《火之国、风之国物语》 序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某万事之才。 看破谋略之奥秘,行则不惧,以背后守护战友,以胸膛面对敌人。 其人,为慈悲深厚之法诺瓦尔骑士。 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王国的守护者,仅一人即为无敌之军。 其右手中乃复仇之剑。 以故乡被毁之愤怒驱使,毫无宽恕之残酷之刃。 其左手中乃慈悲之剑。 以向纯洁公主立下之誓言驱使,行于战场既招致不利之矛盾之刃。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某万事之才。 看破谋略之奥秘,行则不惧,以背后守护战友,以胸膛面对敌人。 其人,为慈悲深厚之法诺瓦尔骑士。 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王国的守护者,仅一人即为无敌之军。 其右手中乃复仇之剑。 以故乡被毁之愤怒驱使,毫无宽恕之残酷之刃。 其左手中乃慈悲之剑。 以向纯洁公主立下之誓言驱使,行于战场既招致不利之矛盾之刃。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某万事之才。 看破谋略之奥秘,行则不惧,以背后守护战友,以胸膛面对敌人。 其人,为慈悲深厚之法诺瓦尔骑士。 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王国的守护者,仅一人即为无敌之军。 其右手中乃复仇之剑。 以故乡被毁之愤怒驱使,毫无宽恕之残酷之刃。 其左手中乃慈悲之剑。 以向纯洁公主立下之誓言驱使,行于战场既招致不利之矛盾之刃。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某万事之才。 看破谋略之奥秘,行则不惧,以背后守护战友,以胸膛面对敌人。 其人,为慈悲深厚之法诺瓦尔骑士。 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王国的守护者,仅一人即为无敌之军。 其右手中乃复仇之剑。 以故乡被毁之愤怒驱使,毫无宽恕之残酷之刃。 其左手中乃慈悲之剑。 以向纯洁公主立下之誓言驱使,行于战场既招致不利之矛盾之刃。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某万事之才。 看破谋略之奥秘,行则不惧,以背后守护战友,以胸膛面对敌人。 其人,为慈悲深厚之法诺瓦尔骑士。 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王国的守护者,仅一人即为无敌之军。 其右手中乃复仇之剑。 以故乡被毁之愤怒驱使,毫无宽恕之残酷之刃。 其左手中乃慈悲之剑。 以向纯洁公主立下之誓言驱使,行于战场既招致不利之矛盾之刃。 网译版 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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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中传出少女笨拙的声音。本就有些沙哑的声音了似乎混进了哭腔。 但那个声音换回了阿莱斯战斗的意志。不想看到这位少女哭泣的样子——他再次坚定了这个决意。 「没问题,克劳蒂娅殿下。什么事都没有。」 他背对着马车说谎。 滴血的左手还有感觉,但已经无法握剑了。然而,这把剑要让十二岁的少年只用右手挥动实在太重了。 更何况,这是阿莱斯的第一次实战。身体的颤抖还未停止。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呼吸也乱七八糟。 另一方面对手是八位全副武装的成年人。这种情况下不论阿莱斯的剑才多么出众,也很难取胜。 但阿莱斯依然用剩下的右手握紧剑柄。自己是最后的屏障。马车里那位少女虽然任性,却背负着比自己多好几倍责任,能保护她的只有自己了。 「呜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想法驱使着阿莱斯向前冲。用右手举起沉重的剑,向袭击者们斩去。 但是袭击者们在各方面都凌驾于阿莱斯之上。 人数。体力。实战经验。 阿莱斯灌注了最后力量的一击被轻松化解。剑被远远拨开,阿莱斯的姿势也被剑拽着变形了。 「原谅我。」 袭击者小声说着,短剑毫无怜悯地滑向阿莱斯的脖子。 「唔!」 幸亏阿莱斯自幼接受严格的训练才躲过这一击。但是袭击者没有对少年的这种行动表现出惊讶,冷静地继续逼近。 他改变被躲开的短剑的轨迹,用剑柄猛地打中阿莱斯的太阳穴。 「啊……啊唔!」 十二岁未成熟的身体无法承受这个冲击。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阿莱斯感到世界都在晃动。 (赢不了……!这样,不可能赢……!) 正是这时,少年坚强的意志里出现了阴霾。 浑身沾满了雨水、泥水和血水,向前倒下去。 「阿莱斯?!不要不要,不要死!那种事情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起来,站起来阿莱斯!至少要逃走你一个人!」 听到少女哭泣般的悲鸣,阿莱斯勉强没有失去意识。 大概是想给他最后一击,一个男人反手握着短剑走近。视野的一角还看见其他七个袭击者正慢慢靠近马车。 「克……克劳蒂娅殿下……!」 阿莱斯趴在地上,使劲想着。 他作为享誉盛名的武者名门法诺瓦尔家的第四代家主出生,自幼从未怠于剑的训练。他的剑才受到赏识,虽然年幼却被提拔为保护这位名叫克劳蒂娅的少女的护卫。 但是实际上却是这个样子。没能打倒一位袭击者,连让克劳蒂娅逃走都没能做到。 多么可耻啊。还有,自己是多么无力啊。 「住……手……!不许靠近克劳蒂娅殿下……!」 阿莱斯勉强挤出制止的声音,但没有任何用处。即便如此,阿莱斯现在能做的事情也只有不断挤出声音祈求奇迹的到来了。 「来人啊……!救命……!克劳蒂亚殿下,谁来、谁来……!」 少年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吐出全部力量似的喊道。 「救救克劳蒂娅殿下……!!」 这是,一切的开始。 《你渴望力量吗?拥有资格者啊。》 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音色是少女的声音。但显然不是克劳蒂娅的。 而且奇怪的是,那个声音听起来清楚得惊人。雷声、雨声、风声,周围绝对不安静。但是那个声音仿佛直接在脑中响起似的听得一清二楚。仿佛在证明这一点似的,不知为何无法分辨出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时。 所有的杂音突然消失了。 「这……这是,什么……!」 阿莱斯不禁睁大了眼睛。 周围的景象停止了。 准备袭击马车的袭击者们仿佛变成了雕塑似的停止了动作。不只是他们。连阿莱斯眼前的雨滴也静止、浮在了空中。他抬起头,连横贯天空的闪电都维持着发光的样子停止了。 正是这时,阿莱斯的眼前一个人影飘然降下。 那是一位娇小的少女。 看起来比八岁的克劳蒂娅大一两岁。黑色的长发、白色的皮肤、娇小的身体。她的面容端正,但不知为何无法让人产生美丽或是可爱的印象。 那大概是因为少女的打扮。她穿着没见过的奇怪服装。那服装以黑色为基调,外面加了几重薄纱,给人以庄严的印象,同时又给人以不祥的感觉。 而且少女的周围还飘荡着好像是在保护她的黑布。那似乎是在传说中听到过的羽衣,但要说那是恶魔的翅膀阿莱斯也会接受吧。 但最让阿莱斯吃惊的是少女本身也浮在空中。 少女在空中优雅地行礼。 《初次见面,享誉盛名的法诺瓦尔骑士,弱者的守护者、王国之剑,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啊。》 那是和外表相称的幼小声音。但是,这些话和刚才一样,比起用耳朵听到更像是直接在脑中响起的。 「你是……谁?」 《吾名为潘多拉。汝等称为精灵之存在。在人祈望时出现,有人之形却非人。自黄昏之渊而生,辅佐颠覆白与黑之理之使徒。》 全都是些无法理解的言语的罗列。在这个情况下阿莱斯只能理解一个名词。 「潘多拉……?」 《正是。不过这种时候名字是什么都无所谓。汝,阿莱斯·法诺瓦尔啊。汝想保护马车里的少女吧?汝祈望的话,吾便授予汝那所需的少许力量。以少许代价为交换。》 「力量……?」 《正是。力量。》 这对阿莱斯来说太过突然了。 突然来袭的袭击者们。为了保护克劳蒂娅勇敢地站起来,但终究抵挡不过倒在了地上。然后,叹息着自己的无力的时候,周围的时间停止,这位少女突然出现,对他说:给你力量。这不是十二岁的少年能理解的情况。 因此,这个时候阿雷斯虽然几乎不知道这位自称潘多拉的少女所说的话语的意义,但通过想要保护克劳蒂娅的强烈思念,理解了唯一一件事。 「有那些力量的话,就能保护克劳蒂娅殿下了吧?」 《那取决于汝。吾所给予汝的不过是少许的力量。要如何利用这力量取决于汝,但只要汝怀抱强烈的意志祈望的话,就能实现任何愿望。正因为如此,吾才认可汝的资格出现在这里。》 实现愿望。这样的话,不论这位少女是天使还是恶魔,阿莱斯的回答都不会改变。 「如果能保护克劳蒂娅的话……我想要那个力量。」 正合我意,少女仿佛这样想着笑了。 如果以天真烂漫的少女的微笑来形容的话,那笑容是在太过不祥了。身形是少女,但那个笑容应该被称为妖艳或是奸恶。 《是吗。但不必那么着急。吾还未告 知汝关于代价的事情。这是人类和精灵之间交换的严肃契约。契约必须公正。因此汝必须知晓其代价。》 据说这世上存在的一切物质都是由精灵构成的。被称为黑魔法师的人们和精灵交换契约,行使契约时可以引发奇迹。因此精灵重视和遵守契约胜于一切。 阿莱斯也听说过这些事情。可是,对阿莱斯来说,只要能保护克劳蒂娅,那种东西怎样都无所谓。他焦急地继续说。 「知道了。那么就告诉我那个代价的事情,快点!」 《好吧。首先其一。这与其说是代价不如说是定则,要注意不得让他人得知吾的存在。还有另一项,将吾接受为汝之助言者。这就是代价。若拒绝这代价,汝之志必半途而废。》 还要再过一段时间阿莱斯才能领悟这代价的真正意义。因此,这时阿莱斯没有任何疑问,点了头。 「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够保护克劳蒂娅殿下……!」 《是吗。那么再次提问,汝希望和吾缔结契约吗?》 「恩,希望!」 《好吧,那么在此宣布。吾接受新的契约者。契约者,阿莱斯·法诺瓦尔啊。从此以后汝作为黄昏之御使行己之道即可。》 少女刚一说完。 阿莱斯突然有一种被雷击中的错觉。 因为落雷的轰鸣突然响起,视野里充满了白色的闪光。 但是身体没有任何异状。同时,他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所有动作和声音都回来了。 雨点敲打脸庞,如雕塑般静止的袭击者们再次开始活动,克劳蒂娅的悲鸣再次传入耳中。原本确确实实停止了的时间似乎再次动了起来。 有一点和刚才不同——自称潘多拉的少女浮在空中。不可思议的,倾注的雨水似乎完全没有濡湿她的皮肤和衣服。 《来,起来吧阿莱斯。汝现在应该可以做到。站起来,达成汝之夙愿吧。》 听到这些话,阿莱斯向沾满泥巴的身体里注入力量。他依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足够保护克劳蒂娅了。 移动身体的时候掠过剧痛。伤口并没有复原。被殴打过的脑袋也还是阵阵刺痛,左手上流过的温热的血的触感也没有终止。 然而,只有心平静得异常。刚才还在怦怦直跳的心脏和在初次的实战中颤抖的手现在都平静下来了。 本已被挫败的意志再次涌起。 阿莱斯慢慢地撑起膝盖。站起来。 「……还能站起来吗。」 听到了殴打自己的袭击者的声音。不可思议的,那个男人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浮在眼前的潘多拉。 阿莱斯明白了除自己以为的人都看不见潘多拉,他无意识的捡起掉在眼前的自己的剑。 这时他注意到了身体的异变。 「……好轻。」 平时,阿莱斯是用双手使剑的。但是即便是用双手,那把剑对十二岁的少年来说还是稍显沉重。然而现在,那把剑变得树枝一样轻,只用右手就能拿住。 「这就是……力量?」 《正是。》 潘多拉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汝渴望保护少女。因此给予汝保护少女所需的少许力量。》 「这……这种力量是,少许力量……?」 《只是能够挥剑了不是吗。事先声明,汝被剑斩到会流血,射中的位置不好的话只是一支箭也会致你于死命,这些事情没有改变。但这对你来说就足够了,吾主如是说。如何运用这力量取决于汝。》 「……明白了。确实,足够了。」 阿莱斯缓缓地迈出一步。 「真是个令人不快的小鬼。」 眼前的男人厌恶地看着自言自语的阿莱斯,但立刻恢复常态带着杀意冲向阿莱斯。 如果是顷刻之前的阿莱斯,由于初战精神上不稳定,很难躲过这必杀的一击把。 但是阿莱斯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心中的平静,那个动作看起来相当缓慢。 (太慢了……!) 阿莱斯从小就接受以武者闻名的父亲的英才教育。法诺瓦尔家经过四代传承改进的成熟剑法。它的威力在从潘多拉那里得到少许力量的时候被十二分地发挥出来。没等袭击者的短剑刺到阿莱斯的脖子,阿莱斯的剑就砍进了袭击者的腹部。 「哈啊啊啊啊!」 他灌注全身的力量继续挥动手中的剑。 「唔!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个瞬间,从男人口中发出不像是这个世界中声音的惨叫。 他的身体被上下分为两截。 《漂亮。吾之契约者啊。》 阿莱斯没听到潘多拉的声音。他呆呆地看着右手的剑。 「这……这是什么力量啊。」 只单手挥剑。把人的身体砍断了。 回头看背后的尸体。从分开的上半身中凄惨地飞出内脏,那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不觉得是自己做出的事情。 但是没有后悔的余裕。他只是想着:有这个力量的话,就能保护克劳蒂娅了。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阿莱斯重新架好剑,面向剩下的七位袭击者。 没有花多少时间,无法说话的残骸就散落在了大地上。 五年后,阿莱斯继承父亲的遗志,被称为法诺瓦尔伯。 第一章 法诺瓦尔伯阿莱斯 1 「找到了!在这里!」 山贼的声音在森林里回响。 「可恶,又被发现了吗!」 阿莱斯背靠着树,在视野的一角发现了山贼的身影,咂了一下嘴。 五年的岁月足够少年成长为青年了。 他的脸上带着勇敢和少许忧虑。阿莱斯紧紧抿着嘴角,树木间洒下的日光照在他金色的头发上增加了一层光辉。由于直到半年前都担任近卫骑士,他的身体中充满顽强的意志,身高也长高了许多。虽然还只是刚刚元服两年的年轻人,但他继承了父亲的莱斯特尼亚领已经是伯爵了。不过,他今天没有穿证明贵族身份的红色斗篷,只是打扮成旅人的样子,左手拿着剑。 为了躲避山贼逼进这种麻烦状况的再次在森林中跑起来。阿莱斯的体力远远好于山贼们,但没有地利却是个灾难。注意到的时候别说逃跑了,反而被巧妙地诱导着,被追近了灌木丛生的森林深处。 「可恶,什么山贼的人数只有二十个啊!怎么看都有不止一倍!」 阿雷斯咒骂着,回想起将自己推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来。 起因是一位少女的命令。 贝尔赛尔王国的西南部有个叫利贝露努的市镇。住在那个城市里的小孩中有十人左右被山贼绑架了。山贼把这些小孩们当为人质,向利贝露努市所要非法的赎金。 利贝露努并不是一个小城镇。既可以要求骑士团派人来也可以雇佣佣兵,并非没有讨伐山贼的手段,但是在那种情形下无法保证人质的安全。因此城市的代表无论如何都希望用交涉来解决,但山贼们完全不予理会,问题就一直拖下来了。 这时有一道命令秘密地下达给了阿莱斯:救出孩子们。 阿莱斯作为领主对离开自己的领地有些抗拒,但也无法对无罪的孩子们地苦难置之不理,只好带着随从趁乱接近山贼们的隐秘住所。 他们成功漂亮地救出了人质们。到这里都很顺利,但有唯一一个误算。 根据事前得到的情报,山贼的人数只有二十人。但实际却比那多得多。 他们只好带着十个孩子逃跑。阿莱斯把孩子们交给信赖的随从,让他们逃往镇上,自己当诱饵闯进山贼们的阵地里。 其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情况。能够在几十位敌人的包围中平安逃窜,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阿莱斯是杰出的武者了,但是这也到达了极限。一对一的话,或是在稍微开阔一些的地方抢占了先机的话,即使以一百个人为对手阿莱斯也有获胜的自信,但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差了。山贼们大概也认为阿莱斯不好对付,并不轻易冲上来,而是利用地利慢慢收紧包围网。最麻烦的就是周围的树和灌木丛。若是从中出其不意地飞出枪或是箭的话,就算是阿莱斯也没有自信能躲开。 正在这时,脑中响起少女的声音。 《黄昏之主言道,需给予汝助言。》 只有阿莱斯能看到的少女无声地飘然降下。 经过五年的岁月也完全没有成长,一直保持着少女之姿的精灵。 「闭嘴,潘多拉。我不想听什么最有效率的杀人方法。」 《不要这么无情。没什么,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即使给你杀人的助言你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听从。话虽如此,也不能让你死,因此这次纯粹是给你指出可以得救的道路,吾主如是说。》 「谁知道呢。」 突然,潘多拉转开视线看向阿莱斯的后方。然后淡淡地说。 《小心,阿莱斯,你被弓箭盯上了。》 「什么?!」 多亏潘多拉的助言,阿莱斯才察觉到破空的声音。他猛地仰起身子。的的确确是间不容发,从后面飞来的箭掠过阿莱斯的头发,命中了潘多拉。 但本应刺中潘多拉的箭干脆地穿过她的身体,毫无阻碍地继续飞走了。 《看到了吧。单凭汝之力不可能杀出这个重围,现在乖乖听话为上。听好了,在我发出信号的同时全力向右手方向跑。那样的话以汝之能便可逃过一死。》 如果再有一些时间的话,阿莱斯会掏出一枚硬币,用正反面来做决断吧。但是没有那个时间。 「……知道了。」 作为武者阿莱斯并不畏惧死亡,但死在这种地方实在太不值当了。他只得答应。 《好判断。喂,跑吧。》 阿莱斯压低身体,向着潘多拉指示的方向奔出。 跑了十步左右的时候,撞见了一个藏在灌木丛里、看上去像是山贼的男人。 「呜哇?!」 男人被阿莱斯出其不意地接近吓了一跳,大叫着摔了个屁股蹲儿。 《不用管,接着往前跑。但下一次要以汝之力开辟道路。》 潘多拉的话音未落,下一个山贼便闯进了视野里。但阿莱斯通过潘多拉的助言占得了先机,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山贼不是阿莱斯的对手。用左手的剑狠狠地打了一下他的脑袋,山贼瞬间昏倒了。 《漂亮。接下来,那些家伙明白包围失败,要聚集过来了。就这样径直地跑,在我给信号的时候跳进右手的灌木丛里。》 阿莱斯觉得自己简直变成了这个精灵操纵的人偶,感觉相当不爽,但也没有别的方法,只得默默听从。 潘多拉的助言总是非常巧妙。 假装向北跑,然后跳进旁边的灌木丛里,逃过了山贼们的眼睛。 山贼们看到阿莱斯瞬间就把同伴打倒在地,对冲入灌木丛追击颇有犹豫。但阿莱斯看准这个空隙,这回真的逃走了。 《虽说有吾的助言不过身手确实漂亮。就这样前进。》 「被你夸奖我也不会高兴!」 阿莱斯交差双臂,保护住脸。然后保持这个姿势猛地冲出灌木丛。 「哎?」 看到眼前展开的预想之外的情景,阿莱斯不禁发出吃惊的声音。 有十个看上去像是山贼的男人站在包围着自己的位置上。 阿莱斯自己跑到敌人正中间了。 这时,阿莱斯远比山贼们更早把握住了情况,这是拜过去几度出入修罗场的经验所赐。 《喏,后面也有敌人来了。没有退路了,战斗吧阿莱斯。放心吧,面对这种程度的对手拿出汝之真正实力便可逃过一死,吾主如是说。》 听到潘多拉稚嫩而冷澈的声音,阿莱斯全明白了。也就是说,又落入她的圈套里了。 「可恶!结果是这样吗!」 阿莱斯以厌烦的表情瞪向少女模样的精灵。 只要一有机会,这个精灵就会以最有效率的助言的形式向阿莱斯索要人的流血。五年的岁月足够阿莱斯理解这件事了。 是为了什么——这个疑问的答案还没有找到。不过不难想象她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不管怎样,这一次只能照潘多拉的计划战斗了。幸运的是,和多次闯过修罗场的阿莱斯不同,山贼们面对突然出现的敌人难掩动摇之色。 阿莱斯架起剑,向最近的一个人斩去。 那动作和‘迅捷如风’的形容非常相称。快速的剑毫无阻拦,直击男人的头部。男人昏了过去,一声都没出就倒在了地上。 这是战斗开始的信号。十多个山贼回过神来,一个接一个的扑向阿莱斯。 不过这次轮到山贼那边不利了。在这次遭遇战中,山贼们无人指挥,也没法充分利用地形。 另一方面,阿莱斯挥起剑来轻松得简直像是玩弄木棍,他动作迅速总能抢占先机。在对手摆好架势之前接近,确保对敌人不利对自己有利的距离,看准破绽用剑敲向头和膝盖等要害。 但是,阿莱斯绝对不以剑刃相向。山贼们或是昏倒,或是骨折,一个接一个的失去了战斗力,但一滴血也没有流。 《适当地斩上一两个人杀鸡儆猴如何?没看见同伴的血,这帮家伙才不知道害怕继续打过来。》 「闭嘴!」 阿莱斯不理她继续挥剑。结果,虽然费了不少时间,但山贼们还是无法抵抗阿莱斯杰出的剑技,一个接一个的被打倒了。 「怪、怪物啊……!」 在这场超凡脱俗的战斗中,终于有一个山贼害怕得逃走了。这是信号。剩下的山贼也纷纷转身逃走了。 《哎呀哎呀,真是可耻的家伙们。这种程度下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啊。》 潘多拉在阿莱斯旁边翩然降下,说着危险的话。 《算了,给汝下一个指示。听好了,马上,听到刚才战斗的声音,包括一匹马的山贼集团会过来。》 阿莱斯刚刚才被卷入无用的战斗中。他听到这句助言有些抗拒,但可恨的是潘多拉的助言正确无误,确实有人聚集过来的气息。 《如果能夺走那匹马的话,汝要逃走就简单了。但是骑着马的是山贼们的头目。而且他能掌管一百名手下,身手相当不错。要干的话,就必须第一击就确实地杀死才行。那样的话其他手下们就会害怕,追击的力度也会减弱吧。但是如果没能杀掉的话,就会遭到背后的弓箭袭击吧。》 「……结果是这样啊。」 始终都在向自己所要人的流血。阿莱斯以接近厌烦的表情瞪着少女样子的精灵。 但另一方面,这五年间潘多拉的助言确实没有出现过明显的错误。实际上,如果箭从背后射来也很难回避。要想阻止这种事,就必须夺去敌方指挥官的性命。这就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了。 越想越觉得可以接受。胡乱让人流血不是阿莱斯的本意,但另一方面他也会觉得——那是必要的。潘多拉的助言在这五年间重视这样困扰着阿莱斯。 听从她的助言的话,似乎什么事情都可以简单解决。但是不想让人流血。阿莱斯总是在这两难中摇摆不定,最后,他选择了某个行动作为了指针之一。 抬头看天,看太阳。这是不知从哪里得知的,从太阳的阴影和云的形状来推测吉兆的占卜方法。 根据不知哪里听来的传说,云是白神佛多和黑神哈尔莫尼亚创造世界的时候为了分隔神居住的神界和地上而制造的一种结界。在晴天的时候可以得到白神佛多的加护,在阴天和雨天的时候可以得到黑神哈尔莫尼亚的加护,但当云正好遮住太阳的一半的时候就无法接受双方的加护,是不吉之兆。 说实话,听着就像是骗人的。本来就没有证据证明天上有神居住。 不过听来的事情也不用多想,在现在这种决断力需要少许支持的情况下,这种程度的指针是必要的。 「……破碎的云覆盖着太阳。凶兆啊。决定了,不让人流血了。」 潘多拉好像彻底呆掉了,叹了一口和少女的外表不相称的气。 《哎呀哎呀。比起吾的助言更相信不明所以的占卜啊。这种契约者从古至今只有汝一人啊。》 「随你怎么说。你以为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啊。」 一旦下了决心,阿莱斯快速行动。 他躲在灌木丛中,看准马会来的方向。 他以疾风般的速度在灌木丛中前进,缩短距离。然后深呼吸一次,猛然从灌木丛跳出。 山贼们发现阿莱斯,大喊起来。 阿莱斯间不容发,直扑马背上的男人,用剑腹向他的头顶挥下。 发出了一声钝响。不知道名字的大男人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落下了马。 阿莱斯代替他飞身上马,不等山贼手下们行动起来就两脚轻踢马肚子。马忠实回应了骑手的命令,一阵风似的跑了起来。 《漂亮的身手,阿莱斯啊。汝即使转职成偷马贼也能干得很好吧。》 「谁知道啊,那种事情!」 如果是在平地,即便后面有箭射来,阿莱斯也有自信用剑将它们拨落。但是现在是在连路都没有的森林里。在这种地方跑马,不得不时刻注意前方的树木和枝条,没有空余去在意后面的箭。 请保佑箭射不中,阿莱斯挨个向五位神明祈祷。占卜的结果不吉利,但看在没有一个人流血的份上请手下留情—— 结果,阿莱斯的祈祷灵验了八成。 漫天乱飞的箭矢基本上不是同阿莱斯旁边飞过,就是射中了树木落地。 但是,只有最后一支箭刺中了马的屁股。马身的平衡立刻瓦解了。 「可恶!」 如果被卷到摔倒的马匹身下的话,人的骨头会轻易折断。阿莱斯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在马倒下之前自己跳向附近的灌木丛中。 这时,幸运河不幸同时造访了阿莱斯。 幸运的是,不知是因为跟丢了阿莱斯还是因为头目昏倒而指挥混乱,山贼们没有继续追击。 而另一方面,不幸的是——阿莱斯跳向的灌木丛的另一边,是一个陡坡。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莱斯在灌木丛中一路滚了下去。 ◆ ……阿莱斯到达通往利贝露努城的街道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他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向镇上。有必要确认被绑架的孩子们是否和自己的随从一起平安无事的逃走了。 但是,那一天阿莱斯没有进入利贝露努。他在半路上就和牵着两匹马等待着的随从再会了。 「终于来了啊。我都快等得不耐烦了。」 那位随从用地底之音似的有力声音迎接阿莱斯。他的脸几乎都被粗硬的胡须覆盖,身体粗壮得好似岩石。但是,身高只有阿莱斯的一半左右。 「久等了,加尔穆斯。」 阿莱斯叫了随从的名字。 他不是人类,是矮人。身高只有人类的一半,体重反而被人类重,他们树干般的胳膊挥舞起战斧来可以切开任何铠甲,是个强韧的种族。他们一般都生活在山中的坑道里,靠采掘和与人类的交易过活,不过其中也有加尔穆斯这样住在人类世界里的好事者。 不过,矮人们不屑于居人之下。因此处于人类的随从地位的加尔穆斯很不寻常。 「而且你这样子还真是惨啊。看着都要感动你能活着回来了。」 加尔穆斯看着主人的样子有些吃惊的说。 阿莱斯的头发散乱,衣服上沾着泥巴、到处都是破损,好像喜剧里出现似的四处扎着树枝。脸上也有好几处小擦伤,显然吃了不少苦头,让人惊讶于这样竟然还没有什么大伤。 「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阿莱斯的语气里自然带上了苦笑的意味,「总之,总算可以回去了。说起来你那边怎么样了?」 「你看我在这里就该知道了吧。带走的孩子们平安回到了镇上。现在正在全镇出动等你回去吧。」 一直紧绷着的线被切断,阿莱斯总算放心的呼出一口气。 「是吗,任务达成了啊。这样就能放心回王都去了。」 加尔穆斯显得有些不高兴。 「真是性急。至少该去打个招呼把?就这样消失的话那些人会误以为你死了哦。」 「这种地方就图个省事吧,不管怎么说都是离开了应该守护的领地跑来的啊。你估计是想喝酒想疯了,不过还是忍耐到王都吧。」 「……没办法。服从主人的意志是随从的使命,随你高兴吧。」 就这样,阿莱斯和他的矮人随从骑着马,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了。 于是,在人们中间,只留下了带 着矮人的左撇子剑士的传说。 2 “森林和麦穗之国”贝尔赛尔王国位于古丽亚大陆的西南部,正如其别名所说,贝尔赛尔在大陆中以绿意特别浓厚闻名。国土的七成以上都被茂密的森林覆盖,从森林中开辟出来农田,其中产出的农作物不禁可以满足本国人民的需要,还能出口到国外。 西边有温暖的布拉威尔海天然的恩惠,东边则耸立着雄伟的沃尔古雷山脉,和居住在其间的矮人们交易可以获得不薄的利益。再向东边走就是“草原和骑马之国”爱丁巴拉皇国,两国之间的关系良好,近年来没有发生过一次武力冲突。 另一方面,北方国境接壤的是“铁和冰之国”拉尼尔联合王国,过去曾经遭到多次侵略,关系势同水火。不过,国境上耸立着峻峭的仙古拉斯山脉这个天然屏障,至今没有被夺取领土。 国政由国王和贵族经营,作为忠勤侍奉国王的交换,国王给予贵族领地和特权,至今王国历已经到了第八十三年。这期间曾经几度发生内乱和战争,但支撑封建制的国之根干没有过动摇。 然而事实上,受特权保护的贵族们欺压榨取领民的行为越来越引人注目。特别是在王国北部,从两年前开始大地震和饥荒等灾难频发,治安恶化,农民们发起了大规模的叛乱。可以说,山贼横行也是其表现之一。 从利贝露努城骑马走了两天半。法诺瓦尔伯阿莱斯和矮人随从加尔穆斯两人到达了绿意浓浓的贝尔赛尔王国的中枢,王都瓦恩菲尔。 王都瓦恩菲尔。这是一个以王城为中心发展起来的大都市,人口据说超过了二十万。被又高又厚的城墙和忠实的近卫骑士们保护,王国建国以来从未被敌对势力侵入过。 阿莱斯在城下町暂时和加尔穆斯分别,单身前往王城,去报告这次的任务。 单身拥有伯爵之位者在没有公务的时候离开领地来到王都,让别人听到了终归不好。因此阿莱斯前往王城的时候尽量避开人们的视线。 结果,这种尝试毫无效果。 阿莱斯即使只是走路也总是威风凛凛,举止中带有着泰然和刚毅,动作洗练、没有一丝迷茫和漏洞,不论男女老少都将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更是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他目光并不可怕。不如说他那双大眼睛还有留有被形容成『少年般的』的余地。然而,从那双眼睛里发出的目光里的坚强并不寻常。不论有什么样的障碍、出现怎样的诱惑,从那双眼睛中发出的光芒都不会出现阴霾吧——那种眼睛就是给看到它的人这样强烈的印象。 他穿过城门,走过熟悉的城内,终于来到了一个房间前。 一敲门,立刻听到了年轻女性的声音。 「哪位?」 庄重的门打开,出现的是侍奉王家的年轻侍女。阿莱斯整理记忆的丝线,觉得她好像是叫做修奈,不过并不确定。幸运的是现在没有必要称呼她的名字。 「法诺瓦尔伯阿莱斯,遵照克劳蒂娅公主的命令,前来参见。」 「啊啊,久候您的到来,伯爵殿下。请进。」 「是。」 这间房间和王族这个词给人的印象不同,没有那么豪华。 当然,每个家具都镶上了金,但绝对没有华美过头。特别显眼的是其中的图书。在房间一角的书架上塞满了连阿莱斯读起来都费劲的晦涩书籍。 如果告诉别人这是一国公主的闺房的话,大部分人都会惊讶吧。 「哦哦!回来了啊,阿莱斯!」 天真少女的欢快声音在宽阔的房间里响起。一位娇小的少女坐在房间深处的椅子上。那正是国王的女儿,芳龄十三岁的克劳蒂娅公主。五年前阿莱斯挺身守护,那之后也无数次成为他挥剑要因的少女。 『她的眼睛如夜空中闪耀的满月,她的脸颊如绘在白瓷器上的胭脂之花,微微卷曲的秀发如飘荡在湖面上的金色丝线。在天真和无邪中带着坚强意志的绝世公主——』 这位公主不论是在现在还是在后世都被如此讴歌。不过,她的身高比同年龄的少女略微矮小。虽然手足白皙纤细,但腰身和胸围还完全没有成长的迹象。不过她本人也很在意成长迟缓的事情,随便提起身体的话题会没命的。特别是对阿莱斯而言。 不过,虽然身材娇小,她的才干却已经配得上王族的称号了。特别是她那编织出流丽话语的柔软的桃色嘴唇和注视着阿莱斯的大眼睛,在可爱中潜藏着和公主的敬称相应的威严。 阿莱斯藏起相隔许久再次得以拜见公主尊荣的喜悦,用毫无冗余的动作跪下行臣下之礼。 「是。已经平安救出利贝露努城被绑架的孩子们了。」 「恩,听过报告了。没有了人质的山贼们也会被立刻击溃吧。干得好,阿莱斯。」 「是。」 阿莱斯虽然多少有些不满,但被这位少女慰劳的感觉也不坏。他老实地低下头接受了克劳蒂娅的话。 「你也平安无事,似乎一切顺利啊。这几天都在强行军吧,暂时在王都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吧。」 说到这里,克劳蒂娅转过脸。 「其、其实,我也可以空出几天时间来——」 后面又说了一些话,不过声音实在太小阿莱斯没有听到。 「十分感谢,但本人身为领主不能长时间离开领地。我准备尽快离开王都。」 「恩……但、但是不用那么着急吧。我记得你还有个妹妹在王都对吧?你不去见见她吗?」 「不,我的妹妹乃修行之身,就算是家人也不能轻率地前往会见。而且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到这里来的事情。」 「是……是吗。那……没办法了。」 克劳蒂娅露出了有些遗憾的表情,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跪在地上的阿莱斯没有注意到。而且,克劳蒂娅还把少女表情切换成了王族的表情。 「说起来,阿莱斯。有一件事情希望你回莱斯托尼亚领的时候打听一下。」 「是,请问是什么事?」 「你知道加扎布这个地名吗?」 「知道。记得是和我莱斯托尼亚领之间隔着两三个领地的地方。」 「恩,正是那样。实际上,我听说统治加扎布的伯爵在迫害臣民。征收重税,如有反抗便课以酷刑等等,为所欲为。」 「……哈啊。」阿莱斯的脑中闪过讨厌的预感,「那个,克劳蒂娅殿下?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事情?」 「别管了听着。阿莱斯,你知道我王国北部的现状吧。关于保尔奈利亚之地发生的叛乱。」 「是的。」 贝尔赛尔王国的北部一带两年前相继发生了大地震和饥荒两个灾难。受其影响几个月前,一个叫保尔奈利亚的领地上的民众发起了大规模的叛乱。 保尔奈利亚领的总人口超过二十万。有这么大领地的贵族在王国中一只手就能数清,其领主保尔奈利亚侯爵应该也持有相应规模的兵力才对。因此大家都觉得这次叛乱会被立刻镇压,但由于保尔奈利亚侯的无能,问题一拖再拖,叛乱之火靠着贫苦这个基础在北部一带不断蔓延。 「前日的山贼事件也是因为王国全国的治安不断恶化的结果吧。父王也每天都在头疼如何处理这个问题。喏,阿莱斯啊。你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人会去理会边境的加扎布了吗?」 「确……确实是这样。」 最为忠勤侍奉王家的报答,领主被给予了对领地和领地上的领民们生杀予夺的权力。因此本来领主不论做什么事都没有人能加以指责。如果是实在看过眼的行为的话会由有良知的其他贵族或是国王加以劝 诫,但正如克劳蒂娅所言,在现今的形势下,没人会特地去指责一位伯爵的言行。 「但是,阿莱斯。你能想办法做到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回莱斯托尼亚的时候顺便去一趟加扎布,确认一下事情的真伪,有必要的话惩处一下加扎布伯就行了。」 「……果然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阿莱斯皱起眉头。 重点是,克劳蒂娅说了。给你新的任务,单身前往敌阵去惩罚毒辣的领主。 克劳蒂娅见阿莱斯露出不满的表情,撅起嘴来。 「怎么了阿莱斯,看你的表情似乎有所不服啊。」 「不,若是为了拯救被迫害的臣民而挥剑,我毫无怨言。但是……恕我无礼克劳蒂娅殿下。有一件事想要请教您,加扎布伯有多少兵力?」 「恩,放心吧。加扎布之地本来就不大,最多也就几十人吧。」 阿莱斯暂时沉默了。确实,加扎布领是不能和保尔奈利亚领之类相提并论的小领地,认为那里有几十人的兵力是妥当的看法。但是问题不在那里。 「也就是说,让我一个人前去拥有几十人兵力的残暴领主那里,用包括武力在内的各种方法说服他,是吗?」 克劳蒂娅公主歪了歪头。 「对。有什么问题吗?」 「……克劳蒂娅殿下。不论在谁看来这个命令都是乱来且无谋的吧。如果加扎布伯其人正如传言所说,那我一定会被杀死的。」 「那你努力不被杀死不就好了吗。」 这又是『那有什么问题』的口气。 「但……但是,您不是刚才还说对方拥有几十人的兵力的吗?」 「恩。什么啊,总之就是你因为敌方人数众多就害怕了,是这样吧?」 阿莱斯感觉她似乎偏离了论点,或是说有意图的避开了论点。但克劳蒂娅公主不管不顾继续说的态度阻拦了他的气势。 阿莱斯曾经也是骑士,人生阅历也没有丰富到被说成好像是胆小鬼还能保持平静的地步。他有些生气地说。 「没有人那样说。我是说,孤身一人挑战几十人的敌人实在太无谋了!」 「你在说什么啊,那种程度的人数对你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之前的山贼也有二十人吧?」 「不,实际上山贼接近了五十人!正因为那样好几次都差点死掉……!」 「但你不是漂亮的完成任务生还了吗。以五十人为对手根本没问题,那么面对几十人的敌人也没有必要害怕。」 「不,不对,但是!从一开始,从孤身一人挑战那种人数的时候开始,就不管怎样都有问题了,请明白这一点。这就和说『去死』一样!」 「恩,确实。除你以外的其他人大概会死吧,但是你没问题。」 「不,所以说——」 克劳蒂娅见阿莱斯还要说出别的理由,便故意理解似的点头。 「啊啊,是吗。也就是说你没有自信对吧?」 「……啊?」 阿莱斯一下子无法理解面前的公主在说些什么。 克劳蒂娅紧接着便说出了毫不留情的话。 「是吗,是这样啊。所以才一直找理由对吧?那一开始就说出来不就好了吗。我也不是魔鬼,你若是说没有自信、吝惜自己生命的话,我绝对不会强迫你的哦?」 阿莱斯再次感到血涌上了头顶。就算是他敬爱着的这位作为公主的少女,也有能说和不能说的事情。阿莱斯放任感情冲口而出。 「就算是克劳蒂娅殿下这样说也太过分了!我曾经也立下过骑士的誓言,以怯懦为耻,绝不会因为吝惜生命而对被压迫的臣民视而不见!」 克劳蒂娅会心一笑拍了一下手。 「说得好!那么去吧阿莱斯。惩处毒辣的领主,解救被虐待的臣民吧!」 「……啊。哎?」 「阿莱斯,你的回答呢!行骑士之道者怎能食言?」 「是。遵命。」 阿莱斯终于回过神来。 明白了。又被下套了。 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确实,作为骑士不能撤回前言。尤其是在这位少女面前。 「……确实,既然有被虐待的人民就不能置之不理。」这话一半是为了让自己接受才说的,「那么我立刻出发,请静候佳音。」 「恩,我会期待的。你一定能有办法做到的。」 阿莱斯行过一礼转身离开,但背后又传来公主微弱的声音,他停下了脚步。 「阿、阿莱斯。等一下。」 「是。有何吩咐?」 「姑且,小心一点。那个,什么嘛,不是在担心你,不过要是让你死了总不太好受。」 那就不要把那种无谋的命令强加于人啊——阿莱斯不禁这样想,但不管怎样一想到被担心了,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阿莱斯转过身,使劲挺直身体再次行礼。 「能得到克劳蒂娅殿下的关心荣幸之至。告退了。」 「啊,恩。」 侍女宵奈像是守望不中用妹妹的姐姐似的温柔微笑着注视。 3 (又被下套了……) 从城里出来的阿莱斯装出无表情的样子在心中感叹自己的言行。 他觉得自己有些太性急了。随从加尔穆斯和师父伊扎雷老人多次指责过这一点。 在阿莱斯继承父亲的地位成为伯爵之前,是侍奉王族的近卫骑士。但是,当时阿莱斯只有十七岁,常有人在背后说他能成为近卫骑士是靠着武者名门法诺瓦尔的旗号。 阿莱斯自己也对向本体不明的精灵借用本体不明的力量感到愧疚。他不愿给祖先的名声抹黑,决定至少要努力留下实绩守护家族的名声。结果,为了不让任何人能在背后指指点点,他近乎顽固地实践骑士道,在剑的比试中不论对手是谁都毫不手软将其打倒在地,甚至以最年少之龄夺得了马上枪演武的优胜。 但可能是那时的经验又加大了负担,他一经挑拨就马上上当的性格也一直残留到了现在。 说实话,不是自夸,阿莱斯面对十人左右的敌人也有取胜的自信。但加扎布伯到底能动用多少士兵并不清楚,其中也可能有意想不到的难对付的人。 不过,阿莱斯在苦恼于与自己的短视的同时,也想回应那位公主的期待。 《汝似乎相当苦恼啊,吾之契约者。》 突然,少女样子的精灵在身边翩然降下。 「对你来说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吧。因为又要用剑说话了。」 阿莱斯看惯了这个景象。他注意着周围行人的目光,一眼也不看向潘多拉,小声回答。 潘多拉高兴的笑了。 《正是如此。但另一方面,黄昏之主言道:需给予汝助言。》 「这回又是什么事情?」 《无视那位公主的命令,返回汝之故乡莱斯托尼亚之地。》 阿莱斯不禁愣了一下。 「……为什么?」 《此问不得回应。吾乃遵从黄昏之主之意、给予汝助言之存在。其结果,汝将选择何种道路前进不为吾所知。》 潘多拉的态度和回答一样冷淡。 不过她一直都是这样的。阿莱斯默默地思考这个助言的意义。 赶回莱斯托尼亚。但其理由不明。 唯一确定的是,过去潘多拉的助言中一条是没有无意义的,不容轻视。 仔细想想,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比方说,现在负责留守莱斯托尼亚领的是阿莱斯的师父伊扎雷老人。老人因为过去近卫骑士的经历现在依然健康,但毕竟年事已高,有 个什么万一突然逝世也不奇怪。说不定潘多拉指的就是这件事。这也有过先例。潘多拉本来很少给予和生命危险或战斗无关的助言,但半年前,阿莱斯的父亲陷入危笃的时候她将这件事告诉了阿莱斯,结果阿莱斯得以赶在父亲闭眼前和他见上了一面。 不过,从过去的经验来说,还是被卷入无益的争斗中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比方说,很有可能急急忙忙赶往莱斯托尼亚,结果半路撞见了盗贼。 但另一方面,加扎布领的事情也不能放着不管。 「潘多拉,我有一个问题。」 阿莱斯小声问。 《若是吾被允许回答的问题的话便可作答。》 「告诉我关于加扎布伯的事情。克劳蒂娅殿下的话属实吗?」 《恩。稍等一下。》 潘多拉突然仰望天空。没过多少时间,她便重新面向阿莱斯回答道。 《黄昏之主发出了许可,在此给予汝助言。首先关于加扎布伯其人,那位公主所言正确。加扎布伯不甘心止于乡下诸侯,萌生了进出中央的野望。为了这个目的他需要一定的金钱。其结果,便是向领民课以重税,如有反抗者杀无赦。》 「…………」 《但是,吾遗憾的是,他的兵力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创设了比较像样的骑士团一类的,但人数也就二十人左右,接受过骑士授勋的最多只有四人。根本没有能让汝满意一战之人。》 「是吗。」 拥有领土的伯爵以上地位的贵族可以自由任命骑士。但骑士是职业军人,不但要领取高额的俸禄还不能从事生产。只有四名骑士这件事就说明了加扎布领只有那种程度的经济基础。 阿莱斯从经验中得知这位精灵大体上会给予两种助言。一种是指示行动的助言。不过那些指示不知为何一定会包含使人流血的意图。 另一种是想刚才关于加扎布伯的事情那样的纯粹的事实——也就是将情报作为助言给予。而这些助言至今为止从未出现过偏差。 如果真有那种残暴领主的话,立下骑士的誓言者确实应当立刻出手。对无视潘多拉返回莱斯托尼亚的助言多少有些抵抗,但实际上前方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等待着他还未明了。这样一来,还是行动起来去拯救确实受到了迫害的加扎布领的领民比较好。 这时,阿莱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不过真是奇怪。你应该知道告诉了我这种情报,我就会无视返回莱斯托尼亚的助言前去加扎布吧。」 《没什么,汝无需在意。吾黄昏之主以为,汝选择何等道路皆可。只需告知汝此时还可选择返回莱斯托尼亚即可。》 潘多拉的话中好像又在暗示有什么内情,阿莱斯感到迷惑。 潘多拉的助言总是这样。有用的概率非常高。但另一方面,总能发现潘多拉有一些没有说出口的意图,不愿唯唯诺诺地遵从。 「哎,没办法。」 结果,阿莱斯采取了和往常一样的行动。 如果转过下一个墙角后,第一个遇到的是男人的话就先回一趟故乡莱斯托尼亚。如果不是的话就直接去往加扎布。 阿莱斯目不斜视地向前走。转过墙角的时候,答案出现在了他面前。 不是男人。 但是,也不是女人。 是马。 「…………」 阿莱斯瞅着那匹马的长脸和上面圆溜溜的纯情眼睛不禁单手抱头。马拉着的马车上的车夫惊讶地看着阿莱斯。 但是,至少可以确定不是男人。于是,阿莱斯决意无视潘多拉的助言,按照原本的预定前往加扎布领。 ◆ 「事情总算完成了吗,我的主人。」 矮人加尔穆斯迎接了回到旅馆的阿莱斯。 「啊啊,马上就出发。准备一下。」 「……什么?」 加尔穆斯不满地哼了一声。 「哎呀哎呀,真是忙啊。不去见妹妹,连一晚都不住上就走掉——」 加尔穆斯说到这里,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大大点头。 「哈!原来如此。这么说那个任性公主又把什么工作推给你了吧。」 「……嘴巴注意一点加尔穆斯。你应该称呼她为公主殿下,或者至少是克劳蒂娅殿下。」 「哼,人类的规矩。这里明明就只有我们两个,那种规矩犹如粪土。不粪土的话好歹还能变成肥料发挥一些作用。」 阿莱斯皱眉。 「听好了加尔穆斯。我将忠诚献给这个国家和王族,作为回报分得了国土的一部分。付给你的钱从源头上来看也是从国家那里得到的。因此你作为我的随从也理应对王族抱有敬意。」 「真不明白,人类怎么总是这样偷换概念。算了,我也分得清立场。我对王族不会宣誓效忠但会怀抱敬意。但我们的使命不是在名字后面加上敬语,那种事情小孩子都做得来。我乃武者,我用我的斧头来报答恩惠。这才是理应的样子。」 「…………」 矮人这个种族本就顽固自负,不是会侍奉别人的性格。更何况他们远比人类长寿。顽强的矮人的平均寿命接近人类的四倍,加尔穆斯比阿莱斯多走了五十多年的人生路,和他吵架阿莱斯根本没有胜算。因为某些理由阿莱斯必须把这样的加尔穆斯作为随从带在身边,他也常常为此头疼。 「喂,比起这种事情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吧。那个正义狂的任性公主这回又给你下了什么命令?」 作为明确的事实,正义狂的任性公主这个称呼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对。因此阿莱斯也早早放弃了为公主殿下辩护。 「……我的故乡莱斯托尼亚东边有个叫做加扎布的地方。那里的领主过于残暴,人民深受其害。我们要前往那里,用自己的眼前确认情况,有必要的话就诉诸武力。」 「又来了!」 听完了情况加尔穆斯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就知道又是这种事情……那,这次的敌人大概有多少?」 「……似乎是二十人左右。」 「哦,二十人!原来如此,和上次一样啊,那看来不会死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刺耳的讽刺,「看你这样,多半又是被那个小丫头下套了吧?」 「啰、啰嗦。我也多少有些后悔。」 「真是不会吸取教训的家伙,世上没有后悔药这句话简直就是为你发明的。你那个性格要是不改一改的话回头就叫你后悔好了。」 「你也又有个好机会大闹一番了。别再说了。」 「确实。好吧,现在说这说那也没用了。不过山贼之后是残暴的领主啊。你们人类真是比马粪都不如,同种族之间互相迫害这种事情连狗头人都不干。」 「…………」 阿莱斯放弃了说服他,叹了口气小声说。 「正因为如此,才有我们吧。」 第二章 骑士的邂逅 1 「……是这么一回事吧,高尔顿。你被那个旅人还不是什么的家伙妨碍了公务,连名字都没有问出来就灰溜溜地逃跑了。」 「是,十分抱歉!」 听到主人加扎布伯的话,顶着骑士团长这么个夸张头衔的高尔顿只得低着头谢罪。 事情的经过非常简单。高尔顿向往常一样用有些强硬的手段去征收领民滞纳的税金,却被碰巧路过的奇怪年轻人阻拦,逃了回来。 「但……但是伯爵大人。那家伙绝对不简单。我们以人数优势包围他,但他脸不变色,而且还显摆似的用投枪贯穿我部下的头盔却没有伤到人。于是士兵们都害怕得一步也动不了了——」 这其中有若干的夸张。事实上,被贯穿头盔的是高尔顿,被他的技术吓破胆逃回来的也是高尔顿。 「总之,那简直不像是人类的技术。他带着矮人,穿着红色的斗篷,说不定是相当有名的贵族之类的——」 「你说什么?!带着矮人的贵族?!」 红色的斗篷只允许贵族使用。而说到带着矮人的贵族,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 曾经是王国史上第一个将矮人收为随从的奇怪近卫骑士。那位年轻的近卫骑士的名字是阿莱斯?法诺瓦尔。那之后,他离开骑士之座,和加扎布伯一样继承父亲之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法多瓦尔伯了。 声名显赫的武者名门,法诺瓦尔家。初代当家为贝尔赛尔王国的建国做出了重大贡献,连国王都这样评价: 『若法诺瓦尔渴望王位,便拱手让于他吧。我王家欠他如许。』 第四代当家也就是阿莱斯在十六岁时接受了骑士的授勋,十七岁时成为了侍奉王家的近卫骑士,在那一年的马上枪演武中打败了所有前辈近卫骑士获得了优胜,听说还曾经独自救出被反体制派绑架的克劳蒂娅公主。 开玩笑似的经历。然而,加扎布伯相信那其中有一半以上是渴望英雄的蒙昧民众编造出来的。 即便如此,近卫骑士也是经过好几道严格的测试选拔出来的。如果那个贵族打扮的家伙真的是原近卫骑士阿莱斯?法诺瓦尔的话,空有骑士团长之名的高尔顿自然不是对手。 「……不,等等。也没必要那么害怕。他再怎么着也不会是来找我打架的。高尔顿,那家伙只带了一个人?」 「是,这一点可以肯定。」 「那就好。说不定只是碰巧路过,只是穿过的话不用管他。姑且让士兵做好准备,随时待命。啊对了,以防万一,也知会雷昂一声。」 「雷昂大人……?!知道了,请交给我吧。」 高尔顿放下心来行礼退下了。 雷昂是加扎布伯的嫡子。他自小就显示出剑术的才能,虽然有子爵的地位但目不斜视地选择了骑士的道路,现在虽然只有弱冠十六岁,但在附近所向无敌,是让加扎布伯骄傲的儿子。骑士团虽小,但结合雷昂的力量的话,就算是法诺瓦尔骑士也没必要害怕吧。 「唔,真是气人!」 不管原委如何,总之是被不知名的小子阻碍了自己行使权力。作为贵族,加扎布伯度过的人生和自制这个词无缘,他无法忍受这种事情。 加扎布伯无法抑制焦躁,踢了一脚旁边的女神雕像。其价值足以养活一百位平民一年的精美雕像发出巨大的声音化成了瓦砾,但依旧无法平息他的愤怒。 正在这时。 「打、打扰了。」 走进来的是刚刚才离开的骑士团长高尔顿。 「什么,怎么啦?这就做好了准备也太快了一点吧。」 「不,那个……看来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啊啊?你在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个,对方找上门来了。」 「……什么?」 「那家伙要求会面。他自称是法诺瓦尔伯阿莱斯。」 「你说什么?!」 法诺瓦尔伯阿莱斯。对方正如所料。不过,没想到对方会找上门来。 「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有名的法诺瓦尔家的当家会满不在乎地跑到这种地方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认为没有利益驱使人就不会行动的加扎布伯不论怎么想都想不出理由。最后,他决定姑且先看看对方的态度。 「好,带他去谒见之间。高尔顿,你去集合士兵,武装起来在入口待命。我一发出信号就把那家伙抓起来。抵抗的话杀掉也没关系。」 「是。」 虽然不清楚法诺瓦尔伯的目的,但所幸他的人很少。 总之先听听他说的话,如果不凑巧的话就让法诺瓦尔伯没有来过好了。不论他的剑技有多么高超,也不可能以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为敌还能生还吧。 2 这次阿莱斯没有穿旅行装束,而是身着红色斗篷觐见。上次消灭山贼的时候必须隐藏身份,但这次的地点靠近故乡莱斯托尼亚,可以用碰巧路过做借口。更重要的是,要会见的人虽说是乡下诸侯但也是伯爵,不能以旅人的打扮前去。 于是,到访加扎布伯居城的阿莱斯按照计划被带到了谒见之间。 然后,他看着极尽冗余之能事的谒见之间,半呆住了。其中最厉害的是那个散布着金银珠玉的华美玉座,和王城中的座椅相比也毫不逊色。加扎布领绝对不大。不难想象,为了制作那样的一张玉座,要让多少人民受苦。 「哎呀呀,人类真是愚蠢。」加尔穆斯说,「但是阿莱斯啊,我可不认为和展示欲望这么旺盛的人商量能有什么结果。而且从刚才开始门外就吵闹得奇怪。」 「我知道。但我们也不能不请自来地上来就动武。首先商量一下,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加尔穆斯,不要着急动手。」 「我可不记得你那次和别人商量的时候有好结果。算了,随便你吧。」 「……今天最好不要那样。」 阿莱斯的回答听起来像是在道歉。 这时,呆在房间一角的加扎布伯的家臣高声宣布主人到来。同时加扎布伯悠然的走进房间,摆足架势坐到那张恶趣味的玉座上。 「欢迎,法诺瓦尔伯。能够蒙著名武者的您光临寒舍荣幸之至。」 加扎布伯首先拿出欢迎客人的寒暄。 「不敢当,加扎布伯。首先,没有预先通知就突然到访实在失礼,请容我致歉。」 阿莱斯的态度可登大雅之堂。 「没什么,这种事情不需要道歉。比起那个,今天有什么要事,值得您特地跑到这等穷乡僻壤来?」 「我前来这里只是一时兴起。不过刚才路过附近的村庄的时候,目击到了奇怪的事情。」 「哦。奇怪的事情是?」 这时,阿莱斯的语气里带上了出奇的压迫力。 「加扎布伯,您麾下的骑士向领民正是不当的高额税款,而且还以不服从为理由施以残暴的刑罚。」 加扎布伯的表情毫无变化。 「哦,这还真是。不过我的领民乃蒙国王陛下赐予的我的所有物。我要怎样对待他们和您无关吧。」 「……这是您的真心话吗?」 阿莱斯眯起眼睛,压低声音。 他的压迫力惊人,如果是普通的战士的话,无疑会感到自身的危险不禁后退。不过不知该不该说是幸运,加扎布伯毫无战斗的心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踩到了狮子的尾巴。 这时另一方面,阿莱斯的随从、历战的战士加尔穆斯敏感的查知了主人心境的变化。而且同时明白了今天的游说又以徒劳告终了。不过加尔穆斯的态度也绝对不值得赞扬:他发现好像有 可以大闹一场了便悄悄确认战斧斧柄的位置。 阿莱斯带着些怒气向前走出一步。 「加扎布伯。国王陛下不是为了允许您迫害臣民才将领地赐予您的。是为了让您将人民向更好的方向引导才授予您伯爵之位的。那么您应该负有贵族的高洁义务。不是吗?」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作为支配者进行财富的再分配。让愚昧的领民拿着多余的钱最后都只能浪费掉。因此必须课以重税。而且,对干涉税金支付的人要加以重罚示众这种事,所有领主都是这么做的。对吧?」 「是吗,那么没办法。」阿莱斯叹了口气说,「既然您说那是您的正当权利,那我也会给予贵族的义务将这件事上报给国王陛下。当然没关系吧?」 「悉听尊便。就算是国王陛下也不能阻碍我的权利。」 「好吧,那就这样吧。话说回来加扎布伯,您似乎有向中央发展的志向,频繁的有所动作。不过贤明的陛下是绝对不会重用迫害臣民之人的。我劝您放弃过分的梦想,做好在这边境的乡下度过余生的觉悟。」 加扎布伯的脸一瞬间白了。 现任国王以贤明著称,在国民中也很受欢迎。如果他是不当搜刮人民的领主这件事被国王知道了,即使无法公开施加处罚,出世的道路也会断绝吧。那么自然一声都得在这种乡下度过了。 这时,加扎布伯想:为什么这个小子会知道自己想要向中央发展? 「等、等等!凡事不要太过着急法诺瓦尔伯。这样如何,如果您能保证不对别人说出这件事情,我可以帮您承担一些旅费。当然会多准备一些。法诺瓦尔伯还年轻,在旅途中带几位年轻女子如何?请放心,在领内只要有您中意的女孩都可以随意带走——」 「那些话立刻给我住口,贱人。」 这句话实在太过激烈,房间立刻安静下来。 阿莱斯怒发冲冠,继续骂道: 「为了自己的欲望迫害人民,妄想不以德而以力量和恐怖服人算什么。你若还留有婴孩的智力也该知道羞耻。高贵的王国贵族的名声都被你这贱人败坏了。」 「你、你这家伙……!」 被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岁数的阿莱斯这样数落,加扎布伯怎能默不作声。 「从、从刚才开始都在听你说些无礼之话!区区一个小鬼头不要装出伟大的口气!给我跪下、用敬语!我是这个加扎布的领主啊!」 「此言差矣。您雇佣的那些装出骑士样子的看门狗们也就算了,我等贵族需向其下跪的只有国王陛下一人。连这都不知道,不正说明了加扎布伯是连道理都不明白的小小乡下诸侯吗?」 「……是吗。是吗是吗!我是明白你有多么不想活了!高尔顿!」 「是!」 在加扎布伯呼唤那个名字的同时,二十人左右的武装士兵一齐拥入谒见之间。迅速围住阿莱斯和加尔穆斯,用武器指着他们。 「我就等着这个时候呢。又能大闹一番了。」 加尔穆斯打心眼里高兴地哼了一声,立刻想要拿出战斧。 「拜托你等等,现在还早。」 阿莱斯小声告诫了矮人之后,再次转向加扎布伯。 「这是什么意思,加扎布伯?」 本该是陷于穷途末路,但阿莱斯的声音里听不出动摇。然而加扎布伯自以为阿莱斯的态度只是逞强,用舌头舔着嘴唇说。 「没什么,只是想给对我无礼的愚蠢之人来点教训。更何况那个愚蠢之人还是模仿高贵的王国贵族的打扮招摇撞骗,这可不能置之不理。」 「是吗,我明白了。这就是您的本性。」 「哈、哈、哈,真是遗憾。本国有名的法诺瓦尔家的当家就要死在这种地方了。」 「不必担心。比起这个,加扎布伯,我有一个问题。」 「哦,是什么?如果我能回答就好了。」 面对保持着从容的加扎布伯,阿莱斯平静地问: 「这样好吗?」 「……什么?」 加扎布伯一瞬间似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似的歪头,但立刻再次露出粘腻的笑容。 「没什么好不好的。您将在这里从这个世界中消失,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就是这么简单。」 「不,不是这个意思。」 阿莱斯缓缓地用左手握住剑柄。 「我是问:只有二十人——这样好吗!」 以少对多时,上策只有一个。占得先机,打倒敌人的首领。 阿莱斯忠实的实行了师父教导的这个原则。 他用左手握住腰间的剑,用只能称为神速的俊俏动作向统帅士兵的高尔顿砍去。 「哎?」 高尔顿的认识能力无法跟上那种速度,只能发出这种无意义的声音,在场的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红色斗篷一闪,阿莱斯在一瞬间拉进距离,用左手拔出剑从右到左挥动。 「……哎?」 这时,加扎布伯无法跟上眼前的事态发展,也发出了这个无意义的声音。 高尔顿被剑腹殴打了头部。如果他没带头盔,或是被剑刃相向的话,肯定会没命的。不过,也许对高尔顿来说那样还比较幸运。因为那之后高尔顿一直被慢性头痛困扰。 高尔顿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似的摔倒在地,同时阿莱斯动了。下一个目标是旁边两个呆望着高尔顿倒下的士兵。 一个人和高尔顿一样被剑腹殴打侧头部昏倒,另一人被握剑的拳头打中下巴晕乎乎地倒地。 这些都发生在转瞬间。到了这个地步,加扎布伯也总算理解了发生了什么事。 「你、你们在做什么?!对手只有两个人,快点杀掉!」 听到主人加扎布伯的话,士兵们回过神来。对手确实拥有出类拔萃的能力,但只有两人。于之相对,这边还有接近二十人。 但是,他们若想有效果地发挥数量优势,已然缺少了某样东西。那就是指挥官的存在。 阿莱斯没有给士兵们调整姿态的时间。用剑弹开一名士兵举起的枪尖,冲进怀里用膝盖猛击他的腹部。士兵喷出少许呕吐物摔倒在地,阿莱斯看也不看他一眼,从出现了缺口的包围圈的一端开始将其击溃。 这期间,阿莱斯绝对不以剑刃相向。谒见之间里的士兵依次倒下,但别说死者了,连一滴血都没有流。 但是,这招致了灾难。 有一个胳膊被折断、疼得蹲坐在地的士兵燃起了复仇心,捡起剑绕到阿莱斯的背后。 但是,他的尝试也失败了。 「哎呀,从背后接近不是违反骑士道一类的吗?」 眼前拿着斧子的加尔穆斯挡住了去路。 「唔,看招!」 剑向加尔穆斯挥去。但是这一击在加尔穆斯看来就像树枝拂过。他随手一挥战斧,轻易地打落了剑,紧接着又收回斧头向士兵的身体打去。 不幸的士兵连铠甲带骨头一起被砸扁了。即便如此,这名士兵也应当心怀感激。如果加尔穆斯是认真的,他的身体大概会被切成两半吧。 加尔穆斯消除了威胁,站到主人的身后保护他的后背,小声说: 「你这个笨蛋,就是用那种半途而废的战法才弄成这个样子。」 「罗嗦。你这个随从是干什么的,至少要守住我的后背吧。」 「哼。」 加尔穆斯无法理解主人的想法,但还是服从了,他像是要消解愤恨似的挥舞战斧。 「这、这不可能……!呀!」 看着眼前展开的景象,加扎布伯在玉座上瑟瑟发抖。 三位士兵果敢地同时举枪突袭,但阿莱斯用眼睛跟不上的速度将三个枪尖同时斩断,接着剑光一闪横扫三名士兵的脚。人类地脚没有结实到能够忍受铁块撞击的冲击。三人发出不同的惨叫,又增加了倒在地上的士兵的数量。 刺向他后背的长枪则被矮人空手折断,接着对方士兵吃了一记矮人撞。可怜的士兵像棉花一样被夸张地撞飞,背后撞上柱子才停下来。 对手只有两人。不怕死的小子和目中无人的矮人。 与其相对,加扎布伯拥有包括几名骑士在内的二十位武装士兵。然而却被挨个打倒了。两人巧妙地迂回,分散敌人,不与四人以上同时交战,将士兵们打倒了。 这件事让注视着这个场景的一位少女身形的精灵感到沮丧。这样子,又要一滴血也不流就结束了啊。 「还要打吗?」 矮人举着斧子向周围施压。 不给对方喘息的空隙,现在能完好动弹的士兵只有五人了。而这五人也像加扎布伯一样失去了战意。 阿莱斯把剑指向加扎布伯。 「怎么样,加扎布伯。胜败已经决定了。不必再增加伤者了,撤下士兵吧。」 「啊、呀……!」 看着指向自己的剑地刃口,加扎布伯发出惨叫。 如果这个状态在持续几秒钟的话,加扎布伯一定会匍匐在地祈求阿莱斯的原谅,发誓再也不迫害领民了吧。 但是,命运还没有放弃加扎布伯。 「哎呀哎呀。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声音从阿莱斯背后传来。 他反射性的转向谒见之间的入口。 那里有一位穿着铁制的甲胄、腰间悬挂着剑地年轻骑士。 阿莱斯略微有些惊讶。因为那名骑士比他还要年轻。 他的身体还在成长中,身高和体格看上去都比阿莱斯小一圈,脸也还未退去孩童的稚嫩,但他脸上浮现出带有年轻人特有的充满自信的无畏笑容。 「哦哦雷昂!对了,不是还有你吗!」 加扎布伯的脸上顿时有了生气。 被称为雷昂的年轻骑士缓缓踏入谒见之间。 「武名显赫的法诺瓦尔家的家主大驾光临,您却不叫我前来实在太过分了。」 「真是抱歉。我以为不用劳你出手。」 然后他的目光扫过这个没流一滴血的惨状,看向阿莱斯。看向左手持剑的原近卫骑士。 「哦,真少有。是左撇子啊。」 「…………」 阿莱斯没有回答。没看出有回答的必要性。 「说几句话如何?你在我不在的时候似乎漂亮地大闹了一番啊。」 「…………」 还是没有回答。只是俯视地盯着雷昂。 他的态度阻碍了雷昂的气势。 「无、无礼之徒……!父亲!把他砍了也没关系吧?」 「当然,让他没来过这里。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来,能和原近卫骑士,而且还是法诺瓦尔的骑士交手荣幸之至。真刀真枪的决胜吧。」 这时阿莱斯总算开了口。 「想比试的话倒无所谓,不过还是尽可能不要拔剑吧。雷昂卿,你看起来还年轻。不要将你年轻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之下。」 这口气听起来好像确定自己能胜利。雷昂被愤怒驱使,咬紧牙齿拔出剑。他的动作流畅,证明他非常习惯用剑。 「你……你在愚弄我吗!我可是在这附近所向无敌的骑士啊?!」 「那是因为你是伯爵的儿子。」 加尔穆斯立刻说。 这话当然不会被骑士原谅。剑尖所指的方向从阿莱斯移向了矮人。 「你、你这个矮人!现在立刻收回那句话!不然我就砍下你那下贱的脑袋!」 「哼。你能做到吗?事先声明,我就算是面对贵族的儿子也不会放水哦?」 阿莱斯露出咬到了黄连的表情转向自己的随从。 「加尔穆斯,你挑衅干嘛。我是想尽量不拔剑就把事情搞定,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还敢说!我想不太可能,不过你刚才的那句话难道是想说服他来着?」 没想到随从这样质问他,阿莱斯唔了一声抿起嘴角。 「当然了。我不会以弱者为对手挥动无用之剑。」 「不,所以啊……啊啊,算了。看来说服又以失败告终了。」 「觉悟吧,无礼之徒们!」 雷昂热血上涌,高举起剑,冲了过来。 真是不走运的男人,加尔穆斯想。向阿莱斯发起一对一,而且是堂堂正正的比剑的挑战根本不可能赢。准备八名左右的持枪士兵,从四面八方同时攻击的话胜算会大很多。 「阿莱斯啊,你自己洒下的种子自己想办法处理吧。」 「不用说我也知道。」 阿莱斯服了加尔穆斯那听不出是随从的尊大口吻,架起剑。 雷昂以让人瞠目的漂亮动作冲向阿莱斯,挥出全力的一击。由于年轻,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成熟。但那迅猛一击中带着体重的势头,足以弥补雷昂力量的不足。这种技艺不论有多高的剑术才能也无法在一朝一夕中掌握,它证明了雷昂从小开始就不断进行剑术训练。 阿莱斯瞬间明白了这位年轻的骑士不只是会耍嘴皮子,本身绝对不弱。他右脚向前踏出一步,持剑的左手略向后压低。 然后像是压紧弹簧一样,上半身向左扭转,摆出将剑高高举起的姿势。 另一方面,雷昂暗自欣喜。阿莱斯明显是在摆出突刺的架势。但那是无意义的行为。在阿莱斯挥剑之前,自己的剑就能将他的头斩落。雷昂对自己反复锻炼的一击有着绝对的自信。不可能有比他更快速的突刺。 「哈啊啊啊啊啊!!」 灌注力量向下挥剑。带着冲刺的势头,灌注了全身心的那一击绝对无法回避,必将斩落阿莱斯的首级——才对。 「——哎。」 他立刻注意到了异变。没有击中的手感传来。 不对。没有砍倒脖子。砍到了脖子曾经在的地方。 不只是脖子。刚才还近在眼前的骑士从视野里消失了。 然后,那个瞬间。 紧挨着自己,感觉有疾风掠过。 「唔哇啊啊啊啊啊?!」 同时右腿传来让他站不稳的猛烈疼痛。他不禁丢下剑跪倒在地。 「分出胜负了啊。」 矮人说。 不知是何时绕过去的,阿莱斯在雷昂背后缓缓收起剑。 「刚才的就当是以剑为志者之间的比试吧。以剑相向之事不予过问。」 这是在一眨眼之间的事情。这位名叫阿莱斯的男人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躲过雷昂的一击,擦肩而过的同时用剑腹殴打他的大腿。如果是以剑刃相向的话雷昂的腿就会被砍断了。 看到了如此明显的力量差距,雷昂也不得不觉悟了。 自己输了。而且,还被放水了。这位阿莱斯原近卫骑士可以轻易地杀死自己。但是他没有杀。腿上的伤虽然疼得厉害,但只是挫伤,马上就能恢复。自己尽全力想要杀死他,但对方却放水了。 「不、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雷昂体会到了才干上的巨大差距,痛苦并懊悔地敲打地板。 另一边,阿莱斯已经一眼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雷昂了。他缓缓走向断绝了所有希望、像怯懦的小动物一样浑身发抖的加扎布伯。 「加扎布伯,稍微考虑一下如何。你若能整肃 纲纪、交还不正当夺取的食物和钱财,并保证今后为人民尽心尽力的话,我便不再追究。如何?」 「知……知道了,我发誓!现在马上就打开粮仓和宝物库!所、所以请饶命……!」 「好吧。你的话我听到了。因此这次就饶你一命。但是加扎布伯,请牢记在心:我绝不会饶恕迫害臣民之人。若你胆敢违背约定,到时候——」 阿莱斯再次拔出剑。 风驰电掣的手法。剑尖正好点到加扎布伯的眉间。 「——一概、杀无赦。」 「咦、呀呀呀!」 加扎布伯的眉间根本没有受伤。但对于从未被剑如此近距离指着的加扎布伯来说这已经是足够的恐吓了。一心以为会被斩杀,他过于恐惧,下腹部流出了带有异味的液体。 看到他的这副摸样,阿莱斯翻过斗篷转身。克劳蒂娅公主交代的命令已经完成。现在已经没必要呆在这里了,他准备悠然地离去。 「等……等等!」 但是,还有人挡在他面前。是雷昂。 雷昂因为腿上的疼痛冷汗直流,但依然用气势站了起来。 不过他的腿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没有站稳再次膝盖着地。不过他依然挤出声音:不能这样回去。 「我听说过……。只要听说有强盗横行或是残暴的领主出现就会立即赶去的带着矮人的剑士。我本以为那是民众们自我安慰的英雄期待论的一种,没想到真的存在啊……!说的是你吧,法诺瓦尔伯阿莱斯!」 阿莱斯停下脚步说: 「至少我不记得曾经踌躇于为了臣民挥剑。」 这个回答足够了。 雷昂至今为止见到过许多骑士。其中也有可以被称为骑士道精神之鉴的人,但像高尔顿那样以武力为支撑旁若无人的骑士占压倒性多数。不顾自己的性命为了民众挥剑的骑士更是一位也没有见过。 这时,雷昂感到的是强烈的劣等感。作为人,作为骑士,在各种方面自己都劣于这位原近卫骑士。自尊心强盛的雷昂无法忍受这些。 「你是笨蛋吗!」 终于,这种劣等感转换成了愤怒的感情从雷昂的口中宣泄而出。 「在这个世界里,不平等不可能消失!看我的老爸就知道了,他是个不考虑人民征收重税的大笨蛋!但这种事情每个领主都在做,你再怎么挥剑也不会消失的!那么即使只有我们自己去讴歌这个世界也要比你做的事要好得多!把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去拯救村里的一两个人又什么意义啊?!反正也同样的事情也只会重复发生而已!然而你为什么还要这种事情?!」 阿莱斯背对着他,表情痛苦地回答。 「因为我总是被下套。」 「……什、什么?」 「不,什么也没有。总之,同样的事情不论发生多少次,我也会同样次数的挥动我的剑。这样,无情之人就会退缩,不再出现了吧。」 阿莱斯慢慢转过身。自然变成了俯视雷昂的样子。 「你还年轻。剑法也是直来直往。因此,你没有想过吗?我等之剑应为人民挥舞。想起来吧,我等骑士的誓言。」 「什么……」 全部的骑士在授勋的时候,都要在主人面前说出誓言。 ——我在此发誓成为骑士。我的剑献给主君、我的血肉献给祖国、我的尊严永存。 这时,雷昂想。 这个男人太傻了。那种誓言只是一个形式。竟然有将那种东西死心眼的实行到这个地步的大笨蛋! 「雷昂啊。虽然有些自负,但你毫无踌躇地和我战斗。我承认你的勇气。正因为如此,你应当思考:你的勇气的意义。」 留下这句话,阿莱斯带着矮人离开了。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 雷昂再次完全感到了自己的败北。别说得那么伟大——他不停地使劲砸着石板铺成的地板,但败北感没有消退。 阿莱斯·法诺瓦尔。年轻的骑士雷昂将这个终身难忘的名字铭刻在了记忆里。 第三章 流转 1 那件事,不论如何都太过突然了。 「怎么会……!不可能……!」 阿莱斯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情景。 冲击太过强烈以至于他战都站不稳。全身的力量消失,一下子跪倒在地。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如果是平时的加尔穆斯,看到主人这副摸样一定会立刻丢下他,但这次他和阿莱斯一样,只能呆呆地望着这个情景。 阿莱斯的双亲长眠的故乡。 作为领主必须保护的四千领民居住之地。 在法诺瓦尔家手中经过四代传承的莱斯托尼亚城。 在燃烧。 街道的各处都冒出黑烟,把傍晚的天空染成了黑色。 「不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回答我!我叫你回答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无视了你的助言吗!」 这句话阿莱斯是对潘多拉说的。他勉强还留有一些自制力,没有把那个名字说出口。 但在阿莱斯身边飘然降下的精灵的回答极其冷淡。 《我黄昏之主言道,无回答此问之义务。》 「唔……。这是什么……!」 为什么故乡在燃烧。是谁干的。为什么要放火。只要他唯一的助言者不回答,阿莱斯就无从知晓。 加尔穆斯把手放到阿莱斯的肩上。 「我的主人啊。我不知你在后悔什么,但在此哭喊也不会有人回应吧。决断吧,这之后要怎样做。我会一律服从。」 「……是啊。首先必须确定发生了什么事。走吧,加尔穆斯。」 「明白。」 两人再次上马,奔向故乡之城。 ◆ 接近之后,城市的样子渐渐清晰起来。 环绕城市的防壁没有大的损伤,但正门被砸坏了,门地周围也能看见激烈战斗的痕迹。 穿过城门看到的内部情景只能用凄惨来形容。平时居民和到访城镇的旅人穿行往来的大道上没有一个会动的影子,小摊们被散落的残骸取代。住家似乎也被火烧了相当长的时间,凄惨得冒着烧焦的烟。 「盗贼之流不可能突破那个门。」加尔穆斯说,「看起来像是被某处的军队袭击了。」 「难道是……叛乱军?」 阿莱斯从马背上下来不断思索。 负责留守的是伊扎雷这位老练的原近卫骑士。只要是他指挥防御,普通的兵力不可能攻陷这个城市。也可能是相邻的领主被野心驱使,但要集结士兵和武器的话,总会有前兆出现。 这里离国境很远,不可能是别国的侵略。 唯一能想到的敌对势力就只有在北方保尔奈利亚领起义的叛乱军了。但从保尔奈利亚到这个莱斯托尼亚的直线距离有二百五十里(约一百公里)以上。而且那条道路被山岭和森林覆盖,集团无法短时间通过。实在想不出从那么远的地方费劲攻过来的意义。 「不管怎样,虽然不知道是谁,不管可能还留在这里。不要放松了,阿莱斯。」 「你那是对主人说话的口吻吗?」 阿莱斯略微镇定心神,开着玩笑穿过故乡的门。 但是,他的步伐不得不立刻停下。 「……啊。」 但是从城镇的样子来看,至今还没有看到实在是不可思议的物体。 认出来了。那是负责守门的老人。这位老人有着只有是看过的脸就绝对不会忘记的特技,从阿莱斯的祖父一代开始就一直守着这扇门,曾经阻止过众多罪人们侵入的熟悉的门卫。 而他现在——身体被染成了红黑色,大睁着眼睛倒在地上。 他们不禁飞奔过去的同时,注意到了尸体不止着一具。仔细环视周围,到处都倒着无数尸体。 「这是……。实在是太惨了。」 勇敢的加尔穆斯这时也垂下了肩膀。 「……喂,阿莱斯?怎么了,振作点。」 阿莱斯盯着眼前的光景,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似的僵硬着。他周围漂浮着的说不出来的冰冷气氛让加尔穆斯不禁屏住呼吸。 这时阿莱斯的心中愤怒的感情在狂哄乱叫。 对故乡被烧毁的愤怒。 对杀害领民之人的愤怒。 对没能保护领地和领民的自己的愤怒。 过去从未感受过的强烈愤怒让阿莱斯陷入了茫然自失的状态。 正在这时,听到了高声的叫喊。 「救、救命!来人啊!」 发出声音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衣服有点脏,但确实是市民的打扮。 他好像刚从哪里逃出来似的,脸上浸满了绝望和疲劳,呼吸也断断续续似乎马上就会倒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个男人无疑是领民中的一人。阿莱斯的身体无意识地动了,向男人跑去。 男人也注意到了阿莱斯,脸上带上了希望。 「伯爵大人?!求您了,救、救救——」 男人永远不可能再说下去了。 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剑刺中了他的后背。 「什……」 看到眼前发生的事情,阿莱斯不禁说不出话来。 但他立刻回过神来跑向男人,毫不顾虑被血弄脏,抱住那个男人。 「喂,振作一点!」 「唔……啊……」 男人想要说点什么。但已经无法发出声音、组成有意义的话语了。 箭深深的刺进、贯穿了男人的后背,明显是致命伤,男人现在还有气息已经是奇迹了。 「别死,不要死!拜托了不要死!」 没能保护应当保护的领民。他不得不这样叫喊。即使这是无法实现的愿望。 臂弯里,男人的身体中力量急速的消失。他的呼吸也渐渐微弱——终于,完全停止了活动。 「…………」 阿莱斯无言地注视着男人的最后时刻。 正在这时,听到了不知是谁的声音。 「快看,是新的猎物出现了!」 出现的三个没见过的男人。 他们的打扮向农民一样朴素,一副寒酸相,不像是山贼或是士兵。 但是他们的身体上留有回溅的血液,他们手里长枪的枪尖也被血染成红黑色。 「喂,那个红色斗篷是贵族的证明吧?难道他就是那个这里的领主?!」 「原来在这里啊!太好了,我收下了,大功一件啊!」 男人们这样说着,眼神变了,单手拿枪冲了过来。 「可恶!喂阿莱斯,看来敌人出现了啊,快打起精神来!」 加尔穆斯粗暴地说。 但这时的阿莱斯还无法脱离茫然自失的状态。他任由加尔穆斯的声音从上空穿过,只是呆望着手中的尸体。 然而他最终得以切换意识,是因为听到了战场上熟悉的铁于铁撞击的声音。几度从战斗中生还的阿莱斯半无意识地对那个声音产生了反应。 他猛然抬起脸,看到像是在保护不中用的自己似的,加尔穆斯迎击了他们。 所幸,男人们对战斗不太熟练。他们只会无乱挥动武器,甚至不会运用三对一的数量优势。那样的话不是拥有货真价实的非人怪力和丰富实战经验的加尔穆斯的敌手。 加尔穆斯看起来像是单方面的防御,但他看准空隙,以看不出是矮人的漂亮身手抓住时机,用斧头打中一人的膝盖。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啊!」 膝盖被打碎的不幸男人疼得满地打滚。 「 唔,你这混蛋!区区矮人竟敢反抗人类吗!」 「搞错顺序了啊臭家伙。应该说是区区人类竟然反抗我们矮人。」 加尔穆斯的口气中可以看出他的从容。但他的表情立刻绷紧了。注意到说话和物体碰撞的声音,新的敌方集团渐渐出现。 「喂,这里有贵族哦!搭把手啊你们!」 「什么?!你说贵族?!」 那些人发现了新的猎物,纷纷拿着武器笨过来。他们全体都穿着朴素的农民服装。 「切,这样稍微有点麻烦。喂阿莱斯!差不多该醒过来了吧你这笨蛋!」 「啊啊。我知道。」 「……什」 他的声音冰冷得让加尔穆斯不禁猛地转过头去。 阿莱斯缓缓地把臂弯中的男人放到地上。帮他合上因为恐惧而致死睁开的眼睛。 然后他向袭击者们走近几步,用毫无畏惧的堂堂正正的态度提问。 「我问你们。」 尽管他只说了这一句话,但袭向阿莱斯的男人们仿佛被他的气势压倒停下了脚步。 「首先回答。你们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中带着潜藏的愤怒,数量增加到了十多人的男人们看着他的眼睛畏惧了。但是不管怎样阿莱斯这边只有两人。男人们依然相信数量的优势,其中一人用强硬的语气回答。 「好吧,我告诉你!我们是为了从你们这些无能贵族们地手里解放国家而揭竿而起的叛乱军!」 「是吗,是叛乱军啊。」 有点理解了。 他们农民似的朴素打扮也佐证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蹂躏我莱斯托尼亚之地的是你们叛乱军?」 「啊啊正是!不过说实话期待落空了啊,对这个城市。我们也搜了你的公馆,不过仓库里面钱也好事物也好武器也好什么都没有。有什么样的领主就有什么样的领民,这个城市里面只有穷人啊。算了,听说这里的领主代代都只会挥剑而已,这也难怪了。」 男人们发出下流的笑声。 「……是吗。我明白了。」 阿莱斯咬紧嘴唇,像往常一样用左手拔出剑。 然后——将剑,用流畅的动作交到右手。 在这个杀伐的状况下,他的动作悠然得仿佛时间的流速都改变了。 《哦。总算做好觉悟了吗,吾之契约者啊。》 听到了潘多拉高兴的声音,但阿莱斯无视她、宣告: 「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无法手下留情了。你们的罪,就用生命来偿还吧。」 这冰冷的声音让听到的人都感到寒气,不禁打起寒战。 士兵们害怕了。对手只有一位贵族和矮人。原本没有害怕的必要。然而,他们感到阿莱斯的气氛带着某些不寻常的气息,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似的一动也动不了。 但是,他们是幸运的。这一次阿莱斯并没有挥下剑。 「阿莱斯大人!」 那是阿莱斯认得的声音。 他立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有人骑着马奔来。 骑手是穿着麻布长袍的老人。他单手拿着前端烧焦了的奇怪长手杖,驾驭着马迅猛地向这边突进。 「回应我的意志吧!」 老人叫道。同时,手杖的前端亮起红色的微小的光。 「猛烈的炎之精灵啊,遵从契约,在此解放汝之力吧!烧尽眼前的敌人,切开我的道路!」 伴随着锐利的声音,刺出手杖。 「汝,名为沙拉曼达!」 伴随着轰鸣,手杖的前端喷出火焰。 那火焰决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猛烈,但足以摧毁包围圈的一角了。引火烧身的不幸士兵发出惨叫倒在了地上。 那是据说是上古时代黑神哈尔莫尼亚给予人们的被称为黑魔术的力量。和构成万物的精灵联系,交换契约,行使其力引发奇迹。 「阿莱斯大人!来这边!」 那是不会忘记的脸。阿莱斯战斗的师父,负责故乡留守的老人。 「伊扎雷!你平安无事吗?!」 「总算啊!比起这种事,阿莱斯大人,快一点!」 「不行!不能让这些家伙活着回去!」 他重新架好因看到伊扎雷而放下的剑。 「你在说什么!你该做的事情不应该是满足那小小的复仇心才对!」 这句话成功荣阿莱斯找回了一些冷静和平静。 不知道原因,但莱斯托尼亚城落入了叛乱军手中。作为没能保护住这个城市的领主,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有别的了。 「……我知道了。」 最后,阿莱斯选择了和伊扎雷一起离开这里。 伊扎雷再次使役炎之精灵,将叛乱兵赶远。 利用这个空隙阿莱斯和加尔穆斯跳上自己的马,迅速离开了那里。 ◆ 《哎呀哎呀,事情不顺利啊。难道阿莱斯都动了那个心了。》 这时的潘多拉没有追随契约者阿莱斯,而是从空中俯瞰燃烧着的街道。 《不过还真是奇怪。》 有一个解不开的疑问。 阿莱斯受那位公主之名即将前往加扎布领的时候,黄昏之主指示她给予阿莱斯「返回莱斯托尼亚」的助言。 这可以理解。如果那时阿莱斯来到了这里,卷入了围绕这个城市的攻防战,便会让大量的人流血吧。 但是那时,阿莱斯经过思考最后决定去往加扎布。成为他判断材料的信息也是黄昏之主给予的。这件事的意义还不太明白。 说到奇怪,刚才伊扎雷这位老人地登场也是如此。 那时——看到领民在眼前死去,阿莱斯终于决心挥剑杀人。但也许是因为偶然,那位老人登场,结果阿莱斯没有杀人。 黄昏之主应该可以预见那种程度的未来。应该可以把阿莱斯诱导到伊扎雷的声音传达不到的地方,让他在那里尽情的杀人。 《然而为什么……?》 潘多拉再次眺望眼前展开的情景。 烧毁的房屋。众多凄惨地暴露在外的尸体。不大却美丽的阿莱斯故乡的街道展露出看着就觉得悲惨的样子。 就在这时,潘多拉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 《……是吗。是这样啊。》 即使现在这里没有流血,只要以后再让更多的血流淌即可。 也就是说,这时所谓的投资。为了让一位复仇的骑士诞生。 3(真的没有2,检查过了……) 阿莱斯他们逃向了森另中。 故乡的森林就像是自家的庭院一样,要摆脱几个追兵非常简单。 「阿莱斯大人,已经可以了。让马稍微休息一下吧。」 「……知道了。」 阿莱斯听从伊扎雷的话下马。 「恩,真是够呛。」加尔穆斯也用有点像摔下来的姿势从马背上下来,「真是的,虽然不讨厌武打场面但最近也太多了点。不过伊扎雷,你还是没变,只有顽固是一流的啊。」 「差不多吧。让你看到丢人的一面了。」 这个男人,全名是伊扎雷?菲尔德斯汀。虽然比不上加尔穆斯,但是位留着漂亮白须的白发老人。和阿莱斯一样是原近卫骑士,他的军龄接近阿莱斯年龄的两倍长度。他是阿莱斯父亲的战友,曾经和父亲一起在战场上奔驰。 虽然年老但他的身体决没有衰弱,现在身上穿着的不是甲胄,而是朴素的麻布长袍和木杖。自从近卫骑士退休一来他就舍弃了剑,选择了黑魔术师地道路,然后再阿莱斯继承父亲之位成为 伯爵的时候作为战斗的师父,还有作为人生的助言者成为了阿莱斯的一位家臣。 「那么伊扎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 听到阿莱斯的话,伊扎雷淡淡地说。 「是昨天的事。我们受到了五百人左右的武装集团的袭击。」 「……果然是叛乱军吗?」 「想不到别人了。武器只有粗制的长枪,打扮也和农民一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其他领主的军队。」 「但是叛乱军的根据地是在北方的保尔奈利亚领吧。我觉得他们没有进攻我莱斯托尼亚的理由……」 「不,恐怕袭击莱斯托尼亚的不是保尔奈利亚的叛乱军。他们还在保尔奈利亚展开激烈的斗争,应该没有这个空闲。但是现在,这个国家以北部为中心到处都在燃起叛乱的狼烟,你知道吧?」 伊扎雷巧妙地岔开话题。作为阿莱斯师父的这位老人绝对不会简单地给出答案,而是要求阿莱斯自己思考得出答案。 终于,阿莱斯回应了伊扎雷的期待明白了他想说的事情。 「也就是说,袭击莱斯托尼亚的新发起的另外的叛乱军?」 「恐怕是的。」伊扎雷点头,「只是,叛乱军的原则应该是为了民众。可那些剑豪却焚烧、掠夺莱斯托尼亚城。与其说是叛乱军,不如说他们是趁着我国的混乱四处掠夺的强盗假扮的。」 《恩,分析得不错。》 这时阿莱斯的脑海里响起少女的声音,他努力假装平静。 《阿莱斯啊,吾只给予汝一句助言。那位老者所言八成没有错。》 「…………」 在那两人面前阿莱斯不能回答潘多拉,只能默默地听她说。 「可是,如果说是单纯的强盗,却又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地方。」 伊扎雷又说。但他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阿莱斯明白只是在向他要求答案,但他还不明白答案。 「……那是什么?」 回答的是加尔穆斯。 「这都不明白吗阿莱斯。是人数啊人数。要搜集五百名士兵的武器、调度粮食没那么简单。」 原来如此,阿莱斯想。连拥有四千名领民的莱斯托尼亚,常备军也不足五十人。只是召集五百名左右的士兵不是难事,但要给他们装备、养活他们却不容易。 伊扎雷点头。 「正如加尔穆斯所说。而且,他们虽然看不出有什么指挥,但手法巧妙不像是外行人。阿莱斯大人被招去王都几天后,就传来报告说有来历不明的集团接近。于是我为了确认他们的目的派出了使者,同时集合士兵采取警戒事态。但是使者没有回来,那些家伙杀到了城里。如果他们只是从外面进攻的话,借助领民的力量可以抵御他们。但是——看来有许多病例伪装成旅人潜入了城内。我们在大门处受到了内外夹击,无法重整事态,让他们侵入了城内。说实话,大意了。没想到他们会袭击这种偏僻的城市。」 伪装的士兵事先潜入城内,然后再外面战事开始的同时在内部呼应进攻大门。理想的攻城战。莱斯托尼亚这样的城市无法防御这样的攻击。 但是,这个策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那种事情能做到吗?那些士兵们看起来只是有点厉害的农民而已。我们莱斯托尼亚的警备应该没有松懈到如此轻易地放入来历不明的集团,而且是带着武器的集团的程度。我不觉得他们能想出、实现那种策略。」 「对,确实如此。但事实上他们做到了。不能无视这个事实。在加上,策略这种东西其实不用自己想,由别人告诉也可以。」 阿莱斯立刻想到了伊扎雷想要说的事情。 「你是说……有什么人在背后牵线?」 「对,恐怕是的。可能是保尔奈利亚的叛乱军,也可能是邻国,总之是希望王国陷入混乱之人。」 「也就是说我莱斯托尼亚是受牵连的吗……」 阿莱斯吃惊地用消沉的声音说。 「阿莱斯大人,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莱斯托尼亚之地被叛乱军夺走了,但我们也并非拱手相让。领民的八成左右都平安逃出了。很遗憾不是全部。那之后,我为了看清形势,尽可能解救更多的领民,潜伏在城外的森林里窥伺情况。然后阿莱斯大人就来了。」 「是吗。」 关于战争的事情。阿莱斯完全信任这位老人。伊扎雷有那种程度的经验和实绩。连这位伊扎雷都干脆地败北了的话,就说明当时的状况不是加上一两个人就能扭转的。他不想责备伊扎雷,甚至可以说能在那种情况下救出大多数的领民是伊扎雷的功绩。 听说了全部情况之后,阿莱斯心中愤怒的感情再次开始沸腾。 袭击继承自曾祖父的领地、残害领民、掠夺其房屋和财产的叛乱军。 阿莱斯听说过王国北部的荒废。由于大地震和大饥荒,还有保尔奈利亚侯爵的残暴,出现了叛乱军。 他们也许不是因为自己喜欢才成为叛乱军的。但那种事情不能成为加害别人的理由,也不足以平息阿莱斯的愤怒。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大门旁边看到的尸体和在臂弯中咽气的年轻男人的事情无法离开脑海。 「可恶啊啊啊啊!」 阿莱斯被复仇的感情煎熬着,放任愤怒用拳头打向大树。树仿佛被熊撞上了似的剧烈摇晃,加尔穆斯和伊扎雷吃了一惊。 「阿莱斯啊,你的心情我明白,但你这样生气也没有用。更重要的是今后要怎么办。我们有思考这件事情的责任。」 加尔穆斯冷静的话语犹如一盆冷水泼向阿莱斯。 「……确实。你说的对。」 个人的感情姑且不论,现在他是肩负责任的领主,不能只是为了自己复仇而行动。阿莱斯努力让头脑冷静下来,思考现在应该做什么。 「好,那这样吧。首先去寻找、集合成为了难民的我领领民们,向周围的领主寻求保护。然后再夺回莱斯托尼亚领。」 「差不多能得七十分吧。」伊扎雷斩钉截铁地说,「这虽然是阿莱斯大人慎重考虑后的结果,但我还是反对。」 「为什么?这不是作为领主的我应该做的事情吗?」 「阿莱斯大人,请想想看。这附近可没有能够应付突然涌入的几千难民的领主。而且虽说叛乱军不重视防御,但毕竟有接近五百的兵力,没有那么容易夺回领土。因此阿莱斯大人应当首先前往王都,作为被赐予领地的伯爵,将事情的经过上奏给陛下。然后请求陛下援助成为难民的领民,帮助拖回莱斯托尼亚。这多余现在的阿莱斯大人来说才是上策。」 伊扎雷的建议充满说服力。 贝尔赛尔王国是封建制国家。王给予贵族领地和保护,作为交换贵族向王家和国家宣誓效忠。若是像现在这样领地被夺走,国王必定会提供帮助。 「还有另一件事,关于阿莱斯大人的义妹。听到莱斯托尼亚陷落的消息,在王都一个人生活的艾蕾娜大人想必非常不安吧。阿莱斯大人应当当面向她报个平安。」 「恩……。确实。」 这是不能小视的事情。对失去了双亲的义妹来说,现在阿莱斯是唯一的亲人。现在这种时候确实应该陪在她身边。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可是,在这种情况我再离开莱斯托尼亚,这样好吗?」 「引导领民的工作我也可以完成。但是向国王陛下报告的事情必须由身为伯爵的阿莱斯大人去做。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以阿莱斯大人之名指引领民,同时盯紧叛乱军的动向。」 最后,阿莱斯只得照伊扎雷说的去做 。 伊扎雷平时就作为执政官统治莱斯托尼亚,比经常离开领地的阿莱斯更受领民信赖,他一定能代替阿莱斯正确的引导领民吧。 「……我明白了。那莱斯托尼亚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和加尔穆斯一起去往王都。」 「遵命。祝您万事顺利。」 「你也是啊。」 这时潘多拉的声音再次在脑中响起。 《貌似说完话了啊。那么阿莱斯,离开那两人身边。有件事需给予助言。》 「……我要想些事情,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阿莱斯无法无视潘多拉,他这样说着离开两人身边。 也许是担心他目睹故乡变得面目全非的心情,伊扎雷和加尔穆斯什么话也没说,任由阿莱斯走开了。 ◆ 到了离两人足够远的地方的时候,潘多拉无声的出现在眼前。 《阿莱斯啊,吾主言道,那位伊扎雷老人的话基本无误。袭击莱斯托尼亚的不过是假冒叛乱军的强盗集团。但……唯一确定的是,若无保尔奈利亚的叛乱,莱斯托尼亚也不会被袭击。》 「……都到了这种地步,这些事情不说也知道。还有你的意图也是。这回多半是想引诱我和叛乱军战斗吧。」 阿莱斯的语气里带有确信和焦躁。 但潘多拉露出微笑避开了话题。 《原来如此。看起来好像已经被感情左右,但判断力还没有迟钝到那种地步啊。不过,不管怎样,现在的汝似乎都会照吾等的意图行动。》 「…………」 这时的阿莱斯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卷入了复仇冲动的漩涡之中,因此他无法立刻否定潘多拉的话。 「比起这个潘多拉,我也有想问你的事情。」 《哎呀。若是应被答复之事吾便答复。》 「如果那个时候……我听从你的助言,没有去加扎布而是返回莱斯托尼亚的话,我的领民还会死去吗?」 《稍等。》 潘多拉仰望天空。 《黄昏之主降下回应。此问无需回答。》 「啊啊,是吗。」 阿莱斯也有一半预想到了这个回应。这个精灵总是不说出最重要的事情,他不想再追问了。 《但相对的,吾主命令吾给予汝新的助言。汝欲前往王都,然有一助言需告知于汝。回到国王身边,汝或被问罪。》 「……你说什么?」 听到精灵的这个助言阿莱斯大吃了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我到底会被问什么罪?」 《反过来问汝。汝就此前去和国王会面,准备要上奏什么事情?》 「我不懂你提问的意图。只是上报事实而已。」 《哦。也就是说,汝的回答是:汝身为领主却因私事离开领地,结果领地被夺走、领民被杀害、陛下的威光受到了损失?》 「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若是追究这个责任,我只好虚心接受。」 《哦,真是忠臣啊。这样好吗?这些事情不都是那个克劳蒂娅公主的任性命令的错吗?仔细想想,如果没有那个命令你也不会离开领地了。》 「不对!」阿莱斯不禁厉声喝道,「别搞错了潘多拉。这决定不是克劳蒂娅殿下的错。你不是刚才说过吗?如果没有保尔奈利亚的叛乱莱斯托尼亚就不会被袭击。没有克劳蒂娅的命令我莱斯托尼亚就不会被袭击了吗?我不离开莱斯托尼亚就不会有人死去了吗?不是那样吧,全部都是懈怠了警戒的我的责任!」 潘多拉大方地点头同意。 《恩,确实如此。而且仔细想想,汝若是没有听从公主的命令前往加扎布的话,倒在莱斯托尼亚的尸体可能还会再增加一具呢。》 她的口气听起来像是在戏弄阿莱斯。阿莱斯不高兴地说。 「……对有益的助言表示感谢。但如果没有别的要说的,就退下吧。」 《好吧。》 潘多拉的身体沉入地下。只要阿莱斯命令,潘多拉一定会消失。这是两人之间必然产生的契约。 不过——阿莱斯不禁自嘲:只在必要的时候询问助言,一旦没用了就立刻命令她消失——我还真过分啊。 三天后,法诺瓦尔伯阿莱斯的身影出现在了坐落于王都瓦恩菲尔中心的王城亚森。 第四章 骑士的归还 1 莱斯托尼亚陷落的报告比阿莱斯早一步传到了王都。因此,人们看向出现在王城的阿莱斯的目光中夹杂了好奇、嘲笑等各种各样的感情。 这对阿莱斯来说当然不是舒服的气氛,但讽刺的是,拜它所赐,阿莱斯能够更早地见到国王。 「贝尔赛尔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驾到!」 号令响彻绚烂的谒见之间。 同时在场的所有人或低下头,或像阿莱斯一样跪下,等待最高权力者到来。 接着,感到有人坐到了眼前的玉座上。 「抬起脸来,法诺瓦尔伯。」 老练和庄严并存的声音响起。 「是。」 阿莱斯跪着抬起头来。首先进入视野的是在红色布底上绘着两把剑和盾的贝尔赛尔王国的巨大国旗。 而在国旗下方的御座上,这世上阿莱斯唯一必须匍匐在其面前之人——贝尔赛尔王国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端坐在那里。 贝尔赛尔姆。这个发音和国名非常相像的名字是曾经存在在此地的古老帝国的名字。王国建国以后,这个名字作为君临古之帝国的支配者的证明,只有国家的最高权力者才能得到。 现任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即位之后已经经过了四分之一个世纪。作为一国的最高权力者,尝遍了世间的酸甜苦辣,他的眼神给人以看透一切的印象。他留着不输给矮人的大胡子,因此看上去要比实际上的更老一些。那些胡须是贝尔赛尔姆四世为了让自己具备和国家元首相称的威严而在二十二岁即位之时留起来的,在年过五十的现在充分发挥了预想的效果,还在不让对方看穿脸色方面出力不少。 「那么,法诺瓦尔伯。你远道而来,本该为你接风洗尘,但现在的状况无法如愿。朕听说你的领地、莱斯托尼亚落入了叛乱军的手里。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传言,不知道详细的情形我们也不知如何是好。你仔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 阿莱斯知无不言。 遭到了疑似叛乱军的武装集团袭击的事情。 而那时身为领主的自己离开了城镇的事情。 负责留守的士兵们拼死战斗、竭尽全力,但城镇还是被占领了的事情。 他把这些毫不夸大、不加借口的报告给国王。 「——不过还有一事,由于士兵们地努力,争取到了时间让大多数领民逃了出来。陛下,我知道伤害到了祖国的名誉的我没有资格提出这些,但恳请您救助领民们。」 「是吗,那真是不幸中的大幸。放心吧,本国不会舍弃臣民的。以朕之名承诺,一定会给予他们适当的帮助的。」 「是。非常感谢。」 听到被称为明君的贝尔赛尔姆四世的话,完成了一个目标的阿莱斯放心地垂下头。 「不过——」贝尔赛尔姆四世继续说,「果然是叛乱军干的吗?」 「似的。但是需要加上一点,应该说——是趁北方保尔奈利亚的叛乱军兴起之机出现的新的叛乱军。」 「确实。其实不光是莱斯托尼亚,各处都传来了受到新崛起的疑似叛乱军的集团袭击的报告。好吧,总之事情的经过朕知道了。但是法诺瓦尔伯,只有一事必须要问你。你说你离开了领地。可你到底是为什么要离开自己应当守护之地?」 「是。是私事。」 「……你说,私事是吗?」 贝尔赛尔姆四世吊起眼角。 「是的。」 「详细道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私事就是私事。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能成为我懈怠职责的借口。除此以外没有什么需要报告的。」 没礼貌,不知谁嘟囔了一声。 贝尔赛尔姆四世抬起手,制止了其他杂音。 「法诺瓦尔伯啊。那件事值得让你不惜离开领地也要去做吗?不能派别人去吗?」 「是。如您所说,完全是因为我领导无方所致。」 「是吗。」 贝尔赛尔姆四世点头。 阿莱斯完全明白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么无礼,但他绝对不能给克劳蒂娅公主添麻烦,为此不论背上什么样的罪名他都心甘情愿。 因此,阿莱斯听到贝尔赛尔姆四世宣布的决定时吃了一惊。 「算了,时至今日没有必要怀疑法诺瓦尔家的忠诚。其当家既然不愿说出理由那应该是相当重要的事情吧。而且,虽然存在离开领地的过失,但莱斯托尼亚被夺的责任并不都在你身上。法诺瓦尔伯,朕应保尔奈利亚侯的请求,正在准备动员国军镇压叛乱军。借此机会,朕作为你的主君也承诺夺回莱斯托尼亚之地。你就先留在这里,休息一下为好。」 「哎——」 阿莱斯不禁抬起脸。 这位国王说完全不追究责任。 对此是应当高兴,还是应当抗议这样不能成为其他人的表率呢?阿莱斯不禁说不出话来。 「请等一下,陛下。」 这时,有人在阿莱斯之前开口说道。 贝尔赛尔姆四世看向站在旁边的文官。 「什么事,加尔林侯?」 被叫到名字的老人走出来。 国务大臣加尔林侯爵。他比贝尔赛尔姆四世年长,但头发和胡须都修剪得整整齐齐,稳重的态度也让人觉得他与侯爵和国务大臣的职位非常相称。他没有私心的忠诚心获得了认可,因此被委任了现在的地位,这位以忠臣而闻名的人物。 但是,他的左臂不自然地下垂,一动不动。那是过去被暗杀者袭击受伤所致。 「陛下。若是今后叛乱军地势力继续扩张,可以预见到像法诺瓦尔伯这样领地被夺的领主也会增加。然而像这次这样对待因为私事离开领地的人完全不加处罚,恐怕是给别的领主开了不好的先例。请三思。」 「原来如此,说得有理。」国王大大地点头,「但是,莱斯托尼亚之地虽然落入敌手,但那里的臣民大部分都安然无事。这时法诺瓦尔伯平时就注意防范的证明吧。那么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问罪的事情。」 「我明白了,既然陛下这样认为,那我就谨遵圣意。」 国务大臣听国王说完他的想法,便干脆地撤回了自己的提案,平静地低下头。 「但是陛下。就这样不做任何处置的话,会让其他贵族觉得法诺瓦尔伯受到了特别关照,给他们不好的印象。这样一来受到伤害的不是别的正是法诺瓦尔家的名声。因此,这样如何:不问罪,而是给法诺瓦尔伯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哦?这话怎么说?」 「法诺瓦尔伯曾经接受近卫骑士的授勋,救过克劳蒂娅公主殿下的性命,获得过马上枪演武的优胜,勇名远扬。因此,在夺回莱斯托尼亚的期间,给他一个再次作为近卫骑士出阵的机会。法诺瓦尔伯若是建立了新的武勋,便不会有人再在背后说三道四了吧。」 这个提案非常合理,以至于在场的人都不禁发出赞叹之声。不问罪,而是给予将功赎罪的机会。这样一来法诺瓦尔家的名声自不用说,支撑王国根本的封建制度也不会受损。 更何况,法诺瓦尔家的勇名众所周知。在镇压叛乱军之际,它的力量无疑能为祖国做出重大的贡献。 「原来如此。法诺瓦尔伯,怎么样?朕不会强迫,你自己选择吧。」 「是。」 阿莱斯对这意想不到的展开多少有些困惑,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贝尔赛尔王国,指挥国军是侍奉国王的骑士——近卫骑士的职责。阿莱斯明白,作为一位失去了领地的领主,这种事情不敢奢望,但如果能重返近卫骑士 ,就能统领军队、得到立下战功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阿莱斯对毁灭他故乡的叛乱军抱有不小的复仇心。如果能和叛乱军战斗、洗刷污名的话,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甚至应该向提出这个方案的加尔林侯道谢。 然而即便如此,阿莱斯依然没有当场点头,因为他想起了在王都生活的唯一的义妹。 重返近卫骑士,为了镇压叛乱军而挥剑。这无所谓。但是如果最后他战死沙场,妹妹就会从此孑然一身。至少要为妹妹找到一位保护人,否则无颜去见死去的父亲。 还有另一个理由:这样重要的事情不经克劳蒂娅公主允许就擅自决定的话实在太对不起她了。 最后,阿莱斯做出了如下回答: 「……能得到将功赎罪的机会,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但是——我有一个妹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妹妹的安置问题吗?」 没有人表示反对,国王也理解地点头。 「好的。不管怎样,要派遣国军还要再花一些时间。你在这期间好好考虑即可。」 「是,非常感谢。」 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得到了保护领民的许诺,然后还得到了将功赎罪的机会。阿莱斯深深地低下了头。 2 阿莱斯刚从谒见之间出来,潘多拉就突然出现。 《黄昏之主言道,予汝以助言。》 她没有发出任何气息,穿过天花板飘落到阿莱斯身旁。普通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吓得大叫起来,但阿莱斯习以为常,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话虽如此,周围还有卫兵和侍女,他只能用不引起别人怀疑的小声问: 「说来听听。」 《那位国务大臣在想些对你不好的事情。就这些。》 「你说什么?」 听到出乎意料的话,阿莱斯不禁停下脚步。 附近的卫兵立刻看了过来,似乎觉得他的这个动作可疑。于是阿莱斯马上装出平静的样子继续走。 「我不明白。加尔林侯可是被称为无人能比的忠臣的啊?他为什么要害我呢?」 《不好意思,没有什么别的要说的了。吾已经给了汝助言。之后,汝行汝之道即可。》 「又是这样吗?」 阿莱斯对潘多拉的不负责任感到无奈,但这是常有的事情,也只好放弃了。 另一方面,他并不认为那个助言是错误的。仔细想想,加尔林侯刚才向国王进言说要惩罚阿莱斯,在失败之后又提议让他返回近卫骑士再次上前线。这些事情也不是不能解释为恶意。 但是,至少一点是清楚的:这些提议不是基于私利和私欲的。这其中有着『不能给其他领主留下不好的先例』这样的合理理由,而且更重要的是,加尔林侯是在战时将自己的财产捐献给国家、不惧危险弹劾国内不正之风的人。这份高洁使他坐到了国务大臣的要职。而且本来阿莱斯和加尔林侯几乎都不认识,不记得有什么仇恨。 「……不。也许加尔林侯会在必要的时候把我当成弃子。但只要我能一直为王家做出贡献就不会出这种事。对吧?」 《原来如此。那位大臣的行动确实是扼杀自我、把国家放在第一位。你的想法也没错。对,只要能一直为王家做出贡献加尔林侯就不会行动。》 「对吧。那现在这样就够了。」 《随汝便。这是汝选择的道路,吾不会插嘴。》 话虽如此,潘多拉的助言在过去确实多次救过阿莱斯的性命,他当然在意潘多拉为何要特地说出这些话。只是现在即使继续深究也不会有结果。不管怎样,如果他遇到生命危险,潘多拉还会再次给予助言吧。 阿莱斯这样说服自己,穿过王城的走廊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嗯。接下来要去见那位公主?》 「那又怎样?」 《没什么,那给汝指条路吧。如果想早点见到公主的话就转过下一个弯,往厨房的方向走。虽然绕远但事情会更有效率。》 「……不会又被卷入无用的争执中吧?」 《放心,吾不认为那种小事就能让你战斗。》 这种时候,阿莱斯之所以会照她说的做,不是因为相信潘多拉——而是因为没有想到不照做的理由而已。 阿莱斯按照指示走向厨房,然后遇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哎呀,这不是阿莱斯大人吗?」 「…………」 这种时候,他总能充分感受到潘多拉这位精灵的可怕之处。 面前这位用托盘端着一整套茶具的,是侍奉克劳蒂娅公主的侍女,修奈。如果想见克劳蒂娅,那么先问问熟知公主日程的她会比较有效率。 「一周没见了。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不。刚刚才到。」 「是吗。总之这次发生了不少事情呢。但您在厨房门前做什么?难道是肚子饿了吗?」 阿莱斯对这种实在太过和平的对话感到不知所措。 自从来到这个王城,他就作为失去领地的伯爵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而且刚刚才在国家的重臣面前谢罪。这时突然听到人问他「肚子饿了吗」,感觉一下子乱掉了。 「啊,那个,我正要去拜访克劳蒂娅殿下,不过好像有点迷路了……」 这时,脑子里响起了潘多拉的笑声。 《真是蹩脚的借口,吾之契约者啊。对方可是妙龄的少女哦,至少说几句『因为看到了你』之类的话如何?》 吵死了闭嘴消失吧——阿莱斯在脑子里吼道。但潘多拉还不至于会读心术,而且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这样啊,那我来带路吧。这座城堡里的路确实不好记呢。各处看上去都一样。」 「是、是啊。那拜托你了,修奈。」 《错了,是宵奈,你这个笨蛋。》 「……宵奈。」 阿莱斯赶紧改口。千钧一发。 宵奈看着阿莱斯露出笑容。 「啊啊太好了,您还记得我的名字。您很少称呼我的名字,还以为您忘记了呢。」 「当、当然了。我也曾经接受过骑士的授勋,不会忘记女性的名字。」 「是呢,是我有眼无珠。那么我来给您带路吧,请走这边。」 潘多拉的笑声再次响起。 《吓了一跳啊,汝也突然变得能撒谎了。不,这不是责备,是感慨。》 听到潘多拉带着笑声这么说,阿莱斯拼命忍住太阳穴附近的抽动。 「说、说起来宵奈。克劳蒂娅殿下一定很忙吧,时间方面没问题吗?」 「不,虽然说不上空闲,但喝茶的时间总是有的。而且克劳蒂娅殿下要是知道阿莱斯大人来了却吃了闭门羹的话,会唠叨上整整三天的。」 「是、是吗?」 「是的。」 宵奈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点的刺。但阿莱斯没有聪明到能明白其中意味的地步。 ◆ 「克劳蒂娅殿下,阿莱斯大人来了。」 「你说什么?!」 这时,克劳蒂娅正在桌子对面写字。也许是在学习,也许是在处理文件,总之看起来相当无聊。 但听到侍女宵奈的报告的瞬间,她的表情经历了两次骤变。 首先,她的脸上闪出高兴的神采。 但真正和阿莱斯面对面地时候,她的脸色突然阴下来,变成了带着怒气板起脸来的表情。 「我、我回来了,克劳蒂娅殿下。」 阿莱斯从她的表情中感到了某些不好的东西,战战兢兢地向克劳蒂娅行臣下 之礼。 「嗯,辛苦了——我是想这么说,阿莱斯。但首先有一件事要问你。」 「是,请问是什么事情?」 「你为什么没有最先来到我这里?」 「……啊?」 面对这意想不到的质问,阿莱斯不禁发呆。 「『啊?』什么啊,你在五年前发誓成为我的骑士了吧!那么应该首先到主君面前报道才对吧!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啊,不,但是我不能那样做。我只是一名被夺走领地、前来报告的领主而已。怎能把国王陛下放在一边先来会见克劳蒂娅殿下——」 「啊啊,讨厌讨厌!这种事情要想办法克服才算得上是我的骑士!」 这太强人所难了——他并没有这样抱怨公主的不讲理。 要怎样解释她才能接受呢,阿莱斯悄悄地期待潘多拉的助言,但此时潘多拉正在天花板附近飘来飘去露出微笑。 不过幸运的是,从意外的地方来了救星。 「克劳蒂娅殿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宵奈说,「您知道,阿莱斯大人也有他的原因。」 「…………嗯。」 克劳蒂娅听到这来自年长之人的平静劝诫,勉强闭上了嘴。 「算、算了。现在的你确实顾不上这种事情。」 克劳蒂娅扭过头。 然后故意停了一会儿,又吞吞吐吐的问: 「喂,阿莱斯啊。」 「是。有什么事情?」 「……有很多人死了吗?」 阿莱斯不禁看向克劳蒂娅的脸。 她的神色绷紧,从少女的表情变成了公主的表情。 阿莱斯低下头说。 「是的。相识的门卫也好,连名字也不知道的领民也好,有很多……」 「是吗。」 下一个瞬间,阿莱斯惊愕了。 从面前的娇小少女的双眸中,突然滚落泪珠。 「克、克劳蒂娅殿下?!」 「抱……抱歉,阿莱斯。事情的经过我都听说了,都是因为我让你去加扎布才……!」 「您在说什么啊,这两件事没有关系!不论我在不在莱斯托尼亚,叛乱军的袭击都不会改变,而且如果我没去加扎布的话,可能已经和城镇一个下场了。反而是我应该感谢克劳蒂娅殿下救了我的性命呢。」 「胡说!你会那么简单就被杀吗!反而是如果有你在莱斯托尼亚的话流血的人一定会减少才对!」 「您过奖了。我一个人能做的事情极其有限——」 「吵死了!对了阿莱斯,还有一个问题。你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父王了吧?解释清楚那时为何不在领地了吧?」 「不,这件事……全部都是我的责任,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你就是这种人!告诉你,我已经当面告诉父王了,说你离开领地的原因在我!」 「是……是这样吗。」 这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报告的时候国王没有责备他。国王知道原因。因此绝不会严厉地惩罚他。多亏了克劳蒂娅。 对此,阿莱斯感到无比高兴,不过另一方面也觉得对不起克劳蒂娅。 「哎,然而你却说全部都是你的责任……?!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你真是个大笨蛋!」 「对、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啊,本来该道歉的是我才对!稍微任性一点吧你个笨蛋!」 一个小狗布偶飞来正中阿莱斯的脑袋。 这是在担心他呢,还是生他的气呢,阿莱斯左思右想,却始终无法判断。 「你怎么不说话?!心里想什么都说出来啊你个笨蛋!」 小狗布偶再次打来。真不讲理,阿莱斯想。 阿莱斯依旧什么话也不说,克劳蒂娅拿他没辙,自暴自弃地使劲擦着流泪的眼睛。 「啊啊,够了。对你说这种话,我才是笨蛋。就该随便用一句『辛苦了』把你打发走。」 「……哈啊。」 被狠狠地骂了一通,但幸运的是克劳蒂娅总算不哭了。 于是阿莱斯为了不让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率先转变了话题。 「话、话说回来克劳蒂娅殿下。我也有一件在意的事情。」 「嗯。是什么?」 「北方的……保尔奈利亚的形势。那之后有什么变化吗?」 「嗯。」 这件事啊,克劳蒂娅眨着红红的眼睛望向天花板。 「确实,故乡被叛乱军蹂躏,你当然会关心保尔奈利亚的形势。但是很麻烦啊,叛乱一直恶化,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您可能不知道,过几天保尔奈利亚侯将会为了说明具体的镇压叛乱的展望,前来参见父王。」 「哎——等、等一下,为什么要把正在忙于镇压叛乱的保尔奈利亚侯,在这个时候召唤到王都?」 「你误会了,父王并没有将他从遥远的北方召来。保尔奈利亚侯现在似乎就在王都。」 「啊?为什么?有什么政务吗?」 「不可能,怎么会给领地里发生了叛乱的人委派政务。听说是以保尔奈利亚领是乡下不够豪华为由。」 「…………」 阿莱斯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也就是,放着麻烦事不管到王都来玩乐吗?!」 「如果还能有别的解释我一定洗耳恭听。」 让这种男人执掌镇压叛乱的指挥权,根本没有希望收拾现状,后续发展让人担忧。 「我从生理上也不喜欢保尔奈利亚侯。」克劳蒂娅苦着脸说,「不,不是不喜欢这种程度的事情,是讨厌极了。因为他是侯爵,在各种活动中见过好几次,每次那家伙的目光都像在舔我似的。现在想来都会感到寒气。」 「……这是真的吗,克劳蒂娅公主。」 阿莱斯自然地压低声音,眯起眼睛。加尔穆斯如果在场的话,一定会因为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而浑身发冷。 「阿莱斯,别做出那种可怕的表情。没有什么要你生气的事情。」 「是,得罪了。」 「别道歉,我没有责备你。」 这时候,只有侍女宵奈发现克劳蒂娅似乎有些高兴。她觉得,被这样关心,克劳蒂娅当然应该高兴。 阿莱斯再次行臣下之礼,然后用上奏主君的语气说: 「但是克劳蒂娅殿下。侯爵绝对不可轻视。请多加小心。」 「没什么,保尔奈利亚侯那种人只是继承了父母地位的小人物而已。不值得害怕。而且……」 「?而且?」 「就算有什么万一,你……你也会来保护我的吧?」 阿莱斯不禁抬起脸。 他看见的是公主微微发红、撇向一边的脸。 不幸的是,阿莱斯完全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采取什么行动。『当然』——他觉得应该这样自信的回答,但同时也觉得有些害羞。 因此,阿莱斯最后这样回答: 「啊,嗯,姑且是吧。」 克劳蒂娅的太阳穴上浮现出青筋,同时站在旁边的宵奈发出了叹息。 「那、那个『姑且是吧』算什么!这种时候性该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之类的,更像样一点的台词吧!」 「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晚了!」 公主手边的沉重字典飞了过去。但阿莱斯躲开了,宵奈再次叹息。 「啊啊,总之阿莱斯。事情闹得进退两难。很遗憾保尔奈利亚的叛乱看来无法在早期解决了。父王已经开始准备动员国 军,但真正行动起来还要等保尔奈利亚侯直接提出救援请求才行。但那样就晚了,国军出动的时候又会血流成河吧。会后很多失去亲人的人,有很多饿肚子的孩子。你明白吗,阿莱斯?」 「是的,我明白。」 贝尔赛尔王国建国的时候,国土全部处在贝尔赛尔姆一世的统治下。但地方的叛乱延绵不绝,还有许多对国王地统治心存不满的豪族。于是王国建立了贵族制度,为有功绩的人册封领土,将上至居住其间的民众、下至根植其上的树木和河流全都赐给他们。同时还赋予了这些贵族众多的权利,王国法典规定,即使是国王也不能侵害这些权利。 在平民看来是不讲理的制度,但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制度,心存不满的豪族才迅速减少,贝尔赛尔王国才得以在长达八十三年地时间里从未发生重大的混乱、一直保持独立。 但是,这个制度也还是出现了扭曲。获得特权、不断增长的贵族迫害平民的事例开始增多。保尔奈利亚领的叛乱就是典型的结果。 『经过了八十年,在建国时做出贡献的功臣们也都死光了。总之,没有了那一代爱唠叨的老头子们,刹车失灵了。』 这是阿莱斯的师父伊扎雷的话。 「克劳蒂娅殿下。根据这个情况,我有一个请求。」 「哦。你很少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啊。说来听听,是什么?」 「我想退还伯爵的地位,在镇压叛乱军期间再次作为近卫骑士战斗。」 阿莱斯的声音实在太过平淡,以至于克劳蒂娅差点听漏了他的意思。 「……阿莱斯。你刚才……说什么?」 阿莱斯耐心地重复。 「请克劳蒂娅殿下允许我退还伯爵的地位,再次作为近卫骑士战斗。」 「你是认真的吗阿莱斯!」克劳蒂娅抑制不住心中的动摇站起身来。「一旦动员国军,近卫骑士就要在最前线战斗了啊!那样的话,你也必将迎来不得不杀人的时刻!」 「我明白。」 阿莱斯坚定不移。克劳蒂娅也发觉了这一点,她像是要平静自己的心情似的坐回椅子上。 「这也就是说……你要打破五年前和我定下的约定吗?」 阿莱斯一瞬间说不出话来。既无法肯定也无法否定,只得说出别的回答。 「……克劳蒂娅殿下应该明白,现在已经是不得不流血的情况了。」 「很遗憾我无法否定。是的,我也明白,北方的叛乱已经只能动员国军、用真格的武力解决了。但是——阿莱斯,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该不会是为了给被毁灭的故乡复仇而战吧?」 「…………」 他无法立刻回答。 只是嘴上否定的话很容易,但他没有自信在这位年幼却聪明的公主面前说谎而不被发现。 看到阿莱斯的态度,克劳蒂娅得到了确信,叹气道: 「果然是这样啊。一定要有人挥剑、有人流血,才能结束保尔奈利亚的叛乱。这我明白。但我想那不能是你。」 「为什么?克劳蒂娅殿下!由我来完成这个使命有什么不同呢!」 「不,你错了。为了复仇而挥剑无法得到任何东西。古丽亚大陆上大部分地战争都是由于复仇引发复仇而发起的。因此,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做那种蠢事。」 阿莱斯想,在这种时候抬出历史来太卑鄙了。 但他的决心还是变弱,几乎要放弃了。 「那么克劳蒂娅殿下。您到底要怎样才能允许我重返近卫骑士呢?」 代替回答,克劳蒂娅再次叹气。 「不是说要附加条件。说实话阿莱斯,我也觉得如果你这样的人能为了镇压叛乱身先士卒的话牺牲者会大幅减少。但是现在你因为复仇而拿起剑。那就不行。总之阿莱斯,你这几天也没时间放松吧。现在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吧。然后稍微冷静一点之后,再重新考虑一下。自己该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以阿莱斯来看,可以的话最好现在马上得到克劳蒂娅的许可。 但经过连日的强行军他确实身心俱疲。最后,阿莱斯没有找到反驳的雨滴,只好点头。 「……我明白了,克劳蒂娅殿下。」 3 刚走出王城,潘多拉就从地面露出脸来。 《汝需要吾的助言吧?阿莱斯啊。》 潘多拉带着恶作剧的笑容,像被砍下的头颅似的只有脑袋从地面上伸出来,这个场景实在阴森恐怖。你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式出现吗——阿莱斯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不让在王城前戒备的卫兵觉得可疑、装出平静的样子前进。于是潘多拉的头颅配合他的速度在地面上追随,不时穿过路人的脚。 终于走到人少的地方的时候,阿莱斯小声反问: 「我需要什么助言?」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是说服公主的方法啊。现在的汝无法得出答案对吧?而吾则是为了给予汝助言而来。》 「别搞错了。不是我自己得出的答案,没有任何意义。」 哦,潘多拉吃惊地发出感慨。 《平时用占卜决定事物的汝,也能明白这种程度的细微差别啊。那么,吾需指示一条道路。阿莱斯啊,那位公主也说了吧,汝有所有事情都自己扛的倾向。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我也有责任,不过只有这一点你要记住:在迷茫的时候获得助言并不能说成是卑怯。比方说那位加尔穆斯,虽然顽固,却是比你年长几倍的前辈,比你更明白事理。》 「……你这个精灵有时真让人想不明白。竟然摆出教育者的语气来。」 《吾只给汝适当的助言,要如何解释在汝。不过,刚才的助言不是黄慧之主的意思,只是说出我的想法而已。》 像这种时候,阿莱斯就会疑惑这个精灵到底是抱着什么样地意图和他缔结契约。如果只是想让他造成流血的话,根本没必要说出这种教育者似的话。 「是吗。那我问你:我现在准备去见妹妹。到时候我在妹妹面前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要怎样告诉她故乡的事情才好?」 《原来如此,看来今天是你的凶日啊。好吧,吾来展示给汝最适合的道路。》 潘多拉得意洋洋地露出讽刺的笑容。 《那就是自己思考,阿莱斯。不论结果如何,这些经验都将成为汝的食粮。这便是人。》 阿莱斯发出庄重的叹息。 「刚才才说要和别人商量,紧接着有给出这样的助言啊。」 《吾给予了吾认为最合适的助言。它是否合汝的胃口不管吾的事。》 是什么都随你心情啊。阿莱斯不禁有些生气。 「消失吧。」 《如契约者所愿。》 潘多拉的头无声地沉入地底。 阿莱斯不禁想要踢两脚潘多拉消失的地面,但在众人面前总算还是忍住了。 ◆ 阿莱斯接着前往坐落于王都的绿神阿特拉斯的大神殿。贝尔赛尔王国是大路上绿意最浓厚、农业最兴盛的国家,国民多信奉五彩神中的绿神阿特拉斯。因此,王都的神殿作为总部也有相当的规模,每天都聚集着从大陆各处前来的巡礼者、修道士、和前来接受白魔法治疗的人。 贵族打扮的阿莱斯出现在这些访问者之中的时候,在神殿修行的信者们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们听说阿莱斯是一位修女的兄长之后,马上将他带到了神殿的一个房间里。 那个房间似乎是用来会面或谈话的,里面放置着两组长椅和一张桌子。 然后,没过多久,就有一位身穿修道服的少女被带到了房间里。 「……哥哥?」 这位少女现年十五岁。她在年龄上已经成年,感觉上比克劳蒂娅公主更像大人,但外表上看还像个孩子。 漂亮端正的五官宛如精致的雕刻,米色的长发发出绸缎般得光泽,那秀发微微卷曲,反射着射入房间的日光仿佛带着黄金色的光辉。如今她身为修女,穿着以黑色为基调的衣服,带着庄严而秀丽的感觉。 她原本是某位侍奉法诺瓦尔家的骑士的独生女。但大约七年前,那位骑士战死,她作为养女进入法诺瓦尔家,成为了阿莱斯的义妹。 这并不稀奇。对居住在古丽亚大陆上的人们来说,尊敬先祖、延续其血脉是最大的孝行,也是自己的心愿。因此将对主人尽忠而亡的骑士的孩子作为养子保护起来,是对骑士最高的恩赏,在各地都时有发生。 说句题外话,对如今的法诺瓦尔家来说,并不太注重延续血脉。因为初代的法诺瓦尔家当家没有结婚,是由养子继承其位的。 总之,由于如上经历成为了义妹的这位少女,平时性格活泼开朗,但是现在,她看到义兄的瞬间,表情变得无比悲伤。她咬紧嘴唇,仿佛马上就要哭了出来。 阿莱斯平静的呼唤妹妹的名字。 「……艾莱娜。你这么精神真是太好了。」 「哥哥!」 艾莱娜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扑到哥哥胸前。 「我听说了。莱斯托尼亚……我们的城镇被烧了……!真的吗,哥哥?」 「……嗯。」 他只得这样说。 艾莱娜顿时哭了起来。她的双眼中不断涌出宝石般得泪珠。 紧接着克劳蒂娅公主,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看见少女的眼泪了。阿莱斯无法再注视下去,闭上眼睛转开了脸。 「呜……。呜呜……!」 她在努力忍耐。但这种悲伤对于只有十五岁地少女来说太过强烈。 压抑的呜咽不断回荡在房间里。 ◆ 艾莱娜从小就是活泼大胆的性格。也许是受曾为骑士的生父影响,据说她的生母还曾经为此头疼。 这样的艾莱娜在三年前说要成为神官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吓坏了。神官这个词给人的印象和艾莱娜的性格太不相符了。这种反应当然引起了艾莱娜的愤慨,反而坚定了她的决意。 原因大概是她的周围都是武人——阿莱斯的父亲杰拉德说。艾莱娜的生父是战死的,而成为了她养父的杰拉德也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在很长的时间里都不得不过着疗养生活,最后还是去世了。而这时,义兄阿莱斯也在向着不知何时便会死去的武者之路笔直前行。 虔诚信仰五彩神的人可以使用白魔法,得到神的加护,强化人们有生具来的各种力量,从而引发奇迹。因此,白魔法还被称为<神的慈悲>。增强生命力,便可以治病或疗伤。艾莱娜应就是为了这个而走向身为白魔法师的神官的道路。 艾莱娜意志坚定,同时也有才能。十二岁时作为修女离开家,在莱斯托尼亚的修道院里积累修为。在那里她被发现拥有不小的才能,一年后得以前往王都的大神殿接受更高级的修行。 这其中也有艾莱娜意志坚定的缘故。行使白魔法和黑魔法的时候,人类的意志力非常重要。因为在白魔法中必须以坚定的意志向神明祈求帮助,而在黑魔法中则必须以坚定的意志使役精灵。 阿莱斯觉得,得知失去了故乡、像小孩子一样哭泣起来的艾莱娜能够坚强地自己止住泪水也是她意志坚定的一种表现。 终于,没有血缘的兄妹并排坐在了椅子上。 然后,看到妹妹冷静下来,阿莱斯决定将他的决心——重返近卫骑士的意愿告诉她。 「呐,艾莱——」 「哥哥——」 奇妙的是,两人的声音重叠了。 「啊,什么事?哥哥。」 「不,没什么。你先说吧。」 「是吗?那我说了……我决定了。我要成为随军神官。」 「你、你说什么?!」 他完全没想到妹妹会这样说。 随军神官。那是指作为军人的随从跟上战场的、助祭以上阶级的神官。 他们行使的白魔法在战争中可以发挥巨大的效果。只要有一位白魔法师在场,就能解救许多伤员的性命,让他们重回战场。只要知道后方有白魔法师待命,士兵们地士气就能大幅提升。 然而自古以来,宗教的指导者们都不愿意将神明的力量用于争斗之事。因此,他们理所当然地发出了禁止神官协助军队的布告。 但战争中白魔法师是必须的,不论哪个时代的权力者们都会索求神官的协助。有时甚至不惜以武力相威胁,甚至造成流血事件。 无奈,五大教会制定了新的规则。允许助祭以上地位的人根据自己的意愿,不是跟随国家、而是跟随个人从军。 这仅仅是为了表明教会并不偏袒某一势力。若想让神官介入争斗,军人必须阐明自己的大义、征得神官的同意。 其结果,神官们开始以侍奉个人的形式从军。但是,数量绝对不多。本来愿意奔赴战场的神官就少,在此基础上,能让神官觉得值得侍奉的军人也不多。 话虽如此,如果连一个随军神官都没有的话会影响士兵们的士气。最后解决方法就变成:经由提供给教会庞大的捐赠,让神官暂时侍奉军队指挥官。这可以说成是制度的形式化,但反而由此产生了『只要带着随军神官的军人就是高洁的军人』这样的新风潮。 艾莱娜说要成为随军神官。但是,这等同于奔赴危险的战场。阿莱斯当然要几乎跳起来了。 「不、不行不行!我怎么可能同意这种危险的事情!」 「为什么?!我不能对故乡……两位父亲和两位母亲长眠的地方被玷污坐视不理。我无法战斗,但成为随军神官的话就能帮上忙了!」 「和那种事没关系!你根本不知道战场有多危险才会说出这种话来。虽然禁止杀伤神官,但战场上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可能仅仅因为一只流矢而丧命!」 「这种事情我有觉悟!我也是法诺瓦尔家的人啊,因为危险就畏缩的话怎么对得起先祖!」 艾莱娜坚定不移。 阿莱斯从以前开始就不善于说服别人。他一下子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但是,他绝对不能让唯一的家人上战场,拼命挤出词句。 「……艾莱娜。求求你,重新考虑一下把。你是我仅剩的家人了啊?如果连你都死去了,那我该如何是好?」 「…………」 艾莱娜的表情暗了下去。被戳到了意想不到的痛处,困惑地低下头。 「太卑鄙了,哥哥。说出这种话来……让人为难。」 阿莱斯放心了。 他也觉得自己用了卑鄙的方法,但只要能改变妹妹的想法这些都不重要了。不过,不管经过如何,他都阻挠了艾莱娜的决意,感到有些抱歉。 因此,两人中间出现了难堪的沉默。 艾莱娜讨厌这种气氛,她像想起什么似的说: 「说起来……刚才哥哥也要说些什么来着。是什么事情?」 「啊啊,那个啊。实际上,艾莱娜。我准备退还伯爵——啊。」 说到这里他注意到了。 糟糕了——他打心眼里后悔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正好和艾莱娜刚才说的完全一样。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我要重返近卫骑士』的话,艾莱娜一定会制止。而且还是用刚才自己用过的方法。对艾莱娜来说阿莱斯也是最后的家人,只要指出这一点就无法反驳。 突然,潘多拉的笑声响起: 《原来如此。虽然没有血缘,但不愧是兄妹啊。》 「闭嘴。」 「哎?你说什么?」 「啊,不,什么也没有。什么事也没有。」 最后,阿莱斯不得不下决断。 并不是不能理解妹妹的心情。在阿莱斯心中,向毁灭故乡的叛乱军复仇的感情也是一样的。 最后——像之前烦恼时所做的那样,阿莱斯准备取出硬币。选择有两个。即使用绑的也要把艾莱娜留下,或者是——同意她成为随军神官。 但是,在他把手伸进怀里的时候放弃了那样做。这件事关系到妹妹的人生,不能将这个决断完全交给运气。 艾琳娜的决心强烈,一定不会接受阿莱斯一个人上战场。因此,阿莱斯的决定是:如果一定要去到危险的战场的话,至少要尽可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我明白了,艾莱娜。刚才说的话取消。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会再阻止你了。但是,这样吧。我准备舍弃伯爵的地位重返近卫骑士。所以你要做我的随军神官。」 「哎——」 艾莱娜先是吃惊的睁大眼睛盯着阿莱斯。 但立刻抱歉地转开脸。 「对不起,哥哥。这样做,很卑鄙吧……」 「……什么事?」 「实际上,我就知道哥哥一定会这样说的。所以才说要成为随军神官。」 「是吗。不,即使是这样你也不必在意。我也想为被杀的领民们报仇。所以,即使你不说想要成为随军神官,我也准备作为近卫骑士战斗。不过……我刚才被克劳蒂娅公主制止了,有些迷茫。」 「哎,被克劳蒂娅殿下?!」 听到一国的公主的名字,艾莱娜无法掩饰惊讶之情。但她立刻明白过来似的拍手。 「啊,对了。哥哥曾经两次救过公主殿下的性命吧。」 「姑且……是吧。」 不仅如此,在平时也被当成手脚来使唤——这些实在说不出口。 「不过竟然被公主殿下制止。她到底说了什么?」 「啊啊,她说:她明白必须有人去战斗,但是不能为了复仇而挥剑。」 「……是吗。」 艾莱娜细细品味着这句话。 「嗯。嗯、嗯,我也明白公主殿下的话。复仇只会产生新的复仇,像是某个圣职者说的。但是——」 艾莱娜对之后的话产生了犹豫。 但她从以前开始就是什么事情都要说出来的性格,于是慎重的选择词句继续道: 「说心里话,哥哥。我不觉得复仇是那么不好的事情。把镇上的大家杀死的人绝对不可原谅,大卸八块都不够解恨。哥哥要这样做的话我很乐意帮忙。你知道吗?我们绿神大人姑且不论,赤神奥狄乌斯承认正当的复仇哦。」 阿莱斯听到妹妹说出这样的话吃了一惊。她说的和克劳蒂娅完全相反。 「你觉得复仇不是坏事?」 「不要问我那么高深的问题啊。这个嘛,到昨天为止的话,我也许会说『不可以复仇』、阻止哥哥。但是,今天虽然不算太严重,但我有点无法那样想了。镇上的人们做了什么罪该万死的事情了吗?什么都没做吧?但是被杀了。这是谁的罪过啊。做了坏事要接受惩罚,这连小孩子都知道。烧毁城镇的家伙们要由谁来给予惩罚?没法让自警团逮捕他们吧?那么就该由有着复仇这个动机的人来做。这是必要的复仇啊。所以赤神奥狄乌斯大人也好,其他五彩神也好都没有禁止复仇本身。」 「……是吗。必要的复仇、吗?」 他恍然大悟。 阿莱斯也明白复仇会呼唤复仇。但另一方面,没有必要否定复仇本身。犯下罪过之人必须得到惩罚。为此要有必要的复仇。 阿莱斯也觉得这种说法有点诡辩的感觉。不过,他觉得应该对克劳蒂娅公主说说看。 「我知道了,艾莱娜。我会尽力而为。」 「嗯。我也会帮忙的。」 这时,艾莱娜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对了。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了。有一件东西说是要给哥哥的,寄放在我这里。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给我?喂,艾莱娜?」 艾莱娜没能阿莱斯阻止,就跑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艾莱娜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用布包着的细长东西。 「这个……。是爸爸寄放在我这里的。哥哥,你收下吧。」 「父亲给的……?!」 阿莱斯吃惊地接过包裹,打开包在外面的布。 那里面是收在鞘中的一把长剑。 「这、这个……这不是剑吗?!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 「那个,这个据说是法诺瓦尔家的当家代代相传的剑。爸爸去世前把我叫去说的。等哥哥到了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就把这个交给你。他说他好像已经看不到那个时候了,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了。」 「还、还有这种事情啊……」 阿莱斯受到了一点打击。这也就是说,父亲没有承认他独当一面了。 但他又想,这也难怪。那时候他正被克劳蒂娅公主使唤得在国内到处跑。他至少没有败坏骑士的名誉,但在父亲看来,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无疑会感到不安。 阿莱斯一边对自己的不孝感到有些后悔,一边缓缓拔出剑。 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干燥声音,剑身显露出来。 「这是——」 他不禁说不出话来。太美了。 上面并没有精巧的雕刻。剑本身甚至可以说是朴素。何止如此,由于被代代使用,不只是剑身,剑柄上都到处是伤痕,甚至有的地方有轻微的锈迹。 但是,只有剑刃的部分不同。 它在每一代人手里都被仔细的保养吧。它的剑刃没有丝毫歪斜,没有一个污点。给人以用手指抚摸的话会被轻易划破的印象。 「真是漂亮的剑。」 「嗯,真的是。但是艾莱娜,这样好吗。我还不觉得我能独当一面。说真的,还刚刚失去了莱斯托尼亚之地。」 「唔嗯,和那没关系。这把剑被托付给我,让我交给哥哥。我想给的话就能给。没关系,爸爸在这里的话也一定会这样做的。」 「……是吗,我知道了。」 确实,从今往后,他应该会需要这把剑。他取下平时带着走路的剑,把新的剑挂在腰间。 「啊,别再说这种事情了。今天已经晚了,哥哥也住在这里吧。空着的房间有很多呢。」 阿莱斯坦率地接受了她的提议。因为他不想让现在的妹妹独自一人。 虽然有点在意把加尔穆斯丢在旅馆的事,但一个晚上不管他也不是什么大事。 「知道了。那拜托你了。」 「没问题。你好好期待晚餐吧,提供这里的饭菜是我们的工作。」 「是吗。这里有很多白魔术师,至少不会死吧。」 阿莱斯本想说个笑话,不过正处于多愁善感年龄的少女没有理他。 4 翌日。 阿莱斯再次到访克劳蒂娅的房间。 「不过——我之前就觉得了,你总能正好赶在休息的时间来啊。」 平时总是十分欢迎阿莱斯到来的克劳蒂娅在今天似乎有些惊讶。 「今天也是,之后要陪父王和邻国的使节团会谈。真是的,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有空?」 「啊不,只是偶然吧。」 他可不能说是有精灵告诉他的,赶紧糊弄 过去。 「老是这样偶然也有点奇怪了啊。算了,比起那个,怎么了?看你的表情像是有话要对我说。」 「正是。我有事禀告克劳蒂娅殿下。」 「什么事,说来听听。」 「克劳蒂娅昨天说了吧?复仇只会招来复仇。没有比因为复仇而挥剑更无益的事情了。」 「……嗯,我说了。」 公主的表情认真起来。 「我在那之后一直在思考,然后得出了一个答案。克劳蒂娅殿下。这世上,也有必要的复仇吧。」 他只说了这些,观察克劳蒂娅的反应。 克劳蒂娅等了一会儿,用有些僵硬的表情说: 「……继续。」 「是。克劳蒂娅殿下,如果有人被伤害,伤害他的罪人就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袭击我莱斯托尼亚的蛮横之人已经不能指望法律制裁他们了。需要有人挥剑,不是以法律而是以武力制裁他们。」 「……昨天我也说过了,那不需要是你去做。」 「但是,是我也没有问题。不如说把这种赌命的制裁强加给别人才是不合理的。怀有复仇这个动机的人,才应当背负这个责任。」 克劳蒂娅再次沉默了。仿佛是在探寻他的本心似的一直盯着阿莱斯。阿莱斯也希望她肯定自己的意见,回看向克劳蒂娅。 「……你的决心这么坚定啊。」 终于,克劳蒂娅坚持不住,叹了口气。 「阿莱斯,我只说一句话。」 「是。请问是什么?」 「你的话听起来非常正确。世上也有必要的复仇——也许确实是这样。但是啊,在我看来,你是在搬弄这个理由使自己的复仇正当化。」 「那种事情——」 阿莱斯立刻想要否认,但是失败了。他之前自己就觉得这有些诡辩。 「……不。也许是那样。」 「对吧。我常听说人上了战场就会彻底改变。阿莱斯,我很不安。我怕你也在复仇的名义下,成为只会杀人的骑士。」 「…………」 阿莱斯再次无法否认。他经历过好几次战斗,但没有体验过战争。若是奔赴战场,就无法像一直以来那样不流血地解决了吧。他不知道,在复仇的动机下挥剑让他人流血的时候,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克劳蒂娅继续说,「另一方面,我也明白你的决心是多么坚定。那么我也不能置之不理,稍微相信你一下吧。阿莱斯,抬起脸来。」 「是……?」 他抬头看向比自己小四岁的少女那可爱而威严的脸庞。 「你还没有忘记吧?五年前,和我定下的约定。」 「……当然。怎能忘记。」 「那么现在回想一遍。现在你需要这样做。」 在克劳蒂娅的话中,阿莱斯的思绪飞向了五年前。 那是五年前,从暗杀者的手中保护了克劳蒂娅公主时的事情。 ◆ 那时候,阿莱斯为了保护克劳蒂娅,和名为潘多拉的谜之精灵交换了契约,将八位暗杀者全部斩杀。但是这件事,使得阿莱斯在三天里都无法站起来。 在雨中散落的人类的尸体。 使地面变色的深红的液体。 钻进鼻子、呛人的血肉的味道。 因痛苦而呻吟的人声。 第一次见到被切开的人肉,红得吓人。 从人体中流出的内脏,显露出让人作呕的恶心样子。 还有最重要的是,『造成这种地狱般场景的是自己』这个事实。 让十二岁的少年经历这些实在有些太早了。结果,阿莱斯躺了三天,对自己怪物般得力量感到恐惧。而且说要给予助言的精灵,在这时也不给出任何确实的助言,让阿莱斯独自一人在床上烦恼。 然后,第二天。阿莱斯拜访了克劳蒂娅公主,对她说:他再也无法继续当护卫了,他打算舍弃剑。 当时年仅八岁的公主完全没有慌张,只是平静地对少年说: 「……阿莱斯啊。你还记得前几天袭击我的暗杀者有多少人吗?有八个人。你一个人把他们全部击退了。而且你还是尚未接受骑士授勋的十二岁的孩子。那些反对你做我护卫的人们现在也都不吭声了哦?你的剑术才能就是这样优秀。你要舍弃它吗?」 阿莱斯用憔悴的表情看向作为主君的公主。 「克劳蒂娅殿下。这真的是值得夸奖的事情吗?」 「不对吗?我觉得拥有比别人更优秀的才能的人就值得称赞。」 「即使那是杀人的才能……吗?」 「那取决于用剑方法。有杀人的剑,也有保护人的剑。你不是保护了我吗?对吧?」 「这我知道,但这只是漂亮话而已!大家都称赞我的剑法。但这终究还不是在称赞我的杀人杀得好?我非常非常讨厌这一点。我……害怕自己做的事。害怕自己的手臂!把人砍倒时的事情也还没……忘记。切开皮肉夺取人的性命的感觉。人们流出深红的血液、发出惨叫倒地的样子!我不要再重复这种事情了!剑术的才能?!那种力量我不要了!」 那是阿莱斯第一次在克劳蒂娅面前大喊。 克劳蒂娅面对少年强烈的反应在一瞬间畏缩了。但同时,克劳蒂娅在那时发现了阿莱斯心中烦恼的一部分。 少女用平稳的语气说: 「阿莱斯,你听着。我曾仔细想过:为何我会以公主的地位降生。公主不必须是我来当,但为何选中了我呢。你知道这个理由吗?」 「……不,我不知道。」 这回轮到阿莱斯不知所措了。这个少女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当时也不明白,苦恼着,然后发觉了:这是被神赋予的命运。神丢下公主的地位,而我偶然捡到了。」 克劳蒂娅抬头望天。 阿莱斯也被吸引着顺着她的视线向上看。他发现克劳蒂娅不是在看天花板,而是在看向那之上,更高处的五位神明所在之处。 「阿莱斯。捡到东西要还给失主对吧?而我的地位是神丢下的。那么这个地位也应当还给神。但五彩神中不论哪一位都无法接受人类的地位。所以我下定了决心。既然上天不接受,那就还给天下吧。为了王国的子民,我要尽力而为。」 「…………」 克劳蒂娅公主用沁人心脾的声音继续说: 「要舍弃剑是你的自由。但你忘记了一个因为太过单纯而被大家遗漏的真实。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被随便杀死。所有人都有家人或恋人在等待他们。让人流血这件事,便是把这些人打入悲伤的谷底。所以——阿莱斯。你那样烦恼绝对不是坏事。比那些笑着杀人的人要好多了。」 说到这里,克劳蒂娅用强烈的目光盯住阿莱斯。 「你惧怕自己的力量,不愿再看到血光?这我十分明白。但是现在,有许多人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受苦。残暴的领主迫害臣民,地痞流氓成为了盗贼抢夺人们的财产,失去了父母的小孩被当做奴隶贩卖。就在现在,他们在某处叹息,经历着你所讨厌的流血。阿莱斯,我想过了。我也许就是为了帮助这样的人们才被赋予了公主的地位。」 身体娇小,但器量已经不愧为王族。 阿莱斯被少女威严的目光注视着,不禁无法动弹。 「阿莱斯,你怎么想?你有剑术的才能。那是孤身一人便能战胜众多敌人的天赋之才。你总有一天会成为一骑当千的骑士吧。所以我也这样问你。为什么上天要赋予你这样的才能?还有你说你讨厌见到流血,因此要舍弃剑逃向别的世界。 但是,就在现在,在某处、有某人正经历着你所讨厌的流血、受着苦。他们和你不同,没有保护自己的武器,也没有剑术的才能。」 这些话感染了阿莱斯。 他有剑术的才能。即使那是由不明真身的精灵所赋予的真相不明的力量也好。而且,正是有了那个力量,才救下了眼前的少女。 这不是只会杀人的力量,而是能够防止人们流血的才能。捡到了这样的好运却自己逃开,实在太卑鄙了。 「我虽然被称为公主,但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但是阿莱斯。你——你可以帮助他们,可以减少流血。天赋之才如字面所写是天,是神丢下的。那为什么上天要让你捡到这个才能呢?那只是运气而已。但是捡到的才能要还给天。」 克劳蒂娅向未来的英雄伸出小手。 「阿莱斯,如果讨厌流血的话,就去试着让他人停止流血吧。你能做到的。」 ◆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但现在这一字一句都能清楚地回忆起来。 那之后,阿莱斯为了实现克劳蒂娅公主的理想,发誓成为她的骑士。那之后,虽然是以给公主跑腿的形式,但确实是在为了不流血的让人们停止流血而挥剑。 不再用右手持剑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潘多拉授予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如果使用惯用手的右手挥剑,轻易便会将人头打飞。 阿莱斯再次在克劳蒂娅面前行臣下之礼,一边思考一边说: 「我想起来了。克劳蒂娅殿下的一字一句都……」 「是吗。那就好。」 克劳蒂娅转向站在后面的忠实侍女。 「宵奈。你能把那个东西拿来吗?」 「是,克劳蒂娅殿下。」 不一会,看到宵奈拿来的东西,阿莱斯吃了一惊。 那是收在鞘中的一把长剑。 克劳蒂娅接过那把剑,把剑递给阿莱斯,剑地重量让她的手发抖。 「接、接着,阿莱斯。」 克劳蒂娅的细胳膊好像马上就要掉下去似的。阿莱斯连忙伸手接过了剑。 「……这是?」 「向矮人工匠特别订制的,为你打造的剑。拔出来看看吧。」 「为我……?」 阿莱斯惊讶地拔出剑。 伴随着干燥的金属声,漂亮的白银之刃显露出来。在矮人制作地剑中属于少有的,基本没有装饰的朴素的剑。特别奇怪的是,剑的刃口并不十分锋利。 「不算太锋利,但相对的很结实。」克劳蒂娅得意地说,「稍微乱来一点也不会有任何缺口。阿莱斯,你在这五年间,对任何人都不以剑刃相向,为了阻止人们流血而挥剑。这是为了帮助你而打造的剑。」 「这……十分感谢。」 「不需要道谢。比起这个,阿莱斯,你那样希望的话我不会再阻止了。你可以作为近卫骑士,为了和终将到来的叛乱军战斗而挥剑。但是,请将这把剑当做是我带在身上。而且,即便造成了流血,也绝对不能忘记这把剑——这把你在五年间不断挥动的慈悲之剑。」 「谨记在心。」 阿莱斯捧着长剑深深地低下头。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因为眼前娇小公主的关心而高兴。 但立刻,他注意到了一件非常复杂的问题。 自己不是刚从妹妹那里接过了法诺瓦尔家传承的剑吗?到底该优先使用哪一把剑才好? 三天后。 王城亚森,在国王和他的家人,还有国家的重臣们的注视下,进行了一个仪式。 经历四代始终忠诚于王家的法诺瓦尔家。其第四代当家法诺瓦尔伯阿莱斯退还伯爵的地位,受赐象征近卫骑士的红色甲胄,宣骑士之誓。 这是法诺瓦尔的骑士的再临。同时,国王没有让阿莱斯归还象征贵族的红色斗篷,而是允许他继续使用。这是国王为了显示在允许阿莱斯作为近卫骑士战斗的同时,只要本人愿意,他随时可以重返伯爵的地位。 这样一来,王国史无前例的红色骑士诞生了。 在民众看来,贵族都是高高在上,随意铺张浪费,净是负面形象。他们为自己退还这样地位的阿莱斯喝彩,期待着新的英雄传说的诞生。 闲章 保尔奈利亚侯爵 「呼……」 一位名叫阿莱斯?法诺瓦尔的近卫骑士归来后的第二天。 王城亚森里,一个男人发出痛苦的叹息。 他的名字是保尔奈利亚侯朗多夫。现年四十五岁,头顶上秃了一半,每走一步肚子上堆积的脂肪就会上下摇摆。他身上穿着符合侯爵地位的奢华服装,但和他擦肩而过的卫兵和女官们无不对他那和内里完全不相称的打扮忍俊不禁。 然而当事人却对这种反应毫不在意。只要回到自己的领地,他就是让家臣和领民们畏惧、不敢有丝毫怨言的暴君保尔奈利亚侯。看到下贱身份的人在偷笑,也完全不认为那是在嘲笑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有一个重大的烦恼。是关于他接下来要见的人的事情。只有在那个人面前,他无法像平时那样为所欲为,甚至还必须做出伏身低头的样子。 而且,保尔奈利亚侯还必须在这次会面中做一件和贵族这样崇高的人非常不相称的事情——辩解。 他终于来到城内的一个房间前。在房间前警戒的近卫骑士也强忍着笑通报了侯爵的名字,打开豪华的大门。 这里是办公室。在大桌子前,一位须发全白的男人正在安静地处理政务。 男人看见访问者,停下正在写字的手,用平静而清楚的声音说: 「你来了啊,保尔奈利亚侯。」 「是。陛下一如往常,今天也仪表堂堂——」 「这里不是谒见之间,不需要形式上的社交辞令。」 这世上保尔奈利亚侯唯一需要向其匍匐之人——贝尔赛尔王国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焦急的打断保尔奈利亚侯的话,盯住他的脸。 「那么,我就单刀直入的问了。贵领的叛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镇压?」 「非常抱歉,请再多给我一些时间。我已经命令家臣们前去镇压,但叛乱的主谋似乎有不少小聪明……」 他在国王锐利的视线下畏缩起来,但依然流利地说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但贝尔赛尔姆四世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毫不掩饰不高兴的表情。 「哎呀。你是在试探我的记忆力吗?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句话了。」 「是,诚惶诚恐,但是只要再有一些时间,一定能让您看到镇压的成果。请务必再等一段时间。」 「……保尔奈利亚侯。」 国王的目光变得锐利,声音里增加了威严。 「你应该知道我国北部的现状。两年前相继发生的饥荒和大地震的影响尚未消除。人民饥饿,治安混乱,盗贼蜂起。叛乱如果再拖下去,战争一定会蔓延开来。这已经不只是您一个人的问题了,这关系到北部全域,不,关系到王国全国的治安问题。」 「是,谨记在心。」 这个回答有些缺乏热情。 贝尔赛尔姆四世略微加强了语气,话中有话似的说。 「保尔奈利亚侯,我只是告诉你。我王国军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动。如果发现你的力量无法镇压叛乱,就会立刻被派遣到贵领。」 「哎——」 这个提案打乱了保尔奈利亚侯的步调。 如果无法独立治理领地,让王国军出动的话,就会将自己的无能昭告天下。他会成为其他贵族的笑柄,简直是奇耻大辱。对自尊心旺盛的保尔奈利亚侯来说,惟独这件事不能忍受。 他在肚子里埋怨贝尔赛尔姆四世:这位国王的见解怎么看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只能想出这种死板的办法。 现在是因为交给了无能的家臣才会觉得棘手,但那种程度的叛乱只要自己上点心轻松就能镇压的了。本来不过是几个农民弄出来的骚动,怎么可能动摇保尔奈利亚领、甚至是保持了八十年独立的王国的根基呢。这个愚蠢的国王似乎连这种事情都不明白。世间都歌颂他为明君,不过貌似已经老糊涂了。 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不讲理的理由被冠上奇耻大辱?保尔奈利亚侯回想家臣中执政官的话。熟知王国法典的家臣好像针对这种情况说过什么。 『把土地册封给贵族,即,赐予存在在那里的上至领民下至山川草木的全部东西。这是记载在王国法典第一页的权利,即使是国王也不容侵犯。如果无视领主的意向派遣军队,便是和王国中的所有贵族为敌。贤明的国王陛下一定不会选择这条道路的——』 保尔奈利亚侯总算想起了这些话的主旨,选择继续强硬地辩解。 「是,感谢您的关心陛下。不过不用担心。就像我多次重申的那样,所谓的叛乱不过是农民的暴动。由于人数较多,所以才需要一些时间处理。但是,这不是需要劳烦陛下出手的大事。我一定能独立镇压,敬请期待。」 「是吗?但我这里得到报告,说叛乱已经在逐步扩大,镇压并不容易。」 是谁这么报告的?保尔奈利亚侯生起气来。但是在陛下面前,他依然做出平静的样子。 「恕我直言。关于保尔奈利亚的现状,身为领主的我最清楚不过了。那位报告者可能是为了引起陛下注意,说得有些夸张,不值得相信。话虽如此,为了能让陛下尽早放心,我打算在近日投入全部兵力参与镇压,保证会在近期传来捷报。」 「哦,投入全部兵力?这可以认为你要回到保尔奈利亚领,直接指挥镇压叛乱吗?」 厚脸皮的伯爵的表情第一次变了。 这个国王在说什么疯话啊?为什么身为上流贵族的我要为了镇压这种小叛乱特地回到乡下领地去?来到帝都的目的还一个都没有实现呢。 「我是很想那样做,陛下,可是我在帝都还有必须完成的政务,要现在马上返回领地实在是——」 贝尔赛尔姆四世抬起一只手,制止了这些已经听够了的借口。 「就我所知你所谓的政务不过是雇佣新的侍女、教育她们而已。你不会说你把这种政务优先于镇压叛乱吧?」 保尔奈利亚侯不禁屏住呼吸。为什么国王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只是知道自己的兴趣的话没有问题。用钱买卖卑贱的距离是他的权利,其他贵族也都这样做。 但是时机不好。保尔奈利亚侯至少还是知道兴趣和镇压叛乱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在搪塞这位投来凶狠目光的小聪明国王了。只是表面工作也好,只能举白旗了。 「……遵旨。我立刻回去,尽早镇压叛乱。」 「不用吹嘘了。尽快争取捷报。」 「是。」 保尔奈利亚侯礼节性的低下头,咬紧牙齿做出平静的样子,走出办公室。 但他以到走廊里便忍不住狠狠地往地板上啐了一口。 我是王国贵族,而且还是侯爵这样的高位,我有把镇压叛乱交给家臣,优先自己欲望的权利。为什么非得去指挥那个麻烦的叛乱镇压不可? 「所有事情都是那个放肆的农奴的错。」 他出声咒骂。 开端是去年初夏发生的事情。 由于大地震和饥荒等灾难失去家和食物的领民们要求减税。其中还有不明白立场,要求不仅要减税还要援助的愚民。 平时的话是绝对不会饶恕这种不礼貌的行为的,不过这次连部下的执政官都劝说他必须要采取措施,于是只得发布了新的布告:作为减轻税负的交换,要行使处女权【注】。 并没有要求金钱或是食物。只是要行使赋予领主的一个权力:处女权。而且也不是要让所有女人交出处女权。对象限定为十三岁的少女。 不管是哪个女人,比起把自己的贞洁交给这附近的下贱男人,肯定是 献给身为上流贵族的自己更好。然而,尽管他做出了这样的让步,放肆的领民们不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忘恩负义地发起了叛乱。再加上家臣们无能,没有镇压住。 发起叛乱是放肆领民的错,镇压不得力是无能家臣的错。自己完全没有责任,而且说是叛乱也不过是微小规模。只要自己这位武勋驰名的保尔奈利亚侯爵家家主稍微认真一点马上就能镇压。 连这种事都看不清楚,把身为侯爵的自己特地叫到王城,甚至还让自己辩解,这个国王实在是太无能了。 如果这种事被其他贵族知道了——。 单是想想就觉得背脊发凉。连自己的领地都治理不好的无能贵族——保尔奈利亚侯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这样说他。 ◆ 另一方面,贝尔赛尔姆四世在这时也下定了一个决心。 已经不用怀疑保尔奈利亚侯的无能了。昨天刚刚会见的年轻伯爵就能一个人背负失去自己领地的责任,而且不惜退还了伯爵的地位,决心重返即将面临严酷战斗的近卫骑士。 保尔奈利亚侯要是有那个年轻人十分之一的责任感就好了——他不禁这样想。 他不得不下决断。保尔奈利亚侯不可能独力镇压叛乱。终于必须要真正准备动员国军了。 是日,驻扎在王都的近卫骑士们接到了强化训练的命令—— 译注:处女权,也称初夜权。传说在中世纪的欧洲,贵族有权利在他领地上任何女性的新婚之夜的贞操。然而几乎没有真实的史料证明这种权利的存在性。在电影《勇敢的心》中这个权利也作为贵族和平民的主要矛盾之一出现。 第五章 华而不实的骑士 「呼啊~啊……。昨天有点玩过头了,困死了……」 这位年轻的近卫骑士在和他共度了一夜良宵的女性们地目送下,打着哈欠走出家门。 他名叫罗兰?宾塔,前几天刚满二十二岁,在近卫骑士中属于年轻的。 他如果骑上白马叼着红色的玫瑰,也许会看起来更像个骑士,但比起骑士来终究还是和美男的称呼更相称。 实际上,他不是通过实力,而是作为有力贵族的三少爷通过金钱和门路进入近卫骑士团的。近卫骑士团的主张是只重视实力,不过如果进行了大笔到能让这个主张产生例外额度的捐赠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特别是贵族的爵位是一子相传。继承爵位的当然是长子,次子的话还有作为长子候补的价值,但三子就只能自寻饭碗了。这种时候,高格调的近卫骑士便是合适的职业。 罗兰?宾塔就是一位这样的近卫骑士,他刚成为骑士的时候喜欢利用自己的地位一个接一个地向不同的美人求爱。他的美貌和近卫骑士的地位在游说女性时总能发挥出十二分的效果。 有一件轶事可以显示出他当时的人品。 「没有女人能拒绝我的诱惑。」 罗兰自信满满地夸下海口,而某一次他同僚的骑士为了挫挫他的嚣张气焰真的去调查了。以中流以下的贵族小姐、还有在那些地方工作的侍女等等貌似和罗兰认识的女性为对象,这样问她们: 『你想和罗兰?宾塔睡觉吗?』 然而结果非常可怕,谁也没有预想到。 近半数的女性都这样回答: 『有一次就够了。』 这个结果让提问者大为震惊,但更让罗兰心惊胆战,端正了自己的态度。 ——难道我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差劲混蛋吗? 幸运的是,他在留下决定性的污名之前认识到了这一点。这件事之后,罗兰有生以来第一次学会了『体贴』。 于是他知道了,仁慈不是为了别人。帮助了别人的话,总有一天能回报成自己的利益。结果,罗兰作为一位擅长的不是剑术也不是马术、而是擅长处事术的近卫骑士确立了小小的地位。 王都瓦恩菲尔有两处练兵场。 其中一个位于王都的最内处,紧挨着王城,骑士们每天都会在这里操练剑技和马术。那是一个气派的建筑物,比起练兵场来更像是斗技场。在举办马上枪演武的日子里,会有应接不暇的众多贵族前来参观。 这一天罗兰去往的是位于王都之南,城门外侧的练兵场。这里用来训练从各地聚集而来的志愿军。说是练兵场,但也没有什么大型的设施,只搭建了供指挥训练的近卫骑士和他们的随从休息的值班室,其他地方仅仅是平原而已。 没有见到保尔奈利亚的叛乱被镇压的征兆,十天前贝尔赛尔姆四世终于下达了准备动员国军、近卫骑士强化训练的命令。因此,指挥这里的士兵训练成为了以罗兰为首的近卫骑士团第三军所属骑士们最近的工作。 然而,也有一些可恶的近卫骑士把指挥的工作丢在一边,跑到值班室里打发时间。不用说,罗兰也是这类人。 「哟,罗兰。今天是从谁家来上班的?」 他进入值班室,聚集在那里的同事们就立刻和他打招呼。高格调的近卫骑士团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也没有那么一本正经。听到同事亲密地问,罗兰也轻松地回答: 「不要跟别人说哦,是从加尔文男爵家来的。」 「哦。是哪个?是他女儿还是夫人?」 「怎么可能连这个都说出来,饶了我吧。」 「别装模作样,不管是跟哪个,要是露馅了一样会被那家老爷杀死。」 「哼。那倒是。好吧,那想听的把耳朵凑过来。」 于是在场的几个年轻骑士兴致勃勃地靠了过去。 「那,是哪个?」 罗兰坏笑着小声说。 「两个都是。我们三个一起做来着。」 周围响起了混杂着羡慕和嫉妒的欢呼。这个男人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大家都这样认为。罗兰?宾塔就是这样的男人。 然而这位罗兰在看到某位半年未见的同事的时候,表情突然凝固了。 王国史上最年少的近卫骑士,马上枪演武的优胜者。带着矮人随从的、著名的法诺瓦尔家第四代当家。 罗兰连忙询问旁边的同事。 「喂,那不是阿莱斯吗?那家伙不是当上了伯爵不做骑士了吗?为什么又打扮成近卫骑士的样子跑到这里来?」 「你不知道吗罗兰?据说他的领地被叛乱军夺走之后,他负起这个责任,归还了伯爵位,重返近卫骑士。」 「你说什么?!」 罗兰也知道阿莱斯的故乡莱斯托尼亚落入了叛乱军的手里。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 同时他还发现了奇怪的事情。这时的阿莱斯同时穿着象征近卫骑士的红色甲胄和象征贵族的红色斗篷。不过他原本是伯爵,这点小事应该会被允许吧,但还有另外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为什么他在两边腰间都挂着剑呢?也有人为了当做预备而携带两把剑,但完全不明白他把剑分别挂着腰两侧的意义。 算了,要是那个奇怪男人干的事情每一件都要在意的话那也太傻了。毕竟是个会舍弃伯爵的地方回来当骑士的家伙啊。 这时,罗兰还注意到了一件事:看向阿莱斯的同事们的目光中混进了复杂的感情。 这也难怪,他想。阿莱斯在过去曾有半年左右和他们同为近卫骑士,但他是个特别奇怪的人。经常突然放弃本来的任务,好几天都不见踪影。谁都不知道他在那期间去哪儿做了什么。不过他是解决了一年前发生的克劳蒂娅公主绑架事件的功臣,受到王家的瞩目,因此他的那种工作态度也就被故意忽视了。 简单的说,大家嫉妒他一个人受到特别关照,但另一方面谁也无法轻视他的实力。如果没有那种实力,他也不会获得马上枪演武的优势,或是十七岁就成为近卫骑士了。事实也证明,曾经向他发起过比武的人无一例外都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对阿莱斯这位同事的评价就是这样。一句话说就是不好打交道。甚至邀请他去喝酒或是会女人的时候也一次都没有答应过。 而此时,罗兰看见了另一件让他惊讶的东西。 进入值班室的阿莱斯带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曾经见过的面孔。加尔穆斯。那个胡子拉碴的矮人随从板着一张和主人一样的顽固的脸。 但当他看见阿莱斯带着的另一个人的时候,罗兰打从心眼儿里这样想: ——奇怪。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种事?! 那样的美少女在他二十二年的人生中都从来没有见到过。 满是纯真的灵动眼睛、娇小的下巴、高高的鼻梁。由这些上好的零件构成的脸庞描绘出任何矮人名匠都无法打造出来的艺术般的曲线。垂到后背的米色头发划出和缓的线条、像绒毛般柔软。十分合身的白色神官服更彰显出少女清纯的魅力。 似乎稍嫌硬气,但不管怎么看都是和少女这个形容完全匹配的纯粹、无垢的美少女。 另一方面,阿莱斯还不知道他的同事中有一个人怀着这样的想法。他向大家微微点头行礼,带着加尔穆斯而那位少女走向了值班室深处。少女也效仿主人,不知所措地向罗兰他们点了一下头,小跑着跟在阿莱斯身后。 「……喂,那个女孩子到底是谁啊?」 罗兰的声音因为震惊稍微高了一点。 「没什么了不起的吧。看就知道了,是阿莱斯卿的随军神官。」 「那种事情我知道。我是问你为什么那个阿莱斯会带着那么可爱的女孩子。」 「谁知道啊。该不会是觉悟到了男人的正道了吧?」 「胡说什么。唔,你看到了吧,她那带着害羞行礼时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和那个木头人岂只是不般配,简直就像是让艾尔夫拿斧头。」 「那你去勾引她试试?你比那个木头人更会对付女人吧,很有胜算哦。」 「确实。那么好的女人,没理由放手。」 看到罗兰真的站起身来,同事们吓了一跳。 「喂,你当真啊?对手可是那个法诺瓦尔的骑士啊,要是不小心激怒了他说不定会被杀掉啊?」 「不用担心。别人经常说我是个就算被杀也死不了的男人。」 那不是单纯的讽刺吗——同事们呆住了,但他们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看着罗兰意气洋洋地走掉了。 ◆ 那位少女看起来相当不知所措。这也难怪,罗兰想。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十五岁左右的少女被带到这种全是男人的肮脏地方来,当然会不知所措了。 罗兰为了能让少女稍微放松一点,故意用开朗的声音打招呼。 「哟,好久不见了啊,阿莱斯卿。」 对此阿莱斯的态度带着相当微妙的感觉。 「是罗兰啊。有什么事吗?」 那是『可以的话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但也不能无视,只好用最低限度的礼仪应付一下』的感觉。 「哈哈哈,要问有什么事吗实在是太见外了。我们既是同志也是战友,而且还是相隔半年的再会,当然要打个招呼吧?哎呀,比起这个——」 罗兰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少女。从近处看,更能发觉她的可爱。 「那、那个……。请问有什么事吗?」 大概是因为被罗兰不说话地看着,少女有些不舒服似的说。 「哎呀,是我冒犯了。您实在太美丽了,我不小心看呆了。」 「哎——。啊,这个,那个,谢谢。」 少女的脸微微红了。她大概没怎么被称赞过容貌吧。既然是在神官那种与世隔绝的环境中长大的,也不算稀奇。更何况身边的人还是那个以木头人著称的阿莱斯。 罗兰这样想着,同时也觉得这样的话似乎很容易攻陷。 「请容我介绍自己,小姐。我的名字是罗兰?宾塔。是阿莱斯卿的同事。」 「初、初次见面罗兰大人。我是随军神官艾莱娜。」 罗兰简直鼻子都要变长了。被这样的被少女称为大人感觉真不赖。 但是这样僵硬的话实在很难求爱。罗兰用『不用那么紧张』的感觉挥挥手,说: 「请抬起脸来,艾莱娜小姐。如您所见,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近卫骑士,称呼我为『大人』真是诚惶诚恐。请随便一点叫我罗兰就好了。」 「哦……。啊,不,这可不行,罗兰大人。」 多么典雅的少女啊,罗兰想。 「是吗。那悉听尊便。比起这个,我想向您请教一点小事——」 「好的,请问是什么?」 「今晚能和我共进晚餐——啊,不,那个……阿莱斯卿?我不过问个问题,你拔剑干什么?」 看起来像是认真的。 罗兰曾经亲眼见过阿莱斯挥剑,这个不是能够潇洒应对的情况。他投降似的举起手。 「开、开玩笑的!只是社交辞令而已,相信我阿莱斯!」 「你的玩笑听起来可不像是玩笑。你自己不觉得吗?」 「真是的,我就知道。艾莱娜,离开这种不懂玩笑的家伙来当我的随军神官如何?这样一点可以更加快乐的,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上。」 艾莱娜虽然被罗兰的突然转变吓了一跳,但总算还能摇头。 「啊,不,我是为了哥哥才成为随军神官的。所以不能……」 「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个单词将罗兰打到了惊愕的谷底。 「哥哥?也就是说这是你妹妹?阿莱斯,你不是说你是独子,母亲也在你小时候就去世了吗?」 「……是养子。」 「原、原来如此。」 罗兰冷静地分析现状。 兄妹。也就是说艾莱娜不是阿莱斯的女人。乍一看觉得很幸运,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是最麻烦的情况。男女关系一旦被切断就会永远断绝,但兄妹的羁绊不会消失。也就是说,今后要一直和『随便出手的话阿莱斯会立刻举剑杀过来』的危险相伴。而且,即使事情进展顺利,也要管阿莱斯叫『兄长大人』,这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即使知道这些危险,他也无法放弃艾莱娜这样的美少女。罗兰?宾塔就是这样的男人。 「阿莱斯,这家伙就交给我吧。」 这时有人插嘴。是矮人随从加尔穆斯。 「你先走吧,差不多到时间了吧?」 「……只好这样了。」 阿莱斯对离开妹妹身边有些抗拒,但他天生就是一本正经的性格,只好不高兴地点头。 「那么我去指导训练了。加尔穆斯,后面就拜托你了。还有艾莱娜,罗兰说的话没有在意的必要。」 「哎呀呀,我这么没有信用吗?……啊,不,不用回答了。」 罗兰表面上看像是不情愿的张开双臂目送阿莱斯,但实际上却在心里叫好:这样一来碍事的就消失了。 但是还有别的问题。也就是加尔穆斯。矮人这个种族总是又顽固又啰嗦,喜欢坚持奇怪的道理。如果主人的随军神官遇到危险,他一定会全力保护吧。现在直接对艾莱娜求爱很危险。 不得已,罗兰只得像身经百战的熟练工一样改变作战。 有碍事者地时候正面进攻对手愚蠢之极。现在应该采取埋伏起来下毒的策略。即,今天仅仅停留在表现自己的魅力上,让她对自己的印象好起来。然后,将来有了两人独处的机会的时候,再落实到求爱上。 话虽如此,表现自己的魅力是把双刃剑。如果上来就净说些『我很厉害哦?』之类的话,很可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自说自话的烦人的家伙。 这种时候应该先问问对方的情况。兴趣或者别的什么都好,然后不管对方说什么都满口赞扬,让对方高兴。这样的话,只要不是太任性的那种,大部分的女性接下来都会回问这边的事情。 不过,这个计划向着方便罗兰的方向出现了破绽。 大概是无法忍耐在场的气氛,艾莱娜首先提问了。 「那个……罗兰大人和哥哥关系很好吗?」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急奔渡口恰有停舟说的就是这种事情。炫耀自己功绩的机会送上门来了。 但他藏起内心的兴奋,装成出乎意料的样子说: 「什么啊,你没从阿莱斯那里听到过吗?啊,不,你不需要道歉。算了,那家伙就是在这种方面有点冷淡啊。」 若无其事地降低阿莱斯的评价。 「哦……。这么说来我也有点觉得。哥哥他基本上都不会说自己的事情。」 「是吧?算了,我来告诉你吧。艾莱娜,你知道克劳蒂娅公主被绑架的那件事吗?」 「知道。我听说是哥哥救出来的……」 「表面上那个事件是阿莱斯一个人解决的,但实际上有我在暗中帮助他。」 这时艾莱娜不禁看向加尔穆斯。做出好像在说「真的是这样吗?」的表情。 罗兰对这件事不太情愿,但加尔穆斯勉勉强强地「好像是这样」地 点了头,总算没出大事。 「那个事件的时候当然所有近卫骑士都被动员了。当然,我也是其中一人。为了宣誓效忠的国王陛下,全力搜查。」 「哦。」 然后罗兰漂亮地找到了事件的主谋、反体制派的秘密据点。这是因为罗兰擅长处事之道、经常在平民区游荡、下至一兵一卒间都很受欢迎,他拥有别的近卫骑士没有的独立情报网。 「那么,到了重点。发现了秘密据点是很好,但一个人冲进去实在是无谋之举。但是,考虑到公主殿下的情况,也没有时间呼叫援军。不过幸运的是,附近正好就有同僚的骑士。」 「难道是哥哥……吗?」 「正是如此。」 那位近卫骑士的名字叫做阿莱斯?法诺瓦尔。他是史上最年轻的近卫骑士,拥有十七岁就夺得马上枪演武优胜的不凡经历。 罗兰立刻对阿莱斯说:我知道公主在哪里,你能帮助我把她救出来吗? 话虽如此,即便有阿莱斯帮忙还是只有两个人。要冲入敌人的老巢依然是无谋之举——罗兰想。 但是阿莱斯好像完全没有考虑过要呼唤援军,一听说藏身之处的地点就毫不犹豫地一个人冲了过去。 「于是,我和阿莱斯一起,仅仅两人就将反体制派地士兵们全部打倒,救出了公主殿下。」 「是这样啊。可是,那为什么罗兰大人的名字不为人所知呢?」 「没什么,身为近卫骑士,理应解救公主殿下。我也不太喜欢引人注意,身为前辈,就把功劳让给阿莱斯了。」 「哦……」 艾莱娜的目光里多了一点尊敬的颜色。 罗兰窃笑进展的顺利。但计划却在这时崩溃了,这次是向着不方便罗兰的方向。 「真奇怪,罗兰。我听说的有点不一样啊。」 「什、什么?」 在畏缩起来的罗兰眼前,矮人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你的目的不是公主而是和公主一起被关起来的侍女吧?当时还拼命表白来着。」 「唔啊?!为、为什么会知道那种事?!」 「而且,虽然确实是你找到藏身之处的,但实际上战斗的只有阿莱斯一个人,你只是跟在他后面不是吗?而且,在最后的最后还第一个跑到侍女面前。」 「咕。」 「而且最后还被那个侍女狠狠地甩了。身经百战却在女人身上吃了个大败仗,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才隐姓埋名的吧。」 「咕咕。」 他全部都知道。 ——可恶的阿莱斯,原来你都说出去了……! 还以为你是个闷葫芦,完全大意了。而且还没有一星半点的夸张,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怎么为自己辩护。 当时,罗兰正在向侍奉克劳蒂娅公主的可爱侍女、名叫宵奈的少女求爱。但是宵奈以她的主人、公主的事情为最优先,根本不考虑恋爱地问题。 之后,她和公主一起被绑架了。虽然轻率,但罗兰确信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打倒绑架犯、为了解救自己而飒爽登场的骑士——没有女孩不为之心动。 计划有一半进行顺利。托阿莱斯这位稀世骑士的福,在不呼叫援军的情况下镇压了秘密据点,第一个奔进关押公主和侍女的房间,然后把公主交给阿莱斯自己跑到宵奈身边。到这里都很顺利。 但他有一个唯一的误算。可能是从哪里看见的,宵奈知道了打倒反体制派一众的是阿莱斯、罗兰仅仅是跟着他身后的这件事。在宵奈眼中,罗兰理所当然的成了抢夺别人功劳的最差劲的骑士。 那之后,经由阿莱斯的口关于找出秘密据点的功绩一事为自己做了辩护,总算没被宵奈讨厌,但关系也没有进展。到了这种地步,罗兰也没法夸耀自己的功绩了,真是抽中了下下签。 不过,倒也不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个时候,罗兰成为了为数不多的目击者之一。他看到了孤身一人将十多位绑架犯们,而且是不杀一人、不流一滴血地打倒的令人惊叹的剑技。看到了阿莱斯?法诺瓦尔这位近卫骑士拥有的恐怖实力。 「但、但是找到公主殿下所在地点是罗兰大人的功劳对吧?这也是很了不起的。嗯,真的。」 艾莱娜安慰他说。 但是她的安慰只能让罗兰更加沮丧。被准备像她求爱的女人安慰自己的失败真是糟透了。不得不承认埋伏起来下毒的计策失败了。这样一来是不是已经无法再向这位美少女求爱了呢?罗兰一半认真地想。 但是罗兰?宾塔百折不挠。限于在女性相关的事情上。 一上来就遇到这样的挫折,在早期也许很难向艾莱娜求爱了。但是短时间内没办法的话就多花时间慢慢攻陷。 时间和机会都有的是。只要有阿莱斯在,就没什么男人可以接近这位美少女。另外,关于眼中钉阿莱斯,罗兰的心中还怀有一个确信之事。 阿莱斯会早死。因为他是个会单身冲进敌人巢穴的男人。肯定有一天会因为流矢或者别的什么而突然死去。 那时候正是绝佳的机会。借由安慰悲叹兄长之死的艾莱娜而接近她。没有这样还无法到手的女人。这真是一个极其轻率却相当乐观的远大计划。现在摆出一副奉承阿莱斯的好人的样子的话,就更容易抓住机会了。 罗兰?宾塔就是这样的男人。 这时,值班室的入口处传来了骚动。 「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位近卫骑士极其慌张地跑进来。 「控制点,格拉夫卿。军中禁止大声喧哗。」 罗兰冷静地告诫同僚的骑士,但一点效果也没有。 「我、我知道。但现在这会儿就原谅我吧,听了这个谁能保持冷静啊!现在马上集合全部近卫骑士!全部!」 格拉夫卿和罗兰不同,是剑术和胆量都备受称赞的熟练的近卫骑士。连他都这样慌张看来事情不一般。 近卫骑士的随从们受命跑出值班室,去叫回在外面指导训练的阿莱斯等人。 ◆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马上回来的阿莱斯问。 「谁知道。似乎传来了什么不得了的报告。听听看吧。」 罗兰这么一说,引起骚动的当事人格拉夫卿立刻转向这边。聚集在那里的所有近卫骑士和他们的随从们也都焦急地等待着格拉夫卿的话。 格拉夫卿向前踏出一步。 「大家听着。大事不好了,就在刚才传来了<风之信>——」 <风之信>。那是一种通过使役风之精灵远距离传送文字的黑魔法。 「保尔奈利亚侯被斩首了!保尔奈利亚领落入了叛乱军的手里!」 「你说什么?!」 「这不可能!太快了吧!」 值班室里立刻充满了惊愕的声音。 难怪格拉夫卿会动摇。这封信不仅震惊了罗兰这些近卫骑士,连同时接到同样报告的国王都被卷入了惊愕的漩涡。 保尔奈利亚侯为了指挥镇压叛乱而离开王都是十天前的事情。从王都到保尔奈利亚的道路修理得很好,用上等马的马车顺利的话要不了十天就能到达。从计算上来看,在这段时间里叛乱军拿下侯爵的首级、将保尔奈利亚领收入囊中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保尔奈利亚领中应该有许多侍奉侯爵的私兵,侯爵的城堡也是防御性优良的要塞。再加上叛乱军其实不过是连剑都没有的农民集团。所以侯爵才认为叛乱随时都能被镇压、将这件事束之高阁。 然而保尔奈利亚领却连向附近的领主求援都来不及就陷落了。实在让人不敢相 信。 「那些叛乱军似乎不见得是乌合之众啊。」 罗兰小声说。不光是罗兰,在场的所有人都这样想。 但这时罗兰注意到:有一位同事即使听到这样的信息也完全面不改色。 「……喂阿莱斯。你怎么不吃惊啊?保尔奈利亚陷落了啊?这回可是一定会上战场了啊?」 「啊啊,我知道。」 然而阿莱斯依然既没有一丝一毫吃惊的样子也完全不动摇。 罗兰歪了歪头。阿莱斯的性格确实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现在阿莱斯的态度,简直像是知道会变成这样似的。 闲章 志愿军 保尔奈利亚领达利尔平原。 这个地方原本只是普通的平原,现在却聚集着数不清的人。 朴素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零零散散的炉灶里飘出烟,到处都是的男人们用决不能说是有意义地方法打发着时间。 有人聚集在一起啜着难喝的汤,有人在赌博,还有人在用木棒比武。然而,和外行人无异的男人们战战兢兢挥舞木棒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难看的舞蹈。 在他们中间有一个独自行走的青年。 他现年十六岁,在年龄上已经成年,但身体还未长成,有点矮小,脸上也还留有一些孩子气。不过,周围像他这样分不出是少年还是青年的年轻人一点也不少,不用说,没有人觉得他奇怪。 终于,青年在平原的一角找到了他要找的队伍,排在了最后。幸运的是,天色已晚,队伍没有那么长。 队列的前头有一个男人向排在队里的男人们问两三句话,然后做记录。终于轮到青年的时候,男人眯起眼睛。好像在想他是不是太年轻了。不过最后似乎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于是像对其他男人一样问: 「你志愿参加叛乱军?」 尽管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有其他理由,男人依然规规矩矩地确认。 「嗯,是的。」 青年用有些童音未脱的声音回答。 「像你这样年轻的人倒也不少……。不过真的好吗?说不定会死哦?」 「即便如此也要拔剑。我没那么容易死。」 「是吗,那随你便吧。名字?」 「雷昂。」 男人拿笔写了起来。 「真是勇猛的名字。」 「……因为我老爸是个虚荣的男人。」 「你父亲没有恶意吧,我是说这是个好名字。出身呢?」 自称雷昂的少年想了一会儿。但他没想出合适的地名,只好说出了贝尔赛尔王国北部最大城市的名字。 「奥尔加斯塔。」 「哦。还是从相当繁华的地方来的呢。」 「有什么问题吗?」 「喂喂,你这么带刺干什么?我只是在夸奖你的出身地而已啊。」 青年听到这句话反应了过来。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确实,抱歉。」 「算了。呆在这种地方人难免会粗暴起来。」 说着,男人把一个木牌交给雷昂。那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五个数字。 「你认识数字吗?那就好,过一段会张贴出你被分配的地方,在那之前就在那边随便待一会儿吧。去配给所的话可以给你点吃的。」 「……这样悠闲好吗?马上就要和王国军决战了吧?」 「这种事情让上面的人头疼就行了。我们这些下面地人等他们的指示就行了。」 你们终究只是些东拼西凑的家伙们啊——雷昂总算想办法忍住没丢下这么一句话。在这里自己也不过是他们之中的普通一员。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积累实战经验,叛乱军到底怎样不重要。 他拿着木牌,走出帐篷。 即使这里有王国东部出身的骑士也很难察觉到他是王国贵族加扎布伯的嫡子雷昂吧。 他的样子和半个月前完全不同了。 他没有骑着象征骑士的军马,也没有带着甲胄或是有着精美装饰的剑。 相对的,他像佣兵一样穿着粗野的薄板铠甲,腰上挂着同样只为斩杀而制的朴素的长剑,肩上背着旅人喜欢用的大褡裢。 这是雷昂通过名为法诺瓦尔伯阿莱斯的原骑士察觉到自己才干的低微之后的结果。他对骑士和贵族的身份已经没有留恋了。更何况,他也不想看见整天都在烦恼『怎样能不被阿莱斯知道的敛财』的父亲的脸。 因此,雷昂离开了家。目的只有一个:向阿莱斯复仇。再次向他发起剑术的挑战,这回一定要打败他。 但是,现在的自己明显实力不足。所以他选择了投身叛乱军。 他认为,阿莱斯之所以如鬼神般强大,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习惯实战。如果传闻是真的,那阿莱斯就好几次都只带着矮人随从一人讨伐了山贼。 相对的,雷昂虽然有不少用剑比试的经验,但是赌命决胜的经验可以说完全没有。虽然斩杀过人,但那些也都是反抗父亲的家臣之类的没有什么使用武器的心得的人。话虽如此,只要他还在乡下固步自封,就得不到战斗的机会。 但是这个叛乱军不同。因为他们是像国家竖起反旗、抢夺了一个领地的家伙。只要待在这里就不会缺少战斗的机会。而且那个摆出一副正义嘴脸的可恶的阿莱斯?法诺瓦尔绝对会跑到前线来的。也应该会有再战的机会。 只是,他有一个不安。他看不出叛乱军的动向。 压制这个保尔奈利亚领的手法堪称漂亮。因为平时只会挥舞铁锹和锄头的普通农民向侯爵发起挑战都能获得胜利。 但是,之后的行动只能说是不可理解。显然,他们为了和即将到来的王国军战斗,正在用保尔奈利亚侯积攒的财宝做准备。但是,他们只是徒劳地聚集士兵而已,别说是部队的编制了,连训练都没有。这样可没法战胜王国军。 包括雷昂,所有的叛乱志愿军知道的只有两件事。 叛乱军的指导者是名叫杰莱德的年轻男子。还有,叛乱军戏剧性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是靠着一位黑魔法师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那位魔法师的真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通称。 <风之战少女>这个夸张的名字。 保尔奈利亚领达利尔平原。 这个地方原本只是普通的平原,现在却聚集着数不清的人。 朴素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零零散散的炉灶里飘出烟,到处都是的男人们用决不能说是有意义地方法打发着时间。 有人聚集在一起啜着难喝的汤,有人在赌博,还有人在用木棒比武。然而,和外行人无异的男人们战战兢兢挥舞木棒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难看的舞蹈。 在他们中间有一个独自行走的青年。 他现年十六岁,在年龄上已经成年,但身体还未长成,有点矮小,脸上也还留有一些孩子气。不过,周围像他这样分不出是少年还是青年的年轻人一点也不少,不用说,没有人觉得他奇怪。 终于,青年在平原的一角找到了他要找的队伍,排在了最后。幸运的是,天色已晚,队伍没有那么长。 队列的前头有一个男人向排在队里的男人们问两三句话,然后做记录。终于轮到青年的时候,男人眯起眼睛。好像在想他是不是太年轻了。不过最后似乎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于是像对其他男人一样问: 「你志愿参加叛乱军?」 尽管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有其他理由,男人依然规规矩矩地确认。 「嗯,是的。」 青年用有些童音未脱的声音回答。 「像你这样年轻的人倒也不少……。不过真的好吗?说不定会死哦?」 「即便如此也要拔剑。我没那么容易死。」 「是吗,那随你便吧。名字?」 「雷昂。」 男人拿笔写了起来。 「真是勇猛的名字。」 「……因为我老爸是个虚荣的男人。」 「你父亲没有恶意吧,我是说这是个好名字。出身呢?」 自称雷昂的少年想了一会儿。但他没想出合适的地名,只好说出了贝尔赛尔王国北部最大城市的名字。 「奥尔加斯塔。」 「哦。还是从相当繁华的地方来的呢。」 「有什么问题吗?」 「喂喂,你这么带刺干什么?我只是在夸奖你的出身地而已啊。」 青年听到这句话反应了过来。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确实,抱歉。」 「算了。呆在这种地方人难免会粗暴起来。」 说着,男人把一个木牌交给雷昂。那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五个数字。 「你认识数字吗?那就好,过一段会张贴出你被分配的地方,在那之前就在那边随便待一会儿吧。去配给所的话可以给你点吃的。」 「……这样悠闲好吗?马上就要和王国军决战了吧?」 「这种事情让上面的人头疼就行了。我们这些下面地人等他们的指示就行了。」 你们终究只是些东拼西凑的家伙们啊——雷昂总算想办法忍住没丢下这么一句话。在这里自己也不过是他们之中的普通一员。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积累实战经验,叛乱军到底怎样不重要。 他拿着木牌,走出帐篷。 即使这里有王国东部出身的骑士也很难察觉到他是王国贵族加扎布伯的嫡子雷昂吧。 他的样子和半个月前完全不同了。 他没有骑着象征骑士的军马,也没有带着甲胄或是有着精美装饰的剑。 相对的,他像佣兵一样穿着粗野的薄板铠甲,腰上挂着同样只为斩杀而制的朴素的长剑,肩上背着旅人喜欢用的大褡裢。 这是雷昂通过名为法诺瓦尔伯阿莱斯的原骑士察觉到自己才干的低微之后的结果。他对骑士和贵族的身份已经没有留恋了。更何况,他也不想看见整天都在烦恼『怎样能不被阿莱斯知道的敛财』的父亲的脸。 因此,雷昂离开了家。目的只有一个:向阿莱斯复仇。再次向他发起剑术的挑战,这回一定要打败他。 但是,现在的自己明显实力不足。所以他选择了投身叛乱军。 他认为,阿莱斯之所以如鬼神般强大,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习惯实战。如果传闻是真的,那阿莱斯就好几次都只带着矮人随从一人讨伐了山贼。 相对的,雷昂虽然有不少用剑比试的经验,但是赌命决胜的经验可以说完全没有。虽然斩杀过人,但那些也都是反抗父亲的家臣之类的没有什么使用武器的心得的人。话虽如此,只要他还在乡下固步自封,就得不到战斗的机会。 但是这个叛乱军不同。因为他们是像国家竖起反旗、抢夺了一个领地的家伙。只要待在这里就不会缺少战斗的机会。而且那个摆出一副正义嘴脸的可恶的阿莱斯?法诺瓦尔绝对会跑到前线来的。也应该会有再战的机会。 只是,他有一个不安。他看不出叛乱军的动向。 压制这个保尔奈利亚领的手法堪称漂亮。因为平时只会挥舞铁锹和锄头的普通农民向侯爵发起挑战都能获得胜利。 但是,之后的行动只能说是不可理解。显然,他们为了和即将到来的王国军战斗,正在用保尔奈利亚侯积攒的财宝做准备。但是,他们只是徒劳地聚集士兵而已,别说是部队的编制了,连训练都没有。这样可没法战胜王国军。 包括雷昂,所有的叛乱志愿军知道的只有两件事。 叛乱军的指导者是名叫杰莱德的年轻男子。还有,叛乱军戏剧性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是靠着一位黑魔法师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那位魔法师的真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通称。 <风之战少女>这个夸张的名字。 保尔奈利亚领达利尔平原。 这个地方原本只是普通的平原,现在却聚集着数不清的人。 朴素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零零散散的炉灶里飘出烟,到处都是的男人们用决不能说是有意义地方法打发着时间。 有人聚集在一起啜着难喝的汤,有人在赌博,还有人在用木棒比武。然而,和外行人无异的男人们战战兢兢挥舞木棒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难看的舞蹈。 在他们中间有一个独自行走的青年。 他现年十六岁,在年龄上已经成年,但身体还未长成,有点矮小,脸上也还留有一些孩子气。不过,周围像他这样分不出是少年还是青年的年轻人一点也不少,不用说,没有人觉得他奇怪。 终于,青年在平原的一角找到了他要找的队伍,排在了最后。幸运的是,天色已晚,队伍没有那么长。 队列的前头有一个男人向排在队里的男人们问两三句话,然后做记录。终于轮到青年的时候,男人眯起眼睛。好像在想他是不是太年轻了。不过最后似乎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于是像对其他男人一样问: 「你志愿参加叛乱军?」 尽管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有其他理由,男人依然规规矩矩地确认。 「嗯,是的。」 青年用有些童音未脱的声音回答。 「像你这样年轻的人倒也不少……。不过真的好吗?说不定会死哦?」 「即便如此也要拔剑。我没那么容易死。」 「是吗,那随你便吧。名字?」 「雷昂。」 男人拿笔写了起来。 「真是勇猛的名字。」 「……因为我老爸是个虚荣的男人。」 「你父亲没有恶意吧,我是说这是个好名字。出身呢?」 自称雷昂的少年想了一会儿。但他没想出合适的地名,只好说出了贝尔赛尔王国北部最大城市的名字。 「奥尔加斯塔。」 「哦。还是从相当繁华的地方来的呢。」 「有什么问题吗?」 「喂喂,你这么带刺干什么?我只是在夸奖你的出身地而已啊。」 青年听到这句话反应了过来。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确实,抱歉。」 「算了。呆在这种地方人难免会粗暴起来。」 说着,男人把一个木牌交给雷昂。那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五个数字。 「你认识数字吗?那就好,过一段会张贴出你被分配的地方,在那之前就在那边随便待一会儿吧。去配给所的话可以给你点吃的。」 「……这样悠闲好吗?马上就要和王国军决战了吧?」 「这种事情让上面的人头疼就行了。我们这些下面地人等他们的指示就行了。」 你们终究只是些东拼西凑的家伙们啊——雷昂总算想办法忍住没丢下这么一句话。在这里自己也不过是他们之中的普通一员。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积累实战经验,叛乱军到底怎样不重要。 他拿着木牌,走出帐篷。 即使这里有王国东部出身的骑士也很难察觉到他是王国贵族加扎布伯的嫡子雷昂吧。 他的样子和半个月前完全不同了。 他没有骑着象征骑士的军马,也没有带着甲胄或是有着精美装饰的剑。 相对的,他像佣兵一样穿着粗野的薄板铠甲,腰上挂着同样只为斩杀而制的朴素的长剑,肩上背着旅人喜欢用的大褡裢。 这是雷昂通过名为法诺瓦尔伯阿莱斯的原骑士察觉到自己才干的低微之后的结果。他对骑士和贵族的身份已经没有留恋了。更何况,他也不想看见整天都在烦恼『怎样能不被阿莱斯知道的敛财』的父亲的脸。 因此,雷昂离开了家。目的只有一个:向阿莱斯复仇。再次向他发起剑术的挑战,这回一定要打败他。 但是,现在的自己明显实力不足。所以他选择了投身叛乱军。 他认为,阿莱斯之所以如鬼神般强大,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习惯实战。如果传闻是真的,那阿莱斯就好几次都只带着矮人随从一人讨伐了山贼。 相对的,雷昂虽然有不少用剑比试的经验,但是赌命决胜的经验可以说完全没有。虽然斩杀过人,但那些也都是反抗父亲的家臣之类的没有什么使用武器的心得的人。话虽如此,只要他还在乡下固步自封,就得不到战斗的机会。 但是这个叛乱军不同。因为他们是像国家竖起反旗、抢夺了一个领地的家伙。只要待在这里就不会缺少战斗的机会。而且那个摆出一副正义嘴脸的可恶的阿莱斯?法诺瓦尔绝对会跑到前线来的。也应该会有再战的机会。 只是,他有一个不安。他看不出叛乱军的动向。 压制这个保尔奈利亚领的手法堪称漂亮。因为平时只会挥舞铁锹和锄头的普通农民向侯爵发起挑战都能获得胜利。 但是,之后的行动只能说是不可理解。显然,他们为了和即将到来的王国军战斗,正在用保尔奈利亚侯积攒的财宝做准备。但是,他们只是徒劳地聚集士兵而已,别说是部队的编制了,连训练都没有。这样可没法战胜王国军。 包括雷昂,所有的叛乱志愿军知道的只有两件事。 叛乱军的指导者是名叫杰莱德的年轻男子。还有,叛乱军戏剧性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是靠着一位黑魔法师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那位魔法师的真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通称。 <风之战少女>这个夸张的名字。 保尔奈利亚领达利尔平原。 这个地方原本只是普通的平原,现在却聚集着数不清的人。 朴素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零零散散的炉灶里飘出烟,到处都是的男人们用决不能说是有意义地方法打发着时间。 有人聚集在一起啜着难喝的汤,有人在赌博,还有人在用木棒比武。然而,和外行人无异的男人们战战兢兢挥舞木棒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难看的舞蹈。 在他们中间有一个独自行走的青年。 他现年十六岁,在年龄上已经成年,但身体还未长成,有点矮小,脸上也还留有一些孩子气。不过,周围像他这样分不出是少年还是青年的年轻人一点也不少,不用说,没有人觉得他奇怪。 终于,青年在平原的一角找到了他要找的队伍,排在了最后。幸运的是,天色已晚,队伍没有那么长。 队列的前头有一个男人向排在队里的男人们问两三句话,然后做记录。终于轮到青年的时候,男人眯起眼睛。好像在想他是不是太年轻了。不过最后似乎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于是像对其他男人一样问: 「你志愿参加叛乱军?」 尽管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有其他理由,男人依然规规矩矩地确认。 「嗯,是的。」 青年用有些童音未脱的声音回答。 「像你这样年轻的人倒也不少……。不过真的好吗?说不定会死哦?」 「即便如此也要拔剑。我没那么容易死。」 「是吗,那随你便吧。名字?」 「雷昂。」 男人拿笔写了起来。 「真是勇猛的名字。」 「……因为我老爸是个虚荣的男人。」 「你父亲没有恶意吧,我是说这是个好名字。出身呢?」 自称雷昂的少年想了一会儿。但他没想出合适的地名,只好说出了贝尔赛尔王国北部最大城市的名字。 「奥尔加斯塔。」 「哦。还是从相当繁华的地方来的呢。」 「有什么问题吗?」 「喂喂,你这么带刺干什么?我只是在夸奖你的出身地而已啊。」 青年听到这句话反应了过来。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确实,抱歉。」 「算了。呆在这种地方人难免会粗暴起来。」 说着,男人把一个木牌交给雷昂。那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五个数字。 「你认识数字吗?那就好,过一段会张贴出你被分配的地方,在那之前就在那边随便待一会儿吧。去配给所的话可以给你点吃的。」 「……这样悠闲好吗?马上就要和王国军决战了吧?」 「这种事情让上面的人头疼就行了。我们这些下面地人等他们的指示就行了。」 你们终究只是些东拼西凑的家伙们啊——雷昂总算想办法忍住没丢下这么一句话。在这里自己也不过是他们之中的普通一员。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积累实战经验,叛乱军到底怎样不重要。 他拿着木牌,走出帐篷。 即使这里有王国东部出身的骑士也很难察觉到他是王国贵族加扎布伯的嫡子雷昂吧。 他的样子和半个月前完全不同了。 他没有骑着象征骑士的军马,也没有带着甲胄或是有着精美装饰的剑。 相对的,他像佣兵一样穿着粗野的薄板铠甲,腰上挂着同样只为斩杀而制的朴素的长剑,肩上背着旅人喜欢用的大褡裢。 这是雷昂通过名为法诺瓦尔伯阿莱斯的原骑士察觉到自己才干的低微之后的结果。他对骑士和贵族的身份已经没有留恋了。更何况,他也不想看见整天都在烦恼『怎样能不被阿莱斯知道的敛财』的父亲的脸。 因此,雷昂离开了家。目的只有一个:向阿莱斯复仇。再次向他发起剑术的挑战,这回一定要打败他。 但是,现在的自己明显实力不足。所以他选择了投身叛乱军。 他认为,阿莱斯之所以如鬼神般强大,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习惯实战。如果传闻是真的,那阿莱斯就好几次都只带着矮人随从一人讨伐了山贼。 相对的,雷昂虽然有不少用剑比试的经验,但是赌命决胜的经验可以说完全没有。虽然斩杀过人,但那些也都是反抗父亲的家臣之类的没有什么使用武器的心得的人。话虽如此,只要他还在乡下固步自封,就得不到战斗的机会。 但是这个叛乱军不同。因为他们是像国家竖起反旗、抢夺了一个领地的家伙。只要待在这里就不会缺少战斗的机会。而且那个摆出一副正义嘴脸的可恶的阿莱斯?法诺瓦尔绝对会跑到前线来的。也应该会有再战的机会。 只是,他有一个不安。他看不出叛乱军的动向。 压制这个保尔奈利亚领的手法堪称漂亮。因为平时只会挥舞铁锹和锄头的普通农民向侯爵发起挑战都能获得胜利。 但是,之后的行动只能说是不可理解。显然,他们为了和即将到来的王国军战斗,正在用保尔奈利亚侯积攒的财宝做准备。但是,他们只是徒劳地聚集士兵而已,别说是部队的编制了,连训练都没有。这样可没法战胜王国军。 包括雷昂,所有的叛乱志愿军知道的只有两件事。 叛乱军的指导者是名叫杰莱德的年轻男子。还有,叛乱军戏剧性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是靠着一位黑魔法师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那位魔法师的真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通称。 <风之战少女>这个夸张的名字。 保尔奈利亚领达利尔平原。 这个地方原本只是普通的平原,现在却聚集着数不清的人。 朴素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零零散散的炉灶里飘出烟,到处都是的男人们用决不能说是有意义地方法打发着时间。 有人聚集在一起啜着难喝的汤,有人在赌博,还有人在用木棒比武。然而,和外行人无异的男人们战战兢兢挥舞木棒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难看的舞蹈。 在他们中间有一个独自行走的青年。 他现年十六岁,在年龄上已经成年,但身体还未长成,有点矮小,脸上也还留有一些孩子气。不过,周围像他这样分不出是少年还是青年的年轻人一点也不少,不用说,没有人觉得他奇怪。 终于,青年在平原的一角找到了他要找的队伍,排在了最后。幸运的是,天色已晚,队伍没有那么长。 队列的前头有一个男人向排在队里的男人们问两三句话,然后做记录。终于轮到青年的时候,男人眯起眼睛。好像在想他是不是太年轻了。不过最后似乎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于是像对其他男人一样问: 「你志愿参加叛乱军?」 尽管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有其他理由,男人依然规规矩矩地确认。 「嗯,是的。」 青年用有些童音未脱的声音回答。 「像你这样年轻的人倒也不少……。不过真的好吗?说不定会死哦?」 「即便如此也要拔剑。我没那么容易死。」 「是吗,那随你便吧。名字?」 「雷昂。」 男人拿笔写了起来。 「真是勇猛的名字。」 「……因为我老爸是个虚荣的男人。」 「你父亲没有恶意吧,我是说这是个好名字。出身呢?」 自称雷昂的少年想了一会儿。但他没想出合适的地名,只好说出了贝尔赛尔王国北部最大城市的名字。 「奥尔加斯塔。」 「哦。还是从相当繁华的地方来的呢。」 「有什么问题吗?」 「喂喂,你这么带刺干什么?我只是在夸奖你的出身地而已啊。」 青年听到这句话反应了过来。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确实,抱歉。」 「算了。呆在这种地方人难免会粗暴起来。」 说着,男人把一个木牌交给雷昂。那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五个数字。 「你认识数字吗?那就好,过一段会张贴出你被分配的地方,在那之前就在那边随便待一会儿吧。去配给所的话可以给你点吃的。」 「……这样悠闲好吗?马上就要和王国军决战了吧?」 「这种事情让上面的人头疼就行了。我们这些下面地人等他们的指示就行了。」 你们终究只是些东拼西凑的家伙们啊——雷昂总算想办法忍住没丢下这么一句话。在这里自己也不过是他们之中的普通一员。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积累实战经验,叛乱军到底怎样不重要。 他拿着木牌,走出帐篷。 即使这里有王国东部出身的骑士也很难察觉到他是王国贵族加扎布伯的嫡子雷昂吧。 他的样子和半个月前完全不同了。 他没有骑着象征骑士的军马,也没有带着甲胄或是有着精美装饰的剑。 相对的,他像佣兵一样穿着粗野的薄板铠甲,腰上挂着同样只为斩杀而制的朴素的长剑,肩上背着旅人喜欢用的大褡裢。 这是雷昂通过名为法诺瓦尔伯阿莱斯的原骑士察觉到自己才干的低微之后的结果。他对骑士和贵族的身份已经没有留恋了。更何况,他也不想看见整天都在烦恼『怎样能不被阿莱斯知道的敛财』的父亲的脸。 因此,雷昂离开了家。目的只有一个:向阿莱斯复仇。再次向他发起剑术的挑战,这回一定要打败他。 但是,现在的自己明显实力不足。所以他选择了投身叛乱军。 他认为,阿莱斯之所以如鬼神般强大,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习惯实战。如果传闻是真的,那阿莱斯就好几次都只带着矮人随从一人讨伐了山贼。 相对的,雷昂虽然有不少用剑比试的经验,但是赌命决胜的经验可以说完全没有。虽然斩杀过人,但那些也都是反抗父亲的家臣之类的没有什么使用武器的心得的人。话虽如此,只要他还在乡下固步自封,就得不到战斗的机会。 但是这个叛乱军不同。因为他们是像国家竖起反旗、抢夺了一个领地的家伙。只要待在这里就不会缺少战斗的机会。而且那个摆出一副正义嘴脸的可恶的阿莱斯?法诺瓦尔绝对会跑到前线来的。也应该会有再战的机会。 只是,他有一个不安。他看不出叛乱军的动向。 压制这个保尔奈利亚领的手法堪称漂亮。因为平时只会挥舞铁锹和锄头的普通农民向侯爵发起挑战都能获得胜利。 但是,之后的行动只能说是不可理解。显然,他们为了和即将到来的王国军战斗,正在用保尔奈利亚侯积攒的财宝做准备。但是,他们只是徒劳地聚集士兵而已,别说是部队的编制了,连训练都没有。这样可没法战胜王国军。 包括雷昂,所有的叛乱志愿军知道的只有两件事。 叛乱军的指导者是名叫杰莱德的年轻男子。还有,叛乱军戏剧性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是靠着一位黑魔法师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那位魔法师的真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通称。 <风之战少女>这个夸张的名字。 保尔奈利亚领达利尔平原。 这个地方原本只是普通的平原,现在却聚集着数不清的人。 朴素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零零散散的炉灶里飘出烟,到处都是的男人们用决不能说是有意义地方法打发着时间。 有人聚集在一起啜着难喝的汤,有人在赌博,还有人在用木棒比武。然而,和外行人无异的男人们战战兢兢挥舞木棒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难看的舞蹈。 在他们中间有一个独自行走的青年。 他现年十六岁,在年龄上已经成年,但身体还未长成,有点矮小,脸上也还留有一些孩子气。不过,周围像他这样分不出是少年还是青年的年轻人一点也不少,不用说,没有人觉得他奇怪。 终于,青年在平原的一角找到了他要找的队伍,排在了最后。幸运的是,天色已晚,队伍没有那么长。 队列的前头有一个男人向排在队里的男人们问两三句话,然后做记录。终于轮到青年的时候,男人眯起眼睛。好像在想他是不是太年轻了。不过最后似乎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于是像对其他男人一样问: 「你志愿参加叛乱军?」 尽管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有其他理由,男人依然规规矩矩地确认。 「嗯,是的。」 青年用有些童音未脱的声音回答。 「像你这样年轻的人倒也不少……。不过真的好吗?说不定会死哦?」 「即便如此也要拔剑。我没那么容易死。」 「是吗,那随你便吧。名字?」 「雷昂。」 男人拿笔写了起来。 「真是勇猛的名字。」 「……因为我老爸是个虚荣的男人。」 「你父亲没有恶意吧,我是说这是个好名字。出身呢?」 自称雷昂的少年想了一会儿。但他没想出合适的地名,只好说出了贝尔赛尔王国北部最大城市的名字。 「奥尔加斯塔。」 「哦。还是从相当繁华的地方来的呢。」 「有什么问题吗?」 「喂喂,你这么带刺干什么?我只是在夸奖你的出身地而已啊。」 青年听到这句话反应了过来。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确实,抱歉。」 「算了。呆在这种地方人难免会粗暴起来。」 说着,男人把一个木牌交给雷昂。那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五个数字。 「你认识数字吗?那就好,过一段会张贴出你被分配的地方,在那之前就在那边随便待一会儿吧。去配给所的话可以给你点吃的。」 「……这样悠闲好吗?马上就要和王国军决战了吧?」 「这种事情让上面的人头疼就行了。我们这些下面地人等他们的指示就行了。」 你们终究只是些东拼西凑的家伙们啊——雷昂总算想办法忍住没丢下这么一句话。在这里自己也不过是他们之中的普通一员。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积累实战经验,叛乱军到底怎样不重要。 他拿着木牌,走出帐篷。 即使这里有王国东部出身的骑士也很难察觉到他是王国贵族加扎布伯的嫡子雷昂吧。 他的样子和半个月前完全不同了。 他没有骑着象征骑士的军马,也没有带着甲胄或是有着精美装饰的剑。 相对的,他像佣兵一样穿着粗野的薄板铠甲,腰上挂着同样只为斩杀而制的朴素的长剑,肩上背着旅人喜欢用的大褡裢。 这是雷昂通过名为法诺瓦尔伯阿莱斯的原骑士察觉到自己才干的低微之后的结果。他对骑士和贵族的身份已经没有留恋了。更何况,他也不想看见整天都在烦恼『怎样能不被阿莱斯知道的敛财』的父亲的脸。 因此,雷昂离开了家。目的只有一个:向阿莱斯复仇。再次向他发起剑术的挑战,这回一定要打败他。 但是,现在的自己明显实力不足。所以他选择了投身叛乱军。 他认为,阿莱斯之所以如鬼神般强大,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习惯实战。如果传闻是真的,那阿莱斯就好几次都只带着矮人随从一人讨伐了山贼。 相对的,雷昂虽然有不少用剑比试的经验,但是赌命决胜的经验可以说完全没有。虽然斩杀过人,但那些也都是反抗父亲的家臣之类的没有什么使用武器的心得的人。话虽如此,只要他还在乡下固步自封,就得不到战斗的机会。 但是这个叛乱军不同。因为他们是像国家竖起反旗、抢夺了一个领地的家伙。只要待在这里就不会缺少战斗的机会。而且那个摆出一副正义嘴脸的可恶的阿莱斯?法诺瓦尔绝对会跑到前线来的。也应该会有再战的机会。 只是,他有一个不安。他看不出叛乱军的动向。 压制这个保尔奈利亚领的手法堪称漂亮。因为平时只会挥舞铁锹和锄头的普通农民向侯爵发起挑战都能获得胜利。 但是,之后的行动只能说是不可理解。显然,他们为了和即将到来的王国军战斗,正在用保尔奈利亚侯积攒的财宝做准备。但是,他们只是徒劳地聚集士兵而已,别说是部队的编制了,连训练都没有。这样可没法战胜王国军。 包括雷昂,所有的叛乱志愿军知道的只有两件事。 叛乱军的指导者是名叫杰莱德的年轻男子。还有,叛乱军戏剧性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是靠着一位黑魔法师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那位魔法师的真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通称。 <风之战少女>这个夸张的名字。 保尔奈利亚领达利尔平原。 这个地方原本只是普通的平原,现在却聚集着数不清的人。 朴素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零零散散的炉灶里飘出烟,到处都是的男人们用决不能说是有意义地方法打发着时间。 有人聚集在一起啜着难喝的汤,有人在赌博,还有人在用木棒比武。然而,和外行人无异的男人们战战兢兢挥舞木棒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难看的舞蹈。 在他们中间有一个独自行走的青年。 他现年十六岁,在年龄上已经成年,但身体还未长成,有点矮小,脸上也还留有一些孩子气。不过,周围像他这样分不出是少年还是青年的年轻人一点也不少,不用说,没有人觉得他奇怪。 终于,青年在平原的一角找到了他要找的队伍,排在了最后。幸运的是,天色已晚,队伍没有那么长。 队列的前头有一个男人向排在队里的男人们问两三句话,然后做记录。终于轮到青年的时候,男人眯起眼睛。好像在想他是不是太年轻了。不过最后似乎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于是像对其他男人一样问: 「你志愿参加叛乱军?」 尽管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有其他理由,男人依然规规矩矩地确认。 「嗯,是的。」 青年用有些童音未脱的声音回答。 「像你这样年轻的人倒也不少……。不过真的好吗?说不定会死哦?」 「即便如此也要拔剑。我没那么容易死。」 「是吗,那随你便吧。名字?」 「雷昂。」 男人拿笔写了起来。 「真是勇猛的名字。」 「……因为我老爸是个虚荣的男人。」 「你父亲没有恶意吧,我是说这是个好名字。出身呢?」 自称雷昂的少年想了一会儿。但他没想出合适的地名,只好说出了贝尔赛尔王国北部最大城市的名字。 「奥尔加斯塔。」 「哦。还是从相当繁华的地方来的呢。」 「有什么问题吗?」 「喂喂,你这么带刺干什么?我只是在夸奖你的出身地而已啊。」 青年听到这句话反应了过来。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确实,抱歉。」 「算了。呆在这种地方人难免会粗暴起来。」 说着,男人把一个木牌交给雷昂。那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五个数字。 「你认识数字吗?那就好,过一段会张贴出你被分配的地方,在那之前就在那边随便待一会儿吧。去配给所的话可以给你点吃的。」 「……这样悠闲好吗?马上就要和王国军决战了吧?」 「这种事情让上面的人头疼就行了。我们这些下面地人等他们的指示就行了。」 你们终究只是些东拼西凑的家伙们啊——雷昂总算想办法忍住没丢下这么一句话。在这里自己也不过是他们之中的普通一员。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积累实战经验,叛乱军到底怎样不重要。 他拿着木牌,走出帐篷。 即使这里有王国东部出身的骑士也很难察觉到他是王国贵族加扎布伯的嫡子雷昂吧。 他的样子和半个月前完全不同了。 他没有骑着象征骑士的军马,也没有带着甲胄或是有着精美装饰的剑。 相对的,他像佣兵一样穿着粗野的薄板铠甲,腰上挂着同样只为斩杀而制的朴素的长剑,肩上背着旅人喜欢用的大褡裢。 这是雷昂通过名为法诺瓦尔伯阿莱斯的原骑士察觉到自己才干的低微之后的结果。他对骑士和贵族的身份已经没有留恋了。更何况,他也不想看见整天都在烦恼『怎样能不被阿莱斯知道的敛财』的父亲的脸。 因此,雷昂离开了家。目的只有一个:向阿莱斯复仇。再次向他发起剑术的挑战,这回一定要打败他。 但是,现在的自己明显实力不足。所以他选择了投身叛乱军。 他认为,阿莱斯之所以如鬼神般强大,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习惯实战。如果传闻是真的,那阿莱斯就好几次都只带着矮人随从一人讨伐了山贼。 相对的,雷昂虽然有不少用剑比试的经验,但是赌命决胜的经验可以说完全没有。虽然斩杀过人,但那些也都是反抗父亲的家臣之类的没有什么使用武器的心得的人。话虽如此,只要他还在乡下固步自封,就得不到战斗的机会。 但是这个叛乱军不同。因为他们是像国家竖起反旗、抢夺了一个领地的家伙。只要待在这里就不会缺少战斗的机会。而且那个摆出一副正义嘴脸的可恶的阿莱斯?法诺瓦尔绝对会跑到前线来的。也应该会有再战的机会。 只是,他有一个不安。他看不出叛乱军的动向。 压制这个保尔奈利亚领的手法堪称漂亮。因为平时只会挥舞铁锹和锄头的普通农民向侯爵发起挑战都能获得胜利。 但是,之后的行动只能说是不可理解。显然,他们为了和即将到来的王国军战斗,正在用保尔奈利亚侯积攒的财宝做准备。但是,他们只是徒劳地聚集士兵而已,别说是部队的编制了,连训练都没有。这样可没法战胜王国军。 包括雷昂,所有的叛乱志愿军知道的只有两件事。 叛乱军的指导者是名叫杰莱德的年轻男子。还有,叛乱军戏剧性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是靠着一位黑魔法师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那位魔法师的真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通称。 <风之战少女>这个夸张的名字。 保尔奈利亚领达利尔平原。 这个地方原本只是普通的平原,现在却聚集着数不清的人。 朴素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零零散散的炉灶里飘出烟,到处都是的男人们用决不能说是有意义地方法打发着时间。 有人聚集在一起啜着难喝的汤,有人在赌博,还有人在用木棒比武。然而,和外行人无异的男人们战战兢兢挥舞木棒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难看的舞蹈。 在他们中间有一个独自行走的青年。 他现年十六岁,在年龄上已经成年,但身体还未长成,有点矮小,脸上也还留有一些孩子气。不过,周围像他这样分不出是少年还是青年的年轻人一点也不少,不用说,没有人觉得他奇怪。 终于,青年在平原的一角找到了他要找的队伍,排在了最后。幸运的是,天色已晚,队伍没有那么长。 队列的前头有一个男人向排在队里的男人们问两三句话,然后做记录。终于轮到青年的时候,男人眯起眼睛。好像在想他是不是太年轻了。不过最后似乎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于是像对其他男人一样问: 「你志愿参加叛乱军?」 尽管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有其他理由,男人依然规规矩矩地确认。 「嗯,是的。」 青年用有些童音未脱的声音回答。 「像你这样年轻的人倒也不少……。不过真的好吗?说不定会死哦?」 「即便如此也要拔剑。我没那么容易死。」 「是吗,那随你便吧。名字?」 「雷昂。」 男人拿笔写了起来。 「真是勇猛的名字。」 「……因为我老爸是个虚荣的男人。」 「你父亲没有恶意吧,我是说这是个好名字。出身呢?」 自称雷昂的少年想了一会儿。但他没想出合适的地名,只好说出了贝尔赛尔王国北部最大城市的名字。 「奥尔加斯塔。」 「哦。还是从相当繁华的地方来的呢。」 「有什么问题吗?」 「喂喂,你这么带刺干什么?我只是在夸奖你的出身地而已啊。」 青年听到这句话反应了过来。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确实,抱歉。」 「算了。呆在这种地方人难免会粗暴起来。」 说着,男人把一个木牌交给雷昂。那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五个数字。 「你认识数字吗?那就好,过一段会张贴出你被分配的地方,在那之前就在那边随便待一会儿吧。去配给所的话可以给你点吃的。」 「……这样悠闲好吗?马上就要和王国军决战了吧?」 「这种事情让上面的人头疼就行了。我们这些下面地人等他们的指示就行了。」 你们终究只是些东拼西凑的家伙们啊——雷昂总算想办法忍住没丢下这么一句话。在这里自己也不过是他们之中的普通一员。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积累实战经验,叛乱军到底怎样不重要。 他拿着木牌,走出帐篷。 即使这里有王国东部出身的骑士也很难察觉到他是王国贵族加扎布伯的嫡子雷昂吧。 他的样子和半个月前完全不同了。 他没有骑着象征骑士的军马,也没有带着甲胄或是有着精美装饰的剑。 相对的,他像佣兵一样穿着粗野的薄板铠甲,腰上挂着同样只为斩杀而制的朴素的长剑,肩上背着旅人喜欢用的大褡裢。 这是雷昂通过名为法诺瓦尔伯阿莱斯的原骑士察觉到自己才干的低微之后的结果。他对骑士和贵族的身份已经没有留恋了。更何况,他也不想看见整天都在烦恼『怎样能不被阿莱斯知道的敛财』的父亲的脸。 因此,雷昂离开了家。目的只有一个:向阿莱斯复仇。再次向他发起剑术的挑战,这回一定要打败他。 但是,现在的自己明显实力不足。所以他选择了投身叛乱军。 他认为,阿莱斯之所以如鬼神般强大,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习惯实战。如果传闻是真的,那阿莱斯就好几次都只带着矮人随从一人讨伐了山贼。 相对的,雷昂虽然有不少用剑比试的经验,但是赌命决胜的经验可以说完全没有。虽然斩杀过人,但那些也都是反抗父亲的家臣之类的没有什么使用武器的心得的人。话虽如此,只要他还在乡下固步自封,就得不到战斗的机会。 但是这个叛乱军不同。因为他们是像国家竖起反旗、抢夺了一个领地的家伙。只要待在这里就不会缺少战斗的机会。而且那个摆出一副正义嘴脸的可恶的阿莱斯?法诺瓦尔绝对会跑到前线来的。也应该会有再战的机会。 只是,他有一个不安。他看不出叛乱军的动向。 压制这个保尔奈利亚领的手法堪称漂亮。因为平时只会挥舞铁锹和锄头的普通农民向侯爵发起挑战都能获得胜利。 但是,之后的行动只能说是不可理解。显然,他们为了和即将到来的王国军战斗,正在用保尔奈利亚侯积攒的财宝做准备。但是,他们只是徒劳地聚集士兵而已,别说是部队的编制了,连训练都没有。这样可没法战胜王国军。 包括雷昂,所有的叛乱志愿军知道的只有两件事。 叛乱军的指导者是名叫杰莱德的年轻男子。还有,叛乱军戏剧性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是靠着一位黑魔法师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那位魔法师的真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通称。 <风之战少女>这个夸张的名字。 保尔奈利亚领达利尔平原。 这个地方原本只是普通的平原,现在却聚集着数不清的人。 朴素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零零散散的炉灶里飘出烟,到处都是的男人们用决不能说是有意义地方法打发着时间。 有人聚集在一起啜着难喝的汤,有人在赌博,还有人在用木棒比武。然而,和外行人无异的男人们战战兢兢挥舞木棒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难看的舞蹈。 在他们中间有一个独自行走的青年。 他现年十六岁,在年龄上已经成年,但身体还未长成,有点矮小,脸上也还留有一些孩子气。不过,周围像他这样分不出是少年还是青年的年轻人一点也不少,不用说,没有人觉得他奇怪。 终于,青年在平原的一角找到了他要找的队伍,排在了最后。幸运的是,天色已晚,队伍没有那么长。 队列的前头有一个男人向排在队里的男人们问两三句话,然后做记录。终于轮到青年的时候,男人眯起眼睛。好像在想他是不是太年轻了。不过最后似乎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于是像对其他男人一样问: 「你志愿参加叛乱军?」 尽管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有其他理由,男人依然规规矩矩地确认。 「嗯,是的。」 青年用有些童音未脱的声音回答。 「像你这样年轻的人倒也不少……。不过真的好吗?说不定会死哦?」 「即便如此也要拔剑。我没那么容易死。」 「是吗,那随你便吧。名字?」 「雷昂。」 男人拿笔写了起来。 「真是勇猛的名字。」 「……因为我老爸是个虚荣的男人。」 「你父亲没有恶意吧,我是说这是个好名字。出身呢?」 自称雷昂的少年想了一会儿。但他没想出合适的地名,只好说出了贝尔赛尔王国北部最大城市的名字。 「奥尔加斯塔。」 「哦。还是从相当繁华的地方来的呢。」 「有什么问题吗?」 「喂喂,你这么带刺干什么?我只是在夸奖你的出身地而已啊。」 青年听到这句话反应了过来。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确实,抱歉。」 「算了。呆在这种地方人难免会粗暴起来。」 说着,男人把一个木牌交给雷昂。那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五个数字。 「你认识数字吗?那就好,过一段会张贴出你被分配的地方,在那之前就在那边随便待一会儿吧。去配给所的话可以给你点吃的。」 「……这样悠闲好吗?马上就要和王国军决战了吧?」 「这种事情让上面的人头疼就行了。我们这些下面地人等他们的指示就行了。」 你们终究只是些东拼西凑的家伙们啊——雷昂总算想办法忍住没丢下这么一句话。在这里自己也不过是他们之中的普通一员。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积累实战经验,叛乱军到底怎样不重要。 他拿着木牌,走出帐篷。 即使这里有王国东部出身的骑士也很难察觉到他是王国贵族加扎布伯的嫡子雷昂吧。 他的样子和半个月前完全不同了。 他没有骑着象征骑士的军马,也没有带着甲胄或是有着精美装饰的剑。 相对的,他像佣兵一样穿着粗野的薄板铠甲,腰上挂着同样只为斩杀而制的朴素的长剑,肩上背着旅人喜欢用的大褡裢。 这是雷昂通过名为法诺瓦尔伯阿莱斯的原骑士察觉到自己才干的低微之后的结果。他对骑士和贵族的身份已经没有留恋了。更何况,他也不想看见整天都在烦恼『怎样能不被阿莱斯知道的敛财』的父亲的脸。 因此,雷昂离开了家。目的只有一个:向阿莱斯复仇。再次向他发起剑术的挑战,这回一定要打败他。 但是,现在的自己明显实力不足。所以他选择了投身叛乱军。 他认为,阿莱斯之所以如鬼神般强大,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习惯实战。如果传闻是真的,那阿莱斯就好几次都只带着矮人随从一人讨伐了山贼。 相对的,雷昂虽然有不少用剑比试的经验,但是赌命决胜的经验可以说完全没有。虽然斩杀过人,但那些也都是反抗父亲的家臣之类的没有什么使用武器的心得的人。话虽如此,只要他还在乡下固步自封,就得不到战斗的机会。 但是这个叛乱军不同。因为他们是像国家竖起反旗、抢夺了一个领地的家伙。只要待在这里就不会缺少战斗的机会。而且那个摆出一副正义嘴脸的可恶的阿莱斯?法诺瓦尔绝对会跑到前线来的。也应该会有再战的机会。 只是,他有一个不安。他看不出叛乱军的动向。 压制这个保尔奈利亚领的手法堪称漂亮。因为平时只会挥舞铁锹和锄头的普通农民向侯爵发起挑战都能获得胜利。 但是,之后的行动只能说是不可理解。显然,他们为了和即将到来的王国军战斗,正在用保尔奈利亚侯积攒的财宝做准备。但是,他们只是徒劳地聚集士兵而已,别说是部队的编制了,连训练都没有。这样可没法战胜王国军。 包括雷昂,所有的叛乱志愿军知道的只有两件事。 叛乱军的指导者是名叫杰莱德的年轻男子。还有,叛乱军戏剧性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是靠着一位黑魔法师的努力。 没有人知道那位魔法师的真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通称。 <风之战少女>这个夸张的名字。 第六章 举兵 1 那是阿莱斯接受近卫骑士的授勋后的第三天,保尔奈利亚领陷落的第一报传来的七天前的事情。在他回到分配的宿舍的时候,潘多拉再次出现在阿莱斯眼前。 《吾之契约者啊。黄昏之主言道,需给予汝助言。》 面对突然降临到眼前的少女身形的精灵,阿莱斯毫不动摇,立刻问道: 「今天是什么事?我偶尔也想听点好事啊。」 《这个嘛,不好说啊。助言有两个。第一,汝之故乡莱斯托尼亚之地已经解放了。占据城镇的叛乱军部队已经离开了。》 「你说什么?!为什么?!」 《他们害怕王国军,去和相当于本队的保尔奈利亚领的叛乱军会合了。本来那些人的目的就是掠夺钱财和粮食,没有必要拘泥于占领莱斯托尼亚。》 「是吗……。算了,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后面的事情伊扎雷会处理好的吧。那另一个助言是什么?」 《受国王的命令,保尔奈利亚侯为了指挥镇压叛乱正在返回领地的途中。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那又怎样?」 《有很高的概率,保尔奈利亚侯会立刻遭到绑架。》 这个精灵嘴里说出的话向往常一样攻人于不备。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叛乱军干的吗?」 《是的。叛乱军准备的计划没有任何失败的要素,大概会成功吧。这样一来,失去了指挥者的保尔奈利亚领必定会被叛乱军压制。叛乱军一定会利用积累在保尔奈利亚的财宝一口气扩大势力,贝尔赛尔姆四世也没有了不动员国军的理由,北部的内乱会进一步激化。》 这些话让人一下子无法相信。但是,也无法否定。 保尔奈利亚侯的绑架。这对叛乱军来说是多么有利的行动啊。他们在保尔奈利亚领应该是在和侯爵的家臣们战斗。但是,如果家臣们的主人被抓住做了人质,就等同于被从头到脚绑起来了。 然后,如果叛乱军胜利了。就能一举获得战胜贵族的实绩和侯爵收集的庞大财富。这样一来就不是一个地区叛乱的问题了。因为地震、饥荒、还有无能的领主而受苦的民众在北方一带有近百万。他们会蜂拥前去参加叛乱军吧。 阿莱斯这时候才第一次对叛乱军的实力感到惊异。侵略故乡莱斯托尼亚时迅速的手法,还有保尔奈利亚侯的绑架。单纯的农民集团可做不出这种事情。 「……不过,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告诉我这件事?虽然有点得寸进尺,但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件事就能想办法保护保尔奈利亚侯了。」 《确实,如果在两天前告诉汝这件事的话,汝应该能救得了保尔奈利亚侯吧。但是,那样做不合吾黄昏之主的意。》 「……这样啊。」 阿莱斯放弃地说。 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但潘多拉总是引诱阿莱斯战斗。叛乱军的威势上升,应该是合她意的事情。 「我只问一件事。」 《是什么?》 「我不相信率领农民之兵能战斗到这种地步。叛乱军的指导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呼。稍等。》 突然,潘多拉仰望天空。可以看到她的嘴唇有微小的动作,但无法知道她在说什么。 《好吧,得到许可了。吾会在可以告知的范围内回答。那个人的名字叫做杰莱德。》 「就这样吗?姓呢?」 《没有。》 在贝尔赛尔王国中,有姓的只有骑士和贵族。 「也就是说,是农民出身吗?」 《是的。年龄是二十三岁。虽然是农民但有被征兵参加战斗的经验。顺带一提他的父亲是一个小村庄的村长。叛乱发生的经过汝也大致听说过吧?主要是保尔奈利亚侯治理的问题,杰莱德失去了身为村长的父亲。再加上其他村民也被害或即将被害,他只得发起叛乱。》 「不敢相信。为了生存而发起叛乱这一点可以理解。但是,农民出身的男人率领的军队竟然能战斗到这种地步实在是……」 《叛乱军中有一位黑魔法师。叛乱军能接连胜利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那位黑魔法师的存在。》 「……是什么人?」 《能告诉汝的只有这一点,吾之契约者啊。那位黑魔法师别名<风之战少女>,她在叛乱军内部的地位在不断上升。》 「<风之战少女>……?也就是说是使役风之精灵的吗?」 《是的。》 以上就是潘多拉和阿莱斯之间的对话。然后一周之后,阿莱斯得知潘多拉预言形式的助言又一次正中靶心。 2 王都内展开了各种各样的行动。 首先要确定事情的真伪。其结果,第一报全部都是真实的,保尔奈利亚侯的死亡及其居城的陷落得到了确认。 这样一来,叛乱军得到了战胜贵族的实绩和活动资金。加入叛乱军的人、组成新的叛乱军的人连绵不绝,他们的兵力随着时间不断增长,可以预见到最后会膨胀到两万或三万左右。于之相伴,王国北部一带的治安也已经不受身为领主的贵族们控制了。 在这期间,贝尔赛尔姆四世全权委任的使者曾在水面下和叛乱军接触,摸索平稳解决事态的道路。 但是双方都十分明白。即便将来有一天能够收起兵戈,现在也只有一战。 叛乱军杀死了一位贵族,而且还是侯爵。会涉及到贵族性命的只有当他犯下反叛国家罪的时候。平民杀死贵族是绝对不可原谅的重罪,王国法典规定杀害贵族之人一律死罪。 如果遵照这条法律,在保尔奈利亚掀起叛乱的所有人都会被判处死刑,顿时会刮起一阵死之暴风雨。他们是为了活下去而发起叛乱的,不可能接受这种不讲理的死。 贝尔赛尔姆四世也明白这些情况。他曾经考虑作出恩赦,以不再出现死者为条件停止叛乱。 但是,这个选择也不得不放弃。国内的其他有力贵族一致反对。叛乱军杀死了天选的贵族,不能对他们抱有同情。为了恢复受到了伤害的王国贵族的权威,还有为了显示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要用武力诛杀他们。 最后,国王自己也不得不放弃用谈话解决。姑且不论贵族的权威,如果留下『国王自己任命的领主被武力打倒了,而结果却没有一个人受到惩罚』这样的先例的话,作为国家支柱的封建制度就会崩溃。 于是,以武力讨伐的准备逐步进行。因为原本就决定了要派遣王国军,所以准备进行得非常顺利。 毕竟对手只是农民集团。士兵和骑士们都在齐声嘲笑叛乱军不足为惧,但同时他们的内心也难掩困惑之色。 以熟练程度、装备质量都占上风的保尔奈利亚侯的私兵为对手,叛乱军为什么能够胜利?叛乱军的指导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有,最大的悬念是他们的人数。 据说保尔奈利亚的领民大约有二十五万人。只要二十人中有一个人参加了叛乱军,兵力就超过了一万。如果从北部全域招募志愿军,可以预想到这个数字会更加庞大。 这种不确定的状况,在做好战斗准备的士兵们心间吹起了一阵寒风。 ◆ 这一天,在王城亚森的谒见之间里大部分地的卫骑士和国家的重臣们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出兵仪式。 坐在王座上的是王国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站在他右手边的是二十四岁的下任国王海恩兹皇太子。还有皇太子的妹妹克劳蒂娅公主。 再往旁边看,那里站着的是文官代表,掌管内务、外务的诸位大臣。顺带一提,贝尔赛尔王国实行国王亲政,没有宰相的职位。 站着另一侧的是武官代表。侍奉国王的唯一军队,近卫骑士团。指挥其第一军和第二军的将军们及他们的副将。 还有在国王眼前,跪在谒见之间最前列的是指挥近卫骑士团第三军的布莱安将军和贝尔菲尔德副将军两人。 他们的后面站在从附近率领私兵而来的贵族们,再之后则是第三军的近卫骑士们的队列。其中包括有名的法诺瓦尔家的第四代当家阿莱斯?法诺瓦尔和拥有资产家父亲的罗兰?宾塔。 在贝尔赛尔王国,近卫骑士是指侍奉国王的骑士。如果他们转而侍奉贵族,那就成了普通的骑士。重点就是侍奉对象的不同。 在动员国军之际,近卫骑士们要指挥士兵,进行军事行动。 近卫骑士团由三个军团组成。第一军的任务是护卫王族和保卫王都,这些工作也多为礼仪性的。在三位将军中身为主席的是第一军的将军,但由于他的任务特性不用上战场,基本是由皇亲国戚担任。其副将的职位也是,虽然是授予为国家竭智尽忠、立下大功的近卫骑士,但基本上也就是退休前就任的名誉性职位。现在占据这个位置的多尔克斯副将军曾经也是著名的猛将,但现在年事已高,像枯木一样干瘦,只是等着退休而已。 担当排除外敌、镇压叛乱之类处理国内大型骚乱任务的是第二、第三军,特别是最先被下达命令的第三军。还要加上从附近率领私兵赶来的贵族们。 「布莱安将军,贝尔菲尔德副将军,上前。」 「是。」 「是。」 被国王陛下叫到名字,身着红色甲胄的两位武人走上前去跪下。 布莱安?维斯特是和猛将之名相称的将军。他目光锐利体型高大,长年挥剑的手有着鲜明的棱角,看上去十分坚毅的下巴上覆盖着不输给矮人的胡须。 和他相反,贝尔菲尔德?伊古夏斯虽然个子比布莱安将军高,却是位稍微偏瘦的骑士。刻在他脸上的皱纹里充满了知性,如果没有甲胄和剑地话说他是文官也肯定会有人相信。不过外表怎样姑且不论,在战场上他经常能以沉着冷静的智慧为祖国贡献胜利,是一位历战的近卫骑士。 在这样两个人面前,贝尔赛尔姆四世朗声说: 「朕命令你们两个,率领第三军前往保尔奈利亚,将叛乱军的指导者抓到朕的面前来。」 「遵旨!我等必将让其见识到陛下的威光!」 对天生的武人布莱安将军来说,率领军队奔赴战场是最大的快乐。他面带喜色地低下头。 「说得好。就照你说的去做吧。」 「是。」 这本来就是礼仪性质的仪式。那之后,国王向集结起来的近卫骑士们说了些勉励的话,出兵仪式就结束了。 3 艾莱娜对自己的境遇感到不可思议。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呢,她不禁歪过脑袋。 因为现在她所在的是城中的宴会厅。这是直到一个月前还是一位普通修女的她想都没想过的地方。 到处都摆放着昂贵的餐具和豪华的食物,身穿礼服的强壮骑士们和同事边喝酒边聊天。连不被被准许来到这里的士兵们,现在也正无拘无束的享用国王陛下赐予的酒和肉,或是和家人或恋人一起度过这也许是最后的宝贵时光。 但是艾莱娜有点不想像旁边那位一边痛饮葡萄酒一边啃着第十根鸡腿的矮人那样享受宴会。 从明天开始终于要作为随军神官前往战场了。对十五岁刚刚成年的少女来说,这是绝对无法轻视的现实。 「怎么了,艾蕾娜。一脸不高兴的。」 和她说话的阿莱斯。这位兄长似乎也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和不时走过来的近卫骑士同事们打两三句简单的招呼,之后就只是安静的喝水而已。和在宴会厅中央大声喧哗的罗兰完全不同。 「什么事也没有。一想到明天之后的事情,就有点……那个。」 「是吗。」 也许是因为他也有着同样的不安,或者是因为想不出安慰的话,阿莱斯只简短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时,宴会厅的一角响起了一声欢呼。 艾蕾娜被吸引着朝欢呼声的方向看去,却只看见人们围成一个小圈,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呢?」 回答她的是加尔穆斯。 「大概是克劳蒂娅公主出现了吧。」 「哦,那就是……」 年仅十三岁却见识广博、被誉为才女的国之公主。也是哥哥过去好几次赌命保护的少女。艾蕾娜当然对她感兴趣。但是公主被无数骑士和贵族打扮的人包围,根本看不见她的样子。 艾莱娜使劲踮起脚尖,拼命想看一眼她的样子。这时加尔穆斯说: 「不用那么着急。那位公主时为了慰劳聚集在这里的骑士才来的,过一会她就会自己转到这边来的。」 结果,加尔穆斯说对了。 花了不少时间,和好几十个人说过话之后,克劳蒂娅公主终于在一位侍女的陪同下走到了哥哥面前。 但是,当她看到和阿莱斯面对面的那位公主的时候,艾莱娜几乎要昏倒了。 大大的眼睛和桃色的嘴唇。描绘出漂亮曲线的娇小下颚和高挺的端正鼻梁。 露出肩膀和胸前大片皮肤的连衣裙上设置了好几重薄纱,让人有种神圣的感觉。纤细的肩膀白得几乎透明。 这位公主多么可爱、多么美丽啊,艾莱娜打心眼儿里想。 再加上,接下来将要听到的是全国闻名的年轻骑士和美丽公主的对话。艾莱娜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作为妹妹的小小嫉妒,期待着他们会说出怎样优雅的对话,顿时激动起来。 但是她的期待破灭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非常小,散落进了周围的喧杂中无法听到。 ◆ 这时候,阿莱斯必须付出一些努力才能装出平静的样子。 克劳蒂娅是妙龄的公主。她的身体和平常那种像小孩子一样的不同了,礼服把她的胸部紧紧地推上去,让未成熟的克劳蒂娅公主的胸前形成了山谷。 身体本身也比之前看到的时候成长了不少。乳白色肌肤看上去十分柔软,宛如富有张力的白雪。阿莱斯必须用意志力控制自己不把视线投向那山谷。 而这时,旁人大概看不出来,但阿莱斯正怀着少许的期待。 他现在虽然一直待在王都,但也不是总能和克劳蒂娅公主见面。今天这次是久违的对话。像对其他的近卫骑士那样,公主会对自己说出怎样的激励话语呢?阿莱斯悄悄地期待着。 但是正因为如此,当他听到克劳蒂娅公主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压低声音说出的第一句话的时候,阿莱斯不禁仓皇无措。 「阿莱斯。加尔穆斯旁边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啊?」 一开始,他没明白克劳蒂娅是什么意思。 不过总归还是明白她是在问关于艾莱娜的事情,于是回答道: 「啊,是,她是我的随军神官艾莱娜。」 「你说什么?!」 阿莱斯清楚的看见公主的额头上冒出青筋。 但她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不过她的这种总觉得有些恐怖。 「这是怎么回事阿莱斯。竟然你瞒着我,把那么漂亮的——啊、不,年轻的女性收为随军神官。」 当是时,阿莱斯想到的疑问只有一个。 ——为什么克劳蒂娅殿下会生气? 要发现克劳蒂娅实在嫉妒,阿莱斯度过的人生实在太过朴素了。更何况,对阿莱斯来说艾 莱娜是妹妹,不可能成为恋爱的对象。 结果,他得到了『克劳蒂娅之所以生气是因为阿莱斯没有和她商量就擅自任命了随军神官』这个错误的结论。 「不,绝对没有更深的意思。只是自然而然地就——」 「哦,自然而然?自然而然地把漂亮的女性当成随从带在身边了吗?对这件事我也很感兴趣。请务必详细说说。」 「不,所以说,这是那个……」 克劳蒂娅的怒气何止没有平息,反而不断增强,阿莱斯不禁语无伦次起来。 《还是这样不擅长应付女人啊,吾之契约者啊。》 这时,阿莱斯的脑中响起潘多拉的笑声。潘多拉当然知道只要说一句『她是我的妹妹』就能化解克劳蒂娅的怒火。但没有黄昏之主的指示,她自己也没看出给予这种助言的必要。 不过对阿莱斯来说幸运的是,从意外的地方来了救星。 「克劳蒂娅殿下。有人走近了。请说些稍微正经一点的对话……」 侍女宵奈在公主的耳边小声说。 「切,没办法。」 公主保持着微笑咂嘴。 阿莱斯打心眼儿里感谢偶然路过附近的侍者。 「……就是这样阿莱斯卿。明天开始的战斗,请多加小心。不过您被誉为我国最强的骑士,还有那样美丽的随军神官跟随,不用说一定会漂亮地完成任务吧。我也觉得慰劳这样的您有点浪费时间,不过很遗憾这是工作,没办法。」 这说得有点过了。 阿莱斯的脾气也和他十八岁的年龄相符。被说成是这样,就算是面对公主,不,相反正因为是面对公主,阿莱斯才无法保持沉默。 他从明天开始就要奔赴血染的战场。正因为如此,才希望从暂时无法见到的克劳蒂娅公主那里听到一些勉励的话。 然而——却是这样。爱之深恨之切。 阿莱斯以完美到周围女性都不禁赞叹的姿势行了一礼,却同时用只有公主能听到的音量祭出被罗嗦的师父和顽固的矮人锻炼出来的口舌: 「是,感谢您的祝福。克劳蒂娅殿下才是,辛苦了。刚才的事情别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但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请一定小心不要暴露您的本性。」 以牙还牙。 「哎呀?我似乎听到您对一国的公主说了些不太得体的话啊,是我的错觉吗?」 「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不过公主殿下劳苦功高,我自认无法揣度您的心思。如果引起了公主殿下的不快,那是我的不才所致,在此奉上首级也无法解我心中之恨。」 「瞧您说的。既然您如此期望,本不该拒绝,但即使是您这样的不忠不义之人,骑士依然是骑士。很遗憾现在不能减少骑士的数量。请尽量注意别丢了小命吧。」 「是。交给我吧。至今为止克劳蒂娅殿下曾经无数次地向我下达无谋的命令,不过还是习惯了。」 克劳蒂娅哼了一声。 两人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 他们并不知道,侍女宵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哎?哎?」 艾莱娜慌乱了。 因为正在和阿莱斯小声交谈的克劳蒂娅公主突然走向了她。她本以为公主只是偶然走向这边,但她明显是在朝自己的方向走来。为什么会到我这里——艾莱娜这样想着,却也不能逃走,只得低下头迎接公主。 「放松点,抬起脸来。」 少女的声色中充满了威严。 艾莱娜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 「你就是阿莱斯的随军神官艾莱娜吗?」 「哎。啊,是的。」 「用不着这么僵硬。我又不会把你抓来吃了。比起这个,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啊。」 「你,那个,对阿莱斯怎么想——不!什么也没有,算了,忘了吧。比起这个,艾莱娜,我向身为随军神官的你拜托一件事。」 「……哈啊。」 「你也许知道,我姑且欠阿莱斯的情。如果他死在战场上的话,那个,我会睡不好觉的。艾莱娜,那个木头人就拜托你了。」 艾莱娜也是妙龄的少女,因此她才注意到了公主些许的变化。公主的脸微微红了。 果然这位公主喜欢哥哥啊,艾莱娜推测。也许是觉得公主配给那位哥哥太浪费了,艾莱娜总觉得心里有点疙瘩,但不管怎样总之她觉得这不是坏事。 可以确定的是,她不会拒绝为了哥哥而尽力。艾莱娜深深行礼。 「我明白了。我会竭尽全力。」 「……恩。是、是吗。希望以后能和你单独谈谈啊。」 最后,公主只说出了这些。 第二天,讨伐叛乱军的近卫骑士团第三军出阵。 包括后方支援的士兵在内,总兵力为一万。 那是王国历八十三年四月二十九日的事情。 闲章 歧路 雷昂压低身体,迅速踏出一步。 那是从小时候就以骑士为目标、经过充分训练才能拥有的迅速动作。只靠身材高大臂力强壮的对手是无法看穿的。 向上挥的剑只用一击就弹开了对手拿着的木棒。接着不留一丝空隙,把剑的刃口抵到了喉头。 从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和赞叹。 「知……知道了,是我不好。不会再用小鬼之类的话小看你了,能、能饶了我吗……?」 「一开始就这样的话,也不用这样难堪了啊。」 雷昂说着收回了剑,悠然地离开了那里。众人都不敢挡在他面前,默默地让开一条路。 开端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小孩子啊,一个大男人这样找雷昂的茬。这几天在达利尔平原,这样的纠纷数不胜数。 不过这个大男人不是学习了正规的剑术、从小就充分训练的雷昂的对手。至少表面上大家都这样认为。 但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的时候,雷昂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夸张地扑通扑通直跳。手在颤抖,拼命抑制紊乱的呼吸。 对手是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大男人。当然,雷昂不觉得会输,但这场胜负既不是比赛也不是训练。只要吃下男人手里握着的木棒一击,就一定会断掉一两根骨头。那样的话,在这个没有人能依靠、治安混乱的地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一想到万一输了的事情,背后就直冒冷汗。 但是他赢了。越过了性命的危机,经历了一次实战。曾经失去的自信又找回来了。雷昂想,我绝对不弱,我很强。只要像这样不断积累实战经验,总有一天一定能向那个装模作样的原近卫骑士报一箭之仇。 不过,在越过了那样的危机的现在,他又明白了一件事。让自己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之中是多么可怕啊。然而,阿莱斯却只有两个人冲进敌人的巢穴,以二十名士兵为对手不流一滴血、呼吸一丝不乱地获得了胜利。他的存在简直就像是怪物。 「哎呀,稍微打扰一下好吗?」 正在这时,有人把手放在雷昂肩上,向他搭话。 还有没吃够苦头的家伙吗——他这样想着转过身,看到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到处找打架的那种血气旺盛的性格,不过他身上穿的铠甲和手上拿的剑上有不少使用的痕迹,可以看出绝不是外行。 「……有什么事吗?」 「刚才的我看见了哦。你虽然年轻不过很厉害嘛。」 「有事快说。」 自己的性命刚刚遭遇过危险,也难怪雷昂的回答中带刺。不过对手似乎也理解,为了显示自己没有敌意轻轻举起双手。 「不要那么防备嘛,我叫斯卡特。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哦。你知道王国军终于出动了吗?」 「知道。那又怎么样?」 「我是按顺序说而已,不要那样瞪我啦。喂,你不觉得这里很糟糕吗?人们聚集过来是好事,可是上面什么命令也没下达。所有人都由着性子想干嘛干嘛。国王军却时时刻刻都在逼近啊。」 雷昂依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提案,因此没有放松警惕。但是他说的话无疑是事实。 「确实和你说的一样。但是那个叫杰莱德的指导者也是打赢了侯爵的男人,应该不是笨蛋吧。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太天真了。你知道上面的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吗?在争夺主导权啊。带来了很多士兵的家伙,还有提供了很多武器和金钱的家伙都想获得更高的地位。于是,我们的杰莱德大人就在千辛万苦地压制那些家伙们。」 「……原来如此。」 这不见得是谎话。要购置、保养士兵的装备,有多少钱都不够。很容易预想到会有以提供资金作为交换,想在叛乱军中获得一席之地的人出现。 而且雷昂还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叫杰莱德的男人。如果真的在争夺主导权的话,没有闲工夫出来露脸也可以理解了。 「然后?你把这些上层的混乱告诉我干什么?」 「哦,接下来是正题了。我们的同伴里有个叫迪奥鲁的大力气、很强的家伙。那家伙现在发出号召了哦。等不了上面的那些笨家伙的命令了,聚集一些比较强的家伙先和王国军打一仗。」 「什么……?」 雷昂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没有上层的许可就私自开启战端。这种单独行动要是在正规的军队里一定会因为违反军规而被处刑的。 不过,他同时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样想的家伙会开始出现。为了向可憎的贵族复仇而志愿参加叛乱军的人不在少数,而且照雷昂看来,他们的士气不低。虽然是些连字都认不全的家伙们,但只要拿起杀人的武器,被许多同伴包围着,就会产生自己很强的错觉。 然而,好不容许等到胆怯的王国军行动了,却还是一天天毫无建树。有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种状况吧。 「这回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了吧?我看来刚才的打架,觉得你想当厉害。要不要一起来?在这里立下头功的话,今后在叛乱军里也很有面子哦。」 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就是这一伙人也想参加主导权的争夺。 不过,如果自己的地位提升的话,应该就不会被卷入刚才的那种无益的危险纷争中了吧。而且这也是不可多得的经历实战的机会。 话虽如此,国王军绝非无能之辈。如果单纯的冲上去进攻,吃苦头的肯定是这边。必须慎重考虑。 「你说你叫斯卡特对吧。我先问一句,你们聚集了多少人?兵粮又怎样?」 「关于吃饭和武器不用担心。刚才说到的迪奥鲁和某个商人说得上话,好像都张罗好了。集合的人数有一千人左右。人数要是太多的话立功的机会就少了嘛。」 「一千人?!等等,你们要用一千人去挑战正规军?!」 「喂,冷静点。啊啊,你的担忧我理解。不过我们也没有无谋到要用一千人突袭王国军啊。我们背靠森林的入口列阵。王国军要是依靠数量优势进攻看起来没法耍什么小手段的话马上转身跑进森林里就行了。一边还被人骂成——连正面交战都不敢的胆小鬼。不过相对的如果他们用看起来有胜算的人数进攻的话,我们就应战,取得一定战果后就撤退。战术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 莱昂咽了咽口水。 很单纯。不过似乎足以作为一个作战计划了。 重点是不赢也行。以区区一千人直面王国军,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不过正因为如此,反过来取得胜利的时候就能成为重大的战果。 如果王国军以大军压上,只要立刻逃进森林里,王国军恐怕不会追击。贝尔赛尔王国的森林很深,大军在里面不仅无法行动,还不得不警惕伏兵之类的陷阱。这边的部队也会变得零零散散彻底瓦解,不过那样也无所谓。逃走之后回到叛乱军本队就好了。只要事先掌握森林里的逃跑路线,也就不会迷路了吧。 「怎么样?待在这种地方只能一直浑浑噩噩的。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雷昂的回答是一定的。本来他就是为了实战才投身叛乱军的。 「知道了,我去。这种机会可不多。」 雷昂压低身体,迅速踏出一步。 那是从小时候就以骑士为目标、经过充分训练才能拥有的迅速动作。只靠身材高大臂力强壮的对手是无法看穿的。 向上挥的剑只用一击就弹开了对手拿着的木棒。接着不留一丝空隙,把剑的刃口抵到了喉头。 从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和赞叹。 「知……知道了,是我不好。不会再用小鬼之类的话小看你了,能、能饶了我吗……?」 「一开始就这样的话,也不用这样难堪了啊。」 雷昂说着收回了剑,悠然地离开了那里。众人都不敢挡在他面前,默默地让开一条路。 开端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小孩子啊,一个大男人这样找雷昂的茬。这几天在达利尔平原,这样的纠纷数不胜数。 不过这个大男人不是学习了正规的剑术、从小就充分训练的雷昂的对手。至少表面上大家都这样认为。 但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的时候,雷昂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夸张地扑通扑通直跳。手在颤抖,拼命抑制紊乱的呼吸。 对手是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大男人。当然,雷昂不觉得会输,但这场胜负既不是比赛也不是训练。只要吃下男人手里握着的木棒一击,就一定会断掉一两根骨头。那样的话,在这个没有人能依靠、治安混乱的地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一想到万一输了的事情,背后就直冒冷汗。 但是他赢了。越过了性命的危机,经历了一次实战。曾经失去的自信又找回来了。雷昂想,我绝对不弱,我很强。只要像这样不断积累实战经验,总有一天一定能向那个装模作样的原近卫骑士报一箭之仇。 不过,在越过了那样的危机的现在,他又明白了一件事。让自己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之中是多么可怕啊。然而,阿莱斯却只有两个人冲进敌人的巢穴,以二十名士兵为对手不流一滴血、呼吸一丝不乱地获得了胜利。他的存在简直就像是怪物。 「哎呀,稍微打扰一下好吗?」 正在这时,有人把手放在雷昂肩上,向他搭话。 还有没吃够苦头的家伙吗——他这样想着转过身,看到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到处找打架的那种血气旺盛的性格,不过他身上穿的铠甲和手上拿的剑上有不少使用的痕迹,可以看出绝不是外行。 「……有什么事吗?」 「刚才的我看见了哦。你虽然年轻不过很厉害嘛。」 「有事快说。」 自己的性命刚刚遭遇过危险,也难怪雷昂的回答中带刺。不过对手似乎也理解,为了显示自己没有敌意轻轻举起双手。 「不要那么防备嘛,我叫斯卡特。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哦。你知道王国军终于出动了吗?」 「知道。那又怎么样?」 「我是按顺序说而已,不要那样瞪我啦。喂,你不觉得这里很糟糕吗?人们聚集过来是好事,可是上面什么命令也没下达。所有人都由着性子想干嘛干嘛。国王军却时时刻刻都在逼近啊。」 雷昂依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提案,因此没有放松警惕。但是他说的话无疑是事实。 「确实和你说的一样。但是那个叫杰莱德的指导者也是打赢了侯爵的男人,应该不是笨蛋吧。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太天真了。你知道上面的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吗?在争夺主导权啊。带来了很多士兵的家伙,还有提供了很多武器和金钱的家伙都想获得更高的地位。于是,我们的杰莱德大人就在千辛万苦地压制那些家伙们。」 「……原来如此。」 这不见得是谎话。要购置、保养士兵的装备,有多少钱都不够。很容易预想到会有以提供资金作为交换,想在叛乱军中获得一席之地的人出现。 而且雷昂还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叫杰莱德的男人。如果真的在争夺主导权的话,没有闲工夫出来露脸也可以理解了。 「然后?你把这些上层的混乱告诉我干什么?」 「哦,接下来是正题了。我们的同伴里有个叫迪奥鲁的大力气、很强的家伙。那家伙现在发出号召了哦。等不了上面的那些笨家伙的命令了,聚集一些比较强的家伙先和王国军打一仗。」 「什么……?」 雷昂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没有上层的许可就私自开启战端。这种单独行动要是在正规的军队里一定会因为违反军规而被处刑的。 不过,他同时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样想的家伙会开始出现。为了向可憎的贵族复仇而志愿参加叛乱军的人不在少数,而且照雷昂看来,他们的士气不低。虽然是些连字都认不全的家伙们,但只要拿起杀人的武器,被许多同伴包围着,就会产生自己很强的错觉。 然而,好不容许等到胆怯的王国军行动了,却还是一天天毫无建树。有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种状况吧。 「这回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了吧?我看来刚才的打架,觉得你想当厉害。要不要一起来?在这里立下头功的话,今后在叛乱军里也很有面子哦。」 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就是这一伙人也想参加主导权的争夺。 不过,如果自己的地位提升的话,应该就不会被卷入刚才的那种无益的危险纷争中了吧。而且这也是不可多得的经历实战的机会。 话虽如此,国王军绝非无能之辈。如果单纯的冲上去进攻,吃苦头的肯定是这边。必须慎重考虑。 「你说你叫斯卡特对吧。我先问一句,你们聚集了多少人?兵粮又怎样?」 「关于吃饭和武器不用担心。刚才说到的迪奥鲁和某个商人说得上话,好像都张罗好了。集合的人数有一千人左右。人数要是太多的话立功的机会就少了嘛。」 「一千人?!等等,你们要用一千人去挑战正规军?!」 「喂,冷静点。啊啊,你的担忧我理解。不过我们也没有无谋到要用一千人突袭王国军啊。我们背靠森林的入口列阵。王国军要是依靠数量优势进攻看起来没法耍什么小手段的话马上转身跑进森林里就行了。一边还被人骂成——连正面交战都不敢的胆小鬼。不过相对的如果他们用看起来有胜算的人数进攻的话,我们就应战,取得一定战果后就撤退。战术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 莱昂咽了咽口水。 很单纯。不过似乎足以作为一个作战计划了。 重点是不赢也行。以区区一千人直面王国军,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不过正因为如此,反过来取得胜利的时候就能成为重大的战果。 如果王国军以大军压上,只要立刻逃进森林里,王国军恐怕不会追击。贝尔赛尔王国的森林很深,大军在里面不仅无法行动,还不得不警惕伏兵之类的陷阱。这边的部队也会变得零零散散彻底瓦解,不过那样也无所谓。逃走之后回到叛乱军本队就好了。只要事先掌握森林里的逃跑路线,也就不会迷路了吧。 「怎么样?待在这种地方只能一直浑浑噩噩的。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雷昂的回答是一定的。本来他就是为了实战才投身叛乱军的。 「知道了,我去。这种机会可不多。」 雷昂压低身体,迅速踏出一步。 那是从小时候就以骑士为目标、经过充分训练才能拥有的迅速动作。只靠身材高大臂力强壮的对手是无法看穿的。 向上挥的剑只用一击就弹开了对手拿着的木棒。接着不留一丝空隙,把剑的刃口抵到了喉头。 从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和赞叹。 「知……知道了,是我不好。不会再用小鬼之类的话小看你了,能、能饶了我吗……?」 「一开始就这样的话,也不用这样难堪了啊。」 雷昂说着收回了剑,悠然地离开了那里。众人都不敢挡在他面前,默默地让开一条路。 开端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小孩子啊,一个大男人这样找雷昂的茬。这几天在达利尔平原,这样的纠纷数不胜数。 不过这个大男人不是学习了正规的剑术、从小就充分训练的雷昂的对手。至少表面上大家都这样认为。 但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的时候,雷昂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夸张地扑通扑通直跳。手在颤抖,拼命抑制紊乱的呼吸。 对手是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大男人。当然,雷昂不觉得会输,但这场胜负既不是比赛也不是训练。只要吃下男人手里握着的木棒一击,就一定会断掉一两根骨头。那样的话,在这个没有人能依靠、治安混乱的地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一想到万一输了的事情,背后就直冒冷汗。 但是他赢了。越过了性命的危机,经历了一次实战。曾经失去的自信又找回来了。雷昂想,我绝对不弱,我很强。只要像这样不断积累实战经验,总有一天一定能向那个装模作样的原近卫骑士报一箭之仇。 不过,在越过了那样的危机的现在,他又明白了一件事。让自己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之中是多么可怕啊。然而,阿莱斯却只有两个人冲进敌人的巢穴,以二十名士兵为对手不流一滴血、呼吸一丝不乱地获得了胜利。他的存在简直就像是怪物。 「哎呀,稍微打扰一下好吗?」 正在这时,有人把手放在雷昂肩上,向他搭话。 还有没吃够苦头的家伙吗——他这样想着转过身,看到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到处找打架的那种血气旺盛的性格,不过他身上穿的铠甲和手上拿的剑上有不少使用的痕迹,可以看出绝不是外行。 「……有什么事吗?」 「刚才的我看见了哦。你虽然年轻不过很厉害嘛。」 「有事快说。」 自己的性命刚刚遭遇过危险,也难怪雷昂的回答中带刺。不过对手似乎也理解,为了显示自己没有敌意轻轻举起双手。 「不要那么防备嘛,我叫斯卡特。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哦。你知道王国军终于出动了吗?」 「知道。那又怎么样?」 「我是按顺序说而已,不要那样瞪我啦。喂,你不觉得这里很糟糕吗?人们聚集过来是好事,可是上面什么命令也没下达。所有人都由着性子想干嘛干嘛。国王军却时时刻刻都在逼近啊。」 雷昂依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提案,因此没有放松警惕。但是他说的话无疑是事实。 「确实和你说的一样。但是那个叫杰莱德的指导者也是打赢了侯爵的男人,应该不是笨蛋吧。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太天真了。你知道上面的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吗?在争夺主导权啊。带来了很多士兵的家伙,还有提供了很多武器和金钱的家伙都想获得更高的地位。于是,我们的杰莱德大人就在千辛万苦地压制那些家伙们。」 「……原来如此。」 这不见得是谎话。要购置、保养士兵的装备,有多少钱都不够。很容易预想到会有以提供资金作为交换,想在叛乱军中获得一席之地的人出现。 而且雷昂还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叫杰莱德的男人。如果真的在争夺主导权的话,没有闲工夫出来露脸也可以理解了。 「然后?你把这些上层的混乱告诉我干什么?」 「哦,接下来是正题了。我们的同伴里有个叫迪奥鲁的大力气、很强的家伙。那家伙现在发出号召了哦。等不了上面的那些笨家伙的命令了,聚集一些比较强的家伙先和王国军打一仗。」 「什么……?」 雷昂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没有上层的许可就私自开启战端。这种单独行动要是在正规的军队里一定会因为违反军规而被处刑的。 不过,他同时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样想的家伙会开始出现。为了向可憎的贵族复仇而志愿参加叛乱军的人不在少数,而且照雷昂看来,他们的士气不低。虽然是些连字都认不全的家伙们,但只要拿起杀人的武器,被许多同伴包围着,就会产生自己很强的错觉。 然而,好不容许等到胆怯的王国军行动了,却还是一天天毫无建树。有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种状况吧。 「这回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了吧?我看来刚才的打架,觉得你想当厉害。要不要一起来?在这里立下头功的话,今后在叛乱军里也很有面子哦。」 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就是这一伙人也想参加主导权的争夺。 不过,如果自己的地位提升的话,应该就不会被卷入刚才的那种无益的危险纷争中了吧。而且这也是不可多得的经历实战的机会。 话虽如此,国王军绝非无能之辈。如果单纯的冲上去进攻,吃苦头的肯定是这边。必须慎重考虑。 「你说你叫斯卡特对吧。我先问一句,你们聚集了多少人?兵粮又怎样?」 「关于吃饭和武器不用担心。刚才说到的迪奥鲁和某个商人说得上话,好像都张罗好了。集合的人数有一千人左右。人数要是太多的话立功的机会就少了嘛。」 「一千人?!等等,你们要用一千人去挑战正规军?!」 「喂,冷静点。啊啊,你的担忧我理解。不过我们也没有无谋到要用一千人突袭王国军啊。我们背靠森林的入口列阵。王国军要是依靠数量优势进攻看起来没法耍什么小手段的话马上转身跑进森林里就行了。一边还被人骂成——连正面交战都不敢的胆小鬼。不过相对的如果他们用看起来有胜算的人数进攻的话,我们就应战,取得一定战果后就撤退。战术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 莱昂咽了咽口水。 很单纯。不过似乎足以作为一个作战计划了。 重点是不赢也行。以区区一千人直面王国军,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不过正因为如此,反过来取得胜利的时候就能成为重大的战果。 如果王国军以大军压上,只要立刻逃进森林里,王国军恐怕不会追击。贝尔赛尔王国的森林很深,大军在里面不仅无法行动,还不得不警惕伏兵之类的陷阱。这边的部队也会变得零零散散彻底瓦解,不过那样也无所谓。逃走之后回到叛乱军本队就好了。只要事先掌握森林里的逃跑路线,也就不会迷路了吧。 「怎么样?待在这种地方只能一直浑浑噩噩的。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雷昂的回答是一定的。本来他就是为了实战才投身叛乱军的。 「知道了,我去。这种机会可不多。」 雷昂压低身体,迅速踏出一步。 那是从小时候就以骑士为目标、经过充分训练才能拥有的迅速动作。只靠身材高大臂力强壮的对手是无法看穿的。 向上挥的剑只用一击就弹开了对手拿着的木棒。接着不留一丝空隙,把剑的刃口抵到了喉头。 从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和赞叹。 「知……知道了,是我不好。不会再用小鬼之类的话小看你了,能、能饶了我吗……?」 「一开始就这样的话,也不用这样难堪了啊。」 雷昂说着收回了剑,悠然地离开了那里。众人都不敢挡在他面前,默默地让开一条路。 开端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小孩子啊,一个大男人这样找雷昂的茬。这几天在达利尔平原,这样的纠纷数不胜数。 不过这个大男人不是学习了正规的剑术、从小就充分训练的雷昂的对手。至少表面上大家都这样认为。 但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的时候,雷昂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夸张地扑通扑通直跳。手在颤抖,拼命抑制紊乱的呼吸。 对手是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大男人。当然,雷昂不觉得会输,但这场胜负既不是比赛也不是训练。只要吃下男人手里握着的木棒一击,就一定会断掉一两根骨头。那样的话,在这个没有人能依靠、治安混乱的地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一想到万一输了的事情,背后就直冒冷汗。 但是他赢了。越过了性命的危机,经历了一次实战。曾经失去的自信又找回来了。雷昂想,我绝对不弱,我很强。只要像这样不断积累实战经验,总有一天一定能向那个装模作样的原近卫骑士报一箭之仇。 不过,在越过了那样的危机的现在,他又明白了一件事。让自己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之中是多么可怕啊。然而,阿莱斯却只有两个人冲进敌人的巢穴,以二十名士兵为对手不流一滴血、呼吸一丝不乱地获得了胜利。他的存在简直就像是怪物。 「哎呀,稍微打扰一下好吗?」 正在这时,有人把手放在雷昂肩上,向他搭话。 还有没吃够苦头的家伙吗——他这样想着转过身,看到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到处找打架的那种血气旺盛的性格,不过他身上穿的铠甲和手上拿的剑上有不少使用的痕迹,可以看出绝不是外行。 「……有什么事吗?」 「刚才的我看见了哦。你虽然年轻不过很厉害嘛。」 「有事快说。」 自己的性命刚刚遭遇过危险,也难怪雷昂的回答中带刺。不过对手似乎也理解,为了显示自己没有敌意轻轻举起双手。 「不要那么防备嘛,我叫斯卡特。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哦。你知道王国军终于出动了吗?」 「知道。那又怎么样?」 「我是按顺序说而已,不要那样瞪我啦。喂,你不觉得这里很糟糕吗?人们聚集过来是好事,可是上面什么命令也没下达。所有人都由着性子想干嘛干嘛。国王军却时时刻刻都在逼近啊。」 雷昂依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提案,因此没有放松警惕。但是他说的话无疑是事实。 「确实和你说的一样。但是那个叫杰莱德的指导者也是打赢了侯爵的男人,应该不是笨蛋吧。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太天真了。你知道上面的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吗?在争夺主导权啊。带来了很多士兵的家伙,还有提供了很多武器和金钱的家伙都想获得更高的地位。于是,我们的杰莱德大人就在千辛万苦地压制那些家伙们。」 「……原来如此。」 这不见得是谎话。要购置、保养士兵的装备,有多少钱都不够。很容易预想到会有以提供资金作为交换,想在叛乱军中获得一席之地的人出现。 而且雷昂还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叫杰莱德的男人。如果真的在争夺主导权的话,没有闲工夫出来露脸也可以理解了。 「然后?你把这些上层的混乱告诉我干什么?」 「哦,接下来是正题了。我们的同伴里有个叫迪奥鲁的大力气、很强的家伙。那家伙现在发出号召了哦。等不了上面的那些笨家伙的命令了,聚集一些比较强的家伙先和王国军打一仗。」 「什么……?」 雷昂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没有上层的许可就私自开启战端。这种单独行动要是在正规的军队里一定会因为违反军规而被处刑的。 不过,他同时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样想的家伙会开始出现。为了向可憎的贵族复仇而志愿参加叛乱军的人不在少数,而且照雷昂看来,他们的士气不低。虽然是些连字都认不全的家伙们,但只要拿起杀人的武器,被许多同伴包围着,就会产生自己很强的错觉。 然而,好不容许等到胆怯的王国军行动了,却还是一天天毫无建树。有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种状况吧。 「这回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了吧?我看来刚才的打架,觉得你想当厉害。要不要一起来?在这里立下头功的话,今后在叛乱军里也很有面子哦。」 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就是这一伙人也想参加主导权的争夺。 不过,如果自己的地位提升的话,应该就不会被卷入刚才的那种无益的危险纷争中了吧。而且这也是不可多得的经历实战的机会。 话虽如此,国王军绝非无能之辈。如果单纯的冲上去进攻,吃苦头的肯定是这边。必须慎重考虑。 「你说你叫斯卡特对吧。我先问一句,你们聚集了多少人?兵粮又怎样?」 「关于吃饭和武器不用担心。刚才说到的迪奥鲁和某个商人说得上话,好像都张罗好了。集合的人数有一千人左右。人数要是太多的话立功的机会就少了嘛。」 「一千人?!等等,你们要用一千人去挑战正规军?!」 「喂,冷静点。啊啊,你的担忧我理解。不过我们也没有无谋到要用一千人突袭王国军啊。我们背靠森林的入口列阵。王国军要是依靠数量优势进攻看起来没法耍什么小手段的话马上转身跑进森林里就行了。一边还被人骂成——连正面交战都不敢的胆小鬼。不过相对的如果他们用看起来有胜算的人数进攻的话,我们就应战,取得一定战果后就撤退。战术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 莱昂咽了咽口水。 很单纯。不过似乎足以作为一个作战计划了。 重点是不赢也行。以区区一千人直面王国军,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不过正因为如此,反过来取得胜利的时候就能成为重大的战果。 如果王国军以大军压上,只要立刻逃进森林里,王国军恐怕不会追击。贝尔赛尔王国的森林很深,大军在里面不仅无法行动,还不得不警惕伏兵之类的陷阱。这边的部队也会变得零零散散彻底瓦解,不过那样也无所谓。逃走之后回到叛乱军本队就好了。只要事先掌握森林里的逃跑路线,也就不会迷路了吧。 「怎么样?待在这种地方只能一直浑浑噩噩的。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雷昂的回答是一定的。本来他就是为了实战才投身叛乱军的。 「知道了,我去。这种机会可不多。」 雷昂压低身体,迅速踏出一步。 那是从小时候就以骑士为目标、经过充分训练才能拥有的迅速动作。只靠身材高大臂力强壮的对手是无法看穿的。 向上挥的剑只用一击就弹开了对手拿着的木棒。接着不留一丝空隙,把剑的刃口抵到了喉头。 从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和赞叹。 「知……知道了,是我不好。不会再用小鬼之类的话小看你了,能、能饶了我吗……?」 「一开始就这样的话,也不用这样难堪了啊。」 雷昂说着收回了剑,悠然地离开了那里。众人都不敢挡在他面前,默默地让开一条路。 开端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小孩子啊,一个大男人这样找雷昂的茬。这几天在达利尔平原,这样的纠纷数不胜数。 不过这个大男人不是学习了正规的剑术、从小就充分训练的雷昂的对手。至少表面上大家都这样认为。 但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的时候,雷昂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夸张地扑通扑通直跳。手在颤抖,拼命抑制紊乱的呼吸。 对手是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大男人。当然,雷昂不觉得会输,但这场胜负既不是比赛也不是训练。只要吃下男人手里握着的木棒一击,就一定会断掉一两根骨头。那样的话,在这个没有人能依靠、治安混乱的地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一想到万一输了的事情,背后就直冒冷汗。 但是他赢了。越过了性命的危机,经历了一次实战。曾经失去的自信又找回来了。雷昂想,我绝对不弱,我很强。只要像这样不断积累实战经验,总有一天一定能向那个装模作样的原近卫骑士报一箭之仇。 不过,在越过了那样的危机的现在,他又明白了一件事。让自己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之中是多么可怕啊。然而,阿莱斯却只有两个人冲进敌人的巢穴,以二十名士兵为对手不流一滴血、呼吸一丝不乱地获得了胜利。他的存在简直就像是怪物。 「哎呀,稍微打扰一下好吗?」 正在这时,有人把手放在雷昂肩上,向他搭话。 还有没吃够苦头的家伙吗——他这样想着转过身,看到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到处找打架的那种血气旺盛的性格,不过他身上穿的铠甲和手上拿的剑上有不少使用的痕迹,可以看出绝不是外行。 「……有什么事吗?」 「刚才的我看见了哦。你虽然年轻不过很厉害嘛。」 「有事快说。」 自己的性命刚刚遭遇过危险,也难怪雷昂的回答中带刺。不过对手似乎也理解,为了显示自己没有敌意轻轻举起双手。 「不要那么防备嘛,我叫斯卡特。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哦。你知道王国军终于出动了吗?」 「知道。那又怎么样?」 「我是按顺序说而已,不要那样瞪我啦。喂,你不觉得这里很糟糕吗?人们聚集过来是好事,可是上面什么命令也没下达。所有人都由着性子想干嘛干嘛。国王军却时时刻刻都在逼近啊。」 雷昂依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提案,因此没有放松警惕。但是他说的话无疑是事实。 「确实和你说的一样。但是那个叫杰莱德的指导者也是打赢了侯爵的男人,应该不是笨蛋吧。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太天真了。你知道上面的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吗?在争夺主导权啊。带来了很多士兵的家伙,还有提供了很多武器和金钱的家伙都想获得更高的地位。于是,我们的杰莱德大人就在千辛万苦地压制那些家伙们。」 「……原来如此。」 这不见得是谎话。要购置、保养士兵的装备,有多少钱都不够。很容易预想到会有以提供资金作为交换,想在叛乱军中获得一席之地的人出现。 而且雷昂还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叫杰莱德的男人。如果真的在争夺主导权的话,没有闲工夫出来露脸也可以理解了。 「然后?你把这些上层的混乱告诉我干什么?」 「哦,接下来是正题了。我们的同伴里有个叫迪奥鲁的大力气、很强的家伙。那家伙现在发出号召了哦。等不了上面的那些笨家伙的命令了,聚集一些比较强的家伙先和王国军打一仗。」 「什么……?」 雷昂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没有上层的许可就私自开启战端。这种单独行动要是在正规的军队里一定会因为违反军规而被处刑的。 不过,他同时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样想的家伙会开始出现。为了向可憎的贵族复仇而志愿参加叛乱军的人不在少数,而且照雷昂看来,他们的士气不低。虽然是些连字都认不全的家伙们,但只要拿起杀人的武器,被许多同伴包围着,就会产生自己很强的错觉。 然而,好不容许等到胆怯的王国军行动了,却还是一天天毫无建树。有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种状况吧。 「这回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了吧?我看来刚才的打架,觉得你想当厉害。要不要一起来?在这里立下头功的话,今后在叛乱军里也很有面子哦。」 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就是这一伙人也想参加主导权的争夺。 不过,如果自己的地位提升的话,应该就不会被卷入刚才的那种无益的危险纷争中了吧。而且这也是不可多得的经历实战的机会。 话虽如此,国王军绝非无能之辈。如果单纯的冲上去进攻,吃苦头的肯定是这边。必须慎重考虑。 「你说你叫斯卡特对吧。我先问一句,你们聚集了多少人?兵粮又怎样?」 「关于吃饭和武器不用担心。刚才说到的迪奥鲁和某个商人说得上话,好像都张罗好了。集合的人数有一千人左右。人数要是太多的话立功的机会就少了嘛。」 「一千人?!等等,你们要用一千人去挑战正规军?!」 「喂,冷静点。啊啊,你的担忧我理解。不过我们也没有无谋到要用一千人突袭王国军啊。我们背靠森林的入口列阵。王国军要是依靠数量优势进攻看起来没法耍什么小手段的话马上转身跑进森林里就行了。一边还被人骂成——连正面交战都不敢的胆小鬼。不过相对的如果他们用看起来有胜算的人数进攻的话,我们就应战,取得一定战果后就撤退。战术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 莱昂咽了咽口水。 很单纯。不过似乎足以作为一个作战计划了。 重点是不赢也行。以区区一千人直面王国军,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不过正因为如此,反过来取得胜利的时候就能成为重大的战果。 如果王国军以大军压上,只要立刻逃进森林里,王国军恐怕不会追击。贝尔赛尔王国的森林很深,大军在里面不仅无法行动,还不得不警惕伏兵之类的陷阱。这边的部队也会变得零零散散彻底瓦解,不过那样也无所谓。逃走之后回到叛乱军本队就好了。只要事先掌握森林里的逃跑路线,也就不会迷路了吧。 「怎么样?待在这种地方只能一直浑浑噩噩的。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雷昂的回答是一定的。本来他就是为了实战才投身叛乱军的。 「知道了,我去。这种机会可不多。」 雷昂压低身体,迅速踏出一步。 那是从小时候就以骑士为目标、经过充分训练才能拥有的迅速动作。只靠身材高大臂力强壮的对手是无法看穿的。 向上挥的剑只用一击就弹开了对手拿着的木棒。接着不留一丝空隙,把剑的刃口抵到了喉头。 从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和赞叹。 「知……知道了,是我不好。不会再用小鬼之类的话小看你了,能、能饶了我吗……?」 「一开始就这样的话,也不用这样难堪了啊。」 雷昂说着收回了剑,悠然地离开了那里。众人都不敢挡在他面前,默默地让开一条路。 开端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小孩子啊,一个大男人这样找雷昂的茬。这几天在达利尔平原,这样的纠纷数不胜数。 不过这个大男人不是学习了正规的剑术、从小就充分训练的雷昂的对手。至少表面上大家都这样认为。 但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的时候,雷昂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夸张地扑通扑通直跳。手在颤抖,拼命抑制紊乱的呼吸。 对手是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大男人。当然,雷昂不觉得会输,但这场胜负既不是比赛也不是训练。只要吃下男人手里握着的木棒一击,就一定会断掉一两根骨头。那样的话,在这个没有人能依靠、治安混乱的地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一想到万一输了的事情,背后就直冒冷汗。 但是他赢了。越过了性命的危机,经历了一次实战。曾经失去的自信又找回来了。雷昂想,我绝对不弱,我很强。只要像这样不断积累实战经验,总有一天一定能向那个装模作样的原近卫骑士报一箭之仇。 不过,在越过了那样的危机的现在,他又明白了一件事。让自己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之中是多么可怕啊。然而,阿莱斯却只有两个人冲进敌人的巢穴,以二十名士兵为对手不流一滴血、呼吸一丝不乱地获得了胜利。他的存在简直就像是怪物。 「哎呀,稍微打扰一下好吗?」 正在这时,有人把手放在雷昂肩上,向他搭话。 还有没吃够苦头的家伙吗——他这样想着转过身,看到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到处找打架的那种血气旺盛的性格,不过他身上穿的铠甲和手上拿的剑上有不少使用的痕迹,可以看出绝不是外行。 「……有什么事吗?」 「刚才的我看见了哦。你虽然年轻不过很厉害嘛。」 「有事快说。」 自己的性命刚刚遭遇过危险,也难怪雷昂的回答中带刺。不过对手似乎也理解,为了显示自己没有敌意轻轻举起双手。 「不要那么防备嘛,我叫斯卡特。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哦。你知道王国军终于出动了吗?」 「知道。那又怎么样?」 「我是按顺序说而已,不要那样瞪我啦。喂,你不觉得这里很糟糕吗?人们聚集过来是好事,可是上面什么命令也没下达。所有人都由着性子想干嘛干嘛。国王军却时时刻刻都在逼近啊。」 雷昂依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提案,因此没有放松警惕。但是他说的话无疑是事实。 「确实和你说的一样。但是那个叫杰莱德的指导者也是打赢了侯爵的男人,应该不是笨蛋吧。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太天真了。你知道上面的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吗?在争夺主导权啊。带来了很多士兵的家伙,还有提供了很多武器和金钱的家伙都想获得更高的地位。于是,我们的杰莱德大人就在千辛万苦地压制那些家伙们。」 「……原来如此。」 这不见得是谎话。要购置、保养士兵的装备,有多少钱都不够。很容易预想到会有以提供资金作为交换,想在叛乱军中获得一席之地的人出现。 而且雷昂还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叫杰莱德的男人。如果真的在争夺主导权的话,没有闲工夫出来露脸也可以理解了。 「然后?你把这些上层的混乱告诉我干什么?」 「哦,接下来是正题了。我们的同伴里有个叫迪奥鲁的大力气、很强的家伙。那家伙现在发出号召了哦。等不了上面的那些笨家伙的命令了,聚集一些比较强的家伙先和王国军打一仗。」 「什么……?」 雷昂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没有上层的许可就私自开启战端。这种单独行动要是在正规的军队里一定会因为违反军规而被处刑的。 不过,他同时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样想的家伙会开始出现。为了向可憎的贵族复仇而志愿参加叛乱军的人不在少数,而且照雷昂看来,他们的士气不低。虽然是些连字都认不全的家伙们,但只要拿起杀人的武器,被许多同伴包围着,就会产生自己很强的错觉。 然而,好不容许等到胆怯的王国军行动了,却还是一天天毫无建树。有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种状况吧。 「这回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了吧?我看来刚才的打架,觉得你想当厉害。要不要一起来?在这里立下头功的话,今后在叛乱军里也很有面子哦。」 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就是这一伙人也想参加主导权的争夺。 不过,如果自己的地位提升的话,应该就不会被卷入刚才的那种无益的危险纷争中了吧。而且这也是不可多得的经历实战的机会。 话虽如此,国王军绝非无能之辈。如果单纯的冲上去进攻,吃苦头的肯定是这边。必须慎重考虑。 「你说你叫斯卡特对吧。我先问一句,你们聚集了多少人?兵粮又怎样?」 「关于吃饭和武器不用担心。刚才说到的迪奥鲁和某个商人说得上话,好像都张罗好了。集合的人数有一千人左右。人数要是太多的话立功的机会就少了嘛。」 「一千人?!等等,你们要用一千人去挑战正规军?!」 「喂,冷静点。啊啊,你的担忧我理解。不过我们也没有无谋到要用一千人突袭王国军啊。我们背靠森林的入口列阵。王国军要是依靠数量优势进攻看起来没法耍什么小手段的话马上转身跑进森林里就行了。一边还被人骂成——连正面交战都不敢的胆小鬼。不过相对的如果他们用看起来有胜算的人数进攻的话,我们就应战,取得一定战果后就撤退。战术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 莱昂咽了咽口水。 很单纯。不过似乎足以作为一个作战计划了。 重点是不赢也行。以区区一千人直面王国军,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不过正因为如此,反过来取得胜利的时候就能成为重大的战果。 如果王国军以大军压上,只要立刻逃进森林里,王国军恐怕不会追击。贝尔赛尔王国的森林很深,大军在里面不仅无法行动,还不得不警惕伏兵之类的陷阱。这边的部队也会变得零零散散彻底瓦解,不过那样也无所谓。逃走之后回到叛乱军本队就好了。只要事先掌握森林里的逃跑路线,也就不会迷路了吧。 「怎么样?待在这种地方只能一直浑浑噩噩的。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雷昂的回答是一定的。本来他就是为了实战才投身叛乱军的。 「知道了,我去。这种机会可不多。」 雷昂压低身体,迅速踏出一步。 那是从小时候就以骑士为目标、经过充分训练才能拥有的迅速动作。只靠身材高大臂力强壮的对手是无法看穿的。 向上挥的剑只用一击就弹开了对手拿着的木棒。接着不留一丝空隙,把剑的刃口抵到了喉头。 从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和赞叹。 「知……知道了,是我不好。不会再用小鬼之类的话小看你了,能、能饶了我吗……?」 「一开始就这样的话,也不用这样难堪了啊。」 雷昂说着收回了剑,悠然地离开了那里。众人都不敢挡在他面前,默默地让开一条路。 开端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小孩子啊,一个大男人这样找雷昂的茬。这几天在达利尔平原,这样的纠纷数不胜数。 不过这个大男人不是学习了正规的剑术、从小就充分训练的雷昂的对手。至少表面上大家都这样认为。 但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的时候,雷昂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夸张地扑通扑通直跳。手在颤抖,拼命抑制紊乱的呼吸。 对手是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大男人。当然,雷昂不觉得会输,但这场胜负既不是比赛也不是训练。只要吃下男人手里握着的木棒一击,就一定会断掉一两根骨头。那样的话,在这个没有人能依靠、治安混乱的地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一想到万一输了的事情,背后就直冒冷汗。 但是他赢了。越过了性命的危机,经历了一次实战。曾经失去的自信又找回来了。雷昂想,我绝对不弱,我很强。只要像这样不断积累实战经验,总有一天一定能向那个装模作样的原近卫骑士报一箭之仇。 不过,在越过了那样的危机的现在,他又明白了一件事。让自己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之中是多么可怕啊。然而,阿莱斯却只有两个人冲进敌人的巢穴,以二十名士兵为对手不流一滴血、呼吸一丝不乱地获得了胜利。他的存在简直就像是怪物。 「哎呀,稍微打扰一下好吗?」 正在这时,有人把手放在雷昂肩上,向他搭话。 还有没吃够苦头的家伙吗——他这样想着转过身,看到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到处找打架的那种血气旺盛的性格,不过他身上穿的铠甲和手上拿的剑上有不少使用的痕迹,可以看出绝不是外行。 「……有什么事吗?」 「刚才的我看见了哦。你虽然年轻不过很厉害嘛。」 「有事快说。」 自己的性命刚刚遭遇过危险,也难怪雷昂的回答中带刺。不过对手似乎也理解,为了显示自己没有敌意轻轻举起双手。 「不要那么防备嘛,我叫斯卡特。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哦。你知道王国军终于出动了吗?」 「知道。那又怎么样?」 「我是按顺序说而已,不要那样瞪我啦。喂,你不觉得这里很糟糕吗?人们聚集过来是好事,可是上面什么命令也没下达。所有人都由着性子想干嘛干嘛。国王军却时时刻刻都在逼近啊。」 雷昂依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提案,因此没有放松警惕。但是他说的话无疑是事实。 「确实和你说的一样。但是那个叫杰莱德的指导者也是打赢了侯爵的男人,应该不是笨蛋吧。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太天真了。你知道上面的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吗?在争夺主导权啊。带来了很多士兵的家伙,还有提供了很多武器和金钱的家伙都想获得更高的地位。于是,我们的杰莱德大人就在千辛万苦地压制那些家伙们。」 「……原来如此。」 这不见得是谎话。要购置、保养士兵的装备,有多少钱都不够。很容易预想到会有以提供资金作为交换,想在叛乱军中获得一席之地的人出现。 而且雷昂还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叫杰莱德的男人。如果真的在争夺主导权的话,没有闲工夫出来露脸也可以理解了。 「然后?你把这些上层的混乱告诉我干什么?」 「哦,接下来是正题了。我们的同伴里有个叫迪奥鲁的大力气、很强的家伙。那家伙现在发出号召了哦。等不了上面的那些笨家伙的命令了,聚集一些比较强的家伙先和王国军打一仗。」 「什么……?」 雷昂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没有上层的许可就私自开启战端。这种单独行动要是在正规的军队里一定会因为违反军规而被处刑的。 不过,他同时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样想的家伙会开始出现。为了向可憎的贵族复仇而志愿参加叛乱军的人不在少数,而且照雷昂看来,他们的士气不低。虽然是些连字都认不全的家伙们,但只要拿起杀人的武器,被许多同伴包围着,就会产生自己很强的错觉。 然而,好不容许等到胆怯的王国军行动了,却还是一天天毫无建树。有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种状况吧。 「这回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了吧?我看来刚才的打架,觉得你想当厉害。要不要一起来?在这里立下头功的话,今后在叛乱军里也很有面子哦。」 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就是这一伙人也想参加主导权的争夺。 不过,如果自己的地位提升的话,应该就不会被卷入刚才的那种无益的危险纷争中了吧。而且这也是不可多得的经历实战的机会。 话虽如此,国王军绝非无能之辈。如果单纯的冲上去进攻,吃苦头的肯定是这边。必须慎重考虑。 「你说你叫斯卡特对吧。我先问一句,你们聚集了多少人?兵粮又怎样?」 「关于吃饭和武器不用担心。刚才说到的迪奥鲁和某个商人说得上话,好像都张罗好了。集合的人数有一千人左右。人数要是太多的话立功的机会就少了嘛。」 「一千人?!等等,你们要用一千人去挑战正规军?!」 「喂,冷静点。啊啊,你的担忧我理解。不过我们也没有无谋到要用一千人突袭王国军啊。我们背靠森林的入口列阵。王国军要是依靠数量优势进攻看起来没法耍什么小手段的话马上转身跑进森林里就行了。一边还被人骂成——连正面交战都不敢的胆小鬼。不过相对的如果他们用看起来有胜算的人数进攻的话,我们就应战,取得一定战果后就撤退。战术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 莱昂咽了咽口水。 很单纯。不过似乎足以作为一个作战计划了。 重点是不赢也行。以区区一千人直面王国军,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不过正因为如此,反过来取得胜利的时候就能成为重大的战果。 如果王国军以大军压上,只要立刻逃进森林里,王国军恐怕不会追击。贝尔赛尔王国的森林很深,大军在里面不仅无法行动,还不得不警惕伏兵之类的陷阱。这边的部队也会变得零零散散彻底瓦解,不过那样也无所谓。逃走之后回到叛乱军本队就好了。只要事先掌握森林里的逃跑路线,也就不会迷路了吧。 「怎么样?待在这种地方只能一直浑浑噩噩的。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雷昂的回答是一定的。本来他就是为了实战才投身叛乱军的。 「知道了,我去。这种机会可不多。」 雷昂压低身体,迅速踏出一步。 那是从小时候就以骑士为目标、经过充分训练才能拥有的迅速动作。只靠身材高大臂力强壮的对手是无法看穿的。 向上挥的剑只用一击就弹开了对手拿着的木棒。接着不留一丝空隙,把剑的刃口抵到了喉头。 从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和赞叹。 「知……知道了,是我不好。不会再用小鬼之类的话小看你了,能、能饶了我吗……?」 「一开始就这样的话,也不用这样难堪了啊。」 雷昂说着收回了剑,悠然地离开了那里。众人都不敢挡在他面前,默默地让开一条路。 开端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小孩子啊,一个大男人这样找雷昂的茬。这几天在达利尔平原,这样的纠纷数不胜数。 不过这个大男人不是学习了正规的剑术、从小就充分训练的雷昂的对手。至少表面上大家都这样认为。 但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的时候,雷昂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夸张地扑通扑通直跳。手在颤抖,拼命抑制紊乱的呼吸。 对手是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大男人。当然,雷昂不觉得会输,但这场胜负既不是比赛也不是训练。只要吃下男人手里握着的木棒一击,就一定会断掉一两根骨头。那样的话,在这个没有人能依靠、治安混乱的地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一想到万一输了的事情,背后就直冒冷汗。 但是他赢了。越过了性命的危机,经历了一次实战。曾经失去的自信又找回来了。雷昂想,我绝对不弱,我很强。只要像这样不断积累实战经验,总有一天一定能向那个装模作样的原近卫骑士报一箭之仇。 不过,在越过了那样的危机的现在,他又明白了一件事。让自己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之中是多么可怕啊。然而,阿莱斯却只有两个人冲进敌人的巢穴,以二十名士兵为对手不流一滴血、呼吸一丝不乱地获得了胜利。他的存在简直就像是怪物。 「哎呀,稍微打扰一下好吗?」 正在这时,有人把手放在雷昂肩上,向他搭话。 还有没吃够苦头的家伙吗——他这样想着转过身,看到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到处找打架的那种血气旺盛的性格,不过他身上穿的铠甲和手上拿的剑上有不少使用的痕迹,可以看出绝不是外行。 「……有什么事吗?」 「刚才的我看见了哦。你虽然年轻不过很厉害嘛。」 「有事快说。」 自己的性命刚刚遭遇过危险,也难怪雷昂的回答中带刺。不过对手似乎也理解,为了显示自己没有敌意轻轻举起双手。 「不要那么防备嘛,我叫斯卡特。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哦。你知道王国军终于出动了吗?」 「知道。那又怎么样?」 「我是按顺序说而已,不要那样瞪我啦。喂,你不觉得这里很糟糕吗?人们聚集过来是好事,可是上面什么命令也没下达。所有人都由着性子想干嘛干嘛。国王军却时时刻刻都在逼近啊。」 雷昂依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提案,因此没有放松警惕。但是他说的话无疑是事实。 「确实和你说的一样。但是那个叫杰莱德的指导者也是打赢了侯爵的男人,应该不是笨蛋吧。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太天真了。你知道上面的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吗?在争夺主导权啊。带来了很多士兵的家伙,还有提供了很多武器和金钱的家伙都想获得更高的地位。于是,我们的杰莱德大人就在千辛万苦地压制那些家伙们。」 「……原来如此。」 这不见得是谎话。要购置、保养士兵的装备,有多少钱都不够。很容易预想到会有以提供资金作为交换,想在叛乱军中获得一席之地的人出现。 而且雷昂还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叫杰莱德的男人。如果真的在争夺主导权的话,没有闲工夫出来露脸也可以理解了。 「然后?你把这些上层的混乱告诉我干什么?」 「哦,接下来是正题了。我们的同伴里有个叫迪奥鲁的大力气、很强的家伙。那家伙现在发出号召了哦。等不了上面的那些笨家伙的命令了,聚集一些比较强的家伙先和王国军打一仗。」 「什么……?」 雷昂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没有上层的许可就私自开启战端。这种单独行动要是在正规的军队里一定会因为违反军规而被处刑的。 不过,他同时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样想的家伙会开始出现。为了向可憎的贵族复仇而志愿参加叛乱军的人不在少数,而且照雷昂看来,他们的士气不低。虽然是些连字都认不全的家伙们,但只要拿起杀人的武器,被许多同伴包围着,就会产生自己很强的错觉。 然而,好不容许等到胆怯的王国军行动了,却还是一天天毫无建树。有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种状况吧。 「这回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了吧?我看来刚才的打架,觉得你想当厉害。要不要一起来?在这里立下头功的话,今后在叛乱军里也很有面子哦。」 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就是这一伙人也想参加主导权的争夺。 不过,如果自己的地位提升的话,应该就不会被卷入刚才的那种无益的危险纷争中了吧。而且这也是不可多得的经历实战的机会。 话虽如此,国王军绝非无能之辈。如果单纯的冲上去进攻,吃苦头的肯定是这边。必须慎重考虑。 「你说你叫斯卡特对吧。我先问一句,你们聚集了多少人?兵粮又怎样?」 「关于吃饭和武器不用担心。刚才说到的迪奥鲁和某个商人说得上话,好像都张罗好了。集合的人数有一千人左右。人数要是太多的话立功的机会就少了嘛。」 「一千人?!等等,你们要用一千人去挑战正规军?!」 「喂,冷静点。啊啊,你的担忧我理解。不过我们也没有无谋到要用一千人突袭王国军啊。我们背靠森林的入口列阵。王国军要是依靠数量优势进攻看起来没法耍什么小手段的话马上转身跑进森林里就行了。一边还被人骂成——连正面交战都不敢的胆小鬼。不过相对的如果他们用看起来有胜算的人数进攻的话,我们就应战,取得一定战果后就撤退。战术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 莱昂咽了咽口水。 很单纯。不过似乎足以作为一个作战计划了。 重点是不赢也行。以区区一千人直面王国军,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不过正因为如此,反过来取得胜利的时候就能成为重大的战果。 如果王国军以大军压上,只要立刻逃进森林里,王国军恐怕不会追击。贝尔赛尔王国的森林很深,大军在里面不仅无法行动,还不得不警惕伏兵之类的陷阱。这边的部队也会变得零零散散彻底瓦解,不过那样也无所谓。逃走之后回到叛乱军本队就好了。只要事先掌握森林里的逃跑路线,也就不会迷路了吧。 「怎么样?待在这种地方只能一直浑浑噩噩的。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雷昂的回答是一定的。本来他就是为了实战才投身叛乱军的。 「知道了,我去。这种机会可不多。」 雷昂压低身体,迅速踏出一步。 那是从小时候就以骑士为目标、经过充分训练才能拥有的迅速动作。只靠身材高大臂力强壮的对手是无法看穿的。 向上挥的剑只用一击就弹开了对手拿着的木棒。接着不留一丝空隙,把剑的刃口抵到了喉头。 从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和赞叹。 「知……知道了,是我不好。不会再用小鬼之类的话小看你了,能、能饶了我吗……?」 「一开始就这样的话,也不用这样难堪了啊。」 雷昂说着收回了剑,悠然地离开了那里。众人都不敢挡在他面前,默默地让开一条路。 开端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小孩子啊,一个大男人这样找雷昂的茬。这几天在达利尔平原,这样的纠纷数不胜数。 不过这个大男人不是学习了正规的剑术、从小就充分训练的雷昂的对手。至少表面上大家都这样认为。 但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的时候,雷昂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夸张地扑通扑通直跳。手在颤抖,拼命抑制紊乱的呼吸。 对手是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大男人。当然,雷昂不觉得会输,但这场胜负既不是比赛也不是训练。只要吃下男人手里握着的木棒一击,就一定会断掉一两根骨头。那样的话,在这个没有人能依靠、治安混乱的地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一想到万一输了的事情,背后就直冒冷汗。 但是他赢了。越过了性命的危机,经历了一次实战。曾经失去的自信又找回来了。雷昂想,我绝对不弱,我很强。只要像这样不断积累实战经验,总有一天一定能向那个装模作样的原近卫骑士报一箭之仇。 不过,在越过了那样的危机的现在,他又明白了一件事。让自己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之中是多么可怕啊。然而,阿莱斯却只有两个人冲进敌人的巢穴,以二十名士兵为对手不流一滴血、呼吸一丝不乱地获得了胜利。他的存在简直就像是怪物。 「哎呀,稍微打扰一下好吗?」 正在这时,有人把手放在雷昂肩上,向他搭话。 还有没吃够苦头的家伙吗——他这样想着转过身,看到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到处找打架的那种血气旺盛的性格,不过他身上穿的铠甲和手上拿的剑上有不少使用的痕迹,可以看出绝不是外行。 「……有什么事吗?」 「刚才的我看见了哦。你虽然年轻不过很厉害嘛。」 「有事快说。」 自己的性命刚刚遭遇过危险,也难怪雷昂的回答中带刺。不过对手似乎也理解,为了显示自己没有敌意轻轻举起双手。 「不要那么防备嘛,我叫斯卡特。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哦。你知道王国军终于出动了吗?」 「知道。那又怎么样?」 「我是按顺序说而已,不要那样瞪我啦。喂,你不觉得这里很糟糕吗?人们聚集过来是好事,可是上面什么命令也没下达。所有人都由着性子想干嘛干嘛。国王军却时时刻刻都在逼近啊。」 雷昂依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提案,因此没有放松警惕。但是他说的话无疑是事实。 「确实和你说的一样。但是那个叫杰莱德的指导者也是打赢了侯爵的男人,应该不是笨蛋吧。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太天真了。你知道上面的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吗?在争夺主导权啊。带来了很多士兵的家伙,还有提供了很多武器和金钱的家伙都想获得更高的地位。于是,我们的杰莱德大人就在千辛万苦地压制那些家伙们。」 「……原来如此。」 这不见得是谎话。要购置、保养士兵的装备,有多少钱都不够。很容易预想到会有以提供资金作为交换,想在叛乱军中获得一席之地的人出现。 而且雷昂还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叫杰莱德的男人。如果真的在争夺主导权的话,没有闲工夫出来露脸也可以理解了。 「然后?你把这些上层的混乱告诉我干什么?」 「哦,接下来是正题了。我们的同伴里有个叫迪奥鲁的大力气、很强的家伙。那家伙现在发出号召了哦。等不了上面的那些笨家伙的命令了,聚集一些比较强的家伙先和王国军打一仗。」 「什么……?」 雷昂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没有上层的许可就私自开启战端。这种单独行动要是在正规的军队里一定会因为违反军规而被处刑的。 不过,他同时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样想的家伙会开始出现。为了向可憎的贵族复仇而志愿参加叛乱军的人不在少数,而且照雷昂看来,他们的士气不低。虽然是些连字都认不全的家伙们,但只要拿起杀人的武器,被许多同伴包围着,就会产生自己很强的错觉。 然而,好不容许等到胆怯的王国军行动了,却还是一天天毫无建树。有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种状况吧。 「这回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了吧?我看来刚才的打架,觉得你想当厉害。要不要一起来?在这里立下头功的话,今后在叛乱军里也很有面子哦。」 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就是这一伙人也想参加主导权的争夺。 不过,如果自己的地位提升的话,应该就不会被卷入刚才的那种无益的危险纷争中了吧。而且这也是不可多得的经历实战的机会。 话虽如此,国王军绝非无能之辈。如果单纯的冲上去进攻,吃苦头的肯定是这边。必须慎重考虑。 「你说你叫斯卡特对吧。我先问一句,你们聚集了多少人?兵粮又怎样?」 「关于吃饭和武器不用担心。刚才说到的迪奥鲁和某个商人说得上话,好像都张罗好了。集合的人数有一千人左右。人数要是太多的话立功的机会就少了嘛。」 「一千人?!等等,你们要用一千人去挑战正规军?!」 「喂,冷静点。啊啊,你的担忧我理解。不过我们也没有无谋到要用一千人突袭王国军啊。我们背靠森林的入口列阵。王国军要是依靠数量优势进攻看起来没法耍什么小手段的话马上转身跑进森林里就行了。一边还被人骂成——连正面交战都不敢的胆小鬼。不过相对的如果他们用看起来有胜算的人数进攻的话,我们就应战,取得一定战果后就撤退。战术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 莱昂咽了咽口水。 很单纯。不过似乎足以作为一个作战计划了。 重点是不赢也行。以区区一千人直面王国军,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不过正因为如此,反过来取得胜利的时候就能成为重大的战果。 如果王国军以大军压上,只要立刻逃进森林里,王国军恐怕不会追击。贝尔赛尔王国的森林很深,大军在里面不仅无法行动,还不得不警惕伏兵之类的陷阱。这边的部队也会变得零零散散彻底瓦解,不过那样也无所谓。逃走之后回到叛乱军本队就好了。只要事先掌握森林里的逃跑路线,也就不会迷路了吧。 「怎么样?待在这种地方只能一直浑浑噩噩的。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雷昂的回答是一定的。本来他就是为了实战才投身叛乱军的。 「知道了,我去。这种机会可不多。」 第七章 决战前夜 1 王国军离开王都之后,已经经过了十天。 包括后方要员在内,总兵力一万的军队正在一个叫做奇霍尔泰的奇怪名字的平原上小憩。贝尔赛尔王国的国土有七成以上被森林和山脉覆盖,这里是少有的广大平原、可以容纳大军滞留、展开的要地。 平原上搭着无数的帐篷,和叛乱军一样驻扎着众多士兵,不过单从帐篷的配置中就能看出王国军的统制力远居上风。 停留在这个地方已经是第三天了。本来这样做只会给叛乱军送去调整态势的时间,但现在这样做是有理由的。因为要和住在奇霍尔泰平原附近的贵族们的援军会合,整理队列。 在贝尔赛尔王国发生大型战争的时候,担任战斗中枢的是近卫骑士团及其下属的士兵,不过也有贵族们派遣的私兵加入。这是与特权相对、他们要履行的义务。 这种义务可以用提供金钱、粮食或其他方面的协助来代替,但派出军队的贵族占压倒性多数。因为如果立下战功就能得到赏赐。为了这一时刻,他们选拔任命骑士、发放俸禄、命令他们勤于锻炼。 不过包括阿莱斯在那,王国军内部很少有人重视这些兵力。 诚然,他们平时就为了参加战争而不断训练,装备整齐,其中也有为了维持领内治安而挥剑、拥有比近卫骑士更加丰富的实战经验的骑士。 不过,他们几乎没有训练过如何同王国军共同战斗。因此,如果送来的是几百人的精锐部队,还能够当做独立部队使用,要是地方伯爵派来的十个左右的士兵,就很难编入战力了。话虽如此,也不能把高傲的贵族遵照国家规定派来的士兵随便退回去,这样一来只好在奇霍尔泰平原进行部队的重新编制和集团战的训练了。 然而如果花费太长时间只会对叛乱军有利,因此计划在一周内再次开始行军。 不过,仅仅是不足十天的训练,最多只能让他们记住攻击和后退的口令而已。因此很多人对这样做的效果抱有疑问。 阿莱斯也是其中之一,但他不久之后就必须集中思考别的问题了。 ◆ 《阿莱斯啊。遵照契约,吾前来给汝助言。》 「…………」 当是时,阿莱斯刚刚在帐篷里吃完吃到的午餐。加尔穆斯还在旁边嚼着肉干,艾莱娜则在收拾餐具。潘多拉至今为止还没有说错过一件事,因此阿莱斯无法无视她的助言,默默地站起身来。 「我出去稍微转一转。」 在加尔穆斯和艾莱娜的目送下走出了帐篷。确认了附近没有隔墙之耳后,阿莱斯一边向着没有人的方向走一边小声说: 「听得到吗?潘多拉。」 潘多拉突然在阿莱斯的脚边像被砍下的头颅似的只有脑袋从地面上伸出来。 《普通的消息和坏消息,汝想先听哪一个?》 「哪个都无所谓……。那就先听坏消息吧。」 《好的——不,等等。还是先告诉汝普通的消息吧。要是先说坏消息,汝估计当场就跑掉了。》 听得潘多拉少有的含糊回答,阿莱斯惊讶地催促她: 「算了。反正两个都要听的,随你便吧。」 《那首先是普通的消息。有一千人左右的叛乱军部队正在这个奇霍尔泰平原以北、森林和平原的交界处列阵。不过其实也没有列阵那么夸张,只不过是待在那里而已。再过一段时间斥候们就会发现他们回来报告了吧。》 「只有一千吗?奇怪啊,森林里还有别的伏兵吗?」 《这方面不被允许提供助言。叛乱军的指挥者不是平庸之辈,但现在他还没有能够实现精妙策略的组织力。》 「也就是说,没有陷阱之类的?」 《这个嘛,谁知道呢?》 潘多拉露出淡淡地笑容,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明白。在即将交战的时候,为什么要让一千同胞枉死呢……。算了,你估计不会再说什么了。你说有两个消息对吧。另一个坏消息是什么?」 《你知道布莱安将军的外甥,名叫欧尼尔的骑士吗?》 「……不记得这个名字,不过顶着布莱安将军的外甥这个头衔的近卫骑士倒是有印象。」 《原来如此,像汝的风格。》 他是比阿莱斯年长十岁左右的近卫骑士。 不过,和以猛将闻名的布莱安将军不同,他的实力平庸,如果没有叔父的关系绝对成不了近卫骑士。实际上,成为了近卫骑士以后他也总是狐假虎威,以叔父的名义为所欲为,绝对不是值得尊敬的前辈。 《那么,你知道这个奇霍尔泰平原的角落里有个小农村吗?》 「平原上肯定是有村子的吧。别兜圈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我就单刀直入的说了。就在刚才,有一对美丽的姐妹哭着被带进了欧尼尔卿的帐篷。》 「…………」 阿莱斯的表情简直像是吞下来十个黄连。 「潘多拉。你有那么想让我打架吗?」 《哎呀。吾觉得现在应该被责难的不是吾而是那个叫欧尼尔的骑士败类才对。不过汝要是不领情,以后就少给汝这样的助言吧。》 「……这回确实应该谢谢你。」 阿莱斯迅速决断,默默地返回来路。 潘多拉在他的背后说: 《吾无法看穿人心。所以吾想问一句,汝打算做什么?》 「你不用看穿人心也知道吧。」 听到这正如她所预料的回答,潘多拉的嘴角浮起微微的笑容。 《那就再给汝一个助言吧。阿莱斯啊,世上有种东西叫做权力关系。欧尼尔卿是布莱安将军的外甥,如果让他难堪的话今后会很麻烦的哦?》 「我选择怎样的道路和你无关吧。为了权力关系连一位女性也救不了,那骑士还有什么存在意义?我相信自己要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如果还是要阻止我的话,就证明按照你的助言放着欧尼尔卿不管所得到的结果比我行动能得到的更好给我看吧。」 在毫无犹豫丢下这些话的阿莱斯背后,潘多拉愉快地绽开嘴角。 2 阿莱斯回到帐篷里的时候,艾莱娜正在向加尔穆斯学习小剑的入门技巧。 上了战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虽说杀害侍奉五彩神的神官是禁忌,但也无法因此获得生命的保障。那么至少要能自己保护自己,艾莱娜随身携带小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不想打搅热心的艾莱娜,但之后发生的事情恐怕需要艾莱娜的力量。今天必须到此为止了。 「你们两个,跟我来。」 「……哎?」 两人听出阿莱斯的语气里没有掩饰住的愤怒,惊讶地看向他。加尔穆斯姑且不论,艾莱娜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哥哥这么生气。 「艾莱娜,不用做出那么不安的表情。」 大约是感到了艾莱娜的不安,加尔穆斯安慰她说, 「就算你不担心,那个年轻人用那种态度叫我的时候也绝对没好事。」 「哎?」 「……闭上嘴跟我来,加尔穆斯。」 顽固的矮人随从耸耸肩膀,跟在了主人身后。 那个帐篷比周围的帐篷都要大上一圈,宽敞的几乎能在里面骑马。 下面士兵们却挤在连翻身都没有地方的小帐篷里——阿莱斯想,但这种想法也在走进帐篷里的瞬间灰飞烟灭了。 「…………」 潘多拉的助言没有错。 里面有五个男人,还有似乎是姐妹的两位少女。 姐姐和艾莱娜差不多 大,而妹妹才只有十岁左右。两个人都是朴素的村姑打扮。 而且,妹妹的脖子上还有一位骑士把剑抵在上面威胁。那位少女害怕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祈祷眼前这噩梦般的场景快点结束。 另一方面,姐姐则半裸着。而且还在用自己颤抖的手取下勉强遮住身体的碎布。她的脸因为羞耻而完全红了,拼命忍着眼角的泪水。 游客,本帖隐藏的内容需要积分高于 30 才可浏览,您当前积分为 0 「啊……啊……」 听到了艾莱娜的呻吟声。她僵硬地看着里面的场景,仿佛马上就要晕倒似的。阿莱斯赶快身手支撑住她纤细的身体。 「没事吧?」 「啊……嗯。我没事。」 这也难怪。十五岁的年龄对于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世界的现实来说实在是太年轻了。 阿莱斯有些后悔把她带来了,但为了那对姐妹,需要同为女性的艾莱娜的帮助。 阿莱斯向前踏出一步,用平静而有力的声音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尼尔卿。」 突然看到来访者而发愣的欧尼尔卿总算明白了是谁干什么来了。 「这、这不是阿莱斯卿吗?哎呀,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即将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赌上性命去镇压北部的叛乱。但是前方的道路还很长。至少要趁现在消除疲劳,于是就从附近的村子里带来这两个人来慰劳大家。对、对了阿莱斯卿。怎么样,方便地话您也一起——」 但是欧尼尔卿的话被阿莱斯饱含愤怒的声音打断了。 「闭嘴,疯狗。」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阿莱斯继续说: 「临时想出来的借口倒也挺通顺的啊,你们这些披着近卫骑士外皮的愚蠢疯狗。」 他的语气太过强硬,欧尼尔退缩了。 「你……你刚才说了什么,阿莱斯卿?」 「不明白吗,还不明白吗?这样啊,抱歉了,野兽果然无法理解人类的语言。在狗面前就要用对付狗的方法啊。」 阿莱斯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把它扔到了帐篷外面。 然后冲着不知他要做什么的欧尼尔卿,抬了抬下巴说: 「疯狗,把它捡回来。这样的话,我说不定能把这件事当成是发情的野狗的恶作剧,放你们一马哦?」 这话实在太辛辣太激烈了。欧尼尔卿等五位骑士都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阿莱斯故意大大地叹了口气。 「果然无法理解啊。狗要是有点狗的样子俯首帖耳的也就算了,这么低能真是没救了。一定得管教一下才行。加尔穆斯,把姐妹俩带出去。」 「遵命。」 加尔穆斯满不在乎地走向妹妹。 「别、别过来你个矮人!」 用短剑抵着少女脖子的骑士阻止加尔穆斯。 那位骑士似乎多少还有些矜持,至少没有在对阵空手的矮人时用少女做人质。 不过也因为这个,在加尔穆斯看来就和对阵人偶一样。 加尔穆斯满不在乎地伸出他强壮的胳膊,抓住那位骑士的手臂使劲一拉,把他从背上翻过摔到地面上。这是个子矮又有力气的矮人最拿手的招数。 「哎呦……!」 接着,加尔穆斯用他那原木一般的腿轻描淡写地给了他心窝上一脚,那位骑士就发出含糊不清的惨叫昏倒了。 眨眼间排除了阻碍之后,胡子拉茬的矮人做出尽可能温和的表情对少女说: 「过来吧。管教疯狗的场景不是给小孩子看的。」 「啊……。呜呜……」 少女的脸上还带着恐惧,这种恐惧恐怕暂时无法消退吧。但她被矮人强壮的胳膊抱起来的时候,稍微安心地点点头。 「希拉!」 看到被当成人质的妹妹被解放,姐姐跑了过来。加尔穆斯把妹妹交给姐姐,然后保护着两人朝外面走去。 正在这时响起来沉闷的金属声。 欧尼尔卿拔出了剑。 「阿莱斯卿……!你把我愚弄到这个地步,别想就这样回去了!」 但是阿莱斯仿佛不知道慌乱这个词似的。 「哦,不能就这样算了吗?那把这个送你,能收起剑来吗?」 阿莱斯从怀里取出一枚铜币。 然后用手指一弹,扔到欧尼尔卿的脚边。 同时,他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胆寒的冰冷声音说: 「捡起来,疯狗。」 在阿莱斯极其冷酷的言语和激烈的态度下,欧尼尔卿明显被压倒了。不过他想起自己还有三位同伴,立刻找回了气势举起剑。 「所幸这里没有别人。我要让你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是吗,这里没有别人啊,那真是帮大忙了。教育狗杂种这种事,还真不想让别的骑士看见。」 「你、你这家伙……!喂,你们!拔剑啊!一定要让这家伙后悔!」 在欧尼尔的号召下,剩下的三位骑士虽然还有些犹豫和胆怯但都拔出了剑。 然而阿莱斯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对艾莱娜说: 「艾莱娜,那两个人就拜托你了。」 「我、我知道了。但是……哥哥要怎么办啊?只有一个人……」 「别担心。」回答她的是加尔穆斯,「我才不会给连四条疯狗都对付不了的窝囊废当随从呢。」 这个回答虽然完全不得要领,但艾莱娜好像理解了。至少加尔穆斯对阿莱斯的胜利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哥哥。小心点啊,姑且。」 「嗯。」 艾莱娜和加尔穆斯陪着姐妹俩出去了。 目送了他们,阿莱斯缓缓地转向欧尼尔等四人。 「欧尼尔卿。我有件事想要向你确认一下。」 「你、你说什么?什么事?」 「这样好吗?」 「……啊?」 大概是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欧尼尔卿用发愣的声音回答。 「没、没什么好不好的吧。你才是,要跪下求饶就趁现在了啊!」 「不对。我不是说这个。」 阿莱斯眯起眼睛。空着手,向前踏出一步。 「我是问你,只有四个人——这样好吗!」 ……一刻之后(约十五分钟),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欧尼尔卿连滚带爬地跑去找他叔父布莱安将军。而阿莱斯被命令前往布莱安将军处报到,则是又过了一刻之后的事情。 3 「阿莱斯?法诺瓦尔,前来报到。」 阿莱斯走进的这个帐篷中放置着一张大桌子和简单的床。桌子上展开着地图,布莱安将军和贝尔菲尔德副将军似乎正在进行作战会议。 「你来了啊,阿莱斯卿。」 高大的将军粗声粗气地迎接年轻的同事。 「是。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给你一个任务。贝尔菲尔德,你来说吧。」 「是。」 贝尔菲尔德副将平静的走上前。 他在立场上是阿莱斯的顶头上司,是过去阿莱斯接受克劳蒂娅公主的奇怪命令时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因此虽然不会在本人面前说出来,但他对阿莱斯的评价非常高。平时见面的时候都会谈笑两句,但这时也许是因为处在布莱安将军的眼皮底下,他一直保持着高压的态度。 不过,阿莱斯也能明白这种程度的微妙之处,始终贯彻着将军和一介近卫骑士的态度。 「刚才在一里(约四千米)前方发现了一千人左右 的叛乱军部队。阿莱斯卿,我给你一个小队三百名士兵。在明日出击,用最快的速度歼灭他们。」 在一瞬间,阿莱斯的表情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人们流血,或者说强制人们流血。 从退还伯爵的地位重返近卫骑士以来,又或许是从五年前的那一天以来,他一直做好了这个觉悟。即使自己不做也必须有别人去做。不如说应该庆幸能逃避到现在。 但同时,他也觉得奇怪。 据说敌军有一千人。然而前去讨伐的只有不到对方一半的三百士兵,这是怎么回事? 「我可以提个问题吗?」 「可以,要问什么?」 回答阿莱斯的是布莱安将军。 他的语气中好像是在试探阿莱斯的反应似的,带着嘲讽的味道。阿莱斯不禁有些生气。 「恕我冒昧,阁下。您是让我和三倍的敌人战斗吗?」 「正是。叛乱军不过是乌合之众。更何况只有一千人还敢恬不知耻地出现。恐怕是想邀功才冲昏了头跑过来的吧。这样的话即使只有不到一半的兵力也足够取胜了。」 「可现实是,在保尔奈利亚领,叛乱军在劣势的情况下取得了胜利。轻视这些实绩、把他们称为乌合之众是否有些欠妥当呢?更何况是以不到三分之一的兵力应战——」 「哦,怎么了?也就是说你做不到是吗?」 布莱安将军用粗暴的口吻打断了阿莱斯。 他感到热血冲进了脑子里。 「我没有那么说,但是分散兵力乃是大忌。我方有一万以上的兵力,没有必要冒这个危险。」 布莱安将军哼了一声代替回答。 「那又怎么样?敌人从未接受过正经训练装备也极其贫乏。面对那种敌人还要利用人数优势的话,只会让人我们嘲笑胆怯。用不到半数的兵力正面进攻才能起到蔑视那些家伙的效果。如果能在这里上演以少胜多的场景的话,对双方的士气都会有极大的影响。」 「请、请等一下。您刚才说什么?用不到半数的兵力正面迎战……?」 「正是。禁止胡乱耍什么小伎俩,从正面堂堂正正地迎战,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王国军和叛乱军的差距。更何况,如果你这样的年轻骑士作为先锋立下战功的话,想必也会提升我军的士气。你不这样认为吗?」 「…………」 布莱安将军见阿莱斯没有马上回答,又加上一句: 「不用说你也知道,军令如山,不容拒绝。」 那你就别说啊,阿莱斯把这样的牢骚吞进肚里。 「不过嘛,你似乎有点害怕,况且还是王家青眼有加的法诺瓦尔家的家主。因此仅限这次,特别宽限,给你拒绝命令的权利。不过我想,行骑士之道者一定不会拒绝这种光荣的大任吧。」 被说到这个份上阿莱斯无法保持沉默。 阿莱斯最讨厌的就是抬出家世来怀疑他作为骑士的能力。他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点。阿莱斯竭尽最后的自制力,总算没有怒吼出来。 「当然。能够获得这样的大任光荣之至。属下不才,但为了将军的期待一定竭尽全力。」 「说得好。那就拿出战果来吧。」 「是。那么我告辞了。」 阿莱斯立正、敬礼。从右边向后转。右脚踏出第一步,退出了帐篷。他的动作挑不出一点毛病,堪称榜样。 ◆ 阿莱斯总算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从布莱安将军面前走出三十步左右了。 「……又被下套了。」 他真心想抱住脑袋。 不过是受到了一点挑拨就头脑充血,接受了可以说是无谋的任务。 率领三百士兵,和三倍以上的敌人正面战斗。 自古以来,以少胜多的事例数不胜数。但是这些事例中共通的是:绝对不轻视对手、仔细收集情报、还有绝对不犯正面迎战的愚蠢错误。 与之相对,现在的情况如何呢? 叛乱军是无能的农民集团——他不觉得这个评价是正确的。要不然保尔奈利亚也不会这么快就落入叛乱军的手中了。更何况是满不在乎地出现在一万王国军眼皮子底下的叛乱军。不难想象出他们是有什么特别的企图,或是叛乱军中精挑细选出的精锐。用不到三分之一的兵力正面迎战这样的叛乱军,只能说是愚蠢至极。 如果像接受克劳蒂娅公主的命令时那样只会牺牲自己和加尔穆斯两个还好。但是,这次几百名部下的生命也会遇到危险。 过去没有过的后悔涌上心头。只有自己的话还好,但是不能将部下都卷进来。是否即使会丢人现眼,也应该立刻到布莱安将军那里谢罪呢——阿莱斯认真地想。 他想起了加尔穆斯的话:世上没有后悔药,要是不改一改这个性格以后一定会更加后悔的。简直一字不差。 现在是春天。阿莱斯的脚边正盛开着野花。 阿莱斯不知怎的摘了一朵花,然后半无意识地一片一片的揪起花瓣来。 「会顺利,不会顺利,会顺利,不会顺利……」 《……拜托别再这么干了,吾之契约者啊。》 这时,潘多拉一脸无奈地飘然降下。 《吾不想后悔和汝交换契约。所以拜托汝不要再像女人一样用花占卜决定事情了。》 阿莱斯依然没有停手。 「罗嗦。我要做什么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 《唔,没办法。稍等一下。》 这么说着,潘多拉仰望天空。然后过了一小会儿,重新面向阿莱斯。 《喏,吾黄昏之主也说要给予汝助言。就连主也对汝无奈了。》 阿莱斯总算停下揪花瓣的手。 「……好吧。你要告诉我什么?」 《会说的。不过在此之前先回汝的帐篷吧。那样的话就能做好一个准备。》 「又是这种不明所以的事情……」 阿莱斯皱起眉头,不过只是返回帐篷的话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最后他选择了乖乖听从。 4 于是潘多拉预言式的助言理所当然地命中了。 「哎呀?真奇怪,你为什么会在我后面回来?」 在帐篷里等着他的有加尔穆斯和艾莱娜,不知为何还有罗兰。过去曾一起救出过克劳蒂娅公主的那个华而不实的骑士。 「我还想问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哎呀,稍微有点事情。那,你去哪儿干什么去了?刚才还在布莱安将军那里对吧?」 「……稍微绕了点远。我想一个人想点事情。」 不过花占卜的事情绝对不会说出口。 「呼嗯。你一个人想事情啊。总觉得,不太适合。」 「没什么,不是那么回事。」加尔穆斯插嘴,「虽然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阿莱斯经常一个人出去走。」 「哦。有什么心境变化吗?不等等,难道说……」 罗兰的脸突然白了。 他慌忙把嘴巴凑到阿莱斯的耳边。 「难道说,你把艾莱娜推倒了?」 阿莱斯差点晕倒。 「……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冒出这种想法的啊。」 「所以说,干了一回之后觉得难为情不好面对面的就跑到外面去了一类的。」 「…………」 「我知道了,别瞪我了,别把手放在剑柄上。我错了,怎么会有那种事呢。如果真是那样现在一定会下雪的。」 「……罗兰。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没事的话就出去吧。」 「真无情啊。算了,我听说了哦,你被任命为先锋了?」 「耳朵真长,从哪里听来的?」 「没什么,我看见欧尼尔那混蛋按着胯下脸色铁青地跑到将军那里去了。然后你马上又被叫去了,无意中就察觉了。然后,关于这个。」 罗兰退后一步,用毫无挑剔的动作敬礼。 「下官是这次被任命为阿莱斯卿副官的罗兰?宾塔。请多指教。」 「…………哈?」 阿莱斯的眼睛都直了。 他的反应让罗兰失望地垂下肩膀。 「喂喂阿莱斯。不是『哈?』吧,用常识来考虑。」 「不,可是啊,为什么你会成为我的副官?」 「没什么了不起的吧。你现在成了有三百部下的队长。有副官也是当然的吧?」 这是事实。率领士兵成为了队长之人必然会配备副官。如果是小规模的部队或者是暂时编制的部队,副官由副队长兼任,在队长不在的时候接替他指挥战斗。 所谓军队,就是要在指挥官的统率下才能作为军势发挥威力。如果陷入了指挥官不在的事态,军队就只能沦为人的聚合体。这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态的手段。 阿莱斯现在明白潘多拉让他返回帐篷的理由了。 「原来如此,确实需要副官。但为什么是你?」 「什么?!这又是件遗憾的事情。身为战友的你作为先锋奋战,我怎能置之不理?顺带一提将军阁下已经同意了你就死心吧。」 「我不明白。你没听说吗?明天我必须率领三百士兵正面迎击一千叛乱军。总是想着怎么轻松怎么来的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当我的副官?」 回答他的疑问的不是罗兰而是加尔穆斯。 「呼,不明白吗?吾主啊。正如你所说,这家伙总是想着怎么轻松怎么来。正因为如此,他才到这里来。」 听到矮人的话,罗兰耸耸肩。然而他为了不让艾莱娜听到凑到阿莱斯耳边,小声说: 「嘛,就是这么回事。我就是想趁安全的时候立下功劳,然后就把风头让给同事们装装样子躲到后方去。」 阿莱斯越来越不明白了。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这个矮人和美男似乎认为正面迎战三倍兵力的敌人是安全的。 「罗兰。你真的明白吗?我可是被命令以实力不明的三倍以上的敌人为对手,正面迎战啊?确实打头阵很光荣,但并不安全。何止如此,还有打败仗的可能。虽说副官不用站在最先头战斗,但如果输了的话也就算不上是功绩了。这你总明白吧?」 「不,不明白地是你,阿莱斯。」 「什么……?」 厚脸皮的笑容从罗兰的脸上消失了。 他用平时没有的认真眼神盯着阿莱斯。 「你忘了吗?我是少数看见过你实际挥剑场景的目击者之一哦?我可以断言。你如果认真起来,不过是不满一千的敌人就跟杂鱼一样。所以我要跟着你一起去。就是这么一回事。」 5 天色已晚,阿莱斯再一次独自走在被夕阳染红的草原上。 结果,罗兰到最后都没有改变想法。 真是不明白。用三百人挑战一千人的敌人。完全没有胜利的保证。 罗兰和加尔穆斯都已晚自己是奇术师还不是什么,但不是那么回事。 阿莱斯确实有一对一的时候不输给任何人的自负。 但是这种自负在集团战中什么用也没有。不管怎样的猛将被刺上一剑都会死去。实际上在加扎布领的时候也是,如果没有加尔穆斯的掩护,就有几次差点从背后受到致命一击。 在广大的平原上,以一千个敌人正面交战的话危险性更会增加。可以说是无谋。虽说领军的是自己,但也不能成为能够对抗三倍敌人的根据。 精于计算的罗兰和实战经验丰富的加尔穆斯不会连这种程度的事情都理解不了。然而为什么——? 《汝有烦恼吗?年轻人啊。》 潘多拉从空中飘然降下。周围飘荡着不可思议的衣服,少女容颜的精灵浮在夕阳中,看起来宛如幻想中的光景。然而她脸上浮现出的嘲笑人类般的笑容让这一切都白费了。 「我不记得叫过你,潘多拉。」 《但汝有想问的事情,吾之契约者啊。》 这个精灵据说无法看穿人心。但是这种时候偶尔会不敢相信,总觉得她能看穿一切。 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最后还不得不依靠这样不能容忍的精灵的自己。 「好吧,那我就问了。加尔穆斯也好罗兰也好,为什么都没想过我会败北?」 回答他的是潘多拉的哄笑。 《都被说到那个份上了还不明白吗?很简单,吾之契约者啊。汝和那个公主好像到现在都没有明白。普通的人类通常是不可能战胜几十倍的敌人的。至少加尔穆斯和罗兰,还有汝之师伊扎雷是明白这件事的。正因为如此——对,说白了,他们相信汝。只要有汝站在前面统领军队,千数之敌根本不足为惧。》 「…………」 阿莱斯默默地思考这句话的意义。 潘多拉说:只要有汝站在前面统领军队。 确实,如果有勇猛的指挥官站在前面奋战的话,军队的气势会旺盛。这他知道。 「但不可能那么顺利吧,太危险了。如果我战死了,失去指挥官的部下们会在一瞬间瓦解,反而是这边会被全灭啊。」 《确实,正是如此。如果你战死了——的话。但是不能轻视自己。至少吾不会选择这种程度就死去的人为契约者。要吾说多少次,要夺得此战胜利非常简单,只要汝使出全部实力即可。不过,如果还是讨厌流血,半途而废地挥剑的话就别奢望胜利了。你该不会时至今日仍未下定决心吧?》 潘多拉娇小的身体滑过天顶。 她移动到阿莱斯的脸颊旁边,在他的耳旁呢喃。 《杀吧阿莱斯。全力挥剑,杀无赦。如此,便没有人能够阻挡汝。在勇猛的指挥官率领下,三百头绵羊也会如狮子般奋勇。那位公主也说过,汝有着别人望尘莫及的剑术之才。为故乡报仇也汝的心底的愿望。》 这简直就是恶魔的低语。以人们的牺牲为交换送出禁断果实的恶魔的诱惑。 精灵的诱惑还在继续。 《虽然顺序乱了,但为了让汝毫不犹豫的挥剑,传授给汝一个助言——一个计策。只要实行这个计策,汝的顾虑至少可以打消一个。》 「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是什么难事。汝担心自己死去的话部队会崩溃、部下的牺牲会增加对吧?虽然不认为汝会死,不过吾还是有一个即使汝死去士兵们也不会牺牲的计策。而且这个策略还能起到打破送来一千士兵做弃子的叛乱军真正计划的效果。》 阿莱斯不禁对此感兴趣。 「那么方便的策略真的有吗?」 潘多拉的脸上浮现出小恶魔般的无畏笑容。 第八章 战龙在野 1 「王国军出动了!」 听到某人的叫喊声,雷昂慌忙把视线投向平原中央。 那一天,终于看到了王国军的动作。一只部队从王国军本阵中出阵,不断基金。但是这个场景让雷昂等叛乱军士兵都感到疑惑。奇怪的是,行进过来的王国军势力怎么看都不到自己的一半。也就三百人左右。 眼前是视野开阔的大平原。在那只部队的后方可以看到王国军的本阵,那里有超过一万的军队,然而现在除了那一只部队以外没有其他王国军部队展开。 是因为轻视他们吗?还是说有什么陷阱呢? 同伴之间交换着嘲笑的玩笑,也有不少催促警戒的声音。 「不必慌张!」 这时他们的指挥官迪奥鲁大喝一声, 「敌人少的话正和我意!如果王国军有什么意图的话马上逃进森林里就好了,这样就够了!」 听到这些话,叛乱军立刻冷静了下来。 如果王国军耍小伎俩就逃进森林里,胆小一类的随便人家怎么骂。能打赢的话再好不过,不分胜负也没关系。只要能证明他们可以和王国军不相上下,对赤手空拳的叛乱军来说就是了不起的实绩了。重点是,只要不错过撤退的时机就行。虽然不知道王国军有什么意图,但人数少的话不管怎样都是好事。 话说回来,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雷昂想。 一句话就镇住同伴们的动摇的迪奥鲁。在雷昂看来,这个男人有足够的统帅力率领这个一千人的叛乱军小队。 剪得很短的头发,似乎可以连骨头带肉一起咬碎的强韧下颚。在这个净是粗野之人的部队里也是最高大的,他平时安静沉着的架势看起来比至今为止见过的任何骑士、比那个阿莱斯更强大。 他的技术也很可靠。因为这可是一群想要率先立功的家伙们集结而成地部队,有不少都认为自己才应该当队长而向他挑战。但迪奥鲁用压倒性的臂力挥动大剑毫不客气地把他们全部打倒在地。 现在已经没有人怀疑这位沉默寡言的战士的力量了。连雷昂都觉得正面交战一定赢不了他。在这样的男人率领的部队前,少数的王国军不足为惧。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这个迪奥鲁实在看不出是贪婪到会无视上级出阵、一定要头一个立下功劳的人。 更何况——雷昂暗自窃喜。 还有一件事,不用说王国军,恐怕连同伴们之中都没有几个人察觉到。察觉到这件事的时候,雷昂不禁对叛乱军这个组织刮目相看了。 叛乱军的士兵不只有在场的一千人。背后的森林中还埋伏着不知从哪里集结而来的三百士兵。 只要他们在森林的入口处列阵,王国军一方就很难发现这只伏兵。他们既可以作为预备兵力加入战线,也可以让深入森林追击的王国军碰一鼻子灰。 在面前展开的王国军只有三百,不可能战胜四倍之数的敌人。虽然这是可赢可输的一战,但同时也是即使赢不了也不会输的一战。 「我们也上吧!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仇恨!」 迪奥鲁的声音响起。 被他的话所鼓舞,一千名士兵高喊起来。 雷昂也是其中之一。对包括雷昂在那的大多数士兵来说这都是初次上阵。他们强迫自己呐喊出来、鼓起勇气,让身体不再颤抖。 就这样,叛乱军一千人的部队出阵了。 也正在这时,面前的王国军部队中,有一位身穿红色铠甲和斗篷、腰悬两把长剑的近卫骑士孤身一骑走了出来。 ◆ 阿莱斯勒住马的时候,已经和后方待机的三百名部下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回了一次头。这些士兵是从王国全国募集起来的志愿军。他们几乎都是农民或下流商人的第三子或第四子。 就像爵位是一子相传那样,农田和家业也只能由一个人继承。对从父母那里什么都继承不到的他们来说,军人是能够最容易地获得食物和薪金、立功了的话还能简单发大财的职业,这一点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一样。 特别是农民们,领主握有对他们生杀予夺的权利,不光是职业和移动,连婚姻的自由都被受限制。而从这种奴隶一般的生活冲逃脱出来的为数不多的方法之一就是成为士兵、在战场上立下武勋。 因此,完全不需要为志愿者的数量担心。甚至还有人武断地认为如果能从王国北部接收更多的志愿军、发给他们俸禄,这次的叛乱就不会发生了。 从这些志愿者中精挑细选出的士兵在近卫骑士团的直接领导下夜以继日地训练,而且只要一发生战争就会最先出动。分配给阿莱斯的三百名士兵都是这样的。 士兵们的装备是五尺(约一百五十厘米)的长枪和用铁强化的皮铠,还有统一的头盔。这种装备只能应付正面战斗。不过和没有接受过正规的集团战训练的乡下贵族比起来,这些久经训练的志愿兵有着压倒性的战斗力,因此更为重要,阿莱斯也相信他们。 通常,临战之时他们会士气高昂。战斗对他们来说是立功的绝佳机会。然而,战斗就在眼前,他们的脸上却浮现出困惑的神情。 有人是因为初次上阵而胆怯。接下来要进行的是性命的争夺,很少有人不害怕。但是,不仅仅是这样。 明明后面就有超过一万的友军,自己这一队却只有三百人。而且眼前的敌军不管怎么看都是己方的三倍以上。这些敌人还是打倒了侯爵的军队、深浅不明的叛乱军。面对这样的敌人用不满三分之一的兵力战斗,难道说我们被当成弃子了吗——他们的心中一定掠过这样的想法吧。 然后,还有另外一点。接下来要战斗的对手和他们是同一个国家的人民。 三百名士兵中当然也有王国北部出身的志愿军。如果叛乱军里有认识的人,还能继续战斗吗——他们也有这样的迷茫吧。 于是他们像是托付最后的希望似的,望向自己的队长。 《即,只要是在汝这样有名的骑士的带领下,万事都会顺利的。汝的士兵们全都这样想。》 「……闭嘴,潘多拉。」 《遵命,吾之契约者。》 ——说实话,有点受不了。 这是阿莱斯毫无虚假的心境。 对部下的生命负有责任。这无所谓。所以他才听从潘多拉的计策,像这样一个人暴露在敌人面前。 这样总算能为故乡报仇了。他确实这样想。但是故乡莱斯托尼亚被毁之后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克劳蒂娅公主的话也影响了他。在恢复了几分冷静的阿莱斯心中,对让人流血这件事感到踌躇。更何况这五年间,他一直为了阻止人们流血而挥剑。他甚至怀疑这样一来,那些努力将全部白费。 但这是必要的事情。如果今天在这里不能将叛乱军打得体无完肤的话,今后一定会流更多的血。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莱斯托尼亚——他这样想着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阿莱斯让马继续前行。 已经不能回头了,回头也没有意义。 自己被赋予了别人所没有的杀人才能。要把它还给上天、还给天下的话就是现在了。 不安的种子没有完全消失。自己真的有将这次战斗引向胜利的力量吗?概不会是被潘多拉忽悠了吧? 但是即使是为了等着后面的三百士兵,现在也必须虚张声势。 终于阿莱斯独自一人走到了叛乱军面前,大声喊道: 「我乃近卫骑士阿莱斯?法诺瓦尔!叛乱军大将何在!」 ◆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雷昂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 无法忘记的声音。无法忘记的名字 。 阿莱斯?法诺瓦尔。这是怎样的命运的偶然。竟然这么快就遇上了。 雷昂的心脏剧烈的鼓动。总有一天要和他一决雌雄的男人就在那里。但是,现在遇上是不是太早了——他想。在那次败北后他没有一天怠于训练,也经历过了赌命的实战。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能够战胜那个男人。 感到动摇的不止是雷昂,士兵同伴们都一样。 在贝尔赛尔王国,很少有人不知道法诺瓦尔的名字。在王国建国时立下悍马功劳的骑士之名,又或是为了从北方强国拉尼尔联合王国手中保护祖国而战的骑士之名,确确实实就是法诺瓦尔。 不论他知不知道这些动摇,迪奥鲁便是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我是队长迪奥鲁!有何贵干,近卫骑士阿莱斯!」 「迪奥鲁,我要问你!这样下去会引起众多无谓的流血。没有收兵的余地吗!」 「不可能!为了给无能的贵族上供而失去的妻儿已经够多的了!我们要打倒贵族,建立没有王也没有贵族的真正的乐园!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生路了!」 他的同伴们发出同意的怒吼。他们喊:看看王和贵族还有国家都做了什么! 但是阿莱斯置身于千人的怒吼中,却一步也没有后退。 「原来如此,我知道你们的主张了。但是你们的行动扰乱了这个国家的治安,把无谓的牺牲强加给了手无寸铁的人们。现在我的故乡就被你们变成了废墟。作为国王陛下的骑士,不能对你们的行为置之不理!」 阿莱斯大声喊, 「战士迪奥鲁,我向你提出单挑!既然言语已经无用,那就用你和我的剑与血来书写大义吧!」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提案。 在短暂的沉默后,王国军地士兵们发出惊讶的欢呼。 单挑。没有比这更能显示己方大将实力的了。更何况以法诺瓦尔的骑士、著名的阿莱斯的实力,任何对手都不足为惧。 不过,叛乱军也同样发出了欢呼。即便是有着法诺瓦尔之名的骑士在迪奥鲁面前也支持不了几个回合。那样的话这次战斗就等同于胜利了,可以大肆宣扬近卫骑士不足为惧。 当是时,心怀不安的只有雷昂一人。 那个阿莱斯的剑技不一般。迪奥鲁赢了的话还好办。虽然阿莱斯被别人打败了有些可惜,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了。不过万一迪奥鲁在这场正面战斗中失败了的话——。 现在是不是应该不顾单挑发动总攻,在那个男人有任何动作之前将他团团围住?所幸阿莱斯只身暴露在叛军面前。现在发起攻击的话,应该可以让他无暇和在背后待命的王国军会合、将他轻松杀死。 但是,此时此刻雷昂不过是一名小卒,无法将这种想法付诸实践。 迪奥鲁的声音平静的响起: 「我接受,骑士阿莱斯。」 雷昂感到担心,然而,这才是我们的大将,同伴们的欢呼声更加强盛了。 ◆ 阿莱斯下马,一拍马屁股让它离开这个即将变成战场之地。 然后走近那位名叫迪奥鲁的战士。 他在两人距离约十步的地方自然地停住脚步。同时,两军发出的欢呼停止了。 阿莱斯再次看向对手的脸。 表情不错的男人——他率直地想。 当然,不是说他是罗兰那样的美男。而是说那是一张在谁也不能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人生中战斗到最后的男人的脸。 是个不畏死亡的男人,他强烈地觉得。 「哦。真少有啊,带两把吗?」 迪奥鲁看着阿莱斯腰间的两把剑说,然后他也架起背后背着的剑。是一把很适合他高大身材的大剑。 阿莱斯没有回答,而是像往常一样用左手拔出剑。那是公主授予他的矮人工匠打造的剑。 「迪奥鲁。我想再问你一次。」 阿莱斯说。 但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迪奥鲁摇着头拒绝再听下去。 「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是吗。」 阿莱斯静静地摆好架势。他明白,已经只能战斗了。 「来吧,战士迪奥鲁。」 「哦。」 这场单挑安静地开始了。 迪奥鲁把剑举过头顶向前冲。 阿莱斯也把剑斜放、蹬地。 正面接住迪奥鲁挥下的大剑。 两者之间散发出火花。仿佛以此为信号,守望着大将的士兵们发出欢呼。 ——好强! 阿莱斯率直地想。 多么强烈的一击!即使是受到了精灵加护的阿莱斯,在用左臂接下这一击的同时也几乎浑身发麻。如果不是这把克劳蒂娅公主所赐的剑地话,一定会轻易折断吧。 但阿莱斯也是历战的剑士。他抓住迪奥鲁收回剑的些许空隙,使出一击突刺,瞄准肩膀。 迪奥鲁强行把挥动大剑使之回转,拨开这一击。然后他身上的肌肉膨起,捻转大剑的轨道还给阿莱斯重重的一击。 这是在突刺被拨开,姿势崩溃后立即袭来的大剑一击。普通的战士一定会无法躲开而被劈成两截。 但阿莱斯以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收回剑,挡开了这一击。他流丽迅速的动作不禁让人觉得他在挥舞的不是剑而是一根小树枝。 两人的单挑仍在毫无进展地继续着。 阿莱斯感到赞叹。自从他不再和死去的父亲比试之后,还从没有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 不仅是阿莱斯。叛乱军的士兵们也都惊叹于阿莱斯那可以和迪奥鲁平分秋色的剑技,而王国军的士兵们则已经舍弃了叛乱军不过是农民集团的念头。 两军的欢呼声更加激烈了。 「哈啊啊!」 阿莱斯伴随着呐喊用力向下挥剑。但迪奥鲁毫不费力地接住了。 两剑相交,阿莱斯为了压垮对手的姿势加大了力量,但不服输的迪奥鲁也用力压回来。 两人在互相的力量作用下自然地拉开了距离。 「阿莱斯。你到底想干什么……!」 正在这时,迪奥鲁带着怒气说。 「……你是什么意思?」 「别装傻。你的战法太奇怪了。要用左手拿剑是你的自由。但是你为什么从来不用右手帮忙?你光用左手就能和我平分秋色了。如果用双手的话你可能已经赢了。」 「…………」 阿莱斯说不出话来,只能为发现到这一点的迪奥鲁惊讶。 迪奥鲁一边摆好剑一边说。 「我只说一句话。我是作为战士来到这里的。我有败北和死得觉悟。那只能说明我还不够成熟,而且死了的话就能和妻子再会了。但是,我不能忍受被放水的对手杀死。你也是骑士的话就应该明白。」 「……是吗。」 此时此刻,阿莱斯下定了一个决心。 这位名叫迪奥鲁的战士不是光用左手就能战胜的对手。甚至觉得光用左手就能战胜这个想法本身就太自以为是了。他以强大的臂力挥出的大剑一击,还有他不畏死亡的战斗方法,比至今以来遇到的所以敌人都要强。 这边也应该竭尽全力。这才是献给这位武人的敬意。 「我为我刚才的不敬道歉,迪奥鲁。我对两手握着一把剑多少有些抵抗。」 阿莱斯接下来的行动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他左手依然拿着剑,右手握住了另一把剑地剑柄。 那是从艾莱娜手中接过的、法诺瓦尔家代代相传不断使用的名剑。 握住剑柄的瞬间,阿莱斯想起了五年前血染的场景,但他用意志力将其压下。 两把白刃暴露在了阳光下。 「……这就是你的真正实力吗?」 「对,正是。」 他只用单手挥剑是有理由的。如果用受到精灵加护的惯用手挥剑的话,就没有放水的余地必定会令人流血。用双手握剑就更是如此了。 而经过五年的岁月,他的左手牢牢记住了不杀人的剑术。如果现在把右手放上去,是不是会忘记那些慈悲的剑术呢?这非常可怕。 克劳蒂娅公主不是也说了吗?不要忘记这五年间不断挥舞的慈悲之剑。 最后,阿莱斯选择的回答就是这个。 「好吧。那么让我见识一下吧,著名的法诺瓦尔骑士的真正实力。」 迪奥鲁把剑对准对手的眼睛。 与之相对,阿莱斯把右手右脚微微向后拉,左手向前伸出。 然后做出宛如收缩的弹簧一般、上半身向右捻转举起剑的姿势。 「我来了,战士迪奥鲁!」 ◆ 「那、那个架势是……!」 对这个场景,雷昂感到了战栗。 他记得阿莱斯的架势。想起来自己过去败北时的事情。 如疾风掠过般迅速的剑技。阿莱斯准备使出那个。但是,和他那时候有一些不同。 他立刻注意到了:左右反了。那个时候阿莱斯只有左手拿剑。但是现在是双手持剑。 「难、难道说……」 他明白自己的想象是多么荒唐。但是阿莱斯也不可能再这种状况下开玩笑。虽然看起来像是拙劣的玩笑,却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挤出声音,说出了那个荒唐地想法。 「那家伙,可以两手各使一剑吗……?」 就在这时,迪奥鲁伴随着呐喊使出斩击。 很快。这一击比雷昂自己和阿莱斯战斗时使出的要快得多。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太慢了。对阿莱斯这位骑士来说。 在两军的骑士面前,迪奥鲁和阿莱斯互相看向对方——在他们看来是这样的。 但是在两人交错的瞬间,阿莱斯的身影消失了一瞬间。 紧接着,一个圆东西飞了起来。 ——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在想。 他们用了好一会儿才发觉那是迪奥鲁的脑袋。 仅仅一剑。不,两剑。就决定了胜负。阿莱斯以目光无法跟上的神速用左手的剑弹开迪奥鲁的一击,用右手的剑斩下了他的首级。 面对这过于压倒性的场景,没有人发出欢呼或悲鸣。只有那绝对不会映入人们眼底的精灵,用无法传进任何人耳中的声音嘲笑:喏,你们看到了吗? ◆ 当剑斩入迪奥鲁脖子的时候,阿莱斯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所持之间将脾胃、将肉、将骨、将人的生命夺走的触感。 他顺势加上最后的力量,将剑挥出。 叱,一个细小的声音立刻响起。 他向自己脚边看去,一个大睁着眼睛再也说不出话来的头颅仰望着自己。 这时阿莱斯终于明白了。他刚才夺走了一个男人的生命。 这个自称迪奥鲁的勇敢的人又有着怎样的人生呢?他有怎样的家人、有怎样的朋友、有怎样的恋人呢?他背负着怎样的期待,完成过怎样的使命呢? 而他把这一切,用简简单单的一剑全部夺走了。没有借口。不需要借口。叛乱军本来就缺乏统一管理,现在又丧失了指挥官,已经无法作为组织行动了。在这个瞬间,三百名部下的胜率和生存率大幅上升。 昨天,潘多拉所说的计策就是这个。 阿莱斯独自走到敌人面前,提出单挑。他们必定会相应。不得不相应。如果一千个人害怕一位骑士,会在王国内成为笑柄的。同时这样对三百名部下说:如果我在单挑中胜利了,就证明叛乱军不足为惧,那时便可以一起立下战功。不过如果反过来我败了,你们逃回本阵即可。 于是现在,单挑得胜了。就算是为了报偿倒在他脚步的那位战士的死,也不能一直沉浸在伤感中。 抬起头。向前看。挺起胸。 然后向后转。看向他必须指引的部下们。 阿莱斯大声喊。 「我王国忠诚的战士们啊!」 如果说阿莱斯?法诺瓦尔这位骑士有一样与生俱来的禀赋,那既不是剑术的实力也不是不为任何事物所动的胆量,而是他的音量——在后世,有的历史学家这样主张。 仿佛是要证明这件事似的,阿莱斯此时的声音清楚的传到了奇霍尔泰平原上的每一位士兵耳中。 「这次战斗的敌人,既不是邪恶的魔物也不是可憎的侵略者!我等的同胞即为敌人!但是战士们啊,你们不能犹豫!如今的叛乱军不过是扰乱我王国治安的贼军!只要叛乱军存在,和平便不会降临,甚至终有一天会诱发别国的侵略!想想吧,这个叛乱每延长一天,都要有数不清的同胞牺牲!」 士兵们发出欢呼:说的对!讨伐贼军! 当是时,作为负责鼓舞士气之人,副队长罗兰也付出了努力,但不太为后人所知。 「我王国勇敢的战士们啊!」 阿莱斯再次提高声音。 「此时此刻,你们无需害怕,无需迷茫!为了我们和我们的子孙,现在必须挥动武器!」 单挑击破敌方大将,士气正到达绝顶。这种士气足够抹去王国军士兵的迷茫了。 阿莱斯背对欢呼,再次证明迎向叛乱军。 「克劳蒂娅殿下——」他小声说,「如您所言,我不会忘记。这五年间不断挥动的这把慈悲之剑。」 他缓缓地举起左手的剑。 已经没有迷茫了,那把剑地剑尖仿佛象征着阿莱斯的意志一样笔直地指向天空。 「请勇猛的赤神奥狄乌斯照鉴!我等发誓要在这里将眼前的敌军打得体无完肤!愿将这些牺牲作为供奉,以拯救更多的生命!」 贝尔赛尔王国近卫骑士阿莱斯?法诺瓦尔在正式的历史上一次都没有下达过「开始攻击」或是「突击」的命令。 年轻的骑士总是将他那比任何人都明亮的双眼望向前方,然后总是用这一句话作为开战的讯号: 「全军,随我前进————!!」 他手握两把长剑开始奔跑。明明没有骑马,速度却如同狂风过境。 这不过是今后发生的无数次战斗之一,而且是极小规模的一次。但后世的历史学家们却为这次小小的战斗冠上了『奇霍尔泰平原之战』这样一个夸张的名字。因为,在这场战斗中,一位英雄诞生了。 ◆ 这位骑士的前进速度简直不能用『可怕』来概括。一人就足以打碎叛乱军那业已崩溃的士气了。 孤身一人冲入千人的军队中,用两把剑将挡在面前的士兵全部击倒。 那个场景简直就像是用锐利的镰刀切割杂草。右手的剑砍下带着头盔的首级,切断刺出长枪的手臂。左手的剑则用刃口打碎腿骨,或是向着因为剧痛而发出惨叫的士兵的头颅、宛如施予慈悲一般补上一击。 突击、粉碎、蹂躏、歼灭。 他前进的道路上立刻铺满血于尸体、负伤者与悲鸣。 刚刚诞生于历史中的英雄不知疲倦,一刻也不停留。他相信自己每斩杀一个人今后的牺牲就能减少一人,迸发出犹如悲鸣的呐喊。抬起左手的剑,借由夸耀自己的身形来鼓舞同伴;毫不留情的挥下右手的剑,威慑敌人、不停的战斗。 他沐浴在前 后左右如喷泉般涌来的血之飞沫中,深红色的铠甲被染成了赤黑色。他用绝不示弱的强大目光扫视周围,在敌人眼中,他的身形以等同于恶魔。事实上,从这次战争中生还的叛乱军,带着恐惧这样称呼阿莱斯:<赤之恶魔>。 「别、别害怕!对手只有一个人,利用人数优势把他团团围住就能打赢!」 不知谁喊了一声,总算稳住了叛乱军的士兵们。但这样做的效果只有增加牺牲一途。 就像龙卷风一样。后来,活下来的叛乱军士兵们战栗着说。 斗篷飞舞,嘴唇结成一条直线,<赤之恶魔>手持两把长剑冲入敌人正中。被仅有的义务感和徐永新驱使和他相向而立之人无一例外的付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的代价、对这个决定后悔万分。 伴随着惨叫和哀号,人的身体飞散。 血雨染红了大地。而那雨又不曾止歇。 这种场景非常适合龙卷风的称呼。 不论有多少人,都无法阻挡这位自在挥舞双剑的年轻骑士前进的道路。这种场景足以让人觉得:这场战斗已经无法取胜了。 罗兰率领的三百王国军正是在这时出动了。 阿莱斯、我们的队长实现了约定。孤身一人和叛乱军战斗,用他的行动展示叛乱军不足为惧。 「别让敌人从背后偷袭阿莱斯卿!此时立下功劳便可如愿出人头地!跟上去!」 在华而不实的骑士的煽动下,王国军三百名士兵跟了上去。士兵们的呐喊声瞬间遮蔽了天空、卷起的沙尘覆盖了大地。 后来,在这场战斗中生还的王国军士兵们无一例外地这样对家人、朋友和恋人说:我和赤神奥狄乌斯降下之子一起战斗、守护了这个国家。 ◆ 此时此刻,雷昂从心底感到害怕。 赢不了。不可能赢。骑士的剑用单手拿着绝对不轻,而那个红色恶魔却两手各拿一把,如龙卷风般来回挥舞。 而后,王国军的士兵宛如巨大的楔子打入阿莱斯制造出来的洞穴般杀到。 「可恶,别害怕,迎击啊!」 有人喊。雷昂也拔出剑。阿莱斯姑且不论,可不能输给普通士兵。 然而,这时的雷昂不过是业已败北的叛乱军的一介小卒。 信任的指挥官被打倒,看到阿莱斯宛如军神般战斗的样子,叛乱军的士兵们的战斗意志丧失了大半,他们即被发软、两腿战战。而王国军如雪崩一般朝他们发起冲锋,剩下的战役也即将粉碎。 雷昂也不过是这其中一人。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然而他的心弦已经折断。他的手因恐惧而颤抖、腰也软了,甚至使不出平时一半的力气。 「呜哇啊啊啊啊!」 杀到的敌军伴随着无意义的喊声刺出长枪。 雷昂好歹还有些实力,总算拨开这一击。 但其他的同伴就不同了。他们的身体一个接一个的被长枪刺穿,发出惨叫。 「已……已经不行了!」 一位肩膀被刺穿、无法拿起武器的同伴喊,然后转过身逃跑了。 他的判断在某种意义上是正确的。由于是趁着同伴挡住敌人的时候逃跑,他一个人的性命得救了。 但是,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的叛乱军的战线以此为契机崩溃了。 此时此刻,抽到下下签的是在叛乱军中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的那些人。他们为了勉强支撑战线而只顾着战斗,错过了逃跑的机会。 雷昂也是其中的一个。眼前的敌人增加了一个、增加了两个,增加的速度还在伴随着时间不断加快。 「呜哇,可恶!」 这时,在雷昂旁边战斗的士兵逃跑了。他认识——是斯卡特。把他引入这场战斗的人。 这位斯卡特,转身逃跑了。雷昂不禁大喊: 「啊、喂,别逃啊!」 这是致命的错误。 注意力分散的那个瞬间——长枪毫不留情地刺入了雷昂的侧腹。 「咕……!」 好热。从被刺穿的伤口出感到猛烈的热量。简直就像要喷出火来似的。 他不禁扔下剑,用双手按住伤口。 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因为他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伤口处像烧着了一样热,身体里却不断冒出冷汗,甚至感到冷。特别是腹部出的汗最多。 不对。那不是汗,是血。 这就是战场。人和人的厮杀。 好疼。伤口发出潮湿的疼痛。也许是致命伤。说不定自己就要死了。 ——不要。不要!不要! 我还没有完成任何事情。然而却要在这种地方成为无法说话的尸体,我不要。雷昂对不断迫近的死感到恐惧,发出哀嚎。 冲击袭来。 他在战场上发呆了。而敌人可没有亲切到能放他一马,他们用枪柄打了雷昂的脑袋。 身体被打飞了。不可思议的,这次没有感到疼痛。 倒在了地上。已经不想睁开眼睛了。睁开眼睛的话,绝对会看见的。浑身是血的自己,还有也许自己也即将成为同伴的、某人的尸体。 「够了,够了,这种事情。」 因恐惧和痛苦而啜泣。够了,向阿莱斯报仇这种事怎样都好。什么人变成怎样都无所谓。剑也不要了。所以,求求你,求求你让我离开回到自由自在的家里吧——。 这个瞬间,雷昂变成了构成战场的一个障碍物。但在他的周围战斗依然在继续。赌命搏杀的士兵们可没有闲工夫去注意脚下的障碍物。 叛乱军的士兵高举斧子向下挥。王国军的士兵则用枪柄接住这一击。 雷昂的左臂就在他的脚边。 被毫不留情地踩碎了。 士兵的全部体重都踩在了雷昂的左臂上。没有任何犹豫、可怕的压力。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骨头粉碎、肌肉纤维和肉一起叱地破碎的声音。 再次发出本以为喊光了的惨叫。不敢相信那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哀号。疼痛断绝了想象,让脑子里一片空白。 左手的感觉没有了。从肘部往下一动不动。难道手臂已经完全碎掉了吗?他被这种恐惧驱使着睁开眼睛向自己的手臂看去。 这个瞬间,大大地映入眼帘的是某人的脚。 脸被狠狠地踩了。鼻血喷出,嘴唇大大地破裂,嘴里溢出的血流进气管、引起咳嗽。 接着胸口又被踩了。肋骨发出钝响碎掉了,呼吸变得困难。 如果能就这样丧失意识的话,对雷昂来说应该是幸福的事情。但执掌命运的女神拉克莉娜丝连这种幸运都不允许。 没有失去意识,反而是胃液逆流。从口中喷出的黄色的液体弄脏的自己的身体。酸涩的铁味在嘴里蔓延,又加剧了吐感。 甚至无法正常呼吸。 已经不知道身体里哪里疼了。想死。想从这种痛苦中解放,谁来快点杀了我,雷昂真心地请求。五彩神中的哪一个都可以,如果您怀有一丝慈悲,就请立刻断绝我的意识吧,他从心底祈祷。 结果,慈悲终于降临了。 曾经是他同伴的一人被长枪刺中喉咙,倒下来。倒下的地方正好是雷昂头部所在的地方。一声钝响,两人的脑袋撞在了一起。 浑身沾满血、汗、泪、胃液和泥土,一个年仅十六岁、未来充满无限可能的少年的意识,终于进入了平静的睡眠。 ◆ 此时此刻,阿莱斯的妹妹艾莱娜正和留下作为她护卫的加尔穆斯一起守望者王国军和叛乱军厮杀的场景。 人们一个接一个死去的地狱的场景。 即使是 远望,也能清楚的看到阿莱斯红色的身影。一个人穿梭在敌人中间,卷起一阵巨大的死亡暴风的兄长的身影。 拯救了许许多多的人们、未来这个国家而战的兄长用剑指向本来应当保护的人们,收割他们的性命。 他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哀伤,只是淡淡地挥舞着剑。 ——哥哥现在,是想着什么而挥剑的呢? 不自觉地流出泪水。 艾莱娜抱起胳膊,念出献给绿神阿特拉斯的祷文中的一节。 「请忍耐悲伤,赐给您的子民以勇气。」 ◆ 在阿莱斯视野的一角,又有一位怎么看都还是少年的叛乱军士兵不再动弹了。 他感到苦闷。为怎么那样的少年必须死在战场上呢?那个少年,还有现在正要交手的士兵,本来都是身为骑士的他应当守护的子民。 但是在这期间,身体也在自己移动,不断要求他人流血。从旁人眼中看来宛如鬼神般战斗着的阿莱斯始终是冷静的,这才是阿莱斯强大的根源。 一望无际的敌人。这其中的任何一位只要得到机会就会以杀死他为目的送出无情的一击。普通人根本无法在这种状况下保持冷静。 但阿莱斯做得到。冷静的打落敌人的胳膊,拨开刺出的长枪,切断挤过来的敌人的脖子,收割他们的生命和意识。 单骑插入敌人中间。如果不能时刻压倒对手、占得先机的话就会输。这在在以多数人为对手是生还的唯一方法。因此要时刻保持冷静,观察眼前的敌人,和最弱的士兵战斗,打倒他。 这样做不仅可以展示压倒性的实力,而且没有士兵能在看到眼前的同伴被杀死后毫不动摇。不放过这个机会,再次量产出牺牲者。 毫不留情地补上致命一击,不仅是为了防止背后被偷袭,同时还能夺走敌人的战意提高己方的士气。 不过,就算有这样的理论,也必须要有阿莱斯那样的杀人之才方能将其运用到实战之中。这简直就像一个带活祭品的仪式。能让己方发挥出原本实力至上的力量的方便的魔法。代价是敌人的血肉。 不论怎样强大的骑士,都有可能因为流矢或兵卒的随意一击而轻易毙命。但对这个骑士来说,所有的攻击仿佛都躲着他似的。这其中,某助言者的存在贡献良多。 《刚才的一击没杀死,如果不想被人从背后偷袭的话就补上最后一击。》 「吵死了……」 《喏,看见了吧,在你后面站起来了哦。来,听我的口令把剑向后刺。三、二、一、现在。》 「我说你吵死了!!」 但阿莱斯也察觉到了动静。无法轻视。 结果他就像是听从潘多拉的助言一样,头也不转地向后刺出长剑。 沉闷的手感、沉闷的惨叫。 脖子上溅上了一些温热的液体。 同时有心脏的鼓动通过剑传来。但感觉到的鼓动只有一次。这个瞬间,不知又要引起多少人的悲伤。 「啊啊啊啊!」 立刻抖落尸体拔出剑,同时向前迈出一步,左右两剑同时向下挥。 新的牺牲者从脖子到胸前被整个切开,发出了临死的哀号。 溢出的红色奔流带着生命的证明濡湿了阿莱斯的脸。 这个场景实在太过压倒性。在一起战斗的士兵们当中,甚至有人觉得自己踏入了吟游诗人歌唱的英雄传说的世界中。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一个面向他的叛乱军士兵了。 面对三百人的王国军,兵力损失过半的叛乱军已经进入了溃逃状态。丢弃武器丢弃同伴,转身逃向森林里去了。 这个瞬间,正是战斗中牺牲者最多的时刻。在这个瞬间,攻击方可以不必害怕反击,把武器刺向敌人毫无防备的后背。 然而,也正是在这时,战场上发生了变化。 从森林中,出现了新的三百名士兵。 ◆ 「已经到极限了呢。」 那是一位少女。 如果这里有王国军的士兵的话,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吧。又不是随军神官,为什么这种战场上会有少女呢? 然后同时也会这样想吧:这是一位多么美丽的少女啊。 纤细的身体和柔软的手脚。漂亮端正的面孔。 还有那及腰的长发,让人想起微风拂过的草原的。 但让人印象最深刻的,还要数她的眼睛。 可爱纯真的少女的眼睛——这样的形容并没有错。但是第一次看到少女的人无一例外会这样想: 她的目光是多么笔直啊。不论有怎样的障碍、怎样的诱惑,都无法使那笔直的目光有一丝弯折吧——那种眼睛就是给看到它的人这样强烈的印象。 「话说回来,那是什么啊。王国军里有那种怪物吗?」 少女有些烦躁地说。 「不管有没有,我们看见的就是现实。」 站在少女旁边的年轻男子说。 「哎,拿到也是。姑且希望那种人只有一个吧。」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怎么办?就算是力战而败,这也败得太过头了。」 「是呢,如果不稍微泼点冷水的话就糟了。可是事到如今就算我们出去也没有胜算啊。」 「那怎么办?置之不理吗?」 「也不能那样吧,向全军发出命令。我会把逃过来的同伴和敌人分隔开来。在这期间尽可能多救同伴逃进森林里。禁止战斗。」 「明白了。」 男子为了执行少女的命令开始像士兵们下令。 撇了他一眼,少女缓缓地向前走去。 ◆ 「援军!是敌人的援军!」 看到森林中出现新的士兵,王国军明显害怕了。 借此机会还活着的叛乱军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的脱离了战线。 但王国军发愣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一瞬间。因为他们有阿莱斯这位骑士存在。 「不必害怕!」 阿莱斯的声音让王国军的士兵们想起自己正在英雄的身旁。 「大家都看到了,叛乱军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杂兵不论增加一千还是两千都只会成为献给赤神的活祭而已!我们的胜利已经无可动摇!全军,随我前进————!」 接着,后方也传来同伴附和的声音。 「那不是援军,只是增加狩猎残党的战利品而已!这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啊,跟紧阿莱斯卿!」 是罗兰。 于是士兵们发出欢呼紧跟跑在先头的英雄的背影。 从森林中出现新的敌人这件事,对阿莱斯来说也在预料之外。但是阿莱斯从他那众多的实战经验中得知了一件事。 在战场上气势就是一切。等待着失去气势的一方的只有无情的败北。 现在的状况如何呢? 叛乱军一千人的部队已经瓦解,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为了保命面前逃向后方的援军。 这一眼看上去像是战力的会合。但实际并非如此。身负重伤、只顾逃命的士兵根本算不上是战力,甚至还会给队列造成混乱。 再加上,看到被王国军打得体无完肤、浑身是血逃回来的同胞,援军们会怎样想呢? 一定无法保持平静。 下一个变成那样浑身是血的是不是就是我呢?不管有一千人还是两千人都赢不了王国军吧——只要有一瞬间让他们这样想,这次战斗就不可能失败。这是阿莱斯的直觉得到的确信。 而且,实践它的手段也单纯明快。 只要再一次展现王国骑士 的强大即可。 阿莱斯的判断绝对没有错。如果这是手握双剑的阿莱斯再次卷起了鲜血的龙卷风的话,叛乱军必定会尝到第二次的败北。 但是,从叛乱军中走出的一位少女阻止了这次的败北。 看到那位少女的时候,阿莱斯理所当然地抱有疑问。 「什么?为什么会有少女在这种地方……?!」 ◆ 少女盯着手握双剑如疾风般奔跑而来的骑士,缓缓闭上眼睛,然后用流水般的语气编织出词句。 「超越现世之理,我,在这里邀请——」 少女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周围的世界颤抖了。 草木骚动,光影摇曳,群风止歇。 「苍神拉克莉娜丝啊。伴随无形之物,统辖星辰和命运的苍之女神啊。依照契约,请允许我召唤您伟大的臣子。」 周围有风吹起。 那些风聚集在少女周围,她的长发在风的嬉戏下飘舞。 「自由的、不知束缚的精灵啊。服从契约,在此解放汝的力量吧。」 她大声高喊,高高地举起手。 「回应我的意志吧!我乃植立木于中天者!」 然后,扔下浮在空中的立柱一般,把手向下挥。 「汝,名为西尔芙!」 ◆ 最先察觉到异变的是跑在最前面的阿莱斯。 「唔?!」 前方的少女挥下手臂的同时,从头顶上感到强风吹来。 但那不是风那么简单的东西。简直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物体砸到了似的。 「这……这是什么!」 别说前进了,连站着都困难。但他依然用手臂遮住脸,咬紧牙关忍耐。 《冷静,吾之契约者啊。这是风的黑魔法。》 潘多拉的声音响起。 《这是不会伤人的种类。但也别想继续战斗了。》 「什么……?」 在风中努力观察前后的情况。 那道看不见的风之墙壁正好对准逃跑的叛乱军和追击的王国军的交界处落下。 从空中吹下的风在砸到地面之后向前后分开。王国军身处在从前方吹来的猛烈跑风之中,完全无法前进。 而另一方面逃跑的叛乱军则被背后的风推着加快了速度。 其中也有运气不好没能越过风之钱币留在了王国军中央的不幸士兵。还有受伤过重,没能禁得起吹来的风,被直接吹跑丢了性命的士兵。 但是,被呼啸的风之墙壁救下性命的叛乱军士兵人数要比那多得多。 「这就是,<风之战少女>的力量吗……?!」 阿莱斯的问题,没有人回答。 ◆ 在制御着风的少女周围,士兵一个接一个的脱离了战场。王国军被困在那里,无法继续追击。 「呼。嗯,差不多就这样吧。」 少女放下手。同时风势减弱了。但王国军似乎对意想不到的发展心怀警觉,没有立刻行动的样子。 「真了不起啊。在那个风的正下方,却连膝盖也不弯一下地站着。」 她看向呆立在那里的红色骑士。看向那个今后会成为挡在自己面前的最可怕的敌人的那个骑士。 不管怎样,在这里已经没有事了。少女转向后方的森林,悠然地离开了那里。 话说回来,她想。 叛乱军最大的目的就是这一千名士兵的横死。 由于支配了保尔奈利亚,叛乱军的威势得以提高,北部饥饿地民众们争相投身于叛乱军,势力也一口气增大。 但是,人多并不是好事。极端地说,差点饿死、瘦骨嶙峋的士兵根本无法成为战力。话虽如此,作为为了民众而崛起的急先锋,也不能拒绝他们。 现在,叛乱军得到了许多势力的秘密援助。叛乱军没有基础,还有很多必须养活的人,即使是不明身份的人也无法拒绝他们的援助。 但正确的说那些不是援助而是投资。作为援助的回报,他们要求得到叛乱军内部的地位和相应的指挥权。拜其所赐,叛乱军至今没能完成指挥系统的一体化,下部组织十分混乱,部队的编制也处于停滞状态。 但是——如果这时传来了叛乱军的一个部队输给了王国军的报告又会如何? 这才是叛乱军的指导者杰莱德的目的。在危机感的煽动下,整肃全军的纲纪。 因此杰莱德故意煽动叛乱军中特别难管教的人们,让他们打头阵。引诱他们说如果能在这时率先在和王国军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话,就能得到大量赏赐,还能确立在叛乱军内部的地位。 话虽如此,不管多么狂妄之人也不会觉得区区一千人就能战胜王国军。因此还提供给了他们作战方案。即使赢不了也不会输的作战方案。 但是,这个作战计划中有个唯一的弱点。那就是这一千名叛乱军不能被打得体无完肤。 这次的战斗,不论胜负都会成为增强叛乱军威势的基石。但是,如果成了谁都没有预想到的大败北的话,就完全提不上整肃纲纪了。「王国军有三倍甚至四倍的兵力,毫无胜算。」如果这样的风评传开了的话,志愿参加叛乱军的士兵中会有人吓得逃跑也不奇怪。 为了防止这件事发生,要背对森林列阵准备好逃跑的路线,少女自己也作为预备队率领士兵埋伏在森林里。 但是,王国军却以不满他们三分之一的兵力应战。他们的目的也许被看穿了。话虽如此,这种战法实在太过危险了。用大兵力确实地取得胜利、提高自军的士气、顺便宣扬叛乱军不足为惧——这才是王国军应当采取的战法。如果她是对方的将领,也一定会这样做。 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为什么?如果骑士阿莱斯是被王国军上层部讨厌,被当做弃子派出来的话就好办了。 话虽如此,这个估计也太过乐观了。反而应当认为是王国军中有相当高明的谋士,又十分清楚骑士阿莱斯的实力,信任他,因此在选择了这样的战法。 不管怎样,这边也不是一败涂地。总算阻止了王国军的追击。在王国军看来一定是觉得毛骨悚然吧。只一位少女就阻止了好几百名士兵的脚步。只要顺利操作这个战果就能孕育出卷土重来的机会。我们叛乱军的指导者正是擅长这个。 少女最后回了一次头。看向将王国军引向胜利的骑士。 然后,她想起了那位接受了统率一千活祭任务的巨汉。 「……永别了迪奥鲁。我不会让你的牺牲白费。绝对。」 ◆ 「我军胜利了!我们赢了!」 罗兰?宾塔兴高采烈地大喊。 听到他的声音,士兵们总算意识到战斗结束了。虽然最后被来历不明的风阻碍没能尽善尽美,但叛乱军或是死亡,或者身负重伤,或是丢下武器投降,剩下的都逃进森林里了。 也就是说,我们胜利了。 在罗兰的带领下,绿色的平原上响起了士兵们地欢呼。 「这样就行了。虽然最后被泼了冷水,但胜利就是胜利。」 罗兰看着站在遥远前方的阿莱斯。然后为自己的判断沾沾自喜。 和计划一样。 和计划一样,跟在阿莱斯后面,随便取下几个叛乱军士兵的首级,然后作为副队长分享部队胜利的荣光。这简直是没有更好的轻松取胜的方法。 话说回来,阿莱斯真是个有趣的男人,他想。虽然是第二次看见他的剑术了,但没想到认真起来的阿莱斯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 「简直不是人啊,那个。」 骑士使用的长剑,基本上是 单手用的,但都设计成可以用双手使用。它的重量绝对不一般。刚开始挥剑的新人无一例外会为肌肉酸痛而苦恼。 同时挥舞两把这样的剑,是否可能——根本没有这种基准。绝对不可能。只能认为是天大的笑话,或者闹不好是看到了集体幻觉。 「不过……也许有点浪费啊。」 他这样思考。 看来他似乎有投机的才能。已经取得了足够的功绩,接下来按照当初的预定,退居后方的话谁也不会有意见吧。 但是,也许是因为尝到了胜利的甜头,现在突然觉得有些可惜。 他作为阿莱斯的副官取得了一次胜利。今后如果他希望的话可以轻松稳坐这里。把这么有趣的地方拱手让给别人实在太可惜了。他还想再近距离观察这个脱离人类的木头人一段时间。 「我为了保护那个法诺瓦尔骑士的背后而战……吗?」 这可是能让女人对我流连忘返的王牌啊。他想。 ◆ 《呵、呵、呵……。哈、哈、哈、哈!》 没有人能看见的少女身形的精灵忍不住发出没有人能听到的笑声。 《太棒了。建国的英雄、初代法诺瓦尔都无法战斗到这种地步。太了不起了。》 她视线的前方,是包围在发出胜利欢呼的王国军士兵们中间的阿莱斯的身影。 用不了多久,他的名字就将轰动贝尔赛尔王国甚至整个古丽亚大陆。但这个名声将会把阿莱斯再次导向激战。而只要有黄昏之主的助言,阿莱斯还会不断胜利。 这样下去,阿莱斯这位无与伦比的英雄将会走到哪里?完全无法想象。 正因为如此,对潘多拉来说,阿莱斯是最佳的契约者。 2 一场战斗结束了。 但这标志着另一场战斗的开始。 在王国军的阵地中,有一顶大帐篷。帐篷里铺着好几十条毛巾,为了让许多士兵能够躺在那里。 伤员一个个地被运过来。 「艾莱娜,你看看这个人。」 「啊,是!」 艾莱娜的初阵连喘息的功夫也没有。 她在随军神官前辈们地指示下为一个个伤员治疗。对有生命危险的人施展白魔法,即祈求<神之慈悲>;对其他人则帮他们清洗伤口,用酒消毒,包上绷带,固定成安定的姿势。 这次,王国军胜利了。而且出阵的是三百人。 因此伤员的数量绝对不算多,但国王下达命令,负伤的敌军也要尽可能救治。这道命令被阿莱斯忠实地履行。结果,被运进救护所的人数骤然上升,达到了数百人。 救护所里立刻变得到处都是血污。 这个场景让十五岁的少女感到厌恶。 但是艾莱娜咬紧牙关开展治疗。所幸她忙得连环视周围的时间也没有。擅长处理伤口的矮人战士也帮了不少忙。 一个接一个被运来的伤员。只是头部流血程度的话还好办。 有人手脚被撕成碎片。有人拼命按出腹部流出的内脏。 如果不尽早使用<神之慈悲>他们的生命就有危险了。 「艾莱娜。不要随便使用<神之慈悲>。」 老练的神官前辈提醒她。 「但、但是……!」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这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你看,你已经气喘吁吁了。」 魔法会夺走使用者的精力、体力甚至生命力。因此,战场上随军神官在使用白魔法时需要适当的判断力。 比起为了就内脏流出的重伤者而耗费力气,不如把白魔法用在救治剧烈出血的士兵身上。如果只是出血剧烈的话,只要堵住伤口就足够他们活下去了。 但艾莱娜不愿意那样做。能救的人都要救。因为<神之慈悲>就是神为了这个才赐予人类的力量。 艾莱娜的心境渐渐产生了变化。 一开始,艾莱娜是被义务感驱使开展治疗的。这是正确的判断。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一定会立刻晕血,根本谈不上治疗了。 终于习惯看见鲜血之后,别的想法渐渐浮上心头。 士兵们呼唤着妻子、恋人或孩子的名字发出痛苦的哀号。必须解救他们的性命,把他们送回心爱的人身边。没有比家人死去更不幸的事情了。失去双亲的艾莱娜比谁都清楚这件事。 但是,未成熟的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及其有限。那么至少,要竭尽自己的所能—— 这种想法驱使艾莱娜超越极限地行动。 推了最后一把的是一位重伤的士兵对艾莱娜说的这样一句话: 「拜、拜托你……。转告我故乡的妻子。说我爱她……」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艾莱娜心中的某个东西裂开了。 下个瞬间艾莱娜采取的行动,连旁边的加尔穆斯都瞠目结舌。 艾莱娜毫不留情地扇了那个伤员一个耳光。 「这种事情你自己去说去!太难为情了,我爱你这种话怎么能让别人转告,要是做了那种事一定会立刻被甩的!而且啊,你也为那个被心爱的人单方面抛在一边的女人想想啊!」 艾莱娜怒吼着祈求神的慈悲。她不再在意自己的余力了。 「这种程度的小伤,来几个我都能治好!所以别想因为这种程度的小伤就把心爱的人丢在一边自己逃跑!明白吗?!」 「啊……。啊啊……」 她的气势让男人不由得忘记了疼痛被压倒了。 艾莱娜接下来的行动上附上的士兵们武安都忘记了剧痛被她迷住了。 她用娇小的身体拼命按住因为治疗的痛苦而乱动的士兵。切开皮肉伸进手指拔出剑刃的碎片,在被溅得满身鲜血的同时帮别人止血,她一刻也不休息,一直一直工作着。 她超越界限,祈求神之慈悲直到快要晕倒,自己已经摇摇晃晃却依旧握着无法挽救的士兵的手目送他们到最后。 她的身上沾满了血肉和污垢,但看到她这样的身影觉得肮脏的士兵一个也没有。 名叫雷昂的少年原骑士就是在这时醒来了。 ◆ 就连本人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但是,至少在这时,雷昂因为自己的意识再度觉醒而诅咒五彩神。 「咕、啊啊……!嘎啊啊啊啊啊啊!」 身体毫不留情地疼。 伤口发热,简直就像是被火灼烧一样。 「拜、拜托了!谁来……杀、杀了我!」 但这时,又有新的疼痛从脸上传来。 被打了耳光。 「明明跟我差不多大,别因为这点小事就示弱啊你这个窝囊废!」 雷昂不禁忘记了疼痛,想要看一眼向自己怒吼之人的脸。 但是因为出血和疲劳,他的视野模糊,看不清楚。 正在这时,新的疼痛再次袭击了雷昂。他不禁闭上了眼睛。 「嘎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啊啊,真是的、吵死了!觉得疼是正在恢复的证据啊,你给我安静点!」 那似乎是女人地声音。而且似乎还是应该被称为少女的年龄。 这次轮到雷昂生气了。人家明明疼得死去活来,你却又扇耳光又大喊大叫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不过到了这时,雷昂总算注意到疼痛在逐渐减轻。同时,他还听到那位少女的嘴里流出祈求神之慈悲的话语。有人在为自己施展白魔法。 雷昂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然后,少年遇到了圣女。 「喏你看,治好了吧。这样一来还想让人杀了你吗?」 少女说。她的口气就像是在教导做了恶作剧的弟弟一样。 她的脸、神官服和长发上都染满了血污。但即便如此,少女的神圣感也没有丝毫的减少。 对雷昂来说,他在名为战场的地狱中倒在自己和别人的血泊中失去了意识,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位少女。 他一见钟情了。 「这样就行了。那我走了,你在这儿老实睡觉吧。」 「等、等一下!」 雷昂半无意识地想要叫住那位马上就要去往别的伤员身边的少女。 但少年的声音没有传到她耳中。那位少女头也不回地走向别的伤员了。 「恩?怎么了少年?」 代替她回答的——不知为何是个矮人。 如果雷昂稍微平静一点的话,而且知道如何分辨面孔几乎都被胡须覆盖的矮人的话,他就会注意到他和这个矮人曾经在故乡加扎布之地见过一面。 不过,即便他注意到了,现在的雷昂对那种事情也无所谓了。 「我、我说。你能告诉我那位圣女的名字吗?」 矮人马上明白了少年口中的圣女指的是谁,好像有些自豪地摇着胡须说: 「是艾莱娜。」 「……艾莱娜。」 漂亮的名字。 雷昂得知这位艾莱娜是近卫骑士阿莱斯?法诺瓦尔的义妹兼随军神官,迎来第二次人生的转变,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了。 4 直到所有的处理结束、太阳西斜的时候,阿莱斯依然独自望着血染的战场。 光是今天一天就杀了几十、上百的人。用自己的手,或是部下的手。 叛乱,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经过这场战斗,通过这些牺牲,真的能让今后流出的血量减少吗? 他不这样认为。他想起了最后的最后,那位阻止了王国军完胜的少女。 王国军三百人,以三倍的叛乱军为对手取得了胜利。这个实绩会让今后准备投身叛乱军的人们心存犹豫吧。 但另一方面,王国军也被一位少女独力阻止了。 恐怕那位少女就是传闻中的<风之战少女>。 叛乱军也许不是王国军的对手。但是,如果集结在<风之战少女>的力量下,也许就能平分秋色了。 今天的战斗暗示了这种可能性。今后如果<风之战少女>担当叛乱军的中枢,那就必须考虑今天的胜利会一笔勾销、叛乱变得长期化的可能性。 阿莱斯的疑惑总是无法消失。 「哥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莱斯转过头。 「是艾莱娜啊。」 妹妹站在那里,她虽然和自己一样浑身是血,但却依然让人感到某种美丽。 「我听说了,你救了好几位部下的性命呢。」 「……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还有许多没能救活的人……」 「但你依然是拯救了生命啊。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这句话对身心俱疲的艾莱娜来说是无可替代的治愈魔法。 突然,艾莱娜注意到阿莱斯的脸上有一道鲜血。 「哥哥,你流血了。」 仿佛听到这句话才意识到,阿莱斯抚摸自己的脸颊,然后在摸到血的时候露出一丝像是在笑的表情。 「不是溅上去的啊,我的血吗?是吗,我也终究是人类啊。不可能毫发无伤。」 艾莱娜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既然主人受伤了,随军神官该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必须治疗……」 但阿莱斯抬起手阻止了艾莱娜。 「不用在意,不是什么大伤。」 「不行,小伤也有可能会恶化的。」 「如果因为这点小伤就死掉的话我终究也只是那种程度的人而已。更何况,我今天让别人流了那么多的血,如果我不自己也流一点血的话实在太不公平了。」 阿莱斯用强词夺理的论调制止了艾莱娜,用手指擦掉流出的血。 然后他将那根手指用力一挥。 红色的水滴宛如为死者践行的鲜花,飞散在了战场上。 看着这个情景,阿莱斯想起来过去向克劳蒂娅公主立下的骑士的誓言。 当时九岁的公主对将来会被称为英雄的骑士之卵说: 「你听着,阿莱斯。我按照捡到公主这个命运之人的义务,有三个想要实现的梦想。」 「……是怎样的,怎样的梦想呢?」 少年问。 公主看向天空。这是位喜欢天空的公主,少年想。 她的口中编织出三个梦想。 「让孩子不再饥饿,让母亲不再哀叹,让恋人不再分离。」 这是听起来多么微不足道啊。 同时,他也觉得如果实现了,那是多么美好啊。 但是,没有看清世界的少年,还无法想象那是多么难以实现的梦想。 然而少年下定了决心。 为了这位生为女儿身却有着如此志向的公主,他要作为一位骑士奉上他的剑和毕生的忠诚。 「克劳蒂娅殿下。请让我帮助您实现这些梦想吧。现在虽然还是未成熟之身,但我将来一定会努力成为优秀的骑士。不论在何时、何地、发生何事,一定会为了克劳蒂娅殿下而挥剑!」 「……是吗,你要帮忙吗?谢谢你。我很高兴。」 公主害羞地笑了。那是少年最喜欢的笑容。 突然,少年跪在少女面前。 骑士之誓的话语。少年也知道。 「我在此发誓成为您的骑士。我的剑献给主君、我的血肉献给祖国、我的尊严永存!」 公主震惊于少年的行动,但她立刻学着父亲的样子,用手代替剑放到少年的肩膀上,然后说。 「在这里承认你为我的骑士。愿你勇敢、献身、忠诚。」 后记 前几天,某位作家参加的广播节目进行了公开录音。 为了当事人的名誉问题不公开他的名字,这里就用s木老师称呼吧。当时笔者被原稿逼得紧,家里蹲症状恶化,好长时间没见人没和人说话了。因此被邀请去参观的时候突然觉得寂寞便去了。 顺带一提,除了笔者以外还有其他作家同行,不过这里因为名誉问题不公开姓名,只称呼为a井老师、aざの老师和k见老师三位。 然后公开录音开始了。我们丢脸地坐在特地准备好的相关者席上。顺带一提,会场非常大,摆放了大约两百张椅子。而我们的相关者席是在那正中的正中。 现在回想起来在那时就应当有所察觉的。 为怎么要故意让我们做到观众席的最中央呢? 话虽如此,当时我们不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各项活动和s木老师那不像是出自作家之口的冠冕堂皇的讲话都顺利地进行着。 发生异变是在开始之后十五分钟左右的时候。 那时正在进行的活动是给请来当嘉宾的声优出难题,如果不合格的话就要没收声优的私人物品。事件发生在第二问的时候。出给声优的课题是「有趣的冷笑话」。在我一边觉得这真过分一边又事不关己地等着看好戏的这个时候。 主持人a:那么,实际上现在我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情。 主持人b:竟然是!s木老师的作家同伴k见老师和~~、a井老师和~~、aざの老师和~~、师走老师也来到这个会场做客了! 让人毛骨悚然的一瞬。 会场顿时变得嘈杂。观众们开始「在哪里在哪里」的到处看。 而坐在他们正中央的我们异物四人组简直是如坐针毡。为了不暴露身份也像其他观众一样「在哪里在哪里」的到处看。 如果只是这样还能装做不相干,但就在这时。 s木:因此,这个冷笑话的判定我想就交给这几位老师! 那家伙背叛了。我们当然什么也没听说过。但是随着事件的进行会场的紧张度上升,已经没有退路了。然后又来了致命的一击。 主持人c:那么老师们,如果不合格就喊「不~~~行!」。 主持人a:那么拜托了,一、二! 这时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你们对家里蹲作家做了神马啊。但是,在紧张度明显上升的会场里,被这样说了,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就要冷场了。那样子就太对不起准备这个相关者席的s木老师了。 因此一片空白的脑子得出了一个结论。 啊啊真是的,我喊还不行吗。 「不行~~~~~~~~~~~~~~!」 但是。 a井:…………。 aざの:…………。 k见:…………。 这些叛徒! ……开场白有点太长了。和许多读者都是第一次见面。我是师走透。对不起笔名很奇怪。经常有人这么说。我自己也知道。顺带一提『师走』的由来是出道的新人赏截止月份是十二月的缘故。对不起这么单纯。经常有人这么说。我自己也知道。 以前一直在同属富士见书房的ミステリー文库出版作品,这次有幸也能够在ファンタジア文库出版。请多多指教。 因此,这本『火之国、风之国物语』第一卷,您觉得如何? 作为笔者,包括在ファンタジア文库执笔一事,无论什么事都是第一次经历,费了很大的力气。不仅是责任编辑,甚至拿给同业的老师们过目,被指出不合格的地方则从头开始修正、重写了几十遍,扔掉的页数数都不敢数。 不过所幸这些辛苦没有白费,本书总算送到了各位手中。剩下只要读者们能够高兴我就不胜欢喜了。 顺便一提,本系列以这个长篇第一卷为先驱,短篇也在月刊ドラゴンマガジン上大受好评绝赞连载中。(还得到了连载样书!) 那边从本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叛乱军的指导者为主角展开故事。本书讲述的是王国历八十三年春天开始的故事,而短篇则是以一年前、王国历八十二年六月为舞台。作为一个只有百人的小村庄的村长、名叫杰莱德的主人公,要怎样才能以大贵族为对手取得胜利呢?里面就是揭示了这样的故事。可以的话请一定要阅读一下。 顺便一提那边的连载是在 「这个如果没有人气的话要立刻腰斩啊?」 这样超级危险的条件下,每次都一边「是是」的答应着一边连载的。 所幸至今还没有接到那样不幸的电话,但如果各位能在阅读的同时寄出调查明信片的话,我估计会高兴得要死的。 那么,说到这里下面有一个关于下一卷的通知。 实际上本作的第二卷的原稿现在已经基本完成,如果不出什么大事的话我想年底的时候就能出版了。越来越激烈的王国军和叛乱军的战斗。还有终于展开激战的两位英雄:阿莱斯和<风之战少女>。敬请期待『火之国、风之国物语 第二卷 风焰相击』。 (不过题目也可能会变更。) 于是各位。 此时此刻真的是恋恋不舍。我会在心底祈祷能尽快和大家再见。 师走透 december-hp.sakura.ne.jp/ 前几天,某位作家参加的广播节目进行了公开录音。 为了当事人的名誉问题不公开他的名字,这里就用s木老师称呼吧。当时笔者被原稿逼得紧,家里蹲症状恶化,好长时间没见人没和人说话了。因此被邀请去参观的时候突然觉得寂寞便去了。 顺带一提,除了笔者以外还有其他作家同行,不过这里因为名誉问题不公开姓名,只称呼为a井老师、aざの老师和k见老师三位。 然后公开录音开始了。我们丢脸地坐在特地准备好的相关者席上。顺带一提,会场非常大,摆放了大约两百张椅子。而我们的相关者席是在那正中的正中。 现在回想起来在那时就应当有所察觉的。 为怎么要故意让我们做到观众席的最中央呢? 话虽如此,当时我们不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各项活动和s木老师那不像是出自作家之口的冠冕堂皇的讲话都顺利地进行着。 发生异变是在开始之后十五分钟左右的时候。 那时正在进行的活动是给请来当嘉宾的声优出难题,如果不合格的话就要没收声优的私人物品。事件发生在第二问的时候。出给声优的课题是「有趣的冷笑话」。在我一边觉得这真过分一边又事不关己地等着看好戏的这个时候。 主持人a:那么,实际上现在我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情。 主持人b:竟然是!s木老师的作家同伴k见老师和~~、a井老师和~~、aざの老师和~~、师走老师也来到这个会场做客了! 让人毛骨悚然的一瞬。 会场顿时变得嘈杂。观众们开始「在哪里在哪里」的到处看。 而坐在他们正中央的我们异物四人组简直是如坐针毡。为了不暴露身份也像其他观众一样「在哪里在哪里」的到处看。 如果只是这样还能装做不相干,但就在这时。 s木:因此,这个冷笑话的判定我想就交给这几位老师! 那家伙背叛了。我们当然什么也没听说过。但是随着事件的进行会场的紧张度上升,已经没有退路了。然后又来了致命的一击。 主持人c:那么老师们,如果不合格就喊「不~~~行!」。 主持人a:那么拜托了,一、二! 这时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你们对家里蹲作家做了神马啊。但是,在紧张度明显上升的会场里,被这样说了,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就要冷场了。那样子就太对不起准备这个相关者席的s木老师了。 因此一片空白的脑子得出了一个结论。 啊啊真是的,我喊还不行吗。 「不行~~~~~~~~~~~~~~!」 但是。 a井:…………。 aざの:…………。 k见:…………。 这些叛徒! ……开场白有点太长了。和许多读者都是第一次见面。我是师走透。对不起笔名很奇怪。经常有人这么说。我自己也知道。顺带一提『师走』的由来是出道的新人赏截止月份是十二月的缘故。对不起这么单纯。经常有人这么说。我自己也知道。 以前一直在同属富士见书房的ミステリー文库出版作品,这次有幸也能够在ファンタジア文库出版。请多多指教。 因此,这本『火之国、风之国物语』第一卷,您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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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从本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叛乱军的指导者为主角展开故事。本书讲述的是王国历八十三年春天开始的故事,而短篇则是以一年前、王国历八十二年六月为舞台。作为一个只有百人的小村庄的村长、名叫杰莱德的主人公,要怎样才能以大贵族为对手取得胜利呢?里面就是揭示了这样的故事。可以的话请一定要阅读一下。 顺便一提那边的连载是在 「这个如果没有人气的话要立刻腰斩啊?」 这样超级危险的条件下,每次都一边「是是」的答应着一边连载的。 所幸至今还没有接到那样不幸的电话,但如果各位能在阅读的同时寄出调查明信片的话,我估计会高兴得要死的。 那么,说到这里下面有一个关于下一卷的通知。 实际上本作的第二卷的原稿现在已经基本完成,如果不出什么大事的话我想年底的时候就能出版了。越来越激烈的王国军和叛乱军的战斗。还有终于展开激战的两位英雄:阿莱斯和<风之战少女>。敬请期待『火之国、风之国物语 第二卷 风焰相击』。 (不过题目也可能会变更。) 于是各位。 此时此刻真的是恋恋不舍。我会在心底祈祷能尽快和大家再见。 师走透 december-hp.sakura.ne.jp/ 前几天,某位作家参加的广播节目进行了公开录音。 为了当事人的名誉问题不公开他的名字,这里就用s木老师称呼吧。当时笔者被原稿逼得紧,家里蹲症状恶化,好长时间没见人没和人说话了。因此被邀请去参观的时候突然觉得寂寞便去了。 顺带一提,除了笔者以外还有其他作家同行,不过这里因为名誉问题不公开姓名,只称呼为a井老师、aざの老师和k见老师三位。 然后公开录音开始了。我们丢脸地坐在特地准备好的相关者席上。顺带一提,会场非常大,摆放了大约两百张椅子。而我们的相关者席是在那正中的正中。 现在回想起来在那时就应当有所察觉的。 为怎么要故意让我们做到观众席的最中央呢? 话虽如此,当时我们不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各项活动和s木老师那不像是出自作家之口的冠冕堂皇的讲话都顺利地进行着。 发生异变是在开始之后十五分钟左右的时候。 那时正在进行的活动是给请来当嘉宾的声优出难题,如果不合格的话就要没收声优的私人物品。事件发生在第二问的时候。出给声优的课题是「有趣的冷笑话」。在我一边觉得这真过分一边又事不关己地等着看好戏的这个时候。 主持人a:那么,实际上现在我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情。 主持人b:竟然是!s木老师的作家同伴k见老师和~~、a井老师和~~、aざの老师和~~、师走老师也来到这个会场做客了! 让人毛骨悚然的一瞬。 会场顿时变得嘈杂。观众们开始「在哪里在哪里」的到处看。 而坐在他们正中央的我们异物四人组简直是如坐针毡。为了不暴露身份也像其他观众一样「在哪里在哪里」的到处看。 如果只是这样还能装做不相干,但就在这时。 s木:因此,这个冷笑话的判定我想就交给这几位老师! 那家伙背叛了。我们当然什么也没听说过。但是随着事件的进行会场的紧张度上升,已经没有退路了。然后又来了致命的一击。 主持人c:那么老师们,如果不合格就喊「不~~~行!」。 主持人a:那么拜托了,一、二! 这时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你们对家里蹲作家做了神马啊。但是,在紧张度明显上升的会场里,被这样说了,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就要冷场了。那样子就太对不起准备这个相关者席的s木老师了。 因此一片空白的脑子得出了一个结论。 啊啊真是的,我喊还不行吗。 「不行~~~~~~~~~~~~~~!」 但是。 a井:…………。 aざの:…………。 k见:…………。 这些叛徒! ……开场白有点太长了。和许多读者都是第一次见面。我是师走透。对不起笔名很奇怪。经常有人这么说。我自己也知道。顺带一提『师走』的由来是出道的新人赏截止月份是十二月的缘故。对不起这么单纯。经常有人这么说。我自己也知道。 以前一直在同属富士见书房的ミステリー文库出版作品,这次有幸也能够在ファンタジア文库出版。请多多指教。 因此,这本『火之国、风之国物语』第一卷,您觉得如何? 作为笔者,包括在ファンタジア文库执笔一事,无论什么事都是第一次经历,费了很大的力气。不仅是责任编辑,甚至拿给同业的老师们过目,被指出不合格的地方则从头开始修正、重写了几十遍,扔掉的页数数都不敢数。 不过所幸这些辛苦没有白费,本书总算送到了各位手中。剩下只要读者们能够高兴我就不胜欢喜了。 顺便一提,本系列以这个长篇第一卷为先驱,短篇也在月刊ドラゴンマガジン上大受好评绝赞连载中。(还得到了连载样书!) 那边从本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叛乱军的指导者为主角展开故事。本书讲述的是王国历八十三年春天开始的故事,而短篇则是以一年前、王国历八十二年六月为舞台。作为一个只有百人的小村庄的村长、名叫杰莱德的主人公,要怎样才能以大贵族为对手取得胜利呢?里面就是揭示了这样的故事。可以的话请一定要阅读一下。 顺便一提那边的连载是在 「这个如果没有人气的话要立刻腰斩啊?」 这样超级危险的条件下,每次都一边「是是」的答应着一边连载的。 所幸至今还没有接到那样不幸的电话,但如果各位能在阅读的同时寄出调查明信片的话,我估计会高兴得要死的。 那么,说到这里下面有一个关于下一卷的通知。 实际上本作的第二卷的原稿现在已经基本完成,如果不出什么大事的话我想年底的时候就能出版了。越来越激烈的王国军和叛乱军的战斗。还有终于展开激战的两位英雄:阿莱斯和<风之战少女>。敬请期待『火之国、风之国物语 第二卷 风焰相击』。 (不过题目也可能会变更。) 于是各位。 此时此刻真的是恋恋不舍。我会在心底祈祷能尽快和大家再见。 师走透 december-hp.sakura.ne.jp/ 前几天,某位作家参加的广播节目进行了公开录音。 为了当事人的名誉问题不公开他的名字,这里就用s木老师称呼吧。当时笔者被原稿逼得紧,家里蹲症状恶化,好长时间没见人没和人说话了。因此被邀请去参观的时候突然觉得寂寞便去了。 顺带一提,除了笔者以外还有其他作家同行,不过这里因为名誉问题不公开姓名,只称呼为a井老师、aざの老师和k见老师三位。 然后公开录音开始了。我们丢脸地坐在特地准备好的相关者席上。顺带一提,会场非常大,摆放了大约两百张椅子。而我们的相关者席是在那正中的正中。 现在回想起来在那时就应当有所察觉的。 为怎么要故意让我们做到观众席的最中央呢? 话虽如此,当时我们不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各项活动和s木老师那不像是出自作家之口的冠冕堂皇的讲话都顺利地进行着。 发生异变是在开始之后十五分钟左右的时候。 那时正在进行的活动是给请来当嘉宾的声优出难题,如果不合格的话就要没收声优的私人物品。事件发生在第二问的时候。出给声优的课题是「有趣的冷笑话」。在我一边觉得这真过分一边又事不关己地等着看好戏的这个时候。 主持人a:那么,实际上现在我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情。 主持人b:竟然是!s木老师的作家同伴k见老师和~~、a井老师和~~、aざの老师和~~、师走老师也来到这个会场做客了! 让人毛骨悚然的一瞬。 会场顿时变得嘈杂。观众们开始「在哪里在哪里」的到处看。 而坐在他们正中央的我们异物四人组简直是如坐针毡。为了不暴露身份也像其他观众一样「在哪里在哪里」的到处看。 如果只是这样还能装做不相干,但就在这时。 s木:因此,这个冷笑话的判定我想就交给这几位老师! 那家伙背叛了。我们当然什么也没听说过。但是随着事件的进行会场的紧张度上升,已经没有退路了。然后又来了致命的一击。 主持人c:那么老师们,如果不合格就喊「不~~~行!」。 主持人a:那么拜托了,一、二! 这时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你们对家里蹲作家做了神马啊。但是,在紧张度明显上升的会场里,被这样说了,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就要冷场了。那样子就太对不起准备这个相关者席的s木老师了。 因此一片空白的脑子得出了一个结论。 啊啊真是的,我喊还不行吗。 「不行~~~~~~~~~~~~~~!」 但是。 a井:…………。 aざの:…………。 k见:…………。 这些叛徒! ……开场白有点太长了。和许多读者都是第一次见面。我是师走透。对不起笔名很奇怪。经常有人这么说。我自己也知道。顺带一提『师走』的由来是出道的新人赏截止月份是十二月的缘故。对不起这么单纯。经常有人这么说。我自己也知道。 以前一直在同属富士见书房的ミステリー文库出版作品,这次有幸也能够在ファンタジア文库出版。请多多指教。 因此,这本『火之国、风之国物语』第一卷,您觉得如何? 作为笔者,包括在ファンタジア文库执笔一事,无论什么事都是第一次经历,费了很大的力气。不仅是责任编辑,甚至拿给同业的老师们过目,被指出不合格的地方则从头开始修正、重写了几十遍,扔掉的页数数都不敢数。 不过所幸这些辛苦没有白费,本书总算送到了各位手中。剩下只要读者们能够高兴我就不胜欢喜了。 顺便一提,本系列以这个长篇第一卷为先驱,短篇也在月刊ドラゴンマガジン上大受好评绝赞连载中。(还得到了连载样书!) 那边从本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叛乱军的指导者为主角展开故事。本书讲述的是王国历八十三年春天开始的故事,而短篇则是以一年前、王国历八十二年六月为舞台。作为一个只有百人的小村庄的村长、名叫杰莱德的主人公,要怎样才能以大贵族为对手取得胜利呢?里面就是揭示了这样的故事。可以的话请一定要阅读一下。 顺便一提那边的连载是在 「这个如果没有人气的话要立刻腰斩啊?」 这样超级危险的条件下,每次都一边「是是」的答应着一边连载的。 所幸至今还没有接到那样不幸的电话,但如果各位能在阅读的同时寄出调查明信片的话,我估计会高兴得要死的。 那么,说到这里下面有一个关于下一卷的通知。 实际上本作的第二卷的原稿现在已经基本完成,如果不出什么大事的话我想年底的时候就能出版了。越来越激烈的王国军和叛乱军的战斗。还有终于展开激战的两位英雄:阿莱斯和<风之战少女>。敬请期待『火之国、风之国物语 第二卷 风焰相击』。 (不过题目也可能会变更。) 于是各位。 此时此刻真的是恋恋不舍。我会在心底祈祷能尽快和大家再见。 师走透 december-hp.sakura.ne.jp/ 前几天,某位作家参加的广播节目进行了公开录音。 为了当事人的名誉问题不公开他的名字,这里就用s木老师称呼吧。当时笔者被原稿逼得紧,家里蹲症状恶化,好长时间没见人没和人说话了。因此被邀请去参观的时候突然觉得寂寞便去了。 顺带一提,除了笔者以外还有其他作家同行,不过这里因为名誉问题不公开姓名,只称呼为a井老师、aざの老师和k见老师三位。 然后公开录音开始了。我们丢脸地坐在特地准备好的相关者席上。顺带一提,会场非常大,摆放了大约两百张椅子。而我们的相关者席是在那正中的正中。 现在回想起来在那时就应当有所察觉的。 为怎么要故意让我们做到观众席的最中央呢? 话虽如此,当时我们不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各项活动和s木老师那不像是出自作家之口的冠冕堂皇的讲话都顺利地进行着。 发生异变是在开始之后十五分钟左右的时候。 那时正在进行的活动是给请来当嘉宾的声优出难题,如果不合格的话就要没收声优的私人物品。事件发生在第二问的时候。出给声优的课题是「有趣的冷笑话」。在我一边觉得这真过分一边又事不关己地等着看好戏的这个时候。 主持人a:那么,实际上现在我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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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从本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叛乱军的指导者为主角展开故事。本书讲述的是王国历八十三年春天开始的故事,而短篇则是以一年前、王国历八十二年六月为舞台。作为一个只有百人的小村庄的村长、名叫杰莱德的主人公,要怎样才能以大贵族为对手取得胜利呢?里面就是揭示了这样的故事。可以的话请一定要阅读一下。 顺便一提那边的连载是在 「这个如果没有人气的话要立刻腰斩啊?」 这样超级危险的条件下,每次都一边「是是」的答应着一边连载的。 所幸至今还没有接到那样不幸的电话,但如果各位能在阅读的同时寄出调查明信片的话,我估计会高兴得要死的。 那么,说到这里下面有一个关于下一卷的通知。 实际上本作的第二卷的原稿现在已经基本完成,如果不出什么大事的话我想年底的时候就能出版了。越来越激烈的王国军和叛乱军的战斗。还有终于展开激战的两位英雄:阿莱斯和<风之战少女>。敬请期待『火之国、风之国物语 第二卷 风焰相击』。 (不过题目也可能会变更。) 于是各位。 此时此刻真的是恋恋不舍。我会在心底祈祷能尽快和大家再见。 师走透 december-hp.sakura.ne.jp/ 序 网译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备谋万事之计。 知天地之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其人,乃高傲风之女王之盟友。 生于神话,与守护军势者共同驰骋沙场之战少女。 其胸中寄宿坚守信义之慈爱之心。 向母亲立下誓言,对抗强权解救万民。 其眼中寄宿排除万难之坚强意志。 自父亲继承契约,撕裂森罗打破万象。 网译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备谋万事之计。 知天地之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其人,乃高傲风之女王之盟友。 生于神话,与守护军势者共同驰骋沙场之战少女。 其胸中寄宿坚守信义之慈爱之心。 向母亲立下誓言,对抗强权解救万民。 其眼中寄宿排除万难之坚强意志。 自父亲继承契约,撕裂森罗打破万象。 网译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备谋万事之计。 知天地之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其人,乃高傲风之女王之盟友。 生于神话,与守护军势者共同驰骋沙场之战少女。 其胸中寄宿坚守信义之慈爱之心。 向母亲立下誓言,对抗强权解救万民。 其眼中寄宿排除万难之坚强意志。 自父亲继承契约,撕裂森罗打破万象。 网译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备谋万事之计。 知天地之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其人,乃高傲风之女王之盟友。 生于神话,与守护军势者共同驰骋沙场之战少女。 其胸中寄宿坚守信义之慈爱之心。 向母亲立下誓言,对抗强权解救万民。 其眼中寄宿排除万难之坚强意志。 自父亲继承契约,撕裂森罗打破万象。 网译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备谋万事之计。 知天地之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其人,乃高傲风之女王之盟友。 生于神话,与守护军势者共同驰骋沙场之战少女。 其胸中寄宿坚守信义之慈爱之心。 向母亲立下誓言,对抗强权解救万民。 其眼中寄宿排除万难之坚强意志。 自父亲继承契约,撕裂森罗打破万象。 网译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备谋万事之计。 知天地之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其人,乃高傲风之女王之盟友。 生于神话,与守护军势者共同驰骋沙场之战少女。 其胸中寄宿坚守信义之慈爱之心。 向母亲立下誓言,对抗强权解救万民。 其眼中寄宿排除万难之坚强意志。 自父亲继承契约,撕裂森罗打破万象。 网译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备谋万事之计。 知天地之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其人,乃高傲风之女王之盟友。 生于神话,与守护军势者共同驰骋沙场之战少女。 其胸中寄宿坚守信义之慈爱之心。 向母亲立下誓言,对抗强权解救万民。 其眼中寄宿排除万难之坚强意志。 自父亲继承契约,撕裂森罗打破万象。 网译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备谋万事之计。 知天地之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其人,乃高傲风之女王之盟友。 生于神话,与守护军势者共同驰骋沙场之战少女。 其胸中寄宿坚守信义之慈爱之心。 向母亲立下誓言,对抗强权解救万民。 其眼中寄宿排除万难之坚强意志。 自父亲继承契约,撕裂森罗打破万象。 网译版 转自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备谋万事之计。 知天地之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其人,乃高傲风之女王之盟友。 生于神话,与守护军势者共同驰骋沙场之战少女。 其胸中寄宿坚守信义之慈爱之心。 向母亲立下誓言,对抗强权解救万民。 其眼中寄宿排除万难之坚强意志。 自父亲继承契约,撕裂森罗打破万象。 第一章 铁壁的要塞 1 从小丘向南望去,可以看到一座被夕阳染成赤红色的巨大要塞。 「那就是托尔斯林要塞吗?」 一名年轻男子看着远方,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 男子的名字是杰莱德。 现在的头衔是叛乱军的指导者,或者是统帅者之类夸张的东西。但作为一名军队指导者,他的体格可以用寒酸一个词来形容。 虽然个子高但身子骨太过瘦弱。由于他穿着较为宽大的衣服和大斗篷,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但从袖口里伸出的细手腕是藏不住的。再加上,仿佛要证明他像外表一样无力似的,插在腰间的剑也非常细。 杰莱德望着远方的要塞,从怀里取出眼镜戴上。那是只有矮人能制造出来的改善视力用的高价工艺品。不过眼镜的大小似乎不合适,总是从鼻梁上滑下来,他用中指推正了好几次。 「米娅,你真的能想办法搞定吗?那个要塞的城墙。」 杰莱德对站在身边的少女说。 「必须得想办法搞定吧。那就只能想办法搞定了不是吗?」 回答他的是没有一丝迷茫的凛然声音。 「你的回答没有错,但不能算是回答啊。」 杰莱德叹了口气,看向那位少女——米娅。 那是一位外表美丽,而且更加威风凛凛的少女。 她的身高比杰莱德矮不少,在同龄的少女中属于平均值。 柔软的手足。垂到腰间的长发是漂亮的青绿色,让人想起春天微风拂过的草原。身上的衣服以和头发相同的青绿色为基调,在设计上露出皮肤的部分较多,颇为奇怪,但反而能够增加少女的神秘感。 让人印象最深的是她的眼睛。那笔直、闪亮的目光仿佛不论有怎样的诱惑也不会有一丝弯折。 「那是因为你的说法太绕弯子了。没关系,就算声称得再坚固,那种古老要塞只要我削减生命去干的话总能搞定的。」 削减生命。杰莱德知道,这不是玩笑,而是真的和字面意思一样缩短少女的寿命。 「……这样好吗,米娅。说真的。」 「现在的情况没法再说这说那了吧?这样就好,只要你命令我去做。」 「说实话,这种命令真希望能饶了我。」 听到米娅不加修饰的话,杰莱德再次叹气。自从他就任现在的地位,叹气的次数大幅增加了。 「我明白了。因为不管怎样我们至今为止,还有从今往后都是走在悬崖边上啊。好吧,米娅。你的生命,我收下了。」 「这就好了。不过你做好要被谁从背后捅刀子的觉悟了吧?我现在很有人气的。」 「嗯,我明白。和削减生命相比是便宜的代价啊。」 两人完全面不改色地说完这些话,然后以事情结束的感觉背向远方的要塞,从来路返回了。 走了几步,便看见一位牵着马的少年。 年龄大约十五岁。大约是正处于心高气傲的年纪,少年臭着一张脸,但他的脸和身体还稚气未脱,完全没有迫力。 「真是的,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啊。不过是看看风景。」 少年的语气和表情一样带着刺。 「这还真是抱歉,克拉伊斯。」 不过杰莱德的声音里完全听不出抱歉。被称作克拉伊斯的少年的表情更加不高兴了,但他最后还是放弃似的摇了摇头。 「算了,反正说你也没用。快点骑上去吧。」 「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杰莱德在少年的帮助下骑上马。作为男人,把女性抛在一边一个人骑马总是有些抵触,但没办法。在这里杰莱德是指导者,立场处于米娅之上。和只要看一眼就能让人为之兴奋的米娅不同,杰莱德外表寒酸,实在不像是一军地统帅者。既然把女性抛在一边一个人骑马能多少好看一点,也就由不得他犹豫了。 不过要让克拉伊斯说,他「其实只是讨厌走路吧」,而杰莱德自己也没法否认,甚至每一个认识杰莱德的人都无法为他辩护。 队伍中加入了一位少年和一匹马,继续行走在森林里。没过多久便走出森林,前方豁然开朗,这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强壮的男人们。 他们的外表各式各样。有的打扮得像猎人的人。有带着枪和盾像是佣兵的年轻人。既有矮人也有拿着纯黑的巨大战斧像熊一样的大男人,甚至还有不管怎么看都实在不应该待在这里的十三岁左右的小修女。 他们看见杰拉德一行,立刻挺起腰立正站好。 而站在他们背后的是——超过一万的军队。 所有的士兵们都没有一句窃窃私语,笔直注视着杰拉德和米娅两人,等着他们发话。这是他们发自内心崇拜两人的证明。 「米娅,你能放大我的声音吗?」 杰莱德小声对旁边的少女说。 米娅点头,闭上眼睛小声念到:自由的风啊,把杵在旁边的那个寒酸男人的话,送到聚集在这里的所有拥有意志者的耳中。 黑神哈尔莫尼亚曾赋予人类和精灵交谈,现在被称为黑魔法的能力。人们用意志的力量和精灵交换契约,寻求他们的帮助,引发奇迹。 不过感知精灵的存在、和他们交谈需要特殊的才能。而和精灵缔结契约则需要特别被精灵中意,或是术士拥有不容分说使役精灵的强大意志。米娅米娅能用不客气的语气若无其事地让精灵服从,就证明她是非常厉害的风精灵术士。 「那么,各位——」 杰莱德悠然地开口。 他的音量根本不大,却被风之精灵承载着传到了在场的超过一万人的耳中。 「我们马上就要到达托尔斯林要塞了。这个托尔斯林要塞是古之帝国时代建造的,在城墙的建造中使用了现已失传的技术,以『铁壁』这个别名著称。城墙高十间(约十八米),厚度也基本相当。在王国建国以来,从未有人从外部攻陷过这个铁壁要塞。但是,托尔斯林要塞是挡在我们南下道路上的最大障碍,反过来对正在从南方北上的王国军来说确实最好的桥头堡。因此,我们要在王国军主力到达之前,不惜一切代价攻陷这座要塞。更何况,我们前几天在奇霍尔泰平原和王国军发生了小规模战斗,尝到了败绩。如果再次败北的话,今后恐怕就没有人会帮助我们了吧。」 听到军队指导者的深刻话语,士兵们看上去害怕了。 必须攻陷过去从未被敌人夺走过的要塞。而且,还要不惜一切代价。说出这种让人退缩的话,士兵们当然要害怕了。 本来,托尔斯林要塞从未落入过敌手这个事实是有一个另外的理由的。那就是这座要塞位于国家的中央。它远离国境,极少陷入纷争。不被攻击自然就不会落入敌手了。 不过对杰莱德来说,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把这种事情告诉士兵们。障碍越大、赌金越高,胜利时的回报也就越多。这就是赌博。如果攻陷要塞,大肆宣扬这次的胜利,就能募集到更多友军。虽然没有获胜的保证,但不管怎样现在的他们都没有退路了。 不过,也不能只给大棒不给胡萝卜。杰莱德稍微加重语气继续说: 「但是各位。我们无需害怕。我们有天神派来的<风之战少女>陪在身边。她曾在保尔奈利亚领将我们带领向胜利,也曾在前几天将我们在奇霍尔泰平原上败退的同胞从残暴的王国军的追击中解救出来。只要有<风之战少女>在,我们就绝对不会失去希望——」 这时杰莱德看向米娅。看向叛乱军的希望。 在他的授意下米娅上前一步。 原本飘荡在士兵们中间的不小的悲壮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头疼。说实话,我不太清楚在这种时候接到抛来的话头到底该说些什么——」 米娅用和她十七岁少女的外表相称的轻松语气说。士兵们被她影响也面露苦笑。 「各位。时至今日已经没什么可害怕的了。我们至今为止遇到过无数艰难险阻,但都一一克服了。明天也不例外。我们要让所有人看到,任何阻碍在我们面前都毫无意义!」 士兵们响应少女的势头,发出同意的声音。他们的气势随着时间增加,在达到最高潮时米娅继续道: 「没关系。我是不清楚铁壁还是什么,不过那种不过是石头堆起来的墙壁,我一定会搞定给大家看的。所有事情都和一直以来的没有任何不同。大家只要跟在我后面就好了。如果不在这里取胜的话我们就没有未来了。但是,只要明天赢了,我们就能获得新家。」 这时,米娅向上挥起拳头,这场景宛如著名画家笔下传说中战姬的圣画。 「明天我也会赌命战斗。所以各位跟紧我吧!为了自由的大地!」 为了自由的大地!士兵们附和,大地上喊声轰鸣,象征叛乱军的青绿色旗帜迎风飘扬。 2 托尔斯林要塞在贝尔赛尔王国的中央微微偏北,位于同名平原的中央。它的主要任务是维持贯穿王国中心、南北走向的中央街道的治安。这条中央街道南起王都瓦恩菲尔,北至王国第二大都市奥尔加斯达,其重要性无出其右。当然,除了这条中央街道,还有众多网状分布的街道,但它们的宽度、质量、便利性都不如中央街道。 托尔斯林要塞最大的武器就是巨大的城墙。它的高度超过十间(约十八米),厚度也基本相同。 这么厚的城墙普通的攻城兵器根本不可能打破。另一方面,城墙又这么高,对接近的敌人可以单方面投射箭支,扔下圆木或是石块也能轻松威胁敌兵的生命。而进攻方光是准备够得到城墙上端的梯子就要花费大量的劳力,而要想在从天而降的箭雨中把梯子架到城墙上又要付出更大的牺牲。纵使顺利爬上了梯子,在拥有纵深的城墙上面还有排列整齐的士兵手持长枪和盾牌等在那里,没有那么容易突破。 这样高这样厚的城墙在贝尔赛尔王国中也没有第二个了。正因为有这个城墙,托尔斯林要塞才以铁壁的别名闻名,在王国建国以来从未被敌方势力夺取过。 唯一有点可惜的,就是它位于国家的中央。拥有这等防御力的要塞若是位于和北方仇国拉尼尔联合王国交界的边境上的话,就能减少侵略造成的牺牲吧——有不少军人都这样感叹。 这其中是有理由的。建造这座要塞的不是贝尔赛尔王国,而是存在于王国建国以前的古之帝国。他们在中央集权制度下驱使大量奴隶,更重要的是拥有现在已经失传的高超建筑技术,才构筑了这样坚固、巨大的城墙。贝尔赛尔王国若是集合各方势力也能建造出同样高度和厚度的城墙,但绝对无法再现同等的坚固性。特别重要的还有要塞的生命线水井。托尔斯林要塞中的水井既深又坚固,能够供给大量高质的水。但现在的王国无法打出这样的水井。能做的只有对城墙略加修缮加以利用而已。 平时驻扎在要塞中的士兵为五百人。这个数字相比于要塞的规模来说有点少,但要想攻陷必须有三倍到五倍的兵力才行。但如果有这种数量的军队在国内行动的话很容易被发现,可以提前增兵加强防守。 这在王国历八十三年五月也不例外,为了防备即将到来的叛乱军,驻扎的士兵数增加到了原来的四倍、共计两千人。 ◆ 「喂,你听说了吗?叛乱军好像终于接近了。」 「啊啊,数量好像挺多的。没问题吧,这个要塞。」 负责托尔斯林要塞防卫工作的鲁贝尔德男爵在城墙上巡视的时候听到了士兵这样的对话。 「你们在做什么?应该知道执行任务的时候禁止交头接耳吧?」 他一出声,两位士兵立刻跳了起来。 「男、男爵大人?!」 「非常抱歉!」 「……算了。回去工作吧。」 本来托尔斯林这个名字是古时候路过的吟游诗人起的,意思是<风的通道>。这个名字正是因为托尔斯林平原上终年不息的强风得来的。在城墙上面一直有冷风呼呼吹过,再加上这一天虽然是五月但从早上就有乌云遮住太阳,让人感觉冷冷的。士兵们若是再不交头接耳一下恐怕要被冻住了。 但另一方面,也不能把士兵们的不安放着不管。这种细微的窃窃私语可能会给全军的士气带来意想不到的影响。作为要塞的负责人,必须尽量去除不安的因素。鲁贝尔德男爵稍微缓和语气继续说: 「不用担心。国王陛下派遣的援军马上就会到达了。而且前几天,不是刚有报告传来,说我王国的一只部队打败了叛乱军吗?对只有数量的叛乱军不用心怀超出必要的害怕。」 「哈、哈啊。确实……」 两位士兵姑且接受似的点头。但是光是这些话无法让他们放心。 鲁贝尔德自己也十分明白士兵们不安的心情。 就在几天前,在这个托尔斯林要塞以南、奇霍尔泰平原上王国军的一只部队击败了叛乱军,这是事实。 但这不是全部的事实。王国军确实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但却因为叛乱军的一位少女,失去了完胜的机会。那位少女行使黑魔法,孤身一人就阻止了王国军的追击。 到底要用怎样的黑魔法才能阻止军队的追击呢?这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然而正是这种不确定性才引起了士兵们的动摇。 本来至今为止叛乱军的实际情况都不明朗。为什么区区农民集团可以打败拥有强大私兵和莫大财力的侯爵呢? 让这种情况变本加厉的,便是王国军胜利的重要情报。鲁贝尔德自己也不禁对它抱有疑问。王国军的一支部队取得胜利应该是真的,但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战斗却完全没有一点风声。而仿佛要证明这一点似的,连将王国军引向胜利的功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会不会实际上那场战斗中输的是王国军,而军方上层为了隐瞒败北做出了虚假的报告?」 甚至听到过这样的议论。 而正是在这个时候,负责警戒要塞周围的斥候中的一个小队报告说,有一只所属不明的军队从北方接近。 「男爵大人!疑似叛乱军的部队正在接近!」 「……终于来了吗?」 鲁贝尔德男爵听到这个报告后振奋精神,加重语气鼓舞自己和部下们: 「关闭城门、各就各位!根本不用慌张,国王陛下派来的援军已经到达附近了!」 只要上司不显露出动摇部下们也就一样。更何况国王派来的超过一万的军队正在接近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只要能够坚守到援军到了就可以了。而且托尔斯林要塞完全拥有能够达成这一点的防御力。 一开始,士兵们都冷静准备迎击。但随着时间经过,士兵中间出现了动摇。 「那、那个人数是什么啊……」 出现在要塞北侧的军队还在不断增加。 他们举着的作为叛乱军军旗的青绿色的布逐渐覆盖了大地,一点点接近。他们的人数怎么看都有守军的五倍之多。 鲁贝尔德男爵也觉得意外。确实,叛乱军从王国北部全域募集士兵,可以预想到他们的兵力远超一万。但实际要调动这么多的兵力,光是考虑兵粮这一个要素就十分困难了。更何况他们基本上都是农民出身。要让没有受过训练的一万士兵行军,没那么容易。 但达到一万的军队就实际存在在眼前。至少他们 的指挥官绝对不是个无能之人——这一点必须承认。 突然,叛乱军出现了奇怪的动作。 他们没有构筑阵地,而是在箭射不到的地方开始整理队列。看上去似乎想要直接攻城。 这个事态在鲁贝尔德眼中有三个地方不可理解。 第一,叛乱军是经过了多日地行军才来到这里的。所谓行军虽然只是走路但确实会给士兵们带来疲劳。为何不让这些士兵休息? 第二,他们没有包围这个要塞。叛乱军看上去有充足的兵力。那么按照攻城的一般方法,应该包围要塞,在周围构筑扰乱防御的阵地,切断和外部的接触。 第三,完全没有看见攻城兵器。别说是破城槌了,好像连梯子都没有准备。他们到底想怎样攻下这座坚城? 确实,王国军的援军正在迫近,以叛乱军来说必须在短时间内攻下托尔斯林要塞。但是,这个要塞可不是胡乱进攻就能拿下的。 他们不懂兵法吗?还是说这是什么策略? 就在这时,从军队中走出两名骑兵。 怎么想都不可能只由两人进攻。因此鲁贝尔德一开始认为他们是军使。但过了很久也不见他们举起象征军使的白旗。 再加上——奇怪的是,两人中有一位像小孩子一样矮小。 事实也正是如此。那是一位年轻的少女。 「……难道说。」 这时鲁贝尔德男爵想起了关于叛乱军的传闻。 本来不过是农民集团的叛乱军之所以能够打败侯爵,非常不可思议地,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一名少女的存在。 那位少女操纵风之精灵使用黑魔法,将叛乱军引导向奇迹的胜利。她的名字不为人知。但是她的称呼甚至传到了鲁贝尔德男爵的耳朵里。人称,<风之战少女>。 不可能时别人了。那位少女难道就是在叛乱军中被半神格化的<风之战少女>?鲁贝尔德感到后背上流下了冷汗。 不一会儿,少女在弓箭将将射不到的地方停下马步。然后像是在品评似的仔细观察城墙。 突然,少女大大地张开双臂。然后用开始说着什么,虽然听不见,但可以看到她的嘴在小幅度的动着。 正是在这时,平原上吹拂的风产生了变化。 在这个季节,<风的通道>托尔斯林平原上风是从北向南吹的。但这时,北风徐徐减弱,最终停止了。 但这也只是在一瞬间,然后风又吹起来了。但是——是向反方向。 「什……什么?发生什么了?」 本应从北向南吹的风向反方向吹了。常年居住在这里的鲁贝尔德男爵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注意到原因,是在他看见平原上生长的草的时候。 被风吹倒的青草全都倒向了一个方向。而在中心的——正是那位少女。 已经毫无疑问了。风向不是变成了从南向北——而是向着少女吹去。或者,应该说是风向着少女集中。 突然,风停了。 少女缓缓举起右手,同时所有杂音消失了。鲁贝尔德和士兵们全都在这个寂静的异常事态中做好准备。 就在这时,伴随着某种叫喊声,少女挥下右手。仿佛挥下手里拿着的锤子。 然后紧接着。 少女的长发被大风吹起。 从少女挥下的拳头前,某个东西产生了。 那东西无法用眼睛看到。但它通过的地面上留下了仿佛被巨大石块碾过的痕迹,只知道它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 甚至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那东西撞上了鲁贝尔德脚下的城墙。 「咕!呜哦哦?!」 简直像是大地震似的冲击传来,同时还听到了雷鸣般的轰响。 鲁贝尔德一个没站稳,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紧接着,余韵似的风奔涌而来吹起了鲁贝尔德的头发。 「刚、刚才的是什么?!」 「是、是那家伙!那家伙做了什么!」 士兵们纷纷发出胆怯的声音。 「可恶,到底怎么了?!」 鲁贝尔德扶着城墙站起来,看向远方的少女。 然后他看到少女做出和刚才一样的动作。平原上吹拂的风再次向少女聚集。 「难道——」 少女的拳头再次伴随着叫喊声挥出。 同时眼睛看不见的某个东西掠过地面接近——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再次晃动脚下的城墙。这次不光是摇晃。还能清楚地听到刺耳的啪嚓啪嚓的声音,显然是产生了裂缝。 已经毫无疑问了。那位少女正是<风之战少女>。而她现在,正在试图用风的黑魔法击垮这座城墙。向着这座号称任何攻城兵器都觉得无法轰塌的城墙,仅仅用黑魔法。 然后第三次,少女张开双臂,风再次向她集中。 这座城墙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脚边石板中传出的不绝于耳的哀号证明着这一点。虽然难以置信,但如果多次收到那种黑魔法攻击,就算是这座号称铁壁的城墙说不定也会崩塌。 鲁贝尔德一半在恐惧的趋势下大喊: 「谁都可以,拿起弓箭!杀了她,现在马上!」 恐惧着少女骇人听闻力量的士兵们立刻服从了鲁贝尔德的命令。 仿佛被恐惧驱使着似的,几百支箭滑过空中。箭像被风吸引着似的飞向少女。 然而,一支箭也没有命中。 「这不可能!」 那是,难以置信的场景。 箭确实飞向了少女的方向。但在命中少女的前一个瞬间,仿佛射中了看不见的墙壁似的突然改变了轨道。 这期间,少女也在毫不停息地聚集着风。 然后终于——少女向下挥臂。 「呜哇啊啊——————————?!」 士兵们发出惨叫。 此时此刻,鲁贝尔德男爵确实感觉到了。在少女伸出手臂的同时,她的手臂前端产生了女性模样的巨大风之精灵,然后向自己飞来。 本来,要感觉到精灵的存在并不容易。能做到的只有一小撮人而已。 但是直面生命危险的时候,鲁贝尔德的身体发挥出了惊人的感受力,感觉到了迫近的风之精灵的存在。 如果再给他一些时间,鲁贝尔德作为黑魔法师的才能也许会开花结果。但是,他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 下一个瞬间,鲁贝尔德就被人体无法禁受的冲击打飞了。 带着可怕的轰鸣石块四散。被誉为铁壁的托尔斯林要塞城墙崩塌了两丈(约六米)。 「不……不可能……!」 在倒塌的城墙残骸中,满身是血的鲁贝尔德呻吟。 他绞尽最后的力气,看向把自己变成这副样子的少女。 当是时,映在鲁贝尔德视野里的,是用尽力气从马背上摔落的少女身影。 不过似乎早就预想到了这件事,旁边的另一名男子毫不费力地接住她的身子,调转马头离开了。 这就是鲁贝尔德男爵看到的最后的场景。 ◆ 在通常的攻城战中,城墙破出一个洞的程度还不足以决定胜负。如果只有一个狭窄的入侵通道,那么同时突入的士兵数量也有限。防御方在洞地里侧排成凹型阵,就可以从三方向攻击进来的敌兵,很容易用长枪和箭将他们赶回去。 但是,此时此刻情况却大不相同。 被誉为铁壁的托尔斯林要塞的城墙。这座城墙被黑魔法这种超出人们认知的力量夺走了。王国军士兵们失去了战意、无法战胜恐惧的感情。 再加上,他们还失去了指挥官鲁 贝尔德男爵,完全陷入了被动。 另一方面,叛乱军的动作则不同。 当是时,仿佛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似的,数百人的骑兵部队以风一样的速度接近。 他们没有带马上枪和铁甲之类的重武具,而是全部拿着弓。然后他们毫不减速地冲到破碎的城墙前,一齐射出箭。数百只箭向着总算排成队列准备阻击叛乱军的士兵们倾注下来。立刻便有许多士兵被射中身体,发出惨叫,鲜血四溅地滚到在地。这一击足够让其他士兵感到恐怖,让周围陷入混乱了。 就在这时,叛乱军的本队开始行动了。 一万大军一齐冲向城墙。谁都觉得不可能阻止他们的进攻。 即便如此曾在鲁贝尔德男爵率领下充分训练的士兵们依然拼死战斗。他们射箭、从城墙上扔下圆木、运走负伤者、形成枪林,迎击一万大军。 但是失去了指挥官,仰赖的铁壁城墙上开了一个口子,还遭到五倍敌人的进攻,分出胜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杀到倒塌城墙前地叛乱军数量眼看着增加,枪林终于屈服于压力被攻破,让敌人入侵到了要塞中。 这是信号。王国军的士兵们明白这个要塞陷落了,每个人都在害怕等待着自己的死亡未来。 这时,一部分士兵注意到了某个恶魔的诱惑。 叛乱军进攻的只有城墙倒塌的北侧。也就是说,他们还有许多逃跑的路线。 那是作为士兵最忌讳的行动。但是,性命是无可取代的。他们自己打开南门,争先恐后的逃出要塞。 两千人的王国军已经无一例外地失去战意,或是投降,或是逃亡了。 就这样,被誉为难攻不落的托尔斯林要塞尝到了第一次的败北。 3 在称为城墙的建筑物上,一般都建造有诸多塔楼。塔上开有无数的孔,可以从中射箭击退进攻城墙的敌兵。 名叫克拉伊斯的正直反抗期的少年就登上其中一座塔的塔顶眺望远方。 环视托尔斯林平原的全景,感觉多么痛快啊。这种地方最适合幽会了。不过他立刻想起幽会这个词的意思,顿时满脸通红,真的还是少年中的少年。 「我、我说,索菲亚。你冷不冷?」 克拉伊斯转向后面。 那里站着一位和这个粗犷要塞非常不般配的、穿着修女服的少女。这名少女名叫索菲亚,芳龄十四岁,外表可人,或者应该说是秀丽。 「嗯,没关系。这风很舒服。」 「是吗。那就好。」 说着,克拉伊斯不禁把视线从索菲亚身上移开。 北风让少女的头发和衣角飘舞,让他看得害羞。 就在这时,要塞中央的某个堡垒上,一直竖着的贝尔赛尔王国的红色旗帜降了下来,取而代之地升起象征叛乱军的青绿色旗帜。 青和绿。在古丽亚大陆上,青色象征苍神拉克莉娜丝,而绿色象征绿神阿特拉斯。拉克莉娜丝是创造出水和风等无形之物的女神,象征自由。而阿特拉斯则是创造大地的神,被农民们广泛信仰。叛乱军是追求自由而崛起的农民集团,所以他们的军旗定为青绿色是非常自然的结果。也有和宿敌王国军的红旗对比的意味。 现在,被誉为铁壁的托尔斯林要塞上终于飘起了青绿色的旗帜。 同时,从外面看到这个场景的士兵们发出欢呼。一万人的欢呼。简直就像是大地在鸣动。 「真厉害。不久之前还在挥舞铁锹的我们,竟然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嗯,真的。因为大家都非常努力。」 话虽如此,所有的功绩可以说都在<风之战少女>米娅一个人身上。正因为她在这个城墙上开了一个洞,叛乱军才得以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害就得到了这个要塞。 但是那位米娅现在正躺在病床上。因为她用尽了力气。 她在城墙倒塌后跌落马背的时候,所有的士兵的心都揪起来了。谁都知道,就像这次的战斗一样,叛乱军至今为止的成就几乎都是靠米娅获得的。 米娅倒下就等同于叛乱军倒下,这么说一点也不过分。所幸米娅的情况只要睡一觉就能恢复了,不过经过这次的事件,连克拉伊斯都对杰莱德产生了一点反感。他想,你既然被称为贤者,那么伟大,就不要把负担都推到米娅一个人身上,想出一个更好的策略就好了。底层的士兵们之中肯定还有人更加露骨的讽刺杰莱德。 不过不管怎样,叛乱军都得到了新家。 「有了这里就不用为下雨发愁了,也不用害怕土匪和王国军了。这么厚的城墙,不是米娅的话谁能打破的了?」 「但是……。稍微有点不安。」 索菲亚扶着冰冷的石头墙壁说。克拉伊斯想不出有什么需要觉得不安的,回问她: 「对什么不安?」 「啊。不。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想,得到这么大的城堡,会不会成为今后发生更大战争的原因……」 说到这里,索菲亚突然止住话头,露出十分勉强的笑容, 「对、对不起。我对战斗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不该说这种话的。」 「……没关系,杰莱德一定又在思考新的妙招了。那家伙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长处了呢。」 听到克拉伊斯逗乐的话,索菲亚笑着点头,但还是能够感到她笑得有些勉强。 索菲亚这么忧虑的原因清楚得痛心。因为,这场动摇王国全图的叛乱产生的原因之一就在她身上。 起因用很多。发生了地震、饥荒,但领主保尔奈利亚侯却不顾农民们地疾苦实施暴政。结果克拉伊斯的好几位亲戚,还有索菲亚唯一的家人、她的父亲都去世了。即便如此,农民能做的事情也只有伏地低头来讨好保尔奈利亚侯,请求他减税而已。 但是,保尔奈利亚侯拥有国王都无法侵害的特权,他的回答极端冷酷。 同意减税。但是——作为交换,要对领地内所有十三岁的少女行使处女权。这就是保尔奈利亚侯的回答。 当时,克拉伊斯居住的村子里十三岁的少女只有索菲亚一人。而索菲亚决定献出自己,以报答对身为孤儿的她照顾有加的村民们。 但是,克拉伊斯无法接受。 为什么索菲亚必须要因为这种不讲理的理由献身? 还有,为什么没有人对这种不讲理的要求提出异议? 结果——克拉伊斯面对将要带走索菲亚的侯爵手下的残暴骑士,一个人站出来了。 当然,小孩子不可能敌得过成人骑士。但看到克拉伊斯孤身一人站出来,村民们终于也显示出了抵抗的意志。所有村民一起投掷石块,齐声怒骂,终于赶跑了骑士。 就这样最初的叛乱掀起了。 而率领这个叛乱的是——继承父亲脚步成为村长的杰莱德。 那时村中的人口不足百人。能够拿起武器战斗的壮丁最多也就二十人。当然很辛苦。还曾经无法抵抗派来镇压的部队而舍弃村子逃到山里。但他们仍然依靠杰莱德的计谋击退了敌人,获得附近村子的协助,然后又不断胜利到了今天。 『那时候,看到你孤身一人张开双臂保护索菲亚的样子,我也突然像那样做了。』 这是崛起后不久杰莱德说过的话。克拉伊斯悄悄地感到自豪。 但是,索菲亚不同。难道因为自己引发了这么大的纷争吗——这不是自恋,她真心这么想。更何况索菲亚信奉的苍神拉克莉娜丝还是调和之神,不喜欢争斗。 由于这许多原因加在一起,索菲亚这位原来很爱笑的少女最近总是郁郁寡欢。而面对这位少女克拉伊斯能做的也只有把她带到这种风景好的 地方散心了。 他已经十五岁了,但身体成长得晚,让他焦心不已。杰莱德绝对不允许未成年的士兵上战场。因此克拉伊斯还没有被允许参战,只能做些侍童的工作。 若是有杰莱德那样的头脑,或是有米娅那样的黑魔法才能——就能让这场战争早点结束,让索菲亚早日取回昔日的笑容。他不禁这样想。 第二章 返回王都 1 这个场景足以让阿莱斯想起传说中的地狱。 放眼望去所有地方都染成了红色。 大地,空气,还有自己的手足。 在红色的大地上有东西在蠕动。那是无数的亡者。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拖着内脏在红色的大地上爬行,然后——聚集到自己脚边。 ——为什么杀我? ——为什么杀我? ——为什么一定要被你夺走生命? ——为什么一定要被杀死、留下心爱的人? 宛如诅咒的声音在脑子里回响。 「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莱斯发出不成声调的悲鸣。 为了从束缚住他身体的亡者中逃脱,他挥剑。用右手的剑斩断,用左手的剑扫开。但亡者们即使身体的一部分被切掉,或是被打烂,依然毫不畏惧的涌过来,压到他身上。 ——为什么杀我?为什么杀我? ——以骑士道为志、具有天赋之才者。 ——为什么要杀死手无长物者? 诅咒一刻不停的在脑子里回响,满身是血的亡者们不断聚集到阿莱斯的脚边。他们的数量随着时间增加,把阿莱斯的视野染成一片红色。 ◆ 「哥哥,哥哥?!喂,你没事吧?」 听到有人叫自己,阿莱斯醒了过来。 「……是梦吗?」 眼前看到的是一脸担心的表情看过来的妹妹。没有浑身是血的亡者。 他喘了口气,慢慢坐起身来。 「怎么了?好像做了很可怕的噩梦……」 「不,没什么。大概是因为昨天太累了。」 「……是吗?那就好。」 阿莱斯也不认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但大概是明白了他的用意,艾莱娜没有继续追问。 所幸,没有看到罗嗦随从加尔穆斯的身影。他可能是在外面空挥斧子吧。阿莱斯打心眼里松了口气。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不过是杀了几个人就做噩梦,一定会说出「没想到我侍奉的主人这么让人难为情」之类讽刺的话。 不过,另一个随从就说出了和想象中完全一致的话。 《哎呀,不过是杀几个人就做噩梦了,真是难为情。没想到我竟然把这种精神懦弱的人选为了契约者。》 潘多拉叹气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阿莱斯以外的人绝对无法看到的精灵无声地落到他的旁边。 不论一起度过了多少岁月,这位少女的异质感永远挥之不去。看上去是未满十岁的少女容颜,但她脸上露出的确实俯视世间万物的、无邪却冰冷的笑容。她身上穿着黑色基调的异质造型的衣服,只会加强少女的冷淡感。 不过唯一幸运的是,和加尔穆斯不同,她的话语——不,她的存在本身都可以完全无视。 但是,右手握住剑柄的瞬间,阿莱斯的身体不禁僵硬了。 他的脑中瞬间浮现出某个记忆。 将人的胳膊、腿、脖子、肉切开的记忆。刚才梦中见到的场景再次苏醒,诅咒般的人声回响在耳朵里。 他的手颤抖,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可恨,真不像样……! 他自己都觉得难怪潘多拉会沮丧。昨天的流血是必须的,没有那些鲜血战争就不会结束——他无数次地这样对自己说,但手的颤抖完全没有停止。 即便如此,阿莱斯依然想办法把右手中的剑挂到腰间,身体总算恢复平静。看来只要手上不拿着剑就没关系。他不禁自嘲自己的身体真是单纯的东西。 「打扰了。请问阿莱斯卿在吗?」 不知是谁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 「啊啊,我在。」 「布莱安将军传唤,麻烦您去一趟?」 没有拒绝的理由。阿莱斯顺从地走出去。 当是时,阿莱斯并不知道,潘多拉正轻飘飘地浮在空中,似乎很高兴似地缓和了表情。 如果阿莱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也许能根据过去的经验预测到他即将被卷入什么不好的命运中。但是,现在的阿莱斯没有从容到在意那种事情。 ◆ 以勇猛闻名的身经百战的军人布莱安将军面对前来报到的阿莱斯完全不掩饰他不高兴的语气: 「我命令你。立刻返回王都,将前日胜利的详细情况想国王陛下报告。」 这个命令的内容本身简单明了,但阿莱斯无法接受。 「……恕我直言,阁下。和叛乱军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要向国王陛下报告派出一匹快马足以,有必要让身为骑士的我在这个时期返回王都吗——」 「哦?你这话真是自大啊。你是说,如果没有你在我军就打不赢叛乱军?」 「不……不是!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听到他这种恶意的说法,阿莱斯说不出话的同时也感到愤怒。 内心塞满了各种想法。对方是将军。作为骑士应当服从他的命令,但是也不应当被强制去做这种不合理地事情。他开始认真地想,即使会引起将军的不快,也要做出抵抗。 但是这个时候两人间没有产生决定性的龟裂。 「阿莱斯卿。」 因为贝尔菲尔德副将插嘴了, 「我并非不理解你的不满。实际上,胜利的报告已经送回王都了。但是,正因为如此,国王陛下一定很想听到详细的报告。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立下功劳的你以外没有别人了。而且将战斗的胜利报告给陛下也是很光荣的事情。你不觉得吗?」 和布莱安将军不同,贝尔菲尔德副将对阿莱斯有私人上的恩情。既然他都这样说就必须给他面子。 「……我明白了。那么我立刻返回王都。」 「呼,一开始就这样老实不就好了吗。」 布莱安将军瞪着阿莱斯,得意洋洋地加上一句, 「国王陛下青睐的你带着战功而归的话,陛下也一定会高兴的。好好想想怎么讨好陛下吧。」 阿莱斯努力忍住脸部的抽搐,成功在表面上装出冷静的样子,从将军面前退下了。 ◆ 到了周围没人的地方,阿莱斯用自言自语地方式对紧跟在后面轻飘飘地浮在空中的精灵说: 「潘多拉,我有事要问你。」 《是什么事,吾之契约者啊。》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布莱安将军会把我当做碍事的人赶走?我在先前的战斗中遵照将军的命令立下了战功。然而却在这种时候让我返回王都,不管怎么看都是态度稍好一点的赶走麻烦事不是吗?」 《哦,汝也能明白这种程度的事情啊。那么再稍微指点汝一下吧。那位将军是出身行伍、一点点爬到这个位置上来的军人。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依靠家名成为骑士的人。就是这么一回事。》 「……是怎么一回事?」 阿萊斯思索着潘多拉的话,微微歪过头。 潘多拉失望地叹了一大口气。 《什么啊,都说得这么白了还不明白吗?著名的法诺瓦尔家的第四代当家啊。》 她强调第四代当家的这个词的时候,阿莱斯总算注意到了。 「也就是说,他认为我是得到骑士的地位全都是靠在家名是吗?」 《正是如此。汝似乎很意外啊。》 「确实很意外!」阿莱斯不甘心地说,「我获得了马上抢演武的优胜,在之前的战斗中也为王国军贡献了胜利。至少没有理由被诽谤为依靠家名的骑士啊。」 《正是如此。在马上枪演武中打败同是出场者的那位将军获得优胜,而且就在前几天还殴打那位将军的 外甥,让他丢了脸。在布莱安将军看来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唔。」 确实,也许可以这样解释,他不禁接受了。 「这不是不讲理吗?我只是做了身为骑士应做的事情而已,为什么会成为被记恨的理由?」 《真难为情,别说话像个小孩子。汝应该也隐约察觉到了,人心就是这样的。汝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这将近六年的时间里不断挥剑?》 听到这句话,阿莱斯一下子回想起这六年间的事情。人们往往只强调方便自己的事情而伤害别人。阿莱斯为了解救那些人,不为人知地挥剑。 「是吗,这样啊。结果是我自己种下的苦果啊。我明白了,那么这次我就老实服从将军阁下的命令吧。」 《真是值得敬佩啊。很好,这种经验一定会让汝有所成长。不过吾事先声明,这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汝现在应当返回王都。》 这句话对阿莱斯来说极其不吉利。 「……真奇怪。我远离战场的话,砍人的机会也会大幅减少啊。我不觉得你会期望那种事情。也就是说,是不是我现在返回王都,就会被卷入别的纷争里?」 《吾不否定。不过,根据汝的决断存在诸多回避方法。但是汝要记住一点。如果汝在王都被卷入纷争,那一定是为了克劳蒂娅那个公主。》 那是不能听过就算的话。这个精灵为什么能轻松说出这种重大的事情呢?他甚至感到生气。 「你是想说……克劳蒂娅殿下的生命会有危险?!」 《这个嘛。吾给汝指出了道路,剩下的汝可随意。》 潘多拉像往常一样只露出无畏的笑容。 只要做出这种态度,潘多拉就从来不会再给出更多的信息了。 「可恶。」 虽然生气,但阿莱斯不得不做出决断。 ◆ 终于回到自己帐篷的阿莱斯这样对三人说: 「……因此,我必须返回王都。本来你们也应该跟我一起走的,但是……」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随从加尔穆斯。 「哎呀哎呀。这要是主人的命令的话我会服从的,但是我不明白。和叛乱军的决战很近了吧?那么为什么必须返回王都?」 因为被将军阁下讨厌了——总不能这么回答吧。 「确实我也这样想……但既然接受了命令就不得不服从。而且向国王陛下报告胜利也是武人的光荣。」 「也是。不过这种事也用不着想得那么复杂吧?」 用轻佻的语气插嘴的是近卫骑士同事的罗兰。 他直到昨天为止还是阿莱斯的副官。但任务已经结束,现在除了同事以外没有任何联系。不过,罗兰不知道有什么打算,那之后也一直把阿莱斯身边的位置视为囊中之物赖着不走。 「重点是胜利了获得夸奖,得到了回王都的休假不是吗?说实话有点羡慕啊。怎么就没有我的份啊?」 「……我不觉得事情那么单纯。」 单就这件事上,真是羡慕能够这么乐观的罗兰。 「对不起,哥哥。」道歉的是义妹艾莱娜。 「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还有很多伤员,不能丢下他们离开啊。」 仿佛在昭示这件事一样,艾莱娜的衣服被不是自己的血微微弄脏了。她今天也为上次战斗中产生的好几百位伤员治疗了吧。 「我知道,没办法啊。」 那场战斗中有许多伤员是因为自己才产生的。说起来艾莱娜是在帮他处理善后,不能把她强行带走。 「好,事情明白了。」 听完兄妹俩的对话,罗兰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插嘴, 「阿莱斯,你把艾莱娜一个人留在这种全是气血方刚的男人的地方会担心吧?放心吧,我会负起责任保护艾莱娜的。你就毫无牵挂地前往王都吧。」 「…………」 「……喂阿莱斯。别不说话地瞪着我啊。压力好大。」 「没办法。」阿莱斯无视罗兰,说道,「我一个人去王都。加尔穆斯,你留在这里帮助艾莱娜。顺便兼任护卫不要让奇怪的虫子靠近。」 「明白了。遵照主人的命令。」 「这样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实际上,老是被搭讪很困扰啊。但是对方是伤员又不能置之不理。不过有加尔穆斯在就放心了。」 「…………」 只有罗兰一人做出不满的表情,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 就这样,被叛乱军畏惧为<赤之附魔者>的阿莱斯?法诺瓦尔踏上了返回王都的道路。 这是被誉为铁壁的托尔斯林要塞陷落的报告传来的,几天前的事情。 2 「——以上就是奇霍尔泰平原上战斗的详细情形。」 「是吗。」 听完部下的报告,国务大臣加尔林侯把自己深深地埋进椅子里。 他的细眼睛里,寄宿着忧虑的阴影。 「那位阿莱斯立下了这等武勋吗?」 「是。现在他的名字不光是王国军,连叛乱军都无人不知,还被起了一个<赤之附魔者>这样夸张的别名。」 「……这可不行。」 加尔林侯是以其无可匹敌的忠诚心为名的国家重臣。由于他的能力,性命被别国的间谍盯上,左臂受伤不能动了。 这位干练的国务大臣现在头疼的是,名叫阿莱斯的近卫骑士。 著名的英雄家系,法诺瓦尔家的第四代当家。 没有人不知道法诺瓦尔家的忠义。初代法诺瓦尔家的当家不顾自己性命勇猛果敢地战斗,为王国建国做出了贡献,甚至连贝尔赛尔姆一世都说:「若法诺瓦尔家渴望王位,便拱手让于他吧。我王家欠他如许。」 单从武勇这一点来说,阿莱斯隐藏的实力甚至凌驾于所有历代当家。以弱冠十七岁之龄打败所有近卫骑士前辈获得马上枪演武的优胜,之类的实绩只能用荒唐一词形容。再加上,还立有多次救下公主性命的大功,国王陛下对他的印象也很好,还有报告说他和那位克劳蒂娅公主的关系非同一般。 于是加尔林侯使出一计,把阿莱斯送入和叛乱军交手的战场。 干脆让他战死,那样就全部都圆满了。 但是这个计划太天真了。阿莱斯的武勇甚至击退了千人的敌人,他的名气更高了。这个战功如果传开的话,阿莱斯的名声就不可动摇了。甚至会凌驾于下任国王海恩兹王太子之上。王太子的聪明才智评价很高,但这种情况下万一『那个秘密』被诸外国,或是那些贵族们知道了——一定会引起不小的动乱。这对于像祖国宣誓忠诚的国务大臣来说是绝对应该避免的事态。 「但是侯爵大人。我有一件在意的事情。」 「是什么?说来听听。」 「是。实际上在那之后,布莱安将军这样命令阿莱斯卿:立即返回王都,将之前战斗的详细情形汇报给国王陛下。」 「哦?但这也不算太奇怪吧。把第一个武勋报告给国王陛下是光荣的事情。」 「确实。但是,除此之外,将军还把战胜的报告用<风之信>送给了国王陛下。」 <风之信>。那是命令风之精灵将文字运送到远方的一种黑魔法。 「这不是当然的吗?即使之后会报告战斗的详细经过,也应当尽早将结果传达给国王陛下。」 「是的,正如您所说。大概今天之内第一报就会到达王都把。但是我让部下调查过那份报告书的内容——里面一句都没有提到过阿莱斯卿的战功。」 「你说什么?」 听到这个加尔林侯不禁歪 过头。 意义不明。一边隐瞒阿莱斯的战功,一边却让阿莱斯返回王都向陛下报告——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里,精通人情世故的老练的加尔林侯看穿了布莱安将军的企图。 「……是吗,所谓树大招风啊。」 「啊?」 「不,没什么。要报告的就这些吗?那么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是。」 给部下赏赐让他退下之后,加尔林侯一个人思索着。 ——机会难得,要使用布莱安准备的牌吗? 布莱安将军是一步步爬上来的军人,一定不喜欢名门出身的阿莱斯吧。那位阿莱斯立下了胜过所有人地武勋,在布莱安看来无疑不是件有趣的事。 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布莱安才耍这种小伎俩。 把王国军战胜叛乱军的报告传给国王陛下。但是,其中闭口不谈阿莱斯的活跃。 而另一方面,命令当事人阿莱斯向国王陛下报告自己的功绩。 结果,会怎么样呢?阿莱斯是为了抢夺别人的功绩自己从前线跑回来地胆小鬼——免不了会有这样的指责。正所谓树大招风,王都里也有许多人讨厌阿莱斯。 而布莱安将军这边,只要说一句联络中弄错了就可以了事了。比起策略,更应该归到故意使坏的类别里。 话虽如此,布莱安也许没有注意到,但这个小伎俩里有一个弱点。 在前线,阿莱斯的战功连最底层的士兵都无人不知。不管再怎么耍小伎俩也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传进国王陛下的耳朵里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样非难阿莱斯的事情反而会变成内疚,阿莱斯的评价必然会变得更高。 「算了。只要不再给他立功的机会就好了。」 把回到王都的阿莱斯就这样关在王都。在这期间镇压叛乱军,或是产生比阿莱斯立下更大功劳的人,这样阿莱斯就没有机会获得过剩的评价了。 或者还有让他遭遇不幸的事故这个方法。不管在战场上被誉为多么无敌的强大,如果食物中被下了毒也没有任何办法。一介近卫骑士是无法抵抗国务大臣的权力的。只要他在这个王都里。 「……不过<赤之附魔者>这词说得真好。」 仔细一想,觉得后背掠过寒气。 他把阿莱斯赶上战场也好,布莱安将军的小伎俩也罢,只要走错一步就会助长阿莱斯的名声。这样一来甚至会觉得所有的情形都是为了提高阿莱斯这位骑士的名声而准备的。如果他真的被恶魔附体了,反而可以接受吧。 3 贝尔赛尔王国唯一的公主、芳龄十三岁的克劳蒂娅现在正在生气。原因是白天举行的小宴会。 那是招待邻国的要人的,小而重要的宴会。因此克劳蒂娅从政务开始就穿着勒紧胸部和腰部、符合公主身份的正装,然后还必须置身于贵族们说不上是高贵的目光中,同时表现出符合公主身份的微笑。 「真是的……真不想干,每天每天从正午开始都是这种事情。今天我再也不想走出房间一步了!」 于是,克劳蒂娅把死板的礼服脱下来扔到一边,同时发着牢骚便成了最近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 「是是,今天做得也很好啊,克劳蒂娅殿下。」 侍女宵奈一边帮克劳蒂娅换衣服,一边努力说些安慰她的话。不过因为同样的事情每天都在重复,宵奈的态度也熟练起来。 「但是男人为什么都那么单纯啊?不过是穿了件胸部紧一点的礼服他们鼻子都要伸长了。」 「确实,我也同意男人们很单纯。而且克劳蒂娅殿下的胸部还有一半是衬垫。」 「……你说了什么吗,宵奈?」 「没关系啦,从今往后会好好成长起来的。」 一国公主带着怒气的话被一介侍女轻松地避开,然后又顺利转开了话题。 「但是,说起来,就是阿莱斯大人,在克劳蒂娅殿下穿正装的时候不也盯着您的胸部看了好几眼吗?男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啊。」 「喂,别把阿莱斯和其他的男人混为——不,等等宵奈。为什么这时候会提到阿莱斯的名字?」 终于换完了衣服,克劳蒂娅用有些僵硬的眼神看向宵奈。 「啊,对不起。还没有向您报告呢。就在刚才,阿莱斯大人回到这个王都来了。」 「你说什么?!」 克劳蒂娅的脸上露出宛如鲜花绽开的少女才有的笑容。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立刻故意咳嗽了一声恢复了平静。 「但、但是在这个战时,为什么只有阿莱斯回来?」 「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总之现在他应该在谒见之间向国王陛下报告。」 「是吗。我明白了,那么我去看看吧。」 说着,克劳蒂娅就要走出房间。 在她背后,宵奈有点故意地说: 「哎呀,您不是说今天我再也不想走出房间一步了吗?」 「唔。」 克劳蒂娅停下脚步。然后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终于想出了怎样巧妙地回答,生气地转过身: 「虽、虽然是想那样的。对了,向我宣誓忠诚的骑士回来了啊。作为主人当然要出迎了。」 「事实,是这样呢。」 大概是看穿了克劳蒂娅的回答,宵奈没有再难为她。 ◆ 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返回王都的,但又能和阿莱斯见面了。克劳蒂娅的脚步自然地轻快起来。 但是,当她走到通往谒见之间的、只有王族和她们的近侍才能使用的通道时,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因为她感觉到了谒见之间里非同寻常的气氛。 「怎么了,克劳蒂娅殿下?」 「……总觉得情况很奇怪。」 克劳蒂娅简短地回答修奈,躲在通道的阴影里窥伺里面的情形。 她看到跪在父王面前的阿莱斯的身影,心中掠过一阵雀跃。 但是,她立刻注意到了奇怪的地方。阿莱斯脸上的表情好像非常痛苦。 表情奇怪的不止有阿莱斯。围着阿莱斯的文官和武馆们地脸上带着同样的愤怒表情。而且他们毫无例外地向阿莱斯投去险恶的目光。 克劳蒂娅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也立刻明白了。这简直就像是阿莱斯在被盘问一样。 「那么我确认一遍阿莱斯卿。」一位文官质问道,「你说你是为了报告王国军胜利的消息而返回王都的对吧?」 「是的。」 阿莱斯跪着说。 「我实在想不明白啊。首先,王国军胜利的报告已经传到了。那么,还有什么必要在这个战时让近卫骑士特地从前线返回?」 「但……但是我确实是受布莱安将军的命令前来报告战果的。」 「是吗,这就奇怪了。我们根本没有接到过让你返回王都的报告。我也不觉得以猛将闻名的布莱安将军会下达这种无意义的命令。」 似乎是因为无言以对,阿莱斯低下头。周围的官吏们的表情简直在说:看见了吧。 「我也想问一问。」 下一个开口的是国务大臣加尔林侯。 「我们接到了王国军胜利的报告。但是那份报告中一句也没有提到你的活跃。然而,你却说那是自己的功劳?」 「那、那种事情!」阿莱斯的表情惊讶的扭曲了,「当然我不是说那是因为我一个人的力量才胜利的。但是,我率领那些士兵时明了的事实!」 这里应该避开,你这个笨蛋,克劳蒂娅咬住嘴唇。 刚才那明显是挑衅。阿莱斯那么回答的 话,谁都会认为他的态度不逊。 阿莱斯作为武者无人能出其右,但论战是另一回事。他还不习惯那种挑衅。对方明显是瞄准了这一点。 「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你的主张了。但是,实际上这个重点没有记载在报告上。也就是说,你说不拉将军做出了虚伪的报告?」 官吏们一齐骂起阿莱斯来。那位勇猛的、著名的布莱安将军不可能撒谎,你不惜贬低将军来邀功吗? 在这之中,阿莱斯孤身一人紧紧的咬着嘴唇。让克劳蒂娅都不禁背过脸去。 「够了。」 这是,随着这不高兴的声音响起,场面安静下来。 那是克劳蒂娅的父亲,贝尔赛尔姆四世的声音。 「你说的我明白了。我不认为长年侍奉我王家的法诺瓦尔家会只为了说些谎话特地从战场返回。恐怕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吧。」 克劳蒂娅放心了。只有父王明白。那个笨拙的阿莱斯不可能撒谎。 「但是……阿莱斯卿。」贝尔赛尔姆四世继续道,「即便你的活跃是事实,那也是我王国军全体获得的胜利,你的这种把功绩归为个人的态度不得不说稍显不逊。」 「陛、陛下……!」 阿莱斯的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 「总之,战功归谁所有这种事情只要调查一下马上就知道了。阿莱斯卿,你就在王都这里稍微休息一段时间吧。」 谒见就这样结束了。 阿莱斯无力的垂着头,走出了谒见之间。 克劳蒂娅能做的,只有一直躲在一边看着他。 「……阿莱斯那家伙,被谁设计了啊。」 「嗯,确实有可能。那位大人笨拙得根本不会撒谎啊。」 「啊啊,一点没错。既然阿莱斯那么说那就绝对不会错。阿莱斯立下了卓越的战功,这件事被某人嫉妒,这样陷害他。」 就是在这时。克劳蒂娅的眼睛里亮起了强烈的决意。 「好,休息取消了宵奈。阿莱斯是向我宣誓效忠的我的骑士。他受到不正当的对待我不能放着不管。作为主人,我必须做点什么。」 「明白了,克劳蒂娅殿下。」 克劳蒂娅用有力的步伐从通道返回。宵奈跟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不过,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阿莱斯大人那么消沉呢。看来相当懊恼啊。」 「也是啊。那么我更得帮他一把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您知道吗克劳蒂娅殿下?」 「嗯?什么事?」 「如果骑士宣誓效忠的是独身的女子的话,好像有亲吻骑士的脸颊以赋予他加护的惯例。如果克劳蒂娅殿下那样做的话,阿莱斯大人一定会马上打起精神来的。」 克劳蒂娅顿时停住脚步。转过无法掩饰动摇、泛起红潮的脸。 「你、你在说什么啊,突然。我、我要亲吻他?」 「是的。亲吻。在脸上啾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我对,阿莱斯?」 「嗯,当然了。」 「唔……」 克劳蒂娅沉默地走了一会儿。 「真、真的做了这种事阿莱斯就会打起精神来吗?」 「我可以保证效果。因为男人们可是看一眼胸间的山谷就会高兴的啊。」 「不,可是……。我对那个阿莱斯做这种事情……他成为骑士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对仍然犹豫不决的克劳蒂娅,宵奈平静地指出现实: 「克劳蒂娅殿下。您知道我为什么会在现在提出这种事情吗?克劳蒂娅殿下即将变得不能再做这种事情了哟?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 克劳蒂娅突然屏住了呼吸。 然后,有些悲伤地小声说: 「……是吗。这样啊。」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立刻闭紧嘴唇,用毫无迷茫的步伐再次向前走去。 4 阿莱斯在王城得到了一间房间,处于半软禁状态。 房间里的家具没有什么可抱怨的,还有随叫随到的侍者。他被允许佩剑,门外也没有看守。 如果想出去的话随时都可以出去。但是显然,如果做了那种事情,自己的立场一定会变得更加危险。 「……潘多拉。」 从窗口眺望着城下的街道,自言自语似的说。 《有什么事?》 像王城一样,幼小少女的声音立刻回答。 「不要说你不知道。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吗?拜其所赐似乎连陛下都讨厌我了。」 《其实没有危险迫近汝身啊。只有没有危险,吾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啊啊是吗?」 不知为何可以接受这一点反而让人讨厌。 《不用那么沮丧。吾说过吧?现在,有一些汝在王都才能做到的事情。》 「……说起来你好像说过不能听过就算的事情啊,关于克劳蒂娅殿下身上会发生什么。差不多可以告诉我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好吧,现在正是决断和行动的最佳时机。吾之契约者啊,吾问汝,汝认为现在这个国家的王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阿莱斯不明白她突然之间在说些什么,歪过头,但立刻又觉得只要是这个精灵说出来的,就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国王陛下的担心吗?那是叛乱继续扩大吧。」 《错。那是第二的担心。国王已经派遣了国军,所以他认为叛乱被镇压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国王最害怕的是,北方的介入。》 北方。 现在提到北方一般都是指叛乱军,但原本在贝尔赛尔王国,北方这个词所指代的东西只有一个。 北方的邻国『铁与冰之国』拉尼尔联合王国。 拉尼亚的领土多为险峻的山地,而且还有着古丽亚大陆最为严峻的寒冬。因此他们渴望贝尔赛尔王国肥沃且终年不冻的土地,过去曾经发动过好几次侵略战争。至今为止这些尝试全都以失败告终,但贝尔赛尔受到的损伤非常大,两国的关系一直处于紧张状态。而现在,贝尔赛尔发生了大规模叛乱,为了镇压动员了国军的一部分。 潘多拉说的可以理解。如果拉尼亚再次拾起野心的话,现在正是大好时机。 但是,拉尼亚联合王国就如它的国名所说,是有好几个王国联合而成地国家。一共包括六个王国。这六个王国互相的关系也不好,现在也在持续内乱。因此至少一时半会儿腾不出手来进攻贝尔赛尔王国——大家都这么认为。 但是,即使不能侵略,也有许多间接减弱贝尔赛尔王国国力的方法。 「也就是说……北方的家伙又盯上了克劳蒂娅殿下的性命?」 贝尔赛尔王国在过去曾经因为第一王位继承人被暗杀,陷入了极大的混乱中。食髓知味,拉尼尔屡次企图暗杀王族。阿莱斯当然会担心这一点了。 《错。确实和那位公主有关,但这次她的性命没有被盯上。吾告诉汝。现在,邻国爱丁巴拉的使者正在拜访这个国家。》 潘多拉接下来说出的话,让阿莱斯惊讶得跳了起来。 《为了推进克劳蒂娅和爱丁巴拉皇子的联姻。》 这比任何建言都更为冲击性。 阿莱斯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联姻。那位克劳蒂娅殿下。 事实上,他曾经好几次听到过克劳蒂娅公主婚礼的传言。但是,克劳蒂娅还只有十三岁。距离成年还有半年,即便要嫁人也是比较久远的事情。实际上,阿莱斯一直捂住耳朵,不让这类话题传进 他心里。 《这样就明白了吧。在拉尼尔看来,没有比这更差劲的联姻了。因此他们企图阻挠。……喂,汝在听吗,阿莱斯?》 「啊,啊啊。」 阿莱斯摇摇头尝试将意识集中在眼前的问题上。 他是骑士。而克劳蒂娅是一国的公主。不能考虑超过这些的事情。 「确实……正如你所说,这是拉尼尔理所当然的动作。」 国内存在叛乱火种的贝尔赛尔王国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北国拉尼尔联合王国的介入。防范这件事的有效方法就是,加强和友好国爱丁巴拉皇国的联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在两国间缔结婚姻关系是最为有效的。 《那么,说到这里——》 当是时,阿莱斯不禁感到背脊发凉。因为潘多拉的脸上,浮现起了那种恶魔般的阴森笑容。 《吾之契约者啊。吾为了实现汝的愿望而来。那么,说到这里。如果有办法阻止这次联姻,汝会怎么办?》 「……别开玩笑。」 面对一千敌人也未见丝毫动摇的红色骑士,只能从嘴里挤出这样的话。 但是潘多拉没有停嘴,她编制出了这样的话语: 《现在,爱丁巴拉皇国已经来到了这座城里。那是为了推进两国联姻而来的邻国的大人物。因此,城内连日举办大小宴会,当然,准备是厨房进行的。 那么,说到这里。贝尔赛尔王国有一个为贵客准备的杯子。是拥有友好关系的矮人赠送的,精巧的工艺品。还有,这座城里混进了一位北国的间谍。那家伙现在正在以往那只杯子上涂毒而暗中活动。汝明白吧,如果一国的使者被下毒了,那就会成为重大的国际问题。那样的话就不是讨论联姻的场合了。》 「…………」 《但是放杯子的房间有严密的警戒,不可能轻易潜入。间谍连日来一直在寻找机会,但这样下去绝对不可能涂毒。对,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但是——如果有内部的协助就不同了。汝明白吗,吾之契约者啊。只要有吾的建言和汝的力量,一两个警备的士兵可以瞬间让他们闭上嘴。》 过去,潘多拉也有过许多让人震惊的建言。 但是,这次的建言更胜一筹。 「……你觉得可能吗?我帮忙杀害邻国的使者?」 《放心吧,宴会上会有侍奉绿神的高位神官。只要当场得到白魔法的加护就不会死掉。》 「但是,即使没有死去,爱丁巴拉和我国之间也一定会产生不快。」 《吾只给出建言,不知道那么多。》 「还是老样子,总是自说自话。总之,我是侍奉这个国家的骑士啊。不可能帮助那种企图。」 《哎呀,看汝这话能说到什么时候。汝为克劳蒂娅那位少女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吧。他们无视那位少女自身的意志,强迫她和一次都没见过的男人结婚。汝是对那位少女宣誓效忠的骑士吧?汝发誓要实现那位少女的愿望对吧?然而你却要把这种事放着不管吗?》 「…………」 潘多拉的话化作锐利的刀剑刺入阿莱斯的肺腑。 对阿莱斯来说,没有比这更正确的了。 《说到邻国爱丁巴拉,是以草原与骑马之国闻名。那个国家的习惯和饮食都和这里不同。把克劳蒂娅一个人丢到那种地方就是汝的忠义了吗?将来这个国家要是和爱丁巴拉发生了争斗,最先被杀死的无疑会是克劳蒂娅哦?这样也可以吗?》 耳边响起恶魔的呢喃。阿莱斯像是要赶跑诱惑似的喊: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啊啊潘多拉,你说的确实没错。但是我了解克劳蒂娅殿下。如果牺牲自己能够让两个国家结成友好关系,能够减少士兵的牺牲的话她一定会十分乐意地献上自己。她就是这样的人。不过一介骑士的我,没有权利阻挠她!」 《哦,是吗?其实怎样都无所谓啊,吾给汝建言指出道路。那之后要怎么做由汝决定。》 「咕……!」 这简直是恶魔的决断。 爱丁巴拉皇国的民众喝羊奶、吃羊肉,以全民皆兵的彪悍之国闻名。但事实上,在贝尔赛尔王国的人们看来,许多人都把他们视为野蛮的国家。 阿莱斯自己,而且恐怕克劳蒂娅也都没去过爱丁巴拉。如果联姻之事谈妥了,克劳蒂娅就会被带往那个陌生的国家,然后被阿莱斯见都没见过的男人——抱进怀里。不知道那个男人的性格怎样。如果是是随便对女性拳打脚踢的粗暴之人该怎么办?克劳蒂娅纤细的手臂根本无法抵抗。再加上,周围一个同伴也没有。 「咕……!」 他想,这种事情,不知道就好了。如果没有从潘多拉那里听到这种事,就不必烦恼了。 但是,他听到了。作为向克劳蒂娅这位少女宣誓效忠的骑士,不能视而不见。 但是,不过怎么思考也不乏做出决断。结果,阿莱斯像之前烦恼的时候总是会做的那样,取出一枚银币。 不管选择怎样的行动都会留下悔恨。那么所幸把命运交给这枚硬币,干脆地解决吧。 把银币放在大拇指上,弹起来。 用手掌接住咕噜咕噜旋转的硬币。硬币显示的是—— 闲章 奥尔托斯的忧虑 他被取名为奥尔托斯。 不过,给他取名的既不是他的双亲也不是其他亲戚。本来他们就没有取名这个概念。把奥尔托斯这个名字赋予他的是人类。 奥尔托斯是迎来了四个春天的牡马。他有着远比其他马儿更加漂亮且强壮的马身,因此它的性格也颇为傲慢。 其它的马从来都不和他视线相交,甚至不从他眼前穿过。 这个性格不光是对马,对人也毫无保留地发挥了出来。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骑在他背上。因此至今为止有许多骑手都试图起到他背上,但都被他自豪的有力四肢颠了下来。 看到那些摆出了不起的表情骑到自己背上、结果却发出惨叫滚下来的人类,让奥尔托斯心中涌起快感。 「你要是肯老实一点一定会被抢着买走啊。」 这是自称奥尔托斯主人的人类每天都会嘟囔的话。 当然马是理解不了人类的语言的。感觉灵敏的马总有办法根据氛围和语气理解人类的意图。奥尔托斯也是一匹这样的马。 「那个,打扰了。」 这一天,向往常一样有客人拜访他居住的马厩。但是,今天来的客人有些稀奇。 平常来到这个马厩的客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旅人或是佣兵一类的脏兮兮的家伙。 但是这位客人是,年轻的雌性人类。还穿着和这个充满动物臭味的马厩完全不相称的,异常轻飘飘的衣服。她的动作始终文雅,但总有种包含着坚固内核的感觉。 「啊啊,欢迎光临。您是侍奉贵族的人吧。」 「嗯,差不多吧。我听说这里有名马。」 「嗯,确实有一匹不知疲倦的马……但是它暴躁得不得了啊。实在是不方便卖给贵族大人……」 「不,我就是在找这种马。没关系,我们这边的骑手也是不得了的人物。能让我看看吗?」 「那……算了,就只能看看哦?」 不一会儿,雌性就被带到了奥尔托斯眼前。 「你看,就是这家伙。叫做奥尔托斯。」 「哦。总觉得听到过这个名字呢。」 「啊啊,是伟大的精灵的名字啊。你看,它的马身和感觉跟别的马都不一样吧?唉,也许这么说有点不要脸。」 「不。确实是很好的马。」 那个雌性伸出手,想要触摸奥尔托斯的身体。 「住、住手!不能碰它!」 制止的声音太迟了。 奥尔托斯的骄傲不允许它像摆设一样被别人摸。 像对待其他客人一样——奥尔托斯一口咬住伸出的那只手。 要咬碎雌性人类的小细手非常容易。 但是这个尝试以意想不到的形式被挫败了。 啪,一声干脆的声音响起。 一开始,奥尔托斯完全无法理解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记得刚才自己正准备咬这个雌性的手。然而为什么自己的头会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呢? 这是,鼻子上感到了一点疼痛。于是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被打了。 比起疼痛最先感到的是震惊。面对身体纤细一脚就能轻松踢断的雌性人类,竟然遭到了强烈的反击。 「没、没事吧?!」 「不,没关系。真是一匹有活力的马,我喜欢。请一定要卖给我。」 「啊,好的……。那么,请到这边来……」 交涉似乎很顺利。两人进行了金钱的交易,在奥尔托斯的背上装上马鞍,在他嘴里套上了嚼子。 「那么我们走吧,奥尔托斯。」 雌性人类牵着缰绳走起来。 大概由于刚才被打的冲击,奥尔托斯暂时老实地跟了上去。 但他心中马上又涌起了愤怒。他的自尊心果然还是不能允许自己被这种瘦弱细小的雌性牵着走。刚才被意想不到的反击闹了个措手不及,不过这次不会那样了。必须要显示出自己和那些老实服从人类的马儿不同。 奥尔托斯再次寻找空隙准备咬过去,他张开嘴歪过头。 就在这个瞬间。 伴随着清爽的啪的一声,奥尔托斯的脖子上一阵剧痛,攻击再次落空了。 「不可以。」 雌性说。她的手里握着不知何时准备的鞭子。 「听好了。就算马和人不同,但对女性动手都是最差劲的。」 奥尔托斯背后一阵发冷。雌性说话的时候满脸笑容,但不知为何就算觉得恐怖。深不见底。 这是兽的本能。虽然不太明白,但不能违逆这个雌性。不要违逆比较好。 「对对。你这是匹聪明的好马啊。不要让我再动鞭子了哦。」 就这样,被取名为奥尔托斯的这匹马,举起了生涯中第一面白旗。 第三章 重返战场 1 那天晚上。 阿莱斯的身影出现在了王城的一角。 而且还正在进行躲在柱子后面窥伺城内的情形,如果被卫兵发现了根本毫无解释余地的可疑行为。不过,对拥有潘多拉这位建言者的阿莱斯来说,不论多么严密的警戒网都成为不了任何威胁。 阿莱斯视线的前方是厨房的入口。 不过,不是普通的厨房。那里是为王族和国宾做饭的地方。 本来,为了显示这个厨房的重要性,不分昼夜都应该有卫兵在毫不松懈的守卫在周围才对。 但是在今晚,不知为何入口附近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不过,要是仔细查看的话,就会发现两位士兵昏倒在柱子后面的阴影里。 「潘多拉。那个间谍到底什么时候才来?都已经打昏了警戒的士兵了,要是弄错了就麻烦了。」 《不必惊慌,汝的行动里没有破绽。睡在那边的两个士兵没有看到汝的脸就昏倒了,汝不会被怀疑的。》 「我——我说的不是这个。」 声音里不禁掺杂进了动摇。而另一边潘多拉对他的反应乐在其中,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吾知道,不要着急。不用操心,马上就会来了。吾的建言出过错吗?》 「……没有。」 虽然生气,但这个成绩是毫无虚假的。 《不过……虽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不过说实话,吾真没汝会接受这个建言。》 「罗嗦。我基于我自己的意志行动,和你的建言无关。」 《是吗。那么汝会走上怎样的道路,吾拭目以待。》 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 终于,阿莱斯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名男子。 那名男子打扮成非常普通的侍从样子。如果不是在这种深更半夜到处走动的话,完全不会让人联想到下毒的外国间谍。 「是他吗?」 《正是。虽然没有必要记住,不过他的名字是米海洛斯。虽然说不上优秀,但他花了很长时间取得了能在这个王城里活动的地位,是位十分隐忍的间谍。》 那名男子东张西望着走到了厨房的入口。 然后——似乎注意到了本来应该待在那里的警卫兵在今晚不知为何不见了。 在那名间谍眼中,这个事实简直就像在没人看见的小路里发现了金币一样。 他像小型食草动物一样快速转动脖子,警戒着周围进入厨房。 《在这儿等着。》 说着,潘多拉跳到空中,径直穿入墙壁。不过没过多久,就和刚才的间谍几乎同时回来了。 《确认好了。那名男子确实在目标的杯子上涂了毒。是位于遥远的大陆东北的沙漠之国制造的速效猛毒。只要喝下一滴溶有毒药的酒,一定会在体验到活地狱之后死去。》 「是吗。那么目的就达到了,收拾好善后就回去吧。」 等到间谍离开,阿莱斯把两名士兵拖回厨房的入口。 「但是这样没问题吗?即便没看见我的样子,但这两个人发现自己被打晕了、向上级报告的话,不会有人来检查厨房里是不是被下毒了吗?」 《放心吧,不是每个人都向汝这样勇于献身。如果报告说在站岗途中被打晕的话,会被叱责的不是别人而是这些卫兵哦?但如果不说出来就没有任何问题。就是这么回事。》 阿莱斯一脸苦相的吐出一句话: 「……到底还是无法接受,不过存在这种思考方式这件事倒是理解了。」 《很好。对凡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常识,但对汝来说它能成为伟大的教训哦。》 刚才那句话是不是在嘲笑我啊——阿莱斯脑中闪过这个想法,但他立刻又觉得那是胡思乱想,选择了无视。 2 「哈啊……」 克劳蒂娅吐出一声谁也没有发觉的叹息。 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立刻换上熟练的完美微笑,不失礼节地应对今天的贵宾。 「哎呀,克劳蒂娅公主殿下的可爱真是和传闻中的分毫不差啊。能够迎回这么美丽的公主,我国的皇太子殿下一定会高兴的。」 这名伶牙俐齿的男子正是今天的贵宾,邻国爱丁巴拉皇国的使者。身为大国的使者,在国王面前也毫不怯场,可以看出他是优秀的国家栋梁。虽然应该听到过他的名字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不过,反正一直都会用「使者阁下」这个头衔称呼他,所以没什么大问题。 「嗯。这样一来两国就是姻亲了。真是可喜可贺。」 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应对得无懈可击。 听到父亲的话克劳蒂娅不禁自嘲地笑起来。把女儿嫁给不认识的人竟然是可喜可贺的事情,这世道真是奇怪。 但是,这是作为王族理所当然的义务。 活了十三岁,从来都衣食无忧。但这全部都是建立在人们牺牲之上的生活。 代价就是远嫁他国、嫁给不认识的男人。在连一片面包都得不到、饿死的人们看来,是太过便宜代价吧。 因此,她已经做好了觉悟,不论是什么样的男人成为他的丈夫都要欣然追随、然后埋骨他乡。在邻国的使者面前面露微笑易如反掌。 但是,一想起那个骑士,就不得不分心了。甚至忘记了使者的名字。 他是只要拿起剑来就无人能出其右的,克劳蒂娅得意的骑士。但是,虽然有时候会特别敏锐,但就是不了解人情世故,经常轻易上当受骗。现在应该也被半软禁在城内的一个房间里。 不过,那件事已经有眉目了。以现在公主和骑士的关系,要帮一两个小忙轻而易举。但是,一旦远嫁邻国,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帮助他了。没有自己的帮助,那个笨拙的骑士今后也能过得好吗?这些想法转移了克劳蒂娅的注意力。 「——那么,」打断持续了一段时间的谈笑,贝尔赛尔姆四世说,「虽然还有许多想说的,但不能让客人一直等下去。差不多该开始宴会了。」 「太好了。说实话,在贝尔赛尔得意的美食面前我的馋虫都要叫了。国王陛下心细如发,让我不至于出丑,真是不敢当。」 他大概是想开个玩笑吧,会场中响起了高雅的笑声。 侍者们走进来,把酒分发给客人们,然后在身为主宾的使者面前放上用翡翠雕刻出来的工艺精美的杯子,注入最高级的葡萄酒。 「那么,为我国与贵国的长久友好干杯。」 「谢谢。那么,为今天这个好日子干杯。」 国王和使者一起举杯。克劳蒂娅还有在场的人们都着迷了似的露出漂亮的微笑效仿他们。 正在这时,宴会场的入口附近,发生了一阵骚动。 紧接着,入口处出现了一位身穿红色斗篷、双眼中放出给人强烈印象的刚毅光芒的人。 克劳蒂娅屏住呼吸。她不可能认错这位男子。 「阿莱斯……?」 ◆ 阿莱斯以尽可能不失礼节的悠然步伐走入宴会场。 然而,他背后却倒着好几位被打昏的卫兵,根本不是该注意礼仪云云的时候。 潘多拉惊呆的声音响起: 《真是的……。我就觉得你这么轻易的照我说的做里面有古怪,不过竟然是想这样做。》 「…………」 「阿莱斯卿,你昏了头了吗!到这个欢迎邻国使者的宴会来做什么?!」 士兵从各处冲过去阻止阿莱斯的脚步,其中也有负责护卫王家的近卫骑士。 阿莱斯悠然地说: 「我十分清楚现在是什么场合。但是,现在我有一 事必须报告给国王陛下。」 「那你应该在恰当的时机用恰当的手段提出谒见!为什么要向这样使用武力硬闯进来?!」 「必须要是现在才行。就是因为这个而已。」 「……这成为不了理由!」 那位近卫骑士向周围的士兵发号施令,在会场的如后排成半圆形的守卫队形,把枪尖指向阿莱斯。他们的人数大约是十位。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现在立刻停住脚步、投降吧。否则将视你为谋逆、杀无赦。」 「很遗憾我不能照做。请不必在意我,继续执行你的任务吧。」 「是吗。那么。」 看到士兵们涌起杀气,阿莱斯这才握起剑。不过,是左手。 然而即便如此,会场中的气氛也一下子冻结了。声名显赫的法诺瓦尔骑士、最年少的马上枪演武优胜者,终于拿起了剑。 「在这之前,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你们这样好吗?」 「什……什么事?」 阿莱斯缓缓抬起左手的剑。 「我是问,只有十人——这样好吗?」 「竟敢小看我们!」举起手,向部下发讯号,「预备,动手!」 战斗这个领域中,阿莱斯的决断力非比寻常。在面对多名对手时要想取得胜利,只有占得先机一途。完全没有必要等着对方做好攻击准备。这不是别人教的,而是在一直以来身处劣势的战斗中生存下来的他用身体记住的生存之术。 如果十位敌人一齐用长枪攻击的话,即便是阿莱斯也不可能胜利。但是,形成包围发起攻击的话,在攻击的瞬间配合上一定会产生破绽。 这个机会,阿莱斯没有错过。 在遭到一齐攻击的瞬间发起攻击,斩向动作最慢的士兵将其击倒。 「什……!」 对阿莱斯超越人类的动作,所有人都感到了动摇。 在这一瞬间,阿莱斯成功抢占了先机,使包围圈失去了意义。所有人都被迫和阿莱斯一对一交战,然后在挥出第二剑之前被打到头、膝盖或肩膀,一个接一个地失去了战斗力。 眨眼间就要好几位士兵倒在了地上,已经没有人敢积极应战阿莱斯了。 另一方面,此时此刻参加宴会的来宾们对眼前发生的这场压倒性的武戏不仅没有感到恐惧,反而半惊呆着被吸引了。 如果当时发生了流血的话,他们一定会害怕得逃走吧。但是依次倒下的士兵身上没有流出一滴血。孤身一人面对十人的阿莱斯战斗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宴会余兴的剑舞或是戏剧。 然后终于,没有人挡在阿莱斯面前了。 阿莱斯收起剑悠然的穿过人们的视线,在国王陛下面前单膝跪下行臣下之礼。一边努力不去看旁边脸色苍白的克劳蒂娅。 「我的士兵这么简单就被打败了啊。」贝尔赛尔姆四世的声音像冰一样冷,「原来与此。看来你之前说的,在奇霍尔泰平原上是你把我军领向胜利一事说不定是真的啊。」 不愧是国王,即便眼前站着持剑的粗暴家伙也完全不显露出一丝动摇。 「恕我冒昧,有一件事必须报告给国王陛下。」 「哦?」 贝尔赛尔姆四世眯起眼睛。 那是俯视不解风情的闯入者的眼神。在阿莱斯看来,他简直就是背叛了王家代代的恩宠,心如刀绞,但是现在他不能退缩。 「阿莱斯卿。你明白现在是什么场合吗?」 「我十分清楚。但是这件事就是在现在才不得不报告。」 「你明白吧?把这个重要的宴席搅得如此混乱,你要对自己说得话负起全部的责任哦?」 「是。在我说完之后,接受怎样的惩罚都可以。」 阿莱斯的声音凛然而有力,响彻了整个会场。 在他身上看不出疯狂,连贝尔赛尔姆四世都稍微改变了态度。 「好吧。说来听听。」 「是。那么禀告陛下。这座城中有一个叫做米海洛斯的人担任侍从,但是他已经被判明是北方的间谍。米海洛斯的目的是阻止这次联姻。现在爱丁巴拉的使者阁下手中拿着的那个杯子上,已经被涂上了毒药。」 这本是太过离奇的事情。 然而,宾客们刚刚看到阿莱斯超越人类的战斗,没有一人发出笑声。 「……确实不能当做耳旁风啊。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 「恕我冒昧,我原来也是伯爵,拥有独立的情报源。这个情报就是从那里得到的。」 「原来如此。但是这个情报可以相信吗?你可以断言没有错误吗?」 就在这时,好像追随着国王似的四周响起了骂声。 一定又是拿出谎话,就为了吹嘘自己的功绩吧——他们说。 如果不是的话现在就证明里面有毒给我们看啊——他们说。 但是阿莱斯不为所动。 「是。多说无益。就用最简单地方法证明这个事实吧。」 阿莱斯站起身,走到依然在发呆中的使者面前。 「冒犯了。」 「……啊?」 说着,他拿起使者手中握着的杯子。 阿莱斯接下来的行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笨蛋,住手阿莱斯!》 他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里面的液体。 这个计划,是潘多拉指出那条令人惊叹的道路、阿莱斯掷硬币决定自己的行动时想出来的。 银币掷出去了。但是,阿莱斯没有看是正面还是反面。他握着硬币,直接放回了怀里。 自己的命运倒是无所谓,但这是足以左右克劳蒂娅未来的决断。不能把它托付给银币。 他是对王家和国家宣誓忠诚的骑士。对克劳蒂娅,除了对主人的敬爱之情外不怀有任何其他感情。不能怀有。那么,即使不把决断交给硬币,该做的事情也只有一件。 即,仅仅作为骑士去除国家之害,仅仅作为骑士尽早回到战场镇压国家的叛乱。 因此,阿莱斯想到理由这个宴席。他十分清楚这是冒失的行为,但只要在结果上将邻国的使者从毒杀中解救出来,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他的功劳。就会允许他回到战场了吧。 冰冷的酒滑落喉咙。 味道好像没什么变化。不过,阿莱斯本身也没怎么喝过酒,不太分辨得出来。 但是,感觉有什么刺激物一样像小针一样扎着舌头。 即便如此,身体里却没有任何变化。难道所有都是误会吗?我被潘多拉陷害了吗?他想。就在这时。 视野摇晃了。 摇摇摆摆地,像地震了一样失去了平衡感。 「……请看吧。这就是从远方的国家运来的猛毒的效果。」 光是说出这些话就竭尽全力了。 感到胸口被勒紧一般的痛苦。接着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呼吸也急促起来。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 呼吸很困难。尽管不停地用力吸气,喉咙却好像被勒住似的,空气完全无法进入身体。 眩晕随着时间不断恶化,终于完全失去了平衡。 到了这时,会场中第一次响起惨叫。 同时阿莱斯注意到了。自己不知何时倒在了地面上。在不知不觉间倒下了。然而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没有感到疼痛。 因为身体麻痹了。手也好脚也好,全身的感觉都消失了。 「阿莱斯!阿莱斯!你这个大笨蛋!」 好像听到了克劳蒂娅带着哭腔的声音。 视野里蒙上了一层 黑色的雾气,已经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这可真不是开玩笑的啊,他自嘲地想。 《哎呀哎呀。这种程度死不了的啦,高位的神官马上就会来了。努力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但是,即使是在这种时候,脑中依然响起了潘多拉的声音。 别捣乱,他无法出声地怒吼。虽然根本没打算因为这种程度的事情死去,但真要死的话最后听到是的克劳蒂娅殿下的声音就好了——他想。 然后终于,阿莱斯失去了意识。 3 以阿莱斯自身的感觉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记得直到刚才为止,自己应该是身处庆祝克劳蒂娅结婚的宴会场上。 然而此时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天花板。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首先,发现自己正躺着。 然后想起来了。自己做出了当着众人的面喝下毒药,结果体会到了地狱般的痛苦。 但是,现在没有任何异常了。可以发出声音,呼吸也不困难了。手也可以自由活动。没有留下一丝麻痹。视野也没有任何问题。太阳已经落山,周围笼罩在黑暗中,但至少这里不像是故事里的冥界。大概是得到了高位神官的治疗吧。 话虽如此,自己在宴席上向国王的士兵挥剑,做出了等同于谋逆的行为。本以为这里是牢房,但身下的干净床铺否定了这一点。 《醒了啊,吾之契约者啊。》 仿佛看准了这个时机,娇小的少女从天花板上降下。 「潘多拉啊。告诉我,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 「……嗯?」 潘多拉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回答。阿莱斯疑惑地抬起头,然后总算注意到了。 潘多拉的表情前所未有地不高兴。 《吾之契约者啊。》 「怎、怎么了?」 《说实话,吾生气了。汝竟然将生命置于如此无谓的危险之中。》 「但是我想不出有什么别的方法,实在是不得已。而且这对你来说也不是坏事。只要阻止了北方计谋的功绩得到认可,我就能重返战场了啊。」 潘多拉吃惊地眨眨眼。 《哦,这可真是意外。成天只会挥剑、把命运寄托于占卜的汝竟然考虑到了这一点。》 「……你真敢说。」 《算了。汝的成长也会使吾黄昏之主欣悦。虽然在最后疏忽大意了,但这回就饶汝一次。》 本来也没什么要你原谅的事情——阿莱斯咽下了这句话。不管原因如何,没必要立刻破坏她好不容易好转的心情。 《正好,汝有客人来了。汝想知道什么,问她就行了。》 「客人?」 阿莱斯反问,但潘多拉好似没事了一样沉进地板里。看来还是有一点生气。 不过潘多拉所说的事情本身没有错,确实有人的脚步声接近。 打开门,进入房间的是意外的人物。 「啊,阿莱斯大人!您醒来了!」 「……宵奈吗?」 宵奈,克劳蒂娅的专属侍女。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还没等想清楚,宵奈就走到阿莱斯的身边,指着他生气地大声说。 「真是的,您在想些什么啊!竟然喝下明知下了毒地酒!」 「唉?啊、哦。」 明显是生气了。和潘多拉一样。 也许是因为宵奈平时总是站在克劳蒂娅这位个性强的少女身后,阿莱斯对她的印象一直只是位普通的少女,但是此时的态度与之完全相反。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一片混乱,语无伦次起来。 「实……实在是不得已。那个时候实在想不出别的方法了。事实上,也正因为如此才避免了重要的国宾死亡啊。不是吗?」 好不容易才说出这些话。 对此宵奈两手叉腰,大大地叹了口气。 「哈啊……。算了,我就知道阿莱斯大人一定会这样说。」 这样是接受了?还是无话可说了?怎么想也搞不清楚。 唯一确定的是,现在正是转换话题的好机会。 「比、比起这件事,宵奈。告诉我,我睡了多久了?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好好,我按顺序说吧。在那之后只过半天啊。司教大人用白魔法中和了毒素,救了阿莱斯大人一命。宴会当然乱成一团最后中止了。但是,从结果来说没有人死亡,所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我拼上性命也不算亏了。」 阿莱斯想也没想地说,结果宵奈直直地瞪过来。 「怎、怎么了?」 「……不,算了。还有,在那之后,由国王陛下亲自指挥,进行了彻底的调查。因为一开始有人说这是阿莱斯大人为了邀功自导自演的闹剧。但是,调查的结果让大家都吓了一跳。杯子里剩下的酒里留有毒素,而且在那个叫米海洛斯的人的房间里也发现了毒药。大概是彻底死心了吧,他承认自己是北方的间谍,并提供了所有所知的情报,作为交换得以离开。啊,这些是国家机密所以不要对别人说啊?」 说着,宵奈露出恶作剧的微笑。阿莱斯虽然对她到底是从哪里得知这些机密的感到疑问,但想想她是公主的侍女,总有自己的渠道。 话说回来,对米海洛斯那位男子来说真是不走运的一天。不过阿莱斯一点也不同情他。这是企图杀人带来的当然的报应。 「不过——」宵奈继续说,「实际上啊。就在刚才,传来了一个不得了的报告,城中一片哗然,把毒药的事情都放在一边了。」 「这话可不能置之不理啊。发生什么事了?」 「嗯。竟然是,托尔斯林要塞落入了叛乱军的手里。」 「你说什么?!那个铁壁的要塞?!」 阿莱斯自己也难掩惊讶。 「是的。因此国王陛下也暂时停止调查召开了国防会议,感觉上好像已经忘记阿莱斯大人的事情了。不过这样一来,我想也不会再有人公开指责阿莱斯闯入宴会的事情了。」 「……那就好。」 阿莱斯说,但这句话完全不带任何感情。他的思考已经完全转向和叛乱军的战斗了。 以铁壁这个别名著称的不落的要塞。它一旦落入叛乱军的手里,王国军的战略就会出现重大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补给。如果托尔斯林要塞作为桥头堡,就可以在那里储存大量的军需物资,即使到王都的补给线路被暂时切断,也可以后方无忧继续战斗。 但是,一旦失去这个桥头堡,就必须分出人员时刻保持补给线路畅通。这条补给线路随着进军不断拉长,增大了王国军的负担,必将延缓进攻的速度。 从结果上,国王陛下在早期镇压叛乱军平定国内的混乱的意愿变得难以实现——而且,人们的牺牲也会增加吧。 这时,阿莱斯下定了一个决心。既然那个要塞陷落了,他就不能闲着了。必须尽早赶回战场才行。 「宵奈,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好。」 「请你明天早上在凌晨的时候准备一匹马。」 「哎……?」 聪明地侍女只疑惑了一瞬间,然后离开明白了阿莱斯的用意。 「难道您要不打招呼就出发吗?那个,去战场。」 「是的。这是最不拖泥带水的做法。只是出城的话很简单,但如果没有马的话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但、但是……。这样会被说成是无礼吧?刚刚发生了那种事情,还是谒见一次陛下比较好…… 。陛下也一定会赐予您感谢的话语的。」 「我又不是为了得到赏赐才喝下毒药的。邻国使者的性命得救了吧?这就够了,没什么要被指责的事情了,而且只要我回归战场后再立下新的功绩,就不会有人再说三道四了。一介骑士如果一直不上战场反而奇怪。」 「……您考虑了怎么多啊。但是……但是,克劳蒂娅殿下怎么办?难道连见都不见她一面就出发吗?」 「…………」 只有一瞬间,阿莱斯的话卡住了,但他立刻挤出声音。 「这样反而比较好。宵奈,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克劳蒂娅殿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不该继续亲近像我这样粗俗的男人了。」 「这、这种事情……」 宵奈想表示反对,但没有想出任何辩驳的话。她明白,作为一介侍女,不能再说些什么了。 于是她安静地点头。 「……我明白了。您知道城墙的东南有一个下人使用的小门吧?明天早上请到那里去。我会为您准备一匹马的。」 「啊啊。拜托了。一定要对克劳蒂娅殿下保密啊。」 「……我明白了。」 宵奈带着好像在想什么的表情点头,走出房间。 ——如果这件事情被克劳蒂娅殿下知道了,一定会被狠狠地骂一顿的。 阿莱斯想着,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现在还没有正式定下婚约,稍微见见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他无数次的涌起这个想法,但都忍下了。 自己是一介骑士。对方是公主。不如说,至今为止无数次的相见反而是异常的。今后应当自重。因为,即便今后无法再见到克劳蒂娅,也能为实现她的理想而奋斗——。 4 翌晨。 阿莱斯悄悄走出房间,穿过依然昏暗、没有人的气息的王城,走到了外面。 当然,在出入口这样重要的地方都有士兵站岗。而且就在昨天,还刚刚发现有间谍企图暗杀要人,警戒比平时更为强化。不过,他们依然无法发现和超越人类认知的精灵为伴的阿莱斯。 不久,他到达了目的地、城墙的小门。 和昨天约好的一样,宵奈牵着马等在那里。 「……好奇怪。」 但是,他立刻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 对方是侍女打扮所以以为是宵奈,但那位少女的体格特别娇小。至少和宵奈不一样。 正在他思考那是谁的时候,少女看见了阿莱斯。 「你总算来了啊,阿莱斯。迟到了吧——虽然想这样说,不过算了吧。」 「克劳蒂娅殿下?!」 虽然是侍女的打扮,但那无疑是克劳蒂娅。 「克劳蒂娅殿下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放心吧,什么问题也没有。因为没有人能想到一国的公主会打扮成这个样子。而且这个方法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失败过对吧?」 克劳蒂娅随意拽着侍女服平静地说。 听到这里阿莱斯也想起来了。 过去,克劳蒂娅曾经多次像这样化装成侍女溜出王城。当时,那是阿莱斯也作为护卫陪着她,基本上都会被折腾得够呛。 「啊,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您来这里到底想要做什——」 「你才是,都在说些什么啊?你是对我宣誓忠诚的我的骑士。这位骑士要再次奔赴战场,身为主人的我当然要为他送行了。」 「哎……」 听到这句话,他真的很高兴。 他本想就这样不为人知地、不和任何人道别便离开王都。但是,克劳蒂娅来了。为了给自己送行。 「不过阿莱斯。昨天的那个算什么?突然闯进宴会厅,然后还喝下毒酒,你一定是疯了。」 「是。非常抱歉。我也稍微反省了一下……不过都是因为没有别的方法才出此下策。」 「真是的。幸好从结果来说一切顺利,下次要先和我商量啊。我会想出更好的方法的。」 「是。」 对她的话阿莱斯口头上答应了,但他也明白,从今往后,克劳蒂娅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直接帮助他了。 克劳蒂娅是即将出嫁的公主。本来的话,必须避免和她在这种没有人烟的地方一对一地见面才对。一介骑士绝对不能随便找她商谈。 不过即便心里明白,阿莱斯对克劳蒂娅的心意依然感到高兴。无法抑制从心底涌起的快乐。 「对了,克劳蒂娅殿下。有句话想要现在对您说。」 「嗯?什么事?」 「祝贺您……喜结良缘。」 阿莱斯低下头。比起礼数,更多的是不想让克劳蒂娅看见自己的表情。 「……嗯,确实啊。」 那是似乎有些寂寞的声音。 「对方是大国爱丁巴拉皇国的皇太子,和我门当户对。比起这个,阿莱斯,我也有句话想对你说。」 「啊?什么话?」 「现在还好。但是一但我嫁入邻国,就无法成为你的助力了。即使你像前几天那样惹恼了哪个将军、被人陷害走到了穷途末路,我也轻易无法帮助你了。」 「……您连那件事也知道了啊。」 「当然了,我这个公主也不是随便当当的。说实话,我很担心你。你虽然有时非常敏锐,但大多数时候都不懂得人情世故。」 克劳蒂娅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听了她的话,阿莱斯也故意毕恭毕敬地回答。 「谨记在心,克劳蒂娅殿下。但您不必挂心,到了那时我也不必为了克劳蒂娅殿下任性的命令疲于奔命了。」 「哦,我记下来。好吧,那你万事小心、注意别捅娄子吧。」 「是。克劳蒂娅殿下也要小心不要暴露了本性使得婚约破裂了。只要出了一次不好的传闻,就没法再谈婚事了。」 「是吗。也许吧。那么到时候你就负起责任来吧。俗话说得好,一不做二不休。」【注:日语中一不做二不休写成『毒を食らわば皿まで』,直译是有毒的东西既然吃了就吃干净吧。此处讽刺阿莱斯宴会乱入事件】 阿莱斯没能装出平静的样子,愕然地抬起脸。 映入眼帘的是克劳蒂娅抱着胳膊把脸扭向一边的样子。 「开、开玩笑的啦。你当什么真啊,大笨蛋。」 「……是。当然,我明白。」 对。肯定是开玩笑的。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一介的骑士和一国的公主都不可能走到一起。 两人间充满了令人不快的沉默。阿莱斯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但什么话也想不出来。 克劳蒂娅好像也一样,像刚想起来似的抚摸起带来的马的脖子。马没有看出舒服的样子,但至少也不讨厌。 「阿莱斯。这匹马啊,名字叫奥尔托斯。」 「哈啊。说起来真是一匹高大的马啊。」 「啊啊,因为这是我命令宵奈为你专门准备的马。宵奈是在牧场长大的,很有看动物的眼光。这匹奥尔托斯虽然性格暴躁,但马力和持久力不会输给其他任何马匹。虽然曾经甩落过无数骑手,但你应该能驾驭得了吧。」 「非常感谢。这样就能一刻也不浪费返回战场了。」 确实,这样看去,这匹马有种和别的马不同的感觉。特别是它的眼睛。一般来说,马眼都是水灵灵地让人觉得可爱或者亲切,但这匹马完全是个例外,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像是掂量着对方一样看向周围的所有东西——甚至是人类。 「阿莱斯。说实话,我非常非常不安。」 突然,克劳蒂娅 低声说。 「现在返回战场,你又会遇到危险。又会杀人。我觉得与其那样,不如就这样把你关在王都比较好。」 「我有觉悟。因为这是必须要有人去做的事情。」 「嗯……。确实啊。所以我不会说『不要去』。但是,只有这一点请你记住:如果这次的叛乱变得长期化,我作为公主有一个想法。」 「想法、是吗?」 「是的。要是叛乱得到了镇压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但是,为了实行这个策略,阿莱斯,你是必要的。所以……听好了阿莱斯。绝对不要死。这匹马不论在战场上驰骋多久都能有余力逃跑。如果你感到生命的危险,一定要逃回来。不管要忍受怎样的耻辱都不能死去。绝对不能!」 「……我明白了。我向您保证。」 他即将前往危险的战场。没有任何能够实现这个约定的根据,但是即便如此,为了回报克劳蒂娅的心意,阿莱斯依然坚定地回答。 「说得好。那么你去吧,我的骑士啊。」 「是。」 他走近奥尔托斯,准备骑上去。 正是在这个时候,克劳蒂娅用有些僵硬的声音说: 「对、对了,我忘了一件事。等一下,阿莱斯。」 「啊?什么事?」 阿莱斯感到奇怪。克劳蒂娅的脸像是发烧了似的涨得通红。 「您没事吧克劳蒂娅殿下。脸色好像不太好。」 「什、什么事也没有!话说回来阿莱斯,作为你的主人我有一件事情忘记了。稍、稍微靠近一点。」 「是。」 默默地服从命令,站到克劳蒂娅身旁。十三岁的娇小少女自然地变成了仰视阿莱斯的样子。 「嗯。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稍微替我考虑一下啊。」 「……啊?」 「什、什么事也没有。你给我跪下来。」 「啊?为什么?」 「好了啊,快点!在公主面前行臣下之礼有什么不满吗!」 「不,没有那种事——」 虽然搞不明白,但克劳蒂娅的心情迅速恶化。阿莱斯从经验中得知在这种时候还是乖乖听话为上,于是他没有再说什么,单膝跪下。 「……嗯。还是很高。唔唔,低下头,阿莱斯。」 「是。」 他像行臣下之礼一样跪地低头。 「闭、闭上眼睛。」 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事情呢?虽然无法消除这种疑问,但都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继续了。阿莱斯照她说的闭上眼睛。 「好。直到我说可以为止都不能睁开眼睛啊?」 「是。」 感到克劳蒂娅接近。 然后,感到左边脸颊上碰到了某种柔软的、温暖的东西。 「……哎?」 反射性地睁开眼睛。 克劳蒂娅泛着红潮的脸靠在和他在货真价实呼吸相连的距离上。 「喂、喂,不是说了不能睁开眼睛的吗!」 「哎。啊,不,但是那个。」 明白了克劳蒂娅对自己做了什么,阿莱斯的脸一下子全红了。他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只能闭上嘴。 「……你、你在发什么呆啊?一国的公主为你献上了一吻哦,至少要高兴一下啊。不、不要误会了。你是向我宣誓忠诚的骑士,所以要赋予你加护。只、只是这样而已。」 「是、是的。」 阿莱斯红着脸僵直着。总觉得应该说声谢谢或是别的什么,但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结果,阿莱斯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随便找个理由离开。 「……为、为了克劳蒂娅殿下的心意,我一定勇立战功,一定要让这场战争尽早结束。」 「嗯、嗯。去吧,阿莱斯啊。」 「遵命。告、告辞。」 他跳上奥尔托斯。马的眼神立刻变了。即使完全没有拉动缰绳,它页像要甩落主人似的迅速加速。 但是,阿莱斯怎会这样就落马。他用双腿牢牢夹住马身,轻松驾驭着它奔过城下。虽然道别的方式有些唐突,但从今往后,如果再也见不到克劳蒂娅了反而比较幸运。 ——这是界限。 刚才的吻不过是为了赋予对主人宣誓忠诚的骑士加护。没有其他的意义。 为了回应她的心意,作为骑士能为克劳蒂娅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只有挥剑一途而已。 已经不能以看到噩梦什么的为由而踌躇了。依然希望尽量不流血的解决问题。但必要时不得不毫无怜悯的挥剑。必须伤害某些人、有时是夺取他们的性命,然后尽早使国家回归安静——然后,让克劳蒂娅毫无后顾之忧地远嫁邻国。 就在这时。奥尔托斯还在发疯。他不高兴地上下跳动,想把阿莱斯甩下来。 「原来如此,确实是匹粗暴地马。」 大概是没怎么被人骑过吧。按照常理,为了不让马受伤应该一点点地让它习惯人类,但是现在没有那个时间。而且它的体格这么健壮应该不会轻易受伤,黎明时分的现在周围也没有人。就让它发疯个够吧。 阿莱斯把脸靠近奥尔托斯的耳朵。 「我知道你不懂人话不过还是说一句。我现在没空注意各种琐事。如果发疯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话,还是乖乖给我向前跑吧。」 ◆ 这时,谁也不知道,被取名为奥尔托斯的马正在经历不小的心理斗争。 至今为止对他来说,人类骑手只是被他摔下去的东西而已。 但是,今天不同了。 今天坐到他背上的骑手,不是普通人。不管他怎样又跑又跳、怎样重复加速和停止,都完全没有会落马的迹象,甚至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任他随意跑动。 奥尔托斯的尊严不允许他被人骑在背上。他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尝试各种暴动方法。跳起来让人以为他要加速,却突然停止把人向前摔。为了把骑手颠下来而无数次地向上跳。 但是,都没有用。 难以置信地,这个骑士依然脸不变色,对奥尔托斯竭尽全力地抵抗完全不当一回事。 终于,奥尔托斯也不得不承认——他输了。 看来所谓的人类比他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前不久买下自己的雌性也好,现在骑在他背上的雄性也好,都让人抓不到把柄。不管怎样都战胜不了。而且如果惹恼了他们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最后,奥尔托斯放弃了抵抗,在生涯的第四年中经历了第一次的败北,然后又得到了新的骑手。 第四章 艾尔夫的客将 这名男子名叫利安诺尔。 在人类看来是个奇怪的名字。因为他不是人类,而是属于一个叫做艾尔夫的种族。那是一个拥有人类无法比拟的漫长寿命,以容貌秀丽高洁著称的种族。他们喜欢住在森林里,因此擅长感应风和水中的精灵,很多人都拥有黑魔法师的才能。【注:我当然知道这个种族是elf,也知道一般都翻译成精灵。不过精灵这个词已经被潘多拉或者和黑魔法师签订契约的灵体用了,这里就音译吧。大家明白就好。】 而且,和广泛分布在古丽亚大陆上的人类和矮人不同,艾尔夫他们只在大陆东南部的广大森林地带生活、建立国家。艾尔夫们性格封闭,非常不愿意和别的种族交流,但其中也有人会离开故乡的森林,在其他世界中度过永远的时间。利安诺尔就是其中的一个,他用自己的特殊技能换得薪水,度过一天又一天。他的年龄已经超过了一百二十岁,但看起来和二十多岁的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即便于此,也许是因为艾尔夫这个种族的特性,他依然会怀念故乡的森林。因此他在森林里建了一栋小屋,一有时间就把自己关在那里,慢慢感受森林的呼吸,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休息。 但是这一天,利安诺尔的幸福时光被夺走了。因为有一个人类来访。 「初次见面,利安诺尔阁下。」 打开木门的利安诺尔看到了一位有些奇怪的年轻男子。 个子较高但身材消瘦。让人印象最深的是他脸上带着眼镜。那是戴上就能改善视力的、只有矮人能制造的工艺品。不过看来尺寸不太合适,眼镜总是滑下来,男子用中指将它推上去了好几次。 「你是谁?」 在没见过的人类面前,利安诺尔带着警戒感问。 「我的名字叫做杰莱德。今后请多关照。」 「……你说什么?」 他毫不掩饰惊讶的神色,看向年轻男子。 「我听说斩落了某处侯爵首级的叛乱军的指导者就叫做杰莱德。」 「嗯,那说的就是我。姑且。」 瘦弱男子的反应有些冷淡,不过应该没有说谎。重新审视他的时候,确实也能感受到一些别人没有的气氛。 「确实,我也听说叫杰莱德的男人作为一军的统率身材十分贫弱……」 利安诺尔看向杰莱德的身体。高个子,但他的细胳膊看起来甚至挥不好剑。 注意到他的视线,杰莱德不好意思地抚摸自己的胳膊。 「抱歉。说实话,这方面我也希望想点办法解决。」 「……算了。不过我不明白。假设你就是传闻中的杰莱德,那你道这里来干什么?我听说叛乱军和王国军打了一仗,还打输了。我不觉得指导者有空到这里来揩油。」 「不愧是佣兵。消息灵通。」 佣兵。自称杰莱德的男人,准确无误地说出了这个词语。那是利安诺尔为了在人类的世界中生活所选择的职业名称。 「……看来你也知道一些我的事情啊。」 「是的。恕我无礼,我调查过某种程度的事情。我直说了,我们想要您的力量。因此我直接来到这里。因为如果派部下传达,本来能办妥的事情也会搞砸了的。」 这方面倒是能够理解。 利安诺尔自己并没有舍弃艾尔夫的骄傲。至少他不会在轻视自己的委托人手下工作,也不会接受单方面虐待弱者的工作。 但是这位杰莱德身为指导者却亲自来到这里。这至少是尊重他的证明。对这一点没有反感。 「原来如此,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但是我不明白。我作为佣兵引以为傲的也只有射箭的本领而已。一军的指导者没有必要浪费宝贵的时间特地跑来邀请我吧。」 「没有那种事情。我们现在正在编制当做战场上王牌使用的轻骑兵队。数量已经凑齐了。训练已经充足,也有足以统率他们的优秀将领。但是现在,他们在战场上只能从远距离射箭而已。作为佯动、扰敌、还有追击为主的骑兵来说已经足够有效了,但是我们始终想要把这支骑兵变成王牌。现在欠缺的是能够从遥远的后方狙击敌方将领的弓手。就像您这样的。」 「哦……」 听说叛乱军已经聚集了超过一万的兵力。在那之中也许也有可以称得上是神箭手的人。但是,从超原距离狙击目标的时候人类存在着极限,无法战胜灵活使役风之精灵的艾尔夫。 艾尔夫的弓箭真正超凡脱俗的地方是他们能够读取风的流向,或是操纵风,在某种程度上自由操纵箭的轨迹。利安诺尔确实可以在不停摇晃的马背上从远方狙击敌将。 「但是……轻骑兵的话受到敌人弓箭袭击的时候很容易遭到巨大损失吧。更何况担任王国军核心的是可以抵挡弓箭袭击的重装骑士。我不觉得轻骑兵能成为王牌。」 「不用担心。我们有对策。因为统率他们的是<风之战少女>啊。」 利安诺尔总算注意到,他忘记了这个名字。 <风之战少女>。帮助叛乱军的黑魔法师。 完全不知道她的来历,但据说人如其名,是位如女武神般美丽而勇猛的少女。她的名声甚至超过了杰拉德这位指导者。 「<风之战少女>啊。听到过很多次……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是军事机密,请见谅。不过,只要您肯协助我们,就能从<风之战少女>本人那里听到答案了。」 照常理来看,这个提案甚至称不上是讨价还价的条件。但对利安诺尔这位艾尔夫来说却是个充满魅力的交易。 就在这时,杰莱德抱歉地开口: 「话说回来……可以的话能给我一把椅子坐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着腿都酸了。」 利安诺尔的表情抽搐了一下。 杰莱德的神色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岂止如此,脸色也确实变得有些不好了。这样下去即使因为贫血而昏倒也不奇怪。 「那倒无所谓……。不过这样好吗?一军的统帅光是站一会儿就喊累——」 「放心吧。在战场上是骑着马的所以没关系。」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在这样说之前,他想通了。确实,为将者只要在后方专注于指挥就行了。骑马可以解决问题的话就足够了。 「算了。那边的椅子你随便坐吧。」 「谢谢了。」 杰莱德坐到桌子前的木头椅子上,解下挂在腰间的细剑。 他的姿势毫无防备,看不出是一军的指导者,以至于利安诺尔再次怀疑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那个杰莱德。 另一方面,这时他又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从杰莱德的那把剑上传来精灵的气息。 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精灵构成万物,并寄宿其中。但是,所谓铁,是石头经由火之精灵的力量改变性质而成地。原本精灵会从那样的物质中去除才对。 再加上,从剑上感到的力量,竟然还是属于木之精灵的。 「啊啊,你说这个吗?」 注意到利安诺尔的视线,杰莱德将那把细剑稍微拔出了一点给他看。第一眼看上去是铁制的剑,但是却非常的轻。 无疑是木制的。恐怕是在木头外包了一层很薄的金属。 「这、这样好吗?为将者竟然连一把正经的剑都不带——」 「不用担心。因为在需要我挥剑的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输了。」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在这样说之前,他想通了。确实,为将者如果被逼到了需要自己挥剑保护自己的地步的话,已经无法奢望胜利了。 「那么,我们回到主题上吧。利安诺尔阁下, 我的目的正如刚才所说。请一定祝我们一臂之力。」 「……啊啊,这样啊。」 虽然是个怪人,但这个叫杰莱德的人类至少对自己尽到了礼数,没有表现出轻蔑。 「问你一个问题。」 「知无不言。」 「我离开故乡也有十年了,对人世多少有些了解。特别是,这个国家绝不是一个小国。这里绿意浓厚农业兴盛,骑士们勤于训练本领高强。虽然赋予贵族连国王都不能干涉的特权以至于国力分散这种事实在是愚不可及,但即便如此,这样强盛的国家也不多。」 「正是这样,您非常博学呢。」 「别打岔。因此我问你。为什么要以这样一个大国为对手发起叛乱、挑起战争?你不觉得这样做实在太无谋,简直是浪费生命吗?」 「这样啊。那我这样回答你吧。假设您被扔到了大海里。周围没有船也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呆在不动就只能溺死。那么,您会怎么做?完全放弃直接沉入海底吗?还是不停地游泳直到生命的尽头、即便这样做只是延长痛苦的时间而已?」 利安诺尔沉默了。 「……真是绕圈子的回答啊。」 「但是您理解了我想说的事情。您知道我们发起叛乱的契机吗?」 「啊啊,大体上。听说原因是两年前发生的大地震和大饥荒,还有领主的恶政。」 「嗯。我们当时的主人、领主保尔奈利亚侯是最差劲的男人了。征收简直是想让所有领民都饿死的重税,还把我提出抗议的父亲杀死了。那之后总算决定减少一些税收,作为代价却要求对长到十三岁的少女行使处女权。您能明白吧,我们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妹妹和恋人成为祭品。因此我们只能不断挣扎。即使其结果只是徒增痛苦。」 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存权、家人、或是恋人——。 这足够成为赌上性命战斗的理由了,即使是身为艾尔夫的利安诺尔也能理解。 「那么下一个问题。」 「知无不言。感觉像是我被拷问一样。」 「你愿意这么想也无妨。因为根据情况,我的性命可能会交付在你的手里啊,必须先搞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才行。」 「说得在理。嗯,请随便提问吧。」 「那我问了。说实话,最难以置信的是你们的战斗能力。一群农民攒成的军队到底为什么能打赢侯爵?」 「首先这里面有一个误解。不管是谁听到农民攒成的就皱起眉头,但实际上他们每天都在田间辛苦劳作,身体很强壮啊。而且农活都是以村子为单位进行的。也就是说他们很适合集体行动。只要稍微训练一下,就可以很好地作为士兵战斗了。」 「原来如此啊。」 这些话让人不禁点头。 「但即便如此也会有极限吧。不管聚集了多少士兵,如果没有优秀的将领的话就只是乌合之众,打不赢仗的。然而你领导的叛乱军却节节胜利。也就是说你看来有领兵的天赋……」 「实在不敢当。」 「这件事情一定要说清楚啊。听说那个叫杰莱德的也只是一介农民而已。然而,为什么能做到这种事情?」 「人们常说谦虚是种美德,不过我确实有唯一一个比别人优秀的地方。不过,那倒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是什么?」 「比别人多一倍的猜疑心。」 这个词和为将者的资格实在不太般配。 「你刚才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猜疑心。」 「正是,您没有听错啊,是猜疑心。我曾经有一段时期被征兵,在某个要塞里担任杂兵。虽然是一段地狱般的经历,但我却学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类是遵循欲望而活得生物。率兵的时候最要关心的是对方有什么样的欲望。只要知道了这个,就能不难看穿对方的想法、反其道而行。这不仅限于敌人,对自己人也一样。只要知道农民们是带着什么样的欲望志愿参加叛乱军的,就不难统帅他们。」 在堂堂正正说着的杰莱德面前,利安诺尔也不得不接受了。 确实,这个男人不是一般人。如果作为一名士兵,恐怕什么用也没有,但最为一军的指导者来说却拥有优秀的才能。 「这话真有意思。说起来……按照你的说法,你也给我准备了一些甜头是吗?」 「说起来,这正是问题所在。」杰莱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然,我也想用您想要的东西作为交换请您协助我们……但是实际上,我并不知道您到底想要什么。我和艾尔夫这个种族没怎么打过交道,而你又是自己从艾尔夫的世界里跑出来的怪胎。我来这个的理由之一就是这个。我想直接问问您有什么愿望。」 越来越觉得这个人类有意思了。 虽然自己被称为怪胎,但利安诺尔并不生气。反而因为那是真话而无从反驳。 「但是——」杰莱德又说,「只有一件东西,我想是能让您满意的礼物。」 「哦?有意思。是什么?」 「刺激的生活,还有<风之战少女>的真实身份。如果可我们共同战斗的话,至少您不会觉得无聊。这一点向您保证。」 「……呵呵。」 利安诺尔轻轻笑了。 「真是不得了。你说不明白我的欲望?明明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啊。」 「不敢当。」 不过,也许这不是什么难事。艾尔夫会走进人类的世界而且还成为佣兵,只可能是试试身手,或是满足好奇心之类的理由而已。 利安诺尔拿起放在房间一角的弓和箭筒、这和他一同穿过无数战场的至高的战友。 「好吧。以你的立场,确实可以满足我的愿望。这张弓,就暂时交给你们吧。」 第五章 贝尔赛尔解放军 1 利安诺尔由杰莱德带着策马前往他们叛乱军的本部。 但当他发现他们的目的地的时候,利安诺尔感到了战栗。 说到叛乱军的本部,只可能是他们揭竿而起的保尔奈利亚领。然而前方却是一座要塞。 「怎么会,难道……!」 以佣兵为生的利安诺尔当然知道这座要塞的名字。托尔斯林,以铁壁之名的要塞。 如果是因为叛乱军准备进攻托尔斯林要塞而在这里修筑了阵地的话还能理解。但是要塞上飘扬的却不是贝尔赛尔王国的红旗,而是叛乱军当做军旗的青绿色旗帜。 也就是说,要塞已经落入叛乱军之手了。 利安诺尔最近一直在森林里休息,对时事了解可能有些迟缓。但是他每隔几天都会到镇上去一次,多少能得到一些信息。如果像托尔斯林要塞这样重要的据点受到攻击,一定会传入他的耳朵里的。 但是,在这些情报还未传到之前托尔斯林要塞就落入叛乱军之手了。这只意味着一件事。 「你们攻陷了那座坚城吗!在这几天里?!」 「嗯。不过其实只用了不到一天。」 杰莱德平静地说。 「不可能,只用一天?!开玩笑的吧,实在是难以置信!」 「其实没什么难的啊。虽说是坚城,但王国军就会依靠城墙而已啊。只要在那个可靠的城墙上开个小洞就很容易攻陷了。」 「在那个铁壁上,开洞……?」 他望向远方的城墙。 正如杰莱德所说。城墙北侧的一角塌了一大块,正在进行修复工作。 利安诺尔长年在这个国家里作为佣兵战斗。过去,托尔斯林要塞曾经为了消灭周围出没的妖魔而募集佣兵,利安诺尔应征进入了那个要塞中。 因此,他多少也知道那个城墙有多么坚固。到底要使用什么样地攻城武器才能将那个城墙打破呢?完全想象不出来。 但是,他们已经做到了。而且证据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对利安诺尔呻吟般的问题,杰莱德耸耸肩膀避开了话题。 「您能对此感兴趣真是太好了。不过这个问题不应该由我来回答,请见谅。没关系,您在今天之内应该就会知道了。」 「……是吗。」 现在完全不清楚他避开话题的原因。不过他并没有说不会回答,利安诺尔也不觉得这位叫杰莱德的男子会说无意义的谎言。于是利安诺尔值得放弃继续追问。 两人暂时沉默地策马前行。 然后,在接近要塞的时候映入利安诺尔眼帘的是广大的平原上散布着的无数帐篷。帐篷的数量何止一两千。另外,在帐篷周围训练的士兵数量更是数不胜数。 「我听说叛乱军的兵力超过了一万,但现在看来远不止那个数啊。」 「嗯。光算数量的话在这里的就将近两万了。另外还有五千人左右留在保尔奈利亚领。」 杰莱德若无其事地说。 「……别平静地说出那么不得了的数字啊。听说前来这里的王国军也只有这个数字的一半而已啊。」 「嗯,所以我说了是光算数量对吧?这里的士兵没有全部受到过充分的训练,两万人中还有不少是士兵们的家人,这些都是非战斗员。因为有不少人是拖家带口一起从残暴的领主那里逃出来的。所以真正能够应战的大约是一万五千人。」 即便如此也远远超过王国军了。 他们不是摆样子聚集充数字而已。 再加上,走近之后阵地的样子变得清晰起来,它的情况和利安诺尔想象的有很大差异。那里的士兵们和无秩序之类的词语相距甚远,他们服从上官、勤于训练、严守纪律。 「虽然我好几次都听到过叛乱军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的评论……。你说的对,如果仅仅因为是农民就轻视的话会吃苦头的。」 「听您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不过,实际上您听到的那些评论并没有错。现在差不多像点样子了,但是直到几天前为止都完全不像话呢。基本上等同于难民集团,根本没有秩序可言。」 「是吗?看着这个场景真是无法相信。」 这时,杰莱德没有回答,而是在想些什么的样子。 「……怎么了?」 「没什么。也是啊,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让您直到一下我们走过的道路。能稍微听一听吗?」 「啊啊。我正想问这个呢。」 「我明白了。那么——」 杰莱德缓缓道来的,是下面的这件事。 ……虽然努力夺取了保尔奈利亚领这块不小的土地,但当时杰莱德他们叛乱军的同伴很少。因为他们毕竟是在一国的正中竖起反旗,以全国为敌之人。 然而只有士兵接踵而来。王国北部一带有许多农民因为两年前的大地震和饥荒、还有残暴领主的恶政而对国家抱有反感。但是,只有士兵是成为不了军队的。还需要庞大数量的武器、军粮和钱。虽然在打倒保尔奈利亚侯的时候收缴了他的财产,得到了许多军用资金,但依然养不起万数大军。 「然后我们就大力宣传:不论以什么样的形式,只要是能帮助我们的,任何人都欢迎。您也听说过这件事吧?」 「确实好几次听到过叛乱军在找帮手的事情。」 「那就好说了。这样做效果显著,有人前来援助资金和武器了。但是,这些都不是白给的,他们无一例外地要求某种回报。有人要求得到指挥权,有人要求我们下次攻击某地,有人要求成为叛乱军的代表……。因为我们的立场也不够强硬,所以在一段时间里我都必须致力于说服他们,没有空闲统领士兵。这话我只在这里说,比起现在,还是刚刚镇压完保尔奈利亚领的时候更像军队一些啊。」 「原来如此。但听你这么一说就更不可思议了。你竟然能在那种状态下取得统治权。」 「前几天,在奇霍尔泰平原上我们叛乱军败北了对吧?那场败北成为了良药啊。虽然有很多以为可以轻松得利的人离去了,但也有很多人察觉到了危机感、下定了努力的决心,终于可以作为军队来统率了。镇压保尔奈利亚领时候的军队也姑且可以成为核心了。在其中加入一些新兵也能发挥作用。」 这番解释乍一听可以接受。但立刻又有了新的疑问。 「能那么顺利吗?我听说你们在奇霍尔泰平原可是吃了个打败仗啊。听到这种事情,军队本身支离破碎了也不奇怪啊。」 「嗯。实际上,那时候大概减少了一万人左右吧。」 「有、有那么多吗……?!」 利安诺尔没有掩饰惊讶之情,但杰莱德始终一脸平静。 「要我说数字的大小没有用处啊。我真正想要的是那些除了投身叛乱军之外没有其他退路、甚至没有了归处的人。这样的士兵们会为了得到自己生存的地方而战、一步也不会后退。有意见的人如果不剔除掉的话反而会碍事。」 利安诺尔不得不对这位叫杰莱德的男子另眼相看。这位男子的长相看上去连杀死虫子都不会,但他却连同伴的败北都能拿来当做构成兵力的材料。 这时,两人骑的马走进了帐篷阵地的中央。 现在正是训练中,周围看不到士兵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女人和小孩们。 根据刚才的话,他们应该是投身叛乱军的士兵们的家人。以军队来说小孩只是麻烦,但叛乱军是以为了民众而崛起为前提建立的。不能把他们轻蔑地赶出去。 他们,或是她们看到杰莱德,都带着相同的尊敬的目光低下头。看来他 深受信赖。 杰莱德停下脚步,他们到达的目的地是一定和周围没有什么区别的帐篷。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只有入口处站着警戒的士兵这一点而已了。 「这是我现在的家。里面颇为狭小,不过还请赏光。」 听到这意想不到的话,利安诺尔不由得问道: 「等等。你们攻陷了一整个要塞吧?那么为什么还要住在这种地方?」 「那个要塞虽然不小,但还是塞不下一万人啊。而且,把士兵留在外面、指导者自己安居在城墙之中的话就不能以身作则了吧?」 利安诺尔坦率地发出感叹。 军队必须要有优秀的指挥官才能发挥真正的价值。因此,为了维持指挥系统,军队的指导者当然应该待在最安全的地方,谁也不能指责这是胆小的行为。 但杰莱德不管这些,和普通的士兵们住在一起。第一眼看上去,觉得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拉拢人心、充满伪善的意味。但即便是伪善,能做到这一点也不容易。 大概是因为利安诺尔把这些感慨写到了脸上,杰莱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些都是前提。实际上那个要塞住起来感觉糟透了。通风不畅湿气又重,白天热夜里冷。」 「…………」 看着外表羸弱的杰莱德,简直真的要相信这种理由了。 「啊。欢迎回来,杰莱德大人。」 进入帐篷的同时听到这个声音,利安诺尔略微感到震惊。因为那明显是少女的声音。 站在那里的是一位和军队这个单词极其不相称的少女。年龄大约十四岁。 说到叛乱军中的少女,最先想到的自然是<风之战少女>。难道这个少女就是——想到这里,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位少女实在看不出是能够领导军队的战姬。在容貌上确实可爱、引人注目,但实在太过天真烂漫了。而且她穿的是神官的服饰。从来没有听说过<风之战少女>是神官。 「我回来了,索菲亚。你知道克拉伊斯在哪里吗?」 「知道,现在多半是在马修大人那里……。要我把他叫来吗?」 「嗯,麻烦你了。」 「我知道了。」 那位叫做索菲亚的少女被安排了麻烦的工作却一脸高兴地走出了帐篷。 「刚才的少女是谁?该不会是你的女儿吧。」 「当然不是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叫做索菲亚,原本是住在我故乡的村子里,因为饥荒的影响父母双亡了。现在是由她来照顾我。」 利安诺尔不禁苦笑起来。 这话应该反过来才是。杰莱德照顾孤儿的话还说得过去,但被孤儿照顾的军队指导者算什么啊。 不过这位杰莱德确实让人觉得他有些与众不同。也许真的是他更需要照顾。 「说起来,她打扮成神官的样子……」 「嗯,她是侍奉苍神拉克莉娜丝的见习神官,多少会用一点白魔法,很有帮助。」 <风之战少女>、有女儿和小孩的阵地,还有见习神官的少女。感觉这个军队里女人真多啊。 利安诺尔再次感慨于杰莱德的统率力。要想不出问题地统领男女混编的军队,领导者必须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才行。 过了一会儿,刚才离开的索菲亚带回了一位少年。 不,也许只是身材和表情上稚气未脱,实际上已经到了人类成年的十六岁年龄了吧。他的肩上挂着弓,背后背着箭筒,应该和利安诺尔一样是弓手。 「什么事啊杰莱德,这么着急把我喊过来。」 名叫克拉伊斯的少年有些粗鲁的说。不过由于外表稚气未脱,实在没什么迫力。 「嗯,有件事想要拜托你。首先介绍一下把,这位是从现在开始要和我们一起战斗的利安诺尔。」 大概是不把艾尔夫看在眼里,克拉伊斯投来肆无忌惮的视线。不过在人世生活已久的利安诺尔并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是简短的说了一句「请多指教」。 「克拉伊斯,帮他准备一下住处,尽可能提供一些方便。他是重要的客将。」 「啊?!为什么一定要我做这种事不可啊!」 少年克拉伊斯发出不服气的声音,但杰莱德无视了他转向利安诺尔。 「那么,能允许我就此告辞吗?指导者要是总是揩油的话就不能向士兵们以身作则了。接下来这位克拉伊斯会带您四处转转的。他可能会有些失礼的地方,不过请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啊啊,知道了。」 「……切。」 克拉伊斯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但没有再次表示反对。 ◆ 利安诺尔和杰莱德道别后,和一脸不高兴的克拉伊斯一起走出帐篷。 「那,你现在想干嘛?总不能把这件事丢到一边,我能做到的事情你就尽管提吧。」 克拉伊斯生硬地问。以他这种态度对待客人有点没礼貌,但克拉伊斯也懒得提醒他。 现在回想起来,利安诺尔自己也有这样的一段时期。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对任何事情都要反抗,不管是艾尔夫还是人类都是如此。 而且,虽然态度生硬,但这位少年完全没有放弃自己工作的意思。由此可以推测出他本性率直。 「是呢。我想见一个人。」 「知道了,谁啊?」 「<风之战少女>。」 「啊,这样啊。嗯,说来也是。」 克拉伊斯理解地小声说。从他的反应可以看出那一位是谁都想第一个见的人。 「好啊,我带你去。但是米娅那家伙有点儿不舒服。不过现在应该好很多了。」 米娅。那应该是<风之战少女>的真名吧。理所当然的,是普通的人类少女的名字。 而感到惊讶的是之后的话。 「不舒服?是生病了吗?」 「不,不是……大概吧。反正你见到本人之后直接问她就好了。」 「知道了,就这样吧。」 克拉伊斯说的话虽然现在不得要领,但反正见到本人之后就能知道了。利安诺尔闭上嘴跟在了克拉伊斯身后。 克拉伊斯将他带到了一排帐篷中的一个面前。但是,克拉伊斯向内看过之后立刻疑惑起来。 「哎呀,不在啊。已经可以走动了吗?」 「……怎么回事?<风之战少女>到底生了什么病?」 「不,说了不是生病了啦。算了,找一找就知道她在哪儿了。」 随便应付了两句,克拉伊斯又向别的地方走了起来。 利安诺尔被带着绕圈子心里自然不好受,不过趁现在多看看叛乱军的阵容也不坏。于是他没说二话,跟在了克拉伊斯身后。 克拉伊斯接下来去的地方是阵地之外,士兵们训练的场所之一。奇怪的是,在别的地方训练的士兵们全部都是徒步的,但这里的士兵都骑着马。 马匹全部轻装,士兵们拿着的则是弓箭或细枪,数量大约有两三百人。他们在托尔斯林平原上自在驰骋、从马上一齐射箭,动作令行禁止,完全看不出是农民集团。 利安诺尔想起了杰莱德的话。他们叛乱军想把这只骑兵队培养成全军的王牌。 确实,在战场上自由穿梭的骑兵队能给战场带来不小的影响。但是由于轻装,在敌人的弓箭袭击下防御力很低,很容易被消灭。 更何况他们骑着的军马是高价的物品。马匹本身自不用说,养马的饲料也需要相当的数量,单是维持费用就不可小觑。与其把资金用来编制这种部队,不如用来调度军粮和士 兵们地武器。利安诺尔打心眼儿里这样觉得。 「马修!」 克拉伊斯招呼的是指导这只骑兵队的一名高大男子。 年纪看起来尚轻,但和杰莱德比起来体格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肩上挂着的弓也十分粗大。 「怎么了,这就回来了?你不是刚刚才被杰莱德叫去的吗?」 名叫马修的男人用充满力量的声音回答。然后接着他看到了克拉伊斯旁边不认识的艾尔夫,侧过头。 「哎呀,他是谁?」 「新同伴。杰莱德提到过吧,要邀请有名的射手来。」 「好像确实说过。这样啊,你就是……」 马修用朴实的目光看了利安诺尔一眼,笑着伸出粗壮的胳膊。 「我叫马修。你呢?」 「啊啊,我叫利安诺尔。请多指教。」 两人握了手。马修的手比看上去更加粗糙坚硬,特别是食指和中指要比其他手指粗一些。这是长年使用弓箭的证据。 「原来如此啊。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艾尔夫的手,不过你好像确实是优秀的射手啊。」 马修看到利安诺尔的手之后也得出了同样的感想。他的手也和马修一样,食指和中指粗一些。 「是吗。不过阁下也是持弓之人,对自己的箭术也相当自信吧。」 「啊啊,我以前是猎人,而且自信是箭术最好的猎人。不过从近处射击的话还好,从远处射就怎么也做不好了。」 「原来如此,是猎人啊。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射出的箭往往是沿着弧线飞行的。从近距离射出的箭只要在射之前瞄准好基本都能命中,但如果是从远距离射击的话,就必须计算箭走过的弧线的角度还有风向才行。而且,姑且不论自己周围的风向,要判断目标周围的风向极其困难。对人类来说很难做到。 「还有啊,利安诺尔。这里不是王国军,阁下之类死板的说法还是免了吧。直接叫马修就好了。」 「是吗。那我就这么叫了。」 「没问题。话说回来,我听说艾尔夫的射手能看出风的走向,从远距离上也能百发百中。怎么样,能让我们见识见识吗?」 「好吧。」 这位马修明白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也绝对不会排挤利安诺尔。不过,被外来的人夺走了第一神箭的称号,心里一定会不好受吧。为了不留后患,有必要向他展示一下实力。 利安诺尔取下挂在肩上的弓。那是由许多不同木材组合而成的复合弓。 「克拉伊斯。你能射一箭吗?」 「哎?啊啊,好啊。」 照利安诺尔说的,克拉伊斯也取下肩上背着的弓,架上箭。 「随便射一箭就可以了吗?」 「尽可能向远处射,弧度大一些。」 「知道了。」 克拉伊斯向没人的草原方向歇着举起弓,随手射出一箭。 紧接着,利安诺尔也也拉开弓。 「回应我的意志吧——」 他朗朗吟诵献给精灵的话语。感知风之精灵的存在,用意志的力量驯服。 「引导吧,西尔芙啊。」 从张满的弓上射出了箭。 劲头十足的箭好似被吸引着飞向克拉伊斯射出的、在远方沿着弧线落向地面的箭。 然后,漂亮地贯穿了那支箭的中心。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怎么样?」 转过身,看到克拉伊斯和马修两人好似心有灵犀的兄弟一样以一摸一样的表情瞪大眼睛。 「败给你了。我是明白杰莱德为什么要亲自去找你了。」 「不、不敢相信。那种事情要怎样才能做到啊?箭是走不出那种轨迹的啊!」 马修和克拉伊斯兴奋地一个接一个地说。 「只要进行长时间地修炼就不是什么难事。」 「长时间……是多长啊?」 听到克拉伊斯的问题,利安诺尔以手扶额,认真地思考起来。 「让我想想。花二十年来学习操纵风之精灵,再花二十年来学习箭术就差不多了吧。」 「……我可活不了那么久。」 克拉伊斯失望地垂下肩膀。 「总之你的实力我已经很清楚了。」马修说,「你会骑马吧?有你加入我们就如虎添翼了。」 「啊啊,骑不骑马倒是无所谓——」 利安诺尔再次看向眼前正在训练的几百骑兵。 「不过叛乱军真的想把那只骑兵队当做是王牌吗?」 不过马修好像看穿了利安诺尔的疑惑一样,露出自信满满的表情,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啊,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不过先等一下,首先,别再用骑兵队之类的土气名字称呼我们了。我们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叫做赫沃尔队。」【注:赫沃尔即hervor是出自北欧神话的一位女战士,主要记述作品有13世纪史诗hervarar saga ok heiereks。】 「……这名字以前没听说过啊。」 听到利安诺尔直白的感想,克拉伊斯挺起胸。 「啊啊。是杰莱德取得名字,似乎是某处传说里面别名<军队守护者>的精灵的名字。怎么样,帅气吧?」 虽然这位少年的感想不敢苟同,但虚张声势还是有用的。确实,比起骑兵队一类的名字,<军队守护者(赫沃尔)>队这样夸张的名字更让人容易接受。 「不只是名字啊。率领我们的<风之战少女>是无敌的。这一点可以断言。」 马修也挺起胸膛。 <风之战少女>。又是这个名字。只是因为一名少女的带领就能成就无敌的骑兵队,利安诺尔实在有些不敢相信,但至少这两人相信。 「……那,那位<风之战少女>到底在哪儿?」 「啊啊对了,完全忘记了。」克拉伊斯好像刚想起来似的打了一下手心。「我们现在正要去见<风之战少女>啊。马修,你知道米娅现在在哪儿吗?」 「啊啊。她现在应该就在那里。」 马修手指的。 是托尔斯林要塞城墙一角的高塔。 ◆ 克拉伊斯带着连多尔走进城墙的内部,爬上石头台阶。城墙由石头紧密构筑而成,其内部阴冷昏暗,还有一点霉味。不难理解杰莱德为什么不愿意住在这里。 不久,两人到达了通向顶部的出口。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位年轻男子。 他的右手握着一柄短枪,背后背着大盾。和克拉伊斯不同,他的身上看不出丝毫稚气,目光锐利,举止没有丝毫破绽。看到不认识的艾尔夫出现,他的目光里多了一分戒备。 「……那是谁?」 利安诺尔小声问克拉伊斯。 「啊啊,他是米娅的护卫。没关系,他虽然死板但人很好的。」 「这样啊。」 对方是渐渐开始以英雄闻名的<风之战少女>。有一两个护卫是理所当然的。 「你好,路克。」 克拉伊斯当然认识他,亲切地打了一声招呼。但被称为路克的男子态度没有变化,戒备完全没有动摇。 「克拉伊斯。那个艾尔夫是谁?」 「是杰莱德带来的客将。他说想见米娅,我就把他带来了。」 「啊啊,说起来杰莱德好像说过这件事。」 路克的戒备总算缓和了一些。 他走近利安诺尔,像马修一样伸出手。 「你就是利安诺尔吗?我听说过。我叫路克,请多指教。」 「啊啊。」 利安诺尔坦率地和他握手。大概是因为长年使枪,他的手有着武人特有的粗糙。既然听说过利安诺尔,那大概以前也是佣兵一类的吧。 「那,米娅呢?」克拉伊斯问。 路克转向背后通往塔顶的门回答说: 「你们来的不巧,米娅现在正好有事。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能稍等一会儿吗?」 「没关系……。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利安诺尔问——就在这时。 「路克,可以了。让他进来吧,我也想见见他。」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只听到了声音,但利安诺尔依然用直觉感受到了。 穿透性很强的清澈声音。而且还是带着某种坚固核心的声音。 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风之战少女>吧。 「……听见了吧。好了,进去吧。」 路克打开门。 耀眼的阳光射入昏暗的通道里,利安诺尔不由得眯起眼睛。 最先感受到的,是风。但立刻又注意到了异变。风向很奇怪。 如果是从门外吹进来的风那还好理解。但门打开的瞬间感到的风明显是从背后,从城墙内向外吹的。 渐渐习惯了光亮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背对着门地方向,独自伫立在高塔中央的少女。 长长的青绿色头发被风吹拂着像草木一样摇摆。在她的周围,可以感受到风之精灵们宛如舞蹈般飘荡。正因为如此,风才从不同寻常的地方吹来吧。 「你在感受风吗?」 利安诺尔问。感受精灵的存在——这是众所周知的一种黑魔法师的锻炼方法。 紧接着周围飘荡的风停了。 「是啊。因为最近一直躺着。」 少女转过身。 在利安诺尔一百二十年地人生中都从未见到过如此美丽、而又如此威风凛凛的少女。 让人印象最深的是她的眼睛。那笔直、闪亮的目光仿佛不论有怎样的诱惑也不会有一丝弯折。 可以确定。这位少女正是<风之战少女>。这位少女正是站在叛乱军先头战斗、将他们引向胜利的勇猛的战姬。 「你……就是<风之战少女>啊。」 「嗯,就是这样。我姑且也是有名字的,叫做米娅,不过这名字有点不够庄重对吧?所以就自称<风之战少女>这样夸张的名字,不过在士兵看不到的地方叫我米娅就好了。」 「……啊?」 利安诺尔有点不知所措。这段话和英雄的印象实在相距甚远,说好听的是直言不讳,说不好听的就是狭隘。 「嗯?怎么了?」 「啊,不。是吗,那么米娅。我的名字是——」 「利安诺尔对吧?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是位百发百中的艾尔夫佣兵的神箭手。」 「这真是光荣。」 利安诺尔慢慢走到米娅身边。 她的身高较矮。不过应该说是利安诺尔太高了吧。两人差了一个头以上。 过了一会儿,利安诺尔说: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好啊,什么问题?」 「你这身衣服真是奇怪啊。」 从第一眼看到少女的时候他就想问了。 大约是想表现风,那身青绿色基调的衣服和<风之战少女>这个别名非常相称,设计美丽、威风凛凛。 可是无奈太暴露了。虽然穿了长筒袜,但胳膊、大腿、甚至肩膀上都露出了大片肌肤。 这时米娅的反应出乎利安诺尔意料。 「……拜托你不要一脸平静地说这种事情好不好?」 米娅害羞地低下头,微微红着脸小声说。 「什么啊,你也知道啊?」 「当然了,我姑且也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啊。不过我只要打扮成这样,似乎就能增加威严和神秘感的样子……。总之,光是打扮成这样,大家就都说受到了鼓舞,这怎么好拒绝啊?」 「这还真是……够受的啊。」 「嗯。真的是。」 她被称为<风之战少女>这个夸张的名字。而士兵们也正是被这个夸张的名字带领着战斗至今。如果当事人的外表是个极其普通的小姑娘的话就没有任何神秘性了。就算有些过于花哨,就算露出的部分有些多,也只能接受。不过她竟然这样在意这件事,看来<风之战少女>真的只是一名少女。 不过话说回来,设计这套衣服地到底是谁啊?利安诺尔想着这个无聊的问题。不过从话题的走向来看,还是不要再提衣服的事情比较好。 「对了,我听说你最近不舒服,是生病了吗?」 「不是。是因为使用强力的黑魔法有点过头了。」 明白了。 作为行使的代价,黑魔法会夺取术者的体力和生命力。行使强力的黑魔法会缩短寿命,连续卧床好几天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对了,我听说在奇霍尔泰平原上败北的叛乱军士兵们是<风之战少女>用黑魔法救下的。是因为那次吗?」 「不是啦,那都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我过度使用力量是在攻陷这个托尔斯林要塞的时候。有点用力过猛了。」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是你把那个城墙破坏的吗?!」 「是啊。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只不过是稍微强一点的风之精灵冲着城墙砸过去而已。三下就塌了。」 「……实在不敢相信。」 话虽如此,但从可能性来说倒不是不能接受。以铁壁著称的城墙不可能被普通的攻城武器轰塌。但是使用强力的黑魔法的话也许有可能。尤其是那种经由人手从大地中剥离、又放置了很长时间的石制城墙,原本寄宿其中的土之精灵的力量减弱,容易受到其他精灵的干涉。即使难以被人类之手破坏,强力的风之精灵也许可以做到。 而王国军一方看到以铁壁著称的城墙被黑魔法轻而易举的破坏掉,士气一定在一瞬间就崩溃了。 「但是,西尔芙程度的精灵是不可能击碎石头墙壁的。你行使的风之精灵到底是什么?」 「身为艾尔夫的你一定能想到吧?我和女王缔结了契约。」 「……西尔菲德吗!」 利安诺尔端正的脸庞因为战栗而扭曲了。 风之女王西尔菲德。身为西尔芙们女王的的大精灵。不用说,她的力量极其强大,可以掀起暴风、招来龙卷、吹走地上的一切事物。 虽然利安诺尔自己也会使用风的黑魔法,但只能做到支配西尔芙、操纵飞行的箭而已。面对西尔菲德的话,连意志相通都是不可能的。眼前这位少女深不见底的实力可见一斑。 「这么说有点无礼……但是我实在无法相信。不,你说的我明白。正是有西尔菲德的力量,叛乱军才能节节胜利吧。但是,你这么年轻就能和西尔菲德交换契约实在是……」 「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啦。实在是一言难尽。」 米娅说着,她的表情流露出和年龄不符的苦难。 不论黑白,行使魔法需要有两种力量。 感知精灵或神的力量,还有强大的意志力。 特别是感知力,心地纯粹的儿童比较容易培养。如果从小就在极其特殊的环境下长大,也许能在这种年纪和风之女王交流。不过,即便可以交流,想要交换契约,还需要不输给任何事物的强大意志力。这位少女到底是如何得到那样强大的力量的呢?利安诺尔疑惑不解。 「那么——」米娅换个个话题,「自我介绍到这里就可以了吧。说些今后的事情把。你可能已经听说过了,我想让你当我的部下。」 「嗯,杰莱德说过。引以为豪的骑兵……不,赫沃尔队。我已经亲眼拜见过了。」 「是吗,那就好说了。你的任务是从远距离狙击敌人的指挥官哦。有了你的力量,我的部队一定能发挥出比以前更为强大的力量。」 利安诺尔点头。 这样就明白了。为什么叛乱军,不,杰莱德会编制弱点很多的骑兵队,而且还把它当做王牌。 风之女王的使用者。这才是答案。这才是他真正的王牌。只要有她的力量,骑兵队就能发挥出真正强大的力量。 利安诺尔第一次对前来招募自己的杰莱德表示感谢。步入人世后岁月流转,但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有趣的事情。 ◆ 米娅说还想再塔顶上感受风,护卫路克也一起留下来,利安诺尔和克拉伊斯则一起走下高塔。 「怎么样?和<风之战少女>见面之后有什么感谢?」 走在路上,克拉伊斯问。 「啊啊。明白了很多事情啊。叛乱军强大的秘密。还有来到这里为你们出力的价值。」 和操纵西尔菲德的黑魔法师一起战斗。没有比这更能勾起利安诺尔兴趣的事情了。 「是吗……那就好。」 听到克拉伊斯的回答有些消沉,利安诺尔不由得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 「嗯,有一点。我是,如果说米娅和杰莱德最近关系不好……你会怎么想?」 「你说什么?」 这话可不能当成耳旁风。 杰莱德是军队的指导者。而米娅是同一只军队的王牌,而且已经成为了英雄,声名显赫。如果军队中这样重要的两人关系不合,不知要生出多少麻烦事。 「这可不能一笑了之啊,你会这样想是有原因的吧?」 「嗯。杰莱德那家伙最近总是这样说:我们现在没有余裕,所以能节省的地方都要省。」 「作为军队的指导者这是当然的吧。」 更何况现在的叛乱军还带着众多非战斗员。叛乱军的地盘也没多大,应该没有余裕养活更多吃白饭的了。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了。但是啊,你听说过前一段王国军和叛乱军打了一仗的事情吗?」 「是在奇霍尔泰平原上王国军打败了三倍数量的叛乱军的事情吧?」 「嗯,就是那次。那个其实是由于杰莱德煽动一部分士兵把他们当成了弃子。他说赢了自然好,就算输了也不过是减少些吃白饭的,让大家松一口气。」 「啊啊,杰莱德也说过类似的话。」 「哦?你好像不太吃惊嘛。」 「战争就是这样的东西。军队指导者的工作就是有效率的杀人。」 「嗯。但是那个时候,米娅直到最后都在反对。她说,不论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让士兵白白死去。那时最后是杰莱德说服了她,但米娅说至少要减少一些牺牲,于是也率兵出阵了。」 「哦?」 奇霍尔泰平原上的战斗。那场战斗本身是王国军的压倒性胜利。而且王国军乘胜追击,准备把退却的叛乱军打得体无完肤,但是这时<风之战少女>出现,招来让人无法站立的大风当众阻止了追击。 仔细想想这件事中有个奇怪的地方。既然<风之战少女>在场,那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参加战斗?听了克拉伊斯的话,总算发现了答案的端倪。 也就是说,这是想要借由牺牲士兵来整肃纲纪的杰莱德,和想要尽可能减少牺牲的<风之战少女>之间的妥协点。 这恐怕是比想象中更加根深蒂固的问题啊,利安诺尔想。 想要将军队引向胜利的杰莱德,还有想要尽可能多的解救生命的<风之战少女>。他们两人究竟谁对谁错,没有人能说得清。 话虽如此,就利安诺尔对两人的了解来看,至少这两人都非常明白自己的立场。<风之战少女>甚至会在考虑自己立场的基础上穿上让自己脸红的服饰。当然,他们也明白如果两人关系不好就会在军队内部产生不和谐音。就算两人各有一些让对方讨厌的部分,也一定能像至今为止这样找出一些妥协点。 至少在这个时候利安诺尔是这样想的。 但是事态的恶化超出了利安诺尔的想象。 要注意到这件事,还需要一些时间。 2 傍晚。 利安诺尔出现在托尔斯林要塞内部的一间房间里。是杰莱德把他叫来的。他说——下面我们开始商议叛乱军今后的行动。 总之就算作战会议。只有这件事实在不好在野外进行。于是大约二十人左右聚集到了托尔斯林要塞内部的这间房间里。 ——这就是叛乱军的领导层吗? 利安诺尔从房间的一角仔细观察聚集而来的面孔们。 指导者杰莱德坐在最前列。克拉伊斯也在,他好像是杰莱德的侍从。自称原猎人的马修、<风之战少女>米娅、她的护卫路克当然也位列其中。 不过,除此以外的面孔就完全不知道谁是谁了。其中既有比杰莱德更像一军统率者的面相威严的男子,也有不太像能领兵打仗的微胖中年男子。而且,除了米娅一位还看到了好几位女性。 「那个,请尝尝吧。」 突然,有人向他搭话。 是索菲亚。负责照顾杰莱德的少女。 她的右手上——非常不可思议的,不知为何拿着装有草莓的篮子。 「啊,啊啊。谢谢。」 索菲亚一脸高兴地递出篮子,闹得利安诺尔也不好拒绝,只好收下装有草莓的木头容器。 ——为什么是草莓? 说实话他对此实在很在意,不过仔细一看其他的人也都在吃着水果或面包,甚至有人在喝酒。 他明白了,恐怕这就是叛乱军的风气吧。以军队来说有点太松懈了,不过这只军队本来就是农民构成的,这样做大家也比较容易服从。 利安诺尔拿起一个草莓含在嘴里。在尝出甜味之前,先被酸得歪了嘴角。不过,这才正是初夏的风情。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杰莱德一边用扶正尺寸不合适的眼镜一边宣布会议开始。不过他还吃着草莓,有些不够严肃。 「首先,我要向大家介绍新加入我们阵营的客将利安诺尔——」 面对佣兵,而且还是在场的唯一一个艾尔夫,众人投来各种各样的视线。话虽如此,也许是叛乱军的风气使然,虽然有稀奇的目光,但没有厌恶的视线。 「那么,进入今天的议题吧。首先要告诉大家:我们的势力已经如此壮大,而且体制上也健全起来,自称军队时不会再觉得愧疚了。趁着这次夺取托尔斯林要塞的机会,我想变更叛乱军这个称呼。」 「这个好。」 出声的是马修。 「叛乱军这个名字叫起来不太好听。好像我们是坏人一样。」 四周响起一些赞同的笑声。 「就是这么回事。那么,虽然是重要的新称呼,不过也没什么新意。我们的新称呼是贝尔赛尔解放军,而以前作为军旗使用的蓝色或绿色的旗帜,以后都统一成青绿色、正式采用为军旗。」 确实,解放军这个称谓非常适合与王国全土为敌的人们。 也许是大家都在思考,也许是大家完全信任杰莱德,总之现在没有任何人表示异议。 「我再次宣言。我等的目标只有一个:飞出贵族特权,推行适宜的税收制度,还有要求职业、移动、婚姻的自由。但是惯于享受特权的贵族们一定不会接受这个要求。因此 我等会一直战斗直到他们改变想法为止。不论有几万同伴付出鲜血的代价也不会停止。希望诸位带着这个信念,今后更加努力奋斗。」 杰莱德一个一个的看过在场的所有人。 接受到指导者的决意,房间里原本略显松懈的气氛改变了。 「那么,我们进入正题吧。诸位首先要认清现实。我们占领了保尔奈利亚领及其周边的一些地方,现在又得到了这个要塞。不过当然,以这种程度和一个国家战斗依然无谋。这方面就由奥莉薇向大家说明。拜托你了。」 「是。」 坐在杰莱德旁边的女性站起身来。年纪和杰莱德差不多。相貌堪称没人,但是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是冷静——或者该说是冷淡。 从话题的走向来看她应该是负责补给的人,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 「这个要塞里储存着许多军需物资,但依然不足以供养数万大军。我直说了。根据估算,我们剩下的军粮只够支撑两个月,到七月为止。」 嘈杂的会议室里静了下来。 只有两个月。 但是,没有人感到惊讶。包括利安诺尔。然而这是因为比起惊讶,更早地被震惊和绝望占据了意识。 「各位,请不要这么悲观。如果能撑过两个月就能迎来冬小麦的收获。只要谨记我们现在完全没有多余物资这一点就行了。」 奥莉薇为大家打气,但她的表情和语气依然没有一丝温度,这些话没有什么效果。 「奥莉薇说的对。我们脱离了贵族的支配,不用再支付繁重的税负了。话虽如此,现在从各处都抽调了人手参军,今后的收入减少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我要补充一点,我们不是没有调集军粮的手段。」 杰莱德接过话头。 「我们绝不会允许掠夺之类的野蛮行为。不过幸运的是,我们知道再过一个月,王国军的大军就会来到这里。首先我们要和他们交战一次,只要得胜就好了。这样我们既可以夺取敌人的屋子,又可以展示我们的实力,有更大的可能得到新的协助者。因此这次没有使小伎俩的余地,我们要正面和王国军战斗,然后夺取胜利。」 现场产生了一些骚动。 因为从指导者的口中听到了面向大规模战斗的具体计划。 这时,一名壮年男子缓缓站起来。 「杰莱德阁下,我能问个问题吗?」 「没问题,请问吧。」 「我们好不容易得到了这座坚城,难道不应该就此进入笼城战吗?」 「嗯,我也考虑过这种方案。但是不行。我们没有那个时间。军粮只够支撑两个月。在这种状态下笼城的话只要被被截断军粮就完蛋了。」 「所以就要和王国军正面交战?」 「嗯,是的。我们必须向王国军正面挑起大规模的决战,而且至少要打个平手。就在前几天,我们在奇霍尔泰平原的战斗中遭遇了惨败。因此,我们必须展现出能够和王国军势均力敌的实力才行。所幸这个托尔斯林平原十分宽广,可以调动数万大军。」 「可是杰莱德阁下,」另一位男子站起来,「你不是时常这么说吗?我们和王国军相比,士兵的熟练程度、装备的质量、实战经验的多少上都远远不如。这样一来我们还有胜算吗?」 「当然,对方不是能够轻易打败的对手。但是,请诸位牢记,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不在这里进行一场战斗、宣传我军的胜利的话时间就用尽了,就是我军的败北了。这是赌博啊。输了就结束了,但赢了的话就能得到机会。」 杰莱德在这里停了一下,为了给在座的人做好觉悟的时间。 「不过,我们当然要尽可能为我军制造有利情况。距王国军到达还有一些时间。士兵的熟练程度不够的话就趁这段时间抓紧训练。装备方面由于得到了这座要塞里的军需物资也大为改善了。不是没有胜算。」 「就算是这样,也一定会产生巨大的牺牲吧。」 「没关系,只要得到胜利的名声就能重新聚集人员。而且,虽然不太想这么说——」杰莱德稍停了一下,有些抱歉地说,「士兵减少的话,至少军粮的消耗也会减少。」 利安诺尔观察各人的反应。 所有人都一脸严肃的表情。有不得已接受了这种想法的人,也有明显感到反感的人。这其中就包含米娅。 「如果有保证得胜的方法自然是好,但现实没那么简单。不过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我知道各位都有各自的想法,但现在请把力量借给我。」 杰莱德总结道。 现场的气氛再次改变了。总之现在只能照杰莱德说的、竭尽全力去做——所有人都这样想着,脸上都露出一摸一样的勒紧裤腰带的决意。 就在这时。 「那、那个,我能说一句吗?」 一名年轻男子举起手。 他似乎不太愿意打乱已经被杰莱德统一起来的气氛,显得非常抱歉。 「什么事?」 「对、对不起。因为话题转变了所以没能及时说出口,不过有一件事需要报告一下。」 「啊抱歉,我应该先问一下大家的。没关系,大胆地说出来吧。那就是你的任务啊。」 「是。那么……」 他听了杰莱德的话稍微冷静了一些,挺直后背继续说。 「现在,王国各处都有呼应我军的崛起而想要一起战斗的农民们。现在已经判明,其中有滞留在王国军的势力下、被孤立起来的部队。现在知道的有这个托尔斯林平原南方——梅尔姆、克雷贝、拉美利亚三个地方的同胞。」 房间里的气氛第三次变了。 滞留在敌地的友方。没有人愿意放着他们不管。但是梅尔姆、克雷贝、拉美利亚这三个地方不论哪一个都是在托尔斯林要塞的南方,偏离主要街道的地方,反过来说正是因为是在那种地方才被孤立。不过,如果轻率的派出援军救援,又有可能白白浪费宝贵的兵力。 「很遗憾,这件事没有商讨的余地。」 杰莱德扶了一下眼睛。 「正在准备和王国军主力决战的我们没有余力分兵解救他们。这对于王国军来说也是一样,应该不会刻意分兵去镇压他们吧。我们没有必要改变行动方针。」 杰莱德做出了抛弃同胞的宣言。 话虽如此,利安诺尔也不想质疑他的判断。他不认为杰莱德说的话是错误的。 但是,这次并非全员接受他的提案。终于有人正面表示反对指导者。 「稍等一下,杰莱德!」 不是别人,正是<风之战少女>米娅。 「有什么事吗,<风之战少女>?」 「我说。这么一来也就是要抛弃同伴了?」 米娅的语气里没有了平静。表情里也明显露出愤怒、较劲嘴唇,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难堪的气氛。 利安诺尔也是其中之一。他想起了从少年克拉伊斯口中得知的两人不睦的说法。 杰莱德正面看着愤怒的米娅回答。 「我没有说要抛弃他们。我只说,我们不能分散战斗力。而且我也不觉得王国军会马上对他们怎么样。」 「那不是一样吗!在这个国家里违抗贵族就是死罪。根本逃不过的。如果我是王国军的指导者,一定会先把他们统统杀掉打击我们的士气。要是我们现在不去救援的话那可怎么办啊?!」 「那正好。王国军分散兵力的话正如我愿,而且还能拖延时间。另外,不论如何我们的兵力都只够迎战王国军而已。如果为了救援他们而分兵派遣别动队,结果我们的本队败北了那就没有任 何意义了吧?」 「我又没说要派一两千人去!只要派遣熟悉地形的向导和几名百夫长级别的人去救可以了啊!只要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就行了不是吗!」 两人的议论一步不让。 终于,杰莱德叹了口气摘下眼镜。 「……这也是不太想说出口的事情,但那样也不行。实话实说吧。我还考虑过一个我认为最好的方法。但是并不是像你说的带他们去避难。送去熟悉地形的向导和可以领兵的指挥官,把他们作为游击部队送入王国军的后方。这样的话就能攻击王国军的背后,或是切断补给路线,有许多使用方法。」 利安诺尔忍不住笑出来。 杰莱德说的话每一句都十分正确。正确地可憎。 但是,他不认为所有人都会接受这种想法。 「这……这种事情!他们是和外行一样的农民集团啊,根本不可能做到游击吧!那样才怎的会被孤立在敌人正中被统统杀掉啊!」 「但是,多少能争取到一些时间吧。」 杰莱德的话语始终冷澈。米娅一下子也说不出话来。 「请不要误解。我也不想使用那么残酷的手段。但是分散、消耗王国军的兵力是我们最佳的战略。正因为如此,面对被孤立的他们什么也不做已经是我最大的妥协了。王国军不理他们的话他们就能得救。反过来王国军如果有任何动作,他们就有很大可能全灭。不过那时,和我军交战的王国军数量就会减少。要我说多少次,我非常希望能把他们当成游击部队打入敌后。但是这件事太过残酷了。所以,就把他们的命运交给上天决定吧。」 米娅已经毫不掩饰她的怒气了。 「……你说的我全都明白了。最后还不是要舍弃一同崛起的同伴?真是不敢相信,你要是做了那种事情,在和王国军交战之前同伴就都会离开了啊!」 「哎呀,这可不一定吧。比起这个,我觉得我们军队领导层不能统一意见反而更会打击士气。不过是在士兵中稍微有点人气,就过分自大兴风作浪,这种人不管在哪里都有啊。」 房间里的气氛冻结了。 杰莱德和<风之战少女>的目光交错,散发出看不见的火花。 「……够了。」首先转开视线的是米娅,「在奇霍尔泰平原的时候也是这样,我绝对无法忍受舍弃同伴。」 「哦?那你想怎么做?」 「我去至少解救三处之中的一处。你阻止我也没用。」 杰莱德好似故意地大大叹了口气。 「好吧。你再待下去能解决的事情也解决不了了。赫沃尔队你也带走吧。因为他们没有<风之战少女>的话就只是箭靶子而已。而且,如果你能稍微给王国军添一点乱子的话我就没有异议了。」 「哼。这样啊。」 好像已经不想再看见这个冷血家伙的脸似的,米娅站起来。 她瞥了杰莱德一眼,走出了房间。 利安诺尔想起白天负责个自己带路的少年的话。 ——原来如此。克拉伊斯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解放军的英雄兼最大的王牌<风之战少女>脱离本队。这对即将到来的和王国军之战不知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利安诺尔对解放军会不会败北其实没什么兴趣。不过比起打败仗,打胜仗当然要舒服一些,更重要的是生还的几率更高。而且,就算是吃了败仗,如果理由施内部斗争的话也太无聊了。他想要做点什么,但身为新人的自己没有什么能做的。 最后,利安诺尔只得选择了旁观。 闲章 女神的玩弄 在王国军的阵营中有一位伤员,名字叫做雷昂。 他曾经是以弱冠十六岁之龄在附近所向无敌的骑士,但之后却惨败于阿莱斯之手,为了重新锻炼自己的技艺而投身叛乱军。 不过雷昂在先前参加的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受了濒死的重伤,成为了王国军的俘虏。 在雷昂看来,虽然是自己的人生,但依然不禁觉得奇怪。如果不曾出现那位叫阿莱斯的男子,如果不曾和阿莱斯交战,如果不曾想过投身叛乱军,他一定不会身受生不如死的重伤,闲章依然在故乡加扎布之地过着十分满足的日子。 然而,他依然觉得人生没有那么糟糕。因为至今为止一系列地行动,他和一名少女相遇了。 她的名字叫艾莱娜,是位不顾自身安危、不问敌友、亲切救治伤员的少女。目睹了她献身精神的士兵们甚至开始用圣女这个别名称呼她。 「身体的情况怎么样?」 这一天,艾莱娜也像平时一样招呼躺在简陋的床上的雷昂。 对因为受伤而动弹不得的雷昂来说,值得期待的就只有和这位少女交谈而已了。 「啊啊,马马虎虎吧。」 这句话不是客套。雷昂虽然骨头和内脏都受到了损伤,但他本来就是体力充沛的年轻人。由白魔法提高了治愈力的身体每天都有显著的回复。 「这多亏了你。真是得救了。谢谢你。」 雷昂比起阿莱斯来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说话绝对不会绕弯子,不会故意压抑自己的感情。因此雷昂毫不犹豫地对艾莱娜使用有些热情过头的声音。 但是雷昂有一个误算。少女艾莱娜虽然外表清秀,但内心坚强,而且适应力很高。一开始面对大兵的时候还可能有些胆怯,但她很快适应了这个环境,还学会了一个技能。 那就是对付男人的方法。 「那就好。前不久叫着『杀了我』、不像样地嚎啕大哭的样子像是骗人的一样。」 艾莱娜绽开迷人的微笑,直击雷昂的旧伤。 雷昂的表情不禁抽搐了,但依然试着扭动嘴角,说出「还有那种事情啊」。不过他的人生经验实在可怜,只有自己没有注意到这其中勉强的成分。 「比、比起这个,我一直都受你的照顾,伤治好之后能让我报答你吗?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不是想要报答才做那些事的,而且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啊,不过有件事想让你做。」 「是、是什么?」 雷昂顺势问。艾莱娜露出和圣女的称呼相称的微笑,这样说道: 「快点治好伤离开这里。你很碍事。」 然后,以完事了的感觉走向了下一位伤员。 「……哈啊。」 雷昂大大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艾莱娜说的这句话里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他曾经好几次听到过艾莱娜向别的伤员说同样的话,因此雷昂也没有那么沮丧。不过对艾莱娜按理说他只是伤员之一、被放在和其他伤员同等的位置上这个事实,依然让雷昂有些受伤。 这个时候,雷昂当然还不知道,司掌命运的苍神拉克莉娜丝还为他准备了另一个命运的转换期。 在这里为伤员治疗的艾莱娜总是带着一个帮手。而且不知为何是一位矮人。 问世么人类神官的助手会是矮人呢?雷昂不明白。但是,曾经有一位伤员说着「手滑了一下」向艾莱娜的身体伸出手去,结果被那位矮人整得伤势恶化了。因此雷昂等伤员们只好限于客气地和艾莱娜说话。 那位矮人今天突然没有跟上艾莱娜,而是一个人留在雷昂面前,小声说出了这样奇怪的话: 「嗯。从之前就在想,我总觉得在哪儿听到过你的声音。而且你说话的用词好像和其他士兵有点不一样啊。」 「……啊?」 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矮人——雷昂刚想这么说,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一件事。 矮人的脸都被胡须覆盖人类很难区分,再加上雷昂的眼里只有艾莱娜,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他在故乡加扎布之地曾经见过这个矮人一面。 「怎、怎么可能!你是和阿莱斯一起来的那个矮人……?!」 「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被阿莱斯打倒的那个年轻人吧。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见。」 「唔……?!」 雷昂不由得想摆出架势从朴素的床上坐起身。 那时雷昂想要杀死阿莱斯。在这个矮人眼里他无疑是敌人。要逃走吗?或者至少要摆出迎战的姿势。 但这么想的只有雷昂一人,矮人根本不为所动。 「喂喂,伤员瞎摆什么架势。告诉你,对吾主来说你不过是路边的石头。因为连我都到现在才想起来啊。事到如今你也别想怎么样了,赶紧养好伤回家去吧。」 「……你、你这混蛋!」 雷昂把阿莱斯当做宿敌,而在阿莱斯眼里雷昂却不过是脚边的石头——加尔穆斯的话让雷昂气愤难当。 然而实际上,阿莱斯以其超越常人的战斗能力声名不断高涨,而雷昂却身为伤员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完全没法反对。 这时,矮人又想想起什么似的加上了一句: 「哦对了。既然你是那时候的年轻人,难这件事可一定要告诉你。你好像对艾莱娜很有兴趣啊。」 「那、那又怎么样?」 然后矮人把嘴巴靠近正在发呆的雷昂河边,说出了改变他人生的冷澈事实: 「给我用心听着。那位叫艾莱娜的少女啊,是阿莱斯的妹妹。为了你自己着想还是不要随便出手为好。」 「你……你说神马啊啊!」 那个可恶的阿莱斯,是圣女艾莱娜的哥哥。这个冲击让雷昂眼前一片漆黑。 也就是说,就算万事顺利最后能和艾莱娜双宿双飞,也偏偏必须管那个阿莱斯叫哥哥。 雷昂冲着天上喊: 「苍神拉克莉娜丝啊!您为何要赋予我如此严酷的命运!」 「小子,吵死了。」 ……这时候,他们这些王国军俘虏的待遇已经决定了: 虽然曾经反抗王国,但他们只是普通的兵卒,而且在那之前还是构成王国的国民。因此绝对不会粗暴对待他们,按照伤愈的顺序依次释放——这是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的直接指示。 有人怀疑他们得到释放之后,会不会再次投身叛乱军、对王国刀刃相向。不过要是一两千人的话也就算了,不过增加一两百人也没什么大区别。反而如果让他们回去,可以起到宣传「之前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叛乱军对王国军的对手」的效果。这样的话不用战斗就能夺走叛乱军的战意了——贝尔菲尔德副将这样说过之后就没人反对了。 结果,遭到人生最大打击的雷昂在这一天之中向主管人员表示伤势痊愈,甚至没和艾莱娜道别就一个人离开了王国军的阵地。 这是自王都返回的阿莱斯和王国军会合的,几天前的事情。 在王国军的阵营中有一位伤员,名字叫做雷昂。 他曾经是以弱冠十六岁之龄在附近所向无敌的骑士,但之后却惨败于阿莱斯之手,为了重新锻炼自己的技艺而投身叛乱军。 不过雷昂在先前参加的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受了濒死的重伤,成为了王国军的俘虏。 在雷昂看来,虽然是自己的人生,但依然不禁觉得奇怪。如果不曾出现那位叫阿莱斯的男子,如果不曾和阿莱斯交战,如果不曾想过投身叛乱军,他一定不会身受生不如死的重伤,闲章依然在故乡加扎布之地过着十分满足的日子。 然而,他依然觉得人生没有那么糟糕。因为至今为止一系列地行动,他和一名少女相遇了。 她的名字叫艾莱娜,是位不顾自身安危、不问敌友、亲切救治伤员的少女。目睹了她献身精神的士兵们甚至开始用圣女这个别名称呼她。 「身体的情况怎么样?」 这一天,艾莱娜也像平时一样招呼躺在简陋的床上的雷昂。 对因为受伤而动弹不得的雷昂来说,值得期待的就只有和这位少女交谈而已了。 「啊啊,马马虎虎吧。」 这句话不是客套。雷昂虽然骨头和内脏都受到了损伤,但他本来就是体力充沛的年轻人。由白魔法提高了治愈力的身体每天都有显著的回复。 「这多亏了你。真是得救了。谢谢你。」 雷昂比起阿莱斯来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说话绝对不会绕弯子,不会故意压抑自己的感情。因此雷昂毫不犹豫地对艾莱娜使用有些热情过头的声音。 但是雷昂有一个误算。少女艾莱娜虽然外表清秀,但内心坚强,而且适应力很高。一开始面对大兵的时候还可能有些胆怯,但她很快适应了这个环境,还学会了一个技能。 那就是对付男人的方法。 「那就好。前不久叫着『杀了我』、不像样地嚎啕大哭的样子像是骗人的一样。」 艾莱娜绽开迷人的微笑,直击雷昂的旧伤。 雷昂的表情不禁抽搐了,但依然试着扭动嘴角,说出「还有那种事情啊」。不过他的人生经验实在可怜,只有自己没有注意到这其中勉强的成分。 「比、比起这个,我一直都受你的照顾,伤治好之后能让我报答你吗?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不是想要报答才做那些事的,而且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啊,不过有件事想让你做。」 「是、是什么?」 雷昂顺势问。艾莱娜露出和圣女的称呼相称的微笑,这样说道: 「快点治好伤离开这里。你很碍事。」 然后,以完事了的感觉走向了下一位伤员。 「……哈啊。」 雷昂大大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艾莱娜说的这句话里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他曾经好几次听到过艾莱娜向别的伤员说同样的话,因此雷昂也没有那么沮丧。不过对艾莱娜按理说他只是伤员之一、被放在和其他伤员同等的位置上这个事实,依然让雷昂有些受伤。 这个时候,雷昂当然还不知道,司掌命运的苍神拉克莉娜丝还为他准备了另一个命运的转换期。 在这里为伤员治疗的艾莱娜总是带着一个帮手。而且不知为何是一位矮人。 问世么人类神官的助手会是矮人呢?雷昂不明白。但是,曾经有一位伤员说着「手滑了一下」向艾莱娜的身体伸出手去,结果被那位矮人整得伤势恶化了。因此雷昂等伤员们只好限于客气地和艾莱娜说话。 那位矮人今天突然没有跟上艾莱娜,而是一个人留在雷昂面前,小声说出了这样奇怪的话: 「嗯。从之前就在想,我总觉得在哪儿听到过你的声音。而且你说话的用词好像和其他士兵有点不一样啊。」 「……啊?」 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矮人——雷昂刚想这么说,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一件事。 矮人的脸都被胡须覆盖人类很难区分,再加上雷昂的眼里只有艾莱娜,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他在故乡加扎布之地曾经见过这个矮人一面。 「怎、怎么可能!你是和阿莱斯一起来的那个矮人……?!」 「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被阿莱斯打倒的那个年轻人吧。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见。」 「唔……?!」 雷昂不由得想摆出架势从朴素的床上坐起身。 那时雷昂想要杀死阿莱斯。在这个矮人眼里他无疑是敌人。要逃走吗?或者至少要摆出迎战的姿势。 但这么想的只有雷昂一人,矮人根本不为所动。 「喂喂,伤员瞎摆什么架势。告诉你,对吾主来说你不过是路边的石头。因为连我都到现在才想起来啊。事到如今你也别想怎么样了,赶紧养好伤回家去吧。」 「……你、你这混蛋!」 雷昂把阿莱斯当做宿敌,而在阿莱斯眼里雷昂却不过是脚边的石头——加尔穆斯的话让雷昂气愤难当。 然而实际上,阿莱斯以其超越常人的战斗能力声名不断高涨,而雷昂却身为伤员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完全没法反对。 这时,矮人又想想起什么似的加上了一句: 「哦对了。既然你是那时候的年轻人,难这件事可一定要告诉你。你好像对艾莱娜很有兴趣啊。」 「那、那又怎么样?」 然后矮人把嘴巴靠近正在发呆的雷昂河边,说出了改变他人生的冷澈事实: 「给我用心听着。那位叫艾莱娜的少女啊,是阿莱斯的妹妹。为了你自己着想还是不要随便出手为好。」 「你……你说神马啊啊!」 那个可恶的阿莱斯,是圣女艾莱娜的哥哥。这个冲击让雷昂眼前一片漆黑。 也就是说,就算万事顺利最后能和艾莱娜双宿双飞,也偏偏必须管那个阿莱斯叫哥哥。 雷昂冲着天上喊: 「苍神拉克莉娜丝啊!您为何要赋予我如此严酷的命运!」 「小子,吵死了。」 ……这时候,他们这些王国军俘虏的待遇已经决定了: 虽然曾经反抗王国,但他们只是普通的兵卒,而且在那之前还是构成王国的国民。因此绝对不会粗暴对待他们,按照伤愈的顺序依次释放——这是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的直接指示。 有人怀疑他们得到释放之后,会不会再次投身叛乱军、对王国刀刃相向。不过要是一两千人的话也就算了,不过增加一两百人也没什么大区别。反而如果让他们回去,可以起到宣传「之前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叛乱军对王国军的对手」的效果。这样的话不用战斗就能夺走叛乱军的战意了——贝尔菲尔德副将这样说过之后就没人反对了。 结果,遭到人生最大打击的雷昂在这一天之中向主管人员表示伤势痊愈,甚至没和艾莱娜道别就一个人离开了王国军的阵地。 这是自王都返回的阿莱斯和王国军会合的,几天前的事情。 在王国军的阵营中有一位伤员,名字叫做雷昂。 他曾经是以弱冠十六岁之龄在附近所向无敌的骑士,但之后却惨败于阿莱斯之手,为了重新锻炼自己的技艺而投身叛乱军。 不过雷昂在先前参加的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受了濒死的重伤,成为了王国军的俘虏。 在雷昂看来,虽然是自己的人生,但依然不禁觉得奇怪。如果不曾出现那位叫阿莱斯的男子,如果不曾和阿莱斯交战,如果不曾想过投身叛乱军,他一定不会身受生不如死的重伤,闲章依然在故乡加扎布之地过着十分满足的日子。 然而,他依然觉得人生没有那么糟糕。因为至今为止一系列地行动,他和一名少女相遇了。 她的名字叫艾莱娜,是位不顾自身安危、不问敌友、亲切救治伤员的少女。目睹了她献身精神的士兵们甚至开始用圣女这个别名称呼她。 「身体的情况怎么样?」 这一天,艾莱娜也像平时一样招呼躺在简陋的床上的雷昂。 对因为受伤而动弹不得的雷昂来说,值得期待的就只有和这位少女交谈而已了。 「啊啊,马马虎虎吧。」 这句话不是客套。雷昂虽然骨头和内脏都受到了损伤,但他本来就是体力充沛的年轻人。由白魔法提高了治愈力的身体每天都有显著的回复。 「这多亏了你。真是得救了。谢谢你。」 雷昂比起阿莱斯来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说话绝对不会绕弯子,不会故意压抑自己的感情。因此雷昂毫不犹豫地对艾莱娜使用有些热情过头的声音。 但是雷昂有一个误算。少女艾莱娜虽然外表清秀,但内心坚强,而且适应力很高。一开始面对大兵的时候还可能有些胆怯,但她很快适应了这个环境,还学会了一个技能。 那就是对付男人的方法。 「那就好。前不久叫着『杀了我』、不像样地嚎啕大哭的样子像是骗人的一样。」 艾莱娜绽开迷人的微笑,直击雷昂的旧伤。 雷昂的表情不禁抽搐了,但依然试着扭动嘴角,说出「还有那种事情啊」。不过他的人生经验实在可怜,只有自己没有注意到这其中勉强的成分。 「比、比起这个,我一直都受你的照顾,伤治好之后能让我报答你吗?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不是想要报答才做那些事的,而且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啊,不过有件事想让你做。」 「是、是什么?」 雷昂顺势问。艾莱娜露出和圣女的称呼相称的微笑,这样说道: 「快点治好伤离开这里。你很碍事。」 然后,以完事了的感觉走向了下一位伤员。 「……哈啊。」 雷昂大大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艾莱娜说的这句话里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他曾经好几次听到过艾莱娜向别的伤员说同样的话,因此雷昂也没有那么沮丧。不过对艾莱娜按理说他只是伤员之一、被放在和其他伤员同等的位置上这个事实,依然让雷昂有些受伤。 这个时候,雷昂当然还不知道,司掌命运的苍神拉克莉娜丝还为他准备了另一个命运的转换期。 在这里为伤员治疗的艾莱娜总是带着一个帮手。而且不知为何是一位矮人。 问世么人类神官的助手会是矮人呢?雷昂不明白。但是,曾经有一位伤员说着「手滑了一下」向艾莱娜的身体伸出手去,结果被那位矮人整得伤势恶化了。因此雷昂等伤员们只好限于客气地和艾莱娜说话。 那位矮人今天突然没有跟上艾莱娜,而是一个人留在雷昂面前,小声说出了这样奇怪的话: 「嗯。从之前就在想,我总觉得在哪儿听到过你的声音。而且你说话的用词好像和其他士兵有点不一样啊。」 「……啊?」 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矮人——雷昂刚想这么说,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一件事。 矮人的脸都被胡须覆盖人类很难区分,再加上雷昂的眼里只有艾莱娜,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他在故乡加扎布之地曾经见过这个矮人一面。 「怎、怎么可能!你是和阿莱斯一起来的那个矮人……?!」 「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被阿莱斯打倒的那个年轻人吧。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见。」 「唔……?!」 雷昂不由得想摆出架势从朴素的床上坐起身。 那时雷昂想要杀死阿莱斯。在这个矮人眼里他无疑是敌人。要逃走吗?或者至少要摆出迎战的姿势。 但这么想的只有雷昂一人,矮人根本不为所动。 「喂喂,伤员瞎摆什么架势。告诉你,对吾主来说你不过是路边的石头。因为连我都到现在才想起来啊。事到如今你也别想怎么样了,赶紧养好伤回家去吧。」 「……你、你这混蛋!」 雷昂把阿莱斯当做宿敌,而在阿莱斯眼里雷昂却不过是脚边的石头——加尔穆斯的话让雷昂气愤难当。 然而实际上,阿莱斯以其超越常人的战斗能力声名不断高涨,而雷昂却身为伤员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完全没法反对。 这时,矮人又想想起什么似的加上了一句: 「哦对了。既然你是那时候的年轻人,难这件事可一定要告诉你。你好像对艾莱娜很有兴趣啊。」 「那、那又怎么样?」 然后矮人把嘴巴靠近正在发呆的雷昂河边,说出了改变他人生的冷澈事实: 「给我用心听着。那位叫艾莱娜的少女啊,是阿莱斯的妹妹。为了你自己着想还是不要随便出手为好。」 「你……你说神马啊啊!」 那个可恶的阿莱斯,是圣女艾莱娜的哥哥。这个冲击让雷昂眼前一片漆黑。 也就是说,就算万事顺利最后能和艾莱娜双宿双飞,也偏偏必须管那个阿莱斯叫哥哥。 雷昂冲着天上喊: 「苍神拉克莉娜丝啊!您为何要赋予我如此严酷的命运!」 「小子,吵死了。」 ……这时候,他们这些王国军俘虏的待遇已经决定了: 虽然曾经反抗王国,但他们只是普通的兵卒,而且在那之前还是构成王国的国民。因此绝对不会粗暴对待他们,按照伤愈的顺序依次释放——这是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的直接指示。 有人怀疑他们得到释放之后,会不会再次投身叛乱军、对王国刀刃相向。不过要是一两千人的话也就算了,不过增加一两百人也没什么大区别。反而如果让他们回去,可以起到宣传「之前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叛乱军对王国军的对手」的效果。这样的话不用战斗就能夺走叛乱军的战意了——贝尔菲尔德副将这样说过之后就没人反对了。 结果,遭到人生最大打击的雷昂在这一天之中向主管人员表示伤势痊愈,甚至没和艾莱娜道别就一个人离开了王国军的阵地。 这是自王都返回的阿莱斯和王国军会合的,几天前的事情。 在王国军的阵营中有一位伤员,名字叫做雷昂。 他曾经是以弱冠十六岁之龄在附近所向无敌的骑士,但之后却惨败于阿莱斯之手,为了重新锻炼自己的技艺而投身叛乱军。 不过雷昂在先前参加的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受了濒死的重伤,成为了王国军的俘虏。 在雷昂看来,虽然是自己的人生,但依然不禁觉得奇怪。如果不曾出现那位叫阿莱斯的男子,如果不曾和阿莱斯交战,如果不曾想过投身叛乱军,他一定不会身受生不如死的重伤,闲章依然在故乡加扎布之地过着十分满足的日子。 然而,他依然觉得人生没有那么糟糕。因为至今为止一系列地行动,他和一名少女相遇了。 她的名字叫艾莱娜,是位不顾自身安危、不问敌友、亲切救治伤员的少女。目睹了她献身精神的士兵们甚至开始用圣女这个别名称呼她。 「身体的情况怎么样?」 这一天,艾莱娜也像平时一样招呼躺在简陋的床上的雷昂。 对因为受伤而动弹不得的雷昂来说,值得期待的就只有和这位少女交谈而已了。 「啊啊,马马虎虎吧。」 这句话不是客套。雷昂虽然骨头和内脏都受到了损伤,但他本来就是体力充沛的年轻人。由白魔法提高了治愈力的身体每天都有显著的回复。 「这多亏了你。真是得救了。谢谢你。」 雷昂比起阿莱斯来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说话绝对不会绕弯子,不会故意压抑自己的感情。因此雷昂毫不犹豫地对艾莱娜使用有些热情过头的声音。 但是雷昂有一个误算。少女艾莱娜虽然外表清秀,但内心坚强,而且适应力很高。一开始面对大兵的时候还可能有些胆怯,但她很快适应了这个环境,还学会了一个技能。 那就是对付男人的方法。 「那就好。前不久叫着『杀了我』、不像样地嚎啕大哭的样子像是骗人的一样。」 艾莱娜绽开迷人的微笑,直击雷昂的旧伤。 雷昂的表情不禁抽搐了,但依然试着扭动嘴角,说出「还有那种事情啊」。不过他的人生经验实在可怜,只有自己没有注意到这其中勉强的成分。 「比、比起这个,我一直都受你的照顾,伤治好之后能让我报答你吗?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不是想要报答才做那些事的,而且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啊,不过有件事想让你做。」 「是、是什么?」 雷昂顺势问。艾莱娜露出和圣女的称呼相称的微笑,这样说道: 「快点治好伤离开这里。你很碍事。」 然后,以完事了的感觉走向了下一位伤员。 「……哈啊。」 雷昂大大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艾莱娜说的这句话里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他曾经好几次听到过艾莱娜向别的伤员说同样的话,因此雷昂也没有那么沮丧。不过对艾莱娜按理说他只是伤员之一、被放在和其他伤员同等的位置上这个事实,依然让雷昂有些受伤。 这个时候,雷昂当然还不知道,司掌命运的苍神拉克莉娜丝还为他准备了另一个命运的转换期。 在这里为伤员治疗的艾莱娜总是带着一个帮手。而且不知为何是一位矮人。 问世么人类神官的助手会是矮人呢?雷昂不明白。但是,曾经有一位伤员说着「手滑了一下」向艾莱娜的身体伸出手去,结果被那位矮人整得伤势恶化了。因此雷昂等伤员们只好限于客气地和艾莱娜说话。 那位矮人今天突然没有跟上艾莱娜,而是一个人留在雷昂面前,小声说出了这样奇怪的话: 「嗯。从之前就在想,我总觉得在哪儿听到过你的声音。而且你说话的用词好像和其他士兵有点不一样啊。」 「……啊?」 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矮人——雷昂刚想这么说,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一件事。 矮人的脸都被胡须覆盖人类很难区分,再加上雷昂的眼里只有艾莱娜,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他在故乡加扎布之地曾经见过这个矮人一面。 「怎、怎么可能!你是和阿莱斯一起来的那个矮人……?!」 「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被阿莱斯打倒的那个年轻人吧。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见。」 「唔……?!」 雷昂不由得想摆出架势从朴素的床上坐起身。 那时雷昂想要杀死阿莱斯。在这个矮人眼里他无疑是敌人。要逃走吗?或者至少要摆出迎战的姿势。 但这么想的只有雷昂一人,矮人根本不为所动。 「喂喂,伤员瞎摆什么架势。告诉你,对吾主来说你不过是路边的石头。因为连我都到现在才想起来啊。事到如今你也别想怎么样了,赶紧养好伤回家去吧。」 「……你、你这混蛋!」 雷昂把阿莱斯当做宿敌,而在阿莱斯眼里雷昂却不过是脚边的石头——加尔穆斯的话让雷昂气愤难当。 然而实际上,阿莱斯以其超越常人的战斗能力声名不断高涨,而雷昂却身为伤员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完全没法反对。 这时,矮人又想想起什么似的加上了一句: 「哦对了。既然你是那时候的年轻人,难这件事可一定要告诉你。你好像对艾莱娜很有兴趣啊。」 「那、那又怎么样?」 然后矮人把嘴巴靠近正在发呆的雷昂河边,说出了改变他人生的冷澈事实: 「给我用心听着。那位叫艾莱娜的少女啊,是阿莱斯的妹妹。为了你自己着想还是不要随便出手为好。」 「你……你说神马啊啊!」 那个可恶的阿莱斯,是圣女艾莱娜的哥哥。这个冲击让雷昂眼前一片漆黑。 也就是说,就算万事顺利最后能和艾莱娜双宿双飞,也偏偏必须管那个阿莱斯叫哥哥。 雷昂冲着天上喊: 「苍神拉克莉娜丝啊!您为何要赋予我如此严酷的命运!」 「小子,吵死了。」 ……这时候,他们这些王国军俘虏的待遇已经决定了: 虽然曾经反抗王国,但他们只是普通的兵卒,而且在那之前还是构成王国的国民。因此绝对不会粗暴对待他们,按照伤愈的顺序依次释放——这是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的直接指示。 有人怀疑他们得到释放之后,会不会再次投身叛乱军、对王国刀刃相向。不过要是一两千人的话也就算了,不过增加一两百人也没什么大区别。反而如果让他们回去,可以起到宣传「之前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叛乱军对王国军的对手」的效果。这样的话不用战斗就能夺走叛乱军的战意了——贝尔菲尔德副将这样说过之后就没人反对了。 结果,遭到人生最大打击的雷昂在这一天之中向主管人员表示伤势痊愈,甚至没和艾莱娜道别就一个人离开了王国军的阵地。 这是自王都返回的阿莱斯和王国军会合的,几天前的事情。 在王国军的阵营中有一位伤员,名字叫做雷昂。 他曾经是以弱冠十六岁之龄在附近所向无敌的骑士,但之后却惨败于阿莱斯之手,为了重新锻炼自己的技艺而投身叛乱军。 不过雷昂在先前参加的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受了濒死的重伤,成为了王国军的俘虏。 在雷昂看来,虽然是自己的人生,但依然不禁觉得奇怪。如果不曾出现那位叫阿莱斯的男子,如果不曾和阿莱斯交战,如果不曾想过投身叛乱军,他一定不会身受生不如死的重伤,闲章依然在故乡加扎布之地过着十分满足的日子。 然而,他依然觉得人生没有那么糟糕。因为至今为止一系列地行动,他和一名少女相遇了。 她的名字叫艾莱娜,是位不顾自身安危、不问敌友、亲切救治伤员的少女。目睹了她献身精神的士兵们甚至开始用圣女这个别名称呼她。 「身体的情况怎么样?」 这一天,艾莱娜也像平时一样招呼躺在简陋的床上的雷昂。 对因为受伤而动弹不得的雷昂来说,值得期待的就只有和这位少女交谈而已了。 「啊啊,马马虎虎吧。」 这句话不是客套。雷昂虽然骨头和内脏都受到了损伤,但他本来就是体力充沛的年轻人。由白魔法提高了治愈力的身体每天都有显著的回复。 「这多亏了你。真是得救了。谢谢你。」 雷昂比起阿莱斯来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说话绝对不会绕弯子,不会故意压抑自己的感情。因此雷昂毫不犹豫地对艾莱娜使用有些热情过头的声音。 但是雷昂有一个误算。少女艾莱娜虽然外表清秀,但内心坚强,而且适应力很高。一开始面对大兵的时候还可能有些胆怯,但她很快适应了这个环境,还学会了一个技能。 那就是对付男人的方法。 「那就好。前不久叫着『杀了我』、不像样地嚎啕大哭的样子像是骗人的一样。」 艾莱娜绽开迷人的微笑,直击雷昂的旧伤。 雷昂的表情不禁抽搐了,但依然试着扭动嘴角,说出「还有那种事情啊」。不过他的人生经验实在可怜,只有自己没有注意到这其中勉强的成分。 「比、比起这个,我一直都受你的照顾,伤治好之后能让我报答你吗?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不是想要报答才做那些事的,而且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啊,不过有件事想让你做。」 「是、是什么?」 雷昂顺势问。艾莱娜露出和圣女的称呼相称的微笑,这样说道: 「快点治好伤离开这里。你很碍事。」 然后,以完事了的感觉走向了下一位伤员。 「……哈啊。」 雷昂大大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艾莱娜说的这句话里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他曾经好几次听到过艾莱娜向别的伤员说同样的话,因此雷昂也没有那么沮丧。不过对艾莱娜按理说他只是伤员之一、被放在和其他伤员同等的位置上这个事实,依然让雷昂有些受伤。 这个时候,雷昂当然还不知道,司掌命运的苍神拉克莉娜丝还为他准备了另一个命运的转换期。 在这里为伤员治疗的艾莱娜总是带着一个帮手。而且不知为何是一位矮人。 问世么人类神官的助手会是矮人呢?雷昂不明白。但是,曾经有一位伤员说着「手滑了一下」向艾莱娜的身体伸出手去,结果被那位矮人整得伤势恶化了。因此雷昂等伤员们只好限于客气地和艾莱娜说话。 那位矮人今天突然没有跟上艾莱娜,而是一个人留在雷昂面前,小声说出了这样奇怪的话: 「嗯。从之前就在想,我总觉得在哪儿听到过你的声音。而且你说话的用词好像和其他士兵有点不一样啊。」 「……啊?」 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矮人——雷昂刚想这么说,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一件事。 矮人的脸都被胡须覆盖人类很难区分,再加上雷昂的眼里只有艾莱娜,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他在故乡加扎布之地曾经见过这个矮人一面。 「怎、怎么可能!你是和阿莱斯一起来的那个矮人……?!」 「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被阿莱斯打倒的那个年轻人吧。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见。」 「唔……?!」 雷昂不由得想摆出架势从朴素的床上坐起身。 那时雷昂想要杀死阿莱斯。在这个矮人眼里他无疑是敌人。要逃走吗?或者至少要摆出迎战的姿势。 但这么想的只有雷昂一人,矮人根本不为所动。 「喂喂,伤员瞎摆什么架势。告诉你,对吾主来说你不过是路边的石头。因为连我都到现在才想起来啊。事到如今你也别想怎么样了,赶紧养好伤回家去吧。」 「……你、你这混蛋!」 雷昂把阿莱斯当做宿敌,而在阿莱斯眼里雷昂却不过是脚边的石头——加尔穆斯的话让雷昂气愤难当。 然而实际上,阿莱斯以其超越常人的战斗能力声名不断高涨,而雷昂却身为伤员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完全没法反对。 这时,矮人又想想起什么似的加上了一句: 「哦对了。既然你是那时候的年轻人,难这件事可一定要告诉你。你好像对艾莱娜很有兴趣啊。」 「那、那又怎么样?」 然后矮人把嘴巴靠近正在发呆的雷昂河边,说出了改变他人生的冷澈事实: 「给我用心听着。那位叫艾莱娜的少女啊,是阿莱斯的妹妹。为了你自己着想还是不要随便出手为好。」 「你……你说神马啊啊!」 那个可恶的阿莱斯,是圣女艾莱娜的哥哥。这个冲击让雷昂眼前一片漆黑。 也就是说,就算万事顺利最后能和艾莱娜双宿双飞,也偏偏必须管那个阿莱斯叫哥哥。 雷昂冲着天上喊: 「苍神拉克莉娜丝啊!您为何要赋予我如此严酷的命运!」 「小子,吵死了。」 ……这时候,他们这些王国军俘虏的待遇已经决定了: 虽然曾经反抗王国,但他们只是普通的兵卒,而且在那之前还是构成王国的国民。因此绝对不会粗暴对待他们,按照伤愈的顺序依次释放——这是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的直接指示。 有人怀疑他们得到释放之后,会不会再次投身叛乱军、对王国刀刃相向。不过要是一两千人的话也就算了,不过增加一两百人也没什么大区别。反而如果让他们回去,可以起到宣传「之前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叛乱军对王国军的对手」的效果。这样的话不用战斗就能夺走叛乱军的战意了——贝尔菲尔德副将这样说过之后就没人反对了。 结果,遭到人生最大打击的雷昂在这一天之中向主管人员表示伤势痊愈,甚至没和艾莱娜道别就一个人离开了王国军的阵地。 这是自王都返回的阿莱斯和王国军会合的,几天前的事情。 在王国军的阵营中有一位伤员,名字叫做雷昂。 他曾经是以弱冠十六岁之龄在附近所向无敌的骑士,但之后却惨败于阿莱斯之手,为了重新锻炼自己的技艺而投身叛乱军。 不过雷昂在先前参加的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受了濒死的重伤,成为了王国军的俘虏。 在雷昂看来,虽然是自己的人生,但依然不禁觉得奇怪。如果不曾出现那位叫阿莱斯的男子,如果不曾和阿莱斯交战,如果不曾想过投身叛乱军,他一定不会身受生不如死的重伤,闲章依然在故乡加扎布之地过着十分满足的日子。 然而,他依然觉得人生没有那么糟糕。因为至今为止一系列地行动,他和一名少女相遇了。 她的名字叫艾莱娜,是位不顾自身安危、不问敌友、亲切救治伤员的少女。目睹了她献身精神的士兵们甚至开始用圣女这个别名称呼她。 「身体的情况怎么样?」 这一天,艾莱娜也像平时一样招呼躺在简陋的床上的雷昂。 对因为受伤而动弹不得的雷昂来说,值得期待的就只有和这位少女交谈而已了。 「啊啊,马马虎虎吧。」 这句话不是客套。雷昂虽然骨头和内脏都受到了损伤,但他本来就是体力充沛的年轻人。由白魔法提高了治愈力的身体每天都有显著的回复。 「这多亏了你。真是得救了。谢谢你。」 雷昂比起阿莱斯来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说话绝对不会绕弯子,不会故意压抑自己的感情。因此雷昂毫不犹豫地对艾莱娜使用有些热情过头的声音。 但是雷昂有一个误算。少女艾莱娜虽然外表清秀,但内心坚强,而且适应力很高。一开始面对大兵的时候还可能有些胆怯,但她很快适应了这个环境,还学会了一个技能。 那就是对付男人的方法。 「那就好。前不久叫着『杀了我』、不像样地嚎啕大哭的样子像是骗人的一样。」 艾莱娜绽开迷人的微笑,直击雷昂的旧伤。 雷昂的表情不禁抽搐了,但依然试着扭动嘴角,说出「还有那种事情啊」。不过他的人生经验实在可怜,只有自己没有注意到这其中勉强的成分。 「比、比起这个,我一直都受你的照顾,伤治好之后能让我报答你吗?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不是想要报答才做那些事的,而且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啊,不过有件事想让你做。」 「是、是什么?」 雷昂顺势问。艾莱娜露出和圣女的称呼相称的微笑,这样说道: 「快点治好伤离开这里。你很碍事。」 然后,以完事了的感觉走向了下一位伤员。 「……哈啊。」 雷昂大大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艾莱娜说的这句话里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他曾经好几次听到过艾莱娜向别的伤员说同样的话,因此雷昂也没有那么沮丧。不过对艾莱娜按理说他只是伤员之一、被放在和其他伤员同等的位置上这个事实,依然让雷昂有些受伤。 这个时候,雷昂当然还不知道,司掌命运的苍神拉克莉娜丝还为他准备了另一个命运的转换期。 在这里为伤员治疗的艾莱娜总是带着一个帮手。而且不知为何是一位矮人。 问世么人类神官的助手会是矮人呢?雷昂不明白。但是,曾经有一位伤员说着「手滑了一下」向艾莱娜的身体伸出手去,结果被那位矮人整得伤势恶化了。因此雷昂等伤员们只好限于客气地和艾莱娜说话。 那位矮人今天突然没有跟上艾莱娜,而是一个人留在雷昂面前,小声说出了这样奇怪的话: 「嗯。从之前就在想,我总觉得在哪儿听到过你的声音。而且你说话的用词好像和其他士兵有点不一样啊。」 「……啊?」 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矮人——雷昂刚想这么说,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一件事。 矮人的脸都被胡须覆盖人类很难区分,再加上雷昂的眼里只有艾莱娜,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他在故乡加扎布之地曾经见过这个矮人一面。 「怎、怎么可能!你是和阿莱斯一起来的那个矮人……?!」 「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被阿莱斯打倒的那个年轻人吧。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见。」 「唔……?!」 雷昂不由得想摆出架势从朴素的床上坐起身。 那时雷昂想要杀死阿莱斯。在这个矮人眼里他无疑是敌人。要逃走吗?或者至少要摆出迎战的姿势。 但这么想的只有雷昂一人,矮人根本不为所动。 「喂喂,伤员瞎摆什么架势。告诉你,对吾主来说你不过是路边的石头。因为连我都到现在才想起来啊。事到如今你也别想怎么样了,赶紧养好伤回家去吧。」 「……你、你这混蛋!」 雷昂把阿莱斯当做宿敌,而在阿莱斯眼里雷昂却不过是脚边的石头——加尔穆斯的话让雷昂气愤难当。 然而实际上,阿莱斯以其超越常人的战斗能力声名不断高涨,而雷昂却身为伤员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完全没法反对。 这时,矮人又想想起什么似的加上了一句: 「哦对了。既然你是那时候的年轻人,难这件事可一定要告诉你。你好像对艾莱娜很有兴趣啊。」 「那、那又怎么样?」 然后矮人把嘴巴靠近正在发呆的雷昂河边,说出了改变他人生的冷澈事实: 「给我用心听着。那位叫艾莱娜的少女啊,是阿莱斯的妹妹。为了你自己着想还是不要随便出手为好。」 「你……你说神马啊啊!」 那个可恶的阿莱斯,是圣女艾莱娜的哥哥。这个冲击让雷昂眼前一片漆黑。 也就是说,就算万事顺利最后能和艾莱娜双宿双飞,也偏偏必须管那个阿莱斯叫哥哥。 雷昂冲着天上喊: 「苍神拉克莉娜丝啊!您为何要赋予我如此严酷的命运!」 「小子,吵死了。」 ……这时候,他们这些王国军俘虏的待遇已经决定了: 虽然曾经反抗王国,但他们只是普通的兵卒,而且在那之前还是构成王国的国民。因此绝对不会粗暴对待他们,按照伤愈的顺序依次释放——这是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的直接指示。 有人怀疑他们得到释放之后,会不会再次投身叛乱军、对王国刀刃相向。不过要是一两千人的话也就算了,不过增加一两百人也没什么大区别。反而如果让他们回去,可以起到宣传「之前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叛乱军对王国军的对手」的效果。这样的话不用战斗就能夺走叛乱军的战意了——贝尔菲尔德副将这样说过之后就没人反对了。 结果,遭到人生最大打击的雷昂在这一天之中向主管人员表示伤势痊愈,甚至没和艾莱娜道别就一个人离开了王国军的阵地。 这是自王都返回的阿莱斯和王国军会合的,几天前的事情。 在王国军的阵营中有一位伤员,名字叫做雷昂。 他曾经是以弱冠十六岁之龄在附近所向无敌的骑士,但之后却惨败于阿莱斯之手,为了重新锻炼自己的技艺而投身叛乱军。 不过雷昂在先前参加的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受了濒死的重伤,成为了王国军的俘虏。 在雷昂看来,虽然是自己的人生,但依然不禁觉得奇怪。如果不曾出现那位叫阿莱斯的男子,如果不曾和阿莱斯交战,如果不曾想过投身叛乱军,他一定不会身受生不如死的重伤,闲章依然在故乡加扎布之地过着十分满足的日子。 然而,他依然觉得人生没有那么糟糕。因为至今为止一系列地行动,他和一名少女相遇了。 她的名字叫艾莱娜,是位不顾自身安危、不问敌友、亲切救治伤员的少女。目睹了她献身精神的士兵们甚至开始用圣女这个别名称呼她。 「身体的情况怎么样?」 这一天,艾莱娜也像平时一样招呼躺在简陋的床上的雷昂。 对因为受伤而动弹不得的雷昂来说,值得期待的就只有和这位少女交谈而已了。 「啊啊,马马虎虎吧。」 这句话不是客套。雷昂虽然骨头和内脏都受到了损伤,但他本来就是体力充沛的年轻人。由白魔法提高了治愈力的身体每天都有显著的回复。 「这多亏了你。真是得救了。谢谢你。」 雷昂比起阿莱斯来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说话绝对不会绕弯子,不会故意压抑自己的感情。因此雷昂毫不犹豫地对艾莱娜使用有些热情过头的声音。 但是雷昂有一个误算。少女艾莱娜虽然外表清秀,但内心坚强,而且适应力很高。一开始面对大兵的时候还可能有些胆怯,但她很快适应了这个环境,还学会了一个技能。 那就是对付男人的方法。 「那就好。前不久叫着『杀了我』、不像样地嚎啕大哭的样子像是骗人的一样。」 艾莱娜绽开迷人的微笑,直击雷昂的旧伤。 雷昂的表情不禁抽搐了,但依然试着扭动嘴角,说出「还有那种事情啊」。不过他的人生经验实在可怜,只有自己没有注意到这其中勉强的成分。 「比、比起这个,我一直都受你的照顾,伤治好之后能让我报答你吗?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不是想要报答才做那些事的,而且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啊,不过有件事想让你做。」 「是、是什么?」 雷昂顺势问。艾莱娜露出和圣女的称呼相称的微笑,这样说道: 「快点治好伤离开这里。你很碍事。」 然后,以完事了的感觉走向了下一位伤员。 「……哈啊。」 雷昂大大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艾莱娜说的这句话里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他曾经好几次听到过艾莱娜向别的伤员说同样的话,因此雷昂也没有那么沮丧。不过对艾莱娜按理说他只是伤员之一、被放在和其他伤员同等的位置上这个事实,依然让雷昂有些受伤。 这个时候,雷昂当然还不知道,司掌命运的苍神拉克莉娜丝还为他准备了另一个命运的转换期。 在这里为伤员治疗的艾莱娜总是带着一个帮手。而且不知为何是一位矮人。 问世么人类神官的助手会是矮人呢?雷昂不明白。但是,曾经有一位伤员说着「手滑了一下」向艾莱娜的身体伸出手去,结果被那位矮人整得伤势恶化了。因此雷昂等伤员们只好限于客气地和艾莱娜说话。 那位矮人今天突然没有跟上艾莱娜,而是一个人留在雷昂面前,小声说出了这样奇怪的话: 「嗯。从之前就在想,我总觉得在哪儿听到过你的声音。而且你说话的用词好像和其他士兵有点不一样啊。」 「……啊?」 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矮人——雷昂刚想这么说,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一件事。 矮人的脸都被胡须覆盖人类很难区分,再加上雷昂的眼里只有艾莱娜,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他在故乡加扎布之地曾经见过这个矮人一面。 「怎、怎么可能!你是和阿莱斯一起来的那个矮人……?!」 「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被阿莱斯打倒的那个年轻人吧。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见。」 「唔……?!」 雷昂不由得想摆出架势从朴素的床上坐起身。 那时雷昂想要杀死阿莱斯。在这个矮人眼里他无疑是敌人。要逃走吗?或者至少要摆出迎战的姿势。 但这么想的只有雷昂一人,矮人根本不为所动。 「喂喂,伤员瞎摆什么架势。告诉你,对吾主来说你不过是路边的石头。因为连我都到现在才想起来啊。事到如今你也别想怎么样了,赶紧养好伤回家去吧。」 「……你、你这混蛋!」 雷昂把阿莱斯当做宿敌,而在阿莱斯眼里雷昂却不过是脚边的石头——加尔穆斯的话让雷昂气愤难当。 然而实际上,阿莱斯以其超越常人的战斗能力声名不断高涨,而雷昂却身为伤员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完全没法反对。 这时,矮人又想想起什么似的加上了一句: 「哦对了。既然你是那时候的年轻人,难这件事可一定要告诉你。你好像对艾莱娜很有兴趣啊。」 「那、那又怎么样?」 然后矮人把嘴巴靠近正在发呆的雷昂河边,说出了改变他人生的冷澈事实: 「给我用心听着。那位叫艾莱娜的少女啊,是阿莱斯的妹妹。为了你自己着想还是不要随便出手为好。」 「你……你说神马啊啊!」 那个可恶的阿莱斯,是圣女艾莱娜的哥哥。这个冲击让雷昂眼前一片漆黑。 也就是说,就算万事顺利最后能和艾莱娜双宿双飞,也偏偏必须管那个阿莱斯叫哥哥。 雷昂冲着天上喊: 「苍神拉克莉娜丝啊!您为何要赋予我如此严酷的命运!」 「小子,吵死了。」 ……这时候,他们这些王国军俘虏的待遇已经决定了: 虽然曾经反抗王国,但他们只是普通的兵卒,而且在那之前还是构成王国的国民。因此绝对不会粗暴对待他们,按照伤愈的顺序依次释放——这是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的直接指示。 有人怀疑他们得到释放之后,会不会再次投身叛乱军、对王国刀刃相向。不过要是一两千人的话也就算了,不过增加一两百人也没什么大区别。反而如果让他们回去,可以起到宣传「之前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叛乱军对王国军的对手」的效果。这样的话不用战斗就能夺走叛乱军的战意了——贝尔菲尔德副将这样说过之后就没人反对了。 结果,遭到人生最大打击的雷昂在这一天之中向主管人员表示伤势痊愈,甚至没和艾莱娜道别就一个人离开了王国军的阵地。 这是自王都返回的阿莱斯和王国军会合的,几天前的事情。 在王国军的阵营中有一位伤员,名字叫做雷昂。 他曾经是以弱冠十六岁之龄在附近所向无敌的骑士,但之后却惨败于阿莱斯之手,为了重新锻炼自己的技艺而投身叛乱军。 不过雷昂在先前参加的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受了濒死的重伤,成为了王国军的俘虏。 在雷昂看来,虽然是自己的人生,但依然不禁觉得奇怪。如果不曾出现那位叫阿莱斯的男子,如果不曾和阿莱斯交战,如果不曾想过投身叛乱军,他一定不会身受生不如死的重伤,闲章依然在故乡加扎布之地过着十分满足的日子。 然而,他依然觉得人生没有那么糟糕。因为至今为止一系列地行动,他和一名少女相遇了。 她的名字叫艾莱娜,是位不顾自身安危、不问敌友、亲切救治伤员的少女。目睹了她献身精神的士兵们甚至开始用圣女这个别名称呼她。 「身体的情况怎么样?」 这一天,艾莱娜也像平时一样招呼躺在简陋的床上的雷昂。 对因为受伤而动弹不得的雷昂来说,值得期待的就只有和这位少女交谈而已了。 「啊啊,马马虎虎吧。」 这句话不是客套。雷昂虽然骨头和内脏都受到了损伤,但他本来就是体力充沛的年轻人。由白魔法提高了治愈力的身体每天都有显著的回复。 「这多亏了你。真是得救了。谢谢你。」 雷昂比起阿莱斯来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说话绝对不会绕弯子,不会故意压抑自己的感情。因此雷昂毫不犹豫地对艾莱娜使用有些热情过头的声音。 但是雷昂有一个误算。少女艾莱娜虽然外表清秀,但内心坚强,而且适应力很高。一开始面对大兵的时候还可能有些胆怯,但她很快适应了这个环境,还学会了一个技能。 那就是对付男人的方法。 「那就好。前不久叫着『杀了我』、不像样地嚎啕大哭的样子像是骗人的一样。」 艾莱娜绽开迷人的微笑,直击雷昂的旧伤。 雷昂的表情不禁抽搐了,但依然试着扭动嘴角,说出「还有那种事情啊」。不过他的人生经验实在可怜,只有自己没有注意到这其中勉强的成分。 「比、比起这个,我一直都受你的照顾,伤治好之后能让我报答你吗?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不是想要报答才做那些事的,而且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啊,不过有件事想让你做。」 「是、是什么?」 雷昂顺势问。艾莱娜露出和圣女的称呼相称的微笑,这样说道: 「快点治好伤离开这里。你很碍事。」 然后,以完事了的感觉走向了下一位伤员。 「……哈啊。」 雷昂大大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艾莱娜说的这句话里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他曾经好几次听到过艾莱娜向别的伤员说同样的话,因此雷昂也没有那么沮丧。不过对艾莱娜按理说他只是伤员之一、被放在和其他伤员同等的位置上这个事实,依然让雷昂有些受伤。 这个时候,雷昂当然还不知道,司掌命运的苍神拉克莉娜丝还为他准备了另一个命运的转换期。 在这里为伤员治疗的艾莱娜总是带着一个帮手。而且不知为何是一位矮人。 问世么人类神官的助手会是矮人呢?雷昂不明白。但是,曾经有一位伤员说着「手滑了一下」向艾莱娜的身体伸出手去,结果被那位矮人整得伤势恶化了。因此雷昂等伤员们只好限于客气地和艾莱娜说话。 那位矮人今天突然没有跟上艾莱娜,而是一个人留在雷昂面前,小声说出了这样奇怪的话: 「嗯。从之前就在想,我总觉得在哪儿听到过你的声音。而且你说话的用词好像和其他士兵有点不一样啊。」 「……啊?」 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矮人——雷昂刚想这么说,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一件事。 矮人的脸都被胡须覆盖人类很难区分,再加上雷昂的眼里只有艾莱娜,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他在故乡加扎布之地曾经见过这个矮人一面。 「怎、怎么可能!你是和阿莱斯一起来的那个矮人……?!」 「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被阿莱斯打倒的那个年轻人吧。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见。」 「唔……?!」 雷昂不由得想摆出架势从朴素的床上坐起身。 那时雷昂想要杀死阿莱斯。在这个矮人眼里他无疑是敌人。要逃走吗?或者至少要摆出迎战的姿势。 但这么想的只有雷昂一人,矮人根本不为所动。 「喂喂,伤员瞎摆什么架势。告诉你,对吾主来说你不过是路边的石头。因为连我都到现在才想起来啊。事到如今你也别想怎么样了,赶紧养好伤回家去吧。」 「……你、你这混蛋!」 雷昂把阿莱斯当做宿敌,而在阿莱斯眼里雷昂却不过是脚边的石头——加尔穆斯的话让雷昂气愤难当。 然而实际上,阿莱斯以其超越常人的战斗能力声名不断高涨,而雷昂却身为伤员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完全没法反对。 这时,矮人又想想起什么似的加上了一句: 「哦对了。既然你是那时候的年轻人,难这件事可一定要告诉你。你好像对艾莱娜很有兴趣啊。」 「那、那又怎么样?」 然后矮人把嘴巴靠近正在发呆的雷昂河边,说出了改变他人生的冷澈事实: 「给我用心听着。那位叫艾莱娜的少女啊,是阿莱斯的妹妹。为了你自己着想还是不要随便出手为好。」 「你……你说神马啊啊!」 那个可恶的阿莱斯,是圣女艾莱娜的哥哥。这个冲击让雷昂眼前一片漆黑。 也就是说,就算万事顺利最后能和艾莱娜双宿双飞,也偏偏必须管那个阿莱斯叫哥哥。 雷昂冲着天上喊: 「苍神拉克莉娜丝啊!您为何要赋予我如此严酷的命运!」 「小子,吵死了。」 ……这时候,他们这些王国军俘虏的待遇已经决定了: 虽然曾经反抗王国,但他们只是普通的兵卒,而且在那之前还是构成王国的国民。因此绝对不会粗暴对待他们,按照伤愈的顺序依次释放——这是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的直接指示。 有人怀疑他们得到释放之后,会不会再次投身叛乱军、对王国刀刃相向。不过要是一两千人的话也就算了,不过增加一两百人也没什么大区别。反而如果让他们回去,可以起到宣传「之前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叛乱军对王国军的对手」的效果。这样的话不用战斗就能夺走叛乱军的战意了——贝尔菲尔德副将这样说过之后就没人反对了。 结果,遭到人生最大打击的雷昂在这一天之中向主管人员表示伤势痊愈,甚至没和艾莱娜道别就一个人离开了王国军的阵地。 这是自王都返回的阿莱斯和王国军会合的,几天前的事情。 在王国军的阵营中有一位伤员,名字叫做雷昂。 他曾经是以弱冠十六岁之龄在附近所向无敌的骑士,但之后却惨败于阿莱斯之手,为了重新锻炼自己的技艺而投身叛乱军。 不过雷昂在先前参加的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受了濒死的重伤,成为了王国军的俘虏。 在雷昂看来,虽然是自己的人生,但依然不禁觉得奇怪。如果不曾出现那位叫阿莱斯的男子,如果不曾和阿莱斯交战,如果不曾想过投身叛乱军,他一定不会身受生不如死的重伤,闲章依然在故乡加扎布之地过着十分满足的日子。 然而,他依然觉得人生没有那么糟糕。因为至今为止一系列地行动,他和一名少女相遇了。 她的名字叫艾莱娜,是位不顾自身安危、不问敌友、亲切救治伤员的少女。目睹了她献身精神的士兵们甚至开始用圣女这个别名称呼她。 「身体的情况怎么样?」 这一天,艾莱娜也像平时一样招呼躺在简陋的床上的雷昂。 对因为受伤而动弹不得的雷昂来说,值得期待的就只有和这位少女交谈而已了。 「啊啊,马马虎虎吧。」 这句话不是客套。雷昂虽然骨头和内脏都受到了损伤,但他本来就是体力充沛的年轻人。由白魔法提高了治愈力的身体每天都有显著的回复。 「这多亏了你。真是得救了。谢谢你。」 雷昂比起阿莱斯来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说话绝对不会绕弯子,不会故意压抑自己的感情。因此雷昂毫不犹豫地对艾莱娜使用有些热情过头的声音。 但是雷昂有一个误算。少女艾莱娜虽然外表清秀,但内心坚强,而且适应力很高。一开始面对大兵的时候还可能有些胆怯,但她很快适应了这个环境,还学会了一个技能。 那就是对付男人的方法。 「那就好。前不久叫着『杀了我』、不像样地嚎啕大哭的样子像是骗人的一样。」 艾莱娜绽开迷人的微笑,直击雷昂的旧伤。 雷昂的表情不禁抽搐了,但依然试着扭动嘴角,说出「还有那种事情啊」。不过他的人生经验实在可怜,只有自己没有注意到这其中勉强的成分。 「比、比起这个,我一直都受你的照顾,伤治好之后能让我报答你吗?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不是想要报答才做那些事的,而且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啊,不过有件事想让你做。」 「是、是什么?」 雷昂顺势问。艾莱娜露出和圣女的称呼相称的微笑,这样说道: 「快点治好伤离开这里。你很碍事。」 然后,以完事了的感觉走向了下一位伤员。 「……哈啊。」 雷昂大大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艾莱娜说的这句话里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他曾经好几次听到过艾莱娜向别的伤员说同样的话,因此雷昂也没有那么沮丧。不过对艾莱娜按理说他只是伤员之一、被放在和其他伤员同等的位置上这个事实,依然让雷昂有些受伤。 这个时候,雷昂当然还不知道,司掌命运的苍神拉克莉娜丝还为他准备了另一个命运的转换期。 在这里为伤员治疗的艾莱娜总是带着一个帮手。而且不知为何是一位矮人。 问世么人类神官的助手会是矮人呢?雷昂不明白。但是,曾经有一位伤员说着「手滑了一下」向艾莱娜的身体伸出手去,结果被那位矮人整得伤势恶化了。因此雷昂等伤员们只好限于客气地和艾莱娜说话。 那位矮人今天突然没有跟上艾莱娜,而是一个人留在雷昂面前,小声说出了这样奇怪的话: 「嗯。从之前就在想,我总觉得在哪儿听到过你的声音。而且你说话的用词好像和其他士兵有点不一样啊。」 「……啊?」 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矮人——雷昂刚想这么说,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一件事。 矮人的脸都被胡须覆盖人类很难区分,再加上雷昂的眼里只有艾莱娜,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他在故乡加扎布之地曾经见过这个矮人一面。 「怎、怎么可能!你是和阿莱斯一起来的那个矮人……?!」 「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被阿莱斯打倒的那个年轻人吧。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碰见。」 「唔……?!」 雷昂不由得想摆出架势从朴素的床上坐起身。 那时雷昂想要杀死阿莱斯。在这个矮人眼里他无疑是敌人。要逃走吗?或者至少要摆出迎战的姿势。 但这么想的只有雷昂一人,矮人根本不为所动。 「喂喂,伤员瞎摆什么架势。告诉你,对吾主来说你不过是路边的石头。因为连我都到现在才想起来啊。事到如今你也别想怎么样了,赶紧养好伤回家去吧。」 「……你、你这混蛋!」 雷昂把阿莱斯当做宿敌,而在阿莱斯眼里雷昂却不过是脚边的石头——加尔穆斯的话让雷昂气愤难当。 然而实际上,阿莱斯以其超越常人的战斗能力声名不断高涨,而雷昂却身为伤员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完全没法反对。 这时,矮人又想想起什么似的加上了一句: 「哦对了。既然你是那时候的年轻人,难这件事可一定要告诉你。你好像对艾莱娜很有兴趣啊。」 「那、那又怎么样?」 然后矮人把嘴巴靠近正在发呆的雷昂河边,说出了改变他人生的冷澈事实: 「给我用心听着。那位叫艾莱娜的少女啊,是阿莱斯的妹妹。为了你自己着想还是不要随便出手为好。」 「你……你说神马啊啊!」 那个可恶的阿莱斯,是圣女艾莱娜的哥哥。这个冲击让雷昂眼前一片漆黑。 也就是说,就算万事顺利最后能和艾莱娜双宿双飞,也偏偏必须管那个阿莱斯叫哥哥。 雷昂冲着天上喊: 「苍神拉克莉娜丝啊!您为何要赋予我如此严酷的命运!」 「小子,吵死了。」 ……这时候,他们这些王国军俘虏的待遇已经决定了: 虽然曾经反抗王国,但他们只是普通的兵卒,而且在那之前还是构成王国的国民。因此绝对不会粗暴对待他们,按照伤愈的顺序依次释放——这是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的直接指示。 有人怀疑他们得到释放之后,会不会再次投身叛乱军、对王国刀刃相向。不过要是一两千人的话也就算了,不过增加一两百人也没什么大区别。反而如果让他们回去,可以起到宣传「之前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叛乱军对王国军的对手」的效果。这样的话不用战斗就能夺走叛乱军的战意了——贝尔菲尔德副将这样说过之后就没人反对了。 结果,遭到人生最大打击的雷昂在这一天之中向主管人员表示伤势痊愈,甚至没和艾莱娜道别就一个人离开了王国军的阵地。 这是自王都返回的阿莱斯和王国军会合的,几天前的事情。 第六章 骑士们的策动 1 阿莱斯和王国军近卫骑士团第三军的本队会合是在他从王都出发后第四天的傍晚时分。 王国军的位置当然从奇霍尔泰平原北上了许多。然而他能在短短四天内追上,是因为托尔斯林要塞这个桥头堡被夺走,王国军的补给计划被迫完全重制,行军速度大受影响。 而且最重要的,要归功于克劳蒂娅送的马。 这匹马奔跑的速度和普通的马相差不多,但却不知疲惫。而且这几天中吃的还不是售价高昂的饲料,而是普通的野草。普通的军马一定会迅速失去马力,但这匹马不同。阿莱斯再次在心里感谢克劳蒂娅。 虽然离开了十天,但这期间没有发生战斗,士兵和骑士们都没什么变化。当然,阵地移动的话布局就变了,阿莱斯只得在无数的帐篷间走来走去寻找艾莱娜和加尔穆斯。不过矮人非常显眼,找起来没什么难度。 「哥哥!你这就回来了吗?!」 面对突然回来的义兄,艾莱娜露出吃惊和高兴的神色。 「只是去向国王陛下报告而已,没理由多花时间啊。你没什么变化吧?」 「嗯,这边什么事也没有。最近连受伤的人也没有了,彻底闲下来了。」 阿莱斯感到有些奇怪。伤员的数量好像没有少到能在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全部治愈吧? 不过没出大事最好。接下来他转向自己的随从。 「加尔穆斯,你……还是老样子啊。」 「啊啊,没什么事情。这样一天天过下去斧头都要生锈了。啊……等等。说起来,我见到那个叫雷昂的年轻人了。」 阿莱斯眨眨眼,表情认真地歪过头。 「雷昂?那是谁?」 「……我就知道。算了,不记得正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吗?那就好。」 「比起这个,哥哥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嗯,麻烦你准备一点吧?这几天一直在跑马,都没正经吃过东西。」 这时,加尔穆斯小声嘀咕:「被兄妹两人一齐无视,真是可怜的家伙」,不过阿莱斯没有听到。 歇了歇脚,阿莱斯接着前往会见布莱安将军。 这是和陷害自己的将军的再会。说实话,他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不过阿莱斯没有什么内疚的地方,害怕的应该是布莱安将军才对。想到这里,阿莱斯便堂堂正正地走向将军所在的帐篷,但他的行动却被意外的理由妨碍了。 负责守卫布莱安所在帐篷的士兵不好意思地制止了阿莱斯。 「非常抱歉,就在刚才作战会议开始了。您能稍等一会儿吗?」 「……是吗,那我过会儿再来。」 打扰会议终归不好。阿莱斯的踌躇是有道理的。 但是这时,潘多拉现身了。 《没关系,强行进入就好,吾之契约者啊。》 「…………」 在士兵面前没法回答,阿莱斯沉默地等待潘多拉下一句话。 《会议之中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汝曾立下超越所有人的战功,这件事这里的任何人都知道。那位在送往王都的报告中隐藏汝的战功的将军在其他骑士面前也无法欺负你。》 「……原来如此。」 「啊?您说什么?」 听到阿莱斯反射性说出的自言自语,士兵愣了一下。 「不,没什么。比起这个,我受将军阁下的命令前去向国王陛下报告,现在回来了。在作战会议上正好可以传到国王陛下的话语。请让我进去。」 当然,不存在什么国王陛下的话语。我谎话说得也挺好的嘛,阿莱斯在内心里自嘲。 「啊……。这样的话就不应该再阻拦您了。」 阿莱斯是孤身一人冲入千人的叛乱军中,将王国军引向胜利的骑士,他的名字正在渐渐流传开来。这位著名的骑士坚持要通过,士兵也不会想要阻止。 帐篷中摆着门字型的桌子,以布莱安将军为中心,近卫骑士和有实力的贵族们正在进行会议。 这时突然有人闯入,大家的视线自然地聚集阿莱斯身上。但阿莱斯不为所动,面向布莱安将军行礼。 「本人,完成向国王陛下报告的任务,现在回来了。」 这个时候,布莱安至少在表面上装出无表情的样子。不过他似乎没想到阿莱斯会这么快回来,好像有些难掩惊讶。 「无、无礼之徒!」 有人骂道。阿莱斯认识那声音的主人。 是欧尼尔卿。他是布莱安将军的外甥,一位以和骑士身份不相称的粗野言行闻名的近卫骑士同僚。再加上一点,他是十多天前阿莱斯教训的对象。 「现在正在进行的是商谈和叛乱军战斗的重要会议!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报告的任务,不过那种事情往后放放也无所谓吧,净会泼凉水!」 《快还嘴,阿莱斯。》潘多拉在耳畔出现,《在这里输掉的话就不能回应那位公主的期待了哦。》 我知道——在内心回答着,阿莱斯看向欧尼尔。 「那么,我也冒昧参加吧。我在先前的奇霍尔泰平原的战斗中实际和叛乱军战斗,而且收获了胜利。一定能派上用场的。」 「真、真是厚颜无耻!像你这种爱出风头的骑士说的话根本没有听的价值!快点给我消失!」 ——爱出风头?我可惟独不想被你说。 阿莱斯的忍耐力绝对算不上出色,和他的年纪一样气血方刚。欧尼尔不过因为是将军的外甥就一脸了不起的样子这样对他说话,阿莱斯也不禁想要吐出辛辣的话。 不过所幸,这一次阿莱斯没有平白惹人生气。深知阿莱斯性格的贝尔菲尔德副将插嘴: 「你先别生气。在这次的战斗中,阿莱斯卿立下了头功是明了的事实。他的话中一定会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在无愧于老练这个词语的贝尔菲尔德面前,年轻的欧尼尔完全无法反驳。其他人也都没有表示反对,于是布莱安将军用勉强的语气同意了。 「……好吧。你就坐在末席吧,阿莱斯卿。」 他是承认阿莱斯的功绩了么?还是因为他耍小伎俩失去了威信被抓住了把柄呢?又或者只是在显示自己的度量呢?随便想想就能想出好几个理由,不过阿莱斯还是顺从地坐到了角落里。 「那么……我们继续会议吧。首先,诸卿应该已经听说了,叛乱军现在开始自称贝尔赛尔解放军。」 「竟然顶着我王国之名,厚颜无耻也要有个限度。」 一位伯爵插嘴,其他人也纷纷赞同地说出嘲讽的话。 「诸位所言极是。因此我们今后会继续称呼他们为叛乱军。」 一国内部出现自称解放军的势力,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告诉本国国民和其他国家。这是理所当然的判断。 「话虽如此,叛乱军的动向本身不容轻视。他们以托尔斯林要塞为根据地在周围构筑阵地,抓紧时间训练。如果拖得太久,很有可能继续扩大势力。更重要的是,有可能被北方的家伙们抓住空隙。因此我们将直接沿中央街道背上,在两天后到达托尔斯林要塞,之后视情况迅速向叛乱军挑起决战。这是我们的基本方针。」 叛乱如果长期化,将会导致治安混乱、国力低下,最终刺激到北国拉尼尔联合王国的野心。迅速挑起决战、早早摆脱混乱局面是理所当然的判断。 「不过这样一来,那个托尔斯林要塞落入敌手这件事就显得更加麻烦了。」 不知是谁说出的这个意见是所有人共通的想法。 守卫中央街道的要地托尔斯林要塞本来可以对叛乱军发挥强 大的抑制力。只要有那个要塞在,叛乱军就无法南下。那座要塞不是强攻就能攻陷的,而反过来如果无视要塞直接南下的话,就会把毫无防备的后方暴露给从要塞出击的士兵们。 这个情况,现在完全反过来了。以王国军来说,单从确保补给路线这里点上出发,就不能无视托尔斯林要塞北上。反过来,如果强攻要塞又会产生巨大的牺牲。 「真正可怕的是那个叫<风之战少女>的小丫头。竟然能用黑魔法把那个铁壁的城墙吹垮。」 「嗯,不能轻视。不过,也有报告说没有必要过分恐慌。基里亚姆卿,说说那件事。」 「是。」 一位骑士环视着诸人站起来。 「这是来自潜入叛乱军的间谍的报告。<风之战少女>使用的黑魔法副作用很强,甚至会削减术士的寿命。因此在攻陷托尔斯林要塞后<风之战少女>立刻卧床不起了。」 「原来如此。」某人说,「也就是说<风之战少女>使用的强力黑魔法无法连续使用啊。这样的话确实不用瞎紧张。」 「正是。面对一百名士兵也许可以撂倒,但面对万人的军队就算是<风之战少女>也无法有什么作为。而且还有另一件有趣的事情。关于他们的主谋者、叫做杰莱德的男人,还有<风之战少女>两人……。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现场产生了小骚动。 军队的指导者和另一位重要人物不睦。如果这是事实,那叛乱军就有着意想不到的弱点。 「那位间谍的报告可以相信吗?」 「叛乱军的征兵来者不拒,混入间谍的空隙多得很。派去的间谍全部都发回了同样的报告,恐怕是真的。」 「这太有趣了!」一位贵族用轻佻的语气说,「说到男女关系不睦,理由只有一个啊。我听说那个叫杰莱德的是个一无是处的贫弱男子。多半那方面也不行,让<风之战少女>伤心了吧。」 「哎呀哎呀。说起来那个<风之战少女>虽然现在声名显赫,但她是哪里来的以前是干什么的完全不知道啊。说不定杰莱德发现她是被玩儿过的旧货,把她给甩了呢。」 帐篷中充满了猥琐的笑声。 在那之中,只有阿莱斯一人一脸怫然。他虽然明白大家在嘲笑什么,但不知道哪里好笑。而且,对方是有着超群统帅力的指导者和杰出能力的黑魔法师。他不禁感叹这些人竟然能笑得这么开心。 「不知道诸位猜的对不对,不过实际上还有另一个与之关联的、不容轻视的情报。」 布莱安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副将。贝尔菲尔德授意站了起来。 「那么由我来向大家报告。实际上根据间谍发回的报告,已经判明在梅尔姆、克雷贝、拉美利亚这三个地方存在叛乱军的别动队。兵力大约每处一千人。不过比起别动队,将他们表述为为了加入叛乱军新进从各地崛起、却被孤立无法动弹的农民集团更为贴切。因此根据间谍的报告,杰莱德决定不进行支援、放着他们不管。但是<风之战少女>反对这个舍弃同胞的方针,两人产生了相当激烈的争论。结果,<风之战少女>离开叛乱军本队,决意前往解救这三只部队。」 「诸位,就像你们刚才听到的一样,<风之战少女>不在了是再好不过,但问题是这三只部队。如果<风之战少女>率领这些部队暗中扰乱我军后方就麻烦了。这个时候,我军应该采取怎样的行动,我想听听诸卿的意见。」 看来这就是今天会议的主题了。 阿莱斯抱起胳膊,闭着嘴巴整理现在的状况。 梅尔姆和拉美利亚在王国军现在位置的西北方向。克雷贝在东北。确实,如果不理会这些部队直接北上的话,王国军的后方有可能受到攻击。如果和间谍说的一样,他们只是农民集团的话,在王国军的势力范围内应该很难自由行动吧。但如果有<风之战少女>指挥他们,羊群也有可能变成狮子。绝对无法轻视。 这时,有一名骑士迅速举手。 「阁下!」 是布莱安将军的外甥,欧尼尔卿。 「什么事,欧尼尔卿。」 「报告阁下。兵法的基本是集中兵力。更何况事实显示,叛乱军的士兵贫弱至极,根本不是我王国军士兵的对手。因此,我军应该全员出动,迅速打击盘踞在托尔斯林要塞的叛乱军主力。这样的话,不论这三处的别动队有什么意图、怎样暗中扰乱,都会因为失去存在意义而自然瓦解。」 阿莱斯对欧尼尔稍微有些刮目相看了。他说的没错。全力袭击解放军的本队。确实,如果这个构想实现了的话别动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阁下。我认为应该分散兵力先行讨伐这些别动队。」 又有别的近卫骑士举手。 「诺拉德卿啊。说说看。」 「是。欧尼尔卿说的确实在理。但是有托尔斯林要塞在,和人数占优的叛乱军正面决战的话我们也会受到不小的损失。因此,我们应该分散兵力,攻击别动队。听到友军的部队接连被击破,叛乱军的士气就会低下,而我军的战意则会高扬。这样,在即将到来的决战中,我军甚至有可能不战而胜。」 诺拉德卿是将近三十岁的健壮骑士。他出身王国北部、是代代守护和北国拉尼尔联合王国的边境的军人家族成员。他声名显赫,枪术和判断力接触,是堪称近卫骑士典范的优秀武人。 这位诺拉德卿的主张和欧尼尔卿完全相反。欧尼尔卿大概是生气了,他肆无忌惮地瞪向诺拉德卿。 那之后的讨论完全没有成果。诺拉德卿和欧尼尔卿双方的意见都有道理,也都有缺点。阿莱斯也无法轻易下决断。 《黄昏之主言道,需给予汝建言。》 正在这时,潘多拉在眼前飘然降下。 这是在会议的正中。阿莱斯沉默地等着她继续说。 《告诉汝一件事。汝应当赞同骑士诺拉德的意见。这样便可为王国军的胜利作出巨大贡献。》 这个建言和往常一样出乎阿莱斯意表。 他忍不住小声问: 「……怎么回事?」 但是潘多拉的反应和往常一样。 她弯起嘴唇,露出俯视般的笑容。 《道路已经指出。要走上哪条汝可以随意选择。》 这个回答有一半已经预想到了。事到如今再因为这个而沮丧就太蠢了。 潘多拉建言的意义。现在还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不过她的助言至今为止还没有出过错,而且如果能为王国军的胜利做贡献的话就没有理由反对。就算多少会被牵扯到纠纷当中。 而且,阿莱斯本来就更加倾向于通过攻击别动队降低叛乱军的士气、以不战而胜为目标的诺拉德卿的意见。 好像感到了阿莱斯卿的决意似的,贝尔菲尔德副将在这个时候丢过话头。 「阿莱斯卿,我想听听曾经和叛乱军直接交锋的你的意见。」 突然,现场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年轻的骑士。 潘多拉高兴地翘起嘴角。 《来,轮到以三倍的叛乱军为对手挑起正面战斗获得胜利的著名的法诺瓦尔骑士登场了。向他们证明你不是只有剑术和运气好的毛头小子吧。》 瞥了一眼自说自话的精灵,阿莱斯站起来。已经下好决断了。接下来只要用父亲和师父教导的兵法说服大家就行了。 阿莱斯朗声说道: 「三十多年前,先王贝尔赛尔姆三世陛下于第二次仙古拉斯战役中,在遭到拉尼尔联合王国侵略之际,将我军一分为二。一只部队巧妙躲避数量占上风的敌人的攻击,另一只部队则夹击敌人背后,最终取 得了胜利。集中兵力确实是兵法的基本,但如果兵力过于集中反而会产生冗余,造成兵力的浪费。重要的是在该分散兵力的时候分散,在该集中的时候集中。要想有效率的运用军队,分散兵力就是不可或缺的要素,也是符合兵法的事情。」 房间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阿莱斯的能言善辩惊呆了。 「因此,在我军本队向叛乱军根据地进军的同时,编制拥有机动力的别动队,痛击三处敌军别动队才是上策。叛乱军原本只是农民集团,在听说各地的同胞接连遭到讨伐,士气必然跌倒谷底,便能像诺拉德卿说的那样以少量牺牲获得胜利。最应当谨记在心的是,与我们战斗的对手不是可憎的妖魔,也不是残忍无道的侵略者,而是我等骑士原本必须守护的臣民。选择以少量牺牲获得胜利的道路才正是国王陛下所期待的吧。」 一口气说完这些,阿莱斯喘了口气坐了下来。 虽然很在意四周的寂静,但他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之后要做的只有听别的骑士继续辩论。 《漂亮,吾之契约者啊。在说关于战斗事情的时候真是伶牙俐齿啊。和面对女人时真是天壤之别。》 吵死了闭嘴,阿莱斯在心中咒骂。 争论的天平明显向一边倾斜了。阿莱斯的话中有许多不容轻视的观点。此时应该像诺拉德卿主张的那样即使分散兵力也要摧毁敌军别动队——吧。 当然,以欧尼尔卿为首也有很多骑士主张相反的观点。但他们无法反驳阿莱斯的观点,布莱安将军也没法轻视主流、只听取外甥的意见。 「讨论的趋势看来已经明了了。」布莱安严肃地说,「那么,我军决定派遣三只部队,将叛乱军各个击破。接下来的问题是,由谁来率领这些部队……」 「阁下。」 有人举手。是诺拉德卿。 「最早提出分散兵力的是我。因此理应由我来率领其中一只部队。」 「确实。好吧,剩下的呢?」 将军问道,但没有其他人积极地报上名字。 阿莱斯觉得不可思议。在场的人中大多数在刚才都表示支持诺拉德卿的意见。更何况这是立下战功的绝佳机会,为什么却没有人举手呢? 《阿莱斯,教个你一个道理。》 突然,潘多拉说。 她露出准备恶作剧的孩子般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 《听好,诺拉德是最早说出分散兵力计策的人。因此如果这个计策成功、王国军获得胜利的话,就能收获名誉。但是这只限于诺拉德本人。不管怎么说,两天后就会进行王国军和叛乱军的决战。如果现在离开本队,就来不及参加即将到来的和叛乱军的决战了。对其他骑士来说,在将军面前发挥自己的武勇击垮敌人才是最高的武勋,没人愿意去观众稀少的偏僻地方战斗。》 阿莱斯忍不住小声问: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汝马上就知道了。》 潘多拉话音刚落,就有一名骑士说道: 「将军阁下,其中一只部队由阿莱斯卿出阵如何?」 「什……」 阿莱斯不禁看向那位骑士。但是阿莱斯记不住所有近卫骑士同僚的相貌,不知道他是谁。 「阿莱斯卿在先前的战斗中率领寡兵击破了三倍的叛乱军。我认为阿莱斯卿最适合在偏僻地方率领部队作战。」 有好几个人发出赞同的声音:阿莱斯卿肯定能做到。 「阿莱斯卿确实也积极地赞同诺拉德卿的计策。」 布莱安将军突然加上一句。 这可推不掉了啊——阿莱斯想。话虽如此,其实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姑且不说其他的骑士,阿莱斯自己完全没想过要在布莱安将军面前立下武勋。对阿莱斯来说,想得到其称赞的人只有一位。 「我明白了。谨遵命令。」 「好,决定了。」 话虽如此,有一件事值得注意。 这是一般骑士讨厌的任务。然而,却有人推荐阿莱斯,而且其他骑士还一致赞同。这也就是说—— 阿莱斯不得不再次小声问: 「潘多拉。」 《什么事?》 「难道,我被讨厌了?」 《放心吧,没到那个地步。你已经立下足够的功勋了。在其他武人看来,只是不想让你再夺走立功的机会而已。》 潘多拉的话让阿莱斯心寒。 「那么,还剩一个——」 「阁下!剩下的一只部队请交给我吧。」 这时,有人响应布莱安。看到声音的主人后阿莱斯不禁感到惊讶。 那是值得唾弃的同事,欧尼尔卿。到刚才为止他都是最强硬地反对分散兵力的人——疑问无法抑制。 「嗯……」 布莱安将军也露出踌躇的样子。是不想让重要的外甥遇到危险吗,还是觉得外甥无法完成这个任务呢? 不过没有别人报上名字,也没有人反对欧尼尔卿的志愿,结果布莱安将军值得答应。 「好吧。那么我命令卿等三人。据悉每处敌人都有一千人左右。因此我分给你们每人两个小队,六百名士兵。如果不够可以在当地征兵。拉美利亚之地由阿莱斯卿,梅尔姆之地由诺拉德卿,克雷贝之地由欧尼尔卿负责。」 ◆ 新的问题降临到阿莱斯头上,是在会议结束,返回义妹等人所在的帐篷时的事情。 「……那么,你不管怎样都有跟我一起去?」 「当然了!因为我是哥哥的随军神官啊!」 面对阿莱斯的问题,艾莱娜双手叉腰、两脚开立着生气地回答。从压迫力来看实在不像是十五岁的少女。虽然本来就觉得她强气,不过没想到竟然强气到了这种地步。 让艾莱娜生气的是件小事。阿莱斯即将率领六百人的别动队前往偏僻地方。身为随军神官的艾莱娜当然应该跟去,但别动队和王国军本队比起来,留在本队要安全得多。因此阿莱斯准备把艾莱娜留下来,但结果却是这样。 「吾主啊,随军神官就是要跟随着主人的嘛。你差不多放弃吧。」 「就是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让她待在我们看得到的地方反而安全得多。」 随从加尔穆斯,还有又当上了阿莱斯副官的罗兰争相为艾莱娜辩护。 不过阿莱斯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目的。 如果让艾莱娜留下来,加尔穆斯就也必须作为护卫留下。那样的话好战的矮人就又失去了挥舞自己得意的斧头的机会。 而罗兰则是无比喜好女色。而且麻烦的是,他的下一个目标似乎已经定为艾莱娜了。所以他想尽可能待在艾莱娜身边。 话虽如此,罗兰说的『看得见的地方比较安全』确实有道理。更重要的是,阿莱斯没有说服如此顽固的艾莱娜的自信。 「……我明白了。你一起来的话确实对士兵们也是好事。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离开加尔穆斯身边哦。」 「这样才对嘛!没关系啦,我也知道军队时什么样地地方。」 这样就解决了一个问题。 但是马上又出现了另一个大问题。 为了加入阿莱斯旗下,率领三百名士兵的小队长前来向阿莱斯报到。而且不止为何,只有一位。 布莱安将军说要给他六百人,也就是两个小队。当然,小队长肯定是两位。如果简单的除法没有算错的话。 「喂。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不是应该有两人的吗?」 罗兰理所当然地询问。但是那位小队长只是歪了歪头。 「这个,一 开始确实是那样听所的……。但是刚才布莱安将军的命令变更了,那一队由欧尼尔卿带走了。」 一瞬间,谁都说不出话来。 最先恢复冷静提问的是罗兰。 「这算什么?也就是说欧尼尔那个混蛋把原本分给我们的士兵抢走了?」 「哈啊。啊,不,也就是说,果然欧尼尔卿的命令是错误的吗?」 看来继续询问这位小队长也没有意义了。 罗兰露出打心眼里讨厌的表情转向阿莱斯。 「怎么办啊,这件事?」 「……嗯。总之,我是明白欧尼尔卿为什么要志愿参加这个任务了。」 外面夜幕已经开始降临。原本不需要特地选择这种时间出发的。但是,如果现在不行动的话就没法实行这个坏事了。这么一想,然而觉得他这样做真是辛苦了。 「打扰了,阿莱斯卿。现在方便吗?」 正在这时,一个不太熟悉的男子声音响起,一名骑士探进头来。 是诺拉德卿。在刚才的会议上提出和欧尼尔卿相反的主张,王国北部出身的勇猛的年轻骑士。 「这不是诺拉德卿吗?快请进来。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不,只是想为刚才会议的事情道谢。多亏你赞同我的观点,是我没有蒙羞。真是太谢谢了。」 「瞧你说的,像我这样的毛头小子哪里有什么影响力。就算我什么也没说,也会有别人赞同的。」 「你又谦虚了。我可不觉得在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上演出了那场大胜利的你的影响力小。不管怎样,这次都是你的意见帮了我一把。」 说到这里,诺拉德环视帐篷中表情深沉的人们。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大约是察觉到了在场的气氛,诺拉德小心翼翼地问。外表给人霸气的年轻武者的印象,却做出小心翼翼的样子,总觉得很奇怪。 「不,没什么大事。看来是联络出现了差错,本来预定加入我旗下的一支小队被欧尼尔卿带走了。」 「……这还真是,麻烦啊。」 他大概本来就不是能言善道的人,看起来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但是,只有三百士兵的话也不是办法。事出有因,向将军阁下说明情况的话应该可以分配到新的士兵。」 「嗯。我也是这个打算——」 《汝在说什么蠢话,吾之契约者啊。》 潘多拉的声音突然响起,阿莱斯不得不中断了话语。 《将军是欧尼尔的叔叔吧?那样的话,汝充其量只能得到他『你连非配给你的士兵都管理不好吗?』这样的斥责而已。》 「…………」 正如潘多拉所说。从过去的经验来看布莱安和欧尼尔狼狈为奸的可能性很高。 《有什么好烦恼的。这是奇霍尔泰平原之战的再现。汝率领三百士兵,很容易击溃一千左右的敌人吧。不管怎样先到现场去,然后再考虑就是了。》 阿莱斯发现了潘多拉的企图。 简单的说,她又想让阿莱斯制造无数的流血。为了这个目的阿莱斯属下的士兵越少越好。 说不定潘多拉的那个「应当赞同诺拉德卿的意见」的建言也是预见到了这种发展才提出的。 不过,事情要从两头考虑。那个欧尼尔多半没有指挥官的才能,不过领着九百精兵胜率无疑会大幅提升。 相对的自己这边,至少有潘多拉的建言,应该不会输。当然,砍人的机会会增加,不过这也是必须有人去做的事情。 阿莱斯摸了摸几天前获得了加护的右颊。如果自己一个人的辛劳能够换来全体牺牲的减少,那何乐而不为呢?他想。 「那个,怎么了吗,阿莱斯卿?」 诺拉德说。看来他沉默得有点久。 「啊,不。什么事也没有。总之我们将直接前往拉美利亚。虽然考虑过将这件事禀报给将军阁下,但这会让本队的兵力减少,可能会对即将到来的决战产生不良影响。」 这时,罗兰和加尔穆斯都一脸惊呆了的表情,但什么话也没说。 「……确实也可以这样想。」 另一方面,诺拉德深沉地皱眉,抱起胳膊,做出思考的样子。 然后,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似的带着认真的表情开口。 「阿莱斯卿。既然这样我也帮你一把吧。将我去往的梅尔姆之地和你去往的拉美利亚交换如何?」 「这个无所谓……不过有什么区别吗?」 阿莱斯不明白他的意图,问道。 「很简单。拉美利亚距离托尔斯林平原有大约七里(约二十八公里)的距离,而且其间是被森林覆盖的山地,不容易通行。但梅尔姆不一样。它距离托尔斯林平原只有五里左右,虽然没有经过修缮的街道,不过应该可以找到小道。如果能够迅速击破梅尔姆的叛乱军,说不定还赶得上两天后的决战。而且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阿莱斯卿,就只有你了。」 虽然很意外,但这确实是值得考虑的提案。 军队行军非常花时间。 健康的成年男性在平坦的道路上行走,一天大概能走十里(约四十公里)。但是,万数大军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极端的情况下,一万人的大军排成两队行军的话,光是队列的长度就会超过一里。从先头的士兵开始移动到最末尾的士兵走起来大约要花上半时(一小时)的时间。如果再加上运送武器、军粮、军马用饲料的运输队的话,队列就会更长,行军也必然会花费更多时间。 不过如果士兵只有三百人的话,只要带几匹驮马就能保证现场补给。行军速度也要比一万大军快得多。去梅尔姆的话也许确实赶得上决战。 「诺拉德卿。这确实帮了大忙……但是这样好吗?」 「哈哈哈哈,当然了。」 诺拉德卿大声笑起来, 「哎呀,冒犯了。不过我可是把危险而麻烦的事情推到了你头上哦?而你却不但没有拒绝反而一口答应……不愧是阿莱斯卿,配得上法诺瓦尔的家名。」 「……哈啊。」 这到底是被称赞了还是被讥讽了呢?总之对方应该没有恶意。 「那么就这么定了。我会前去拉美利亚,梅尔姆的叛乱军就拜托你了。祝你旗开得胜。」 「彼此彼此。祝你武运昌盛。」 「感激不尽。告辞了。」 诺拉德漂亮地经历,飒爽地离开了。 「骑士中也有各种各样的人呢。」艾莱娜感慨良深地说,「那种举止端正的骑士我最近都没见到过呢。」 她若有所指地瞥向罗兰。罗兰没想到艾莱娜竟然会这样说,有点不好意思地整了整衣襟。 第七章 火和风的战斗 1 欧尼尔率领九百士兵前往的克雷贝之地在很久以前是一片森林但现在却变成了开阔的草原。在休耕的概念还未渗透人心的时代,不间断的连续耕作使得原本就不算肥沃的土地完全失去了肥力。经过了很长时间,这里已经慢慢生长出了小树苗,但要恢复原本的样子还需要时间。 不过,这一点却适合军队构筑阵地,因此叛乱军才选择停留在这里。 「哼,那就是叛乱军啊。」 从小丘上俯视山下场景的欧尼尔像看到了脏东西一样眯起眼睛。 「和情报里说的一样没多少人啊。大概连一千人都不到吧。」 接过他话头的是担任副官的骑士。 「嗯。这样应该能轻松解决。」 在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那个可恶的阿莱斯率领三百王国军打败了一千人的叛乱军。阿莱斯能做到的事情欧尼尔坚信同为近卫骑士的自己一定也能做到。更何况他还率领了九百王国军的精兵。 再加上,敌人看起来根本毫无指挥,完全没有能称得上是阵型的东西,只是集中在一个地方而已。 与之相对,欧尼尔率领的九百王国军以三百人为一队形成了三个方阵,互成犄角。再加上装备和熟练程度也胜过对手,没有一个落败的要素。 「赶快把那种乌合之众踩扁吧。全军前进!」 就这样克雷贝之地的战斗开始了。 王国军维持着三个方阵,缓缓地横向展开,扎实地前进。另一方面,最开始的时候看不出解放军的动作。只是待在那里等着王国军过去。 终于,双方进入弓箭的射程的时候,战场上产生了第一个变化。 「欧尼尔大人!左边出现了新的敌人!」 「什么?!」 这时候,王国军正在从南向北进攻。但是在他们的西侧,出现了三百人左右的骑兵举着象征解放军的青绿色旗帜发起冲锋。 「哦?还有伏兵啊。」 「貌似是的。不过真是让人惊讶,叛乱军里还有这样的骑兵队。」 对副官的话,欧尼尔也只得点头。 要编制三百人的骑兵队不是一件小事。 骑兵这种东西用起来要花费巨额的费用。一匹军马的价格本身就不便宜,还要准备大量的饲料才能发挥马力。于是,为了准备这些饲料,又必须开辟新的运输途径。 「不过用不着慌张。看看那些马的体格,比我军骑士的军马瘦小多了。」 难怪欧尼尔对他们嗤之以鼻。那些马的体型比欧尼尔骑着的那匹马小了一两圈。与人马皆着重甲的王国军骑士不同,那种马匹只要一箭就能轻易射倒。 更何况伏兵需要攻敌于不备,或是和其他部队配合才能发挥效果。但是突然出现的这只骑兵只是径直冲锋而已。这样不足为惧。 「第二队,弓箭手向前!让他们尝尝箭雨的滋味!」 在欧尼尔符合常理的命令下,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一齐拉开弓。 「射!」 顿时,射出的箭覆盖了天空。就在这时,战场上产生了第二个变化。 这时,解放军的骑兵队正在向王国军的西侧不断接近。而从西方突然吹起强风。 不,那不是可以被称为『风』那么简单的东西。应该叫做暴风。 「不、不可能!」 难怪欧尼尔会发出呻吟。射出的几百支箭被一支不剩的吹跑了。 而且风没有停止。从西向东,像局部风暴一样猛烈地吹着。 就在这时,三百名敌军骑兵队举起弓。 骑马射箭绝对不是简单的技艺。全力奔跑的马背会剧烈晃动,而且在射箭过程中还只能用腿操纵马匹。 但眼前的敌人出色地做到了。三百名骑兵用一丝不乱的、漂亮的动作举起弓,然后一齐放箭。 离弦的箭乘着西风,以加倍的速度和威力倾注到王国军的头上。 切开皮肉打碎骨头,立刻便有好几十名士兵发出怨恨和剧痛的哀号。 那是近在眼前的阿鼻地狱。欧尼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 「别、别害怕!反击!」 这句话听上去比起命令更像是惨叫,根本起不到让士兵恢复冷静的效果。不过没人愿意干站着当箭靶子,士兵们立刻开始弯弓射箭。 然而结果和刚才完全一样。被不自然的强风阻挡,箭像被扫落一样失去了力量落到地上。 「唔,这风是怎么回事啊!」 欧尼尔不禁害怕起来。这风实在太不自然了,为什么只向着对解放军有利的方向吹? 但是不自然的风一直没有停止。风中夹杂着箭雨,让王国军持续遭受单方面的损失。 就在这时,正在冲锋的骑兵队改变了前进路线。 在接近到半町(约五十米)这样极近的距离时突然转向南面,准备绕到王国军南侧。 北侧是一直保持着不寻常的沉默的敌军本队,南北夹击的意图非常明显。不过,在欧尼尔看来这反而是值得庆幸的事情。风从西面吹来。如果骑兵队移动到南面,难己方的弓箭就也能射倒他们了——。 但是,欧尼尔的希望立刻被粉碎了。非常奇怪的是,那可恶的风向随着骑兵队的位置移动,从西风变成了南方。和刚才一样,只有敌人的弓箭射过来,己方的射出的箭却都被吹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断倾注的箭毫无怜悯地攻击着士兵。士兵们举起盾,或是躲在战友的遗体下面想要躲避弓箭袭击,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将数百支箭完全避开。 「欧尼尔大人!请、请看那里!」 副官惊愕地指向骑兵队的先头。 欧尼尔不明所以地望去。 「什么……?!难、难道……!」 在那里的,是一位穿着以青绿色为基调非常暴露服装的少女。 少女没有挽弓,而是做出闭上眼睛举起一只手的奇妙动作。 与此同时,欧尼尔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词语。 从很早以前有一直流传的,让解放军保持常胜的,某位少女的存在。 在奇霍尔泰平原孤身一人阻止了王国军的追击、将被誉为铁壁的托尔斯林要塞击垮的魔女。 「那个女的……是<风之战少女>吗?!」 这时,少女用有力的动作举起手。顿时,刮起了一阵强风。 不会错了。这太过不自然的风一定是黑魔法造成的。 「唔!竟、竟然这么强……!」 连睁开眼睛都困难。欧尼尔把胳膊挡在眼前,在马上缩起身子,试图减少迎风的面积。在这种时候,穿着沉重的铠甲真是万幸。 但是,轻装的士兵们就没办法了。他们趴到地上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但盾牌和头盔却被吹走了。 所幸这股风只是阵风,马上就停止了。但是士兵们的队列已经乱套了,根本没法防御再次降下的箭雨,发出了第三次惨叫。 「欧尼尔大人!北、北边的敌人!北边的敌人开始行动——呜、呜哇啊啊啊啊!」 副官的发言被惨叫打断了。就在这时,仿佛听从恶魔指挥的风在一瞬间停止,从南北两方同时倾注箭雨。 已经没有任何仿佛防御了,也无法反击,只能一直单方面遭受攻击。 「啊啊!」 欧尼尔也没能逃过箭雨,中了好几箭。不过所幸箭的力道不足以贯穿铠甲,他没有受伤。 但是,中箭时的冲击决计不弱,不知何时铠甲会被贯穿、还有不知何时铠甲的接缝处会被射中的恐惧不断向欧尼尔袭来。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 到了死的恐惧。 「欧、欧尼尔大人!请下命令——」 话没说完,副官就永远无法闭上嘴巴了。 一支箭插到了他的脖子上。 副官的面孔由于惊愕而扭曲,甚至没有时间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从伤口中咕嘟咕嘟地冒出鲜红的血液,然后全身失去了力量缓缓地从马背上跌落——宛如人偶般一动也不动了。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此刻,欧尼尔的精神完全崩溃了。 欧尼尔有实战经验,但那些都是从一开始就确定能够胜利的战斗。他还从来没经历过熟悉的部下死在眼前的战斗。 在这期间,他旗下的部队依然受到前后夹击,被单方面杀戮。 这时,欧尼尔的肩膀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铠甲的接缝处终于被贯穿,箭扎进了肩膀。 所幸伤口很浅,也不怎么疼痛,但是足以让欧尼尔切身感受到生命的危机。 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杀的。领悟到这件事后,欧尼尔的行动完全遵照了生物的本能。以生存为目的最恰当的方法——即,临阵脱逃。 「让、让开!给我让开!别挡道!」 他策马撞开部下的士兵向东逃去。没有什么能够挡住他强韧的军马,欧尼尔一人一马在袭来箭雨中逃亡。 他离开碍事的士兵们,在草原上飞奔,再过一町(约一百米)就能跑进森林里了。到了那里,他一个人很容易逃走。 但是,结果这个行动反而缩短了欧尼尔的寿命。穿着红色铠甲在草原上孤身一人奔跑的骑士,实在太惹眼了。 就在这时,一支箭飞来。 那支箭命中了马匹毫无遮拦的右眼。对那个部位,铠甲没有任何意义,军马发出高亢的惨叫倒在了地上。欧尼尔当然被甩了出去。 「唔!咕啊?!」 从全力飞奔的马背上跌落,一直在箭雨中保护着他的沉重铠甲在此时却化为了敌人。强烈的冲击袭向欧尼尔,他喘不过起来,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发出惨叫。 留在这里一定会被解放军杀死的。但是下半身却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匹马跑过来。 欧尼尔忍着疼痛抬起头,然后不禁绝望了。 骑在马背上的是一位高大的男子。比起士兵,更像是猎人的那位男子,无疑不是己方的救援。 「哎呀哎呀。都见过好几次了,落马的骑士真是狼狈啊。」 男人来到欧尼尔旁边,利索地从马背上跳下来,从腰间取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把带着不祥弧度的巨大开山刀。 「呀!等、等等,你想干什么!」 欧尼尔摆动唯一能够自由活动的舌头发出惨叫。 男人毫不理会他继续接近。至少想要俘虏他的话不需要用到开山刀,男人的目的十分明显。 「住手!拜托,饶了我吧!我是近卫骑士,赎金的话要多少都——」 「抱歉,没空听你求饶。我想早点结束这场战斗。」 男人没有一丝犹豫,用熟练的动作举起开山刀——然后挥下。 这就是欧尼尔最后看见的场景。 ◆ 「了不起。以数量基本相同的敌人为对手,竟然能这样一边倒地结束。」 艾尔夫的佣兵、现在身为解放军客将的利安诺尔自言自语着策马走到马修身边。 马修用看起来不怎么锋利的开山刀将那位骑士的脖子漂亮地一刀两断。 「技术真好啊。」 「还好吧。以前是猎人现在是军人。已经习惯分解猎物了。」 马修自豪地说。他单手拎起首级飞身上马,拨转马头。 「你的箭也漂亮。竟然射的中正在奔跑的马的眼睛,估计只有你能做到吧。」 「能发挥作用就好。」 虽然收获了敌将的首级,但战斗还在继续。两人迅速返回<风之战少女>身边。 然后,在两人到达的时候,这场战斗也迎来了终结。 米娅让马修举起首级,喊道: 「<风之战少女>命令你们,现在立刻扔到武器,饶你们不死!不过,要是想变得像这个骑士一样,那就成全你们!」 她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利安诺尔推测她命令风之精灵把她的声音想广大的范围播撒。这对连风之女王都能操纵的米娅来说是小菜一碟。 效果很明显。 本来这就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王国军士兵们地士气早就瓦解了。每一个士兵都觉得,再继续战斗也不可能胜利了。 再加上,队长舍弃部下逃跑了,那就更加没有道理让自己宝贵的性命遭遇危险了。扔掉武器就能得救的话,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事情了。 就这样,王国军解除了武装,尽数投降了。 不过——利安诺尔想。 解放军完全没有牺牲者。 经过了两千人规模的战斗,却没有一位牺牲者,其他佣兵要是听说了一定会当做是玩笑吧。 「漂亮的指挥,<风之战少女>。」 利安诺尔向正在监督事后处理的得胜元勋说。 「还好吧。也是因为王国军事先不知道我的力量啊。而且这片草原上风之精灵的力量很强。不过我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松就取胜。」 米娅若无其事地回答。 怎么想都觉得她是在谦虚。三百人的骑兵队。通称<军队守护者>赫沃尔队。<风之战少女>率领的这支部队简直就是无敌的。 利用机动力一口气缩短距离,然后放箭。箭乘着<风之战少女>刮起的强风可以射到远处的敌人,反过来敌人反击的箭却都被吹走了。 其结果,就变成了单方面的虐杀。没有敌人承受得住这种攻击,就算想要举起大盾保护自己也是无用功。当时正刮着连站着都困难的大风,最后只会落得盾被吹走的下场。 而且这三百人的骑兵队能以惊人的速度在战场上驰骋。他们的马是邻国“草原和骑马之国”爱丁巴拉皇国出产的,比起骑士骑乘的军马要小上一两圈,看上去不怎么样,但持久力优秀。 赫沃尔队只在敌人的侧面和后方穿梭,以密集的箭雨覆盖,给敌军造成混乱后再让粗在别的方向的主力部队攻击——这就是解放军强大的秘密。也是过去自称叛乱军的他们能够战胜一方侯爵的原因之一。 不过,最让人惊叹的是让这个战法得以实现的米娅。 把向全军倾泻而来的箭矢全部用风吹走这种事,普通的黑魔法师估计一百人合力都做不到。但这位少女米娅独自一人就做到了。确实,只要有这位少女在,就算解放军不过是农民集团,也能和王国军平分秋色。 不过,他想。所谓黑魔法是用意志的力量使役精灵、引发奇迹。要想行使那么强劲的风之精灵,没有极强地意志力根本做不到。 这位活了不到二十年的少女,到底是怎样得到这样强大的意志力的呢?利安诺尔无法抑制地感到好奇。 「那么,没时间悠闲了。马修,把王国军的士兵弄一个过来,尽量找看起来官大的。」 「好。」 接到米娅的命令,马修用他粗壮的胳膊拽来了一名王国军士兵。 在那名瑟瑟发抖的士兵面前,米娅安慰地说: 「不用害怕。你会骑马吗?」 「啊……会。」 「那好。我会放了你,给你马和粮食。你要立刻前往附近的要塞或城镇,给你们的将军发<风之信>。就说——近卫骑士欧尼尔的首级,我<风之战少女>收 下了。如果不想和他一样的话就趴在地上来舔我的靴子吧。那样的话就把你收为下仆饶你一命。」 原来如此,这招高明——利安诺尔想。 <风之信>。那是一种通过使役风之精灵远距离传送文字的黑魔法。 这样可以有意图的告诉敌人自己的所在地,为下一场战斗做准备。为了解放军的胜利。 终于结束了全部的处理,米娅转向自己的部下。 「好了。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了,不过再加把劲吧。」 2 阿莱斯的副官近卫骑士罗兰最近一直感到强烈的不满。 原因是一位名叫艾莱娜的随军神官。 初遇的时候,她就像看上去的那样是位文静的少女,稍微说几句暧昧的话语就立刻害羞地低下头去。那动作真是清秀可人。 但是,从她为那几十、上百名粗野之人疗伤那时开始,艾莱娜变了。 打个比方。在昨晚,夏天虽然近了,但夜晚还是相当寒冷。罗兰看到艾莱娜冻得对着手呵气,立刻说: 「怎么了,艾莱娜?你冷吗?」 「哎?嗯,有点冷。我向来比较容易手脚发冷。」 「这样啊。女孩子要多注意不要着凉啊。」 罗兰拢起和其实身份不符的长发,让牙齿发射着空中满月的光芒,说道: 「实际上啊,艾莱娜。比起别人,我的手总是很暖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这个啊,是为了温暖向你这样的美丽女子的手啊!」 那时艾莱娜的表情,罗兰一生都不会忘记。 艾莱娜非常不可理解地歪过她的小脑袋,然后这样说道: 「我不太明白,不过应该只是血气旺盛而已吧?」 他不禁觉得,这场战乱开始以来成长最多的恐怕是艾莱娜。 于是,罗兰不满了。这在他到达目的地梅尔姆后依然在继续。 「看来我们被骗了啊。」 他一脸苦相的说。 「嗯,确实,攻陷这里看来要费不少功夫。」 连刚毅的矮人加尔穆斯都不得不这样说。 叛乱军背对着山崖修筑了阵地。 耸立在北方的山崖很高、坡度又陡,无法从背后进攻他们。 可是在阵地的南边却被几百根削尖了的圆木构筑而成的防壁包围着,在尖头圆木的空隙中还能看到叛乱军的士兵弯弓搭箭。再加上,防壁的外侧还挖了深深的壕沟。 为了构筑阵地他们砍倒了许多大树,结果周围只剩下木桩,根本无处藏身。 「这里根本就是个要塞啊。」 阿莱斯的语气当然也泛着苦味。 想要攻陷那个阵地只能从南侧,也就是正面接近。但是敌人当然不会傻站着等着他们靠近。如果敌人放出箭雨,到接近阵地为止不知会产生多少牺牲。 就算真的能接近,又会被壕沟和防壁阻拦。如果有破城锤或是相当数量的梯子的话也许可以突破,但那样做需要投入比敌人更多的兵力。 但是手头的士兵只有三百人。从阵地的规模和事前的情报来看,叛乱军估计超过了一千人。这样根本无法打攻城战。 「阿莱斯,你再强也干不过要塞吧。」罗兰说。 「怎么办?咱们这点儿人没法攻城。试试向敌人背后的山上派遣别动队如何?从山崖上向下投射火箭也许能制造点混乱。」 「……嗯。确实只能这样了。」 可是不知为何,阿莱斯突然沉默了,然后马上改变了自己的意见。 「不,等等罗兰。你好好看看那个山崖。那个山坡上风挺强的,从上面射箭估计也没什么效果。」 「哎?原来如此,听你一说好像是那么回事。但那要怎么办?射箭不行的话往下扔石头如何?」 「但是从这里看上去山顶是森林。没什么能丢下去的岩石啊。」 「嗯……」 罗兰突然产生了疑问。阿莱斯刚才还说「确实只能这样了」表示同意,怎么突然就变了?真是奇怪的家伙。 「那么把树砍倒滚下去不就行了嘛?那个山崖看起来挺适合滚木头的。」 艾莱娜也若无其事地插嘴。 「那应该也不容易吧。要花时间准备,而且滚几根木头下去对阵地本身造不成什么伤害。」 「呼嗯。果然没那么简单啊。」 本来,要不被敌人发现地向山崖上派遣士兵,必须绕一个大圈子,需要花上不少时间和功夫。 再加上这边一共就三百人。目标是镇压敌方阵地,所以不能分出太多兵力。光靠几十名士兵推落木头能有什么效果,确实值得怀疑。 就在这时。 阿莱斯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看上去好像在一个人思考,然后突然想出来什么似的,表情沉了下来。 「喂阿莱斯?怎么了?」 「……啊啊,我想出了一个好计策。」 阿莱斯转过身,从怀里取出一个皮包扔给罗兰。 「呜哇,干什么啊突然。喂,这不是钱包吗?」 「没错。听好了罗兰,向邻村派出使者,尽量多买红布回来,然后做成国旗的样子,竖在这周围敌人能看见的地方。」 罗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原来如此,也就是要让我们的兵力显得尽量多对吧。」 「没错。如果让对方知道我们只有三百人那只会助长敌人的士气。」 「这是个好办法……不过那之后怎么办?虚张声势固然是好,但最后还是得真刀真枪的打吧?」 「没问题,那之后的计策也都想好了。」 阿莱斯突然向山顶望去。 「罗兰。今天晚上指挥权就交给你了。一旦发现敌阵着起火来,就立刻举旗装出大军的样子从正面进攻。」 「……啊?」 以为他突然想出什么好办法来,结果却是这样。这个男的果然有点奇怪。 但是,之前跟着他这种不知在想什么的行动时,罗兰也收获了不少功劳。至少没有反对的理由。 「明白了。虽然不太明白但我明白了。后面就交给我,你想干嘛干嘛去吧。」 ◆ 这天夜半时分。 阿莱斯出现在了解放军阵地上方,山崖顶上。 他的身边只有一批马,和一位只有阿莱斯能看见的精灵。 「……潘多拉。这么做还是有点太无谋了吧?」 阿莱斯下马,走到山崖边缘俯视下面地情景。 白天在日光的照耀下那里是一片绿意盎然的美景。但在这只有微弱月光的时间带,只能看见下方敌阵的篝火在远远地晃动。篝火之前的范围基本等同于什么都看不见。 《既然汝这么不安,那就像平时一样用花瓣占卜一下不就好了吗?》 潘多拉刚开了个玩笑就立刻推翻了前言,因为阿莱斯真的找起花儿来。 《等、等等。开玩笑的。汝只是对夜晚的黑暗抱有本能的恐惧而已。实际上做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阿莱斯总算不找花了。 「但是,就算是奥尔托斯也做不到这种事情吧……」 《是吗?那直接问问它就是了。》 这个提案实在太荒唐了。马怎么可能回答人类的问题。 阿莱斯之所以照她说的做,完全只是想开个玩笑。 「喂奥尔托斯。你有自信跑下这个山崖吗?」 但这一次,事实依然证明潘多拉的建言没有错误。 奥尔托 斯不服气地大声嘶鸣,使劲用脚敲击地面,前后摇摆脑袋。 《看吧。简直就像是在说快点坐上来嘛。》 她发出愉快的少女笑声。 阿莱斯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用手撑住额头。 「……难道这匹马听得懂人话吗?」 《谁知道呢。不过吾听说不论古今,人世中总有一些这样的马。》 「是吗?算了。」 虽然有些愚蠢,不过连马都说能做到,总该放心了吧。阿莱斯再次骑上奥尔托斯,然后缓缓用双手拔出两柄剑。 月光之下,出现了一位手持双剑的红色骑士。 右手所持之剑的剑尖依然有些颤抖,他对自己还能否挥动这柄剑抱有恐惧。 阿莱斯举起持剑的右手,轻触自己的右颊。仿佛要将公主赐予的加护分给右手一样。 然后他小声念道,为了提高自己的士气,也为了想起自己战斗的理由: 「……我的剑献给主君。我的血肉献给祖国。」 他觉得颤抖减轻了一些。 「走吧,奥尔托斯!」 双脚加紧马腹。 同时奥尔托斯大声嘶鸣着起跑,然后—— 飞身越下黑暗的山崖。 ◆ 在阿莱斯烦恼如何进攻叛乱军阵地的时候,潘多拉提出了这样的建言: 《无法从正面攻破的话就只能从背后进攻了。给汝一条建言吧。踢人完全没有预想到会被人从背后进攻。只要从山崖上丢下一块岩石就能确实地给敌人造成混乱。》 但是阿莱斯小声反驳。他说,不知道山顶上有没有能扔下来的岩石,而且必须要压制敌人阵地,不能再分割本来就只有三百人的士兵了。 但是,潘多拉以那又怎么样的口气说。 《有什么必要烦恼这种事情?听好了,阿莱斯啊。岩石能做到的事情你怎么可能做不到?我不记得选了这么懦弱的人做契约者啊。更何况现在你还有公主赐予的优秀名马不是吗?》 你在说些什么啊——刚想这样问,阿莱斯就领悟了潘多拉的意思。 岩石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做到。这种战术实在太乱来了。但是顺利的话,不就算失败了,也能把损失控制在极低的范围内。即,会死的只有他一个。 减少牺牲。这是阿莱斯最想要的战斗方法。这样一想,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 微弱的月光根本不足够。 一人一马完全实在黑暗中奔驰。如果没有山下火把的光亮的话,连自己身处何处都无从知晓。 在这黑暗的小道上,马以几乎是自由下落的速度奔跑。 如果是普通的马的话早就折断腿滚下山去了。但是这匹叫做奥尔托斯的马就是以顽强见长,而且骑手也不一般。在从山崖下吹上的强劲气流中,轻松骑乘着剧烈摇晃的马。 《稍微向左一点。要撞上突出的岩石了。》 「你倒是早点说啊!」 阿莱斯拉动缰绳,间不容发地闪过了岩石。 阵地逐渐迫近到眼前,甚至可以看到其中站岗的士兵,但他们完全没有发现阿莱斯。 这当然了,他想。谁能想象得到会有笨蛋在夜里冲下这种山崖啊。 「好,走吧!」 阿莱斯重新握好两手的剑,保持高速突入阵地。 两名站岗的士兵进入了视野。他们听到急促的马蹄声,慌忙转过头来。但是因为周围的黑暗,他们完全没有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 对阿莱斯来说,越晚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越好。那样的话,也能尽量减少敌人的牺牲。 阿莱斯已经没有犹豫了。 「呜哇——」 从黑暗中冲出的红色骑士在两名士兵张开嘴巴的同时从他们中间穿过。两把白刃一闪。 右边喷出鲜红的血液,左边传来含糊的惨叫。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这小小的惨叫声,好几名士兵从帐篷的阴影中钻出。 阿莱斯动作迅速。他用脚一磕马腹,立刻奔向敌人,让他们哼都没哼出一声来就倒在了地上。一个人的肩头被深深地切开了,一个人被砸中了头部,还有一个人被马的前足踢飞了。 不过这时骑在马上这一点留下了祸根。骑在疾驰的马背上攻击徒步的士兵不会遭到反击,在战斗中有压倒性的优势。但是另一方面,却很难补上最后一击。 「有、有敌人!敌袭,有敌人混进来了!」 那名士兵十分顽强。肩膀上咕嘟咕嘟地冒着血,依然大声喊了出来。 周围一带的帐篷中立刻出现了人们行动起来的迹象。 阿莱斯咂着嘴,让马跑起来。这么干脆的就被发现,还是因为太小看敌人了。不过他已经入侵成功了。睡眼惺忪的士兵们零零散散地跑出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是阿莱斯最为得意的战法。以一击脱离为宗旨,时刻占得先机,不让对手有重整旗鼓的时间,将他们各个击破。在撑着无数帐篷,到处堆着军需物资的阵地中,士兵们也很难聚在一起。阿莱斯在他们之中像纵横无尽的风一样穿梭,不断挥剑制造无数死伤。 终于,阿莱斯发现了目标。 是仓库。里面装得大概是军粮和武器吧。最重要的是,那个建筑物是木制的。 阿莱斯把右手伸向马鞍后面,拿出那里的一个皮袋。 皮袋大约有成年人的头大小,里面装满液体,分量不轻。不过阿莱斯将浑身的力量灌注在指尖,伴随着小声的呐喊将那个皮袋扔到了仓库顶上。皮袋承受不住冲击,里面的东西撒了出来。那些液体黏糊糊的,是油。 紧接着,他从附近的篝火中捡起一支火把,扔了上去。 在油上蔓延开来的火苗,瞬间剧烈地燃烧起来。 ◆ 「罗兰大人!敌阵中着火了!」 「啊啊,一看就知道了。」 看到这个场景,罗兰吹出感慨的口哨。 「既然是那家伙……虽然这么想过不过真的做到了啊。」 他想起阿莱斯的指示。 『指挥权就交给你了。如果看见敌阵中着起火来,就举起旗子装着大军的样子从正面进攻』 他到底是怎么在敌阵中点火的——这是一个很大的疑问,不过大体上只有从正面潜进去和从背后的山崖冲下去两种方法吧。那个木头人,遇上战斗的事情什么难事都做得到。 「喂,罗兰。」 这时,阿莱斯的随从、矮人加尔穆斯对他说, 「今晚的战斗,让我也参加吧?进攻阵地的话就该由我矮人出场。」 对罗兰来说,这正合他的心意。加尔穆斯可以轻松率领士兵在最前线战斗。总之他自己越省事越好。 「明白了,你去吧。放心吧,我不会离开艾莱娜身边的。」 「谢啦。」 说着,加尔穆斯做出了不逊于他主人的惊人行动。 他把为了击破城门而准备的、代替破城锤的圆木,毫不费力地一把扛到肩上。一个人扛起来。 然后用振动大地的声音喊: 「吾主今日亦造就了新的传说!来,追随者啊!不要让他独占了胜利的美酒啊!」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随从。罗兰第一次对敌人感到了同情。 ◆ 阿莱斯在盘踞着一千名敌兵的阵地中纵横无尽地穿梭。 一旦发现篝火将其就用剑打散,把烧得正旺的木柴扔向附近的帐篷。 如果有被火惊出来的士兵,就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一剑解 决。已经没有挥舞右剑的必要了。 在被战斗的声音惊起的士兵们,完全不知给如何是好。 他们立刻明白到发生了大规模敌袭,周围完全陷入了混乱状态。但是应该发出指示的长官却不知道在哪里,连敌人的规模都不清楚。结果,他们只得对着不知何时会从何处出现的敌人的幻影瑟瑟发抖。 《罗兰行动了。这样一来这场战斗就结束了啊。》 「是吗。他还是老样子,擅长搭别人的顺风车。」 和潘多拉说的一样,战斗接近了尾声。已经没有一个人看到这位红色骑士还敢迎战了。 其右手所持乃刀身尽然鲜血的赤之刃。 其左手所持乃于黑暗中依然闪耀的银之刃。 他的嘴唇抿着一条直线,毫不松懈地俯视着周围,光是接触到他那锐利的目光,敌人就不由得缩成一团。 背对着火红燃烧着的帐篷,红色的铠甲和红色的斗篷被溅上去的血染得更加鲜红。他的身姿显得如此可怕,让人觉得传说中的各种恶鬼妖魔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卒。 他的身姿,足以让解放军的士兵们想起某个骑士。 「难道,这家伙是……!」 「赤、<赤之附魔者>!」 动摇在一瞬间传开了。 然后就在这时,加尔穆斯他们举着无数的红旗杀到了防壁。 在黑夜之中,解放军只能模糊地看到无数的红旗,而无法分辨到底有多少敌人攻来。再加上阵地内侧遭到火攻,指挥官的命令也无法顺利传递,连组织迎击都做不到。 当圆木撞击大门的轰音传来的时候,他们的动摇已经变成了无法修补的城墙。 这正是决定胜负地最好时机。阿莱斯用响彻阵地的声音宣告: 「以国王陛下的名义宣告!扰乱王国治安之人啊!现在立刻丢掉武器投降吧!只是老实投降便可免于一死。如果继续抵抗的话,绝不留情!」 这就是,这场战斗的终结。 ◆ 只用三百士兵,在一晚上压制了一千敌人守卫的坚固阵地。士兵们看向阿莱斯的眼神已经接近崇拜了。 不过阿莱斯没有时间沉浸在胜利的余韵中。在战斗结束后,指挥官依然有许多工作要做。 将投降的敌军解除武装集中到一个地方,扑灭还在冒烟的余火,让伤员接受治疗。在这种时候,有随军神官艾莱娜在真是帮了大忙。 「……嗯。果然不对头。」 这个时候,加尔穆斯环视着阵地的样子自言自语。 「什么不对头?」 罗兰问。 「这个阵地的修筑啊。从外面看的时候就觉得奇怪,看到内部就可以肯定了。有一千人的话花上十天左右是能修建出这样的要塞,但还是要有一定的筑城技术才行。不可能是农民盖起来的。」 「哦。听你这么一说,确实修得不错。但这又怎么样?」 「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 这几句无心的对话让阿莱斯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应该早点发现的。」 加尔穆斯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这里的叛乱军应该只是被孤立的农民集团而已。不应该懂得筑城技术。 「潘多拉。」 《什么事?》 潘多拉像往常一样无声无息地从地底伸出头来。 「难道这些叛乱军是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才在这里修筑要塞的吗?」 潘多拉的反应让阿莱斯很意外。她不知为何高兴地笑起来。 《很好,汝发现了,没让吾失望。那就将吾黄昏之主的话转达给汝吧。叛乱军的目的,就是要把王国军托在这里。就这些。》 「唔……!」 这时他想起了一件事。 驻扎在此地、想要分散王国军的兵力、阻止王国军脚步的叛乱军。 还有,叛乱军的王牌,<风之战少女>。 根据布莱安将军的话,她和叛乱军的指导者杰莱德产生内讧,离开了本队。 如果那时为了骗过敌我双方而自导自演的闹剧呢?如果<风之战少女>是带着某种目的离开本队的呢? 根据报告,<风之战少女>没有足以和万数大军抗衡的力量,但可以轻易击溃几百人。 而且自古以来,身处劣势的军队想要获得胜利的最为有效的手段只有一个—— 「……是这么回事啊。」 他明白了叛乱军首领杰莱德的目的。 「罗兰,让士兵集合!立刻出发前往托尔斯林平原!」 「什么?为,怎么这么突然?俘虏怎么办啊?而且还有伤员啊。」 「全部释放。其他的事情都交给艾莱娜和加尔穆斯!总之现在分秒必争,快点!」 第八章 托尔斯林攻防战 0 这天,解放军的指导者杰莱德把索菲亚和克拉伊斯都赶出去,自己一个人关在帐篷里。 这是杰莱德在即将迎来战斗之日的习惯。表面上的理由是要一个人安静地推演战术,但实际不是这样。 他不让别人看见,在咳嗽。 「……果然,今天稍微有点多啊。」 他看向捂着嘴的手心。 手被染成了红色。是血。血量虽然不多,但在这一年中一直在缓慢增长。 原因实在太多,分辨不出来。 他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强健,还曾经因为兵役被迫度过了一段严酷的生活。 最主要的是,现在总是处于精神的重压之下。 杰莱德平时总是带着冷酷的假面,做出『有必要的话连同伴都能舍弃』的无情指导者的姿态。在先前的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甚至让一千同胞枉死。不,正确的说不是枉死。是有原因的。 被派去的一千名士兵都是在叛乱军中不服管束、让人头疼的家伙。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可以毫不犹豫的对女人小孩拳脚相加。简单的说——就是不需要的家伙们。所以舍弃了他们,利用了他们的死。甚至还为此牺牲了一位优秀的将领。 但是,杰莱德真正的想法不是这样。人不分贵贱。能救的都要救——这是他心底的想法。他想,如果我能再多拥有一些统帅力或是智慧,是不是就不用牺牲他们了呢? 但是,纠结于没有的东西也没有用处。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在战争中不可能解救所有人。如果舍弃一能救回百,不,救回十的话,就必须心甘情愿地将一舍去。 就是因为无法接受这种思考方法,他才会在七年前失去初恋的对象。 而且,就是因为接受了这种思考方法,他才能在面对侯爵时收获胜利。 至今为止的经验教会了他:军队的指导者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被允许拥有美梦。醒着的时候,必须时刻关注着现实。因此他时刻带着冷酷的假面,不论多么逞强都要虚张声势。 但是,每当大战临近,这些旧账就都会回报到他身上。 和王国军的大型战役马上就要开始了。输了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而即便胜利了,也又会产生无数的死者、未亡人和孤儿吧。 因为这是他自己立下的作战计划。如果不使用这种作战计划,以现在解放军的战斗力根本看不到胜利的可能。 如果没有牺牲的觉悟就赢不了这次战役。但另一方面,一想起牺牲了的人们,就感到身体里涌起灼烧般的、无法忍耐的疼痛,咳嗽的时候会吐出血丝。这种疼痛随着解放军规模的壮大,随着战斗之时的临近不断加剧。 即便如此,自己还算好的——他一根筋地想。想想在前线被强迫死去的士兵们,这种程度的痛苦他必须甘之若饴。 「杰莱德!」 这时,帐篷外传来少年健康的声音。是克拉伊斯。 「他们终于来了!是王国军的本队!」 杰莱德擦干净嘴角。休息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他必须再次带上冷酷的假面,在士兵面前虚张声势。因为外表贫弱的他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克莱娅。请看着吧,我这一无是处的愚者的末路。」 抬起脸庞。面向前方。挺起胸膛。 然后,当他扶正滑下来的眼镜的时候,已经完全变回了平时的表情。 1 王国历八十三年五月二十二日。 在后世被称为第一次托尔斯林攻防战的这场战役,以王国军意想不到的方式开始了。 「叛乱军不知道兵法为何物吗?」 在贝尔菲尔德副将的眼前,布莱安将军毫不掩饰嘲讽的语气说道。 不过,贝尔菲尔德非常理解他的心情。 叛乱军得到了被誉为铁壁的托尔斯林要塞。本以为他们的战略当然是以那座要塞为中心排兵布阵。但是叛乱军却离开要塞,在那面的草原上展开队列。 以游击为目的把一部分兵力配置在要塞外部的话还能理解。但那些部队的人数很多,看起来远远超过一万人。几乎是叛乱军的全部兵力。 「说来愚蠢,不过难道他们想通过野战和我军一决雌雄吗?」 「也许是这个意思啊。」贝尔菲尔德淡淡地回答,「就算是托尔斯林要塞也装不下那么庞大的军队。然而,只把一部分兵力配置在里面,其他的留在外面,可能会遭到舍弃同伴的批评。而且,叛乱军也知道一味笼城是不可能改善战况的吧。也许是打算先用野战打上一仗,如果战况不利就退进要塞。」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吧。不管怎样,野战正合我意。我们应战吧。」 「但是叛乱军那么轻易地就攻陷了保尔奈利亚领和托尔斯林要塞,不知道藏着什么花招。连日行军士兵们也都累了,我军是否应该先安营扎寨,让士兵们休息并巩固防御?没必要特地配合叛乱军。」 「如果太过慎重会让机会溜走哦,贝尔菲尔德。这片平原一望无际,根本无处设置陷阱。如果这期间叛乱军改变想法躲进了托尔斯林要塞那可怎么办?没有必要放过这次机会。」 「是……。确实。」 如果要强攻那个托尔斯林要塞,不知要付出多少牺牲。那么,就算存在一些不稳定因素,也许还是趁此机会与敌人展开野战比较有利。而且,王国军的主力、重装骑士队只有在野战中才能发挥威力。 然而,正因为如此,贝尔菲尔德才犹豫不决。 这个情况明显对王国军太过有利了。再加上,解放军的行动看起来完全就是在引诱他们进攻。是不是有什么后招呢——难怪贝尔菲尔德会这样想。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就在这时一位传令使走来。 「阁下,您现在方便吗?」 「嗯?找我吗?」 那位传令使没有走向布莱安,而是来到了副将贝尔菲尔德身边。 但这也不算特别奇怪。可以解释为这是不需要劳烦将军的报告。 「什么事,说来听听。」 「是。实际上——」 但是,听到那位传令使的报告之后,贝尔菲尔德的表情立刻僵硬了。 「……你确定吗?」 「很遗憾。」 贝尔菲尔德明白传令使为什么不对布莱安而只对他说了。 这无法隐瞒,贝尔菲尔德轻轻叹了口气,走近布莱安。 「阁下。」 「怎么了,贝尔菲尔德。表情那么阴沉。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是的。昨天,欧尼尔卿在克雷贝于叛乱军交战……败北、战死了。」 「…………」 布莱安至少在表面上没有显出丝毫动摇。 「怎么回事。欧尼尔带了那么多兵力前去,不可能输给区区农民。」 「是。根据报告,和欧尼尔卿交战的叛乱军中出现了<风之战少女>,由于不可思议的风的黑魔法而饮恨败北。」 「……是吗。」 布莱安默哀似的闭上眼睛。贝尔菲尔德揣度着他的心思,无言地等待下一句话。 「欧尼尔和你中意的阿莱斯不同,到底是没有骑士的才干。」 「…………是。」 「他是如果不借助我的威仪就什么事也做不了的人。成为近卫骑士的时候也是,明明没有拜托他们,测试官们却都因为我而特别关照他。不过他臂力很强,也有立于人前的胆量。所以我觉得他还是打得过农民集团的……。可是这似乎也是我的偏心眼啊。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一位不称职的骑士战死了,只是这样而已。 」 布莱安转向贝尔菲尔德。 「所以,我只在这里说。如果你因为外甥战死的事情而顾虑我的话,我马上把你赶回王都去。」 「……明白了。」 看到贝尔菲尔德点头,布莱安再次看向远方的叛乱军。 「但是——」 背向贝尔菲尔德的布莱安压低声音继续说, 「欧尼尔还很年轻。随着年龄的增长还有成长的空间。没有必要这么早就死去。」 「……您说得对。」 「不,抱歉。结果还是让你顾虑了啊。总之,至少根据刚才的报告,<风之战少女>不在这里。没有理由放过这个机会,现在应该立刻和叛乱军交战。」 「是。」 贝尔菲尔德也无法继续反对。 叛乱军的动向确实不可思议。 但是现在得知值得戒备的强敌<风之战少女>在昨天的时候身处克雷贝。从克雷贝到此地的直线距离是七里(约二十八公里)到八里左右,而且其间没有经过休整的街道。要率领军队走过这段距离,即使骑马也要一整天。更何况经过一战之后,<风之战少女>还需要花时间重新整编军队和修养。 再加上,据说<风之战少女>和解放军的指导者杰莱德之间出现了一些摩擦。如果现在和解放军开启战端,<风之战少女>赶得及上战场的可能性很低。这是贝尔菲尔德得出的结论。 ◆ 杰莱德开始行动,是在听到如下报告的时候: 「王国军行动了!他们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真是好运。」 杰莱德骑在马上听取了这个报告,用中指把眼睛扶正。 准备了那么多对王国军有力的情况,如果这样都不行动的话就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杰莱德转过身,对站在那里的少年和少女说: 「那么我去了。克拉伊斯,索菲亚就拜托你了。」 「啊啊,我知道。」 「杰莱德大人。请小心。」 杰莱德在两人的目送下策马跑到军队忠于,向等待着命令的士兵们说: 「那么,我们就迎战吧。命令全军。」 「是!」 在这种时候,<风之战少女>不在真是可惜。 那位少女手中的风之精灵,在战场上可以发挥出显著的效果。虽然不能直接对敌人造成大范围的打击,但依然有很多用处,比方说可以用风之精灵传递声音,让远处的指挥官直接下达命令。那是军队的指挥者们做梦都想要的能力。 但是执着于不在的东西也没有意义。杰莱德转换心情,用悠然的动作取下眼镜。 看向远处的战场不需要这副眼镜。因此在解放军中杰莱德取下眼镜已经成了开战的信号,再次带上眼镜则是胜利的信号。 「那么,开始吧。这是值得纪念的、我们新生解放军的第一战。」 就这样,托尔斯林平原上揭开了战幕。 参加这场战斗的兵力是:王国军一万,对解放军一万四千。在数量上解放军占有很大优势,但在装备和熟练程度上却和王国军差了好几个等级。 胜在数量的解放军和胜在质量的王国军。决战的胜负只在伯仲之间,但双方的指挥官都相信自己胜券在握。不过,其中一方的指挥官,说他是『不得不相信自己胜券在握』更加贴切。 2 在布莱安将军的指挥下,王国军在广大的托尔斯林平原上缓缓前进,逐渐缩短和叛乱军之间的距离。与之相对,叛乱军一动不动,面对王国军严阵以待。 「阵型不怎么展开啊。」 布莱安有些意外的说出感谢,贝尔菲尔德也有同感。叛乱军胜在数量。要想利用这个优势,应该将展现横向展开,采取半包围的态势。 贝尔菲尔德按照副将的义务开口: 「阵型如果太过展开前线就会变薄。对士兵素质较低的叛乱军大概是想保持阵型的深度,将我军拖入长期战,加剧我军的疲劳。」 「应该就是这样吧。」 布莱安也明白这种程度的事情,没有显出太多的感慨。 在这期间两军依然在前进——然后终于,弓箭战开始了。 「弓箭手前进!举弓!」 两军的弓箭手排成一排。然后按照指挥官的命令弯弓搭箭。 「放————!」 一齐射出的几千支箭在大地上投下不祥的阴影,化作骤雨倾注到两军头上。 袭来的箭矢毫不减速,伴随着强烈的冲击贯穿士兵们的身体。惨叫在平原一带哄起,漫长的人生被细细的一支毫不留情的终结。 但是这种程度的损失是事先就预料到 的。两军的前锋都受到了不小的损失,但依然留有余力,继续接近。 终于,战场的各处产生了激烈的冲突。 那是战场上产生最多伤害的一瞬间。因为这时,双方都以充足的力道正面相撞。 被砍死、被砸死、被刺死,人们的惨叫不绝于耳。绿色的大地被红色的血液染成了不祥的黑色,士兵体内流出的内脏又给这样的大地添加了更加不祥的装饰。 看到这个场景,只要是人类都会产生呕吐感,但前线的士兵们全都继续战斗绝不退缩。 他们的动机多种多样。 因为被一定要维持战线的义务感驱使。 因为要帮受伤的同伴争取后退的时间。 因为知道如果不战斗的话下一个牺牲的就是自己。 因为如果现在逃跑就是严重的违反军规行为,除了击溃眼前的敌人以外没有活下去的方法。 甚至有人沉浸在血腥味中,开始因为切割人肉夺取性命而感到快感。 就这样,最前线的战斗在一瞬间变得凄惨无比,但至少两军的战线在前期都没有崩溃,战斗早早地陷入了胶着状态。 ◆ 贝尔菲尔德为这种战况而苦恼。 胶着状态。一点点削减双方兵力的最讨厌的状况。 虽然绝对不会说出口,但他打心眼里后悔没把那名叫阿莱斯的近卫骑士留在这里。如果那位在奇霍尔泰平原中孤身一人冲入千数敌人之中、将少数的王国军领向胜利的骑士在这里的话,恐怕可以迅速在敌人战线上打开突破口吧。 ——不,这也太高估他了。 贝尔菲尔德转变想法。在奇霍尔泰平原上,阿莱斯之所以能够以千数之敌伪对手,是因为刚刚单挑讨伐了敌将,敌军中产生了巨大的动摇。像这次的战役这种,洒下箭雨、排起枪林、有规律的集团战中,就算是阿莱斯也无法有所作为。 不过,他想。在这场应该说是王国军和叛乱军的决战的战役中,阿莱斯和敌方的王牌<风之战少女>都不在场,命运真是开了一个大玩笑。 「叛乱军那群家伙,动作比我们预想的好不少嘛。」 听到布莱安将军咂嘴,贝尔菲尔德把意识放回眼前的战斗上。 「军队运作得很好,不愧是打败了保尔奈利亚侯的人。」 这句话其实更倾向于敦促布莱安将军提高警觉。 能够对抗有组织的军事力量的只有同样有组织的军事力量。既然叛乱军能和王国军平分秋色地战斗到这个地步,就必须给予他们的实力一定的评价。至少是时候承认农奴集团这种认识是错误的了。 「这样的战斗一直拖下去,对数量上居劣势的我军不利……即使到不了那个地步,也不怎么有趣。」 贝尔菲尔德仔细挑选词句试图唤起将军的注意。但是,布莱安大而化之地耸耸肩。 「有句话说太过慎重就变成 了胆小对吧?不必担心,叛乱军的战线马上就会崩溃了。你看那里。」 布莱安手指的前方。 在那里,一支举着红色王国旗、统率严谨的队伍,插进了举着青绿色旗帜的叛乱军战线之中。 古洛斯塔伯是将近三十岁的健壮贵族。 和愚昧、胆小这些词毫不沾边,对国王也是忠心耿耿。因此他在这场战争中率领四百名士兵加入王国军,在战场上自愿前往最危险的刚开战时的前线。 「让全王国知晓我军名号的时候到了!全军,给我使出吃奶的力气!」 古洛斯塔伯兴奋得呼吸加速,用几乎能够响彻全战场的声音大喊。 响亮的声音在战场上会成为武器。伯爵麾下的四百名士兵和主人的气魄同调了,或者都豁出去了,用不输给主人的声音相应,成功让眼前的敌人畏缩了。 他们以古洛斯塔富饶的财源为支撑,身着坚固的装备,已经可以称之为重装步兵了。第一列士兵们拿着大盾和枪。他们举着盾,一边抵挡射来的箭一边缩短和叛乱军的距离。统率严谨的士兵们,在这个血染的战场上维持着漂亮的队列向叛乱军发起冲击。 在第一列士兵对敌人造成打击、并受到反击的时候,第二列的士兵们从队列的空隙中砸下一丈半(约四至五米)的长枪。长枪的前端以货真价实杀人的速度向叛乱军的头上袭来。士兵们被枪柄击倒、或是被抢尖切开,发出了新的临死的惨叫。 队伍中也有人举起武器挡住了长枪。但紧接着第三列士兵就向他们刺出长枪。两手都被占据着的士兵们根本无从防御这一击,只得被贯穿毫无防备的胸腹,伴随着惨叫滚倒在地上。 「趁现在!把他们冲散!」 古洛斯塔伯精神高涨的声音响起,排列得毫无空隙的长枪队列不给叛乱军留下反击的时间,将他们依次击垮。远远地看去,就像是刺猬在冲锋一样。 就这样,古洛斯塔伯率领的部队,在战线上成功制造了第一次混乱。 ◆ 杰莱德敏感地察觉到战线上产生了混乱。 在腹部周围感到了刺痛。但他依然装出平静的样子下达命令: 「向第十六大队传令。前往支援第八大队。」 「是!」 传令的士兵迅速骑马离开。 解放军在数量上占优。这种程度的微小龟裂很容易堵上。 但是,对绝大多数士兵来说这都是初阵这件事成了灾难。 杰莱德的命令从发出到执行产生了些许偏差。 这是致命的。战线上产生的龟裂,由于王国军迅速而果敢的行动,在被堵上之前扩大了。 ◆ 古洛斯塔伯像楔子一样顶入敌军前线之中,不断抵挡着从正面涌来、想要将他们推回去的敌人。四百名士兵总动员,成功维持住了前线打开的洞穴。 「此次战役,我军功居至伟!向前向前向前,向前推进!」 古洛斯塔伯有唯一一个小缺点,那就是他的性格太容易兴奋了。 这个时候的古洛斯塔伯两眼充血使劲催促士兵,旁若无人地穿梭战前线。士兵们也被主人的气魄感化,大喊着不断战斗。 王国军的后续到达,他们成功切入古洛斯塔伯在前线插入的楔子的缝隙中,将那个洞穴左右扩大。 就这样,没能除去楔子的解放军,又遭到了更大的损失。 在前线的部队光是应付从正面而来的攻击就要竭尽全力了。这时他们又遭到了侧面而来的攻击。由于无法防御,损耗立刻增加,只得后退。 ◆ 杰莱德带着严峻的表情,用手按住眼皮。不带眼睛的时候,总觉得眼睛特别容易疲劳。 「虽然预想到了……。形势十分严峻啊。」 己方的动作比敌人迟钝。指挥跟不上,友军无法互相支援。 组织能力的优劣,也是决定战场全局优劣的出发点。这样就没有率领大军的意义了。讨伐保尔奈利亚侯爵时率领的军队,动作要好得多。 如果说王国军有弱点,那就是军队的编制——这不只是杰莱德,许多军人都常说的事情。 王国军中没有序列。最高司令官是国王,国王之下是三名将军,但问题是再下面地近卫骑士们。他们之间完全不存在阶级关系。当然,存在着依照年龄或实绩排成的潜在序列,但以建制来说始终都是平等的。 向国王宣誓效忠,把一切奉献给祖国的近卫骑士们应当完全平等,不能差别对待——这就是理由。而且,大家都平等也就意味着大家都有出头的机会,还能起到提高骑士们战意的效果。 若率领他们的将军拥有统帅力则没有问题,然而上层部一旦出现差错,没有序列的王国军就会立刻陷入混乱。 在这一点上,杰莱德参考邻国爱丁巴拉皇国的军事组织来编制解放军。其最大的特点设置了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等中级指挥官。他们像职位上写的一样分别率领十人、百人、千人左右的部队。也就是说,每个大队中有一名千夫长,十名百夫长,一百名十夫长。由于最基层的小队只有十人,根据用法可以根据战况进行细致的调整。 至少在以保尔奈利亚侯为对手的时候这种体制发挥了十二分的效果。但那都是因为士兵的数量较少,也许还因为杰莱德的冰凌比较容易传达。 但是这样一来就没有意义了。比方说前线发生了龟裂,本来在杰莱德从后方发出指示之前,千夫长就必须自行判断采取行动。 但是能让他们做到这一点的战斗经验和训练时间不足。 虽然止不住的焦急,不过只要能撑过这场战役,千夫长等中级指挥官就能积累大量的经验。现在只能忍耐了。 ◆ 看到王国军占据优势不断推进战线的场景,贝尔菲尔特放心地小声吐出一口气。 遭到损耗的叛乱军部队开始后退,而王国军紧追不舍,从背后单方面击杀他们。 「刚开战时的动作确实有值得一看的地方,不过果然还是农民的乌合之众。战线上一旦产生混乱就没有能力重整事态了。」 布莱安将军满足地抚摸下巴。 「正如您所说。但是,叛乱军的数量依然超过我军。再这样战斗下去,前线的士兵们也会表现出疲劳。」 「嗯,有道理。」 贝尔菲尔德的怀疑应验了。 这时,数量占优的叛乱军虽然付出了不小的牺牲但依然成功构筑了新的战线,王国军前进的速度减缓了。 不过要重新构筑一度崩溃的战线多少有些勉强。新战线的四处有出现了小破绽。 再加把劲。只要再加把劲,解放军的前线就会崩溃,无暇重整,进入全面溃走。 「差不多可以了。命令贝尔瓦尔德卿出阵。让他们用军靴踏平胆敢反抗国王陛下的罪人们。」 「是。」 布莱安将军的决断是妥当的。现在正是贝尔赛尔王国军享誉全古丽亚大陆的最强部队出动之时。 ◆ 「总算轮到我们出场了,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贝尔瓦尔德卿是以勇猛闻名的近卫骑士。他三十多岁地身躯和壮年这个词极其相称。而且和大块头的身材相反,他还精通学问,被评价为冷静沉着。 只有一个比较笨拙的地方,他极端不擅长使用剑或马上枪战斗,这个弱点实在和骑士不相称。 不过,手持更加单纯的武器——能在马背上向下挥舞的巨大锤子的时候,贝尔瓦尔德卿能发挥出他无与伦比的力量。 这样的贝尔瓦尔德卿率领的根本不是兵卒。是以身着红色铠甲的近卫骑士为 中心,从王国全土聚集而来的骑士和他们的随从。 这才是贝尔赛尔王国的武之结晶、总共八百人左右的重装骑士队。 王国军的核心是从国内聚集而来的志愿军,而担任中枢的则是骑士及其随从。从骑手到军马都被全副武装的钢铁骑兵组成一队突进的时候,没有人能阻挡他们。 话虽如此,能让他们发挥本领的机会极其少见。贝尔赛尔王国全国中有几千名骑士,但他们都各自效忠于不同的领主,就算是国王也不能随意动员他们。 不过,发生大型动乱时就是另一回事了。只有在这种时候,所以的领主都必须提供军事力量,编制成无敌的骑士队。 决定和叛乱军之间胜败的,货真价实的决战。现在正是显示他们真正价值的绝好机会。 「同胞们啊!终于轮到我们出场了!」 贝尔瓦尔德卿举起巨大的锤子喊道。 一直翘首以盼的骑士们大声呐喊回应他。 「赌上赤神奥狄乌斯之名!展示我等武勇与忠义的时刻到来了!全军前进!全军突击!」 就这样,八百骑无敌的骑士队在大地上敲响了轰鸣。 ◆ 「糟糕了,真是的。」 杰莱德半抱怨地嘟囔。胃疼得不得了。 卷起烟尘突进而来的雄壮的骑士集团。他们的迫力,过去曾经交战过的保尔奈利亚侯的骑士们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应对方法已经传达给了所有千夫长,但那不是能够轻松取胜的方便手段。肯定会产生很多牺牲吧。 感到轻微的头疼,杰莱德按着眼皮低下头。带着『再次抬起头来会不会发生什么奇迹,让那只骑士队消失不见了呢?』这样无谋的愿望。 当然,五彩神不会宽容到允许这种愿望实现。 「……米娅。这样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啊。」 ◆ 贝尔瓦尔德卿率领的骑士队头上,倾注下了几十支箭矢。 这种数量绝对不会令人感到惊异。 他们不光是自己的身体,连马匹都裹着厚厚的铠甲,不论有多少箭射来都没必要害怕。 话虽如此,他们也并非无伤。有的骑士承受不住箭矢命中时的冲击从马上摔下来,也有的马被射中铠甲的接缝失去平衡摔倒。他们离开被后面战友的马蹄踩烂,化作肉泥。 但是,这种程度的牺牲在预想之内。他们的脚步完全没有停止。 然后终于——无敌的骑士队和叛乱军接触了。 人的身体被撞飞,或是被撕成碎片。 被马匹前足踢到的士兵像羽毛一样飞了出去。 被贝尔瓦尔德挥下的锤子砸到的士兵脑袋炸开了花。 骑士们手持的马上枪都像肉串一样扎着两三个人。 士兵们被踢飞、被踩烂、被刺杀,无视本人的意愿强制告别今生,变成了一具具残骸。 这完全一边倒的战斗,简直等同于虐杀。肉片、鲜血和骨头组成的骤雨倾注在大地上,扩大了草原上被染成红黑色的面积。 叛乱军似乎寂静无法阻止突进了。 他们像被食肉动物追赶的小兽似的,丢掉武器扔下头盔,四散逃命去了。 但是,这绝不是单方面的追击。 骑士队冲散了士兵们。但他们的后面有弓箭手组成的队列严阵以待,让骑士们沐浴在箭雨中。那些箭基本都被铠甲弹开了,但确实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机动力胜过一筹的骑士队不甘心接受单方面的弓箭袭击。他们立刻调整姿势再次开始突击,把弓箭手们冲散了。 然而又有别的部队向他们房间,还有组成枪阵的部队堵在眼前。 ◆ 「可恶的叛乱军,不可小觑啊……!连这种事情都预料到了啊!」 布莱安发出呻吟。 叛乱军就只是数量多。他们活用这个优势,组成纵深阵型,把王国军引诱进去再确实地削减他们的战斗力。事实上,虎之子的骑士队的损耗一直在增加。 「阁下,让骑士队暂时撤退吧。」 贝尔菲尔德立刻说。 「叛乱军似乎做好了背水一战的觉悟。我军的优势地位不可动摇,现在应当运用坚实的战术,将叛乱军逼入绝境。」 「没办法。向贝尔瓦尔德卿发出撤退的讯号。」 「是。」 ◆ 「哎呀哎呀,总算是熬过去了。」 杰莱德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千夫长等中级指挥官总算完成了杰莱德的指示,成功以己方的牺牲换来了敌人的流血。不过,比起记住了杰莱德的指示,他们更像是被恐惧驱使着豁出去了。然而事实上他们确实脱离了当下的危机。 然而,前线被骑士们蹂躏这件事在战场上留下了极大的影响。 占据不断向王国军一方倾斜,似乎已经无法挽回了,解放军在前线只能节节败退。 但是,杰莱德也预测到这个战局了。因此他视线准备了好几条防卫线,不断给突出来的王国军造成不小的伤害。 在加上到了这个地步,王国军士兵的动作也开始变缓,疲劳逐渐到达顶点。 ◆ 布莱安将军绝对不是平庸的将领,他的军龄比杰莱德这样的黄口小儿的人生还长。他在这个时候敏感的发现了战场微妙的变化。 在前线士兵们地动作出现钝化的同时,他当即下达命令。 「将罗林斯卿的预备队投入前线。」 那是六个三百人的小队、攻击一千八百人的部队。 他们作为预备战力在本阵附近待机,担任按照将军的指示随机应变、应对不同战局的任务。 虽然叫做预备队,但他们的存在意义极端重要。当前线崩溃时要前往救援,当敌方别动队接近时要迎击,当友军撤退时要争取时间。 而当敌人渐处劣势,需要最够压上最后一根稻草的时候,他们要以无伤的兵力给予敌人最后一击。 解放军的战线已经到处都是破损了。另一方面王国军的动作也已经稍显迟钝,但只要在这时投入无伤且精强的一千八百人的部队,就可以施加决定性的打击、决出胜负了。 ◆ 「……原来如此。不愧是率领一万军队的将领。」 杰莱德不禁屏住呼吸。 在士兵们混战的前线对面,敌人又出动了新的部队。 出色的判断。冷静地看穿解放军的劣势,施加最后一击。 事实上,解放军没有接下这一击的余力。解放军虽然也有预备兵力,但为了维持前线早就投入战场了。这支新的兵力一旦加入前线,必将影响全局,解放军的展现会崩溃,落入全面溃败的地步。 胃又开始刺痛了。似乎在要求他放松一点。 「还没到吗?米娅。已经到极限了,差不多快要顶不住了……!」 他突然想。 他的愿望之所以没能传达给五彩神,难道是因为代价不足吗? 前线上几千名士兵正在赌命战斗,且随着时间经过不断伤亡。然而,自己却像这样没有流出一滴血。 杰莱德身上至少也带着一把匕首。干脆用这匕首割开自己的手腕如何?他想。 即,他许愿。 如果米娅——<风之战少女>能赶得上的话,便接受治疗止血。但是,如果赶不上的话,就让这血一直流淌,和前线的士兵共同死去吧。如果有这样的觉悟的话,五彩神也许真的能降下慈悲。 但是,即使拿出那把匕首,他也不能实行这个想法。 如果指导者因为这种事情死去的话, 会给其他人添大麻烦的。如果这场战斗失败了,杰莱德还有一件只能由他来做的工作。 即,作为让王国陷入混乱的罪魁祸首,以最为残酷的方法遭到处刑。如果那时自己不在的话,就会牺牲其他的干部。 杰莱德收起匕首。 然后他按着腹部继续等待。等待战场上产生新的变化的瞬间。 ◆ 事情是从一名小卒有些僵硬的喊叫声开始的。 「将、将军阁下!东南方向出现敌人!」 「什么?!」 贝尔菲尔德和布莱安两位将军瞪大眼睛看向东南方向。 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个情况下会出现敌人的援军。但是和士兵报告的一样,托尔斯林平原东南方向的森林中,出现了数百名骑兵。 他们举着象征解放军的青绿色旗帜。 而且,站在他们先头的——是一位少女。 第九章 风焰相击 1 「看来赶上了啊。」 米娅巡视着战场小声说。 在北方远处进行的战斗。解放军很明显陷入了劣势。王国军正在投入全部兵力,准备压倒解放军。这样下去进入全面溃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只要后方有托尔斯林要塞应该不至于全灭,但败北是免不了的。 但是,制造出这种危机情况的,正是指导者杰莱德制定的远大战略。 现在的解放军和王国军正面交战的话根本没有胜算。杰莱德虽然没有公开表明但一直这样觉得。而自古以来,居于劣势的军队想要颠覆战局,最为简单而有效的策略只有一个。那就是压制敌人的本阵。即,斩下敌方指导者的首级、夺取军需物资。失去指挥官、弹尽粮绝的军队不可能胜利。 不过,这件事如果能够轻松做到的话就谁也不用辛苦了。为此,米娅演了好几出戏。首先,让同伴以为她和杰莱德不睦,由此来欺骗混入解放军内部的王国军间谍。然后米娅打着救援友军的旗号脱离本队,前往克雷贝之地,再将这件事昭告给王国军。 从克雷贝到这个托尔斯林平原要花上一天以上的行程。这样一来,就会让对方以为<风之战少女>不可能赶上这场决战。 但是,只要有风之女王的力量,就可以轻松地在陡峭的山林中行军。 精灵和精灵会互相排斥。米娅借助风之女王的力量让树木和植物的精灵退避,在森林中开出暂时的道路。 本来米娅率领的赫沃尔队就是全员骑马。再加上有了路,那就只要放马跑就可以了。七里左右的距离半天就能走到。 但是,只是迂回到后方发起攻击的话依然没有胜算。很容易预想到王国军本阵周边部署了许多兵力,只靠三百骑兵难以压制。 因此,杰莱德为了将王国军的兵力从中央引开,制订了极其夸张的战略。 那就是,做出放弃笼城于托尔斯林要塞、向王国军挑起正面战斗的样子。这样一来,到达托尔斯林要塞的王国军一定不会放过眼前的好机会,上前迎战。甚至来不及修筑阵地。 和拥有强力骑士的王国军进行野战的话,现在的解放军没有胜算。但是其结果,一旦解放军陷入劣势,王国军必然会将包括预备兵力在内的全部兵力投入攻击。即——本阵会变得空虚。 而且原本,杰莱德这个男人还使了一个让人不禁感到害怕的手段。 那竟然是在之前奇霍尔泰平原之战、面对王国军尝到了大败北时布下的棋子。 在那场战斗之后,叛乱军中有许多人认为和王国军战斗没有胜算,纷纷逃走了。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本身是一个圈套。 脱离者中确实有真的感到害怕逃走的人,但其中有三千人左右是不同的。他们接受杰莱德的指示,混杂其他逃亡者中分散到王国各地。然后在梅尔姆、拉美利亚、克雷贝这三个地方集结,择机崛起。 表面上,他们是被孤立在王国军的支配领域的同胞,但实际上不是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脱离解放军的。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尽量分散王国军的兵力,或是扼住王国军的后方。 就这样,众多的计谋和众多的牺牲造就了现在的情况。这个王国军本阵完全暴露在外的情况。 解放军最强的<风之战少女>率领的赫沃尔队将向那里发起进攻。这才是杰莱德发现的唯一的胜机。 米娅转过身。值得信赖的同胞,还有本领娴熟的三百骑部下在等着她的命令。 「全军跟着我走!我们去收获敌将的首级!」 在托尔斯林平原的一角,响起了大声的呐喊。 ◆ 「敌人,大约三百骑!径直向这里冲来!」 「阁下,敌人领头的是女人!难、难道是<风之战少女>——」 「不要慌张,你们这群笨蛋!」 布莱安将军叱责士兵们地动摇。 「敌人的数量不多,我军的胜利是决定性的,那些只不过是强弩之末的特攻而已!冷静下来准备迎击!」 「但是阁下——」贝尔菲尔德用其他士兵听不到的小声说,「至今为止都没有出现的<风之战少女>在这时现身,显然是想要击溃我军本阵。更何况我军现在没有足够数量的部队用于防御。为了以防万一,现在是否应该暂时后退,和友军会合?如果她又在这里使出了奇怪的黑魔法的话——」 「不过是看见了一个女人,你在说什么疯话!我军正在发起全面进攻,如果现在身为大将的我离开本阵,不知要产生什么样的混乱!黑魔法?就算真有那种东西,不给她使出来时间不就好了吗!」 布莱安坚持己见,把这个提案丢在一边。 虽说几乎所有的友军都去往前线了,但本阵之中还有几百名从事搬运伤员等各种任务的士兵。而且布莱安将军本身也是以勇猛闻名的历战的骑士。他至今为止都站在将军的立场上,没有在前线挥剑,甚至都有些不耐烦了。出现能让他一展身手的奇袭部队,布莱安几乎都想谢谢敌人了。更何况那还是那个杀死了他重要外甥的、可恶的<风之战少女>。 「贝尔菲尔德,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要出击,必须要让士兵们想起什么是战斗!」 「请等一下,阁下亲自挥剑太危险了。您还是留在后方专心指挥——」 「指挥由你负责就好了!」 布莱安根本不听劝,命令随从把自己的武器拿来。 但就在这时。 一名士兵的声音宣告了战场上再次发生了变化。 「西、西南方向出现了新的敌人——!」 「什么?!」 这时,出现在托尔斯林平原西南方向森林里的,是几百名步兵。这样下去就会于东南和西南两方向同时遭到攻击。叛乱军到底准备了多少奇袭部队啊?连布莱安都不禁在一瞬间感到战栗。 不过他们立刻注意到了自己看错了。 「不对,那是我们王国军的红旗!那边的是友军!」 欢呼声响起。 然后他们看见了。出现在部队先头的骑士。 那名骑士不知为何没有骑马。但是,他穿着证明近卫骑士身份的红色铠甲,和证明王国贵族的红色斗篷。 这样打扮的骑士现在全王国也只有一位。士兵们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发出了欢呼。 「是阿莱斯卿!法诺瓦尔的骑士前来救援了!」 ◆ 「总算赶上了啊。」 阿莱斯巡视着战场小声说。 向梅尔姆的解放军阵地发起夜袭、完成镇压实在昨天黎明时分。那时阿莱斯看穿了解放军的目的。 即,<风之战少女>的奇袭。 因此镇压了梅尔姆的阿莱斯立刻决定全军向托尔斯林平原进发。 阿莱斯命令士兵们将铁制的胸甲和头盔,还有长枪等武器统统取下,用仅有的马匹运输。这些士兵们平时天不亮就开始训练,身强力壮,卸下重装行军的话,不到七里(约二十八公里)的距离根本用不了一昼夜。再加上,靠在潘多拉的建言一次也没有迷路。 「这、这是什么啊……!」 在阿莱斯的旁边,罗兰倒抽了一口气。和阿莱斯不同,他脱下了铠甲,看上去和其他的士兵没有区别。 环视战场立刻可以发现王国军处于优势、势在必得。但是比起那些场景,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以风一样的速度直插王国军本阵的、举着青绿色旗帜的一队骑兵。 冲在他们先头的人,阿莱斯见过。 「果然来了啊。虽然是敌人,但也不得不称赞一下啊,<风之战少女>!」 之前在奇霍尔泰平原上的一战。阿莱斯率领的王国军将叛乱军逼至绝境的时候,出现的就是她。她行使强力的黑魔法,将王国军死死压在原地,救出了许多友军。 阿莱斯转向身后的部下们。 「罗兰!你率领士兵到布莱安将军那里去!守住本阵!」 「知道了!那你呢?!」 「还用问吗,我去阻止敌人!」 没等说完,阿莱斯就将马背上驮着的士兵们的武器卸下,跳了上去。 「驾!」 阿莱斯双腿夹紧马腹。奥尔托斯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而去。 「等等,阿莱斯!你说阻止敌人?一个人去?!」 罗兰追问,但阿莱斯没空回答他。 「那家伙果然不是人。」 罗兰呆呆地嘟囔着目送阿莱斯。 阿莱斯是认真地想要阻止敌人。孤身一人。 在从梅尔姆前往此地的时候,阿莱斯为了调度运输士兵们装备的马匹,命令身为骑士的罗兰也下马。会命令高傲的骑士和其他士兵一样徒步行进的估计只有阿莱斯了。当然,阿莱斯自己也下马,把士兵们的装备载到马背上。 而阿莱斯真正展示出他怪物本性的是在那之后。只有阿莱斯一人,是全副武装地行军。带着沉重的铠甲和两柄长剑,整整走了一昼夜。 太荒唐了。但这样一来,罗兰愈加觉得让阿莱斯离开自己的视线太过可惜了。因此,他现在必须多少立下一些功劳,好保住自己的地位。 罗兰大声喊: 「好,全员武装!这是在将军阁下的眼前立功的大好机会啊,跟上阿莱斯卿!啊,不过在那之前能先帮我穿上铠甲吗?」 ◆ 米娅她们也注意到了西边出现的王国军。 看到其中一位骑士径直冲过来的时候,包括米娅在内所有士兵都感到了战栗。 红色铠甲上翻过红色的斗篷,手握两柄长剑策马而来的骑士。 隔着这样远的距离,依然能看见他的眼里寄宿着强烈的光芒。 「那……那个骑士是!」 「是<赤之附魔者>!」 部下充满动摇的喊声钻进米娅耳中。 在之前奇霍尔泰平原上的战斗中,他们和米娅一起目睹了那荒唐地战斗能力。难怪他们会动摇。 「犯规啊。竟然从那里钻出来,<赤之附魔者>。」 米娅咬紧嘴唇。 为了将那些麻烦的家伙从本阵周围引开,杰莱德牺牲了无数友军才制造出现在这个情况。 为什么他会在现在这个时候从战场后方出现? 「……说不定,那家伙也抽到了一支下下签啊。」 而且令人惊讶的是,<赤之附魔者>把麾下的士兵留在原地,一人一马发起冲锋。 他的意图很明显:是要阻止她们,这三百骑兵。只有一人。只用两柄剑。 但却无法将其蔑视为愚行、无谋、蛮勇。 只有那个男子绝对不能轻视。他的存在甚至不能说是人类。他是被赤之恶魔附身的恶鬼妖魔。 就算是阿莱斯也不可能将以风一样的速度前进的三百骑兵全部杀死。不过米娅一方肯定无法保持无伤。一不小心的话可能会被干掉几十人,也无法保证其中不包括马修、路克或利安诺尔。 再加上,她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原本,她们必须用少数的兵力发动奇袭、攻落敌人的本阵。绝对不能给敌人调整势态的时间,因此不能绕路避开阿莱斯。 因此——此时此刻,米娅也不得不下了一个决断。 「全军,继续突击!不管怎样都要拿下敌将的首级!」 「你说什么?!你想干什么!」 路克立刻反问。米娅一边调转马头一边回答: 「我去阻止<赤之附魔者>!」 「什么?!等等,一个人太危险了,我也——」 「没有时间了!这是命令,听我的!」 米娅不等他回答就跑开了。 ◆ 「来这一手啊!」 阿莱斯带着少许惊叹看向眼前的场景。 <风之战少女>独自一人拨转马头,迎向阿莱斯。剩下的部下全部继续冲向王国军本阵。 她的意图很明显:是要阻止他。 「正如我愿。」 独自打碎托尔斯林要塞的城墙,现在身为解放军的英雄声名远扬的<风之战少女>。 如果能够捉住她,就能对解放军施加无可估量的打击。她是能够减少牺牲获得胜利的最好猎物。 阿莱斯握住缰绳,将马头转向<风之战少女>。 就这样,托尔斯林平原南方的战况呈现出了奇怪的模样。 由东南杀到准备攻击王国军本阵的解放军,和由西南而来前去阻止他们的王国军援军。 还有,在他们的中间地点,留名贝尔赛尔王国史册的两位英雄开始了赌命的邂逅。 ◆ 「讨厌的天气。」 米娅看向天空。这一天是没有一朵云彩的大晴天。但是直射而下的阳光对风之精灵产生了少量不好的影响。再加上这一天平原上吹拂的风也较弱。和攻陷托尔斯林要塞的时候不同,今天的情形不适合行使风之精灵。而且和经历时间已久的石制城墙不同,以有意识的人类为对手精灵的力量会变弱。 再加上攻击托尔斯林要塞产生的疲劳还没有完全的恢复。如果不经过充分的休息就在此使用强力的黑魔法,好的话会失去意识,坏的话甚至会丢掉性命。解放军的战斗还会继续,她不能死在这里。 不过即便如此,一个人类要比石头堆积而成的城墙脆弱得多。面对一百的力量,十或二十的防御力没有任何意义。即便限制一些力量,也足够把一个人类砸成肉泥了。 米娅在剧烈摇摆的马背上,像是在感受风一样缓缓张开双臂,闭上眼睛。 「超越现世之理,我,在这里邀请——」 瞬间,周围的世界颤抖了。 「苍神拉克莉娜丝啊,统辖星辰和命运的苍之女神啊。依照契约,请保佑我召唤您伟大的臣子。」 这既是向众神发出的讯号,也是她迫切的期望。 为了行使超出人类掌控的力量,向伟大的神请求驾驭他们使徒的许可。据说,如果米娅被认为没有这个资格,强大的精灵之力会全都转向她自己身上。 周围吹起风。 风向少女聚集而来,她的长发随风飘舞。 ◆ 《不好了。》 这时,潘多拉出现在阿莱斯身旁。 《吾必须给予汝建言。那家伙准备将强大无比的风之女王之力砸向汝。如果正面受到袭击的话就算是汝也撑不住。》 「风的黑魔法吗!」 看着眼前<风之战少女>不同寻常的样子,阿莱斯也察觉到了气息。而且连潘多拉都说他抵挡不住,威力一定惊人。 「别想我会死在这里,要怎么做?」 《……没办法啊。黄昏之主发出许可了,这次就帮汝一把。》 潘多拉做出了阿莱斯从来没有见过的行动。 她以自己为盾,浮在阿莱斯身前。 《听好了,阿莱斯啊。吾能做的只有这样而已。精灵和精灵会互相排斥。因此,吾能让风之女王的力量转向。这样多少能减少一定威力,剩下的就要靠汝了。拿起不输给任何人的强烈意志吧。黑魔法是运用意志力让精灵服从、唤起奇迹之术。如果汝能有比那位少女更加强大的意志,那么任何精灵都无法伤害汝。面对操纵那种程度的精灵的对手,绝 对不能害怕。就算是汝,也只要有一瞬间的迷茫就会招来死亡。》 「明白了。」 阿莱斯在全力奔驰的马背上深呼吸。 他碰了碰离开王都时得到加护的右颊。为了遵守和那位公主之间的约定,他不能死在这种地方。这个心意,让阿莱斯天生的坚强意志变得更为强大。 ◆ 米娅感到<赤之附魔者>的眼睛里开始出现强烈的意志。 他在准备防御黑魔法。但这可是连城墙都能击垮的力量,他根本无法承受。不可能承受。 「借给我力量!统辖西尔芙的伟大的风之女王啊!」 米娅大喊,高高举起右手。 「回应我的意志吧!我的拳头乃压杀一切的狂风之大锤!」 然后,她盯着正面的红色骑士,在挥下手的同时喊, 「汝!名为西尔菲德!」 ◆ 阿莱斯没有感应除潘多拉之外的精灵的能力。 然而在此时此刻,通过长年的实战经验培养出来的直觉的力量,他依然察觉到了眼前出现的看不见的强大力量。 那东西伴随着轰鸣掠过大地径直向他袭来。 「唔!」 阿莱斯闭上眼睛。闭着眼睛,依然能够感觉到飞驰而来的强大力量。 《来了阿莱斯!做好觉悟吧!》 「啊啊,我知道!」 不能害怕。拿起强大的、更加强大的意志。 ——赌上克劳蒂娅殿下之名! 紧接着,他感到巨大的力量压在他身上。 阿莱斯猛地睁开眼睛,同时从丹田发出呐喊: 「退下!风之女王!!」 能够击溃城墙的强烈的风袭击了阿莱斯。 如果是普通的人类,一定会瞬间失去意识,上半身被砸烂直接毙命。 「唔!」 右侧头部遭到像是被打了一拳的冲击。然而他依然毫不畏缩的拼命忍耐。 但是,被波及到得马承受不住了。 马匹失去平衡,马背上的阿莱斯自然也就被风吹跑了。 但是,仅此而已。 ◆ 风在草原上散去。尖锐的风声响彻草原,仿佛在表达着女王没能压垮<赤之附魔者>的遗憾。 「骗人,的吧……?」 使用了强力的黑魔法之后,米娅感到意识在远离。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因为意识模糊而看错了。 这场景就是让人不可相信到这种地步。打碎了被誉为铁壁的托尔斯林要塞城墙的最强的黑魔法。受到了这样的一击,那个赤之骑士竟然只是被吹跑,还保留着人类的原型。 头部的出血把他右半边的脸染成了红色。 但是,还活着。那个赤之骑士承受住了。承受住了米娅绞尽全部精神放出的最强的黑魔法。 「真是的。神到底为什么要创造这种怪物啊……!」 她感到身体有些摇晃,总算在马背上稳住了身体,不过已经无法行驶更加强力的黑魔法了。 就在这时,<赤之附魔者>站起来了。 抬起脸,把视线转向米娅。 虽然摇摇晃晃,但眼里的光辉丝毫未减。 实在让人不敢相信。可以的话真想给他最后一击。如果让那个男人活下去,今后不知要成为解放军多大的阻碍。 但是,她的武器只剩下腰间的细剑了。而<赤之附魔者>犹如鬼神的战斗能力,在奇霍尔泰平原的战斗中已经见识过了。就算受了伤,也看不到用剑击败他的希望。 最后,米娅能够采取的手段只剩下了一个。 ◆ 阿莱斯用手按住额头。流血依然不止。 《以风之女王为对手只受了这么一点轻伤真是侥幸。不愧是吾之契约者,予以表扬。》 潘多拉笑着说, 《但是战斗还没有结束哦。重振旗鼓吧。》 「我知道!」 不耐烦地说着,阿莱斯把意识转向眼前的<风之战少女>。 她似乎也消耗了不少精力,没有马上发起下次攻击的样子。 此时此刻,阿莱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风之战少女>的素颜。 那双笔直的眼睛,让他联想起某位少女。联想起那位既任性又吹毛求疵,却背负着比任何人都沉重的责任,而且比任何人都信赖他的少女。 突然,<风之战少女>调转马头。 然后她像没事了一样,转向了王国军本阵。 「唔……!等、等等!」 阿莱斯转动依然有点晕的头,寻找他的马。 但是奥尔托斯也被卷入了那种程度的黑魔法中,没能平安无事,倒在了地上。所幸看上去没死,不过显然不可能跑了。 阿莱斯无奈只得一蹬地面,以疾风般的速度跑了起来,根本看不出是负了伤。不过人的速度终究比不上骏马,他和<风之战少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从王国军本阵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击毙敌将————!」 2 当是时,利安诺尔等赫沃尔队的士兵们正和王国军陷入苦战。 即便以利安诺尔漫长的战斗经历来看,这位布莱安将军也是值得称为强敌的对手。 「不愧是率领一万大军的将领。」 他挥动一柄前端由枪和斧组成的长棒状兵器『矛锤』,将袭击而来的赫沃尔队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从马上扫落。他的战斗能力绝对堪称猛将。 而王国军的士兵们也仿佛被将军的善战增添了勇气似的,变得善战。情况不妙。己方只有宝贵的三百骑兵,王牌<风之战少女>也没有回来的迹象。 「可恶,本来时间就不多!」 这时,做出古怪,或者可以说是无谋行动的,是身为<风之战少女>护卫的名叫路克的年轻男子。他似乎对留下米娅一个人感到万分焦急。 「赫沃尔队!别让敌人的杂兵靠近!利安诺尔、马修!我来制住这家伙,其他的你们想办法搞定!」 说什么想办法——利安诺尔没来得及回答他。 路克抓住布莱安将军挥动矛锤时的微小空隙策马冲近,向他背后猛扑过去。 「唔,放手!」 矛锤本来就不适合极近距离的战斗。就算是布莱安将军,被路克抢入怀中之后也很难摆脱。 「趁现在,动手!射中我也没关系,快放箭!」 「那家伙,有一手啊!」 马修吐出一句不知是感慨还是震惊的话,转向利安诺尔。 「没办法,动手吧利安诺尔!就算连累到路克也没关系!」 「明白。」 真是果断的男人啊,利安诺尔苦笑着举起弓。 现在必须动手。解放军的胜机随着时间经过不断减少。为了不让<风之战少女>和路克的行动白费,而且更重要的,也是为了让自己得胜、生还,必须要杀死这位将军。 两人策马奔到布莱安附近,相继射出箭。 「太天真了!」 不过就算被路克从背后架住,布莱安依然挥动矛锤,打落了袭来的箭。不管射出多少箭,或是从左右同时射箭,结果都一样。 「可恶,什么家伙啊!」 「你们在做什么?!快点,已经——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马修咬紧牙齿,路克的声音里也满是焦急。 「……没办法。」 这位布莱安不是普通的武将。单是一两支箭根本奈何不了他。 ——必须更加出乎他的意 料才行。 突然,利安诺尔停下马的脚步。 「利安诺尔,怎么了?!」 马修立刻问,但利安诺尔没空回答。他闭上眼睛集中意志,向精灵诉说: 「泰然而强壮的大地之精灵啊。以我的名字命令。」 使役风之精灵的时候,不需要这么长的前置。但是面对大地之精灵的时候不一样。必须正确地将自己的意志传达给精灵才行。 「回应我的意志吧。将我的一击执于汝手,化为流星吧!」 猛地睁开眼睛,举起弓。指向遥远的天顶。 「汝,名为诺姆!」 放箭。飞向天空的箭的高度不断攀升,隐没在了阳光里。 但它立刻受到大地的束缚,减慢了速度——落向地面。 被大地之精灵引导,笔直落向布莱安头上。 从头顶正上方落下的箭,就算是布莱安也迟了许多才意识到。 「什么?!」 听到箭的破空声,将意识转向上方的时候已经迟了。 落下的箭,无声无息地、轻而易举地贯穿了布莱安的眉心。 他的巨大的身躯骤然垮塌倒在了地上。作为以猛将闻名的武人的最后,太过平静了。 「成功……了吗?」 连路克也好像有些扫兴似的,还没接受眼前的事实。 「没错,你在干什么?!快点割下敌将的首级!这才是我们的目的吧!」 听到利安诺尔的喊声,路克终于回过神来。 他拿起布莱安刚才使用的矛锤,用斧子的部分将他的头割下来,扎在枪尖上。 高高举起首级,路克气沉丹田,高声喊道: 「击毙敌将————!」 ◆ 米娅朝着王国军本阵直线前进。她那经由西尔芙的加护如风一般的速度,和<风之战少女>的别名极其相称。 这时,敌军本阵有了变化。欢呼和哀号同时响起。 她立刻注意到了原因:路克举起了敌将的首级。 「厉害,真是可靠。」 她总算放心一些了。这样就达成了其中一个目的。 米娅走近他们,而他们也发现<风之战少女>平安归还,欢呼声更加强烈了。 「米娅,你没事吧!」 「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还用得着问吗!比起这个,情况怎样?!」 「抱歉,浪费时间了!」回答她的是马修,「击毙了敌军的将军但副将还没!而且抵抗非常剧烈,没能腾出手来放火!」 「真糟糕。」 布莱安将军和贝尔菲尔德副将,还有本阵的武器和兵粮。从王国军手中夺取这些便是本次的目的。一枚将军的首级尚且不足够。 话虽如此,亦不是完全的失败。现在王国军的将领被击毙,士兵们的动摇在扩散。 但是,看不见副将的身影,大概是在后方某处专心指挥吧。应该唾弃他的胆小吗?或者应该肯定他是一位明白自己立场的冷静将领呢?不管怎样都很麻烦。 「喂,敌人的援军从西南方向接近了!」 听到部下的声音,米娅把视线转向西南。 正在接近的是<赤之附魔者>率领的那支军队。他们的数量并不算多,但时机不好。就算只是少数,但援军到达这件事会增强敌人的士气,反过来也让己方感到畏惧。 「米娅!那家伙从后面来了!是<赤之附魔者>!」 「真是的,怎么回事啊?!」 听到路克的声音急忙转身,立刻看到了一位穿着沉重铠甲,依然以疾风般的速度奔来的红色骑士。 「到底有多不是人啊……!」 从自称叛乱军的时候开始,就经历了许多严苛的战斗。遇到过强敌,也面对过数倍于己方的军队。 但是现在,这位红色的骑士比至今为止遇到的所有敌人、比庞大的军队更加可怕。 米娅懊悔地咬紧嘴唇。 不能再留着这里了。以现在的状态无法保证完成剩下的目的,而且也不能在这种地方让赫沃尔队面临全灭的危机。 如果那个<赤之附魔者>没有出现的话,事情就简单得多了。如果<赤之附魔者>没有出现的话,米娅就能亲自站在队伍先头冲入这个本阵,用风的黑魔法以最快速度击杀敌将。如果<赤之附魔者>没有带来援军的话,就还有时间烧毁军需物资。如果没有那个<赤之附魔者>的话! 但是现在没有懊悔的时间。米娅迅速下了决断。收获了敌将的首级。而且现在她们成果扼住了敌人的喉咙。这样至少能救活陷入劣势的解放军了。 「再在这里久留也没用了,撤退吧!赫沃尔队,跟我走!」 3 罗林斯卿察觉到异变,是在率领预备兵力奔赴最前线的途中。 传令的快马突然断绝了。 这场战役规模如此之大。面对时刻变化的战况,往来于各部队指挥官和布莱安将军间的传令不可能断绝。 「哎呀。战况明明是由我军压制的,为何——」 罗林斯不意间回了一次头。 然后他面对映入眼帘的场景,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不、不可能!」 他看见有数百骑兵从本阵方向疾驰而来。那不是友军。他们举着的是象征叛乱军的青绿色旗帜。 「背、背后出现敌人!迎击!」 但是,敌人的动作比他的命令迅速得多。他们以风一般的速度迅速缩短距离,然后放箭。数百只箭倾注到了连队列都没整齐的士兵们无防备的头顶上。 突然从后方出现的敌人本来就极具威胁,而且还像被当头扇了一耳光似的遭到了重击。罗金丝旗下的士兵们完全陷入了混乱状态。 敌人射着第二轮、第三轮箭策马杀到。队列的中央就像出现了裂纹的纸一样被轻松突破了。 但是,罗林斯他们没有余力发现,此时产生的牺牲极端稀少。 被箭集中攻击的,只有举着红色王国旗的士兵。 「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算撑过了袭击,罗林斯扔出一句话。 他在这时才注意到了一个惊愕的事实。冲在叛乱军先头的一位骑兵举着长枪。 枪尖上,挂着布莱安将军的首级。 一般来说,要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请。 但是,他立刻明白了。不如说,原因只可能是一个。 叛乱军迂回过战场攻击王国军本阵,并击杀布莱安将军,然后袭击王国军背后。 他立刻明白了这时多么危险的情况。被士气正旺的骑兵队从背后袭击,不论怎样的部队都无从防御。再加上,以这种形式见到布莱安将军的首级的话,全军都必然会产生动摇。实际上,罗林斯自己也无法保持平静。 布莱安将军虽然有些顽固,但他的武勇谁都无法否认,他高超的统率能力也不容置疑。 「别让他们逃了,追上去!他们是将军阁下的敌人,不论如何都要打倒他们!」 然而,将这个命令下达给依然处于混乱状态的士兵们,结果却把王国军逼入了更加混乱的境地。 ◆ 就像罗林斯担心的那样,王国军正在全力进攻眼前叛乱军,没有余力防御从背后冲锋而来的骑兵。他们毫无办法,只能遭受不明身份的骑兵队的蹂躏。 「唔,这是怎么回事?!」 「是敌人!后方出现了叛乱军!」 不知谁发出了提醒的声音。但这也只起到了让自己人动摇的效果。 为什么后方会出现敌人?我军的本阵到底怎 么了? 而且这时,叛乱军的背后还有无法识别的其他军队在迫近。 如果是友军的话,应该举着红色的王国军军旗才对。但是此时,那支军队没有举起任何旗帜。 在王国军看来,完全是被无穷无尽的敌人从背后袭击一样。 「敌人从背后攻来了!」 「本阵已经被攻破了,我们输了!」 「布莱安将军也已经被杀了!友军全都崩溃了!」 仿佛在进一步煽动不安似的,令人惊讶的信息一个接一个的传开。他们不知道,这其中也包含着<风之战少女>率领的赫沃尔队士兵们的喊声。 本阵被破、指挥官被击杀——如果这是真的的话,现在就不是该继续战斗的场合了。而且,仿佛在证明将军的缺失似的,他们没有收到任何传令。 就在这时,尖锐的角笛声响彻了全战场。 大概是看穿了王国军的混乱,叛乱军绞尽最后的力量发动全面攻势。 这成了决定性的一击。在王国军看来,他们遭到了前后夹击。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继续战斗了。 就这样,王国军在这场面对叛乱军的战斗中,虽然始终处于有利状态,但终于无可奈何地退却了。 这便是,后来被称为第一次托尔斯林攻防战的这场战役的终结。 4 受伤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的退往后方。 阿莱斯看着这个场景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样你满足了吧,潘多拉。」 他自言自语似的嘟囔,少女身形的精灵立刻从地底浮出来。 《正是如此,吾之契约者。但是不能满足于这种程度,吾黄昏之主渴望更多的流血。》 「出现了这么多牺牲者,还想要流更多的血吗!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吾也并非如此无情。汝应该知道,如果没有吾的建言,汝根本不会得到挥剑的机会,现在应该还被关在王都里吧。如果没有吾的建言,<风之战少女>得到的就不只是将军的首级,连王国军的兵粮也会付之一炬吧。就是因为有吾的助言,王国军才没有产生太多的牺牲啊?》 「唔……!」 王国军只是在战斗的最后不得不退却,并不是遭到了无法再起的败北。但是,到最后,这场战斗在王国军和解放军双方中都造成了巨大的牺牲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战果。这是对阿莱斯来说仅次于最坏情况的完结形式。 另外,王国军还失去了一位猛将。只要副将依然健在,军队应该不会立刻瓦解,但在发起新的攻势之前,不得不等待新将的任命。为此必须要花上不少的时间,在这期间优惠产生新的牺牲吧。 始于王国历八十三年地这场动乱,依然看不到终结的迹象。对阿莱斯来说,这是最无法容忍的事情。 5 解放军的士兵们争相称颂<风之战少女>的名字。 如风一般驰骋在处于劣势的战场上,击毙敌将并袭击敌人背后——这场战斗的胜利是<风之战少女>带来的,一万人全都这样认为。 话虽如此,解放军受到的损失也绝非小数。正确的数字还不清楚,但无疑产生了数千人的死伤者。 再加上,最后虽然貌似取得了胜利,但没有给与王国军致命的打击。解放军也没有组织力和余力对退却了的王国军进行充分的追击。但从死伤者人数来说,得胜的解放军一方反而更多。 「——结果是这个结果,你怎么想?」 米娅一边举手回应因胜利而沸腾的士兵们,一边问杰莱德。 杰莱德的脸上已经带上了在解放军中象征终战的眼镜。 「你在说什么啊,这是毫无疑问的胜利啊。这种战果足以宣传我们能和王国军堂堂正正地战斗这件事了。我军确实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还有挽回的余地。」 「没错。不过,以你来说这种事总能做到的。」 「要让我说,反而是有你在,什么都能做到啊。比起这个,直接交战看来感觉如何?对王国军。」 「……虽然不能说是弱,但不是赢不了的对手。比保尔奈利亚侯的私兵略胜一筹吧。但是——经过这次的战斗我明白了。只有那家伙是例外。只要王国军中有那家伙一人,我们就什么输掉都不奇怪。」 「能让天下无敌的<风之战少女>说出这种话来——」杰莱德以平时没有的认真语气说,「是那个<赤之附魔者>吗?那个叫做阿莱斯?法诺瓦尔的近卫骑士。」 「嗯,是啊。」 <赤之附魔者>。原名是阿莱斯?法诺瓦尔。他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被恶魔或是什么附体了。或者,他本身就是恶魔。至少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 在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展现出的令人恐惧的流畅双剑。独自一人迎击几百人的军队的胆量。甚至顶住了米娅最强黑魔法的意志力。只是因为那个阿莱斯一人挡在身前,米娅就失去了达成好几个目的的机会。 如果王国军自豪的骑士队是由那个男人率领的话,解放军就不会有等待<风之战少女>奇袭的时间,被割下首级的也许就是杰莱德了。 「杰莱德。只有这个是我不含任何玩笑的请求。不论使用什么手段,都不能再让那个叫阿莱斯的骑士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知道了。<风之战少女>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必须行动才行。唉,俗话说树大招风,拥有如此的实力和武勋,恐怕会或多或少招来其他骑士的嫉妒吧。剩下的只要在他们背后轻轻推一把,让那个男人远离战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若无其事的说。在这种时候,这个看上去不可靠的男人总会让人感到恐惧。 「还是老样子,净使些阴谋诡计啊。明明自己连剑都拿不好。」 「我就把这当成表扬吧。」 「但是,光是让他远离战场是不行的啊。说来荒唐,但那个骑士有一骑当千的实力。不斩草除根的话,总有一天他能孤身一骑斩落你的首级。」 「是吗。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啊。可是光是让他远离战场不行的话,也就是说——」 杰莱德用中指扶正眼镜。镜片反射着夕阳,发出光亮。 「暗杀,吗?」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照做吗?」 「大概会吧,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啊。但是说实话,面对你给予如此高评价之人,还是想先向他阐述一下大义啊。」 「……交给你了。随便你怎么做都行。」 这个男人一定会用最为适合解放军的方式处理吧。只要交给他就行了。 「比起这个,米娅。你今天去休息吧。我听说了啊,你又用那个狂风之大锤的黑魔法了。我可能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但是你要注意身体。」 「嗯,你真的是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呢。那,我就去休息了。今天确实累了。」 「好的。请好好休息吧。」 米娅苦笑着耸了耸肩,背向杰莱德准备离开。 可是,他又立刻停下了脚步。 「唔……!」 因为她听到了杰莱德含糊的声音。然后紧接着有什么洒在了地面上的声音。 「……哎?」 此时此刻,反射性地转过身的米娅看见的是—— 杰莱德跪在地上嘴角滴下红色液体的样子。 序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谄媚他人,不索求富贵,因从容与英略而立于人上。 其人,乃深知凡人之极限的悲壮贤者。 由凡人所生、负万民之希望的万军之将。 其口中咏出众多流芳千古之计略。 操纵欲望、幻惑真伪、洒下怀疑与不信的谋略之使。 其双手,以无形之血染红。 为赢得人之尊严,以自身之污秽为代价引领万民。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谄媚他人,不索求富贵,因从容与英略而立于人上。 其人,乃深知凡人之极限的悲壮贤者。 由凡人所生、负万民之希望的万军之将。 其口中咏出众多流芳千古之计略。 操纵欲望、幻惑真伪、洒下怀疑与不信的谋略之使。 其双手,以无形之血染红。 为赢得人之尊严,以自身之污秽为代价引领万民。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谄媚他人,不索求富贵,因从容与英略而立于人上。 其人,乃深知凡人之极限的悲壮贤者。 由凡人所生、负万民之希望的万军之将。 其口中咏出众多流芳千古之计略。 操纵欲望、幻惑真伪、洒下怀疑与不信的谋略之使。 其双手,以无形之血染红。 为赢得人之尊严,以自身之污秽为代价引领万民。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谄媚他人,不索求富贵,因从容与英略而立于人上。 其人,乃深知凡人之极限的悲壮贤者。 由凡人所生、负万民之希望的万军之将。 其口中咏出众多流芳千古之计略。 操纵欲望、幻惑真伪、洒下怀疑与不信的谋略之使。 其双手,以无形之血染红。 为赢得人之尊严,以自身之污秽为代价引领万民。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谄媚他人,不索求富贵,因从容与英略而立于人上。 其人,乃深知凡人之极限的悲壮贤者。 由凡人所生、负万民之希望的万军之将。 其口中咏出众多流芳千古之计略。 操纵欲望、幻惑真伪、洒下怀疑与不信的谋略之使。 其双手,以无形之血染红。 为赢得人之尊严,以自身之污秽为代价引领万民。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谄媚他人,不索求富贵,因从容与英略而立于人上。 其人,乃深知凡人之极限的悲壮贤者。 由凡人所生、负万民之希望的万军之将。 其口中咏出众多流芳千古之计略。 操纵欲望、幻惑真伪、洒下怀疑与不信的谋略之使。 其双手,以无形之血染红。 为赢得人之尊严,以自身之污秽为代价引领万民。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谄媚他人,不索求富贵,因从容与英略而立于人上。 其人,乃深知凡人之极限的悲壮贤者。 由凡人所生、负万民之希望的万军之将。 其口中咏出众多流芳千古之计略。 操纵欲望、幻惑真伪、洒下怀疑与不信的谋略之使。 其双手,以无形之血染红。 为赢得人之尊严,以自身之污秽为代价引领万民。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谄媚他人,不索求富贵,因从容与英略而立于人上。 其人,乃深知凡人之极限的悲壮贤者。 由凡人所生、负万民之希望的万军之将。 其口中咏出众多流芳千古之计略。 操纵欲望、幻惑真伪、洒下怀疑与不信的谋略之使。 其双手,以无形之血染红。 为赢得人之尊严,以自身之污秽为代价引领万民。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谄媚他人,不索求富贵,因从容与英略而立于人上。 其人,乃深知凡人之极限的悲壮贤者。 由凡人所生、负万民之希望的万军之将。 其口中咏出众多流芳千古之计略。 操纵欲望、幻惑真伪、洒下怀疑与不信的谋略之使。 其双手,以无形之血染红。 为赢得人之尊严,以自身之污秽为代价引领万民。 第一章 某氏族的历史 从房间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杰莱德皱起眉头。 “哎呀哎呀。安静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啊。” 门被粗暴地打开了。 领头冲进房间的,和预想的一样,是马修。 “杰莱德!你没事吧?!” “好吵啊。你明知道这里有病人躺着。” 杰莱德从床上坐起来,戴上眼镜。 这间房间处于托尔斯林要塞的一角。 似乎是供高级官员使用的,比其他房间要舒服一些。至少在环境上足够顶着解放军指导者这样伟大头衔的人疗养了。 “什么嘛,不是挺精神的嘛。你这人从以前开始就病怏怏的,我还以为你就要死了呢。” 马修松了口气。 其他的访问者也进入了房间。他们是以<风之战少女>为首的贝尔赛尔解放军的干部们。 “什么嘛,既然还有力气,那就挑个更好一点的时间倒下啊。在那场战役之后,你以为我们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控制住士兵们的慌乱啊?” 米娅抱起胳膊表示愤慨。 “哎呀,这个真是抱歉了。” 杰莱德倒下了—— 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解放军。 就在于王国军的激战结束,全军为毫厘之差的险胜而沸腾的瞬间,他们的指导者在士兵面前吐血倒下了。这个事实根本无法掩盖。 “但是,有一点要请你们理解。那个时候,是我吐血倒下的最好时机。” 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众人花了一段时间才理解杰莱德话中的意义。 “……这是什么意思,杰莱德阁下?” 发出疑问的是名叫贝鲁哈特的壮年男子。 他原来是侍奉某侯爵的骑士,后来舍弃了主人下野,被杰莱德邀请加入叛乱军。身为原骑士,是允许拥有姓氏的。不过解放军中连总大将杰莱德都是农民出身、没有姓氏,所以他也将自己的姓氏封存,只报上名字。 “你是说,你是因为某些原因,才故意在士兵面前吐血倒下的吗?” “差不多吧。索菲亚。把那个拿来。” “啊,好的。” 杰莱德没有正面回答贝鲁哈特的问题,而是呼唤了少女近侍。 少女拿来的是装着某种液体的皮袋。杰莱德接过皮袋,把其中的液体倒了少许到手心上。 那是鲜红的血。 “这是什么啊?”马修问。 “是用花红染的水。也就是说,那时候我只是偷偷把这个含在嘴里,装作吐出来的样子而已。” 房间里充满了奇怪的气氛。 有人觉得不必担心而松了口气,也有人不禁对他添的乱表示愤慨。 “杰莱德阁下。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放心了,不过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既然是您,应该知道总大将吐血倒下会在士兵中产生多大的慌乱吧?” “我当然考虑过了。我这样做由两个好处。其一,能制造危机感,让开始飘飘然的人绷起精神来。要胜不骄、败不馁才行。在胜利的时候最容易疏忽大意。” “你就喜欢搞这些东西。”马修耸耸肩,”真不知道你到底相不相信同伴。” “同伴当然相信了。但是,我对人类这个种族有点不太信赖。而且还有另一个好处。王国军也差不多该觉得不能蔑视解放军、对我们产生警觉了。不过,如果这时候听说指导者病倒了的话,说不定又会经不起诱惑来攻击我们。本来,在战斗中防守的一方——正确的来说,是以逸待劳的一方比较有利。对方发起进攻的话再好不过了。有这么多好处,足够演一场蹩脚的戏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到头来你还是和平时一样。”马修苦笑着说,”真是的,不过确实像你干的事儿。刚刚假装和米娅吵架,这回又假装生病。你啊,没听说过那个总是说谎的孩子最后谁也不相信他了的故事吗?” “我当然知道了。就是那个教给我们‘一旦使人陷入疑心暗鬼之中,之后便可以为所欲为’这个美妙教训的故事吧?” 这些人大概已经连吃惊都觉得麻烦了吧,没有一个人纠正他。 “总之,这件事一定要向底层的士兵隐瞒。不过,可以告诉百夫长以上的人。因为如果处于高位的人显出慌乱的话,底层的士兵就无法保存平静了。贝鲁哈特,统率士兵的任务就教给你了。” “遵命。但是,这样真的好吗?百夫长以上地位的人也挺多的,我想情报肯定会从某处泄露出去的。” “没关系。因为不管怎样,王国军都没办法确认情报的真伪。只要让他们有一点动摇就赚到了。” “……这样啊。遵命。趁此机会,杰莱德大人就当自己真的生病了,偶尔休息一下如何?” 贝鲁哈特转换气氛,这样提议。 杰莱德知道这个男人比自己更有统帅力,只要有他在,一定能镇住士兵的慌乱。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管怎样,大家都要毫不懈怠地备战。王国军大概也无法立刻行动,但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是是,知道了。” “自己在一边装病真好意思说。””白担心了一场。”马修他们嘟囔着走出了房间。 但是,有一个人没有动。是米娅。 “米娅,怎么了?不走吗?” 她的护卫路克问。 “抱歉,你能先走一步吗?我有点事要跟这个病人说。” “知道了。我在外面等你。” “嗯,拜托了。” 房间里于是只剩下了杰莱德、负责看护的索菲亚和米娅三人,杰莱德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因为米娅的表情和刚才完全不同,变得十分严厉。 “那,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米娅没有回答,而是转向索菲亚。 “喂,索菲亚。你知道杰莱德的身体状况吧?” “……哎?那个,您是什么意思……?” 索菲亚也想糊弄过去,但她是本性诚实的少女,从她的态度中一眼就能看出慌乱。 “不用说谎啦,反正我都知道了。杰莱德。你在大家面前顺利地蒙混过关了呢。不愧是耍嘴皮子的高手。” “……我不明白。你从刚才开始就在说什么啊?” “想装傻?那我就用你那种绕弯子的方法来说吧。刚才你说了吧?在同伴面前吐血倒下有两个好处。在我看来还要再加上第三个呢。” “哦?这一定要说给我听听啊。” “很简单啊。只要加上一些指挥官必须装病的像样理由,就能将你真的吐血倒下的事实蒙混过关了啊。” “…………” 杰莱德假装扶眼镜,争取了一些转换思路的时间。 “你真的这么想?” “我真希望这时候你不是反问,而是否定啊。” “糟糕,大意了。” 杰莱德平静地说,米娅沮丧地叹了口气。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我要不是近距离亲眼看到你吐血,多半也不会注意到吧。你那时完全看不出是演技,而且说那是染红的水的话实在太像真的了。” “……原来如此。仔细想想,我周围人全都是些看惯了真的血的人啊。” “别打岔。重要的是,你的身体真的很糟糕吗?” “没关系,还有索菲亚帮我治疗呢。我现在和你说话不也挺正常地吗?说起来,竟然骗过了除你以外的其他人,看来我的演技也大有进步啊。这场战争结束以后不如就以演员为目标吧。” “……还是一直打岔啊。” 米娅完全不笑。 大概是明白了再怎么听他吹牛也没有,米娅无视杰莱德,转而向索菲亚询问。 “喂,这家伙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是的。我想没问题。” 索菲亚嘴上这么说着,表情依然有些僵硬。 不过米娅大概也觉得继续逼问不会说谎的索菲亚太可怜了,便放弃地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是你,反正已经准备好应付各种情况的方法了吧?” “嗯,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哎。真是的,净给我添麻烦。你知道,你倒下之后士兵们说了什么吗?” “这还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即使你不在了,只要有<风之战少女>在总会有办法的。” “这不是挺好的吗?”杰莱德立刻说,”你就是如此深受士兵们信赖。既然这样,我什么时候进入疗养生活都没问题呢。” “别说傻话。你想把麻烦事都丢给我,自己一个人逍遥吗?” “别这么说,我也不打算天天睡大觉。这件事还没有对别人说过,不过我卧病在床还有一个目的。那也是为了达成你的希望的事情。” “我的希望?什么事啊?” “是<赤之附魔者>啊。要处理那个骑士,指导者的立场有些碍事。干脆让我生病卧床休息比较好。” “……你啊。” 米娅直勾勾地盯着杰莱德。提出<赤之附魔者>的危险性,建议对他采取措施的不是别人正是米娅。 采取措施——在这个场合,能够采取的手段只有两个。将<赤之附魔者>说服、拉拢为同伴,或是将他排除。 不管选择那种方法,至少军队的最高指导者单独行动这件事必须隐瞒起来。对外宣称卧病在床是个好掩饰。 “你还是这么卑鄙啊。这么一说我都不能再抱怨了。” “最近你也发现了吧,卑鄙这个词简直是对我最高的赞扬哦?” “是是,知道了。那么你就一边养生,一边耍你的阴谋诡计吧。” 大概是觉得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米娅耸耸肩向屋外走去。杰莱德从后面叫住她。 “啊,对了米娅。你要去外面的话帮我把奥莉薇叫来好吗?” “也就你能把解放军的英雄当跑腿的。” 看到门关上,杰莱德转向索菲亚。 “索菲亚,我的身体实际上到底怎么样?” 索菲亚露出严肃的表情。 她原本是一位不会说谎的少女,但这时却觉得,即使说谎,也想说出“没问题”。 “……说实话,我只知道。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不过我的能力还不够成熟……。只是,”神之慈悲”的作用是提高人们本来就有的各种能力。但是,杰莱德大人的生命力本身有点……弱……”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神之慈悲”,也就是白魔法使提高人们本来就有的各种能力的力量。也就是说,如果本身羸弱的话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但、但是没关系!虽说是弱,但也只是弱一点点而已!” “你能真没说真是太好了。嗯,我不会这么简单就倒下的。因为还有你在我身边啊。” 嘴上这么说着,杰莱德也不禁承认索菲亚说的一部分内容。 至今为止,有好几次都在战斗之日的早上感觉不舒服、咳血。 但是,从来没有过那么大量地吐血。而且本来咳血这种事本身就不是普通人该发生的事情。 ——还想再健康一阵子啊。总之,再过一阵子。 解放军暂时还是需要他的。偷偷考虑的那个恶魔般的计划,果然还是应该执行。 “您叫我吗,杰莱德大人?” 有一位新的访问者进来了。 是叫做奥莉薇的年轻女性。给人的感觉有些冷淡,不过这反而应当说成是理性。她是某位给予了解放军大量援助的人物的女儿,现在担任杰莱德的副官,或者可以说是秘书。总之她善于处理数字和事务性工作,对解放军的补给的现状等各种事情都十分清楚。 “奥莉薇,我上次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是的,按照您的命令,对阿莱斯?法诺瓦尔这名骑士进行了一些调查。” “那太好了。能现在就告诉我吗?” “可是,现在还没有调查完毕哦?这里距离王都和莱斯托尼亚领都不近,现在能报告得出来的就只有阿莱斯的出身一类的而已……” “没关系,现在只要知道那些就够了。我听说法诺瓦尔家有很长的历史呢。不能对敌人一无所知,总之我想知道阿莱斯这位骑士是个怎样的人物。” “我知道了。这种程度的事情可以马上报告。我这就去拿报告书。” “嗯,拜托了。” 近卫骑士阿莱斯。别名,<赤之附魔者>。 他的战绩可以用”荒唐”一词概括。 在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中,将叛乱军引以为豪的猛将迪奥鲁一刀讨伐,接着孤身一人冲入一千人的军队中,纵横无尽地挥舞两把剑,打破了敌人的战线。 在梅尔姆,只用三百士兵便攻破了解放军别动队构筑的赶制却坚固的要塞,将其降服。 之后,又以竟然的速度赶赴王国军和解放军进行决战的托尔斯林平原,阻挡了奇袭进攻敌本阵的<风之战少女>。由此使解放军不得不放弃了焚烧王国军本阵和物资的计划。 这么荒唐地战绩,却全部都是分明的事实。 不过,杰莱德自己还没有亲眼见过阿莱斯的战斗能力,对这些荒唐地战绩也不禁觉得其中有些夸大其词。从常识来考虑,不可能有战士能同时对付一千名敌人吧。 但是,另一个事实是,阿莱斯只用一招就打倒了迪奥鲁。那个男人是从叛乱军还不足五百人时就和杰莱德一起战斗的可靠同伴之一。杰莱德很清楚他的强大。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毫不动摇,挥动巨大的剑站在士兵们的先头冲破敌阵。正是因为有迪奥鲁在,正是因为相信迪奥鲁的强大,杰莱德才能安心地在后方指挥战斗。 连那位迪奥鲁都轻易败给的<赤之附魔者>。他显然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 必须采取措施。为此必须了解阿莱斯的事情。 不论是要以他为敌,还是要——将他拉拢为同伴。 ……奥莉薇拿着报告书,用和往常一样的平淡语气开始叙述。 “武者名门法诺瓦尔家的历史和贝尔赛尔王国建国的历史息息相关。比方说,初代国王贝尔赛尔姆一世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若法诺瓦尔渴望王位,便拱手让于他吧。我王家欠他如许。’但是,那之后法诺瓦尔家的当家们依旧满足于和他们所立下的功绩无法匹配的低微地位和狭小领地,继续为国家做贡献,他们的忠诚中从来没有出现过阴霾。” “简直是骑士的榜样啊。” 如果贝尔赛尔王国中所有的贵族和骑士都像他们那样值得尊敬,也许久不会产生叛乱军这种东西了。 但是,现在那位法诺瓦尔骑士却成为了挡在叛乱军面前的最大障碍。 这真是讽刺啊,杰莱德自嘲地想。 “初代法诺瓦尔家当家,名为马尔斯。大约一百年前,这个贝尔赛尔之地正处于古之帝国的统治瓦解、少数部族纷争不断的混乱时代。……我想这些事情杰莱德大人也都知道。” “嗯,我知道。” 当时,每个部落都为了防御外敌而筑起石墙,切断和外界的交流,节衣缩食编制军队。在那个时期,没有新的文化或文明诞生,因此被成为<黑暗的时代>。 “在那片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明灯的便是初代贝尔赛尔王国国王贝尔赛尔姆一世。据说贝尔赛尔姆一世天生就有吸引他人的魅力。他首先完全统治了自己的部族,然后又接连支配、或降服了周边的部族,最终组成了一个大王国。在武力方面支持他建国的便是马尔斯。” 这部分情况杰莱德也知道。 马尔斯和贝尔赛尔姆一世一起长大,情同兄弟,在他举兵时常常于先锋挥剑。 他的战绩惊人,据说一人一骑便可以抵过千人之兵。那些勇武的传说直到现在依然被吟游诗人们传唱。贝尔赛尔姆一世曾多次被马尔斯的剑解救,也有人说如果少了马尔斯这一位武者,王国建国就无法成功。 王国建国以后,马尔斯的活跃也未曾减少。 当时,国家虽然建立,但依然存在众多纷争的火种。马尔斯几乎未曾休息,不断在各个地方挥剑、镇压各种争斗。 “但是,据说马尔斯终其一生都是独身。” “哦。这个倒没听说过。为什么会这样?” “是的。理由似乎是:‘如果因为娶妻而让剑变得迟钝,将有损骑士的名声。’但是被誉为王国最强的骑士终身不娶的话,会给后进的骑士们留下不好的影响,到后来连国王都直接劝说他。即便如此,马尔斯依然没有娶妻,不过到了国王诞下嗣子的王国历五年,终于领养了一位战友的遗孤为养子。那便是第二代法诺瓦尔骑士凯文。” 有点病态啊——这是杰莱德坦率的感谢。 在古丽亚大陆上,将祖先的血脉和名字流传到后世是最大的孝行。这是基于物种的生存本能的自然行动,杰莱德对此也没有异议。 而初代法诺瓦尔骑士不惜放弃这条尽孝之路也要对国家尽忠。这不是病态是什么? “凯文虽然和养父没有血缘关系,却像亲生父亲一样敬爱他,并成长为了足以继承法诺瓦尔之名的大器。让凯文的名字为人所知的,是和拉尼尔联合王国的战争。王国历五十年,凯文二十六岁地时候,发生了贝尔赛尔姆的长子,同时也是下任国王的王太子被暗杀的大事件。其结果,贝尔赛尔姆二世由于过度悲伤而逝世,王国历五十一年,贝尔赛尔姆二世的次子即为,成为了贝尔赛尔姆三世。俗称,<流血的王朝>开始了。” <流血的王朝>。出生于王国历六十年地杰莱德并不清楚那个时代的残酷,但从这不吉利的称呼中便可看出端倪。 其人,喜好战乱,给国家带来灾祸—— 贝尔赛尔姆三世在成长过程中经常被拿来和王太子的兄长做比较。可是他没有兄长那么优秀,一言一行全部都成为了别人呵斥的对象。 然后,一直受到压抑的愤懑,在成为国王的那一刻完全爆发了出来。他喜欢美酒和美食、剑术和马术,挥霍大量血汗税金举办了好几次大规模狩猎和马上枪演武。进谏者全都被毫不留情地杀死,国民被专制和重税压迫,举国上下怨声载道。 特别是对于优待兄长的亲生父亲,他带有强烈的憎恨。但是由于那位父亲已经死去,他的憎恨便转向了继承父亲血统的所有人。就这样,他和血缘相连的兄弟及亲戚之间的血腥内战开始了。 国内发生了战争。生命受到威胁的王族和备受苛税之苦的民众联合起来挑起了极大规模的叛乱。但是贝尔赛尔姆三世正好获得了光明正大讨伐亲戚的大义名分,用他天生的勇猛亲自率领军队毫不留情地镇压叛乱。现在,国内没有一位坐上公爵之位的贵族也是这个缘故。 已经无人违逆贝尔赛尔姆三世了,国力以恐怖的速度降低。 “正是在这个时候,拉尼尔开始了大规模侵略。拉尼尔是由六个王国组成的联合王国,但当时,那些王国之一拥有强大的力量,其他五国基本沦为附属国,他们的国力直冲云霄。反观贝尔赛尔则战乱不断,在拉尼尔看来,没有比这时更时候侵略的了。” 他们的战略判断大体上没有错误。杰莱德也这样想。 但是,他们看错了两个地方。 第一个,是贝尔赛尔姆三世的秉性。贝尔赛尔姆三世是贪婪的暴君,不过也因此无法忍受别人对自己的东西出手。 第二个,是贝尔赛尔姆三世被农民、商人和贵族们厌恶,却唯独获得了以骑士为首的军人的支持。起因是贝尔赛尔姆三世尚武,他自己也是杰出的武者。正因为如此,甚至得到了王族支持的大型叛乱才能被迅速镇压。 “就这样,史称第二次仙古拉斯战役的大规模战争开始了,在勇猛果敢方面无出其右的贝尔赛尔姆三世率领的贝尔赛尔军漂亮的击破了拉尼尔军。同时,虽然被贝尔赛尔姆三世的光辉遮蔽,但凯文也立下了大功,被世人所知。不过,在那场战争之后,贝尔赛尔姆三世在连日举行的庆功宴后猝死了,据说原因是暴饮暴食。不管怎样,<流血的王朝>就这样迎来了终结。” 听说暴君贝尔赛尔姆三世驾崩,国民当然没有哀叹反而欣喜若狂。不过,这时出现了一个问题:没有王位继承者。 贝尔赛尔姆三世为有一点和其他的王不同:他对异性没有兴趣。甚至有人说他能得到骑士们的支持就是因为这一点。 于是他自然没有子嗣,亲戚们也全都被处刑了。 “不过最终还是找到了贝尔赛尔姆二世的私生子,也就是贝尔赛尔姆三世同父异母的弟弟,即位成为了现在的贝尔赛尔姆四世。同时,于<流血的王朝>中生还的凯文也从骑士之位退下,其子杰拉德继承家主之位,成为了第三代当家。杰拉德是在第三次仙古拉斯战役中立下了大功的骑士——” “第三次仙古拉斯战役?杰拉德?!” 杰莱德突然发出声音,奥莉薇只得停下念到一半的报告书。 “那个,有什么问题吗?” “你刚才说了杰拉德是吗?” “嗯,我说了。” “这样啊。不,抱歉。因为突然出现了听到过的名字。” 杰莱德很清楚第三次仙古拉斯战役。那是距今七年前地王国历七十六年,由于拉尼尔的第三次侵略而引发的战役。当时十六岁的杰莱德也被征兵前往某个国境上的要塞,被强制战斗。 “……我想起来了。” 杰拉德。这位偶然和他的名字非常相似的骑士,杰莱德是知道的。 ——这样啊。法诺瓦尔,总觉得法诺瓦尔是在各种地方都听到过的名字,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有缘分啊。 一下子没想起来也有情可原。毕竟是七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也没有和对方直接见过面。 杰莱德被征兵前往国境要塞。等在那里的是在极寒之地上如地狱般不断战斗的日子。特别是补给问题严峻。北方之地本就贫瘠,周围的劳动力又基本都被征调为了士兵。再加上,当时贝尔赛尔北部一带已经有许多拉尼尔兵入侵,他们伺机抢夺一切送往国境要塞的补给物资。 不论多么坚固的城堡,没有食物也无法发挥作用。 但是,就在情况逐渐变得危急的时候,某一天,大量的补给物资送达了要塞。 听到法诺瓦尔伯杰拉德的名字记得也是在那个时候。听说他担任护送运输队的护卫队长,勇猛果敢的战斗,从袭击的敌兵手中保护了物资。但是那时他身受重伤,没能到达要塞。 没有实际见过,只是从别人的话中听说过这个名字。会忘记也有情可原。 “奥莉薇。你刚才说杰拉德是第三代当家对吧?也就是说,他就是那个<赤之附魔者>的父亲?” “嗯,正是如此。” 杰莱德深刻地感受到,人的缘分实在是不可思议。 那时,如果没有杰拉德带来的补给物资, 要塞一定会陷落。那样的话他也不可能生还吧。曾经被法诺瓦尔骑士拯救,现在又被法诺瓦尔骑士阻挠。苍神拉克莉娜丝的恶作剧真是不可思议。 “那个,可以继续了吗?” “嗯,拜托你了。” 奥莉薇再次将实现落到手中的报告书上。 “那之后,杰拉德为了疗养返回故乡,之后便去世了。继承家主之位的是法诺瓦尔就第四代当家阿莱斯。这是王国历八十二年,他十七岁时候的事情,不过阿莱斯本身的名字为世人所知却是在王国历七十七年,他十二岁的时候。” “哦?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他虽然年幼却剑术出众。有一种说法是,甚至可以和成人的骑士匹敌。” “小、小孩子能胜过骑士……?!” 十二岁的孩子胜过成人的骑士。 从现在听说的荒唐地战绩来看也许不是不可能,但超越常人也要有个限度吧。 “于是他因为能力和法诺瓦尔家的家世受到赏识,成为了克劳蒂娅公主的护卫。同年,在克劳蒂娅公主被暗杀集团袭击之际,阿莱斯独自一人面对敌人,将暗杀者们全部斩杀,解救公主,立下了大功。只是,一国的公主被暗杀者袭击,却除了一位孩子之外无人能阻止,实在是重大的失态。这件事被隐瞒了下来,其功绩也没有公开。不过,这在王城内已经是公然的秘密了。再加上,阿莱斯的经历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王国历八十一年,他在十六岁的时候接受骑士的授勋,在王国历八十二年成为了近卫骑士。十七岁是历代最年少的近卫骑士。而且,在同年进行的近卫骑士间的马上枪演武中获得了优胜。这当然也是史上最年少的。 另外,在紧接着发生的克劳蒂娅公主绑架事件中,立下了将公主无伤救出的大功——。 “原来如此。大家将他视作英雄也是有道理的呢。” 荒唐。真的只能这么评价。 十二岁将暗杀者集团全灭,十七岁便拥有了远超他人的压倒性剑术。 ——和面对战斗时会吐血的我完全不同呢。 自古以来,英雄经常被形容为”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而他正当此名。阿莱斯无疑是在赤神的加护下诞生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实在太不公平了。 “还有,关于这个时期的阿莱斯,还有一个有趣的传闻。” “还有啊?这次又是什么?” “是的。王国历八十二年前后,王国各地都在流传这样一件事:只要有被山贼或妖魔迫害的领民,便会有一位像风一样的旅人飒爽登场。他竟然地年轻,又像高洁的骑士一样彬彬有礼。他或是独自一人,或是只带着一位矮人随从,挥剑驱走人们的灾厄,然后既不索要报酬也不报上名字便立刻离开。没有证据证明那位旅人就是阿莱斯,但另一方面,阿莱斯这位骑士确实有一位矮人随从。” “……到底有多么充满骑士精神啊,那个骑士。” 那位旅人和阿莱斯是同一个人这一点不容置疑。能够称为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的剑士要是有好几个那谁受得了啊。 杰莱德明白米娅如此坚定地提议排除他的理由了。由如此优秀而高洁的武人率领的军队往往能发挥数倍于平时的力量。现在他还年轻,有着黄口小儿这个弱点没有居于高位,但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另一方面,既然他是如此高洁的人物,那就应当有交涉的余地。告诉他农民们的贫苦状况,以此博得他的抱住。即使做不到那个地步,也许至少能让他指向叛乱军的矛头略微缓和。 但是,杰拉德的这个想法,在听到奥莉薇接下来的报告时烟消云散了。 “通过这些功绩,阿莱斯的名声渐渐传开。不过去年秋天,他的父亲法诺瓦尔伯杰拉德去世。阿莱斯继承伯爵的爵位和故乡莱斯托尼亚领,惋惜地辞去近卫骑士,成为了第四代法诺瓦尔伯。他妥当地统治领地莱斯托尼亚,不过在继承伯爵的半年后,距今两个月前发生了一件事:莱斯托尼亚遭到了叛乱军的攻击。” “……哎?” 杰莱德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失去了血色。 “当时阿莱斯由于私事离开拉斯托尼亚,返回的时候他的故乡已经化为了瓦砾。阿莱斯负起责任退还了伯爵的地位,重返近卫骑士,投身于和叛乱军的战斗之中。” “怎么可能?!我不记得下过这种命令啊?!” 不敢相信。脑子里盘算的将阿莱斯拉拢为同伴的计划从根本上瓦解了。 叛乱军——不,解放军是完全以民众为支撑的,不会允许以民众为敌的事情。 杰莱德知道莱斯托尼亚这个地名。那里远离解放军的根据地保尔奈利亚领,不是交通的要冲,财政也算不上富饶。当时正在拼命站稳脚跟的叛乱军根本没有道理进攻那里。 奥莉薇端正的面容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这件事我当然也知道。但是,莱斯托尼亚领确实被疑似叛乱军的军队袭击了……” “……这样啊。抱歉,我太激动了。” “不……” 冷静下来想想,阿莱斯的言行中确实存在矛盾。 不顾自己性命安慰守护人民的高洁骑士,在面对由农民构成的解放军时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挥剑。 原因就在这里。如果是面对毁灭故乡的敌人的话,就没有停住剑锋的理由了。 而且,莱斯托尼亚被袭击一事,杰莱德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由于国内产生了叛乱军这样的敌对势力,同样对贵族竖起反旗的人接连出现,王国全土的治安大为混乱。其结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没有统帅的叛乱军袭击了莱斯托尼亚。 而且,制造出这种状况的正是杰莱德自己。如果王国以全力进攻他们的话,现在的解放军毫无胜算。为了防止这种事态,有必要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这样一来,就很难说服了啊。” “不过,我想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阿莱斯无疑是位高洁的骑士。只要杰莱德大人像说服利安诺尔的时候那样,带着诚意对话,就很有可能解开误会,不是吗?” 奥莉薇说得很对。 顺利的话,就能不费一兵一卒排除最大的敌人,甚至将他拉拢为同伴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有尝试的价值。 阿莱斯在剑术上拥有天赋之才,不过杰莱德也有多少可以自傲的才能。 那就是花言巧语和坑蒙拐骗。 如果连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都说服不了,怎么有脸去面对拼命战斗的士兵们?只能试试看了。 “索菲亚。” 他用带着决意的毅然的声音呼唤站在一边的少女,”从现在开始,暂时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这个房间。我吐血倒下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说是疗养中谢绝会面的话就不会有人有意见了。” “我知道了,这倒没什么……您难道要出门吗?” “嗯。稍微有一些必须去做的事情。” 他从床上下来,开始准备出门。 索菲亚一边帮忙,一边用坚定的表情说: “算我求求您,请别勉强。” “当然了。我可没有结实到可以勉强的地步啊。还有,奥莉薇,我想问你一件事。” “好的,什么事?” “首先必须和阿莱斯取得接触。但是阿莱斯不仅身为王国军,更是燃烧着复仇之火,我如果随便出现在他面前,也许会不由分说地被斩杀呢。阿莱斯的家人、亲友、恩人……什么人都可以,有没有能为我牵线的人物?” “这很困难啊。阿莱斯的双亲已经去世了……啊,不过有两个阿莱斯称呼为老 师的人。其中一个是叫做伊扎雷的人,是在莱斯托尼亚领辅佐阿莱斯统治的人。现在正致力于莱斯托尼亚的复兴……” “和莱斯托尼亚关系密切的人不合适。另一个人呢?” “另一位是过去教导阿莱斯骑士之道的人。不过,他当然是位曾经的骑士,我不觉得他会帮助我们……” 骑士道之师。 确实,这样的话他敌视解放军的可能性很高。 但是,杰莱德有别的计划。 “没关系,请告诉我关于那个人的事情。如果是能教导阿莱斯那样的骑士以骑士道的人,一定是位相当优秀的人吧。也许会有交谈的余地。” 间章 老骑士 那位老人,名为沃尔纳。 他曾经是位骑士,但现在已经老迈,头发全白了。再加上过去战场上负的伤让他无法平稳地走路,只得依靠木制的轮椅。 “那么,您到底是什么人?” 沃尔纳问桌子对面的客人。 那是一名奇怪的年轻男子。身材较高却十分消瘦。他的细胳膊大概既不能耕田也不能挥剑吧。 然而,看上去也不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大概是商人一类的吧。 “我知道这样做十分无礼,但请允许我暂时隐瞒姓名。” 男子回答。非常奇怪的回答。 “……不报上名字,不觉得有失礼数吗?” “十分抱歉。我只能说一点:我是解放军的人。而且是地位较高的人。” 沃尔纳的眼睛里闪出严厉的光。 “哦?解放军吗?说到解放军,那是我王国现在最大的敌人。你知道我曾经作为骑士队祖国宣誓效忠吧。这样满不在乎地出现在我面前,做好了死的觉悟了吧?还是说看准了我脚不能动才来的?” “请不要误会,和您的脚没有关系。不管怎样您都不会杀死我吧。因为斩杀不带剑的使者既不符合骑士道,也违背了战场的规矩啊。” “…………” 正是如此。 如果这里是战场,双方都持有武器,那即使自己的脚不能动也要堂堂正正地战斗。 但反过来,不论对手是谁,绝对不能对空手而来的人会见。沃尔纳就是这样的骑士。 “好吧。那么,解放军的使者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们调查了您的事情。您通晓骑士道,深受本地农民们的信任,而且——在一年前还成为了绿神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对吧?” “……确实调查得很仔细啊。那又怎么样?” “恕我无礼,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身为骑士的您,现在为什么会成为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呢?” “这在老年人中也没什么稀奇的。年纪大了以后就会想各种各样的事情啊。我虽然忠于骑士道,但杀业过重也是事实。为了战斗也曾经蔑视农民。只是想在余生里为了农民做些事情而已。” “原来如此。因为绿神阿特拉斯被农民们广泛信奉呢。您成为信奉者,也是为了和他们拥有相同的思想……吗?” “是的。不过,这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明白的。” “不,您的心意很伟大。我想,您应该会理解我们解放军的实情,不会仅仅因为我是解放军就将我斩杀,因此在来到这里。”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理由了。那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相信您,想拜托您一件事情。希望您能为我准备和您的弟子之一交谈的场所——” 那位老人,名为沃尔纳。 他曾经是位骑士,但现在已经老迈,头发全白了。再加上过去战场上负的伤让他无法平稳地走路,只得依靠木制的轮椅。 “那么,您到底是什么人?” 沃尔纳问桌子对面的客人。 那是一名奇怪的年轻男子。身材较高却十分消瘦。他的细胳膊大概既不能耕田也不能挥剑吧。 然而,看上去也不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大概是商人一类的吧。 “我知道这样做十分无礼,但请允许我暂时隐瞒姓名。” 男子回答。非常奇怪的回答。 “……不报上名字,不觉得有失礼数吗?” “十分抱歉。我只能说一点:我是解放军的人。而且是地位较高的人。” 沃尔纳的眼睛里闪出严厉的光。 “哦?解放军吗?说到解放军,那是我王国现在最大的敌人。你知道我曾经作为骑士队祖国宣誓效忠吧。这样满不在乎地出现在我面前,做好了死的觉悟了吧?还是说看准了我脚不能动才来的?” “请不要误会,和您的脚没有关系。不管怎样您都不会杀死我吧。因为斩杀不带剑的使者既不符合骑士道,也违背了战场的规矩啊。” “…………” 正是如此。 如果这里是战场,双方都持有武器,那即使自己的脚不能动也要堂堂正正地战斗。 但反过来,不论对手是谁,绝对不能对空手而来的人会见。沃尔纳就是这样的骑士。 “好吧。那么,解放军的使者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们调查了您的事情。您通晓骑士道,深受本地农民们的信任,而且——在一年前还成为了绿神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对吧?” “……确实调查得很仔细啊。那又怎么样?” “恕我无礼,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身为骑士的您,现在为什么会成为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呢?” “这在老年人中也没什么稀奇的。年纪大了以后就会想各种各样的事情啊。我虽然忠于骑士道,但杀业过重也是事实。为了战斗也曾经蔑视农民。只是想在余生里为了农民做些事情而已。” “原来如此。因为绿神阿特拉斯被农民们广泛信奉呢。您成为信奉者,也是为了和他们拥有相同的思想……吗?” “是的。不过,这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明白的。” “不,您的心意很伟大。我想,您应该会理解我们解放军的实情,不会仅仅因为我是解放军就将我斩杀,因此在来到这里。”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理由了。那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相信您,想拜托您一件事情。希望您能为我准备和您的弟子之一交谈的场所——” 那位老人,名为沃尔纳。 他曾经是位骑士,但现在已经老迈,头发全白了。再加上过去战场上负的伤让他无法平稳地走路,只得依靠木制的轮椅。 “那么,您到底是什么人?” 沃尔纳问桌子对面的客人。 那是一名奇怪的年轻男子。身材较高却十分消瘦。他的细胳膊大概既不能耕田也不能挥剑吧。 然而,看上去也不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大概是商人一类的吧。 “我知道这样做十分无礼,但请允许我暂时隐瞒姓名。” 男子回答。非常奇怪的回答。 “……不报上名字,不觉得有失礼数吗?” “十分抱歉。我只能说一点:我是解放军的人。而且是地位较高的人。” 沃尔纳的眼睛里闪出严厉的光。 “哦?解放军吗?说到解放军,那是我王国现在最大的敌人。你知道我曾经作为骑士队祖国宣誓效忠吧。这样满不在乎地出现在我面前,做好了死的觉悟了吧?还是说看准了我脚不能动才来的?” “请不要误会,和您的脚没有关系。不管怎样您都不会杀死我吧。因为斩杀不带剑的使者既不符合骑士道,也违背了战场的规矩啊。” “…………” 正是如此。 如果这里是战场,双方都持有武器,那即使自己的脚不能动也要堂堂正正地战斗。 但反过来,不论对手是谁,绝对不能对空手而来的人会见。沃尔纳就是这样的骑士。 “好吧。那么,解放军的使者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们调查了您的事情。您通晓骑士道,深受本地农民们的信任,而且——在一年前还成为了绿神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对吧?” “……确实调查得很仔细啊。那又怎么样?” “恕我无礼,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身为骑士的您,现在为什么会成为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呢?” “这在老年人中也没什么稀奇的。年纪大了以后就会想各种各样的事情啊。我虽然忠于骑士道,但杀业过重也是事实。为了战斗也曾经蔑视农民。只是想在余生里为了农民做些事情而已。” “原来如此。因为绿神阿特拉斯被农民们广泛信奉呢。您成为信奉者,也是为了和他们拥有相同的思想……吗?” “是的。不过,这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明白的。” “不,您的心意很伟大。我想,您应该会理解我们解放军的实情,不会仅仅因为我是解放军就将我斩杀,因此在来到这里。”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理由了。那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相信您,想拜托您一件事情。希望您能为我准备和您的弟子之一交谈的场所——” 那位老人,名为沃尔纳。 他曾经是位骑士,但现在已经老迈,头发全白了。再加上过去战场上负的伤让他无法平稳地走路,只得依靠木制的轮椅。 “那么,您到底是什么人?” 沃尔纳问桌子对面的客人。 那是一名奇怪的年轻男子。身材较高却十分消瘦。他的细胳膊大概既不能耕田也不能挥剑吧。 然而,看上去也不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大概是商人一类的吧。 “我知道这样做十分无礼,但请允许我暂时隐瞒姓名。” 男子回答。非常奇怪的回答。 “……不报上名字,不觉得有失礼数吗?” “十分抱歉。我只能说一点:我是解放军的人。而且是地位较高的人。” 沃尔纳的眼睛里闪出严厉的光。 “哦?解放军吗?说到解放军,那是我王国现在最大的敌人。你知道我曾经作为骑士队祖国宣誓效忠吧。这样满不在乎地出现在我面前,做好了死的觉悟了吧?还是说看准了我脚不能动才来的?” “请不要误会,和您的脚没有关系。不管怎样您都不会杀死我吧。因为斩杀不带剑的使者既不符合骑士道,也违背了战场的规矩啊。” “…………” 正是如此。 如果这里是战场,双方都持有武器,那即使自己的脚不能动也要堂堂正正地战斗。 但反过来,不论对手是谁,绝对不能对空手而来的人会见。沃尔纳就是这样的骑士。 “好吧。那么,解放军的使者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们调查了您的事情。您通晓骑士道,深受本地农民们的信任,而且——在一年前还成为了绿神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对吧?” “……确实调查得很仔细啊。那又怎么样?” “恕我无礼,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身为骑士的您,现在为什么会成为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呢?” “这在老年人中也没什么稀奇的。年纪大了以后就会想各种各样的事情啊。我虽然忠于骑士道,但杀业过重也是事实。为了战斗也曾经蔑视农民。只是想在余生里为了农民做些事情而已。” “原来如此。因为绿神阿特拉斯被农民们广泛信奉呢。您成为信奉者,也是为了和他们拥有相同的思想……吗?” “是的。不过,这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明白的。” “不,您的心意很伟大。我想,您应该会理解我们解放军的实情,不会仅仅因为我是解放军就将我斩杀,因此在来到这里。”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理由了。那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相信您,想拜托您一件事情。希望您能为我准备和您的弟子之一交谈的场所——” 那位老人,名为沃尔纳。 他曾经是位骑士,但现在已经老迈,头发全白了。再加上过去战场上负的伤让他无法平稳地走路,只得依靠木制的轮椅。 “那么,您到底是什么人?” 沃尔纳问桌子对面的客人。 那是一名奇怪的年轻男子。身材较高却十分消瘦。他的细胳膊大概既不能耕田也不能挥剑吧。 然而,看上去也不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大概是商人一类的吧。 “我知道这样做十分无礼,但请允许我暂时隐瞒姓名。” 男子回答。非常奇怪的回答。 “……不报上名字,不觉得有失礼数吗?” “十分抱歉。我只能说一点:我是解放军的人。而且是地位较高的人。” 沃尔纳的眼睛里闪出严厉的光。 “哦?解放军吗?说到解放军,那是我王国现在最大的敌人。你知道我曾经作为骑士队祖国宣誓效忠吧。这样满不在乎地出现在我面前,做好了死的觉悟了吧?还是说看准了我脚不能动才来的?” “请不要误会,和您的脚没有关系。不管怎样您都不会杀死我吧。因为斩杀不带剑的使者既不符合骑士道,也违背了战场的规矩啊。” “…………” 正是如此。 如果这里是战场,双方都持有武器,那即使自己的脚不能动也要堂堂正正地战斗。 但反过来,不论对手是谁,绝对不能对空手而来的人会见。沃尔纳就是这样的骑士。 “好吧。那么,解放军的使者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们调查了您的事情。您通晓骑士道,深受本地农民们的信任,而且——在一年前还成为了绿神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对吧?” “……确实调查得很仔细啊。那又怎么样?” “恕我无礼,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身为骑士的您,现在为什么会成为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呢?” “这在老年人中也没什么稀奇的。年纪大了以后就会想各种各样的事情啊。我虽然忠于骑士道,但杀业过重也是事实。为了战斗也曾经蔑视农民。只是想在余生里为了农民做些事情而已。” “原来如此。因为绿神阿特拉斯被农民们广泛信奉呢。您成为信奉者,也是为了和他们拥有相同的思想……吗?” “是的。不过,这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明白的。” “不,您的心意很伟大。我想,您应该会理解我们解放军的实情,不会仅仅因为我是解放军就将我斩杀,因此在来到这里。”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理由了。那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相信您,想拜托您一件事情。希望您能为我准备和您的弟子之一交谈的场所——” 那位老人,名为沃尔纳。 他曾经是位骑士,但现在已经老迈,头发全白了。再加上过去战场上负的伤让他无法平稳地走路,只得依靠木制的轮椅。 “那么,您到底是什么人?” 沃尔纳问桌子对面的客人。 那是一名奇怪的年轻男子。身材较高却十分消瘦。他的细胳膊大概既不能耕田也不能挥剑吧。 然而,看上去也不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大概是商人一类的吧。 “我知道这样做十分无礼,但请允许我暂时隐瞒姓名。” 男子回答。非常奇怪的回答。 “……不报上名字,不觉得有失礼数吗?” “十分抱歉。我只能说一点:我是解放军的人。而且是地位较高的人。” 沃尔纳的眼睛里闪出严厉的光。 “哦?解放军吗?说到解放军,那是我王国现在最大的敌人。你知道我曾经作为骑士队祖国宣誓效忠吧。这样满不在乎地出现在我面前,做好了死的觉悟了吧?还是说看准了我脚不能动才来的?” “请不要误会,和您的脚没有关系。不管怎样您都不会杀死我吧。因为斩杀不带剑的使者既不符合骑士道,也违背了战场的规矩啊。” “…………” 正是如此。 如果这里是战场,双方都持有武器,那即使自己的脚不能动也要堂堂正正地战斗。 但反过来,不论对手是谁,绝对不能对空手而来的人会见。沃尔纳就是这样的骑士。 “好吧。那么,解放军的使者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们调查了您的事情。您通晓骑士道,深受本地农民们的信任,而且——在一年前还成为了绿神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对吧?” “……确实调查得很仔细啊。那又怎么样?” “恕我无礼,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身为骑士的您,现在为什么会成为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呢?” “这在老年人中也没什么稀奇的。年纪大了以后就会想各种各样的事情啊。我虽然忠于骑士道,但杀业过重也是事实。为了战斗也曾经蔑视农民。只是想在余生里为了农民做些事情而已。” “原来如此。因为绿神阿特拉斯被农民们广泛信奉呢。您成为信奉者,也是为了和他们拥有相同的思想……吗?” “是的。不过,这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明白的。” “不,您的心意很伟大。我想,您应该会理解我们解放军的实情,不会仅仅因为我是解放军就将我斩杀,因此在来到这里。”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理由了。那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相信您,想拜托您一件事情。希望您能为我准备和您的弟子之一交谈的场所——” 那位老人,名为沃尔纳。 他曾经是位骑士,但现在已经老迈,头发全白了。再加上过去战场上负的伤让他无法平稳地走路,只得依靠木制的轮椅。 “那么,您到底是什么人?” 沃尔纳问桌子对面的客人。 那是一名奇怪的年轻男子。身材较高却十分消瘦。他的细胳膊大概既不能耕田也不能挥剑吧。 然而,看上去也不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大概是商人一类的吧。 “我知道这样做十分无礼,但请允许我暂时隐瞒姓名。” 男子回答。非常奇怪的回答。 “……不报上名字,不觉得有失礼数吗?” “十分抱歉。我只能说一点:我是解放军的人。而且是地位较高的人。” 沃尔纳的眼睛里闪出严厉的光。 “哦?解放军吗?说到解放军,那是我王国现在最大的敌人。你知道我曾经作为骑士队祖国宣誓效忠吧。这样满不在乎地出现在我面前,做好了死的觉悟了吧?还是说看准了我脚不能动才来的?” “请不要误会,和您的脚没有关系。不管怎样您都不会杀死我吧。因为斩杀不带剑的使者既不符合骑士道,也违背了战场的规矩啊。” “…………” 正是如此。 如果这里是战场,双方都持有武器,那即使自己的脚不能动也要堂堂正正地战斗。 但反过来,不论对手是谁,绝对不能对空手而来的人会见。沃尔纳就是这样的骑士。 “好吧。那么,解放军的使者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们调查了您的事情。您通晓骑士道,深受本地农民们的信任,而且——在一年前还成为了绿神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对吧?” “……确实调查得很仔细啊。那又怎么样?” “恕我无礼,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身为骑士的您,现在为什么会成为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呢?” “这在老年人中也没什么稀奇的。年纪大了以后就会想各种各样的事情啊。我虽然忠于骑士道,但杀业过重也是事实。为了战斗也曾经蔑视农民。只是想在余生里为了农民做些事情而已。” “原来如此。因为绿神阿特拉斯被农民们广泛信奉呢。您成为信奉者,也是为了和他们拥有相同的思想……吗?” “是的。不过,这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明白的。” “不,您的心意很伟大。我想,您应该会理解我们解放军的实情,不会仅仅因为我是解放军就将我斩杀,因此在来到这里。”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理由了。那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相信您,想拜托您一件事情。希望您能为我准备和您的弟子之一交谈的场所——” 那位老人,名为沃尔纳。 他曾经是位骑士,但现在已经老迈,头发全白了。再加上过去战场上负的伤让他无法平稳地走路,只得依靠木制的轮椅。 “那么,您到底是什么人?” 沃尔纳问桌子对面的客人。 那是一名奇怪的年轻男子。身材较高却十分消瘦。他的细胳膊大概既不能耕田也不能挥剑吧。 然而,看上去也不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大概是商人一类的吧。 “我知道这样做十分无礼,但请允许我暂时隐瞒姓名。” 男子回答。非常奇怪的回答。 “……不报上名字,不觉得有失礼数吗?” “十分抱歉。我只能说一点:我是解放军的人。而且是地位较高的人。” 沃尔纳的眼睛里闪出严厉的光。 “哦?解放军吗?说到解放军,那是我王国现在最大的敌人。你知道我曾经作为骑士队祖国宣誓效忠吧。这样满不在乎地出现在我面前,做好了死的觉悟了吧?还是说看准了我脚不能动才来的?” “请不要误会,和您的脚没有关系。不管怎样您都不会杀死我吧。因为斩杀不带剑的使者既不符合骑士道,也违背了战场的规矩啊。” “…………” 正是如此。 如果这里是战场,双方都持有武器,那即使自己的脚不能动也要堂堂正正地战斗。 但反过来,不论对手是谁,绝对不能对空手而来的人会见。沃尔纳就是这样的骑士。 “好吧。那么,解放军的使者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们调查了您的事情。您通晓骑士道,深受本地农民们的信任,而且——在一年前还成为了绿神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对吧?” “……确实调查得很仔细啊。那又怎么样?” “恕我无礼,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身为骑士的您,现在为什么会成为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呢?” “这在老年人中也没什么稀奇的。年纪大了以后就会想各种各样的事情啊。我虽然忠于骑士道,但杀业过重也是事实。为了战斗也曾经蔑视农民。只是想在余生里为了农民做些事情而已。” “原来如此。因为绿神阿特拉斯被农民们广泛信奉呢。您成为信奉者,也是为了和他们拥有相同的思想……吗?” “是的。不过,这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明白的。” “不,您的心意很伟大。我想,您应该会理解我们解放军的实情,不会仅仅因为我是解放军就将我斩杀,因此在来到这里。”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理由了。那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相信您,想拜托您一件事情。希望您能为我准备和您的弟子之一交谈的场所——” 那位老人,名为沃尔纳。 他曾经是位骑士,但现在已经老迈,头发全白了。再加上过去战场上负的伤让他无法平稳地走路,只得依靠木制的轮椅。 “那么,您到底是什么人?” 沃尔纳问桌子对面的客人。 那是一名奇怪的年轻男子。身材较高却十分消瘦。他的细胳膊大概既不能耕田也不能挥剑吧。 然而,看上去也不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大概是商人一类的吧。 “我知道这样做十分无礼,但请允许我暂时隐瞒姓名。” 男子回答。非常奇怪的回答。 “……不报上名字,不觉得有失礼数吗?” “十分抱歉。我只能说一点:我是解放军的人。而且是地位较高的人。” 沃尔纳的眼睛里闪出严厉的光。 “哦?解放军吗?说到解放军,那是我王国现在最大的敌人。你知道我曾经作为骑士队祖国宣誓效忠吧。这样满不在乎地出现在我面前,做好了死的觉悟了吧?还是说看准了我脚不能动才来的?” “请不要误会,和您的脚没有关系。不管怎样您都不会杀死我吧。因为斩杀不带剑的使者既不符合骑士道,也违背了战场的规矩啊。” “…………” 正是如此。 如果这里是战场,双方都持有武器,那即使自己的脚不能动也要堂堂正正地战斗。 但反过来,不论对手是谁,绝对不能对空手而来的人会见。沃尔纳就是这样的骑士。 “好吧。那么,解放军的使者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们调查了您的事情。您通晓骑士道,深受本地农民们的信任,而且——在一年前还成为了绿神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对吧?” “……确实调查得很仔细啊。那又怎么样?” “恕我无礼,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身为骑士的您,现在为什么会成为阿特拉斯的信奉者呢?” “这在老年人中也没什么稀奇的。年纪大了以后就会想各种各样的事情啊。我虽然忠于骑士道,但杀业过重也是事实。为了战斗也曾经蔑视农民。只是想在余生里为了农民做些事情而已。” “原来如此。因为绿神阿特拉斯被农民们广泛信奉呢。您成为信奉者,也是为了和他们拥有相同的思想……吗?” “是的。不过,这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明白的。” “不,您的心意很伟大。我想,您应该会理解我们解放军的实情,不会仅仅因为我是解放军就将我斩杀,因此在来到这里。”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理由了。那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相信您,想拜托您一件事情。希望您能为我准备和您的弟子之一交谈的场所——” 第二章 邂逅往昔 1 《吾之契约者啊,告诉汝一件有趣的事情吧。》 在阿莱斯准备去找他那正在治疗伤员的义妹的时候,潘多拉像往常一样毫无征兆地飘然降下。 阿莱斯无言地停下脚步,检查周围是否有人。偶尔会感到远处士兵们的视线,不过没有人能听得到他的声音。于是他立刻小声问: “……这次是什么?” 阿莱斯的态度中习惯性地提高了警惕。潘多拉露出那种恶作剧般的笑容的时候多半没好事。 《不要总是这样紧张兮兮的,这次的事情对汝来说不是坏事。大概。》 “好了,快点说吧。” 《杰莱德病倒了哦。》 “什么?!” 他不禁提高声音,立刻受到了士兵们的注意。 但他们一看见对方是有着<赤之附魔者>别名的阿莱斯,全都立刻转开了视线。 阿莱斯觉得浑身不自在,一边快步离开一边继续问: “你确定不是假装的吗?我不觉得这么容易病倒的家伙能担任军队的将领。” 《谁知道呢?吾完成了吾的义务,汝可以随意理解。补充一点,想让汝听到这句话之后到处乱跑——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哦。就算最近没有战斗十分无聊也一样。》 她带着恶魔般的微笑加上了怎么看都多余的一句话。 “唔,够了。” 面对潘多拉的这一类建言,逐一烦恼也没有用。既然不用面临生命危险,暂时放到一边应该也无所谓。 “哟,阿莱斯。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听到自己的名字,阿莱斯转过身。 在这个营地里,会这样亲密地——或者说过分亲昵地向他打招呼的人只有一个。 “这句话该我说才对。你才是,在这里做什么?罗兰。” “这还用问吗?因为有空,所以想去艾莱娜那里帮帮忙。我好吧?” “……真的是去帮忙的吗?” 阿莱斯不禁怀疑。确实,艾莱娜正在进行这个营地中现在最值得尊敬的活动:为伤员治疗。前去帮忙应该是值得褒奖的行为。但是,一想到对方是罗兰,就总觉得他有什么别的企图。 “事先声明,我可不允许你这种人对艾莱娜出手。” “哎呀哎呀,那么,怎样的男人才能出手?” “嗯——” 听到这意想不到的回答,阿莱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确实不希望罗兰这样太过轻浮的男人接近艾莱娜,但是要问他到底能接受怎样的对象,一时间也想象不出。 “……这个嘛,是要由艾莱娜决定的事情。” 这话一出口,罗兰的脸上立刻露出像某精灵一样的坏笑。 “那么阿莱斯,就算我要对艾莱娜出手你也没有权利阻止,对吧?” “唔——” 《哎呀哎呀》潘多拉嘲笑地说,《还是老样子,一遇到这方面的话题就没辙。这是吾发自心底的建言:汝稍微学习一些战斗以外的事情如何?尤其要向罗兰那样的男人学习一点儿对付女人的方法。》 阿莱斯打心眼儿里觉得她是在瞎操心。 “总之,罗兰。你去帮艾莱娜这件事本身我是赞成的,快点去吧。””别想转开话题。哎,算了。” 两人一起向艾莱娜所在的地方走去。 走着走着,罗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 “啊对了。说起来,最近有个奇怪的传闻,你听说了吗?” “……传闻?什么传闻?” “啊啊。大概是说,叛乱军的头目杰莱德病倒了。” “唔,可恶!” “你、你生什么气啊?” “别在意,总之闭嘴吧。” “啊,是吗。”罗兰吓到了似的耸耸肩,”知道了知道了。你要想事情也好干别的也好都随意吧。” 在视野的角落撇到潘多拉捧腹大笑的样子。 想不明白。 虽然可恶,但潘多拉说出的话中从来没有过谎言。也就是说,杰莱德病倒了的事情是真的。 但是,这件事不止是叛乱军,甚至传到了王国军内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便杰莱德真的病倒了,这种事情也不应该如此轻易地泄露出来。没有士兵会在统率倒下后毫无动摇,甚至可能导致全军崩溃,缄口令势在必行。 但是,实际上这件事却通过罗兰的嘴巴传到了阿莱斯的耳朵里,感觉太随便了。既然是那位被成为神机妙算的杰莱德,应该有什么企图吧。 前几天在托尔斯林平原进行的决战也是如此。王国军在战斗中总是只能不停应对叛乱军的行动。说好听的是随机应变,但其实只是处于被动而已。 这次也一样。杰莱德病倒了——如果是真的,这就是发起攻势的大好时机。但是这种事情如此轻易地便传播开来,总觉得是故意散播出来的假情报。换句话说,在王国军上当发起攻击的时候发起猛烈的反击。这种事听起来很有可能。 想想看,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潘多拉的情报到底有几分是真的。病倒了也许是真的,但她也没说病到什么程度。 不管怎样,在这个时候王国军就已经陷入了被动。阿莱斯再次感受到了敌将杰莱德的强大。 “唔,这和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啊。想这想那的也没用,我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你还真是喜欢自言自语啊。” “……知道是自言自语就别回答啊。” 罗兰一句冷静的话,让阿莱斯的脸微微发热。 ◆ 到了那里,阿莱斯的心里再次涌起”果然还是不该让艾莱娜当什么随军神官”这个不知道有过多少次的想法。 在托尔斯林平原的战斗中,王国军失去了布莱安将军,产生了将近三千人的死伤者。 其结果,艾莱娜必须带着加尔穆斯在伤员之间来回奔走。 妹妹浑身沾满了别人的鲜血,却毫不退缩地帮伤员治疗的身影,和阿莱斯所知的艾莱娜似乎有些不同。 “再过一段时间,艾莱娜一个人就能组织一支军队了,大概。” 罗兰说。 “……什么意思?” “你想想看,这里的伤员都是被艾莱娜从生死边缘就回来的哦?最近还有人称呼她为圣女呢。这样的艾莱娜,是个男人就会为她舍弃性命吧。” “……嗯。” 阿莱斯目前还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实在感。 他知道妹妹的性格强硬,面对看不过眼的事情不论对方是谁都能对他大喊大叫,和圣女这种词语不太能联系到一起。 “啊,哥哥,怎么了?” 这样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两位近卫骑士,十分惹眼,艾莱娜也注意到了义兄。 “没什么,反正也没什么事做,来给你帮忙的。” “能有这个心真是太好了。骑士什么的不打仗的话就什么事情也不用做吧,我会让你们多多帮忙的。” 在艾莱娜面前骑士的头衔形同虚设。 “……罗兰。这一点绝对没错:总觉得艾莱娜最近越来越厉害了。” 对此罗兰好像想起了某些讨厌的事情,一脸苦笑地耸耸肩。 “刚才那个还算好的了。好歹没说出‘造成这么多伤员都是因为骑士无能’这种话来。” “艾莱娜那家伙,竟然说过这种话?!” “……以前稍微提过。” 这话实在太过辛辣,不过却让她说着了,没法批评。现在阿莱斯能做的,只有闭上嘴帮艾莱娜的忙而已。 阿莱斯跟着艾莱娜照顾了一会儿伤员。 但是,他可是<赤之附魔者>,是让敌人和战友畏惧,历战的近卫骑士。被这样的骑士看护,被看护的一方反而要辛苦得多。 “感觉怎么样?” “哎,啊,是的!没、没什么大问题!” 只要阿莱斯一走近,大多数伤员都浑身紧张,伤势简直要恶化了。 而另一方面,兄妹两人都不知道:听到艾莱娜称呼<赤之附魔者>为”哥哥”时,许多士兵都倍感绝望。 不过,阿莱斯也只在这种事情上花费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阿莱斯大人,您在这里啊。” 一名士兵来找阿莱斯。 “副将阁下传唤您。能麻烦您去一下吗?” “是吗。” 副将的传唤不能无视。 “阿莱斯,没问题吧?”罗兰听到以后走到他身边,”把你叫去的时候好像总是没好事。” “贝尔菲尔德副将不会乱来的。总之我去了。你接着去帮艾莱娜把。” “啊啊,乐意之极。” ◆ 阿莱斯走向将军的帐篷。 不过,布莱安将军已经战死,现在这顶帐篷的主人是贝尔菲尔德副将。 贝尔菲尔德副将现在应该正忙于上次战斗的善后和迎接新将军的准备,在这种时候把阿莱斯叫过去到底有什么事情?就算罗兰不提,阿莱斯一想到自己每次被叫到这顶帐篷的时候都遇到不讲理的事情,心中便难免不安。 “阿莱斯?法诺瓦尔,报——” 话没说完,阿莱斯就惊讶得浑身僵直。 因为那顶帐篷中,除了贝尔菲尔德副将,还有一位意外的人物。 “诺、诺拉德卿……?” 他不禁结巴起来。 前日,作为托尔斯林平原的战斗的前哨战,在三个地点与叛乱军的别动队进行了战斗。阿莱斯率领三百人的部队击败了其中一处的敌人。诺拉德也是率兵前往攻击别动队的一人。 “你好,阿莱斯卿。抱歉让你看见我这不像样子的模样。” 诺拉德用轻佻的语气回答。 不过和语气相反,他的身体破破烂烂的,让人不禁说不出话来。 他应该接受了白魔法的治疗,但还没有痊愈。身上到处都缠着绷带,其中还渗出血来,右臂吊在脖子上,大概是骨折了,最后还拄着拐杖。那是何等残兵败将的落魄模样啊。 “您、您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弄的?难道是,被叛乱军……?” “嗯,算是吧。真是难为情。” 诺拉德带着不像是骑士的和蔼表情苦笑。 解释情况的是和阿莱斯一样满脸惊讶的贝尔菲尔德副将。 “为了诺拉德卿的名誉我要声明一点:诺拉德卿和你一样漂亮地完成了任务。而且也是几乎完胜。只是他当时有些太过紧张而已。” “这、这样啊。” 战胜、生还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只不过看到诺拉德那不同寻常的模样,实在说不出一句祝贺的话。 诺拉德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 “我认为,身为骑士,就应当像您一样站在士兵先头。不过,您那样的勇武果然不是常人可以模仿的。” “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偶然走运而已。” “您太谦虚了。” 这根本就不是谦虚。如果没有潘多拉这位建言者,谁都不会那么上赶着去送死。反而是没有那种建言者的诺拉德的统帅力更加值得感叹。 距离他们一起率兵出发只过了五天。在这期间占压远方拉美利亚的叛乱军再返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诺拉德出身于王国的最北端。再往北便有仇敌拉尼尔联合王国蠢蠢欲动,因此北部出身的骑士中多有勇者。当然,仅凭北部出身一点不一定保证优秀,但诺拉德是个典型的北方骑士的例子。在战场上受的伤对骑士来说是名誉之伤。 “真是的。”贝尔菲尔德叹了口气,”身为骑士,勇猛果敢自然是好事,但也要看清时机和形势。至少在领兵的时候要知道稳重。” “是,实在惭——呜哇!” 诺拉德低下头,但他还不习惯使用拐杖,立刻失去平衡摔倒了。木桌和放在上面的面包演出了华丽的舞蹈。 贝尔菲尔德皱起眉毛,帐篷外的士兵们也忍不住偷笑。 《人类之中偶尔会出现这种有趣的家伙呢。》 潘多拉的笑声在脑子里响起。 《如果汝也如此可爱的话,吾也就不会无聊了。》 吵死了闭嘴,阿莱斯小声嘟囔。 然后他为了诺拉德卿的名誉,尝试转移话题。 “那、那么阁下。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啊……嗯。对了,就是为了这个才把你叫来的。你知道一位名叫沃尔纳的原骑士吗?”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阿莱斯难掩震惊。 “当然。哪里是知不知道的问题,他正是教导我骑士道的老师。” 要取得骑士的资格,首先需要成为骑士的随从学习骑士道和剑术。 阿莱斯也不例外,在成为骑士之前首先必须作为随从展开修行。 阿莱斯的父亲一开始打算将这个任务交给老练的骑士伊扎雷,但是伊扎雷拒绝了这个请求,转而推荐了沃尔纳。 “事实上,这位沃尔纳卿为我军提供了不小的帮助。”重新站好的诺拉德插嘴,”他照顾负伤的我和士兵们,拿出酒和食物慰问我们,还告诉了到达这里的详细路线。我们能够这么早归队,全都是托沃尔纳卿的福。” “说到沃尔纳卿,他是一位可以当成骑士榜样的人物。得到了这么多帮助,不能不做回应。就这样,阿莱斯卿,我想让你以我的名义前去表示感谢。” “啊。这个没问题……” 阿莱斯心里涌起了讨厌的想法:这是不是又要迫使他立刻前线呢? 他的这种想法大概表现在了脸上,贝尔菲尔德连忙补充说: “不要误会。我完全没有像已死的布莱安将军那样将你赶走的想法。不过经历了那么一场大型的决战,我军和叛乱军暂时都无法采取进一步的行动。那么,你就把这当成是休假,拜访一下过去的老师好了。” “但是,以神官为代表,现在也有许多士兵在辛勤工作。只有我受到优待,恐怕无法成为士兵们的榜样……” “优待?没有这回事。你已经立下了前无古人的大功,足以获得这种程度的休假权利。不,即使强迫也要让你休假才行,否则才真的是无法成为士兵们的榜样。而且,这也是沃尔纳卿的意向。他听说了你的活跃,十分想见你一面。” “沃尔纳老师……?” 骑士沃尔纳是教导他骑士道和礼仪礼节的恩人。多亏了他,阿莱斯才能堂堂地步上武者之道。他和伊扎雷有所不同,但是都值得尊敬的老师。 贝尔菲尔德副将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又是老师的期望,实在无法拒绝。 “我明白了。那么本人立即以阁下的名义,前往拜见沃尔纳卿。” 2 阿莱斯带着爱马穿过森林间的小道。 《好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啊。》 唯一的同行者潘多拉少有的带着哀伤说。 “没想到你还会说这种人类似的话。” 《这么无聊,只好模仿模仿人类了。真是的,那里要是有解放军的别动队就好了。》 “别说不吉利的话。” 周围还念的景色不断增多。 这是过去和沃尔纳老 师一起穿梭的道路。 景色当然多少有些改变,但阿莱斯依然认识这里。毕竟,他从十四岁到十六岁,在这里生活了两年之久。 穿过熟悉的小道,前方出现了一栋小宅邸。那是长年侍奉统治这里的领主而得到的恩赏。 “……啊。” 在宅邸前看见了人影。 不可能看错,那正是沃尔纳本人。 只是,有一件事颇为在意:他让佣人站在身后,自己坐在轮椅上。沃尔纳在两年前腿脚就不甚方便,恐怕那之后又更加恶化了吧。 不过,他还是像原来那样有礼貌啊,阿莱斯想。 沃尔纳一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达,却一直等在这里。想到他那完全没变的性格,阿莱斯不禁苦笑。 阿莱斯心里想着不能有一点疏忽,从马背上下来。不得轻易从马上俯视别人——这也是沃尔纳的教诲。 “好久不见了,阿莱斯。” “久疏问候,沃尔纳老师。那个,您的腿……?” “没什么,不用你操心,不过是活得太长的代价而已。比起这种事,我听说你的事迹了,似乎相当活跃嘛。” 沃尔纳转换了话题。这大概是不要再提腿的事情了的意思吧。 “……我做的那些事,和治疗伤员的神官不起来不足挂齿。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这就够了。看来两年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雏鸟变成了雄鹰啊。” 阿莱斯打心眼儿里感到高兴。 沃尔纳是位严厉的老师,他几乎没有过被如此直接夸奖的记忆。 “啊,对了。沃尔纳老师,王国军第三军贝尔菲尔德副将托我转达给您:前日承蒙您对王国军慷慨相助,不胜感激。” “我吃国家的俸禄,这是我该做的。不过,还真是听到了一个令人怀念的名字啊。贝尔菲尔德吗?那家伙还没退休吗?” “是的。他是位优秀的将领,大家都十分尊敬他。” “是吗。算了,总之你也累了吧。站着也不好说话,进来吧。” ◆ 阿莱斯跟在沃尔纳,进入和两年前完全没有变化的宅邸。 “阿莱斯大人,久候大驾了。” 这时,有一位貌似佣人的男子叫住阿莱斯。 然后,他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 “那么,斗篷和剑就由我保管吧。” “什……什么?” 拜访别人家的时候摘下武器确实是一种礼貌。 但是,别的职业的话也就算了,骑士可不能这么简单的交出佩剑。既然沃尔纳的佣人应该十分清楚这一点才对。 不过阿莱斯也不能提出抗议,一时间犹豫起来。这时沃尔纳说: “阿莱斯,今天就暂时忘记骑士的事情吧。腰上挂着两把剑的话,连坐下说话都不舒服吧。给我一个面子吧。” “……既然您这么说。” 阿莱斯也觉得和过去的老师谈话的时候还带着剑有些没礼貌。在这种地方也绝对没有机会挥剑,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潘多拉也不会默不作声。 阿莱斯这样说服自己,脱下贵族证明的红色斗篷,递出克劳蒂娅和艾莱娜分别交给他的两把剑。佣人恭敬地接过,走进了宅邸的深处。 “说起来,你一个人来的?没带随从吗?我听说你有一位矮人随从。” “是的。现在另有一件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做。” 实际上,阿莱斯是想把加尔穆斯和艾莱娜一起带来的,但他没能说服那位坚持认为照顾伤员更重要的顽固妹妹。 而且,自己一个人离开前线来见过去的老师,总觉得有些丢下该做的工作偷懒的嫌疑。那么,最好是骑着克劳蒂娅公主所赐的爱马一路飞奔,早去早回——这么想着,便一个人来了。 而这时,沃尔纳却说出了意想不到的话: “是吗。不过也许这样比较方便。” “……啊?什么事比较方便?” “实际上,今天我把你叫来,是想介绍你认识一个人。” “果然是这样啊。” 沃尔纳似乎很意外。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啊?” “我就知道是有原因的。” 沃尔纳是向祖国宣誓效忠、锄强扶弱、坚持正道的骑士。就算是曾经的弟子,也很难想象他会仅仅因为想念就将近卫骑士从前线召回。 “嗯。你比跟随我的时候更会揣摩别人的心思了呢。是伊扎雷锻炼出来的吗?” “差不多吧。话说回来,您要介绍给我认识的,到底是什么人呢?” “过来,我给你介绍。” ◆ 先到的客人正在桌边等着阿莱斯一行。 阿莱斯和沃尔纳两人走进房间的时候,他立刻起身迎接。 那人身高较高但身材消瘦,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武者。只不过,在给人柔和印象的面孔上,眼神却异常锐利。而且,这也不是指他的目光强盛,而是给人以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这样奇怪的感觉。 从他不俗的打扮中推测,大概是商人之类。目光敏锐也可以理解为是因为长于抓住商机。 但是,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将商人介绍给自己——就在阿莱斯思索的时候。 黑色的少女突然在眼前飘然降下。 《吾之契约者啊,用心听着。吾要将黄昏之主的重要建言转达给汝。》 “…………” 在外人面前无法回答,但阿莱斯记得潘多拉从未说出过这么装模作样的前言。他带着略微的紧张感等待下一句话。 《听好了,吾直说一次——》 潘多拉的脸上露出可疑的笑容。 《现在立刻杀了眼前的男子。如此便可成就汝之大望。》 “什么——” 从和这位精灵交换契约时开始就一直抱有的疑问再次涌上心头。 这位精灵,为什么总是给出如此突兀的建言呢? 潘多拉欣赏着阿莱斯的这种疑惑,愉快地笑了。 《建言已经给出。要走上哪条汝可以随意选择。》 然后像往常一样,没有回答阿莱斯”为什么?”的疑问就从视野中消失了。 ——为什么?为什么必须杀死这名男子? 潘多拉的建言最可信的时候,实在阿莱斯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 也就是说,这位瘦弱的男子可能实际上是位暗杀者,正盯上了阿莱斯的性命。 但是,阿莱斯在过去曾经几度越过这样的危机。假装投降然后从背后放冷箭的山贼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些经验教会了阿莱斯:这名男子绝对无法杀人。他那还没有剑粗的纤细手腕根本无法持刀。更何况沃尔纳老师不可能给他介绍那种危险人物。 那么潘多拉所说的,那个什么黄昏之主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久候大驾了,近卫骑士阿莱斯卿。不,还是称呼您为法诺瓦尔伯比较好吧?” 大概是认为阿莱斯停下脚步犹豫不前是因为拘谨,男子伸出手来表示欢迎。 总之,对方也是沃尔纳老师的客人,不能失了礼数。阿莱斯爽快地和他握手。那只手柔软得几乎像是女人的手。 “我现在已经没有可以自称为伯爵的身份了。请叫我阿莱斯。” “是这样啊。我的名字是鲁塞尔。很高兴见到你。” 鲁塞尔。完全没听说过的名字。 “总之先坐下吧,阿莱斯。” “好。” 阿莱斯按照沃尔纳的话做到桌边。 “这位鲁 塞尔是位商人,他想和你谈点事情,让我做个引见。” “商人……吗?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心存误解就不好了,在一开始就说清楚吧。这家伙是武器商人,而且,还是为解放军提供武器的协助者。” “什——” 阿莱斯说不出话来。 他瞬间理解了潘多拉让他杀死这名男子的意义。 被称为农民的乌合之众的解放军现在为什么能保持军队的体制?支持数量过万的大军、准备足够的装备不是一件小事。因此,在很早之前就怀疑有人暗中协助解放军。 为解放军提供武器。阿莱斯不清楚这其中对商人来说有什么利益。或许他的背后还有别国势力存在。 但可以肯定的是,正因为有这种人存在,战争才会一拖再拖。现在,手无寸铁的人们也在不断成为牺牲者。对,就像故乡莱斯托尼亚那样! 在老师面前也无所谓。 该杀。为了实现克莱蒂亚公主的理想,这名男子实在不应存在。为了生存而不得不投身解放军的普通士兵还有情可原,但这名男子不同。 “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们,这个国家才会!” 阿莱斯一脚踢开椅子站起来。 同时准备拔出腰间的剑,却发现两把剑都不见了。原来是听从老师的话交出去了。 不过犹豫只在一瞬间。不需要剑,这种瘦弱的男人,用桌上的烛台就足够杀死他了。 阿莱斯立刻伸手握住烛台。重量足够。这样的话没问题—— “还不停下,你这愚蠢的家伙!” 但这时,雷霆般的怒吼响起,阿莱斯条件反射似的缩起身子。 过去,他曾在两年间每天都听到这样的呵斥。好似过去的习惯苏醒了一样,阿莱斯的身体无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立刻回过神来,说: “沃尔纳老师!您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我引见这种卖国奴!” “总之先坐下吧。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准对我的客人无礼。” “不,我不同意!就是因为有这种商人,叛乱才会长期化,不停地造成众多人民牺牲!不能坐视不管!” “好了坐下!这位客人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完全是为了对话而来。而你却要用武力制服空手之人吗?你的——法诺瓦尔家传承的骑士道是这种东西吗!” 阿莱斯无言以对。 现在杀死这名男子,就是在否定法诺瓦尔家过去四代持续走过的骑士道——沃尔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阿莱斯卿。请暂时坐下,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刚才一直默默注视着事态发展的鲁塞尔平静地说。 他面对阿莱斯的激昂战意毫不畏缩,看来颇有胆量。 “阿莱斯,坐下。” 沃尔纳再次催促。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却蕴含着不容辩驳的强硬意志。 “……知道了。” 不管有什么理由,现在都不能杀死这个空手的男人。作为骑士而生活过的人生不允许他这样做。 但是,阿莱斯现在需要宣泄他满腔的愤怒。 他举起手里的烛台——重重砸到桌子上。 用坚固木材制作的桌子顿时发出一声钝响,桌面凹下去了一大块。 鲁塞尔吃了一惊,倒抽了一口冷气。而另一方面,沃尔纳对阿莱斯的惊人举动不为所动,淡淡地说: “鲁塞尔。看来阿莱斯也准备好听你说了,开始吧。” “啊——好的,万分感谢。那么,就先听我说说吧。” 鲁塞尔说着,用中指抚摸鼻子上部。 “阿莱斯卿。您当然会感到愤怒了。我是给这个国家带来混乱的罪魁祸首之一——在您看来就这样的吧。当然,我也是有我的原因才这样做的。”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 “请冷静,我还没有进入主题。首先,我想问一个问题。我也听说过法诺瓦尔骑士的传闻,他们都是伟大的骑士,为了人民而赌命战斗,在四代八十年间一直支撑着这个国家。” “…………” “骑士本该保护农民,然而你为何会对这样的农民们构成的解放军兵戎相见?” 那是比刀刃还要锐利的质问。 “……我宣誓为了守护弱者而战,可以的话也不想做这种事。但是只要解放军存在一天,扰乱王国治安的贼人便可横行霸道,弱者们沦为牺牲。因此我要战斗。” “这是正确的观点。但您可知道,他们解放军除此以外已经没有别的活下去的方法了?即使孩子饥饿难耐、身患重病,领主依然一毛不拔。但是解放军,不,率领他们的杰莱德行动起来了。他给农民们指出了活下去的道路。” “你说的这些我不是不明白。但是,做事情也要讲究方法。解放军用武力解决问题,只是扰乱国家而已。” “那么我问你,解放军除了拿起武器组成军队以外,还能怎么做?” “向领主诉求不得回应的话,可以直接禀报国王陛下。陛下英明贤圣,一定能够帮助他们。” “很遗憾,我不认为农民的声音能够如此简单地传达到一国之君的耳中。而且,他们也没有那个时间。” 这是什么意思——在阿莱斯问出口之前,鲁塞尔便继续说道: “方便的话,我就再占用您一点时间,谈谈解放军——不,叛乱军到底为何会拿起武器站起来,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过程才有了今天吧。这样一来,您也一定能有所理解。” 这些话不能不听。 不过是农民的乌合之众的叛乱军,为何能以侯爵这样的大贵族为对手收获胜利,然后一直存活至今?对此所有人都抱有深深的疑问。 还有,包括杰莱德这位叛乱军的指导者的真面目在内,其成员也有诸多不明了之处。 如果能够知道这些事情,那便值得一听。恐怕沃尔纳老师也是这样想着,才把鲁塞尔引见给阿莱斯的。 阿莱斯重新在椅子上做好。 “知道了。我就听一听吧。” “……说得好,阿莱斯。” 沃尔纳似乎十分期望着这个局面,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请不要误会,沃尔纳老师。我只是觉得,既然今后要和杰莱德战斗,说不定能听到些有用的信息。” “没关系。总之展开对话才是防止流血的最单纯也是最重要的方法。那么……大概会谈很长时间吧。你远道而来也累了,我来准备些茶和点心吧。” 沃尔纳叫来佣人。 大概是事先便准备好了,佣人立刻端上了茶水和乘着面包的盘子。 “鲁塞尔,开始说吧。” “好的。一般认为,事情的开端是在一年前的初夏。不过也有传闻说,七年前发生的北国的侵略,才是一切的起因——” 男子娓娓道出叛乱军诞生的经过。 间章 那是由红、白、黑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纯白色的细雪积成广大的雪原。 将这纯白的绒毯染成红色的人类残骸,还有以腐肉而食的黑色凶鸟的集团。 名叫杰莱德的少年在这三原色之间踏着空虚的脚步前进。 他的年龄刚满十六岁,但身体贫弱,远远比不上同龄的男孩子。最引人瞩目的,是他脸上带着的那副和他瘦小脸庞尺寸不合的眼镜。 “呜……。咕……” 杰莱德的嘴里发出呻吟。 此处天寒地冻,流出的血都会被立刻冻上,因此尸臭也没有那么严重,但光是这残酷的情景,就足以让少年感到不舒服了。 但他却绝不转身,绝不停止脚步,无数次扶起即将滑落的眼镜,在纯白的地狱中独自前行。 终于,他的脚步停止了。 他看见了横躺在雪中的一个人。 “……克莱娅?” 那是一位比杰莱德年纪大一点点,身穿甲胄的少女。 少女的面容威风凛凛,只看一眼的话,恐怕很难发现她是一位女性吧。 这时的景象,杰莱德一生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这个由金、银、红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美丽的金色头发。包裹着她纤细身体的银色甲胄。 还有——从少女的脖子里涌出的,红色的鲜血。 少女之死显而易见。 明白到这件事的时候,杰莱德的精神瞬间崩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色的雪原上,回荡着少年的呜咽。 那是由红、白、黑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纯白色的细雪积成广大的雪原。 将这纯白的绒毯染成红色的人类残骸,还有以腐肉而食的黑色凶鸟的集团。 名叫杰莱德的少年在这三原色之间踏着空虚的脚步前进。 他的年龄刚满十六岁,但身体贫弱,远远比不上同龄的男孩子。最引人瞩目的,是他脸上带着的那副和他瘦小脸庞尺寸不合的眼镜。 “呜……。咕……” 杰莱德的嘴里发出呻吟。 此处天寒地冻,流出的血都会被立刻冻上,因此尸臭也没有那么严重,但光是这残酷的情景,就足以让少年感到不舒服了。 但他却绝不转身,绝不停止脚步,无数次扶起即将滑落的眼镜,在纯白的地狱中独自前行。 终于,他的脚步停止了。 他看见了横躺在雪中的一个人。 “……克莱娅?” 那是一位比杰莱德年纪大一点点,身穿甲胄的少女。 少女的面容威风凛凛,只看一眼的话,恐怕很难发现她是一位女性吧。 这时的景象,杰莱德一生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这个由金、银、红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美丽的金色头发。包裹着她纤细身体的银色甲胄。 还有——从少女的脖子里涌出的,红色的鲜血。 少女之死显而易见。 明白到这件事的时候,杰莱德的精神瞬间崩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色的雪原上,回荡着少年的呜咽。 那是由红、白、黑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纯白色的细雪积成广大的雪原。 将这纯白的绒毯染成红色的人类残骸,还有以腐肉而食的黑色凶鸟的集团。 名叫杰莱德的少年在这三原色之间踏着空虚的脚步前进。 他的年龄刚满十六岁,但身体贫弱,远远比不上同龄的男孩子。最引人瞩目的,是他脸上带着的那副和他瘦小脸庞尺寸不合的眼镜。 “呜……。咕……” 杰莱德的嘴里发出呻吟。 此处天寒地冻,流出的血都会被立刻冻上,因此尸臭也没有那么严重,但光是这残酷的情景,就足以让少年感到不舒服了。 但他却绝不转身,绝不停止脚步,无数次扶起即将滑落的眼镜,在纯白的地狱中独自前行。 终于,他的脚步停止了。 他看见了横躺在雪中的一个人。 “……克莱娅?” 那是一位比杰莱德年纪大一点点,身穿甲胄的少女。 少女的面容威风凛凛,只看一眼的话,恐怕很难发现她是一位女性吧。 这时的景象,杰莱德一生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这个由金、银、红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美丽的金色头发。包裹着她纤细身体的银色甲胄。 还有——从少女的脖子里涌出的,红色的鲜血。 少女之死显而易见。 明白到这件事的时候,杰莱德的精神瞬间崩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色的雪原上,回荡着少年的呜咽。 那是由红、白、黑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纯白色的细雪积成广大的雪原。 将这纯白的绒毯染成红色的人类残骸,还有以腐肉而食的黑色凶鸟的集团。 名叫杰莱德的少年在这三原色之间踏着空虚的脚步前进。 他的年龄刚满十六岁,但身体贫弱,远远比不上同龄的男孩子。最引人瞩目的,是他脸上带着的那副和他瘦小脸庞尺寸不合的眼镜。 “呜……。咕……” 杰莱德的嘴里发出呻吟。 此处天寒地冻,流出的血都会被立刻冻上,因此尸臭也没有那么严重,但光是这残酷的情景,就足以让少年感到不舒服了。 但他却绝不转身,绝不停止脚步,无数次扶起即将滑落的眼镜,在纯白的地狱中独自前行。 终于,他的脚步停止了。 他看见了横躺在雪中的一个人。 “……克莱娅?” 那是一位比杰莱德年纪大一点点,身穿甲胄的少女。 少女的面容威风凛凛,只看一眼的话,恐怕很难发现她是一位女性吧。 这时的景象,杰莱德一生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这个由金、银、红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美丽的金色头发。包裹着她纤细身体的银色甲胄。 还有——从少女的脖子里涌出的,红色的鲜血。 少女之死显而易见。 明白到这件事的时候,杰莱德的精神瞬间崩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色的雪原上,回荡着少年的呜咽。 那是由红、白、黑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纯白色的细雪积成广大的雪原。 将这纯白的绒毯染成红色的人类残骸,还有以腐肉而食的黑色凶鸟的集团。 名叫杰莱德的少年在这三原色之间踏着空虚的脚步前进。 他的年龄刚满十六岁,但身体贫弱,远远比不上同龄的男孩子。最引人瞩目的,是他脸上带着的那副和他瘦小脸庞尺寸不合的眼镜。 “呜……。咕……” 杰莱德的嘴里发出呻吟。 此处天寒地冻,流出的血都会被立刻冻上,因此尸臭也没有那么严重,但光是这残酷的情景,就足以让少年感到不舒服了。 但他却绝不转身,绝不停止脚步,无数次扶起即将滑落的眼镜,在纯白的地狱中独自前行。 终于,他的脚步停止了。 他看见了横躺在雪中的一个人。 “……克莱娅?” 那是一位比杰莱德年纪大一点点,身穿甲胄的少女。 少女的面容威风凛凛,只看一眼的话,恐怕很难发现她是一位女性吧。 这时的景象,杰莱德一生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这个由金、银、红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美丽的金色头发。包裹着她纤细身体的银色甲胄。 还有——从少女的脖子里涌出的,红色的鲜血。 少女之死显而易见。 明白到这件事的时候,杰莱德的精神瞬间崩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色的雪原上,回荡着少年的呜咽。 那是由红、白、黑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纯白色的细雪积成广大的雪原。 将这纯白的绒毯染成红色的人类残骸,还有以腐肉而食的黑色凶鸟的集团。 名叫杰莱德的少年在这三原色之间踏着空虚的脚步前进。 他的年龄刚满十六岁,但身体贫弱,远远比不上同龄的男孩子。最引人瞩目的,是他脸上带着的那副和他瘦小脸庞尺寸不合的眼镜。 “呜……。咕……” 杰莱德的嘴里发出呻吟。 此处天寒地冻,流出的血都会被立刻冻上,因此尸臭也没有那么严重,但光是这残酷的情景,就足以让少年感到不舒服了。 但他却绝不转身,绝不停止脚步,无数次扶起即将滑落的眼镜,在纯白的地狱中独自前行。 终于,他的脚步停止了。 他看见了横躺在雪中的一个人。 “……克莱娅?” 那是一位比杰莱德年纪大一点点,身穿甲胄的少女。 少女的面容威风凛凛,只看一眼的话,恐怕很难发现她是一位女性吧。 这时的景象,杰莱德一生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这个由金、银、红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美丽的金色头发。包裹着她纤细身体的银色甲胄。 还有——从少女的脖子里涌出的,红色的鲜血。 少女之死显而易见。 明白到这件事的时候,杰莱德的精神瞬间崩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色的雪原上,回荡着少年的呜咽。 那是由红、白、黑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纯白色的细雪积成广大的雪原。 将这纯白的绒毯染成红色的人类残骸,还有以腐肉而食的黑色凶鸟的集团。 名叫杰莱德的少年在这三原色之间踏着空虚的脚步前进。 他的年龄刚满十六岁,但身体贫弱,远远比不上同龄的男孩子。最引人瞩目的,是他脸上带着的那副和他瘦小脸庞尺寸不合的眼镜。 “呜……。咕……” 杰莱德的嘴里发出呻吟。 此处天寒地冻,流出的血都会被立刻冻上,因此尸臭也没有那么严重,但光是这残酷的情景,就足以让少年感到不舒服了。 但他却绝不转身,绝不停止脚步,无数次扶起即将滑落的眼镜,在纯白的地狱中独自前行。 终于,他的脚步停止了。 他看见了横躺在雪中的一个人。 “……克莱娅?” 那是一位比杰莱德年纪大一点点,身穿甲胄的少女。 少女的面容威风凛凛,只看一眼的话,恐怕很难发现她是一位女性吧。 这时的景象,杰莱德一生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这个由金、银、红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美丽的金色头发。包裹着她纤细身体的银色甲胄。 还有——从少女的脖子里涌出的,红色的鲜血。 少女之死显而易见。 明白到这件事的时候,杰莱德的精神瞬间崩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色的雪原上,回荡着少年的呜咽。 那是由红、白、黑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纯白色的细雪积成广大的雪原。 将这纯白的绒毯染成红色的人类残骸,还有以腐肉而食的黑色凶鸟的集团。 名叫杰莱德的少年在这三原色之间踏着空虚的脚步前进。 他的年龄刚满十六岁,但身体贫弱,远远比不上同龄的男孩子。最引人瞩目的,是他脸上带着的那副和他瘦小脸庞尺寸不合的眼镜。 “呜……。咕……” 杰莱德的嘴里发出呻吟。 此处天寒地冻,流出的血都会被立刻冻上,因此尸臭也没有那么严重,但光是这残酷的情景,就足以让少年感到不舒服了。 但他却绝不转身,绝不停止脚步,无数次扶起即将滑落的眼镜,在纯白的地狱中独自前行。 终于,他的脚步停止了。 他看见了横躺在雪中的一个人。 “……克莱娅?” 那是一位比杰莱德年纪大一点点,身穿甲胄的少女。 少女的面容威风凛凛,只看一眼的话,恐怕很难发现她是一位女性吧。 这时的景象,杰莱德一生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这个由金、银、红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美丽的金色头发。包裹着她纤细身体的银色甲胄。 还有——从少女的脖子里涌出的,红色的鲜血。 少女之死显而易见。 明白到这件事的时候,杰莱德的精神瞬间崩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色的雪原上,回荡着少年的呜咽。 那是由红、白、黑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纯白色的细雪积成广大的雪原。 将这纯白的绒毯染成红色的人类残骸,还有以腐肉而食的黑色凶鸟的集团。 名叫杰莱德的少年在这三原色之间踏着空虚的脚步前进。 他的年龄刚满十六岁,但身体贫弱,远远比不上同龄的男孩子。最引人瞩目的,是他脸上带着的那副和他瘦小脸庞尺寸不合的眼镜。 “呜……。咕……” 杰莱德的嘴里发出呻吟。 此处天寒地冻,流出的血都会被立刻冻上,因此尸臭也没有那么严重,但光是这残酷的情景,就足以让少年感到不舒服了。 但他却绝不转身,绝不停止脚步,无数次扶起即将滑落的眼镜,在纯白的地狱中独自前行。 终于,他的脚步停止了。 他看见了横躺在雪中的一个人。 “……克莱娅?” 那是一位比杰莱德年纪大一点点,身穿甲胄的少女。 少女的面容威风凛凛,只看一眼的话,恐怕很难发现她是一位女性吧。 这时的景象,杰莱德一生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这个由金、银、红三色组成的鲜明景象。 美丽的金色头发。包裹着她纤细身体的银色甲胄。 还有——从少女的脖子里涌出的,红色的鲜血。 少女之死显而易见。 明白到这件事的时候,杰莱德的精神瞬间崩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色的雪原上,回荡着少年的呜咽。 第三章 贤者杰莱德 前篇 1 抬头仰望巨木的时候眼镜滑了下来,杰莱德小声咋舌。 六年前,十六岁时接过的这副眼镜,现在已经变得合适许多了。不过这原本是比杰莱德体型大许多的男人使用的眼镜,现在依然稍微嫌大,要追上这个差距没有那么容易。 杰莱德以惯用的姿势伸出中指扶正眼镜的位置,再次仰望那棵仿佛守护着老家的巨木。 树冠中可以看到鸟巢。成双成对的鸟儿像往年一样飞来飞去,每到这个时期便能听到雏鸟精神的唧唧叫声。 不过,今年的场景总觉得和往年有所不同。雏鸟的叫声仿佛知道死期将至一般声嘶力竭。 “……这也是饥荒的影响啊。” 定睛望去,可以看见鸟巢中一动不动的鸟妈妈。雏鸟会鸣叫也是因为如此吧。 鸟妈妈成了那个样子,雏鸟也无法生存下去吧。似乎今年会是最后一次看见那里的母子鸟了。 这种事虽然让人无比寂寞,但在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面前也没有任何办法。杰莱德转过身,走向他曾经的家。 此时此刻,杰莱德二十二岁。身为农民家的长子,这是应当稳定下来准备继承父业的年龄。但是杰莱德和父亲关系不睦,离开了家,移居到了村外的一栋小房子里。到了这个岁数,依然没有娶妻,每天只是一边读书,一边干些最低限度的农活而已。他也基本不拜访别人的家,就算是自己出生的家也一样。 大约是这样的生活所致,杰莱德个子虽然较高,但作为一位农民身材颇为消瘦,面孔也被少数友人之一的马修嘲笑为:”说好听的是稳重,不过其实只是缺少霸气而男子汉气概而已。”再加上他还带着少见的眼镜,从外表上看实在不像是农民。不过,他本人对这种事情毫不在意。 “话说回来……这个家也变得寂寞了呢。” 这个曾经居住着许多家人的热闹的家,现在也只剩下一个人了。杰莱德走进熟悉的家,前往位于二层的父亲的——这个村子的村长的房间。 “你来了啊,不肖子。” 已经步入老年的可恶父亲用严厉的目光迎接儿子。 “不肖……吗?”杰莱德在比起惊讶更多的是苦笑,”哎,我不会否定这一点。不过子不教,父之过,也就是说爸爸你也认识到自己做的事是错误的了?” “看到你的态度,即使遗憾也不得不承认啊。” 杰莱德又想回嘴,不过最后他叹了口气,转而说: “父子面对面,说这些实在太没用了,就到此为止吧。” “说的对。这句话确实比较有建设性。” “那么,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无论如何都想听你亲口说一次而已。说说你在六年前做的那些事。” “……我还在想你突然把我叫来是有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样啊。” 父亲想问的事情,他只能想到一件。 六年前,杰莱德是一名士兵。他为了抵抗北国的侵略守护国境,和几名村民一起去当兵。 “你这是怎么了?竟然时至今日却要把六年前的旧事挖出来。” “没什么,这是突然感兴趣而已。从你朋友马修那里也零零散散地听到过一些。听说你在当兵去到的那个要塞里相当活跃呢。不过关于你具体做了什么,大家都一起摇头说不知道。实际上,你到底做了什么?” “……饶了我吧。我不想回想起来。” 杰莱德闭上眼睛,把眼镜扶正。 他的脑海里不由分说地浮现起那时候的情景。倒在雪原上的数千尸体堆成的小山。躺在期间的,自己没能拯救的女性—— “这样啊。我挺想听一听的,不过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强迫你。” “……啊?” 面对父亲的话语和态度,杰莱德比起疑问更多的是失望。 他们父子虽然住在同一个村子里,但平时几乎不见面。好不容易把他叫去一次,却是问六年前那么久远的事情。到最后,杰莱德只不过说了一句不想回答,父亲就干脆地放弃了。父亲到底想干什么呢?杰莱德完全摸不着头脑。 “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才把我叫来的吗?” “放心吧,还有另一件事。” 这样就能理解了。换句话说,刚才的那些无意义的对话不过是开场白,现在才要进入正题。 “杰莱德,你没有参加昨天的集会所以不知道吧。我年纪大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于是大家就讨论了一下下一任村长要怎么办。虽然我完全不赞成,但村民们一致推荐了某个男人。” “哦?那是谁?按理说,应该是亚克布大叔吧。” “错。是你呀,笨蛋。” “……啊?” 受到着出其不意的一击,杰莱德说不出话来。你在胡说什么啊——他想这样一笑了之,但父亲的表情实在不想是在开玩笑。 “等、等一下。我不仅不参加村子的集会,连农活都不好好帮忙,不过是个懒惰的黄口小儿而已啊?为什么要我当村长……?” “说实话,我也就得非常不可思议。不过,就算偷懒不干农活,只要读书,似乎就会有不少人乐观的觉得这种人是贤者。你也不是不知道吧?住在这附近的人是怎么称呼你的。” “……嗯,姑且算是吧。” <奥塞尔的贤者>。这就是大家给杰莱德起的别名。 实在是太过奖了——虽然他心里这么想,但这附近的农民都是连字都认不齐的粗人,只要读些厚书,就足以被他们当成贤人了。 “总之,杰莱德,你被村民们选出来了。所以我话说在这里,如果我有什么万一,你就要成为村长带领大家。听懂了吧。” “怎么可能听懂。要我说几次才够,二十二岁的毛头小子到底能干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情你自己想。总之我想说的就这么多。我还有别的事,你回去吧。” “……啊啊,知道了。” 从以前开始父亲就是这种人,而现在杰莱德再次认识到了这一点。 完全不听他的意见,就擅自决定重大的事情。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终于迫使杰莱德离开了这个家。就和刚才完全一样。 而且父亲至今为止都没有任何疾病,没那么容易死掉。现在决定下任村长根本什么意义也没有。 “结果今天把我叫去,只是想让我不开心而已吗?”杰莱德想着,向屋外走去。 “啊啊,对了。最后还有一句话。”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杰莱德不情愿地转过身。 “这次又有什么事?” “你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该找个老婆了。” “……饶了我吧。” 杰莱德觉得自己的感觉果然是对的。父亲就是想责怪他整天闷在家里,为了这个还特地把他叫来。 杰莱德已经来讽刺都不想说了,他扶正尺寸不合的眼镜,逃跑似的离开了曾经的家。 ◆ ——距今六年前。在他年仅十六岁的时候。 杰莱德抱着倒在雪原上的少女的尸骸,不停哭泣。 “如果我,如果我再……!” 不论他怎样后悔,少女克莱娅的生命之火也无法复燃。 计谋应该是完美的。 进攻国境要塞的北方军队。 向那只军队传递假情报,让他们四处乱窜,内部充满猜忌,截断补给路线——然后施以雪崩的一击将其击破。 但是,不过是一介民兵的杰莱德,不能正大光明地指挥军队。这件事给作战的指挥系统带来了不 好的影响,最终造成了不小的牺牲——对杰莱德来说是巨大的牺牲。 “我……本来能做到的。只要舍弃更多感情,使出卑鄙的手段的话……明明你就不用死了……” 自己那被犹豫这个词束缚住的行动,最终只留下无尽的悔恨。 但是,最不希望杰莱德弄脏自己的手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少女。 “克莱娅……。我……我只要你能活着……!” 少年的恸哭再次回荡在白色的大地上。 ……曾经有一次,贝尔赛尔王国国境防御的要冲达尔姆要塞受到了北国的侵略。敌方兵力达到驻留军的十倍之多,所有人都认为要塞的陷落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经过一场奇迹般的防卫战,达尔姆始终守护住了飘扬在其上的祖国国旗。 可是,当时要塞的指挥官奥鲁托伯爵虽然勇猛,但在性格上说好听的是耿直,说不好听地就是愚直,绝对不擅长谋略之术。 因此,人们煞有介事地窃窃私语:在达尔姆要塞奇迹般的防卫战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一位天才军师呢? 而后六年的岁月,这些谣言随风飘散,渐渐消失了。 ◆ “哎呀哎呀,都是六年前的事了,不过是被略微提起就又想了起来,我还真是不像样啊。” 杰莱德离开曾经的家,自言自语地走向环绕在存在周围的麦田。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六年前的事情,他的心情不太好。于是为了平复心境来眺望最美的风景。 “总算长到这么高了啊。” 他怜爱地抚摸着高过膝盖的黄金色麦穗。 开端是在三年前,统治这一代保尔奈利亚领的领主进行了交替。 新继承了保尔奈利亚侯爵之名的那个男人只知道满足自己的欲望,从来不顾领民的疾苦。他的城堡中连日进行酒池肉林的宴会,在领地的各处修建豪宅和用来监视领民的堡垒。 税率节节攀升,保尔奈利亚领全域怨声载道。然而侯爵拥有强大的私兵,农民们无法抵抗,只能流着血泪接受这种境遇。 情况发生致命的变化,是去年的事情。包括保尔奈利亚领在内的贝尔赛尔王国北部一带相继发生了饥荒和大地震两个灾难。 然而保尔奈利亚侯却毫不体察领民的窘境,依然征收和往年一样的重税。结果,杰莱德居住的奥塞尔村的粮食见底,一天吃两餐,每餐只吃麦粥也依然捉襟见肘。 这时候杰莱德伸出了援助之手。 撒播在这块麦田里的种子是杰莱德培育的。他在每年收获的麦子中,选出成长特别快的麦种杂交而成。这些成为了奥塞尔村地希望之种,现在正和预期的一样成长着。 村民们也非常努力。他们为了尽量改善土壤的质量,从山上运来黑土;为了让麦子的根扎得更深,尽量向下松土。 其成果现在正展现在眼前。按照这样顺利地成长下去的话,麦收可以较往年提前,也许就不会有人饿死了。 “不过……这风景真是美丽啊。” 杰莱德摘下眼镜,眺望周围。 麦田被和煦的风吹拂,仿若黄金的海洋。远处环绕着贝尔赛尔王国驰名大陆的绿色群山,天空则是一片湛蓝。 只有在眺望这蓝、金、绿三色组成的风景的时候,他才能完全忘记那片白、红、黑组成的地狱。 然后就是这种风景,保尔奈利亚侯也要将其夺走。如果现在的状况在持续两三年,就没人再耕作麦田,这种风景也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真少见啊,杰莱德,你竟然在大白天出来走动。”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杰莱德戴上眼镜转过身。 “不要把人说成家里蹲,马修。” 来者是和杰莱德同年、一起长大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不过他的体格和杰莱德正好相反,是一位虎背熊腰的魁梧男人。他的肩上挂着弓,背上背着一头不小的野猪,大概是今天打猎的成果。 “今天打猎似乎很顺利啊。” “是啊,好久没打到猎物了,这头野猪大概够村里人每人分一份吧。” “那真是太好了。” “马修虽然生在农家,但现在成了猎户,从早到晚都呆在山里,用陷阱或是弓箭捕捉猎物,把新鲜的肉分给村民。” 没有领主的许可便私自狩猎是违法的行为,但就算是保尔奈利亚侯,也没法连乡下的山里都监视到。更何况马修十分熟悉这附近的山林,才不会被士兵捉住。 “比起这个,杰莱德,你和村长——和你老爹谈过了吗?” 马修突然换上认真地表情问。 “哎,谈是谈过了……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没什么,前一阵的集会上村长说了来着,要把集会的结果直接转达给儿子。” “这样啊。嗯,那件事确实听说了。真是的,父亲和村里的人真是随便啊。我一个毛头小子能干什么啊……” “……啊?” 马修一副扫兴的样子,不可思议地盯着杰莱德。 “怎么了,马修?” “啊,没什么。说的对,下任村长的那件事确实是那样……。喂杰莱德,他跟你说的,难道只有这一件?” 杰莱德歪过头。 “是啊。啊,不,说起来,他还让我告诉他我六年前干了什么来着。怎么了?” “……这样了。不,那就好。也许这样会比较好。” 马修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转开了视线。 虽然既不明不白又可以,不过还挺少见的啊,杰莱德想。这位豪爽年轻人明明不喜欢隐瞒事情。 “啊,总之——”马修继续说,”我赞成你当下任村长。六年前,我也是因为有你在才活下来的。你当村长的话,那个混蛋领主以后不管再干出什么事来应该都有办法应付。” “饶了我吧。村长什么的,不是我能当得来的啊。” 杰莱德一边扶正滑下来的眼镜一边说。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嗯?” 杰莱德转过身,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随意地想着:”大概是蛇之类的小动物吧”却发现马修皱起来眉头。 “……可恶,看到糟糕的东西了。” “怎么回事?糟糕的东西是什么?” “刚才的声音,那是克拉伊斯。” 那是一位住在奥塞尔村里的少年的名字。 他还只有十四岁,性格和年龄相符,十分活泼。 “你说克拉伊斯糟糕是什么意思?” “不,因为啊,刚才你没看见吗?那家伙手里抱着食物啊。” “哎……” 这确实很糟糕,杰莱德也不得不同意。 现在全村都处于饥荒之中,偷偷拿走食物的原因只能想到一个。 确实,对发育旺盛的十四岁少年来说,现在连麦粥都不能随意喝,难怪会饿肚子。他想偷吃的心情可以理解。 但是,现在这个村子无法满足这位少年。如果不有计划地分配粮食的话毫无疑问会饿死。他们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马修,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可以吗?” “啊?知道了,既然下任村长发话了,我当然要听了。那么,就交给你了,高明地批评他一下吧。” “你太着急了吧。算了,总之过会儿见。” 杰莱德跟着克拉伊斯进入树林。 他马上找到了少年。 克拉伊斯把装着面包和干果的袋子放在一边,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 ——咦?他在做什么 呢? 只是偷吃的话只要教训他一顿就行了,不过看来不止是那样。 杰莱德打算暂时藏在树后面观察一阵子。 不过克拉伊斯采取的行动远远超出了杰莱德的想象。 他拿出小刀,将锋利的刃口抵在自己的左胳膊上。 杰莱德没来得及制止。克拉伊斯虽然有些犹豫,但依然拉动小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臂。 “唔……。好疼啊……” “当然了。”杰莱德小声嘀咕。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不能再看下去了,杰莱德准备向克拉伊斯身边跑去。 但是没等他行动,克拉伊斯便抓起装着事物的袋子再次跑起来。 “……哎呀哎呀。小孩子的心思还真是猜不透啊。” 杰莱德为了观察克拉伊斯的行动,悄悄地跟在他身后。 奇怪的是,克拉伊斯回到了村子里。 然后,他鬼鬼祟祟地避开大家的耳目,走向一栋房子。 “索菲亚,你在吗?” “我在,有事吗?” 里面响起少女明快的声音。 打开门,从屋里走出来的少女,杰莱德当然认识。她是叫做索菲亚的十三岁的修女。 这个房子里曾经住着父女两人。 父亲是信仰苍神拉克莉娜丝的神官,经常用白魔法为村民疗伤,传授神的教诲,吟唱祈祷的祝词。村民们也会布施食物或钱财作为谢礼,父女两人就靠着这些相依为命。 但是去年冬天,父亲逝世了。 那是全村的粮食变得短缺时候的事情。这样一来,即便是像以往一样为村民疗伤,得到的食物也必然减少了。 不难想象,索菲亚的父亲把家里剩下的少量食物几乎都给了女儿。结果,索菲亚虽然活了下来,却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索菲亚当然十分悲伤。 不过那也只持续了三天。三天后,她便恢复天生的开朗性格像往常一样在村子里巡回,用不熟练的白魔法为村里的伤员治疗。今天迎接克拉伊斯的也是满脸的笑容。 但是,在看到克拉伊斯流血的胳膊的瞬间,索菲亚就像是自己受伤了一样脸一下子白了。 “这这这、这个伤是怎么弄的啊,克拉伊斯先生?!” “哎呀,用镰刀割草的时候不小心弄得。能麻烦你帮我治一下吗?” “我、我知道了,交给我吧!那、那么,恕我无礼……” 索菲亚毫不在意自己的手被血弄脏,轻轻按住克拉伊斯的伤口。克拉伊斯的脸立刻红了。 索菲亚的口中静静地编织出祈求<神之慈悲>的话语。 “苍神拉克莉娜丝大人。赐予我们水源、滋润大地的苍之女神。请赐予您的仆从以慈悲。请聆听我的请求,治愈此人的伤口——” 上古时代,白神佛多赐予了人们和神明交谈的力量。使用这种力量,可以向神明祈求些微的慈悲,强化人们固有的各种力量。这就是白魔法。 索菲亚使用的,是向她所信仰的苍神拉克莉娜丝祈求慈悲、略微强化克拉伊斯的恢复能力的白魔法。 “呼。你觉得怎么样?克拉伊斯先生。” “……啊啊。已经没事了,血也止住了。谢了啊。”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我是侍奉拉克莉娜丝大人的修女,这点小事是应该的!” 索菲亚使劲挥手。 “不,有你在真是帮大忙了。啊,对……对了索菲亚,这是你一直照顾我的谢礼,只是一点心意而已,你收下吧。” 克拉伊斯结结巴巴地说着,递出装手上拿着的口袋。 索菲亚发现里面装的是食物之后,慌忙再次摇手,说: “这、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绝对绝对不能收下!” “别这么说,收下吧。如果连这点东西都不要的话我会不好意思的。而且,你是不是又瘦了啊?真的好好吃饭了吗?” “当当、当然了!当然不能说吃得很饱,但是,那个,我本来食量就小,而且现在全村人都——” 咕噜噜,这时候响起了可爱的肚子叫的声音。 正饿的时候看见了食物,也难怪她会如此。索菲亚的脸红了,克拉伊斯苦笑起来,好似在说”你看吧。” “喏,果然是饿了吧?不要客气了快点吃吧” 克拉伊斯从袋子里拿出干无花果,硬塞进索菲亚手里。 “这、这么好吃地东西,我真的可以收下吗?克拉伊斯大人应该也饿了吧……?” “所以说,你不用在意这种事情啦。比起食物,当然是你更——” “哎?我更……什么?” 即使站在远处,也能清楚地看见克拉伊斯的脸变红了。 “……没、没什么,总之,如果你倒下来,谁来给我疗伤啊?所以,你就不要客气了。” 真没出息,杰莱德小声嘀咕。 然后又马上自嘲:”话虽如此,我也没有资格说他。” “我知道了,非常感谢。那,我开动了。” 索菲亚小口小口地咬着干无花果。 她的露出满脸明媚的笑容,让人光是看着就不禁一起笑出来。 “呜哇,真好吃。” “是、是吗?那就好。” 哎呀哎呀,杰莱德叹了口气。 杰莱德在这六年间一直过着和恋爱无缘的生活。本人的借口是:”经历了那种失恋之后,会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虽说是失恋,但也不是被对方讨厌了……应该。对方也没有别的恋人……应该。但是,偏偏是以死别这种方式被甩,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如果他能更早一点像个男子汉一样下决心的话,也许就能迎来崭新的未来。 也许是因为有着这种过去,当杰莱德看到克拉伊斯的笨拙时,总觉得好像看到过去的自己一样,不知为何特别生气。 不管怎样,再留在这里实在太不解风情了。杰莱德不得不暂时离开了那里。 ◆ 过了一刻钟之后,克拉伊斯总算回来了。 “你让我好等啊,克拉伊斯。” 杰莱德从树的背后叫住一脸满足的少年。 克拉伊斯像是恶作剧被看到了似的跳了起来。 “杰、杰莱德?!你突然冒出来干什么啊!有事吗?!” “算是吧,想和你说两句话。首先,克拉伊斯,你是笨蛋吗?不,怀疑小孩子是不好的。明白了,你是笨蛋。” “断定了就可以吗?!你干嘛突然就来这么一句啊!” “本来就是吧。就算是要找借口送东西给女孩子,故意弄伤自己的身体也做得太过头了。” 克拉伊斯的表情僵硬起来。 “真、真是恶趣味。你看见了……?” “嗯,全部都看见了。” 克拉伊斯脸红了,但他立刻强硬起来哼的一声扭过脸去。 “没办法啊。不让她做点事情的话,她连一片面包都不会收下的。” “原来如此,确实是那位少女的性格。但是克拉伊斯,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那些食物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克拉伊斯低下头。 “这、这种事情无所谓吧。” “不可以。现在的情况是每家每户都粮食短缺,如果不有计划地分配的话说不定就会有人饿死,你知道吗?” “那要怎么办啊!你们嘴上说着这些,实际上索菲亚的老爸就饿死了啊!这次又想让索菲亚饿死吗?!” 果然是这句话吗,杰莱德心想,自认没有反驳的余地。 事实上, 杰莱德自己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帮助索菲亚。说实话他是忘记了,可是这种事不能在现在拿出来做借口。 但克拉伊斯不同。虽然用了笨办法,但这位少年确实在帮助索菲亚。既然如此,杰莱德也就没有资格对他说教了。 “哎呀哎呀。莫叱孩童顽皮,只因人皆曾年轻痴狂……这句话真是名言啊。现在想来,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做过更加愚蠢的事情呢。” “……你在说什么啊?” “不用在意。总之,克拉伊斯,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但你明天开始要留出时间帮助马修打猎。送给别人的食物要靠自己的手来搜集。” “哎?真、真的吗?!太好了!” 听到杰莱德意想不到的话,克拉伊斯比起惊讶更多的是高兴。 本来是把这当成惩罚的啊,杰莱德心里小小地吃了一惊。看来对克拉伊斯来说,能够自己搜集送给女孩子的食物反而更开心。 此时此刻,即便是有着<奥塞尔的贤者>这样夸张的别名的杰莱德也无从知晓,随后席卷保尔奈利亚领,给王国全土带来影响的大规模叛乱的小小导火索,正是因为克拉伊斯和索菲亚这两个小孩子而点燃的。 那一切,都是八天以后的事情。 2 这一天,杰拉德带着阴郁的表情望向窗外。 “……饶了我吧。老天到底怎样折磨我们才算个头啊。” 在与父亲的奇怪会面之后过了八天。这期间一直在下雨。 到了今天,雨势终于减小,但天空依然被灰色的云覆盖,完全没有雨停的征兆。 这些都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事情。能做的只有祈祷雨早一点停,麦子平安无事而已。 但是在环绕存在的麦田中,西北方向的田地排水较差。连续下了八天的雨,田地一定已经变成了沼泽。那样的话本来对水灾的抵抗力就弱地小麦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很低。 去年的饥荒也是因为多雨。这样一来,今年不知又要减产多少。 杰莱德再次对保尔奈利亚侯的存在感到厌恶。 “哎呀哎呀。又得想新的办法活下去了啊……” 就在杰莱德自言自语的时候,他的好朋友马修浑身是水地闯进来。 “杰莱德!你在吧,出麻烦事了!” “慌慌张张地到底是什么事?又是来下棋的吗?” “不是,法宾克那混蛋又来了!全体集合!” “……饶了我吧。在这种情况下吗?” 杰莱德气愤地叹气。 法宾克。那是治理这一代的执政代行官属下的骑士队长的名字。法宾克只有在征收临时税和所要贡品时才回来,至少他从来没有带来过好消息。 “我也必须去嘛?一个人不在的话他也发现不了吧……” “下任村长不去算什么啊?!来,快走吧!” 杰莱德被巨汉马修硬拖着,根本无法抵抗。 杰莱德和马修到达的时候,村民们基本已经全部聚集在村子的广场上了。因为担心那个蛮横的法宾克不知会抛出什么不讲理的难题,所有人地脸上都带着同样的阴郁表情。 “哟,杰莱德。你也来了啊,太好了。” 和杰莱德打招呼地是亚克布。他是和农民身份非常相称的朴素男子,村民也都和他亲近,亲切地称呼他为“大叔”。 “我倒是觉得我这样的人没什么用处。” “不不,有<奥塞尔的贤者>在就放心多了。如果事情糟糕了的话一定要想点办法啊。” “……饶了我吧。” 这句话虽然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但却是杰莱德的真实想法。他不过是一介农民,能做的事情屈指可数。在这种情况下,期待和重压是同义词。 而此时,杰莱德还有一个疑问。 人群中看不见父亲的身影。父亲身为村长,责任感很强,这种场合一定会出席。 “差不多都到齐了啊。本大爷召唤你们不会快点集合吗!一群低能!” 广场中央,骑士瞪大眼睛喊。 这位气派十足地骑在军马上、身穿甲胄的骑士正是法宾克。除了他还有两位像是随从的骑兵和不到十人的武装士兵。 “那么,首先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是关于前两天公布的新税。” “……哎?” 杰莱德不禁吸了口凉气,小声问旁边的马修。 “那个新税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马修非常意外地睁大眼睛。 “你老爸真的完全都没跟你说过吗?” “嗯,完全没说。” “这样啊。没什么,就是和以前一样的混账东西。让我们临时缴纳每人一枚金币的税。” “一、一枚金币……?!” 杰莱德屏住呼吸。一枚金币足够一个成年人生活一个月。这个奥塞尔村跟本没有支出这么一大笔钱的余力。仅有的一点点钱在很久之前就用来购买食物了。这大概是村民们比平时更加沮丧的原因之一吧。 但他同时也感到疑问:父亲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么重要的事情呢?而那位父亲,现在为何又不在场呢? 法宾克继续说: “你们听好了!这次的税是用来修复半年前的地震中损坏的街道和城墙的钱。每人只要拿出一枚金币就能过上安全的日子。这多亏了伟大的侯爵大人的关照啊。你们要想报答他的恩情,就该快点把钱交出来。然而——” 他又提高了声音,轻蔑地说, “你们当中,竟然有人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没礼貌地直接上访侯爵大人!说什么真的没钱了交不起税。真是的,不过是个农奴竟然敢向侯爵大人进谏,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难道。” 杰莱德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八天前,突然问起六年之前的事情的父亲。 没有告诉他关乎村子生死存亡的新税的父亲。 身体十分健康却开始托付自己后事的父亲。 还有最重要的是,对父亲不在这里的这件事,没有一个人感到疑问。 从中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你们也给我记好了,闹不清自己的身份作出出格的事情的农奴,就是这种下场!” 法宾克取下挂在马鞍上的圆形皮袋子,解开上面的绳子,粗暴地扔到地上。 看见袋子里滚出的东西的时候——杰莱德扶正尺寸不合的眼镜,用颤抖的声音自言自语: “……饶了我吧。” 那是,父亲的首级。 第四章 贤者杰莱德 后篇 1 在这幅情景面前,杰莱德好不容易才能保持平静。 露出绝望表情的村民们。 带着凶残地笑望着村民们的残暴骑士——法宾克。 还有滚落在法宾克脚边的,父亲的首级。 “你们给我听好了!” 法宾克阴险地踢了一脚父亲的首级,粗暴地说。 “这个老头不识好歹,对侯爵大人无礼!因此,为了惩罚他的罪过,赐予一死!你们如果不想变得和他一样的话,就绝对不要企图违逆侯爵大人!” 原来是这样啊,像是事不关己一样,杰莱德终于理解了。 父亲去上访了。去请求侯爵取消新税。他明明知道残暴、蛮横的保尔奈利亚侯不可能听进这种话。 但是,如果征收了每人一枚金币的新税,这个村子绝对无法熬过冬天。因此,父亲明知道会被杀,依然去找保尔奈利亚侯,并且把后事托付给不肖的儿子——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杰莱德痛苦地回忆。父亲就是这样的人。责任感强,因此所有事都根据自己的判断来解决。到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此时此刻,在杰莱德心中,比起悲伤的感情,更早出现的是觉得父亲愚蠢的想法。 法宾克接着又露出更加嗜虐的笑容。 “但是——尽管高兴吧,为了你们,宽大的侯爵大人大发慈悲了。他说要把你们今年缴纳的税额,降低到两年前的水平。” 村民们的脸上都露出意外的表情。 杰莱德也是其中之一。父亲没有枉死吗?父亲的舍身上访,让保尔奈利亚侯都改变了想法吗? 但另一方面,一想到保尔奈利亚侯和法宾克直接为止的作为,到底还是无法乐观起来。 “但——是。” 仿佛是要印证杰莱德的怀疑似的,法宾克继续说: “侯爵大人要行使一项直接为止一直保留着的领主权力!这是减轻税赋的条件,你们就痛痛快快地听话吧!” 就这样,法宾克说出了那句引起今后保尔奈利亚的大型混乱的话语: “听好了,侯爵大人今后,要在所有少女刚满十三岁的时候,对她们行使处女权!” ……一开始,村民们没有什么反应。 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处女权这个词,一时间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过了一段时间,大家渐渐从中理解出了“处女的权利”这样危险的意义,不安地面面相觑。 杰莱德也是其中之一。他为了确认这个实在太过愚蠢的权利的意义,上前一步,说: “请等一下,法宾克大人。” “啊啊?怎么了?” “处女权这个词我等愚民从未听到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哼,没想到身为男人的你竟然不知道。就是字面的意思。不再缴税的你们,取而代之地要献上处女们的纯洁。” “什……!” ——保尔奈利亚侯。竟然低劣到这种地步……! 法宾克像是看穿了杰莱德等人的想法似的高声大笑起来。 “赶快谢谢侯爵大人的慈悲吧。对下贱的农奴来说,这哪里算得上是贞洁被夺走,反而是受到了侯爵大人的青睐才对。而且这样一来还不必饿死,你们农奴真是占尽了便宜啊!” 和法宾克相反,村民们都默不作声。他们这种顺从的样子更加刺激了法宾克的嗜虐心,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那么,就赶快把人带到侯爵大人那里去吧。今年满十三岁的女的都出来!” 杰莱德记得,确实有两三名少女差不多年纪。但是没有一位少女听从这种无理要求走上前去。这是当然的。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觉得保尔奈利亚侯在户籍方面只整理的村民人数方面的无能是件好事。 “怎么了!本大爷说了给我出来!我看见你们这样有差不都年纪的女的了,如果不老实出来的话我就要用绳子捆住你们的脖子把你们拽出来了啊!” 法宾克越来越暴躁,但依然没有一位村民动,只是一个劲儿地祈祷法宾克能就这样放弃离去。 “可恶,你们要违抗本大爷说的话吗?!” 法宾克气急败坏,终于拔出了剑。 伴随着高亢的金属摩擦声,播撒死亡的利刃露出了身形,村民们之间顿时传出恐惧的哀号。由于法宾克的一个念头就成为这把凶刃下的亡魂的农民数不胜数。 在这种最糟糕的情况下,只有杰莱德一人在冷静的思考应该怎么办。 这样下去一定会有人成为剑下亡魂。但另一方面,也绝对不能交出十三岁的少女。 能够采取的手段只有一个,那就是尽量和法宾克周旋,争取时间。 然而这时,杰莱德没能把这个想法转化为行动。因为一位少女结结巴巴的喊声响起。 “请、请等一下!” 杰莱德反射性地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不禁屏住了呼吸。 是索菲亚。那位父亲过世,独自一人生活的十三岁修女。 索菲亚拼命移动颤抖的身体,走上前去。 “法、法宾克大人。我就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十三岁女孩儿。您一定要带人走的话,就……就请带走我吧。” “为什么她要自己站出来?”杰莱德想,”难道因为她是父亲带大的,不知道保尔奈利亚侯想要的处女权的意思吗?”他甚至这样怀疑。 但是,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索菲亚一定是为了报答村民们的恩情才自愿站出来的。索菲亚就是这样的少女。 “哦?长得不错嘛。好吧,这样一来侯爵大人也会高兴了。好,到这边来。” “好、好的……” 索菲亚的身体明显地颤抖着,但依然鼓起勇气走近法宾克。 而另一方面,所有村民们都僵直不动,只能屏息注视着这个情景。 他们都知道应当阻止索菲亚。但是,即便阻止了,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甚至有可能引起法宾克的怒火、成为那把凶刃的饵食。 就在这时,索菲亚转过身。她带着一如既往的满脸微笑,对村民们说: “各位。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我只能用这种、用这种方法回报大家的恩情……十分惭愧。” 她的声音颤抖着,拼命忍耐着,眼睛里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看着她,所有人地心里都燃起某种冲动。 “我能够在这个村子里生活,真是太幸福——” “喂,我说了快点过来!” “啊——” 索菲亚的话语被法宾克打断了。 法宾克用绳子捆住少女纤细的手腕,悠然地跨上马。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为了不至于饿死,给我好好种地吧。” “驾!” 马毫无怜悯地前进,索菲亚被绳子拽得几乎摔倒,但法宾克完全没有停下马步的意思。 “……饶了我吧。” 这简直像是在拖拽家畜一样。看到这个场景,杰莱德想起六年前失去的最爱的女性,精神剧烈地摇晃。 他感到一阵眩晕,用手按住双眼。 同时,他想:看到这幅场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出抗议呢? 当然,他不是不明白村民们的心情。法宾克这位骑士队违抗者毫不留情。谁都是珍惜自己的性命,也难怪他们会一句话都不说。 但是即便如此,他想,一直以来都在为村子尽心尽力的坚强少女遭到如此对待却默不作声的家伙,根本算不上是人。 “怎么办?下任村长。” 耳边传来这样的话 。 说话的是马修。他既是身为这附近最优秀猎人的杰莱德的朋友,也是六年前一起熬过北方要塞达尔姆的防卫战的战友。 “……这话什么意思?” “说实话我已经到极限了,准备好随时大闹一场了。但是有你在,应该能想出比我大闹一场更好的方法。” 说着,马修把手伸向肩上背着的弓。 杰莱德略微放心,重新找回了精神上的平衡。他想:这才是马修,这才是我的朋友。 “知道了,我不会再让女性死在我眼前了。但是,能再等一会儿吗?放心吧,我不会舍弃索菲亚。” “明白,你说的话我都听。” 杰莱德下定了一个决心。 如果看到这些,依然没有一个人违逆法宾克的话。如果所有人都觉得即使牺牲了索菲亚只要自己得救就好的话。 他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告诉他们如何从法宾克手中救出索菲亚之后,就回到以前的那种离群索居的生活去。 不论是被父亲交付后事,还是被推举为下任村长都无所谓。如果是村民们的集体意志的话也就算了,他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屈指可数。这就是他在六年前得到的教训之一。 不过幸运的是,杰莱德的这个决心没能派上用场。 “住住手——————!!” 那是熟悉的少年的喊声。 杰莱德睁大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那位喜欢索菲亚的克拉伊斯少年用木棒砸向骑在马上的法宾克的情景。 “呜嘎?!” 法宾克发出怪声落下马。也许是因为穿着甲胄,也许是因为落地的部位比较好,总之很遗憾地没有受伤。 “索菲亚,没事吧?!” “克、克拉伊斯先生……?” 克拉伊斯趁着这个机会跑到索菲亚身边,解开他手腕上的绳子。 “你、你这小鬼……!竟然敢对本大爷动手!” 法宾克好不容易站起来,搞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一把拔出腰间的剑。 “吵死了!你才是,不许再对索菲亚出手!” 克拉伊斯一步也不后退地和他对峙。 看到这幅场景,杰莱德苦笑。 还是有的啊。为了守护心爱的人,用自己的手,基于自己的意志反抗法宾克之人还是有的。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感慨。法宾克气势汹汹地把剑,随时可能一剑劈下去。克拉伊斯把索菲亚藏在背后,准备用木棒应战,但十四岁的少年怎么可能赢得了正规的骑士。 “马修,拜托了。我不想让那两个人死掉。” “哦,交给我吧。” 马修迅速举起弓。 “死吧,臭小鬼!” 法宾克一剑劈下。 但是,那把剑没能撕裂少年的身体。 一只箭横空飞来,正中法宾克手上的剑。 受到了从完全没想到到的地方飞来的出其不意的一击,法宾克的剑应声落地。 “刚才那个看见了吗?我的箭术厉害吧?” “嗯,太厉害了。” 马修一边自吹自擂,一边架上第二只箭,对法宾克喊: “到此为止了你个混蛋。那家伙是我的一号弟子,要是再对他出手,下次就把你的那张臭脸射穿。你那张大脸,比剑好射多了。” “唔,你这家伙……!” 法宾克明显地畏缩了。见识到了马修那令人惊叹的箭术之后也难怪他会害怕。 到了这时,杰莱德注意到了一件事。 不光是马修。不知何时,在场的近百名村民都拿起棒子或石头,准备随时都扑上去。 法宾克发现这件事之后更加害怕了。 “你、你们……!难道是想违抗本大爷吗?做、做了那种事,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吵死了!你才是,别想活着回去!” “就是就是!你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 “再也忍不下去了!豁出去了!” 村民们终于开始投掷石块。男女老少全都把愤怒关注在石头里扔向法宾克。 这些攻击对穿着甲胄的法宾克没什么大效果,不过他们扔的石头越来越大,法宾克终于也变了脸色。 “住、住手!快给我住手!” 法宾克的怒吼已经传不到近百名村民的耳中了。 看着这个景象,杰莱德的心里大为痛快。 村民们都明白反抗法宾克会有什么下场:侯爵会立刻派来军队,这种百人左右的小村庄瞬间便会从地图上消失。 明知道这些,他们依然向法宾克投掷石块。即便这是自暴自弃的结果也无所谓。总之,村民们选择了通过战斗来开辟道路。 那么——他也必须作为这些村民们选出的新村长,完成他应该做的事情。因为父亲,恐怕也是抱着这种希望开赴死地的。 “可……可恶!你们给我记住!” 法宾克剩下一句嘴硬的话,跨上马慌忙跑出了村子。他的十来名部下不知所措,也跟着他跑了。村民们对着他们的后背发出欢呼。 “往事已成过去,未来尚不可知……吗?” 杰莱德小声念出某本书上记载的一小节。 往事已成过去,未来尚不可知,死后之事唯有托付众神。不知他们是否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总之村民们选择了战斗。那么,他也应当发挥才能。父亲也是看出了他的这种才能,才让他继承自己未尽的事业。 杰莱德在连绵不绝的小雨中,走到刚才法宾克站着的广场中央。 <奥塞尔的贤者>要行动了。注意到这件事,一时间因胜利而沸腾的村民们逐渐安静下来。 首先杰莱德用上衣盖住父亲滚落在地上的首级。他依然没有感到悲伤。我还真是给不孝的儿子啊,他想,至少要完成父亲托付的任务。他缓缓地对村民们说: “父亲之前对我说过,如果他有什么万一,就让我继承村长的地位。首先问一下大家,有人反对我来当新的村长吗?” 一开始,没有人主动发言。不过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大声说: “由你这位有名的<奥塞尔的贤者>来当村长,根本没有理由反对啊。” 说话的人是亚克布大叔。他待人和蔼,受到村民们的尊敬,如果没有杰莱德的话,下任村长一定会是他。 有亚克布的推荐,再加上这件事本来也是内定的事实,没有人表示反对。 “那么作为这个村子的村长,我有一个问题必须要问大家。法宾克明天一定会回来这里,并且带着比今天多得多的部下。我们必须统一意见,做出决断:是向他们交出克拉伊斯和索菲亚、跪在地上哭着祈求原谅?还是逃走?又或是——选择其他的道路呢?” 村民们沉默了。 他们刚才为了解救克拉伊斯和索菲亚投掷了石块,现在当然不会抛弃他们,而且即使交出两人逃过这一劫,法宾克也会因为他们曾经违逆过一次而变本加厉。 另一方面,逃走这个选择也很困难。在保尔奈利亚,农民的自由极端受限,甚至不能自由地选择职业、自由地结婚、或自由地移动,如果再逃亡途中被抓住绝对会被处以死刑。而且带着许多女人和小孩儿一起走,也逃不过骑士的军马。 那么,剩下的手段只有一个。 “我赞成战斗。” 马修打破沉默,平静地说, “只能这样了吧?就算是在战斗中被杀,也比饿死要好得多。而且我们还有<奥塞尔的贤者>在。” 村民们之中零零散散地附和起来。 “我再也不要对那些家伙言听计从了。” “没错,为了守护家人,战斗也无妨。但是……我们有胜算吗?” “……不是没有。” 杰莱德略带踌躇地点头。 “他们满心以为我们是顺从的农奴,因此刚才一看到我们做出反抗的姿态,法宾克立刻害怕得逃走了。他们害怕我们。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这样一来就有取胜的方法了。” 以贤者闻名的杰莱德说出的话,村民们一字一句都听得认认真真,顿时觉得倍受鼓舞。 “但是……就算有办法摆平法宾克那个混蛋,之后又要怎么办?” “对啊,保尔奈利亚侯不会放过我们!那之后又会派来更多的军队不是吗?!” “是啊,以侯爵为对手的话怎么样都……” 村民们陆续提出的意见都十分中肯。保尔奈利亚侯不会允许农民叛乱。即便取得了一时的胜利,也可以预见到今后还会有大军前来讨伐。 不过,杰莱德和他们的见解不同。 “有办法对付。现在,在这个保尔奈利亚领中,有许多和我们一样直面饿死的危机的农民们。只要把他们团结起来,组成一个势力的话,战胜保尔奈利亚侯也不是不可能。即使不能全胜,也可以让侯爵做出减税一类的妥协。” “但、但是啊,你怎么能保证其他的农民们都跟我们一起干?” 有人提出新的疑问。对此,杰莱德坚定地回答: “你说得没错。所以,为此我们必须取得实绩。至少曾经战胜过保尔奈利亚侯麾下骑士的实绩。” “换句话说,杰莱德,你认为我们能够打败法宾克?” 对亚克布的话,杰莱德沉默地思考。 明天,法宾克会带来足以战胜全村人的部队。但是,如果他带了太多士兵来,反而会显得他无能。因此,他恐怕只会带骑士及其随从组成的十几名骑兵外加几十位步兵。 而另一方面,这个村子里能够拿起武器战斗的壮丁只有三十人。如果和装备、熟练程度都占上风的法宾克他们正面战斗的话,根本没有胜算。 但是,抛开骑士不提,步兵基本上都是和他们一样的农民出身,只是被征调从军而已。只要想办法解决身为指挥官的骑士,步兵不必战斗就会瓦解了。因此,只要把步兵和骑兵隔开,并找到对付骑兵的方法的话,就不难取得胜利。 在战场上,骑兵最能够发挥威力的是追击战——即,从背后追杀逃跑的敌人。只有在这种时候,骑兵才能几乎不受损伤地单方面给予敌人重大打击。 同时这也意味着,只要有意图地制造出这种情形,就有可能将骑兵和步兵分离。问题是,没有经过训练的农民们,能否战胜十人以上的骑兵。更何况准备时间只有一个晚上。 即便如此,在考虑到所有情况之后,杰莱德得出的答案是——肯定的。 他在村民们视线的集中注视下,用力点头。 “能打败。只要大家听从我的命令就能打败。” “……这样啊。复杂的事情我不懂。但是,就我知道的,你从来没出过错。我信你。” 亚克布坚定地表示同意。 这个瞬间,便是给贝尔赛尔王国带来巨大变化的那场叛乱的,小小的开始。 2 法宾克在第二天早上带着部队再次造访奥塞尔村。 这一天小雨依然在继续,但法宾克好像完全忘记了昨日的丑态,意气洋洋地走在部队先头。 “那些狂妄的农奴们,今天一定要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他今天带来了另外三名骑士和他们的随从。包括他自己在内总共有十一名骑兵。他们每天从早到晚进行战斗训练,身上穿的重甲可以抵御任何弓箭袭击,右手上拿着的马上枪刺出的强力攻击可不是区区农民能够抵挡的。 另外,他们还带来了七十名步兵。有了这些兵力,加上老幼妇孺也不过百人的村庄不过是风中之烛而已。 然而当他们接近奥塞尔村地时候,法宾克立刻察觉到了异变。 “太奇怪了,法宾克大人。村子里没有一个人!” 部下的士兵大喊。 村子完全成了空壳。在农田里耕作的男人,在广场上嬉戏的孩子,在水井边聊天的妇女。这种农村的平常景象,现在消失了。 “那些家伙该不会逃跑了吧?” 这很有可能。由于交不出税或还不上债而逃跑的农民数不胜数。 同时,法宾克的脸上露出冷笑。 “一帮蠢货。明知道逃也逃不掉。” 带着老幼妇孺一起逃亡的人们,在骑士眼里走得就和蜗牛一样慢。更何况不过一个晚上,根本拉不开多少距离。另外领地内还有许多用来监视逃亡者的堡垒和关卡,不可能逃得掉。 农奴逃亡是重罪。即便是为了一雪昨日的耻辱,也要把男的都杀光,把女人和小孩卖给奴隶商人大赚一笔。法宾克暗下决心,大声喊道: “快找快找!他们逃不远的!” 他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分散开来寻找村民们的去向。 最终,和法宾克预想的一样,村民们没走多远。 “找到了!他们逃向西北方向了!” “哦,干得好!” 他顺着一名士兵手指的方向看见了一个一百人左右的集团。没有错。 “我们追。骑马的话马上就能追上。” 一名随从说。法宾克点头,转身向背后的士兵们喊: “你们就跟在后面!对方有女人和小孩,马上就能追上。” 法宾克拍马,放开速度跑了起来,另外十名骑兵上了他。 奥塞尔村地居民们在麦田中拼命逃跑。 但是他们怎么跑得过军马?两者之间距离眼看着缩短。 “站住,愚民们!不马上站住的话就让你们成为我抢上的铁锈!” 即便如此,农民们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脚步拼命逃跑。 在农民们看来这关乎性命,也是自然的反应,不过最终只是让他们更早死去而已。 “你们跟我一起上!给这些不听话的愚民们一点教训!” 法宾克踢了一脚马肚子,又加快了速度,单手举起巨大的长枪。 农奴们根本无法阻止他的突进。看到几名同胞被戳戳或是被马蹄踩扁的话,他们就会死心,明白叛乱这种事是不可容忍的了。想活命的话就只有一辈子都当农奴。 在马蹄踏入麦田的那一刻,异变发生了。 3 在杰莱德的视野中,法宾克等十一骑气势汹汹地冲入麦田。 但立刻。 “呜哇啊啊啊————?!” 十一匹马中,首先是先头的四匹马失了前蹄。 于是骑在马背上的骑士们也全都头朝下摔进了化为泥沼的麦田里。 跟在后面的七名骑兵立刻拉紧缰绳,但已经迟了。重装甲的马一个接一个的陷入泥沼,完全动弹不得。骑士们慌忙下马,但也只是让情况更加恶化而已。甲胄的重量使他们的膝盖以下全都陷进泥里,一步也走不动。 “趁现在,有武器的人上吧。把他们包围!” 杰莱德一声令下,男人们从刚才还在一个劲儿地逃命的村民中冲出,拿着绳子做的投石器或弓箭包围法宾克等人。 “可恶!这是怎么回事?!” 浑身沾满泥浆的法宾克大喊大叫。 杰莱德悠然的说: “不知农民疾苦的你们是不可能知道的吧。下了这么多天雨,排水不好的农田就 会变得像沼泽地一样。在上面铺上稻草的话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农田一样,但是重装骑兵冲进去就只能说是无谋了。” 他把眼镜上沾到的泥点擦去,重新戴好, “因为你们平时总是习惯于单方面追击逃亡者,所以只要稍微装出逃跑的样子就能轻松把你们引来了。投降吧。你该不会以为能在这种情况下取胜吧?” “唔……!” 法宾克懊悔地咬紧牙根。 他被好几十名村民包围着。骑士的甲胄可以抵挡大部分飞行武器,但在化为泥沼的田地里反而成为了灾难,让他动弹不得。在这种情况下被大量的石头和箭集中攻击的话,即使能够熬过一时,也总会受到致命伤。 “你、你们……!做出这种事来,别以为这样就完了啊!!我们后面还跟着几十名士兵呢!你们才是如果不赶紧投降,就别想要你们的小命了!” 骑士对情况的判断力终究也只有这种程度。杰莱德不知是放心还是吃惊地叹了口气,对站在旁边的狩猎达人说: “马修,拜托你了。” “哦,交给我吧。” 马修用流畅的动作架上一支箭,随意地射出。 射出的剑正中法宾克右肩甲胄的缝隙。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 自己身体里产生了一阵从未有过的疼痛,法宾克不禁发出惨叫。杰莱德瞥了一眼他,冷静地说: “是男人的话,就别因为这点小伤就大喊大叫,太不像样了。已经避开了要害,现在马上接受治疗的话不会死的。不过,条件是你命令后方的部队立刻离开。那样的话我们就饶你一命。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如果不答应的话就没有办法了。确实,或许我们也会被杀,但这也太不公平了,要带你一起上路才行。” “什么……!” 杰莱德话音刚落,马修便射出了第二只箭,直奔法宾克的额头。 不光是马修,周围还有几十位因为亲人的仇而两眼血红的村民。 到了这个地步,法宾克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刚才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打从心底害怕得大叫: “我……我知道了!是你们赢了,我会让士兵们回去!所以拜托你们,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吧!” 这便是给贝尔赛尔王国带来巨大变化的那场叛乱的,小小的最初的胜利。 4 杰莱德向村民们下达一个接一个的命令。 首先,让法宾克以外的士兵们丢下武器离开。对法宾克极度顺从的士兵们完全没有违背上官的命令。几十人份地武器和十匹军马一定能成为杰莱德他们发起叛乱的巨大财产。 那之后,众人关于如何处置法宾克产生了小小的争论。 村民们带着经年累月的怨恨,主张即使违背当初饶他一命的约定也要杀了他,让法宾克更害怕了。 但杰莱德发表了这样的言论,让法宾克逃过一死,沦为俘虏。 “我们既没有钱也没有粮食,只能用义来拉拢人心。虽然对方是法宾克,但约定就是约定。违背约定失去信用的话,为给今后募集同志带来障碍。让他活着,反而还能有别的利用价值——” 吊念了父亲的遗体,结束所有工作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那之后,杰莱德前往的不是他这六年间居住的村外的房子,而是父亲到十天前为止一直居住着的、他过去的家。 既然决定要当村长,就不能一直住在村外了。更何况当了村长,就要树立威信。因此,他决定搬回现在成了空房的这个家。 “没想到你竟然以这种形式回来。” 马修在一旁小声说。他来帮杰莱德搬东西,肩膀上扛着大量的书籍,却一脸满不在乎。 “嗯,说得没错。” 杰莱德一边感慨于马修那深不见底的体力一边表示同意。 就在这时,从俯视这个家的大树上,传来雏鸟精神的唧唧鸣叫。 杰拉德猛地抬头,看见树干上的鸟巢里,鸟妈妈带来了饵食。这幅场景,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了。他疑惑起来。 “哎呀。那只鸟还活着啊。前一阵子看见的时候,它一动不动的,还以为已经死了呢。” “啊啊,那个啊。哎呀,最近那个雏鸟叫得特别惨,索菲亚就留心起来了。然后,受索菲亚所托,克拉伊斯爬上树,把半死不活的鸟妈妈拿下来,索菲亚再用白魔法给它治疗……说到这儿你明白了吧?” “……哦。” 这真是件吉利的事情。 原本,失去了鸟妈妈地雏鸟,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但是,雏鸟想要活下去的意志丝毫没有动摇,通过拼死的鸣叫表达出来,换来了索菲亚和克拉伊斯的帮助这个奇迹。 就像现在的这个村子一样。重要的,是意志。只要有了意志,不论多少次都能像那只雏鸟一样唤起奇迹。 杰莱德扶正尺寸不合的眼镜。 “那么,这就开始吧。开始我们的战争。” 第五章 起始之死 前篇 1 那名男子,名为巴尔迪亚。身为米卡尔蒂郡驻留骑士队副队长,接受过骑士的授勋。 不过他能得到骑士的地位完全是靠贿赂,作为武者的实力等同于零,性格也完全配不上骑士的身份,简直可以用低三下四一个词形容。他平时总是对上司法宾克队长阿谀奉承、狐假虎威,因此部下们暗地里都说他离了法宾克就什么也做不成。而这也正是实情。 这一天,巴尔迪亚离开驻地的堡垒,前往附近森林里一栋圆木搭成的小屋。 那是一栋平淡无奇的小屋。奇怪的不是小屋,而是周围的情景:许多大树倒在地上。而且树木维持着倒下的样子丢在那里,看起来不像是为了收集柴火而砍倒的。 “泰德里奇卿!您在吗!” 没有人回答巴尔迪亚的呼喊。不过他又叫了好几声之后, “吵吵嚷嚷地干什么啊。” 咚咚的,从身后传来了大得不像是人类脚步声的声音。巴尔迪亚转过身,不禁背脊发凉。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那个男的,那就是——简直像食肉动物一样。身高接近七尺(约二百一十厘米),浑身肌肉隆起,那钢铁一样的身躯仿佛随时会撑破他身上的那件薄薄的上衣。他的下巴像野兽一样坚硬而棱角锋利,目光锐利,仿佛把进入视野的一切东西都当成猎物一样,光是这样对视着,就让巴尔迪亚产生了自己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的错觉。 他的右手上握着巨大的战斧,左肩竟然扛着一根圆木。那种圆木一般人根本搬不动,而他却面不改色地扛在肩上。 “你是谁?嗯,好像在哪里见过。” 听到这个问题巴尔迪亚单膝跪下。比起礼仪,这样做更多的是为了不再和他视线相交。更何况巴尔迪亚是骑士队的副队长,反而应该是泰德里奇行礼才对。 “我、我是担任骑士队副队长的巴尔迪亚。今天有一事要拜托泰德里奇卿。” “啊,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法宾克的跟班啊。是什么事?” 巴尔迪亚对泰德里奇的粗俗语气十分反感,但他没有出声抗议。现在法宾克不再,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这个男人了。 “是,实际上,奥塞尔村地农民们发起了叛乱,希望泰德里奇卿能够前往镇压。” “不干。” 他立刻回答。这个回答实在太过简短,以至于巴尔迪亚忍不住再次询问: “恕、恕我无礼,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不干。这种事情就该法宾克那种人去干。那个就会压榨弱者的男人不是挺适合这种事情的吗?” “法宾克卿已经镇压失败,成为俘虏了。这种事不能大声说出来,但法宾克卿在领民之间积累了太多仇恨,多半无法活着回来了……” “哦?” 泰德里奇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法宾克恃是强凌弱、只考虑自己的私欲的最差劲的骑士,但好歹也是一个骑士队的队长,有着相应的能力。法宾克被抓这件事勾起了泰德里奇的兴趣。 “这样啊。打败了那位法宾克,看来那里有位不错的豪杰嘛。” “是的,应该是这样。” 巴尔迪亚心知法宾克不是因为武艺而是因为头脑而败北,但他没有说出来。 泰德里奇就是这样的男人。即使是面对宣誓效忠的主人也完全没有敬意,在这一点上实在不配做骑士,但他磨练自身、渴望挑战强者的向上心却比其他任何骑士都要强烈。只要听说有豪杰在,他一定会高兴地奔赴战场。 “嗯……” 泰德里奇随手放下扛在肩上的圆木,响起了不小的嗵的一声。他瞥了一眼吃惊害怕的巴尔迪亚,高高举起右手的战斧。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声呐喊着挥下。 紧接着,响起一声巨大的破碎声,巴尔迪亚倒抽了一口凉气。 圆木完全断成了两节。而且端口处凹凸不平,根本不像是用斧子砍出来的,比起斩断,更像是被砸断的。 他的臂力实在值得惊叹。如果他稍微懂得一些应酬的话,现在何止是这乡下的骑士,早就成为侍奉国王的近卫骑士了吧。 “好吧,拿大树做对手也有些厌烦了。那个奥塞尔村地叛乱什么的,就由我去镇压吧。” 2 这一天,顺势坐上了“叛乱的指导者”这个极度危险地位的杰莱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埋头于各种问题。 “……果然还是放弃比较好啊。” 嘴里还嘟囔着些蠢话。 最大的问题,是兵力。现在他手边能调动的兵力,只有居住在奥塞尔村的成年男性二十人左右。只有二十人。真是个不好笑的笑话。这个样子自称“叛乱军”简直是愚蠢,最多也只能算是“一伙贼人”。再加上,他们同时也是村子里的主要劳动力,如果全部动员的话村子就会毁灭。现在还正是冬小麦的收获越来越近的时候。 击退法宾克的袭击之际,幸运地得到了八十人份地武器和十一匹军马,但如果没有最重要的士兵的话,这些东西再多也没有用武之地。要增加兵力只能仰仗邻村的协助,但杰莱德认为还不到时候。被他人劝说才起义的同伴不可信任,而且,如果不积累一些重大的实绩就贸然增加同伴的话,还有可能爆发主导权的争夺问题。现在还需要一些准备和时间。 话虽如此,在这期间,新的敌人随时可能前来讨伐他们,必须想出某些对策来,但现在的人手只够派出斥候观察形势而已。 “那、那个——” 背后传来少女小心翼翼的声音。 杰莱德转过身,发现是索菲亚。她是住在村子里的十三岁修女,也是让全村统一意志竖起反旗的契机的那位孤儿。既然当了村长,就不能对她不闻不问,于是杰莱德将她接到了村长的家里。 由颇有名望的贤者杰莱德做监护人,对索菲亚来说一定不是坏事,村民们也都同意。不过,当事人索菲亚却使劲摇手坚决反对。 “怎、怎么能为了我这么麻烦!” 但是,杰莱德却说出了以下的话,让她没法再拒绝。 “至今为止我度过的每一天都和‘生活感’这个词无缘。再加上今后还要作为村长,而且是作为对保尔奈利亚侯竖起反旗的怪人,忙于处理各种各样的杂务。这样一来,根本没有时间做家务了。我本来就没有让你吃白饭的意思,简单的说,就是希望你帮帮我。” “……哈啊,我知道了。如果我能派上用场的话……” 于是索菲亚现在便和杰莱德生活在了同一个屋檐下。她的行动堪称勤勉,对天生的懒汉杰莱德来说真是可喜可贺。不过作为代价,总是被喜欢索菲亚的克拉伊斯用尖锐的眼神瞪着,真是让人受不了。 那位索菲亚,现在正带着一脸好似和父母走散的小猫一样的不安表情。作为保护者,不能对此置之不理。 “怎么了?索菲亚。” “啊,不,那个,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看到杰莱德大人非常不安的样子……” 原来如此,杰莱德明白了。他也知道自己的精神不好。 总之,他已经决心率领代价,那么至少要能做到驱散一位少女的不安才行。杰莱德为了让索菲亚方向,做出尽可能温和的表情说: “不用在意,这幅表情都是天生的。没问题,看到那个法宾克就这道了,治理这个郡的执政代行官的部下都是些无能之人。我不会轻易让大家遭遇不幸的。” “哦……” 这不光是为了让索菲亚放心而说出的谎言,也包含着某种程度的事实。 保尔奈利亚领由七 个郡组成。杰莱德他们居住的是位于东北端的米卡尔蒂郡。 用一句话说就是穷乡僻壤。这里少有适合种植小麦的平地,和其他的郡比起来税收较低。虽然有驻留骑士队,但实际上骑士的数量不足十人,其余的都只是兵卒。而且骑士队的队长是那位法宾克,负责政治的执政代行官也是只会想着中饱私囊的小人。他们部下的实力可想而知——这既是杰莱德的推测,也是为数不多的希望。 但是,这一次杰莱德的计划出现了偏差。 “不好了,杰莱德!” 大叫着跑进来的是马修。马修是位猎人,对周围的地形十分熟悉。因此杰莱德给了他一匹马,让他负责侦查新的敌人将会到来的西南方向。 这位马修慌慌张张的回来,原因只可能是一个。 “看你的样子,是新的敌人来了吗?” “啊啊,没错。” “哎……?!” 索菲亚慌了起来。恐怕不光是索菲亚,听到这个报告的村民无疑都是同样的反应。 “马修,说得准确一点。部队又多少人?骑士有几位?” “啊啊,人数大概不到百人,骑士也只有一位。但是奇怪的是那位骑士,他既没有带剑也没有拿枪,而是扛着一把大得离谱的斧头。” “……你说什么。” 杰莱德的脸明显白了。 他想起六年前参军前往国境要塞达尔姆战斗时候的事情。 不带剑,而是拿着巨大战法的骑士。那时候,率领他们的骑士之一,确实是这样的男人。 杰莱德至今仍未忘记那位骑士是有原因的:他的战斗能力太厉害了。挥动手中的巨大战斧,在敌兵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的豪迈骑士。作为同伴时确实可靠,但变成敌人的话没有比他更恐怖的对手了。 忘记这种骑士的存在实在是太大意——或是说太意外了。因为那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那么勇猛的骑士,在那之后出人头地,当上了近卫骑士也不是不可能。至少不会再待在这个穷乡僻壤了。 但是,现实是,那位骑士马上就要到这里来了。已经没空思考了。 “马修,他们到达这里还要多长时间?” “我想想……大概两个时辰(四小时)左右吧。” 杰莱德对马修这句若无其事的话感到惊叹。亏他能够这么早发现两个时辰路程意外的敌人。 这样就有时间采取对策了。杰莱德立刻下了决断。 “我问你,在走路一个时辰的范围里,有能让村民避难的地方吗?” “啊啊,我平时打猎的山上多少人都装得下。” “知道了。那么马修,现在马上让所有人在广场集合。还有,能把关在仓库里的法宾克也带上吗?” “明白了,交给我吧。” “我、我也去帮忙!”索菲亚说,“通知大家这种小事,我也能做到。” “帮大忙了。那么就拜托你了。” 对索菲亚来说,专心进行某项工作的话也就不会产生多余的不安了。 就这样,对两人发出指示之后,杰莱德扶正眼镜。 “哎呀哎呀,敌人的动作竟然这么快。看来以后胃痛的日子要增加了。” ◆ 奥塞尔村一百名左右的村民没花多少时间就集合到了广场上。 “我听说了。新的镇压军正在接近。” 五花大绑的法宾克被带了过来。他浑身上下只有嘴巴能动,态度却依然傲慢,大喊大叫着扰乱村民们的心神。 “你们趁早死心吧。虽然让我们吃了一次亏,但那种奇策不可能每次都成功。怎么样?现在马上解开这些绳子,跪在地上求饶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们说说情哦?” 这种高傲的态度让杰莱德都一时间惊呆了。不过这种胡说八道再让村民们听下去就不好了。 “请闭嘴,太吵了。”他用尽可能严厉的语气说,“你们那么自高自大,我的父亲不过是去申诉就被杀掉了,不可能原谅曾经反抗过的我们吧。事先声明,我如果只是等死的话,随时都可以带你一起上路。” “……唔。” 这句话不仅让法宾克闭上了最,而且让大家再次明白的现在已经无路可退,控制了村民们的动摇。 在四周静下来之后,杰莱德再次走到村民面前。 “那么,有一件事必须告诉大家。现在,有一只前来镇压我们的新的军队正在接近。” 面对立刻惊慌起来的村民们,杰莱德继续说: 这次他们也会提高警惕,不能像上次那样略施小计就击退了。现在,我们虽然有武器,但士兵的数量严重不足,正面战斗没有胜算—— “因此我提议暂时逃往东边的山里。不过,这只不过是争取时间而已。实际上,有唯一的一个村子,罗安努村承诺帮助我们、共同起义。我们只要藏到他们前来救援就好了。 村民们的脸上露出了活力。 罗安努村使者附近最大的村子。能得到那个村子的帮助,让大家增强了信心。 之后,村民们又问了两三个问题:例如,我们一定能回到这个故乡吗?还有,有胜算吗? 对这些问题杰莱德都给予了坚定的肯定答案,之后便没有人提出异议了。 就这样,奥塞尔村突然忙碌起来。为了搬运至少要带走的食物和贵重物品,村民们快速行动起来。 这时候,马修看准时机走到杰莱德什么小声问: “喂,杰莱德。你什么时候搞定这种事情的?我倒是不觉得罗安努村会参加这种穷人的斗争。” “当然是撒谎的了。”杰莱德若无其事地回答,“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逃窜会折损村民们的气力。即便是说谎,也必须让他们抱有希望才行。” “……原来如此啊。看来我们以后要下地狱了啊。” “嗯,我也有同感。” 杰莱德有自己的计划。只是一味逃窜没有任何意义,最终只会疲惫不堪,落得被抓住杀死的下场。遭到攻击就要反击。没有一起起义的同伴的话,就制造出让他们不得不起义的情况。不这样做的话他们就没有明天。 “比起这个,马修,拜托你一件事。是关于法宾克的——” 3 泰德里奇率领的部队到达奥塞尔村时,顿时不知所措。 “没想到那帮人竟然下得了这种狠心。” 村中没有半个人影,恐怕是逃走了。村民们丢下即将收获的麦田和生长的家园一齐逃走绝不是那么容易地事情。至少可以看出叛乱的指导者深得人心。他们带着妇孺,应该逃不远,但泰德里奇的好战心也没有强烈到驱使他费劲巴力地把不知道逃到哪里去的村民们找出来。 泰德里奇就是这样的骑士。之后就交给建在领地各处的关卡和碉堡的警戒网,我就直接回去吧——他认真地这样想。 那时候,如果没有上天那好似恶魔作为的安排,泰德里奇可能真的就这样回去了。 “唔!你这家伙,不是泰德里奇吗?!” 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人,连泰德里奇都觉得意外。那是据说之前率领了一支部队攻击这个村子,然后败北被俘的骑士。 “哦,是法宾克啊。你不是被农民们关起来了么?” “哼,没、没错。他们逃进山里了,却把我绑在了树上。不过终归是些农民,我稍微一认真,看准时机逃出来轻而易举。归根究底,他们不过是连人都不敢杀的胆小鬼。” “这么胡乱轻视他们不好吧。你不是也被那些胆小鬼们摆了一道吗?也就是说你还不如胆小鬼喽。” 法宾克被戳到了 痛处,粗声粗气地说: “吵、吵死了!我确实被暗算了一次,但现在还不是逃出来来?你有什么可抱怨的!” “我也没抱怨啊,也没打算跟你争辩。更何况解释什么的根本没用。没有亏心事的话只有堂堂正正的就好了。” 看到泰德里奇那张满不在乎的脸,法宾克更加生气了。可是他也发现,再顺着这个路子反驳下去他的立场就不妙了,赶紧转换了话题。 “比、比起这个,泰德里奇,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被那个什么副队长拜托,来给某个被农民摆了一道德骑士擦屁股。不过来这儿一看村民们都逃走了,现在正准备趁早回去呢。” 法宾克对他这种傲慢的态度皱起眉头,但立刻转变了想法。因为他发现这对自己来说是件好事。 “是吗,是这样啊。说起来,泰德里奇,问你一个问题:你和本大爷的地位谁比较高?” “嗯,这个怎么说好呢。反正你想斩了我打也没有胜算。” 这个回答足够引起法宾克的第三次愤慨了。确实,法宾克没有一丁点儿的自信能在武力上战胜泰德里奇。 “身、身为骑士队队长的我显然比你身份高!因此你带来的士兵接下来就由我率领!你该不会有异议吧!” “随你便。本来就是上边硬塞给我的兵,又不是我想带才带来的。” 泰德里奇的回答始终是淡淡的。这让希望通过抢走部下来给他点颜色瞧瞧的法宾克大失所望。 “比起这个,法宾克,你把士兵要去想干什么?不知道那帮人在哪儿的话也没有意义啊。” “哼,我可是从他们那里逃出来的啊,当然知道他们逃到哪里去了。” “这样啊。就拜托你好好带路喽。” 泰德里奇那把长官当成向导使用的态度,把法宾克气得说不出话来。 ◆ 时值初夏。没有修缮过的山道上杂草丛生,像兽径一样难走,让法宾克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接着,在进入山道之后半个时辰左右的时候,因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第一个牺牲者。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位走在队列先头的不幸的士兵大叫着从其他士兵的视野中消失了。 明白到出现了什么事之后,法宾克发出厌恶的呻吟: “唔,搞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不幸的士兵落入了陷阱中。这虽然是和小孩子的恶作剧一个等级的东西,但在这种只有一人宽、脚下草又密的兽径上根本无法躲开。 洞穴不深,掉下去的士兵也没有生命危险,但由于太过突然,落地毫无准备而崴到了脚,没法继续行军了。 “可恶,你这个不中用的!这么拖我的后退,还不如死在这里更有用处!” 因疲劳而焦躁的法宾克忍不住拔出剑来,不过泰德里奇拦住了他,防止了流血事件的发生。 就这样,士兵们再次开始行军,但速度大幅度降低了。 由于陷阱的存在,士兵们自然而然地对脚下提高了警觉。然而这次等着他们的却不在脚下,而是在头地高度拉着细绳、牵引上方滚下岩石的圈套。 还有士兵发现了陷阱,在为了绕过去而离开兽径走入灌木丛的瞬间被绳子缠住脚腕倒吊了起来。另外还有用木板而粗枝组成、三名士兵一起踩上去才会掉落的陷阱。 负伤者不断增加,剩下的人也更加提高警觉,行军速度更慢了。 不过当他们走得小心翼翼的时候,突然又从树木的缝隙中飞出利箭,射穿了走在前面的士兵们。 同时前方跳出一个猎人打扮的男人。 总算看见了敌人,法宾克怒不可谒地命令:“别让他活着回去。”士兵们一拥而上想要抓住那个男人,却恰好落入了出现在脚下的陷阱中,又产生了不少牺牲者。 这样的事又重复了好几次,进军终于完全停止了。虽然没有产生死者,但不断产生伤员,并分出士兵搬运伤员,兵力不一会儿就减少了一半。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指挥官法宾克还只会对士兵们大吼大叫,士气早就荡然无存了。 “……被算计了啊。” 这个时候,只有泰德里奇一个人正确看穿了敌人的意图。 仔细想想,在法宾克在那种正正好的时候逃出来的时候就应该有所怀疑了。也就是说,那帮人是故意放法宾克逃走的。 面对广大的山林,只有法宾克知道奥塞尔村的居民逃到了哪里。但如果是法宾克带人去追的话,对方能轻松地预测己方的路线。更何况山路本来就只有窄窄的一条,然后再动员村民在那里设置机关就行了。 那是条狭窄多杂草的兽径。在初夏炎热的气温下长时间行军使士兵们必备不可,注意力涣散。再加上不知何时会出现机关和飞箭的恐惧,精神上早就投降了。 应对的方法只有一个。 “法宾克,不用带路了。那帮人就在前面,你带兵下山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这个提案堪称无谋,法宾克露出狼狈的表情。 “胡、胡说什么,你一个人能干什么?!” “现在这个样子,带一群士兵也只会增加牺牲者而已。不管怎样,这种一脸疲惫的士兵都派不上用场。你带走吧。” “唔……” 这时,法宾克没有强硬地拒绝这个提案,因为他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确实,即使强行继续行军,士兵们也走得很慢,还只会增加大量伤员,此刻应该重整势态。更何况,下一个成为机关饵食的说不定就是他自己。 再加上,泰德里奇这个担任在法宾克眼里完全就是一个碍事的。因为他是个比长官更强的部下。法宾克至今为止有好几次都想找机会杀了他,却忌惮他的武勇,始终没有实行。 那个耍小聪明的杰莱德的话,说不定能把孤身一人的泰德里奇干掉。换句话说,结果不管怎样对法宾克来说都不是坏事。 法宾克一阵盘算之后,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好吧,就交给你了。但是你牛皮吹得这么大,可不许空着手回来啊!” 法宾克呵斥着士兵,自己带头下山了。 就这样,泰德里奇开始一个人在山路上前进。 4 从视野开阔的山腹中看到这个情形的杰莱德,顿时觉得背脊发凉。 “……哎呀,人类真是无法完全计算清楚的生物啊。” 追来的敌人接连中了他们布置的圈套,终于放弃进军,大半的人都下山去了。到这里都还好。但是唯有那个拿斧头的骑士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以惊人的速度追了上来。 骑士在移动中避开了设置了机关的兽径。这说起来容易,但在初夏的这个时节,于植被茂盛的山间行走绝非易事。锐利的枝条和树叶会划伤身体,还容易被隐藏在草丛中的树根绊住脚步。下肢不够坚实的人用不了多救就会扭伤脚腕、无法继续行走。再加上动作和视野都被遮蔽,体力和方向感会迅速流失,连身为猎人的马修都做不到这种事。 但那位骑士做到了。他那身穿甲胄的强韧身体不论碰到什么阻拦都像猛牛一样直接突破,将自己走过的路化为记号不断突进。 马修抽空向他射了好几箭,但令人惊讶的是,那名骑士挥动他那柄巨大的战斧,将那些箭全部挡开了。 值得惊叹的不光是体力,还有他那惊人的动态视力。 “不行,阻止不了他!” 在杰莱德身旁,亚克布发出惨叫。能在马修的指导下载短时间内设置机关,和被村民们亲切地爱称为“大叔”的他的力量密不可分。 “怎么办?杰莱德。那家伙到达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啊!” “嗯,我知道。” 没有惊慌的必要。对手只有一个人,相对的,己方有将近二十名村民。 但是,像那样的怪物挑起正面战斗的话,即使赢了也一定会出现牺牲者。这是应当避免的。即使最终免不了会出现死者,那也应当是在建立了军队的体制之后的事情。在这里目睹熟悉的村民死去的话,全村都会一口气崩溃。 为了以防万一,应当让村民们避开。但他们才刚刚用树枝和草叶搭建好临时的营地,正累得够呛。而且,如果一天之中连续失去两次住所的话,精神上地疲劳也不能轻视。 “没办法。用最后的机关分胜负吧。如果那也失败的话,就带上大家一起逃把。” “明、明白了。” 杰莱德选择的最后的战场是山路途中的某个小空地。 空地的周围被树木环绕、视野很差,但只有那附近杂草很少利于行动。那里应该可以正面交锋。 不过,杰莱德瘦弱得根本挥不好剑,如果真的正面交锋的话,一定会瞬间被砍掉脑袋。 更何况,身为指导者,本来就不能让自己处在危险当中。但是,想无伤战胜那位超越常人的骑士,多少得冒点风险。 “你是谁?” 过了一会儿,那名骑士从灌木丛中钻出,看到杰莱德后用略带嘲笑的语气说。 这也没办法,杰莱德想。一个戴眼镜的瘦竹竿儿挡在路上,在这位骑士眼里大概还不如路边的小石头碍事。 “我大概是您现在最应当斩杀之人。” “哦?” 骑士一脸惊讶, “换句话说,你就是那个叛乱的主谋喽?能抓住法宾克,还以为是个怎样的豪杰……” “那真是抱歉了,辜负了您的期待。” “你也没有义务回应我的期待,不必在意。” 这种对话实在奇特,杰莱德不禁有些失望。这位骑士和外表的粗野印象不同,十分冷静,是个讨厌的对手。 “我知道你的事情,泰德里奇卿。” 听到杰拉德的话泰德里奇露出惊讶的表情。 “哦?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是的。六年前,在国境要塞。” “这样啊,是那场战斗的生还者啊。”他明白似的点头,“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并非没有战斗的心得啊,因此才能玩弄法宾克。好吧,那么——” 泰德里奇举起战斧。 “开始吧。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试着抵抗一下吧。” “…………” 但是杰莱德没有动。看到他身上没带一件武器,泰德里奇疑惑地问: “你用什么武器?” “不必担心,我不使用武器。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使黑魔法的。” “什么——”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泰德里奇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动摇的神色。 黑魔法。 上古时代,黑神哈尔莫尼亚赐予了人们和精灵交谈的力量。使用这种力量,可以干涉构成世间万物的精灵,引发奇迹。这就是黑魔法。 另外,行使黑魔法不需要道具。杰莱德空着手这件事也证明了这一点。至少对泰德里奇来说,不得不这么理解。 “回应我的意志吧!” 杰莱德像是在聚集精灵之力似的举起双手。 “服从契约,在此解放汝的力量吧!烧尽眼前的敌人,切开我的道路!” 他一边高声喊着一边把手伸到眼前。 “唔!” 泰德里奇把双手挡在脸前保护自己,在这个瞬间,杰莱德大喊: “汝,名为马修!” 这才是杰莱德的策略。 将骑士的注意力引向自己,趁此机会马修爬上泰德里奇背后的树向他放箭。 百发百中的必杀之箭带着呜呜的破空声射进泰德里奇的脖子——本应如此。 “……饶了我吧。” 看到那个情景的时候,杰拉德不禁自言自语。 泰德里奇在转身的同时用左臂接住了从死角射来的箭。 箭撞在手甲上,失去了力道掉到了地上。 察觉到出其不意射出的箭,比箭更快速地挥动左手。这简直不像是人类的作为。 不过,虽然没有想过对手用这种方法破解,但杰莱德也准备了这个陷阱失败时的应对方法。 “亚克布大叔,就是现在!” 泰德里奇右侧的灌木丛里飞出了一根吊在树上的巨大圆木。 这才是最后的机关。 巨木横空,准备把狭小空间内的一切击溃。巨汉泰德里奇无法躲开,同时再坚固的甲胄也不能阻止这种冲击。 泰德里奇巨大的身躯像一根棍子一样被打飞——本应如此。 但是,这是泰德里奇采取的行动远远超出了杰莱德的预测。 泰德里奇见无法躲开,立刻举起了战斧。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难道,杰莱德做出了最坏的预测——而这个预测成为了现实。 轰音犹如雷鸣。 “太、太荒唐了……!” 泰德里奇呐喊着挥出的战斧正面击断了巨木。 “原来如此,设置了二段式的陷阱啊。说实话,我完全被黑魔法的虚张声势骗了。不过看来你是以为我和法宾克一流一样啊。” “……正是如此。万分抱歉,这对您太失礼了。” 杰莱德对自己的判断感到后悔。 没想到泰德里奇竟然强到如此地步。竟然有能用战斧一击粉碎巨木的骑士存在。 他发觉了自己的不成熟。人类无法计算清楚。不能光设一两个陷阱,要事先想定更加最差的失态才行。 已经没有办法了。以这个怪物为对手,临时拼凑的虚张声势或陷阱是赢不了的。 “看来……到此为止了啊。” 这不是说给泰德里奇,而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话。 在六年前也连一位女子的性命都没能拯救的自己。自以为这样的自己能够反抗侯爵这件事本身,也许就错了。 对奥塞尔村地村民们,感到非常抱歉。那样夸下海口说有胜算,到头来却因为这种事情丢了性命。不光是他们,还有被牵扯进来的罗安努村也是。至少,自己的一个脑袋就能满足法宾克就好了,他忍不住想。 “真扫兴。” “……哎?” 这时候泰德里奇吐出的自言自语,和这个情况实在太不相符,杰莱德不禁问: “刚才,您说什么?” “我说真扫兴。本来是期待见到有骨气对侯爵竖起反旗的家伙而来的,结果却是这个样子。这不是扫兴是什么?” “…………” 刹那间,杰莱德转过好几个年头。 能够理解的只有一点:这名男子这名男子至少明白某种骑士之道。即,磨练自己,渴望与强者交战。 想要活下去只能赌在这微笑的可能性上了。 “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什么?” “我是说,给我一点时间。我确实没有作为战士的力量。但是,我有计谋。只有再有一点时间,就能聚集起比现在多好几倍的兵力,从中找出拥有将领才能之人,组成军队。” “哦?” 和他想的一样,泰德里奇对杰莱德的提议似乎很感兴趣。 “也就是说,只要有时间的话,就能给我准备更带劲儿的对手,是吗? ” “我发誓,必将找出千里挑一的豪杰。” 泰德里奇拼命忍住笑。还从来没有人带给他如此的期待。 “有趣。好吧,我们好歹是共同从六年前的战争中生还的战友,就暂时饶你一命吧。但是,你给我记住,没有下次了。” “……谨记在心。” 像是被泰德里奇的气魄吞没了一样,杰莱德回答的声音提高了语调。 ◆ 好像紧张的丝线被切断了一样,杰莱德突然膝盖一软。 “杰莱德,你没事吧?!” 若不是马修飞奔过来扶住他,杰莱德一定会摔倒在地吧。 “说实话,不能算是没问题……。不过总之,现在没空发呆。不管过程怎样,我们确实争取到了时间。必须马上移动才行。” “移动?去哪儿,做什么?” “法宾克马上就会袭击罗安努村。这是最初也是最后的机会,我们必须通过组织他来获得人心、聚集士兵才行——” 第六章 起始之死 后篇 1 “巴尔迪亚大人。法宾克队长刚刚回来了。” 这一天,顶着米卡尔蒂郡驻留骑士队副队长这个长长头衔的巴尔迪亚听到部下的这个报告时吃了一惊。 “什么?法宾克?!他还活着吗!” 这种情况完全没有预想到。法宾克生性残暴,每次以维持治安的名目外出巡查时,必定会有领民申诉说受到了不当的待遇。而他在前几天正是被这些领民们俘虏了。对备受虐待的领民们来说这是复仇的好机会,不难想到法宾克会受到怎样的拷问。 更何况,他昨天才送走了前去镇压那些领民的豪迈骑士泰德里奇率领的部队。只要那个男人出手,平定农民的叛乱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不过领民们也不会乖乖等死,被逼急了的话应该会那法宾克当人质,或是拉着他一起殉死。 因此,在巴尔迪亚心中,法宾克已经是个死人了。听到他活着回来,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是,而且法宾克大人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看到巴尔迪亚露出惊讶的神色,部下补充说。 “你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对了,他是和泰德里奇一起回来的吗?” “其实是……和泰德里奇大人带走的士兵们一起。但是,没有看到泰德里奇大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 本以为被杀了的法宾克回来了,而比法宾克强得多的泰德里奇却没回来,只有部下被带了回来。虽然完全搞不明白,但总之巴尔迪亚的上司回来了,必须去迎接才行,就这样走出了房间。 果真,他看见了一脸不高兴的法宾克。 真的没死啊,巴尔迪亚有点遗憾地想。不管怎样,作为部下,看到他还活着,必须拿出合适的态度。巴尔迪亚像往常一样,点头哈腰地说: “欢迎回来。我听说您被农奴们关起来,十分担忧……幸好您平安无事。” “嗯。我的实力摆在那里,从农奴们那里逃出来简直小菜一碟。” 被那些农奴们摆了一道的是谁啊——巴尔迪亚突然涌起这样质问他的冲动,但靠溜须拍马和阿谀奉承得到今天的地位的他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那么,队长,叛乱到底怎么样了?由于不清楚队长的安危,我只得派泰德里奇卿带兵前去镇压——” 这个时候,巴尔迪亚做好了多少受到些叱责的觉悟。他明知法宾克被抓还派兵前去,无疑给法宾克的性命带来了威胁。而且,法宾克和泰德里奇关系险恶。就算他当时不在,不经许可就把士兵拨给泰德里奇,在法宾克看来一定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愚民们逃进山里了。” 但是法宾克回答的语气中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显得有些高兴,这让巴尔迪亚十分疑惑。 “我趁机逃了出来,在奥塞尔村遇见了泰德里奇。想想就知道,一旦逃进山里,毫无准备地追踪很困难。但泰德里奇那家伙一个人进山追踪那些愚民了,我只好率兵回来。” “您说什么?!就算是泰德里奇卿,只有一个人实在是……为什么您没有制止他呢?” “那个男人不会因为我说两句话就改变想法。这是自作自受,我才不管他呢。” “嗯,您说得对。” 这样一来,巴尔迪亚就明白法宾克心情好的理由了。简单的说,就是得以把麻烦事推给了泰德里奇。 还是老样子,是位势利的上司啊——就在他这样一边惊讶一边感慨的时候。 “不凑巧,我还活得好好的啊。” 突然传进房间里的那个粗声粗气的声音,让巴尔迪亚和法宾克心底一阵发凉。 更何况不光是声音,还有个身高接近一七尺(约二百一十厘米)的彪形大汉突然闯入视野,这个冲击简直让她们的心跳停止。 “泰、泰、泰德里奇?!你为什么在这里……?!” “说得好像我活着对不起你了一样啊,法宾克。我见到了那个叫杰莱德、自称是叛乱军首领的家伙,不过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和他打。于是就这样趁早回来了。” “笨、笨蛋!没错,那个杰莱德正是叛乱的主谋!为什么把他放跑了?!” “哦?果然是啊。不过我是听说有豪杰在才颠儿颠儿地跑去的,才不想和那种风一吹就倒的贫弱男人打。” 说着,泰德里奇瞪向巴尔迪亚。谎称叛乱军中有豪杰、挑拨煽动泰德里奇的好胜心的正是巴尔迪亚。巴尔迪亚不敢看他,转开了变得苍白的面孔。 “哼,真的是这样吗?”法宾克找回了一点冷静,开口说,“该不会是为了隐瞒自己任务失败逃回来的事情,随便找了个借口吧?” “哦,原来如此。这种说法真是有趣,不过从害怕农民们设置的陷阱、比我更早逃回来的人嘴里说出来,不觉得有点缺乏说服力吗?” “你、你说什么!你没信口雌黄!” 法宾克嘴上否定着,但态度却明显暴露出泰德里奇说的话正中靶心。 “哪里是信口雌黄,根本就是事实吧。啊,原来是这样啊,我真是冒犯了。听说这已经不是您第一次好不容易从奥塞尔村活着逃回来了啊。您作为临阵脱逃的老前辈,难怪只能做出这么幼稚的想象啊。之前没注意真抱歉。” “你、你这人……!” 法宾克怒火冲天,咯吱咯吱地咬紧牙齿,仿佛要当场拔出剑来。 巴尔迪亚只得站到两人中间。 “法宾克卿!不管怎样,叛乱还没有得到镇压,那么现在就不是争论那种事情的时候,必须制定新的对策才行。” “唔……。确、确实。” 法宾克之所以老老实实地收起怒气,比起巴尔迪亚的劝说,更多的是因为害怕自己再被谴责。 “总的来说,是这么一回事对吧?”巴尔迪亚们泰德里奇,“发起叛乱的奥塞尔村的村民们集体出逃,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啊啊,没错。” “这样啊。不过这样一来也不必如此悲观,不足一百人的农民集团逃进山里也成不了什么大事。首先向周边的堡垒发出传令,让他们加强戒备,别让那帮人逃跑——” “现在不是那么慢条斯理的时候,巴尔迪亚!”法宾克暴躁地说,“他们现在在哪儿确实不清楚,但现在不能浪费时间,我们必须马上击溃罗安努村。巴尔迪亚,你马上去召集士兵。” “请、请等一下,您怎么突然这么说?!罗安努村是每年缴纳许多税金的优良村子,要击溃他们是怎么回事?!这种事情,执政代行官大人也不会允许的啊!” “哼,不用管那个胆小的执政代行官。我这么做可是有原因的。罗安努村打算和奥塞尔村呼应,一起起义。” “您说什么?!这是真的吗!” “当然。这可是我被他们抓住的时候听来的,那帮家伙当时肯定没想到我能这么顺利地逃出来,所以可信度很高。” 此时此刻,泰德里奇倒是一脸思索着什么似的表情,但终究什么也没说,于是巴尔迪亚只得不情愿地小声说: “……没办法。” 法宾克听来的这个情报不容轻视。现在的叛乱军——虽然规模还称不上是军队——只不过是缺钱少人、连根据地都没有的流浪集团。而另一方面,罗安努村则是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城镇的人口众多的城镇。如果叛乱军和那个罗安努村结合的话,金钱、士兵和根据地这三样东西都可以到手。何止如此,如果罗安努村起义的消息传开的话,又有新的村子相应他们吧。这样一来,叛乱军就真的能组成一支军队了。 反过来说,不论法宾克得到的情报的真伪,只要趁现 在击溃罗安努村,就能对其他村子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而且最重要的是,巴尔迪亚绝对无法违抗法宾克。 “我明白了,那么我马上去召集士兵。三四百人应该足够了吧。” “哎呀哎呀,似乎得出了一个无聊的结论啊。” 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泰德里奇突然插嘴。 “那么我就回去了。不管多么无能的人,带着几百士兵总能打下一个村子来吧。” “吵、吵死了!快走,你就继续把你的精力花费在砍柴上吧!” 法宾克怒吼,但泰德里奇连眉毛都不皱一下,反而还加上一句: “真不知道我是哪点儿惹你生气了,机会难得,我提醒你一句吧:那个叫杰莱德的那人,似乎会使用奇怪的黑魔术哦。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他的话还是小心一点吧。” 泰德里奇的语气似乎是在开玩笑,法宾克本想用“怎么可能”一笑带过,却失败了。 这不是不可能。杰莱德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武将素质的人,但虽说只是个百人左右的集团,他却坐上了指导者的宝座,实际上藏有什么战斗手段也不奇怪。反而是认为他真的会使黑魔法比较好。 不过,泰德里奇当做是提醒说出的这句话,对法宾克来说却引发了好不夸张的致命的事态。而并非神明的他们,此刻当然没有预料到这一点。 2 那一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下着小雨。 罗安努村位于米卡尔蒂郡的北部,杰莱德他们起义的奥塞尔村东面。 说是村子,但那里的人口将近一千人,在米卡尔蒂郡北部算是个特别大的村落。由于人口众多,还时常有商人到访那里,比起村子更像一个城镇。 正午刚过,法宾克便率领的三百五十人的部队践踏着周围的麦田冲进村子。 村民们不知道这只突然出现的部队要干什么,连忙放下手边的活儿跑出家门。而当然他们看见走在部队先头骑士是那个残暴的法宾克是,众人都绝望地面面相觑。难道又有坏消息了吗——他们想。 而后,他们的不安成为了事实。 “把能拿武器的男人都集中到广场上!” 法宾克的命令被忠实地执行。 聚集起来的村民和在田里劳动的村民中,能够拿起武器作战的人一个个地被聚集起来。他们的人数超过了两百人,被长枪组成的墙壁包围着,全都露出不安的表情。 不光是他们。被夺走丈夫、父亲或是恋人的女人和小孩们,只能带着比他们更加不安表情看着这一切发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法宾克大人。” 终于,村民们中间走出一位老人。法宾克也记得他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好像是叫做路达斯。他是将罗安努村发展壮大的功臣,脸上带着浸透了知性的深深皱纹。 “我们该缴的税都缴缴齐了啊,不该受到这种粗暴待遇才对。” “少罗嗦!我知道你们私下里串通奥塞尔村地那帮人!因此能够当兵的男人要全部带走!不乖乖听话的话就死在这里吧!” “您、您在说什么啊……!我们确实听说过奥塞尔村发生了叛乱,但我们绝对没有一丝一毫叛乱的念头!” “少罗嗦,净找些烂借口!我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别以为我会相信那种谎话。算了,只要审查这些人就全都清楚了。” 村民们发出惨叫。 他们都知道,如果受到残忍而罪恶昭彰的法宾克那名为审查的拷问的话,根本不可能四肢健全地回来。 路达斯在法宾克的坐骑前跪下,两手交握地恳求: “请、请别这样,行行好吧。如果失去了他们这些劳动力,全村人就只能等死了。请您行行好,大发慈悲。” 不光是路达斯。被抓地男人们的家人,甚至其他村民们都纷纷跪在村子身边,低下头不断求饶。 从马背上俯视这个情景实在爽快,法宾克的表情不禁缓和了一些。 农奴们本来就该这样。在身为支配者的他面前跪下,痛哭流涕地乞求慈悲。如果奥塞尔村地那帮农奴也能从一开始就采取这种态度的话,就不用想野鼠一样在山间逃窜了。 实际上,带走两百名村民也很麻烦。他本来想过干脆就地杀光,不过只要让这个村子无法支援叛乱就行了。 因此,法宾克提出了下面这个方案: “哼,好吧。我也不是魔鬼。对了。这里面的每个人,只要支付三枚金币,或是等价的财产、粮食,就能当场释放。” 一人三枚金币,总攻六百枚金币的负担,就算是这个村子也很难准备出来吧。不过一半左右应该没问题。把财产榨干,再夺走将近一百人的人手,他们就不可能备战了。把剩下的村民带走,可以当做人质,另外若是让他们做徭役或是卖给奴隶商人的话,就又能充盈自己的腰包了。我还真是想出了一个最棒的方案啊,他想。 “三、三枚金币……?!怎么会,太多了!” 法宾克见村长竟然不老实照做,简直辜负了自己难得的好意,十分生气。 “闭嘴!不过是帮农奴,不许再反抗了!喂,带几个人过来,让他们看看榜样!看到眼前的人掉脑袋,这帮人就会改变想法了!” 这个命令被忠实地执行。三个男人被拽了出来。 法宾克从马背上跳下来,拔出剑。三人发出惨叫,村民们求饶的声音更大了。但这么做只不过是增长了法宾克的嗜虐心而已。 于是,就在利剑将要落到哭喊着的村民们脖子上的时候。 “你的性格还是没变啊,法宾克卿。” 那个声音中,透着和这种充斥着惨叫与哀叹的场景完全不相符的冷静。而对法宾克来说,那也是一生都忘不了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几乎是无意识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后他们看见了。看见了那位骑在马上的消瘦男子。 他胯下的军马虽然威风凛凛,但他好像骑得不怎么样,身子晃来晃去的,扶着不断滑下的尺寸不合的眼镜。 法宾克震惊地几乎两眼发黑。 “你、你这家伙,杰莱德……!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那个用不明所以的卑劣战术带给他奇耻大辱、而今应当像野鼠一样在山中逃窜的杰莱德,突然出现在了眼前,而且还是一个人。法宾克有些发慌。 “你问为什么?那不是显然的吗?因为看不下去某个笨蛋骑士再给别人添麻烦了啊。” “哈,真会说!你们已经和这个村子串通好了吧,所以不能丢下他们才跑出来的吧!” 杰莱德真心沮丧地叹了口气。 “有件事还是说清楚吧。说实话,真是麻烦。” “你——你说什么?!” “我们奥塞尔村确实对你们竖起了反旗。不过,这只不过是我们为了活下去而选择了唯一的道路而已,绝对没有想过要给其他的村子添麻烦,也不记得曾经请求他们协助。而且话说回来,根本不可能有村子愿意帮助我们这种只有军队之名、根本毫无力量的叛乱军吧。” 这时,法宾克想要大叫“胡说八道”,但是杰拉德像是要盖住他的声音似的继续说: “我看得出你的企图,法宾克。实际上,对你来说叛乱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对吧?你只要有夺走别人财产的口实就够了吧。所以你袭击了这个村子。你故意索要赎金的行动,不正是证明了这一点吗?” “什——” 杰莱德伶牙俐齿,至少在舌战上法宾克毫无胜算。他继续挑衅似的说: “你真是最差劲的人,法宾克。请立即从我面前消失,不 要再出现了。否则的话,我也就不收下留情了——” 他扶正尺寸不合的眼镜,平静地说, “——这次可是会,杀了你哦?” 法宾克可没有冷静到被这么说还默不作声的地步。 “哈!说什么蠢话!你连个武器都没有,竟然说要杀我?!真是笑死人了!” 他转身对部下们说: “你们在发什么呆!抓住他,那家伙就是万恶地根源!抓住他的人想要什么奖赏都可以!” 这时候,被法宾克催促的士兵们都觉得杰莱德这个猎物非常有魅力。他两手空空,体格还比任何一个士兵都要贫弱。虽然胯下有坐骑,但看起来还不太会骑马。 只要抓住那种男人就能得到恩赏,简直没有比这更轻松的了。用枪指着村民的士兵们发出欢呼,红着眼争先恐后地向杰莱德杀去。 “哎呀哎呀,这么多人打我一个太卑鄙了。” 杰莱德完全没有抵抗的打算,拨转马头准备逃走。 “卑鄙小人,哪里逃!” 法宾克也跳上自己的马,用力踢马腹。 但是,他立刻想起一件事,放慢了马速。 他已经在杰莱德手上吃过两次苦头了。更何况,那个泰德里奇也说杰莱德会使奇怪的黑魔法。 那个杰莱德现在不顾危险自己站出来,显然又是在盘算一些不好的事情。带头去追他太冒险了。 最后,法宾克在追击杰莱德时没有走在部队的先头,而是占据了中间部分。 “别让他跑了,快追快追!你们难道要白白放过眼前的恩赏吗!” 三百名士兵追击一个人的奇妙场景产生了。 话虽如此,他们是徒步追马。两者之间的距离总是没有缩短。也有士兵放箭,但缺乏统一的零散的箭没有一支命中。 而另一方面,杰莱德好像完全不会骑马一样。马的速度一点也不快,还有好几次差点失去平衡从马背上摔下来。更何况等着杰莱德逃跑方向上的是被森林覆盖着的,连路都没有的大山。像他那样幼稚地使用缰绳,根本无法在森林里奔跑。抓住他只是时间问题——士兵们都这么想,鲁莽地追着杰莱德。 机会终于等来了。杰莱德背对大山停下了马步。 好机会。士兵们本想立刻冲上去,但法宾克拦住了他们。 “等、等等!不要随便接近!” 他注意到了杰莱德的态度。那不是放弃逃跑之人的表情。在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还能那么游刃有余? 更何况,他的右手边紧挨着就是被森林覆盖着的大山。这里虽然道路宽阔不用担心陷阱,但要警惕有伏兵。 “哦?法宾克,你也多少有些学习能力啊。追了我这么久,竟然还没放松警惕。” “少罗嗦!你已经无处可逃了!趁现在跪下求饶吧!你们,慢点儿也没事,给我一步一个脚印地靠近那家伙!” 士兵们虽然心里嘲笑队长的胆小,却心知如果无视这位残暴骑士的命令,掉脑袋的就是自己了。他们无可奈何,只得慢慢缩短距离。 像是在嘲笑这个情景一样,杰莱德露出微笑。 “法宾克,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不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出现在你眼前。虽然之前没说过,但实际上,我会使黑魔法哦。” 听到黑魔法这个词,士兵们停下了脚步。 通过行使精灵,操纵火焰、晃动大地的黑魔法。只要有那种力量,即使没有武器也能轻易将敌人杀死。 不过和白魔法不同,人类之中黑魔法的使用者很少,众人对它的威力只能从吟游诗人歌唱的传说中略知一二。然而这反而增加了他们的恐惧。更何况眼前这个消瘦的男人即使面对这么多人的部队也毫不惊慌。这也就是说,他能使用相当强力的黑魔法吗—— 法宾克也一样。他想起了泰德里奇的话:叛乱军的指导者会使用奇怪的黑魔法。 “虚、虚张声势!好啊,你会使什么就使出来瞧瞧吧!” “好吧。这是给你带去黄泉的礼物,睁大眼睛看好吧。” 像是中了法宾克的挑衅一样,杰莱德朗朗地念道: “超越现世之理,我,在此宣布——” 他闭起眼睛,像是和什么东西说话一样大大张开双臂。 “强壮的大地之精灵啊,支撑大地的伟大巨人啊。服从契约,在此解放汝的力量吧。” 那是为了和精灵交谈的咒文。 已经没有人怀疑了。这名男子会使用黑魔法。 “抓、抓住他!在他使用黑魔法之前抓住他!” 法宾克的命令本来是对的。要使用黑魔法,必须用特定的语法和交换了契约的精灵交谈。在此之前抓住他的话,黑魔法师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但是,此时此刻,所有判断都慢了一拍。 “回应我的意志吧!晃动大地,破坏一切!” 与精灵的交谈完成了。杰莱德向前伸出右手,呼唤伟大巨人的名字。 “汝!名为泰坦!” 士兵们发出惨叫。所有人都在传说中听说过那个精灵的名字。那是支撑着他们站立着的大地的伟大精灵。 借助那种精灵之力的黑魔法,该有多么强劲啊——所有人都不禁比起眼睛站稳脚跟,准备应付即将发生的事情。 周围陷入了一片沉寂。 “…………嗯?” 法宾克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 没看出任何变化。 这也不知道,此时此刻,杰莱德的额头上流下一道冷汗。 果然只是虚张声势啊,大家这样想着放松了警惕——就在这个时候。 轰隆隆,传来一阵简短却富有穿透力的声音。 声音的源头在右手上方。在山上。最初那声音很小,后来渐渐变成雷鸣般的轰响。 难道说——法宾克背脊一阵发凉,把脸转向右边,然后大叫了起来: “嘎啊啊啊!不、不可能!” 映入眼帘的,是滚滚而来的大量沙石。 大家纷纷大喊快逃。不用别人提醒,所有人都转身逃跑。 法宾克也一个劲儿地拍马,甚至不敢抽空回头。 因此,他没有注意到。本该是引起这个惨状的罪魁祸首的杰莱德,也在拼命催促马儿,躲避迫近的沙石。 ◆ “不、不敢相信……!” 雷鸣般的轰响终于停止的时候,法宾克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自言自语。 一副荒唐地场景展现在眼前。 绿色的大山下半部被切除了。刚才还满是深绿色的斜坡现在已经变成了伤口一样红褐色的地面,倒下的树木像尸体一样遍地散落。 而在山脚下,总算没被卷进去的士兵们正在茫然自失。 幸运的是士兵的数量几乎完全没有减少。所幸那些沙石的数量不算快,而他们也提前提高了警惕。不过士兵们的脸色都一样的苍白。 泰德里奇说的果然是真的。杰莱德会使黑魔法。而且能够引起那么大规模的滑坡,看来水平还不一般。 滑坡的沙石涌入杰莱德和士兵们之间,隔开了他们,堆成一座小山。 有人骑马登上来那座小山。是杰莱德。 “你们明白了吧。我如果认真的话,可以轻易把你们所有人丢进无底深渊。但是无谓的杀生亦非我所愿。只要你们能离开,今天便放过你们。” 刚刚领教到了黑魔法这种位置的力量的士兵们,因为这一句话而崩溃了。 “怪、怪物……!” “快逃把,以那种人为对手跟本没有胜算!” 这种声音从四处传来。一名士兵大喊着“我还不想死”,背转身跑了。 这是讯号。剩下的三百多名士兵们一齐开始逃跑了。 “你们,不许跑!敌人只有一个人,给我战斗!你们不想要恩赏吗!” 法宾克想要阻止他们,但没人听他的。不一会儿士兵们便跑光了,等法宾克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剩他一个人了。 “可、可恶!你这小子……!给我记住!” 至少他不认为自己一个人能够战胜那个不知深浅的小子。虽然不甘心,但也只有暂时撤退了。 法宾克调转马头,准备逃走。 但是,这个企图失败了。一支箭飞来,正中他的坐骑。 马发出惨叫,失去了身体的平衡,法宾克自然也从马鞍上摔了下来。 “咕啊!” 他被狠狠地甩到地上,一时间动弹不得。 他犯了一会儿晕,但突然有一个东西伸到他眼前,让他一下子忘记了疼痛。那是一把大匕首。法宾克认出了拿匕首的男人。他就是在奥塞尔村对自己射过好几箭的猎人巨汉。他的动作中没有一丝破绽,只要法宾克做出一点逃跑的动作,一定会毫不留情地用利刃割破他的喉咙。 猎人得意洋洋地笑了。 “好久不见啊,法宾克。真高兴再见到你。” “可、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法宾克明白自己尝到了完全的败北。 3 “哎呀哎呀……。总算一切顺利啊。” 杰莱德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催马走到被马修再次抓起来的法宾克身边。 全部都按照计划进行。 告诉法宾克罗安努村准备一起起义的假情报,再故意放他逃走。害怕叛乱军势力扩大的法宾克一定不会无视这个情报。这样一来法宾克会和罗安努村地村民们发生冲突这件事就不言自明了。 之后只有看准时机出现在那里,再次将法宾克引入陷阱就行了。不过,孤身一人骑着不熟悉的马在敌方集团面前逃走这种事,好像有点太危险了。姑且让同伴们埋伏在了途中的灌木丛里,万一他被追上就放箭,另外还准备了绊马索之类的陷阱,不过依然十分危险。但是现在,赤手空拳的杰莱德如果不冒风险,就无法得到任何东西。 结果,杰莱德赌赢了。 恐怕是因为之前吃过好几次苦头,法宾克没有积极地追上来,因此杰莱德得以平安逃到这个设置了最大的陷阱的地方。 即便如此,他对最后的陷阱能否发动有些缺乏自信。 他曾经在树上读到过。那是在大地中开凿坑道并生活在那里的种族:矮人们写的书,其中记载了发生滑坡的前兆。即,树根断裂的啪叽啪叽的声音、小石子啪啦啪啦地滚下、斜坡下渗出水来这样的前兆。 发现这种地方纯粹是偶然。不过,仔细找的话应该能发现不少合适的地方吧。由于半年前的大地震和最近下个不停的长雨,这附近的土地非常松散。 他动员奥塞尔村的村民在何时的斜坡上挖出一条沟渠,再用木头搭成堤坝,挡住挖出的沙石。之后只有看准时机破坏堤坝就行了。那些沙石组成小范围的崩塌,带动松软的土层引起大规模的滑坡。 当然,这十分危险。没有人能保证滑坡会在希望的那个瞬间,在搭建堤坝时土层就有可能松动,将村民们冲走。再加上发生的滑坡不知道会有多大规模,说不定会连杰莱德也一起吞没。 所幸,一切顺利,法宾克被绳子捆着拽到了他眼前。 但是,杰莱德的表情依然凝重。他还剩下最后一项工作。最为重要,且最为深刻的工作。 “好久不见——其实也没有那么久。心情如何?法宾克卿。” “咕!吵死了闭嘴!” 法宾克的双手被牢牢地捆在身后,像一条青虫一样趴在地上,但他的气势依然不减。 “可恶,你就趁现在得意吧!总有一天一定要让你倒在我面前不得好死!哼,要丢进牢里还是怎样随你便!” 与他相对,杰莱德用平淡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语气说: “法宾克卿,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啊啊?什么?” “我看见过人死去。有人在我眼前被箭射中死去。但是,我自己从未亲手杀过人。虽然不能排除扔出去的石头砸到人的可能性。” “……那又怎么样?” 法宾克不知道他为何要说这些话,显得有些哑然。但杰莱德没有理会,继续说: “既然我主导了这场叛乱,今后就必须强迫别人让别人流血。但是,法宾克卿,你不觉得这样的我却连一个人也没杀过,实在太不像样了吗?” 说着,杰莱德从马修手中接过一把匕首。那是一把大匕首。它的表面上没有一丝污迹,刃口厚重,刀尖被研磨得像针一样锐利。 这种凶器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法宾克的面孔抽搐起来。 “等、等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从心底表示歉意。由于我给了你虚假的情报而使罗安努村陷入了危机之中。为了让他们和我们一起起义,无论如何这都是必要的。但是,如果我让罗安努村陷入危机这个事实从你的口中流传出去的话就不好了。另外还有一点,我们正在建立的叛乱军,差不多该拿出成绩来了。单凭我们自己的手就达到了毒辣的骑士这个成绩。你明白了吗,时机已经到了啊。” “难、难道……!” 法宾克的脸因为惊愕而扭曲。他发出惨叫,扭动身体想要逃跑,但马修强壮的手死死地按住他的后背。 “对,你要死了。今天、在这里。为了对人们的报应,还有我的任性而死。” 杰莱德在法宾克的脑袋旁边蹲下,单手举起匕首。即使离开一段距离,也能看出那匕首的刀尖在明显的颤抖。 “住、住手!快住手,不要!求求你!” “永别了,法宾克卿。对您的双亲谨表歉意。” 颤抖的刀刃抵住脖子。皮肤柔软的触感通过匕首传来。 杰莱德缓缓拉动那片刀刃。 “呜啊啊啊啊啊————!!” ◆ 马修把土盖在法宾克冰冷的身体上。 拿着被染红的麻袋里装着的圆形物体,杰莱德注视着这个场景。 “唔……。嘎、哈啊……” 他感到一阵恶寒。呼吸凌乱,拼命忍住想吐的感觉。 “你没事吧,杰莱德。” 埋葬好法宾克的遗体,马修担心地说。 “没关系的,被杀的又不是我。” 他看向自己那双沾上了一点点血迹的手, “真是难为情。今后要强迫别人杀人的人,自己却连一个人也杀不了。” 把匕首抵上法宾克的脖子之后。 到头来,杰莱德还是无法砍下他的脑袋。 但是,为了今后叛乱军能组建出军队的阵容,必须在这里杀死法宾克,获得他的手机。最后,挥刀的是马修。不知该不该说不愧是猎人,他干净利落地一刀砍下不停挣扎的法宾克的脑袋。 “哎,别在意。”马修耸耸肩膀。“我能做到的事情,你就没必要去做了。你只要做那些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就好了。” “你能这么说,我真是轻松多了。” 杰莱德发自内心地这样想。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把刀刃抵在法宾克的脖子上,结果却是这个样子。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明明六年前还做过更加凄惨的事情——他一边想着,一边自嘲地摇摇头。也许反而是因为有六年前的那些事,现在才无法正视杀 人。 “至少,要把刚才的场景牢牢地印刻在脑海里。” 法宾克临死前地叫喊现在依然回荡在耳边。他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也是。 这就是杀人。今后,他要强制别人做同样的事。 他再次发誓绝不忘记。绝不忘记这夺取人的性命的场景。这是强制别人杀人者应当背负的责任。 流血的战斗,这才刚刚开始。 第七章 决战前夜 0 那名男子,名为孟佛多。 官职是执政官。是和官名一样,代替主人执掌政务的官僚。 他正当壮年,但目光锐利而充满知性,举止动作无益不透出冷静,可以看出是位相当有能力的官吏。 再加上他态度坚决,有一种安静地迫力,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给人带来威压。只要像现在这样走着,所有的侍从都会默默地退下一步给他让开道路。 孟佛多的目的地是城堡最深处的房间。 那个只会用金银珠宝的装饰来夸耀自己的无能之人的房间。 但是孟佛多却必须把那个无能之人称为主人,小心侍奉他。 “阁下,是您叫我来的吗?” “哦哦,你总算来了。” 一个青蛙呻吟似的声音说。 声音的主人叫做保尔奈利亚侯朗道夫。 在现在这种没有一位公爵地位的贵族的情况下,他实际上是拥有最高爵位的贵族之一。 但实际上,他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贵族的威严,只会让人觉得——像头猪一样。 “孟佛多啊。上次的事情怎么样了?” “啊,您说……上次的事情?” 他当然知道保尔奈利亚侯在说什么,但还是这样问。 “是处女权的事!都是因为你说你会从各地搜罗少女来,我才情愿忍受这种程度的生活啊?!可是重要的少女却一个也没看到,你到底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不出所料,保尔奈利亚侯大发脾气。 看着他那像小孩子一样的丑态在心里嘲笑他,是孟佛多唯一能做到的抵抗。 “诚惶诚恐,请您再多等一段时间。实际上,关于这件事,我也有一件事必须报告给阁下。” “什么事,快说!” “实际上,在米卡尔蒂郡,反对阁下行使处女权的领民们掀起了叛乱。” 这对不知忍耐的侯爵来说,是无法容忍的事情。 “你说什么?!那群不自量力的愚民!都是因为他们自己说交不起税,我才好不容易想出这个让他们手头宽松一点的代替方案的!向我这样高贵的大贵族献上贞洁,他们到底有什么不满的!” 从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起,这个人就失去了立于人上的资格。但是,这样对孟佛多来说更好。时至今日,也没必要对他提出逆耳忠言了。 “可恶,孟佛多,那种家伙赶紧拿来血祭!然后从其他郡里尽快把少女带来!” “是。可是,恐怕还有其他领民也有相同的不满。如果放任叛乱不管、继续强行行使处女权的话,可以预想到终有一天会发生第二、第三次叛乱。因此是不是应该先镇压米卡尔蒂郡的叛乱,把主谋者全部处死以儆效尤?” “你说什么?!你该不是会想说,要让我等到那时才会带少女来吧?” “阁下英明。” “别开玩笑!我已经忍不了了!就是现在,也因为你说没钱,各种花销已经控制很多了啊?!” “但是这样这样下去叛乱扩散开来的话就要花更多时间镇压。那样的话,终有一天也会传到别的贵族的耳朵里。” “唔……” 保尔奈利亚侯的面孔扭曲了。 这个男人唯一在意的就是在其他贵族面前的体面。如果被当做是连自己的领地都治理不好的贵族的话,是难以忍受的屈辱。 “咕,没办法。但是这样的话你必须要尽早镇压叛乱,明白了吗?!” 他直接说出了孟佛多想要的话。 “明白。实际上,为了阁下的期望,我已经让骑士团整装待发了。只要阁下下达命令,我马上率领骑士团,前去镇压叛乱。” “方法不论,你随便吧!” “那么我这就出发。” 目的达到了。已经再也无法忍受待在充满这个男人体臭的下流房间里了。 孟佛多转过身,背后传来一句他过去听过无数次的话: “你别忘了我父亲对你们的恩义啊!” “……当然,阁下。” 恩义。 不会忘记。 因此孟佛多才能容忍自己侍奉那只空有人类外形的猪。 1 现在展现在杰莱德眼前的,是一副极其异样的场景。 罗安努村地广场上搭建了一个高台。 所有人都在向高台扔石头。不论男女老少,连小孩子都在扔。 他们的共同点,也只有所有人都是认真地、带着心底的憎恨在扔石头这一点了吧。 而他们扔石头的对象——是一个人头。 人头的主人是曾经担任米卡尔蒂郡的驻留骑士队队长、毫不在意地夺走了许多领民的性命、让他们的家人陷入悲伤之中的倒行逆施的骑士。他的名字叫做法宾克。 人们像法宾克的首级扔石头。那张被好几百块石头砸中的脸,到底扭曲成了什么样子,光是想想就够恶心的了。 但是,他不能移开目光。因为将法宾克的首级放在广场正中央,引发出人们的这种行动的不是别人正是杰莱德自己。 他有目的。而且是两个。 其一,通过带着憎恨扔石头来山东人们的复仇心,还有对骑士和领主等统治阶级的敌对心理。 而另一个目的,是为了让村民们想起来骑士也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不是无法打倒的对手。 在这个保尔奈利亚领,由于持续多年的高压统治,人们失去了抵抗的力气,只会对暴虐的骑士和领主言听计从。现在鼓动他们共同起义的话恐怕不会直接同意。因此,这种残酷的行为是必要的。 但是,道理虽然清楚,但看到小孩子冲着人头狠狠地扔石头这个场景,想起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自己,让杰莱德的心情非常岑忠。 “……我真是伪善啊。六年前明明还做过更加过分的事情。” 他自嘲地小声嘟囔。一边苦笑着觉得自己最近总是自言自语。 这样一来,不达目的就绝不能死心。杰莱德再次坚定了决心,向这个罗安努村地村长家走去。 ◆ 杰莱德走进房间,一位老人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等着他。这位老人名叫路达斯,是将罗安努村发展成这附近最大村子的老练村长。 先说话的是杰莱德。不过,这也是因为把杰莱德叫来的路达斯反而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您找我有事吗?” “嗯……” 路达斯好像有些犹豫,嘴里的话迟迟不说出口,连视线都不和杰莱德相交。 “……抱歉让你跑一定,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啊?这是怎么回事?” “法宾克以我们配合你们发起的叛乱为由头来到这个村子。但骑士我们根本没有这个打算。这不管怎么看都是存心找茬。但是如果你们不发起叛乱的话,法宾克说不定也就不会来刁难我们了。” 老人抬头盯着天花板,吐露着复杂的心境。 “话虽如此……即便没有得到口实,法宾克也总有一天会到这个村子里来,夺走贵重的粮食、钱财、甚至是村民的性命吧。而且还有一点。你们是为了活下去才发起叛乱的吧?我也没有阻止你们的权利。” 说到这里,路达斯终于正面看向杰莱德。 “更重要的是,你救了这个村子里的居民的性命。这样一来,我还是应当感谢你。虽然有些晚了,但我要再次感谢您的帮助。” 说着,老人低下头。 杰拉德连忙摆手阻止他。 “请抬起头来。实际上,我这么做也不是完全不求 回报的。” “我知道。你想让我们也共同起义对吧?” “我确实迫切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但是,在现在这个阶段有些许不同。我希望用您的名义召集这附近村子的村长们,举行会议。” “哦?议题是?” “现在是否应当和我,不,和奥塞尔村共同起义。光靠一两个村子的力量,别说保尔奈利亚侯了,连治理这个郡的执政代行官都无法战胜。必须把和我们处于相同境遇所有人全部团结起来。然后,如果在那个会议上,得出了现在正是起义之时的共同决议的话——到那时,希望这个村子也能竭尽全力提供帮助。” 老练的村长没有马上回答。 他在椅子里稍微移动了一下,冥想似的闭上眼睛。 “……原来如此,真是高明的做法。你是想靠着解救这个村子、打倒凶恶的骑士的成绩一口气增加同伴啊。” “您说得对。” “但是,你能说服他们吗?虽然只是小小村庄的村长,但他们也都尝尽了酸甜苦辣。一旦参加叛乱,失败了的话就是满门抄斩。不会有人积极参加的。” “这种事不做做看是不知道结果的。但是,我相信,如果现在不团结竖起反旗的话,就必定会被逼入被迫献上十三岁的少女为活供、同时由于饿死而失去亲人的境地。如果只是坐等这样的未来的话,那和无知无觉的野兽有何区别?即便有可能会受伤有可能会倒下,以战斗来开辟未来,才是我们人类该做的,不是吗?” 路达斯咬紧牙齿,将杰莱德的话听到最后,终于缓缓点头。 “……我明白了。如果是附近村子地共同意愿的话,我也没有异议。杰莱德,试着用你的志向说服他们吧。我承诺会服从最后的决定。” 三天以后,罗安努村中召开了左右他们命运的小型会议。 2 杰莱德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即将进行一场重要的演说。 虽然自认为是粗神经,但他从以前开始就不太擅长在众多人面前讲话。不过,和杀人比起来,这种事情还是轻松得多。 他再一次深呼吸,扶正滑下来的眼镜。 然后,走进作为会议场的房子。 这一天,等待杰莱德的是不到十名男子。 他们是附近村子的村长们。他们在保尔奈利亚侯严苛的统治下艰难求生,面相都一样的严峻。 必须要说服他们才行。杰莱德再次调整呼吸,镇定心神。 这时,杰莱德发现房间的一隅有一人正散发着奇怪地气氛,不禁吃了一惊。 是某个村长的护卫一类的吗?他的体型硕大,和那位像熊一样的骑士泰德里奇比起来也毫不逊色。隔着朴素的衣服也能清楚的看出他的胳膊上的肌肉盘根错节。 杰莱德对他是谁感到疑问。 “这家伙就是发起叛乱的蠢货吗?” 但是,一位中年男子突然怒气冲冲地大喊,杰莱德不得不把注意力转向那边。 “真是的,都是因为你们闯了那些祸,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竟然还敢厚着脸皮跑出来!” “没错没错。”周围也发出表示同意的声音。 杰莱德偷偷把心放回肚子里。被这样强硬地责问,反而给了他反驳的动力。他立刻用冰冷的语气说: “哎呀。你们一直叫着麻烦麻烦的,倒是说说看,我们到底给你们添了什么麻烦?” 立刻有人回答他说: “你们杀死了侍奉执政代行官的骑士!今后,不管是连带责任也好,还是征收镇压所需的费用也好,总之肯定会来找茬的。这还不算是麻烦吗!” “那么我问你们,至今为止,不管是征收地震的修缮费用也好,还是征收通行费也好,那个法宾克难道没有找过你们的茬吗?” “……唔。” 那个人被正面戳中要害,明显地退缩了。杰莱德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继续说: “我敢断言,不论我们发不发起叛乱,降临到你们头上的火星数量绝对没有什么不同。你们当然也知道保尔奈利亚侯新发布的布告吧?” “……当然了。”回答中带着痛苦的语气,“你是说那个作为减税的代价要交出十三岁的少女的愚蠢告示吧。” “没错。现在保尔奈利亚侯袭爵一来三年,我们一直都在受苦。到最后,不顾我们饿死的危机,保尔奈利亚侯依然单方面的将负担强加在我们身上。这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了。因此我们决定竖起反旗。你们也应当和我们共同起义。” “那怎么可能!”又有人骂道,“我们不过是些农民,你却想打赢侯爵?这怎么可能!不用想就知道,最后一定会被烧杀干净的!” “那么,你们觉得这样下去可以吗?为了让自己免于饿死而把亲爱的少女送给那个残暴的保尔奈利亚侯?选择安稳的道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杰莱德丢出的这句话,顿时引起周围的人们一片愤慨。 “说话小心点,你这个无礼之徒!” “不,我不会闭嘴。只要我说话小心一些事实就会改变吗?根本不会改变吧。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就在眼前,已经没有时间摸索退路了。前几天的长雨,让所有都受到了不少的损失吧。今年的收成可定会减产,可以预见到以后的生活会更加严苛。已经到了我们必须下决断的时候了。” “但是,是你让这个情况更加恶化的吧!” 面对露出杀气的村长们,杰莱德完全不为所动。 “好吧,如果归罪到我们头上能让你们好受一点的话,我就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说法吧。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仅仅因为这样就逃避眼前的问题。从分配的土地多走出一步、多开垦一点点农田就要交罚金,进入森林砍柴要交税,使用烤面包的小屋要交税,搭建烤面包的小屋还要交税,连结婚或是离开家独立生活都有交税,这样到底还能干什么?即使今年靠着交出少女勉强活下去了,明年又会怎样?明年的明年呢?再下一年呢?你能保证不会再下更长时间的雨吗?” 杰莱德接连说出冷酷的现实,村长们一个接一个地说不出话来。 “各位,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必须做出决断。是饿死,还是选择别的道路。保尔奈利亚侯的统治政策怎么样,我想这三年中各位都已经很清楚了。那么,你们不觉得,趁牺牲还少的现在起义,才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吗?” 村长们终于沉默了下来。 不过过了一会,好像又有村长找到了反驳的地方,准备说话。 可是这时,传来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虽然看起来寒酸不过不愧是发起叛乱的人!胆子不小嘛。” 杰莱德看见笑声的主人,吃了一惊。是那个站在房间角落里的大汉。 “喂,太无礼了。控制一下,迪奥鲁。” 一名村长呵斥。 “我拒绝。如果要控制一下的话,也该是控制一下你们的嘴巴。” 听到这句无礼的话,周围的村长们勃然大怒。但迪奥鲁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 看到这里,刚才呵斥他的村长抱歉地低下头。 “非、非常抱歉。这个人是我们村中的年轻人推举出来的,说是想要见见发起叛乱的主谋才带他来的……有点不懂礼貌。” 然后他对迪奥鲁小声说: “我知道你有话想说,不过现在先忍着。” “吵死了,你们才是,要闭着眼睛过日子到什么时候!至少这个杰莱德说的都没错!去年冬天已经饿死了好几个人了啊!” 他的声音大得好像熊地咆哮,压得周围的人 说不出话来。 迪奥鲁保持着他那可怕的表情,转向杰莱德。 “你叫杰莱德对吧?我觉得你说得确实不错,现在也许正是应该采取行动的时候。” “那真是……多谢了。” “可是——”他继续道,“我必须问你一个问题。对手是侯爵啊?不是那种乡下伯爵,而是侯爵。你觉得,以那种大贵族为对手,不过是农民的我们能打得起来吗?” “原来如此,你说得很对。但是,我想你已经听说过了,我们已经好几次赶走敌人,还斩获了法宾克的首级。战斗的胜败不是由爵位的高低来决定的。是由精心的准备,还有人们的意志决定的。” “嗯……” 迪奥鲁信服地点头。但立刻又问: “但是,如果我们的叛乱发展壮大的话,对手就不光是侯爵了。如果国王前来支援保尔奈利亚侯那可怎么办?我们就要以整个国家为对手了啊?那样的话还有胜算吗?” “有的。因为这个国家有一个弱点。” “哦?弱点?什么弱点?” “在这个国家里,贵族被赋予了领地和对居住在其间的领民生杀予夺的特权,作为交换而对国家宣誓效忠。但是这等于在一个国家里建立了无数个独立的小国。因此,国家很难统一调度国力,而且国王也不能干涉分配给贵族土地上发生的叛乱。” “也就是说……不会发生整个国家立刻跑了打我们这种事?” “没错。特别是保尔奈利亚家以善战而闻名。你觉得他们的当家会为了镇压自己脚边发生的叛乱而向国王请求支援吗?如果那样做了的话他就会被斥为无能之人。你觉得那个傲慢而任性的保尔奈利亚侯能够忍受这种屈辱吗?” “…………” 看到迪奥鲁什么话也不说,杰莱德继续道: “因此,我们首先要打倒治理这个米卡尔蒂郡的执政代行官。这样一来,和我们有同样遭遇的农民们一定会站起来的。接着,攻入邻郡扩大势力,和保尔奈利亚侯一决雌雄,在贝尔赛尔王国北部构建出一个大势力,以对等的立场和国王对话。让国王同意给予我们作为人而活下去的正当权利。” “……听你那三寸不烂之舌一说,好像挺有可能实现的不过啊,这也太顺利了吧?首先打倒执政大行宫,然后压制邻郡,扩大势力一举击败保尔奈利亚侯……吗?嘴上说来简单,但实际上要实现的话就必须一次也不能输,一直得胜才行啊?” “所以——” 杰莱德扶正眼镜。眼镜下的眼神变了。 “我请你们帮助我。有你们的力量的话,就能进一步减少失败的可能性了。” “原来如此啊。” 迪奥鲁有些自嘲地笑了。 他转向坐在他背后的村长们。 “决定了。我赞同这个人的看法。比起现在这样等着饿死,战斗而死要好得多。” “迪奥鲁,冷静。”刚才的村长呵斥,“冷静下来重新考虑。你只是因为失去妻子而自暴自弃而已。” “自暴自弃?别开玩笑了。我非常冷静。不过,我确实觉得赢不赢无所谓。死掉的话就能早点见到妻子和女儿了。” 名叫迪奥鲁的大汉走上前,站到杰莱德面前。 “你叫杰莱德对吧,我会帮你。我在服兵役的时候失去了家人,和保尔奈利亚侯仇深似海。拜托你让我死得其所吧。” “感谢你的帮助。不过,你的这个要求我可不太喜欢。” 杰莱德发自内心的回答。他已经跨过了不少同伴中的死者。 “……我果然还想再问一句,杰莱德。” 用死心的语气说着的,是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罗安努村村长路达斯。 “什么问题?” “你有办法保证打赢保尔奈利亚侯……不,执政代行官吗?” “那我反过来问你,有办法保证明年你们明年不会喝死吗?” “…………” 路达斯被他的反问问倒了。 “这是赌博。事情能否顺利,不做做看是不知道的。只要你们同意,我便从附近的村子募集志愿者组成军队,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请至少给我一次机会。如果在那场战斗中,我们失败了的话,就请把我一个人作为教唆大家叛乱的匪首交给侯爵吧。这样的话,也许不必连累其他人。但是,如果我们能够收获胜利,到那时——” 杰莱德在这里停住了。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出口他们也能明白。 最后,罗安努村地村子点头说: “……明白了。各位,看来必须得出结论的时候到了。我们为了活下去,必须认真的摸索新出现的道路的前方。” 已经没有村长表示反对了。 作为村长,他们默许了杰莱德招募志愿军。而且,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如果杰莱德胜利了,他们将会举全村之力提供帮助。但是,如果失败了,就抓住杰莱德交给保尔奈利亚侯。他们做出了这样的决议。 就这样,始于奥塞尔村的小小叛乱,终于扩大了规模。 3 ——今天真倒霉。 这一天,米卡尔蒂郡驻留骑士队副队长巴尔迪亚抱怨着自己的不幸。 起因是骑士队队长法宾克之死。“法宾克被杀,遗体被示众了。”这个传闻像风一样传遍了米卡尔蒂郡——于是,有两个人跑来找巴尔迪亚。 其中一人是担任米卡尔蒂郡的执政代行官、叫做拉萨拉斯的男子。执政代行官是这个郡里全力最大的人,也是巴尔迪亚为数不多的上司之一。但是,实际上拉萨拉斯和这个头衔极其不相称。他贫弱干瘦,背也驼地厉害,眼睛老是咕噜咕噜地转。虽然年过四十,声音却像老鼠叫一样又尖又细,部下们背地里都说“他上辈子绝对是耗子”。 因此,巴尔迪亚也完全不把拉萨拉斯放在心上。问题是另外一个人。他的名字是孟佛多执政官。 代替领主司掌政务的执政官。和代行官之流完全不同。他的全力非常大,说他是影子里的支配者也毫不过分。 特别是在保尔奈利亚领,身为领主的保尔奈利亚侯爵对政务完全没有兴趣,只会成天游手好闲。这个领地的财政本来在很久以前就该破绽百出,据说都是靠孟佛多一个人的本事支撑到现在的。侯爵也十分信赖他,如果惹得他不高兴的话,一两个执政代行官或骑士他可以可以简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除。 巴尔迪亚不得不和小人物(拉萨拉斯)一起迎接这位大人物(孟佛多)。 “欢迎欢迎,孟佛多大人。您能来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我们真是不胜荣幸。” 拉萨拉斯一边把腰弯得更低,一边搓着手。他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老鼠洗手一样,巴尔迪亚不禁觉得这个男人的存在本身就十分无礼了。 “可以的话我才不想来呢。” 孟佛多执政官回答的声音铿锵有力,展现出和代行官完全不同的格调。 他不像那个熊一样的泰德里奇那样拥有高大的体格,但他的长相充满知性、可以看出他学识渊博经验丰富,眼神里也寄宿着仿佛能看穿这世上全部谎言的让人印象深刻的光芒。 说这个男人是影子里的支配者的话,谁都能接受把。孟佛多就是这样一个人。 “那么,我不想浪费时间,快点进入正题吧。我听说此地发生了叛乱。过程怎样都好,总之你们要尽早镇压叛乱。我就是为了监督这件事才特地跑到这种边境之地来的。” 巴尔迪亚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一旦发生叛乱,监督镇压工作确实很重要。但是,为了今后不再发生同样的叛乱,调查叛乱的经过 、找出问题点才是最重要的——吧。 “孟佛多大人。我想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喂,你这样太无礼了,巴尔迪亚!” “没关系。什么问题?” “是。孟佛多大人的这种说法……难道孟佛多大人已经预见到此地会发生叛乱了吗?” “当然。”孟佛多若无其事地回答,“我深知最近农民的的穷苦状况,也知道他们正徘徊于生死边缘。这时再提出作为减税的交换而形式处女权什么的,不用想就知道会发生叛乱。而且会发生在腐败最为严重的此地。” “……请、请等一下。您是说,您明知道会发生叛乱,还是公布那样的布告?” 只能这样解释。 但是,巴尔迪亚斗胆质疑只一点,倒不是因为义愤驱使。从刚才的话中推测,这样下去脚边发生了叛乱的他们这些人,无疑会被追究某些责任。他是想转嫁这些责任——即使不到这个份儿上,至少回避一定程度的责任。巴尔迪亚就只有这些小官吏的才能。 也不知道孟佛多是否察觉了他的意图,回答说: “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侯爵阁下。再继续多收税的话农民一定会饿死。但是阁下绝不允许减税。你们知道阁下除了调戏侍女,还有收集财宝的兴趣吧?他十分害怕用于收集的资产减少。因此我告诉阁下处女权这个领主的全力,以从领内募集无数少女为交换,令他同意削减游乐的开销。因为没有其他方法能解救财政。” 拥有影子里的支配者这个别名的孟佛多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即,无以伦比的忠臣。但是,这个别名更多的是被使用在讽刺上面。 保尔奈利亚侯放弃了作为领主的全部责任,这一点谁也无法为他辩护。但是孟佛多没有抛弃这样的侯爵,而是发挥出愚直的忠义,为了侯爵严肃地形式政务。据说原因是受到了上一代保尔奈利亚侯的巨大恩惠,但不管怎样,他的精明能干都用在了保障保尔奈利亚侯的荒靡生活上,领民们苦不堪言。 “原来如此。所以您才特地跑到这个会最先发生叛乱的地方来对吧?如果能立即镇压最开始的叛乱,就能以此警告其他怀有不满的领民们了。” 孟佛多稍微收起了之前俯视众人的态度,回答说: “正是如此。嗯,你虽然看上去不像个骑士,不过脑子还是挺好使的嘛。” “诚……诚惶诚恐。” “总、总之,孟佛多大人!” 拉萨拉斯执政代行官似乎无法忍受他们将自己抛在一边一个劲的说下去,突然大声说, “我想您在外面已经看到了,我们已经集合了八百精兵,随时准备好讨伐自称叛乱军的贼军。请放心吧。” “我只有在叛乱镇压完毕的报告送到的时候才能放心。废话就不用多说了,赶快给我率兵出击。” “是,遵命。巴尔迪亚,你听到了吧?立刻出击。” “是。” 队长法宾克已经不在了。这样的话,事情就都推到我头上了吗——巴尔迪亚想着,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不,没有那个必要。”孟佛多插嘴,“不好意思,这名骑士还有别的任务。镇压叛乱由你去指挥。” 此话一出,拉萨拉斯执政代行官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这是怎么回事?巴尔迪亚现在处于统领骑士队的立场上。率领士兵是巴尔迪亚的任务吧!” “你姑且也接受过骑士的授勋吧。而且执政代行官在立场上比骑士队的队长高得多,没有任何问题。我不喜欢把同样的话重复好几次,但我再说一次:你给我马上率兵前去镇压叛乱。你该不会说你办不到吧?” 不知该不该说是理所当然的,这种时候连拉萨拉斯都很难立刻回答。 “但……但是,那个,我听说叛乱军的首领,那个叫杰莱德的是使黑魔法的顶尖高手。好不容易逃回来的部下说,他竟然能命令大地精灵诱发滑坡。我确实接受过骑士的授勋,但是现在还是应当由实战经验丰富的巴尔迪亚率兵……” “那种东西不过是演戏罢了。如果真的有那么厉害的黑魔法师,像这种堡垒早就被沉到地底去了。而且据我所知,那个叫什么杰莱德的,为了逃避迫近的部队,曾经暂时舍弃故乡的村落逃进山里去了不是吗?如果他有能让大山崩塌的力量的话,根本用不着做那种事。你想想看,由于去年的地震和最近的长雨,地表松软的山坡到处都是。那家伙不过是利用这种情况演了一出戏而已。” “原、原来如此……” 孟佛多执政官坚定的话语足以消除拉萨拉斯的不安。 巴尔迪亚也连连点头。第一次扎住法宾克的时候,据说杰莱德利用了由于长雨而化为泥沼的麦田。这种事不管怎么看都不过是些小伎俩,完全可以否定杰莱德是黑魔法师的说服。 不过,孟佛多执政官的情报收集能力确实值得惊叹。 “刚何况,拉萨拉斯,你刚刚不是还自信满满的说有八百精兵吗?对手不过是农奴们的乌合之众,根本不用害怕。” “是,说的也是……” “那还不快去。你还想再惹我不高兴吗?” “明、明白了。我马上就去……!” 这句话一锤定音。拉萨拉斯虽然满脸不高兴但还是走出了房间。 巴尔迪亚被他丢下一个人面对孟佛多,战战兢兢地问: “那么,孟佛多大人,您到底要分配给我这种小人物什么工作呢……?” “不用那么害怕。那个叫拉萨拉斯的小官吏死了以后,需要熟悉这里情况的人圆滑地进行统治。你要是在无聊的战斗中丢了性命就不好了。只是这样而已。” 巴尔迪亚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刚才,这个影子里的支配者说了什么?拉萨拉斯执政代行官死了以后?确实,和叛乱军的战斗如果败北了的话存在战死的可能。但对方不过是装备都不齐整的农民集团,应该是获胜的可能性更高才对。 然而,孟佛多却把拉萨拉斯会死当成了前提。 对保身十分敏感的巴尔迪亚立刻明白了。恐怕不论镇压叛乱是成功还是失败,他都会强制让拉萨拉斯死去。以负起没能阻止叛乱发生的责任的形式。只有这样做才能保住保尔奈利亚侯的面子,让农民们也能出一口恶气,还能给其他的执政代行官提醒注意。 他在感到害怕的同时也放心了。从刚才的话中来看,拉萨拉斯会死而巴尔迪亚则会活下去。这就行了。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你是叫巴尔迪亚对吧。实际上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是。请随便问。” “此地应该有一名叫做泰德里奇的骑士,他现在在哪儿?” “……啊?” 听到那个意外的固有名词,巴尔迪亚吃了一惊。 泰德里奇。那恐怕是这个米卡尔蒂郡,不,整个保尔奈利亚领中无人能出其右的最强骑士的名字。 他为什么想见那个无礼的骑士——巴尔迪亚感到一阵疑惑,但他立刻想起孟佛多刚才说过的一句话:别让他把同一句话说两遍。 不能反问。他只要闭上嘴做好别人交代的任务就行了。就像至今为止他一直做的那样。 “明白。我立即给您带路——” 4 这时候,杰莱德的身边顺利地聚集起士兵。 和预想的一样,有很多农民都觉得即使死掉也要给贵族们一个教训。 聚集起来的士兵有四百人左右。虽然不能说充足但和过去的不足二十人相比简直是判若云泥。 不过,也有很多令人不安的因素。 聚集起来 的士兵们中有很多没有使用过武器,集团战的经验也等同于零。但是,以迪奥鲁为代表,也有不少人有过服兵役的经验。而且,士兵数量较少的话,杰莱德也比较容易掌握全局,在指挥方面比较有利。 唯一一点,只有装备的质量没有办法弥补。士兵们有一半以上只能用把小刀困在木棒上的简陋长枪做武器,甚至还有人拿锅盖代替盾牌。 话虽如此,装备的问题从叛乱刚开始地时候就预想到了,他早就准备好了带着这些不安因素依然能够取胜的策略。 最重要的是,现在没有发生曾经担心的主导权之争。这一点大概要归功于杰莱德打倒骑士法宾克的成绩,和在士兵中最有影响力的迪奥鲁二话不说就听从了杰莱德的指挥这两件事。接下来只要再去的一次胜利,他就能被大家承认为名至实归的指导者了。 不过,在基层,还有一些小问题。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不能去战斗!” 听到一名少年的抗议声,杰莱德简直想抱住脑袋。 “我说过好几次了吧,克拉伊斯。尚未成年的小孩子不能上战场。” 但是,气血旺盛的十四岁少年完全不能接受。 “为什么啊?!你们现在人手不足很伤脑筋对吧?!我射箭的话还是会一点的啊!” 如果让少年上战场的话,叛乱军会失去人心——这是杰莱德的理由,但他实际说出来的却是这样的话: “你听我说。我们的战斗完全没有获胜的保证。如果失败了的话,作为叛乱的主谋,我肯定会被处死,甚至还会连累我的故乡。到那时,谁来保护索菲亚和村子里的大家?” “哎……” 克拉伊斯的意气一下子消沉了。 “你明白了吧。我有我该做的,而你有你该做的失去。你知道吗?现在索菲亚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我家里。这话说出来虽然冷酷无情,但我现在没有时间去陪一位少女。能保护她的就只有你了哦,克拉伊斯。” “……可恶。” 克拉伊斯好像终于接受了。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杰拉德说: “知道了啦。索菲亚由我来保护。但是,杰莱德,你是她的监护人吧?那么,不要让她失去两次监护人啊。” “嗯,我也不会那么简单就死掉的。” 真是说了些令人钦佩的话呢,杰莱德对这位少年稍稍刮目相看了。 让杰莱德下定决心发起叛乱的,就是克拉伊斯不顾自身安危保护索菲亚的行动。克拉伊斯虽然看上去还是个小孩子,但为了他想保护的人,可以发挥出超越常人的胆量。如果真有什么万一,他一定能保护好索菲亚。和六年前,连喜欢的人一个人都无法拯救的杰莱德不同。 “杰莱德!” 有人叫他的名字。 转过身,看见马修骑马跑过来。 交给马修的是侦查的任务。而马修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原因只有一个。 “终于来了!是执政代行官的军队!” 翌日,杰莱德率领的叛乱军和拉萨拉斯执政代行官率领的八百士兵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5 那是在某个小村庄里,一个小旅馆的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喂,米娅!好像终于搞起来了,叛乱!” 一个人冲进房间。那是一位二十岁前后的年轻男子,他身材强壮,看起来从事的不是什么正经的职业。 “嗯。在哪儿?” 回答他的是一位躺在床上的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五岁左右。 “啊啊,在保尔奈利亚领的一个叫米卡尔蒂郡的地方。据说他们纠集了不少士兵,终于要大战一场了。” “果然是那边啊……我就知道差不多该开始了。” 少女轻盈地跳下床。 “那我们去看看吧。看看那个发起无谋叛乱的奇怪家伙的才干究竟如何。” 第八章 回归的初阵 1 从那座山的山腰上,可以看到非常远的地方。 这里是前不久发生了——或者说引发了——山崩的那个山腰。所以理所当然的没有一棵树木挡住眼前这蓝色与绿色组成的美丽景色——我们的军旗,果然应该是青绿色的。 杰莱德想。 今后会成为敌人的贝尔赛尔王国的国旗是红色的,有对比的意义。而且在古丽亚大陆上青色象征自由,绿色象征大地的意义。追求自由的农民起义的旗帜除了青绿色不作他想。 就在这时。喉咙里突然传来不舒服地感觉。杰莱德捂着嘴小声咳嗽起来。 “怎么了?感冒了吗?” 这样问他的是迪奥鲁。这名大汉因为领主的暴政而失去了妻子,为了报仇而加入杰莱德旗下。他背上背着一把接近五尺长(约一点五米)的巨大的剑。 “抱歉,从以前开始极度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如你所见,我的身体一点也不结实。” “这样啊。你的工作不是挥剑,而且我也不会说别紧张这种话。但是,希望你能尽量打起精神来啊。士兵们都看着呢。” 迪奥鲁用眼神示意下方。五十名左右的士兵正埋伏在斜坡的凹陷处。大概是由于不安或紧张,他们时不时转过视线。 “嗯,你说得对。我会铭记在心。” 没有士兵希望看到战前指挥官身体不适。迪奥鲁说的切中要害。 不过——杰莱德又想。率领士兵这种事,到底有多少年没做过了呢? 而且上次他还不是明着率领士兵,而是躲在摆架子的人身后耍些小聪明而已。 现在,他亲自站在阵前,肩负着几百名士兵的性命,必须将他们领向胜利。他是做好承担全部责任的觉悟才竖起反旗的,但那个时刻一旦临近,他贫弱的身体各处就开始发出抗议。这让他不禁自嘲起自己那不像话的身体来。 “不过,你这个人还真是不慌不忙啊,迪奥鲁。” 马修说。他的身体在小幅度颤抖。不过,他可是能一个人面对几十名敌人拉开弓的人,这不是在害怕,而是战前的精神抖擞。 “当然了,因为没有慌忙的理由啊。赢了的话就能给那个领主一个教训,即使死了也不过是早点见到家人而已。” 迪奥鲁平静地回答。他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是泰然自若,让杰莱德十分羡慕。 “迪奥鲁。拜托你别死得这么早。我还想多给领主一些教训,因此需要你这种人的力量。” “我也想如你所愿啊。” 杰莱德越来越觉得奇怪。这名大汉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农夫。他过去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过,现在只有他肯帮忙就够了。即使要调查迪奥鲁的真面目,也得先打赢今天的战斗活下去才行。 就在这时,属下的士兵兴奋难耐地大叫起来。 “看到了!是拉萨拉斯执政代行官的军队!” 计较多余事情的时间结束了。 杰莱德缓缓摘下眼镜。看远方的时候,他不需要这副眼镜。 己方的数量,是从周围村落召集起来的四百人。而另一方面,敌人看起来一共有八百人左右。光看数量的话行使眼睛,但利用好地利的话完全没问题。他本来就做好了能打败八百正规军的准备。 “那么开始吧,开始我们的战斗。马修,迪奥鲁。请各就各位。” 2 看到拉萨拉斯执政代行官身穿甲胄的模样的时候,所有士兵都拼命忍住才没笑出声儿来。 他穿着厚重的甲胄,跨坐在马背上。这些都没问题。但是,他本来是一位被评价为“像老鼠一样”冒冒失失、外表贫弱的男子。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像是没长大的孩子扮作骑士玩耍一样。而且和外表看上去不同,还很会骑马,就像个灵活的老鼠一样,更让人觉得好笑了。 不过,对方是这个郡中权力最大的执政代行官,随便笑出来的话会没命的。即便如此,那个样子依然滑稽之极,不断惹得士兵们想要发笑。 不过,当事人拉萨拉斯可不知道士兵们在想些什么,只顾意气洋洋地骑马走在他们前面。 甚至放弃了一些日常任务,从全郡召集而来的八百名士兵。 他们全都举着长枪,穿着胸甲、带着头盔,装备整齐划一,身为战斗专家的骑士和他们的随从也有二十人左右。不过,通常不会有八百名这么多的士兵举在一起,对于集团战的训练恐怕有些不足。 但是,在熟练度方面叛乱军也一样。在加上叛乱军不满五百,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换句话说,胜负在一开始就确定了。拉萨拉斯虽然一开始对孟佛多把这个任务推到他头上相当不满,但这样一来就没有问题了。只要真有了叛乱,孟佛多执政官也就不会再叱责他了,另外还能俘虏好几百名敌兵、靠着赎金大赚一笔。一名士兵的赎金定为多少比较好呢——拉萨拉斯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问题,因此他现在心情大好。 变化产生,实在他们接近一处看上去发生过滑坡的山坡的时候。 “拉萨拉斯大人。山上有人。” “嗯?” 听到手下骑士的声音,拉萨拉斯抬头看向那座山。红褐色的斜坡上确实站着人。而且,只有一个人。 是一位相当年轻,身高较高却身材消瘦的男子。 “您终于来了,拉萨拉斯执政代行官大人。” 男子大喊。他似乎不太擅长大声说话,说完这一句之后立刻咳嗽起来。 “什么人?!” 拉萨拉斯一边问着,一边觉得这个人奇怪。对此,男子优雅地低下头。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做杰莱德。我想您那么小的脑袋大概记不住事,不过姑且还是打个招呼吧。” “你说什么?!你那是什么态度?!你以为我是谁啊!” “我当然很清楚。您是那位由于只会靠着头衔中饱私囊而名声在外的执政代行官大人对吧?” “你、你这家伙……!” 被人恶意辱骂,拉萨拉斯立刻满脸通红。 他自以为是这个米卡尔蒂郡最伟大的人物,绝不允许别人侮辱他。 这时,一名士兵来到拉萨拉斯身旁在他耳边小声说: “拉萨拉斯大人,就是他。那个拿的就是叛乱的主谋!” “什么,就是他?!你确定?!” “我记得他那寒酸的体格和衣服。绝对没错。” “唔……” 拉萨拉斯刚才大脑充血一时发昏,不过他确实听到过杰莱德这个名字。 拉萨拉斯大声喊: “那个叫杰莱德的,你满不在乎地一个人跑出来真是好大的胆子!你马上匍匐在我面前求饶吧!那样的话饶你一命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哈,这真是个有趣的玩笑。执政代行官大人,您知道吗?我们农民每次看到您的样子的时候都忍不住要笑出声儿来。执政代行官竟然连披着人皮的老鼠都能当得来。” “你!竟敢这样胡说八道……!” 杰莱德毫不介意拉萨拉斯的怒火,朗声继续挑衅。 “面对人类的时候也就算了,我可完全没有对老鼠低头的打算。因为老鼠可是听不懂人话的,投降之后还咬过来的话可就不好了。” “你个混蛋!竟然感越说越来劲!”拉萨拉斯怒不可遏,向士兵们发号施令,“小子们,那家伙就是一切的元凶!抓住他!能活捉他的人奖励五十枚金币,不,五十一枚!趁现在,抓尸体也行!” 这时,八百名士兵们心中涌出各种各样的想法。 士兵们当中有很多人都知道杰莱 德是个怎样的人物:即,能让一座大山崩塌的黑魔法师。如果随随便便攻上去,说不定会被活埋。 而另一方面,也有传闻说杰莱德的那个什么黑魔法只不过是利用了地表松软的斜坡演的一场戏而已。再加上,五十枚金币的报酬能让他们尽情玩乐好几年了。 最后,虽然有不少士兵没有积极行动,但仍有超过二百名的士兵们遵照拉萨拉斯的命令,在欲望的驱使下开始爬上山坡。这片山坡最近刚发生过滑坡,泥泞不堪,十分难爬,但他们依然一步步地缩短和杰莱德之间的距离。他们的行动完全不像是一只军队,反而像是一群冲向砂糖的蚂蚁。不过杰莱德周围完全没有护卫士兵的身影,只要士兵当中有一人爬到了,应该就能毫不费力抓住杰莱德。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 周围的群山上都覆盖着森林。那么这个斜坡上发生滑坡之后,应该有许多树倒在地上才对。然而,他们周围却没有一棵倒下的树木。 在他们头顶上杰莱德突然举起手。 同时,周围突然出现了五十人左右的士兵,大概刚才一直躲在从山脚下看不到的地方。拉萨拉斯一时间惊慌起来,不过他马上意识到区区几十名农民不是他们的对手,毫无疑问可以击溃,立刻取回了平静。 紧接着,这几十名士兵开始一起扔下某样东西。 是圆木。 好几根圆木接连沿着无遮无拦的斜坡滚下。 那副场景简直像是用棍子扫落蚁群。士兵们束手无策,要么被木头撞飞,要么被压扁,顿时呈现出一副阿鼻地狱的景象。大概是准备了相当多的数量,木头不停地从斜坡上滚下来。 “没、没办法,拉萨拉斯大人!这样无法靠近!” “可恶,净玩弄些小伎俩!” 拉萨拉斯转向他手下的骑士,“罗德!我给你两百士兵,你们守在东侧这里别让他们跑了!” “是,交给我吧!” “剩下的人跟我走!从西侧攻上去!” 这是非常合理的,或者说极其自然的考量。 这个斜坡视野良好,反过来说也是无处可逃,即便强行攀登,也只会成为木头的靶子。但是,无处可逃的只有南侧,如果从西侧或是北侧迂回,则有茂密的树林做掩护,不必担心圆木。 但拉萨拉斯没有注意到:正因为这种考量太过自然,他的行动可以被轻易地预测出来。 这时的拉萨拉斯在山的西面恰好发现了一条路,便带着士兵冲上去进行迂回。但是,那条路不过是条野兽踩出来的小径,又细又荒凉。 结果,他们的队列拖得又细又长。如果从天上俯视,就会发现几百名士兵向一根线一样缠绕在山上。 “就是现在!放箭,喊出来!是男人就跟我一起冲!” 伴随着一声怒吼,情况骤然一变。 原本躲在森林里的马修率领的一百五十名叛乱军冲向拉成一条线的队列的那毫无防备的侧腹。 从非常近的距离,而且是根本没想到藏着人的灌木丛冲飞出箭来。士兵们无从防御,一个接一个地惨叫着倒下。 特别是马修的表现值得大加赞扬。他从树上跳到敌兵中间,从极近的距离连瞄准都不用就四处射箭。然后在周围的敌兵陷入混乱之后,在受到反击前跳上附近的树,再次射出利箭。 看到他英勇战斗的身姿,马修手下的士兵们都交口称赞:“我们的大将简直像猴子一样。”不过马修本人都这句话不太满意。 另一方面,被攻击一方的混乱随着时间经过不断扩大。 在视野不好的森林中,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还有大声呐喊着冲过来的敌人的伏兵。他们连自己到底被多少人袭击了都分辨不出。 “可恶!就会使这种低劣的把戏!” 冲在先头的拉萨拉斯发现后方的士兵们遭到了奇袭,但由于周围茂密的树林视野很差,完全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 再加上,从后方断断续续传来的惨叫声更加大了拉萨拉斯的不安。难道他们是被一支多得超乎想象的军队袭击,后卫已经全灭了吗?那样的话,直接前往救援是不是有些无谋? 更何况在这个视野不好的深林里根本不知道伏兵藏在哪里。现在他们攻击的是后方的士兵,但下次说不定就要攻击他了。 最后,拉萨拉斯为了自保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跑、跑起来!在这种森林里不知何时又会被袭击!所有人都跟我走!” 这也就意味着抛弃后方的同步。但是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对这个冷酷的判断提出异议,所有人都和拉萨拉斯一样害怕再留在这个地方。不过其结果就是,拉萨拉斯收下的士兵减少到了四百人左右。 幸运的是,拉萨拉斯他们马上就能跑出深林来到广阔的平原上了。 但是,那里已经被别人占据了。 二百名左右的没有旗帜、像盗贼一样的士兵正严阵以待。 他们的先头,站着一名背着大剑的壮汉。 ◆ 迪奥鲁看见敌人从森林里零零散散地跳出来,不禁发出感叹。 敌人的人数大约只有四百,比最初减少了一半。 全部都和杰莱德预想的一样。无论对方的指挥官有多么无能,像这样随意摆弄也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 据他所知,杰莱德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小村子的村长。虽然他好像有一个贤者之类的夸张称号,但至少看起来一直过着和并发无缘的生活。他到底是从哪里雪莱这些策略的?迪奥鲁不禁感到疑惑。 ——不,并不是完全和战斗无缘。 他离开想起一件事。杰莱德看上去大约二十多岁。那么,他也许曾经被征兵前去参加国境要塞的防卫战。那时候动员了所有十六岁以上的成年男子。在那个时候他也许有机会接触兵法。 ——说起来,有传闻说,那场战斗能够获胜靠的都是以为不知名的军师。 不管怎样,这种事情对迪奥鲁来说都无所谓。能让保尔奈利亚多少吃些苦头,最后去见他妻子就行了。为此,首先要做好交付给他的任务才行。 迪奥鲁扛起背上的大剑,走到敌人面前大喊: “我告诉你们!” 那是和迪奥鲁的巨大身材相应、响彻了周围一带的洪亮声音。 “你们已经没有胜算了!不想死的人赶紧丢下武器投降吧!” ◆ 面前虽然出现了严阵以待的新的敌人,但这回拉萨拉斯没有显出狼狈的样子。 “不用害怕!在这种视野良好的平原上不用担心被偷袭!正面战斗的话那群农奴根本不足为惧!更何况对方的人数还不到我们的一半啊!” 拉萨拉斯的鼓励多少挽回的一些士气。确实,眼前的叛乱军人数较少,而且其中也没有那个卖弄聪明的杰莱德。 “这回一定能打赢。”所有人都这样想。 “小的们,给我上!这次一定要让打倒他们建功立业啊!” 在“违抗长官命令就会没命”这一点上接受了良好训练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举起武器,呐喊着冲向叛乱军。 ◆ “真是群精力旺盛的家伙啊。” 迪奥鲁叹了口气。 对方大概也有对方的胜算吧。说当然也是当然,他们这边的人数只有二百,而对方则是他们的两倍。 话虽如此,这对迪奥鲁个人来说发展方向却不坏。敌人是执政代行官。是间接夺走妻子性命的可憎仇人之一。要是他投降了的话反而就失去杀死他的机会了。不过,若是对方杀过来的话,对他来说也是一个算总账的绝好机会。 话虽如此,他也没有自信在一对四百中活下来。首先要鼓舞二百名部下,让他们抛开恐惧和他一起战斗。 “同胞们啊,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迪奥鲁转过身,用响彻大地的声音大喊, “我们为了活下去而站起来了!如果不能在这里战胜敌人,等在我们前方的道路就只剩下饿死,或是交出恋人和女儿、耻辱地苟活下去而已!” 这些话让士兵们回过神来。他们想起了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做出赌上性命的觉悟、志愿加入叛乱军。 “我们已经不再是懦弱顺从的羊群了!我们手中拿着武器,正是为了守护我们心爱的人们!首先,把眼前的敌人打倒,亲手握住活下去的道路吧!” 士兵们相应迪奥鲁的话,发出呐喊。 如果杰莱德听到他的这番演说,一定会再次觉得:“这不是普通农民能说出来的话,迪奥鲁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要畏惧,我们身边有贤者杰莱德!同胞啊,跟我上!” ◆ 拉萨拉斯率领的四百人的部队卷起沙尘像叛乱军冲杀过去。 士兵们的气势便是力量。如果他们带着这种气势开战的话,也许就能轻松蹂躏不足他们半数的叛乱军,获得胜利了。 但是,结果他们失败了。在这紧要关头一名士兵大喊了起来: “拉——拉萨拉斯大人!不好了,后方出现了敌人!”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拉萨拉斯转过身,便发现报告是正确的。从他们刚才走出的森林里冒出了新的叛乱军。 “为什么会有敌人从后面过来?!剩下的士兵们到底在干什么!” 为了拖住杰莱德、包围山头而留下的二百名士兵和刚才由于伏兵袭击被分割开来的士兵们。他们虽然没有指挥官,但至少应该会和眼前的敌人战斗、拖住他们才对。 当然,拉萨拉斯不会知道。 他为了拖住杰莱德而留在山脚下的士兵们老老实实地遵照他的命令,一步也不敢动弹。杰莱德趁此机会从容不迫地从西侧抄近道下山和马修会合,将遭受到奇袭、早已失去组织性的士兵们驱散,然后袭击拉萨拉斯的背后。 拉萨拉斯对这些事完全不之情,他的慌乱像波浪一样传递给了全军。难道叛乱军不只是乌合之众,而是比我们强得多吗——所有人都这样想着,不安地面面相觑。 “可恶,小的们,别停下!士兵的数目还是我们占优!首先打垮眼前的敌人,然后再干掉后方的敌人,我们就赢了!” 拉萨拉斯的话没有发挥什么作用。他一直都被叛乱军追着打,已经没有人觉得他的话有说服力了。 就在这时,迪奥鲁率领的二百名叛乱军发起了冲锋。 士兵们的气势便是力量。拉萨拉斯的四百人部队停下了脚步,正面受到了冲击。 冲在叛乱军最前面的是迪奥鲁。他冲进敌人的阵营中,大开大合地挥舞手中的剑。 他每挥一下,便有一个人身体的一部分被打飞。他的战斗的样子让敌人畏惧,让同伴振奋。 但是,拉萨拉斯的四百士兵也不愿乖乖等死。他们虽然一开始被气势压倒、受到了不小的损失,但毕竟有两倍兵力的优势,渐渐靠着数量将叛乱军击退。 最终居于劣势的是叛乱军。但即便如此,叛乱军依然以迪奥鲁为中心努力战斗。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再争取一些时间,就能摆脱这个劣势获得胜利。 他们知道贤者杰莱德将会攻入敌人背后。 而这,并没有那么遥远。 3 拉萨拉斯从马上环视周围。 到刚才为止,他们确实处于优势地位。但现在他们受到了前后夹击,士兵们失去了冷静。 如果能在背后遭到袭击之前排除眼前的敌人的话,或许还有胜算。但是,一切都太迟了。 而另一方面,叛乱军的每一个士兵都用他们手中的简陋武器拼命战斗着。他们严格听从长官的命令、和周围的同伴们配合着战斗的样子,让拉萨拉斯明白到“不过是农奴”这个评价的错误性。 “难道我竟然会被这群农奴……!” 拉萨拉斯已经无法下达新的命令,只能呆呆地望着己方的士兵被一个接一个地击倒。 终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名手持大剑的壮汉。是迪奥鲁。 “杰莱德说的对。果然,要是不报一箭之仇的话,也没脸去见妻子啊。” “可恶……!” 拉萨拉斯大喊。 败北已经是必然的了。现在一个人起跑逃走的话,或许能够逃过眼下这一劫。但是,他不可能逃出那个冷澈的孟佛多执政官的手心。悲惨的逃亡生活的尽头,等着他的必然是被处死。 “可恶,可恶!竟然敢让我遇见这种事情!饶不了你!” 拉萨拉斯被绝望驱赶着,做出了让所有人都惊讶的行动。 他拔出剑,拍马冲向迪奥鲁。这是自暴自弃,但也因此猛烈的一击。 如果是面对普通的敌人,拉萨拉斯也许也能一击打倒对方。 但是,这一次他的对手太差了。 迪奥鲁像是背起剑一样举起手中的大剑,等着拉萨拉斯。 然后在两人交错的前一个瞬间,他挥下大剑。那是和别怎么好好进行战斗训练的拉萨拉斯不同、只有习惯杀人者才能挥出的一击。 那之后。拉萨拉斯连人带马被切成了两半。 对拉萨拉斯来说,唯一值得庆幸地,就是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咽气了这一点了吧。 4 听到拉萨拉斯战死的消息的时候,士兵们立刻失去了战意,一个接一个地扔下武器投降了。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和他们正相反,叛乱军的士兵们明确意识到了:他们赢了。他们战胜了拥有两倍军队的执政代行官。 无名的平原上洋溢着士兵们的欢声。 “看来一切顺利啊。” 马修走到杰莱德身旁,松了一口气,说。 “今天真是累人啊。真是的,你干的事情看起来全部都跟魔法一样。”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只是什么赌上性命寻找生存之道的结果而已。” 杰莱德用和往常一样的平淡语气回答,戴上眼镜。 只不过是在必将获胜的战斗中得到了和预想一样的结果而已。用不着到现在才高兴。 马修大声笑起来。 “你还是这么臭正经。赢了就是赢了,再高兴一点吧?” “……确实,至少在现在这种时候应该高兴一下。” 在这个米卡尔蒂郡中已经没有敌得过他们的兵力了,说是将一整个郡都收入囊中也不为过。虽然保尔奈利亚侯有可能会派直属的私兵来镇压,但要集结以整个郡为对手的兵力,必然会花上不少时间。 即是说,至少暂时不会再有人牺牲了。马修说的对,也许现在确实应当老老实实地高兴一下。 但是,到最后,这一天杰莱德没能高兴起来。 本应已经迎来终焉的战场上,又产生了新的变动。 突然,两百名举着红色王国国旗的骑士出现了。 ◆ 担任米卡尔蒂郡驻留骑士团副团长的巴尔迪亚带着复杂的心情看着眼前的场景。 曾经的长官,拉萨拉斯执政代行官被击杀了。而且,是被区区四百农奴。 他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只是对自己的幸运感到满心欢喜。本来,和叛乱军战斗应该是身为骑士队副队长的巴尔迪亚的任务。死的很有可能不是拉萨拉 斯而是他自己。 “是时候了。” 他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没有感情的平静声音。那是影子里的支配者,孟佛多。 “命令骑士团,让他们开始攻击。” “是。” 一名骑士带着孟佛多的命令跑出去。他路线的前方是两百人的骑士和随从组成的保尔奈利亚骑士团。那是享誉贝尔赛尔王国全国的重装骑士们,他们连人带马全都装备着沉重的甲胄,谁也无法阻挡他们的突进。 这个瞬间,叛乱军为胜利而沸腾的欢呼戛然而止。这是当然的。因为竟然毫无预兆地出现了如此的强敌。 巴尔迪亚向站在旁边的孟佛多偷眼瞧去。他再次觉得,这个人实在太恐怖了。 孟佛多的意图,是在叛乱军击败拉萨拉斯执政代行官率领的军队、正疲惫不堪的时候,用珍藏的骑士团将他们一举击败。 坐收渔翁之利——这在战术上是正确的。更何况保尔奈利亚侯也没有那么多骑士,这二百名骑士极其宝贵,不是能轻易调动的,若是和势头正旺的敌人交战产生了牺牲就不好了。 但问题是,为了让敌人疲惫而被击败的军队,原本也是他们的同伴。 “我问你,巴尔迪亚。” 孟佛多突然冒出一句话,让巴尔迪亚觉得心脏都收紧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同伴当成弃子吗?” “是——是。” 被提问了。如果这时说出了错误的答案,那他也会遭到和拉萨拉斯同样的命运吧。巴尔迪亚紧张得舌头打结,慎重地选择词句。 “恕我冒昧揣测,孟佛多大人恐怕是为了以恐惧震慑各地的叛乱吧。发起叛乱的农奴们自然不可原谅,但如果让大家知道,连没能将叛乱防范于未然的执政代行官都被这样……当做弃、弃子来使用的话,其他郡的执政代行官们也会打起精神、认真统治了吧。” “能看清这一点啊,好吧。” 巴尔迪亚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刚才的瞬间,他的寿命延长了。 “巴尔迪亚,只有这一点你要牢记。所谓领民不过是侯爵阁下的所有物,有义务为了满足侯爵阁下而奉献一切。但是,不仅是那群愚民,连执政代行官都是,连这种程度的事情都忘记了。因此我要让他们想起来,用压倒性的力量和恐惧。” 巴尔迪亚方法看到孟佛多执政官的眼里放出疯狂的光。 到底是什么驱使着这个影子里的支配者走到这一步的呢?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但另一方面,巴尔迪亚也确信——万一他知道了这个答案,一定会被杀死。 ◆ “……怎么会有,这种事……” 看到新出现的骑士集团,杰莱德感到自己的表情凝固了。 在这个保尔奈利亚领中,能够动员那么多骑士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保尔奈利亚侯本人。 但是,那应该是不可能的。保尔奈利亚侯派遣骑士团应该还早。而且连执政代行官败北的报告,应该都还没传到保尔奈利亚侯那里才对。 可是,带着保尔奈利亚家纹章的骑士团实实在在地近在眼前,是无法逃避的现实。 ——我的预测太天真了吗……! 恐怕有人预测到了这个局面,事先就准备好坐收渔翁之利。杰莱德不认为那个愚蠢的保尔奈利亚侯身边能有如此有远见的人,但是也不作他想了。 “怎么办?杰莱德。” 连在这种时候,迪奥鲁都始终冷静地问。 “……说实话,如果有时间准备的话也许还有办法,但现在的我们不可能战胜那些骑士。他们的甲胄能够轻易挡开箭支,半吊子的武器根本无法贯穿。在现在这个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迎击绝对是有勇无谋之举。” “那、那要怎么办?逃走吗?” 连马修都露出焦急的样子。 “很遗憾,没有别的办法了。马修,迪奥鲁,你们两个接下来要好好照我说的去做。首先马修,你领着士兵向东,走森林里的近路逃到罗安努村去。” 马修发现,杰莱德说话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严肃。 “明白,那些家伙应该因不会追进森林里啊。但是杰莱德,你要做什么?带领士兵是身为大将的你的任务吧?” “我还有要做的事情。这里是开阔的平原,很难逃过马的速度。我要留下来争取时间。” 马修和迪奥鲁露出惊愕的表情。 “别开玩笑!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马修说的对。从来没听说过有大将殿后的。那是我这种亡命之徒该做的事情。” “你们两个都冷静一点。没关系,我有计策。总之,现在要争分夺秒。马修,你马上出发。” 马修还想抗拒,但他也明白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说有计策的话,我就相信你。但是你给我听好了,绝对要活着回来啊!” “嗯,我会努力。” 马修一旦下定决心,便动作迅速。他大声命令士兵们,开始退却。 看到这幅场景,杰莱德转向迪奥鲁。 “抱歉,你能和我一起留下吗?可能会死掉。” “正合我意,我来陪你吧。现在要做什么?” “帮大忙了。首先,请你收集一些白布做一面白旗。” “白旗?你做那种东西干什么?” 迪奥鲁一边问着,一边立刻开始收集能做旗子的材料。 杰莱德叹息着回答。 “说实话,这种发展我也没有预料到。虽然对马修说我有计策,但很遗憾这次有八成是谎话。最后的希望,就只有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了。装作投降,试着忽悠他们吧。” “……原来如此,这这样啊。但你也太乐观了吧?你想想看,他们为何会在现在出现在这里——” 他没能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杰莱德举起手阻止了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样做也许可以争取到马修他们逃走的时间,而且保尔奈利亚侯说不定也只要叛乱主谋的首级就满意了。把农民们卷入战斗之中的人是我,只有这样才能稍微负起一些责任。” “是吗。” 迪奥鲁用丢在地上的枪和从死去的士兵身上剥下来的衣服做成了白旗。 “算了,我也报了一箭之仇。如果死在这里是天命的话,我就心甘情愿地陪你一回吧。” 5 同一时刻。谁也不知道平原南面的森林里,有一对男女。 他们骑在马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战况。 出现在西边的骑士军团,正以猛烈的速度冲过平原。 而另一方面刚才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的叛乱军像被驱散了一样逃向东面。 而在两者中间,有一名举着象征投降的白旗的壮汉,和一名身材十分消瘦的男子。 “看来他是个比我想象的更加有趣的人呢,那个叫杰莱德的指导者。” 少女用像风一样清爽的声音说。 “确实。为了让同伴逃走大将站出来争取时间,还挺能干的嘛。怎么样,米娅?就决定是他了吗?” “是呢,大概没法找出比他更好的了。走吧,路克。就堵在那个人身上吧。” “明白。我也没有异议。” 两人放开马步,向举着白旗的杰莱德跑去。 ◆ 真是奇观的发展,巴尔迪亚惊讶地想。 叛乱军正四散逃去。 但是,唯有两人留在原地没有移动,举起了白旗。而且这两人中的一个,似乎就是杰莱德。 “孟佛多大人,举白旗的似乎是叛乱军的首领杰莱德。他貌似是要投降……” “那又怎么样?” 孟佛多丢出一句话。 于是巴尔迪亚明白了他的意图。 孟佛多是连部下的执政代行官都能轻易舍弃的男人。投降不杀——他才不会下达这种命令。更何况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去听发起叛乱的主谋说的话。 巴尔迪亚第一次对杰莱德感到同情。 率领乌合之众战斗到这个地步,实在值得称赞,但人上有人。 他这次的对手实在不好。 ◆ 杰莱德叹了口气。 不管他们怎么挥舞白旗,骑士们都没有停止冲锋的样子。 “……这倒也是啊。” 他自嘲。那群骑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局面下?他们一直在等待叛乱军疲惫不已、能够将其打得体无完肤的机会。从一开始就没有交涉或投降的余地。 “看来,我要去见我的家人了啊。” 迪奥鲁说着,没有显出一丝畏惧。听到他的话,杰莱德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苦笑着说: “这么说来,我也有一个女人一直等着我呢。” “这个不好。男人怎么能让女人等。” “嗯,说的太对了。” 如果能见到她的话,这样也许也不赖。 覆盖视野的骑士群。他们的右手握着又长又粗地马上枪。 没有逃走的可能。剩下的只有等着被长枪贯穿,或是被马蹄踩扁而已。 他不怎么后悔。只是挂念着一件事。 ——克拉伊斯。索菲亚就拜托你了。 就在这时,缓缓地,起风了。 第九章 星火燎原 1 杀到眼前的骑士们。 杰莱德和迪奥鲁一起呆呆地望着这幅场景。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即无法扭转局势,也无法逃走了。但杰莱德感到疑惑和恐惧。 他率领军队挑起战端,然后败北了。死是自然的归宿。即没有军费也没有士兵,现在的他们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些——这都是借口。说白了就是对手比较强,能比自己多看出一两步,只是这样而已。虽然只是不服输的话,但他真没想到打倒执政代行官后回立刻出现新的军队。 遗憾有两个。 至少想要见一眼制造出这个情况的敌方指挥官。 另一个是,关于马修他们。 被骑士们以这个势头追赶的话,向东逃去的马修他们一定会遭受严重的损失。他希望自己在被碾压之际至少能争取一些时间,不过那也很困难吧。 一名举着马上枪的骑士从骑兵中冲出。 “头功就由我加拉哈多收下了!” 看来他打算比所有人都先立功。 虽然有些气愤但没有办法。他只能等着被那位骑士的长枪贯穿而已。 ◆ 米娅踢了一脚马肚子,提高速度。 风之精灵带来了那名男子,名叫杰莱德的指导者的声音。他貌似打算牺牲自己来争取时间让部下逃走。他的身影不知为何总是和亡父重叠在一起。 “真是的。男的都是群笨蛋。” “那还真是抱歉。” 立刻小声回答她的,是驱马跑在旁边的路克。她俩自父母双亡一来不知怎的就一直一起长大。 “你道歉有什么用。” “不,虽然是这样没错。” 她对路克装傻的回答苦笑起来,但立刻就绷紧了脸颊,闭上眼睛。 这期间她也没有放慢马速,全身都能感受到风。对米娅来说这是最好的状态。 不能让那个笨蛋死在这里。现在正是展现伟大的风之女王的力量的时候。 “苍神拉克莉娜丝啊——” 她庄严地宣告。 “伴随无形之物,统辖星辰和命运的苍之女神啊。依照契约,请允许我召唤您伟大的臣子。” 米娅的周围吹起了风。 仿佛风在向着少女聚集而来。 “不知束缚的精灵们的女王啊。服从契约,在此解放汝的力量吧。” 伴随着高声的呐喊,她高高举起右手。 周围的风更强了,她的头发像被风吹拂的草木一样飘舞。 “回应我的意志吧!荡平一切凡人之道的女王的征途!” 接着,她用力挥下手。 “汝!名为西尔菲德!” 米娅的手中产生猛烈的风。 风带着肉眼看不见的压力,击倒一切。 ◆ “呀?!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骑士们发出惨叫。 此时此刻,发生在眼前的事情,杰莱德一辈子都没有忘记。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荒唐的景象。” 单手拿着马上枪、策马冲过来准备刺穿自己的一名骑士。 在他接近到还剩十间(约十八米)地那个时候。 像一只蚂蚁一样打着滚被吹跑了。 而且不只是那名骑士。后续的好几十名骑士也被一起吹走了。 “发生了……什么?” 连之前一直淡定自若的迪奥鲁都睁大了眼睛。 当然了。这可是一副在什么也没有的草原上、几十名重装骑士突然被吹跑的景象。 剩下那些总算没被卷入其中的骑士们似乎也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停下马步呆站在那里。 “迪奥鲁。偶然吹起了能把骑士吹跑的强风,救了我们一命——这种事情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吗?” “这实在太凑巧了吧。三流的吟游诗人都能想出比这更好的故事。” “我也有同感。” 从骑士们被吹走的方向来推测,风是从南面吹来的。杰莱德无意识地将视线转向那边。 他看见一对男女朝自己这边骑马跑来。 那是一个奇怪的二人组。一人是年轻男子。而另一人——是女人。不,称她为少女更为贴切。 “……看来,这风不是偶然吹过的啊。” 直觉告诉她:那位少女正是卷起风、前来解救他们的人。 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是,和那位少女视线相接的时候,杰莱德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是一双带着多么笔直目光的眼睛啊。不管有怎样的诱惑,都绝对无法使它弯折的笔直目光。 “那位少女是……。不,怎么可能。” 突然,他听到了迪奥鲁带着少有的动摇的声音。 “怎么了?难道你认识她?” “……不,不是,只是错觉。不过他们貌似不是敌人的援军。” “嗯,似乎是这样。” 不一会儿,两人跑到杰莱德身边,伸出手来。 “上来,快点!” 少女用着急的语气说。 杰莱德明白她着急的原因。骑士们因为刚才的事吓了一跳,没有马上展开下一步行动,但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一直傻站在这里的话,好不容易捡到的一条命又要白白丢在这里了。 “迪奥鲁,你怎么想?” “是他们救了我们一命,没理由拒绝。” “也是。” 杰莱德转向少女的马。迪奥鲁也一样,走向另一位年轻男子的马。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谢谢了。” “别管那种事情了,快点上来!” 少女的脸色不太好,呼吸很急促,不知为何似乎很疲惫。 为了不给她再增加负担,杰莱德赶紧上马。对缺乏运动能力的杰莱德来说,没有踩的地方想要骑上马背极其困难,但他真的是拼上小命,总算爬到了少女背后。他的动作实在难看得不像样,如果旁边有人的话肯定会忍不住叹气。 “拜、拜托你了。” 杰莱德因为意想不到的劳动而气喘吁吁,扶好滑下来的眼镜。 “抓好了,要跑了哦。” 少女使劲踢了马一脚。 杰莱德由于突然的加速差点摔下去,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也值得抱住少女的腰。 少女的腰身十分纤细,连瘦弱的杰莱德都觉得一使劲就会折断。 ——果然,是这位少女把刚才的风? 他虽然心里也觉得这是个荒唐地想象,但一看到少女的举止和她那双目光笔直的眼睛,却又觉得这种想法绝对没错。少女身上的气氛就是如此特别。 黑魔法这个词出现在脑海里。如果是传说中地风之精灵的黑魔法,也许能够轻易吹走几十名骑士。 而且,强力的黑魔法会夺走术者的生命力。这也就解释了少女为何会显得疲惫。 ——就算如此,她为何现在要到这种地方来? 杰莱德怎么也想不明白。 ◆ “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呵呵呵,神明的裁决还真是有趣啊。” 定下这场表演梗概的男人——孟佛多执政官笑出声来。 看见他的这个样子,现在完全沦为孟佛多跟班的巴尔迪亚在心里疑惑起来。 不管怎么看都已经穷途末路的杰莱德,竟然被区区两个人的援军毫发无伤地救走了。 这个景象实在超出了理解的范畴。 一切就发生在骑士们手中的马上枪还差少许就能贯穿杰莱德的那个时候。 不知怎的,骑士们被吹走了。 实在太荒唐了。在这个被大山环绕着的平原,或许会有一些阵风。但是能将几十位身穿重甲的骑士吹走的大风,在这么要紧的关头吹起来,而且还是完全帮着杰莱德,这到底要多少个奇迹叠加在一起才能实现啊。 而趁着这个机会南面有两人骑马前来相助,杰莱德瞬间脱离虎口。 总之完全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以肯定的只有杰莱德逃过一劫了这一点。如果这是司掌命运的苍神拉克莉娜丝的裁决的话,也实在太偏心了吧。 “现、现在怎么办?孟佛多大人。” “嗯,让我想想。巴尔迪亚,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啊……。现在情况不明朗,不能和不知底细的敌人交战平白消耗骑士。现在是不是应当暂时撤退——” “那也不坏。不过难得都把珍藏的骑士团带到这里来了,你不觉得白白撤退太过无趣了吗?” “那、那么……” “向骑士团发出暂时撤退的信号。我们这边也得先重整势态才行。之后就去攻陷那个什么罗安努村。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援军,但他们没和我们战斗就逃走了。也就是说,加上那些援军也无法对抗二百名骑士。把他们丢在一边先打下根据地就能了事了。” “明、明白。” 巴尔迪亚带着震惊而理解回答。 这名执政官的敏锐头脑果然健在。 罗安努村就在不远的前方。杰莱德确实得到了不知底细的援军,不过一旦失去了根据地也就无法有任何作为了。 统率者若是无法守护应当守护的东西,那他的人望就会坠落谷底,无法维持数百人的军队。叛乱军便会自然瓦解。 巴尔迪亚命令部下吹响角笛,发出撤退的信号。 2 胯下马即便驼了两个人速度依然不减,逐渐将骑士团甩开。 后方的骑士们也听到角笛的声音不再追过来了。不知是因为有所防备还是放弃了,总之由于某些原因撤退了。 一行人逃进森林深处,才终于从马背上下来。 “到这里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我想也是……不过我还是再去看看形势吧。” “说的对,拜托你了。” 进行了这样的对话之后,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年轻人一个人骑上马沿原路返回了。 虽然这只是感觉,但貌似这两人是以少女为主,男子为从。 杰莱德觉得现在是大话的好时机,便对少女说: “首先得向你们表示感谢呢。谢谢你们,托你们的福逃过一劫。” “道谢什么的就不用了。我救你们也是有企图的。” “哦。企图,吗?” 他心里立刻涌起一阵怀疑。帮助奄奄一息的叛乱军的主谋到底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总之我先自我介绍吧。我叫做米娅。刚才那个冷淡的家伙是路克。希望你们记住。” “米娅和路克啊。念起来非常上口,很好记啊。我的名字是杰莱德,那边的大块头叫做迪奥鲁。” “嗯。我知道你们,是对侯爵竖起反旗的不要命的叛乱军对吧。” “这样说话就方便了,我单刀直入的问了:刚才卷起风救了我们的是你对吧?” “嗯,没错。” 米娅若无其事的回答。杰莱德把不小心滑下来的眼镜扶正,继续说: “你说得还真是轻描淡写啊,明明干出了那么夸张的事情。” “是吗?以我来说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啊。那么,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救我们?” “我的目的就是帮助你。只是这样而已。” 此时此刻,杰莱德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是“为什么?”。 “你这么说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出手就将那些骑士们轻而易举地吹跑了。我对于黑魔法了解的也不多,但至少还是知道那种招数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你如果加入军队的话财富和名誉都能手到擒来。然而,你为什么却要帮助如风中残烛的我们呢?更何况如你所见,我是个贫弱的男人,实在不配自称军队首领,我可不认为我有值得你这种人特地赶来帮助的价值。” “立于身上指挥若定之人,竟然如此贬低自己,实在太奇怪了。” “你说得对。但是,这不能回答我的问题啊?” 米娅苦笑了一下。 “杰莱德,我调查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一开始是个小村子的村长,而现今则率领了四百人的士兵。很遗憾,这种事情我是做不到的。我曾经打算假冒佣兵去积累战斗经验,但动员别人不是我的长项。周围也没有人能教我。所以我想成为你的部下,仅此而已。” “既然这样我自然是乐意之至……但是,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的目标是什么?通过将你强大的力量借给我们,你到底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目标?” “和你们一样啊。我无法忍受掌握这个国家的那些腐朽贵族们。这就足够了吧?” “……原来如此。” 对话进行得太顺利了——这是杰莱德心中的印象。 碰巧在他们即将败北的瞬间出现,使出能将几十名骑士吹跑的强大力量,而且今后也将提供这个力量。等同于无偿的提供。 人必然会有欲望。这是杰莱德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得到的最大的教训,而且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他在能在六年前的战争中生还。 所以,他不认为这名自称米娅的少女会紧紧因为想要打倒贵族这个原因就无偿提供这种程度的力量。 可以想到的动机有许多。比如,她可能是别国的间谍。即她的目的是驱虎吞狼,通过扶植叛乱军这个贝尔赛尔王国内部的敌对势力来削减王国的国力本身。 但是,即便这位少女怀有某种目的,现在的杰莱德——现在的叛乱军也无法拒绝她提供力量这个提案。这就是现实。 “……我知道了。乐意之至。就让我好好使用你的力量吧。” “这个决断真是快啊。” 说着,米娅伸出手。 “那,请多指教了,贤者杰莱德。” “嗯,彼此彼此。虽然不知道今后的发展能否让双方都满意。” 他握住了那只手。 杰莱德的手绝对不算大的,但米娅的手比他还小。那真的是一只纤细的、和她的年龄相匹配的少女之手。 “米娅。” 这时候,名叫路克的年轻人回来了。 “欢迎回来,怎么样?敌人老老实实地撤退了吗?” “看来没有那么顺利。那些家伙带着兵沿街道向东行进了。” “你说什么?!” 杰莱德瞬间看穿了他们的计划。 “说到街道的东边,那里只有罗安努村一个地方而已。那里可以说是我们叛乱军的根据地。不仅武器和粮食暂时存放在那里,连刚才逃走的士兵们也都在。如果那里被那么大型的军队袭击的话,我们就再也无法东山再起了。” “简单地说就是情况很糟啊。那我们要怎么做?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手段吧。” “现在的情况可没你说得那么悠闲啊。总之,现在要尽快赶回罗安努。士兵们需要指导者,而我没有士兵的话也什么都做不来。但是街道被敌人压制了,从这里绕远路回去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 “看起来你一上来就需要帮助了嘛。” 米娅站在茂密地森林面前。 “我跟你看个有趣的东西。喂,你听说过‘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是由精灵构成的’这个 说法吧?” “嗯,姑且听过吧。那又怎么样?” “不同的精灵之间拥有互相排斥的性质。所以,这种事情也能做到哦。” 米娅闭上眼睛,用风一样的清澈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说: “以风之女王的名义命令。打开我们的道路。不知束缚的、自由的象征,西尔芙啊。” 她伸出右手。从那手指前方开始,起风了。 紧接着,宛如一道疾风吹过一样,茂密的树丛左右分开,形成了一条能让马通过的路。 “走这里的话,应该比走街道更快才对。” “……真是方便。方便到恐怖。” 面对眼前出现的奇迹,杰莱德感到一阵战栗。 贝尔赛尔王国被广大的森林地带覆盖,甚至被称为“森林和麦穗之国”。 在渺无人烟的森林中行进可以说是不可能的。因此能够供大军移动的道路和可以战斗的地点十分稀少。但是,如果能够组建出一支能在森林中自由移动的军队的话—— 这位少女的力量也许能成为远远超乎想象的强大助力。 “米娅。我问你,如果你认真起来,能刮起多大的风?”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我如果认真起来的话,人被吹到根本留不下原形。不过如果使用那么多力量的话我也会动弹不得的。一不小心的话寿命会被削减的。” 黑魔法的代价是术者的生命力。是不能勉强的事情。 “那么,稍微弱一点的风怎么样?比方说,可以让强风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吹吗?” “嗯,这种程度很简单啦。” 她若无其事地回答。 然而杰莱德却知道这和军队配合起来能发挥多么大的威力,不禁感到战栗。 “……太棒了。那么你能马上用那种力量帮助我吗?” “这倒无所谓,不过你不要那么低声下气的,我已经是你的部下了啊。你只要下命令就行了。” “明白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杰莱德转向身为士兵们实质上的统帅者的大汉。 “迪奥鲁。我们现在能够当做军马使用的马匹有二十匹左右对吧?士兵中有多少人骑过马呢?” “只是骑过的话应该有二十人吧。但是你要干什么?对手可是熟练的骑士啊?你该知道临阵磨枪的骑兵根本派不上用场吧?” “嗯,当然。首先,迪奥鲁,你带着米娅回到罗安努村,和士兵们会合。你知道罗安努村南面有一片广阔的森林吧?你让士兵们埋伏在森林的入口处,在敌人通过的时候发起进攻。” “这倒没问题……但是如果没有敌人经过的话伏兵就没有意义了啊。敌人要去的是罗安努村吧,你能保证他们特地绕到那种地方去吗?” “我会努力。另外米娅,罗安努村里有个叫做马修的男人。他是位猎人,擅长射箭。你和他会合以后组织一支二十骑的骑兵队吸引敌人。要这样做——” ……听完杰莱德的作战方案之后,三个人都没有任何怀疑了。 “原来如此啊。”米娅理解地抱起胳膊,“我想不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也没有试过这种战斗方法,什么也不能保证啊。” “没关系,我就赌在你身上了。” “话说回来,你要怎么办?该不会是想一个人逃跑吧?” 杰莱德用中指扶正眼镜。 “我有我要做的事情。我一个人进行的,最后的加工——” 3 “我干的这事儿还真是奇怪啊。” 泰德里奇带着深深的感慨小声说着,环视周围的二百名骑士。 在半个月前,泰德里奇还不过是属于乡下骑士队的一名普通骑士。 骑士的人数不足二十人,队长是个为了自己的欲望满不在乎地行使暴力的愚蠢男人,而副队长又是一个只在乎眼前利益的小官吏。泰德里奇自己也每天都在这种堕落的骑士队里过着无为的日子。 然后不知怎的,他现在却混在拥有两百名骑士的军队中以叛乱军为对手挥动斧子。 开端是一位自称孟佛多的男子突然的拜访。 泰德里奇虽然不谙世事,但好歹还是知道这位男子的。他是代替领主保尔奈利亚侯管理此地政务的影子里的支配者。 这位影子里的支配者对泰德里奇说: “你这样的骑士一直缩在这种边境之地一定十分无聊吧。跟我一起来。我告诉你该怎么挥动那把斧头。” 对泰德里奇来说,这些劝诱话根本不所谓。 但是,叛乱军的势力不断增长,世间已经到了迎来变化之时。一直一个人龟缩在边境只会错过大战的机会。 因此泰德里奇接受了他的邀请,现在成为了保尔奈利亚侯直属骑士团的一员—— 他不停地用斧子拨开飞来的箭。 “那个男人还是老样子,战斗方法一点也不干脆。” 那是在接近那个叫罗安努的村子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一队二十骑左右的士兵进行的攻击。 二十骑。数量绝不算多,但他们并不靠近泰德里奇他们只是在远处放箭。不过那些人似乎不习惯骑着马射击,射出的箭准头乱七八糟的。 然而,好几百名士兵正在密集地行军,虽说只有二十支箭,但还是产生了不少伤员。 不过对方的箭可以射过来,说明己方的箭也能射到对方。他们立刻用弓箭还击。 异变就是在这时产生的。 起风了。 而且不是普通的风,而是统统有利于叛乱军的风。 己方射出的箭都瞬间被风吹跑。而另一方面叛乱军射出的箭却增加了威力倾注而下。 “可恶,这是怎么回事!” 泰德里奇的周围发出无数声这样的叫喊。 在泰德里奇看来,事态很明朗。因为就在几刻钟之前,他才刚刚目睹了几十名骑士被吹跑的场景。 叛乱军——杰莱德获得了奇怪的新力量。恐怕是风的黑魔法师。那二十骑中的某人,或是从看不见的某处行使了力量。 “意外地相当老实嘛,那家伙。” 杰莱德曾经这样和他约定: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找出千里挑一的豪杰,让泰德里奇的斧子满意。换句话说,这位黑魔法师说不定就是杰莱德口中的豪杰。 虽然不太想把黑魔法师称作豪杰,但想想看他还从来没有和黑魔法师在战场上战斗过。有机会的话挑战一次或许也不错。 泰德里奇翘起嘴角。 “有趣。接受那个执政官的邀请真是对了。” ◆ 从遥远的后方静观战况的孟佛多立刻做出了判断。 被区区二十名骑兵耍得团团转的士兵们。 他们单方面被弓箭袭击,接连产生伤员,貌似终于冲破了忍耐的极限,有许多骑士一起发起了追击。不过重装骑士到底是不可能追上对方的。 “这样不行。让士兵退下。” “……啊?但是,继续追击的话总能追上的——” “你还不明白吗?士兵们明显是被引诱了。既然是那个杰莱德,肯定又在某个地方布下了伏兵。” “确、确实!遵命,那么我马上——” 巴尔迪亚向部下发出退却的信号。 周围一带响起角笛声。 “还挺能干的嘛。虽说得到了强大的棋子,不过竟然能够这么快就使用自如。” “得到您的夸奖真是诚惶诚恐。” “嗯——” 孟佛多皱起眉头。 他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而且,那是从很近的地方——紧挨着右手边的小山包上传来的。 他反射性地移动目光。 映入孟佛多眼帘的是一位骑在马背上的瘦瘦的男子。他的脸上带着尺寸有些不合的眼镜。 ◆ 杰莱德看着山下的那名男子。 有十名左右的男子站在那里,但谁是首领一目了然。 他目光锐利,一举一动沉着冷静,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脸不变色。 “啊啊啊啊啊?!难道说,那个男的是!” 有一个人好像察觉到了他的身份,发出叫喊。 但是,貌似首领的人物却抬起手制止了他。然后他平静地问: “你就是杰莱德吗?” “您知道得真清楚。我们明明一次都没见过面。” “我听说过你的特征。你至少该明白自己的外表有点特殊。” “这一点您也一样。您不停地散发出一种和杂兵不同的气氛啊。可以的话,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好吧。我是掌管这个保尔奈利亚领政务的执政官孟佛多。” “……果然,您就是。” 执政官。从传闻中听到过的,这个保尔奈利亚领的影子里的支配者。 他猜到了。能够这么迅速调度这么多骑士的除了侯爵就只有执政官了。 “不过,你竟然知道我在这里。” “这不是什么难事。发出那么大的角笛声,也就不难找到声音的出处了。” “……这样啊。这一切都是为了知道我的位置而布下的局吗?” “嗯。因为我很明白您是一名不容轻视的敌人。一旦麾下的军队遇到危机,您一定会用角笛发出信号。” “原来如此啊。和传闻中一样就会耍些阴谋诡计。那么,你想怎么样?现在杀了我以终止这场战斗吗?” 孟佛多漫不经心地张开双臂。“想杀就杀吧”——好像在这么一样。 “……很遗憾,我做不到。走到这一步,我的棋子全都用光了。能做到的只有在确保我的退路的头饰看一看今后战斗对手的脸长成什么样子而已。” “是吗。那么,实际从那个山包上俯视我,得到什么参考价值了吗?” “嗯。总之,我是明白了即使现在向您诉说我们的穷苦现状、要求减税也是没用的。” “你知道得挺清楚的嘛。要让我的主人,保尔奈利亚侯满足,必须奉上更多的金钱和女子才行。你如果珍惜性命的话就把这两样叫出来吧。那样的话,我多少可以为你求求情啊?” “……我不明白。您这样的人为什么要侍奉那种低劣的贵族?” “不必给你解释。我只不过是依照我的意愿,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这样啊。那么没有办法,下次再在别的战场上见吧。” 孟佛多的表情第一次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真的只不过是为了见我一面才来的吗?” “当然了。如果不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物,就无法制定作战方案了。” “……呵呵呵。” 孟佛多笑了。 那貌似普通的笑声里,有某种东西让杰莱德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看到这么巨大的战斗力差距,还想获胜吗?有趣。好吧,我承认。看来你正是能实现我的梦想之人。” “……梦想?” 听到这个和这位冷酷男子完全不相符的词语,杰莱德皱起眉头。 “你不必在意。比起这个,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我给你一次机会。我会暂时将骑士团撤出这个米卡尔蒂郡。毕竟是急急忙忙赶来的,补给也不充分。而且,我也很在意那位新加入你们的不知底细的黑魔法师。” “……这样啊。不过我可不会感谢你。” “但是,给你的时间就只有这些了。你该知道,我为了打倒目的不择手段。下次绝不手下留情,我会使出执政官的各种手段,一定会拿下你们的首级。不想死的话就努力挣扎看看吧。” “说实话,真希望您能饶了我呢。一定要做的我,我也只有竭尽全力。” “说得好。再见,杰莱德。我很期待下次的会面。” 再说别的也没有意义了。 杰莱德调转马头,离开了这位最强的敌人的视野。 ……翌日,和孟佛多说的一样,保尔奈利亚骑士团撤出了米卡尔蒂郡。因此,杰莱德不费轻松将米卡尔蒂郡收入叛乱军的支配之下。 就这样,始于贝尔赛尔王国历八十二年六月的叛乱,迎来了第一次小小的终结。 但是,孟佛多的行动在杰莱德看来十分难以理解。 就算补给中断了,只要从附近的村子强制征收,还是能熬得过一时的。而且,即便不进行交战,只要骑士团驻留在此地,叛乱军就动弹不得。为何孟佛多要采取送给叛乱军时间的行动呢?就连杰莱德,也是在一段时间以后,才得知其中真正的原因。 4 这一天,杰莱德出现在了故乡奥塞尔村的外面。 “再不来看看不行了。实在太不孝了。” 他自嘲地小声说着,在那座坟墓前闭起眼睛,短短地祈祷了一会儿。对着这座只有失去了身体的首级沉睡着的,父亲的墓。 在那之后,经过了不到一个月。但在杰莱德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超过了一年的分量。连服丧的空闲都没有。再加上今后也会有很长时间无法返回这个找起居住过的村子了吧。和父亲道别,这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您明知会被杀死,依然去上访侯爵的心情,我现在觉得自己也有些明白了。” 最初是为了活下去,或是只要是可以拯救之人都要拯救——带着这种想法而开始的战斗。 这其中也包含着自己的性命,甚至比起其他人的性命更为优先考虑。极端的说,死掉一位士兵情况也不会有变化,但如果他自己死掉的话无疑会有许多人一起陪葬。这也是他在六年前的国境要塞里学到的。 但是,这场战斗和六年前的那一场不同,他必须亲自站在最前列。这样肩负着指导者的责任一路战斗下来,不知何时脑子里又出现了别的想法。 如果牺牲自己一人能够救得千万家的话,他会心甘情愿地舍弃自己的性命。 这很奇怪。这只不过是自我满足而已。 但是,杰莱德至少知道有两人得出了这个结论。 父亲,还有六年前,在那个国境要塞殒命的一名女子。 “估计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去那边看你们了。但是,虽然一样赌上了自己性命,但我还想尝试一下别的做法。因为我知道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手段。” 他站起身。再待在这里,一定也不是死去的父亲,还有克莱娅的所愿。 “杰莱德大人!” 后面传来少女的声音。 是索菲亚。这位精神的村中少女正是引起这场叛乱的契机,而她现在成为了杰莱德养女似的人物。 “怎么了?” “那个,大家都在等着。或者是……都等得不耐烦了。” “已经这么晚了啊。待在这个地方,总会不知不觉地忘记了时间。” 他眺望远处的人们。 有克拉伊斯。有马修。 迪奥鲁。路克。还是,新的力量——米娅。 “一想到明天之后的事情就觉得头疼,不过我可没有伟大到能让他们一直等在那里啊。趁他们还没厌烦,赶快走吧。” “好的。” 两人并排开始走。 “说起来,您知道吗?杰莱 德大人。” 突然,索菲亚张开口,用非常快活的语气说, “苍神拉克莉娜丝大人的教诲中,有这样一句话:所谓得到幸福地方法,就是数一数现在自己身上有多少幸福。” 杰莱德对她为何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感到疑惑不解,不过他立刻明白了。 她大概是看到自己刚才一脸无精打采地站在墓碑前面的样子了吧。索菲亚似乎非常担心。 “被这种小孩子担心,我还真是不像样啊。”杰莱德苦笑着想,咀嚼着索菲亚的话。 所谓得到幸福地方法,就是数一数现在自己身上有多少幸福。这是多么美好、多么乐观的教诲啊。现在自己身处这里的幸福。拥有同伴的幸福。拥有明天、拥有未来的幸福。 “……真是美好的教诲啊。” “是的。所以一定没问题的。杰莱德大人一定能做好的。” “嗯,要是能那样就好了。” 他笑着点头,想起了某件事。 这种值得感激的神明的教诲,杰莱德也知道一条。即:人生都是由两件事组成的: 想做却做不到的事。做得到却不想做的事情。 “……算了,能做到的话,就只有做了。” 并不是想做却做不到。只是好像做得到却不想做而已。那么这也一定是幸福之一。 第十章 暗斗反目 “——以上就是我听说的解放军成立的经过。” 似乎说了太多的话有些疲惫,鲁塞尔用有些不太好使的舌头总结, “这之后的事情您就知道了吧?他们打倒了残暴的侯爵,构筑起了一个大势力,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 阿莱斯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本以为自己知道一定程度的事情。比如,叛乱军是有叛乱军自己的原因才拿起武器、树起反旗。比如,他们是为了活下去,才不得已选择了战斗的道路。 但是,实际听到的事情超乎了想象。 可能连下一个冬天都无法度过的过剩税收。 交出十三岁的少女这个愚蠢至极的领主命令。 还有——回来时只剩首级的父亲。 在心知明天会有暴虐的骑士来焚毁故乡的情况下,如果他自己站在杰莱德的立场上,到底会怎么做呢? 那是肯定的。拿起武器,即使面对的是侯爵也要选择战斗的道路。为了替父亲报仇。 但是,杰莱德这名男子选择的道路,和阿莱斯走上的道路不同。 他绝不是为了报杀父之仇而战斗。他成为了村长,站到了虽然不足百人但依然是肩负别人性命的立场上,而且是作为活下去的唯一手段,选择了叛乱的道路。 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村民。为了没有放弃生存意志的人们,杰莱德选择了战斗。阿莱斯不禁觉得,和他比起来,为了故乡的复仇这种理由而挥剑的自己是多么浅薄啊。 而且,杰莱德走上的道路万分艰险。对手是支配着十万领民的大贵族。也没有可以的精灵的助力,率领不足百人的村民挑起战斗,实在是太疯狂了。 但杰莱德坐到了。时而以自己的性命作为诱饵,经历了无数次的危机,说服其他村子、增加同伴,最后以智慧获得了胜利。全部都是为了活下去。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好的,什么问题?” “我也是武者,曾经听说过国境要塞达尔姆的奇迹防卫战。包括那位不为人所知的军师的存在。杰莱德就是那位军师吗?” “在解放军中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实际上我也不知道。” 考虑到刚才的话中杰莱德的性格,到底不能否定这一点。成绩这种都是是统帅别人的重要因素。因为任谁都不会把性命交给外行。 而如果单靠别人的猜测就能得到成绩的话,杰莱德没有理由不加以利用。 “阿莱斯卿。这样你就明白杰莱德是位怎样的人物了吧?他是因为需要才战斗到今天的。换言之,他绝对不会进行不必要的战斗。随便扩大战乱,或是增加无力者的牺牲都绝非他所愿。” “……也许确实是那样。” 也许只是没有余力扩大战线而已,但至少他不得不同意杰莱德不是个好战之人这一点。 “您能理解的话就好说了。那我就直说了,可以把您的力量借给我们吗?只要有了您的力量,一定可以迅速中指这场纷争。这也应当是您期望的事情。” “什么——?” 这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提案。但是,冷静想想这也是个自然的提案。阿莱斯明白自己给叛乱军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将难缠的敌人拉拢为同伴,这在叛乱军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绝对不吝给予帮助。” “真、真的吗?!” 明明是他自己提出的,现在却好像很意外的样子,男子的声音里带着惊讶。 “但是。即便我加入了叛乱军——不,解放军,我也绝对不会对王国军挥剑。我能够帮助你们的只有作为你们解放军和国王陛下的桥梁而已。” 鲁塞尔失望地叹了口气。 “我想也是。著名的法诺瓦尔骑士的仲裁吗?有您在的话确实至少能和国王见上一面吧。但是,这也没有用啊。战乱不会结束,牺牲者在今后也会不断增加。” “……为什么你怎么肯定?” “这个叛乱的元凶是身为领主的贵族们的施政。而另一方面,国王不能介入贵族的特权。不论贵族收多少税,国王也毫无办法。即便和国王搞好关系,农民们依然会再次回到被压榨的日子里,最终除了发起叛乱无法再活下去。” “这可不一定。国王陛下英明贤能。一定能够想出好的解决方法。” “恕我无礼,您高估了国王的力量。如果国王真如您所说的那么英明,那他就会在我们发起叛乱之前采取行动了。” 宣誓效忠的主人被这样贬低,阿莱斯也抑制不住怒火了。 “你才是低估了陛下的力量。陛下也不能关注到国内的每个角落。但是一旦知晓情况,他一定会采取措施。正因为如此,你们才不应该拿起武器发起叛乱,而是应当先向陛下报告你们的穷苦状况。” 察觉到阿莱斯的声音里带有的怒气,鲁塞尔放低声调平静地说: “……算了。照你说来,只要叛乱军现在放下武器,选择和平的道路,国王陛下就会采取必要的措施从根本上解决所有问题、使得叛乱不会再次发生?” “对,就是这样。” “所以说,这是不可能的。” 这次轮到鲁塞尔的语气里带有怒气了。 “解放军曾经一度对国家兵戎相见,还杀死了侯爵这样的大贵族。你认为国家,不,其他的大贵族能够原谅他们吗?至少也是包括主谋的我在内所有的干部们都会被处死、惨叫叛乱的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打入农奴阶级。不止如此。现在贵族们都开始惧怕农民的力量。为了不成为第二个保尔奈利亚侯,他们会——不是用慈爱而是用苛政削减农民们的力量。这种事情即使是国王或是您的力量也无法阻止。等在前方的只有和以前一样,不,比以前更加残酷的末路。” “我们会为了不变成那样而努力!我说过很多次了,国王陛下英明贤能,克劳蒂娅公主殿下也一样,一定能够指出一条明路。而且我发誓,如果是为了解救无辜人们的性命的话,我会乐意挥剑。即便对手是贵族也一样。” “我相信你说的话,法诺瓦尔的骑士。但是,你能用多少权限?不过是一介骑士的约定,背后能有多少支撑?” 阿莱斯被戳到了痛处,说不出话来。 但是同时,他也注意到鲁塞尔在这一点上也一样。 “我确实不过是一介骑士。你说得对,这种事情无法保证。但在这一点上你也一样把。你能如何保证?比方说,你怎么能保证我不会在投身解放军的瞬间被那个长于奸计的杰莱德谋杀?” “原来如此。你这样回应啊。” “别打岔,你无法否定。杰莱德这个男人至今为止也许确实没有进行过不必要的战斗。但是他现在坐拥数万兵力,你能断言他没有支配王国全土的野心吗?” “不,我可以断言。杰莱德这个男人没有那种野心。” “……什么?” 听到这个意想不到的回答,阿莱斯瞪大了眼睛。 鲁塞尔失望地叹了口气。 “哎呀哎呀,您还没有注意到吗?从奇霍尔泰平原之战开始,您曾经多次阻挠我的计划,看来是位相当有头脑的武者呢……不过在奇怪的地方相当迟钝啊。还是说,你故意装出这种态度?” “这是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都在说些什么啊?” “也就是说,是这么一回事。” 他从怀里取出某样东西。 那个形状奇特、镶着两块玻璃的东西,阿莱斯知道是什么。 是眼镜。 鲁塞尔用熟练的动作戴上眼镜。但是尺寸似乎有些不 合,眼镜立刻滑了下来,他有用熟练的动作将其推上去。 “难道……!” 阿莱斯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传闻中听说的,杰莱德其人的特征。 “立刻杀死这个男人”这是潘多拉的建言。 还有——从刚才的对话中感到的奇怪的不协调感。他虽然自称是协助解放军的商人,但在表示解放军时多次使用‘我们’这个词语。 能想到的结论只有一个。确实,应该早一点发觉的。 “没错。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叫鲁塞尔的商人。我的名字是杰莱德。解放军的指导者、统帅者、或是主谋……是被人用这些头衔称呼之人。”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啊啊啊啊啊!” 眼前这个男人,正是王国最大的敌人也是一切的元凶。 在犹豫之前身体先动了。 阿莱斯为了移开障碍而单手抬起桌子扔到一边。盘子和茶具发出巨大的声音倒了一地,面包滚来滚去,茶水弄脏了地板。 杀了他。对手有没有武器都无所谓。按照潘多拉的建言,杀了这个男人。既然这样就能全部解决,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但是,他的行动再次被迫停止了。 因为他被一把剑抵住了。 “为什么——” 阿莱斯的嘴里发出疑惑的声音, “为什么要阻止我?沃尔纳老师!” 他用接近吼叫的声音责问自己的老师。 而另一方面,沃尔纳举着剑一动也不动。他虽然坐在轮椅上,但丝毫不减当年的气魄。 “阿莱斯,你绝对不是位不明事理坏弟子。别让我说那么多次,控制一定。只要在这个宅子里,就禁止争斗。” “但是!只要这个男人消失了今后就不会再有纷争了!只要这个男人消失了!” “即便如此也是。你若是武者便要在战场上一决雌雄。杀死不带一件武器,仅仅为了交谈而来的对手有辱骑士的名声。想起来吧,骑士的实验。你应该和这把剑一起发过誓。” 阿莱斯注意到这句话中的意味。 不知是何时准备好的,沃尔纳指着他的那把剑,是克劳蒂娅授予他的那把没有剑刃的剑。 “唔……” 阿莱斯懊悔地咬紧嘴唇。 这把剑,是为了告诫他无论何时都绝对不能忘记慈悲之心而授予他的。 沃尔纳拿着这把剑说:不许做出有辱骑士名声之事。 他的身影而克劳蒂娅重合在了一起。主人和老师——对骑士来说等同于父亲的这两者同时告诫他,这让他无法违逆。 阿莱斯解除了架势,瞪着杰莱德。 而另一方面,杰莱德方法完全没有攻击的意思一样,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阿莱斯突然有一个疑问。 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感觉不像是普通人,但仔细观察却又觉得他的外表和一军之将完全不匹配。难道他是在骗自己吗——他甚至这样想。 “你……真的是杰莱德吗?我不觉得一只军队的指导者会是一个这样贫弱的男人。” 仿佛被戳到了痛处,自称杰莱德的男人苦笑着说: “请不要这么说,这件事我也很在意。不过率领士兵的将领其实也没有理由一定要长于剑术吧?” “也许是那样。但是,我听说杰莱德病倒了。” “你说生病?如你所见,我很健康啊。” “不,部队。叫杰莱德的男人确实病倒了。我知道这个事实。” 大概因为他断言得太过肯定,杰莱德也没有继续否定。取而代之地,他用中指扶正眼镜。 “……生病也是有很多种的啊。而且,就算生病了,只要有机会和您这样对话,就是爬也要爬出来啊。” “那样的话就更加难以置信了。军队的统帅者难道空闲到可以单身来到这种地方嘛?” “那是因为,阿莱斯卿,您低估了您自己的力量。对于我们解放军来说,您的存在就是如此棘手。如果是对付您,我很乐意亲自来一趟。” 说着,杰莱德站起身优雅地鞠了一躬。 “我为我报上鲁塞尔这个假名而道歉。另外,对于您不愿杀我的骄傲,谨表谢意。” “……你没有道谢的理由。我现在依然忍不住想要杀了你。” “诚惶诚恐。单身,请让我再次——作为解放军的指导者提问:近卫骑士阿莱斯,您愿意,将您的力量为了我们解放军而使用吗?” “我的回答不变。比起这个,杰莱德,你才应该趁现在放下武器,提出和解。再这样战斗下去,手无寸铁的人们一定会再次成为牺牲品。” “就像您的故乡,莱斯托尼亚那样——吗?” “……你知道?” “嗯。您的事情我都调查过了。我只说这一句:袭击莱斯托尼亚领绝对不是我的意思。” “我没有理由相信。不管怎样,只要解放军继续战斗,就会产生第二、第三个莱斯托尼亚。那么,我只有为了尽可能地解救手无寸铁的人们而战斗。” 莱斯托尼亚耸耸肩,大大地叹了口气。 “果然没有妥协点啊。真遗憾。” “那是我要说的话。你这样的人,应该知道继续战斗下去会增加牺牲吧。然而你为何还要继续战斗?为什么不相信国王陛下?” “你不会明白,阿莱斯卿。您曾经只穿着单衣被征兵前去极寒的要塞,在贵族和骑士的命令下被丢入战斗的漩涡、被强迫杀人吗?你曾经遭遇过连生存所必须的粮食都被夺走、即使为了活下去做出一点点抵抗也会被立即处死的境遇吗?” “…………” 阿莱斯第一次说不出话来。 “著名的法诺瓦尔骑士。您从出生的那个瞬间开始就太过富有了。您的人生中当然也有数不清的障碍吧。但是,那不过是富有的人眼中的障碍而已。您知道贵族们到底是如何残酷地玩弄农民的吗?您知道以血汗耕种出来的作物,被轻易夺走时的悔恨吗?不,为了人民而暗中战斗的你也许还能得知。但是其他的骑士和贵族呢?你知道现在这个国家里到底有多少名农民出身的伯爵吗?” “……不知道。” “是零。一名也没有。那些人民,怎么可能理解我们农民的苦境?就算暂时何解了,迫害一定还会继续。所以,我们必须通过战斗让他们见识一下。见识一下区区农民的力量。我还没有乐观到认为以全王国为敌也能胜利。我们的存在如沙地上的楼阁,可以的话我也想现在马上停止战斗,让士兵们全部返回故乡,回去当农民。但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不能收起剑。” “……确实,我不了解农民的一切。但是,你们也不知道。不知道国王殿下和公主殿下为了让这个国家变得尽可能美好而如何日夜苦恼。我想要帮助他们。如果叛乱军挡在路上,我就会战斗。仅此而已。” “很遗憾。” “再说下去也是没用的。感谢您拨冗前来。今天感谢您在这里看着沃尔纳卿的面子上放过我一次,不过下次就无所谓了。为了我们各自相信的东西而赌上性命——这样如何?” “……明白了。也谢谢你让我听到了叛乱军宝贵的内情。但是,现在见面的时候我会全力拿下你的首级。” “嗯,没关系。” 杰莱德转向沃尔纳, “沃尔纳卿,对您能提供这个场所,谨表谢意。” “你不必谢我。我不过是为了弟子做了需要做地事情而已。我告诉你,虽然退休了,但我依然是对这个国家宣誓效忠的骑士,曾经好几次烦恼于 要不要捉住你交给王国军。你给我记住。” “遵命。我发誓会立刻离开,再也不出现在这里了。” 杰莱德再次优雅地鞠躬,用中指扶正眼镜离开了。 “阿莱斯。” 在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之后,沃尔纳平静地说。 “……什么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做的事也许接近于对祖国的背叛。” “而且如果不是沃尔纳老师把我叫到这里来的话,我也没有机会见到杰莱德。” “那么……你能理解吗?” 阿莱斯无力地摇头。 “说实话,我依然迷茫。现在依然不住地想,是不是应该立刻追上杰莱德将她杀掉。但是,我有一位重要的主人,她告诉我不能忘记慈悲之心。为了不背叛那位主人,我想今天就这样吧。” “是吗。” 沃尔纳将剑收入鞘中。 然后他正面看向阿莱斯。 “我要告诉你我为何没有斩杀祖国的敌人、那位杰莱德,而是将他引见给你。我现在已经退休了。老兵就该离开,不该再干涉这个国家的事物了。我是这样想的。” “那么……您为什么要阻止我斩杀杰莱德?” “其一,是因为不愿违背骑士道。杰莱德是带着被我杀死的觉悟,仅仅为了对话而来到这里的。他没带一件武器。不论有什么理由,杀死他都是在否定作为骑士而走过的道路。我不想让你后悔。” “这一点我也不是不理解。您刚才说其一?还有别的理由吗?” “有的。我认为这对你来说是必要的。” “……这话怎么说?” 阿莱斯不明白他话中的意味,问道。 沃尔纳没有回答。 他移动自己的轮椅,捡起一块由于阿莱斯掀翻桌子而掉到地上的面包。 然后他把那个面包递给阿莱斯。 “阿莱斯。这块面包到底是谁生产出来的?” “……是农民们,对吧?” “没错。而你为了保护农民们而挥剑。但是,杰莱德也是为了保护农民而战斗。不要忘了,你和杰莱德的立场确实不同,见解也不同。但是,归根究底,你和杰莱德,在保护这块面包上是一样的。” 阿莱斯不禁说不出话来。 “这个……确实,也许是这样……” “所以阿莱斯,我希望你能成为视野更加广阔的骑士。成为不光是战友,连敌人都为之考虑的骑士。那样的话,即使今天放过了杰莱德而使叛乱延长、让更多的手无寸铁的人沦为牺牲,日后也能以解救更多的人的形式结束这场战斗。对,我相信。” 沃尔纳把剑递给阿莱斯。 “这把剑还给你。抱歉啊,擅自使用你重要的剑。” 沃尔纳的身影再次和克劳蒂娅重叠了。 同时,他想起来杰莱德说的几句话。作为贵族而生的人,无法理解农民的劳苦——杰莱德是这样说的。 也许确实如此。贵族和平民。只要他们无法互相理解,无法填补其中的差距,他们就会持续对立。所以杰莱德说了:现在不能放下武器。 那么,理解他们为何不能放下武器的原因,进而制造出他们可以放下武器的情况才是必要的。 阿莱斯觉得自己明白老师准备这次会见的用意了。 他握紧手中的面包。为了不浪费一点残渣而张大嘴巴一口气吃完。他和杰莱德,都是为了这块面包而战斗的。只有这一点是明确的事实。沃尔纳想说的就是这一点。 阿莱斯像是面对主人一样单膝跪下,恭敬地接过那把剑。 “沃尔纳老师。我的荣耀永存。作为您的弟子这件事,我至今依然为之骄傲。” ◆ 眺望着阿莱斯与沃尔纳的对话的潘多拉飘到宅子的外面——在宅子的上空自言自语。 《可恶的阿莱斯。他就是不理解吾主建言的真正意思。》 一旦杰莱德死去叛乱军就会立刻瓦解,这是事实。 但是——现在杰莱德死亡、叛乱军败北的话,一定会再次追究他们杀害大贵族保尔奈利亚侯的做过。就像杰莱德说的那样,一定会卷起一阵以复仇为名的死亡旋风。 复仇会招来复仇。那样的话依然会产生新的叛乱。这才正是黄昏之主期待的发展。 不过,杰莱德那样杰出的统帅者不可多得。连黄昏之主都无法预料到会不会发生这次这么大规模的争端,从这一点来看阿莱斯没有杀死杰莱德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不只是如此。黄昏之主还担心另外一件事。 从杰莱德自己口中听到了解放军成立经过的阿莱斯,今后还能否像以前一样挥剑,让他人流血呢——这是个疑问。 以复仇为动机而战的话没有问题。但是,若像沃尔纳说的那样拥有了广阔的视野的话,拿的剑一定会变得迟钝。 因此她给出了建言。杀死杰莱德。为了不让阿莱斯听到他说的话。 《另外,可恶的克劳蒂娅。如果不是那个小姑娘灌输的慈悲什么的,阿莱斯也会成为更加顺从一些的仆人吧。》 潘多拉像小孩子撒娇一样撅起嘴。 但是,她的脸上立刻又浮现出和少女外表极其不相符的妖艳笑容。 《算了。真因为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更加期待看到吾之契约者会走上哪条道路——》 ◆ “果然,越来越觉得遗憾啊。” 走出沃尔纳的宅邸之后,杰莱德自言自语。 他想起拒绝自己时阿莱斯的眼睛。 那是一双带着多么强烈意志的眼睛啊。不管遇到怎样的障碍、怎样的诱惑,都无法给那双眼睛的光辉中混入一丝阴霾。 但是,正因为是这样的人物,他的存在才最具威胁。 现在的他们完全没有退路。现在虽然动员了比王国军更多的士兵,但这都是因为完全没有考虑以后的事才做到的。即使做到这一步,也必须在短时间内战胜王国军,带着这个成绩赢取让步。 但是,只要有阿莱斯在,叛乱军的胜算就很微小。实际上见过一面之后就明白了。<风之战少女>会提议处理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杰莱德叹了口气,像是要下定决心似的平静地说: “阿莱斯?法诺瓦尔。我必须杀死你。不论使用多么卑鄙的手段。” 间章 在不同的两地 同一时刻,在王都瓦恩菲尔,国务大臣加尔林侯爵带着战栗听取了关于阿莱斯的新的报告。 “——阿莱斯卿率领原有军队的半数,三百名士兵攻击了梅尔姆的叛乱军。叛乱军拥有千人部队,并背靠山崖构筑了坚固的阵地。但阿莱斯卿趁夜单骑冲下山崖,强袭阵地。他四处放火挥剑,仅靠一人便使叛乱军陷入混乱之中。呼应这场叛乱三百名士兵从正面进攻。仅用一夜,并且以最小的代价压制了敌军。” “…………” 这种战斗场景简直像是大众喜闻乐见的三流吟游诗人传唱的英雄传说。加尔林侯感到自己的表情僵硬起来。 部下见惹得他不高兴,连忙闭上嘴。 “没关系,继续说。” “是。那之后,阿莱斯卿直奔王国军和叛乱军展开决战的托尔斯林平原。在对王国军本阵发起奇袭的<风之战少女>率领的一队眼前一个人挺身而出,尽力阻挡。当时,布莱安将手虽被击杀,但布莱安副将等人主张如果没有阿莱斯卿的援军,一定会受到更加致命的打击,对他大加赞扬。” “……这样啊。有这么显著的战功的话,已经无法隐藏下去了。前线对阿莱斯的评判如何?” “回大人。士兵们已经有很多人将阿莱斯卿当做英雄来崇拜。骑士和贵族中无人不承认他的实力,他的名声已经不可限量了。” “当然了。一千敌人严阵以待,他却单骑冲下山崖,做出这种事确实配成为英雄。” “您说得对。反而是阿莱斯卿的名字尚未轰动王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也是当然的。因为操纵情报的不是别人正是加尔林侯。 但是,人的嘴上向来没有盖子。阿莱斯的活跃在王都传开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加尔林侯抚摸他现在无法动弹的左臂。这是他思考严肃事情时的习惯。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既然人的嘴巴没有盖子,那么“那个秘密”也总有一天会暴露。 在一段时间之前的话,或者阿莱斯这位骑士只是一介凡人的话,便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他是一个人便能颠覆战局的超越常人的英雄。如果再加上“那个秘密”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于是加尔林侯做出了一个决断。 “把贝雅托丽丝叫来。” “……啊?” 部下的脸上闪过一阵紧张。 贝雅托丽丝。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作为统管国务的大臣,光靠漂亮事是无法解决所有纠纷的。这种时候,加尔林侯一定会叫来那位名叫贝雅托丽丝的女人。然后不知为何一切事情就都顺利起来了。 “那么,终于……?” “没错。” 然后加尔林侯说出了对贝雅托丽丝下达的命令: “暗杀近卫骑士阿莱斯。” 王国历八十三年六月上旬。 这一天,在许多偶然因素的作用下,在托尔斯林要塞和王都瓦恩菲尔这不同的两地,不同的两个阵营中,下达了完全相同的命令。 同一时刻,在王都瓦恩菲尔,国务大臣加尔林侯爵带着战栗听取了关于阿莱斯的新的报告。 “——阿莱斯卿率领原有军队的半数,三百名士兵攻击了梅尔姆的叛乱军。叛乱军拥有千人部队,并背靠山崖构筑了坚固的阵地。但阿莱斯卿趁夜单骑冲下山崖,强袭阵地。他四处放火挥剑,仅靠一人便使叛乱军陷入混乱之中。呼应这场叛乱三百名士兵从正面进攻。仅用一夜,并且以最小的代价压制了敌军。” “…………” 这种战斗场景简直像是大众喜闻乐见的三流吟游诗人传唱的英雄传说。加尔林侯感到自己的表情僵硬起来。 部下见惹得他不高兴,连忙闭上嘴。 “没关系,继续说。” “是。那之后,阿莱斯卿直奔王国军和叛乱军展开决战的托尔斯林平原。在对王国军本阵发起奇袭的<风之战少女>率领的一队眼前一个人挺身而出,尽力阻挡。当时,布莱安将手虽被击杀,但布莱安副将等人主张如果没有阿莱斯卿的援军,一定会受到更加致命的打击,对他大加赞扬。” “……这样啊。有这么显著的战功的话,已经无法隐藏下去了。前线对阿莱斯的评判如何?” “回大人。士兵们已经有很多人将阿莱斯卿当做英雄来崇拜。骑士和贵族中无人不承认他的实力,他的名声已经不可限量了。” “当然了。一千敌人严阵以待,他却单骑冲下山崖,做出这种事确实配成为英雄。” “您说得对。反而是阿莱斯卿的名字尚未轰动王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也是当然的。因为操纵情报的不是别人正是加尔林侯。 但是,人的嘴上向来没有盖子。阿莱斯的活跃在王都传开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加尔林侯抚摸他现在无法动弹的左臂。这是他思考严肃事情时的习惯。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既然人的嘴巴没有盖子,那么“那个秘密”也总有一天会暴露。 在一段时间之前的话,或者阿莱斯这位骑士只是一介凡人的话,便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他是一个人便能颠覆战局的超越常人的英雄。如果再加上“那个秘密”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于是加尔林侯做出了一个决断。 “把贝雅托丽丝叫来。” “……啊?” 部下的脸上闪过一阵紧张。 贝雅托丽丝。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作为统管国务的大臣,光靠漂亮事是无法解决所有纠纷的。这种时候,加尔林侯一定会叫来那位名叫贝雅托丽丝的女人。然后不知为何一切事情就都顺利起来了。 “那么,终于……?” “没错。” 然后加尔林侯说出了对贝雅托丽丝下达的命令: “暗杀近卫骑士阿莱斯。” 王国历八十三年六月上旬。 这一天,在许多偶然因素的作用下,在托尔斯林要塞和王都瓦恩菲尔这不同的两地,不同的两个阵营中,下达了完全相同的命令。 同一时刻,在王都瓦恩菲尔,国务大臣加尔林侯爵带着战栗听取了关于阿莱斯的新的报告。 “——阿莱斯卿率领原有军队的半数,三百名士兵攻击了梅尔姆的叛乱军。叛乱军拥有千人部队,并背靠山崖构筑了坚固的阵地。但阿莱斯卿趁夜单骑冲下山崖,强袭阵地。他四处放火挥剑,仅靠一人便使叛乱军陷入混乱之中。呼应这场叛乱三百名士兵从正面进攻。仅用一夜,并且以最小的代价压制了敌军。” “…………” 这种战斗场景简直像是大众喜闻乐见的三流吟游诗人传唱的英雄传说。加尔林侯感到自己的表情僵硬起来。 部下见惹得他不高兴,连忙闭上嘴。 “没关系,继续说。” “是。那之后,阿莱斯卿直奔王国军和叛乱军展开决战的托尔斯林平原。在对王国军本阵发起奇袭的<风之战少女>率领的一队眼前一个人挺身而出,尽力阻挡。当时,布莱安将手虽被击杀,但布莱安副将等人主张如果没有阿莱斯卿的援军,一定会受到更加致命的打击,对他大加赞扬。” “……这样啊。有这么显著的战功的话,已经无法隐藏下去了。前线对阿莱斯的评判如何?” “回大人。士兵们已经有很多人将阿莱斯卿当做英雄来崇拜。骑士和贵族中无人不承认他的实力,他的名声已经不可限量了。” “当然了。一千敌人严阵以待,他却单骑冲下山崖,做出这种事确实配成为英雄。” “您说得对。反而是阿莱斯卿的名字尚未轰动王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也是当然的。因为操纵情报的不是别人正是加尔林侯。 但是,人的嘴上向来没有盖子。阿莱斯的活跃在王都传开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加尔林侯抚摸他现在无法动弹的左臂。这是他思考严肃事情时的习惯。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既然人的嘴巴没有盖子,那么“那个秘密”也总有一天会暴露。 在一段时间之前的话,或者阿莱斯这位骑士只是一介凡人的话,便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他是一个人便能颠覆战局的超越常人的英雄。如果再加上“那个秘密”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于是加尔林侯做出了一个决断。 “把贝雅托丽丝叫来。” “……啊?” 部下的脸上闪过一阵紧张。 贝雅托丽丝。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作为统管国务的大臣,光靠漂亮事是无法解决所有纠纷的。这种时候,加尔林侯一定会叫来那位名叫贝雅托丽丝的女人。然后不知为何一切事情就都顺利起来了。 “那么,终于……?” “没错。” 然后加尔林侯说出了对贝雅托丽丝下达的命令: “暗杀近卫骑士阿莱斯。” 王国历八十三年六月上旬。 这一天,在许多偶然因素的作用下,在托尔斯林要塞和王都瓦恩菲尔这不同的两地,不同的两个阵营中,下达了完全相同的命令。 同一时刻,在王都瓦恩菲尔,国务大臣加尔林侯爵带着战栗听取了关于阿莱斯的新的报告。 “——阿莱斯卿率领原有军队的半数,三百名士兵攻击了梅尔姆的叛乱军。叛乱军拥有千人部队,并背靠山崖构筑了坚固的阵地。但阿莱斯卿趁夜单骑冲下山崖,强袭阵地。他四处放火挥剑,仅靠一人便使叛乱军陷入混乱之中。呼应这场叛乱三百名士兵从正面进攻。仅用一夜,并且以最小的代价压制了敌军。” “…………” 这种战斗场景简直像是大众喜闻乐见的三流吟游诗人传唱的英雄传说。加尔林侯感到自己的表情僵硬起来。 部下见惹得他不高兴,连忙闭上嘴。 “没关系,继续说。” “是。那之后,阿莱斯卿直奔王国军和叛乱军展开决战的托尔斯林平原。在对王国军本阵发起奇袭的<风之战少女>率领的一队眼前一个人挺身而出,尽力阻挡。当时,布莱安将手虽被击杀,但布莱安副将等人主张如果没有阿莱斯卿的援军,一定会受到更加致命的打击,对他大加赞扬。” “……这样啊。有这么显著的战功的话,已经无法隐藏下去了。前线对阿莱斯的评判如何?” “回大人。士兵们已经有很多人将阿莱斯卿当做英雄来崇拜。骑士和贵族中无人不承认他的实力,他的名声已经不可限量了。” “当然了。一千敌人严阵以待,他却单骑冲下山崖,做出这种事确实配成为英雄。” “您说得对。反而是阿莱斯卿的名字尚未轰动王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也是当然的。因为操纵情报的不是别人正是加尔林侯。 但是,人的嘴上向来没有盖子。阿莱斯的活跃在王都传开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加尔林侯抚摸他现在无法动弹的左臂。这是他思考严肃事情时的习惯。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既然人的嘴巴没有盖子,那么“那个秘密”也总有一天会暴露。 在一段时间之前的话,或者阿莱斯这位骑士只是一介凡人的话,便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他是一个人便能颠覆战局的超越常人的英雄。如果再加上“那个秘密”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于是加尔林侯做出了一个决断。 “把贝雅托丽丝叫来。” “……啊?” 部下的脸上闪过一阵紧张。 贝雅托丽丝。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作为统管国务的大臣,光靠漂亮事是无法解决所有纠纷的。这种时候,加尔林侯一定会叫来那位名叫贝雅托丽丝的女人。然后不知为何一切事情就都顺利起来了。 “那么,终于……?” “没错。” 然后加尔林侯说出了对贝雅托丽丝下达的命令: “暗杀近卫骑士阿莱斯。” 王国历八十三年六月上旬。 这一天,在许多偶然因素的作用下,在托尔斯林要塞和王都瓦恩菲尔这不同的两地,不同的两个阵营中,下达了完全相同的命令。 同一时刻,在王都瓦恩菲尔,国务大臣加尔林侯爵带着战栗听取了关于阿莱斯的新的报告。 “——阿莱斯卿率领原有军队的半数,三百名士兵攻击了梅尔姆的叛乱军。叛乱军拥有千人部队,并背靠山崖构筑了坚固的阵地。但阿莱斯卿趁夜单骑冲下山崖,强袭阵地。他四处放火挥剑,仅靠一人便使叛乱军陷入混乱之中。呼应这场叛乱三百名士兵从正面进攻。仅用一夜,并且以最小的代价压制了敌军。” “…………” 这种战斗场景简直像是大众喜闻乐见的三流吟游诗人传唱的英雄传说。加尔林侯感到自己的表情僵硬起来。 部下见惹得他不高兴,连忙闭上嘴。 “没关系,继续说。” “是。那之后,阿莱斯卿直奔王国军和叛乱军展开决战的托尔斯林平原。在对王国军本阵发起奇袭的<风之战少女>率领的一队眼前一个人挺身而出,尽力阻挡。当时,布莱安将手虽被击杀,但布莱安副将等人主张如果没有阿莱斯卿的援军,一定会受到更加致命的打击,对他大加赞扬。” “……这样啊。有这么显著的战功的话,已经无法隐藏下去了。前线对阿莱斯的评判如何?” “回大人。士兵们已经有很多人将阿莱斯卿当做英雄来崇拜。骑士和贵族中无人不承认他的实力,他的名声已经不可限量了。” “当然了。一千敌人严阵以待,他却单骑冲下山崖,做出这种事确实配成为英雄。” “您说得对。反而是阿莱斯卿的名字尚未轰动王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也是当然的。因为操纵情报的不是别人正是加尔林侯。 但是,人的嘴上向来没有盖子。阿莱斯的活跃在王都传开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加尔林侯抚摸他现在无法动弹的左臂。这是他思考严肃事情时的习惯。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既然人的嘴巴没有盖子,那么“那个秘密”也总有一天会暴露。 在一段时间之前的话,或者阿莱斯这位骑士只是一介凡人的话,便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他是一个人便能颠覆战局的超越常人的英雄。如果再加上“那个秘密”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于是加尔林侯做出了一个决断。 “把贝雅托丽丝叫来。” “……啊?” 部下的脸上闪过一阵紧张。 贝雅托丽丝。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作为统管国务的大臣,光靠漂亮事是无法解决所有纠纷的。这种时候,加尔林侯一定会叫来那位名叫贝雅托丽丝的女人。然后不知为何一切事情就都顺利起来了。 “那么,终于……?” “没错。” 然后加尔林侯说出了对贝雅托丽丝下达的命令: “暗杀近卫骑士阿莱斯。” 王国历八十三年六月上旬。 这一天,在许多偶然因素的作用下,在托尔斯林要塞和王都瓦恩菲尔这不同的两地,不同的两个阵营中,下达了完全相同的命令。 同一时刻,在王都瓦恩菲尔,国务大臣加尔林侯爵带着战栗听取了关于阿莱斯的新的报告。 “——阿莱斯卿率领原有军队的半数,三百名士兵攻击了梅尔姆的叛乱军。叛乱军拥有千人部队,并背靠山崖构筑了坚固的阵地。但阿莱斯卿趁夜单骑冲下山崖,强袭阵地。他四处放火挥剑,仅靠一人便使叛乱军陷入混乱之中。呼应这场叛乱三百名士兵从正面进攻。仅用一夜,并且以最小的代价压制了敌军。” “…………” 这种战斗场景简直像是大众喜闻乐见的三流吟游诗人传唱的英雄传说。加尔林侯感到自己的表情僵硬起来。 部下见惹得他不高兴,连忙闭上嘴。 “没关系,继续说。” “是。那之后,阿莱斯卿直奔王国军和叛乱军展开决战的托尔斯林平原。在对王国军本阵发起奇袭的<风之战少女>率领的一队眼前一个人挺身而出,尽力阻挡。当时,布莱安将手虽被击杀,但布莱安副将等人主张如果没有阿莱斯卿的援军,一定会受到更加致命的打击,对他大加赞扬。” “……这样啊。有这么显著的战功的话,已经无法隐藏下去了。前线对阿莱斯的评判如何?” “回大人。士兵们已经有很多人将阿莱斯卿当做英雄来崇拜。骑士和贵族中无人不承认他的实力,他的名声已经不可限量了。” “当然了。一千敌人严阵以待,他却单骑冲下山崖,做出这种事确实配成为英雄。” “您说得对。反而是阿莱斯卿的名字尚未轰动王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也是当然的。因为操纵情报的不是别人正是加尔林侯。 但是,人的嘴上向来没有盖子。阿莱斯的活跃在王都传开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加尔林侯抚摸他现在无法动弹的左臂。这是他思考严肃事情时的习惯。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既然人的嘴巴没有盖子,那么“那个秘密”也总有一天会暴露。 在一段时间之前的话,或者阿莱斯这位骑士只是一介凡人的话,便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他是一个人便能颠覆战局的超越常人的英雄。如果再加上“那个秘密”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于是加尔林侯做出了一个决断。 “把贝雅托丽丝叫来。” “……啊?” 部下的脸上闪过一阵紧张。 贝雅托丽丝。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作为统管国务的大臣,光靠漂亮事是无法解决所有纠纷的。这种时候,加尔林侯一定会叫来那位名叫贝雅托丽丝的女人。然后不知为何一切事情就都顺利起来了。 “那么,终于……?” “没错。” 然后加尔林侯说出了对贝雅托丽丝下达的命令: “暗杀近卫骑士阿莱斯。” 王国历八十三年六月上旬。 这一天,在许多偶然因素的作用下,在托尔斯林要塞和王都瓦恩菲尔这不同的两地,不同的两个阵营中,下达了完全相同的命令。 同一时刻,在王都瓦恩菲尔,国务大臣加尔林侯爵带着战栗听取了关于阿莱斯的新的报告。 “——阿莱斯卿率领原有军队的半数,三百名士兵攻击了梅尔姆的叛乱军。叛乱军拥有千人部队,并背靠山崖构筑了坚固的阵地。但阿莱斯卿趁夜单骑冲下山崖,强袭阵地。他四处放火挥剑,仅靠一人便使叛乱军陷入混乱之中。呼应这场叛乱三百名士兵从正面进攻。仅用一夜,并且以最小的代价压制了敌军。” “…………” 这种战斗场景简直像是大众喜闻乐见的三流吟游诗人传唱的英雄传说。加尔林侯感到自己的表情僵硬起来。 部下见惹得他不高兴,连忙闭上嘴。 “没关系,继续说。” “是。那之后,阿莱斯卿直奔王国军和叛乱军展开决战的托尔斯林平原。在对王国军本阵发起奇袭的<风之战少女>率领的一队眼前一个人挺身而出,尽力阻挡。当时,布莱安将手虽被击杀,但布莱安副将等人主张如果没有阿莱斯卿的援军,一定会受到更加致命的打击,对他大加赞扬。” “……这样啊。有这么显著的战功的话,已经无法隐藏下去了。前线对阿莱斯的评判如何?” “回大人。士兵们已经有很多人将阿莱斯卿当做英雄来崇拜。骑士和贵族中无人不承认他的实力,他的名声已经不可限量了。” “当然了。一千敌人严阵以待,他却单骑冲下山崖,做出这种事确实配成为英雄。” “您说得对。反而是阿莱斯卿的名字尚未轰动王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也是当然的。因为操纵情报的不是别人正是加尔林侯。 但是,人的嘴上向来没有盖子。阿莱斯的活跃在王都传开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加尔林侯抚摸他现在无法动弹的左臂。这是他思考严肃事情时的习惯。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既然人的嘴巴没有盖子,那么“那个秘密”也总有一天会暴露。 在一段时间之前的话,或者阿莱斯这位骑士只是一介凡人的话,便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他是一个人便能颠覆战局的超越常人的英雄。如果再加上“那个秘密”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于是加尔林侯做出了一个决断。 “把贝雅托丽丝叫来。” “……啊?” 部下的脸上闪过一阵紧张。 贝雅托丽丝。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作为统管国务的大臣,光靠漂亮事是无法解决所有纠纷的。这种时候,加尔林侯一定会叫来那位名叫贝雅托丽丝的女人。然后不知为何一切事情就都顺利起来了。 “那么,终于……?” “没错。” 然后加尔林侯说出了对贝雅托丽丝下达的命令: “暗杀近卫骑士阿莱斯。” 王国历八十三年六月上旬。 这一天,在许多偶然因素的作用下,在托尔斯林要塞和王都瓦恩菲尔这不同的两地,不同的两个阵营中,下达了完全相同的命令。 同一时刻,在王都瓦恩菲尔,国务大臣加尔林侯爵带着战栗听取了关于阿莱斯的新的报告。 “——阿莱斯卿率领原有军队的半数,三百名士兵攻击了梅尔姆的叛乱军。叛乱军拥有千人部队,并背靠山崖构筑了坚固的阵地。但阿莱斯卿趁夜单骑冲下山崖,强袭阵地。他四处放火挥剑,仅靠一人便使叛乱军陷入混乱之中。呼应这场叛乱三百名士兵从正面进攻。仅用一夜,并且以最小的代价压制了敌军。” “…………” 这种战斗场景简直像是大众喜闻乐见的三流吟游诗人传唱的英雄传说。加尔林侯感到自己的表情僵硬起来。 部下见惹得他不高兴,连忙闭上嘴。 “没关系,继续说。” “是。那之后,阿莱斯卿直奔王国军和叛乱军展开决战的托尔斯林平原。在对王国军本阵发起奇袭的<风之战少女>率领的一队眼前一个人挺身而出,尽力阻挡。当时,布莱安将手虽被击杀,但布莱安副将等人主张如果没有阿莱斯卿的援军,一定会受到更加致命的打击,对他大加赞扬。” “……这样啊。有这么显著的战功的话,已经无法隐藏下去了。前线对阿莱斯的评判如何?” “回大人。士兵们已经有很多人将阿莱斯卿当做英雄来崇拜。骑士和贵族中无人不承认他的实力,他的名声已经不可限量了。” “当然了。一千敌人严阵以待,他却单骑冲下山崖,做出这种事确实配成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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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士兵们已经有很多人将阿莱斯卿当做英雄来崇拜。骑士和贵族中无人不承认他的实力,他的名声已经不可限量了。” “当然了。一千敌人严阵以待,他却单骑冲下山崖,做出这种事确实配成为英雄。” “您说得对。反而是阿莱斯卿的名字尚未轰动王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也是当然的。因为操纵情报的不是别人正是加尔林侯。 但是,人的嘴上向来没有盖子。阿莱斯的活跃在王都传开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加尔林侯抚摸他现在无法动弹的左臂。这是他思考严肃事情时的习惯。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既然人的嘴巴没有盖子,那么“那个秘密”也总有一天会暴露。 在一段时间之前的话,或者阿莱斯这位骑士只是一介凡人的话,便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他是一个人便能颠覆战局的超越常人的英雄。如果再加上“那个秘密”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于是加尔林侯做出了一个决断。 “把贝雅托丽丝叫来。” “……啊?” 部下的脸上闪过一阵紧张。 贝雅托丽丝。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作为统管国务的大臣,光靠漂亮事是无法解决所有纠纷的。这种时候,加尔林侯一定会叫来那位名叫贝雅托丽丝的女人。然后不知为何一切事情就都顺利起来了。 “那么,终于……?” “没错。” 然后加尔林侯说出了对贝雅托丽丝下达的命令: “暗杀近卫骑士阿莱斯。” 王国历八十三年六月上旬。 这一天,在许多偶然因素的作用下,在托尔斯林要塞和王都瓦恩菲尔这不同的两地,不同的两个阵营中,下达了完全相同的命令。 序章 某骑士的忧虑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国,乃摇荡着金黄与深绿的贤王之国。 其时,礼义失而乱世至,有二英雄现于世。 其一为剑神。 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王国的保护者,仅一人而成的无敌之军。 其一为智神。 由凡人所生,寄万民希望的万军之将。 被火焰之衣剑神以信义而起。 率风之战少女智神依仁义而立。 两人志同而道未合。 前途多舛,以众生为祭。 ----------- 阿莱斯喘不过气来。 最开始,那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不舒服。就像全力奔跑之后呼吸紊乱时那样。 但是,这种不舒服一点点加强。仿佛胸口被紧紧压住了一样,无法呼吸。 ——啊啊啊!不管怎样张大嘴巴用力吸气,都没有一点好转。即便像岔气了一样不停喘息,空气也完全无法进入身体中。 不光是呼吸。身体连一根手指也无法移动。连自己现在是站着海水躺着都分不清。眼中看到的是红色和黑色混杂而成的黏糊糊的东西,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溶解,变成了人类以外的某种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想像疯了一样叫出来,却连这种声音都发布出来。因为嘴巴在很久以前就融化了。 但是,这件事在让阿莱斯的意识觉醒这一点上发挥了效果。 “啊?!” 在简陋的床上睁开眼睛。 “哈、哈、哈……”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手脚。没有任何问题。即没有溶解,也可以随心所欲的移动。既可以呼吸也可是出声。 “呼。” 他总算放心了,也明白过来了。看来,刚才是被噩梦靥住了。 他嘲笑自己的不像样。被冠以<赤之附魔者>这种名不副实的别名的骑士,实际上却是个总是被噩梦困扰的胆小鬼。 而且他曾经体会过这种感觉。是之前在王都喝下毒药时的事情。 那时也想刚才的噩梦中一样身体麻痹、无法呼吸、差点死去。从结果来说是逃过了一死,但近距离接触死亡的恐惧似乎不那么容易忘记,于是今天的夜晚突然苏醒了。 “……不,这样反而还好。” 比之前梦到的被自己斩杀的人追赶要好。而且,睡在旁边的艾莱娜似乎睡得很深沉,没有醒来的迹象。如果让她看见自己多次做噩梦,一定会给她带来多余的担心。 “…………” 阿莱斯一句话不说的走出帐篷。汗衫里吸了不少汗感觉很不舒服,而且如果不稍微吹吹夜风转换一下心情估计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如果是在城市里,这种时间一定没有人出来走动,但在军营里即使是在三更半夜篝火也不会熄灭,四处可以看见站岗的士兵们。即便如此,和白天的喧嚣比起来也安静了许多。 《在夜里散步,真不像是汝会做的事情。》 “…………” 阿莱斯现在谁也不想见,但却有人偏偏只在这种时候向他搭话。 “我不记得召唤过你,潘多拉。” 《哎呀哎呀,汝还是和一起无情的男人啊。在这种半夜里一个人散步也很寂寞吧,亏吾还特地出来和汝打招呼。》 “不需要。真是多管闲事。” 《这话真是无情。明明都认识五年了。》 “…………”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赶走她。但是,对待妇女要带着最大限度的敬爱——这是骑士之道。如果被外表是十岁左右少女的潘多拉点出这一点的话,阿莱斯这位骑士无法置之不理。 “那么至少给个建言如何?而且要是能让我舒心的。” 《建言……吗?能给的话吾也想给,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不好行动。吾主也无法读取人心。回避这个情况本身,或是指出别的道路,到底哪样才是最好的方法……难以判断。》 她和平常一样说了奇怪的话。 “那个微妙的情况是什么?该不会是克劳蒂娅殿下又要出什么事情了吧。” 《又是那个公主啊。汝总不能永远只想着克劳蒂娅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啊。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但克劳蒂娅殿下不行。当然会挂念她了。” 《吾想说的是,汝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对于战斗以外的事情汝不是一窍不通吗?总之,司掌人们的命运是苍之女神的指责。即便是吾黄昏之主也无法随意介入凡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一回事。》 “……还是老样子,根本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也许这无法理解的话中就隐藏着那个什么黄昏之主的真实身份,但信息实在太过零散,让人不想仔细思考。 《其实即使吾不给汝建言,你看,天上不是还有那么多闪烁的繁星吗?用汝擅长的占星术来占卜一下如何?》 “……嗯。” 以前,在对潘多拉的建言感到困惑的时候,阿莱斯确实常常依赖占卜。不过最近有许多情况甚至来不及占卜,于是根本没有这么做的机会了。 他无意识地仰望夜空。 那里确实有漫天的繁星。 阿莱斯其实也没有专门学过占星术。星空会随着季节而改变,实在很难想象星星的移动会合某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换句话说,阿莱斯关于占卜的知识,其实和年轻的少年少女对意中人表达爱意时、即便没有任何根据也想获得的自信和后盾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他至少知道和星星有关的有名的吉兆和凶兆。 夜空中可以看到被成为“夏之五望星”的五颗连星。 在它们的中央,有一颗最亮的星星。问题是它的颜色。 本来这颗星星应该闪着白色的光芒。但是,今天看到的这颗星星,显得有些发红。 夏之五望星的中央出现血染一般的红色星星——记得这是凶兆。 《怎么了,吾之契约者。脸色不太好啊。》 潘多拉仿佛看穿了阿莱斯的心情一样露出邪恶的笑容。 “……是你的错觉。因为天色暗,所以显得不好而已。” 《但吾可以看透夜晚的黑暗。》 “…………” 他当做没听见。 阿莱斯再次仰望天空。 没错。不管看多少次,在五望星中央闪光的星星,果然都像血一样赤红。 ——可恶,怎么能被区区星星的颜色牵着鼻子走! 他像是要斩断迷茫一样摇头。 星星的颜色无法决定人们的人生。未来是由自己的手来开拓的。得到不满意的占卜结果时人人都有的想法,也回荡在了阿莱斯心中。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国,乃摇荡着金黄与深绿的贤王之国。 其时,礼义失而乱世至,有二英雄现于世。 其一为剑神。 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王国的保护者,仅一人而成的无敌之军。 其一为智神。 由凡人所生,寄万民希望的万军之将。 被火焰之衣剑神以信义而起。 率风之战少女智神依仁义而立。 两人志同而道未合。 前途多舛,以众生为祭。 ----------- 阿莱斯喘不过气来。 最开始,那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不舒服。就像全力奔跑之后呼吸紊乱时那样。 但是,这种不舒服一点点加强。仿佛胸口被紧紧压住了一样,无法呼吸。 ——啊啊啊!不管怎样张大嘴巴用力吸气,都没有一点好转。即便像岔气了一样不停喘息,空气也完全无法进入身体中。 不光是呼吸。身体连一根手指也无法移动。连自己现在是站着海水躺着都分不清。眼中看到的是红色和黑色混杂而成的黏糊糊的东西,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溶解,变成了人类以外的某种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想像疯了一样叫出来,却连这种声音都发布出来。因为嘴巴在很久以前就融化了。 但是,这件事在让阿莱斯的意识觉醒这一点上发挥了效果。 “啊?!” 在简陋的床上睁开眼睛。 “哈、哈、哈……”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手脚。没有任何问题。即没有溶解,也可以随心所欲的移动。既可以呼吸也可是出声。 “呼。” 他总算放心了,也明白过来了。看来,刚才是被噩梦靥住了。 他嘲笑自己的不像样。被冠以<赤之附魔者>这种名不副实的别名的骑士,实际上却是个总是被噩梦困扰的胆小鬼。 而且他曾经体会过这种感觉。是之前在王都喝下毒药时的事情。 那时也想刚才的噩梦中一样身体麻痹、无法呼吸、差点死去。从结果来说是逃过了一死,但近距离接触死亡的恐惧似乎不那么容易忘记,于是今天的夜晚突然苏醒了。 “……不,这样反而还好。” 比之前梦到的被自己斩杀的人追赶要好。而且,睡在旁边的艾莱娜似乎睡得很深沉,没有醒来的迹象。如果让她看见自己多次做噩梦,一定会给她带来多余的担心。 “…………” 阿莱斯一句话不说的走出帐篷。汗衫里吸了不少汗感觉很不舒服,而且如果不稍微吹吹夜风转换一下心情估计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如果是在城市里,这种时间一定没有人出来走动,但在军营里即使是在三更半夜篝火也不会熄灭,四处可以看见站岗的士兵们。即便如此,和白天的喧嚣比起来也安静了许多。 《在夜里散步,真不像是汝会做的事情。》 “…………” 阿莱斯现在谁也不想见,但却有人偏偏只在这种时候向他搭话。 “我不记得召唤过你,潘多拉。” 《哎呀哎呀,汝还是和一起无情的男人啊。在这种半夜里一个人散步也很寂寞吧,亏吾还特地出来和汝打招呼。》 “不需要。真是多管闲事。” 《这话真是无情。明明都认识五年了。》 “…………”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赶走她。但是,对待妇女要带着最大限度的敬爱——这是骑士之道。如果被外表是十岁左右少女的潘多拉点出这一点的话,阿莱斯这位骑士无法置之不理。 “那么至少给个建言如何?而且要是能让我舒心的。” 《建言……吗?能给的话吾也想给,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不好行动。吾主也无法读取人心。回避这个情况本身,或是指出别的道路,到底哪样才是最好的方法……难以判断。》 她和平常一样说了奇怪的话。 “那个微妙的情况是什么?该不会是克劳蒂娅殿下又要出什么事情了吧。” 《又是那个公主啊。汝总不能永远只想着克劳蒂娅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啊。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但克劳蒂娅殿下不行。当然会挂念她了。” 《吾想说的是,汝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对于战斗以外的事情汝不是一窍不通吗?总之,司掌人们的命运是苍之女神的指责。即便是吾黄昏之主也无法随意介入凡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一回事。》 “……还是老样子,根本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也许这无法理解的话中就隐藏着那个什么黄昏之主的真实身份,但信息实在太过零散,让人不想仔细思考。 《其实即使吾不给汝建言,你看,天上不是还有那么多闪烁的繁星吗?用汝擅长的占星术来占卜一下如何?》 “……嗯。” 以前,在对潘多拉的建言感到困惑的时候,阿莱斯确实常常依赖占卜。不过最近有许多情况甚至来不及占卜,于是根本没有这么做的机会了。 他无意识地仰望夜空。 那里确实有漫天的繁星。 阿莱斯其实也没有专门学过占星术。星空会随着季节而改变,实在很难想象星星的移动会合某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换句话说,阿莱斯关于占卜的知识,其实和年轻的少年少女对意中人表达爱意时、即便没有任何根据也想获得的自信和后盾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他至少知道和星星有关的有名的吉兆和凶兆。 夜空中可以看到被成为“夏之五望星”的五颗连星。 在它们的中央,有一颗最亮的星星。问题是它的颜色。 本来这颗星星应该闪着白色的光芒。但是,今天看到的这颗星星,显得有些发红。 夏之五望星的中央出现血染一般的红色星星——记得这是凶兆。 《怎么了,吾之契约者。脸色不太好啊。》 潘多拉仿佛看穿了阿莱斯的心情一样露出邪恶的笑容。 “……是你的错觉。因为天色暗,所以显得不好而已。” 《但吾可以看透夜晚的黑暗。》 “…………” 他当做没听见。 阿莱斯再次仰望天空。 没错。不管看多少次,在五望星中央闪光的星星,果然都像血一样赤红。 ——可恶,怎么能被区区星星的颜色牵着鼻子走! 他像是要斩断迷茫一样摇头。 星星的颜色无法决定人们的人生。未来是由自己的手来开拓的。得到不满意的占卜结果时人人都有的想法,也回荡在了阿莱斯心中。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国,乃摇荡着金黄与深绿的贤王之国。 其时,礼义失而乱世至,有二英雄现于世。 其一为剑神。 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王国的保护者,仅一人而成的无敌之军。 其一为智神。 由凡人所生,寄万民希望的万军之将。 被火焰之衣剑神以信义而起。 率风之战少女智神依仁义而立。 两人志同而道未合。 前途多舛,以众生为祭。 ----------- 阿莱斯喘不过气来。 最开始,那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不舒服。就像全力奔跑之后呼吸紊乱时那样。 但是,这种不舒服一点点加强。仿佛胸口被紧紧压住了一样,无法呼吸。 ——啊啊啊!不管怎样张大嘴巴用力吸气,都没有一点好转。即便像岔气了一样不停喘息,空气也完全无法进入身体中。 不光是呼吸。身体连一根手指也无法移动。连自己现在是站着海水躺着都分不清。眼中看到的是红色和黑色混杂而成的黏糊糊的东西,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溶解,变成了人类以外的某种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想像疯了一样叫出来,却连这种声音都发布出来。因为嘴巴在很久以前就融化了。 但是,这件事在让阿莱斯的意识觉醒这一点上发挥了效果。 “啊?!” 在简陋的床上睁开眼睛。 “哈、哈、哈……”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手脚。没有任何问题。即没有溶解,也可以随心所欲的移动。既可以呼吸也可是出声。 “呼。” 他总算放心了,也明白过来了。看来,刚才是被噩梦靥住了。 他嘲笑自己的不像样。被冠以<赤之附魔者>这种名不副实的别名的骑士,实际上却是个总是被噩梦困扰的胆小鬼。 而且他曾经体会过这种感觉。是之前在王都喝下毒药时的事情。 那时也想刚才的噩梦中一样身体麻痹、无法呼吸、差点死去。从结果来说是逃过了一死,但近距离接触死亡的恐惧似乎不那么容易忘记,于是今天的夜晚突然苏醒了。 “……不,这样反而还好。” 比之前梦到的被自己斩杀的人追赶要好。而且,睡在旁边的艾莱娜似乎睡得很深沉,没有醒来的迹象。如果让她看见自己多次做噩梦,一定会给她带来多余的担心。 “…………” 阿莱斯一句话不说的走出帐篷。汗衫里吸了不少汗感觉很不舒服,而且如果不稍微吹吹夜风转换一下心情估计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如果是在城市里,这种时间一定没有人出来走动,但在军营里即使是在三更半夜篝火也不会熄灭,四处可以看见站岗的士兵们。即便如此,和白天的喧嚣比起来也安静了许多。 《在夜里散步,真不像是汝会做的事情。》 “…………” 阿莱斯现在谁也不想见,但却有人偏偏只在这种时候向他搭话。 “我不记得召唤过你,潘多拉。” 《哎呀哎呀,汝还是和一起无情的男人啊。在这种半夜里一个人散步也很寂寞吧,亏吾还特地出来和汝打招呼。》 “不需要。真是多管闲事。” 《这话真是无情。明明都认识五年了。》 “…………”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赶走她。但是,对待妇女要带着最大限度的敬爱——这是骑士之道。如果被外表是十岁左右少女的潘多拉点出这一点的话,阿莱斯这位骑士无法置之不理。 “那么至少给个建言如何?而且要是能让我舒心的。” 《建言……吗?能给的话吾也想给,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不好行动。吾主也无法读取人心。回避这个情况本身,或是指出别的道路,到底哪样才是最好的方法……难以判断。》 她和平常一样说了奇怪的话。 “那个微妙的情况是什么?该不会是克劳蒂娅殿下又要出什么事情了吧。” 《又是那个公主啊。汝总不能永远只想着克劳蒂娅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啊。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但克劳蒂娅殿下不行。当然会挂念她了。” 《吾想说的是,汝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对于战斗以外的事情汝不是一窍不通吗?总之,司掌人们的命运是苍之女神的指责。即便是吾黄昏之主也无法随意介入凡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一回事。》 “……还是老样子,根本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也许这无法理解的话中就隐藏着那个什么黄昏之主的真实身份,但信息实在太过零散,让人不想仔细思考。 《其实即使吾不给汝建言,你看,天上不是还有那么多闪烁的繁星吗?用汝擅长的占星术来占卜一下如何?》 “……嗯。” 以前,在对潘多拉的建言感到困惑的时候,阿莱斯确实常常依赖占卜。不过最近有许多情况甚至来不及占卜,于是根本没有这么做的机会了。 他无意识地仰望夜空。 那里确实有漫天的繁星。 阿莱斯其实也没有专门学过占星术。星空会随着季节而改变,实在很难想象星星的移动会合某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换句话说,阿莱斯关于占卜的知识,其实和年轻的少年少女对意中人表达爱意时、即便没有任何根据也想获得的自信和后盾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他至少知道和星星有关的有名的吉兆和凶兆。 夜空中可以看到被成为“夏之五望星”的五颗连星。 在它们的中央,有一颗最亮的星星。问题是它的颜色。 本来这颗星星应该闪着白色的光芒。但是,今天看到的这颗星星,显得有些发红。 夏之五望星的中央出现血染一般的红色星星——记得这是凶兆。 《怎么了,吾之契约者。脸色不太好啊。》 潘多拉仿佛看穿了阿莱斯的心情一样露出邪恶的笑容。 “……是你的错觉。因为天色暗,所以显得不好而已。” 《但吾可以看透夜晚的黑暗。》 “…………” 他当做没听见。 阿莱斯再次仰望天空。 没错。不管看多少次,在五望星中央闪光的星星,果然都像血一样赤红。 ——可恶,怎么能被区区星星的颜色牵着鼻子走! 他像是要斩断迷茫一样摇头。 星星的颜色无法决定人们的人生。未来是由自己的手来开拓的。得到不满意的占卜结果时人人都有的想法,也回荡在了阿莱斯心中。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国,乃摇荡着金黄与深绿的贤王之国。 其时,礼义失而乱世至,有二英雄现于世。 其一为剑神。 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王国的保护者,仅一人而成的无敌之军。 其一为智神。 由凡人所生,寄万民希望的万军之将。 被火焰之衣剑神以信义而起。 率风之战少女智神依仁义而立。 两人志同而道未合。 前途多舛,以众生为祭。 ----------- 阿莱斯喘不过气来。 最开始,那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不舒服。就像全力奔跑之后呼吸紊乱时那样。 但是,这种不舒服一点点加强。仿佛胸口被紧紧压住了一样,无法呼吸。 ——啊啊啊!不管怎样张大嘴巴用力吸气,都没有一点好转。即便像岔气了一样不停喘息,空气也完全无法进入身体中。 不光是呼吸。身体连一根手指也无法移动。连自己现在是站着海水躺着都分不清。眼中看到的是红色和黑色混杂而成的黏糊糊的东西,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溶解,变成了人类以外的某种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想像疯了一样叫出来,却连这种声音都发布出来。因为嘴巴在很久以前就融化了。 但是,这件事在让阿莱斯的意识觉醒这一点上发挥了效果。 “啊?!” 在简陋的床上睁开眼睛。 “哈、哈、哈……”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手脚。没有任何问题。即没有溶解,也可以随心所欲的移动。既可以呼吸也可是出声。 “呼。” 他总算放心了,也明白过来了。看来,刚才是被噩梦靥住了。 他嘲笑自己的不像样。被冠以<赤之附魔者>这种名不副实的别名的骑士,实际上却是个总是被噩梦困扰的胆小鬼。 而且他曾经体会过这种感觉。是之前在王都喝下毒药时的事情。 那时也想刚才的噩梦中一样身体麻痹、无法呼吸、差点死去。从结果来说是逃过了一死,但近距离接触死亡的恐惧似乎不那么容易忘记,于是今天的夜晚突然苏醒了。 “……不,这样反而还好。” 比之前梦到的被自己斩杀的人追赶要好。而且,睡在旁边的艾莱娜似乎睡得很深沉,没有醒来的迹象。如果让她看见自己多次做噩梦,一定会给她带来多余的担心。 “…………” 阿莱斯一句话不说的走出帐篷。汗衫里吸了不少汗感觉很不舒服,而且如果不稍微吹吹夜风转换一下心情估计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如果是在城市里,这种时间一定没有人出来走动,但在军营里即使是在三更半夜篝火也不会熄灭,四处可以看见站岗的士兵们。即便如此,和白天的喧嚣比起来也安静了许多。 《在夜里散步,真不像是汝会做的事情。》 “…………” 阿莱斯现在谁也不想见,但却有人偏偏只在这种时候向他搭话。 “我不记得召唤过你,潘多拉。” 《哎呀哎呀,汝还是和一起无情的男人啊。在这种半夜里一个人散步也很寂寞吧,亏吾还特地出来和汝打招呼。》 “不需要。真是多管闲事。” 《这话真是无情。明明都认识五年了。》 “…………”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赶走她。但是,对待妇女要带着最大限度的敬爱——这是骑士之道。如果被外表是十岁左右少女的潘多拉点出这一点的话,阿莱斯这位骑士无法置之不理。 “那么至少给个建言如何?而且要是能让我舒心的。” 《建言……吗?能给的话吾也想给,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不好行动。吾主也无法读取人心。回避这个情况本身,或是指出别的道路,到底哪样才是最好的方法……难以判断。》 她和平常一样说了奇怪的话。 “那个微妙的情况是什么?该不会是克劳蒂娅殿下又要出什么事情了吧。” 《又是那个公主啊。汝总不能永远只想着克劳蒂娅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啊。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但克劳蒂娅殿下不行。当然会挂念她了。” 《吾想说的是,汝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对于战斗以外的事情汝不是一窍不通吗?总之,司掌人们的命运是苍之女神的指责。即便是吾黄昏之主也无法随意介入凡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一回事。》 “……还是老样子,根本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也许这无法理解的话中就隐藏着那个什么黄昏之主的真实身份,但信息实在太过零散,让人不想仔细思考。 《其实即使吾不给汝建言,你看,天上不是还有那么多闪烁的繁星吗?用汝擅长的占星术来占卜一下如何?》 “……嗯。” 以前,在对潘多拉的建言感到困惑的时候,阿莱斯确实常常依赖占卜。不过最近有许多情况甚至来不及占卜,于是根本没有这么做的机会了。 他无意识地仰望夜空。 那里确实有漫天的繁星。 阿莱斯其实也没有专门学过占星术。星空会随着季节而改变,实在很难想象星星的移动会合某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换句话说,阿莱斯关于占卜的知识,其实和年轻的少年少女对意中人表达爱意时、即便没有任何根据也想获得的自信和后盾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他至少知道和星星有关的有名的吉兆和凶兆。 夜空中可以看到被成为“夏之五望星”的五颗连星。 在它们的中央,有一颗最亮的星星。问题是它的颜色。 本来这颗星星应该闪着白色的光芒。但是,今天看到的这颗星星,显得有些发红。 夏之五望星的中央出现血染一般的红色星星——记得这是凶兆。 《怎么了,吾之契约者。脸色不太好啊。》 潘多拉仿佛看穿了阿莱斯的心情一样露出邪恶的笑容。 “……是你的错觉。因为天色暗,所以显得不好而已。” 《但吾可以看透夜晚的黑暗。》 “…………” 他当做没听见。 阿莱斯再次仰望天空。 没错。不管看多少次,在五望星中央闪光的星星,果然都像血一样赤红。 ——可恶,怎么能被区区星星的颜色牵着鼻子走! 他像是要斩断迷茫一样摇头。 星星的颜色无法决定人们的人生。未来是由自己的手来开拓的。得到不满意的占卜结果时人人都有的想法,也回荡在了阿莱斯心中。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国,乃摇荡着金黄与深绿的贤王之国。 其时,礼义失而乱世至,有二英雄现于世。 其一为剑神。 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王国的保护者,仅一人而成的无敌之军。 其一为智神。 由凡人所生,寄万民希望的万军之将。 被火焰之衣剑神以信义而起。 率风之战少女智神依仁义而立。 两人志同而道未合。 前途多舛,以众生为祭。 ----------- 阿莱斯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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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赶走她。但是,对待妇女要带着最大限度的敬爱——这是骑士之道。如果被外表是十岁左右少女的潘多拉点出这一点的话,阿莱斯这位骑士无法置之不理。 “那么至少给个建言如何?而且要是能让我舒心的。” 《建言……吗?能给的话吾也想给,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不好行动。吾主也无法读取人心。回避这个情况本身,或是指出别的道路,到底哪样才是最好的方法……难以判断。》 她和平常一样说了奇怪的话。 “那个微妙的情况是什么?该不会是克劳蒂娅殿下又要出什么事情了吧。” 《又是那个公主啊。汝总不能永远只想着克劳蒂娅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啊。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但克劳蒂娅殿下不行。当然会挂念她了。” 《吾想说的是,汝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对于战斗以外的事情汝不是一窍不通吗?总之,司掌人们的命运是苍之女神的指责。即便是吾黄昏之主也无法随意介入凡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一回事。》 “……还是老样子,根本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也许这无法理解的话中就隐藏着那个什么黄昏之主的真实身份,但信息实在太过零散,让人不想仔细思考。 《其实即使吾不给汝建言,你看,天上不是还有那么多闪烁的繁星吗?用汝擅长的占星术来占卜一下如何?》 “……嗯。” 以前,在对潘多拉的建言感到困惑的时候,阿莱斯确实常常依赖占卜。不过最近有许多情况甚至来不及占卜,于是根本没有这么做的机会了。 他无意识地仰望夜空。 那里确实有漫天的繁星。 阿莱斯其实也没有专门学过占星术。星空会随着季节而改变,实在很难想象星星的移动会合某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换句话说,阿莱斯关于占卜的知识,其实和年轻的少年少女对意中人表达爱意时、即便没有任何根据也想获得的自信和后盾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他至少知道和星星有关的有名的吉兆和凶兆。 夜空中可以看到被成为“夏之五望星”的五颗连星。 在它们的中央,有一颗最亮的星星。问题是它的颜色。 本来这颗星星应该闪着白色的光芒。但是,今天看到的这颗星星,显得有些发红。 夏之五望星的中央出现血染一般的红色星星——记得这是凶兆。 《怎么了,吾之契约者。脸色不太好啊。》 潘多拉仿佛看穿了阿莱斯的心情一样露出邪恶的笑容。 “……是你的错觉。因为天色暗,所以显得不好而已。” 《但吾可以看透夜晚的黑暗。》 “…………” 他当做没听见。 阿莱斯再次仰望天空。 没错。不管看多少次,在五望星中央闪光的星星,果然都像血一样赤红。 ——可恶,怎么能被区区星星的颜色牵着鼻子走! 他像是要斩断迷茫一样摇头。 星星的颜色无法决定人们的人生。未来是由自己的手来开拓的。得到不满意的占卜结果时人人都有的想法,也回荡在了阿莱斯心中。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国,乃摇荡着金黄与深绿的贤王之国。 其时,礼义失而乱世至,有二英雄现于世。 其一为剑神。 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王国的保护者,仅一人而成的无敌之军。 其一为智神。 由凡人所生,寄万民希望的万军之将。 被火焰之衣剑神以信义而起。 率风之战少女智神依仁义而立。 两人志同而道未合。 前途多舛,以众生为祭。 ----------- 阿莱斯喘不过气来。 最开始,那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不舒服。就像全力奔跑之后呼吸紊乱时那样。 但是,这种不舒服一点点加强。仿佛胸口被紧紧压住了一样,无法呼吸。 ——啊啊啊!不管怎样张大嘴巴用力吸气,都没有一点好转。即便像岔气了一样不停喘息,空气也完全无法进入身体中。 不光是呼吸。身体连一根手指也无法移动。连自己现在是站着海水躺着都分不清。眼中看到的是红色和黑色混杂而成的黏糊糊的东西,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溶解,变成了人类以外的某种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想像疯了一样叫出来,却连这种声音都发布出来。因为嘴巴在很久以前就融化了。 但是,这件事在让阿莱斯的意识觉醒这一点上发挥了效果。 “啊?!” 在简陋的床上睁开眼睛。 “哈、哈、哈……”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手脚。没有任何问题。即没有溶解,也可以随心所欲的移动。既可以呼吸也可是出声。 “呼。” 他总算放心了,也明白过来了。看来,刚才是被噩梦靥住了。 他嘲笑自己的不像样。被冠以<赤之附魔者>这种名不副实的别名的骑士,实际上却是个总是被噩梦困扰的胆小鬼。 而且他曾经体会过这种感觉。是之前在王都喝下毒药时的事情。 那时也想刚才的噩梦中一样身体麻痹、无法呼吸、差点死去。从结果来说是逃过了一死,但近距离接触死亡的恐惧似乎不那么容易忘记,于是今天的夜晚突然苏醒了。 “……不,这样反而还好。” 比之前梦到的被自己斩杀的人追赶要好。而且,睡在旁边的艾莱娜似乎睡得很深沉,没有醒来的迹象。如果让她看见自己多次做噩梦,一定会给她带来多余的担心。 “…………” 阿莱斯一句话不说的走出帐篷。汗衫里吸了不少汗感觉很不舒服,而且如果不稍微吹吹夜风转换一下心情估计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如果是在城市里,这种时间一定没有人出来走动,但在军营里即使是在三更半夜篝火也不会熄灭,四处可以看见站岗的士兵们。即便如此,和白天的喧嚣比起来也安静了许多。 《在夜里散步,真不像是汝会做的事情。》 “…………” 阿莱斯现在谁也不想见,但却有人偏偏只在这种时候向他搭话。 “我不记得召唤过你,潘多拉。” 《哎呀哎呀,汝还是和一起无情的男人啊。在这种半夜里一个人散步也很寂寞吧,亏吾还特地出来和汝打招呼。》 “不需要。真是多管闲事。” 《这话真是无情。明明都认识五年了。》 “…………”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赶走她。但是,对待妇女要带着最大限度的敬爱——这是骑士之道。如果被外表是十岁左右少女的潘多拉点出这一点的话,阿莱斯这位骑士无法置之不理。 “那么至少给个建言如何?而且要是能让我舒心的。” 《建言……吗?能给的话吾也想给,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不好行动。吾主也无法读取人心。回避这个情况本身,或是指出别的道路,到底哪样才是最好的方法……难以判断。》 她和平常一样说了奇怪的话。 “那个微妙的情况是什么?该不会是克劳蒂娅殿下又要出什么事情了吧。” 《又是那个公主啊。汝总不能永远只想着克劳蒂娅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啊。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但克劳蒂娅殿下不行。当然会挂念她了。” 《吾想说的是,汝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对于战斗以外的事情汝不是一窍不通吗?总之,司掌人们的命运是苍之女神的指责。即便是吾黄昏之主也无法随意介入凡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一回事。》 “……还是老样子,根本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也许这无法理解的话中就隐藏着那个什么黄昏之主的真实身份,但信息实在太过零散,让人不想仔细思考。 《其实即使吾不给汝建言,你看,天上不是还有那么多闪烁的繁星吗?用汝擅长的占星术来占卜一下如何?》 “……嗯。” 以前,在对潘多拉的建言感到困惑的时候,阿莱斯确实常常依赖占卜。不过最近有许多情况甚至来不及占卜,于是根本没有这么做的机会了。 他无意识地仰望夜空。 那里确实有漫天的繁星。 阿莱斯其实也没有专门学过占星术。星空会随着季节而改变,实在很难想象星星的移动会合某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换句话说,阿莱斯关于占卜的知识,其实和年轻的少年少女对意中人表达爱意时、即便没有任何根据也想获得的自信和后盾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他至少知道和星星有关的有名的吉兆和凶兆。 夜空中可以看到被成为“夏之五望星”的五颗连星。 在它们的中央,有一颗最亮的星星。问题是它的颜色。 本来这颗星星应该闪着白色的光芒。但是,今天看到的这颗星星,显得有些发红。 夏之五望星的中央出现血染一般的红色星星——记得这是凶兆。 《怎么了,吾之契约者。脸色不太好啊。》 潘多拉仿佛看穿了阿莱斯的心情一样露出邪恶的笑容。 “……是你的错觉。因为天色暗,所以显得不好而已。” 《但吾可以看透夜晚的黑暗。》 “…………” 他当做没听见。 阿莱斯再次仰望天空。 没错。不管看多少次,在五望星中央闪光的星星,果然都像血一样赤红。 ——可恶,怎么能被区区星星的颜色牵着鼻子走! 他像是要斩断迷茫一样摇头。 星星的颜色无法决定人们的人生。未来是由自己的手来开拓的。得到不满意的占卜结果时人人都有的想法,也回荡在了阿莱斯心中。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国,乃摇荡着金黄与深绿的贤王之国。 其时,礼义失而乱世至,有二英雄现于世。 其一为剑神。 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王国的保护者,仅一人而成的无敌之军。 其一为智神。 由凡人所生,寄万民希望的万军之将。 被火焰之衣剑神以信义而起。 率风之战少女智神依仁义而立。 两人志同而道未合。 前途多舛,以众生为祭。 ----------- 阿莱斯喘不过气来。 最开始,那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不舒服。就像全力奔跑之后呼吸紊乱时那样。 但是,这种不舒服一点点加强。仿佛胸口被紧紧压住了一样,无法呼吸。 ——啊啊啊!不管怎样张大嘴巴用力吸气,都没有一点好转。即便像岔气了一样不停喘息,空气也完全无法进入身体中。 不光是呼吸。身体连一根手指也无法移动。连自己现在是站着海水躺着都分不清。眼中看到的是红色和黑色混杂而成的黏糊糊的东西,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溶解,变成了人类以外的某种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想像疯了一样叫出来,却连这种声音都发布出来。因为嘴巴在很久以前就融化了。 但是,这件事在让阿莱斯的意识觉醒这一点上发挥了效果。 “啊?!” 在简陋的床上睁开眼睛。 “哈、哈、哈……”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手脚。没有任何问题。即没有溶解,也可以随心所欲的移动。既可以呼吸也可是出声。 “呼。” 他总算放心了,也明白过来了。看来,刚才是被噩梦靥住了。 他嘲笑自己的不像样。被冠以<赤之附魔者>这种名不副实的别名的骑士,实际上却是个总是被噩梦困扰的胆小鬼。 而且他曾经体会过这种感觉。是之前在王都喝下毒药时的事情。 那时也想刚才的噩梦中一样身体麻痹、无法呼吸、差点死去。从结果来说是逃过了一死,但近距离接触死亡的恐惧似乎不那么容易忘记,于是今天的夜晚突然苏醒了。 “……不,这样反而还好。” 比之前梦到的被自己斩杀的人追赶要好。而且,睡在旁边的艾莱娜似乎睡得很深沉,没有醒来的迹象。如果让她看见自己多次做噩梦,一定会给她带来多余的担心。 “…………” 阿莱斯一句话不说的走出帐篷。汗衫里吸了不少汗感觉很不舒服,而且如果不稍微吹吹夜风转换一下心情估计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如果是在城市里,这种时间一定没有人出来走动,但在军营里即使是在三更半夜篝火也不会熄灭,四处可以看见站岗的士兵们。即便如此,和白天的喧嚣比起来也安静了许多。 《在夜里散步,真不像是汝会做的事情。》 “…………” 阿莱斯现在谁也不想见,但却有人偏偏只在这种时候向他搭话。 “我不记得召唤过你,潘多拉。” 《哎呀哎呀,汝还是和一起无情的男人啊。在这种半夜里一个人散步也很寂寞吧,亏吾还特地出来和汝打招呼。》 “不需要。真是多管闲事。” 《这话真是无情。明明都认识五年了。》 “…………”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赶走她。但是,对待妇女要带着最大限度的敬爱——这是骑士之道。如果被外表是十岁左右少女的潘多拉点出这一点的话,阿莱斯这位骑士无法置之不理。 “那么至少给个建言如何?而且要是能让我舒心的。” 《建言……吗?能给的话吾也想给,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不好行动。吾主也无法读取人心。回避这个情况本身,或是指出别的道路,到底哪样才是最好的方法……难以判断。》 她和平常一样说了奇怪的话。 “那个微妙的情况是什么?该不会是克劳蒂娅殿下又要出什么事情了吧。” 《又是那个公主啊。汝总不能永远只想着克劳蒂娅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啊。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但克劳蒂娅殿下不行。当然会挂念她了。” 《吾想说的是,汝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对于战斗以外的事情汝不是一窍不通吗?总之,司掌人们的命运是苍之女神的指责。即便是吾黄昏之主也无法随意介入凡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一回事。》 “……还是老样子,根本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也许这无法理解的话中就隐藏着那个什么黄昏之主的真实身份,但信息实在太过零散,让人不想仔细思考。 《其实即使吾不给汝建言,你看,天上不是还有那么多闪烁的繁星吗?用汝擅长的占星术来占卜一下如何?》 “……嗯。” 以前,在对潘多拉的建言感到困惑的时候,阿莱斯确实常常依赖占卜。不过最近有许多情况甚至来不及占卜,于是根本没有这么做的机会了。 他无意识地仰望夜空。 那里确实有漫天的繁星。 阿莱斯其实也没有专门学过占星术。星空会随着季节而改变,实在很难想象星星的移动会合某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换句话说,阿莱斯关于占卜的知识,其实和年轻的少年少女对意中人表达爱意时、即便没有任何根据也想获得的自信和后盾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他至少知道和星星有关的有名的吉兆和凶兆。 夜空中可以看到被成为“夏之五望星”的五颗连星。 在它们的中央,有一颗最亮的星星。问题是它的颜色。 本来这颗星星应该闪着白色的光芒。但是,今天看到的这颗星星,显得有些发红。 夏之五望星的中央出现血染一般的红色星星——记得这是凶兆。 《怎么了,吾之契约者。脸色不太好啊。》 潘多拉仿佛看穿了阿莱斯的心情一样露出邪恶的笑容。 “……是你的错觉。因为天色暗,所以显得不好而已。” 《但吾可以看透夜晚的黑暗。》 “…………” 他当做没听见。 阿莱斯再次仰望天空。 没错。不管看多少次,在五望星中央闪光的星星,果然都像血一样赤红。 ——可恶,怎么能被区区星星的颜色牵着鼻子走! 他像是要斩断迷茫一样摇头。 星星的颜色无法决定人们的人生。未来是由自己的手来开拓的。得到不满意的占卜结果时人人都有的想法,也回荡在了阿莱斯心中。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国,乃摇荡着金黄与深绿的贤王之国。 其时,礼义失而乱世至,有二英雄现于世。 其一为剑神。 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王国的保护者,仅一人而成的无敌之军。 其一为智神。 由凡人所生,寄万民希望的万军之将。 被火焰之衣剑神以信义而起。 率风之战少女智神依仁义而立。 两人志同而道未合。 前途多舛,以众生为祭。 ----------- 阿莱斯喘不过气来。 最开始,那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不舒服。就像全力奔跑之后呼吸紊乱时那样。 但是,这种不舒服一点点加强。仿佛胸口被紧紧压住了一样,无法呼吸。 ——啊啊啊!不管怎样张大嘴巴用力吸气,都没有一点好转。即便像岔气了一样不停喘息,空气也完全无法进入身体中。 不光是呼吸。身体连一根手指也无法移动。连自己现在是站着海水躺着都分不清。眼中看到的是红色和黑色混杂而成的黏糊糊的东西,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溶解,变成了人类以外的某种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想像疯了一样叫出来,却连这种声音都发布出来。因为嘴巴在很久以前就融化了。 但是,这件事在让阿莱斯的意识觉醒这一点上发挥了效果。 “啊?!” 在简陋的床上睁开眼睛。 “哈、哈、哈……”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手脚。没有任何问题。即没有溶解,也可以随心所欲的移动。既可以呼吸也可是出声。 “呼。” 他总算放心了,也明白过来了。看来,刚才是被噩梦靥住了。 他嘲笑自己的不像样。被冠以<赤之附魔者>这种名不副实的别名的骑士,实际上却是个总是被噩梦困扰的胆小鬼。 而且他曾经体会过这种感觉。是之前在王都喝下毒药时的事情。 那时也想刚才的噩梦中一样身体麻痹、无法呼吸、差点死去。从结果来说是逃过了一死,但近距离接触死亡的恐惧似乎不那么容易忘记,于是今天的夜晚突然苏醒了。 “……不,这样反而还好。” 比之前梦到的被自己斩杀的人追赶要好。而且,睡在旁边的艾莱娜似乎睡得很深沉,没有醒来的迹象。如果让她看见自己多次做噩梦,一定会给她带来多余的担心。 “…………” 阿莱斯一句话不说的走出帐篷。汗衫里吸了不少汗感觉很不舒服,而且如果不稍微吹吹夜风转换一下心情估计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如果是在城市里,这种时间一定没有人出来走动,但在军营里即使是在三更半夜篝火也不会熄灭,四处可以看见站岗的士兵们。即便如此,和白天的喧嚣比起来也安静了许多。 《在夜里散步,真不像是汝会做的事情。》 “…………” 阿莱斯现在谁也不想见,但却有人偏偏只在这种时候向他搭话。 “我不记得召唤过你,潘多拉。” 《哎呀哎呀,汝还是和一起无情的男人啊。在这种半夜里一个人散步也很寂寞吧,亏吾还特地出来和汝打招呼。》 “不需要。真是多管闲事。” 《这话真是无情。明明都认识五年了。》 “…………”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赶走她。但是,对待妇女要带着最大限度的敬爱——这是骑士之道。如果被外表是十岁左右少女的潘多拉点出这一点的话,阿莱斯这位骑士无法置之不理。 “那么至少给个建言如何?而且要是能让我舒心的。” 《建言……吗?能给的话吾也想给,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不好行动。吾主也无法读取人心。回避这个情况本身,或是指出别的道路,到底哪样才是最好的方法……难以判断。》 她和平常一样说了奇怪的话。 “那个微妙的情况是什么?该不会是克劳蒂娅殿下又要出什么事情了吧。” 《又是那个公主啊。汝总不能永远只想着克劳蒂娅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啊。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但克劳蒂娅殿下不行。当然会挂念她了。” 《吾想说的是,汝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对于战斗以外的事情汝不是一窍不通吗?总之,司掌人们的命运是苍之女神的指责。即便是吾黄昏之主也无法随意介入凡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一回事。》 “……还是老样子,根本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也许这无法理解的话中就隐藏着那个什么黄昏之主的真实身份,但信息实在太过零散,让人不想仔细思考。 《其实即使吾不给汝建言,你看,天上不是还有那么多闪烁的繁星吗?用汝擅长的占星术来占卜一下如何?》 “……嗯。” 以前,在对潘多拉的建言感到困惑的时候,阿莱斯确实常常依赖占卜。不过最近有许多情况甚至来不及占卜,于是根本没有这么做的机会了。 他无意识地仰望夜空。 那里确实有漫天的繁星。 阿莱斯其实也没有专门学过占星术。星空会随着季节而改变,实在很难想象星星的移动会合某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换句话说,阿莱斯关于占卜的知识,其实和年轻的少年少女对意中人表达爱意时、即便没有任何根据也想获得的自信和后盾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他至少知道和星星有关的有名的吉兆和凶兆。 夜空中可以看到被成为“夏之五望星”的五颗连星。 在它们的中央,有一颗最亮的星星。问题是它的颜色。 本来这颗星星应该闪着白色的光芒。但是,今天看到的这颗星星,显得有些发红。 夏之五望星的中央出现血染一般的红色星星——记得这是凶兆。 《怎么了,吾之契约者。脸色不太好啊。》 潘多拉仿佛看穿了阿莱斯的心情一样露出邪恶的笑容。 “……是你的错觉。因为天色暗,所以显得不好而已。” 《但吾可以看透夜晚的黑暗。》 “…………” 他当做没听见。 阿莱斯再次仰望天空。 没错。不管看多少次,在五望星中央闪光的星星,果然都像血一样赤红。 ——可恶,怎么能被区区星星的颜色牵着鼻子走! 他像是要斩断迷茫一样摇头。 星星的颜色无法决定人们的人生。未来是由自己的手来开拓的。得到不满意的占卜结果时人人都有的想法,也回荡在了阿莱斯心中。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国,乃摇荡着金黄与深绿的贤王之国。 其时,礼义失而乱世至,有二英雄现于世。 其一为剑神。 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王国的保护者,仅一人而成的无敌之军。 其一为智神。 由凡人所生,寄万民希望的万军之将。 被火焰之衣剑神以信义而起。 率风之战少女智神依仁义而立。 两人志同而道未合。 前途多舛,以众生为祭。 ----------- 阿莱斯喘不过气来。 最开始,那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不舒服。就像全力奔跑之后呼吸紊乱时那样。 但是,这种不舒服一点点加强。仿佛胸口被紧紧压住了一样,无法呼吸。 ——啊啊啊!不管怎样张大嘴巴用力吸气,都没有一点好转。即便像岔气了一样不停喘息,空气也完全无法进入身体中。 不光是呼吸。身体连一根手指也无法移动。连自己现在是站着海水躺着都分不清。眼中看到的是红色和黑色混杂而成的黏糊糊的东西,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溶解,变成了人类以外的某种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想像疯了一样叫出来,却连这种声音都发布出来。因为嘴巴在很久以前就融化了。 但是,这件事在让阿莱斯的意识觉醒这一点上发挥了效果。 “啊?!” 在简陋的床上睁开眼睛。 “哈、哈、哈……”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手脚。没有任何问题。即没有溶解,也可以随心所欲的移动。既可以呼吸也可是出声。 “呼。” 他总算放心了,也明白过来了。看来,刚才是被噩梦靥住了。 他嘲笑自己的不像样。被冠以<赤之附魔者>这种名不副实的别名的骑士,实际上却是个总是被噩梦困扰的胆小鬼。 而且他曾经体会过这种感觉。是之前在王都喝下毒药时的事情。 那时也想刚才的噩梦中一样身体麻痹、无法呼吸、差点死去。从结果来说是逃过了一死,但近距离接触死亡的恐惧似乎不那么容易忘记,于是今天的夜晚突然苏醒了。 “……不,这样反而还好。” 比之前梦到的被自己斩杀的人追赶要好。而且,睡在旁边的艾莱娜似乎睡得很深沉,没有醒来的迹象。如果让她看见自己多次做噩梦,一定会给她带来多余的担心。 “…………” 阿莱斯一句话不说的走出帐篷。汗衫里吸了不少汗感觉很不舒服,而且如果不稍微吹吹夜风转换一下心情估计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如果是在城市里,这种时间一定没有人出来走动,但在军营里即使是在三更半夜篝火也不会熄灭,四处可以看见站岗的士兵们。即便如此,和白天的喧嚣比起来也安静了许多。 《在夜里散步,真不像是汝会做的事情。》 “…………” 阿莱斯现在谁也不想见,但却有人偏偏只在这种时候向他搭话。 “我不记得召唤过你,潘多拉。” 《哎呀哎呀,汝还是和一起无情的男人啊。在这种半夜里一个人散步也很寂寞吧,亏吾还特地出来和汝打招呼。》 “不需要。真是多管闲事。” 《这话真是无情。明明都认识五年了。》 “…………”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赶走她。但是,对待妇女要带着最大限度的敬爱——这是骑士之道。如果被外表是十岁左右少女的潘多拉点出这一点的话,阿莱斯这位骑士无法置之不理。 “那么至少给个建言如何?而且要是能让我舒心的。” 《建言……吗?能给的话吾也想给,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不好行动。吾主也无法读取人心。回避这个情况本身,或是指出别的道路,到底哪样才是最好的方法……难以判断。》 她和平常一样说了奇怪的话。 “那个微妙的情况是什么?该不会是克劳蒂娅殿下又要出什么事情了吧。” 《又是那个公主啊。汝总不能永远只想着克劳蒂娅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啊。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但克劳蒂娅殿下不行。当然会挂念她了。” 《吾想说的是,汝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对于战斗以外的事情汝不是一窍不通吗?总之,司掌人们的命运是苍之女神的指责。即便是吾黄昏之主也无法随意介入凡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一回事。》 “……还是老样子,根本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也许这无法理解的话中就隐藏着那个什么黄昏之主的真实身份,但信息实在太过零散,让人不想仔细思考。 《其实即使吾不给汝建言,你看,天上不是还有那么多闪烁的繁星吗?用汝擅长的占星术来占卜一下如何?》 “……嗯。” 以前,在对潘多拉的建言感到困惑的时候,阿莱斯确实常常依赖占卜。不过最近有许多情况甚至来不及占卜,于是根本没有这么做的机会了。 他无意识地仰望夜空。 那里确实有漫天的繁星。 阿莱斯其实也没有专门学过占星术。星空会随着季节而改变,实在很难想象星星的移动会合某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换句话说,阿莱斯关于占卜的知识,其实和年轻的少年少女对意中人表达爱意时、即便没有任何根据也想获得的自信和后盾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他至少知道和星星有关的有名的吉兆和凶兆。 夜空中可以看到被成为“夏之五望星”的五颗连星。 在它们的中央,有一颗最亮的星星。问题是它的颜色。 本来这颗星星应该闪着白色的光芒。但是,今天看到的这颗星星,显得有些发红。 夏之五望星的中央出现血染一般的红色星星——记得这是凶兆。 《怎么了,吾之契约者。脸色不太好啊。》 潘多拉仿佛看穿了阿莱斯的心情一样露出邪恶的笑容。 “……是你的错觉。因为天色暗,所以显得不好而已。” 《但吾可以看透夜晚的黑暗。》 “…………” 他当做没听见。 阿莱斯再次仰望天空。 没错。不管看多少次,在五望星中央闪光的星星,果然都像血一样赤红。 ——可恶,怎么能被区区星星的颜色牵着鼻子走! 他像是要斩断迷茫一样摇头。 星星的颜色无法决定人们的人生。未来是由自己的手来开拓的。得到不满意的占卜结果时人人都有的想法,也回荡在了阿莱斯心中。 第一章 王都的策动 1 那名青年,名叫海恩兹。 即便如此,也许他过不了多久就不会再使用这个名字了,反过来说,也可能过了十年之后也还在使用这个名字。 可以肯定的时候,只要他不犯下比父亲先死去这样的大不孝之过,他的名字就会改变。改为贝尔赛尔姆五世这个名字。 海恩兹。他的头衔是王太子。现任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的嫡子。 他现年二十四岁。身材瘦高,因此不太擅长剑术和马术,有不少军人认为他作为骑士之国的王太子有些实力不足。 话虽如此,海恩兹虽然年轻,但有着和贝尔赛尔姆四世相似的理性面容,而且和他柔和的性格一样,他的脸上总带上平静地微笑。因此在城中任职的女官自不用说,连国民们都十分亲近他,作为英俊的王子很受欢迎。 王国历八十三年六月上旬。海恩兹在自己的房间里翻阅前线送来的报告,因为他一会儿预定要出席一个会议。议题当然是关于针对王国现在最大的烦恼之种——叛乱军的对策。 话虽如此,海恩兹现在还是王太子,即使出席会议也没有发言权,更不会有人主动征求没有军人气质的还因子的意见。本来,他就没有义务出席这种场合,事实上至今为止他也没怎么露过脸。 可是现在叛乱军的势力不但没有衰退,反而成为了王国最大的烦恼之种,作为下任国王不能不关心。即使被其他军人敬而远之也好,他依然决定要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今天想要提出一个提案。 “王兄。能打扰您一下吗?” 这是,有人走进海恩兹的私人办公室。而且连门都没敲。 面对一国的王太子敢这么做的,在这个世上只有两人。父亲贝尔赛尔姆四世,和唯一的妹妹。 “嗯。什么事,克劳蒂娅?” “嗯。有一件事情想拜托王兄。” 这真是少见,海恩兹想。 这位妹妹虽然经常计划一些了不得的事情,但很少说想要这个想要那个一类任性的话。 “什么事?只要是能做到的,我很乐意帮忙。” “谢谢王兄。我想拜托您的也不是什么别的,就是一会儿召开的国防会议,能不能让我也参加。” “……这样啊。” 这虽然是个意外的提案,但海恩兹也并不十分惊讶。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聪明而出名的妹妹。兄妹两人曾经好几次彻夜讨论怎样才能将这个国家变得更好。他不知多少次遗憾地想:如果克劳蒂娅生为男儿,一定能成为可以辅佐自己的优秀弟弟。 但是克劳蒂娅是女儿身,而且还只有十三岁。如果在会议露面的话,一定会有出席者摆出露骨的厌恶表情。 本来的话,即便是为了不想让妹妹难过,也应当拒绝这个请求。 但是,现在不一样。克劳蒂娅再过不到一年就要出嫁了,兄妹共处的时间也不多了。克劳蒂娅也想在这段时间里多少位这个国家做点什么吧。面对这样的妹妹提出的请求,他无法随便拒绝。 “我知道了。那我们一起去吧。没关系,不会有人有意见的。” “谢谢您,王兄。” 2 两人走进会议室时,出席者几乎已经坐满了圆桌。他们是掌管贝尔赛尔王国内务和军务的大臣们。 “哎呀哎呀,这不是王太子殿下吗。而且连公主殿下都来了。” 恭敬地前来迎接两人的,是国务大臣加尔林侯。 “这是国家的大事,我也得露个脸才行。妹妹也和我一样。能帮她准备一个座位吗?” “遵命。我立刻就办。” 加尔林侯没有一句怨言,命令负责警卫的近卫骑士为克劳蒂娅准备椅子。话虽如此,这位老人本来就喜怒不形于色,到底是不是欢迎他们也闹不清楚。 其他的出席者们也一样。至少在表面上没有人对两位王族敬而远之。不过不能否认,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冰冷。 不过这是常有的事情,海恩兹已经习惯了。 过了一会儿,剩下的出席者纷纷到来,最后的出席者——海恩兹的父亲,同时也是国家的最高权力者贝尔赛尔姆四世来了。 “各位辛苦了。看来大家都到齐了——” 贝尔赛尔姆四世对自己的孩子,而且不只是海恩兹,连克劳蒂娅都出席一事表示质疑。 “克劳蒂娅?这里没必要连你都来啊?” 他虽然仔细挑选了表达方式,带这句话中明显是带着希望克劳蒂娅离开的意志。这本来就不是该有女人的地方。作为讨厌公私混淆的父亲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父王。”克劳蒂娅毫不畏惧的说,“虽说即将出嫁,但我现在仍是王室的意愿,对于国家大事不能袖手旁观。” “这没什么不好的吧,陛下。”为克劳蒂娅辩护的是加尔林侯,“臣以为,公主殿下对国政感兴趣绝不是坏事。” “……那好吧。克劳蒂娅,你要老老实实的哦。” “是。谢谢您,父王。” 贝尔赛尔姆四世的语气和表情变得特别严厉,以在国家忠臣们面前表示他抛开私情。 “那么,诸位,首先是今天的第一项议题……” 第一项议题自然是关于和叛乱军的战况。一位近卫骑士站起来,就早先进行的战斗进行详细的报告。 “在托尔斯林平原进行的战斗中的死伤者数字统计出来了:共计两千四百四十三人。其中,能够迅速返回前线的约有一千人。” “……真是沉重的数字。” 光看数字的话损失了将近两成。以一支军队受到的损失来说绝对不是小事。 最重要的是,无法返回前线的那一千五百人,基本上都是死者。贝尔赛尔姆四世闭上眼睛为死者默哀,其他的出席者也纷纷效仿。 “战局本身我军处于优势,但最后却受到重创被逼得撤退。” 王国军在托尔斯林平原的战斗红一直处于优势。但在最后的最后布莱安将军被击杀,又受到了来自背后的攻击,只得撤退。 幸运的是那时叛乱军也没有余力追击。战斗中产生最多牺牲者的,是在撤退的过程中背后受到攻击的时候。在那种时候,前线的士兵无防备的后背会被单方面攻击,而且负伤而留在前线的士兵绝对无法活着回来。 反过来,将王国军逼得撤退的叛乱军则获得了将重伤者运往后方的机会。 “叛乱军的损失大约是什么程度?” 另一位出席者说。 “报告。由于是敌方,因此无法得知正确的数字。不过,根据间谍的报告,至少有将近四千人的死伤者。刚何况叛乱军中白魔术师的数量不足,肯定受到了比我军更大的损失。” “不,你不明白。我听说叛乱军的指导者杰莱德善于制造假情报。听说在托尔斯林平原的战斗中,也制造了杰莱德和<风之战少女>不睦的假情报,把我军耍得团团转。不能全盘接受这些情报。” “话虽如此,战局中我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有利地位,这是事实。叛乱军会产生那种程度的牺牲也不奇怪。” 单看数字的话,叛乱军确实受到了比王国军更大的损失。然而以比例而言,被逼的撤退的王国军中的死者要多一些。 死伤者的数量是叛乱军较多,而死者比率则是王国军更高。结果就是这样。 不管怎样,可以肯定的是,王国军和叛乱军都没有遭到致命性的打击。战争依然会持续一段时间,也会继续增加民众的负担。海恩兹强忍住没有叹气。 “这样一来 ,终于要担心北方的动作了。” 由于一位文官的这句话,会场的气氛更加凝重了。 北方。对现在的贝尔赛尔王国来说,说到北方的威胁就是指叛乱军,但原来北方是指一个国家。 拉尼尔联合王国。以“铁和冰之国”闻名,矿产资源虽然丰富,但缺少耕地,因此过去曾经多次发起侵略战争,是贝尔赛尔王国的仇敌。在贝尔赛尔发生动乱的这个时候,那位仇敌不可能没有动作。 “关于这件事,今天有一个好消息。” 这时响起了一个平淡而冷静的声音。是国务大臣加尔林侯。 听到这位任何人都无法无视的冷静贤臣的话,会场的气氛变了。 “那一定要说来听听。是什么好消息?” “好的。从之前就开始准备的反间帝雷尼亚和米雷斯坦的计谋成功了。两国开始动员兵力,不就就会发出宣战公告了。” 哦哦,四处响起了几乎喊叫的欢呼。 阻止拉尼尔的野心的最有效的方法——排除和解之外只有两种。其一,是先发制人,即贝尔赛尔主动侵略拉尼尔。但拉尼尔国土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至今为止没有侵略成功的先例。 另一个,就是扰乱拉尼尔内部。拉尼尔是联合王国,由六个王国组成。其中和贝尔赛尔接壤的有两个。那就是帝雷尼亚和米雷斯坦。一旦这两国相争,拉尼尔就无法干涉贝尔赛尔了。大家当然会发出欢呼了。 “不愧是加尔林侯!这样一来我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能全力应付叛乱军了!” “不过,竟然能这么简单的就让那两个国家打起来……您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加尔林完全没有夸耀自己功绩的意思,像平时一样淡淡地回答: “这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过是让之前收买的米雷斯坦的一个佣兵团侵略了帝雷尼亚而已。” “原来如此!北边那里一到夏天总会发生些内乱,一旦有这种程度的事情做导火索,他们一定会满心欢喜的开始打仗!” 以海恩兹为首的出席者们都再次体会到国务大臣加尔林侯的名声和能力。只要是为了贝尔赛尔的和平,任何肮脏的工作他都能平静地接受,并确实地拿出成果。不管是什么样的军人,都惟独无法将加尔林侯评价为“懦弱的文官”。这其中自然包括对他功绩的评价,但同时也是因为他们觉得如果以加尔林侯为敌,一定无法在这个国家里活下去。 ——我是不是也必须像加尔林侯那样做呢? 海恩兹经不住这样想。 他将来必然会成为国王。而一旦成为国王,就不能光是做漂亮事。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没办法像加尔林侯一样。 “加尔林侯,我会记住你的功绩。” 连国王的话都没有改变加尔林的表情。 “陛下过奖了。我不过是完成了自己的职责而已。” “你还是老样子。总之,这样一来就解决了一个担忧。那么进入下一个议题吧。要由谁来接任死去的布莱安将军……” 这是和北方的事情同样重要的问题。甚至可以说是今天会议的主题。 布莱安作为勇猛果敢的猛将广为人知。但连他都被叛乱军——更准确的说是被<风之战少女>率领的一只部队——击杀了。 和叛乱军的战斗还在继续,现在必须尽早决定他的后继者才行。但是,没有几个人比布莱安更善于用兵,人选难以确定。 “比较妥当的方案是由贝尔菲尔德副将升任……” “这种方案已经检讨过了。贝尔菲尔德副将的能力毋庸置疑,但上次的战败他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现在让他升任将军在赏罚分明的观点上不太妥当。” “那么哥尔多卿如何?他的勇猛之名如雷贯耳。” “那个人在勇猛方面确实不输给布莱安,但他不是那种能够顾全大局的军人。不适合当将领。” ◆ 讨论完全没有进展。 没有几个人有超越布莱安的成绩和能力。再加上,对于新将军的人选,不少出席者还别有用心。 成为将军就能统领上万人的军队。希望尽可能让自己的影响力可及之人当上将军——肯定有人是这么想的,因此也更加倾向于过分贬低别人。 出席者中有一位比较年轻的贵族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要不干脆让阿莱斯卿接任如何?” 刚才的激烈讨论顿时戛然而止。 这个方案确实有考虑的价值,但绝对不应该说出了——所有人都摆出像是这么说的复杂表情。 阿莱斯的战绩足以将他提拔为将军。这一点不得不承认。 但是阿莱斯实在太年轻了。他还不满二十岁。让这种人当将军的话会被其他国家笑话的。 还不止有这些。阿莱斯作为英雄逐渐为人可知。一旦当让将军就会获得相应的全力,如果让这种人轻易得到将军的地位的话,也许有一天会成为威胁自己地位的棘手敌人——。 虽然程度不同,但大部分出席者都或多或少的这样想。 终于,这种想法从声音中表现了出来。 “这恐怕有些轻率吧。阿莱斯卿个人的战绩确实有目共睹,但骑士和将领所需的才能是不一样的。” “说的没错。成为将军就要统率军队。阿莱斯卿还年轻,恐怕做不到这一点,而且让他肩负这样的责任也太残酷了。” “而且阿莱斯卿现在虽然是近卫骑士,但原本是继承法诺瓦尔家之名的当家,也有他要统治的领土,不应该再给他增加负担了。” 在国王面前,所有人都小心地选择语言。王室和法诺瓦尔家关系紧密,如果毫无顾忌的非难阿莱斯,一定会招来国王的不快。 反过来说如果这时候没有王室的眼睛,所有人都会极尽他们所知的词汇去否定阿莱斯的人格吧。对他们来说阿莱斯这位骑士作为可靠的同伴的同时,也是无法估量的威胁。至少绝对不能给他将军的地位和与之相伴的权利。 最终,贝尔赛尔姆四世正是加入了讨论。 “……知道了。朕也觉得让阿莱斯卿当将军有些太早了。那么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吗?” 大概是有名的武将全都提到过了,会场中暂时恢复了平静。 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海恩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举起手。 “父王。干脆交给我来做如何?” 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样子。 连他的父亲也就是国王也不例外,他的表情更加严厉,正面盯着海恩兹。 “……海恩兹啊。你说这话是当真的吗?” “是的,我考虑了很久了。在之前的战斗中我军虽然不能说战败,但也没能获得胜利,士兵们的士气一定受到了不好的影响。现在王室率先行动的话士兵们也能找回气势,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叛乱军也就更容易回应我们的和平交涉了。” “殿下,话是这么说没错。”一名武官说,“但他们杀死了保尔奈利亚侯,在国内引起了那么多混乱,不可能轻易达成和解。” 海恩兹一步不退。 “但是他们原本就是我国的臣民。而且他们发起叛乱只是为了活下去。如果不理解这些,光是一心想着不能和解的话,一定会让叛乱不断延续,最终招来北方的介入不是吗?” 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样子。 虽说确保了下任国王的位置,也受到国民的喜爱,但海恩兹总给人以柔弱的感觉。而他竟然说出要率先领兵出阵,而且面对历战的五官也能一步不退地展开争论。 “……海恩兹 。”国王用有些沉重的语气说,“朕明白你的心情。但现在应当慎重。一国的王太子不能轻易出现在战场上。如果你中了流矢战死了怎么办?你身上肩负着继承朕的地位引导这个国家的重大责任。” “您、您说得对,可是……” “而且,指挥镇压叛乱军就意味着要与臣民兵戎相见。今后要引领所有臣民之人不应留下这样的记录。” “…………” 父亲所说的又是一个不容轻视的要素。 说到这个地步,海恩兹也无法固执己见了。 “我明白了。很抱歉,说了僭越的话。” “不,没什么。我很了解你为民着想的心意。” 这时,海恩兹注意到大多数出席者脸上都露出放心的表情。 到底他们是像父亲担心的那样、因为一国的王太子不用上战场而放心呢,还是因为不用由自己这样年轻懦弱之人领兵而放心,实在不好判断。 而另一方面,这之后没有再进行活跃的讨论。 布莱安将军的后继者到最后都没有确定,最终决定推迟到下次会议再讨论。 3 “会议在跳舞,吗?”【注】 从会场返回房间的途中,克劳蒂娅懊恼地嘀咕。 “嗯?你说什么?” 旁边的兄长问。 “我说,会议在跳舞。结果今天的会议也没有得出任何结论。也就是说,这场内乱大概没有什么解决的眉目了。” “……很遗憾,好像是这个样子。” 让克劳蒂娅特别焦躁的是加尔林侯光明正大地实行的计谋。 为了在拉尼尔联合王国中发生内乱而有意图的煽动军队、挑起争端——。 换句话说,这个国家的和平是通过践踏其他国家的人们来构筑的。 不过,她也无法轻易责备加尔林侯的作为。贝尔赛尔一旦发生混乱,拉尼尔绝不会默不作声。这是经过历史证明的事实。如果没有加尔林侯的应对,这个国家也许已经遭到了拉尼尔的侵略,无数的臣民流下了血泪。 这种事情克劳蒂娅也非常清楚。但即便如此,她依然觉得应当摸索能让贝尔赛尔和拉尼尔两国的牺牲共同减少的方法。 ——对。那个方法也许可行……现在的我的话,也许能够减少牺牲。 如果加尔林侯说得没错,那么拉尼尔不就便会产生战争。 但是,如果本国的叛乱能迅速解决的话,就轮到拉尼尔害怕贝尔赛尔的侵略了。这样一来,他们就不能一直持续内乱,自然便会摸索和平的道路了。 换句话说,要减少两国的牺牲,首先必须争分夺秒尽早解决本国国内的叛乱。现在正是实行一直都在考虑的那个计划的时候。 但是,为此不管怎样都需要一位骑士的力量。需要那位向自己献上剑和忠诚的那位骑士的力量。 克劳蒂娅下定了决心,对兄长说: “王兄。我有一个迅速解决这场纷争的计策。” “……你说什么?” 妹妹说的话实在跳跃性太大,海恩兹一开始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但是,他看到克劳蒂娅认真的表情后改变了态度。 “我很感兴趣,是什么对策?一定要说给我听听啊。” “不能说得太详细。那是现在的我才能实行的计策,其他的军人一定会非常厌恶吧。但是,如果交给那些军人,总有一天能够解决的事情也会变得无法解决。因此,王兄。希望王兄能相信我。不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 “……克劳蒂娅。” 海恩兹的心中感慨万分。 和海恩兹是下任国王一样,克劳蒂娅为了延续和邻国的友谊也是必要的。如果她有什么万一,也许会成为新的战乱的导火索。 更何况克劳蒂娅从以前开始就常常做些谁也想不到的古怪事情,不知道她这回又在想些什么。海恩兹想,作为兄长,是不是应当阻止妹妹? 但是,这种犹豫也在看到克劳蒂娅真挚表情的那一瞬间烟消雾散了。 这恐怕是即将远嫁他国的妹妹最后的任性,也是对祖国最后的贡献了。作为哥哥,实在无法阻挠她。 “……我明白了。不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谢谢您,王兄。” 克劳蒂娅以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形式登上舞台,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 译注:【会议在跳舞】:维也纳会议从1814年9月开始到1815年6月结束,期间却充满宴会或庆典,大会从未正式开过。为奥地利服务的比利时裔外交官、军事家和作家利奈亲王曾说了一句“(维也纳)会议毫无进展,会议在跳舞。”(legrésnemarchepas,ildanse) 4 同时。 国务大臣加尔林侯爵十分偶然地带着和克劳蒂娅完全相同的担忧走向王城旁边的自宅。 “会议在跳舞,吗……” 布莱安将军的后继者。没想到决定这件事要花这么多功夫。 如果是政务方面的事情就能利用国务大臣的经验和政治影响力想办法解决,但与军事相关的事情实在不好插嘴。 而且实际上,他心中也没有比已故的布莱安将军统帅力更高的武将人选,不由得觉得难怪会议在跳舞。 如果说有唯一的例外——虽然绝对不会允许——果然也只能想到那个阿莱斯。这实在棘手。 在加尔林侯直到最后也没想出具体的解决方案的回到家里时,管家正带着奇怪的表情等着他。 “欢迎回来。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预定今天前来的客人只有一位,很容易想到对方是谁。 “是贝雅托丽丝吗?” “是的。” 管家点头,但他的脸色依然带着奇怪的表情。 “怎么了?你应该也认识贝雅托丽丝吧。” “是的。我只是想,那一位……什么时候信了神?” 加尔林的表情放松了一些。 “那家伙,又想出了什么新的勾引男人的方法了吗?她在客厅里吧?” “是的。和之前一样,不上茶,对吧?” “啊啊,没错。” 如果有人听到了他和贝雅托丽丝的对话,很可能不得不杀死那个人。加尔林侯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而失去长年供职的佣人。 在客厅里等着加尔林侯的是一位修女。 第一眼看到她的人全都会不禁念出声来:好美。 端正的瓜子脸。大而丰满的嘴唇。还有她那让人印象深刻的大眼睛,方法是为了让对方安心一样描绘着柔软而平静的曲线。 她的身高五尺(约一百六十厘米)有余,即便是宽松的修道服也掩盖不住她丰满的身体曲线。加尔林侯知道,在她那身衣服下,有着可以俘虏任何男人的魅力。 再加上,可怕的是她的年龄不详。不应该是“声称不详”。因为她是只属于加尔林的特工,她的底细被彻底的调查过。根据可以信赖的资料,真实年龄是二十三岁,不过他总觉得那份资料有错误、或是被什么人篡改过。 她上至成熟的女性,下至情窦初开的少女都能完美的演绎。不管说她是十六岁还是二十六岁都完全不会觉得奇怪。 但是即便问她到底多少岁,她也会以“问女性的年龄太没礼貌了吧?”来拒绝,连加尔林侯也没法强硬地质问。 “加尔林大人。北方的事情都办妥了,这次又有什么事?” 贝雅托丽丝用和她那修女打扮相称的、让听者心情平静的温和声 音,还有贵族子女般优雅的态度迎接加尔林。 “嗯,虽然你才刚刚回来,不过又有一件只有你能做得到的事情。但是贝雅托丽丝啊,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觉得时至今日你会突然信起神来。” 贝雅托丽丝提起衣角。 “这个吗?虽然是根本看不见身体曲线的土气衣服,但我听说绅士们反而会被这种神圣的服装吸引。加尔林大人觉得这身打扮如何?” 国务大臣以擅长奸计的忠臣之名深受畏惧,王国虽大,胆敢这样问他的也只有贝雅托丽丝一个了。 但加尔林侯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变化。 “这种事情不该问我这种灯尽油枯的老人。” “哎呀哎呀,这个回答真是无情。只有加尔林大人我怎么都不觉得能暗杀成功呢。” 贝雅托丽丝用手轻掩嘴角优雅地微笑。 这个只看外表简直如同圣母的女人,其实是加尔林迷藏的特工。 没有人知道,就是她使得在北国拉尼尔引发内乱的反间计谋得以成功。她先是引诱属于米雷斯坦的佣兵团的团长,然后又假装被邻国帝雷尼亚的佣兵团抓走,让两者象征,进而将两个国家拉入战争的漩涡。 “那个团长是个死心眼儿,还有洁癖。我不过是稍微抛了几个媚眼,他就乖乖上钩了。连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在想是不是至少应该让他亲一口了。” 就在前几天,贝雅托丽丝脸上带着圣母的微笑做出了这个报告。被她的这个微笑和极具魅力的身体俘虏之人数不胜数。 “那么,加尔林大人。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嗯。实际上——” 加尔林侯正要说话,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只得停下。 他不禁皱起眉头。他早就严命管家不许在他和贝雅托丽丝两人独处时接近房间。 “……怎么了,有什么事?” 也难怪加尔林侯的声音里会带上一丝焦躁。 “很抱歉。就在刚才,国王陛下的使者前来拜访。” “什么?是什么事?” “回大人。使者说,陛下有事和您商量,请立刻前往觐见。” “这样啊。” 就算是和贝雅托丽丝的话说到一半,但也不能拖延国王的传唤。管家前来是理所当然的判断。 “贝雅托丽丝,事情就算这样。抱歉,你再等一会儿吧。” “对手是国王这也没法嫉妒呢。在等的时候能给我倒杯茶吗?啊,另外如果有甜食的话就最好了。” “……给她准备。” 就这样,加尔林侯把贝雅托丽丝留在客厅自己走了出来,在内心疑惑起来。 他的身份是国务大臣,国王陛下传唤他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就在刚才,他和国王陛下还同处与会议室里,如果有事商量的话只要在那之后马上将他叫到办公室就行了。 ——也就是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又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带着逼向的预感,加尔林侯迅速赶往国王的座前。 ◆ “参见陛下——” 加尔林侯走进国王的办公室,不禁说不出话来。 那是因为,房间里除了抱着胳膊一脸复杂的国王之外,还有两个先来的客人。其中一人是认识的贵族,而另一人则是身着甲胄的年轻骑士。甲胄的颜色不是红色而是铁的颜色,表示他不是近卫骑士,但奇怪的是全身上下只有右手上戴的手甲是深黑色。 “久疏问候了,加尔林侯。” 那名贵族低下头。 “……是蒂尔威林侯啊。” 蒂尔威林侯爵。他恐怕是国内全力最大的贵族。和被叛乱军杀死的保尔奈利亚侯不同,虽然同样穿着高价的衣服但非常有品位,带着一股和侯爵地位相称的气氛。实际上他还是加尔林的远亲,但交往实在太过疏远,两人都不认为他们是亲戚。 如果只是个大贵族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加尔林害怕的是蒂尔威林侯的另一个头衔。 加尔林侯常常畏惧着某个组织的存在。 那个组织的名字是<诸侯联盟>。那是由时代的必然性中诞生的秘密组织,虽然过去曾经多次在危机中解救了这个国家,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只会保护贵族权益的棘手组织。而拥有<诸侯联盟>的盟主头衔的人,正是蒂尔威林侯。 “您还记得吗?这是我儿子——” 蒂尔威林侯正准备介绍站在身旁的年轻骑士。 “嗯,我当然记得了。是菲利普卿……对吧。” 就算是加尔林侯也不可能记得所有骑士的名字。不过如果是侯爵家的次子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能让声名显赫的加尔林国务大臣阁下记住,真是诚惶诚恐。” 菲利普优雅地行礼。 蒂尔威林家的次子。因为是次子所以无法继承家主,因此他选择以武者身份追求名利之路,这在贵族中并不少见。 记得他的年纪二十出头,眉清目秀但剑法高明。不过他的眉眼中好像带着些年轻人常有的由于对世间的看法太天真而鄙视别人的感觉。 特别引人瞩目的是他右手上戴着的黑色手甲。为什么只有那部分染成了黑色呢?所有人都对此感到奇怪,但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理由。 在各种方面他都是一位奇怪的骑士,但确实已有功绩在身。 在贝尔赛尔王国,武者想要立功有四种方法。 和北国拉尼尔的小冲突。讨伐盗贼之类的维持国内的治安。镇压同样是在国内发生的叛乱。 还有最后一种:讨伐从国外而来的妖魔。在贝尔赛尔王国的东南,邻国爱丁巴拉皇国南部,有着人类无法进入的广阔、幽深的森林。那里总会跑出许多妖魔,对爱丁巴拉和贝尔赛尔两国来说都是头疼的问题。 菲利普就是在东南地区的战斗中立下了不少功绩。 不过,和妖魔的战斗十分乏味,很少会有人谈论。更何况现在有一位比菲利普还要年轻,并立下了让人战栗的功绩的骑士阿莱斯,这都使得菲利普的存在感稀薄。 到了这时,贝尔赛尔姆四世总算开口了。 “加尔林。很抱歉突然把你叫过来……” “不,您不必在意。不过,到底有什么事?” “关于这个——”贝尔赛尔姆四世带着绝对说不上是高兴的表情看向另一位客人,“蒂尔威林侯。麻烦你在说一次你的提案好吗?” “明白。不,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加尔林侯,关于现在正在讨论的布莱安将军的后继者问题……我想推荐菲利普。” “…………” 加尔林不禁说不出话来。 这个提案就是值得他如此惊讶。不过亏得他有各种酸甜苦辣的经验,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变化。 加尔林不是不明白蒂尔威林侯的目的。他是想通过让菲利普当上将军来提高蒂尔威林家的名声和影响力吧。 正因为如此,加尔林不能同意这个提案。现在蒂尔威林侯已经有了<诸侯联盟>盟主这样一个棘手的地位,如果再让他的影响力提升的话,今后不知要引发什么样的混乱。 而且,他不喜欢这种做法。就在不久前才刚进行了讨论谁来就任下任将军的会议。像蒂尔威林侯这样的贵族只要说想出席,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而他为什么要把能够在会上提出的方案,留到会议结束的现在,而且是故意以和国王直接谈判的形式来提出呢? 加尔林侯在一瞬间做出了判断。他考虑了各种情况判断这是——应当拒绝的提案。 “但是蒂尔威林侯,菲利普现在还 年轻。我记得是二十……” “对。前几天刚满二十三岁。” 菲利普始终带着谦虚的态度说。 加尔林觉得他胆子真是不小。他们的要求只能说是尊大。 “对吧。不管怎样,把管理上万大军的将领地位授予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实在是……” “这和年龄无关吧。”这回换蒂尔威林侯插嘴,“我听说阿莱斯卿不过十八岁就立下了前无古人的功绩。” 没想到竟然有人这样使用阿莱斯的名字。阿莱斯和菲利普在年轻骑士这一点上境遇相同,而菲利普无疑想要追求比阿莱斯更高的名声。这样一来,菲利普应该讨厌阿莱斯才对。 但是,为了让儿子当上将军蒂尔威林侯不惜使用阿莱斯的名字。他的这种不择手段这是可怕。 “原来如此,这种时候也许确实不应该讨论年龄问题。要解决我们现在遇到的难题也许正是需要阿莱斯卿和菲利普卿这样年轻的人才。但是,按照原来的习惯,将军是由近卫骑士中选出的。如果让菲利普卿当将军,恐怕会引起其他近卫骑士的不满。” “当然,我知道这个机关。”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反对意见一样,蒂尔威林侯立刻提出反论,“但是那只不过是习惯,没有明文规定吧?” “您说的对,但这不仅仅是一个无意义的习惯。希望您能理解。” “嗯,我非常清楚。正因为如此我提出:如果您能接受这个提案,我蒂尔威林家将承诺尽全力协助镇压叛乱军。另外,还会以我蒂尔威林家的名义向其他贵族请求更多援助。” ——是这么一回事啊! 加尔林终于明白蒂尔威林侯为什么要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地直接找国王谈判了。 因为他非常清楚其他武官会反对。但是,不论会议上得出什么结论,最终的任命权还在国王手里。因此,他来直接讨要国王的认可。带着对国王来说最有效果的礼物! 贵族的全面协助。这是一句带有恐怖魅力的话。 估算一下的话,这个国家有能力供养将近十万的常备军。但是现实的兵力不到那一半。因为国土的一半以上都掌握在贵族手中,无法集中运用国力。 而另一方面,贵族们在现在这样国内发生大型叛乱的时候,除去一部分极尽忠义或是想要立功讨赏的人之外,很少有人积极协助。因此现在在镇压叛乱军的行动中能够动员的兵力只有一万左右。 但是,即使国王无法调动,如果<诸侯联盟>的首领蒂尔威林家发话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蒂尔威林家的目的是增加自身的发言权和影响力。首先让儿子当上将军,然后再镇压叛乱取得功勋。 为此,自然需要兵力和军费。而另一方面,向贵族索要这些东西,必然需要回报。 王室无法准备这些回报。因为在原则上,贵族有义务在国内出事的时候提供协助,如果不立下重大的功绩,就没有必要给予赏赐。这不是外国侵略,无法获得领土和赔偿金,如果给予赏赐的话就会直接削弱王室的力量,不能轻易答应。 但是,蒂尔威林家能够用王室做不到的方法非常廉价地准备回报。很简单。只要蒂尔威林家如其所愿的增加了发言权,一定会让贵族的特权更加坚固——只要这样承诺就行了。 在王室看来,没有什么比贵族们的特权更讨厌的了。就是因为这个特权,王国无数的人力、物质资源都被贵族消耗了。这次的叛乱中,无法从外部促使保尔奈利亚侯改善恶政也可以说是原因之一。 而反过来,贵族们也害怕自己的特权被剥夺。蒂尔威林家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话虽如此,虽然蒂尔威林侯终于显示出了自己的厉害,但这个提案对王室来说也光是坏事。 作为任命将军的回报,蒂尔威林侯会让贵族们提供比现在更多的支援。换句话说,在王室看来,就可以不必再倾注劳力,而且还是以削弱贵族们现有实力的方式处置叛乱军。这其中有着无法估量的利益。即便将来贵族们手中的既得特权会得到强化也是一样。 不过,正因为如此,贝尔赛尔姆四世才难以做出判断,而把加尔林叫到这里来商量。 “原来如此。我明白您提案的内容了。这么重大的提案实在无法当场定夺。我们想仔细检讨之后再回复您。” “当然没问题。不过,在这期间又有无辜的臣民受到伤害,已经没空再召开国防会议了吧。期待您能尽早做出决断。” 别再开什么会议了,行使国王的任命权早早做出决断吧——蒂尔威林侯说的就是这样意思。他应该知道其他武官不会喜欢这个提案。 “请您放心。这些事我都明白。” “哦哦,那是我无礼了。不愧是我国引以为豪的国务大臣阁下。那就请您尽量检讨吧。” 蒂尔威林侯父子一起低头行礼,安静地走出房间。 “终于开始行动了啊,<诸侯联盟>。” 在两人出去之后,贝尔赛尔姆四世恨恨地说。 “事情真是变得麻烦了啊。” <诸侯联盟>是在先王贝尔赛尔姆三世在世期间,也就是被称为<流血的王朝>的黑暗时代中诞生的。 由于贝尔赛尔姆三世的暴政,国家陷入了乱世之中。而这时北方看准了贝尔赛尔姆的混乱开始了侵略。 虽然由于贝尔赛尔姆三世的勇猛善战,这个国家最终保持了独立,但压制和暴政没有改善的征兆。 贵族们就是在这时站起来的。他们的中心便是上代蒂尔威林侯爵。 他们干了些绝对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历史上,贝尔赛尔姆三世是因为在庆祝胜利的宴会上暴饮暴食而猝死的。 但实际上不是的。以蒂尔威林侯为首的贵族们对被灌醉了的贝尔赛尔姆三世下了毒。 他们打着爱国的旗号排除了危害国家的贝尔赛尔姆三世。 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是因为爱国心才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贝尔赛尔姆三世将自己的亲族,也就是所有的公爵都处死了。公爵都死了,接下来就是自己了——也许他们是因此才会采取行动的。 不管怎样,<流血的王朝>就这样由贵族的手划上了句号。 然后他们公布了藏匿起来的贝尔赛尔姆二世的私生子的存在,让他作为贝尔赛尔姆四世即位。 贝尔赛尔姆四世比起之前的国王面对贵族更加软弱——现在的王国中有人在背地里这样说。 最终他们构成了<诸侯联盟>这个更加坚固的组织。他们的目的是关注国王的动向,在必要的时候集合贵族的力量矫正其行动。 而且,虽说他们事出有因,但谋害国王依然是犯了大罪。如果之后的国王知道了这件事,也许会报复他们。为了防止这种事态发生,他们自然会加强横向连带。 另外,在一个国家中,如果国王知道有其他拥有实权的大型阻止存在的话就不好了。因此<诸侯联盟>的存在被隐藏起来,连贵族中也有很多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比方说像法诺瓦尔家这样的忠诚就绝对不知道。不过,即使不知道<诸侯联盟>的存在,也有人能注意到贵族之间存在某种横向联系。 不管怎样,<诸侯联盟>现在已经忘记了过去的理念,堕落成了一个专注于维持贵族特权的组织——这是加尔林的看法。 “加尔林。我想听听你坦率的意见。” 对国王的问题,加尔林想了一会儿之后说: “这不是能轻易下决断的事情。为了迅速镇压叛乱军,确实迫切需要贵族的协助,但让贵族们行动需要回报。如果蒂尔威林侯能够提供这些回报的话就再好不过 了……” “说的对,就是这样。但是这样一来无疑会换成蒂尔威林侯的势力抬头。只是换成了另一件棘手的事情而已。” “您说的对。” 如果蒂尔威林侯是更加忠诚的贵族就好办了。但是他是不断堕落的<诸侯联盟>的盟主,恐怕还怀有对王室不利的野心。要是不看穿他的真意,实在不能轻易答应他的要求。 贝尔赛尔姆四世见连加尔林都无法立刻做出判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朕明白了。总之先放上一个晚上,明天再继续考虑吧。” “明白。” 即使思考一个晚上,只要没有能够看穿未来的眼睛,就还是无法得出答案吧。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等上一段时间确实是最重要的事情。 ◆ “啊。欢迎回来,加尔林大人。” 加尔林回到家里的时候贝雅托丽丝还是一身修女的打扮,正优雅地喝着茶。不过比她更引人瞩目的是桌子上的惨状。 桌子上满满地摆着十个盘子,而且有八个都已经空了。 剩下的两个盘子里放着加入了许多砂糖和蜂蜜的五颜六色的蛋糕。不难想象已经空了的盘子里原来也放着一样的东西。这种东西加尔林大概只吃一个就会腻得慌了吧。 “……这些全都是你吃的吗?食欲还是一样的旺盛。” “哎呀,就算是加尔林大人,刚才的话我也不能当做没听到哦。谈论女性的食欲是不合礼法的吧。” “我倒是不觉得跑到别人家里吃掉那么多蛋糕合乎礼法。” “这是报酬的一部分哦。我想我有提出要求的权利和吃东西的权利。” 贝雅托丽丝一边说着对自己有利的主张,一边拿起叉子向第九盘蛋糕伸出手。看到她那幸福的表情,世上没有一个人会认为她是作为经验丰富的特工涉及过众多阴谋吧。不,也许正因为如此,她才能留下这么高的任务成功率。 “话说回来加尔林大人,国王陛下突然把您叫去,到底有什么事?” “嗯,告诉你应该没什么问题。你知道关于战死的布莱安将军的后继者问题的讨论陷入僵局的事情吗?” “嗯。不过知道的不多。” “关于这件事刚才蒂尔威林侯直接上奏国王陛下。他说如果让他的儿子菲利普当将军的话,他就会全力促使贵族们提供协助。” “嗯嗯。所以加尔林大人的脸色也就不好了呢。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做出判断的事情。” “正是如此。贝雅托丽丝,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觉得应当怎么做。” “我想想……。难怪他敢于直接向陛下提出,蒂尔威林侯的提案确实有思考的价值。但是,蒂尔威林侯不是无欲的忠臣。这无疑是包含某种目的的提案。如果轻易接受这个提案的话……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就不好听了。” 这和加尔林的想法完全相同。 “……知道了。大概就是这样吧。算了,思考这些是我和陛下的工作,你还有别的任务。” “哎呀,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也不是为了吃点心才来的啊。加尔林大人,我的下一个任务到底是什么?” 加尔林侯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他对周围是否有人偷听感到无用的担心。但是这里是加尔林的宅邸,这个房间又是隔音的,不会有任何人听到。 加尔林轻轻吸了一口气,干脆地说了出来: “我想让你暗杀法诺瓦尔伯阿莱斯。” 和加尔林一样喜怒不形于色的贝雅托丽丝拿叉子的手停下了。 “您真是简简单单地就下了一个不得了的命令啊。您要暗杀那个法诺瓦尔的骑士吗?” “没错。” “为什么?说到法诺瓦尔的骑士,那可是世世代代对这个国家尽忠的骑士榜样。现当家阿莱斯也不例外,我听说他立下了足以被称为<赤之附魔者>这样危险名字的功绩。即使对国家只会有益处,不会有害处啊……” “没错。但是现在,阿莱斯立下了无人能及的功绩。因此有些不能放过的变化正在产生。对阿莱斯身上——不,对法诺瓦尔家里有某个秘密。如果再现在这个情况下那个秘密泄露了出去,一定会成为新的火种。” “……这真是令人在意。那个秘密,能够告诉我吗?” “对不住,只有这个不能告诉你。总之,即便那个秘密没有公之于众,太过杰出的军人也不知何时就会变成危害。要想在现在摘除萌芽,只能这样做了。” 贝雅托丽丝一边向第十盘蛋糕伸出手一边绷紧表情。 “明白了。不管怎样,我都只会听从加尔林大人的命令而已。” “拜托了。而且……实际上,之前我自己也曾试过一些小伎俩想让阿莱斯消失。” “哦?加尔林大人亲自做的吗?” “但是失败了。那时我也不觉得阿莱斯这么有威胁性,所以为了让事情绝对不会败露而多绕了几个圈子,结果适得其反了。因此,这次要用更加直接的手段,就是派你去。阿莱斯终归是个男人,你一定能结果他。” “哎呀,加尔林大人真是的。您说的我不会否定,但是……这次也许没那么简单。阿莱斯身处最前线的王国军阵地里。那种全是男人的军队里,像我这样的人很难混进去。更何况多次出入生死边缘的战士总是嗅觉特别灵敏。” “但是,你至今为止都将不可能的事情一一实现了,这次也有计策吧?” “当然,方法不是没有。现在,不只是加尔林大人畏惧阿莱斯这位骑士的存在。阿莱斯在王国军中也许是英雄,但反过来在叛乱军看来只是仇敌。换句话说,即使我不亲自出手,只要能想办法把阿莱斯交到叛乱军的手里,之后就随便他们处置了。这和暗杀一样。” “有道理。但是要把身为英雄的阿莱斯交到叛乱军手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吧。” “……嗯,您说得对。” 贝雅托丽丝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这个动作比起润喉,更多的是为了给自己的思考争取时间。 停了一会儿,贝雅托丽丝说: “加尔林大人。实际上我和蒂尔威林侯的公子菲利普说过几次话。其实也不过是我在王城里当女佣的时候被单方面求爱了而已。” “哦?这真是一个奇妙的偶然。然后呢?” “菲利普似乎极端厌恶阿莱斯。不过我想您也许早就知道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 阿莱斯以十八岁之龄就立下了无人能及的功绩。面对这个事实,会被拿来和阿莱斯比较的同辈年轻骑士们的心情一定非常复杂。是极端尊敬阿莱斯,还是把他当成棘手的竞争者来憎恨,无疑会是其中之一。 而对于生在蒂尔威林家这样的名门的菲利普,很容易推测出他属于后者。突然说要当将军就是证据。因为比起作为将军的胜利来,一个人的战功不过是些小节。 “于是我有一个提案。菲利普现在渴望将军的地位。成为将军的话,他就能够命令不过是一介骑士的阿莱斯了。” 加尔林立刻明白了贝雅托丽丝想说的事情。 “接下来即使放着不管,他也会自行排除阿莱斯,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菲利普无疑会选择以下两种做法之一:一个是将阿莱斯扔进最为残酷的战场中,而另一个是将阿莱斯左迁,让他无法继续立功。但是谁都知道,阿莱斯直接为止活着走出了各种残酷的战场,如果随便给他战斗的机会的话,说不定又会立下战功。这样一来,菲利普采取的手段恐怕就会是后者。一旦麾下没有了士兵,而且还被左迁到与战地无缘的地方,即 使是阿莱斯也一定会松懈下来。” “这样一来就有了暗杀的机会。” “是的。” 这个提案十分值得考虑。 加尔林知道法诺瓦尔家的某个重大秘密。如果这个命令公之于众,一定会有人出来利用阿莱斯的立场。比方说国内的有力贵族。阿莱斯的名声和那个秘密,还有拥有力量的贵族结合在一起的话,必然会在这个国家中引发比<流血的王朝>更加巨大的混乱。 但是,如果阿莱斯和其他的贵族——而且还是<诸侯联盟>盟主蒂尔威林家的关系恶化的话,这个担忧变为事实的可能性就会减少。 不过,也不全都是好事。 “但是,把将军的地位交给菲利普的话蒂尔威林家的势力就会增大。这是和叛乱军扩张同等的威胁。” “是,我十分清楚您的担忧。但是加尔林大人,我稍微调查了一下叛乱军的指导者杰莱德。他至今为止所做的事情全都高效而合理,对于时机的把握十分敏锐,正是名将之才。而反观菲利普这个人野心虽大但即不如阿莱斯那样长于剑术,也几乎没有作为将领率领众多士兵的境遇——说实话我觉得他的胜算很小。” “也许确实是那样。但是这样一来就不该让菲利普当将军了吧。”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诸侯联盟>做完让菲利普当将军这件事的交换,会协助增派士兵和援助军需物资。如果在和叛乱军的战斗中败北了的话,贵族全体的势力就会减弱。” “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阿莱斯和贵族的存在确实棘手,但叛乱如果再持续下去会更加危险。” “您说的极是。但是,这种事由谁来当将军不都一样吗?” “嗯。” 加尔林不禁说不出话来。 谁当将军都一样——确实,就是因为这个缘故,继任者的人选才到现在都还没有定下来。 “只是,我再多说一句,对方现在的叛乱军最为有效的战略恐怕是正攻法——也就是运用比敌人更多的兵力从正面进攻。如果真是这样,得到贵族的援助的菲利普所率领的王国军也许最适合镇压叛乱军。” “这样一来,最终果然会埋下危险的种子不是吗。结果就是会让蒂尔威林家的势力扩大。” “嗯,我也想不明白那么久远的事情。但是……这只是假设,现在加尔林大人推荐菲利普当将军的话,国王陛下也一定会承认吧。也就是说,加尔林大人能给蒂尔威林家卖个人情。这样一来,比方说让我潜入蒂尔威林家这种事也就变得简单了不是吗?” 这位面露恬静微笑的修女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通过推荐菲利普当将军来卖给蒂尔威林家人情,不禁让贵族交出了物资,还利用菲利普和阿莱斯的不睦将阿莱斯排除,然后只要在国家不需要的时候暗杀蒂尔威林家的人就行了——她就是这个意思。 “这样啊。比起阿莱斯来说,暗杀加尔林侯要简单得多,是吗?” “哎呀。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哦。” 她掩着嘴角优雅地微笑。 这个笑容可以用圣母般的来形容,但同时也让人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明白了。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轻易拒绝蒂尔威林侯的提案。这样的话不如尽量做个人情,能利用的就多多利用。” 蒂尔威林侯的次子菲利普就任新将军这件事发表出来,是第二天的事情——。 第二章 策士暗跃 1 奥莉薇是一位活跃于古丽亚大陆各地的豪商的女儿。 不过她是小妾的女儿,立场较弱,因此为了弄清解放军的现状被当做半个间谍扔进去。 一开始,她总是对自己的这种命运报以自虐的感想。 但是现在,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奥莉薇非常中意自己现状的立场。 在这里的话,没必要因为是小妾的女儿而感到自卑。不仅如此,还能充分利用自己身为商人女儿的才能,成为一手担负起解放军后勤任务之人。现在,奥莉薇处理数字的能力对解放军来说,不,对杰莱德来说已经是不可缺少的了。奥莉薇深知被他人依靠、或是为他人服务的喜悦,现在早已忘记了监视解放军这个原本的任务,全心全意地为解放军服务。 但是,自古以来军中补给的管理者就多为各种请求而苦恼。下面总是说想要这个、那个不够,而另一方面上面总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拒绝。受这种夹板气的管理者必定会整日劳碌。 “……因此,杰莱德大人,说白了所有东西都不足。粮食问题虽然严重,但马的方面也很严峻。因为光是赫沃尔队用的马和预备马匹、还有工程用的马匹有有将近一千匹。一匹马一天往少了算也要吃掉一贯(约三点七五千克)的饲料,一千匹的话每天最少需要十辆马车的饲料。这可是每天啊。而且保尔奈利亚领到这里的距离大约是——你在听吗?杰莱德大人。” 坐在托尔斯林要塞办公室的桌子前的杰莱德突然做出咳嗽的样子,用手捂住嘴巴。 “唔。咳咳。啊。手里有血!” “请不要故意逃避现实。后面还有会议在等着,请不要再装病了,干脆一点。” “……你说话真是直接啊,奥莉薇。” “很遗憾,我没有逃避现实的空闲。那,这个要怎么办?如果要优先保障到下个收获期为止的军粮的话,再有一个月就没有预算筹集饲料了。不光是饲料问题,马还必须要吃盐。” “这还真是头疼。” 杰莱德用手支着下巴,带着只能说是逃避现实的表情说。他的态度中当然完全看不出头疼的样子。 在旁人看来绝对能够归入美人范畴的奥莉薇脸上完全没有笑容,甚至带着一股旁人莫近的气氛,说明这件事极其重大。 “那个,杰莱德大人。情况真的很严重。请您想想办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总之现在已经是夏天了,这附近都是广阔的平原。能不能就让马吃这附近的草呢?” “不可能。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野生的马不吃饲料,只以杂草为食。 但是一旦成为军马,只靠杂草是不够的。因为那样使不出马力。因此,才必须耗费劳力准备营养价值高的饲料。解放军使用的马原产自邻国爱丁巴拉,天生健壮,还算是好的。 盐也是必要的。马在运动的时候还好,不运动的时候就必须给马舔盐,让它觉得口渴去喝水。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马就会便秘,身体一下子就垮了。 “……我知道了。奥莉薇,总之还可以坚持一个月对吧?” “是的。姑且可以。或者能用更靠谱一点的价格买到物资也行。” 现在解放军是贝尔赛尔王国最大的敌人。因此国王当然采取了禁止国内的商人与解放军交易的措施。 不过蛇行蛇道,解放军也有某种程度的财力。因为保尔奈利亚侯经年累月地用重税压榨几十万领民,而解放军接受了他的大部分财产。 有不少商人看上了这些钱财,冒着无视禁止交易令的危险和他们接触。奥莉薇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其中也有一些商人无偿提供援助。他们似乎是别国的内奸,想要通过援助解放军而使贝尔赛尔王国整体变得衰弱。 但是,来和解放军交易的商人基本上都是看穿了他们的处境。本来这个世道由于内乱物价就在上升。再加上被看穿了处境的话各种军需物资自然又会涨价。特别是解放军支配的地方都是内陆地区,这样一来盐这样的物资就会更加昂贵。 “物价高涨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比起这个,上次的材料按照预定送到了吗?” “是的。那些东西预定从明天开始逐渐运抵。” “明白了。那么总之先撑过这一个月。之后总会有办法的。” 从常识来考虑,这个回答实在太不认真了。 没有军粮和饲料怎么打得了仗。面对这种重要问题,这个人却说:总会有办法的。 在刚认识杰莱德的时候,奥莉薇总是对他的这种态度不知所措,不过现在不同了。奥莉薇知道,只要这个人认为总有办法,那就是真的有办法。 “您又在想什么计策了吧?” “差不多吧。从以前开始就做了准备,不过即便是我也觉得这一招太狠毒了有些犹豫……。即便如此,也有很大可能不会成功,结果最后就束之高阁了。” 奥莉薇知道,杰莱德这几天装作在治病完全不见人,做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恐怕,那时发生里一些让他不得不下某个决断的事情。 “不过,您到底要做什么?竟然能让杰莱德大人如此踌躇……” “这很少见吗?我至今为止干的坏事确实数都数不过来,时至今日也不好装作圣人。” “怎么会,请不要闹别扭。” 杰莱德自嘲地无力地笑了。 “总之,我只能说,即便是你也一定会对这种事嗤之以鼻。请绝对不要对其他人说。我一定会下地狱的,只有这件事一定错不了。” “……我明白了。” 奥莉薇在感受到杰莱德的苦恼的同时,也为他只将这件事告诉自己而感到高兴。这让她觉得这个人对待她是特别的。不过也许仅仅是因为她是补给责任人而已。 “但是,我想杰莱德大人做事一定是有原因的。杰莱德大人不会下地狱的。因为我相信这个计策一定是为了众多的人们而成的。” “谢谢你。这回真的是没有辩解的余地,但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那么……差不多到了开会的时候了。走吧,奥莉薇。” “好的。” 奥莉薇跟在杰莱德身后走出房间。 关于杰莱德和奥莉薇,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说他们两人是男女关系。 在外人看来就是这种感觉吧。杰莱德和奥莉薇都是独身,年龄也基本相同。而且等同于秘书的奥莉薇像刚才那样和杰莱德两人独处的时候很多。 但是,实际上根本没有一丝那种征兆。 或许,如果杰莱德追求奥莉薇的话,奥莉薇就会答应。因为在奥莉薇看来,杰莱德是值得尊敬和敬爱之人。 但是她不论在杰莱德身边待多久,都没有发生任何向桃色事件发展的事情。 杰莱德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关注女人。不,更准确的说,是不关注活着的女人。 恐怕是忘不了以前的女人吧——这时奥莉薇女人的直觉。 顺带一说,在相似的下贱传闻中,也有人怀疑杰莱德和<风之战少女>的关系。不过,不知为何那边的怀疑多在出现任何具体的谣言之前就消失了。奥莉薇觉得,这恐怕是那两个人的性格实在相差太远,旁人一看就知的缘故吧。 2 杰莱德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众人都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太好了,您平安无事!” “是谁说杰莱德大人患了重病卧床不起!” 杰莱德不禁在内心感到疑惑,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担心呢? 当然,他能猜到一些。之前,他在士兵们面前吐血倒地——这件事还留有一些影 响。 但是,那时他以“这是为了让自己人绷紧神经的计策”糊弄过去了。至少能够进入这个会议室的干部们全都知道才对。 ——果然一次也没出来露个脸不太好。 杰莱德在这几天中离开了托尔斯林要塞,完全没有出现在士兵们面前。恐怕这正映衬了他患了重病卧床不起的谣言,让大家有了这种反应。果然指挥官不应该轻易离开阵地,他在心里反省。 “嗯。我没有任何问题哦。只不过确实有点累了。已经没事了,大家不用再担心了。也请这样转达给士兵们。” 如果他说出在藏起来的这几天里和<赤之附魔者>会谈了的话,所有人都会吓一跳吧。 会议以一位少女的声音为开始。 “请用。今天是樱桃。” “谢谢你,索菲亚。” 杰莱德的面前放上了装着红樱桃的木盘子。 索菲亚每次都会伶俐地准备零食。有了这个会议才会开始。至少杰莱德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让王国军的骑士看到他们吃着这种东西开会,一定会嘲笑这果然是百姓的集会吧。事实上,解放军内部也有人以相似的理由提议废止这个习惯。 但是在杰莱德看来这种意见实在愚蠢。你瞧,一直说话的话不是会口干,想要吃些甜的东西吗——他一说出这个简单明了的主张,就没有人再提出反对了。 第一个议题开始了。 一名男子站起来开始报告: “前几天的战斗中的损失基本确定了。死伤者四千三百八十二名。其中死者大约一千五百人。另外,经过白魔法的治疗依然没有痊愈的重伤者有两千人。” “……真是让人头疼的数字。” 会场充满了沉重的气氛。三千五百人脱离战线。这是超过全军两成的数字。 但是在杰莱德看来,这还算是少的。在托尔斯林平原的战斗中他们处于压倒性的劣势,如果不是<风之战少女>夺取敌将首级,最终将王国军逼得后退的话,大概会产生两倍以上的牺牲者吧。 “但是我们和王国军正面战斗了。这种说法也许不够谨慎,但这种程度的损失还在预计范围之内。给位也请不要让士兵看到你们动摇的样子。那么,我们转换一下心情进入下一个议题吧。还有其他要报告的事情吗?” 另一个人举起手,开始报告。 “是好消息。这应当是在上次战役中将王国军逼得撤退的效果。志愿加入我军的人数在这十天里超过了三千人。” 这次和刚才正相反,大家发出了放心的欢呼。 不过,只有杰莱德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上次战役的目的之一便是展示解放军能够和王国军旗鼓相当,并以此在农民们中间增加同伴。 而事实上,他们也成功将王国军逼得撤退,志愿兵自然也就增加了。反而是三千这个数字还略嫌少。恐怕今后还会多少再增加一些。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从农村抽调了更多劳动力,也增加了战死者。想到这些,便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在这期间,议题有转向了下一个,有人提出了别的报告。 “王国军任命了接替布莱安将军的新将军。” “这条可不能随便放过。是什么样的人?” “报告。您知道蒂尔威林侯爵这名贵族吗?是他的次子。” “…………” 真是一条意想不到的情报。明白了其中的意味的时候,杰莱德脸上的表情统统消失了。 “哦。这个人我知道。”说话的是原骑士贝鲁哈特,“我记得是个叫菲利普的相当年轻的骑士。年龄大概二十出头吧。” “那还真是年轻。”<风之战少女>米娅说,“让这种毛头小子当将军,王国军的人才也见底了吗……虽然想这么说,但仔细想想我们也没资格说别人啊。” 众人小声笑起来。 毕竟杰莱德也只有二十三岁,米娅甚至连二十岁都不到。解放军的人都知道光用年龄来衡量人的能力有多么愚蠢。 “说的太对了。”杰莱德点头,“我们应该看到的问题是,侯爵这样在王国出名的贵族家的儿子当上了将军这件事。直接为止,我们虽说是以全贝尔赛尔王国为敌,但实际上的敌人都是以国王直属的军队为中心。可是今后贵族们有很大可能会真正加入到其中来。很遗憾,只能说又增加了一项不利条件。” “确实,最近王国军的阵地连日都有援军到达。上次战败的冲击也在减弱,士气日益高涨。” “在王国一方看来,再将叛乱搁置下去有损于国家的威信。他们也许是想要借助贵族的力量一举分出胜负。这样看来,不到半个月就又要挑起决战了。” 杰莱德的话一出口,会场里顿时充满了沉闷的气氛。 杰莱德完全没有驱走这种气氛的打算。解放军上次的战斗怎么也不能说是胜利。现在不能因为小小的成果就妄自尊大,反而应当把气氛压得沉重一些,好好把握现实。 他用中指扶正眼镜。 “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吧。实际上只要王国军做了某件事情,我们解放军便会轻易败北。” “你说出的话不能当成是玩笑啊。是什么事情?” 杰莱德看向唯一一位能将他称呼为“你”的人——<风之战少女>,回答说: “我们现在虽然支配了一些地区,但那也不过是广阔王国的北方一小部分而已。周围紧挨着圈养私兵的贵族们。如果他们团结起来从四面八方围攻我们的话,我们就完了。这个托尔斯林要塞也许能守住,但保尔奈利亚领绝对守不住。一旦根据地被占领,我们就没法继续战斗了。” 会场的气氛更为凝重了。 “那,王国军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很简单。他们对自己的身边感到不安。我们不过是群农民却打倒了侯爵构筑了现在的势力。附近的领主们自然会这样想——连侯爵都被身为所有物的领民打倒了,先一个是不是轮到自己有危险了?这样一来,他们就无法随便将保护自己的私兵派遣到其他地方去。” 对,腐朽的贵族们才不会上赶着出卖苦力。他们只要火星不落到自己头上就不会行动。 杰莱德也通过煽动周围的农民们有意图地制造这种情况。他真心觉得自己绝对会下地狱。 “再加上一点,保尔奈利亚领里还有值得信赖的将领和几千士兵留守。一两名贵族进攻的话根本成不了威胁。而另一方面,又没有人有能力统领北部一带的贵族。” “但是这次,贵族的儿子成了将军,贵族们终于准备行动了,对吧?那么今后就有可能发展成那个最糟糕的情况了不是吗?” “不,多半没关系。蒂尔威林侯也许确实有能力号令贵族们,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特地选择了让儿子当将军的道路。也就是说,他们最终还是选择在国王的指挥下行动。这样做有三个好处。第一,方便得到王国的援助。第二,可以制造出让国王看到自己功劳的机会。还有第三,通过尊重国王的立场来卖给国王一个人情。其他的贵族行动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现在这种时候如果无视蒂尔威林侯和国王擅自统率贵族们的话只会招来无谓的怨恨。因此暂时不会陷入最糟糕的事态中。” 这虽然不是谎话,但还是隐藏了一些事实。 暂时不会陷入最糟糕的事态中这句话是真的。但是,如果自己的儿子战败了的话,就关系到蒂尔威林家的威信和名誉。这样一来,就很容易预测到蒂尔威林侯会毫不犹豫的采取对解放军来说最糟糕的战略。 但是,这些事终究不能说出口。如果把“解放军不管打赢 还是打输都没有明天”这件事说出去的话,一定会有损士气的。 “但是,反过来说,我们如果做某件事的话也能让对方经年累月地维持大军,让王国伤透脑筋。” 真的有那么省事的方法吗?众人看向杰莱德的目光中顿时亮起了一些希望的光。 这种方法是不是太自私了?杰莱德反省。但是让众人如此期待,现在已经不能不说了。 “很简单。游击战术……虽然有些不同,总之我们现在立刻离开要塞,在广大的王国中到处跑。同时毫不留情地从沿途的村子和城镇里掠夺粮食和钱财。” “我们怎么能做那种事情。” <风之战少女>的这句话好像代表了屋子里所有人的心情。 “说的一点都没错。这种方法也许能让王国伤脑筋,但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再帮助我们了,无疑会走上悲惨的末路。” 杰莱德说到这里,从眼前的盘子里拿起一颗樱桃放进嘴里。 酸甜的果汁立刻在嘴里扩散开来。 这才是杰莱德让索菲亚为会议准备水果的最大的原因。 如果像这样一直为了胜利而使用无血无泪的战略的话,渐渐就会连自己到底为何而战都搞不清楚了。因此才需要这些水果。这是农民们挥洒着汗水种植出来的高价食物。能让他回忆起,生产出更多这样的食物、把它们送上更多人的餐桌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但是,回想这些事情的时间也只有一瞬。他必须立刻便会只追求理性的冷澈指导者。 杰莱德一边扶正眼镜,一边继续说: “总之,我想说的就是,方法是有很多的。说实话,我们的现状相当不乐观。至今为止我们总算保持了数量上的优势,但士兵和装备的质量都要落后于王国军,在上次的战役中光是要逼退他们就竭尽全力了。然而,这次连贵族都加入到了国王的军队中。虽然也一直有志愿军加入我们,但是不够。这次连数量上都要少于对方了。” 他一个接一个地提出不安的因素。连<风之战少女>都露出复杂的表情,房间里的气氛又凝重了。 这就是杰莱德的技艺。让人们极度不安之后再给他们唯一的以往。这样一来,谁都会为了最后的希望拼死战斗。人就是这样的生物。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办法战斗下去的。” 果然,只需这一句话就能让人们的眼中充满希望。 “上次的战斗中,我们明知不利依然必须和王国军正面战斗。这既是因为必须要让士兵们经历一下实战,也是因为我们必须做出成绩。但是下次就不同了。我们有这座易守难攻的要塞。这次没理由不使用它。” “但是杰莱德阁下。”贝鲁哈特插嘴说,“您之前说过,笼城只有在有援军的时候才有意义。只是一味笼城无法使情况有所改变。还是说,您向把留在保尔奈利亚领的精锐部队调过来?” 不愧是原骑士,提出意见非常冷静。 “当然,我没有单纯笼城的意思。我的目的是让王国军疲惫不堪。首先引诱敌人攻击这座防御力高超的要塞,然后随机应变地出击。但是,现在这样子很难实行这个计划。如果我是王国军,一定不会特地攻击这种要塞,只要全军包围、让我们断绝粮草就行了。因此,我们也要做些准备让王国军无法使用这种战略。具体的来说,就是在这座要塞的东西两面,在弓箭将将可及的地方各建造一座堡垒——也就是副城。” 杰莱德又做了以下解释: 现在,解放军中除了士兵,还有他们的家人等非战斗人员,总共将近两万人。要把这些人全都装进托尔斯林要塞里,虽然不是不可能,但还是有些太拥挤了。只是拥挤的话倒还好,但托尔斯林要塞能够供给的水量是有限的。另外还一定会产生卫生上的问题,被断绝军粮的话就会变成一片地狱。 最重要的是,笼城中的要塞一旦被完全包围就很难出突围。能够一次性从城门中出击的士兵数量是有限的。随便突围的话只会被城外严阵以待的王国军各个击破。这样一来,就无法运用解放军最强的王牌、<风之战少女>率领的赫沃尔队了。 因此,要在要塞东西新建两座堡垒。 说是堡垒,其实也不是用石头搭建的那种坚固的东西,只不过在地上挖出深深的壕沟、然后用挖出来的土堆成高台、再在外面围上一圈削尖的木头做成的栅栏、最后建造吊起式的门而已。把门放平的话同时还能充当跨过壕沟的桥。 和托尔斯林要塞比起来防御力要低得多,必须做好被攻破时承受大量损失的觉悟——就是这种堡垒。 一旦建成,便能一口气改变现状。首先,会使托尔斯林要塞难以被包围。抛开北侧和南侧不提,东侧和西侧还有别的堡垒,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包围网无法成形。 反过来说,解放军一边则可以创造出在托尔斯林要塞的东西两面自由移动的空间。在那里展开队列、然后再转为攻势的话,就能减少被各个击破的可能性。敌人也有可能分别包围三个要塞,但这样一来包围网必然会变薄。换句话说,就是会犯下分散兵力的愚蠢错误。 “这样一来,王国军能够采取的手段就很有限了。首先要他们会把兵力集中在一点去进攻东西两个堡垒之一。但是只要三个要塞的联动没有中断,堡垒就没那么容易被攻陷,即便其中一个堡垒被陷落了,也可以逃进这个要塞里来。这样一来就能强制敌人出血,再在适当的时候突围。” 这段话中包含的合理性让众人恍然大悟。 “可是,能够驻扎几千士兵的堡垒,规模得相当大才行。这些建材要从哪里找?” 一名千夫长说。 杰莱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奥莉薇。 奥莉薇会意,站起来说: “请放心。筑城所需的建材从明天起就会依次送到。” 大家纷纷感叹他准备充足。 “再加上——”奥莉薇继续说,“这个托尔斯林平原上也有零散地树木生长。这些木材落到敌人手里的话只会被当做攻城武器的材料。请各位尽可能都砍倒补充进建筑材料里吧。” 这话听起来有些小气,不过从整日愁眉不展的补给负责人奥莉薇嘴里说出来,谁都没法笑出来。 杰莱德接过她的话头: “因此,从明天开始比起士兵的操练,优先进行筑城作业。我们的本职就是和土地打交道,人手也不缺,至少足以在和王国军展开决战之前完成了。以上就是我们今后的基本方针。如果没有其他的议题的话,今天各位就早点休息吧,明天开始就都是体力活了。” 这句话成为了这次会议的结语。 走出会议室的人的脸上都多少带着希望。 看着这幅场景,杰莱德独自一人被近似悔恨的想法困扰着。 建造变成,进行更为进攻性的笼城。这是现在解放军能够采取的最佳策略。这一点可以肯定。 但是,还有一个——。 虽然对奥莉薇略微提过、连米娅都没有告诉,但杰莱德还有一个计划。如果事情按照这个计划发展的话,甚至不必建造副城,只要躲在这个托尔斯林要塞里就能在军粮耗尽之前结束这出叛乱剧。只要情况产生了某个变化就行。 产生这个变化的可能性很高。杰莱德亲自为此做了布置,前几天刚刚完成了最后的准备。做好了那个如果米娅等人知道了绝对会杀了他的、凶残无道、自以为是、必然会让他下地狱的布置。 不过,这件事绝对无法保证。谁都不是笨蛋,无法否定有人能看穿他们企图的可能性。建造副城、尽可能多做准备,便是因此而采取的措施。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怎么做都会出现大量的死伤者。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可能会产生远远超出解放军总人数的死者。但是不论他再怎么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然而,如果一切顺利,再战斗一阵子之后,说不定一切都会结束,迎来平安的新生活。赌博这种事,下的注越多得到的收益也就越大。有试一试的价值。 3 第二天,解放军中发生了某件事。 他们的统率者杰莱德相隔许久再次出现在了士兵们变迁。 关于杰莱德吐血倒地的事情早就在士兵们中间传开了,而且杰莱德这几天完全没有出现,更印证了这件事。而今天杰莱德出现在了托尔斯林要塞的城墙上。和<风之战少女>一起。 士兵们一齐发出欢呼,然后带着开朗起来的表情回到原来的工作上,也就是在托尔斯林要塞东西各建造一个堡垒的作业。 “建设似乎很顺利。” 米娅按着被风吹乱的头发看着这幅情景。 她的身后可以看见负责护卫的路克。不过路克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插嘴的。杰莱德一直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真是神奇。 “嗯。因为大家原来都是农民啊,比起操练长枪,对挖土更熟练。” “话说回来,杰莱德,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米娅没有看向城墙外,而是看向里面。 “那些矮人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在一群走向要塞中央的胖墩墩的矮人说。 “啊啊。他们是我雇来的。你知道矮人们懂得高超的土木技术吧?所以我想委托他们修复要塞内部。” “哦。但是很奇怪啊,奥莉薇一直都在抱怨没钱没钱的,怎么还有这种闲钱?而且这城里真有不借助矮人之手就修不好的地方吗?” “……你的眼睛真是雪亮啊。实际上,这里面有些特别的理由。就只说给你听吧。” 米娅立刻投来怀疑的眼神。 “……你又有什么企图?你的花花肠子真多。” “能得到你的夸奖真是光荣。” 杰莱德笑着扶正眼镜。 “委托他们的工作,是挖掘一条连接这个要塞内外的逃跑用的秘密通道。要挖相当长的距离,但以他们的技术是可行的。而且现在正在筑城,挖出来的大量土石也很容易秘密处理。” 米娅的脸沉了下来。 “也就是说,这次的战斗输的可能性有那么高?” “请不要揣测得这么深。输的可能性一直都是有的吧?只是这次变成了笼城战而已。而且还会有很多非战斗人员逃进这个要塞里。有些事其实不知道比较好,但是物资耗尽、又人满为患的要塞就等同于地狱。因此,根据情况要让人们逃进——不,遮遮掩掩地也没有好处,是把人们赶紧那条通道里。因为很碍事。为此,只要有必要,即使让武器的质量下滑也要挤出资金雇佣矮人。” “…………” 这次连米娅也无法责问他“你要舍弃弱者吗?” 这样难怪。比起让非战斗人员体味兵粮寸断的地狱,还是多少有些不负责任地将他们赶出去要好一些。 “米娅。不要摆出那么严峻的表情。没关系,那终究都只是为了最差的情况而准备的抱歉。现在姑且还是有办法的。” “……那样的话就好了。” “比起这个,我们说正事吧。情况基本稳定了,也该说说那件事了。” “所以才把我叫来啊。说起来,你亲眼见到<赤之附魔者>了吧?怎么样?” “让我想想。我觉得‘老实的骑士’这个评价没有错。毕竟连我这个最大的敌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都因为杀死前来交谈之人违反骑士道到最后都没杀死我。当然还是犹豫了。真是不敢相信,只要杀了我就能结束叛乱,他也能立下最大的功劳。” “喂,等一下啊。即难道在<赤之附魔者>面前表明身份了?” “嗯。即使表明身份他也没杀我。 连米娅都长大了嘴巴。 “……你也稍微慎重一点啊。如果现在你死了,我们就只能四散而逃了啊。“ “嗯,我知道。但是多亏了这样做,我完全搞清了阿莱斯这个人。他确实追随于骑士之道,但实在有点死脑筋。不管我说什么他都相信国王,一直说:‘扔下武器谈判吧,这样的话一切都能解决’。” “稍微有点意外啊。我还以为他是个见解更为开阔的人呢。” “话不能这么说,在他的立场上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骑士就是要对主人尽忠的骑士。他能做到的,最多也只是为身为他主人的国王牵线而已。如果做了其他的事反而是超出了本分。更何况说到法诺瓦尔家,那可是四代一直对王室竭尽忠义的家系啊。” “原来如此啊。也就是天生的家犬?” “一点都没错。你真是辛辣。” “那是当然了。就因为他一个人,你以为我们付出了多少辛劳?” “说的太对了。总之,现在开来要说服他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他还年轻,不到二十岁,也许只是因为年轻而盲目地对王室尽忠而已,再给他一些时间多看看世界,说不定想法会有所改变。可是最大的问题是——” 杰莱德扶正眼镜,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即将到来的与王国军的战斗中<赤之附魔者>必然会出现。如果不能在这之前排除他的话,我们的胜率一定会下降。说实话,我现在依然觉得荒唐,竟然不得不这么畏惧区区一位骑士。” 突然,米娅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 “不,我只是想到,王国军也一定在想着同样的事情。你看,农民集团能够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有一个叫杰莱德的家伙,对吧?” “……原来如此。” 这真是个意外的盲点,杰莱德自嘲。他虽然能够冷静地分析别人,但轮到自己的时候却有很多事情注意不到。 米娅用手指点着嘴唇嘀咕: “但是这样想来,差不多到了有一两个人来暗杀你也不奇怪的时候了。” 对这句危险的话杰莱德苦笑着说: “这种事我们这边也防着呢。如果总大将能这么简单就被暗杀掉,那保尔奈利亚侯和国王陛下早就被暗杀了。但是<赤之附魔者>所幸还不过是一介骑士,应该不会杀不掉,而且要干的话最好就是现在了。” 认真的表情回到米娅脸上。 “那,要下手吧?暗杀。” “嗯。只是,问题是拍谁去。说到我军最强的那就是你了,闪烁总不能让天下无敌的<风之战少女>去干暗杀的勾当,而且要保护正在筑城的士兵们,高机动性的赫沃尔队是必须的。” “说实话,真是松了一口气。只有那家伙我就是提不起劲去杀他,可以的话再也不想和他为敌了。” “嗯。连那个迪奥鲁都无法对阿莱斯构成威胁。这样看来单凭力量是没法解决的了,还是应该交给擅长计谋的人。你知道有谁适合吗?” “唔,我也不太清楚这方面的事情啊。问问贝鲁哈特怎么样?” “他确实很清楚,但贝鲁哈特原来是骑士吧?我不太想找他商量暗杀这种肮脏的事情。” “这样啊。说的也是……” 但是,不论两人怎么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个候补人选。 就在杰莱德开始真心觉得明知会惹他不高兴也只有把贝鲁哈特叫来了的时候。 “那么,卡库德如何?他是第三大队的千夫长。” 到刚才为止一直保 持沉默的路克突然开口。 路克虽然没有必要的时候绝对不会开口,但有必要的时候也绝不会犹豫。不管怎样,刚才他说的是一条可贵的信息。 “卡库德?抱歉,我记不住所有人的名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路克做了以下说明: 卡库德。绝不是一位充满军人气质的人。 他原来是第三大队的百夫长。但是在千夫长战死后接过了指挥权。 “那之后的战斗表现非常精彩。我听说他在战斗中当攻则攻,当退则退,在给敌人造成打击的同时也能极力降低己方的损失。”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好像确实听到过这样的报告,至少有和他面谈一下的价值。米娅,你能帮我把他叫来吗?第三大队应该在西边的堡垒进行筑城作业。” “知道了。” 米娅站在城墙边上,高高举起手,看着下面的士兵: “以西尔菲德之名下令。将我的声音送达他们耳边。” 周围的空气货真价实地嘈杂起来。这是因为受到了风之精灵的干涉。 “去吧,西尔芙们!” 然后,像是指示风之精灵们的方向似的挥下手。 风轻轻吹拂,从米娅吹向下面的士兵们。 让秀发在风中飞舞着,米娅开口说。 “第三大队的卡库德千夫长。这是杰莱德的命令,马上到这里来。” 在旁人看来多半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其实米娅刚才命令了风之精灵带着自己的声音飞向士兵们。 证据就是下面的士兵们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一齐向这边看过来。不过对解放军的士兵们来说,这种黑魔法没什么稀奇的。他们发现和自己没关系之后立刻回到了工作上。 杰莱德深切地觉得只是种便利的能力。能够没有时间差地传递命令。这种能力可以将三个要塞保持联动,发挥最大限度的作用。 “您叫我吗?杰莱德大人。” 不一会儿,来了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他单膝跪下行臣下之礼。 他的年龄比杰莱德大一些。不过这都是因为杰莱德太过年轻了,他在解放军中也绝对能归进年轻人的范围。 不过,看长相觉得他有些过分正经。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声音洪亮,动作毫不脱机歹说。如果穿上甲胄的话说他是骑士或贵族大概也有人会相信。 “卡库德千夫长。实际上我想让你执行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 大概是因为使用了“非常重要”这种形容,卡库德的表情更加认真了。 “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回答的好。那么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待<赤之附魔者>?” 也许是明白到这是对他的测试,卡库德带着认真的表情想了一会儿。 “……所有人都知道<赤之附魔者>立下了开玩笑一样的战绩。害怕他的声音也渐渐多了起来。我觉得,可能的话应该尽早将他排除。” “原来如此。尽早——那应该早到什么时候?” “当然,可能的话,现在就动手。” “但是要排除<赤之附魔者>,不论用什么手段都需要付出相当的辛劳吧?你不觉得现在应当把一切力量都投入到准备即将到来的和王国军的决战中去吗?” “您说得对,但是即便如此将力量投入到排除<赤之附魔者>的行动中也绝不会白费。” “哦?为什么?” “在上次托尔斯林要塞的战斗中,我们在王国军骑士队的突击下遭受了眼中的损失。再次基础上,请想想看,如果率领那只骑士队的是那个<赤之附魔者>的话会怎样?我军的士兵也许不用战斗就会吓得逃跑了。” “……原来如此。” “不光是这样。假设<赤之附魔者>真如传闻中一样拥有一骑当千的力量的话……我们便不得不一直畏惧他的威胁。比方说,即便可以再次将王国军逼得撤退,也无法轻易展开追击。” “…………” 判断正确。 所谓追击战,是指单方面追赶敌人的战斗。是以敌人不会反击为前提,单方面追逐敌人、攻击敌人背后。 但是这样一来,追击的一方也无法保持阵型,不可能有组织地战斗。如果这时<赤之附魔者>瞄准指挥官发起突击的话,便会难以防范,有一口气被颠覆战局的危险。 这种危险只要<赤之附魔者>还在,便永远不会消失。即便多少伴随着一些牺牲,也有足够的意义将他排除。 “……好吧。看来可以交给你去办。” “谢谢您。那么,到底要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去暗杀<赤之附魔者>。” “…………” 从话题的方向中应该能猜到一些吧,卡库德没有露出动摇的神色。 “你不满意吗?暗杀确实是肮脏的工作,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 “……不,我接受。因为我深知不得不排除那个人的理由。但是现在,<赤之附魔者>身处敌人本阵,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暗杀他实在是……” “这一点不用担心。按照我的预想,再过不久阿莱斯就会被左迁到别的地方。你就等那个时候去暗杀阿莱斯。” 卡库德一瞬间长大了嘴巴。 “……不,既然杰莱德大人这么说,那一定会成真的。但是您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你在昨天的会议中听到了王国军的新将军即将赴任的事情了吧?那个叫做菲利普的新将军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且连近卫骑士也不是,又没有什么突出的成绩。他恐怕是位非常有野心的人。若不是这样的话,他也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安然坐上那个位置。在那种人看来,阿莱斯这样的人只会抢夺他的功绩,绝对是个碍事的家伙。” “原来如此。接下来他们就会那个人调离前线对吗?” “没错。即使他们没有行动——我也会做一些安排让阿莱斯在王国军里呆不下去的。” “我能问一下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安排……?” “比方说这样如何?‘新将军是年轻骑士’这个情报即使被我们知道了,王国军也绝对不会觉得奇怪。说到这里,要说王国军的年轻骑士,你能想到谁?” “是<赤之附魔者>吧。听说他还不到二十岁。” “嗯,这是自然的回答。然后,我们就故意误会,不是向菲利普而是向<赤之附魔者>送去贺礼。说:祝贺你当上新将军。” 如果自己被丢在一边反而是阿莱斯受到就任贺礼的话,正牌将军菲利普一定会非常生气吧。而阿莱斯也会背上通敌的嫌疑。这就无疑增加了将他调离前线的因素。 “……你要做到那种地步吗?” 一直默不作声地在一边看着的米娅惊讶地插嘴。 “你不觉得是个有效的策略吗?” “嗯,当然有效了。光是听着就说不出话来了。” “被你这样抬举那绝对错不了了。” 不过,杰莱德苦笑着觉得习惯这是个可怕的东西。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平静地说着暗杀啦、散播坏话啦之类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我知道了。一定竭尽全力完成。” 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卡库德说着低下头。 “竭尽全力是好事,不过——”米娅插嘴,“对手是那个<赤之附魔者>啊?你到底想怎么做?” “报告。我想首先确认一下阿莱斯那些传闻的真伪。虽然听说过<赤之附魔者>的战绩,但我没有亲眼见过。说实话,我不觉得一个人 能打败几百,不,几十位敌人。” “这一点我也有同感。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有必要准确调查<赤之附魔者>的力量。” “关于这一点,有一件事想请两位协助。” 杰莱德和米娅对视了一眼。 “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当然会尽力协助。” “我想先向阿莱斯派出敢死队。如果能杀死他的话最好,不成功的话也能衡量出他的力量。实际上我的队伍里有一个不好处理的人。他身手矫健,在上次托尔斯林平原的战斗中也立下了大功,但大概是生性粗暴,总是对弱者实施暴力。这话虽然难以启齿,但我也不知该怎么处置他——” ◆ “切。又要干这种土木活啊。” 达坎吐了口吐沫恨恨地说。 他今年三十岁,在士兵中体格最为健壮,没有人敢反抗他。他的头衔虽然是十夫长,但感觉上说他是百夫长也不为过。不过,达坎曾经挑衅一个不知名的、几乎会被误认为少年的年轻人,结果干脆的输掉了。有传闻说他当不上百夫长就是因为这件事悄悄传开了的缘故。 也许是由于遭受了这种境遇,达坎的性格越来越粗暴。他连长官都总是反抗,今天也丢下交代给他的作业任务,只是斜眼看着其他部队的人干活。其他士兵当然很讨厌他,但都被他的体格和气氛压倒,没有人感说一句怨言。 “没错没错,我们是为了把王国军的狗屁混蛋揍飞才来的。” “啊啊,多么悲哀啊。现在竟然必须要去挖泥巴。” 也许是因为达坎的这种性格,他的部下也都和他差不多。不管在哪里,只会实施暴力的家伙都会自然而然地聚集在一起,他们待的地方总是酝酿出一股和周围不同的气氛。 就在这时,一群武装起来的士兵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就是达坎吧?” 走在士兵们前头的男人问。 那是一个有着和达坎一样,不,比他更多肌肉的男人。 达坎知道他的名字。他叫做马修,是解放军中的元老,总是出现在杰莱德旁边。 “那、那又怎么样啊?” “抱歉。我们大将下令把你带过去。你干了什么坏事吗?他特别生气。” “什、什么——” “因此,总之你老老实实地比较好。因为不是把你‘找去’而是‘带去’啊。就是说稍微粗暴一些也无妨。喂,你们,动手。” “是。” 士兵们包围住达坎他们,手里拿着绳子,要干什么很明显。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达坎不禁想要拔出腰间的剑。 但是,他没能做到。 “什——” 一只箭飞来,射穿了剑柄。 “所以,我说了要老老实实的吧?再做些多余的事情的话,可就真要把你的脚钉在地上了啊,绝不开玩笑。就算你再怎么喜欢扎别人也不想自己被扎吧?” 马修平静的说。他的手里握着不知何时拿出来的弓。 ◆ “不过,那个叫卡库德的也真狡猾,竟然让我们干这种事情。” 米娅感慨……活着该说是发愣地抱着胳膊。 “这不是挺好的吗?向上司提出要求是部下的全力之一。我反而觉得有这么聪明的部下真是幸运。” 解放军已经成长成了超过一万的庞大军势,杰莱德的眼睛不可能再照顾到每个角落。 出现像刚才听到的达坎那样使用无用的暴力之人也没什么奇怪的。这样一来也可以为那些人敲响警钟。 这时传来人们走过石阶的嘈杂脚步声。 马修和他的部下带来了二十人左右被绳子捆着的活祭。 “杰莱德,我把他们带来了。这些家伙就是达坎跟他的一伙人。” “谢谢。就把他们放在这儿吧。” “知道了。” 男人们像青虫一样倒在杰莱德和米娅面前。 一眼就能看出卡库德说的达坎是谁。他是一个面向凶恶、体格粗壮的男人。 杰莱德站到那个男人面前说: “那么,你就是达坎吧?” “你、你要干什么杰莱德大人!俺们到底干了什么?!” 面对解放军的最高干部终究不能说脏话,达坎带着没什么服从意味的坏笑说。 “不要跟我说你不记得了。你知道我禁止一切无用的虐杀吧?但是你在前几天的战斗中虐杀了身负重伤无法再战的王国军士兵。这是明显的违反军纪。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那、那是……!俺、俺们在前线可是拼上性命的啊!不把眼前能动的敌人杀死的话俺们就要被干掉了啊!怎么有办法一个个分辨谁能放过谁要杀死啊!” “这就难办了。我至少不会需要连敌人还能不能继续战斗都无法辨别的不成熟士兵。实际上,除了你们之外的部队都好好地做到了这一点。不光是这件事。还有对其他士兵实施暴力,放弃布置的任务。很遗憾,你们蔑视军纪到这种程度,我也不能不采取行动了。” “你、你要干什么……?!” 达坎的脸上顿时带上了害怕的神色。 杰莱德深刻地觉得头衔是个可怕的东西。 如果他和达坎这个男人一对一决斗的话,即使自己拿着武器也一定会输的。杰莱德就是有这种奇怪的自信。 但是现在,有着将近他两倍体格的达坎却像遇到生人的猫一样一个劲儿的害怕。如果情况稍有不同,也许就会换成他畏惧达坎的暴力而畏缩的活着了。 杰莱德转换心情似的扶正眼睛。 “我从解放军发展壮大的时候起,就一直觉得有必要杀鸡儆猴。对军队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自制力。失去自制力的军队就恶性盗贼没有区别了。话虽如此,如果因为些小罪就随便处罚的话整个军队都会畏缩的。但是,只有有一个人行为违反军纪而受到残忍的刑罚的话,所有人都会害怕下一个轮到自己而自律。那么——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不、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达坎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应该已经明白了什么,脸全白了。 看准这个时机,杰莱德露出坏笑。 “我的意思是,正好可以用你们来杀鸡儆猴。而且,只是把你们砍头的话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把你们绑在这个要塞的城墙上,然后让<风之战少女>还行刑如何?” “咿、咿呀……!” 达坎和他的部下们的嘴里漏出小声的悲鸣。 杰莱德依然淡淡地、平静地继续说: “你看到这个要塞的城墙被<风之战少女>破坏时的样子了吗?和城墙比起来人类实在太脆弱了。身体里的肉会被挤烂、骨头会被打碎,最后一定会变成像踩烂的苹果一样悲惨的尸体吧。看到这幅模样,一定不会再有人胆敢蔑视军纪了。你觉得怎么样?你们的死将使我军的纲纪得到整顿,并由此提高一些战胜王国军的可能性。这可是非常光荣、不可多得的死法哦。” <风之战少女>就站在旁边瞪着他们。 [p=30,2, left]解放军的士兵们都知道,如果他认真起来的话可以轻松将十几二十个人类变成肉泥。 “饶、饶了俺们吧……!再、再也不敢了!请、请饶俺一命……!” 效果显著。达坎等人趴在地上完全抛开了廉耻和名誉,害怕得颤颤发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 “哎呀哎呀。既然现在这么后悔,当初好好遵守军纪不就好了吗?算了,我对杀死你们毫无犹豫,但实际上你们的千夫长求我饶你们一 命。” “那、那个队长……?!” 城墙上又出现了一个人。 是卡库德。 “队长……!难道说,是你……!” 写下这出三流剧本的当事人露出非常遗憾的表情说: “达坎。说实话,考虑到你做了那么多坏事,被处死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你虽然粗暴,但确实队上不可缺少的人才。” “队、队长……!” 看到感动起来的达坎,杰莱德强忍着笑。他深切地觉得,操纵被逼近绝路的人实在太容易了。 为了转换心情将这出戏演下去,杰莱德扶正眼镜,继续用冷澈的声音说: “对我来说,像你这样的杂兵,多一个少一个都没什么区别,不过看在卡库德千夫长的面子上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给你一个任务,如果你能圆满完成这个任务,不但可以免除你的罪过,还能给你奖赏。” 一边是奖赏,一边是杀鸡儆猴的处刑。达坎没有丝毫犹豫。 “什、什么都行……!不管是什么任务俺都一定给你干好!” 杰莱德扶正眼镜。 所有事情都按照卡库德的剧本进行。紧紧通过这么一出小聪明的戏,卡库德就得到了连死都不怕的士兵。 有一千名士兵的话其中就有千里挑一的、有一万名士兵的话其中就有万里挑一的能人。卡库德正是这种人。发掘这种才智见长的人,正是顶着军队指导者这个最为罪孽深重的头衔的杰莱德为数不多的期待。 如果是如此机智的卡库德的话,也许真能成功暗杀阿莱斯。即使没能做到,也可以将阿莱斯的力量全部暴露出来吧。 “好吧。那么,我命令你们——” 第三章 新将军 1 王国历八十三年六月中旬。 成为新将军的菲利普骑马踏入王国军的阵地。 “将军阁下。久候大驾了。” 一军之将到达了。虽然无法全军出动,但贝尔菲尔德副将以下,主要的骑士和贵族全部列席迎接菲利普。 “嗯,辛苦了。” 菲利普环视他们的连。 贝尔菲尔德那样老道的人果然都不为所动。其他人中倒是有人为了让新将军早点记住自己的脸儿谄媚地笑着。 但是,依然有不少人明显带着不满的神色。 连近卫骑士都不是的一介骑士出身,以大贵族蒂尔威林家为靠山的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口气当上了将军。当然会感到反感了。 而另一方面,看到他们的这种表情,菲利普使劲忍住才没笑出来。 他们不管想些什么都不过是败家之犬的嚎叫而已。 现在的他只要有看不顺眼的人就能将他扔到战斗最为激烈的最前线去,反过来有中意的人则可以给他们安排适当的立功机会。说他握有将这些人生杀予夺的权力也毫不过分。现在感到反感的那些人,终究会凑到他身边来。 菲利普好像已经看到了那副场景一样,拼命忍着笑。他想,你们要是不甘心的话,倒是也成为将军看看啊。 “菲利普大人。我明白您的心情,但没有必要过分引起反感。表情请再绷紧一点。” 有人在他的耳边悄悄说。 那是菲利普的心腹,一位叫做吉尔玛德的壮年骑士。那是他的父亲蒂尔威林侯派到儿子身边的名为顾问的监督。 但是吉尔玛德为了他自己的名誉和出路选择了不是向蒂尔威林侯而是向菲利普个人宣誓效忠,尽力帮助他提高地位。 “嗯,说的对。我会注意。” 菲利普绷紧表情,总算保持住了威严。 但是,他注意到了一件事。列席的将士们中间,没有看到某个骑士的身影。不,也许只是被其他骑士挡住了没看见而已。 但是他现在单单在意那一名骑士在意得不得了。 “诸位将士!” 他转换心情,大声呼吁将士们。 “大家辛苦了!劳烦大家这样隆重地迎接我这样的后生,实在难以为谢。我接受了这样的大任,定当全力以赴。今后我一定会和将士们团结一致,尽早讨伐为祸我祖国的叛乱军,拿下杰莱德的首级以告慰布莱安将军的英灵!” 士兵们用欢呼声回应他。 但是这其中实在没有热度。不能让将军出丑,在将军面前不得无礼——只是这种义务驱使而成的欢呼而已。 菲利普知道这是极其自然的反应。因此他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慌张。在底层的士兵们看来,谁当将军都一样。当然可以的话以往优秀之人来当,但这种事情不实际战斗是不知道的。 因此,他又加上一句话: “那么,客套话就到此为止吧。为庆祝我的就任,王都运来了慰问的酒。今天就忘记军务,以养英气吧。” 他抬起一只手挥了一下,身后立刻驶来一辆辆装着大木桶的马车。 再次响起了大声的欢呼。这次和刚才不同,是充满热情的欢呼。 这真是老掉牙的收买人心的手法。老资格的军人也许不会摆出好脸色,但对士兵们很有效。而只要有了士兵们的支持,少数骑士的不满根本不值一提。 “那么诸位。今晚也要召开会议,准备即将到来的和叛乱军的决战,重新编制军队检讨必胜的策略。现在请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菲利普对剩下的干部们这样说,最后骑马走到贝尔菲尔德副将身边。 “贝尔菲尔德副将。我很期待您的表现。如您所见,我还是个小辈,需要您的经验。” “是。您过奖了。为了祖国,愿尽绵薄之力。” “嗯,拜托你了。对了,我来给你介绍。” 菲利普转过身,招呼等在一旁的吉尔玛德。 “这位是吉尔玛德,是我的参谋。虽然不及您,但也多少经历过一些修罗场。如果有能够帮到您的地方请随意差遣。” “很高兴认识您。” 吉尔玛德在马上低下头。 贝尔菲尔德沉默地接受了这个介绍。 然而,菲利普察觉到他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内心却波澜起伏。 换句话说,菲利普已经有了信赖的辅佐,在贝尔菲尔德看来,害怕自己副将的立场受到威胁也是理所当然的。 看着别人被逼进绝路的样子真是有趣。菲利普再次拼命忍住坏笑。 “那么麻烦您立刻带我去我的帐篷吧。到夜里之前还要做不少准备。” “是。遵命。” 在贝鲁哈特副将的带领下,菲利普和他的心腹吉尔玛德一起走向阵地中最大的那顶帐篷。 帐篷里只有床、桌子和椅子,十分煞风景。不过和普通士兵的住的帐篷比起来已经是判若云泥了。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桌子上散落着笔,椅子上放着杂物,房间里留着许多带有生活感的东西。 “嗯。难道最近有人使用过这里吗?” “是。这原本是死去的布莱安将军的帐篷。” “这样啊。” 贝尔菲尔德想起来什么似的低下头。 “啊啊,这一点没有考虑周到。住在战死的将军住过的帐篷里实在有些不吉利,我马上给您准备别的帐篷” “看来他是在试探我啊。”菲利普想。对贝尔菲尔德这个直白的提案,他哼笑了一声回答说: “别说蠢话。若是普通士兵的话也就算了,一军之将怎么会在乎吉利不吉利这种不知真假的东西?如果不适用这顶帐篷就能保证胜利的话,倒是要另说。” “……是。属下无礼了。” “没关系。你是想试试我的气量吧?” “岂敢。将军阁下想太多了。” “是吗?那就好。话虽如此,被我这样的毛头小子踩在头上,即使换做别人也一定会担心的。但是,我并非要成为一个毫无胜算的将领。您只要记住这句话就行了。” “是。” 从这时起,贝尔菲尔德看向菲利普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话虽如此……但接下来我恐怕要做一件您会反对的事情。” “是。您到底打算做什么?” 菲利普的脸上露出狠毒的笑容。 “是关于阿莱斯卿的事情。” 2 这时,阿莱斯正被无数的观摩者围着,以五名士兵为对手上演武戏。 这是训练。他虽然知道新将军会来,但也没有义务去迎接。在阿莱斯看来,像这样尽量提高士兵们的生存率的做法更为有意义。 而另一方面,士兵们也能近距离地、而且是毫无危险地观看拥有<赤之附魔者>这个极其危险的别名的阿莱斯的剑技。周围聚集了一大群观摩者,其中甚至还有骑士。 他们谁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他们都被压倒了。被阿莱斯的战斗景象。 “怎么了!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此时,阿莱斯没有穿甲胄,而且使用不惯用的左手拿着木剑。 对面五人拿着长枪或剑,带着头盔和胸甲。 完全武装。这不是训练用,而是实战用的装备。 阿莱斯像是跳舞一样轻松化解五名士兵的攻击,一旦发现破绽便立刻用木剑攻击。当然手下留情了。如果他使出全力的话即使是木剑也能轻松夺走人命。 “不、不行。赢不了!” “不、不敢相信!我们这边明明有五个人!” 士兵们发出悲鸣似的声音。阿莱斯立刻回答说: “没错,你们有五个人。但是你们没能利用人数的优势。五个人零零散散地都从正面进攻怎么行?要绕到我的背后一齐攻击。如果我被前后夹击的话就没法应付了!” 五人恍然大悟,改变了行动方式。 五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统统和阿莱斯保持一定的距离,准备一齐发起攻击。 “对了,这样就行了!但是要记住——” 阿莱斯不打算乖乖等着被打。 就在五人准备转入攻势的那一瞬间,他用风一样的速度突进,向离他最近的人发起进攻。 “呜——呜哇啊啊?!” 阿莱斯挥出第一击中没有加入多少力道。但那名士兵被他的气势压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在这个瞬间,阿莱斯已经向下一名敌人移动了。用同样的方法让其他士兵都摔倒在地之后,阿莱斯向观摩者们大声说: “战场上对手是不会等你的!被前后夹击的话,我确实没有胜算,但也没有义务等着被攻击!这就是抢占先机,好好记住!” “哈、哈!可恶,吃我一剑!!” 拿剑的士兵喘着粗气举剑下劈。 但这是阿莱斯最为熟悉的一击。他从小就以成年的骑士为对手接受训练。身高差似的成年人在面对阿莱斯时一定会使用下劈斩。 他的身体牢牢地记住了应对方法。阿莱斯斜着举起木剑。然后在感到强烈冲击的瞬间略微移动木剑。 势头被引向了旁边,挥下的剑砸到了大地上。 这个瞬间,阿莱斯的木剑已经顶上了士兵的脖子。 “刚才的一击算什么!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自暴自弃!在战场上,失去了自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对、对不起……” “这一点也要记住!你们如果随便挥剑的话马上就会疲劳了!听好了,比起挥剑的时候,挥剑之后对手腕的负担更大。因为要止住挥舞的势头重新举起剑需要很大的力气。不管怎样都要使用大幅度斩击的时候,要想着‘这一剑没砍中的话就完了’——” 话说到这里中断了。 因为有人在阿莱斯解说的途中向他的背后发起攻击。 但是下一个瞬间,他发出了震惊的惨叫。 就在即将被身后的长枪刺中的瞬间,阿莱斯转过身及时躲开,然后立刻蹬地反过来用剑指着士兵。 “阿、阿莱斯卿背后难道长了眼睛吗……?!” “怎么可能。刚才,你踩草地的时候发出了声音吧?这样一来就知道背后有人接近了。接下来只要在遭到攻击前先移动、挫败敌人的意图即可。我刚才也说了,要抢占先机。不管敌人从哪里来都一样。” 观摩者们完全安静下来。 他们之前就听说过阿莱斯的强大,而现在又再次明白到这些传闻都是真的。以五个人为对手,阿莱斯竟然连一滴汗都没出就轻易将他们击败。 更何况那五个人手里拿着的是能够轻易将人杀死的真刀真剑。只要刃口有一次擦过脖子就会死掉吧。 然而,阿莱斯的冷静却没有丝毫变化。即使死之刃掠过眼前也毫不变色。 站我们眼前的,正是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 他们又一次坚定了这个想法,并为阿莱斯不是敌人而是同伴这件事像各自信奉的神明表示感谢。只要有阿莱斯在,就一定不会输。他们全都这样想。 突然,周围的人墙中发生了变化。 “不好意思,让我过去!我是将军阁下派来的!” 一名士兵分开人墙钻进了。所有人都露出麻烦的表情,但他们也不能阻挠将军派来的人。最终,那名使者走到阿莱斯面前单膝跪下。 “阿莱斯卿。将军阁下叫您。请立刻去一趟。” “这样啊,我知道了。好,训练就到此为止。艾莱娜,给那五个人治疗。” “……哎?啊啊,嗯,交给我吧。” 再次亲眼看到义兄的强大的艾莱娜和其他士兵一样被压倒,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 五名士兵高兴地跑到她身边。他们自愿加入和阿莱斯进行的危险训练的最大目的,就是接受艾莱娜的直接治疗。这件事阿莱斯当然不知道。 “吾主啊。刚才的战斗算什么?你放水放得太多了吧?” 矮人随从加尔穆斯一边把象征贵族的红色斗篷递给阿莱斯一边发牢骚。 “我们矮人会用更多的痛苦让身体记住。反正有艾莱娜的白魔法,用打断一根骨头代替杀死一条命就好了。这样的话什么都能记住。” “别以为我们人类都和你们矮人一样结实。人类有人类的做法。” “哼。所以才总是那么软弱。” 阿莱斯沉默地穿上斗篷。这个矮人不在人类的做法里挑出些毛病就不舒服。没必要每次都和他分辩。 “不过阿莱斯,这样好吗?” 下一个和他搭话的是罗兰。这位奇怪的骑士还是老样子,明明没有必要却总是在阿莱斯身边晃荡。 “将军阁下是刚才来的那个家伙吧?听说特别年轻。被那种家伙这么快就叫去,会不会又要丢给你什么奇怪的命令?” “别说不吉利的话。我可受不了总是出那种事情。” “是吗?我在会有不讲理的命令上赌三枚银币。” “……我可不赌。” 他无视说着“真没劲”的罗兰。 “那么,将军现在在哪儿?” “我来带路。这边请。” 阿莱斯跟着士兵离开了那里。 他表面上虽然装出平静的样子,内心却因为罗兰的话无法平静下来。每次被将军叫去的时候,必然会遇上不好的事情,这是事实。 有二便有三。这次难得又是——他不是没有这样的预感。 而仿佛看穿了阿莱斯的心情,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 《吾之契约者啊。机会难得,就给汝一条建言吧。》 脚边长出了一个少女的小脑袋。 “……这次又是神马?” 阿莱斯早就习惯了这个恐怖的场景,一点也不惊讶地反问。 潘多拉带着嘲笑世间万物的表情说: 《新将军对汝来说是相当有刺激性的人物。换句话说,罗兰的话基本说中了。太好了,汝没和他赌。》 “……故意说些让人不安的话。” 《不必在意。这种程度的建言不用劳烦黄昏之主的手,只不过是想打发一下时间,看看汝的反应找点乐子而已。》 “…………” 阿莱斯无言地瞪着潘多拉。他能够对这名少女做出的抵抗仅此而已。 《呵呵呵,不用这么生气。只要认为是得到了好心理准备的时间不就好了吗。》 “真是多管闲事。” 就这样,阿莱斯面无表情地走向新将军的所在。殊不知这件事也给他的前路带来了不少影响。 3 “阿莱斯?法诺瓦尔,报到。” 阿莱斯被领着走进帐篷。 帐篷里有三个人。 其一自然是贝尔菲尔德副将。还有一个比贝尔菲尔德稍微年轻一点的骑士。但是他应该不是将军。 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还有一个相当年轻的骑士在。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他听说新将军相当年轻,这一点和传闻相吻合。最重要的是两名老练的骑士分别站在那名年轻骑士左右。不是将军的话是不可能这样的。 但是,有两点很奇怪。那名将军没有穿着象征近卫骑士身份的红色铠甲。而据阿莱斯所知,将军惯例是由近卫骑士中选出的。 而第二点。那名将军的右手——手甲是黑的。他穿着铁色的铠甲,却只有右手是黑的,十分奇怪。 “你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年轻的将军说,“看起来相当不满啊,被我叫来就这么不高兴吗?” 他一开口就说这个,阿莱斯顿时不知所措。 “没、没有那种事……” 刚才被潘多拉说了些奇怪的话,也许表情多少有些僵硬。他连忙绷紧嘴角。 “……算了。我也不觉得你会欢迎我。真是好久不见啊,阿莱斯卿。已经过了六年了啊。” “哎——” 阿莱斯自然而然地冒出惊讶的话, “我……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深、什么?!” 刚才一直一副冷静样子的新将军顿时慌乱起来。 ——不、不妙! 阿莱斯明白到自己做了件极其无礼的事情,但他就是想不起那名骑士是谁。虽然他看起来认识阿莱斯。 “阿莱斯卿。这位是新任的将军菲利普阁下。” 贝尔菲尔德副将伸出援助之手说出来他的名字。但是阿莱斯还是想不起来,无力地摇头。 “……十分抱歉。我不记得。” 名叫菲利普的新将军怒火中烧。 “你竟然敢说不记得我!你难道忘了你六年前都做了什么吗!” ——真、真不讲理。 阿莱斯心想。 阿莱斯也不想惹得新将军不高兴。但是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 而且说到六年前,那是他第一次和克劳蒂娅公主交谈,成为她护卫的那一年。克劳蒂娅的事情他全都记得,但除此以外的事情印象实在太浅几乎都忘了。 ——不,等等。 稍微还记得一点。那是他刚刚侍奉克劳蒂娅的时候。那时被卷入了某个阴谋当中,后来得到老骑士伊扎雷的帮助得以解决。记得那个阴谋的主导者好像就是这个菲利普。那件事加在与克劳蒂娅和潘多拉的相遇这两件印象深刻的事情之间,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错不了。 这时,不知道名字的另一位骑士劝解似的在菲利普耳边小声说: “菲利普大人。您两位都还年轻,六年前的那件事之后双方都成长了不少。也难怪会想不起来。” 听到这句话,菲利普多少平静了下来。 “哼,那就没办法了。阿莱斯卿。不,还是称呼你为法诺瓦尔伯吧。” “恕我无礼,阁下。我现在退还了伯爵的爵位,成为了近卫骑士。请叫我阿莱斯。” “不必这么客气。我知道你退还伯爵爵位的经过。但是,你已经立下了前无古人的沾光。现在再像以前一样自称伯爵,也不会有人有意见了啊。” “不。至少在叛乱还在继续的时候不能这样做。” “哎呀哎呀,真是顽固。但是,这是已经决定的事情了。” “……这、这话怎么说?” 阿莱斯不禁疑惑起来。他完全不明白菲利普在说些神马。 “我是说,你差不多该离开这种危险的前线,回一次莱斯托尼亚领了。” 阿莱斯受到了一阵无声的冲击。 罗兰打的赌和潘多拉的建言又说对了。 “……这种事情办不到。我是向国王陛下退还伯爵爵位而成为近卫骑士的。就算是将军阁下的命令,没有国王陛下的允许便恢复伯爵的身份离开阵地这种事……” “这方面没有问题。这已经是经过国王陛下允许的人事变动了。” “哎——” “陛下原本就心胸宽阔,虽然接受了你退还的伯爵爵位,但也没有完全剥夺你贵族的身份。他允许你穿着象征贵族的红色斗篷就是证据。更何况,你已经立下了足够的功绩。像这样一直把你留在危险的前线、让你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的话,实在太对不起祖国世代尽忠的法诺瓦尔家的历代当家们了。陛下说,你现在回故乡享享福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但是我立志走上骑士的道路,不远前方便有决战等着却要背转身返回故乡这种事我做不到。” “确实是个伟大的志向。”菲利普像是预料到了阿莱斯的反驳似的立刻回应说,“但是你这样想想。你离开领地时间已久,而且我还听说莱斯托尼亚领遭遇了极大的不幸。作为骑士的话还好说,作为领主却一直离开领地就有些不负责任了吧。不应该去看看情况吗?” “…………” 阿莱斯无法反驳。 他确实对领民们负有责任。虽然留下来伊扎雷这位值得信赖的老家臣,但也不能一直放任不管。 “阿莱斯卿。你理解我命令的意图了吧?没有意义的话就复述一遍吧。” “……是。本人将遵照命令,返回莱斯托尼亚。” 阿莱斯不得不这样回答。 ◆ “这样真的好吗?将军阁下。” 阿莱斯离开后,贝尔菲尔德立刻说出了疑问, “阿莱斯卿的武勇无人能出其右,有他在士兵们也更加安心。和叛乱军的决战近在眼前,轻易反走这样重要的战力实在是——” “不,这样就好。阿莱斯个人的武力和名望确实让人放心。但是一山容不得二虎。骑士的名声一旦超过将领便只是个麻烦。更何况我还是新来的将领。为了掌握军队必须要这样处置。我想你也不是不能理解,对吧?” “……是。” 菲利普这样堵上贝尔菲尔德的嘴的同时在心里大叫快哉。 ——阿莱斯那家伙,活该! 从懂事以来,菲利普就有一个野心。那就是将贝尔赛尔王国全土收入囊中。 但是六年前,通往这个野心的一条挡路被某个人阻挠了。那便是当时只有十二岁的阿莱斯。 其结果,菲利普不得不摸索别的方法。再加上,菲利普痛感自己和阿莱斯的实力差距之大,为了锻炼自己而不得不在之后的六年里一直在贝尔赛尔王国东南部过着和妖魔战斗的生活。 而今天,菲利普以二十出头的年纪坐上了将军的宝座。完全爬到了阿莱斯头上。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能把阿莱斯左迁。 接下来只要打倒叛乱军,取得超越阿莱斯的功绩就行了。这样一来菲利普就能向世人证明他是位合格的将军,并完全掌握住军队。 在政治方面,他有身为大贵族的父亲蒂尔威林侯爵做后盾。政治和军事,只要控制住这两方面,得到整个国家就不再是梦想。 菲利普看向自己右手的黑色手甲,在心中再次坚定了决意。 ——对,迎娶成长得日渐美丽的克劳蒂娅为妻、成为下任国王的会是我! 4 《怎么样,吾之契约者啊。吾的建言没错吧。》 潘多拉一脸得意地笑着飘然降下。和板着一张脸的阿莱斯形成鲜明对比。 “但是,那位将军说的确实有理。我也觉得必须会一趟莱斯托尼亚看看。” 阿莱斯的语气与其说是反驳潘多拉,不如说是逼迫自己接受。 “但是……也不必在即将和叛乱军决战的这个时候去啊。” 《这当然是因为树大招风了。但是放心吧,吾等不会舍弃汝的。吾黄昏之主说,可以试着给汝建言。为了打开局面实现汝的愿望。》 “这算什么?试着给建言……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反正这种建言你也不听。》 “虽然搞不明白,但 想说什么就说啊。” 《现在立刻这回去,把那个讨人厌的菲利普将军砍了。然后汝宣称自己是新将军即可。》 “…………” 阿莱斯不怎么惊讶。 他早就知道潘多拉会说这种话。 “然后呢?等着因为造反而被其他骑士杀死?” 《不必着急。汝展示出的成绩比那个菲利普多得多。汝一直在危险的最前线战斗,还多次将全军从危机中解救出来。即便汝杀了菲利普也会有许多人出来为汝辩护的。》 “别开玩笑了。菲利普是陛下任命的将军,杀了他便是不忠不义。” 《没什么,只有最后你能立功就足够尽忠了吧。而且那个国王根本无法无情地处置身为法诺瓦尔骑士的汝。只要报告说菲利普不公正他就会接受了。而且这个国家里已经有叛乱军这么头疼的问题了,他也不想再自找麻烦。》 “…………” 潘多拉的建言从来没有出过错。这次也许也不例外。而且将军这个词对军人多少都有些吸引力。 但是,阿莱斯也知道潘多拉喜好争斗。如果听从这次的建言,阿莱斯一定会以菲利普的父亲、大贵族蒂尔威林侯为敌。这样一来说不定又会喷出新的火种。他不想想象在以叛乱军为敌的时候背后受到蒂尔威林侯私兵袭击的情况。 “不行不行。这不是骑士该做的事情。” 《吾就知道汝会这样说。但是,汝这次花了一些时间才得出答案。看来多少考虑过了。》 阿莱斯发现自己刚才心中想着如此邪恶的事情,脚步停了一瞬。 “那、那怎么可能。只不过是被你太过离奇的话吓到了而已。” 《就当是那样吧。》潘多拉像是看穿了阿莱斯的心情一样笑起来,《那,汝要怎么做?真的要就这样离开战地,逃回故乡吗?》 “没办法。我不能违抗将军的命令,而且果然也应当会故乡一趟。” 《哎呀哎呀。有时候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非常乐观还是极其悲观。算了,既然这是汝选择的道路,那就随便汝吧。》 “…………” 听到潘多拉预言似的话,阿莱斯心中不禁再次浮起了不祥的预感。 5 同一时刻,在托尔斯林要塞中杰莱德的办公室里,正进行着绝不能留在史册上的不妥对话。 “……因此,卡库德,看来没有必要送出将军就任的贺礼了。根据间谍的报告,阿莱斯带着少数随从离开了阵地,返回故乡莱斯托尼亚领。” “虽然是和预想中的一样……但是真不知道王国军是怎么想的,竟然在决战前疏远自军最强的骑士。” “这一点我也有通过,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机会。卡库德,后面就交给你了。你要不择手段,无论如何都要除去我们最强的阻碍。” “明白。愿尽绵薄之力。” ◆ 也是同一时刻,在离王国军的驻地非常近的镇子上暂住着一名修女。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 她极少外出。不过相对的有一些谜样男子连日到访她的房间。 “……因此,阿莱斯实际上已被调动,带着少数随从踏上了返回故乡莱斯托尼亚的归途。” “我知道我,辛苦你们。” 她塞给前来报告的男人金币让他退下了。 “那么。这样一来终于可以开始工作了。” 第四章 归乡 1 四匹马静静地走在林间小道上。 走在前面的是骑着爱马奥尔托斯的阿莱斯,后面跟着艾莱娜、加尔穆斯、罗兰三人。 “令人怀念的景色增加了呢。” 停下马步,艾莱娜把手搭在额头上挡住渐渐变强的夏日骄阳。 加尔穆斯听到之后也看向四周。 “嗯。看来已经进入莱斯托尼亚了。” “总算回来了。不过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形式回来。” “说起来,你一直是待在王都啊。” 阿莱斯想起什么似的说。因为神官的修行,艾莱娜在王都待了好几年。相隔许久地归乡,难怪她会感触良多。不过,如果能够挺胸抬头地回去就好了。 “这就是举世无双的法诺瓦尔伯爵领啊。” 另一方面,罗兰则是完全一副游山玩水的态度。 “嗯,看起来是个好地方呢。就是有点缺乏刺激。” “那你就别跟来啊。”阿莱斯立刻说,“你根本就没有义务要来。” “喂喂,别说的这么无情啊。我们可是战友啊。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你一起去。” “…………” 他们确实姑且是一起穿梭于战场的关系。不过不知为何阿莱斯可以说完全没见过罗兰战斗。被叫做战友,总觉得有些不协调。 “对啊哥哥,别那么说嘛。罗兰可是丢下自己的工作跟我们一起来的呢。” “哦,不愧是艾莱娜,知道得真清楚。喂,你也跟你妹妹学学啊?” “……知道了知道了,随你的便吧。” 骑士丢下工作跑出来应该是违反军纪的吧——虽然心中有这样的疑惑,但阿莱斯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对罗兰能跟来感到有些庆幸。 这几天的旅途中,如果没有善于调节气氛的罗兰的话,艾莱娜大概会不高兴——至少是觉得无聊吧。 原因在阿莱斯自己身上。返回故乡莱斯托尼亚。但阿莱斯心中比起思乡怀念的是紧张。因此在旅途中,阿莱斯说的话越来越少。 环视周围的精神。和艾莱娜说的一样,这里是他从小就到处穿行的故乡的森林。虽然样子多少有些变化,但现在即使蒙住眼睛他也能让马跑起来。 但另一方面,这也是接近故乡的城镇的证据。那个时刻终于要来了,他感到自己的表情越来越僵硬。 “哥哥,怎么了?感觉你的表情好恐怖。” 艾莱娜立刻发现了他的异常,担心地说。 “……抱歉艾莱娜,你能和加尔穆斯一起,过一会儿再跟上来吗?” “哎?为什么?” “我是没能守住故乡的不合格的领主。现在还恬不知耻地回来,说不定会被领民们丢石头。我不想把你也卷进来。” “……哎……” 一开始,艾莱娜像是不知他在说些神马似的睁大眼睛。 但她立刻明白了过来,扭过脸低下头。 “……虽然一直都觉得你的样子很奇怪……哥哥,难道你一直都在想这种事吗?” “当然了,我没能保护好领民们,为此承担责任是我的义务。我一个人的。” “不要说傻话!” 艾莱娜生气地大喊,不只是阿莱斯,连奥尔托斯都被她的声势压倒,踉跄了一下。 “我说啊,哥哥!我也是法诺瓦尔家的女儿啊。哥哥被扔石头的话我也要和哥哥在一起!我就是为了这个才跟来的啊!” “不,别说蠢话!这是身为领主的我的义务!和你没关系!” “不是没关系!你想啊,哪有明知唯一的家人会受伤还置之不理的道理?!我身为妹妹也有跟随哥哥权利啊!对吧?!” “这种事情没必要跟来!那么我以哥哥的身份命令你,不许跟来!如果伤到脸了可怎么办!” “真是的!给我差不多一点!那哥哥受伤就无所谓吗?!” “当然无所谓了。反而是有受伤的义务才对。” “真顽固!那我也有跟哥哥一起去的义务!你以为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什么才去王都修行、成为哥哥的随军神官的啊?!不就是为了在哥哥受伤的时候马上就能治好吗!这种时候还不在一起的话,到底算什么家人?!算什么随军神官啊?!” “……唔、唔。” 阿莱斯本来就不善言辞。 被一股脑说了这么多,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而且他从来不记得和妹妹吵架的时候曾经赢过。 “阿莱斯啊,趁早放弃吧。你早就知道艾莱娜一旦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更改了吧。” 加尔穆斯开导他。 连这个顽固的矮人都这样说,看来完全没法反驳了。 “没关系啦。大家都知道哥哥已经竭尽全力了啊。不会轻易对你扔石头的。” “……但是。” 阿莱斯还想反驳,但他看到艾莱娜充满强烈意志的表情,只得放弃了。 “我知道了,随便你吧。加尔穆斯,一旦有个万一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嗯,明白。你会怎样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对保护侍奉绿神阿特拉斯的神官没有异议。” “谢谢。但是没关系啦哥哥。镇上的大家都明白的。”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能做的只有做好觉悟。向艾莱娜说的那样,祈祷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时,“那我等会儿再去吧。”——罗兰心中的这种犹豫,谁也不知道。罗兰也是懂得看气氛的。 2 令人吃惊的是——阿莱斯的返乡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是伯爵大人!法诺瓦尔伯大人回来了!” 门卫一声大喊,领民们一齐聚集过来。 “伯爵大人!是伯爵大人!” “您回来了!” 而且所有人都说着欢迎的话语。 看到这幅和预想中完全不同的场景,阿莱斯不禁呆住了。 “你看你看,哥哥,我说得对吧?” 听到艾莱娜一脸高兴地这样说,他总算回过神来。 “确、确实……没错。这是为什么?” “那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啦。比起这个,大家在欢迎你哦,要回应一下才行。” “哎……” 艾莱娜握住阿莱斯的手,举起来强行让他挥手。 从以前开始,领民们就明白了阿莱斯略微冷淡的性格和艾莱娜奔赴的性格。 看到艾莱娜拉着哥哥的手臂挥舞的样子,带着笑声的欢呼声更加响亮了。 ◆ 向领民们挥着手,走在故乡的街道上。 “好厉害。已经复兴到这种程度了。” 阿莱斯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情。这个小城曾被烧得一干二净,但现在已经看不见一栋烧焦的建筑物了。考虑到他离开莱斯托尼亚已有三个月,这倒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依然是惊人的复兴速度。 “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才能这么快的……” 这个答案,正等在城镇的中央。 能够俯视全镇的小丘。那里曾经坐落着阿莱斯的出生的公馆。 现在那里则是另一栋虽然酷似原来,但大部分都重新建造的公馆。 不过,居民貌似没有变。 “哎呀哎呀,阿莱斯大人。您真是的,如果提前联系一下的话就能更好的迎接了。” 出来迎接阿莱斯的是伊扎雷。 如果说阿莱斯作为骑士的老师是沃尔纳的话,伊扎雷就是他作为统治者的老师。同时也是他能够托付故乡的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家 臣。 “伊扎雷!好久不见了!” 艾莱娜比阿莱斯更早跑到伊扎雷身边。 “哎呀哎呀,艾莱娜大人。久疏问候了。您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伊扎雷倒是完全没有变,我放心了。” “像我这样的岁数,想变也没法变了啊。那么,艾莱娜大人,重逢的怀念还是先放到一边吧。从刚才开始我的主人就一副被坏心眼儿的狐狸迷住的样子。” “…………” 一副被坏心眼儿的狐狸迷住的样子的阿莱斯走近伊扎雷,表情严肃的说: “……伊扎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好久不见、难道回来一次,还没打招呼就先责问我吗?您还是一样性急啊。你看那边还有客人,艾莱娜大人也累了,先到公馆里坐下再说如何?” 客人——其实也就是罗兰吧,总觉得把他晾在一边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这确实不是站着就能说完的事情。 “……知道了,你说的很多。姑且还是介绍一下,这位是罗兰。如你所见,是位近卫骑士。” 听到阿莱斯的介绍,罗兰走到伊扎雷面前。 “您就是伊扎雷吗?之前就好几次都听说过您的名字了。” “不敢当。话说回来,刚才说您是……罗兰卿对吧。恕我无礼,能请问您的家名吗?” “啊啊。是宾塔。罗兰?宾塔。” “宾塔家的……哎呀哎呀。” 伊扎雷的表情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不过只有阿莱斯一个人注意到。宾塔家。虽然没怎么听说过,不过也许是珍贵到能够引起伊扎雷注意的家系也说不定。 “冒昧问一句,身为宾塔家的公子、又是近卫骑士的您,为什么会和吾主这样的人在一起呢?” “不,没什么。在这一点上我也有同感。我听说伊扎雷这位骑士连将军的地位摆在眼前都毫不吝惜的退休。” “……这又是一件令人怀念的事情啊。” 这些对话阿莱斯听得不明不白,但伊扎雷却好像感慨良多,一个人点了好几次头。 过了一会儿,他张开手将罗兰请入公馆。 “来,总之先请进。就让我来代替又粗鲁又不懂礼貌的吾主来欢迎您吧。” “啊啊,我是好好领教了你的主人有多冷淡了。” 罗兰说出来阿莱斯经常听到的一句多余的话。 2 公馆从外面看来多少有些改变,但也许是伊扎雷特地尽可能重现原来的样子,内部的构造几乎没变。 特别是阿莱斯最为中意的能够俯视整个城镇的卧室完全没变。 看着窗外的景象,他再次感受到了复兴的进程,甚至让他觉得烙印在脑海里的那副故乡被火焰包围的场景是一场梦境或幻觉。 “人的力量真是了不起——” 就在这时,他感到了一种奇怪的异变。 “…………” 那是穿越了数不清的修罗场的阿莱斯才能感觉到的若有若无的直觉。 就在房间外面。那里有某个对他怀有敌对感情的人。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声音,正映衬了这种直觉。 “伯爵大热。我能进来吗?” 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啊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阿莱斯保持警惕,对外面的人严阵以待。 房门打开,进来的是——侍女打扮的年轻女子。 “哎?那、那个,怎么了……?” 大概是因为被阿莱斯狠狠瞪着的缘故,那名侍女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无礼的事情,顿时慌张起来。 “……啊。不,抱歉。什么事都没有。” 这是这么回事?连他自己都在想。 这名侍女的手里没有拿着刀子。更何况她的细胳膊也杀不了人吧。阿莱斯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摆出架子,甚至觉得自己像个笨蛋一样。要硬说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就是她的眼神不知为何给人冷漠的印象而已。 年纪看上去比阿莱斯大四五岁,有着克劳蒂娅和艾莱娜没有的女性魅力。阿莱斯觉得这大概是伊扎雷的趣味吧。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新被雇佣的侍女米蕾优。请多多指教。” “这样啊。这边才要请你多多关照。” “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请告诉我。我听说伯爵大人的私人物品几乎都被烧掉了。” “不,没问题。只要有床就够了。” 阿莱斯从小就埋头于剑术、在王国中到处奔波,本来就没什么私人物品。象征贵族的红色斗篷,象征近卫骑士的红色铠甲,还有从公主和妹妹手中接过的两把剑。只要有这些就够了。 “我明白了。那么,如果有别的吩咐请随时叫我。” “啊啊。……不,等一下。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去罗兰那里?” “罗兰大人……?啊,是说那位客人吧。是的,当然要去。” “那么你小心点。那家伙性好女色,如果对你做出什么无礼的行为的话,直接打他一巴掌就好了。” 侍女作出为难的表情。 “……哦,明白了。那么我先告退了。” 米蕾优礼貌地低下头走了出去。 几乎同时,伊扎雷走进来。也可能他一直就在房间外等着米蕾优出去。 “阿莱斯大人。您觉得那个新的侍女如何?” “觉得如何……什么如何?” “您又说些孩子话。她是我两个月前雇佣的侍女。一开始什么事也做不好,不过在这两个月中已经成长为合格的法诺瓦尔家的侍女了。更重要的是她的相貌。如果阿莱斯大人中意的话,什么时候出手也无妨。” 出手是什么意思——阿莱斯想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椅子,脸一下子红了。 “你在想些什么啊。怎么能做那种事。” “哎呀哎呀,法诺瓦尔家的男人们为什么都这么淡泊?前代也是,为了让他生下一个孩子不知费了多少劲。纳妾这种事所有贵族都会干的,阿莱斯大人现在已经是伯爵家的当家了啊,请稍微考虑一下留下血脉的事情。” “多管闲事。比起这个,伊扎雷,你现在该告诉我了吧。在我离开的时候这个镇子被烧光了,被领民们破口大骂也不会有怨言,但所有人却都举起手欢迎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嗯,和你想的一样我使了各种手段。领民们虽然失去了家园和财产,但我们得到了附近的领主和王室不少的援助。我把这些以阿莱斯大人恩惠的名义分配给了领民。领民们只要不饿肚子,对明天不会感到不安,一般就不会有怨言了。” 把王室和贵族的援助当做自己的恩惠分配给领民。听到这句不好听的话,阿莱斯的表情不禁扭曲起来。 “……多管闲事。” “怎么是多管闲事!” 伊扎雷突然加重了语气,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样用心良苦?还不是因为我的主人是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还只有挥剑的才能?如果被故乡的人们记恨、扔石头的话,一定会受不了的。不是吗?” “…………唔。” 虽然被说得很过分,但一句也无法反驳。 阿莱斯虽然是带着被扔石头的觉悟回来的,但如果这成为了现实、甚至被赶出故乡的话会怎样呢?那等同于背叛下赐莱斯托尼亚领的王室、还有父亲和祖先们的期待。耶稣他会像伊扎雷说的那样遭受打击,难以再站起来。 《吾真的觉得——》突然,潘多拉似乎很高兴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这 位老人比父母都了解汝。吾也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真是谢天谢地。》 即无法否认也无法反驳。只有在这位老家臣面前阿莱斯一直抬不起头来。 “不过嘛——”伊扎雷又说,“领民中的牺牲者人数也没有那么多,也没有像某些贵族那样征收重税让领民们苦不堪言。领民们只要能回到原来的生活,就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是这样吗?” “嗯,就是这么一回事。而且,阿莱斯大人在和叛乱军的战斗中立下了无人能及的攻略。这既是领民们的骄傲,也让不少贵族乐意在现在卖给未来的英雄一个人情,因此也得到了许多援助。这都是阿莱斯大人的功绩,请挺起胸膛吧。” 听到伊扎雷的安慰,阿莱斯的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些。 “再要说的话,此地的士兵不足百人,不管阿莱斯大人在不在都难以防御。一直苦恼于没能保护故乡也只会浪费时间,是时候和这种心情做个了断了。” 伊扎雷简直看穿了阿莱斯的心情。他把今后会成为阿莱斯挥剑时的障碍的心理因素全都一扫而空。 “真的是……这样吗?” “所谓政治,重要的是结果,过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结果是阿莱斯大人给这里带来了繁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我本来就是这个打算。为了不辜负人民的期望,今后也要向前迈进。这样就好了吧?” “嘴上说说的话谁都会,不过算了,现在这样就够了。不过,说到阿莱斯大人能做的事情,总觉得也只有挥剑了。” “你话太多了。” 被戳到痛处,阿莱斯绷紧嘴唇。 为了人民而精进——这句话中没有虚伪,但在政治上比起他说些多余的话,还不如全权交给伊扎雷更好,而且说到自己能做的事情,除了挥剑他确实也想不出别的了。 “但是,我通过挥剑尽早讨伐叛乱军的话,也算是为这里做了些什么吧。” “嗯,这句话确实像是法诺瓦尔家的人说出来的。对了对了,关于这件事我有件事想问一下……我听说阿莱斯大人为了讨伐叛乱军重返近卫骑士。可是现在和叛乱军的战斗还在继续,您为什么会在这个时节返乡呢?” “…………” 阿莱斯的表情沉了下来。 伊扎雷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露出坏笑。 “哈哈,我知道了。您是被人嫌麻烦赶出来了吧?” “不、不对。不是那么回事。只不过最近上任了一位新将军,那名将军命令我偶尔回故乡看看而已。” “这就叫做被人嫌麻烦赶出来啊,阿莱斯大人。” “……唔。” 阿莱斯说不出话来。 “俗话说树大招风。更何况阿莱斯大人的年纪在骑士中恐怕还是最小的。这样的毛头小子立下了无人能及的功绩的话,其他的军人看来自然碍眼。我一直略微觉得会变成这样。阿莱斯大人如果多懂一些关系和交际一类的词语的话就好了。” 关系。交际。 阿莱斯并非不知道这两个词的意思,但他觉得那无疑不是立志成为骑士之人应做的事情。 “……伊扎雷,我要怎么做才好?只要叛乱军还存在,领民们就无法安居乐业,而且发生在此地的事情也可能在别的地方再次发生。我想战斗。想要尽早返回战地、镇压这场叛乱。” “只要阿莱斯大人有这个心,事情就没有那么复杂。不管怎么说,成为新将军的好像是那个蒂尔威林家的次子啊。” “啊啊,是说菲利普卿吧?” “您还记得吗?虽然是六年前的事情,不过您和菲利普卿有着不浅的因缘。” “只记得一点点,好像遇到了一些相当过分的事情。不过记不太清楚了。” “因为当时的事态相当麻烦啊,阿莱斯大人那时还小,记不得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先说眼前的问题吧。阿莱斯大人,菲利普卿之所以能当上将军,是蒂尔威林家和王室做了某个交易的结果,这件事你听说过吗?” “交易?到底是什么交易?” “如果让他的儿子菲利普当将军的话,贵族便会全面协助镇压叛乱军——大概是这种提案吧。事实上,因此也有相当数量的贵族私兵参战了。” “……是这么一回事啊。但这和我现在的立场有什么关系?” “您还不明白吗?在发生了动摇国家的大型纷争的时候,贵族有义务协助。阿莱斯大人身上穿的那个红色铠甲和红色斗篷代表着什么?阿莱斯大人现在处于既是近卫骑士又是贵族这个极为奇怪的立场上。即便作为近卫骑士被命令离开战场,也没有人能拒绝您作为贵族参战。换句话说,您只要不是作为近卫骑士、而是作为贵族参战即可。因为谁也没有权利拒绝贵族参战。” 阿莱斯恍然大悟。 “……虽然不是不明白,可这听起来像是诡辩啊。本来,不论是骑士还是贵族都同样归属在将军的指挥之下,不是吗?而我则是接受了将军‘返回故乡’的命令。现在再次前往战场难道不是违反命令吗?” “那么我问您,新将军阁下命令您要留在这个莱斯托尼亚多少天?” 被指出这个太过单纯的事实,阿莱斯突然明白了。 “……不。他没有说任何关于期限的……” “那不就行了吗?阿莱斯大人已经回到这里一次,也就是说已经完成命令了。之后的事情没有做出任何指示,所以这次阿莱斯大人不是作为骑士而是作为贵族、凭借自己的意志参战的话也不算是违反命令。当然,这也可以说是诡辩,但只要阿莱斯大人再次在战场上立下功劳的话就不会有人有意见了。” 这种做法虽然蛮干,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在不久之前他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和叛乱军进行的第一场正式战斗——奇霍尔泰平原之战之后,阿莱斯因为一些奇怪的理由被命令返回王都、不情愿地被禁足了。而那是也是用了完全相同的借口重返战场。即,只要在战场上立下功劳就不会有人有意见。事实上,大概也是因为立下了新的功劳,他没有受到批评。 “……明白了。那么我会看准时机再次出阵。这样就好了吧。” “嗯,没有问题。话说回来,和叛乱军的战斗实际上如何?我也听到过各种传闻,不过这里远离战地,也得不到正确的消息。” 被伊扎雷这么一说,阿莱斯敲了一下手心。 “对了,我想起来了。伊扎雷,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说来听听。不过得我这身老骨头能够派上用场才行。” “实际上,就在几天前,我见到杰莱德了。” “哦?说到杰莱德,是那个杰莱德吗?叛乱军总大将的那个……” “对。” “不是开玩笑的吧。他可不是一介骑士能随便遇到的人。” “那是对方跑来见我的。他问我要不要加入叛乱军。我当然拒绝了。” 伊扎雷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 他是一位多数时候都不为所动的老练人物,于是阿莱斯也跟着紧张起来。 “阿莱斯大人,请不要轻易将这件事说出口。如果被人知道您和敌方的总大将密会的话,会有通敌的嫌疑。” “这方面应该没问题。对方也不是大摇大摆地跑了见我的,刚见面的时候还用了假名。而且,你猜把我引见给杰莱德的是谁?是沃尔纳老师。” “什么,那个石头?!这又是,到底为什么……” 阿莱斯按照顺序解释了一遍。 告诉他叛乱军的实情,然后让阿莱斯理解王国军和叛乱 军双方的立场。这就是沃尔纳的目的。 “原来如此,沃尔纳卿的性格实在耿直,这确实像他会做的事。那么,阿莱斯大人到底在烦恼什么事情?”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说出了从杰莱德那里听来的事情。 叛乱军走投无路、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而起义的缘由。还有由于杀害了一位侯爵而无法简单和解的情况。 “我至今依然不认为叛乱军以武力解决问题的方法是正确的。但是,杰莱德说他们除此以外别无他法。只要农民们展示过他们的武力,即便提出和解其他的贵族也不会允许。伊扎雷,你怎么想?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确实是个复杂的问题。坦率地说,现在的叛乱军只是在不停延长内乱而已。杰莱德的目标,是通过以王国军为对手取得重大胜利而在有利的条件下实现和平,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他们是在以一个国家为敌。军粮和兵力的补充能力都有天壤之别。现在他们虽然善战,但败北只是时间的问题。更何况,如果轻易和叛乱势力达成和解的话有损王国的威信。与其对叛乱军让步,还不如从友好国爱丁巴拉借兵。” 伊扎雷说的每一句话都切中要害。 “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没有杰莱德说的那么简单,是吗?” “正是。叛乱军投降的话也就算了,但和解是不可能的。恐怕再过不到半年就会决一死战了。” “但是,杰莱德这个男人至少和无能这类词语无缘,否则也没法战斗到这种程度了。单从那个杰莱德的态度来看,似乎有什么胜算啊。” “确实,杰莱德率领的叛乱军说是全部超乎常理也不为过。他们松狮带着某种目的,准备出达成那个目的的最佳手段。这样一来……也许又有什么不好的企图。能将现在的劣势一口气扭转的企图。” 恐怕这并不夸张。 杰莱德的智谋。还有另一个,叛乱军中还有<风之战少女>这个可怕的存在。这两者相结合的话,说不定能干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觉得是什么样的企图?” “如果知道的话就不用辛苦了。” 回答切中要害。即便真有那样的企图,知道真相的恐怕也只有杰莱德本人和从刚才开始就带着恶魔般的微笑漂浮在周围的奇怪精灵了。 不过,即使潘多拉知道答案,她也绝对不会说出来吧。如果杰莱德有所企图,那必将在这个国家里引起一片波澜,而潘多拉正盼望着这种波澜。 “对了,伊扎雷。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好。什么事?” “是关于<风之战少女>的事情。你知道她吧?” “是的,在某种程度上。因为她和阿莱斯大人一样出名啊。我听说她是非常强大的风系黑魔法师。” “啊啊,在托尔斯林平原的战斗中有一次和她战斗的机会。不过,那个时候被叫做西尔菲德的风之精灵打倒,没能好好战斗。她确实是非常强大的对手。” 这时伊扎雷的表情起了剧烈的变化。 阿莱斯感到奇怪。因为伊扎雷的脸上浮现除了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感情。对,简直像是战栗一样——。 “……阿莱斯大人。您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风之战少女>是不得了的强敌。” “不,在那之前。您说了什么精灵吗?” “西尔菲德?” “…………” 表情从伊扎雷的脸上消失了。 “……亏得您能四肢健全地回来呢。说到西尔菲德,那可是直属于苍神拉克莉娜丝的伟大臣子。她的力量能掀起风暴换来龙卷,据说连大地的模样都能改变。那可不是人类能够敌得过的啊。” “……就算你这么说,我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他总不能说因为他也有精灵相助吧。 听到阿莱斯带着困惑的回答,伊扎雷苦笑着说: “确实,阿莱斯大人活下来了。就当做是‘不愧是我信赖的主人’吧。不过,虽然听说是强力的黑魔法师,不过竟然能使用西尔菲德的力量。总算明白叛乱军为何能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了。” 阿莱斯感到背脊有些发凉。 伊扎雷曾经给予过别人如此高的评价吗?他在心中感慨,真亏我能活下来啊。看来真不能冷落了潘多拉。 “<风之战少女>的力量真的那么强大吗?” “是的。强力的黑魔法师曾经零星在历史上出现,并带来和平或混乱……。但是从没有这么频繁的出现过,特别是风精灵使就更加稀少了。” “为什么?有什么仅限于风之精灵的理由吗?” “……看来还是说出来比较好。阿莱斯大人。您还记得使役精灵的两种方法吗?” “啊啊。用强大的意志力支配精灵,还有通过和精灵交换契约来借用其力量……对吧?” “是的。但是像西尔菲德这种程度的精灵是不可能用意志力支配的。至少人类不可能。” “……这就奇怪了吧。事实上,<风之战少女>不就这么做了吗?” “不,恐怕不是那样的。西尔菲德可是构成这个世界之理的支柱之一啊。如果有人能够支配她的话,连毁灭王国都不在话下。但是事实上这种事没有发生。” 换句话说,<风之战少女>也无法使出西尔菲德的全部力量。 阿莱斯明白伊扎雷想说什么了。 “这样啊。<风之战少女>并没有支配西尔菲德,而是交换了某种契约。” “是的。即便如此,也能够使用足够强大的力量了。只是,精灵会选择交换契约的对象。比方说,火之精灵喜欢充满野心之人,因此历史上多有操纵火之精灵的黑魔法师的名字出现。但是风之精灵讨厌束缚、尊重自由。也就是说,她们不会和甘为人臣之人交换契约。这就是风之精灵使极少出现在历史上的最大原因。” “这样的话不是很奇怪吗?现在<风之战少女>就是杰莱德的部下啊。” “嗯,因此我才觉得奇怪。她们恐怕是缔结了相当特殊的契约吧。也许正因为如此,阿莱斯大人的——区区凡人之力才能将其击退。” “原来如此,你说的我明白了。那么,今后要怎样应对才好?只要和叛乱军战斗,今后也会再次和<风之战少女>交战吧。” “这是个困难的问题啊。不过带上孕妇就行了。” “……虽然听说过这种方法,不过对黑魔法真的有效吗?” “是的,姑且有些效果。” 一个生命的内部的另一个生命——即胎儿,其存在无限接近于精灵。因此任何魔法都难以对孕妇产生影响。 但是反过来说,白魔法也难以对孕妇产生效果。因此通过白魔法的普及,战场上的死者大幅减少,但另一方面孕妇的死亡率却居高不下。特别是农村等嫉妒贫困地区条件恶劣、又经常多生小孩儿,死亡率更是惊人。 为什么五彩神要创造这样的理呢?有不少人抱有这样的疑问,但也有许多人认为这是因为孕妇是神之力亦不能及的神圣存在,因此杀死孕妇是和杀死神官同等的重罪。杀死孕妇的强盗团伙被供奉赤神奥狄乌斯的神殿派遣的士兵捣毁的事情也并不少见。 “话虽如此,也不能把孕妇带到战场上啊。” “那是当然的了,那就只好想些别的办法了。先复习一下吧,请看。” 伊扎雷从房间里的暖炉中取出一根柴。 然后举起前端焦黑的爱用的手杖,把前端靠近那根柴。 “回应我的意志吧。” 伴随着他的 声音,手杖前端亮起了微弱的红光。 “猛烈的破坏之精灵啊,遵从契约,在此解放汝的力量吧!汝,名为沙拉曼杜拉!” 从手杖前端噗的飞出一团火焰。 不过大概他本来也不是认真的,攀上干柴的火焰非常小,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这是我能做到的火系黑魔法。带着意志力与精灵交谈,并让其解放力量。如果要借用交换了契约的精灵的力量,绝对要按这个顺序进行。当然,<风之战少女>也不例外。这样一来对策就只有一个:只有在交谈之前、或是交谈中应对这一个方法。” 阿莱斯明白伊扎雷想要说什么了。 “……这样啊,也不用想得那么复杂啊。飞行道具啊。” “正是。那正是黑魔法师最大的弱点。” “要攻其不备对吧?准备好弓或弩。” “没错,但还有一个问题。黑魔法要通过交谈才能发挥力量,但在交谈的过程中也能将某种程度的精灵之力带到现实中来。一旦<风之战少女>开始与西尔菲德交谈,一般的飞行道具就无法击中她了。特别是弩还不是以人的力量,而是以机械的力量发射的。要击退精灵的力量必须要有人的意志才行,弩是应付不来的。” “那弓呢?” “弓确实能注入人的意志。但是箭太过细小、不甚安定。不是还有更加适合的东西吗?只有阿莱斯大人能够使用,而且能够充分注入阿莱斯大人意志的武器。” 阿莱斯知道伊扎雷在说什么了。 由于潘多拉的引导——或是说干涉,阿莱斯走了一条特殊的道路,也因此拥有了一项技能。不,必须拥有,否则就无法活下来。 伊扎雷让他对<风之战少女>使用那个。 说实话,阿莱斯不太喜欢这个做法。<风之战少女>和字面意思一样是个女的。骑士所持之刃原本不应朝向女子。 但是即便如此,如果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如果叛乱继续延长、人民遭到欺凌,也就容不得他犹豫了。 “……谢谢你宝贵的建议,伊扎雷。” “这是我的工作,不必在意。” 3 第二天早上。 艾莱娜随着鸡鸣声醒来。 “唔……!啊,天气真好。” 好久没有从床上,而且是清洁的床上醒来了。感觉还不错。脱掉了有点脏的神官服、只穿着干净的内衣睡觉也是原因之一。在阵地中连擦每天身体都不能保证。 这全都多亏了为复兴故乡而尽力的伊扎雷。为什么那样优秀的人会帮助哥哥呢?艾莱娜不由得觉得奇怪。 “……说起来,从今天开始哥哥打算做什么?” 虽然没有详细打听过,但艾莱娜知道哥哥是不情不愿地回到这个故乡来的。对从军神官艾莱娜来说,跟着阿莱斯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但叛乱还在持续,曾经袭击这里的人一定还在某处为非作歹。 这样一来,在这个莱斯托尼亚发生过的杯具说不定又会在别处发生,哥哥是不会允许这种事的。正是因为知道哥哥的这种性格,艾莱娜才给了他一把剑。 “算了,不管他去哪里,我只有跟着走就好了。因为我是哥哥的随军神官啊。” 不管怎样,今天应该能休息一下吧。对法诺瓦尔家的养女艾莱娜来说,这里是四位父母长眠之地。扫墓的时间应该是有的。 咕,一个小声音响起。 看来身体得到休息之后,肚子也想要活力之源了。 刚才的声音没有被人听到真是太好了,她想。如果让伊扎雷听到肚子叫的话,一定会批评她不够文雅的。那位可靠的老人在这方面意外地严格。 艾莱娜从床上下来,准备走向饭厅。这时,她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只穿着内衣。 “好险好险。现在罗兰也在呢。” 她知道罗兰对自己有好感。但是,艾莱娜是看着犹如骑士的榜样的哥哥长大的,觉得他有些太过轻浮,无法用超过朋友的关系来看待他。这样的打扮当然不能让他看见。 那么,不说罗兰,只有阿莱斯的话,让他看见这种不雅的打扮是不是就无所谓了呢——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个疑问,不过立刻觉得果然也不行,苦笑起来。 “早上好,两位。” “啊啊,早上好。” “嗯。” 桌边已经坐了哥哥和加尔穆斯两人。而且两人都大汗淋漓的。大概又是从一大早就开始训练了吧。返乡的第一天休息一下也好啊——艾莱娜虽然这么想,不过每日勤勉不辍才是这两人的风格。 而且哥哥看起来已经吃完收拾好了,但加尔穆斯面前还堆着空盘子和只剩骨头的鸡腿的小山。就算再怎么饿,竟然一大早就能吃这么多,艾莱娜不禁感慨。矮人的胃还是这样让人不能理解。 “请用,艾莱娜大人。” “谢谢。” 艾莱娜刚坐到桌边,侍女立刻端来了温热的汤。 好久没有不用自己准备食物了。在王国军阵地里的时候自不用说,在王都的时候艾莱娜也是修行之身,自己的事情基本都有自己做。然而,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热气腾腾的食物。不管怎么说,在这里她可是伯爵大人的妹妹。 ——过这种生活的话大概马上就会堕落吧,不过只有今天的话无所谓吧。 艾莱娜这样说着让自己接受,喝了一口汤。盐和汤汁的比例得当,温暖可口的汤把饥饿一扫而空。 “哎呀,艾莱娜大人。今天真是悠闲啊。” 一边打着这种有点像讽刺的招呼一边走出来的是伊扎雷。 “有什么不好?就今天一天嘛。” “嗯,确实。今天一天的话就不追究了吧。” 背后的意思是从明天开始要像样一点。这个人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来得正好,伊扎雷。实际上我想跟你谈谈从今往后的事情。” 这时,哥哥在桌子上抱着手说。 “哦,什么事?” “我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再赴战场,不过在那之前打算在这里呆几天。作为领主,最近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吗?” “没有。” 伊扎雷立刻回答。 听到这个让艾莱娜都不禁感慨的毫不留情的回答,哥哥皱起眉头。 “本来,把政务交给除了骑马挥剑之外全部无能的阿莱斯大人绝对是无谋之举,我伊扎雷还没有老糊涂到那种地步。哎呀,阿莱斯大人。您怎么表情这么阴沉?” “……不会什么都没有吧。我至少还能干干体力活。” “这才是真正的儿戏。请您明白,不论阿莱斯大人自己是怎么想的,对于领民来说,贵族、法诺瓦尔家的当家就是和神一样存在于天上的人。这样的阿莱斯大人可以在镇子上劳动试试看,肯定所有人都会害怕得没法干活的。这样做也许能提高阿莱斯大人的名声,但对这个镇子没有任何好处。” “…………” 哥哥没有再反驳,而是沉默了。 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了啊,艾莱娜想。 比起剑术,哥哥确实不擅长学习。而且他经常离开领地在王国四处穿梭也是事实。 但是他好歹也系统地学习过该如何当领主。艾莱娜觉得,比起某些贵族,哥哥无疑能够做得更好。 她之前一直觉得给予哥哥最高评价的是伊扎雷,不过似乎正因为如此,伊扎雷对哥哥总是太过严苛。 “啊,对了对了。” 伊扎雷好像故意似的打了一下手心。 “这么说来有一项可以交给除了挥剑以外全部无能的阿莱斯大人。” “……真啰嗦。什么事?” “去向尼姆伯道谢。” 尼姆伯。这个名字艾莱娜也知道,而且也认识这个人。因为那是治理和莱斯托尼亚领相邻的领地的领主的名字。 “这倒无所谓……发生什么事了吗?” “当然了。在这个镇子的复兴中,提供了最多援助的就是尼姆伯。就在昨天,还为了重建而送来了两百枚金币。” “哎呀。真是大手笔。” 艾莱娜不禁说出这样的感慨。 尼姆领的领土绝不算大,也不富裕。不过尼姆伯以忠厚老实闻名,一定无法对邻居的困境坐视不管。 “这样啊。确实应当马上去道谢。” “是的,不管怎么道谢都不够呢。因为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至少要领主亲自道谢才行。” “知道了。那么今天就出发吧。” 这样快速的决断确实像是哥哥的风格。 不过艾莱娜稍微有些遗憾,因为今天她本想让哥哥陪她去扫墓的。 “阿莱斯大人。这方面您要明白事理才行啊。” 而另一方面,不知为何伊扎雷惊讶地说。 大概是因为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哥哥绷起嘴。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有句老话说,捡日不如撞日吗?更何况去道谢的话越早越好吧。” “请您听好,阿莱斯大人姑且也是知名的伯爵。如果突然拜访的话不管哪个贵族都会不知所措,而且这本来也是无礼的举动。去打架的话姑且不论,去道谢的话要先派遣使者,事先向对方传达阿莱斯大人要去的事情才行。这是规矩。” “……真麻烦。算了,这样比较好的话,你就随便派个使者去吧。我明天出发。这样行了吧?” “是的,这样就好。” “太好了。那哥哥,今天陪我吧。要去看看爸爸他们的墓才行。” “啊……” 听到艾莱娜的提案,阿莱斯对自己忘记了如此重要的事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坐直了一些。 “……也是啊。也有许多事情要向他们报告才行。” “这个想法很好。镇子上也不是完全没有牺牲者。作为领主,至少应当向他们的墓上献一次花。” “知道了。就这样。” 哥哥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镇子上的人着想呢。想到这里,艾莱娜心里感到高兴。 “话说回来……” 伊扎雷突然转向站在一旁的侍女, “米蕾优。罗兰阁下现在如何?” “啊,回大人。”侍女虽然被突然问起,却能不慌不忙地回答,“罗兰大人今天好像有些不舒服,现在还在房间里。” 这时,艾莱娜发现了一个小疑问。米蕾优在说到罗兰的名字的时候,好像有些不高兴。 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艾莱娜便认为是自己看错了。 “罗兰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累了吗?” “那家伙就是这样,多半只是懒得起床吧。比起这个,伊扎雷,你罗兰有事吗?” “是的。明天去尼姆伯那里的时候请一定要带罗兰阁下一同前往。” “……这真是奇怪,他去能干什么?” “哎呀哎呀,阿莱斯大人。如果您要立于人上的话就请视野放宽广一点。阿莱斯大人也许不知道,但那一位的家世颇为显赫。如果显示出他跟随您的样子的话,就能保证伯爵的体面。” “竟然考虑到了这个地步。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啊。” 哥哥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意味。 但这对伊扎雷完全没有用处。 “一点都没错。我最近一直在想,跟着这么一位视野狭窄的主人,好像能轻易把他的领地和财产骗到手啊。请一定多加小心。” “…………” 阿莱斯说不出话来。 他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茶,故意停了一会儿之后说: “那我带罗兰、加尔穆斯、还有艾莱娜三个人去。这样可以吧?” “恕我冒昧。这种场合一般不宜带女性前去。” “哎?那只有我一个人留下来看家吗?” 艾莱娜最近一直都和哥哥在一起,于是本以为这次的旅行也会一同前去,完全没想到会被丢下,不禁提出抗议。 “我明白您的心情,艾莱娜大人。但是这次只是贵族和贵族之间打招呼而已。如果把艾莱娜大人带去的话,对方会以为法诺瓦尔家渴望联姻,此次是为了介绍艾莱娜大人。” “啊……”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贵族之间相亲而联姻非常普通,因此不会轻易把女儿或妹妹带出来。如果艾莱娜轻易跟去的话,尼姆伯一定会误会的。她深刻地感受到这个法诺瓦尔家能够保持贵族的体制,全都亏了伊扎雷。 “不,其实没什么问题。” 这时阿莱斯说, “艾莱娜,你也见过尼姆伯吧?” “哎?嗯,我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五年前。” “那么尼姆伯也不会认为是想要相亲吧。我法诺瓦尔家受到了诸多照顾,兄妹一起前去道谢是理所当然的。更重要的是,现在艾莱娜是我的随军神官。我在身为伯爵之前是一位军人,而军人带着随军神官的话,比带着罗兰更能体现你所说的体面吧。” 见到哥哥如此庇护自己,艾莱娜非常高兴。 伊扎雷小声叹了口气。 “哎……说得也是。对方是尼姆伯的话也不会那么复杂。但是阿莱斯大人,请您记住,有贵族会误解为相亲也不奇怪。因为艾莱娜大人是妙龄的女性啊。” “知道了知道了。” 在艾莱娜看来这件事颇为复杂。 她确实已经十五岁,到了结婚也不奇怪的年龄了。在艾莱娜个人看来不能丢下哥哥一个人所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不过将来会怎样她也不知道。也许应该认真考虑一下。 “那么我能留下吗?” 这是加尔穆斯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插嘴, “去打架的话也就算了,奉陪贵族的那种异想天开的谈话完全就是受罪。我也受够骑马了,留在这里磨练一下锻造的本领要有意义得多。” 这次没有任何人反对。 所有人都知道加尔穆斯讨厌人类的繁文缛节。本来,他就比伊扎雷更让人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帮哥哥。就算是为了报答这个恩情,这种时候就随他便吧。 “确实,这次不是去打仗啊。知道了,你就随意吧。” “嗯。帮大忙了。” 就这样,阿莱斯、罗兰和艾莱娜三人踏上了简短的旅途。 4 这一天,被杰莱德下令暗杀阿莱斯的卡库德出现在了紧邻莱斯托尼亚领的一个驿站里。他来是为了看清阿莱斯的动向。 “报告!<赤之附魔者>带着少量随从,离开了公馆!” “……啊?” 从部下那里听到意想不到的报告,卡库德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所谓随从,具体有那些?” “报告。看起来一位是神官,一位是近卫骑士。因为他穿着红色的铠甲……” “这样啊。” 神官和近卫骑士的护卫。虽然碍事,但一两个人成不了气候。 不过,闻名全国的贵族竟然只带两个人出门,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所知的伯爵不论走到大力都要带着几十人的护卫。这样一来领民们救不得不给他让路,途径的村子为了准备食物和住处也要承担不少负担。 他深刻的明白了阿莱斯这个人的器量,杀 死他实在太过可惜。不过一旦处在敌对立场上,他就是最大的障碍。卡库德十分明白杰莱德下令暗杀的理由。 “那么,知道他要去哪里吗?” “是的。似乎是要去相邻的尼姆伯爵领。” “哦。” 是个好机会。 虽然不知道<赤之附魔者>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但这简直是天赐的良机。他现在里尼姆领非常近,不难先做好准备。 “把达坎叫来。我们也要行动了。” ◆ 同一时间,被加尔林侯下令暗杀阿莱斯的贝雅托丽丝也通过部下的报告得知了阿莱斯的动向。 “……总之,阿莱斯带着少数随从,从莱斯托尼亚出发了。” “辛苦了。到此为止都和预想的一样。” 贝雅托丽丝放心地微笑了。 和阿莱斯势同水火的菲利普成为了第三军的新将军后,和预想的一样选择了左迁阿莱斯的道路。 而回到莱斯托尼亚的阿莱斯为了向给予莱斯托尼亚诸多援助的尼姆伯道谢而离开了故乡。 考虑到传闻中阿莱斯重信义的性格的话,到这里都和预想中一样。 接下来就是贝雅托丽丝的工作了。再过不久,阿莱斯就会带着极少的随从来到这里。来到这个等同于她所支配着的这个地方。 贝雅托丽丝走出房间,去找这个暂住地点的主人。她在巨大的公馆中漫步,走向主人的卧室。 “尼姆伯。” 贝雅托丽丝微笑着说。 过去,看到她这个表情依然没有放松警惕的人,不要说异性了,连同性中也一个都没有。 但是,只有这次不同。尼姆伯像是害怕着什么似的看着贝雅托丽丝。 “有……什么事?” “再过不久法诺瓦尔伯就会来到这里了。感谢您的帮助。这多亏了能够借用尼姆伯大人的名字向莱斯托尼亚领提供援助。” “…………” 尼姆伯不寒而栗。 “……你是认真的吗?我从阿莱斯……不,法诺瓦尔伯小时候起就认识他。他是位会成为祖国忠臣的优秀人物。要将他……将他暗——” 贝雅托丽丝伸出食指按住尼姆伯的嘴唇。 “不可以,阁下。人常说隔墙有耳,这种不吉利的话不能说出来。而且,尼姆伯,这是加尔林侯爵阁下直接下达的命令。那位大人曾经下达过对这个国家不利的命令吗?” “这……这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 “请放松一点。对您的要求并不多。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全部,都是为了祖国啊。” 贝雅托丽丝的脸上露出圣母般的笑容。平时的话,看到这种笑容的人,即便死期将至也能感到些许平静。不过,今天似乎是个例外。 第五章 英雄的前路 1 贝雅托丽丝会根据任务的内容选择不同的衣服。这当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在这种时候,身为女性变成了一个特别有利的因素。高大的男人很难扮成女人,但女人要化妆成男人却一点都不困难。 而这次贝雅托丽丝选择的是旅人的装扮。她把头发扎起来,披着皮革斗篷,极力避免露出皮肤,在远处看来根本分不出是男是女。 不过,也许这一次她根本不用考虑别人的眼光。因为贝雅托丽丝现在正压低身子躲在街道旁边的森林中,而且还是在初夏的阳光中生长茂盛的草丛里。街道上的行人不少,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阿莱斯如果去往尼姆领的话,一定会通过这个街道。而且贝雅托丽丝潜伏的角落正好是街道的拐角处,视野不好,被别人看到的可能性很低。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埋伏地点了。 于是贝雅托丽丝静静地等着。她的怀里藏着短弓和涂了毒的箭。 “……来了。” 和计划的一样,对面走来了骑着马的三人组。 一位是报告中的近卫骑士——恐怕是罗兰。还有一位是个年轻的少女。大概是阿莱斯的义妹兼随军神官艾莱娜。 还有最后一人,当然是阿莱斯。 实际上,没有直接见过这三个人。但是,谁是阿莱斯一目了然。当然,穿着象征贵族的红色斗篷是其中一点,但最重要的是眼神和气氛完全不同。他的眼神锐利、没有一丝阴霾。穿过数次激战、立下重大战果的武者一定就是那样的人吧。贝雅托丽丝深刻地明白了下达暗杀命令的加尔林侯的心情。万一这个人反过来对付祖国的话,一定会成为可怕的敌人。 现在他果然没有穿甲胄。和预想的一样。在立场上作为护卫的罗兰姑且不论,没有人会在前去向贵族道谢时身穿甲胄。接下来只要让这只毒箭掠过他身体某处就结束了。 贝雅托丽丝在草丛中压低呼吸。静静地等着阿莱斯等人走过,然后从右后方射击。不论怎样的剑术达人都不可能随时随地保持警惕。在这个初夏的季节里,在马背上摇晃了半天,身心多少会有些疲惫。这时突然从背后放箭的话,不可能有人能够应付。 终于,三人通过了贝雅托丽丝眼前。当然,他们没有注意到贝雅托丽丝就藏在旁边的草丛里。 时机逐渐成熟。贝雅托丽丝准备把毒箭搭上短弓。 但是,她立刻不得不停止了这个行动。 “……哎?” 因为情况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 ——前一阵子的米蕾优真是可惜。 与阿莱斯和艾莱娜一起骑着马,罗兰心想。 直到几天前,他都身处于且完全没有女人的前线。不,确实有一个艾莱娜这样的美人,但他可不能出手。因为不想与阿莱斯为敌。 过了这么些日子,是个男人就会想随便找个女人抱抱。于是罗兰跟着阿莱斯离开了前线。全都是为了回归男人本来的道路。 这时他偶然遇见的便是法诺瓦尔家新雇佣的侍女米蕾优。 她是个美人。虽然不及艾莱娜,但足以让罗兰觉得他就是为了和这个女人相遇才配阿莱斯一起来的了。 而且那个阿莱斯肯定不会对侍女下手。 反正不能对艾莱娜出手,那么至少这个就由他收下了——这么想着,罗兰便试着求爱。 然而。反应并不好。因为他稍微强硬了一些,但招来了反效果。 不愧是武者名门法诺瓦尔家的侍女,毫不留情地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 直到天亮他的脸颊还是肿起好大一块没有消退,因此昨天他知道傍晚都无法见人。 ——好久没求爱了呢。有点太着急了吗? 罗兰试着反省。冷静想来,虽说是侍女,但也是和那个怪人窟法诺瓦尔家有关系的人。也许正攻法不适用。 不过,应该还有希望。比方说,接下来可以去尼姆领向镇上的女孩搭讪找回自信,然后再次挑战。而且,米蕾优第一次见面就打了他一巴掌。也许现在正在后悔,等着道歉的机会呢。不,一定是这样。那么他就可以展现出男人的一面,提出让过去的事都过去、重新建立起向积极关系,米蕾优一定会同意的——。 ……罗兰这种极其乐观的思考,不得不突然中断。 “你是法诺瓦尔伯阿莱斯吧?” 他听到一个男人粗野的声音。 “……哎?” 由于走神,他一直都没注意到。向前一看,正有二十人左右看起来相当粗暴的男人举着剑和枪堵在前面。 “……我说。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啊。” 艾莱娜的声音里带着害怕,罗兰也同样感到背脊发凉。此时的氛围就是这样异常。 罗兰反省自己的大意。他天真的以为只是跟着阿莱斯去临镇而已。待在仍在复兴的莱斯托尼亚也只是无聊,去尼姆领的话应该有可以玩到天亮的店。怎么可能有危险,他是这样想的。 但是——这种情况怎么看都很糟糕。 站在二十个粗暴男人前头的人体型硕大目光凶恶,怎么看都像是个山贼头头。 再加上他指名道姓地要找阿莱斯,一眼就可以看出有某些目的。 然而, “啊啊。我就是法诺瓦尔伯。” 阿莱斯却认真而有礼貌地回答。 ——看看气氛啊你个笨蛋! 罗兰在心里大喊。 这个笨蛋为什么这么愚直地就承认了?这个境况,怎么看都是——。 “小的们,不用顾虑!宰了他!” “果然?!” 在罗兰惨叫的同时,男人们开始散开包围他们。 “你们是什么家伙!” 金属摩擦的尖锐声音响起。阿莱斯拔出了两把剑。在这种情况下也毫不动摇真是不间断,但罗兰一点也不想赞扬他。 “等、等一下,哥哥,你要干什么啊?!” “不用担心,这种事常有!上吧罗兰!兵来将挡就是!” “等等等等等等!没戏没戏,对方那么多人怎么赢得了啊!” “胡说什么,你是好几次穿行于战场的骑士吧!这种程度不是应付不了的对手!”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只会从背后砍逃跑的敌人而已!” “……去死算了!” “过分!” 罗兰也慌忙拔出剑。但是,以这种人数为对手战斗,只有阿莱斯和加尔穆斯这种人才做得到。 罗兰在战斗的领域不过是凡人。他深知这一点,并很快做出决断。 就在没见过的男人们即将完成包围网的那个瞬间。 “那,艾莱娜就交给我了!” “哎?等等——” 他迅速身手握住艾莱娜骑着的马的辔头,调转马头从后方逃了出去。 “什——” 惊讶的声音从阿莱斯,还有男人们的嘴里漏出来。 “怎、怎么办?!” “别、别管他们!我们的目标只有<赤之附魔者>一个!” 各种想法交错。 男人们们被一溜烟儿逃跑的罗兰两人吸引了注意力。 而阿莱斯虽然也被罗兰的行动惊呆了,但没有放过眼前敌人的大意。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地行动起来。 “走吧,奥尔托斯!” 阿莱斯胯下的爱马长嘶一声,奋力蹬地。 在以惊人速度冲到半包围的一角的同时,阿莱斯挥动两把剑。 被右边的剑斩断,或是被左边的剑击中头部,立刻有两个男人倒下了。 包围网无法 完成,胜负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分晓了。 “……看来结束了啊。” “嗯。我哥哥还是那么厉害……” 罗兰和艾莱娜一起骑马返回的时候。 胜负已经分晓了。 “什……什么怪物啊!” 倒在地上的男人超过了十名。其中一半流着血躺在地上,另一半虽然没有流血,却或是因为骨折而发出痛苦的呻吟或是昏倒了。 “抱歉啊。最近不太会手下留情啊。” 阿莱斯冷冷地说,他当然没有受伤。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受到这个教训、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了。回家种地去吧。” “唔!撤、撤退!” 貌似首领的高大男人一声令下,众人便拖着无法行走的同伴四散而逃了。 罗兰策马走到阿莱斯旁边,挺胸抬头冠冕堂皇地说: “哼,这种程度的实力想干掉我们还遭了十年呢。” “你真敢说。我们两个不过是一开始就逃走了而已。” “你在说什么啊,艾莱娜。就是因为我们突然逃走,那些家伙才措手不及的。喂,阿莱斯,你也不要难为情,就说出来吧。说:‘这个忙帮得再好不过了,谢谢。’” 阿莱斯皱起眉头。 “……把艾莱娜带走这一点要谢谢你。不过,身为骑士竟然那样毫不犹豫的逃走,你一定能够长命百岁。” 拙于口舌的阿莱斯虽然想讽刺一下,但这对罗兰当然不管用。 “你在说什么废话啊。这世上还有许多尚未知道我的爱的女人,哪里有空早死啊。” “啊啊,这样啊。” 阿莱斯明白似的点头,但他的动作怎么看都缺乏诚意。 “不过,那些人到底是谁?竟然在这种地方埋伏哥哥……” “谁知道。也许是叛乱军的刺客,也许是某处强盗的残党……。能想到的太多了,不能确定。” “…………” 罗兰不禁沉默了。 想要自己命的人太多了——这句话实在太过险恶。 继续和他在一起的话,又会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卷入麻烦事之中吧。罗兰有些后悔跟着阿莱斯了。 ◆ “……不敢相信。” 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幅场景的贝雅托丽丝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 向阿莱斯射箭的好机会被突如其来的袭击者阻拦了。这无所谓。反而觉得省了自己的事。 但是阿莱斯面对二十位敌人一步不退,反而凭借巧妙的马术穿梭于这个绝对不算宽广的战场上,将敌人一个个斩落。 超越人类的无比强大。被称为英雄也是有道理的。 “不过,真是奇怪啊。” 袭击阿莱斯的神秘集团。 他们在确认对手是阿莱斯后发起袭击,而且还将阿莱斯曾为<赤之附魔者>。应该不是普通的强盗。 “难道说,是叛乱军……?” 贝雅托丽丝认为这是最合理的答案。 王国军中也有讨厌阿莱斯的人,那是他们出钱雇来的人、或是外国特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现在最想暗杀阿莱斯的组织,果然还是叛乱军。在即将到来的和王国军的决战中,<赤之附魔者>必然会成为最大的障碍。而事先将他暗杀——这正是叛乱军指导者喜好的合理性思考。 如果他们监视阿莱斯的动向的话,自然也会了解到阿莱斯带着少量随从去往尼姆领的事情。然后,他们自然也会和贝雅托丽丝一样,在这个从莱斯托尼亚到尼姆的唯一一条路上、而且是视野不好的这个地方发起袭击。 “太可惜了。如果事先知道这件事的话,也许可以加以利用。” 利用叛乱军杀死阿莱斯。没有比这更有效率的手段了。 但是得知这件事似乎有些迟了。 因为,阿莱斯现在就会死去。疑似叛乱军的那些人袭击阿莱斯,使得暗杀的最好机会到来了。 刚刚结束赌命战斗的这个时候,才正是任何人的戒备都最为松懈的瞬间。战斗的疲劳这种东西,在战斗结束后的瞬间才会急剧地喷涌而出。不管是怎样的高手都不例外。现在应该很容易用这只毒箭射死阿莱斯。 贝雅托丽丝再次举起短弓,从右后方瞄准了阿莱斯。 ◆ “那么。耽误了不少时间,赶快去尼姆领吧。” 呆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半路上也没有任何意义,听到罗兰的提议,阿莱斯点了点头说: “说的对。前去道谢却迟到了的话可不——” 阿莱斯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罗兰不禁感到奇怪。 “哥哥,怎么了?”艾莱娜似乎也带着和罗兰一样的疑问看向阿莱斯。 不知为何,阿莱斯看向天空。真的是,上方的天空。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好像哪里有什么人一样。 你在看什么——罗兰想问,但没能问出口。 阿莱斯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然后,用仿佛看到了杀父仇人般的眼神,转向了左后方。 “……不可能。” 那之后发生的事情,罗兰一辈子也忘不了。 从阿莱斯转过身的方向飞来了一支箭—— 而那支箭,被阿莱斯空手攥住了。 ◆ “……!!” 贝雅托丽丝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 在她绕到阿莱斯的右后方,终于要射出毒箭的那个瞬间——从别的方向飞出了箭。 这无所谓。那些疑似是叛乱军的男子们企图杀害阿莱斯,那么他们和贝雅托丽丝想得一样也没什么奇怪的。即,让阿莱斯小胜一场,再瞄准他放松警惕的时刻。 但是,比这更让她惊讶的,是阿莱斯的反应。 ——不敢相信……! 阿莱斯空手攥住了从背后飞来的箭。 剑术的达人也许可以用剑拨开空中的箭。但是,不论是怎样的高手,都很难空手攥住以几乎看不清的速度飞来的剑吧。 但是阿莱斯做到了。而且,是对从背后飞来的箭! “还有吗!” 阿莱斯扔下箭,踢了一脚马肚子。 他以风一般的速度冲向箭矢飞来的方向,跳进灌木丛中。 “嘎啊啊啊啊!” 紧接着,灌木丛中发出惨叫声。 “…………” 看到这幅场景,贝雅托丽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刚才放箭的是她的话,无疑已经被杀掉了。 她感谢着那些细小的幸运和偶然,同时再次认识到了: “……看来,我太小看他了。” 不愧是穿越众多激战、被称为英雄之人,他一定是拥有一些凡人无法比拟的特殊直觉。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从一支流矢就能轻易让人丧命的战场上生还吧。 至少他不是用这种弓箭就能杀死的对手。现在应该暂时撤退。 暗杀的手段还有许多。应该选择阿莱斯最不擅长,而贝雅托丽丝最为擅长的领域一决胜负。 就这样,贝雅托丽丝干脆地离开了那里。 ◆ “太荒唐了,真是太荒唐了。” 罗兰比起感慨更多的是惊讶。 空手攥住从背后飞来的箭。这种把戏任何杂技演员都做不来吧。 不过——他想。 就在刚才,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情,明显有些不对劲。 察觉到从背后飞来的箭——竖起耳朵,分别出箭矢破空的风声的话,也许可以做到这种绝技。 但是。 他想起刚才的情景。那时候的阿莱斯,好像在箭飞来之前就看向那个方向了吧。简直就像是知道那个方向会有箭飞过来一样。 “那家伙有预知能力吗?” 虽然是个荒唐的想法,但发生在那个阿莱斯身上,说不定是真的。这样想反而可以接受。 “又耽搁了呢。”自己的性命被人盯上,阿莱斯却若无其事地说,“走吧,这次真的要出发了。” ◆ 阿莱斯、罗兰、还有艾莱娜。 此时此刻,出来贝雅托丽丝之外还有另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是卡库德。 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包括达坎在内的二十名部下被阿莱斯击溃的全过程。 “不、不行!那家伙和传闻中一样是个不得了的怪物!面对二十个人不仅一步不退,还……您、您也看到了吧!” 逃回来的达坎喘着粗气说。 “……啊啊,当然看到了。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强到这种地步。” 卡库德知道,在解放军内部,阿莱斯被称呼为<赤之附魔者>这样一个危险的名字,深受畏惧。还有像是孤身一人闯入千人的部队啦,从垂直的悬崖上冲下来独自一人破坏阵地之类支持这个危险别名的传闻。 话虽如此,战果这种东西经常被人夸张,因此卡库德心里也有些小看了阿莱斯。还以为阿莱斯虽然精通剑术,但别说是一千人了,以十人为敌不可能取胜。 但是,看来传闻是真的。阿莱斯面对卡库德部下中最富攻击性的二十人,完全无伤取胜。 而且——可怕的是在那之后。 卡库德作为保险还设置了一个圈套,也就是弓箭偷袭。 怎么可能有人能躲过背后而来的箭?而且在战斗结束后人总会松懈,那时候恰恰会产生绝对无法回避的空隙。 因此,卡库德把一名队上最为出色的射手配置在了灌木丛中。 然后<赤之附魔者>呢? 他不仅化解了从背后飞来的箭——而且使空手接住。 实在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情。只能以荒唐来形容。这可不是开玩笑,认为他真的是被恶魔附体了反而轻松。 但是,正因为如此才不论如何都要排除他。以那种人为敌,解放军没有未来。 现在必须再次煽动达坎。 “但是这可怎么办呢?只要不杀掉<赤之附魔者>,杰莱德大人就会将你处死。我可不能再替你说话了哦?” 他选择适当地话,将达坎逼入绝路。 “是、是。我明白。但是以那种怪物为对手……” “也是啊。<赤之附魔者>的本事确实和传闻中一样高强。但是达坎,你还记得<赤之附魔者>对你说了什么吗?他说:‘受到这个教训、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了。回家种地去吧。’对盯上自己姓名的敌人,那个男人依然没有下杀手。” “啊。确、确实……” “实际上,我听说<赤之附魔者>在与我军的战斗中即使胜利,也不会随意杀死士兵。看来那个男人极端遵守骑士精神啊。这样一来,那里也许有可以抓住的空隙。” “您、您是说?” “比方说……你还记得<赤之附魔者>身边有一个女性神官吧?对军人来说,有神官跟随似乎有特别的意义,是极其重要的人吧。而且,<赤之附魔者>马上就要进入城镇里了。这样一来,比方说,很容易混在人群里偷偷接近吧。” 说到这种地步,就连达坎也明白了。 “……队长。再给我一次接回。我有个好办法。” “是吗。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就交给你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为了你啊。” 卡库德知道达坎这个人的性格。他是那种为了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别人的人。很容易想象出他会使出什么肮脏的手段。 不过煽动他的正是卡库德,而杰莱德也是这样期望的。为了达到目的,他们没有选择手段的余地。不能阻止。即使最终,会造成什么样的牺牲也好。 2 阿莱斯等人终于走进了尼姆伯居住的城镇。 这个城镇虽然不大,但十分祥和,充分反映出领主的性格。 “虽然是个好城镇,但总觉得有点缺乏刺激啊。” “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啊,罗兰。” 他们进行着这样的对话,沿着修缮整齐的大道前进。 就在这时。 《吾之契约者啊。现在情况很微妙,难以给出建言,但有一件事必须说一下。》 眼前,潘多拉带着复杂的表情飘然降下。 “怎么回事?” 阿莱斯像往常一样,用艾莱娜她们听不到的小声问。 《说了情况很微妙吧,现在不好回答。如果只关系到汝一人的性命的话就简单了。因此还是说一下吧:准备好好久没用过的那个会比较好。》 “……你说什么?” 即便有人能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也听不懂这种暗语的意思吧。 “在这种地方吗?这可是在城镇里啊。” 《正因为是在城镇里才需要。甚至应该说是个好机会。看,那边就有武器店。》 “…………” 潘多拉手指的方向上,有一个画着剑的木招牌。 如果是偶然的话也太凑巧了。但是,正因为如此阿莱斯才不能无视。 “你们两个,稍等一下。” “哎?怎么了?” 艾莱娜反问,但阿莱斯没有回答。他沉默地下马,进入旁边的武器店,买了某种武器。 看到从店铺里走出来的阿莱斯,艾莱娜理所当然地疑惑起来: “……为什么要买枪?哥哥不是有两把好剑了吗?” “我也说不清楚。有时候枪比剑管用。” 阿莱斯说着这些不能算是回答的话,把将近六尺长(约一点八米)的细枪背到了背上。 然后没过多久,便发生了这一天中的第二个事件。 以阿莱斯为首,三人三骑走在街道中。大概是因为阿莱斯穿着象征贵族的红色斗篷,没有人挡住他们前面。不过,倒是有不少人对贵族带着很少的随从走在这种地方感到惊讶。 不一会儿,三人走进了城镇的中央。 从这里可以看到目的地的领主公馆,周围的人也多了起来。 而艾莱娜发出惨叫,正是在这个时候。 “什、什么?呀啊啊啊?!” “你们!统统不许动!” 妹妹的惨叫,还有男人粗野的声音。 阿莱斯和罗兰立刻停下马步转过身。 “什——艾莱娜?!” 不禁说不出话来。 那里站着一位把艾莱娜从马背上拉下来,用刀抵着她脖子的男人。 不过,这虽然是太过突然、难以置信的场景,但阿莱斯也没有那么惊讶。对他来说,这也就是潘多拉的建言又成真了。不过没想到艾莱娜竟然被抓做人质。 “混蛋附魔者!想要这个女人性命的话就乖乖照我说的做!” 阿莱斯记得这个男人。是一刻钟之前向他发起袭击的彪形大汉。 同时,阿莱斯他们周围的好几位行人突然拔出剑来。人数大约有五名。恐怕他们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 “立刻从马上下来扔掉武器!不照做的话真的会杀了她啊!” “等等?!不要啊啊啊!你在做什么啊,放开我!” “……这算什么啊。” 罗兰好像终于明白了过来,发出呻吟。 “那个男的,不就是 刚才的山贼老大吗?怎么办啊,阿莱斯。真是最糟糕的情况啊,好死不死竟然把艾莱娜抓做人质。” “我会想办法的。总之现在先照那家伙说的做。” “这、这倒无所谓,而且也关系到艾莱娜的性命。但是,现在扔掉武器的话我们一定会被杀的啊。” “说了我会想办法的。这也是常有的事。” “常有的事?这种竟然是常有的事,你到底走的是什么人生路啊?” “喂,说了快点照做吧!这个女人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们无所谓吗!快点下马!” 那大汉焦急地怒吼。 “知道了,照你说的做。艾莱娜,没关系。你老实呆着就行了。” “嗯,知道了。我相信哥哥。” 这句话确实符合艾莱娜刚强的性格。不过她毕竟是被人那刀抵着脖子,脸色不太好。 阿莱斯缓缓下马,罗兰没办法只得效仿。 周围聚集了不少人。这也是当然的。在城镇里,而且是在大街的正中央做这种事情。 “很、很好!接下来是武器!把身上的武器全部丢掉!” “知道了。” 把两柄剑连着剑鞘一起从腰间取下,小心地放到地上。 “这样就行了吧?” “说什么胡话!还有背上的枪也扔掉!” “知道了知道了,冷静一点。” 取下背上的枪,像随手一扔一样插到地上。 “你看,我找你说的做了。这样一来我已经手无寸铁了。放了艾莱娜。” “嘿,谁会放她!小的们,动手!” 在那大汉的指示下,周围拿着武器的男人缓缓缩小包围圈。 “不、不好了阿莱斯!就算是你,在这种没有武器的情况下——” “没问题。反而是罗兰,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一瞬间就行了,帮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引开注意力?要、要怎么做?!” “怎么做都行。你也不想这样被杀死吧。” “……唔,可恶!我豁出去了!” 接着,罗兰采取了让所有人惊讶的行动。 “你个混账!” “呜、呜哇?!” 他大喊着撞向一名拿着武器的男子。 穿着沉重的铠甲,而且是出其不意地冲撞,两人纠缠在一起倒在了街边小摊上。 “什——” 男子们略微有些动摇。 这个小小的破绽对阿莱斯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迅速伸出手,握住插在地上的枪。 “哈!” 大喝一声,投了出去。 这全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长枪插到了把艾莱娜抓做人质的男子的额头上。 男子立刻像断了线的人偶一样倒下来。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莱娜发出惨叫,逃离男子的尸体跑向阿莱斯,紧紧抱住他。 “没事吧,艾莱娜。抱歉让你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 “没、没事。我没关系。我知道哥哥一定会就我的……” 艾莱娜嘴上这么说着,身体依然小幅度颤抖着。 这也难怪。她从来没有被抓走当过人质,而且虽说是随军神官,也没有这么近距离看到过人被杀死吧。 艾莱娜紧靠着阿莱斯转过头,瞥了一眼那个头部被贯穿一动不动的大汉。 “那个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看来是非常想要我的性命啊。不用同情那个男人。把我唯一的家人抓做人质之辈,我绝对不会放过。” “……嗯。谢谢。” 艾莱娜带着有些复杂的表情道谢。 “哎呀哎呀,只有我干这种不讨好的事情吗。” 这时,罗兰颇有怨气地说。 大概是刚才装进路边小摊的时候压烂了蔬菜,他红色的近卫骑士铠甲更加红了。 “罗兰,谢谢你。我也要向你道谢才行呢。” “要道谢的话希望能是口头以外的方式啊。能不能像对阿莱斯那样也和我拥抱一下呢?” “说、说什么蠢话。哥哥也就算了,对你怎么能做那种事情。” 艾莱娜微红着脸说。罗兰说着“好过分”垂下了肩膀。 “说起来,剩下的敌人去哪里了?好像有四五个人来着。” “早就四散而逃了。看了那个当然会这样了。” 说着,罗兰瞥了一眼额头被贯穿倒在地上的尸体。 “喂,阿莱斯。你知道会变成这样吗?所以才实现买枪做准备吧?” “嗯,差不多吧。” “不敢相信。我从以前就觉得了,你难道能预知未来吗?” “……那怎么可能。虽然无法解释,但不知怎的就觉得这样会比较好而已。” 阿莱斯当然不能说实话,只好随便敷衍两句。 “怎么回事,你们在做什么?!” 伴随着一声怒吼,周围的人群骚动起来。 “喂,你们几个,到底在做什么——” 一群看上去像是卫兵的士兵拨开人群出现了。 但他们发现骚动的中心是贵族、近卫骑士和神官,立刻站好、改变了态度。 “这、这真是失礼了!难、难道说……您就是法诺瓦尔伯爵大人吗?!” “啊啊,是的。” “久、久候大驾!不过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卫兵看到倒在地上的男子尸体,瞪大了眼睛。 “看来这里混进了想要我性命的刺客。不好意思,后面的处理可以交给你们吗?” “是……遵命!” 谋害贵族是大罪。如果阿莱斯以“这里的卫兵在做什么”追究责任的话,他们一定会受到波及。 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这种事,他们对阿莱斯极其客气。 “那、那么后面就交给我们吧。伯爵大人请直接去见我的主人吧。我让人带路。” “是吗。那么拜托了。” 有卫兵带路的话应该不会再被卷进麻烦事中了吧。阿莱斯坦率地接受了这个提议。 3 这时的贝雅托丽丝正穿着修女的衣服隔着一定的距离秘密监视着阿莱斯。 穿着修道服便可以装作巡礼者,走在路上的时候用头巾遮住脸也不会显得奇怪,还能把涂了毒的弓箭藏在怀里。她打算只要阿莱斯露出一点破绽,就立刻放出冷箭。 但是,全部都白费了。 “他果然是个不得了的骑士啊……” 轻松击退二十名敌人的袭击,空手攥住从背后飞来的箭,在加上刚才重要的妹妹被抓做人质的时候依然毫不动摇用一只投枪解决。 最难以置信的是,为什么阿莱斯会事先准备枪?阿莱斯擅长使剑。他没有任何理由在路边的武器店里买一把普通的枪。 除非——他早就知道会有人被抓做人质。 “……单从逻辑上考虑的话,也许不是绝对没有可能。” 在贝尔赛尔王国红,流传着某件事:有一位剑士在国内四处流浪,不断击败为害百姓的强盗。 而且那位剑士的风貌和阿莱斯非常相像。 如果现在有人说那个骑士就是阿莱斯本人她也不会感到惊讶。而且说到强盗,为了对抗阿莱斯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使用各种肮脏的手段。比如——抓人质。 不难想象,阿莱斯为了应对这种手段而学会了投枪这种特殊的技术。能够从三丈(约九米)的距离上瞬时而且正确地贯穿对手的要害的话,即使对方有人 质也能应对自如。 而今天,阿莱斯已经遭到了一次袭击。于是,他为了戒备复仇而购买、装备长枪也许也说得通。 不管怎样,能够肯定的是,阿莱斯拥有一种不知底细的直觉。也许这正是所谓的英雄的资质。 恐怕悄悄接近放毒箭是不可能的了。如果这种方法行得通的话,他早就该在战场上被装死的士兵杀掉了。 话虽如此,暗杀的手法还有很多很多。下次才是来真的。准备——或是说事前工作虽然费事,但这也因此是不论怎样的对手都绝对无法逃脱的最佳的暗杀手法。 “阿莱斯。虽然观察你是件有趣的事,不过下回就是最后一次了。” 贝雅托丽丝自言自语着,走向了尼姆伯居住的公馆。 ◆ “失败了吗……” 卡库德叹了口气。 达坎做得很好。抓住人质——对充满骑士精神的阿莱斯来说没有比这更有效的手段了。 但即便如此,这对阿莱斯来说也没有意义。他竟然用一柄投枪就解决了,这完全超乎想象。更何况被抓做人质的还是身为阿莱斯随军神官的少女。然而他却没有丝毫动摇,实在是难以想象。 为什么阿莱斯会事先准备枪?这虽然是个疑问,但对卡库德来说更加切实的问题是,他手上已经没有可以派出的棋子了。在敌人的地盘上也很难继续行动,现在只能逃回去了。 “唯一的收获,只不过是确认了阿莱斯确实有着和传闻中一样的实力吗?” 即便如此也比没有好。至少听了这个报告,那位慎重的杰莱德一定不会再次让达坎这样无谓的牺牲产生了。 就这样,卡库德孤身一人回到了托尔斯林要塞。 但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再次站到阿莱斯面前。 4 “久疏问候,法诺瓦尔伯。今日承蒙您光临寒舍,不胜荣幸。” 尼姆伯今年四十二岁,以待人温厚闻名。他目光柔和,体型微微发福,都像是印证着这一点似的。 “是。看到尼姆伯身体健康,我也十分高兴。” 虽然试着像贵族一样打招呼,但好像有些不得要领,这一点阿莱斯自己也知道。 “您还记得吗?这位是我的妹妹……” 阿莱斯说到这里,艾莱娜立刻自己走上前低下头。 “我是艾莱娜。好久不见了,伯爵大人。” “哎呀哎呀!已经五年不见了呢,你真是越长越漂亮了。我听说了哦,现在你是法诺瓦尔伯的随军神官。” “似的。虽然还远远不够成熟,但我想成为兄长的助力。” 艾莱娜优雅地微笑,完全一副贵族子女的样子。她小时候明明总是把礼仪教养什么的丢在一边只知道玩,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呢?阿莱斯不禁感到奇怪。 “你们死去的父亲也一定会高兴的。啊啊,这一位是护卫吗?看起来是位近卫骑士。” 尼姆伯把视线转向罗兰。 罗兰也漂亮地回礼。 “是的。我是近卫骑士罗兰。” “哦?冒昧问一句,难道是宾塔家的?” “您知道啊。是的,我是那里的不孝子。” “呵呵,这可真是。竟然带着那个有名的宾塔家的儿子,不愧是法诺瓦尔伯啊。” “……啊。” 阿莱斯含糊地回应。 和伊扎雷说的一样的发展。 对知道罗兰平时品性的阿莱斯来说,这种情况实在让人不解。这个胆小鬼骑士竟然这么有名。 “比、比起这个,尼姆伯。这次承蒙您对我领地慷慨援助,谨表谢意。” “哪里哪里,有困难的时候就应该互相帮助嘛。而且,能帮助见过的英雄法诺瓦尔家,反而是我的光荣。更何况这样一来,今天还能承蒙年轻的英雄前来做客呢。” “……不敢当。到达得比预定迟了一些,容我再次道歉。” “这是哪里的话。我听说了,竟然在镇上被歹徒袭击了。发生在这个领地上的事情都是我的责任。发生了这种事情,该是容我致歉。” “没有的事!请不要在意。被歹徒盯上这件事都是我的无德所招致的后果。最重要的是,我和艾莱娜都没事。这件事就请到此为止吧。” “法诺瓦尔家的宽容总是让我自愧不如啊。确实,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那么至少让我用今晚的晚宴作为赔罪吧。各位远道而来一定都累了,就请品尝一下我尼姆领引以为豪的葡萄酒,让我听听法诺瓦尔伯的英雄事迹吧。” “诚惶诚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么请进吧。寒舍狭小,还请多多包涵。” 就这样,对话高一段落,阿莱斯长出了一口气。 竟然能把这种对话进行下去,阿莱斯都替自己感慨。话虽如此,一直带着不至于失礼的微笑果然还是很痛苦。没有带加尔穆斯来真是幸运,要让那个矮人一直采取这种态度虽然不是完全、但基本是不可能。 不过,试炼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开始的宴会中,也要一直维持刚才的态度,阿莱斯想想就不禁担心。 在这一点上,罗兰似乎非常习惯这种场合,一直带着非常优雅地微笑。阿莱斯坦率地觉得罗兰的这一点值得学习。 不得已,阿莱斯在跟着尼姆伯走向食堂的路上小声对罗兰说: “喂,罗兰。” “啊啊?怎么啦?” “你知道我不善言辞,再加上酒量也不行。英雄事迹什么的到底要说什么啊?” 罗兰咧嘴一笑。 “知道了知道了。交给我吧,我会巧妙地引导话题的啦。这种事我擅长。” “帮大忙了。” “没什么啦。借给你的人情利息可是很高的哟。” “…………” 这话实在不吉利。阿莱斯不禁担心他以后会要求跟艾莱娜幽会。不过,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了。 阿莱斯等人被带到的餐厅绝不算宽广,但打扫得干干净净,装饰着典雅的美术品,充满舒适和惬意的感觉。 “来,快请坐吧。” 三人在佣人的引导下并排入席。 就在这时。 《吾之契约者啊。有件事要告诉汝。》 脑子里响起了这句话。 “……!” 同时,潘多拉嗖地从餐桌上探出头来。 看到潘多拉的头像菜品一样摆在桌上,阿莱斯费尽辛苦才装出冷静的样子。 “本来,你的父亲也——嗯?法诺瓦尔伯,出什么事了吗?表情突然紧张起来……” “不,什么事也没有。请继续说吧,我的父亲怎么了?” “啊啊,好的。前代法诺瓦尔伯是位严守礼仪的人——” 《就这样不用回答。听好,阿莱斯。》 “…………” 阿莱斯犹豫起来。 现在不能露出有失礼数的态度。但另一方面,从过去的经验来看,也不能无视这样强行搭话的潘多拉。也许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不能把这件事往后推。 《事情说起来会有些啰嗦。首先,吾虽然是为了给予汝建言才待在汝身边的,但这些建言也并非无穷无尽。》 “啊……。说、说的对。” 这句话是对尼姆伯的回应。但尼姆伯的话已经完全进不去他的脑子里了。他甚至不知道这样回应对不对。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完全不清楚潘多拉到底想说什么。 《本来,司掌人们的命运是苍之女神的职责。就算是吾黄昏之主,如果随便直 接干涉也是有反作用的。比方说,吾黄昏之主能知晓这世间万物,只要吾等有心,引导汝孤身突入叛乱军阵地夺取敌将杰莱德的首级也并非不可能。》 “哦。那么,后来怎样?” 又说出了笨拙的回应。 大概是因为罗兰和艾莱娜巧妙地接过了话头,好歹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 《但是那样便会直接干涉命运。因此,我们始终只能以建言的形式告诉汝一部分信息,最终还是要以汝的意志选择道路。如果是这种方法,那终究都只算是间接干涉命运。》 这时,尼姆伯似乎讲了什么笑话,罗兰和艾莱娜都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 不得已,阿莱斯也跟着笑。当然,他完全不知道有什么好笑。希望这态度不算无理——他想。 《话虽如此——比方说,告诉汝被人从身后用弓箭狙击之类的事情便超出了建言的范畴。也就是说,和直接干涉命运没有区别。即便如此,也至少不能让你死去。另外,如果不偶尔冒着惹得苍神拉克莉娜丝不高兴风险干涉命运的话,吾等的愿望也无法实现。因此有必要的话,吾等也会直接干涉命运。》 虽然不是从这次才开始的,不过潘多拉实在是让人搞不懂她在说什么。 阿莱斯真心怀疑,这难道是因为想故意让他困扰来看看反应才看准这个时候说出这么一长串话? 潘多拉的脸上露出笑意。 《现在吾想说的只有这些。这件事的后续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再见了。》 “……啊?” 令人惊讶的是,潘多拉说到这里就停下了。结果,她没说一句像是建言的话就消失了。 阿莱斯的内心越来越疑惑了。如果不是建言,只是想聊天的话,完全没有必要选现在出来。然而,为什么要在现在说那种话?真的是想让他困扰来享受他的反应吗? “那么,话说得有点多了。各位一定都口渴了吧,总之先上餐前酒吧。” “那真是太好了。”罗兰回答,“说到尼姆领的葡萄酒,那可是声名远扬。说实话,我一直盼着什么时候才能喝到呢。” “这可真是失礼了。那么事不宜迟——” “那个,酒的话我有点……” 艾莱娜提心吊胆地说。 “我明白了。怎么能强行让侍奉神明之人饮酒呢。那么,这里还有葡萄榨的果汁,就用来做代替吧。” 尼姆伯吩咐站在身后的侍者。侍者走出房间,取而代之地一名侍女端来四只玻璃杯。 心不在焉的阿莱斯自然不会注意到,但那名侍女的美貌连罗兰都不禁看呆了。 “请用。” 阿莱斯的眼前放上了一支酒杯。他虽然对酒了解不多,但这一定是非常上等的吧。 “那么,让我们干杯吧。为了王国的未来。” “为、为了王国的为了。” 现在不是一直烦恼潘多拉的事情的时候。虽然大脑一片空白,但好歹做出了回应,把杯子送到嘴边。 但就在这时,阿莱斯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声名远扬的名家之味,就让我好好品尝一下吧。” 罗兰毫无顾虑地把杯子送到嘴边,一口喝干,似乎很美味。艾莱娜也一样。 但是阿莱斯做不到。 闻到葡萄酒浓重香味的同时,身体突然动不了了。 ——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一开始,阿莱斯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不过,他马上便理解了。这个异变的原因。那是因为他反射性地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喝下掺了毒的葡萄酒,徘徊于生死边缘的那个时候的事情。 无法呼吸、身体麻痹、甚至以为自己要死去的那个感觉、那种恐惧苏醒了,无意识地阻止了身体,前几天的噩梦也让这种感觉变得更加鲜明。 “哎呀,这是怎么了?” 看到阿莱斯拿着杯子僵硬着的样子,尼姆伯惊诧地问。 “啊,不,什么事也没有——” 阿莱斯也明白前来道谢时在对方家中拒绝祝酒是多么无礼的事情。虽然明白,身体却动不了。葡萄酒的香味萦绕在鼻尖的时候,手便像冻住了一样将用,心跳越来越快。 “十分抱歉,尼姆伯。” 向他伸出援手的是罗兰, “实际上这个人酒量超级小。之前饮酒的时候也差点在国王陛下面前出丑。他担心现在饮酒的话会在恩重如山的尼姆伯面前做出无礼举动来。” “哈哈,说起来你的父亲也不太能喝酒呢。没有想到这一点,是我无礼了。” “总之,给这个人准备水就够了。这杯美妙的葡萄酒,就由我代为享受吧。” 罗兰突然伸出手,从阿莱斯手里抢过杯子,送到自己嘴巴。 这种行为实在不太礼貌,但对阿莱斯来说却帮了大忙。这样一来至少避免了拒绝祝酒这种最糟糕的丑态。 “……哎、呀?” 但是,这时却产生了异变。 “这是……什么。……呜咕!” 咔嚓,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 那是玻璃杯打碎、里面的液体四散的声音。 罗兰打碎了杯子。 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喝醉了。或是罗兰想出来的余兴节目。 但是,罗兰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酒就醉倒。而且他虽然总是说些无聊的玩笑,但绝不会做出打碎祝酒的酒杯这种无礼的事情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个瞬间,罗兰的脸色顿时青了。 他发出疯了似的喊声,两眼挣到最大,按着喉咙倒下了。 “罗兰,你怎么了?!” “这、这到底是……?!” 把不知发生了什么而完全呆住的尼姆伯丢在一边,阿莱斯动了起来。因为他曾经亲身体验过相似的反应。 虽然不觉得这种事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发生,但现在没有时间疑惑了。他立刻采取了让人吐出食物的最简单也最有效率的方法——即,用拳头使劲殴打腹部。 “咕……” 目标顺利实现了。罗兰的嘴里喷出了混着胃液的葡萄酒。 “艾莱娜!拜托了,是毒!” “啊,嗯。知道了!” 艾莱娜虽然和尼姆伯一样难掩困惑,但听到阿莱斯的声音后她立刻回过神来,慌忙跑到罗兰身边。 “但是,要怎么做?我从来没有解过毒……” “没关系,你一定能做到!” “嗯……” 虽然吐了出来,但依然有少量毒素吸收了进去。罗兰的病状继续恶化,身体开始痉挛。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艾莱娜为了集中精神向神明祈求慈悲,跪在地上双手交握闭上眼睛。 “绿神阿特拉斯大人。统领大地和森林的神明,从天上赐予大地恩惠的吾主啊。请赐予此人慈悲,赐予净化此人身体的力量!” 艾莱娜把手伸向痛苦的罗兰。她的手心里发出光芒。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但是,现在只能交给艾莱娜了。 “尼姆伯,赶快找神官来!还有,请借一张床给我们!” “是,明、明白了!” 知道了该做什么,尼姆伯总算冷静了下来,跑出房间。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情况很明了。罗兰喝下的酒里,不,递给阿莱斯的酒里掺了毒。 但是,是谁?为什么?有什么目的?完全不清楚。最可以的当然是这个公馆的主 人尼姆伯,但从刚才他慌张的样子来看,这种事态也是他所没有想到的。而且,尼姆伯和法诺瓦尔家的联系紧密,还提供了许多援助,根本没有杀死阿莱斯的理由。 如果出了犯人以外还有人知道这个答案的话,那只可能是一个人。 阿莱斯看了一眼妹妹。艾莱娜依然在祈求神的慈悲,全力解救罗兰。从她认真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有多么拼命。 这样一来她估计听不到别处的说话声吧。阿莱斯背对着艾莱娜和罗兰,用最小的音量说出了知晓真相之人的名字: “……潘多拉。” 少女无声地飘然降下。她一会儿从下面冒出来一会儿从上面降下来,真是累得慌。 《吾就知道差不多该叫吾出来了。》 “那么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了吧。你应该知道酒里掺了毒。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我?我差点死掉了啊。” 《但是汝没有死。没有喝下酒。不是吗?》 “只不过结果恰好如此吧!事实上,我差一点就喝下去了,而且罗兰代替我变成这幅模样了啊。” 《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事,吾主十分清楚现在的汝不会饮酒。另一件事,对吾等来说,那个罗兰的生死根本无关紧要。如果这里是战场,罗兰死去会让汝的剑变得迟钝的话倒是多少会考虑一下。但吾应该说过,即便是吾主也不能随意干涉凡人的命运。如果汝真的要喝下那酒的话,吾会给出建言。但是汝没有喝。因此吾也没有给出建言。仅此而已。》 “别开玩笑了!因为这点理由就对罗兰见死不救吗!” 《没错。因为此时在吾等看来不合乎道理。》 潘多拉始终平淡地、带着微笑说。 阿莱斯心情十分复杂。 原来如此,也许对潘多拉来说,罗兰的性命确实无所谓,但看到眼前有人代替自己差点死去,却对不能放任不管。 《呵呵呵,吾之契约者啊。汝现在在想什么吾非常清楚。吾只说一句话:吾等也决非以惹得汝不高兴为乐。那么,说到这里,阿莱斯啊,汝还记得吾刚才说的话吗?那件事才说到一半,现在就来继续说完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做个交易吧。如果汝期望的话,那么今后不光是汝,关乎汝身边之人的生死之事吾也会给出建言。》 这简直是恶魔的诱惑。这正是现在阿莱斯最期望的东西。 但是,这终究是恶魔的提案,不能老老实实地照单全收。 “你说的是‘交易’吧。那么,就需要某种代价吧。” 潘多拉好像一直在等着阿莱斯说出这句话似的,她露出笑容。邪恶的——除了这个词以外无法形容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正是如此。哼,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汝今后更加顺从地听从吾的助言就行了。》 阿莱斯明白潘多拉的意图。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潘多拉和她的那个什么主人意图在人世掀起战乱。听从潘多拉的建言,就是要给这个国家带来新的战乱。 “……你以为我会乖乖听从这个提案吗?” 《当然,吾知道汝的性格,因此吾也做出了一些考虑。不过,希望汝也同样考虑一下。如果想解救汝身边之人的性命的话,汝也要对我等表示出一点诚意,仅此而已。》 说到这里,潘多拉看向罗兰的方向。 《好吧,首先先展示一下吾这边的诚意吧。告诉汝谁想杀汝这种事毫无意义,因此做不到,不过吾可以告诉汝救助罗兰的方法。让他大量喝下加了盐的茶水即可。之后只要有艾莱娜的白魔法,在数日之内就可恢复了。》 “……真的吗?” 《吾曾经给出过虚假的建言吗?记住,汝能活到今天,全都是因为有吾的建言。然后再次考虑一下吧。如果想扩展建言的对象的话,汝也必须改变一下态度啊。》 把想说的都说完了,潘多拉一副工作完成的样子再次沉入地下。 “可恶!” 很遗憾,潘多拉的提案不能无视。即使是今天,如果没有潘多拉的建言的话艾莱娜便可能受伤。 至少他自己是因为有潘多拉的建言才活到今天的。如果能把这种建言的范围扩展到自己身边的人的话,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提案了。 但是,如果作为代价,会造成更多牺牲的话,他能照做吗?不,不能接受。 这个答案,似乎无法马上得出。 ◆ 同一时刻,扮作侍女的贝雅托丽丝听说了餐厅的骚动,暗自窃喜。 “看来一切顺利呢。” 就算是阿莱斯也无法感知掺在酒里的无色无味的猛毒吧。这次算是大功告成了。 就在这是,尼姆伯大惊失色地来找贝雅托丽丝。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下的毒吧,贝雅托丽丝!” 贝雅托丽丝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 “瞒着您这件事我很抱歉。不过请您谅解,这件事如果事先告诉了您,可能会被对方发现。不管怎样,这次全都多亏了伯爵大人的帮助,我和加尔林大人绝对不会忘记这个恩情的。” “你在说什么啊?!法诺瓦尔伯根本就还活着!喝下毒药的是那个叫罗兰的骑士!” “哎——” 这句话她完全没有想到。 就连很少体会到动摇这种感情波动的贝雅托丽丝的脸都白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法诺瓦尔伯没有喝酒,而是罗兰卿替他喝了下去。就是这么简单。” “怎么会,不敢相信。难道他发现了那个无色无味的剧毒?” “谁知道!所幸法诺瓦尔伯的妹妹正在给他治疗……不过要是宾塔家的儿子在我的宅邸里被毒杀了的话我就全完了!你会负责任吧!” “…………” 贝雅托丽丝小声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一切。 阿莱斯不愧是阿莱斯。躲过背后飞来的箭、用枪贯穿抓住人质的歹徒,而这次连掺了毒的酒都能发觉。 “请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总好工作,绝对不会让您收到牵连。而且,法诺瓦尔伯的话姑且不论,罗兰卿与此事毫无关联。尼姆伯尽可直接给予他各种便宜。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招致宾塔家的怨恨了吧。” “这、这样啊,我知道了。” 尼姆伯暂时平静了下来,慌忙离开了贝雅托丽丝身边。 现在虽然可以责问、威胁尼姆伯,命令他即使动用武力也要杀掉阿莱斯,但恐怖那样也是白费力气。如果这种方法行得通的话,在到达这个公馆之前阿莱斯就已经死了。 不过,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有生物能够感知无臭无味的毒的存在呢?唯一的可能性是阿莱斯事先就知道被下了毒这件事。但毒是贝雅托丽丝直接掺进酒里的,绝对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然而,阿莱斯却依然没有死去。实在无法想象要有怎样的才智才能做到这一点。也许被称为英雄之人真的得到了赤神奥狄乌斯的加护。 “剩下的手段,智斗那个了。” 那是只有贝雅托丽丝能够做到的方法,而且是过去从来没有失败过的完美的方法。 她叹了口气。贝雅托丽丝通过训练拥有在某种程度上控制自己感情的技术,但只有这个是例外。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就感到全身发热,脸上也泛起红潮。 幸亏阿莱斯是个男的。 5 当天晚上。 阿莱斯在尼姆伯为他准备的客房里一个人躺在床上。 多亏了艾莱娜的处理,罗兰的状况 稳定了下来,现在交由尼姆伯带来的神官进行治疗。如果潘多拉说得是真话,那至少性命应当无碍。 阿莱斯非常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除了交给艾莱娜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他待在旁边,反而可能再将艾莱娜和罗兰牵扯进来。因此现在只能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这次依然猜不出犯人是谁。从至今为止的待遇来看,尼姆伯不像是犯人。更何况尼姆伯还是故乡的恩人,阿莱斯也不想随便怀疑他。 “……结果,还是认为这是平常的事最好吧。” 被人盯上性命是平常的事。而他没有死,罗兰也得救了。那么,也许不应该继续深究了。 想到这里,阿莱斯略微有些放心,立刻困了起来。 这样难怪。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虽然不太愿意,但这种时候有潘多拉在真是帮了大忙。今天不知多少次被人盯上性命。现在这时候说不定也有新的暗杀者在门的对面寻找机会。 但是如果他的性命有危险,潘多拉一定会给出建言。这有这一点绝对错不了,让阿莱斯可以在该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不限于这一次,曾经在克劳蒂娅的命令下穿梭于王国各地、被强盗追着逃进野山里的时候也一样。正因为有潘多拉在,他才能不分地点地得到充分的休息。这也是他能活到今天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阿莱斯越来越困,但这是却有一个声音让阿莱斯朦胧的意识清醒过来: “法诺瓦尔伯大人。我可以进去吗?” 是年轻女人的声音。夜还未深,也许是机灵的侍女来送茶一类的。 “啊啊。没问题。” “打扰了。” 走进来的确实是一名侍女。 但是,奇怪的是她手上什么也没有拿。 “有事吗?今晚我想早点睡了。” 听到阿莱斯的提问,女子优雅地行礼。 “我奉主人尼姆伯之命,前来为今晚的无礼之事谢罪。今夜请好好享受、消除疲劳。” 阿莱斯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他问,但侍女没有回答。 取而代之地,她解开扎起来的头发,向前走出一步。 窗户中射入的朦胧月光映出了侍女的脸。 那是张美丽工整得连阿莱斯都有一瞬间看呆了的面孔。 在月光下微微晃动的美丽长发。让人感到安详的、沉静的大眼睛。像婴儿一样雪白的肌肤。丰满的嘴唇微微涂红,酝酿出十二分艾莱娜和克劳蒂娅所没有的成年女人的美丽。 如果除了苍神拉克莉娜丝之外还有别的女神的话,那她一定是长成这个样子的吧。这种美丽甚至让整天被罗兰和伊扎雷嘲笑为木头人的阿莱斯都不禁这样想。 而她接下来做出阿莱斯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带着簌簌地轻响,她把外衣脱掉了。 “什。什什什什,什么——” 在面对一千敌人时都毫不动摇的阿莱斯的声音因为未知的恐惧而颤抖了。 女人穿在外衣下的,是等同于全裸的服装。 薄绢的罩衣。 房间里的光源只有窗外的月光,但只要集中目光便很容易窥伺到那薄绢之下身体的线条。对和异形接触机会极其之少的阿莱斯来说,这幅打扮不断挑动着他的想象力,简直比全裸更富冲击力。 从脖子到肩膀的线条描绘着柔软而美丽的曲线。 再下面——是两个丰满的隆起。那东西带着像熟透了的桃子一样柔软的曲线,少女每次移动身体的时候都像被微风吹拂的树叶一样轻轻摇晃。 那东西进入视野中心的瞬间,阿莱斯的身体里窜过一股被闪电击中一般的冲击,完全僵直了。 ◆ ——终究,不过是这样。 看到自己的打扮发挥了和预想中一样的效果,贝雅托丽丝暗自窃喜。 不管是什么样的武者,不管是头脑多么顽固的智者,只要是年轻的男人就无法逃过贝雅托丽丝的毒牙。在至今为止,还有从今往后都不会有例外。 “阿莱斯大人。今晚请好好品尝这比任何果实都要甜美的一刻吧。” 贝雅托丽丝像是在强调胸部似的抱住自己的身体。 薄绢之下几乎全裸,不过还穿着能让身体曲线看起来更加漂亮的内衣。但是那像绳子一样细的的内衣之遮住了乳房的下半部分,重要的地方完全无遮无拦。只要凝神望去,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中也能将薄绢下的肢体看得一清二楚。 接着,她爬上阿莱斯的床,像接近猎物的蛇一样靠了过去。 像至今为止的许多男人那样,阿莱斯也被贝雅托丽丝的身体迷住了一动也不动。 她贴近阿莱斯,把自己的乳房压到他身上。 脸近的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阿莱斯的脸红得在昏暗的房间里也能看得出来。 “等、等等一下。你想、你想干什么……” 贝雅托丽丝用食指按住阿莱斯提出抗议的嘴巴,在他的耳边带着灼热的呼吸小声说: “侍寝啊。您心里明明就知道。” ◆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莱斯在心里大声惨叫。 女人覆在了他身上。 从她身上飘来一股之前从未闻到过的香甜气息。柔软的肌肤在全身上下摩擦的触感让阿莱斯心荡神驰。 身体僵硬了。 动不了。仿佛被铁链锁住了一样,完全无法动弹。而且也害怕只要他稍微一动,和女人柔软肌肤接触的面积就又会增加。 女人抬起身体。 她骑在阿莱斯的腰上。下腹部感觉到的絨毛般柔软的肌肤,还有萦绕在鼻尖的香甜气息,顿时让大脑停止了运转。 ◆ 虽然因为事情按照预想中地进行而暗自窃喜,但贝雅托丽丝却有些惊讶。 阿莱斯为什么不主动采取行动? 进行了真么多诱惑,即使有程度的差异,也应当进入下一个行动了。 即,化为野兽。 然而,阿莱斯却没有那个迹象。然而,他也没有拒绝。他满脸通红、目光迷离、毫无霸气,最重要的是完全没有退开。 这样看来,似乎是缺乏经验,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贝雅托丽丝不禁露出微笑。享誉盛名的英雄骑士也有相当可爱的地方嘛。 ——那么,就要由我来教给你该怎样做了呢。 贝雅托丽丝双手捧起完全无法动弹的阿莱斯的右手。 ◆ ——干、干干干干什么……! 右手被柔软的手指包裹。 仅仅这样就已经要让他变得奇怪了,而这个女人还做出了更加了不得的行动。 “请不用顾虑。今晚就请随意享用我吧。” 就这样——把阿莱斯的手引导向她的乳房。 “……!!” 阿莱斯发出不成声音的悲鸣。 我现在在做什么?这只右手感觉到的温暖柔软的触感到底是什么?大脑好像放弃了一切思考一样,完全转不动。 “来吧。全部都如伯爵大人所愿……” 女人的手加大了力量。 理所当然的,阿莱斯的手也沉入了女人的肌肤中。 好软。这个世界竟然有这样柔软的东西存在。他脑子里全是这种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的事情。不过,手心中央感觉到的那个小小的突起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在他自己也没想明白的时候,手上微微开始用力。 “嗯……!啊啊,伯爵大人,请稍微温柔一 点……” 炙热的声音。那是阿莱斯从未听到过的荒淫的声音。 他慌忙放松力道。但手却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无法离开。 ——我、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克劳蒂娅殿下……! 他想靠着这种想法维系自己的意识,但同时又有别的声音在心里呼唤:克劳蒂娅是忠诚的对象,除此以外别无可能。那么,对再次向这只右手中增加力量,到底有什么犹豫的必要? 然而,脑子里依然浮现出克劳蒂娅愤怒的表情,不断阻止阿莱斯跨过那最后的一线。 《哎呀哎呀。本想让汝多积累一些经验的,但实在对你这一脸蠢样看不下去了。》 对阿莱斯来说幸运、而对贝雅托丽丝来说不幸的是,此时此刻有一个第三者让阿莱斯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碗冷水一样恢复了平静。 潘多拉带着少有的不高兴的表情出现,用冷澈地、甚至有些轻蔑的声音说: 《阿莱斯啊。这是建言,好好听着。这个女人是——》 ◆ ——样子变了? 贝雅托丽丝敏感地察觉到了阿莱斯的变化。 直到前一刻为止,他都完全被贝雅托丽丝的身体魅惑,表情茫然地陷在情热之中,然而现在却突然恢复了平静。 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看向贝雅托丽丝。而直到前一刻为止,他还入迷地盯着贝雅托丽丝的身体。 现在,他却看向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中。而且不是在发呆。 ——他感到了什么吗? 阿莱斯连背后飞来的箭和下了毒的酒都能避开,这非常有可能。 这样的话,就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事情很简单。贝雅托丽丝在自己引以为豪的黑发里藏了一根小小的毒针,而且为了不让人发觉还把它涂成了黑色。只要将这根毒针稍稍刺进阿莱斯身体的随便什么地方就大功告成了。 贝雅托丽丝展开行动。 她让阿莱斯的右手继续摸着她的乳房,像是要接吻似的靠近阿莱斯的脸,挡住他的视线。 同时,她像是整理头发一样用非常自然自然的动作把手伸进黑发中,准备拿出毒针——。 但是没有做到。 “哎……” 本来只能任她宰割的阿莱斯突然动了起来,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 阿莱斯用让她毛骨悚然的冰冷声音说。贝雅托丽丝不禁感到一阵心脏被握住了似的恐惧。 “什、什么做什么……。又来了,您心里明明就知道。” “藏着这种毒针,还想要装傻吗?” 阿莱斯的左手探进她的头发。 然后,伸到她眼前。拿着她藏起来的黑色毒针。 “…………” 已经没法找托词了。 贝雅托丽丝明白她失败了。 外表虽然好歹装出平静的样子,内心却剧烈地动摇着。 连至今为止从未失败过的这个方法都失败了。没能杀死看到自己肌肤之人。 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要逃过多少次危机他的运气才会用完? “为什么——会知道?” “哼,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比起那个,这样就说得通了。说吧,是你干的吧?” “……您说什么?” “是你在酒里下毒、准备暗杀我吧?” 贝雅托丽丝不禁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这个男人即使被她的身体完全魅惑住了,却依然能够回避暗杀的危险,甚至还察觉到她的真实身份? 她已经完全搞不懂阿莱斯这个男人了。 “为什么您会这样想?” “过去曾有无数的人想要杀死我。但是,没有一个人在杀人之前还像你这样若无其事。不仅如此,甚至还可以感觉到你的熟练。恐怕你接受过专门的杀人训练吧。我不认为尼姆伯会雇佣那样的人。你大概是被别的什么人雇佣、潜入这里来的吧?” “…………” 贝雅托丽丝第一次对眼前的男人感到畏惧。 她掉以轻心了,以为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以为他只会挥剑的愣头青。 她觉得这种看法并没有错。但是,一旦关乎战斗,或是在自己的性命有危险的时候,他却能发挥出比任何人都敏锐的洞察力。 这并不奇怪。至今为止,阿莱斯不论在多么不利的战斗中都存活了下来。感知危机的力量——果然这才是被称为英雄之人所拥有的资质吧。 事已至此,不得不承认任务失败了。 贝雅托丽丝认为自己采取的行动没有错。该做的她都做了。但是阿莱斯——这个被称为英雄之人,在她之上。仅此而已。 而这时,她注意到一件事,笑了起来。 “我是无所谓,不过法诺瓦尔伯大人,您的右手打算放到什么时候?” “哎?啊……抱、抱歉!” 阿莱斯摸着贝雅托丽丝乳房的右手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头也扭向一边、从她半裸的身体上移开视线。 他的脸全红了,举止完全就是贝雅托丽丝可以轻松杀死的那种毫无经验的男人。但是,如果他的性命再次遇到危机的话,还会发挥出那种可怕的能力吧。就像至今为止的那样。 贝雅托丽丝从阿莱斯的身上退了下去,爬下床,把刚才脱掉的外衣披在身上。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恐怕阿莱斯连话都没法好好说。 “法诺瓦尔伯大人。恕我有眼不识泰山,之前试图毒杀您的确实是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想要我的性命?你怎么能潜入这个公馆里?你背后的人是谁?” 阿莱斯问,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红潮。 “聪明的您一定也知道吧,这些都是不能说的事情。如果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的话——” 贝雅托丽丝把手放在自己胸前, “就请直接问我的身体吧。如果花上一整晚拷问的话,我一定什么都会说出来吧。” 这句恶作剧口吻说出来的话威力极大。 大概是想象到了什么,阿莱斯的脸更红了。简直就是小孩子的反应。甚至让贝雅托丽丝都疑惑为何杀不死他。 阿莱斯又背过脸去,生硬地说: “算了。你走吧。拜托你别再企图要我命了。” 真是难以置信的话。 虽然白天他被疑似叛乱军的人们袭击的时候也是这样,但竟然如此轻易地放走要杀自己的人。 不过这对贝雅托丽丝来说是最好的情况。任务失败了。既然失败了,那就应当逃走。如果对方放自己走的话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她迅速整理自己的仪容,在阿莱斯改变想法之前抓紧时间离开。 “另外,还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从背后传来声音。 “什么话?” “你是个……漂、漂亮的女人。这么说也许无礼,但你的身体非常美丽。所以我更要对你说:别再做这种工作了,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吧。” “…………” 贝雅托丽丝感到心脏咚地跳了一下。 “……我会、记住的。” “……哈啊。” 做出冷静的样子走出房间之后,贝雅托丽丝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她非常清楚,不光是阿莱斯,恐怕连她自己的脸也红了。 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吧——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对企图暗杀自己的人说这种话。 她本以为世上的男人都只会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正因为如此,至今为止摸上床的暗杀才从来没有失 间章 杰莱德的忧虑 在解放军的根据地托尔斯林要塞的一个房间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杰莱德因为一封书信而烦恼着。 不,正确的说,那不是那种高雅的、能称之为书信的东西。那个避开人们目光送来的东西,应该被称作密信。 密信的内容当然不简单,但最有问题的是,为什么它会在现在这个时候送到他手上。在现在这个时候,能够最有效地发挥这封密信效果的方法除了一个不做他想。 “不过,王国军里也有成天胡思乱想的人呢。” 他完全事不关己地小声嘀咕这种让王国军的人听到了一定会感到愤慨的话。 门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杰莱德!” 门被粗暴地打开了。能够如此轻易进入这个房间的,只有照顾杰莱德起居的两个跟班而已。而不用敬语称呼他的,就只有一个了。 “什么事?克拉伊斯。” 他叫出同乡的少年的名字。 那位少年喘着粗气说: “卡库德千人长请求会面。” “是他?太好了,总之他回来了是吧。没问题,叫他进来。” “啊啊,知道了。” 克拉伊斯像来的时候一样跑了出去。这位少年总是这么匆忙。 “不过,回来的比预想中要早很多呢。” 不知道这是不是好兆头。不过既然卡库德活着回来了,那至少不是最坏的情况了。 不过,有一点他实在觉得抱歉,那就是他玩家不觉得卡库德是顺利完成任务而回来的。 不一会儿,卡库德来到了杰莱德面前,虽然由于旅途的影响身上有些脏兮兮的,但没有受伤。 “我回来了,杰莱德大人。” “辛苦了。那么马上报告成果吧。” “是……” 卡库德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杰莱德没有放过这个变化,不过倒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失败了吗?” “是的,是我能力不足……十分抱歉。达坎死了,其他带去的部下基本也全都无法复原了。” “真是遗憾,不过这也难怪。连<风之战少女>都说要阻止他就已经尽全力了。算了,不守军规对他人使用暴力之人死不足惜。总之,让我听听详细的报告吧。” 这句话虽然残酷,但卡库德也毫不在意地点头。 “是,遵命。” ……听完卡库德的报告之后,杰莱德除了震惊没有别的反应。 “这样啊。也就是说,<赤之附魔者>的力量还在传闻之上吗?” “是的。那种面对几十名敌人还能够完全无伤的战斗能力,实在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更何况在对方有人质的情况下都能有一把投枪打开局面,实在超乎想象。我非常理解杰莱德大人想要采取暗杀这种手段的心情。” 卡库德也说了与杰莱德和<风之战少女>完全一样的话。即,对解放军来说,无法容忍阿莱斯存在。 果然应该尽可能趁现在处理他。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有一个计策。那一通密信给了他这个机会。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成功的保证,也许这次会连卡库德都失去。 “卡库德。实际上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明白。请问是什么事?” “之前也说过,<赤之附魔者>阿莱斯现在在军队中遭到左迁,回到了故乡。” “是的,似乎是这样。” “现在还有另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现在阿莱斯和军队完全隔离,而故乡莱斯托尼亚又在复兴之中,因此他能够指挥的士兵还不到十人。” “……考虑到阿莱斯现在的情况,这样推测并无不妥。” “不,不对。这不是推测,而是似乎是事实。” 卡库德微微皱起眉毛。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似乎是事实?” 杰莱德拿起刚才的信封给他看。 “有一封密信送到我手里,上面就写着这件事。” “您说,密信?到底是谁送来的?而且有什么必要特地把这种情报告诉我们……?” “这是理所当然的疑问。然后,请你看这个。这是装在同一个信封里的东西。” 杰莱德一边说一边地出来的东西——是一张纸片。 “这是……?” 上面写着一些字。但是比那些文字更为引人瞩目的是盖在纸片下半部的大印章。 那虽然是和农民没什么关系的东西,但他好歹见过几次。 “是通行证吗?” “嗯,是的。是为了从一个叫做古拉兹的城镇向某个要塞运送补充兵员而签发的通行证。而且,不是某处领主,而是贝尔赛尔王国公认的通行证。” “您说某个要塞……。难道不是这里吗?那到底是哪里?” “关于这个,是哪里都没有关系。我调查过了,那个要塞和我们完全没有关系。问题是途径的道路。你知道吗?只要有了这个,虽然多少还是要做一点伪装,但是可以堂堂正正地将一千人左右的军队送到王国军的支配地区、阿莱斯的故乡莱斯托尼亚领哦。” “…………” 卡库德的脸上闪过无声的震惊。他完全理解了这张通行证的意义。 现在,王国军驻扎在托尔斯林要塞的南面。他们谨慎地排除许多斥候、戒备森严。在这种情况下,军队无法潜入南方。可定会半路被王国军发现围歼。 但是,如果有王国公认的通行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卡库德。现在阿莱斯可以说是完全可以调动的士兵。更何况阿莱斯曾经一度失去了故乡。如果解放军的军队再次接近的话,你认为他会怎样做?” “那是一定的。<赤之附魔者>充满骑士精神这一点毫无疑问。也就是说……我们杀死<赤之附魔者>的最后也是最大的机会将会到来。” 杰莱德扶正眼镜。 镜片反射着窗外射入的阳光,发出暗淡的光。 “能拜托给你吗?” “我没有意义。因为这对我们的未来来说是必要的。但是——这张通行证是真的吗?也许是王国军为了引出我们、加以歼灭的圈套啊。” “嗯,我也曾经怀疑它的真假。但是经过调查,这张通行证货真价实是正规的。虽然不知道是谁送出的,但可以想象出来。恐怕是王国军所属的某人指使的。” 卡库德像是看到了讨厌的东西似的眯起眼睛。 “也就是说,除了我们……在王国军内部也有人在策划除掉阿莱斯?” “嗯。于是他们想要利用我们解放军也不奇怪。因此才会把阿莱斯的情报传递给我们、并准备好这种通行证吧。” “真是让人作呕,不过确实有可能。让阿莱斯在这个决战即将来临的时刻远离战场返回故乡也许就是最有利的证据。” “正是这样。不管怎样,难道敌人把好东西送上门来,怎么能浪费呢。你不这样认为吗?” “我明白了。那么我率领部下的士兵一千人出击。您同意吧?” “在这之前我要问你:这样足以讨伐阿莱斯吗?阿莱斯可是曾经在奇霍尔泰平原上立下了孤身冲入那个迪奥鲁率领的千人部队并将其击破的惊人战果啊?” “我明白。但是那场战斗的败因是一开始迪奥鲁阁下在单挑中被击杀。看到自己的指挥官在眼前被杀,不管怎样的军队也会变成一群乌合之众。败北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这是正确的评价。 “那么根据这个事实,你准备怎样战斗?” “只要反过 来就行了。身为指挥官的我绝对不会上前,而是从后方进行指挥。布下箭雨、用十几把长枪并排组成枪阵,慢慢推进。就算是<赤之附魔者>,也不可能有足够的体力打倒所有的一千名士兵吧。” 杰莱德扶正眼镜。 合格了。如果他站在卡库德的立场上,也会得出同样的答案吧。 “好吧,允许出击。这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们的命运就托付给你了。” “是。一定全力以赴。” ……就这样,杰莱德送走了卡库德,但他立刻感到有些后悔。 阿莱斯已经在王国军内部受到排挤、遭到了左迁。这样一来今后也许不会那么容易出现在战场上了。 如果是那样,现在随便出手的话,也许会唤醒沉睡的十字。威胁已经排除,那么就没有必要再冒多余的风险了吧。这种想法困扰着杰莱德。 “……不,这种看法太天真了。” 即便现在离开了前线,只要阿莱斯还活着,在王国军再次陷入劣势时他就必将再次走上战场。 那么,即便多少有些危险,也应当趁现在动手。 “拜托你了,卡库德。你应该可以做到。” 卡库德的话,一定能够有效地利用一千名士兵讨伐阿莱斯。 不管是怎样著名的英雄,也不可能在面对一千名敌人时存活下来。绝对不可能。 只是,有一个前提条件。 那就是——阿莱斯真的是个凡人。 第六章 四骑 0 那是阿莱斯刚刚从尼姆领返回莱斯托尼亚领的时候的事情。 这一天,有一名骑士拜访了莱斯托尼亚镇。 “这里就是那个阿莱斯的故乡啊。” 他看起来非常年轻,脱掉铠甲的话简直就还是小孩子。当然,本人对此很不满意。 不过他操纵马匹的技术毫不拖沓,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城镇也毫不害怕,这都显示出他虽然看上去像小孩子,但作为骑士多少已经有了些经验。 “比我的故乡还有小呢。不过,让那家伙来治理倒是非常相称啊。” 不过,这里和他的故乡加扎布领比起来虽然小,但更加有活力。这个镇上的人们的表情明显更为丰富,来往的人也多。 “……哼。” 他不知怎的就是不高兴,哼了一声。 不一会儿,骑士穿过城镇中央,到达了目的地。 “欢迎欢迎,骑士大人。您找我们的主人有事吗?” 只要骑着马穿着铠甲,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被冷落。这一次也没有例外,守门的卫兵弯下腰问。 少年模样的骑士从马上下来,把缰绳塞给卫兵。 “嗯。我是你主人的熟人。进去了啊。” “哎……。请、请等一等!要先向主人通报才行,请问您贵姓……等等,骑士大人?!” 那名年轻的骑士无视卫兵的制止强行进入了里面。 1 “欢迎回来,阿莱斯大人。您在尼姆伯那里有没有不失礼节地好好道谢?” 伊扎雷用这样一句话迎接比那位年轻骑士到访稍早一点归来的阿莱斯等三人。 阿莱斯立刻苦笑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哎呀哎呀。您这是想说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吗?明明连女人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 “……别在艾莱娜面前说这种没品的话。” 他总不能说“现在知道一点了”吧。 何止如此,那种想法一点也不该有。 那天晚上的事情——令人沉醉的甜美气息和右手上那柔软温暖的触感依然在脑海里萦绕不去。 阿莱斯连忙打起精神。在敏锐的伊扎雷面前只要稍微放松说不定就会被他全部看穿。 “总、总之,我这边什么问题也没有,该做的事都做好了。” “这还真是。不过——说起来艾莱娜大人看起来相当劳累啊。” 伊扎雷看向正好打了一个小哈欠的艾莱娜。 “嘛,发生了很多事嘛。不过没关系,和哥哥说的一样,没有任何问题。” “这样啊。不过看罗兰阁下怏怏不乐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啊。” “……不,那两个人说没问题的话就当是没问题吧。不过是略微被盯上性命、差点死掉而已。” “这样啊。那么就和往常一样呢。” “这样就接受了好厉害啊。” 这样发着牢骚的罗兰已经完全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了。任谁看了,都不会想到他最近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喝下毒药后的处理似乎很得当。而且也幸亏罗兰年轻。通过艾莱娜的看护,解了毒之后罗兰德身体通过白魔法得到活性化,只花了一个晚上就基本恢复了。反而是彻夜看护他的艾莱娜脸色更差。 “呼啊啊。抱歉,果然还是有点累了。我去躺一会儿。” “啊啊,去吧。” 艾莱娜走向自己的卧室。本来一定会责备说“从现在就开始午睡吗?”的伊扎雷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什么话也没说。 取而代之地,他若无其事地对阿莱斯说: “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看起来还是有些麻烦事啊。” “……都是常有的事。过会儿再跟你说。” 这时,阿莱斯等人的对话不得不中断了。 因为从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阵骚动。 “请、请等一下!您随便进去让我们很为难!” “可恶,都说了,别在意。阿莱斯,你在哪儿?!” “……嗯?出了什么事?” 他们转过身,看到的是——一位年轻的骑士和正在劝阻他的士兵们。 那名不知姓名的骑士看到阿莱斯表情放松了一下,立刻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好久不见了啊,阿莱斯。” “嗯。你是……” “真高兴能够再次见到你,我们之间的那些事终于能有个了结了啊。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今天找你是——” “不,等、等一下。” 阿莱斯慌忙插嘴,骑士只得停下话头。 “嗯?怎么了?” “恕我冒昧,能问一个问题吗?” “……啊?什么问题?” 阿莱斯接下来说出的话,给骑士造成了比任何钝器殴打都要强烈的打击。 “我和你在哪里见过吗?” “什……” 年轻骑士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他像断了线的人偶一样跪倒在地。 “你是说你不记得了吗?!不记得我了吗!” “抱、抱歉。不记得。” “怎、怎么会……” 他像是接到了双亲的讣告一样垮在地上。 连阿莱斯都不禁反省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 “怎么了?吵吵闹闹的。” 大概是听到了骚动的声音,刚才走向自己卧室的艾莱娜又出现了。 “不,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去休息——” “艾、艾莱娜!” 阿莱斯的话被打断了。 骑士突然精神起来大叫一声。 “……哎?” 艾莱娜惊讶地转过头。 “好、好久不见!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幸运了。你看,多亏了你我的身体已经完全——” “等等,稍等一下。” “……哎?” 艾莱娜慌忙插嘴,骑士只得停下话头。 艾莱娜接下来说出的话,给骑士造成了比任何利刃撕裂都要强烈的一击。 “我说,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年轻的骑士发出一阵仿佛对着世上一切都绝望了的哀号,像兔子一样跑开了。 只留下茫然地兄妹两个。 “哥、哥哥。那个人是谁啊?我好像做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啊。”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算了,如果有事的话他还会再来的。” “……就算没有血缘,也一眼就能看出是兄妹啊。” 罗兰说出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继承了法诺瓦尔之名的兄妹两个一齐疑惑地歪过头。 ◆ 回到房间里的阿莱斯脱下行装坐到了床上。 在外面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累,但一回到自己的卧室,大概是由于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下来,渐渐感到了疲劳。 连习惯旅行的自己都是如此,艾莱娜的负担就更大了吧。现在马上倒在床上一定非常舒服,但他不像艾莱娜,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还不能休息。至少在日落之前要好好履行领主的职责。 “伯爵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外面有人敲门。是米蕾优的声音。 有一瞬间,阿莱斯紧张了起来。 “没问题,不过有什么事吗?” “我拿了茶水来。” 这正是个好机会。喝一些苦茶的话就不会犯 困了吧。 “进来。” “打扰了。” 米蕾优走进房间,把端在手上的托盘放在茶几上,开始沏茶。 “拜托你泡得浓一点。” “好的,我明白了。” 她把茶叶放进茶壶里,熟练地准备起来。 “…………” 看着她的样子,阿莱斯感到一股奇怪的气息。 很奇怪。第一次见的时候也是如此,这个叫米蕾优的侍女身上,果然能感到一种针扎一般的模模糊糊的东西。 阿莱斯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从米蕾优身上感到那个东西。 对,那是被称为杀气的气息。 “……伯爵大人。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可以吗?” “嗯?什么问题?” 侍女向主人提问这种事在贵族的常识看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过,在不甚了解那些贵族的常识的阿莱斯看来,没有什么理由不回答她。 “伯爵大人前几日外出,今天才回来。我听说您是去尼姆领了,这是真的吗?” “啊啊,是真的。” “…………”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米蕾优的表情好像突然变得可怕起来。 “……我知道这样问十分无礼,但您能告诉我吗?您外出去做什么?” “啊,不,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稍微打打招呼而已。” “…………” 阿莱斯感到一股寒气。 米蕾优身上眼见着便散发出杀气。她的眼睛里甚至有一股阴气。 ——到、到底怎么了? “伯爵大人。您知道这个城镇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吗?” “什、什么?” “镇上大部分地区都在逐渐复兴。但是依然没有完全恢复原状……最重要的是,大家心里受到的伤痛完全没有缓解。” “…………” “然而……伯爵大人既不帮助、也不鼓励大家,反而不过是为了和别处的贵族打打招呼就又离开领地!” 阿莱斯明白米蕾优在说什么。 他不是不想帮助复兴。而是没能帮上忙。被人以“领主在旁边劳动的话,所有人都会害怕得没法干活”为由阻止了。 他也不是不想鼓励领民么。但是,这个城镇被烧毁他自己也有责任。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没有权利鼓励别人。但是作为交换,他前去扫墓,并和镇上的代表们见面,说了许多道歉的话。 去见尼姆伯这件事中,虽然再次离开领地也是事实,但这件事是有必要的。如果让别人觉得法诺瓦尔家不懂礼数,因此不愿提供援助的话就完了。伊扎雷常说,取名不如取实。 但是,阿莱斯没来得及说出这些。 米蕾优从衣服里取出了某样东西。 是一把发出暗淡光芒的小刀。 “米、米蕾优?!” 就连阿莱斯也难掩动摇的神色。没想到——这样接连不断的,竟然还被进入自己卧室的侍女盯上性命! “非常抱歉,伯爵大人。我要为哥哥……报仇!” 米蕾优双手举起小刀,冲了过来。 “唔。” 不过她虽然出其不意,但动作完全是外行人。在阿莱斯眼里就和婴儿嬉戏一样。 要扭住她的胳膊、将她按倒在地上非常简单,但阿莱斯最终没有那样做。他只是按住了米蕾优握着刀的手而已。 因为米蕾优说出了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当做没听见的话。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哥哥,难道是……” “呜!没错!我的哥哥曾经是这个镇上的士兵!在这里被袭击的时候,他为了给大家争取逃跑的时间……死去了啊!” “……!” 这对阿莱斯来说比任何刀刃都更具冲击性。 他不禁放松了手上的力量。米蕾优趁这个机会,收回刀子重新站好。 “你哥哥的名字是……?” “奥力克!他可是侍奉你的士兵啊,你可别说你不记得啊!” 阿莱斯确实记得。 侍奉他的士兵还不到五十人,他确实记得其中有一个名叫奥力克的士兵。 “哥哥总是对我说!说你是多么强大的人!如果你不离开这个镇子的话,哥哥就不会死了啊!都是你的错!” “…………” 找不出一句借口。 ——这是理所当然的报应啊。 阿莱斯自嘲。像这样责备他的人直到现在才出现反而是个奇迹。 这个镇上出现了牺牲者。不论伊扎雷有多么面面俱到,亲人对于死难者的悲伤都不会消失。而他有义务承受这些悲痛。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因为复仇就坐以待毙。 “……抱歉。不,我知道再怎么说也无法真正道歉。但是米蕾优,只有这一点请你相信。也许我离开这里这件事确实造成了无谓的牺牲。” 他握住插在腰间的两把剑柄。 “但是我曾向这把剑发誓要为了人民而挥剑。离开这里也好,前往尼姆领也好,绝对不是为了私利私欲。这既不是自我满足也不是自我陶醉,因为确实有人因为我的行动而得救……这少我是相信这一点才这样做的。” “这、这种事不用你说啊……!” 米蕾优的眼里溢出大滴大滴的眼泪。 阿莱斯惟独无法直视女性哭泣。他不禁转开视线。 “我也……知道啊!伯爵大人有多么努力,多么为我们竭尽全力!我听到过很多次这样的传闻,说我们的领主为了大家在不为人知地战斗!大家也都明白,也都以此为骄傲……!但是,哥哥已经……回不来了啊!” “…………” 在大声痛哭的米蕾优面前,阿莱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这种时候,他才深切地体会到自己的不成熟。如果才多一些人生的经验,也许就能说出一些适当的话来安慰这位少女了吧。 至少现在,阿莱斯能做到的只有等着米蕾优自己停止哭泣而已。 终于,大哭一场之后心情多少有些改善,米蕾优总算止住了眼泪,把小刀放到桌子上,深深鞠了一躬向主人表示敬意。 “是我……无礼了。我也知道违抗贵族不会平安无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样啊。那么米蕾优,这不是命令而是请求。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请你继续留在这里当侍女。想请你继续看着我做的事情。然后,如果我又做出了背叛你的期待的事情的话,到那时——” 阿莱斯指向放在桌子上的利刃, “什么时候都可以。在我睡着的时候也行。就用那把小刀来裁决我吧。” 米蕾优的眼睛里再次落下了大滴的眼泪。 “……遵命。” 米蕾优走出房间后,阿莱斯立刻小声说: “潘多拉。” 《什么事?》 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少女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而她的头也从脚边浮出来。 “什么事……你还问我?我被人盯上性命了啊。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我?” 《说过了,即便是吾黄昏之主也不能无限制地干涉他人的命运。对方不过是个侍女,别以为连这种程度的小事都能逐一得到建言。》 阿莱斯叹了口气。 “哎,说的确实没错。” 《再加上一点的话,那就是吾想给汝一个学习的机会。怎么样?看到眼前有女性在哭泣自己却毫无办法,感受到自己的不成熟了吧?还有那天晚上的事情也是。你偶尔跟着罗兰 去逛逛夜晚的街道、多学习一下女人的事情如何?》 “……多管闲事。”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也觉得如果这种涉及女人的事件一再发生的话,这个建言也有考虑的价值。 《算了,吾之契约者啊,比起那种事情,吾有一件有趣的事情要告诉汝。用心听着,再过三天,汝便将再次受到米蕾优手上刀刃的试炼。》 “什么?” 这话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受到米蕾优刀刃的试炼。也就是米蕾优又会想要杀他的意思吗? “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就算问,你也不会告诉我吧?” 潘多拉的表情因为愉悦而扭曲了。 《汝不是很清楚吗?吾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之后汝可随意选择道路前进。》 像往常一样单方面地说完之后,潘多拉像没事了一样再次沉入地下。 “又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即使思索也得不出答案。这也和往常一样。 但是,不论发生什么事,他要做的事情都不会改变。为了人民而战斗。仅此而已。除此以外不作他想。 “……好。” 今天不过是从尼姆领返回,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至少要练习一下剑术。为了不论三天后发生什么都能够应对。到头来,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个而已。 阿莱斯这样想着,走出房间找加尔穆斯而罗兰去了。 于是三天后。莱斯托尼亚再次迎来了剧烈的震荡。 2 这一天,阿莱斯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阿莱斯大人!大事不好了!” 那就是伊扎雷慌张的表情。 这位老人成为这里的家臣年月已久,但阿莱斯还聪慧看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禁紧张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疑似叛乱军的集团正在接近!数量大约有一千人!” “怎、怎么可能?!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阿莱斯也露出了和伊扎雷一摸一样的表情。 “理由也不是不明白。敌将杰莱德曾经想要拉拢阿莱斯大人对吧?而既然失败了,阿莱斯大人就成为了叛乱军最大的敌人。” 明白了。也就是说,最大的敌人应当趁早排除。 “但是,他们怎么能把军队派遣到这种偏僻地方来?王国军不可能放任他们跑到这里来啊。” “出乎敌人意料才正是策略的精髓,他们大概有什么方法吧。不管怎样,现在都不能逃避敌人就在眼前这个事实。该怎么办?现在这个镇上的兵力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十人左右,城墙的修理也尚未完成,不可能战胜一千敌人。可即便向附近的领主或王国军求援,怎么样都会花上一天以上的时间,绝对赶不及。现在是否应当立刻让领民避难——” “不行,怎么能够那样做!好不容易复兴到现在这种程度,现在不能再让领民们放弃家园啊!” “于情来说确实是这样。但是,那要怎么办?” “…………” 阿莱斯的回答从一开始就确定了。 他总算明白三天前潘多拉建言的意思了。 再次受到米蕾优手上刀刃的试炼之时将会到来——潘多拉这样说。那指的就是这件事。自己作为领主、作为骑士的能力将会受到试炼。 阿莱斯作为领主,或是作为骑士,不必耕田、不必经商也能够生活。 其代价是什么?那就是要在这种危急时刻保护领民。他们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只有我们武者出击!把罗兰而加尔穆斯叫来!” ◆ 这一天,某个年轻骑士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法诺瓦尔伯居住的公馆前。 距离上次和阿莱斯的屈辱再会已经过了三天。要从被他当做宿敌的阿莱斯遗忘、又被意中人也遗忘了的这个打击中站起来,就是需要这么长的时间。从他容易受伤的十六岁年龄来看,倒也难怪。 “啊。您是……” 三天前见过一次的门卫一脸惊讶。 “我想拜见法诺瓦尔伯。能让我进去吗?” “是,上面吩咐说您要是来了就让您进去。请进。” “这样啊。” 进入公馆的年轻骑士察觉到一种奇怪的气氛。 “……真奇怪。” 所有人都一脸紧张地走来走去。至少这和他进来了这件事无关。 在那些人当中,他找到了阿莱斯。 穿着铠甲的阿莱斯,艾莱娜也在,加上之前见过许多次的一位矮人,再有就是一位不认识的老人和一位同样不认识的长发男子。而且不知为何那名男子身穿着只有近卫骑士才能装备的红色铠甲。 身为近卫骑士,也就是说比年轻骑士要强。他一边惊讶于那种看起来轻薄的男人也是近卫骑士,同时又注意到了更加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全副武装?准备进行训练吗? “哎呀?你是三天前的……” 艾莱娜注意到了他。同时阿莱斯等人也转过身来。 “哦。你是……” 他们之中的那个矮人惊讶地发出声音。 “什么啊,加尔穆斯。你认识他?” “还问什么你认识他。阿莱斯啊,你不记得了吗?他是雷昂。喏,加扎布领有个毛头小子的骑士顶撞你来着对吧。” “加扎布领……?啊。” “喂,艾莱娜,你也不记得了吗?他是你在王国军阵地里治疗的人之一。” “……抱歉,想不起来了。有那么多伤员呢。” 阿莱斯经人提醒好像总算想起来了,但艾莱娜依然满头雾水。 “…………” 雷昂总算让自己接受了这件事。虽然他依然有些动摇,但不想三天前打击那么大了。 事情要看你怎么想。仔细想想,他投身叛乱军这件事如果暴露的话实在不怎么好听,而且身负重伤接受治疗这种事冷静想来也挺难为情的。 但是,唯一记得自己的不是人类而是爱人这个事实还是给雷昂的自尊心造成了不少伤害。 但是事到如今不能气馁。雷昂堂堂正正地迈出一步。 “法诺瓦尔伯阿莱斯。今日我是以父亲加扎布伯的代理身份前来的。” “我想起来了。”老人说,“加扎布伯确实有一个叫做雷昂的儿子。欢迎欢迎,远道而来辛苦了。原本应当是我们上门前去道谢才是。” 雷昂终于放心了。因为终于有人知道他是谁了。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伊扎雷?” 就在这时。令人惊讶的是那名老人毫不留情地戳了一下阿莱斯的脑袋。 “你、你干什么!” “阿莱斯大人,您那是什么态度。加扎布伯可是仅次于尼姆伯,对此地提供了大额援助啊。请恭敬地表示感谢。” “什——” 阿莱斯慌忙站好,低下头。 “这件事我有所不知,一直采取无礼的态度,谨表歉意。如此打扮甚不礼貌,但依然衷心感谢贵领对我民的援助。” 那个被称为<赤之附魔者>、深受畏惧的阿莱斯对自己低下头。 这种感觉真好。 “哪里哪里,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说出来难为情,但我父亲通过征收无用的重税、让领民们饱受疾苦才积攒了不正当的财产。现在只是将其退还给领民,并将其中一部分送来这里而已。” “……万分感谢。法诺瓦尔家一定不会忘记这个恩情。” “这样啊。那 么,我有一事想要拜托您。” “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必竭尽所能。” 雷昂正是等着他这句话。 “那么——我想做你的随从。” 这才是雷昂的目的。 很遗憾,作为武者,现在的他和阿莱斯可谓是天壤之别。要填补这个差距,跟在阿莱斯身边学习剑术是最快的捷径。 再加上一点,成为阿莱斯的随从的话,接近他的妹妹艾莱娜的机会也会大幅增加。他心里暗暗期待。 但是但是,原本提出这种请求一定会被拒绝的吧。法诺瓦尔的骑士在举国闻名,想当他随从的人绝对不少,但现在阿莱斯的随从却只有一个矮人。也就是说,很容易想象他不喜欢收随从。 但是,为了能够成功,雷昂说服父亲控制浪费,将节省下来的部分送给莱斯托尼亚领作为援助。这样一来,即便阿莱斯拒绝,他也能抓住这个恩情兜售自己。 然而。 阿莱斯不过稍微想了一下,便立刻点头。 “这样啊,我明白了。本来是应当拒绝的,但现在武者即使多一人也是必要的,我就欣然接受你为随从吧。” “……哎?这么干脆?” 他甚至不禁有些扫兴。 同时,雷昂也感到奇怪。阿莱斯旁边的长发近卫骑士不知为何突然——用非常怜悯的目光看向他。 “那么很抱歉,请立刻做好出阵的准备。” “……啊?立刻?出阵?” 难道现在就要前往和叛乱军战斗吗? 虽然不是不可能,但他听说王国军和叛乱军的决战还有再过一段时间才会开始。现在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有人回答了他的疑问。 旁边突然啪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个长发的近卫骑士用简直可以说是同情的口吻说: “虽然不知道经过如何,但你还真挑了个不得了的时间来啊。在这个马上就要面对一千敌人展开大乱斗的时候。” “……啊?一千人?” 3 卡库德是农民出身。 这在解放军中并不稀奇。但是,卡库德和其他因为没饭吃才来当兵的人有一点不同。 他是被义愤以及渴望名誉这两个要素驱使而志愿参加解放军的。 他的出身不是保尔奈利亚领,而是某伯爵治理的小农村。那是家里的第三子,尚未娶妻,住在哥哥家里。哥哥很会照顾人,让他并不觉得那么脸上无光,生活也不算窘况。 但是,即便如此卡库德还是参加了解放军。依据他自己的理论。 保尔奈利亚领的贵族压制和叛乱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只要贵族拥有诸多特权,就总有一天会腐败堕落,任何地方都会发生和保尔奈利亚一样的事情。因此卡库德支援参加解放军。被“现在正是这个王国切除贵族这个毒瘤的时候”这种义愤驱使着。 不过在另一方面,卡库德绝对不是什么圣人,他也想其他人一样渴望名誉。 这场叛乱恐怕会持续很久。杰莱德神机妙算,说不定真的能够打倒王室和贵族。 如果趁现在在解放军中占据重要位置的话,只有解放军这个组织不断壮大,自己的地位也会上升。怀着这样的目的,卡库德志愿参加了解放军。 这个选择没有错。 就像杰莱德指出的那样,只要找到一万个人,其中就会涌现出拥有万里挑一的才能之人。卡库德有才能,在能够对一切事情进行合理判断这一点上的才能。那是对杰莱德也适用的、任何被称为名将之人都拥有的才能。 原本只是个农民的卡库德一开始不过是一介小卒。 不过他能够识字、脑筋机灵,便当上了十夫长。 然后虽然只是十夫长,但一旦领兵出阵,卡库德的才能便开始发挥了出来。 实际上,卡库德做的事情不过是在敌人士气旺盛的时候采取守势,在敌人疲惫的时候立刻转为攻势而已。 但是,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做出这种冷静的判断绝非易事。就卡库德能够做到这一点来看,果然还是应当说他有才能。 就这样不断积累,现在,卡库德再次得到了一个好机会。 由杰莱德直接下令,对<赤之附魔者>的暗杀。这是对解放军来说必须的行动,同时如果顺利的话他的地位就能得到巩固。 “阿莱斯差不多也该出来了。” 卡库德一边走在一千人的军队先头一边自言自语。 使用杰莱德交给他的通行证,举着贝尔赛尔王国的红色旗帜在王国军的势力下堂堂正正地通行,进入莱斯托尼亚领,是稍早之前的事情。 到这里以后已经没有掩饰地必要了,他们放下红旗,举起象征解放军的青绿色旗帜。 上千人的军队举着青绿旗走来走去的话,即使不愿意也会惹人注目。阿莱斯也应当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了。 <赤之附魔者>到底会怎样出来呢? 莱斯托尼亚镇是个人口稀少的小城镇。被一千人的军队袭击的话不消一刻钟便会化为火海。这种事情阿莱斯也应该很清楚才对。 如果<赤之附魔者>是个矮小之人的话,一定会舍弃镇子逃走以求保身吧。 说实话,如果他那样做的话卡库德也没有对策。在没有地利的情况下无法随便追击,而且这里还是王国军的支配地区,一旦错失了撤退的实际便会被诸侯的军队围歼,让军队长时间驻扎极其危险。如果发现无法讨伐阿莱斯的话,就只有立刻解散军队,让士兵分散逃回托尔斯林要塞了。 但是,如果是卡库德所知的<赤之附魔者>的话,他绝对不会使用逃走这个手段。他不仅拥有孤身一人打破战线的接触力量,还比任何人都富有骑士精神。为了保护领民的生命和财产,他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在这只军队到达城镇之前想办法阻止。 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连杰莱德都害怕阿莱斯。声名显赫的伟大人物为将率领士兵的时候,能够发挥出好几倍的力量。其实阿莱斯从故乡逃走的话对也许他们来说反而比较好。阿莱斯已经一度失去了领地,如果再次失去的话,他一定会声名扫地。 但是现在,始终都应该以阿莱斯会出来迎击为前提准备策略。 问题是对方会选择什么样的战斗方法,还有他的兵力。 现在莱斯托尼亚领的兵力几近于无。可是如果动员领民中的所有男劳力,让他们拿起武器充当士兵的话,还是能组织起几百人的军队。虽说是一群没有经过训练的乌合之众,但让阿莱斯来率领的话就足以成为威胁了。 但是这种方法就成了强制领民牺牲。这样既会降低法诺瓦尔家的名声,也不像是阿莱斯会选择的道路。 反而是<赤之附魔者>单骑迎击的可能性最大。 不管怎样,他可是单骑冲下悬崖、杀入解放军阵地、使其陷落的那个骑士。这次也同样依靠自己的力量单骑作战的可能性很高。更何况这里是阿莱斯的故乡,他拥有地利。利用这一点,拿下身为指挥官的卡库德的人头,一口气分出胜负——这不正是阿莱斯喜欢的战法吗? 但是,这样的话就有办法应对了。 莱斯托尼亚领被广大的森林覆盖着。现在进军的这条路虽然足够马车行进,但旁边紧挨着就是难以通行的森林。 可是这森林恰恰限定了阿莱斯前进的道路,让他的路线变得非常容易愚蠢。 抓住这一点的话他们就能握住主导权了。 “阿莱斯。这次你的死期到了。” 卡库德好像是要让自己兴奋起来似的小声说。 ◆ ——没有这样 的吧,用常识来考虑。 雷昂打从心眼儿里这样想。 他确实希望在阿莱斯身边战斗、学习他的剑术。 “就算是这样……” 环视周围。被森林覆盖的小道。周围包括自己在内只有四骑。 阿莱斯。矮人加尔穆斯。还有穿着近卫骑士铠甲的叫做罗兰的长发骑士。 “就算是这样,是有四个人不可能迎击以前敌人吧!” 仔细看的话,能在远处看见青绿色的旗帜。毫无疑问是叛乱军。 完全不明所以。 为什么叛乱军会迫近这种偏僻的地方? 还有,为什么要单靠四个人迎击他们,而且其中还有一个人是他雷昂? 雷昂很清楚,阿莱斯确实很强。之前在奇霍尔泰平原之战的时候,阿莱斯也是凭借自己一人向叛乱军发起挑战,并唤来胜利。但那时阿莱斯有三百名部下。 而现在,只有一名长发的貌似轻薄的骑士和一名矮人。 虽然知道那个叫加尔穆斯的矮人很强,但看他那短小的手脚怎么样都不觉得能适应骑马作战。好像在印证这一点似的,加尔穆斯骑的马上堆满了马上枪之类的武器,简直就是个拿行李的。不,这也不是不能说他这是做了随从本来的工作。 这样的四个人到底要怎样和一千名敌人作战?还有,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简直像是在做噩梦一样。 这时,似乎是注意到了雷昂的苦涩表情,名叫罗兰的那个骑士策马走近。 “哟。看来你果然后悔了啊。” “罗嗦。这么说来你是什么人啊。看打扮是近卫骑士,但看起来一点都不强。” “嗯,和法诺瓦尔家稍微有一点牵扯。现在逃跑的话人生计划似乎会乱掉所以就跟来了。顺便一提现在正有点后悔。” 净说些不明所以的话。雷昂不禁疑惑,近卫骑士难道单纯得连这种男人都能当上吗? 还有那个矮人随从,阿莱斯周围真的全都是怪人。只有艾莱娜是例外。 “你们两个,废话到此为止。”阿莱斯说,“我们都是志在骑士之路的人。现在能为了保护领民而挥动武器,反而应该说是一种幸福。” “不,大概只有你是这样。”雷昂心想。罗兰肯定也在想同样的事情。认为四人挑战一千敌人是种幸福的人,一定是超级变态被虐狂。 “罗兰。不好意思,你能去作为军使去他们那里吗?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到这里来。如果想危害我的领民的话,就警告他们,让他们立刻离开。” “哎!为什么是我啊?!这种事情让你的随从去干不就好了吗!我姑且也是无关人员啊!” “你不会想事到如今才装作和自己无关吧?而且你不是说你自己长于口才吗?很适合当军使吧。” 罗兰放弃似的耸耸肩。 “……知道了啦,我去。他们大概也还不至于堕落到要杀军使,比替你喝酒要强多了。” 罗兰一边嘀咕着让人听不明白的话,一边晃晃悠悠地让马走了起来。 ◆ “卡库德千夫长!前面有人来了!” “什么?” 和士兵们的报告一样,不一会儿,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名骑士。他身穿红色的铠甲,那是近卫骑士的象征。但那不是阿莱斯。 “喂!你们的大将是谁?!” 骑士大喊。他的用词实在不像是骑士。 而且他的相貌也不像骑士。头发实在太长了。对武者来说长发不过是没用的东西。 卡库德不能无视他,只得走出来。 “我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你有什么事?” “那个啊,我代表法诺瓦尔伯阿莱斯前来询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到这里?” “明知故问。我们是贝尔赛尔解放军,前来讨伐我等最大的敌人法诺瓦尔伯阿莱斯。” “这样啊。哎,果然是这样啊。那,这是我的忠告。你们真的还是回去比较好哦?在这样走下去的话你们会惹火一个不得了的家伙。不管是谁,家里被弄乱了都会生气吧?更何况你们的对手可是被称作是<赤之附魔者>啊。是有恶魔附身的啊。谁要和那种家伙为敌白白死掉啊,真的,趁现在回去比较好。还能高高兴兴地抱抱女人。” “…………” 这真是不像是骑士说出的不正经地劝说。不,也许他本身是认真的,但和这种场合实在有些不相称。 “我接受你的忠告。但是,如果因为这几句话就会回去的话,我们也不会特地来到这里了吧。希望你能理解。” 骑士失望地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我也这么想。算了,你也有你的立场,随便你吧。” 自顾自地说完之后,那名骑士便晃晃悠悠地沿原路返回了。 “我是觉得还是算了比较好就是啦。哎呀,真的是……” 一边还这样自言自语着。 在某种意义上,他是个十分棘手的家伙。淡淡地说出<赤之附魔者>的威胁然后立刻离开而已,但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战意高昂的士兵们也因此被吓到了。 为了让他们重新提起精神,卡库德大声说: “所有人都听我说,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即便是<赤之附魔者>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战胜我们这样的大军。百夫长集合!趁现在来讲解能够确保我们胜利的策略!” 阿莱斯虽然拥有地利,但这前面只有被森林包围的一条路。 这种地方不利于一千人的兵力展开。但是只有一条路的话就能轻易确定阿莱斯攻来的方向,也容易应对。 胜算充足。 ◆ 看见罗兰若无其事地回来,阿莱斯问: “怎么样?” 罗兰耸耸肩膀。 “那些家伙果然是叛乱军。他们说想要你的命。我姑且试着说服他们在你还没生气之前回去,不过他们毕竟特地跑到了这里,根本不听劝。” “这样啊。不过,如果目标是我的性命的话,想想看也不错。只要我在这里战斗,不管是输是赢镇上都不会被袭击了。” “稍、稍等一下!”一直默默听着的雷昂鼓起勇气插嘴,“你想死在这里随你便,但把我也卷进去算什么!” 阿莱斯完全不明白他愤怒的理由,不禁疑惑起来。这位少年自己志愿成为随从,为什么现在有踌躇起来了? “你已经是我的随从了吧?如果我将死去的话随从也应当做好觉悟。你是有了这种觉悟,才志愿成为我的随从,不是吗?” 这就是骑士和随从的关系。只要一度同上战场,就要一直不离左右。这才真的是,直至死亡将两人分开。 “……呜呜。” 虽然看上去依然不情愿,但雷昂还是退下了。阿莱斯不知道,现在雷昂心里正嘀咕着:“为什么我不是在明天而是在今天重新振作起来啊。” “那,要怎么战斗,阿莱斯?” 在场的武者中除了阿莱斯以外唯一不害怕的人——加尔穆斯问。 “根本不用问。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懂得骑士的战法。会用马上枪吧?那么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一口气发起突击,击溃敌人的中枢。” 雷昂再次大叫。 “等一下啊,这里可是只有一条路啊!而且还没有弓兵的援护!如果敌人组成枪阵的话突击就是自杀,你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吗?!” “不必在意。总有办法的。” “你说总有办法……!太乱来了!” “总之。听好了,雷昂跟在我右边,罗兰跟在左边。我不要求 你们做什么难事。只要带着马上枪跟着我就行了。加尔穆斯,你明白吧?你跟着后面。” “哎呀哎呀,又是当预备队吗?没办法。” 这时,罗兰把手搭在雷昂肩上。 “做好觉悟吧。别怕,只要和战斗有关的事情,听那家伙的话就基本没错。” “啊啊,可恶!知道了啦,我干!” 雷昂总算下定了决心。 虽说是随从,阿莱斯也不好意思让不想战斗的人战斗,他也想过既然雷昂这么不愿意,干脆就让他回去算了。 可是,现在急需人手。更何况雷昂不是平民,他原来是骑士,而现在是随从。骑士及其随从是职业军人。战斗和死亡就是他们的工作。如果用一名军人的性命就能够解救领民的话,那便应当毫不犹豫地献身。 虽然还不知道他为何志愿成为自己的随从,但事已至此,他就要一直跟随自己,知道死亡将他们分开。 ◆ 卡库德难掩惊讶之情。 阿莱斯到底会率领多少兵力迎击。这个唯一的悬念的答案现在揭晓了。 “什么……。只有四骑?!” 走在先头的无疑是阿莱斯。他的右手握着轻松超过一丈(约三米)的巨大马上枪,直指天空。 然而跟在他后面的却只有三骑。一人是刚才出现的长发的近卫骑士,一名简直就是少年的骑士,另外不知为何还有一名矮人。 除了阿莱斯以外,看上去都不像是能够一骑当千的强者,不觉得他们能抵挡千人的军队。 ——不,不能因为外表而大意。 轻敌是战场上最为愚蠢的行为。卡库德转换心情。 不一会儿,四人四骑走到距离三十间(约五十四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像被引诱了一样,卡库德也举起右手让士兵们停止前进。 “我乃法诺瓦尔伯阿莱斯!你们的队长是谁?!” 阿莱斯大声说。 看来他是想按照惯例先进行大将之间的舌战。 告诉阿莱斯指挥官是谁非常不利。以少胜多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击杀敌方的指挥官。<风之战少女>和<赤之附魔者>的行动都证明过这一点。 但是,如果现在保持沉默的话士兵们会被他的气势压倒,有损士气。要打倒<赤之附魔者>这样一骑当千的武者,必须不给他休息机会不断进攻才行。为此不能做出让士兵们的士气下降的行动。 而且,如果阿莱斯瞄准自己的话,他的前进路线就容易预测,未必是件不合算的事情。 卡库德最终还是走了出来。 “是我。我叫卡库德。解放军的千夫长。” “这样啊。那么卡库德啊,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此地乃我故乡,不许继续携带武器前进!这是最后的警告,立刻离开!” “我也说过了!我们的目标是你的性命,时至今日不会后退!如果不想让你的人民受害的话,就用力量阻止我们吧!” “这样啊。那么没办法了,就让我来做你们的对手吧。” 从一开始结论就已经确定了的舌战结束的同时,阿莱斯缓缓放平马上枪——将枪尖指向卡库德。 站在阿莱斯身后的三人中,两翼的两人也照做。 然后,以阿莱斯为先头构成菱形的四骑还是缓缓前进。 他们的速度渐渐加快,打算施展骑士最为得意ide战法——冲锋。 这里是森林中的道路,己方虽然有一千士兵,但在这种狭窄的道路上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构成阵型。恐怕阿莱斯便是看穿了这一点,打算在他们列好阵之前发起冲锋,一口气决定胜负。这是只有四骑的小队所拥有的灵便才能做到的。 但是,卡库德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发展。他做好了准备。 “来了!全员,按照作战计划行动!” 一声令下,前面的几十名士兵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的手上握着比阿莱斯拿着的马上枪还要长的长枪,用干脆利落的动作排成密集队形,组成枪阵完全堵住道路。 这是预测了阿莱斯等人的行动、事先做好准备才能完成的记忆。 向这个枪栅发起冲锋完全就是自杀。阿莱斯除了慌忙停下来已经别无他法了。 一旦冲锋停止,他便会立刻命令长枪兵前进。在这个狭小的道路上被针墙压迫,阿莱斯只能后退。 这时再以一町(约一百零九米)的前方为目标洒下箭雨。骑士不光是骑手,连马也披甲,但毕竟不能覆盖所有地方,否则马也会因为太重而动弹不得。因此一般为了应对冲锋,只强化了前面的防御,后面基本是裸露的。 卡库德就是要向那里射箭。射人先射马——忠实地实行这个基本原则。 但是,这个杰莱德都给了合格的策略却完全没有发挥效力。 “全员,随我前进!” 在阿莱斯大喊的同时,四骑前进的方向突然转变了。 “什么?!他们脑子还正常吗?!” 他们在枪栅面前转而向右前进。向右,向森林中——。 ◆ “咿、咿啊啊啊啊啊!” 雷昂的嘴里发出惨叫。 骑马冲入森林里是疯狂的举动。 树叶、树枝甚至蜘蛛网全都落在脸上,根本无法确保视野。 撞上树干的可能性当然不用说,以相当的速度奔跑的时候一根小树枝也能成为轻松贯穿皮肤的凶器。 “冷静!”阿莱斯的声音传来。“放心,这里是我的庭院,闭着眼睛也能穿过!只要集中精神跟在我后面就行了!” 他的语气坚定,但雷昂还是无法相信。这里确实是阿莱斯的故乡,但也不能记住每一棵树的位置吧。 不过,现在除了相信他没有别的办法了。从遮住脸的手指缝隙中看准阿莱斯的红色斗篷,一个劲儿地跟着他跑。 令人惊讶地是,没有和树木冲突。 ——难道说,那家伙真的了解所有的地形?! 这种事虽然荒唐,但除此以外没有别的解释了。 只是,不知为何偶尔会听到阿莱斯“这边吗?!”“知道了!”的自言自语。 “要出森林了!全体架好枪!” 好像在不知不觉间转向了。眼前可以看到森里的尽头。 虽然乱来但只能跟着他。不管怎样,雷昂用握着缰绳的左手挡着脸,右手架好马上枪。 右臂已经因为马上枪的重量而发出了惨叫。那把枪要让十六岁的未成熟的身体使用确实有些太重了。 不过,马上枪的枪柄一头是吊在铠甲上的,只要端好就能充分发挥威力。 然后——他们冲出森林。冲入敌人的正中央。 ◆ “怎么可能?!” 卡库德大叫。士兵们也发出哀号。 消失在森林中的阿莱斯等人没过多久再次冲出,跃入了千人军队的中央。 沿窄路前进的一千人的队列向蛇一样延伸。虽然其先头有名为枪栅的毒牙守护,但除此以外的地方毫无防备。 阿莱斯手持的马上枪接连贯穿了士兵们,好像没有防备的侧腹被剐去了一块似的。可怕的不只有马上枪。士兵们无法阻止将近一百五十贯(约五百六十千克)重的马的突进,接连被撞飞。 ◆ “咕唔?!” 雷昂的右臂闪过一阵冲击。只是端着的马上枪刺穿了乱窜的猎物。那股冲击实在惊人,轻松贯穿了人的身体。 这样一来也不可能拿着这把马上枪了。他毫不犹豫地放手。 “加尔穆斯!下一把枪!” 阿 莱斯也和他一样扔掉了马上枪。 “啊!那是什么啊!” 但是这时,雷昂看到了,阿莱斯拿的马上枪上像串烧一样连扎了三四个人。到底要有怎样的怪力才能做到这种事啊。 “接住,主人!” 待在后方的加尔穆斯扔出马上枪。阿莱斯在空中一把接住,立刻端平,制造出大量新的牺牲者。 能够嗖地扔出那么重的马上枪的加尔穆斯虽然也不简单,但轻松接住的阿莱斯更了不得。雷昂无论如何是模仿不了的。他放弃了武器,只专注于骑马。 ◆ 到处都响起惨叫和哀号,部下们立刻陷入了混乱之中。 “冷静!不要分散作战,各个十夫长聚拢部下!聚集在一个地方架起枪!” 这应该是最有效的方法。总之一对一是赢不了骑士的,更何况对手还是那个<赤之附魔者>。 但是阿莱斯没有给卡库德等人准备的时间。 他出现在队列中央大闹一番之后,立刻又消失到了森林中。然后宛如从黑暗中跳出的猛兽一般再次剐去解放军毫无防备的侧腹。 令人无法相信地战法。 原本,“骑士要在广阔的平原上才能进行冲锋”是常识。这是当然的。在障碍物多的地方让马跑起来是疯狂的举动。 可是不知为何<赤之附魔者>在郁郁葱葱的茂盛森林中也如履平地。 “就算是拥有地利,这也太……!” 只要走错一步就会撞到树上,一旦马腿被藤蔓绊住骑手就会被轻易甩出、丢掉性命。 这么危险的事情,阿莱斯却做得满不在乎。简直让人觉得就像他<赤之附魔者>的别名一样,是有恶魔之类的东西在给阿莱斯指路。 带领一千军队前来的意义已经丧失殆尽了。不,正确的说,是阿莱斯让它失去了意义。阿莱斯非常清楚以少胜多的战术。他们在一千士兵被完全达到之前就会失去控制、士气受挫。他没有想小看敌人,但阿莱斯却走到了更高的地方,用极其霸道的方法。 这样下去军队陷入恐慌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剩下的手段只有一个:暂时后退重整阵势。 “撤退撤退!退向后方!” 下达新的命令之后,卡库德自己也开始拼命奔跑。 “千夫长!他、他们从后面……!呜哇啊啊啊!” 新的牺牲者的惨叫响起。 他知道会产生牺牲。在骑马的对手面前退却纯属无谋之举。一旦这样做,瞬间就会被追上,让无防备的后背受到致命伤。 但是即便如此,这样下去没法好好战斗,只会被各个击破而已。无论如何都必须暂时后退。 而且卡库德还有办法。 他为了防备万一没能阻止阿莱斯、被逼的退却的时候,准备的一个保险。 ◆ 阿莱斯注意到敌人开始退却。 还差一口气。只要再打散一点的话,那只军队就无法再保持军队的统率了。 “加尔穆斯!下一把枪!” “哦!” 接住了新的马上枪。这已经是第四把了。 “各位,跟上!还差一口气!” “还、还要上啊……!” “可恶,啊啊,这样的话只有跟到底了!” 罗兰和雷昂两人自暴自弃似的回答。 四骑再次开始冲锋。 就在这时,潘多拉出现在阿莱斯面前。 《阿莱斯。小心一点,前方的树林里有伏兵。》 “这样啊,果然!” 他毫不惊讶地回答。 《哦?汝发现了啊。》 “当然了。” 这里是视野不好的森林中的小岛。现在这一点虽然都是对自己这边有利,但敌人也没有不利用地道理。如果他是敌方将领,设置伏兵也完全不奇怪。 阿莱斯转向后面。 “你们三个,在我发出信号之前等在这里!” “你、你说什么?!” “什么啊,一会儿说跟上一会儿又说等着的!” “别管了,不想死就照做!” 阿莱斯一声喝退表示不满的雷昂,加快了爱马的速度。 ◆ “什么?!” 卡库德疑惑了。阿莱斯将部下留在原地,一个人冲了过来。 这边的伏兵暴露了吗?不,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冲过来的理由啊。 ——啊啊,总之只要干掉<赤之附魔者>就好了! 迷茫只在一瞬间。 “就是现在,放!” 卡库德发出信号的同时左右的森林中一齐射出箭来。 这是考虑到万一被逼得退却的时候而事先布下的伏兵。对方是骑兵。骑兵最能发挥威力的是在追击的时候。 可是单方面追杀敌人背后的时候,注意力反而会不集中。这时左右同时放出上百支箭的话,人类不可能防范。绝对可以杀死<赤之附魔者>。 但是,卡库德的表情没有变得欢喜,而是因为绝望而扭曲了。 “怎么会,不可能……!” ◆ 雷昂呆呆地看着这幅场景。左右突然放出数不清的箭。 就算是阿莱斯也不可能有办法应付这个。他甚至差点啊地叫出声来。 但是,阿莱斯扔掉手中的马上枪,瞬间拔出两把剑——用斩击、或是用铠甲抵挡,将它们全部弹开了。几十只箭全部! 紧接着,阿莱斯转过身。 “趁现在,在第二射出来之前跟上!晚了的话会死的!” “哎?骗、骗人的吧……?” “你在干神马,快走!” 雷昂稍一犹豫,就被后面的加尔穆斯催促。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管他呢!他和罗兰并排让马跑起来。 所幸,他没死。 ◆ “撤退、撤退!全体后退!” 解放军的死伤者还不到百人,但所有人都被恐惧支配了,连卡库德都是其中之一。 他们抛弃受伤的同伴、扔下武器丢掉头盔,只为了保住自己性命而逃窜。 后面追来的是红色的恶魔,跑慢了的话肯定会死的。一千人的军队已经溃不成军了。 终于,卡库德他们跑出森林,到了一块小平原上。那是一片虽然无法容纳千人军队,但足够几百人展开的草原。 “快点,人数少了也行!快点整队!按照作战计划行动,如果不能在这里阻止他的话就真的完了!” 卡库德还有一计。 在夏日阳光的照射下,草原上的草长到了膝盖以上。卡库德他们在这片草原上做了手脚。 ◆ 比卡库德稍晚一点,阿莱斯他们四骑也冲出森林。 叛乱军虽然已经陷入溃逃状态,但依然有不足百人的士兵正在排成横列的阵型。 不过他们为了逃到这里已经丢弃了沉重的武器和头盔,看上去没有什么武器。 “随我前进!这恐怕是叛乱军能做到的最后的抵抗了!在阵型完成前贯穿他们!” ◆ 举着两把剑的<赤之附魔者>带头,四骑冲了过来。 “赶、赶上来……!” 卡库德长出了一口气。 士兵们虽然付出了大量牺牲,但成功排出了实行最后策略的阵势。 话虽如此,骑士也不过是排成横列的阵型而已。而且士兵们大多数都没有拿武器。 因为没有必要拿武器。因为武器就在他们脚边。 “全员,不要动! 等他们过来!” 卡库德大喊。 士兵们的表情无一例外地露出恐惧。这样难怪,毕竟他们正在等着那种超越人类范畴的红色怪物冲过来。 即便如此,现在依然有能够逆转的一招。不过实行那个的时机很重要。 要引诱<赤之附魔者>,直到绝对不可能避开的、极近的距离。 终于,接近到十间(约十八米)的时候。 “就是现在!!” 卡库德下达了大概是最后的这个命令。 在四骑冲入队列的前一刻。 士兵们端起藏在脚边草丛里的长枪,瞬间组成枪栅。 这次绝对不会像刚才那样。进入冲锋姿势的骑士不可能防得住这一招。 <赤之附魔者>这次一定会成为串烧。 ◆ “呜、呜哇啊啊啊啊!” 眼前突然出现的针山。看见它的时候雷昂放出快要哭出来的悲鸣。 但是,即便如此阿莱斯也没有动摇。仿佛他已经把动摇这个概念本身都遗忘了。 “加尔穆斯!” “哦!” 穿越了众多激战的矮人随从知道阿莱斯想要什么。 他立刻扔出一把马上枪。那是一把比普通的马上枪还有再大一两圈的大家伙。 “我们上!别害怕,跟着我!” 那之后发生的事情,活下来的人无一例外都将它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 阿莱斯在空中接住马上枪,立刻架好。 但是,不是像冲锋时那样将马上枪夹在肋下,枪尖向前。 枪尖是向上的。他像是要贯穿天空一样高高举起又长又大的马上枪。 然后在冲入枪栅的那个瞬间。 阿莱斯将马上枪——挥了一下。 横向地。 ◆ 卡库德的前方卷起一阵混杂着惊愕和绝望的惨叫声。 “……该适可而止了吧。” 这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惊讶,而是抱怨。 阿莱斯将那个沉重得连熟练的骑士都要费尽全力才能端起来的马上枪,横向挥了一下。将整个枪栅、还有士兵们都扫倒了。 “我们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轻易甩开士兵们的人墙、继续向前突进的红色骑士。 到了这个地步,卡库德终于明白了。 那是不能出手的存在。不是凡人能够左右的东西。那正是世间讴歌为英雄的存在,那正是奥狄乌斯赐下之子。 “卡库德!觉悟吧!” 阿莱斯的怒吼传来。 不用他说,卡库德也做好了觉悟。已经逃不掉了。卡库德放弃地呆呆地站在原地。 直到阿莱斯手中的马上枪贯穿他右肩的那个瞬间为止。 这边是后来被称为莱斯托尼亚保卫战的这场战斗的终结。 第七章 暗中飞跃 1 “这个应该怎么形容啊……” 注视着这幅场景的贝雅托丽丝简直像是看见了神明引发的奇迹一样完全呆住了。 她回想起至今为止的事情。 数十人的集团发起的袭击。 用弓箭从背后突然袭击。 也曾经把他身边的女人抓做人质。 甚至下无臭无味的毒也好爬上床也好都没能抓住他的破绽。 然后——便有了这次的事情。 几天前,贝雅托丽丝给杰莱德送了一封密信——王国公认的通行证。和她预想的一样,杰莱德完全理解了那封密信的意义,派出了讨伐阿莱斯的军队。 而这一次,虽然极其荒唐,但阿莱斯再次击退了敌人,活了下来。而且就贝雅托丽丝所见,他自己没有留下一滴血。 “……我还是第一次认输啊。” 无计可施了。已经不可能暗杀阿莱斯了。 如果听到这个报告,即便是加尔林侯也不会责备她,而是会明白吧。明白暗杀阿莱斯这件事是不可能的。明白正如叛乱军给他起的别名一样,阿莱斯被恶魔凭依着。 “或者——也许那才是所谓的英雄吧。” 而同时,对贝雅托丽丝来说,阿莱斯也成了第一个触摸了她的肌肤后依然活了下去的异性。 一想到这件事身体就又开始发热。 到了现在,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有了某种感情。 那是作为女人的本能。女人总是渴望强大的男人的本能。 即便通过训练学会了控制感情的技术,也无法连本能都控制住。她虽然明白从自己的立场上来说,是不能带有那种感情的,但她不得不承认。 承认她爱上那个男人了。如果是那样的英雄,也许可以让他抚摸自己,向他献上自己的贞洁——。 2 赶走叛乱军的雷昂等人,以阿莱斯带头返回莱斯托尼亚镇。 “不可能……实在难以置信……” 雷昂还在不停嘀咕着,被罗兰用奇怪地看了好几眼。 战斗的余韵还留在身体里。也许是因为这个,身体在不停颤抖。 就在刚才,他们仅仅四骑赶走了一千敌人。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而且,像是在印证这一点一样,他们走进镇子的大门时,领民们也没什么大变化。原本找他们做的这些事,被大家欢呼着迎接也一点都不奇怪。虽然不时有人注意到领主而打招呼,但仅此而已。 “哎呀哎呀,真是和平。好像没人知道叛乱军刚才近在眼前嘛。” “没有任何问题吧。” 听到罗兰的声音,阿莱这样斯回答。尽管刚刚做了那种事情,却和往常一样平静。 “我们做了我们的工作,而我的领民则没有因战乱之祸而忧心。这才是武人至高的幸运吧。” 真是个了不起的骑士,雷昂心想。 世间男子皆憧憬骑士、憧憬英雄。因为那样能提高自己的名声。让自己的名字举世闻名——顺便能够俘虏世上女人的芳心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阿莱斯却让人觉得他完全没有功利之心。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发疯了。 不过,一千人规模的战斗的痕迹没有那么容易隐藏。阿莱斯虽然没有积极地宣传,但反过来也没有隐瞒地意思。 这样一来,事情终究会水落石出。而领民们则会知道,他们的领主是无人能出其右的名骑士、法诺瓦尔的骑士。 “…………” 而他雷昂是这名骑士的随从。把阿莱斯视为宿敌的雷昂虽然有些不太愿意承认,但他也觉得这是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 并且,他总算明白了,为何矮人随从和奇怪的近卫骑士会聚集在阿莱斯的身边。 ◆ 迎接回到家里的阿莱斯的是艾莱娜的欢呼声。就连很少夸奖别人的伊扎雷都坦率地说出了:“这才是我的主人、法诺瓦尔的骑士啊。” 但是,对现在的阿莱斯来说,这种事情根本不所谓。因为对他为了不再次失去故乡,不过是做了自己身为领主、或是身为骑士来保护手无寸铁的人们这种理所应当的事情而已。 不过,只有一个人他有些在意。 因此,阿莱斯表示累了回到自己卧室的同时,叫人送茶来。 “伯爵大人……” 不一会儿,和他预想的一样米蕾优走进了房间。 “我在等着你。” 此时此刻,阿莱斯只想向一个人报告功绩,那就是她。向为了报兄长之仇把刀刃指向他的米蕾优。 “我听说了。伯爵大人再次保护了这个城镇。” “我只是尽到了自己的义务而已。不过,如果通过这件事,能把你杀我的日程略微延期就好了。” 米蕾优背过脸。 “……果然,如果伯爵大人不离开这里的话,哥哥就不会死了。我能问个问题吗?伯爵大人那时离开这里到底去了哪里?” 这件事实在不想对别人说。毕竟他是跑到别的贵族的地盘上打架去了。 但是,她有知道的权利。 “……我去了一个叫做加扎布的地方。” “加扎布?是就在附近的那个吗?为什么要去那里……” “有传闻说那里的领主迫害领民。我失去确认这件事的真伪……并规劝领主的。让他改变对待领民的方式。不过最后还是靠武力解决了。” “是、是这样……” 米蕾优放弃地叹了口气。 她的脸上露出接近苦笑的微笑。 “算了,都算了。我已经不恨伯爵大人了。但是,向我保证,伯爵大人今后会为了不再产生出哥哥那样的人而挥剑。” “知道了。我以故乡的名义发誓。” 就这样,阿莱斯又立下了一个誓言。 这同时也让盘踞在阿莱斯心中的对故乡的内疚大为改善。 而后,没过多久,曾被认为从表面舞台上退场阿莱斯便再次活跃起来。 3 莱斯托尼亚保卫战之后数日。 尚未知道卡库德挑起的战端的结果的杰莱德正在巡视建设中的两个堡垒。 建造方法本身非常简单而且人手充足,建设的速度非常快,已经接近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取名字了呢。 虽然直接称呼为东城和西城也完全没有问题,但不论是军人还是农民都喜欢夸张的名字。如果一个名字就能提高士兵的士气的话,那就必须认真考虑才行了。 就在这时,发生了一阵小骚动。 “杰莱德大人!卡库德千夫长现在在要塞的南门那里!伤势非常严重!” “哎……?!” 杰莱德顿时焦躁不安,鞭策自己无力的身体向南门跑去。 他在那里看到的是躺在马车货架上的面目全非的卡库德。 他上半身的大部分都染成了红褐色。如果没有听到他嘴里发出的呻吟的话,几乎要怀疑他已经死了。 “怎么了卡库德!这伤是?!” “非、非常抱歉,杰莱德大人……我失败了。” 杰莱德明白了,那个<赤之附魔者>再次损伤了他重要的棋子。 “难道说,你是带着这个伤坐马车颠簸回来的吗?你想死吗!” “但是,有件事必须争分夺秒地尽早报告才行……!” “说什么蠢话!那种事情在你恢复健康之后我会好好听的。来人!索菲亚也行,随便谁都行,会用白魔法的人——” 杰莱德的话被打断了。 因为卡 库德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袖口。 “请现在就听,您想让我的辛苦白费吗!接下来的话句句发自肺腑……!不论使用什么手段,耗费多少兵力,对那个人都不管用。那简直就是被红色的恶魔附身、被超越人类的力量保护着!任何妖魔鬼怪之流和阿莱斯比起来都像婴儿一样不堪一击……!” “……连你这样的人都给他如此高的评价吗?” “我再说一次。那个……那个不是人类能够企及的对手!仅那一人便真的可成无敌的军队,随便出手的话就会唤醒沉睡的狮子。因此请注意,今后绝对不要再尝试杀死<赤之附魔者>,仅仅致力于绝对不要和<赤之附魔者>交战……!” “卡库德?!” 把所有话说完之后,卡库德像耗尽了力气一样闭上了眼睛。 到刚才为止,他一定都仅仅以做出这个报告为支撑来维系自己的意识吧。 “赶、赶快送到白魔法师那里去!” “是!” 卡库德被搬上担架,运往要塞深处。 杰莱德能做的事情,只有在心里祈祷他不要死去而已。现在的解放军需要他那样的人。 “卡库德。我不会让你拼上性命的报告白费。这样一来,我绝对不会再看错<赤之附魔者>这个敌人了。” 虽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但杰莱德选择笼城战还有一个理由。 那就是害怕阿莱斯。他预计到就算是那个<赤之附魔者>也无法轻易在攻城战中发挥作用。不过,一军的指导者这样害怕一名骑士这种事,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但是,如果杰莱德现在正在进行的最恶劣的计谋失败了的话,一味笼城是不可能得到胜利的。终有一天需要出城战斗吧。 如果那时,<赤之附魔者>站在那个贝尔赛尔王国引以为豪的骑士队的先头发起冲锋的话,应该怎样应对呢? 就连杰莱德也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4 阿莱斯过着安稳的日子。虽然新的随从雷昂过分要求剑术训练让他有些头疼,但除此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但是,所有人都渐渐察觉到了。王国军和叛乱军在逐步准备决战。所有人都觉得,现在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而当伊扎雷去找阿莱斯的时候,安稳被打破了。 “阿莱斯大人。有人送来了一封奇怪的信。” “信?谁送来的?” “不知道。好像只是托人送来,寄信的人不明。” “嗯。算了,总之打开看看吧。总不会是下了毒的信吧。” 从伊扎雷手中接过的信用的信封是用质量相当好的纸做成的。至少不是平民可以轻易使用的东西。 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羊皮纸。 而不过是看了一眼那张羊皮纸,阿莱斯的表情就凝固了。 “这、这是……!” “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莱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羊皮纸扔进暖炉烧掉了。 “您这是在干什么?为何一下子就要烧掉?上面写了什么您不中意的事情吗?” “伊扎雷。抱歉。我现在必须离开此地。就我一个人,现在就走。” “啊?” 听到这意料之外的话,伊扎雷瞪大了眼睛。 但是,他立刻带着认真的眼神说: “阿莱斯大人,您明白吗?现在阿莱斯大人是这里的主人。您又要随随便便地丢下这里吗?” “我明白,这种事情我非常清楚!但是如果我现在不行动的话……我无法想象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我知道我一定会后悔,而这个王国也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混乱。” 大概是感受到了阿莱斯困窘的态度,伊扎雷略微沉下声音说: “那是一定非阿莱斯大人去做不可的事情吗?” “不,我没有那么自恋。但是,绝对不能交给别人。绝对。” “您是说,它值得您即便丢下这个莱斯托尼亚的领民们也要去做吗?” “你……你这样说我很为难。我不太会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但是,我们不应该仅仅向我们的领民,而是向王国里所有需要保护的人伸出双手。为此,这件事是必须的。我相信。” 伊扎雷轻轻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既然您说到这个份上我就相信吧。但是真是突然。您说一个人……连加尔穆斯也不带去吗?” “没错。” 阿莱斯立刻回答。 伊扎雷没有再表示疑问。 “……我明白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请不用顾虑,去您想去的地方吧。” “抱歉。后面的事情拜托了。请好好地转达给加尔穆斯他们。” 就这样,阿莱斯孤身一人骑着爱马从莱斯托尼亚奔驰而去。 ◆ 阿莱斯去往的是莱斯托尼亚南方的某个小镇。 他直奔信上写的旅馆中,信上写的房间。 “久候大驾了,阿莱斯大人。” 迎接他的是一名年轻的女性。 是认识的人,名字叫做宵奈。 “宵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应该由我来告诉您。请,快点进去吧,如果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是……” 走进房间。一名少女正坐在床上等着他。 虽然穿着旅人常穿的袍子,但那张脸阿莱斯不可能看错。 “你来了啊,阿莱斯。好久不见了。” “克劳蒂娅殿下!您为何要来这种地方?!” 这个国家里唯一拥有“公主殿下”这个敬称的少女。 为何这名少女会待在这种小镇旅馆中呢?阿莱斯不禁混乱起来。 “喂,别把我的名字叫得那么大声。被别人听到就不好了。” 说的太对啦。被别人听见就遭了。 但是,总觉得有些本末倒置。从一开始,克劳蒂娅在这种地方这件事就很奇怪。 “……我已经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您到底是怎么来的?连护卫都没有带。” “放心吧,到这个镇子为止是好好地带了护卫的。因为我是说想尽可能到离前线近一点的地方慰问官兵才来的。” “那、那么为什么那些护卫现在却不见踪影了?而且,为什么要在这种旅馆里,而且还偷偷摸摸地……” “当然是因为我是逃出来的啊。” 克劳蒂娅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听到和预想中一样的答案,阿莱斯叹了口气。 “……这种事不该这样堂堂正正地说出来吧。到底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嗯,就是这件事。阿莱斯啊,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的话吗?我说我有一个结束这场纷争的计策。现在,实行这个计策的时候到来了。因此我把你招来这里。” “……是这样啊。” 他当然记得克劳蒂娅说的话。 那是和叛乱军的战斗刚刚开始、他被命令从前线返回王都时候的事情。 那时,和他再会的克劳蒂娅说,她有一个结束这场纷争的计策。为了实行那个计策,他的力量是必要的。那之后,克劳蒂娅把名马奥尔托斯和脸颊上的加护送给了阿莱斯。 想起那时候的事情,阿莱斯无意识地抚摸脸颊。克劳蒂娅柔软的嘴唇的触感再次苏醒了。 “喂、喂,你想起什么了啊?” 克劳蒂娅好像也想起了同样的事情,红着脸粗暴地说。 看到她的反应阿莱斯心里也痒痒的,像是要掩饰表情一样低下头。 “……总之,我记得克劳蒂娅殿下的话。” “那就好。那么你现在会听从我的请求吗?” “为了克劳蒂娅殿下,我什么都愿意做。但是,到底要怎么做?” 阿莱斯曾经宣誓效忠的少女带着毫无迷茫的真挚眼神说: “阿莱斯。能把你的性命交给我吗?” 后记 ……九月还算夏天吧? 说到夏天,总觉得应该是六月到八月,但最近大概是因为吵着温室效应什么的,到了九月还像夏天一样热,实在没有秋天的感觉。 再加上让人总算觉得秋天要来了的“秋分”还要等到九月二十三日才来。要问我想说什么,那就是三卷的后记上写着“四卷在夏季发售”但这一本到了九月二十日才出版,不过还将将可以算作夏天……对吧?! ……抱歉。这都是借口。 哎呀,真的很抱歉。 本来的目标是七月出版,但火风第三卷出版之后又有了别的工作这本书还是本系列页数做多的,出了很多很多情况。 而且,本月似乎是富士见fantasy文库创刊二十周年纪念的月份。这样不就能够列入这种节目的阵容之中了吗!……带着这种感觉,就变成本月出版了。 但是我绝对没有偷懒啊。真的真的。 另外,下一卷第五卷的预计出版时间竟然是十一月。间隔只有两个月啊!真的出的来吗! 顺带一提第五卷的内容。 现在dragon magazine 上正在连载的火风短篇讲的是‘阿莱斯和克劳蒂娅一边回想着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情一边不为人知地北上’的故事。第五卷在收录这些故事的同时,也将解释他们为何北上。(说句题外话,从下个月开始预订连载杰莱德篇第二部。希望这一篇也能得到大家的期待。) 另一方面,王国军和解放军的决战之时不断接近。还有,动摇王国的大事件发生了。 第二次托尔斯林攻防战终于开始。 杰莱德设下的最恶劣的谋略,终于浮出水面! 但是这些在两个月中能写完吗!还有今年的暑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来?!每天只往返于家庭餐馆和自己家的日子已经受够了!偶尔也要有些完全忘记截稿时间玩游戏的时间! ……多余的文字混进来了。 总之由于这次页数有些多,没有什么后记的页数了,唐突地说一句:火之国、风之国物语第五卷‘王女踊跃(暂定)’预定于二零零八年十一月二十日出版。敬请期待。 那么,希望我们在不久的将来再见。 师走透 december-hp.sakura.ne.jp/ ……九月还算夏天吧? 说到夏天,总觉得应该是六月到八月,但最近大概是因为吵着温室效应什么的,到了九月还像夏天一样热,实在没有秋天的感觉。 再加上让人总算觉得秋天要来了的“秋分”还要等到九月二十三日才来。要问我想说什么,那就是三卷的后记上写着“四卷在夏季发售”但这一本到了九月二十日才出版,不过还将将可以算作夏天……对吧?! ……抱歉。这都是借口。 哎呀,真的很抱歉。 本来的目标是七月出版,但火风第三卷出版之后又有了别的工作这本书还是本系列页数做多的,出了很多很多情况。 而且,本月似乎是富士见fantasy文库创刊二十周年纪念的月份。这样不就能够列入这种节目的阵容之中了吗!……带着这种感觉,就变成本月出版了。 但是我绝对没有偷懒啊。真的真的。 另外,下一卷第五卷的预计出版时间竟然是十一月。间隔只有两个月啊!真的出的来吗! 顺带一提第五卷的内容。 现在dragon magazine 上正在连载的火风短篇讲的是‘阿莱斯和克劳蒂娅一边回想着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情一边不为人知地北上’的故事。第五卷在收录这些故事的同时,也将解释他们为何北上。(说句题外话,从下个月开始预订连载杰莱德篇第二部。希望这一篇也能得到大家的期待。) 另一方面,王国军和解放军的决战之时不断接近。还有,动摇王国的大事件发生了。 第二次托尔斯林攻防战终于开始。 杰莱德设下的最恶劣的谋略,终于浮出水面! 但是这些在两个月中能写完吗!还有今年的暑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来?!每天只往返于家庭餐馆和自己家的日子已经受够了!偶尔也要有些完全忘记截稿时间玩游戏的时间! ……多余的文字混进来了。 总之由于这次页数有些多,没有什么后记的页数了,唐突地说一句:火之国、风之国物语第五卷‘王女踊跃(暂定)’预定于二零零八年十一月二十日出版。敬请期待。 那么,希望我们在不久的将来再见。 师走透 december-hp.sakura.ne.jp/ ……九月还算夏天吧? 说到夏天,总觉得应该是六月到八月,但最近大概是因为吵着温室效应什么的,到了九月还像夏天一样热,实在没有秋天的感觉。 再加上让人总算觉得秋天要来了的“秋分”还要等到九月二十三日才来。要问我想说什么,那就是三卷的后记上写着“四卷在夏季发售”但这一本到了九月二十日才出版,不过还将将可以算作夏天……对吧?! ……抱歉。这都是借口。 哎呀,真的很抱歉。 本来的目标是七月出版,但火风第三卷出版之后又有了别的工作这本书还是本系列页数做多的,出了很多很多情况。 而且,本月似乎是富士见fantasy文库创刊二十周年纪念的月份。这样不就能够列入这种节目的阵容之中了吗!……带着这种感觉,就变成本月出版了。 但是我绝对没有偷懒啊。真的真的。 另外,下一卷第五卷的预计出版时间竟然是十一月。间隔只有两个月啊!真的出的来吗! 顺带一提第五卷的内容。 现在dragon magazine 上正在连载的火风短篇讲的是‘阿莱斯和克劳蒂娅一边回想着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情一边不为人知地北上’的故事。第五卷在收录这些故事的同时,也将解释他们为何北上。(说句题外话,从下个月开始预订连载杰莱德篇第二部。希望这一篇也能得到大家的期待。) 另一方面,王国军和解放军的决战之时不断接近。还有,动摇王国的大事件发生了。 第二次托尔斯林攻防战终于开始。 杰莱德设下的最恶劣的谋略,终于浮出水面! 但是这些在两个月中能写完吗!还有今年的暑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来?!每天只往返于家庭餐馆和自己家的日子已经受够了!偶尔也要有些完全忘记截稿时间玩游戏的时间! ……多余的文字混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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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本月似乎是富士见fantasy文库创刊二十周年纪念的月份。这样不就能够列入这种节目的阵容之中了吗!……带着这种感觉,就变成本月出版了。 但是我绝对没有偷懒啊。真的真的。 另外,下一卷第五卷的预计出版时间竟然是十一月。间隔只有两个月啊!真的出的来吗! 顺带一提第五卷的内容。 现在dragon magazine 上正在连载的火风短篇讲的是‘阿莱斯和克劳蒂娅一边回想着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情一边不为人知地北上’的故事。第五卷在收录这些故事的同时,也将解释他们为何北上。(说句题外话,从下个月开始预订连载杰莱德篇第二部。希望这一篇也能得到大家的期待。) 另一方面,王国军和解放军的决战之时不断接近。还有,动摇王国的大事件发生了。 第二次托尔斯林攻防战终于开始。 杰莱德设下的最恶劣的谋略,终于浮出水面! 但是这些在两个月中能写完吗!还有今年的暑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来?!每天只往返于家庭餐馆和自己家的日子已经受够了!偶尔也要有些完全忘记截稿时间玩游戏的时间! ……多余的文字混进来了。 总之由于这次页数有些多,没有什么后记的页数了,唐突地说一句:火之国、风之国物语第五卷‘王女踊跃(暂定)’预定于二零零八年十一月二十日出版。敬请期待。 那么,希望我们在不久的将来再见。 师走透 december-hp.sakura.ne.jp/ ……九月还算夏天吧? 说到夏天,总觉得应该是六月到八月,但最近大概是因为吵着温室效应什么的,到了九月还像夏天一样热,实在没有秋天的感觉。 再加上让人总算觉得秋天要来了的“秋分”还要等到九月二十三日才来。要问我想说什么,那就是三卷的后记上写着“四卷在夏季发售”但这一本到了九月二十日才出版,不过还将将可以算作夏天……对吧?! ……抱歉。这都是借口。 哎呀,真的很抱歉。 本来的目标是七月出版,但火风第三卷出版之后又有了别的工作这本书还是本系列页数做多的,出了很多很多情况。 而且,本月似乎是富士见fantasy文库创刊二十周年纪念的月份。这样不就能够列入这种节目的阵容之中了吗!……带着这种感觉,就变成本月出版了。 但是我绝对没有偷懒啊。真的真的。 另外,下一卷第五卷的预计出版时间竟然是十一月。间隔只有两个月啊!真的出的来吗! 顺带一提第五卷的内容。 现在dragon magaz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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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ember-hp.sakura.ne.jp/ 序章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动怒,不犯法,不求私利,不怀恶念。 其人,乃生于森林与麦穗之国的稀世公主。 其美貌冠绝大陆,其勇敢亦冠绝大陆。 其眼中乃白色正直的道义之光。 辨事理,灭私心,常为百姓。 其身虽小其志乃大。 世间万物,皆怜、皆信、皆求、皆纳。 -------------- “……您是认真的吗,克劳蒂娅殿下。” 在小旅馆的一个房间里听完公主的提案之后,阿莱斯差点惊呆了。这个提案就是如此让人意想不到。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会为了开玩笑特地从王都溜出来吗?” 克劳蒂娅理所当然似的回答。 “…………” 能把你的性命交给我吗?——公主这样说。现在阿莱斯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根据她的提案,确实有可能丢掉性命。 不过这也许不算什么大问题。为了克劳蒂娅而死去反而是他的心愿。而且,他觉得克劳蒂娅的提案中确实带有立刻结束这场战争的可能性。以克劳蒂娅现在的立场,还有王国军和叛乱军的关系,越想越觉得是个好方法。 但是,依然有一个原因让他不能干脆地点头。只是他的话也就算了,但说不定连克劳蒂娅都会遇到不测。 “克劳蒂娅殿下。如果叛乱军——不,如果杰莱德想要谋害克劳蒂娅殿下的话怎么办?” “如果杰莱德是那么没远见的人的话,这场战争也不会拖得这么久了。而且,你想想看。如果他以那种形式谋害我的话,反而是合了我们的意。虽说是公主,但伤害十三岁小孩子的人一定会立刻失去人望。” “……克劳蒂娅公主。即便是假设,也请不要说出那样不吉利的话来。” “确实。是我说了无谓的话,忘了吧。” 其实阿莱斯非常清楚克劳蒂娅话中的意思。他觉得这真是一个好方法。那个精于计算的杰莱德一定立刻就能想清楚谋害克劳蒂娅性命是多么不值当的事情。 但是,也可以反过来想。比方说,杰莱德有可能会想出通过谋害克劳蒂娅来获得某些利益的方法。 如果拼上自己的性命就能保护克劳蒂娅的话那无所谓。但是万一杰莱德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他真的能守住克劳蒂娅吗?阿莱斯止不住地担忧。 “您能再考虑一下吗?” “真啰嗦。而且阿莱斯,你应该也明白才对。这种方法如果顺利达成的话,就能不流一滴血地结束战争。” “…………” 他明白。这种事情他非常清楚。 正因为如此,阿莱斯才犹豫不决。 “阿莱斯啊。”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心境,克劳蒂娅用开导的语气说。 “……是。有什么事?” “我是在人民的血汗中诞生的。不用任何辛劳就能得到衣服、食物、甚至住所。至今为止是这样,从今往后也会如此。我必须支付其中的代价。而那就是在现在。现在我想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正是我们王室的义务。但是父王有治理国家这个重要的工作在身,王兄则肩负继承父王的大任,现在能够行动的只有我了。我虽然不过是个公主,但也有我能做到的事情。不对,是我必须去做的事情。” “…………” 阿莱斯知道克劳蒂娅总是为某件事事而苦恼。不必经商、不必耕田便能获得每天的粮食,克劳蒂娅总是为自己这样的立场而苦恼。 当然,其他的贵族和骑士在不用劳动便能获得衣食住方面也一样。不过贵族身负治理领地、引导人们的义务,而骑士也有义务在危急存亡关头舍命战斗。 那么克劳蒂娅——公主呢?明明没有任何义务,却可以肆意浪费的公主呢? 当然,像克劳蒂娅做的那样,公主有责任接受强加到头上的不如意的婚姻、并由此建立和别国或是别家的友好桥梁。但是,她依然不用担心衣食住行。而另一方面,即使是在贫困的农村,也会一半为了减少吃饭的嘴巴而强迫十岁左右的少女接受不如意的婚姻。当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证她们往后的人生幸福快乐。 克劳蒂娅不过是因为生为公主,便能逃过这种命运,其代价到底是什么?克劳蒂娅一直为此而苦恼。 事到如今,阿莱斯终于明白了,答案就是这次的行动。利用自己的立场、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减少每一滴流出的血液。这就是她的决断。 阿莱斯在和杰莱德会谈的时候,曾经这样顽固地主张:我会提供机会,你一定要和王室的人见一面谈一谈,这样一来一定所有事都能顺利解决。那恐怕正是因为他知道克劳蒂娅会想出这次这样的好方法、并且拥有实现它的行动力才说出的。 想到这里,作为向克劳蒂娅宣誓效忠的骑士,该做的事只有一件。 阿莱斯向克劳蒂娅低下头。 “遵命。赌上法诺瓦尔之名,必将回应克劳蒂娅殿下的期待。” “这样啊。谢谢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克劳蒂娅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那是让人安心的、好似绽放鲜花的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阿莱斯自然地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那遥远之日,他和克劳蒂娅第一次相遇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正被自己也不清楚的某些东西困扰着,而克劳蒂娅为他指明了道路。 那之后六年。和那时相比一切都不同了。现在的他,应该可以向克劳蒂娅报恩。 阿莱斯的意识依然地飞向遥远的那一天。回想起那时的事情,为了让现在心中的决意更加坚定。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动怒,不犯法,不求私利,不怀恶念。 其人,乃生于森林与麦穗之国的稀世公主。 其美貌冠绝大陆,其勇敢亦冠绝大陆。 其眼中乃白色正直的道义之光。 辨事理,灭私心,常为百姓。 其身虽小其志乃大。 世间万物,皆怜、皆信、皆求、皆纳。 -------------- “……您是认真的吗,克劳蒂娅殿下。” 在小旅馆的一个房间里听完公主的提案之后,阿莱斯差点惊呆了。这个提案就是如此让人意想不到。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会为了开玩笑特地从王都溜出来吗?” 克劳蒂娅理所当然似的回答。 “…………” 能把你的性命交给我吗?——公主这样说。现在阿莱斯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根据她的提案,确实有可能丢掉性命。 不过这也许不算什么大问题。为了克劳蒂娅而死去反而是他的心愿。而且,他觉得克劳蒂娅的提案中确实带有立刻结束这场战争的可能性。以克劳蒂娅现在的立场,还有王国军和叛乱军的关系,越想越觉得是个好方法。 但是,依然有一个原因让他不能干脆地点头。只是他的话也就算了,但说不定连克劳蒂娅都会遇到不测。 “克劳蒂娅殿下。如果叛乱军——不,如果杰莱德想要谋害克劳蒂娅殿下的话怎么办?” “如果杰莱德是那么没远见的人的话,这场战争也不会拖得这么久了。而且,你想想看。如果他以那种形式谋害我的话,反而是合了我们的意。虽说是公主,但伤害十三岁小孩子的人一定会立刻失去人望。” “……克劳蒂娅公主。即便是假设,也请不要说出那样不吉利的话来。” “确实。是我说了无谓的话,忘了吧。” 其实阿莱斯非常清楚克劳蒂娅话中的意思。他觉得这真是一个好方法。那个精于计算的杰莱德一定立刻就能想清楚谋害克劳蒂娅性命是多么不值当的事情。 但是,也可以反过来想。比方说,杰莱德有可能会想出通过谋害克劳蒂娅来获得某些利益的方法。 如果拼上自己的性命就能保护克劳蒂娅的话那无所谓。但是万一杰莱德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他真的能守住克劳蒂娅吗?阿莱斯止不住地担忧。 “您能再考虑一下吗?” “真啰嗦。而且阿莱斯,你应该也明白才对。这种方法如果顺利达成的话,就能不流一滴血地结束战争。” “…………” 他明白。这种事情他非常清楚。 正因为如此,阿莱斯才犹豫不决。 “阿莱斯啊。”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心境,克劳蒂娅用开导的语气说。 “……是。有什么事?” “我是在人民的血汗中诞生的。不用任何辛劳就能得到衣服、食物、甚至住所。至今为止是这样,从今往后也会如此。我必须支付其中的代价。而那就是在现在。现在我想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正是我们王室的义务。但是父王有治理国家这个重要的工作在身,王兄则肩负继承父王的大任,现在能够行动的只有我了。我虽然不过是个公主,但也有我能做到的事情。不对,是我必须去做的事情。” “…………” 阿莱斯知道克劳蒂娅总是为某件事事而苦恼。不必经商、不必耕田便能获得每天的粮食,克劳蒂娅总是为自己这样的立场而苦恼。 当然,其他的贵族和骑士在不用劳动便能获得衣食住方面也一样。不过贵族身负治理领地、引导人们的义务,而骑士也有义务在危急存亡关头舍命战斗。 那么克劳蒂娅——公主呢?明明没有任何义务,却可以肆意浪费的公主呢? 当然,像克劳蒂娅做的那样,公主有责任接受强加到头上的不如意的婚姻、并由此建立和别国或是别家的友好桥梁。但是,她依然不用担心衣食住行。而另一方面,即使是在贫困的农村,也会一半为了减少吃饭的嘴巴而强迫十岁左右的少女接受不如意的婚姻。当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证她们往后的人生幸福快乐。 克劳蒂娅不过是因为生为公主,便能逃过这种命运,其代价到底是什么?克劳蒂娅一直为此而苦恼。 事到如今,阿莱斯终于明白了,答案就是这次的行动。利用自己的立场、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减少每一滴流出的血液。这就是她的决断。 阿莱斯在和杰莱德会谈的时候,曾经这样顽固地主张:我会提供机会,你一定要和王室的人见一面谈一谈,这样一来一定所有事都能顺利解决。那恐怕正是因为他知道克劳蒂娅会想出这次这样的好方法、并且拥有实现它的行动力才说出的。 想到这里,作为向克劳蒂娅宣誓效忠的骑士,该做的事只有一件。 阿莱斯向克劳蒂娅低下头。 “遵命。赌上法诺瓦尔之名,必将回应克劳蒂娅殿下的期待。” “这样啊。谢谢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克劳蒂娅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那是让人安心的、好似绽放鲜花的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阿莱斯自然地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那遥远之日,他和克劳蒂娅第一次相遇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正被自己也不清楚的某些东西困扰着,而克劳蒂娅为他指明了道路。 那之后六年。和那时相比一切都不同了。现在的他,应该可以向克劳蒂娅报恩。 阿莱斯的意识依然地飞向遥远的那一天。回想起那时的事情,为了让现在心中的决意更加坚定。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动怒,不犯法,不求私利,不怀恶念。 其人,乃生于森林与麦穗之国的稀世公主。 其美貌冠绝大陆,其勇敢亦冠绝大陆。 其眼中乃白色正直的道义之光。 辨事理,灭私心,常为百姓。 其身虽小其志乃大。 世间万物,皆怜、皆信、皆求、皆纳。 -------------- “……您是认真的吗,克劳蒂娅殿下。” 在小旅馆的一个房间里听完公主的提案之后,阿莱斯差点惊呆了。这个提案就是如此让人意想不到。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会为了开玩笑特地从王都溜出来吗?” 克劳蒂娅理所当然似的回答。 “…………” 能把你的性命交给我吗?——公主这样说。现在阿莱斯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根据她的提案,确实有可能丢掉性命。 不过这也许不算什么大问题。为了克劳蒂娅而死去反而是他的心愿。而且,他觉得克劳蒂娅的提案中确实带有立刻结束这场战争的可能性。以克劳蒂娅现在的立场,还有王国军和叛乱军的关系,越想越觉得是个好方法。 但是,依然有一个原因让他不能干脆地点头。只是他的话也就算了,但说不定连克劳蒂娅都会遇到不测。 “克劳蒂娅殿下。如果叛乱军——不,如果杰莱德想要谋害克劳蒂娅殿下的话怎么办?” “如果杰莱德是那么没远见的人的话,这场战争也不会拖得这么久了。而且,你想想看。如果他以那种形式谋害我的话,反而是合了我们的意。虽说是公主,但伤害十三岁小孩子的人一定会立刻失去人望。” “……克劳蒂娅公主。即便是假设,也请不要说出那样不吉利的话来。” “确实。是我说了无谓的话,忘了吧。” 其实阿莱斯非常清楚克劳蒂娅话中的意思。他觉得这真是一个好方法。那个精于计算的杰莱德一定立刻就能想清楚谋害克劳蒂娅性命是多么不值当的事情。 但是,也可以反过来想。比方说,杰莱德有可能会想出通过谋害克劳蒂娅来获得某些利益的方法。 如果拼上自己的性命就能保护克劳蒂娅的话那无所谓。但是万一杰莱德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他真的能守住克劳蒂娅吗?阿莱斯止不住地担忧。 “您能再考虑一下吗?” “真啰嗦。而且阿莱斯,你应该也明白才对。这种方法如果顺利达成的话,就能不流一滴血地结束战争。” “…………” 他明白。这种事情他非常清楚。 正因为如此,阿莱斯才犹豫不决。 “阿莱斯啊。”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心境,克劳蒂娅用开导的语气说。 “……是。有什么事?” “我是在人民的血汗中诞生的。不用任何辛劳就能得到衣服、食物、甚至住所。至今为止是这样,从今往后也会如此。我必须支付其中的代价。而那就是在现在。现在我想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正是我们王室的义务。但是父王有治理国家这个重要的工作在身,王兄则肩负继承父王的大任,现在能够行动的只有我了。我虽然不过是个公主,但也有我能做到的事情。不对,是我必须去做的事情。” “…………” 阿莱斯知道克劳蒂娅总是为某件事事而苦恼。不必经商、不必耕田便能获得每天的粮食,克劳蒂娅总是为自己这样的立场而苦恼。 当然,其他的贵族和骑士在不用劳动便能获得衣食住方面也一样。不过贵族身负治理领地、引导人们的义务,而骑士也有义务在危急存亡关头舍命战斗。 那么克劳蒂娅——公主呢?明明没有任何义务,却可以肆意浪费的公主呢? 当然,像克劳蒂娅做的那样,公主有责任接受强加到头上的不如意的婚姻、并由此建立和别国或是别家的友好桥梁。但是,她依然不用担心衣食住行。而另一方面,即使是在贫困的农村,也会一半为了减少吃饭的嘴巴而强迫十岁左右的少女接受不如意的婚姻。当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证她们往后的人生幸福快乐。 克劳蒂娅不过是因为生为公主,便能逃过这种命运,其代价到底是什么?克劳蒂娅一直为此而苦恼。 事到如今,阿莱斯终于明白了,答案就是这次的行动。利用自己的立场、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减少每一滴流出的血液。这就是她的决断。 阿莱斯在和杰莱德会谈的时候,曾经这样顽固地主张:我会提供机会,你一定要和王室的人见一面谈一谈,这样一来一定所有事都能顺利解决。那恐怕正是因为他知道克劳蒂娅会想出这次这样的好方法、并且拥有实现它的行动力才说出的。 想到这里,作为向克劳蒂娅宣誓效忠的骑士,该做的事只有一件。 阿莱斯向克劳蒂娅低下头。 “遵命。赌上法诺瓦尔之名,必将回应克劳蒂娅殿下的期待。” “这样啊。谢谢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克劳蒂娅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那是让人安心的、好似绽放鲜花的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阿莱斯自然地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那遥远之日,他和克劳蒂娅第一次相遇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正被自己也不清楚的某些东西困扰着,而克劳蒂娅为他指明了道路。 那之后六年。和那时相比一切都不同了。现在的他,应该可以向克劳蒂娅报恩。 阿莱斯的意识依然地飞向遥远的那一天。回想起那时的事情,为了让现在心中的决意更加坚定。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动怒,不犯法,不求私利,不怀恶念。 其人,乃生于森林与麦穗之国的稀世公主。 其美貌冠绝大陆,其勇敢亦冠绝大陆。 其眼中乃白色正直的道义之光。 辨事理,灭私心,常为百姓。 其身虽小其志乃大。 世间万物,皆怜、皆信、皆求、皆纳。 -------------- “……您是认真的吗,克劳蒂娅殿下。” 在小旅馆的一个房间里听完公主的提案之后,阿莱斯差点惊呆了。这个提案就是如此让人意想不到。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会为了开玩笑特地从王都溜出来吗?” 克劳蒂娅理所当然似的回答。 “…………” 能把你的性命交给我吗?——公主这样说。现在阿莱斯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根据她的提案,确实有可能丢掉性命。 不过这也许不算什么大问题。为了克劳蒂娅而死去反而是他的心愿。而且,他觉得克劳蒂娅的提案中确实带有立刻结束这场战争的可能性。以克劳蒂娅现在的立场,还有王国军和叛乱军的关系,越想越觉得是个好方法。 但是,依然有一个原因让他不能干脆地点头。只是他的话也就算了,但说不定连克劳蒂娅都会遇到不测。 “克劳蒂娅殿下。如果叛乱军——不,如果杰莱德想要谋害克劳蒂娅殿下的话怎么办?” “如果杰莱德是那么没远见的人的话,这场战争也不会拖得这么久了。而且,你想想看。如果他以那种形式谋害我的话,反而是合了我们的意。虽说是公主,但伤害十三岁小孩子的人一定会立刻失去人望。” “……克劳蒂娅公主。即便是假设,也请不要说出那样不吉利的话来。” “确实。是我说了无谓的话,忘了吧。” 其实阿莱斯非常清楚克劳蒂娅话中的意思。他觉得这真是一个好方法。那个精于计算的杰莱德一定立刻就能想清楚谋害克劳蒂娅性命是多么不值当的事情。 但是,也可以反过来想。比方说,杰莱德有可能会想出通过谋害克劳蒂娅来获得某些利益的方法。 如果拼上自己的性命就能保护克劳蒂娅的话那无所谓。但是万一杰莱德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他真的能守住克劳蒂娅吗?阿莱斯止不住地担忧。 “您能再考虑一下吗?” “真啰嗦。而且阿莱斯,你应该也明白才对。这种方法如果顺利达成的话,就能不流一滴血地结束战争。” “…………” 他明白。这种事情他非常清楚。 正因为如此,阿莱斯才犹豫不决。 “阿莱斯啊。”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心境,克劳蒂娅用开导的语气说。 “……是。有什么事?” “我是在人民的血汗中诞生的。不用任何辛劳就能得到衣服、食物、甚至住所。至今为止是这样,从今往后也会如此。我必须支付其中的代价。而那就是在现在。现在我想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正是我们王室的义务。但是父王有治理国家这个重要的工作在身,王兄则肩负继承父王的大任,现在能够行动的只有我了。我虽然不过是个公主,但也有我能做到的事情。不对,是我必须去做的事情。” “…………” 阿莱斯知道克劳蒂娅总是为某件事事而苦恼。不必经商、不必耕田便能获得每天的粮食,克劳蒂娅总是为自己这样的立场而苦恼。 当然,其他的贵族和骑士在不用劳动便能获得衣食住方面也一样。不过贵族身负治理领地、引导人们的义务,而骑士也有义务在危急存亡关头舍命战斗。 那么克劳蒂娅——公主呢?明明没有任何义务,却可以肆意浪费的公主呢? 当然,像克劳蒂娅做的那样,公主有责任接受强加到头上的不如意的婚姻、并由此建立和别国或是别家的友好桥梁。但是,她依然不用担心衣食住行。而另一方面,即使是在贫困的农村,也会一半为了减少吃饭的嘴巴而强迫十岁左右的少女接受不如意的婚姻。当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证她们往后的人生幸福快乐。 克劳蒂娅不过是因为生为公主,便能逃过这种命运,其代价到底是什么?克劳蒂娅一直为此而苦恼。 事到如今,阿莱斯终于明白了,答案就是这次的行动。利用自己的立场、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减少每一滴流出的血液。这就是她的决断。 阿莱斯在和杰莱德会谈的时候,曾经这样顽固地主张:我会提供机会,你一定要和王室的人见一面谈一谈,这样一来一定所有事都能顺利解决。那恐怕正是因为他知道克劳蒂娅会想出这次这样的好方法、并且拥有实现它的行动力才说出的。 想到这里,作为向克劳蒂娅宣誓效忠的骑士,该做的事只有一件。 阿莱斯向克劳蒂娅低下头。 “遵命。赌上法诺瓦尔之名,必将回应克劳蒂娅殿下的期待。” “这样啊。谢谢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克劳蒂娅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那是让人安心的、好似绽放鲜花的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阿莱斯自然地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那遥远之日,他和克劳蒂娅第一次相遇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正被自己也不清楚的某些东西困扰着,而克劳蒂娅为他指明了道路。 那之后六年。和那时相比一切都不同了。现在的他,应该可以向克劳蒂娅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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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斯的意识依然地飞向遥远的那一天。回想起那时的事情,为了让现在心中的决意更加坚定。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动怒,不犯法,不求私利,不怀恶念。 其人,乃生于森林与麦穗之国的稀世公主。 其美貌冠绝大陆,其勇敢亦冠绝大陆。 其眼中乃白色正直的道义之光。 辨事理,灭私心,常为百姓。 其身虽小其志乃大。 世间万物,皆怜、皆信、皆求、皆纳。 -------------- “……您是认真的吗,克劳蒂娅殿下。” 在小旅馆的一个房间里听完公主的提案之后,阿莱斯差点惊呆了。这个提案就是如此让人意想不到。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会为了开玩笑特地从王都溜出来吗?” 克劳蒂娅理所当然似的回答。 “…………” 能把你的性命交给我吗?——公主这样说。现在阿莱斯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根据她的提案,确实有可能丢掉性命。 不过这也许不算什么大问题。为了克劳蒂娅而死去反而是他的心愿。而且,他觉得克劳蒂娅的提案中确实带有立刻结束这场战争的可能性。以克劳蒂娅现在的立场,还有王国军和叛乱军的关系,越想越觉得是个好方法。 但是,依然有一个原因让他不能干脆地点头。只是他的话也就算了,但说不定连克劳蒂娅都会遇到不测。 “克劳蒂娅殿下。如果叛乱军——不,如果杰莱德想要谋害克劳蒂娅殿下的话怎么办?” “如果杰莱德是那么没远见的人的话,这场战争也不会拖得这么久了。而且,你想想看。如果他以那种形式谋害我的话,反而是合了我们的意。虽说是公主,但伤害十三岁小孩子的人一定会立刻失去人望。” “……克劳蒂娅公主。即便是假设,也请不要说出那样不吉利的话来。” “确实。是我说了无谓的话,忘了吧。” 其实阿莱斯非常清楚克劳蒂娅话中的意思。他觉得这真是一个好方法。那个精于计算的杰莱德一定立刻就能想清楚谋害克劳蒂娅性命是多么不值当的事情。 但是,也可以反过来想。比方说,杰莱德有可能会想出通过谋害克劳蒂娅来获得某些利益的方法。 如果拼上自己的性命就能保护克劳蒂娅的话那无所谓。但是万一杰莱德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他真的能守住克劳蒂娅吗?阿莱斯止不住地担忧。 “您能再考虑一下吗?” “真啰嗦。而且阿莱斯,你应该也明白才对。这种方法如果顺利达成的话,就能不流一滴血地结束战争。” “…………” 他明白。这种事情他非常清楚。 正因为如此,阿莱斯才犹豫不决。 “阿莱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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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斯的意识依然地飞向遥远的那一天。回想起那时的事情,为了让现在心中的决意更加坚定。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动怒,不犯法,不求私利,不怀恶念。 其人,乃生于森林与麦穗之国的稀世公主。 其美貌冠绝大陆,其勇敢亦冠绝大陆。 其眼中乃白色正直的道义之光。 辨事理,灭私心,常为百姓。 其身虽小其志乃大。 世间万物,皆怜、皆信、皆求、皆纳。 -------------- “……您是认真的吗,克劳蒂娅殿下。” 在小旅馆的一个房间里听完公主的提案之后,阿莱斯差点惊呆了。这个提案就是如此让人意想不到。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会为了开玩笑特地从王都溜出来吗?” 克劳蒂娅理所当然似的回答。 “…………” 能把你的性命交给我吗?——公主这样说。现在阿莱斯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根据她的提案,确实有可能丢掉性命。 不过这也许不算什么大问题。为了克劳蒂娅而死去反而是他的心愿。而且,他觉得克劳蒂娅的提案中确实带有立刻结束这场战争的可能性。以克劳蒂娅现在的立场,还有王国军和叛乱军的关系,越想越觉得是个好方法。 但是,依然有一个原因让他不能干脆地点头。只是他的话也就算了,但说不定连克劳蒂娅都会遇到不测。 “克劳蒂娅殿下。如果叛乱军——不,如果杰莱德想要谋害克劳蒂娅殿下的话怎么办?” “如果杰莱德是那么没远见的人的话,这场战争也不会拖得这么久了。而且,你想想看。如果他以那种形式谋害我的话,反而是合了我们的意。虽说是公主,但伤害十三岁小孩子的人一定会立刻失去人望。” “……克劳蒂娅公主。即便是假设,也请不要说出那样不吉利的话来。” “确实。是我说了无谓的话,忘了吧。” 其实阿莱斯非常清楚克劳蒂娅话中的意思。他觉得这真是一个好方法。那个精于计算的杰莱德一定立刻就能想清楚谋害克劳蒂娅性命是多么不值当的事情。 但是,也可以反过来想。比方说,杰莱德有可能会想出通过谋害克劳蒂娅来获得某些利益的方法。 如果拼上自己的性命就能保护克劳蒂娅的话那无所谓。但是万一杰莱德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他真的能守住克劳蒂娅吗?阿莱斯止不住地担忧。 “您能再考虑一下吗?” “真啰嗦。而且阿莱斯,你应该也明白才对。这种方法如果顺利达成的话,就能不流一滴血地结束战争。” “…………” 他明白。这种事情他非常清楚。 正因为如此,阿莱斯才犹豫不决。 “阿莱斯啊。”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心境,克劳蒂娅用开导的语气说。 “……是。有什么事?” “我是在人民的血汗中诞生的。不用任何辛劳就能得到衣服、食物、甚至住所。至今为止是这样,从今往后也会如此。我必须支付其中的代价。而那就是在现在。现在我想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正是我们王室的义务。但是父王有治理国家这个重要的工作在身,王兄则肩负继承父王的大任,现在能够行动的只有我了。我虽然不过是个公主,但也有我能做到的事情。不对,是我必须去做的事情。” “…………” 阿莱斯知道克劳蒂娅总是为某件事事而苦恼。不必经商、不必耕田便能获得每天的粮食,克劳蒂娅总是为自己这样的立场而苦恼。 当然,其他的贵族和骑士在不用劳动便能获得衣食住方面也一样。不过贵族身负治理领地、引导人们的义务,而骑士也有义务在危急存亡关头舍命战斗。 那么克劳蒂娅——公主呢?明明没有任何义务,却可以肆意浪费的公主呢? 当然,像克劳蒂娅做的那样,公主有责任接受强加到头上的不如意的婚姻、并由此建立和别国或是别家的友好桥梁。但是,她依然不用担心衣食住行。而另一方面,即使是在贫困的农村,也会一半为了减少吃饭的嘴巴而强迫十岁左右的少女接受不如意的婚姻。当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证她们往后的人生幸福快乐。 克劳蒂娅不过是因为生为公主,便能逃过这种命运,其代价到底是什么?克劳蒂娅一直为此而苦恼。 事到如今,阿莱斯终于明白了,答案就是这次的行动。利用自己的立场、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减少每一滴流出的血液。这就是她的决断。 阿莱斯在和杰莱德会谈的时候,曾经这样顽固地主张:我会提供机会,你一定要和王室的人见一面谈一谈,这样一来一定所有事都能顺利解决。那恐怕正是因为他知道克劳蒂娅会想出这次这样的好方法、并且拥有实现它的行动力才说出的。 想到这里,作为向克劳蒂娅宣誓效忠的骑士,该做的事只有一件。 阿莱斯向克劳蒂娅低下头。 “遵命。赌上法诺瓦尔之名,必将回应克劳蒂娅殿下的期待。” “这样啊。谢谢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克劳蒂娅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那是让人安心的、好似绽放鲜花的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阿莱斯自然地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那遥远之日,他和克劳蒂娅第一次相遇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正被自己也不清楚的某些东西困扰着,而克劳蒂娅为他指明了道路。 那之后六年。和那时相比一切都不同了。现在的他,应该可以向克劳蒂娅报恩。 阿莱斯的意识依然地飞向遥远的那一天。回想起那时的事情,为了让现在心中的决意更加坚定。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动怒,不犯法,不求私利,不怀恶念。 其人,乃生于森林与麦穗之国的稀世公主。 其美貌冠绝大陆,其勇敢亦冠绝大陆。 其眼中乃白色正直的道义之光。 辨事理,灭私心,常为百姓。 其身虽小其志乃大。 世间万物,皆怜、皆信、皆求、皆纳。 -------------- “……您是认真的吗,克劳蒂娅殿下。” 在小旅馆的一个房间里听完公主的提案之后,阿莱斯差点惊呆了。这个提案就是如此让人意想不到。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会为了开玩笑特地从王都溜出来吗?” 克劳蒂娅理所当然似的回答。 “…………” 能把你的性命交给我吗?——公主这样说。现在阿莱斯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根据她的提案,确实有可能丢掉性命。 不过这也许不算什么大问题。为了克劳蒂娅而死去反而是他的心愿。而且,他觉得克劳蒂娅的提案中确实带有立刻结束这场战争的可能性。以克劳蒂娅现在的立场,还有王国军和叛乱军的关系,越想越觉得是个好方法。 但是,依然有一个原因让他不能干脆地点头。只是他的话也就算了,但说不定连克劳蒂娅都会遇到不测。 “克劳蒂娅殿下。如果叛乱军——不,如果杰莱德想要谋害克劳蒂娅殿下的话怎么办?” “如果杰莱德是那么没远见的人的话,这场战争也不会拖得这么久了。而且,你想想看。如果他以那种形式谋害我的话,反而是合了我们的意。虽说是公主,但伤害十三岁小孩子的人一定会立刻失去人望。” “……克劳蒂娅公主。即便是假设,也请不要说出那样不吉利的话来。” “确实。是我说了无谓的话,忘了吧。” 其实阿莱斯非常清楚克劳蒂娅话中的意思。他觉得这真是一个好方法。那个精于计算的杰莱德一定立刻就能想清楚谋害克劳蒂娅性命是多么不值当的事情。 但是,也可以反过来想。比方说,杰莱德有可能会想出通过谋害克劳蒂娅来获得某些利益的方法。 如果拼上自己的性命就能保护克劳蒂娅的话那无所谓。但是万一杰莱德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他真的能守住克劳蒂娅吗?阿莱斯止不住地担忧。 “您能再考虑一下吗?” “真啰嗦。而且阿莱斯,你应该也明白才对。这种方法如果顺利达成的话,就能不流一滴血地结束战争。” “…………” 他明白。这种事情他非常清楚。 正因为如此,阿莱斯才犹豫不决。 “阿莱斯啊。”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心境,克劳蒂娅用开导的语气说。 “……是。有什么事?” “我是在人民的血汗中诞生的。不用任何辛劳就能得到衣服、食物、甚至住所。至今为止是这样,从今往后也会如此。我必须支付其中的代价。而那就是在现在。现在我想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正是我们王室的义务。但是父王有治理国家这个重要的工作在身,王兄则肩负继承父王的大任,现在能够行动的只有我了。我虽然不过是个公主,但也有我能做到的事情。不对,是我必须去做的事情。” “…………” 阿莱斯知道克劳蒂娅总是为某件事事而苦恼。不必经商、不必耕田便能获得每天的粮食,克劳蒂娅总是为自己这样的立场而苦恼。 当然,其他的贵族和骑士在不用劳动便能获得衣食住方面也一样。不过贵族身负治理领地、引导人们的义务,而骑士也有义务在危急存亡关头舍命战斗。 那么克劳蒂娅——公主呢?明明没有任何义务,却可以肆意浪费的公主呢? 当然,像克劳蒂娅做的那样,公主有责任接受强加到头上的不如意的婚姻、并由此建立和别国或是别家的友好桥梁。但是,她依然不用担心衣食住行。而另一方面,即使是在贫困的农村,也会一半为了减少吃饭的嘴巴而强迫十岁左右的少女接受不如意的婚姻。当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证她们往后的人生幸福快乐。 克劳蒂娅不过是因为生为公主,便能逃过这种命运,其代价到底是什么?克劳蒂娅一直为此而苦恼。 事到如今,阿莱斯终于明白了,答案就是这次的行动。利用自己的立场、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减少每一滴流出的血液。这就是她的决断。 阿莱斯在和杰莱德会谈的时候,曾经这样顽固地主张:我会提供机会,你一定要和王室的人见一面谈一谈,这样一来一定所有事都能顺利解决。那恐怕正是因为他知道克劳蒂娅会想出这次这样的好方法、并且拥有实现它的行动力才说出的。 想到这里,作为向克劳蒂娅宣誓效忠的骑士,该做的事只有一件。 阿莱斯向克劳蒂娅低下头。 “遵命。赌上法诺瓦尔之名,必将回应克劳蒂娅殿下的期待。” “这样啊。谢谢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克劳蒂娅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那是让人安心的、好似绽放鲜花的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阿莱斯自然地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那遥远之日,他和克劳蒂娅第一次相遇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正被自己也不清楚的某些东西困扰着,而克劳蒂娅为他指明了道路。 那之后六年。和那时相比一切都不同了。现在的他,应该可以向克劳蒂娅报恩。 阿莱斯的意识依然地飞向遥远的那一天。回想起那时的事情,为了让现在心中的决意更加坚定。 网译版 翻译 [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其人,胸怀大志,具谋万事之才。 不动怒,不犯法,不求私利,不怀恶念。 其人,乃生于森林与麦穗之国的稀世公主。 其美貌冠绝大陆,其勇敢亦冠绝大陆。 其眼中乃白色正直的道义之光。 辨事理,灭私心,常为百姓。 其身虽小其志乃大。 世间万物,皆怜、皆信、皆求、皆纳。 -------------- “……您是认真的吗,克劳蒂娅殿下。” 在小旅馆的一个房间里听完公主的提案之后,阿莱斯差点惊呆了。这个提案就是如此让人意想不到。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会为了开玩笑特地从王都溜出来吗?” 克劳蒂娅理所当然似的回答。 “…………” 能把你的性命交给我吗?——公主这样说。现在阿莱斯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根据她的提案,确实有可能丢掉性命。 不过这也许不算什么大问题。为了克劳蒂娅而死去反而是他的心愿。而且,他觉得克劳蒂娅的提案中确实带有立刻结束这场战争的可能性。以克劳蒂娅现在的立场,还有王国军和叛乱军的关系,越想越觉得是个好方法。 但是,依然有一个原因让他不能干脆地点头。只是他的话也就算了,但说不定连克劳蒂娅都会遇到不测。 “克劳蒂娅殿下。如果叛乱军——不,如果杰莱德想要谋害克劳蒂娅殿下的话怎么办?” “如果杰莱德是那么没远见的人的话,这场战争也不会拖得这么久了。而且,你想想看。如果他以那种形式谋害我的话,反而是合了我们的意。虽说是公主,但伤害十三岁小孩子的人一定会立刻失去人望。” “……克劳蒂娅公主。即便是假设,也请不要说出那样不吉利的话来。” “确实。是我说了无谓的话,忘了吧。” 其实阿莱斯非常清楚克劳蒂娅话中的意思。他觉得这真是一个好方法。那个精于计算的杰莱德一定立刻就能想清楚谋害克劳蒂娅性命是多么不值当的事情。 但是,也可以反过来想。比方说,杰莱德有可能会想出通过谋害克劳蒂娅来获得某些利益的方法。 如果拼上自己的性命就能保护克劳蒂娅的话那无所谓。但是万一杰莱德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他真的能守住克劳蒂娅吗?阿莱斯止不住地担忧。 “您能再考虑一下吗?” “真啰嗦。而且阿莱斯,你应该也明白才对。这种方法如果顺利达成的话,就能不流一滴血地结束战争。” “…………” 他明白。这种事情他非常清楚。 正因为如此,阿莱斯才犹豫不决。 “阿莱斯啊。”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心境,克劳蒂娅用开导的语气说。 “……是。有什么事?” “我是在人民的血汗中诞生的。不用任何辛劳就能得到衣服、食物、甚至住所。至今为止是这样,从今往后也会如此。我必须支付其中的代价。而那就是在现在。现在我想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正是我们王室的义务。但是父王有治理国家这个重要的工作在身,王兄则肩负继承父王的大任,现在能够行动的只有我了。我虽然不过是个公主,但也有我能做到的事情。不对,是我必须去做的事情。” “…………” 阿莱斯知道克劳蒂娅总是为某件事事而苦恼。不必经商、不必耕田便能获得每天的粮食,克劳蒂娅总是为自己这样的立场而苦恼。 当然,其他的贵族和骑士在不用劳动便能获得衣食住方面也一样。不过贵族身负治理领地、引导人们的义务,而骑士也有义务在危急存亡关头舍命战斗。 那么克劳蒂娅——公主呢?明明没有任何义务,却可以肆意浪费的公主呢? 当然,像克劳蒂娅做的那样,公主有责任接受强加到头上的不如意的婚姻、并由此建立和别国或是别家的友好桥梁。但是,她依然不用担心衣食住行。而另一方面,即使是在贫困的农村,也会一半为了减少吃饭的嘴巴而强迫十岁左右的少女接受不如意的婚姻。当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证她们往后的人生幸福快乐。 克劳蒂娅不过是因为生为公主,便能逃过这种命运,其代价到底是什么?克劳蒂娅一直为此而苦恼。 事到如今,阿莱斯终于明白了,答案就是这次的行动。利用自己的立场、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减少每一滴流出的血液。这就是她的决断。 阿莱斯在和杰莱德会谈的时候,曾经这样顽固地主张:我会提供机会,你一定要和王室的人见一面谈一谈,这样一来一定所有事都能顺利解决。那恐怕正是因为他知道克劳蒂娅会想出这次这样的好方法、并且拥有实现它的行动力才说出的。 想到这里,作为向克劳蒂娅宣誓效忠的骑士,该做的事只有一件。 阿莱斯向克劳蒂娅低下头。 “遵命。赌上法诺瓦尔之名,必将回应克劳蒂娅殿下的期待。” “这样啊。谢谢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克劳蒂娅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那是让人安心的、好似绽放鲜花的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阿莱斯自然地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那遥远之日,他和克劳蒂娅第一次相遇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正被自己也不清楚的某些东西困扰着,而克劳蒂娅为他指明了道路。 那之后六年。和那时相比一切都不同了。现在的他,应该可以向克劳蒂娅报恩。 阿莱斯的意识依然地飞向遥远的那一天。回想起那时的事情,为了让现在心中的决意更加坚定。 第一章 少年和公主的第一次相遇 0 王国历七十七年冬。 那是一名年轻的骑士名扬全国的六年前的事情。 “克劳蒂娅殿下?!克劳蒂娅殿下您在哪儿?!” “快找快找!一定又是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群笨蛋!护卫的骑士跟丢了主人算什么?!” 听着背后传来的骑士们的怒吼,少女暗自窃喜。 她继续沿着灌木丛中的小道前进。这条路大块头的骑士很难通过,但对少女来说没有任何困难。 不一会儿,少女走出灌木丛,掸去衣服上的尘埃。 “哎呀哎呀,真是一群完全没有长进的家伙。” 她恶作剧似的笑了。那是和她七岁的年龄相称,燃看见的人都心情舒畅的笑容。 少女名叫克劳蒂娅。 年仅七岁,却拥有全国唯一的一个敬称。即,公主殿下。 但是,这个敬称给她带来了不少拘束。她的行动总是有很多限制,不管走到哪里都跟着好几位高大的近卫骑士。 这是这幅样子。 因此,她每次有事想要出城的时候,都会走过这条只有小孩子才能通过的秘密通道,逃过护卫的眼睛,获得独自一人的时间——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不过,现在贝尔赛尔正在和北国拉尼尔联合进行第三次战争,因此克劳蒂娅最近也为了不给骑士们添麻烦而控制了这项乐趣,但惟独今天她因为某个原因不论如何都要任性一下。 “那么,快去看吧。” 护卫的骑士们也不是傻瓜,被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为了尽早达成目的,克劳蒂娅走向离王城最近的斗技场。 那是一个圆形的大型建筑物,在节日的时候骑士们会召开马上枪演武,有很多空闲的贵族会来观看。克劳蒂娅也和父亲一起来过好几次。 但是,和北方的战争开始后,就不再举行华丽的马上枪演武了,现在只会在近卫骑士之间的训练时,或是对剑术有心得的贵族偶尔使用,比起斗技场来说更像是训练场。这里当然不会有人看门,克劳蒂娅从没什么人走的入口堂堂正正地进入,走向观众席。 “……没想到是真的。” 空旷的斗技场中央,比赛正要开始。 而且是成年人的骑士和手持木剑的少年之间的比试。另外,还有一位貌似贵族的男子在退开一步的地方盯着两人。 克劳蒂娅听说了某个传闻。那就是有一个不断挑战成年人的骑士、获得连胜的非常厉害的小孩。 不一会儿,在克劳蒂娅的视野中,少年和骑士的剑开始交错。 战斗的趋势很明了。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获胜的是少年。 ◆ “我……我输了。” 被少年用木剑抵住的骑士挤出呻吟般的声音。 比试结束了。少年方下剑,后退几步行礼。 “谢谢指教。” “啊……嗯。虽然听到过传闻,不过没想到强到这个地步。法诺瓦尔伯,您的公子真是出色。” 骑士对站在一边观看比试的贵族说。 “这样啊。承蒙您这样的骑士夸奖,我也很骄傲。” 被称为法诺瓦尔伯的男子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 这也难怪。虽说是在使用木剑的比试中,但他只有十二岁的儿子毕竟战胜了成年人的骑士。 “干得好,阿莱斯。你今天可以休息了,回家去吧。” “是,父亲。” 名叫阿莱斯的少年向父亲和骑士标准地行礼,安静地离开了。 两名大人并不知道少年这时心里在想什么。 “……哎。” 回到斗技场的休息室时,少年——阿莱斯叹了口气。 他生为武门名家法诺瓦尔家的嫡子,命中注定将来要成为骑士,因此从小便拿起剑。不过阿莱斯并不觉得这个命运是一种痛苦。不愧是身上流着武门之血,阿莱斯纯粹地觉得步上剑术之路非常有趣。 比方说剑术比试。一对一地和对手战斗,赌上自己的一切去战斗。胜利时的喜悦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拟,通过锻炼而变强的快感胜过所有的游戏。 特别是阿莱斯讨厌失败。即使是面对父亲或成年人的骑士他也不愿意认输,这种懊悔进一步驱使着少年继续锻炼。 他生来便拥有才能。迎来十二岁生日的时候,他甚至战胜了父亲。父亲法诺瓦尔伯杰拉德作为法诺瓦尔的骑士也闻名全国。阿莱斯也不知道战胜这样的父亲到底是多么厉害的事情。 但是,也是从那时起,阿莱斯发出的叹息多了起来。 “怎么了,少年。那可不像是小孩子会叹的气啊。” 突然,休息室里响起来一个声音。而且是和斗技场这个地方非常不相称的幼小声音。 阿莱斯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不禁屏住了呼吸。 有一位少女站在那里,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少女。 既然现在出现在这个斗技场里,那说不定是今天战斗过的那个骑士的女儿。他一开始虽然这样想,但立刻又觉得她身上的风度威严太过强硬,不会是区区骑士的女儿。感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不过怎么也想不出来。 “你、你是……?” “我的事情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你到底在烦恼些神马?那么漂亮地获得了胜利,稍微高兴一点如何?” “……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满,口气不由得有些冲。 大概是因为他粗暴的语气,少女稍微哆嗦了一下。 那名少女害怕的样子让阿莱斯像是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冷静了下来。对方是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子,对这种小孩子发泄感情实在是不像话。 “抱歉。别在意。我有点累了。” 以他现在的心境说不定又会吓到这个不认识的少女,而且阿莱斯自己现在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就这样阿莱斯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装束,像逃跑一样离开了。 阿莱斯当然不知道,留在原地的少女这样自言自语: “哼。那家伙知道小孩子战胜骑士是多么厉害的事情吗?算了,现在知道传闻是真的了。那样卓越的人才,不知能不能想办法放在手边呢——” 1 “什么?让我和你的儿子较量?” 伊扎雷?菲尔杜斯丁是年过五十的老练近卫骑士。 他的战历超过三十年,他穿越了无数战争和战斗,剑技和经验甚至可以傲视王国。周围对他的评价也很高,认为只要将军的位置有空缺,他一定可以立刻就任。 随着年龄的增长,脸上的周围和头上的白发开始变得明显,当事人也意识到自己老了,所幸身体还尚未衰退。对阵体力旺盛但缺乏实战经验的年轻骑士他还未尝一败,伊扎雷也在心里悄悄地骄傲。 而现在有人想和这位伊扎雷较量,而且还是小孩子。伊扎雷对自己的能力多少有些自负,在他看来这完全是个玩笑。 “嗯。也许你要说我偏爱自己的儿子,但他确实不简单。前几天也和里卡尔卿漂亮地打了一场。如果能和你较量的话对他来说一定是一个很好的经历,在下次的国防会议前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虽然在现在这个战时干这种悠闲的事情不太好。” 不过这样回答他的法诺瓦尔伯完全看不出是在开玩笑。 法诺瓦尔伯杰拉德。他是武门名家法诺瓦尔家的第三代当家,王国中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字。虽然他现在位居伯爵,但原来也是近卫骑士,曾经和伊扎雷肩并肩地在战场上旁若无人地昂首阔步。 他虽然比伊扎雷小了十多岁,但可以称得上他是真正的战友。而法诺瓦尔伯现在虽然身为伯爵、地位比伊扎雷要高,但对伊扎雷的态度也还和以前一样。 “我记得是叫阿莱斯对吧。今年多大了?” “十二了。你不是去年才见过吗?” “…………” 伊扎雷不记得了。他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因为年纪大了才一下子想不起来,便试着蒙混过去。 “哦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总之我明白了,能让天下闻名的‘法诺瓦尔骑士’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能拒绝啊。正是在这种战时,才更需要教导年轻人。一定要让我和他较量一下。” 伊扎雷的语气有些随便。 这也难怪。生于武门名家的嫡子想必不会毫无剑术才能,不过小孩子终究有其极限。说是较量,大概也就能当做会议开始前的消遣吧。 “这也啊,你接受了。最近连我都很难赢他了呢。你一定要拿出真本事来啊。” “哈哈哈,不愧是你的儿子了。听到这种话,我可要害怕得不敢放水了啊。”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如果你输了以后说没使出全力的话犬子也一定会觉得不满意的。” “嗯。” 伊扎雷微微皱起眉头 ——你觉得我会输个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 法诺瓦尔伯绝对不是随便轻视别人的人。刚才的那句话里恐怕也没有任何恶意。但是,正因为如此伊扎雷才不能一笑了之。 “我当然不会放水了。对了,干脆这样吧,如果你的儿子赢了的话,我就把他收做随从如何?” “真的吗?!那是太好了,我也觉得你是最佳人选。不过我听说你是不收随从主义,因此一直都没敢提这件事。” “我确实没有打算收随从。不过如果是拥有能够战胜我的剑术才能的孩子的话,我自然也乐意培养。” “这样啊。在你身边的话阿莱斯也一定能成为了不起的骑士。真期待较量的那一天。” 法诺瓦尔伯的语气就好像收阿莱斯做随从这件事已经敲定了一样。伊扎雷再次皱起眉头,不过最终觉得这终究是偏爱自己的孩子,到头来什么也没有说。 骑士这个头衔在不能继承父母财产的贵族家的次子和三子之间非常流行。而要成为骑士,首先必须以骑士的随从身份学习剑术和骑士精神。当上优秀骑士的随从也不一定就能成为优秀的骑士,但至少比成为无能骑士的随从要好。像伊扎雷这样战斗经历丰富的骑士,想当他随从的人多得要命。 伊扎雷全部都拒绝了。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他只是对为了吃饭而立志当骑士的人没兴趣而已。 可是,如果法诺瓦尔伯说的话不是偏爱而是真的的话,他也想培养一个未来的名骑士。 ——不过那也得有真的能战胜我的孩子才行啊。 但是,几天后进行较量之后,伊扎雷彻底推翻了他之前说的话,违背了和法诺瓦尔伯之间的约定。 2 “…………啊?” 伊扎雷勉强挤出这样一句话。 他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手里握着的木剑在一瞬间消失,而少年的木剑则直指自己的脖子,简直就是一场不讲理的噩梦。 “这、这不可能……” 输了。完全输了。 伊扎雷使出的牵制虚招被完全闪过,连以小孩子的力量绝对接不下的全力一击都被轻易躲开。然后,就在伊扎雷对阿莱斯的技艺表现出些许迟疑的瞬间。握在手中的木剑便消失了。 ——不可能。骗人。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心中浮现出好几个否定现在发生的这个事实的词语,但都立刻消失了。因为如果他逃避这个现实,也就是在否定自己的半生。 三十年的战历。这可不是充充样子就能做到的。战场上只有稍有疏忽就会断送性命。小看对手一类的心理破绽在很早以前就去除了。不论对手是谁,他都会像狩猎兔子的狮子一样使出全力。就是因为能够做到这一点,他才活到了现在。 当然,这场较量也不例外。因此他不得不承认。刚才,他全力的战斗,然后败北了。输给了年仅十二岁的少年。 那名少年——阿莱斯身上确实有某种引人注意的东西。 面容虽然略微有些缺乏个性但非常端正,这样成长下去的话,他一定能够成为配得上法诺瓦尔骑士的威严雄壮的武士。 但是为什么呢?在彼此的剑交错的时候也好,还有现在分出胜负之后也好,总觉得这名少年缺了点什么。 “谢谢指教。” 阿莱斯取胜之后也没有露出高兴的样子,标准地行了一礼。 这也让人在意。小孩子战胜了成年人,而且还是历战的骑士,应该更高兴一些才对。 “犬子的剑术如何?伊扎雷卿。” 有个引以为豪的儿子,法诺瓦尔伯的语调非常轻松。 “嗯……唔嗯。非常精彩。不得不承认。” “哈哈哈。和阿莱斯较量过的骑士都这么说。” 这也难怪。以小孩子为对手却输得一塌糊涂,那可真是没什么可辩解的。要想不伤自尊地称赞少年,也只能用这种不关痛痒的话来夸奖了。 “总、总之法诺瓦尔伯,会议快要开始了,我们先去王城吧。” “嗯,说的对。阿莱斯,干得好。今天就回去休息吧。” “是。” 阿莱斯听话地点头,带着一成不变的表情离开了。 看着离去的少年那小小的背影,伊扎雷感慨良深地开口。 “……说实话,我吓了一跳啊。真不敢相信他才只有十二岁。” “没什么,他也还是个小孩子呢。姑且不论木剑,用铁剑的话还谁都打不过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他的身体还没长成呢。不过等他成长到挥得起剑的时候,一定会成为光是想象就让人心潮澎湃的骑士。只是——这只是我一时的感觉,总觉得那个阿莱斯少年有点……怎么说呢,总让人觉得他有点缺乏热情。” 法诺瓦尔伯惊讶地转过头。 “对,就是这个。实际上我也在苦恼这一点。阿莱斯变强了。除了你以外,我也拜托了好几位骑士和他较量,但他都赢了。但是从那时起,他对剑就渐渐失去了热情。实际上我拜托你和他较量也是为了这个。和历战的你较量的话,我想阿莱斯也能有所感触……” “这样啊。” 这样就全明白了。 那名少年确实有引人瞩目的地方。 但是,如果说他欠缺了什么,那就是眼睛里的神采。从那名少年的眼里感觉不到霸气,而是给人以厌倦了这世间一切的感觉。 这或许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的剑术才能那么出众,在这样小的年纪就打赢了成年人的骑士,让他失去了上进心吧。 话虽如此,阿莱斯还是个小孩子,往后还有很多纠正他的机会。只要周围的大人没有选错方向,他一定能成为配得上法诺瓦尔骑士之名的武士。 就在此时此刻,伊扎雷做出了一个赌上他人生的决定。 “……法诺瓦尔伯。我有一个决定。让你儿子做我随从这件事,很抱歉我要拒绝了。这场和北方的战争结束之后,我就退休,不当骑士了。” “你、你说什么?!”大概是因为太过出乎意料,连以冷静沉着闻名的法诺瓦尔伯都结巴了起来,“等等,我完全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身为骑士榜样的你竟然会违背约定。更何况还要退休,简直是国家的损失!难道你在意输给犬子的事情吗?这种事根本不用放在心 上,包括我在内最近没人打得赢阿莱斯啊。” “不,不是那么回事。你听我说,法诺瓦尔伯,骑士精神这种东西,除了我以为也有很多人能够教会他。而且阿莱斯的剑术已经在我之上了,即使把阿莱斯放在我身边,恐怕也无助于他的成长。而我能做到的,只有将我在冗长的人生中得到的教训传授给他而已。法诺瓦尔伯,你有个好儿子。在阿莱斯长大成人、当上骑士的那时候,我想要成为家臣将阿莱斯奉为主人。为此即便是暂时的,我也不能站到他师父的立场上去。” “…………” 法诺瓦尔伯沉默了。一名熟练的骑士将自己的人生交到一个十二岁孩子的手里,这绝对不是能够轻易做出的决定。 “这样啊。你说到这个这个份上,我真是光荣至极,无以为谢。有你跟着,我也可以放心地将家主的位置让给犬子了。” “喂喂,你倒是为我的年纪想想看啊。等到你退休的时候,我早就该死翘翘了。” 两名战友之间做出的约定。 这对之后诞生的一名骑士的人生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3 “陛下,很抱歉在处理政务时打扰您。” 男子听到近侍的话,停下了处理政务的手。 在贝尔赛尔王国中,被敬称为陛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位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 “啊啊,有什么事?” “实际上是……克劳蒂娅殿下想要见您。” “什么,克劳蒂娅?知道了,让她进来。” 唯一的爱女说想要见面,他即是是在工作的途中也不想拒绝。 克劳蒂娅不一会儿便进入房间,打完招呼之后立刻便说: “爸爸,今天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哦,这真少见,说来听听吧。大家都说任性是小孩子的特权,可是你倒是有些太无欲无求了。” “那个,爸爸,我现在只要走出去一步就一定会有十名近卫骑士跟着做护卫。但是,我听说现在在打仗,全国上下都非常紧张。为了我一个人将十名那么重要的骑士留在王都,实在太浪费了。” “嗯。说的太对了。” “是的。我还听说最近有很多强盗危害百姓。骑士不是应该为了帮助那些受苦的人们而战斗吗?” 也就是说,即便减少自己的护卫,她也想为那些人做些什么。这实在让人想不到是七岁的少女说出来的话。贝尔赛尔姆四世觉得自己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高兴地眯起眼睛。 “是吗,说的真好。不愧是朕的女儿。那么马上检讨一下吧。” “好的,真的拜托您,爸爸。” 那之后,贝尔赛尔姆四世在一起喝茶之后送走了克劳蒂娅,深深地坐回椅子里苦恼起来。 “嗯,该怎么办呢?” 他身为一国之王,从即位到现在见识了人们各种各样的恶意。即便是爱女的希望,那也不是能够轻易实现的事情。 减少护卫女儿的骑士,将他们分配到其他的部署上,确实是为了国家好。但是,如果这导致了克劳蒂娅丢掉性命,作为父亲他没有能够保持平静的自信。然而,他也不想胡乱地拒绝。因为这是七岁女儿难得为国家考虑,提出的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想尽可能照克劳蒂娅的希望去做。但是事关女儿的性命,无法轻易做出决断。 贝尔赛尔姆四世的思索一直持续到近卫抱歉地发出声音: “陛下。差不多到了和诸将进行国防会议的时间了……” “啊啊,确实。” 女儿的事情总归还是不能优先于国家重要的会议。他决定之后在考虑这件事,站起身来。 “……说起来,今天会议的出席者中有伊扎雷卿对吧?” “是的,确实预定出席。” “这样啊。” 他不想和国家的重臣讨论女儿的事情,不过老练而忠诚的近卫骑士伊扎雷说不定对这种细小的问题也能给出适当的回答。 人非圣贤,这种不经意的想法给贝尔赛尔王国的未来带来了多么重大的影响,贝尔赛尔姆四世当然也不会知道。 4 王国历七十七年,贝尔赛尔王国正处于战争之中。起因是前一年的秋天,北方的邻国拉尼尔联合王国发起的侵略。 被称为“冰与铁之国”的拉尼尔迫切地渴望“森林与麦穗之国”贝尔赛尔的肥沃温暖的土地,过去曾经发起国两次大规模的侵略。而现在他们又得不到教训地挑起了第三次战争。 都到了第三次,贝尔赛尔这边也有了不少准备。但是,比起两连胜的一边,两连败的一方准备得更充分。 拉尼尔首先派出了许多间谍,扰乱贝尔赛尔北部的治安,诱发内乱。然后派出两支军队从贯穿两国国境仙古拉斯山脉的山路和山脉西边沿海的街道两方面同时侵略。 拉尼尔的目的之一是掠夺。两支军队从两个方向攻入贝尔赛尔,一边掠夺一边南下。而每当要和贝尔赛尔的主力军决战的时候,则用两支军队东西夹击,或是先会合再进攻。 这场战争按照过去的习惯被称作第三次仙古拉斯战役,贝尔赛尔一方在一开始的时候没能抵挡住从西侧侵略的拉尼尔军,被侵略到了国土的深处。 但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挫败了拉尼尔的计划。在仙古拉斯山脉上,贝尔赛尔王国的国境防御要冲达尔姆要塞进行了一场奇迹的保卫战,将拉尼尔的一半军队完全抵挡住了。趁这个机会王国重整军队挑起决战,成功给拉尼尔军造成了重大损失。 “那之后,战斗如何发展?” 时任近卫骑士团第三军副将的布莱安回答了贝尔赛尔姆四世的这个问题。他是一位高大勇猛而又老练的军人,大家都认为他日后一定会由副将晋升为将军。 “回禀陛下。从西北方入侵的敌军失去了主力,战局的发展对我方有利。拉尼尔现在将残存的兵力分散在我国北部,等待援军。” “也就是说,如果达尔姆要塞陷落的话,不知道战局会如何变化。” “正是。”另一个将领回答,“因此我军也必须向达尔姆要塞派遣援军,但由于散布在北部一带的拉尼尔军的妨碍,进行得不甚顺利。那些家伙原本就习惯以少数兵力作战。” “这样啊。不过亏得达尔姆要塞能坚持到现在呢。” “是。这么说也许不妥当,但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达尔姆要塞确实是配得上坚城这个名号的防御要冲,但竟然能在五倍的敌军面前支撑半年……” “即便是为了报偿他们的辛苦,我们也不论如何都要尽早派去援军。那么,该怎么做呢……” “陛下。” 这时,一位出席者发出声音。是法诺瓦尔伯杰拉德。 “请允许我率领援军前去。必将突破拉尼尔的妨碍、将援军送抵达尔姆要塞,以报陛下。” “嗯……” 贝尔赛尔姆四世也想立刻同意他的请求。 法诺瓦尔伯在之前和拉尼尔军的决战中也立下了大功。能力、忠诚、成绩全都没话说,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但是即便如此,依然有些原因让他不能同意这个请求。 法诺瓦尔伯,不,法诺瓦尔家的功绩太多了。而另一方面,他们却不要恩赏。是个太过无欲的家系。 因此,如果再让法诺瓦尔家立功的话,其他的骑士和贵族就没有立场了。因为他们是为了得到赏赐才参加战争的。 “不,法诺瓦尔伯有训练新兵这个更重要的任务在身,援军还是交由别人吧。” “……是。遵命。” 法诺瓦 尔伯也明白自己的立场,没有继续申辩。 那之后,会议平淡地推进。一名实绩不如法诺瓦尔伯但稳重强壮的骑士被推举出来,并讨论了该在何时送去多少规模的援军。另外为了应付这只援军没能成功抵达达尔姆要塞的情况,还决定编制预备援军。如果陷入不得不动员这只预备队的情形,那就只得法诺瓦尔伯出马了。 等到议题全部讨论完毕、散会的时候,贝尔赛尔姆四世对列席众人中一位老练的骑士说: “伊扎雷卿,你能留一下吗?我有事和你商量。” “啊?啊,不,遵命。”事出突然,伊扎雷有些惊讶,但他立刻点头。 “陛下。如果有事商量的话我也留下可以吗?” 一位文官插嘴。是国务大臣加尔林侯。 他大概是对明明有其他大臣和将军列席却单单留下一名近卫骑士这件事有所抵触吧。 “不要误会,这绝不是轻视我国引以为豪的国务大臣。只是,这是我自家的问题。如果连这种事都要劳烦一国的大臣,恐怕会被别人耻笑。” “……明白了。那么我告退了。” 以对祖国忠诚而闻名的国务大臣至今为止从未连续违抗过国王的命令。这次也一样。 “陛下,您找我这个老糊涂到底要商量什么事?” 等到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伊扎雷问。 “其实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关于朕的女儿。” “一国公主的事情怎么是小事,请不必顾虑。” “嗯……” 贝尔赛尔姆四世向伊扎雷说明了女儿希望减少护卫数量的提案。 “现在想想,小女年纪也不小了,何况连朕也不习惯走到哪里都跟着好几位高大的近卫骑士。” “我听说公主殿下聪明伶俐,您恐怕是多虑了。我想公主殿下只是想为了人民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了。而且克劳蒂娅的提案确实没错。现在是战时,我国的治安破绽百出。虽说是小女的护卫,但用到十位宝贵的近卫骑士,实在无法成为别人的榜样。” “陛下圣明。现在本来就有贵族不顾现在是战时,每天都召开酒池肉林的宴会啊。” 贵族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他们的权利,连国王也没有权力命令他们改变。 但是,现在虽有的贵族都必须承担军费开支。在这个状态下,浪费全都会变为重税压在领民身上。 在战时,即便是公主也不例外,要有所节制。如果做出这样的表率,也许能给他们带去好的影响。这就是贝尔赛尔姆四世的打算。 “但是减少护卫的话,万一小女发生什么意外,朕也无法保持平静。伊扎雷卿,你有没有什么能够面面俱到的方法?” “原来如此。我能理解。” 以伊扎雷的战绩即便当上将军也不奇怪。但由于种种原因,现在依然还是个近卫骑士。不过,正因为他的地位不高,贝尔赛尔姆四世才能将一些细小的事情拿出来找他商量。而伊扎雷也基于他漫长的人生中得到的教训,从未辜负贝尔赛尔姆四世的期待。 这次也不例外。 “陛下。我有一个提案。” “哦哦。朕就等你这句话呢。说来听听。” “您知道法诺瓦尔伯的公子,一位名叫阿莱斯的少年吗?” “嗯。是将来要成为第四代法诺瓦尔骑士的孩子,名字还是听说过的。” “实际上在这次会议之前,我和那个阿莱斯较量了异常。说来惭愧,连我也输了一招。” “什么,你吗!对方还是小孩子吧?!” “是的。前途不可估量这个词简直就是为那名少年量身打造的啊。不过我也还不想输给年轻人呢。” “这样啊。能让你这样的骑士说到这个份上,看来确实不简单。” “那么——陛下,您觉得把那名少年任命为公主殿下的随从如何?就算剑术如何初中,也不能把小孩子送上战场。但是以他的剑术,一定能从各种恶人手中保护公主殿下。当然,让一名少年承担十名骑士的工作也太过分了,不过多少可以减少一些护卫的数量吧。比起被大男人的骑士围着,公主殿下一定也会觉得和同样是小孩子的人在一起更轻松吧。” 贝尔赛尔姆四世四世满意地笑了。 “好主意,伊扎雷。这样一来也可以给别人做表率。法诺瓦尔家的儿子确实够资格做小女的随从。” 法诺瓦尔家的忠义闻名全国,连初代国王都曾说:‘若法诺瓦尔渴望王位,便拱手让于他吧。我王家欠他如许。’任命他们为王族的护卫,也不会有人有异议。 “那就这么定了。法诺瓦尔伯那边由我去说好了。” “嗯。帮大忙了,伊扎雷,托你的福又解开了一个心结。” “不敢当。我再多说一句,陛下,今后也请您多多提拔阿莱斯,他将来一定会成为支撑这个国家的伟大武者。” “知道了。我会记住你的这句话的。” 5 这一天,阿莱斯跟着父亲去往王城。 “父亲。去王城到底有什么事?” 自从出家门以来阿莱斯已经问过好几次了,但父亲的答案每次都一样。 “没什么,马上你就知道了。” 只是高兴地这样回答他而已。 不一会儿,两人进入城内。 来王城这件事本身并不稀奇,法诺瓦尔家代代都为王室做出了重大贡献,每年都会在新年庆典等时候得到大约两次全家应招入城的机会。 但是这一天阿莱斯被带去的既不是谒见之间也不是仪式的会场,而是某个人的私人房间。 父亲敲响了门。 “请问是哪位?” 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回答。 “我是法诺瓦尔伯杰拉德,带犬子前来觐见。” “啊,久候大驾了。请进。” 门打开,刚才声音的主人、一名中年侍女走出来将两人请进房间。 “哎……” 阿莱斯的心跳无意间加快了。 因为这件房间里有一位他见过的少女。那是几天前在斗技场的休息室向他搭话的少女。 ——那时候的孩子为什么在王城里……? 住在王城里的少女。从中联想到的人物只有一位,即,克劳蒂娅公主殿下。 “喂,阿莱斯,身子再挺直一点。” “啊,是。” 阿莱斯听从父亲的声音挺起胸。然后跟踪父亲在少女面前行臣下之礼,不过因为太过紧张同时移动了右手和右脚。 “这是在那个斗技场之后第一次见面呢。” 幼小而凛然的声音传来。 阿莱斯的身体无意间抖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在斗技场做过的事情。他对公主殿下做了多么无礼的事情啊——虽然阿莱斯还是个小孩子,但他立刻就明白了这一点。 “啊?殿下,难道您在哪里见过犬子……?” “不,不用在意。比起这个,阿莱斯,可以站起来了。” “啊,是。” 不能再做出无礼的事情了。阿莱斯站起身,虚张声势似的站得笔直,用无意义的大音量回答。 看到他这个样子父亲不禁发愁。连刚入伍的新兵甚至借来的猫打的招呼都比他好。 “法诺瓦尔伯。他现在看起来不怎么可靠……真的没问题吗?” 克劳蒂娅指着比自己大五岁却相当不可靠的少年说。 她洁白纤细的手足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微微的光辉,阿莱斯不禁觉得公主每做一个动作都 有光之精灵在周围舞动。 “回殿下。犬子确实总是做出一些连我这个父亲都觉得难为情的事情,不过这样一来殿下也比较容易亲近他吧。别看他这样,惟独剑术方面是可以保证的。” “嗯,我就是期待这一点。” 连自己的父亲都说了不少过分的话,不过阿莱斯现在没空注意到自己被说了坏话。 因此,听到父亲口中说出下面这句话的时候,阿莱斯做出了不得了的回答。 “阿莱斯。从现在起你要侍奉公主殿下。” “哎?哎哎哎——————?!” 即便考虑到他是一位十二岁的少年,这种态度也太不礼貌了。在阿莱斯看来,这命令完全超乎想象、有这种反应也难怪,但年幼的克劳蒂娅则对阿莱斯的态度有别的理解。 “这种反应算什么?阿莱斯,你那么讨厌做我的护卫吗?” “不,不是!没有那种事!” 阿莱斯感觉站直一动不动,一脸认真地回答。 克劳蒂娅被他激烈变化的态度逗得笑了起来。宛如盛开的鲜花——看到恰如这种形容的笑脸,阿莱斯不禁红着脸看呆了。 “这样啊,比起那些大男人和你在一起确实比较有趣。那就请你多指教了,阿莱斯。” 一名少年决心为了一名少女而挥剑,是再过一阵子之后的事情。 第二章 指导者们的忧虑 1 王国历八十三年七月上旬。 托尔斯林要塞基本是由石头建成的。和木制的建筑物不同,空气容易淤积,在夏天阳光的照射下特别不适宜居住。 但是以现在的情形,王国军随时都可能发动奇袭,因此杰莱德也不能在要塞外搭帐篷住,只能在房间里忍受酷暑。 不过,此时让杰莱德烦恼的不只是炎热。 “那个,杰莱德大人。能打扰一下您吗?” 听到同乡少女的声音,杰莱德抬起脸。 “怎么了,索菲亚?” “那个,我听说现在正在募集两个新建好的堡垒的名字。” “嗯。难道索菲亚也想出什么点子了吗?” “是的。那个,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您能听一听吗?” “洗耳恭听。现在没有收集到什么好提案,正在发愁呢。这种时候听听你这样的小孩子的意见反而容易获得好点子呢。那么,你想的是什么名字?” “那个,就是……叫‘樱桃城’和‘苹果城’如何?” “…………” 杰莱德拼命说服自己:不能吃惊,不能生气。索菲亚一定也是看见了他烦恼的样子,像往常一样想要帮忙才提出这个方案的。应该心怀感激,而不能有其他感情。 话虽如此,“令郎在樱桃城战死了”——如果这样对遗属说的话实在是,怎么说呢,太不像样了。 “……那个,杰莱德大人?” “啊,不,什么事也没有。‘樱桃城’啊,怎么说呢,是个可爱的好名字呢。嗯,作为候补之一讨论一下吧。只是……那个,我们也募集到了其他候补方案,我也不知道你的这个能不能通过。” “好的,这种事我当然明白。只要能当做参考就行了。” 看到索菲亚天真无邪的样子,杰莱德诅咒起自己的坏心眼儿来。 ……托尔斯林要塞东西两面正在建筑的堡垒基本完工了。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完成,有原本是农民的士兵们的快速作业、后勤负责人奥莉薇的得当准备、所谓要塞也只需要挖壕沟堆土墙和建墙壁等诸多原因。 不过,由几千根圆木插在地上组成的墙壁所用的木材有许多是从森林中找来的,有不少弯曲和缝隙,样子不甚好看。不过这样也足够阻止敌人的入侵了,缝隙也可以用来当箭孔。 接下来预定抓紧一切时间把壕沟挖得尽可能深,这样就足够抵挡王国军的进攻了吧。另外为了追求宜居性,还必须在里面搭建一些能够抵挡风雨的箭矢的小屋,不过总之解放军的寿命是大大延长了。 同样是堡垒,如果是自己起名的堡垒的话感情应该会更深一些。杰莱德觉得如果这样就能够提高士兵们守卫自己堡垒的士气的话真是赚到了,于是开始公开募集名字。不过他大错特错了。 比方说同乡的猎人马修的提案是这样的: 即——‘烤鸡城’和‘烧肉城’。杰莱德不知有多少次忍不住问他:这不过是把你喜欢的东西放在一起而已吧? 但可怕的是这个提案在士兵之间最受好评。也就是说‘保护自己喜欢的东西’这种意义反而容易被接受。 但是即使在士兵之间得到好评,这个名字在杰莱德看来也十分微妙。自己做出“火速加强烤鸡城的防御”之类指示的样子实在太滑稽了。 不过他也认为在这件事中奇怪的是他自己。 杰莱德身为农民却会识字,天天不怎么干农活而是涉猎各种书籍,通过把从书中得来的知识教给农民们来过活。 也就是说,在这个解放军中他是少数派,是异端。这样一想,杰莱德又觉得应该舍弃自己的意愿满足他们的要求。可是,“果然也不能是‘烤鸡城’和‘烧肉城’啊”——这样的抵抗感也没有消退。 “杰莱德,可以打扰一下吗?” 又有人进入办公室。 身材瘦高,尖耳朵——是艾尔夫的客将利安诺尔。 “我听说正在公开募集副城的名字,我也有一个提案。” 杰莱德不禁期待起来。 如果是比所有人都活得长久的他的话,也许能想出一个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名字。 “洗耳恭听。是什么名字?” “啊啊。叫洁西卡城和梅丽城如何?” “……哦?也就是说用女性的名字来命名是吗?” “啊啊,没错。为了保护女性而战斗是最容易理解的理由吧?” 说的太对了。至少比烤鸡城和樱桃城要好太多了。 “原来如此,或许还挺不错的。不过,为什么是洁西卡和梅丽呢?” “啊啊。洁西卡是我走入人类的世界后泡到的第一个女人,梅丽是第二个。” “…………” 杰莱德不禁说不出话来。 泡到——这个词大概就是那种意思吧。 杰莱德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艾尔夫是这样的性格。确实,虽说耳朵的形状之类和人类多少有些差异,但利安诺尔无疑拥有出众的美貌。只要他有那个心,向女人求爱估计也很容易。 杰莱德调整心情,扶正眼镜。 “……利安诺尔,你走入人类的世界是来干什么的?” “真是明知故问。我说过了吧,我为了寻求刺激才跑出艾尔夫的世界。” 所谓刺激不是战斗的意思,而是只要是刺激什么都行啊——杰莱德算是完全理解了。 “话说这个名字怎么样?如果不行的话,我还有几个别的候补。” “不、不用了!总之你想说的我明白了,会作为参考的……” ……最后,利安诺尔的提案被不为人知地驳回了。女性的名字这个想法很好,但如果有意图地使用过去和某个将领有缘分的女子的名字的话,就有些不吉利了。若是三个城关系不睦的话就不好笑了。 最终,杰莱德用了这样的名字命名: 建造在托尔斯林要塞西侧的堡垒为罗莫路城,东边的为勒莫城。 表面上说是从向士兵们公开募集得到的名字中选出来的,实际上是取自古代真实存在的双生王子的名字,这件事大多数士兵都不知道。 “……唉。” 最后,杰莱德滥用了指挥官的权限,不禁为自己的不像样而感叹。 “现在王国军的贵人们估计也在有同样的奸计吧。” 杰莱德说着不起作用的安慰。 2 “陛下,打扰了。” 这一天,贝尔赛尔姆四世接受了忠实的家臣加尔林国务大臣的访问。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贝尔赛尔姆四世这样问着,却感觉不到平时的霸气。 加尔林虽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但现在他不想责备,而是迅速说出了正事。 “是北方那件事的捷报。帝雷尼亚重要对米雷斯坦宣战了。两军已经分别从首都出发,预计半个月后就会在国境附近发起战端。” “……这样啊。盼望别国战乱乃是罪孽深重之事,但现在就把它当成捷报吧。另外,我军的战况如何?” “回陛下。近卫骑士团第三军在菲利普将军的指挥下完成了改编,开始进军。预计在不久之后到达托尔斯林平原,修筑阵地。” “这样啊。” 刚才的回答依然有气无力。贝尔赛尔姆四世深深地坐在豪华的椅子上,移动了一下身体。 然后,他看向阳光明媚的窗外。 “小女的……克劳蒂娅的行踪,查清了吗?” 这正是贝尔赛尔姆四世失去了霸气的原因。 “……回陛下。用尽 了各种手段,但是现在依然找不到公主殿下的行踪。只是,不论怎样调查都找不出绑架或暗杀的痕迹,看来公主殿下是逃过近侍的眼睛溜到哪里去了。她现在一定还活着,请陛下不要太过消沉。” “这样啊。没关系,在这个战争时期,虽然是公主但也不能为了寻找一个人而浪费国家资金。在可能的范围内寻找。” “是。不管怎样,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搜索,让公主殿下不见了这件事变得路人皆知啊。谨遵您的命令。” “我想成为前线士兵们和遭受战火侵袭的人们的助力”——前几天,克劳蒂娅这样提议,说她想要去村镇和军事据点出访,慰问军民。 贝尔赛尔姆四世当然反对。比方说六年前左右,在第三次仙古拉斯战役中,也出现了相似的情形,克劳蒂娅为了慰问军民而去往各地。 但那时候克劳蒂娅被暗杀者集团袭击,差点丢了性命。更何况克劳蒂娅马上就要嫁往邻国爱丁巴拉皇国了,身份重要,不能让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但是克劳蒂娅坚持说正是因为这样才要去。正是因为马上就要嫁往他国,才想在最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再加上克劳蒂娅的哥哥海恩兹也帮着她说:“就当是平时很少任性的克劳蒂娅最后任性一次,还是随她高兴吧。” 结果贝尔赛尔姆四世也不好再拒绝,接受了这个请求,派出了足够的护卫,还只让她去些安全的近处。 然而——克劳蒂娅现在行踪不明了。和一名侍女一起。 ——克劳蒂娅啊。你到底在哪里做什么……? 当然,贝尔赛尔姆四世不会知道。 他的女儿这时正和一名骑士一起去往危险的王国北部。 3 在染满深绿色的树林间,阿莱斯策马缓缓前行。 但是,他现在既没有穿红色斗篷也没有穿红色盔甲,看起来只是一个腰间插着两把剑的年轻剑士而已。不过他一边骑马一边毫不松懈地警戒着周围的样子酝酿出一种比起普通的佣兵或旅行者来说太过小题大做的气氛。 阿莱斯的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乘客有两人。操纵缰绳的是克劳蒂娅的侍女宵奈。她现在和阿莱斯一样只是旅行者的打扮,不过她打扮得干净利落,难掩沉静的态度,身上的气氛很难让人觉得她是普通的村姑。 而另一位同乘者是克劳蒂娅,但现在估计没有人会觉得她是公主。因为为了掩人耳目她从头到脚包裹在一件大袍子里,旁人最多只能从袍子中露出的纤细手足中推测她是一位年轻少女而已。 “还有多远,阿莱斯?” “马上就到了。翻过这座山就有一个城镇。” 走在前面的阿莱斯回答了克劳蒂娅的问题。 “您累了吗,克劳蒂娅殿下?” 负责驾车的宵奈关心地问。 克劳蒂娅轻轻摇头。 “现在还好。不过一听到还有再翻一座山……说实话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没关系,不是那么陡峭的山。而且现在这个时候登上山顶的话可以看到非常美丽的景色。” “这样啊。那我就好好期待一下了。” 略微有些奇怪的三人组一边时不时地进行着这样不疼不痒的对话一边前进。 “可是克劳蒂娅殿下,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又来了。你差不多该下个决定了,阿莱斯。” 听到阿莱斯的询问,克劳蒂娅的表情沉了下来。 因为这趟旅途中他已经提过好几次这个问题了。 “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你不是也接受了吗?认为这是结束这场战争的最好方法。” “确实……确实是这样,可是……” 如果他不同意这样点的话,一定会在这趟旅行开始之前,在那个小旅馆的房间里阻止克劳蒂娅。但是,虽然一开始同意了,但这趟不短的旅行给了阿莱斯太多的思考时间。他想来想去,原本打消了的疑虑就又苏醒了。 “但是,我果然还是担心克劳蒂娅殿下的安危。一想到如果有什么万一……” “就是为了这个我才带上你的啊。更何况你这是侮辱。我至少不会因为危险就逃避公主的指责。不要再说了。” “……是。” 阿莱斯只得闭上嘴巴。 对主人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臣下不应阻止。可是即使他想要理解,一旦自问这是否可以和克劳蒂娅的性命交换,就无法得出答案。 道路开始缓缓倾斜。 进入了山路。路上的障碍物开始增多,马车咯噔咯噔地摇晃起来。 如果走贯穿王国南北的中央街道的话就能走上修得更好一些的路,但现在那是王国军的军用道路,不能使用。这条路姑且也修得可以供马车通行,还算好的了。 “克劳蒂娅大人,没事吗?您不舒服吗?” 驾车的宵奈问。克劳蒂娅脸色有些苍白的回答: “还……还坚持得住。你没事吗,宵奈?”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真羡慕。” 三人沉默地在山路上走了一会儿,但马车一直摇个不停,克劳蒂娅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现在天气本来就热,如果晕车严重的话说不定会引起脱水郑卓。宵奈觉得应该稍微休息一下,但克劳蒂娅为了尽早结束战争,一个劲儿地要求加紧赶路,不会同意休息太过次。 不过,她马上注意到了还有别的好方法。 “阿莱斯大人。稍微打扰您一下行吗?” 听到宵奈叫他,阿莱斯骑马接近马车。 “什么事?” “如果再这个坐马车走山路的话,克劳蒂娅殿下的身体会支持不住的。” “我……还坚持得住,宵奈。” “您脸色白成这个样子根本没有说服力啊。所以,阿莱斯大人,很抱歉——” 然后宵奈说出了一个让一国公主和被誉为最强的骑士两人同时惊呆了的不得了的提案。 “——请让克劳蒂娅殿下骑在阿莱斯大人的身后。”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阿莱斯和克劳蒂娅两人同时大声叫了出来。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宵奈?!” 克劳蒂娅红着脸抗议。可是宵奈若无其事地说: “哎呀,我的提议这么奇怪吗?走这种路的话,按道理比起马车,马摇晃得没有那么厉害不是吗?” “但但但但是,我不过是一介骑士,让克劳蒂娅殿下骑在身后实在太过狂妄——” 阿莱斯也满脸通红地说,但宵奈的态度依然没变。 “您在说什么啊,我们原本不就是为了避人耳目才选择这条路的吗?更何况阿莱斯大人现在的打扮看不出是骑士,克劳蒂娅殿下只要穿着这件袍子的话也不会有人认为她是公主。根本不需要在意身份和立场嘛。” 这话很合理,至少阿莱斯找不出可以反驳的地方。 可是克劳蒂娅还有些犹豫,“可是……这个……唔……”的小声嘀咕着。 这种态度表明她明白自己公主的立场,值得表扬。但是如果让宵奈说的话——至少在这种没人看见的时候应该忘记公主的立场。 宵奈用平静却不容反驳的语气继续说出了一锤定音的话。 “啊啊真是的,请不要磨磨蹭蹭地。是克劳蒂娅殿下说要加紧赶路的吧?这样的话如果逞强搞坏身体的话就鸡飞蛋打了,而且在现在战斗也在继续吧?” “唔……” 和计划的一样,这句话推了克劳蒂娅最后一把。 “没、没办法,宵奈说的对。阿……阿莱斯。把马靠过来。” “啊,是。” 虽然还有些犹豫,克劳蒂娅还是握住阿莱斯的手,骑到了他的马背上。 阿莱斯尝到了浑身僵硬的感觉。 “请抓牢,克劳蒂娅殿下。如果摔下来就糟糕了。” “知、知道了。” 照宵奈说的,克劳蒂娅胳膊用力。 ——呜哇啊啊啊啊! 阿莱斯整个后背全都能感受到克劳蒂娅娇小身体上的体温,不禁觉得全身发热。 可以做这种事吗?一介骑士可以做这种事吗?就算有诸多愿意,我可以和克劳蒂娅殿下同乘一匹马吗?他无数次自问。而另一方面,他也小小地期望这种状态能够尽可能持续。 他已经无法思考,只能机械性地让马前进。 如果这种情况再继续的话,也许在克劳蒂娅累了之前,阿莱斯就会因为精神上的疲劳而倒下。 但是,阿莱斯通过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得到了些许休息。 “啊……” 克劳蒂娅发出小声。 “怎、怎么了?” 阿莱斯连忙停下马步转过身。 克劳蒂娅盯着地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地上有一个小小的耳饰。 走在山路上,虽然比马车好一些,但马背也颇为摇晃,因此掉落了吧。 “请稍等。” 马背其实很高,在没有辅助的情况下骑上或下来伴随着危险。阿莱斯在克劳蒂娅移动之前赶快下马,捡起那个小耳饰。 “抱、抱歉。” “哪里,举手之劳——” 这时,正要将耳饰还给克劳蒂娅时阿莱斯注意到了一件事。 他记得这个耳饰的形状。 银质,而且大概是因为长时间的使用,看上去非常古老。不过他确实见过这个刻有小鸟图案精致雕刻的耳饰。 “怎么了?” “啊,没什么。这个耳饰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样啊。嗯,你以前确实见过。不过那是六年前的事情了,也难怪你记不清了。” “六年前,是吗?” 阿莱斯把耳饰放在手心上又仔细看了看,然后还给克劳蒂娅。 如果他知道什么关于耳饰的事情的话,还是希望能想起来。因为他觉得如果想不起来的话有些对不起克劳蒂娅,而且他也想和克劳蒂娅拥有同样的想法。 说到六年前,那是他和克劳蒂娅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年。他一边回想着那时发生的事情,一边骑上马。 “那么,出发了。” “嗯。” 克劳蒂娅再次抱住阿莱斯的腰。 两人紧密接触的面积自然增大了。阿莱斯不禁紧张起来,为了转移注意力而将思绪飞向过去。 飞向六年前。和克劳蒂娅公主第一次相遇的第二天,他被任命为克劳蒂娅的护卫的那一天—— 间章一 少年和少女交谈 1 不知何时,窗外照进了阳光。 到了早上。阿莱斯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 现在这个季节的早上特别冷,床上的温暖有一种让人不想离开的诱惑力,但在这一天这种诱惑力却抵不过对“今天”这一天的期待。他下了床,开始换衣服。 到昨天为止,阿莱斯每天的公开就之后挥剑锻炼自己而已。 这不能说是无聊,但连作为目标的父亲都已经打败了,确实多少有些厌烦。可是,从今天起他就能为了保护某个人而挥剑了。 而且,对于一心想成为杰出骑士的阿莱斯来说,身边几乎没有异性存在。但是,从今天起他就能每天见到克劳蒂娅这位少女了。光是这件事就足以让阿莱斯产生了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期待感。 走进餐厅,父亲杰拉德已经做好出门的准备等着他了。杰拉德即是伯爵也是熟练的骑士,听说他现在的任务是训练将要派去北方的士兵。这种任务如果他有那个意思的话也可以利用伯爵的地位推给别的骑士,但集成法诺瓦尔之名的当家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阿莱斯,昨晚睡好啦吗?” 听到父亲温和的声音,阿莱斯摇着头回答。 “不,没睡好。” “是吗。”杰拉德微微笑了,“第一次工作的时候大家都是这样的。有这种程度的紧张感反而比较好。算了,比起这个,阿莱斯,过来一下。” “是?” 阿莱斯疑惑地走到父亲身边。 “这个给你。” 阿莱斯看到父亲这样说着递出的东西吃了一惊。 那是收在鞘中的剑。比普通的剑要细许多,但接过来的时候依然感到了相当的重量。 他心里想着“难道是”,把剑稍微拔出来了一点。那不是阿莱斯平时用惯了的木剑,而是铁剑。 “父亲,这是……!” “看就知道了吧,是剑。公主殿下的护卫带着木剑的话太不像样了。对你来说可能还有点早,但这么细的话应该能用了。喏,拔出来试试。” “好、好的。” 剑鞘和金属摩擦发出锵的干燥声音,阿莱斯的右手上出现了一把剑。 “呜哇……” 今后就能带着这把剑了。他不禁发出感叹。 剑也是骑士的象征。因此虽然阿莱斯之前也拿过剑,父亲不许他在训练以外的时候碰铁剑。 但是,从今天起就不同了。他被授予了保护公主这个重要的任务,也被允许带剑。 所有事情都和昨天不同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甚至忘记了睡眠不足,心潮澎湃起来。 “听好了,阿莱斯。成为骑士所需的剑术,还有礼仪礼节我已经全都教给你了。现在王国正处在和北方的战争之中,情况危急,你也要作为法诺瓦尔家的男儿好好保护公主殿下。” “明白!” 看到阿莱斯回答得如此精神,杰拉德也觉得高兴。 最近,儿子从没有做出如此有活力的反应。果然和老练的朋友伊扎雷说的一样,不只是锻炼,而是给他保护某人这个明确的目标会比较好。 ◆ 进入城中,等着阿莱斯的不是克劳蒂娅,而是身为侍从长的老妇人。 说到侍从长,那可是照顾王族身边事的最高负责人。只是整理出生活所需的环境的话谁都能做到,但面对王族时周围便市场潜伏着危险。 侍从长需要保护王族远离这些危险,必须时刻小心。大概是因为从事这样的工作,侍从长的目光极其冷澈严厉,让阿莱斯本已忘记的紧张再次苏醒了。 “你就是阿莱斯吧?原来如此,不愧是法诺瓦尔家的嫡子,眼神不错啊。” 阿莱斯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好,便回答了父亲教的话。 “不、不敢当。” 侍从长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把护卫这样的大任交给你的原因,我稍微理解一点了。确实,和你这样的小孩子在一起,克劳蒂娅殿下也比较容易放松吧。克劳蒂娅殿下就拜托你了。” “是。我会努力。” “很好。那么接下来要把你介绍给一些人认识,跟我来。” 阿莱斯跟着侍从长走在城里。 他首先被带到的是城里的各个部署。今后他要作为克劳蒂娅的护卫跟在她身边,因此要先和这些人打招呼。 和许多第一次见到的人打招呼,对每天只进行剑术训练的少年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他像借来的猫一样畏畏缩缩,义务性地问好。 不过这种痛苦的时间也终于结束,到了他翘首以盼的时刻。 “那么,现在去拜见公主殿下吧。” 接下来又能见到那位少女了。大概是因为紧张,阿莱斯的心砰砰直跳。 “对了对了。今后你作为克劳蒂娅殿下的护卫,有一件事要记得。……喂,你在听吗,阿莱斯?”听到侍从长严厉的声音,阿莱斯回过神来。 “是、是的,有什么事?” 看到他这种作为公主的近侍有些不合格的态度,侍从长微微眯起眼睛。 “……算了,今天是第一天嘛。听好了,阿莱斯。实际上,不知为何克劳蒂娅殿下经常会把戒指或耳饰之类的东西弄掉。如果外出的话你要尽可能留意。因为克劳蒂娅殿下使用的装饰品大多是高贵的人们赠送的贵重物品。” “明白了。” 真意外。虽然见到过克劳蒂娅几次,但印象中好像是比他要可靠的人啊。 走到和昨天被父亲带去的同一间房间前,侍从长敲门。 “打扰了。我把阿莱斯带来了。” 稍微隔了一会儿,里面传来“请进”的回答。 但是,那是个年轻男性的声音。 阿莱斯疑惑起来,一国的公主克劳蒂娅的房间里的年轻男子。到底是谁呢? 带着这个疑问,他和侍从长一起走了进去。 “正等着你呢,阿莱斯。” 只要听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的、幼小而威严的声音传来。 而昨天一样,身上仿佛寄宿着光之精灵的少女坐在椅子上等着。 而他的旁边,有一位和克劳蒂娅一样打扮华丽的青年。他比阿莱斯大四岁左右,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给人印象很好。 不知为何,克劳蒂娅正从那名青年手中接过一个宝石似的东西。 “啊啊,这不是王太子殿下吗。” 侍从长低下头,阿莱斯也连忙照做。 王太子。这么一说就明白了。这个人便是克劳蒂娅的哥哥,也就是下任国王。 “啊啊,不用这么害怕。你是从今天起担任舍妹护卫的阿莱斯吧,我听说了。如你所见,舍妹生性顽劣,总是给人添麻烦,不过对我来说却是唯一的重要妹妹。舍妹就拜托你了哦。” “啊……是,请交给我吧!” 被一国的王子如此信赖,阿莱斯的语气自然坚定起来。 “喂,王兄,我才不顽劣呢。” 克劳蒂娅撅起嘴,但没能改变她哥哥的表情。 “哈哈哈,总是逃过护卫的眼睛跑到外面去,还弄丢了戒指和发饰的是谁啊?这个耳饰不要弄丢了哦,难得送你一件礼物呢。” 然后王太子说着“那么之后就拜托你了”低头行礼,留下诚惶诚恐的阿莱斯和侍从长离开了房间。 “哎呀哎呀……。难得有这个,就戴上吧。” 克劳蒂娅的手里拿着哥哥送给她的小耳饰。那个耳饰发着白色的光,上面镶嵌着小小的宝石,雕刻有鸟的图案。不愧是要戴在公主身上的东 西,一看就知道非常值钱。 克劳蒂娅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把耳饰戴到右耳上之后转向阿莱斯。 “不过你真是慢啊。没想到第一天就迟到。” “非常抱歉。”回答她的是侍从长,“刚才带他去和城里的各位打招呼去了。” “原来如此,那就没办法了。” 这时侍从长介绍似的向前推了一下阿莱斯的肩膀。 “我想您已经听说过了,从今天起,这一位将担任克劳蒂娅殿下的专属护卫。” “嗯,我知道。昨天也见过一面。” “那么就没必要多说了呢。他会想以前一样站在走廊里,有什么事情随时都可以叫他。” 听到这句话阿莱斯有些失望。 虽说是护卫,好像也不是随时都呆在身边的。虽然这也许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离开克劳蒂娅身边,一直在温度变化剧烈的走廊里待命让人有些不愿意。 但是,阿莱斯的失望不就便变成了惊讶。因为克劳蒂娅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没有这个必要。今后阿莱斯就在这个房间里待命。” “您又说这样的玩笑话!” 侍从长发出呻吟。 “请不要说这种胡闹的话,让一个男人一直呆在一国公主的房间里,让别人听到了回怎么想!” “不用想得那么复杂。阿莱斯是我的护卫,那么比起走廊里,当然是待在这个房间里比较好。” “这个嘛……也许是这样。” “而且阿莱斯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啊。你不觉得反而是把他丢在那么冷的走廊里让别人听到不好吗?” 侍从长想了一会儿。 然后来回来去地看了阿莱斯和克劳蒂娅好几次,终于没办法地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那就这样吧。阿莱斯,你听到了吧?我也相信你,不要做出任何无礼的事情。” “啊……是。” 虽然不太明白,但似乎可以肯定他身上的责任更重了。阿莱斯高声回答。 事情终于交代完之后侍从长离开房间,克劳蒂娅再次认真地看向阿莱斯。 阿莱斯再次感到心砰砰直跳。 “来得好,阿莱斯。我也没想到能够这么顺利。” “……哈啊。您在说什么?” “不用在意。那么,阿莱斯,你能稍微出去一下吗?” “……啊?” 阿莱斯顿时不知所措。刚才还说要在房间里待命,现在又让他出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见阿莱斯疑惑的样子,克劳蒂娅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这种时候你要机灵一点啊,阿莱斯。我等一下有换衣服。还是说在那个时候你也要护卫?” 阿莱斯的连顿时红了。 “明、明白了,请在换好之后叫我!” 虽说是护卫,但总不能连这种时候都待在旁边。阿莱斯连忙走出去,等在房间前面。在一扇门的对面就有异性在换衣服的这种状态下,总觉得时间过得不舒坦。 “阿莱斯,可以进来了。” “啊,是。” 再次走近房间里的阿莱斯吃了一惊。 “那个……克劳蒂娅殿下?您这个打扮到底是……” 克劳蒂娅穿着和散布在城中的侍女一样的衣服。 “看就知道了吧,是侍女的衣服。” “这、这个我知道,不过您穿这种衣服到底是要做什么?” “那不是一定的吗?我要到外面去。喏,走了。我为了今天做好了各种准备。” “啊——?” 完全不明所以。 “去外面……到底是要去做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稍微开拓一下眼界而已。” “……那个,那么为什么一定要换上侍女的衣服呢?” “你在说什么啊?当然是因为穿着公主的打扮走出去会被阻止啊。” 说的太对了——阿莱斯一边深深地理解,一边忍不住说出了理所当然的新的疑问。 “那个。难道说您被禁止外出吗?” “不被发现就行了。没什么,只要在傍晚之前回来就行了。” 说到这里,阿莱斯终于明白了。 克劳蒂娅想要到外面去。而且是偷偷的。还要把他也拉上。 “请不要胡闹!”阿莱斯不禁提高了音量,“溜出城去太危险了!如果要去外面的话,要好好准备吧!和其他的骑士打好招呼,带上护卫——”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不就是护卫吗?” “哎——” 克劳蒂娅微微歪过头说。阿莱斯听到这出其不意的话不禁屏住呼吸。 克劳蒂娅殿下这么信赖我吗——他想。他觉得非常高兴,但同时立刻想起了现实。 “我、我一个人没办法保护好您啊!” “没问题,你不知道自己的剑术到底有多厉害。而且我也不是要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不过是在街上稍微走一走而已。来,走吧。” 克劳蒂娅一挥手,精神地走了起来。 怎么看她都不会放弃。至少有别的大人在的话也许能阻止他,但仿佛经过计算一样周围没有一个人。从她事先准备好侍女的衣服这一点来看,克劳蒂娅为了这一天做好了周密的计划。 看来如果不管她的话,克劳蒂娅就要一个人走掉了。那样的话至少他要跟着一起去,阿莱斯终于下定了决心。 “啊啊真是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请等等我。” ◆ 难以置信的是,克劳蒂娅非常轻松地便溜出了全王国最为戒备森严的这个王城。 克劳蒂娅熟知负责警备的士兵们的地点,甚至让人觉得她即便不打扮成侍女,其实也没有任何人看见。 “克劳蒂娅殿下。难道说您经常做这种事……?” “偶尔吧。不过,接没有带路的人也没有护卫就溜出城还是有些为难。今天能这样做还是多亏了有你在哦,阿莱斯。” “哦。” 阿莱斯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光荣还是该觉得郁闷。 因为有他在——听到别人这样说心里自然会高兴,但同时又有一种成了犯罪的帮凶的感觉,心情非常复杂。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当上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的护卫。 不一会儿,两人便通过佣人走的后门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王城。 “那么克劳蒂娅殿下。您到底要去哪里?” “嗯。要去门外面。我从以前开始就想去一次看看了。” 听到克劳蒂娅理所当然似的回答,阿莱斯只得叹了口气。 王都瓦恩菲尔被三层城墙分割开来。这是王都的人口不断增加、城市规模扩大时陆续建造新的城墙的结果。不过,即便这样也赶不上人口增加的速度,现在在第三层的城墙外面也生活着许多人。 当然,最内侧的治安最好,坐落在那里的都是贵族居住的宅邸,长相凶恶的贫民甚至走在那里的路上都会被卫兵赶出去。然而,即便只是在王城周围散步也不能保证完全无事。 但是,克劳蒂娅想去的地方是越过一道门——城墙的对面。每越过一道城墙,平民居住的区域就会增加、更加热闹,但同时治安也会变差。 阿莱斯非常想阻止她,但看到克劳蒂娅满心期待的样子,就怎么也说不出“请不要去”这句话。 通过最后的难关也就是第一层的城墙时,站岗的卫兵也没有注意到公主的存在。 这是从外部通向王城的路,因此要经过检查才能通行,不过没有士兵会没事闲的仔细调 查两个小孩子。 侍奉贵族的侍女为了买东西而去往城墙外面不是什么稀奇的是,另外侍女身边还有一个衣着讲究的孩子,更何况他还带着剑。在不知道他们身份的人看来,只会觉得是贵族子弟带着侍女散步。卫兵们才不会做与贵族为敌的事情。 两人轻而易举地穿过城门,周围渐渐热闹起来。 克劳蒂娅在阳光中眯起眼睛眺望着门外的光景。 “嗯。城下还是一样的热闹啊。简直像庆典一样。” 这是当然的了。这条路上聚集着许多从各地前来想要谒见国王的人。路边林立着向这些人兜售点心和特产的小摊,还有向贵族和平民双方贩卖食物的市场。就阿莱斯所知,这是王都最热闹的地方。 “那么克劳蒂娅殿下,您到底想去哪里?我虽然不算特别熟悉,但也可以带带路。” “也没有特别想去哪里,只不过想四处看看。” “这样啊。” 他果然还是搞不懂公主殿下在想什么。不过克劳蒂娅看上去相当高兴,他便把煞风景的话咽了回去。 阿莱斯觉得自己这样就像是逃掉了重要的工作来玩一样,不过到了现在他也只能忍着了。 “那么克劳蒂娅殿下,先沿着大路向市场的方向走一走如何?” “嗯,这样好。” “好的,那么我们走吧。” 就在阿莱斯准备迈开脚步的时候。 “等一下,阿莱斯。” 克劳蒂娅拉住了他的衣角。 “什么事?” “伸出手来。” “啊?手吗?” 他听话地伸出手。 然后,克劳蒂娅突然握住了他的那只手。 “哎——” 来不及疑惑。克劳蒂娅的手的触感在右手上扩散。那是一只多么柔软、温暖的小手啊。 对这位从未握住过异性的手、志愿成为骑士的少年来说,单手牵手就让他的心砰砰直跳。 而另一方面,克劳蒂娅却毫不在乎。 “人这么多,走散了的话就糟了。说起来……你的手好硬啊。” “抱、抱歉。因为我总是握剑……” “这种事用不着道歉啦,作为护卫反而可靠呢。走吧。” “啊,是。” 克劳蒂娅拉着他走了起来。 第一次握起的异性的手。而且是这位说他可靠的少女的手。 果然,一切都和昨天不同了。“和公主殿下来这种地方好吗”的负罪感依然没有消失,但对之后会发生什么事的期待感占了上风,充满了阿莱斯的心。 ◆ 阿莱斯带着克劳蒂娅逛了各种各样的地方。 他们见识了地摊上排列着的五颜六色的特产,为在街道一角表演的卖艺人喝彩,还在市场里询问各种东西的价钱。 贵族子弟模样的带着剑的少年和侍女打扮的少女的组合颇为稀奇,不过混在许多人当中并不特别显眼,反而是他们两个小孩子要好地手拉着手的样子让所有人都面露微笑。 在他们走到市场一角的某个店铺前的时候,变化产生了。 “嗯,有点累了呢。” 这家店恐怕是晚上开门的酒馆,现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确认了这件事之后,克劳蒂娅在店铺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难怪她会累。 “那我去给您买点饮料如何?钱的话我身上有一点。” “这个提议不错,不过还是算了吧。从城里溜出来玩本来就不对了,再买东西吃的话就太过分了。” 真是个在奇怪的地方守规矩的少女。 “你也坐啊,阿莱斯。坐这里又不要钱。” “好、好的。” 阿莱斯心里对和一国公主并排坐果然还是有点抵抗。 不过直到刚才他们都手牵着手在街上逛来逛去了,现在坐在旁边这种事也容不得他犹豫了。 “托你的福今天我很开心。如果带着高大的骑士们的话就不能这样了。” “哦,多谢夸奖。但是……我果然还是担心只有我一个的话如果有什么万一能不能保护好克劳蒂娅殿下。下次请更加……那个,对了,‘慎重’一点。” “我知道。想要溜出城这种话以后——以后只会偶尔说一说了。” “…………” “别这么一脸不高兴的,真的只会偶尔说啦。” 克劳蒂娅笑了。 但是,她的笑容被一声男人的粗野喊声冻结了。 “抓小偷!” 声音是从旁边的小摊上传来的。 “那个臭小鬼偷了我的面包!快来人抓住他!” 阿莱斯顺着喊声转过头去。 顿时便看见一个小孩子双手抱着面包一溜烟朝这里跑过来。 年纪和阿莱斯差不多,但衣服脏兮兮的,还到处都是破洞。阿莱斯也听说过,他恐怕就是那些叫做流浪儿的孩子们之一。 阿莱斯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作为立志成为骑士之人,不能放过眼前的不正当行为。他立刻站起来,挡在那孩子面前。 但是,他没能阻止那孩子。 “等等,阿莱斯。” “哎——” 因为克劳蒂娅拉住了他的袖子。 机会溜走,少年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就算是面对克劳蒂娅,阿莱斯也忍不住生气。 “克劳蒂娅殿下,您在做什么啊!本来就要抓住他了!” 但是克劳蒂娅不为所动,正面盯着阿莱斯说: “你打算抓住那名少年吗?” “当然了!放走小偷绝对有损于骑士的名声!” “……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了!” 克劳蒂娅像是在思考似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认真的表情说。 “我知道了,刚才的事抱歉了。那么阿莱斯,这么办吧,我们去追那名少年。现在也许还来得及。” “明白,马上出发吧!” 两人开始一起追踪少年。 少年似乎非常熟悉这一带的地形。 他穿过只有小孩子能通过的狭窄小道,轻而易举地便甩开了刚才的面包店的店长等人。 阿莱斯也一样。他追着少年走进了不认识的胡同里,然而一转眼少年就不见了。周围虽然没有人影,但有许多似乎无人使用的建筑物,他恐怕逃进了某栋建筑物之中了吧。 这时,他注意到克劳蒂娅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克劳蒂娅殿下,稍微休息一下吧。” “哈、哈。抱歉,能休息一下,帮大忙了。” 阿莱斯诅咒自己的轻率。让七岁的少女这么跑当然会累了。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做护卫,不禁陷入了对自己的厌恶之中。 “克劳蒂娅殿下。那孩子反正也跟丢了,到这种地方来实在有些危险。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差不多该会王城去了吧。” “……不,等等。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哎?” 阿莱斯学着克劳蒂娅的样子竖起耳朵。 周围明明没有人的气息,却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小孩子的笑声。而且是从非常近的地方传来的。 “阿莱斯,那里。” 克劳蒂娅指着一栋房子说。 那栋住宅楼大概曾经发生过火灾,二层的部分被完全烧毁了,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不过一层的部分似乎没有着火,基本上都残留下来了。 这房子不像是有人住的,但里面确实传出小孩 子的声音。 阿莱斯压低脚步声走近门口,悄悄向里面望去。 “……有了。” 他看见大约五个小孩子。他们的年龄参差不齐,有的和阿莱斯差不多大,也有的比克劳蒂娅还要小。 其中就有刚才抱着面包逃跑的少年。他在孩子们之中看起来是最大的,正在切战利品的面包。 他们的共同之处是,所有人都脏兮兮、瘦瘦小小的。 “好像是无依无靠的孩子们聚集在起来一起在这里生活。” 克劳蒂娅说。 “看来是的。总之,在这里他是逃不掉的。趁现在抓起来交给卫兵吧。” 阿莱斯把手放在腰间的剑上。虽然他没有打算对小孩子挥剑,但足够作为威慑了。 可是,克劳蒂娅再次制止了阿莱斯。 “等等,阿莱斯。你真的打算把那孩子抓起来吗?” “当然了。他偷了别人的东西哦?自然应当受到惩罚。” 阿莱斯立刻回答,但他马上便说不出话来。 克劳蒂娅用真挚的眼神从正面盯住了他。 阿莱斯不知为何感到有些不舒服,不禁想避开她的演技。 “阿莱斯。”克劳蒂娅用教诲的语气说,“你说的都对,这我也承认。但是,你能不能多体谅一下对方的立场?”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到那些孩子们就明白了吧。他们为什么要藏在这种被烧得破破烂烂的地方?他们身上为什么脏兮兮的?他们的身边为什么没有父母?” “这个……大概因为他们是孤儿吧。” “没错。不,似乎是这样。那么我问你,阿莱斯,你认为他们为什么要做出偷面包这种事?” “……我想是因为他们肚子饿了。” “完全正确。那么,如果他们不偷面包的话会怎样?” 这个问题很简单,但不知为何有些难以回答。 “就、就会没有吃的……” “对,他们就会没有东西吃。然后呢?” “……会死掉。” “就是这样。” 克劳蒂娅即没有生气也没有叱责,只是淡淡地点头。 “阿莱斯。我们打个比方吧。比如说,你觉得老鹰吃兔子是罪过吗?” “……不。我不觉得那是什么罪过。” “说的对。对动物们来说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么你能不能这么想呢?那些孩子如果不偷别人的东西就活不下去。为了活下去,不得已才偷面包。即便如此,你依然要向那些孩子问罪吗?” “…………” 阿莱斯说不出话来。 他不过是想作为未来的骑士做正确的事情,从未想过孩子们为什么要偷面包。 “但、但是,就算是这样,偷人家的东西总归是不好的事情。就这么放过实在是……” “确实,这也是事实。就像野兽们遵循自然的安排生存一样,人也应该遵循人所制定的规则来生存。但是,你应该也明白了吧,有时不能光是因为做了坏事就惩罚别人。” 克劳蒂娅站到了孩子们所在的建筑物前。 “走吧,阿莱斯。我有我的做法。作为我的护卫,我想让你看一看我做的事情。” ◆ “谁?!” 察觉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刚才偷面包的年纪大一些的少年大喊。 孩子们立刻害怕地躲到那名少年身后。 不过少年们发现入侵者是小孩子之后略微放松了警惕。 “什么嘛,是小孩子啊。到我们家里有什么事?看你们那身漂亮的打扮,怎么都不像是我们的同伴啊。” 从声音可以听出来。令人意外的是,本以为是男孩子的那个小孩儿其实是个女孩子。 “实际上刚才——”克劳蒂娅开门见山地说,“我看见你从面包店偷面包了。” 少女立刻警惕地绷紧了面孔。 “啊啊是吗!那又怎样?想把我们抓回面包店去?!还是说你也想分一份?!” “哪个都不是。只不过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知道偷别人的东西是不好的事情还去偷的吗?” 少女的脸立刻因为愤怒而涨红了。 “多管闲事,我们有我们的生活方式!在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悬崖上,哪里顾得上考虑这种事情啊!” 然后,她像是鄙视阿莱斯他们一样挺起胸。 “不管怎么看,你们都是不用为吃饭发愁的啊。那么你们一定不明白我们每天都是带着什么样的感受而活着的吧?!那就给我闭嘴!” 她的迫力让阿莱斯都不禁退缩。可是,克劳蒂娅一步也没有后退。 “我确实不清楚你们的事情。不过,这一点你们也一样。你们也不知道别人有什么样的烦恼,过着怎样的生活吧?不,这种事现在怎样都无所谓。只不过,只要你们对自己做了坏事稍微有些自觉的话,我就把这个给你们。” “哎……” “哎……?” 惊讶的声音同时从阿莱斯和少女两人嘴里发出。 克劳蒂娅递出的东西。雕刻着精致的小鸟图案,看上去价值昂贵的耳饰。 阿莱斯记得这个。一想起这是谁送出的东西,他便无法默不作声,在克劳蒂娅的耳边小声说。 “这不是您从王太——不,兄长大人那里得到的东西吗!不可以,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别人!” “不必在意,这又不是我通过劳动得到的东西。把从别人那里得来的东西再送给别人有什么不对的?” “这、这个……也许是您说的那样。” 克劳蒂娅把耳饰伸到少女面前。 “我戴着这个也什么用也没有,但你们需要它吧。收下吧。然后把它换成钱或者别的东西来补贴生活吧。” “这算什么……!你在怜悯我们吗?!那真是多管闲事,这种东西我才不要!”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可是就算这是怜悯,为什么是多管闲事?如果自我满足能够填报肚子的话我就什么话都不说了。但是,就我所见你有要保护的人。那么不管是怜悯也好还是什么别的也好,都不应该随便拒绝别人的好意。” 少女像是被克劳蒂娅的话压倒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完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根本不认识的我们做这种事情?” “如果不问清理由就不能接受吗?别让我说那么多次,这东西我不需要而你们需要,就是这样而已。只是,如果能做到的话最好用卖了它得来的钱把面包店的面包钱还上。这样才算全都圆满解决啊。” 不知姓名的少女和克劳蒂娅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 终于,少女坚持不住了,她叹了一口气动作迅速地从克劳蒂娅手里抢过耳饰。 “……知道了。这东西我就收下了。也要谢谢你。但是有一件事,告诉我你的名字。这个人情我绝对要还给你!” “好吧,我的名字叫做克劳蒂娅。虽然我没打算把这当成是借给你的,不过如果这样你能够安心的话,什么时候还给我都可以。” ◆ 在返回王城的路上。 太阳已经西斜,但对城市来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大道上的喧嚣完全没有要安静下来的意思。 在人群之中,阿莱斯拉着克劳蒂娅的手无言地快步走向城里。 “阿莱斯。你看起来有些不满啊。” 在两人穿过城门、总算看见王城的时候,克劳蒂娅对他说。 “……不。没有什么不满的。” “那么你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不说话?对我做的事情,你果然还是不接受吧?” “…………” 实际上就是这样。 “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都说出来吧。因为你是我的护卫啊,不必要的顾虑反而是无礼的事情。” “……明白了。那我就说了……那些孩子们做了坏事啊?然而您却不仅不责怪他们,反而将王太子殿下送给您的贵重耳饰送给他们……” “有什么关系。反正耳饰这种东西王兄和贵族们送了我不知多少个。我不需要它们,但那些人非常需要。这不就足够了吗?” “这个……也许是您说的那样。” “如果你还是不能接受的话就想想看。那名少女说一定会还我这个人情。现在我和那名少女都还不过是小孩子,但你看她那么有活力,将来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哦?那样的话说不定会还给我比那个耳饰更好的东西呢。也就是说这是投资。” “您说的我不是不明白……” 阿莱斯从小就被培养成一名骑士。他一直被教导不得认可错误的事情。正因为如此,不论在理由上如何可以接受,他都有些不想认可克劳蒂娅采取的行动。 “话虽如此……实际上啊,阿莱斯。我采取的行动,在更根本性的地方错了。” “……这是什么意思?” “有这样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王。某一天国王在视察镇上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快要饿死的人。国王留着眼泪把自己的饭菜分给了他。阿莱斯,你听到这个故事怎么想?” “我觉得能为不认识的人做到这种地步事件非常好的事情。” “你错了。很遗憾,这种认识是部队的。如果这不是国王,而是路过的旅行者做出的事情的话,就可以说他这样做非常有同情心。但是国王、立于人上之人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国王必须让所有人都不饿肚子才行。单单解救一两个人完全解决不了问题,只不过留下了自己做了好事的自我满足感而已。为王者必须为了解救万民而竭尽所能。” “…………” 阿莱斯认为这段话说的太好了。 但同时,他又有了别的疑问。不过,他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太过无礼,犹豫了起来。 “怎么了?你还有话想说啊。” “没、没有!什么事情也没有。” “不用顾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在想,我刚才给那些孩子耳饰的行为,也不过是自我满足,对吧?” “……是的。正如您所说。” “确实,那完全就是自我满足。本来的话,将孤儿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偷别人的东西这种情况本身消除彩世赋予我等王族的使命。可是,现在的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事情。” 突然,克劳蒂娅停下了脚步。 阿莱斯自然也停下脚步,看向克劳蒂娅。 克劳蒂娅用真挚的眼神紧紧盯着阿莱斯。 “总有一天,当我能做到更多事情的时候,一定会为了创造一个没有小孩子会饿肚子的世界而努力。但是,现在我竭尽全力也只能做到这些。即便这只是自我满足,如果眼前有能救的人我就会救他。仅此而已。” 阿莱斯第一次与克劳蒂娅有了共鸣。 犯罪之人必须受到惩罚——想想看,自己好像就只会说这一句话。 但是,克劳蒂娅却这样说。 要将买不起面包只能去偷的小孩子这种现象本身消除。确实,这样做要好得多。 这时,克劳蒂娅露出和七岁少女有些不相称的自嘲的笑容。 “……说得这么好听,到头来也只是借口而已。果然这也不过是自我满足而已。” “……不,没有那种事。克劳蒂娅殿下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正确,我还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这种想法非常了不起。” “是吗。你能这样说,我很高兴。” 和七岁少女相符的笑容终于回到了克劳蒂娅脸上。 * 握着爱马奥尔托斯的缰绳,阿莱斯终于想起来了克劳蒂娅带着的那个耳饰的事情。想起那六年前重要的回忆之一。那是他知道了克劳蒂娅经常丢东西的原因,同时也明白了好几个世间的道理。 “阿莱斯?喂,阿莱斯。怎么了,你在听吗?” 从背后传来的呼唤自己的声音被和手指戳着脸颊的触感让阿莱斯回过神来。 “啊……。不,没什么。克劳蒂娅殿下,您说了什么?” “哪里说了什么。叫了你好几次都不答应一声,到底怎么了?” “啊。不,稍微想起了六年前的事情。” “哦?难道是想起了这个耳饰的事情?” “是的。那个耳饰,是那个时候给了那个少女的东西吧。可是,为什么已经给了别人的耳饰现在又在克劳蒂娅手里……” “嗯。那名少女长大以后成为了一位女商人,好像赚了不少钱。她不仅经营孤儿院,还老老实实地把这个耳饰找回来还给了我。” “是这样啊。” 也就是说,克劳蒂娅做的事情果然是正确的。 想想看,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克劳蒂娅总是教给他各种看待事物的方式,将他引到向正确的方向。 而现在,克劳蒂娅准备采取新的行动。她要做一件和小时候不同、只有现在的克劳蒂娅才能做到的事情。为了尽可能减少弱者的牺牲。 “……我总算明白了。” 阿莱斯现在确信了。他果然不应该阻止克劳蒂娅。为了实现她的大志,将自己的力量全部运用在不让她遭遇危险这件事上,才正是阿莱斯应该做的事情。 “嗯?你说什么,阿莱斯?” “不,什么也没有。喏,就快到山顶了哦,克劳蒂娅殿下。” 第三章 急转 1 菲利普将军率领的王国军准备再次踏入托尔斯林平原。 总兵力实际上达到了一万六千。在上回与叛乱军的交战中损失了大量兵力的前提下还能准备如此多的士兵并确保补给,当然都是因为有贵族们的积极协助。 “原来如此。那就是叛乱军新建的堡垒啊。” 菲利普极其厌恶地看着建筑来托尔斯林要塞东西两面的堡垒。那不过是用壕沟、简单工事和木头做的墙壁组成的堡垒而已。可是那壕沟挖得很深,外表不怎么好看的不均衡的墙壁也看来也不能轻易突破。 夹在东西两个堡垒中央的托尔斯林要塞本来就被誉为铁壁,坚固无比。如果叛乱军躲在这三个要塞中彻底抗战的话,即便一万六千王国军全力进攻也很难攻陷。杰莱德这个人看来非常擅长惹王国军讨厌。 “根据间谍的情报,叛乱军将西边的堡垒称为罗莫路城,东边的称为勒莫城。” 吉尔玛德说。 过去负责教育菲利普的这名骑士现在则作为侍奉将军个人的实质上的副官常伴他左右。 “哦。叛乱军取的名字一点价值也没有,不过没有名字也挺不方便的。暂时就用这个名字把,反正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 “可是那样的堡垒虽然比不上托尔斯林要塞,但想要攻陷还是要费不少力气。如果当初能多妨碍一下他们的筑城作业就好了。” 说出这句话的是原本处于副官立场上的贝尔菲尔德副将。 “说过去的事情也没有用处,现在应当思考先前的障碍。” “是。” 如果是在筑城途中的话,防守的准备自然就会松懈,王国军也没有义务放过敌人的这个破绽。为了尽可能延迟作业,派出过好几次小规模部队。 可是,全都白费了。杰莱德正确预见了他们的做法。 由能够自由操控风之精灵的<风之战少女>率领的弓骑兵队。他们以高速机动为主旨,擅长一口气缩短敌我之间的距离、布下箭雨、并在遭到反击之前跑开的一击脱离战法。再加上,通过运用<风之战少女>的力量,不仅他们射出的箭总是能乘着风增加威力,还能让王国军一方射出的箭在逆风中被轻易吹跑。其结果就是单方面的虐杀。小规模的部队无法抵抗,哪里还顾得上去阻碍筑城作业。然而,由于后勤方面的问题也无法排除大规模的部队,结果根本没有给他们添什么大麻烦。 “总之,首先按照当初的预定,我们也在这里构筑阵地。要抓紧时间作业。” “是。” 大军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负责构筑本阵和包围要塞群的封锁线,另一部分在一边休息一边防备叛乱军的进攻。这就是菲利普选择的基本战略方针。 在上次的托尔斯林平原的战斗中,王国军没有做好充分的防备就发起攻势,结果背后被<风之战少女>偷袭,不得不撤退。吸取上次的教训,这回自然要花上足够的时间做好准备。 说到攻城,除了运用策略让城内陷入混乱之外,只有两种方法。即,强袭和围困。 所谓强袭,就是不考虑士兵的牺牲,不断发起进攻,强行攻陷。 而围困,则是向字面意思一样围住敌人。在切断敌人补给的同时自己也加强防御,以缓慢攻陷为目的。有时也被称为是断粮战略。 有压倒性的兵力差距的话就用强袭,后勤稳固时间充裕的话就用围困。或是将这两种方法结合,先用围困法消耗敌人的经历再发起强袭。这是攻城的基本方法。 现在,王国军和叛乱军的兵力基本相当,也许看起来王国军略微占优,但托尔斯林要塞的防御十分坚固。一般而言发动强袭需要防守方的三倍兵力,王国军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充裕。 但另一方面,叛乱军的补给能力无法和王国军相比,根据间谍的报告,城内储备的军粮还不够维持两个月。这是当然的了。王国军出动了全军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再加上贵族们的积极支援,其兵力也还不到两万。而另一方面叛乱军明明没有稳固的地盘,却保有几乎相同数量的兵力。不难想象他们有多么勉强。反过来说,王国军如果不用考虑后勤的话,还可以动员出比现在多好几倍的兵力。 菲利普想要的是胜利的名誉,自然希望早点分出胜负,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强攻就能得胜的。因此菲利普暂且选择了围困的方法,以极力减少自军牺牲的方式谋划胜利。 ——可是,真是想不明白。 就算是叛乱军,也应该知道他们被断粮的话支撑不了多久。更何况有那位和全王国为敌还能战斗到这个地步的杰莱德,他想出什么策略也不奇怪。 杰莱德是不是准备了即使三个要塞完全被包围也能得胜的策略了呢?只有这一点让菲利普微微有些胆寒。 菲利普自然不会知道,他的洞察非常正确。 实际上,对杰莱德来说围困是他最为讨厌的战略。一旦被断绝粮草,他们就总有一天不得不从要塞中出击。但是在那之前王国军一定构筑了包围三个要塞的完备封锁线。要把三个要塞都包围起来的话,包围网必然会变薄,但即便是那样也不容易突破。 但是,再过一阵子——菲利普的战略就会被意想不到的事情挫败。 2 时值夏季。 王国中的绿意日渐浓厚,旅行者也开始为酷暑而烦恼。不过在山里,无情的炎热日光也会被茂密的树木遮蔽,给路上的旅行者带去一片清凉。 在这样一条被树荫覆盖的山路上,阿莱斯策马缓缓前行。还有一名少女骑在他身后。 “克劳蒂娅殿下。您……您感觉怎么样?” 和一国公主同骑一匹马的无礼。背后充分感受到的娇小少女的提问。内心不知该为能得到这样的荣誉而高兴还是该为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而感到畏惧的纠葛。 在重重原因的共同作用下,阿莱斯一边用略微有些抬高的音调说着,一边转过头。 突然听到阿莱斯对她说话,克劳蒂娅有些惊讶的看了看阿莱斯的脸,然后像是无法忍受视线相接一样猛地别过头,取而代之地更加用力地抱住阿莱斯的腰。 “啊,嗯。没问题。不用这么顾虑我。只是……有点热啊。” “……我、我也有同感。” 看着认真地说出这种对话的两人,驾着马车跟在后面的宵奈像是照看笨拙妹妹的大姐姐一样露出平静地笑容。 虽说树林间吹着阵阵凉风,但在这个季节里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当然会觉得热了。看到这两人心里明明知道,却仍然不分开的样子,宵奈别提有多高兴了。 渐渐地,山路的坡度开始变缓。 长长的上坡道结束,终于爬到了山顶上。 在森林的缝隙间,山对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啊。这里的景色真好啊。” 克劳蒂娅把手搭在额头前,眯起眼睛眺望面前的风景。 向远处一直延伸的一片绿色的大地。这是国土几乎都被森林覆盖的贝尔赛尔王国才有的风景。另外,山脚下不远处还有一个城镇,城镇周围环绕着垂满金黄色麦穗的麦田。 “克劳蒂娅殿下。我们今天就在那个镇子上休息吧。” 听到阿莱斯的提案,克劳蒂娅微微放松了表情。 “不错,我也偶尔想在床上休息一下。可是……这样好吗?我的身份有可能会暴露,而且也会浪费时间。” “没关系的,克劳蒂娅殿下。”宵奈说,“您这样的打扮别人绝对看不出来的。而且到了晚上反正都要休息,不如选择能够让身体好好休息的地方过夜。现在就累了的话以后就不得了了。” “… …这样啊。说的也是。” 宵奈长年陪伴在克劳蒂娅身边,让她接受这种程度的事情简直轻而易举。 宵奈有一个目的。 那是她从旅行开始的时候起就一直在考虑的事情。是她在这趟旅行中无论如何都想做的事情——那就是让克劳蒂娅能够不是作为公主,而是作为十三岁的女孩子来享受一段时光。 至今为止,还有从今往后,公主的责任都在等着克劳蒂娅。这次的旅行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其中的一环,而且即便所有事情都顺利解决,等着克劳蒂娅的也是为了亲善而嫁往邻国的未来。 克劳蒂娅非常理解加在自己身上的这份责任的意义,也绝对不会回避这份责任。至今为止是这样,从今往后也会是这样。 但是,她希望这次旅行期间能是一个例外。只有在现在这个时候,周围完全没有她需要展现公主威严的对象。 因此,宵奈提出了下面的建议。 “克劳蒂娅殿下。在这么热的天气里赶路,您累不累?景色这么好,不如在这附近稍微休息一下吧。接下来又要走山路下山了呢。” 果然不出所料,克劳蒂娅一脸遗憾地摇头。 “在这里休息确实挺舒服的……可是宵奈,现在是必须赶路的时候。虽然很遗憾,不过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哎呀,您就会说这一句话。赶路确实重要,不过——”宵奈加快马车的速度,并排来到克劳蒂娅旁边,在她耳边小声说,“这可是为数不多的能够不用顾忌别人耳目和阿莱斯大人说话的机会哦?” “嗯……” 听到这句话,克劳蒂娅不禁想象了起来。风景优美的山顶。在和煦的风中和阿莱斯共度时光——。 ——简直就像是恋人一样啊。 她的脸色泛起红潮,但立刻像是要挥开这一点点的诱惑一样摇头。 “不、不行不行。在这期间战争也在继续。我们必须加紧赶路。你应该也明白才对。” “可是,急着赶路也是有限度的啊。马车不方便下坡,在下山前必须要让马稍微休息一下,恢复体力才行。” “是……是这样吗?” “嗯,就是这样。” 宵奈在这趟旅行途中一直在思考如何让克劳蒂娅同意,这种程度的说服简直太简单了。 克劳蒂娅看上去也想休息了,可是还有些犹豫,嘴里嘟囔着“但是……可是……唔唔……”。 宵奈为了斩断克劳蒂娅的犹豫采取曲线救国策略,转向阿莱斯说道: “阿莱斯大人,可以休息一下吧?克劳蒂娅殿下也在马背上颠簸很长时间了。我们稍微休息一下吧。” “是。明白。” 长时间颠簸的话,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很疲劳。和宵奈预想的一样,站在担心克劳蒂娅身体状况立场上的阿莱斯毫不犹豫。 “正好,你看,那里有一片不错的树荫。” 宵奈指着一个长着一棵树的小丘说。 ◆ 阿莱斯仰望天空。 天空一片晴朗,没有一丝云彩。 虽然新绿色的草木刚刚发芽、各色的花朵争相绽放的新春景色难以割舍,但初夏的王国也非常美丽。天空一片湛蓝,大地则被染成一片浓郁的绿色。坐在树下眺望这片风景的话,克劳蒂娅一定身心都能得到休息——。 一开始,阿莱斯心里悠闲地这样想着。 可是,宵奈突然说出了一个提案,让他顿时失去了平静。 “阿莱斯大人,我去照顾马了,要给它们喝水才行。” “……哎?不,等等,宵奈,这种事情由我来——” “这哪里敢当,阿莱斯大人肩负着克劳蒂娅殿下的护卫这项重大的工作。那么,这里就拜托您了。” 说完,宵奈不等阿莱斯阻止她就走向马车的方向。 结果,就变成了阿莱斯身边只剩下克劳蒂娅的这个情况。 “……唔。” 阿莱斯本来只是想让克劳蒂娅和宵奈休息一下——明明只是这么打算而已却一下次变成了和克劳蒂娅两人独处的情形,完全没有预料到。 他是应该以不能把工作推给女性为由追回宵奈呢?还是该作为护卫留在克劳蒂娅身边呢?可是前提是一介骑士和一国公主两人独处这样好吗?阿莱斯晕晕乎乎地不知该怎么判断。从他这个样子里,谁都看不出他是被叛乱军畏惧地称为<赤之附魔者>的一骑当千的骑士。 “阿莱斯,你在发什么呆?你也到这边来休息。你那样根本没有休息的意义啊。” 克劳蒂娅在宵奈铺好的垫子上坐下,像是在说“不用顾虑坐过来”似的拍了拍自己的旁边。 “好……好的。” 区区一介骑士能够坐在一国公主身边吗——阿莱斯照例遇到了这个疑问。可是既然克劳蒂娅这样说了,拒绝的话反而无礼,而且也好像有些不知是遗憾还是惋惜的感觉。阿莱斯犹豫了半天,最终决定老实听话。 “天气真好啊。” 克劳蒂娅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同时又像是在摆出不同以往的温和表情。 “是、是啊。一点也没错。” 相比起来,阿莱斯的回答的声音明显比平时尖锐。 他还在因为这个意想不到的情况而感到惊慌。 克劳蒂娅娇小的身体就在他的身旁,而且是在肩膀几乎就能靠在一起的距离上。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就砰砰直跳。 为了想办法冷静下来,他毫无意义地仰望晴朗的天空。 “喂,你在东张西望什么啊。” “啊。没什么,非常抱歉。” 被训斥之后变成笔直向前看,然后不知该做什么,就这么僵住了。 “…………” “…………” 对话没有了下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时间在不停的流动。 “……阿莱斯。” 克劳蒂娅平静地说, “难得……好不容易有两人一起说话的机会。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吗?” “这、这个。” 这可是个困难至极的要求。 总不能和克劳蒂娅谈论战场的事情或战略吧。再加上阿莱斯还不擅长杂谈,他甚至觉得在这里取悦克劳蒂娅比万军之中孤身夺旗还要困难。 《怎么了?接不上话了吗?》 这声音突然出现。 由于最近没有遇到什么生命危险,这声音很长时间没听到过了,而现在却直接在脑子里响起。 是潘多拉。 《你看起来挺难受的啊。那么吾来给汝一些建言如何?这种事也不用劳烦吾主之手,喏,这种时候应该先问问对方觉得你怎么样。》 如果克劳蒂娅不在旁边,阿莱斯一定会大叫“罗嗦”。他现在确实想要建言,但这种极其不合适的建言怎么可能照做。 最后,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只能任由时间无情地溜走。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克劳蒂娅的表情越来越僵硬,让他更加惶恐了。 ——什、什么都行!一定要做点什么! 所幸,阿莱斯想出了一个摆脱这个尴尬情况的方法。 “克……克劳蒂娅殿下。” “嗯。什么事?” “那个,不能让身为女性的宵奈一个人工作而身为骑士的我却一直在这里休息。我也要去给宵奈帮忙。” 他说着站起身来。但是,阿莱斯的身体凝固在了那个姿势上。 “…………” 因为不知为何克劳蒂娅无言地瞪起他来。 我做了什么让她生气的事情吗?阿莱斯认真地问自己,可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哎呀哎呀。你好选不选竟然选了这条路。真是个无聊的男人。》 像是失去了兴趣一样,潘多拉消失了。 而另一方面,克劳蒂娅猛地从阿莱斯身上撇开视线。 “……阿莱斯。你就站在那里吧,听我稍微说一些话。” “是。有什么事?” “你还记得吗?六年前,我和你也像现在这样两个人一起度过了许多时光。” “当……当然了。” 不可能忘记。阿莱斯年仅十二岁就成为了克劳蒂娅的护卫,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也学到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连两个人偷偷溜出城、在城下的街道上手拉着手到处走这种现在想来不禁冷汗直流的事情都做了。 阿莱斯正在奇怪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克劳蒂娅便望着山下的景色说: “你大概不知道,那时,有一位让我倾心的骑士。” “哎——” 实在太过突然,又太过冲击性的话语。 骑士。到底是谁呢? 虽然也想过难道是他自己,但立刻觉得是太过自作多情,打消了这个念头。怀有这种想法本身就是和身份不相称的事情,而且阿莱斯是两年前才当上骑士的,六年前还不过是个小孩子。不可能是他。 “那……那是谁呢?” 和难掩慌乱的阿莱斯不同,克劳蒂娅则露出恶作剧似的笑容。 “笨蛋,谁会告诉你啊。打听女性的秘密是骑士该做的事情吗?” “这个……确实是这样。” 阿莱斯说不出话来。这个问题确实不是骑士该问的。更何况克劳蒂娅是公主,而他不过是一介骑士,他们之间只有主从关系,不得触及私事。 但是,脑子里虽然明白,但一听到克劳蒂娅有倾心的对象,不知为何就是忍不住要问一问。 “不、不过,您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谁知道啊,笨蛋。你自己按着胸膛想想吧。” 阿莱斯按着克劳蒂娅说的思考了起来,但完全想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像是拒绝阿莱斯继续追问一样,克劳蒂娅猛地站起来。 “那么,不能总是休息啊。像你说的,也不能光是让宵奈干活,而且在这期间战争也在继续呢。喂,你那张臭脸要摆到什么时候啊?” “遵……遵命” 疑问没有消除。 ——那个骑士,到底是谁……? 至少可以确定不是自己。克劳蒂娅身为公主,周围从以前开始就有好几位骑士,而且基本都是优秀的骑士。其中如果有谁能让克劳蒂娅倾心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说起来。” 他突然想起来了。想起了某位眉目清秀、出身名门的年轻骑士来到克劳蒂娅身边的事情。 “记得名字是……不行,想不起来。” 为了唤起记忆,阿莱斯的意识再次飞向过去。 这次是六年前。王国历七十七年,第一次见到克劳蒂娅后没过多久的时候。 间章二 骑士的誓言(前) 1 王国历七十七年初。 成为克劳蒂娅的近侍兼护卫的第二天。 阿莱斯到城中报道的时候被担任侍从长的老妇人叱责了。 “真是的……!处在保护克劳蒂娅殿下的立场上的你竟然和克劳蒂娅殿下一起溜出城去,这算什么事!幸好这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这确实是最该受到叱责的原因,阿莱斯也值得摆出一副微妙的表情。 “十分抱歉。完全被克劳蒂娅殿下哄骗了……” 看见阿莱斯也有反省的意思,侍从长略微减轻了语气。 “……应该早点提醒你克劳蒂娅殿下有这个坏习惯的,是我疏忽了。不过,今后绝对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了。下次克劳蒂娅殿下再想溜出城的时候,你要阻止她哦。” “明白,我会注意。可是……这样好吗?” “……什么好不好?” “那个,克劳蒂娅殿下之前也曾经逃过护卫骑士的眼睛溜出城去对吧?” “很遗憾,是这样。” “那……不,那么,如果我反对克劳蒂娅殿下的行动的话,克劳蒂娅殿下不就会一个人跑到外面去了吗?比起那样,至少有我跟在克劳蒂娅殿下身边比较好吧……” “嗯……” 侍从长不得不承认阿莱斯的话在理,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不过,这可不是阿莱斯想出来的说辞。是那位克劳蒂娅指使阿莱斯“如果溜出城的事情被骂了就这样说”。 “……原来如此,这种看法也许是对的。阿莱斯,你也许比我想得更聪明呢。” “不、不敢当。” 他觉得这有点像是在骗侍从长,感到颇为抱歉。 “确实,克劳蒂娅殿下的坏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那么也许至少有一个护卫跟着会比较好。不过,这可不是说让你帮着克劳蒂娅殿下溜出城啊。” “是,我明白。我也会尽可能阻止她的……” 侍从长放弃地叹了口气。 “阿莱斯,这是一个好机会,我告诉你一件事。克劳蒂娅殿下在一年前曾经被护卫的近卫骑士抛弃过。” “哎……?” 这件事可不能当做耳旁风。 “发……发生了什么事?” “有几名盗贼盯上了这个王城的宝物库,潜了进来。贼人夜里在城内徘徊,不巧跑到了克劳蒂娅殿下的房间里。这也是没有预料到的事情,那时护卫的骑士中只有一人在克劳蒂娅身边保护。然而,那位骑士却让克劳蒂娅殿下躲在房屋的角落里——自己逃出了房间。” “怎么会……” 说到骑士,而且是近卫骑士,那可是只有忠诚、勇气和实力被认可之人才能成为的至高的存在。这就是近卫骑士,任何男人都憧憬过的近卫骑士。阿莱斯也不例外,光是听到近卫骑士这几个字就会心潮澎湃。 而这样的近卫骑士却丢下公主殿下逃跑。真是无法想象。 “不,请不要误会。就结果来说,近卫骑士的行动是正确的。如果他一个人迎击敌人的话,多半会过不敌众白白送了性命,也无疑会让无人保护的克劳蒂娅殿下暴露在危险之中。可是他自己逃跑不禁吸引了贼人的注意力,还叫来了援军漂亮地击退了贼人。可是,尚且年幼的克劳蒂娅殿下似乎不这么想。” 阿莱斯一方面因为一直怀有的对近卫骑士的心里没有遭到背叛而安下心来,一方面也非常理解克劳蒂娅的心情。 在旁边就有贼人的情况下,唯一可以依赖的护卫却逃走了,只留下克劳蒂娅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她一定非常害怕吧。不论克劳蒂娅有多聪明,她也不过是个未满十岁的小孩子。不论护卫的骑士做的是多么正当的事情,她也会忍不住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吧。 “从那时起,克劳蒂娅殿下就开始瞒着护卫溜出城去。她大概不再信任近卫骑士了吧。但是,这样的克劳蒂娅却进一步把护卫放在了离自己更近的地方。这也是因为你来了的缘故,阿莱斯。” “…………” “克劳蒂娅殿下也许是想要一位和成年人的骑士不同、更加亲近、能够随时保护自己的护卫吧。所以,阿莱斯,只有这一点请你一定要记住。克劳蒂娅殿下信赖着你。只有这份信赖,请绝对不要背叛。” “……明白。即便以性命为代价也不会。” “回答得好。克劳蒂娅殿下的事情我们也会尽快想些对策。你不论在何时何地都要忠实执行你的任务。” 这句话也就是消极地默许了阿莱斯顺从克劳蒂娅的坏习惯。 ◆ 另一方面,在同一时刻。 一名年轻的骑士踏着悠然的脚步走进王城。 他的名字叫做菲利普。他出身名门、眉目清秀,是位将来备受期待的骑士。 不过他现在也才刚满十六岁,虽然身高已经不输给成年人,但胳膊腿还很细,挥剑的时候会被剑的重量折腾得够呛。因此他身上穿的铠甲也是特制的,把金属削减到极限,在不妨碍外观的前提下轻量化。 当然,这样一来会有损铠甲的防御力。本来这样不成熟的人是不被允许自称骑士的。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比方说像菲利普这样有个蒂尔威林侯爵这样的大贵族做父亲。 不过,虽说是大贵族的儿子,但菲利普是次子。贵族的爵位是一子相传,爵位和财产的绝大部分通常都由长子继承。这是为了防止家族力量飞散、让家名子子孙孙流传下去的理所当然的措施。 因此就像许多贵族那样,父亲蒂尔威林侯让次子菲利普当了骑士。因为当上骑士的话至少不用为了吃饭而发愁,而且菲利普从小就被认为有武学的才能。也许是因为他生来就不服输的性格,在剑术训练上也专心致志,不知不觉间便颇有所成。接下来只要作为骑士立下战功的话就能给蒂尔威林家带来新的名誉了。蒂尔威林侯是这么打算的。 要想当骑士,首先要在经验仿佛的骑士麾下做随从、进行修业,然后由拥有任命权的贵族进行骑士授勋。只是,虽然没有禁止给自己的孩子授勋,但是这样做很容易被看做是走后门,面子上不太好看。因此蒂尔威林侯拜托认识的骑士和贵族,让飞利浦在十六岁的年纪当上了最年少的骑士,还特地为他没有完全长成的身体特别制作了一副铠甲。 这样一来,至少在表面上诞生了一位将来备受瞩目的骑士。这样继续成长、立下战功的话,走上近卫骑士的道路自不用说,还会被授予爵位吧。更何况蒂尔威林家的名字还有足够的影响力可以推波助澜。 可是,对这在别人看来无比羡慕、没有任何不安的将来,菲利普本人却非常不满意。 “我才不要乖乖走在父母铺好的路上。我要实现我自己的野心,甚至超越父亲!” 菲利普从小就不愁吃穿、事事顺心,因此也像贵族子弟常有的那样有些任性。 不过,他也有唯一一件不顺心的事情,那就是他是次子。 不过是因为次子就待遇不如兄长,不过是因为次子就不能顺利继承家主和财产。认为自己比兄长优秀的自负让这种不满日益膨胀。就这样,菲利普有了一个超越兄长乃至父亲的野心。 “哎呀哎呀,这不是菲利普卿吗。” 这时,有一位偶然路过的贵族注意到了菲利普,向他打招呼。 “啊啊。久疏问候了,罗纳迪亚伯。” 菲利普摆出尽可能柔和的笑容说。菲利普眉目秀丽相貌出众,但也许是他怀有的野心的缘故脸上的表情总是不可一世。可是,正是由于平时不可一世,只要他稍微露出一点微笑就能让人放心。 “在这种地方看见你真是奇遇啊。您今天来王城有什么事吗?” 本来伯爵的地位要比骑士高,但罗纳迪亚伯却摆出一副谦逊的态度,这当然是因为他在意菲利普的父亲。 “不。只是偶然经过这附近,因此来向公主殿下请安。” “原来如此,难得您有这份心。那么我就不打扰了,请带我向您父亲问好。” “好的。再见。” 菲利普把不愉快的感情藏在心底,装出平静的样子离开了。 所有人都在意菲利普的父亲。蒂尔威林侯爵家的影响力就是这么强大。 可是菲利普无法忍受这件事。他想让别人不是因为父亲的力量,而是因为他自己的力量而匍匐在他面前。 因此菲利普看上了某位异性,怀有了特别的感情。不过,他对那位七岁少女怀有的感情不能归入恋慕的范畴。 那名异性身处的地方即便在王城中也是戒备最为森严的,一般地位的人根本不能接近。可是菲利普的父亲是蒂尔威林侯,自然不在其列,护卫的近卫骑士们也不过轻轻点头就让他通过了。 “……真奇怪。护卫的数量好像少了许多啊。” 菲利普有些疑惑,但光是在意也得不到解答,于是立刻转换了思维,走到目的地,像往常一样敲门。 “哪位?啊,原来是菲利普大人。” 一位认识的中年女性探出头。她是侍奉这个房间主人的侍女。 “我到这附近办事,于是来打个招呼。克劳蒂娅殿下在吗?” “在。欢迎您来。克劳蒂娅殿下,菲利普大人来了。” 菲利普意中的对象——她的名字是克劳蒂娅公主殿下。 如果他的虏获克劳蒂娅的芳心,那么何止是侯爵,得到现在王国中无人享有的公爵地位,甚至下任国王的地位都不再是梦想。这个野心在某种意义上和恋心一样让菲利普心焦。 而且,虽然不太可能对七岁的少女怀有恋情,但克劳蒂娅的可爱不容置疑,将来一定能长成配得上他的美女。花上漫长的岁月,将可爱的少女按照自己的喜好养育成人也不错。 由于有这样的原因,菲利普至今为止找了各种理由前往王都,然后有事没事地试着接近克劳蒂娅。 “没关系,让他进来。” 房间里传出克劳蒂娅的声音。 “明白了。来,请进吧。” “是。打扰了。” 菲利普走进房间。 和往常一样,可爱的公主正在书桌前读书。 “菲利普,好久不见了啊。” “好过分。距离上次见面才过了不到半个月不是吗?” 菲利普遗憾似的大幅度耸了耸肩膀。 “是吗?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要在意。那么,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这也好过分。以我和克劳蒂娅殿下的关系,没有事就不能来吗?” “原来如此,说的也是。我说了句废话呢。” 克劳蒂娅这话刚一说出口,菲利普立刻用优雅到夸张的动作行了一礼,殊不知他的这种态度让克劳蒂娅觉得有些厌烦。 “不不,我说得也有些过分了。实际上今天我来有一件事。克劳蒂娅殿下,我听说了哦。上次见面时我送给您的项链在外出的时候遗失了。” “嗯?啊啊,嗯,有这种事吗?抱歉啊,难得你送了我礼物。” “不不,请不必在意。只要克劳蒂娅殿下曾经戴过一次就足够了。我今天带了别的项链来,请笑纳。” 说着,菲利普从怀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木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条镶嵌了五颗漂亮宝石的精美项链。 “这一款看起来也很值钱呢。” “当然了。这是一位名叫达古拉德的著名矮人工匠打造的,世上独一无二的名品。拿来献给克劳蒂娅殿下的东西,自然要有和克劳蒂娅殿下相称的价值。” “是吗。那么,我就有效地使用它吧。” 就在这时。 菲利普的背后传来房门打开,有人进来的声音。 “克劳蒂娅殿下,我回来了。” “……什么?” 菲利普转过身,吓了一跳。 克劳蒂娅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也是一位女性,而且还是一国的公主。因此,能够进入这间房间的男子非常有限。就连护卫的近卫骑士都不能轻易走进来。应该只有像菲利普这样出身名门、自幼与克劳蒂娅交好的人才能获准进入。 然而,此时进入房间的是一位少年。从他的穿着来看无疑是某处贵族的子弟,不过能够获准进入这个房间,到底是什么人? “辛苦了,阿莱斯。怎么样?” “唉,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通。” 克劳蒂娅听到之后愉快地笑了出来。 “是吗,那还真是抱歉啊。” 名叫阿莱斯的少年有些不高兴。 “请不要一边笑一边道歉,克劳蒂娅殿下。侍从长也很担心您,请您今后慎重一些。” “嗯,说的也是。我会考虑的。” “…………” 对这种将自己排除在外的对话,菲利普很不习惯。 他强行插嘴。 “克、克劳蒂娅殿下。这一位是……?” “嗯?啊啊,你不认识啊。他叫阿莱斯,是我新雇来的近侍。阿莱斯,这位是蒂尔威林家的菲利普卿。” “初次见面,菲利普大人。我是阿莱斯?法诺瓦尔。” 那名叫做阿莱斯的少年漂亮地行了一礼。 “法、法诺瓦尔家的……?!” 相反的,菲利普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皱起眉头。 法诺瓦尔。听到这个家名的时候,大多数贵族及其子弟都被不禁涌起复杂地感情。 三代间不断对王室尽忠,立下赫赫功绩,无人能出其右的武者名门。这便是法诺瓦尔家。 但因此,不论怎样的武人都会因为“和法诺瓦尔家比起来的话”一句话而被过低评价。 另外,法诺瓦尔家从不索取和他们的功绩相符的褒赏,现在也只满足于伯爵的地位和极小的一块领地。虽然平民和一部分贵族认为这是谦逊的美德,但在其他贵族眼中则极其麻烦。 “又没有立下法诺瓦尔家那样的功绩,却得到那么多赏赐,真是贪得无厌。” 这样的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成了嘲笑的对象。 而那个法诺瓦尔家的第四代现在正和公主在一起。而且是作为公主的近侍! 从忠义和出身这一点上看,阿莱斯确实有足够的资格被任命为公主的近侍。但是,在菲利普眼里他不过是个碍事的。身为近侍,就能和克劳蒂娅度过比他多得多的时光。在这期间万一克劳蒂娅对阿莱斯怀有了恋情,菲利普的野心说不定就破灭了。 菲利普使出浑身力气装出冷静的样子。 “哦……哦?这我还真不知道。可是克劳蒂娅殿下也真是坏心眼。您如果想要找近侍的话,应该先和我商量一下,这样就能给您介绍更好的人了。” 他是想讽刺一下。言下之意就是说——阿莱斯这样的小孩子没有资格担任克劳蒂娅的近侍。 可是也许正因为是小孩子,阿莱斯似乎没有听出菲利普的讽刺,表情完全没变,让菲利普十分失望。 而另一方面,克劳蒂娅也不知听没听出来菲利普的讽刺,平静地回答说: “这还真是抱歉。可是不凑巧,选上阿莱斯不是因为他作为近侍的能力如何。这话只在这里说说,阿莱斯还有作为我护卫的任务。现在毕竟是战时,因为我一个人而留住好几位近 卫骑士的话实在对不起人民吧?因此便新雇佣了阿莱斯代替减少的骑士护卫。” “这……这还真是件奇事啊。虽然我也很清楚法诺瓦尔家的武名,但区区小孩子恐怕不足以担任公主殿下的护卫吧。” 这次阿莱斯终于也生气了,唔地一声撅起嘴巴。 “没什么,这方面你不必担心。阿莱斯的剑术已经凌驾于成年人的骑士之上了,正好适合做我的护卫。” “是、是这样啊。” 菲利普一时间还不敢相信。 既然是法诺瓦尔家的儿子,那多少会有一些剑术才能把。但是看上去才十岁出头的小孩子怎么都不可能胜得过骑士。 菲利普自己就有切身体会。小孩子尚未成熟的身体无法充分使用铠甲和剑。力量、技术、经验——小孩子要得到这些东西,不论是时间合适体力都不足够。比他还要小的小鬼就更是如此了,不可能敌得过成年人的骑士。 因此,菲利普提出了某个提案。 “……确实,既然是那个法诺瓦尔家的子嗣,剑术必然出众。可是听到这种话,同样立志成为骑士的我也不禁技痒。这样如何,阿莱斯阁下,方便和我较量一下吗?” “哎……”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提案,阿莱斯瞪大了眼睛。 然和他没有回答,而是转头问克劳蒂娅: “……那个,该怎么办?” “挺有趣的啊,你就比吧,阿莱斯。” “哦。明白了,既然克劳蒂娅殿下这么说。” 这个对话显示出克劳蒂娅和阿莱斯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主从关系,让飞利浦很不高兴。如果这两人的关系发生进一步的变化,飞利浦的野心将会大受阻挠。 不过,得到了较量的许可这件事他很欢迎。 接下来只要在克劳蒂娅面前将阿莱斯痛打一顿就行了。这样一来克劳蒂娅一定会对阿莱斯失望的。 不如干脆提议让这场较量的胜者来担任克劳蒂娅的护卫吧——他甚至这么想。 不过没有这个必要。这时克劳蒂娅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说: “你明白吧,阿莱斯。你是我选出来的我的护卫。如果输给别人的话,就是给我的脸上抹黑。” “哎……” 阿莱斯的表情僵硬了。 克劳蒂娅欣赏着他的表情,继续说: “对了,不如这样如何?菲利普,如果你赢了的话,就代替阿莱斯当我的护卫如何?” “克、克劳蒂娅殿下!怎么能这样!” 阿莱斯十分慌张,甚至让人看着有些可怜。 而另一方面,菲利普则因为事情按照他预想的发展而暗自窃喜。 “这样好吗?克劳蒂娅殿下。这场比试是我提出的,后来又加上这样的条件,实在太对不起阿莱斯阁下了。” “不。我也是公主,一旦说出口的事情不能轻易反悔。阿莱斯,你在慌什么?只要赢就好了。你想想看,护卫如果输了的话,那我就只有死去了。因此阿莱斯,不论何时你都不允许失败。仅此而已不是吗?” “啊……” 这句话让阿莱斯的脸色一变。 “……我明白了。必将竭尽全力。” 阿莱斯刚才难掩慌张的态度顿时不见了,换上了一副不像是小孩子的认真表情。 2 王城中有两个训练场。 其中一个是驻扎在城中的骑士和拥有武艺的贵族进行锻炼和简单较量的地方。 而另一个是王族专用的,主要在王和王太子接受武术训练时使用。 可是,今天却破例有两个和王室无关的人走进了这个为了不让一般人看见而建在王城深处的训练场。 不过,其中一个是大贵族的儿子,另一个是名声轰动全国的法诺瓦尔家的嫡子。再加上见证人是克劳蒂娅公主殿下,没有人会阻止他们入场。 “那么,要怎么决定胜负?” 面对训练场中央互相瞪着对方的阿莱斯和菲利普,克劳蒂娅抱着胳膊问。 “您不用费心,克劳蒂娅殿下。”菲利普把训练用的木剑扛在肩上说,“这种比试中有固定的判断方法。这个唯一的武器被打落、自己认输、或是——” 他把肩上的木剑指向前方的阿莱斯。 脸上露出只让阿莱斯看见的愉悦表情。 “——负伤不能再战的话就算输了。只有这三点。” “是吗。那么你们两个都注意不要受伤啊。” “请放心。我好歹也是骑士,懂得把握分寸。” 菲利普本意是想挑衅,不过很遗憾看来阿莱斯没有理解。 何止如此,阿莱斯还带着认真的眼神架好木剑,为菲利普着想地说: “请菲利普大人多加注意。我在点到为止方面不太成熟。” “……是吗。那么我就小心吧。” ——你真以为能打中我吗! 对手是小孩子。菲利普也要显示出大人的风度,本打算稍微放一点水。 但是他改变主意了。 考虑到这是在克劳蒂娅面前,流血终究不好,不过总要打断他一根骨头才好。 “克劳蒂娅殿下。请您发开始的讯号。” “嗯。那么你们两个,举起武器。” 听到克劳蒂娅的话,菲利普和阿莱斯将各自的木剑举到眼前。 “……开始!” 战斗开始了。 不过两人的姿势没有变。 就像菲利普等着阿莱斯出招一样,阿莱斯也没有动。他举着剑,紧紧盯着菲利普的动作。 ——明明是个小鬼!还想看穿我我的动作吗! 菲利普不禁咋舌。 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时直接采取守势正是连剑术的初步都不懂的证据。 说什么法诺瓦尔家名的后继者,终究也只有这种程度啊。 ——那么,就这样毫无还手之力地输掉吧! “喝啊啊啊啊啊!” 菲利普大喝一声,高举木剑,一口气缩短距离挥下。 小孩子尚未长成的身体不可能接得下这一击。菲利普打算先打乱阿莱斯的姿势再一口气攻下。 但是,事实远远偏离了菲利普的预期。 阿莱斯斜举着剑挡住菲利普攻击的瞬间绝妙地控制力道将其拨开了。 “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菲利普的剑已经偏离阿莱斯砸在地上了。 “唔!” 结果他露出了一个大破绽。 菲利普连忙收回剑,向后跳防备阿莱斯的反击。 但是阿莱斯没有行动的迹象。 他只是紧紧盯着菲利普的动作而已。 “有、有点本事啊。” “……不要因为我是小孩子就用下劈斩比较好哦?和我比试的大人全都用这一招,我怎么样也该记住对策了。” 菲利普的脸红了。 确实,成年人在和小孩子比剑的时候都会为了显示身高差和力量而使用下劈斩。正因为如此阿莱斯才反复训练躲开这一击的方法。 不管怎样,在菲利普看来,被比自己小得多的小孩子指点剑术只让他觉得屈辱。 “……哎呀哎呀,谢谢你这么亲切。比起这个,你到底想要防守到什么时候?你背负着克劳蒂娅殿下的名誉吧,光是防守可是赢不了我的哦?” 就在这时。阿莱斯的表情更加严厉了。 “……那么我也要使出全力了。就算是为了克劳蒂娅殿下。” “啊?” 阿莱斯左脚向前踏出一步,将持剑的右手微微向后拉。 然后像是压紧弹簧一样摆出上半身向右转、高举起剑的姿势。 这明显是想要使出斩击的姿势。 “就得这样才行啊。” 菲利普嘟囔着重新将剑举到正面。 阿莱斯好像确实很习惯持剑。但是即便如此以他那条细胳膊也不可能有多大的力道。 斩过来的话就拨开。然后这次一定要趁阿莱斯姿势被打乱的时候使出决定性的一击。 “……上了。” 阿莱斯还礼貌地事先打招呼。 “嗯,来吧。” 菲利普为了看穿阿莱斯的动作,在很短的时间内闭上眼睛。通过闭上眼睛,反过来将意识集中在眼前的动作上。 正面传来蹬地的声音。 紧接着,他睁开眼睛准备迎击阿莱斯。 “什——” 但是,菲利普再次明白自己判断错误了。 菲利普只把眼睛闭上了非常短的时间。 然而,在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宛如噩梦一般,阿莱斯手里的木剑已经近在眼前了。 那是实在看不出是小孩子能做出的、如风一般的动作。 “不、不可能啊啊啊!” 3 蒂尔威林家的本宅自然是位于其广大的领地蒂尔威林领之中。不过身为侯爵,自然也经常要在王都逗留,因此在紧靠王城的地方也有蒂尔威林家的宅邸。 大贵族蒂尔威林家的宅邸。 其领地内说是拥有治外法权也不为过。只要进入其中,里面不论发生什么事除了国王以外,不,就连国王也不能轻易过问。再加上对菲利普来说很幸运今天比他地位更高的父亲和兄长今天都不在。 因此从王城回到家里的菲利普完全不控制自己的愤怒。他粗暴地扔掉铠甲,大喊大叫: “可恶的阿莱斯!真是个可恨的小鬼!” 侍女和佣人们怕惹得菲利普生气,不敢进入他的视野,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叱责菲利普,公馆里豪华绚烂的装饰品接连成了他发泄的对象,碎了一地。 对他们来说幸运的是,虽然在地位上没有人能够叱责菲利普,但唯有一个人能够制约他的行动。 “哎呀哎呀。菲利普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提出谏言的是一位壮年骑士。他虽然没有穿开间,但腰间挂着剑,动作也威风凛凛。他冷静的声音好像给菲利普泼了一盆冷水,让他终于平静了下来。 “……是吉尔玛德啊。” “骑士如此粗暴对待保护自己的武具实在不值得赞赏啊。到底发生什么了?” “到我的房间里来。我有话说。” “遵命。” 菲利普总算冷静了下来,走向二层,吉尔玛德跟在他身后。 剩下的佣人们放心地松了口气,不过再看看周围凄惨的模样,又叹气了起来。 吉尔玛德是蒂尔威林侯派给儿子菲利普做顾问的骑士。 不过,这是表面上的事情,实际上说是为了不让菲利普给蒂尔威林家的名声抹黑而派来的监视更恰当。 可是菲利普绝非凡庸之辈,这其中的奥妙被他一眼识破,并发挥出他拉拢别人的才能。 菲利普向吉尔玛德提议说: “吉尔玛德。我有一个野心。你觉得是这样作为一介骑士的顾问终了一生比较好,还是作为一国之王的顾问终了一生比较好?” 吉尔玛德已经快四十了。他心里明白今后再要发迹已经非常困难了,但另一方面也没有枯萎到舍弃一切野心的地步 因此吉尔玛德在菲利普的野心上下了赌注。在菲利普得到克劳蒂娅公主殿下成为国王的野心上。 “那么,您请说吧。” 进入房间,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吉尔玛德开门见山地说。 “克劳蒂娅雇佣了新的近侍。但是我听说近侍云云只是表面上的说辞,实际上是克劳蒂娅的护卫。而且……而且那个人竟然是那个法诺瓦尔家的嫡子!” “哎呀,这又是一件奇事啊。以法诺瓦尔家的出身确实足以担任公主殿下的护卫,可是我记得那里的嫡子阿莱斯还只是个小孩子……” “啊啊没错,就是个连女人都没碰过的小鬼头!因此我也说了,比起这种小孩子还有其他更时候担任护卫的人。然后那个公主竟然这样提议!让我和阿莱斯比试,赢了的话就让我当护卫!” “原来如此。我明白您生气的原因了。也就是说,菲利普大人输了对吧?” 菲利普被戳到了痛处,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啊啊,我是输了!那个小鬼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眨眼的功夫就拨开我的剑,用剑尖指着我的喉咙了!那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啊!” “……真是个可怕的孩子。” 吉尔玛德叹了口气,心想难怪菲利普会这么激动。 蒂尔威林侯为人严厉。就连菲利普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与他麾下骑士较量时都严命一概不许放水。 不过,如果菲利普是长子的话,骑士们即便违反主人的意愿也会放水吧,因为对方毕竟会成为自己下一个主人。 但是菲利普是次子。因此骑士们没有放水。 不过菲利普颇有剑术才能,即便如此也没有输得一塌糊涂。只不过圆满收获胜利的时候也很少就是了。 菲利普将这些都归罪于自己的体格。现在他还没有长成,无法穿着普通的铠甲。不过再成长一些之后,就也能挥好剑,不会输给那些骑士了。 这种想法绝不是坏事。吉尔玛德也这样觉得。因为小孩子本来就不可能赢得了大人。 然而,阿莱斯就菲利普这唯一的根据打得粉碎。和年龄、体格无关,强的人就是强。 “你明白了吧,吉尔玛德。我在克劳蒂娅面前出了一个大丑,而且就这样把阿莱斯留在克劳蒂娅身边的话说不定会阻挠我的野心。要趁现在想出办法来才行。” 吉尔玛德的直觉告诉他——比较起来菲利普心里主要还是想压倒阿莱斯一次。 可是,对于吉尔玛德来说阿莱斯也是个碍事的人。 吉尔玛德被蒂尔威林侯任命为菲利普的监视。报酬虽然不错,但这是一种活祭。如果菲利普做出什么有损蒂尔威林家的名誉的事情的话,他立刻会代替菲利普被追究责任。 但是反过来说,如果菲利普出人头地了的话就是另一回事,想要什么赏赐都可以。而菲利普虽然带有贵族子弟特有的俗不可耐的部分,但在出身这一点上没的说,出人头地的机会比吉尔玛德多得多。能够接近克劳蒂娅公主也正是因为他是菲利普才做得到。 实际上,克劳蒂娅现在是王室的独生女,人们都认为她大概不会留在国内而是会嫁往国外。现在,贝尔赛尔王国正在遭受北国的侵略,如果这种状况持续的话,那她嫁往东方接壤的友好国家爱丁巴拉的可能性就非常高。 不过吉尔玛德觉得这要看情况。和邻国的友谊固然重要,但巩固国内的地盘也很重要。比方说,王室寻求和国内拥有强大势力的蒂尔威林家缔结坚实的纽带以寻求安定也十分值得考量。这时,如果蒂尔威林家的儿子和公主间有恋情的话可能性就更高了。 因此,接近公主的异性都有可能成为障碍。更何况是以对王室忠诚而闻名的法诺瓦尔家的嫡子,再加上还是从小就能看见名骑士的一鳞半爪之人就更是如此了。 “我明白了,马上就处理这件事。虽说他多少有些剑术之才,但毕竟是个小孩子。贵族的子弟不能随便杀掉,但将他从现在 的地位排除这种程度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拜托你了,吉尔玛德。” “遵命。” 在为了达成共通的目的不辞辛苦这一点上,吉尔玛德对菲利普极其忠诚。而且,菲利普虽说是次子但依然继承了蒂尔威林家血脉,被任命为他顾问的骑士不可能是无能之人。 菲利普非常清楚这件事。接下来只要给他资金和时间,就能准备好适当的手段了吧。 到了三天后。吉尔玛德准备好了必要的情报和策略,再次出现在菲利普面前。 ◆ “菲利普大人。据我所知,公主殿下似乎常常溜出王城,到城下町去视察。” 吉尔玛德首先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件事菲利普也听说过。 “我也听说过这个传闻。她可是个将我难得送给她的饰物轻易弄丢了的疯丫头,确实有可能这样做。可是,向城里工作的人打听的时候,他们一致都说那不过是谣言。” “那当然了。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即使那个传闻是真的也必须要否定才行。” “……原来如此。如果一国的公主随随便便走出去的事情传开的话,不知要引起什么样的混乱。” “您说得没错。可是据我调查,这件事看来是真的。公主殿下之前就有好几次躲过护卫的眼睛一个人溜出城去。不过公主殿下似乎也觉得这样做有点太危险了,因此她把阿莱斯这位小孩子任命为护卫,带着他一起溜出城去。” “……这是真的吗?” “应该说很遗憾吧。就在三天前,有好几个人看到阿莱斯被侍从长狠狠地斥责。不过阿莱斯在王城里的勤务态度绝对不差,大家都说他没理由被那样斥责。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他被骂是因为和克劳蒂娅一起溜出城去。” “没错。这样想就说得通了。” 就算只是十二岁和七岁的小孩子,但一男一女走在街上简直就是幽会。对菲利普来说越来越不是好兆头了。 “越来越不能放着不管了啊。那么吉尔玛德,你有好计策吧?” “是,没有那么复杂。说起来,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一介护卫和一国公主一起走在城下简直就算岂有此理。这件事如果传进国家重臣的耳朵里,之后即便什么也不做,他们也会把阿莱斯从现在的地位上赶走。” “可是克劳蒂娅的逃亡癖也不是从现在才开始的啊,事到如今把这个罪过加到阿莱斯头上也说不通。更何况克劳蒂娅身边还有好几位正规的近卫骑士,如果要问责的话按道理应该先从他们开始,不是吗?” “您说的对,现在阿莱斯本人还没有什么大过错。可是反过来说,只要让公主殿下因为阿莱斯的过错遇到危险就行了。” 菲利普顿时喜形于色。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那么,具体的计划是?” “虽然有些肮脏,但这样如何——” 间章三 骑士的誓言(后) 1 名叫诺特的少年和同伴托马斯一起拼命地跑着。 “喂!可恶的小鬼们,给、给我站住!” 在背后追着他们的男人的怒吼声断断续续地,越来越小,终究还是累了吧。 不过在确认安全之前都不能停下。他们是没有任何后盾的流浪儿。如果被抓住的话,最后一定会被打倒死为止,没有人会阻止。 “托马斯,那边的小路!” “啊啊,知道!” 他们钻进建筑物后面躲起来。 “呼、呼!可恶,那些臭小鬼!下次再让我看见绝不放过他们!” 看来顺利让他追丢了。男人懊悔的声音传来。 “呼。成功了呢,诺特。” “啊啊,总算。” 诺特和托马斯击掌,从衣服里拿出藏起来的战利品。 是面包。有成年人手臂大小的面包加上托马斯偷出来的一共有两个。 以两人份来说是足足够了,可他们接下来必须把这些分给十个人才行,最多只够吃到六分饱。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也只有硬面包啊。偶尔也想吃些加了香料的肉啊。” 托马斯叹着气说出听腻了的傻话。 “说得太对了。至少弄到些水果也好啊。” 诺特知道,有只吃面包的流浪儿嘴里渗出血、牙齿也变得破破烂烂全身疼痛的死去。 人光吃面包是活不下去的。可是最近北边在打仗,物价上涨,各个商店也都加强了警觉。今天也是能偷到面包就很幸运了。 “算了,回去吧,诺特。这样一来今天就不用饿死了,光是这样就不错了。” “啊啊,说得对。” 就在两人站起来的时候。 “你们的手段很漂亮嘛。” 那个男人唐突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是个全身包裹在袍子里,连脸都遮起来的奇怪男人。 两个人反射性地跳起来。自从开始这种生活以后,挡在眼前的大人从来都不是同伴。 “快、快逃!” “啊啊——呜哇?!” 逃跑失败了。男人敏捷地伸出手攥住了两人的胳膊。 他的力气非常大,小孩子绝对甩不掉。 “咕!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等一下等一下,别这么气汹汹的。我可没有把你们抓起来的意思,反而带了件合算的工作来呢。” “工、工作?” 诺特停止了抵抗。 这种事偶尔会发生。会有人带着工作来找他这样的流浪儿。 大抵都不是什么正经事。偷别人的东西啦,帮助罪犯逃走啦,基本都是这种事。但是,最近从商店屋檐下偷食物的危险性变大了,能得到食物的话没有理由放过。 “……知道了,我听你说,先放开我。” “好吧,不过别跑哦?” 男人慢慢放开手。 “喂,这样好吗?诺特。” “没办法啊。现在世道这样,可不能放走吃饭的机会。” “……这样啊。是啊,没办法。” 托马斯也不情愿地同样了。 诺特既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但他有托马斯这样境遇相同的流浪儿伙伴。 他们都还是小孩子,只能聚在一起寻找出路。这其中诺特年纪最大,被大家当做大哥依靠。他有责任保护伙伴们。保护伙伴们也关系到保护自己,因此未了伙伴们他什么都肯做。 “那,你想让我们干什么?” ……陌生男人的委托。 和预想的一样是让人心情不舒畅的委托。 不过抛开喜好的话,工作本身并不困难。 “……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稍微威胁一下那两个人就行了吧?” “对。对方是小孩子,你们也不会有危险。” 兜帽中传来壮年男性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充满威严,身材也十分壮硕,说不定是个骑士呢。 “那,报酬是?” 诺特问出了最重要的事情。他们是没有任何后盾的流浪儿。有不少人拼命压价或事后反悔。至少要先拿到一些定金才行。 但是,他的担心被证明是杞人忧天。男人递给诺特一把硬币。 “这么多……?!” 不是铜币,而是银币。有了这些,伙伴们有一阵子都不会饿死了。 “成功的话还会给你金币。” “金、金币?!” 托马斯惊讶地大叫。托马斯不叫出声的话诺特也会叫的。 说到金币,别说是诺特他们流浪儿了,连贫民都没怎么见过。 能随便给出这种东西,可以肯定这个可疑的男人不是贫民。果然他不是骑士就是贵族,或者是给他们跑腿儿的。 这些人是诺特他们孤儿最讨厌的人。现在这个国家在打仗,食物的调配日渐艰难,可贵族们据说对此毫不在意,依然过着酒池肉林的日子。 “怎么办?诺特。” “……这还用问吗。没办法啊。” 不管是多么让人不快的工作,也不能让拿到金币的机会溜走。之前也做过好几次算得上是犯罪的事情了,都是为了活下去。这次也一样。只要能拿到一枚金币,不知能换来多少安全而温热的饭菜。就算对方是恶魔,也只有向他摇尾巴。 “知道了。我干。” “嗯,回答的好。” “然后呢?什么时候下手?” “我之后会联系你们。还有,我再说一遍,那个少年虽然年纪比你们小,但接受过剑术训练,绝对不能让他拔剑。还有绝对不能对少女出手。如果伤到她的话,别说是报酬了,连你们的小命也保不住。知道了吗?” “啊啊,知道了。” 打女孩子实在心里也不好受。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不用打女孩子的话反而更好。 “真是的,有钱人到底在想什么啊,竟然要袭击小孩子。” 男人一走托马斯立刻说,不过立刻不好意思地小声说, “啊,抱歉。是我不好。你也不是喜欢才接受这种工作的。” “……不,不用在意。我终归不过是个被金币诱惑的小恶党而已。” 托马斯把手抱在后脑勺上,望着天说: “唉,世道越来越差了啊。你如果能生在稍微好一点的人家的话估计能当个男爵一类的吧。苍神拉克莉娜丝到底在想什么啊。” “哼,贵族什么的求我都不当。这种肮脏的工作要适合的多。” 这也许是因果报应。至今为止他偷过数不清的东西,也使用过暴力。为了活下去——即使有这种理由也绝对无法将那些行为正当化。 所以苍神拉克莉娜丝为他准备了相符的命运。既然这样,只能走到哪里算哪里了。 2 少女克劳蒂娅有着贝尔赛尔王国公主的头衔。 在同年龄的少女们沉醉在各种少女风情的玩耍中的时候,作为衣食无忧的生活受到保障的代价,她必须读书、学习礼法、时刻面露微笑地和国宾长时间相处。这是公主的义务。 不过虽说是公主,她也还不满十岁,还不用踏上舞台。 可是克劳蒂娅年仅七岁就能读书识字,言行举止让大人都不禁汗颜。 能做到这些,自然让周围的期待也变得更高。而另一方面,克劳蒂娅也总是能够回应这些期待。周围的期待越发高涨,克劳蒂娅以七岁之龄登上国家舞台完成公主的任务的情况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生活,她变得很少露出像 是小孩子的表情,让周围包括身为国王的父亲在内的许多人都很担心。 不过,最近她经常露出和年龄相符的天真无邪的表情。 据说这是是从一位少年——阿莱斯来到她身边时开始的。 不过,这件事对阿莱斯本人来说却时时让他头疼。 这一天,克劳蒂娅突然说: “走了,阿莱斯。” 名叫阿莱斯的护卫少年露出混杂着不满和无奈的表情。 “那个,请问要去哪里?” 声音里自然而然地增加了戒备。 “你明明就知道,别装傻。这有什么好问的?当然是去调查亲爱的臣民们的市井生活了。” “调查……您说得倒是好听,不就是去散步吗?” “就就更没什么说的了。我要去散步,身为护卫的你要跟着。就这么简单。” “糊、糊弄是没用的哦。您以为这样到底有多少次了?这次再露馅儿的话侍从长不知要有多生气。” “没问题。露馅儿就糟了的话只要不露馅儿就好了。” “…………” 虽然是根本说不通的逻辑,但把人生全部倾注到剑术中的十二岁少年也想不出别的说服方法了。 而且,如果放着她不管的话,克劳蒂娅即使一个人也肯定会去的。即便要被侍从长臭骂一顿,也必须防止那种事情发生。 最重要的是——阿莱斯不想被这位少女讨厌。 “但是,我听说最近警戒的士兵又增加了。到底要怎样溜出城去?” “不用担心,为了这一天我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克劳蒂娅从桌子里拿出一支笔,不知为何笔上缠着一圈圈的线。 “那是什么?” 阿莱斯满是怀疑地问,克劳蒂娅却露出非常高兴的笑容。就像是喜欢恶作剧的小孩子想到了什么坏主意似的——也许这样形容比较合适。 “看就知道了吧。是带线的笔。” 克劳蒂娅挺胸抬头地说。 “唉。看起来确实是,不过这种东西要拿来做什么?” “别问东问西的。男子汉要学会沉住气。” “哦。” “好,那走吧。阿莱斯,你拿着这个。” “…………” 克劳蒂娅递过来一个篮子。篮子上盖着布,不知道里面装得是什么,不过以这个大小的篮子来说特别轻。 就这样,阿莱斯最后还是被克劳蒂娅耍得团团转。 ◆ “您好,公主殿下,今天要去哪里?” 城里的人也都提防着克劳蒂娅溜出去,两人不过是略微靠近出入口,警卫的士兵就立刻询问。 “嗯。整天呆在屋子里太无聊了,我想玩玩探险。” “是这样啊,那请您多加小心。还有,请您一定不要到外面去。” “嗯,我知道。” 克劳蒂娅回答得干净利落,阿莱斯真心觉得她很厉害,他在心里嘀咕着“对不起”,跟在克劳蒂娅身后。 “那么,要怎么做呢?克劳蒂娅殿下。看这个样子,上次使用的出口一定戒备森严。” “我知道。同样的路使用两次简直是愚蠢透顶,我们今天走西门。” “哎!要走那里……?!” 那里是定期向城内供应货物的商人之流走的门。那里没有正门那么大,而且根据时间不同有时会几乎没有人出入,不过那里总是有士兵站岗,戒备森严。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从那里出去啊?” “你别管了,阿莱斯,到这边来。” 克劳蒂娅拉着阿莱斯的胳膊,走进一个没有人的仓库里。 “把篮子给我。” “这、这次又要做什么?” 克劳蒂娅接过篮子,拿掉上面盖着的布。 篮子里面是——侍女的衣服。 “如果出房间就打扮成这样的话说不定直接就会被拦下来呢。所以,阿莱斯,我要换衣服,你去外面看门。” “哎?啊,是!” 阿莱斯连忙走出仓库,关上门。克劳蒂娅立刻开始换衣服,薄薄的门板里传出衣物摩擦的声音,让阿莱斯不知为何有些难受。 “好,这样就行了。走吧,阿莱斯。” 不一会儿,侍女打扮的克劳蒂娅走了出来。 她身上完全没有了公主的感觉,看上去只是这个城里众多侍女中的一个。至少从远处看是这样。 “但是,那些站岗的人要怎么办呢?” “小事一桩,这样就行了。” 克劳蒂娅走向通向西门的没有人烟通道。那里堆着各种木桶和杂货,简直就和仓库一样。 克劳蒂娅打开仍在路边的一个木桶的盖子,把那个带着线的笔竖在旁边,然后把盖子放在上面,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常用的把篮子支在地上捕鸟的陷阱一样。 然后她拿着笔上缠着的线,躲到角落里。 “……那个,我能问问您要做什么吗?” “马上就知道了。听好了,今天的门卫是布兰雷和多泽两个人。两人都很优秀,而且估计侍从长之类的也和他们打过招呼,没什么空子可钻。特别是多泽,他是个不知变通的人。” “哦。” “也就是说,以他的性格,即使只是这种程度的事情也一定要来确认一下。” 克劳蒂娅拉动绳子。 理所当然的,绳子前端拴着的笔倒下,上面支着的木桶盖哐当一声倒了下来。同时,两名门卫有了反应。 “嗯?刚才是什么声音?” “喂喂,这种小事别在意啦,多半只是有人弄掉了东西吧。” “不。现在这个时候那边应该没有人才对。我去看看。” 一名士兵离开了岗位。 克劳蒂娅骄傲地挺起胸。 “怎么样?” “怎么样……就算你这么说,可还有一个人呢啊。” “没问题。剩下的布兰雷倾心于一名叫做薇尔妲的侍女。” “倾、倾心……?” 阿莱斯没听过这个词。 “不懂也没事。而那个薇尔妲侍女的一项工作是洗衣服。由于侍从长的个性,这个城里的侍女们都非常遵守时间。也就是说——” 通道的另一边出现了一名抱着着装满布料的篮子的侍女。她身材娇小,要洗的衣服堆得高高的,把她的脸都挡住了。 “薇尔妲,今天看起来也很沉啊。我来帮你拿吧。” “啊,这怎么敢当……每天都麻烦您。” “你在说什么啊,这也是骑士的工作。对了,比起这个,今晚方便的话能不能一起吃饭——” 就这样,剩下的士兵也接过侍女手中的篮子,一边聊天一边走开了。 西门在一时间没有一个人影。 阿莱斯惊呆了,而克劳蒂娅却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似的,一脸得意洋洋。 “喂,走了。” “…………” 阿莱斯不禁担心这个城会不会出问题。不过他现在喊不出“公主殿下在这里”,在这一点上已经完全是共犯了,没有资格对警卫说三道四。 就这样,两人再次溜出了城。 不过,两人并不知道。在今天,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盯着他们—— 3 诺特有不到十人的伙伴。 上至和诺特同龄的十五岁,下至十岁,年龄不一而足。 他们平时住在废屋或桥下,有时则借住在主人不在家的房子里。现在住的地方是已经破产的商人拥 有的仓库。这里虽然灰尘很多,但能经得住风雨。 这一天,诺特对和往常一样饿着肚子的伙伴们宣布: “你们听着,今天的午饭我请客。” 听到诺特的声音,他的伙伴们没有欢呼而是先反问道: “请客?!不是去偷吗?!” “你哪儿来的钱啊?!诺特。” 诺特把某样东西夹在指头缝里给大家看代替回答。 伙伴们都惊讶起来。 “是、是银币!是银币啊!” “这东西哪里来的啊!” “运气好,捡来的。” 没有人对诺特的解释表示疑问,大家都欢呼起来。 诺特带着伙伴们沿着大路走了两步,那里有一个摆在货摊的小广场。旁边还放着桌子椅子,可以让顾客随意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在这里吃。 话虽如此,他们也无法悠闲地选择店铺。他们这样打扮邋遢的小孩子成群结队地走在路上,一定会有大人怀疑他们要偷东西,前来找麻烦。 最后,这一天他们的午饭是在最近的小摊上买的夹着蔬菜和肉的面包还有水果榨的果汁。不过,考虑到有的日子里连一片面包也得不到,这已经是太过豪华了。 更何况今天不用冒着危险就能吃上饭,伙伴们的高兴劲儿非比寻常。看着他们,诺特再次觉得自己接受那个委托的决定没有错误。 就在这时,一名高大的男子坐到了诺特旁边的椅子上。 “你看大路的方向。有两个打扮得特别好的小孩子对吧。” “…………” 一看就知道。 特别高兴的小女孩儿,还有拉着她的手看上去有点儿为难的少年。大路上的人虽然很多,但只有那两人在的地方带着一股和周围不同的气氛。 特别是那个女孩子,虽然是侍女打扮,但估计是相当有身份的大贵族的孩子吧。怎么说呢——和诺特他们的寒碜样子完全不同,甚至让人觉得她身后带着光晕。她看上去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卷进这种恶心的阴谋之中了。 诺特用只有旁边的男人能听到的小声音说: “知道了,交给我吧。” “那就交给你了。一定不要忘了,你们不过是在恐吓偶然看见的衣着讲究的小鬼而已。” “……我知道。你的事情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那就好。” 男人说着站起来,以一副施舍的样子往诺特手里又塞了一枚银币。 “……喂,诺特,刚才的男的是之前的那人吧?难道说,要动手了?” 伙伴里唯一知道实情的托马斯靠过来说。 “托马斯,你带着小鬼们先回去。” 托马斯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带着小鬼们先回去——这是要做一些伙伴中特别年少的小鬼们无法参与的事情的讯号。 “知道了。小鬼们就交给我吧。你也……别逞强。” “没什么可逞强的吧,只是有点恶心而已。” 诺特自嘲地笑了。 4 ——我怎么这么笨! 阿莱斯打从心眼儿里后悔自己的判断。 我大意了。太乐观了。完全忘记了这里不是在王城中。 和克劳蒂娅一起在街上散步对阿莱斯来说也是快乐的时间。可就算如此,也不该飘飘然地忘记了自己护卫的职责。 想要再多看看人们的生活——克劳蒂娅这样说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阻止她? 上次出来的时候确实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是也不能因此就轻率地觉得这次也不会有事发生。 结果——刚刚走进没有人烟的小路里的瞬间,阿莱斯和克劳蒂娅就被六个陌生的少年围住了。 恐怕是流浪儿。他们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就是证据。 “你们和我们不一样,打扮得不错啊,身上肯定有钱吧?能不能稍微分给我们一点啊?” 看上去年纪最大的少年威压似的俯视阿莱斯。 “阿、阿莱斯……” 克劳蒂娅不安地拉住他的袖子。 “没关系,我一定会保护克劳蒂娅殿下的。” 阿莱斯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不过身旁就是他必须保护的少女,让他保持了冷静。 他把克劳蒂娅挡在自己背后,一点一点地靠近墙壁。 “喂,赶快把该拿的东西拿出来!看就知道了吧,我们和你们不一样,连衣服都没什么可穿的,稍微分一点儿有什么关系!啊啊?!” 少年抬高了声音。 背后的克劳蒂娅害怕地缩起身子。 而另一方面,阿莱斯面对这种恐吓一点也不害怕。他一直都以成年的骑士为对手练剑。大人们的武器不光是剑。为了让小孩子的阿莱斯害怕,还经常大声威吓。和那些比起来,这种程度的恐吓根本不必害怕。 但是,他不知该怎么办。 虽然不多,但阿莱斯身上确实有一些钱。如果给钱就能了事的话也许也无所谓,不过他立志成为骑士,对于屈服于威胁交出钱财这种事终归不太愿意。 也许克劳蒂娅面对这些流浪儿有不同的考量。他们也不是因为喜欢才做坏事的,那么钱就给他们算了——这些想法让阿莱斯犹豫不决。 不过克劳蒂娅克制住害怕说出的话打消了阿莱斯的犹豫: “胡、胡说什么!你们难道想从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上抢钱吗!我才不会把钱给你们这种人呢!” 这才是克劳蒂娅殿下,阿莱斯感慨。 这些孩子们的境遇确实值得同情,可是躲过大人的眼睛拼命偷取食物也就算了,这种方法可不能原谅。 “哦?还挺会说的嘛。看来你还不清楚自己的立场啊。” 但是少年们听到这话一定不会高兴,他们带着怒气向阿莱斯二人围过来。 “……抱歉,阿莱斯。变成这个样子了。” “没关系,我就是为了这种时候而存在的。” 对手有六个人,但都不过是比阿莱斯大一点儿的小孩子。比成年的骑士好对付多了。 更何况阿莱斯早就学过空手战斗的技术和在这种情况下的战斗方式。 面对多数对手时的绝对条件。那就是抢占先机,最先击溃敌人的首领。 “呜哇啊啊啊!” 阿莱斯一蹬地,向眼前的少年冲过去。 少年们吃了一惊,而阿莱斯的速度又像风一样快。 “唔?!” 拳头打中了少年的下巴。 但是,他有一个误算。 如果阿莱斯的身体再成长一些的话,这一击就能打倒少年了。可是,阿莱斯尚未成熟的胳膊挥出的一拳太轻了,没能让少年昏倒。 “你、你这混蛋!” 对方挥拳反击。 不过,和阿莱斯对战过许多次的成年人骑士不起来,这一拳既没有气势也没有魅力。 他弯腰躲过这一拳,然后立刻打了对手无防备的腹部一拳。 “咕……” 虽说是小孩子的细胳膊,但毕竟被打到了要害,那名少年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你、你这混蛋!” 同伴被打倒让剩下的少年们激昂了起来,纷纷举起拳头。 ——来了! 阿莱斯冷静地回想父亲的话。面对多名对手的时候,最要不得的就是害怕敌人而停下自己的动作。 而重要的则是时常抢占先机。不要说六个人了,就算是同时面对两个人,胜算也压倒性的小。因此必须要在敌人发挥出人数优势之前先发动攻势,制造出一对一战 斗的状况。这是法诺瓦尔家的历代当家在三代八十年间学到的经验,其中集大成的各种技术已经被阿莱斯牢记在心。 阿莱斯的身体自然地动了起来。 他面对六名敌人一步不退,利用小孩子轻盈的身体轻快地移动,拳头不断打中敌人。 这场小小的战斗对阿莱斯来说是第一次实战,但是阿莱斯没有退缩。这既是夜以继日训练的成果,也有很大程度是因为背后有他必须保护的人。最重要的是对手是小孩子,而且所幸也不是持刀剑的战斗。 因为不会见血。 由于没有那副对小孩子来说刺激太过强烈的情景,阿莱斯才能给像训练时一样战斗。 不过即便如此,事态也绝对没有好转。 不论阿莱斯打中踢中多少次,敌人的数量也完全没有减少。 和多名敌人战斗时的铁则——其中之一就是要确实减少敌人的数量。让对方看到眼前的同伴越来越少,也能让敌人动摇,然后才能发现胜利的机会。 反过来如果没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战斗就一直不会结束,自己必须不停行动,而敌人却能得到休养的时间。 “呼、呼、可恶!” 可是阿莱斯尚未长成的身体无法给敌人造成决定性的一击,少年们虽然一直被打中,却没有倒下。 “这、这家伙!越来越放肆了!” 何止如此,不够彻底的反击反而惹恼了少年们。 别说是动摇了,反而更加高涨了敌意。 “阿、阿莱斯!够了,拔剑吧!我知道你对小孩子有所顾虑,可是这样下去……” “不,没关系。这种程度的……” 骑士的骄傲——骑士的剑是为了弱者而存在的。虽说年纪比自己大,但他们也是没有武器的小孩子,绝对不能对他们挥剑。 ◆ “……可恶!” 总算从腹部的疼痛中解放了出来的诺特抹了一把冷汗。 那个似乎叫做阿莱斯的少年强得实在不像是小孩子。六个人对付年纪比自己小的孩子竟然赢不了,真是个拙劣的笑话。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但多少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被当成这种阴谋的目标了。 “别太得意了!” 连一个小鬼都无法摆平的悲惨和懊悔。他实在不想承认这个衣着讲究的小鬼不光是环境,连才能都比他优秀。 诺特大喊着拿出一把小刀。 “看招!” 他没打算下杀手,但至少要让他受点儿伤。 “唔!” 就连诺特刺出的小刀也没有让那少年害怕。 他向后跳躲过刺出的刀刃,目光锐利地保持警惕。 不过他很快就会无处可逃了。诺特继续向前逼近挥舞小刀。 那少年做出了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装出继续后退的样子——突然飞起一脚,正中诺特挥出的小刀。 “呜哇啊啊啊!” 有人发出惨叫。 非常偶然的,被踢飞的小刀扎进了伙伴的脚上。 “没、没事吧?!流血了啊!” “啊,啊啊。没事,被店老板打的时候比这疼得多呢。” 诺特十分狼狈,不过所幸,同伴的伤势只不过是破了一点皮,没什么大事。既然还能逞强那应该没事。 然而他依旧背脊发凉。那少年不知为何没有拔出腰间的剑。空手就这么厉害,要是拿起剑的话说不定能把他们全都砍死。 “……唔。” 这时,那少年发生了异变。 他盯着流血的那名伙伴,突然不动了。 ——哎呀,他没怎么见过血啊。 诺特立刻明白了。这少年衣着如此讲究,一定没什么机会看见人的身体里流出血来。 “到、到此为止,不许动!” 伙伴们没有放过阿莱斯的这个破绽,终于有一名伙伴采取了最为恰当的行动。 从背后架住少女,用刀刃抵住她的脖子。 这些伙伴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会做,他们很清楚怎样做对这名少年最有效。 “咿……!” 刚才还能逞强的少女因为恐惧而脸色大变。 “太、太卑鄙了!” 我知道——诺特一边自嘲一边大叫: “吵死了。要是珍惜这个小鬼的话就不要抵抗。喂,不要动哦。总之……先把腰上的那把剑扔了,要不然这孩子可爱的脸蛋儿上可要多几道伤疤了哦?” 结果,阿莱斯没有从头到尾都没能用上他唯一的武器的那把剑,不过总比被夺走要好一些。 “知、知道了!我什么都干!所以千万别伤她!” 他毫不犹豫地扔掉了剑, “喏,这样就行了吧,不要伤害她。” 对阿莱斯这名少年来说,那位少女一定非常重要吧,重要到能让他轻易舍弃唯一能够保护自己的武器。 他一定和诺特他们不同,走在笔直的大路上,这让诺特觉得自己非常丢脸。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退路了。 诺特捡起那把剑,揪住阿莱斯的前襟。 “唔……?!” “觉悟不错啊。说起来你还挺能打的啊,啊?你打我的那些,现在都给我还回来。喂,你们,给他点颜色瞧瞧。” 诺特把少年推向伙伴们。立刻有两名伙伴接住他的两条胳膊,紧紧架住。 之后就是单方面的施暴了。 伙伴们不停殴打毫无防备的阿莱斯。 “咕……。唔。” “住、住手!快住手!” 少年和少女发出惨叫。 如果能这么简单就住手的话一开始就不会做这种事了。 伙伴们之中甚至还有人满心欢喜地殴打阿莱斯,因为他们一直都是被打的那一边,现在终于可以打别人了。只要不去思考,蹂躏别人无疑充满快感。诺特虽然不禁觉得丢脸,但如果这样做能够逃脱饿死的危机,那也只能欣然接受了。 不过说起来,这小鬼真是倔强。 一般十岁出头的小鬼只要打上三拳就会哭着求饶了。 但是这名少年即使被打得浑身是伤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住手!要钱还是别的什么都给你们!放过阿莱斯吧!” 少女代替少年哭喊。 “……没商量。这家伙打伤我们了,要好好奉还才行。” 本来的委托就是要让这名大概是叫阿莱斯的少年吃些苦头,不管少女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停手。 “唔!” 阿莱斯的脸被按倒地上,鼻血弄脏了地面。 “阿莱斯!够了,逃走吧!你应该能逃掉的!” “开、开什么玩笑……。丢下克劳蒂娅殿下一个人逃走这种事,我做不到……!” “……克劳蒂娅?” 少女似乎是叫这个名字。诺特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到底是谁呢?他歪头思考起来。 就在这时。 “你们几个!在那里做什么?!” 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尖锐声音。 转过身,只见那里站着一名骑士。 不是提出委托的那名男子。那是一位相当年轻的骑士,他穿着铠甲,手里拿着剑。 ——和商量好的一样。 诺特明白了。他总算不用再干殴打无抵抗的少年这种让人郁闷的坏事了。 “不好,撤退!” 他装作动摇的样子招呼伙伴们。 出现了拿着武器的骑士,伙伴们全都听从诺特的话,四散逃进了小巷子里。 ◆ “唔……” 阿莱斯总算从暴力的暴风雨中解放出来,鞭策着疼痛的身体想要站起来。 可是他的身体却好像遇到了强烈的地震一样失去了平衡,跪在了地上。 “阿莱斯?!振作一点!” “没、没关系,克劳蒂娅殿下。这种程度,没什么……” “这个样子哪里是没什么!要快点治疗……!” “那边的小朋友!没事吧?!” 好像是听到过的声音。 救了他们的男人走了过来,从他身着铠甲、手提长剑的样子看来应该是位骑士。 奇怪的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阿莱斯正在思索他是谁,那名骑士突然惊讶地大叫: “您……您是!您不是克劳蒂娅殿下吗!” “哎……?啊,菲、菲利普吗……?” 菲利普。听克劳蒂娅这么一说,阿莱斯想起来了。 这是那位几天前到访他和克劳蒂娅,由于一点纠纷而发展至比剑,最后输给他的骑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克劳蒂娅殿下您万金之身,为何会连护卫都不带来到这种地方!” “这、这是……” 克劳蒂娅结结巴巴起来。 这时,菲利普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伸出手,揪起阿莱斯的前襟。 “你……!一定是你干的好事吧?!是你把克劳蒂娅殿下带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的吧!” “不、不是这样的,菲利普!快放手!” 看着两人的对话,阿莱斯明白了。 克劳蒂娅明显是在回护他。 但是如果责任归咎到克劳蒂娅身上的话,她一定会挨骂的,而且说不定会被关进房间里。 这种事不能容忍。克劳蒂娅总是如此期待来到外面。 而且引发这种事态,本来就是他的责任。如果他没有把克劳蒂娅带来这种地方就好了。 应该受到叱责的,是他。 阿莱斯蠕动渗血的嘴唇说: “没错……。是我把克劳蒂娅殿下带来的……” “阿莱斯?!你在说什么啊?!” 菲利普的露出好像是在说“上钩了”的笑容。 “是吗,果然是这样啊。” “不是!不是的,菲利普!是我说要到外面来——” “克劳蒂娅殿下请不要说话!实在是太不忠不义了!不仅把一国的公主带出城,还让她遇到如此的危险!让你这种小孩子当克劳蒂娅殿下的护卫果然是个错误!” 阿莱斯垂着头,一句话也无法反驳。 5 阿莱斯现在的立场极其复杂。 他让一国的公主遇到了危险,即便被丢进牢房里也不奇怪。 但他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并且是贵族的长子,不能胡乱将他作为罪人对待。 而且阿莱斯还是法诺瓦尔家这样对国家贡献了无人能出其右的巨大功绩的名门嫡子,这种小孩不能随便处置。因此阿莱斯在接受白魔法的治疗之后表面上以疗养为由被软禁在王城的一间客房里。 “……我果然还是做错了吗?” 阿莱斯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 他觉得溜出城是为了克劳蒂娅好,虽然他明知道这样做有多么危险。 他以为自己能够保护克劳蒂娅,也觉得危险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发生。 但是,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那名少年甚至用刀抵着克劳蒂娅的脖子。只要走错一步,甚至会让她丢掉性命。 他让克劳蒂娅遇到了如此的危险,没有资格做护卫,也背叛了让他就任这个工作的父亲的期待。 现在他能够做的,也只有自己负起全部责任了。这样一来至少父亲和克劳蒂娅也许不会受到责备。 就在一名少年做出这个悲壮决意的时候。 传来了叩叩的敲玻璃声。 阿莱斯疑惑地转过头,表情立刻僵硬了。 “阿莱斯,你还好吗?” “……克劳蒂娅殿下。” 大概是从阳台绕过来的,克劳蒂娅就在窗外,还是那个侍女打扮。 阿莱斯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为何如此轻率。不难想象,克劳蒂娅周围就算不如阿莱斯,但也被众多士兵严密保护着。 “唔……打不开啊。” 克劳蒂娅尝试打开窗户,但这毕竟是用来软禁的房间,窗户上了锁。 “算了,能说话就行了。看来你身体没事了呢。” 克劳蒂娅说着,脸上带着和平常一样的笑容,看来遭到袭击的恐惧没有留下什么伤痕。阿莱斯略微放心了。 “……是,让您担心了。如果我再能干一点的话,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要再说了,你什么错也没有。我对父王也这么说了,绝对不好为难你的。今后估计是很难溜出城了,不过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告诉你呢。你要赶紧从这种房间里出来才行。” “…………” 阿莱斯没有回答,因为他没脸见克劳蒂娅。 他转过头避开视线。 “……怎么了,阿莱斯?我都说了让你别在意。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这样一脸难过的样子……?” 阿莱斯慢慢地组织语言。 为了传达出自己的决心。 “克劳蒂娅殿下。再见了。” “……什么?” “不论有什么样的理由,我让克劳蒂娅殿下遇到了危险这件事都是事实。我没资格再做克劳蒂娅殿下的护卫了。请把我忘了——” “不要……不要这样说,阿莱斯!” “……哎?” 阿莱斯说不出话来,还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克劳蒂娅的声音总是那样快活,而现在听起来却带着颤抖。 也许只是因为隔着窗户才听起来如此。 可是,总是乐观向上的克劳蒂娅此时却颤抖着扭过脸去,不论怎么看都像是在隐藏哭泣的样子。 “我能……遇见你,非常高兴。非常快乐。你一直都呆在我身边,不论我做什么,不论我遇到什么事。而且,你为了我独自一个人奋战。我真的希望能是像你这样的人呆在我身边。我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这样想哦?” “克、克劳蒂娅殿下……” “然而……你却说要离开我!连你也要抛下我吗!” 克劳蒂娅转过身。 “算了,随你便!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她离开窗前,消失不见了。 “啊——” 阿莱斯想对着她的背影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这样,就好。” 他没资格呆在克劳蒂娅身边,这件事他非常明白。 即使被克劳蒂娅讨厌也没有关系,不如说这样反而比较好。 全部都和之前想的一样。 然而——却觉得无比悲伤。无比懊悔。 比在比剑中输了的时候,比受了任何伤的时候,都要心痛。 “呜呜……。咕……” 想要抑制感情,结果呼吸紊乱了。胸口咚咚地跳动,不停抽泣。 阿莱斯像婴儿一样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想要压抑身上的这些异常。 但是,他没能止住一滴眼泪自然地滴落。 而这,成为了他拼命忍耐着的某种东西决堤的信号。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莱斯压低声音,像普普通通的小孩子一样哭喊。 6 “哈哈哈哈哈!一切顺利,不愧是吉尔玛德!” 菲利普一口喝干庆祝的酒杯,称赞擅长奸计的部下。 “不敢当。” 吉尔玛德回答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 对菲利普来说,这是值得赞赏的态度。他们陷害了阿莱斯这样一个小孩子,但如果对这种事都要带着罪恶感的话就不能和菲利普一起走上不断向上爬的野心之路了。 “然后呢?那个自大的小鬼今后会怎样?” “回报。这次的事情为了公主殿下的名誉而下了缄口令,但国务大臣加尔林侯自然不用说,连令尊蒂尔威林侯也听说了此事。毕竟一国的公主遇到了危险啊。就算是小孩子,也总要受些惩罚。至少肯定会被赶出王城。”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以菲利普的父亲蒂尔威林侯为首,有许多贵族对法诺瓦尔家感到不快。法诺瓦尔家太过惹眼了。父亲一定会欣然采取行动打击法诺瓦尔家的影响力。 而另一方面,克劳蒂娅这场被当成是阿莱斯引起的危机,正是被菲利普亲自解决的。可以说他有足够的资格接替阿莱斯成为克劳蒂娅的护卫。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情让菲利普给父亲卖了个人情,排除了竟来会成为阻碍的阿莱斯,甚至还得到了接近克劳蒂娅的机会,当然会笑个不停了。 “说起来,那些流浪儿怎么样了?好好地封住他们的嘴巴了吧?” “当然。我付给他们金币。那种小孩子非常清楚自己的立场,不会对别人乱说的,而且也没有人会相信小孩子的胡言乱语。不管怎样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 “哼。以你来说,还真是天真的处置啊。” 菲利普说。 吉尔玛德的脸上露出一点点不满。 “天真是……什么意思?” “是秘密终究都会泄露出去。如果有人要帮阿莱斯的话,你不觉得他们为了查清真相一定回去找那些小鬼吗?也就是说,只要那些小鬼活着、还会呼吸,就不能断言说这件事全无暴露的可能。” “…………” 吉尔玛德明白菲利普在说什么了。但是,做到那种地步实在是——他凭着仅剩的良心想让菲利普重新考虑。 “可是菲利普大人,现如今这个王都里有数不清的流浪儿,要在其中找出,而且是在阿莱斯的罪名裁定之前找出那些小孩儿,无异于在森林中寻找一根小树枝。” “但是,还是有可能吧?” 菲利普只丢出一句话。 “……确实,不能断言说完全没有。” “那么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菲利普的眼睛里仿佛带着黑色的光。 “不过是十几二十个流浪儿,消失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如果这样能确保我们的安全的话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你不这么认为吗?” 吉尔玛德看向菲利普的眼睛里,混杂了不知是震惊还是恐惧的感情。 7 “陛下。这次公主殿下的事情,到底要怎样处理?” 这天黄昏。 以忠臣闻名的国务大臣带着比平时更为沉重的表情到访了贝尔赛尔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 “……加尔林啊。你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 “是。我听说法诺瓦尔家的嫡子将公主殿下带出城外。听到这种事情到底不能默不作声,如果克劳蒂娅遇到什么事情的话那可是有关这个国家根本的大事。” “…………” 国务大臣加尔林侯爵。他是为了祖国甚至可以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二位的忠臣,对贝尔赛尔姆四世来说也是忠实的左膀右臂。 可正是因为他为了祖国能够毫不犹豫地做出任何事的性格,他在面对任何人的时候都能毫无忌惮地说出逆耳忠言,就算是面对一国之王也一样。作为臣子,这是个难能可贵的素质,但在现在这种事不禁觉得他有些讨厌。 “陛下也是,为什么要让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当公主殿下的护卫呢?而且这样重要的人事命令,竟然都没有跟我提过一句。” “……怎么能让小女的事情劳烦国务大臣之手。而且把女儿的性命托付给法诺瓦尔家无可挑剔,另外我听说阿莱斯虽说是小孩子但剑术高超。没有任何问题吧?” “他也许能成为公主殿下的好玩伴,但恕我直言,光是这样就认为他也能成为一个好护卫实在有些欠考虑。无论如何,陛下都太过优待法诺瓦尔家了。我也承认法诺瓦尔家的贡献,但就算如此,过分的待遇还是会给其他人带来不好的影响。我不认为陛下会不明白这些事情。” 依旧是逆耳的忠言。这些话太过正确,无从反驳,反而让人生气。贝尔赛尔姆四世厌烦地皱起眉头。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好好记住你的话的,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是……” 加尔林像是同样了似的行礼,但没有离开。 也就是说,他还有别的事要说。 “……还有什么事?” “回陛下。既然发生了这种事,就必须裁决阿莱斯要接受怎样的惩罚才行。” 贝尔赛尔姆四世不禁说不出话来。 “不、不用做到那种地步吧。阿莱斯的行动确实有些轻率,但毕竟他还是个小孩子。而且,从结果上来说,小女也平安无事。将他解除护卫的职位,就没有必要再问责了吧。” “陛下!阿莱斯让王室,让公主殿下遇到了危险!一般来说以死为报也不奇怪。这次的事情为了公主殿下的名誉而下达了缄口令,但以蒂尔威林侯为首,听说了这件事的国家重臣们都要求对阿莱斯和其父法诺瓦尔伯加以惩罚。他们的要求是理所当然的。克劳蒂娅公主殿下是本国的至宝,而阿莱斯的行动危害到了这块至宝。” 贝尔赛尔姆四世不禁觉得反而是加尔林和其他贵族对法诺瓦尔的名字太过敏了。 若法诺瓦尔渴望王位,便拱手让于他吧——贝尔赛尔王国初代国王留下了这样的话。法诺瓦尔家立下的功绩就是如此让他人望尘莫及。但这在其他贵族看来非常碍眼。 因此,他们想要以通过追究这次阿莱斯的责任的形式对法诺瓦尔家整体加以制裁。 贝尔赛尔姆四世不知该怎样回答。 “可以请您稍等一下吗?加尔林国务大臣阁下。” 随着这个声音,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看到走进来的老人,加尔林侯难掩惊讶。那正是提出让阿莱斯当克劳蒂娅护卫的人。 “伊扎雷卿?你在那种地方做什么?!这里是陛下的办公室,偷听可是重罪!” “偷听什么的说得真不好听,我可没有那个打算。我只是有事禀报陛下而来,正好听到了大臣阁下的大声说话而已。说起来,大臣阁下,人常说隔墙有耳,如果是不能让别人听到的话,那不如小声一些如何?” “才、才不是什么不能让别人听到的话!” “那您还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不过是偶然听到了些不足道的对话而已。” “……说的也是。” 令人惊讶的是,加尔林竟然说不过他。 加尔林是无人能出其右的能臣,这一点贝尔赛尔姆四世毫无异议。可是,像这种带着讽刺的非建设性应酬似乎是伊扎雷更为擅长。 伊扎雷又说。 “不过啊,要给可爱的小孩子超出必要程度的惩罚这种事传出去确实不好听,难怪大臣阁下要生气了。” 这句话可不能当做耳旁风,加尔林再次抿起嘴巴。 “你在说什么?阿莱斯让公主殿下遇到危险,这是明了的事实。 就算是小孩子,这种罪也不能原谅。” “哎呀,这样是否有些欠考虑?” 说到这里,伊扎雷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恭恭敬敬地呈给贝尔赛尔姆四世。 那是一封用蜡封住的信。 “这是什么?” 贝尔赛尔姆四世一边开封一边问。 “回陛下。这是负责照顾克劳蒂娅公主殿下的弗莉雅侍从长的宣誓供述书,请您过目。上面说这次的事情责任在于公主殿下周围以侍从长自身为首的大人们没能阻止,不应该对阿莱斯一个人问责。” “哦?” 贝尔赛尔姆四世浏览内容,上面写的确实和伊扎雷说的一样。 “那封信是否方便让我也拜见一下?” “啊啊。” 加尔林贝尔赛尔姆四世手中接过那封信看了一眼,立刻露出像是吃到了黄连的表情。 和他相对照,伊扎雷一脸轻松。 “另外,阁下,公主殿下不是也说,这次的事情阿莱斯没有错,是她自己擅自把阿莱斯带到外面去的吗?无视这种情况也要处罚阿莱斯,绝对不合情理。” “等、等一下,伊扎雷卿。”加尔林说,“公主殿下现在正在禁足中,应该不能和任何人说话才对,那公主殿下怎么会说出回护阿莱斯的话?” 伊扎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哎呀,这是为什么呢?说起来,想要证明也很简单,只要把公主殿下叫到这里来,由国务大臣阁下亲自确认她的想法就行了。问问这次是不是阿莱斯的责任。” “…………” 这次加尔林侯完全沉默了。 克劳蒂娅现在正在禁足中,就连父亲贝尔赛尔姆四世也只和她见过一次。那时候克劳蒂娅确实做出了回护阿莱斯的言行。可是如果不是隔墙有耳是不可能知道这种事的。 不过,就算没有听到那次对话的内容,只要知道克劳蒂娅的性格就不难想象。伊扎雷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贝尔赛尔姆四世也想利用这种情况,他紧跟着对加尔林说: “怎么样?加尔林。伊扎雷卿言之有理,而且也不能无视侍从长和小女的话。没有必要再向阿莱斯个人问责了吧?” “……可是陛下,如果就这样赦免阿莱斯的话,以蒂尔威林侯为首的重臣们是不会接受的。至少……这样如何?是否可以对阿莱斯进行审问?到时对应该指责的地方进行指责,包括阿莱斯还是个小孩子这一点在内,对应当辩护的地方进行辩护,然后再恰当地定罪。如果结论是无罪的我,我自然不用说,也不会有别人利用这件事中伤阿莱斯了。” “……嗯。” 保有特权的贵族们只要不犯下谋反这样的大罪就不会进行审判,取而代之地会召开非公开的审问会。 审问会不管得出什么样的结论都不会施加严重的惩罚。不管这种时候的问题不是惩罚的轻重,而是名誉。就算是非公开的审问会,但至少在贵族之间结果是公开的秘密。就算惩罚很轻,在注重名誉的贵族眼里也是最为沉重的惩罚。 “伊扎雷卿,你的意见是?” “国务大臣阁下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既然这样我有两个提案。” “哦?是什么?” “第一,既然现在阿莱斯没有应当立刻宣告的罪名,就应将其释放。第二,在审问会上必须要有监护人为阿莱斯辩护,请让我担当这个工作。” “这恐怕不妥吧。”加尔林立刻插嘴,“就算罪名还没有确立,将公主殿下置于危险之中之人怎能随意释放?” “说得没错,大臣阁下也承认了,罪名还没有确立。因此我认为将阿莱斯释放,让其进行申辩的准备才符合常理。还是说,国务大臣对释放一名小孩子有什么顾虑呢?” “……伊扎雷卿,这里是国王御前,不要用如此卑鄙的说法。” “是我无礼了。那么,陛下,不管怎样,我该说的都说完了。请陛下定夺吧。” 说到这里,伊扎雷退下一步做出等待贝尔赛尔姆四世发言的姿势。加尔林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跟着伊扎雷做了。 贝尔赛尔姆四世立场颇为微妙。 他觉得对阿莱斯召开审问会做得有些过头,但国务大臣和其他贵族如此要求,也不能随便拒绝。作为国王,他不能再偏袒阿莱斯了。 而且,伊扎雷说要做阿莱斯的监护人。有面对加尔林侯都能一步不退的伊扎雷做后盾,阿莱斯一定不会有什么不利。 “知道了。好吧,就这样办。” “万分感谢,陛下。” “那么,我立刻开始准备审问会。” 伊扎雷和加尔林先后行礼,离开了。 “呼。” 贝尔赛尔姆四世总算从沉重的气氛中解放出来,长出了一口气。 这真是个奇妙的状况。 贝尔赛尔姆四世知道,克劳蒂娅的表情最近开朗了起来。这都是阿莱斯当上近侍之后的事情。果然身边有个年龄相近的孩子对克劳蒂娅也有好影响。 发生这次的事情虽然遗憾,但既然克劳蒂娅没有受伤,那也不失为一剂良药。更何况阿莱斯是那个法诺瓦尔家的嫡子。至今为止,交给法诺瓦尔家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是顺利完成。 当然,如果两人到了恋爱的年龄那就必须将他们分开,但作为父亲他甚至觉得干脆让克劳蒂娅有一场恋爱也好。因为不管怎样,克劳蒂娅将来都会和她本人的意志无关,强制和国内的有力贵族或别国的王族联姻。 可是现在,当事人阿莱斯被问罪。如果担忧变成了现实,那么克劳蒂娅一定会对将阿莱斯逼到现在这个状态感到责任,表情也会再次蒙上阴影。 他做为父亲想要做些什么,但作为国王有必要为其他人做出典范,在表面上很难采取行动。 接下来只能交给伊扎雷了。 8 此时,处于禁足之中的阿莱斯正被软禁在王城的一个房间里。 克劳蒂娅曾经来看过他一次,除此以外就没有任何人来,整天只能发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认识的声音。 “阿莱斯,我进来了。” 然后本应上了锁的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位半老的骑士,他认识这个人。 “您是……那个,父亲认识的……” “是伊扎雷。只比过一次剑看来还记不住啊。” “非、非常抱歉,伊扎雷大人。” “你也是立志成为骑士的人,叫我伊扎雷卿好了。比起这个,阿莱斯,要离开这里了,准备一下。” “哎?但、但是我不能离开这里……” “已经得到许可,释放了。不是的话我也不能进来啊。喏,这个也还给你。” 说着伊扎雷扔过来一样东西。 “这、这是……” 那是他的剑。是他成为克劳蒂娅护卫的时候,父亲送给他的剑。像这样连武器都还给他,看来真的是释放了。 “快点,要不然会给各种人添麻烦的。” “哎?啊,是!” 他本来就已经给父亲和克劳蒂娅添了很多麻烦,听到这句话自然不能不照做。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把剑挂在腰间,稍微整理一下衣服站到伊扎雷面前。 “好,那走吧。” 两人并排走出房间。房间外虽然有站岗的士兵,但看到他也没有责备。 “那个。我为什么突然就被释放了?” 阿莱斯跟着伊扎雷,说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 “因为我请求国王陛下这样做。不过虽然被释放了, 但也不是全部解决了。听好了,阿莱斯,过两天要对你做的事情召开审问会。” “审问……会?” ……听了伊扎雷的话,阿莱斯虽然是小孩子但也明白了。 “也就是说,我必须在那里证明自己无罪才行,是吗?” “嗯,就是这样。” “可是……这种事我办不到。因为我把克劳蒂娅殿下带出去、让她遇到危险,这是事实啊。” “嗯,确实是这样。” 两人走到了王城的出入口,但伊扎雷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阿莱斯虽然疑惑他想去哪里,但也只能跟着走。 “我说阿莱斯,现在这个王都里有无数的流浪儿,大概不止一两千吧。我不否认他们是犯罪的温床,但是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大人们真的生起气来。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大人们认真开始追捕流浪儿的话,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哦。” 阿莱斯不知道伊扎雷在说些什么,含糊地应了一声。 “那么,说到这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这个王都被三层城墙切割开来的吧?你和公主殿下遭到流浪儿袭击是在哪里?” “哪里……就算你这么问。是越过一道城墙,有大市场在的那里。” “我想也是。如果是在最外侧的区域的话还能理解。那里流浪儿最多,治安也不好。如果有衣着考究的小孩子走在那里,不被卷进犯罪反而不可思议。可是你们被袭击的地方是第二层。那里是连贵族都会偶尔涉足的区域,治安绝对不差。” “但是我们……离开了大路,走进了小巷子里。” “那也一样。当然,不能说完全没可能被卷进犯罪里,但概率非常低。可是,实际上你们被袭击了。那么阿莱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哎?那个……。不,我不知道。” “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事情太凑巧了。公主殿下偶然从城里溜出去的那一天,在治安绝对不算差的街道上,偶然被流浪儿袭击,这太凑巧了。你记住,阿莱斯,如果有两三个偶然重合在一起的话就不要认为那是偶然了。要认为其中有某种意识的介入。” 阿莱斯想了一会儿,明白伊扎雷在说什么了。 “也、也就是说,我们被袭击……是有人安排好的吗?” “很好,亏你能想到这里。没错,如果这样考虑的话不论有多少偶然也不奇怪。” “怎么会!袭击我和克劳蒂娅殿下会什么人得到好处?!” “不知道也没关系,现在你即使知道了也没用。比起这个,阿莱斯,我们还要必须要做的事情。再过不久就会召开审问会。如果在会上你被问罪,那不光是你,连你父亲也会受到连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想好策略,做好对抗的准备。” “好……好的。” 他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但是不仅是自己、连父亲都会被卷进来这种事一定要避免。只有这一点他十分清楚。不,更重要的是如果有人想要谋害克劳蒂娅公主的话,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伊扎雷卿,我到底该怎么做?” 看着阿莱斯充满认真的表情,伊扎雷轻轻一笑。 “看来你拿出干劲来了啊,眼神不错。没什么,我们该做的事情没什么难的。首先,只要监视某个贵族家就行了——” 9 诺特躺在绝对算不上干净的仓库地板上。 伙伴们正在托马斯的率领下出门采购食物。不是筹措而是采购。 另外诺特手上还握着一枚金币。金币。不是铜币也不是银币,而是金币。光靠这么一枚,就不知可以饱饱地吃上多少天美味的食物。伙伴中估计有人连见都没见过。 不过,得到这么一大笔钱的代价,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恶心。袭击两个比自己小的小孩子——这就是诺特接到的工作。 少女胆怯的表情。还有为了保护少女,少年不断战斗的身影。即使是现在也能马上想起来。对那名少年来说,少女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吧。 和他比起来诺特又如何呢?以活下去为理由集体围殴比自己小的孩子,他们到底是多么肤浅的人啊。这种想法让诺特一直不知所措。 “拿着这么一大笔钱,怎么还这么愁眉苦脸的啊,诺特。” 这时传来了一个意外的声音。语气像是男孩子,但是少女的音色。诺特立刻知道那是谁了。 “什么嘛,丝吉,你来讨架打吗?” 他说出认识的少女的名字。 她和诺特一样是流浪儿,在这一点上也不能说不是伙伴。但正因为境遇相同,才是经常敌对的对手。不管在哪里都有地盘这种东西,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甚至是动物,都会因为争夺容易取得食物的地方而引起纷争。丝吉和诺特一样是流浪儿的头头,也因此和诺特关系不怎么好。 “不是啦。我听说你得到了一大笔钱,有事想跟你谈谈。” 诺特不禁感叹她消息灵通。 如果让人知道流浪儿手上有一大笔钱,那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诺特本打算绝对不让别人知道这枚金币的事情,不过这种事似乎是藏不住的。 “那,有什么事?马上要来借钱了吗?还是说是来抢的?” “不是啦,我不是来干那个的。我告诉你哦,我们最近租房子了。虽然是个破房子,但能禁得起风雨,也不用害怕别人,是我们的家。” “哦?那可真好。怪不得最近没见着你的那张丑脸了。” “……我长得丑真是抱歉了。” 丝吉低下头,寂寞地说。 遇到这种反应,诺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有些后悔说得太过分了,但现在也不想道歉。 “不过,你哪里来的租房子的钱?不管再怎么破,租房子还是要不少钱的吧。” “有一个小孩给了我一块高价的宝石。拿卖的钱租的。” 听上去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是看丝吉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而且他本来就知道丝吉不是会开玩笑的性格。 反倒是该相信才对。要不是发生了这种离奇的事情,他们流浪儿根本不可能有家。 “这样啊,明白了。就是说,你们冲不知哪里的有钱小孩子摇尾巴得了钱,对吧?” “……也许就是这么一回事。”丝吉不痛快地俯下视线,“但是,你也一样吧?要不然可拿不到那枚金币。” “哼,没错。” 这是用让人恶心的坏方法得到的金币。他没有资格嘲笑丝吉。 “那,饶了一大圈,你到底有什么事?” “所以说……我们的房子,总之只有大这一点可取。虽然稍微有些歪,但只要修理一下就能挡风雨了。所以……你们也,怎么样?” “怎么样是?什么怎么样?” 丝吉生气地涨红了脸。 “所以说!我问你要不要也来一起住!一直过着以前那样既没有家也没有食物的日子的话不会有任何改变吧?不仅如此,不知哪天还又会有伙伴病死或饿死。但是现在,我们有家了。接下来再用那枚金币做本钱做点生意的话,大家说不定就能活下去了吧!” “……哦?” 这个提案让他很感兴趣。 家在诺特他们流浪儿眼中是一种憧憬。现在他们擅自住在这个仓库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赶出去。夕阳西下,周围渐渐昏暗,却不知今天要在何处过夜的情况总是让人无比不安。丝吉的提案至少能消解不安之一。 另外,生意。他连想都没想过,但说不定是个好主意。有了这一枚金币,大概能保证一个月不会饿死了,但反过来说,过 了一个月就只有再回到同样的生活里。那么他们也许应该以这枚金币为本钱摸索别的道路。 “原来如此,有考虑的价值。” “对、对吧?” 丝吉也有能够吸引别人的地方,因此和诺特一样被众多伙伴仰慕。和她联手的话,也许真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很遗憾,你们这样的小鬼没有资格做那种白日梦。” 洪亮的声音响彻在应该没有别人的仓库里。 不是伙伴。伙伴中没有能发出那种老成声音的人。 诺特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只见两个大人堵在仓库的入口。 其中一人是中年男子,另一人相当年轻。而且他们不是普通的大人,而是穿着铠甲,腰悬长剑,被称呼为骑士之人。 “他、他们……!” 诺特见过他们。中年骑士是带来袭击少年的委托的人,而年轻的那个则是在委托进行时——也就是对那名少年施加暴力时现身的骑士。 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这个地方? 虽然这也是个疑问,但还有让诺特更加战栗的事情。 两个人都拔出了剑。 “干、干什么?干嘛拿出那名危险的东西……!” “没有义务回答你。你们将会成为我野心的基石,现在就对此心怀感激——去死吧。” “什——” 这种发展太过突然了。但看着两人拿着剑缓缓走来,诺特不得不承认这种情况。 那两个人是来杀他们的。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时间思考。他现在只是想着要怎样才能逃出这种穷途末路。 “我、我说诺特……!这样,不妙啊……” “……看来是的。” 诺特无意识地将发出不安声音的丝吉挡在身后。 “动手,吉尔玛德。” “是。” 中年骑士举起剑一口气缩短距离。 诺特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抓起脚边的半截棍子,争取微小的时间。 “丝吉!快逃!” 伙伴们不在真是万幸。接下来只要制造出至少能让背后少女逃走的空隙就好了。诺特大喊着举起棍子。 就在这时。 “还不住手,你们这群蠢货!” 雷鸣般的声音响起。 那洪亮的声音让在场的四人全都停下了动作。 “是、是谁?!”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仓库入口。 站在那里的也是两人组。 只是,那组合十分奇特。其中一人是骑士打扮的老人,而另一人则是小孩子。 “那个小鬼,难道是……?!” 令人惊讶的是,诺特认识他。不可能看错,那正是不久前作为金币的代价对其施加暴力的少年。 “你、你们是……!不可能,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发起袭击的两名骑士似乎认识他们。 ◆ 离开王城时,伊扎雷这样对阿莱斯说: 假设有人在背后操纵袭击阿莱斯和克劳蒂娅公主的流浪儿,那么那些人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流浪儿背叛他们把一切都说出来。即,是谁指使他们袭击两人。 为了防止这种事态发生,最有效的处置方法是什么?那就是将流浪儿灭口。 “因此我们必须尽早找出袭击你的流浪儿,将他们保护起来。” 阿莱斯心情颇为复杂。如果光是他自己也就算了,那些少年让克劳蒂娅遇到了那么可怕的事情,现在又要帮助他们。 但是他也觉得,如果那些少年是被什么人命令才袭击他们的话,那他不论如何都要揪出黑幕。 可是,王都有许多流浪儿,要找出袭击他们的那些孩子,就像在森林中找一棵树不是吗——。 面对阿莱斯提出的这个疑问,伊扎雷又说: “这次的事件为了公主殿下的名誉,下达了缄口令。可是,有人知道了这件事,在暗中行动,不仅要对付你,还想要把罪名加到你父亲头上。那就是蒂尔威林侯这位大贵族。也就是说,从这些情况中分析,我觉得蒂尔威林侯就是这件事的黑幕的可能性很高。” “可是,蒂尔威林侯即使知道这件事也不奇怪啊。因为我们遭到袭击时前来解救的是菲利普这位骑士,他是蒂尔威林侯的儿子啊。我不觉得特地来救我们的人会设计陷害我……” 听到这件事,伊扎雷先是惊讶,然后马上笑出声来。 “哈哈哈,阿莱斯,这正是答案啊。你和公主殿下偶然走到街上的时候偶然被流浪儿袭击,然后又偶然有大贵族的儿子路过,这实在是太凑巧了。这样一来就不会错了,这场阴谋的黑幕正是蒂尔威林家。” 听伊扎雷这么一说,阿莱斯也想起了一件事。 说到菲利普,前一阵还和他进行了以克劳蒂娅殿下的护卫位置为赌注的比试。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一切都可以肯定了。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情是将你从公主殿下的护卫位置上赶下来的策略。” 这样想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而且该采取的行动自然也就清楚了——。 就这样,阿莱斯和伊扎雷监视最想将流浪儿灭口的蒂尔威林家的宅邸,然后跟踪从中走出来的菲利普等两位骑士,来到了这里。 ◆ 阿莱斯再次审视眼前的情景。 两名骑士,还有少年和少女。 那名中年骑士他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但另一人是谁很明显。是菲利普。 而另一方面,两名小孩子他也认识。那是袭击他的少年。另一名少女记得好像也在哪里见过。 这个人让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头,还用刀尖抵住克劳蒂娅的脖子。但是即便如此阿莱斯也不记恨他,因为少年做出了和那时的他同样的事。他将少女挡在身后,拿着棍子准备勇敢地战斗。 阿莱斯明白了。应当憎恨的,是在背后操纵他们、还因为没有用了就要将他们杀掉的菲利普。 “阿莱斯。”伊扎雷小声问,“是那些孩子吧?” “是的,没有错。” “知道了。那么动手吧。” 伊扎雷上前一步,再次大声说: “你们这群蠢货!骑士对小孩子出手成何体统!这个国家的骑士精神什么时候堕落到了如此田地!” 两人明显被他的气势压倒了。 “可恶!没办法,被看到了这个场面,不能放他们走。干掉他们!” “可、可是,菲利普大人。那是武艺高超的伊扎雷卿啊。我们不知能不能敌得过……” “我看他早就老得不行了吧!上!” 他们重新举起剑,放出敌意。伊扎雷回应地拔出剑,阿莱斯也效仿。 但是,没想到伊扎雷用手按住阿莱斯的胳膊,像是要压下他举起的剑一样。 “阿莱斯,那两个人由我来对付,你退下吧。” “这、这怎么行!我也要战斗,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你还没有用真的剑战斗过吧?那么这次就在旁边好好看看实战是什么样子的,你会有收获的。” “……我明白了。” 听到他这么说,阿莱斯只得退下。 “去死!” 菲利普他们看过来,而伊扎雷则一步不动地迎击。 剑光交错,火花四溅。 伊扎雷曾经在剑术比试中输给了阿莱斯。他的动作既不比阿莱斯快,也不比他犀利。 但那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动作。 “厉、厉害。” 阿 第四章 第二次托尔斯林攻防战 1 “王国军真是勤快啊。” 摘下眼镜的杰莱德看着眼前的情景,事不关己地说。 从托尔斯林要塞的城墙上看去,王国军的样子一览无余。在平原南部,王国军建筑了坚固的阵地作为本阵,大概是害怕像上次那样本阵被奇袭攻击吧。 而在托尔斯林要塞南侧一带,修筑栅栏挖掘壕沟来构建封锁线,日渐向东西延伸,是典型的围困作战的一环。 和南侧相反,北侧现在看不见王国军的踪影。为什么?很简单,是在引诱他们攻击。通过展示不断延伸的封锁线让他们焦躁,从要塞中出击。在王国军看来,比起正面进攻被誉为铁壁的要塞,还是进行能够发挥骑士本领的野战更为合适。 而且,据马修侦查,平原周边的森林中还埋伏着许多王国军。现在只要补给部队一有动作,立刻会在平原的入口附近像被蛛丝缠住似的轻易击溃。不过,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事,从王国军到来起补给就完全停止了,因此现在还没有损失。 “果然,对面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攻过来。” 杰莱德再次带上眼镜,米娅在他身旁不悦地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国军的阵型日渐齐整,她心里也不好受。 “因为谁也不想正面进攻这个铁壁要塞啊,没办法。” 杰莱德明白米娅的心情,但在他看来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现在能做的只有安抚包括她在内的部下,一直等待而已。 “但是这样下去可以吗?如果那条封锁线完成了,就不得不完全放弃补给,出击也变得困难了。就算我们的目的是用笼城让敌人疲惫,但就这样闭门不出根本毫无改变啊,不如我去稍微打击一下他们吧。” “不要那么着急。封锁线还要不少时间才会完成,而且光是构筑那样的大工事就会多少让王国军疲惫了,现在只要观察就够了。没有问题,我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形,把目前需要的物资都运进来了。” “你说行就行吧。” 不过,要养活上万人需要大量的物资,一个月好歹还没问题,要坚持两个月的话就需要恶魔般的精打细算了。即,到一个月后能减少多少张嘴。根据地保尔奈利亚领已经进入了小麦的收获时期,但由于补给线路问题无法期待。 兵粮不足两个月就进行笼城战简直就是荒唐,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且,尽管悲惨的未来不断临近,但解放军内部的气氛却没有那么绝望。 因为杰莱德自己放出话来,说这个状况下他也有自信挽回。高层都一脸平静的样子,士兵们也就无所顾忌了。 这并非是未来维持士气而做的虚张声势。首先最基本的,结合三个要塞和<风之战少女>的力量,不论王国军发起多么大型的攻势也不会轻易落败。 剩下的最大问题就是军粮,但只要那个最邪恶的策略出现成果,情况变化立刻巨变。就算有一天要冲要塞中出击,也可以等到那个谋略的成败分晓之后。 十分偶然地,就在杰莱德想到这里的时候,王国军产生了奇怪的动向。 “……喂,你看,那些家伙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 “什么?” 杰莱德疑惑地摘下看远处时会成为阻碍的眼镜。 和米娅说的一样,王国军行动了。原本正在构建封锁线的王国军士兵们开始一齐后退。 “应该不会是要休息了吧,太阳还高着呢。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个嘛……看来,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好兆头。” 杰莱德若无其事地说出的这句话基本上是对的。不过,要弄清这个兆头对王国军和解放军那边更不好,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2 在杰莱德发现王国军异变的稍早之前。 “将军阁下,出大事了!就在刚才,北方传来急报!” 一名骑士气喘吁吁地跑进菲利普将军、吉尔玛德和贝尔菲尔德副将所在的帐篷。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他非常不寻常的样子,菲利普没有叱责他的无礼,而是先问道。 然后,骑士说出来那条让王国全境震惊的消息。 “帝雷尼亚和米雷斯坦两国军队突然改变了前进方向!分别从东西两方向向我国国境南下!” “什、什么?!” 听到这个报告,所有人都难掩动摇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那两国不是互相宣战进入战争状态了吗?!” “正如您所说。详细情形尚不明了,但两军向我国国境进发是明了的事实,这样下去不出半月我国就会遭到东西两面侵略。” “被摆了一道啊。第三次仙古拉斯战役的再现吗?” 贝尔菲尔德副将淡淡地说。而另一方面,菲利普无法抑制情绪。 “不可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且在这个骨节眼儿上!” 那两国应该由于国务大臣加尔林侯的策略陷入了内斗。因此王国军也能准备和叛乱军准备长期作战。而现在情况发生了根本性改变。菲利普十分慌张,难以平静下来。 “菲利普大人。”吉尔玛德安抚似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现在菲利普大人若是慌张的话会对士兵们产生影响。现在应该接受事实,稳重地执行将军的工作。” “……说得对。啊啊,我知道了。” 他用手捂住脸让头脑冷静下来,转变心情。 估计就连可怕的谋士加尔林侯爵也老糊涂了。没有别的可能。轻易详细那个老头说的话的自己真是个傻瓜。 “不过这件事真是麻烦,北方竟然现在开始行动。” “想想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贝尔菲尔德说,“在北方看来,我国出现内乱的现在正是进攻的好时机。恐怕帝雷尼亚和米雷斯坦一开始就企图侵略我国,假装发出宣战布告。” “确实,这样想就说得通了。北方也有满是坏主意的人啊。” 贝尔赛尔为了防范北方的侵略,在国境上建筑了坚固的要塞。在国境东西两个要塞中,东边的达尔姆要塞直到最后都没让敌人攻破。可是当时西侧的国境线被轻易吐蕃,而且也不能保证达尔姆要塞这次也能守得住,必须紧急派遣援军。现在利用伪装的宣战布告,北方已经抢得先机,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但是,最大的问题是不能无视眼前的障碍派遣援军。 “没办法。已经容不得片刻犹豫了,现在离开向叛乱军发起进攻。” “……遵命。现在即使多少付出一些牺牲,也要先排除内忧。” 就连万事慎重的贝尔菲尔德这次也没有反驳。 王国军和叛乱军一对一交战的话也就算了,这时突然加入拉尼尔这个第三势力,让情况发生巨变。贝尔菲尔德也非常明白这件事。 这样一来叛乱军就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其一是和平。对王国军来说,在最大的仇敌攻过来之际必须尽早集结全部力量加强国内的防御。此时叛乱军很可能会横插进来,站在有利的立场上寻求和平。 而另一条,则是叛乱军和拉尼尔联合军联手。同时击退内忧外患并不容易。 或者也可能同时采取这两种方法。也就是假装和拉尼尔联手逼迫王国军和谈。 不管怎样这对王国来说都是噩梦。叛乱军犯下了包括杀害贵族在内的滔滔罪行,不可能达成和解,以菲利普个人来说,他苦心经营好不容易当上了将军,怎么能毫无战果的就达成和解。 对抗这种情形的有效手段只有一个,就是在北方攻进来之前镇压叛乱军。就算不能镇压,只要给他们造成重大打击,能够丢出等同于投降的和谈条件就行了。然后就能在和 北方的战斗中全力以赴。 “贝尔菲尔德,攻城战的准备做好了吧?” “是,不敢怠慢。不敢阁下,您打算如何进攻?” “托尔斯林要塞先放到一边。首先派遣小队,封锁敌要塞群的出口。然后用剩下的兵力打击西边的——那个什么罗莫路城。要用那个,贝尔菲尔德。那种程度的碉堡攻陷应该毫无问题,这样我们就等同于把剑驾到了敌人的喉咙上。” “这应该是我们现在的最佳策略。可是……这还是会花上不少时间吧。攻陷一个据点确实能够让叛乱军动摇,可是光是这样不知他们会不会投降……” “没问题,这件事我也考虑过了。听好了,严命全军,在攻陷碉堡时要尽可能多抓俘虏。” “啊……?攻陷堡垒的话确实能抓到俘虏……。能请问您到底想要做什么吗?” 这时,菲利普的表情愉悦地扭曲,露出让贝尔菲尔德不禁背脊有些发凉的表情。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要在那些缩在城里的家伙眼前,一个个的将俘虏刺穿了。还要用白魔法治疗,决不让他们死掉。叛乱军不过是被杰莱德一个人花言巧语纠集起来的乌合之众,亲眼看到同伴们发出临死的惨叫受着永劫之苦,一定会立刻失去战意。” “…………” 听到这个极其卑劣的策略,贝尔菲尔德说不出话来。 菲利普欣赏着贝尔菲尔德的翻译,又说: “不满意的话就说出来啊,贝尔菲尔德。不过——你也得有能比这更快让叛乱军投降的方法才行啊。” “……不,没有任何部门。现在重要的是尽早阻止迎击北方,就按您说的办吧。” “嗯。那么立刻开始准备。” “是。” 贝尔菲尔德离开,去向士兵们下达命令。 另一方面,留在菲利普身边的吉尔玛德和贝尔菲尔德不同,表情没有露出一丝动摇。这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可惊讶的。通过长时间的想出,吉尔玛德非常清楚菲利普会想些什么。 “能够这么干脆的接受那种策略,不愧是贝尔菲尔德副将,他非常清楚军事上绝对不是光做漂亮事就能解决的。” “嗯,看来他的那些战历不是摆设。” 菲利普满足地摸了摸下巴,但表情立刻绷紧了。想到这之后会进行的战斗,自然不得不沉下脸来。 叛乱军真是可憎。 在上次的战斗中,叛乱军走出被誉为铁壁的托尔斯林要塞,故意露出一个大破绽引诱王国军进攻。因此,王国军不要说修筑阵地了,连行军的疲劳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就展开进攻,从结果来看被抓住了这个破绽败北了。 麻烦的是,菲利普也觉得王国军那时的判断没有错。比起正面进攻托尔斯林要塞,不论是怎样的形式,野战都要轻松得多。问题是,杰莱德和<风之战少女>比王国军预想得还要狡猾。 而这次也是,王国军为了应对情况的变化,不得不中途放弃围困战略发起攻势。王国军对叛乱军的相性实在是太差了。 3 “……来了啊。” 从城墙上观察着王国军的动向,杰莱德明白了。 “他们果然是想要攻击我们?” 米娅问。杰莱德点头回答:“是啊。” 王国军的样子明显从围困转为强袭。士兵暂时退回阵地,然而部队移动准备包围三个要素。 围住要塞的封锁线只完成了南面,然而为什么要中途停止围困作战,改变方针呢? 是幸还是不幸,他心里有些猜测。说不定是那个最邪恶的策略开始出现效果了。 “杰莱德大人!刚刚传来了<风之信>!” 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跪在杰莱德面前。 “内容是?” “报告!北方——拉尼尔联合军开始朝本国进军了!” “等等,这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杰莱德的脸色一瞬间全白了,而米娅嘴里,则说出来今后在王国各地被无数次重复的疑问。 ◆ 此时,一手管理解放军后勤的奥莉薇正在和托尔斯林要塞中连走廊都被堆满了的如山一样多的补给物资格斗。 不管怎么说,现在三个要塞中算上马一共有将近两万张嘴,一两个月分量的补给物资自然多到可怕。而且由于运进来的时候匆匆忙忙,有许多物资都缺乏管理,需要奥莉薇意义确认。 要塞中的情况也是,虽然不能说差但也绝对算不上好。能在要塞外野营的时候还好,但两万人的人数对于笼城来说实在太多了。三个要塞中到处都是打地铺的士兵,非战斗人员也被聚集在一个地方,靠在一起为终将到来的战斗而瑟瑟发抖。只有不通世事的孩子四处奔跑时发出的天真无邪的声音能带给人们一丝宽慰。 幸运的是,他们事前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形,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上水下水的处理方案总算能够落实,补给物资也绝对够一个月的份。 但是,像是让两万人都洗上澡这种事就做不到了。本来在夏季时节,这个石质的要塞内湿度就高,如果有人从外面进来的话,一定会因为充斥在要塞内部的体臭而捂住鼻子。他们自己的鼻子无疑在很早之前就坏掉了。 ——考虑到这些的话,一个月果然就会到极限了。 问题不在于粮食和武器。这种状况持续一个月以上的话,卫生问题就会浮上水面,只要疫病开始蔓延,就没办法笼城了。 再加上,钱越来越少了,修建两个碉堡就花费了庞大的资金。必要的木材远远超过五千根,其中大部分是从附近的森林里调配的——托尔斯林平原的面积也因此扩大了一些——但大门之类的重要地方必须从别的途径购入适当的木材,另外还需要许多钉子、绳子和铁锤之类的工具。 调配、运输必要资材需要资金,再加上躲过王国军耳目也需要的资金,救过财政已经见底了。如果他们像王国军那样需要给士兵付薪水的话,肯定就破产了。在这一点上,解放军只要给饭吃就有士兵追随他们真是幸运。 杰莱德经常对奥莉薇发牢骚: ‘我们解放军的财源是保尔奈利亚侯经年累月榨取的众多税金。将这些钱浪费在奢侈上的保尔奈利亚侯和将它们浪费在杀人上的我们,到底谁的罪孽更深重呢?’ ……有句话说的是:历史属于胜者。如果解放军败北了的话,后世的历史学家说不定会将解放军定为万恶的源头。 不安的要素数不胜数,但杰莱德在遇见了这种绝望的情况后,依然说他有对此。那么奥莉薇就只有相信他了。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跑来找她。 “奥莉薇大人。杰莱德大人叫您去,说是要召开紧急会议。” “知道了,我这就去。” 紧急会议,这个词听起来实在不是好兆头。也就是说,发生了不得不召开紧急会议的事态。 奥莉薇带着不安离开了补给物资的小山。 ◆ 奥莉薇进入会议室的时候,杰莱德已经等在那里了。 管理补给的奥莉薇的座位在紧挨着杰莱德。她坐到安排好的座位上,等待会议开始。 一会儿,主要的干部都到齐了,杰莱德开口说: “就在刚才,传来了<风之信>。” 这有些异常。杰莱德没有说问候和慰劳的话,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准备食物,就突然开始了。 “听了请不要惊讶。北方——拉尼尔开始朝本国进军了。” ——哎……! 奥莉薇屏住呼吸。 这怎么能不惊讶。会议室内立刻嘈杂起来 。 “各位,请安静。很遗憾,这是事实,不能逃避,首先先接受这个事实吧。” “可是杰莱德大人。”一名千人长说,“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您要毫不怀疑地相信吗?是否误报或是王国军放出的假情报的可能呢?” “很遗憾,我有证据。刚才王国军有了动作,他们中断构筑封锁线的作业,准备开始强袭。这应当认为是王国军也收到了同样的情报,转换了战略。也就是说,他们想在北方攻过来之前镇压我们。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王国军就必须同时面对内忧外患。” 像往常一样,杰莱德的话非常合理,无法轻易反驳。 “在想要得到这个国家的北方看来,现在正是进攻的好时机。可是,这对我们来说也不全是坏事。请传达给士兵们,说情况和以前大不同了。至今为止,我们是要通过笼城促使王国军出血,然后择机出击,只有得胜才能活下去。可是,由于北方的侵略,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我们只要展示出顽强抵抗王国军、不会轻易投降的气概就行了。王国军必须要应对北方,不能长久地和我们战斗下去,一定会在近期向我们提出休战。那样的话我们就好办了,比方说,可以趁王国军和北方战斗受到损耗时重整势态。” “确、确实!” 众人发出欢声。 这对解放军而言应该说是好消息。没必要再出击,只要待在城里胜利就能自己送上门来了。 但是这时候,只有奥莉薇一个人感到了不对劲。 作为后勤负责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解放军的苦境,也就是最多再撑一个月的现实。这个现实此时完全不同了,这实在是太凑巧了。 她想起杰莱德对她说的话:他已经做好了安排,只要再争取一些时间,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活下去。做出了实在太过歹毒,绝对会下地狱的安排。 难道——她不是没想过,是不是杰莱德引来拉尼尔的侵略的? 也有情况证据映衬这个猜想。对,就算王国军是因为察觉到北方的侵略才转换战略,可杰莱德为什么能这么早得知同样的事实?现在要塞处于包围中,和外界的联络手段只能倚赖风系的黑魔法<风之信>。国内的事情也就算了,应该很难迅速得知国外发生的事情吧。除非他从一开始就预测到了这件事而做好了准备。 “……不,一定是我多虑了。” 最基本的,干涉外国,让他们进攻本国并不容易,奥莉薇非常明白这一点。编制军队、远征他乡需要庞大,不,是莫大的费用。只用一两个策略是无法让别国军队行动的。 不管怎样,就算事实和她想象的一样,杰莱德做了什么,那也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事实就是他们的情况一口气改善了。 当然,也许会有人受到牵连而死去。但那都是因为运气不好,没有资格活下去而已。就算复出众多的牺牲,只要这个国家最终繁荣起来就行了。 杰莱德一定能做到这一点。奥莉薇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件事,因此她决定将此时对杰莱德怀有的疑问带进坟墓里。 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奥莉薇的心境,杰莱德用过分冷淡的声音继续说: “那么各位,我们处于重要的时刻。我们只要缩在要塞中就能让王国军吃苦头。可是反过来,在不愿轻易和解的王国军看来,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迅速镇压我们。恐怕他们的攻击回避当初预想的更为激烈。” 他像往常一样,用过分冷静的语气指出现实问题,让大家的紧张不致消退。 “可是,如果能够抵挡住攻势让王国军吃苦头的话,我们的胜利就离现实越来越近了。现在正是打开通往未来道路的时刻,要全身心投入事业。我的话就是这些,没有时间再开长会了。以下是命令。” 杰莱德以一军之将的身份,下达了迎击王国军所需的指示。 ……现在,王国军分散兵力,将部队配置在要塞群的东西南北,却没有靠近的样子。恐怕他们的目的只是封锁出入口,只要解放军从要塞中出击就立刻布下箭雨,而不会主动发起攻击。 而另一方面,大量兵力集中在西城罗莫路城的北、西、南三方面。 这是非常合理的战略。他们是打算封锁我们的动作再全力攻陷一个堡垒。当然,只要中央的托尔斯林要塞不陷落就不会输,但是只要有一个堡垒陷落了敌人便会士气大振,我方也会感到不少的败北感。 “可是,王国军无法封锁这个托尔斯林要塞的东西两侧的出入口。当然,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才在东西两侧建筑堡垒的。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空间整队出阵,可以不间断地向罗莫路城派遣援军,迫使王国军出血。可是,我们最大的武器,不论如何都是你,<风之战少女>。” 人们的视线集中到被誉为英雄的一名少女身上。 “别给我那么大的压力。”米娅苦笑,“算了,一直都是这样。那,我该做什么?” “首先你要到罗莫路城去,保护我军不受敌人箭矢的伤害。” “知道了,赫沃尔队不出动吗?” “由于北方的侵略,情况改变了,只要不出大问题就不需要出击。而且罗莫路城也不会在一两天中陷落,首先先观察防御让敌人疲劳。” “这样啊,我知道了。” “我会在这个要塞西南的塔楼上观察战况。贝尔哈特,你也来,根据情况你要找我的指示行动。” “是,明白。” “其他部队也立刻到指定位置就位,按照训练进入迎击态势。没关系,不用想太多。王国军被北方的动作引诱开始行动,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而反观我军早就完成了全部准备工作,不会轻易输掉的。” 杰莱德的音量本身不大,反而该说是有些羸弱。 但是,对解放军的将士来说,他的话语比任何激励都有力。那位杰莱德,率领农民打败侯爵的杰莱德说了,我们不会输。 曾经无数次有过的赌上解放军命运的战斗,现在又要开始了。 4 菲利普站在高台上眺望托尔斯林平原。 这个高台是为了观察战场而在阵地内搭建的。虽然要塞对面终究还是看不到,但除此以外的地方视野绝佳,展开包围要塞群的部队的动向一览无余。 “阁下,各部队的配置完成了。” “是吗。” 听到贝尔菲尔德副将的报告,他轻轻点头。 对菲利普来说,这是他作为将军的第一次实战。当然,在这之前他也曾带兵打仗,但最多也就是几百人的程度,从没率领过万人大军。 可是,虽然是第一次经历,但菲利普完全没有那些会给指挥带来不良影响的紧张和恐惧。那都是因为他拥有极其特别的思考方式。 这场战斗不过是他达成更大目标的垫脚石、通过点。不管有多少士兵死去他都不在意,唯一关注的只有是否能华丽地得胜这一点而已。 他既有压倒性的自信,在性格上也简直不是人。本来这些作为人的气质都该遭到唾弃,但关乎一军之将时这种评价就会完全颠倒过来。因为只有时常对自己的判断保持自信,而且拥有为了胜利能够毫不留情地舍弃士兵的觉悟之人才能成为名将。在这个意义上,菲利普确实有为将之才。 “全军,开始攻击!” 菲利普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威风凛凛地传进了将士们的耳朵里。 ◆ 从罗莫路城的北、南、西三方向开始进军的王国军以举着大盾的士兵为先头,缓慢而扎实地缩短距离。 不一会儿,双方进入弓箭的射程内。 “弓箭队,举弓!放!” 王国军指挥官一声令 下,箭一齐射了出来。化成黑点覆盖了天空的箭雨眼看就要倾注到罗莫路城头上。 但是这时,起风了。从罗莫路城里向外吹。被这风扫过,许多箭都失去力量落到了地上。 这种场景实在荒唐,但王国军也没怎么慌张。 <风之战少女>。那个魔女做出了和传闻中一样的事情,仅此而已。 这次轮到罗莫路城放箭了。 飞来的箭雨发出冰雹一样的钝响倾注在地上。 士兵们举起大盾防御,但箭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有一名士兵运气不好,盾牌被贯穿,右眼遭到剑的直击。尖锐的剑头将眼球贯穿、挤烂。士兵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眼睛里喷出的黄泥色的液体流到了地上。 就算是千锤百炼的士兵也不敢直视这个场景,立刻就有后面的士兵因为看到这幅场景而跪倒在地吐了出来。 可是这个行动要了他的命,依旧毫不留情倾注下来的箭贯穿了他的后背。 惨叫再次响彻,士兵无力地倒地。 而后,那惨叫立刻变成了临死的哀号。因为后续的同伴们毫不留情地踩踏他的身体,将他活活踩死了。 这种实在太过残忍的行为,在这种情况下是正确的。在接连倾注而下的箭雨中想要帮助负伤的同伴,也只能让自己成为新的牺牲者而已。现在能做的只有举着盾前进,尽早到达墙壁而已。那样的话就可以转移敌人的注意力,倒在地上的同伴们运气好的话也能活下来。 王国军也放出了第二、第三轮箭援护他们。 其中的绝大多数都被风吹散,变得毫无意义。可是就算是<风之战少女>也无法将数千支箭全部吹走,还是有不少箭钻过风的缝隙倾注到罗莫路城上。 多数的士兵都靠着木头搭建的墙壁保护自己的身体,但也有运气不好被射到的。 而且落下的箭中有一半是火箭,这是对抗木制墙壁时理所当然的选择。不过,解放军也不是没有对策。他们在组成墙壁的木材表面糊上一层土,还在开战前浇上了许多水。零散的火箭虽然插进了墙壁,但火势蔓延的速度很慢,士兵们从城墙上浇水,一个个地将它们扑灭了。 不过解放军一侧虽然没有出现大的损害,但由于要分出人手治疗伤员和灭火,阻挡王国军进军的弓箭密度略微减少了。 再加上倾注到罗莫路城上的箭中夹杂了拳头大小的石头。那是用绳状投石器扔过来的。那是用绳子包裹住石头,转圈挥舞然后扔出来的原始武器,威力不比弓箭差。不过,射箭的时候可以躲在大盾地下,但用投石器的时候由于需要使用全身力气挥动绳子,必须将身体暴露在外面才行,因此在攻城战中很难算作是有效的武器。可是贝尔菲尔德认为面对<风之战少女>的时候这比弓箭有用,命令士兵们准备的。 和他想的一样,石头凶猛地砸下的石头不会像箭那样被风吹走。解放军的损失本身虽然轻微,但不知何时会从哪里飞过来的石头让士兵们害怕,行动自然迟缓起来。 王国军看准这个空隙,继续前进。王国军虽然只能用盾防御箭矢,但他们训练精良,即便战友在眼前被射穿也能保持队形继续前进,终于成功靠上了罗莫路城。 不过攻城战现在才是重头戏。前面还有墙壁和壕沟两个障碍阻挡着王国军的脚步。 接下来王国军要做的是将长度足够跨越壕沟的梯子架到墙壁上,然后爬过梯子入侵堡垒内部。 解放军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地看着他们这样做,而是毫不留情地放箭,努力阻止。在架梯子和爬梯子的过程中很难防御袭来的箭。毫无防备的身体被射穿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掉进壕沟里。 不过,为了射到靠在墙壁上的王国军,解放军也必须从墙壁的缝隙中探出身来才行,王国军便向那些地方倾注箭雨和石头。虽然没有王国军那么多,但解放军的负伤者也随着时间不断增加。 就这样,攻城战变得越来越凄惨。 ◆ 托尔斯林要塞的城墙上搭建了好几个塔楼。杰莱德正从西南方向的塔楼上和贝鲁哈特一起眺望罗莫路城的战局。 “和预想的一样,我们打得很好。” 旁边的贝鲁哈特说。 “嗯。这样的话暂时应该挺得住。” 杰莱德在感到胃部开始疼痛的同时回答。 大概是因为极度的紧张,最近战斗开始时都会这样。士兵们都在最前线拼死战斗,而自己不过是看着就会身体不适。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真是难为情。不过今天身体情况还算好,因为北方的侵略使情况一口气改善了,至少不会像上次决战那样不像样地吐血倒下了。 担心自己的身体也没用,杰莱德转换心情,将目光投向战场。 王国军的动向有一处就是想不明白的地方。 他们集中进攻三个要塞中的一个,这他明白。另外,为了不让另外两个要塞妨碍而派军包围这一点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王国军必须尽早分出胜负才行,那么他们应该完全不顾其他两个要塞,全力进攻罗莫路城才对。当然,那样做的话,解放军也可以出击保护罗莫路城,不过对期望野战的王国军来说那样也更称心如意。 然而,王国军为何没有那么做?认为这是因为敌将无能的话太过危险了,说不定是有什么后招。 “……所以我才不喜欢防御战啊。” 一旦龟缩在据点里,自然就容易被敌人抢占先机。受人所制是杰莱德最讨厌的情况。 ◆ “那风真是可恶。” 菲利普厌恶地盯着这幅场景。 由于<风之战少女>吹起的不自然的风,己方现在处于说不上是优势的地位。虽说预料到了,但实际看到这幅场景依然非常气人。 “不过菲利普大人。”吉尔玛德安慰他说,“我们的箭也渐渐可以射到对方了。看来就算是<风之战少女>,力量也不是无限的。” “当然了,哪有那种好事。” “将军阁下!” 一个威风凛凛的声音说。 一名年轻的伯爵出现,跪下来。 是古洛斯塔伯。他在任何局面下都勇于充当急先锋,是有名的勇猛贵族。在上一次托尔斯林平原之战中,他也率领重装步兵勇敢地出阵,让叛乱军吃了不少苦头。 “怎么了,古罗斯塔伯。” “在!我请求出战的机会!” “哦?” 菲利普咋舌。 “这样好吗?攻城战非常危险,不是您这样的贵族该做的工作。” “您说得对。然而这也正是展现我军勇武的好机会。在我引以为豪的重装步兵面前,那种箭雨不足为惧。恳请允许!” 菲利普不禁苦笑。 这就叫勇猛啊。说起来在上次的战斗中,古洛斯塔伯也硬是在原本贵族不应当出现的危险的战斗序盘中就硬是参战,威名远扬。 对这种军人只要愿意就应当尽量让他参加战斗,卖给他一个人情。攻城战中负伤的概率虽高,但由于没有被追击的危险,死亡的可能性比较低。既然他想去,那也没有理由特地阻止。 而且,现在把叛乱军的目光集中在墙壁上意义重大,那个的准备马上就要完成了。 “好吧。去闯出个名声来吧。” “承将军吉言!” ◆ 不一会儿,古洛斯塔伯回到部下们身边,用他自豪的大音量说。 “好,开始前进!一两千支箭不足为惧。全军,让世人听听我们的名字吧!” 他麾下四百左右的士兵大声回应。 站在最前列的是他引以为豪的用铠甲和大盾守护着身体的重装步兵,其后还跟着其他士兵。他们毫不理会袭来的见识,开始前进。 叛乱军也发现有新的强敌出现,布下雨点一样的箭矢企图阻止他们接近。大盾没能挡住的箭贯穿铠甲或是插进铠甲的缝隙中,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但是,由勇猛的指挥官率领的精壮士兵们即便铠甲上插上了箭,依然毫不畏惧地前进,接近了罗莫路城西侧的墙壁。 “弓箭队,射!” 古洛斯塔伯一声令下,由重装步兵保护着的一群弓兵从大盾的缝隙中射出箭来。 那是从极近距离横扫城墙上方的一齐射击。如果<风之战少女>将全部力量倾注在这里的话,也许可以挡住。但是<风之战少女>的力量扩散到了罗莫路城全域,从极近距离射出的箭没有被风吹走,扫倒了墙壁上的敌军。 “趁现在!把这道壕沟填上!” 古洛斯塔伯率领的部队冲到最前线,在身后制造了一条箭矢密度较小的小路。沿着这条路,扛着土包的士兵接连跑过来,从大盾后面将土包扔出去然后一溜烟地逃回去。 这样做可以在壕沟上填出一条路,直接靠上墙壁。如果能做到,那面对木制的墙壁,想要点火或是破城锤打破就简单了。 不过叛乱军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 他们也拿出投石器,将拳头大小的石头从极近距离砸过去。人被砸到的时候自然不用说,就连大盾被砸到的时候也被冲击震得剧烈摇晃,箭便从产生的缝隙中射进来,破坏队列。 ◆ 在杰莱德看来,战局依然对己方有利。最大的原因是在<风之战少女>的努力下射到己方头上的箭矢数量大量减少。 不过<风之战少女>的力量也不是无限的,在那样大的范围吹起风终究会到达极限。在那之前必须要让她休息一下才行。 即便如此,本是农民的士兵们搭建出来的碉堡绝对不会轻易陷落。在坚硬的地面上挖出的深深壕沟现在依然抗拒着王国军的入侵。 ——这样下去的话,看来不会输。 但是,他也只放心了一小会儿。 《糟糕了,杰莱德。》 周围的风飘荡起来,仿佛抚摸着他的全身一样。 同时,传来了米娅的声音。不过看不到本人的身影。 那是身处罗莫路城的米娅通过风之精灵送来了声音,同时这边的声音应该也在送过去。 《一队精神的重装步兵靠上西边的墙壁了。扔了不少箭和石头还是赶不走。》 “那确实很麻烦。” 罗莫路城的西边从这里终归还是看不到,米娅的力量能将那边的战况及时地传递过来真是帮了大忙。 “抱歉,暂时再努力一下。战斗才刚刚开始,不用那么着急。” 《知道了。但是感觉不太舒服就是了。》 在米娅回答的同时,周围空气停止了晃动。 她虽然实战经验丰富,但在这样大型的攻城战中也多少有些焦急。 “这样如何?杰莱德阁下。” 从身后听到米娅声音的贝鲁哈特提议, “试着让第五大队从要塞西门出击,向南移动如何?” 杰莱德明白他的意图。 “原来如此,也就是扰乱对吧?” “是。让部队南进,吸引王国军跟着前进的话就能从罗莫路城和托尔斯林要塞中房间,消耗敌人的兵力。反过来如果敌人不行动的话,部队也可以顺势绕到罗莫路城南面,减少敌人进攻南面的压力,将力量集中于靠上西边的王国军上。” 经验丰富的贝鲁哈特提出了坚实的策略。这不算是改善情况的策略,而是让敌人产生变化、防止情况继续恶化的策略。 在被敌人包围的情况下很难使出奇策,现在应当重视这种坚实的策略。 “好吧,有试试看的价值。但是,要让第六大队跟在后面,以备万一后退之时负责援护。” “原来如此,我立刻下达这两支部队的出阵命令。” “切记不要过于向南,走出罗莫路城和托尔斯林要塞的攻击范围,只要用射箭向敌人施加压力就行——” 杰莱德的话被打断了。 响起了“咚”的一声轰鸣。 两人立刻将视线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也就是罗莫路城的方向。 “怎、怎么会!不可能!” 这场战斗开始后,杰莱德第一次颤抖了。 罗莫路城南面的墙壁。 它的一角——虽然不过两根圆木的宽度,被砸倒了。还连累了躲在后面的士兵们。 “杰拉德阁下!您看那个!” 杰莱德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贝鲁哈特指着的地方——托尔斯林要塞的西南面,紧挨着王国军本阵的西北侧,不知何时搭建起了投石机。 “没想到……竟然准备了那种东西!” 而且那些投石机的形状杰莱德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还特别巨大。似乎是使用一根一头粗一头细的大木头,利用两端的重量差将人头大小的石头投向远方。射程大约有一百五十间(约二百七十米),不,两百间吧。那种东西和士兵们使用的绳子做成的投石器有着天壤之别,是真正配得上“机械”这个名字的攻城武器。 解放军也做过投石机,但只做了小型的,子弹和射程无法和这个相提并论。 ——看来我看错他了啊。 身为大贵族之子的敌将菲利普。 他的父亲为了儿子投入了大笔钱财,甚至弄到了那台投石机。不,低估敌将是危险的行为,说不定反而是菲利普利用父亲的权力弄到了投石机。 杰莱德也预料到了王国军会使用投石机,但他以为射程最多只有五十间(约九十米)左右,有能够射中远方的一根绳子的利安诺尔和<风之战少女>在便可以应付。 但是,王国军现在使用的那个投石机远远超过了弓箭的射程,从王国军本阵的边上投出石块。另外,周围还有骑士团加强防御,不可能破坏。 “……是吗,王国军分散兵力就是为了这个而布下的阵啊。” 王国军分散兵力将三个要塞全部包围起来,原因现在明白了。因为他们不想让解放军出击破坏那个投石机。为了回避这个风险,即使分散兵力也要堵住全部出口。在敌人的包围网形成的现在,前往攻击敌人阵中攻击投石机无异于火中取栗。就算是以机动力见长的赫沃尔队也有被包围歼灭的可能。 这样分散兵力,攻击罗莫路城的兵力自然会减少,但用那种武器不断投掷石块的话木制的墙壁撑不了多久,而墙壁倒下堡垒就完蛋了。 第二发石头飞了过来。 所幸命中精度似乎不佳,那块石头没有砸中墙壁,而是飞进了要塞里,直接打中了一名不幸的士兵头部。人头像熟透了的果实一样轻易碎掉了。 “……这太糟糕了。” 看到那种死相,士兵们大概会一口气慌乱起来吧。 而且只要打上几十、几百发,总能打中墙壁,扩大洞穴。那样的话王国军便可以轻松杀入堡垒内部。不光是墙壁的问题,绝对无法防御、甚至连反击也做不到、被单方面攻击,会给士兵们带来严重的精神负担。 《杰莱德!你看见了吧?!那个要怎么办!》 米娅焦急的声音传来。 “米娅,技能用风的力量让飞来的石头偏转吗?不,不用完全吹回去,至少不要砸到墙壁就行了。” 《很难啊。不是做不到,可是那期间估计没法防御弓箭了啊?》 “没关系,现在投石机更麻烦 。你一边防御弓箭,在石头飞来的就全力阻止。” 《把困难的事情说得那么简单。》 “我知道,但请你做到,要不然就伤脑筋了。” 《是是,我知道了啦!》 米娅焦急的声音结束后,周围空气的摇晃便停止了。 第三发石头飞来了。不过大概是因为米娅集中力量防御的缘故,石头没有有飞进要塞中,而是落到了壕沟里。 “事情麻烦起来了啊。总之,让第五、第六大队动起来吧。” “嗯,拜托你。” 他再次批准贝鲁哈特的策略。不过,那个策略也无法根本上改变现状的情况。明明是夏天,杰莱德却感到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哪怕付出一定的牺牲,也应该排除军队破坏那台投石机吗?还是应该相信米娅的力量,暂时观察一阵子呢?这个问题连杰莱德都很难抉择。 最后,他选择了后者。总之,攻城战开始还不到一刻。不论多么强力的投石机,单靠一台也无法立刻攻陷暴露。 现在重要的是一面温存自己的力量一面强制敌人出血,等待情况变化——应该是这样。 一时间以为已经好了的胃痛,又回来了。 ◆ “呵呵呵,叛乱军们一定吓破胆了吧。” 菲利普看着顺利投出石块的投石机,翘起嘴唇。 那是在上古时代,由古代帝国制造出来的东西。建造出托尔斯林要塞的他们,在制造铁壁城墙的同时也拥有攻略那座要塞的技术。 那些技术本身虽然随着帝国的崩溃而失传了,但古丽亚大陆的远东之国还保留着制造相似东西的技术,菲利普利用父亲的力量弄到了实物。当然,他花费了莫大的资金,但发挥了十二分的效果。如果没有北方的侵略,时间充裕,包围三个要塞的封锁线完成,得以将<风之战少女>封锁在据点里的话,用这一台投石机便有可能攻陷托尔斯林要塞。 “将军阁下!罗莫路城和托尔斯林要塞之间出现了敌军部队!数量约两千,正在两要塞间整理队形!” 令人讨厌的报告传来。 如果是普通的攻城战,那么只要包围住城,敌人就无法轻易出击。因为从城中出阵时队列必然很细,只要集中布下箭雨便能轻易击溃。 可是杰莱德看穿了这一点,在托尔斯林要塞的东西方向修建堡垒,得以像现在这样出击。真是太可恶了。 “算了,不必惊慌失措。我们布下的包围网不会输给区区一两千敌人。命令该处的部队应战,不许离开规定地点。” “是!” 菲利普正确读取了解放军的目的。这些指令正面他不光会依靠父母的光环,自身也拥有才能。 就这样,在两位指挥官的命令下,前往战线的士兵数量又增加了。 两军的争斗渐渐变得残酷——应该是这样。 但是这时。 谁也不知道,在托尔斯林平原的西南端出现了几个人影。 5 阿莱斯停住爱马的脚步,眺望在托尔斯林要塞周边进行的激烈战斗。 “没赶上吗……” 他懊恼地小声说。 从路上的旅行商人说的话中推测,他以为王国军和叛乱军正式开展还要一段时间。 可是,那种看法似乎错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王国军舍弃了持久战的套路展开攻击,战端已经开始了。 “对已经发生的事情说什么也没有用。” 坐在跟在阿莱斯身后的马车上的克劳蒂娅小声说, “反而应该觉得能在分出胜负之前赶到很幸运。不管怎样,我们该做的事情都没有改变。” “是。话是这么说……” “宵奈,抱歉,我们在这里道别吧。你去找个小镇避难。” 忠实的侍女明白了克劳蒂娅的想法,用认真的表情问: “这倒无所谓……难道克劳蒂娅想要冲进这个战场里……?” “只能这样做了。就算战斗已经开始了,也不能退缩。” “太危险了!”阿莱斯立刻大喊,“那是混乱的战场,不光是叛乱军,连王国军都有可能将我们误认为敌人!太危险了!” 可是克劳蒂娅顽固地摇头。 “这一点我不会退让。阿莱斯,我就是为了这个时候才带你来的。而且,就在我们争论的时候也有人受伤、死去。现在不行动的话我们到底是为何而来的?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了,行动吧。只能行动了。” 阿莱斯不知如何回答。 想让宵奈反驳而瞥向她的脸,但她也放弃了地,或许是要尊重克劳蒂娅的意愿,只是摇了摇头。 “……明白了。” 阿莱斯从行李中取出红色斗篷。至今为止的旅途中,他为了避人耳目一直没有穿上它,但现在不同了。穿着它显示出贵族的身份的话,至少王国军发起攻击的可能性会降低。如果还有象征近卫骑士的红色铠甲的话就更好啦,但他毕竟是慌忙踏上旅途,没有带在身上。 “请骑上来,克劳蒂娅殿下。我一定会将您带到杰莱德身边。” “嗯,拜托了。” 阿莱斯伸出手,拉起克劳蒂娅纤细的身体,让她坐在自己身后。 克劳蒂娅抱住阿莱斯的腰,紧紧靠在他身上。 ——呜……! 背后扩散开来的少女的提问让阿莱斯有些慌张,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他斩断杂念,将意识集中在眼前的目标上。 “那么,我暂且离开这里。”宵奈祈祷着主人的平安,深深低下头,“事情告一段落后我会立刻赶来。请务必平安无事。” “嗯,你不来的话就太不方便了。一定要回来。” “是,我一定回来。” 阿莱斯将马头转向三个要塞。 西边的堡垒正进行着激烈的攻城战。 而另一方面,中央的托尔斯林要塞周边似乎没有进行大型战斗,但它的西侧——要塞和堡垒间出现了一支叛乱军部队,开始和南侧的王国军进行弓箭战。 其他的地方都被王国军保卫者,叛乱军也大门紧闭。唯一的机会,只有看清情况一口气冲进托尔斯林要塞的西门而已。 没关系,他对自己说。冲进一千军队中,但只是传过去的话不算太难。 更何况他还有潘多拉在。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死去的话,克劳蒂娅也会死吧。不过,他有自信只要自己不死就能保护好克劳蒂娅。而只要有潘多拉的建言,他是不会死的。 “克劳蒂娅殿下。我们走……!” “嗯,拜托你了,阿莱斯!” 爱马奥尔托斯的马嘶声响彻了周围。 第五章 王女踊跃 1 “弓箭战果然解决不了问题。” 菲利普咬住嘴唇。 在罗莫路城和托尔斯林要塞至今新爆发的战斗中,敌我双方都不愿意上前,始终只是隔着老远放箭,结果两军都毫无收获地后退。 产生出来的只有大量的伤员。死者的数量应该不多。虽说箭矢锋利,但只要用防具保住上半身,很少会丢掉性命。如果是在野战之中,即便是一点小伤也可能因此被孤立在敌人中间,从而丧命,但在弓箭战中,只要不死就能被送往后方接受白魔法的治疗。 这种无意义的消耗战会一直持续到包含白魔法师在内的全军疲劳的极限。这就是攻城战。 不过,现在王国军处于优势。只要古洛斯塔伯正在实行的填平壕沟工作完成,或是投石机对堡垒造成大型损伤,战况就能瞬间改变。他觉得那个未来并不遥远。 “菲……菲利普大人。那、那个是什么?” 突然,吉尔玛德指着西北说出了奇怪的话。 那个是哪个?这里战场,除了士兵还有什么——。 本想这么说的菲利普看向吉尔玛德指向的方向的同时说出了和他同样的话。 “那……那是什么?” 正在进行激战的罗莫路城。其南侧满是王国军士兵的平原上,一匹马飞奔而过。 敌人——应该不是。因为那名骑手身披象征贵族的红色斗篷。 这实在太无谋了。那里是游荡着几百士兵,不知会从何处飞来箭矢的危险战场。在那里跑马,无异于活靶子。 但是那名贵族睁大眼睛操纵着缰绳,毫不减速地避开障碍物,一边冲锋一边将袭来的箭用两把剑轻松斩落。 “……两、两把剑?” 注意到这件事的菲利普颤抖了。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听到过传闻。现在这个王国中能够同时使用两把剑的武者只有一名。而且那名武者还是菲利普最讨厌的人。 “那个难道是……法诺瓦尔伯?!”连仿佛沉着冷静代名词的贝尔菲尔德也难掩惊讶,“难、难道……他想单骑冲入托尔斯林要塞?!” 想想看,只有这个可能了。在攻城战中能用到马的地方非常有限。其中一只便是追击逃往城内的敌人,顺势攻入城中。 “荒、荒唐!就算是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攻陷要塞!” “可是阁下,法诺瓦尔伯的武勇真乃一骑当千,即便只有一个人,不,正是因为只有一个人才能让敌人陷入混乱。我们是否应该呼应他调动兵力——” “无视!怎么能承认那种单独行动!为了一个人全军都有可能陷入危险之中,绝对要无视!” 菲利普的这个判断绝对没有错。就算阿莱斯真的打算单骑对托尔斯林要塞发起奇袭,也应该事先告诉他们。这就是所谓的军队。 现在调动兵力呼应阿莱斯很简单。但是如果阿莱斯单骑突入结果轻易被捕杀的话,就轮到王国军全军陷入危险之中了。菲利普无视他的判断是理所当然的,因此贝尔菲尔德也没有再提出异议。 但是,菲利普的疑问没有结束。 “那家伙!我命令他返回故乡了啊,到底在想什么?!” 另外这时,菲利普还看到了另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隔得这么远,他无法看清楚,反而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阿莱斯的背后——像是藏在红色斗篷下似的,好像还骑着一名小孩子。 ◆ “唔!” 阿莱斯挥剑击落飞来的箭。 那不是瞄准他射出的,恐怕是流失。但是,在战场上无秩序纷飞的流失才更可怕,而且奥尔托斯的前面还散布着许多王国军士兵。举着盾靠近墙壁的士兵们。或是倒在地上发出痛苦呻吟的士兵们。 这些对现在的阿莱斯来说都是巨大的障碍。他可不能把友军踩扁,只得一边将神经集中于天空地面全方面一边调整缰绳。 《真轻松。》 潘多拉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这种程度都不需要吾的建言。不管怎样,这是汝心甘情愿冲入的险境,靠自己的力量突破吧。》 真是任性。不过不管怎样,在这种局面下无论潘多拉说什么他都必须突破才行。 背后是紧紧抱着他的克劳蒂娅。绝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和六年前不一样了。现在他有力量。有着保护克劳蒂娅、实现她愿望的力量。 他觉得自己至今为止一定是为了这一时刻才积攒力量的。 “呜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他发出呐喊,穿越战场。 不一会儿,爱马便跑过了罗莫路城的南侧。 不再有散布的王国军,取而代之出现的是叛乱军。 2 另一方面,杰莱德还没有注意到阿莱斯的存在。这也难怪,因为杰莱德他们所在的西南端的塔楼正下方正在进行王国军和解放军部队一边后退一边互相射箭的小规模战斗。他将注意力集中在那里,没有注意到孤身一人冲过来的骑兵。 但是,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第五大队进入了托尔斯林要塞和罗莫路城中间的安全圈,作为预备队的第六大队开始退入城内。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红色斗篷的骑兵以风一样的速度冲入第三大队中。 “那、那是什么?!”贝鲁哈特发出哀号似的声音,“难道是王国军?!” 杰莱德也总算注意到挥着两把剑穿过士兵中间的红色骑兵的存在。 “两把剑……?!难、难道是……!阿莱斯?!” 杰莱德当然不知道,不过他和王国军干部们的反应完全相同。 ——太大意了……! 他为自己的轻率判断而懊悔。 就在半个月前,才刚有一个人挺身犯险提醒他,绝对不能小看那名骑士。能够单骑改变战况的了不起骑士就存在于王国军中。 虽说以左迁的形式返回了故乡,但应该预料到他终有一天会回到战场。觉得在攻城战中没有他出场的余地而将对策延后也许是个错误。 不过,竟然——他想。竟然单骑冲过来,实在是超乎想象。 “阻止他!不论如何都要阻止他,绝对不能让他进入要塞!赶快关上城门!” 贝鲁哈特高声大喊,做出必要的指示。不过杰莱德感到,就连这恐怕都已经迟了。 ◆ 阿莱斯骑着马像游鱼一样从叛乱军士兵中间穿过。 虽然只有一骑,不,正因为只有一骑,才没有人能阻止他。偶尔会有人刺出长枪想要阻止他,但没有指挥都被阿莱斯的剑轻易化解。城墙上有许多士兵弯弓搭箭,但在这一片混乱中射箭会射中自己人,结果无法出手。 阿莱斯抓住这个空隙策马一口气缩短和托尔斯林要塞西门的距离。 到了这个地步,士兵们终于明白这名挥舞着两把剑的骑手是谁了。 “赤……<赤之附魔者>!” 有人发出惨叫。 这声音瞬间传遍开来。那个让他们吃了好几次苦头的恶魔现在突然出现了。没有士兵知道该怎么办,反而陆续有人开始逃命。 “不要慌!绝对不能让他进去,拿枪的人在门前重新列队!” 即便如此,不愧是名将杰莱德率领的军队,一名队长模样的男子大喊一声,便有一些士兵开始在西门前排成枪阵。 “唔!” 阿莱斯咬紧嘴唇。唯一的入口守卫如此坚固,这样他无法冲进去。 阿莱斯在一瞬间做出了决断。 “克劳蒂娅殿下!抱歉,请抓紧马鞍!” “什、什么?!不,我明白了,你随意吧!” 克劳蒂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松开抱着阿莱斯腰的手,转而牢牢地抓紧马鞍。 “走了!” “嗯!” 阿莱斯策马笔直地冲向枪阵。 然后,在就要无法避开枪阵的最后关头,突然扭转马头转向左边。 “唔哦哦哦哦哦哦!” 紧接着,他做出了让所有人震惊的举动。从马上,好不夸张地“跳”了起来。 阿莱斯地身体冲上高亢,轻松越过突出的枪阵。 “什、什么啊啊?!” 士兵们发出惊愕的声音。他们想要把枪转向上方将落下来的阿莱斯戳穿,但他们由于站得密集而行动缓慢。结果虽然有几柄枪指向了阿莱斯,但都被他挥舞的两柄剑轻易拨开。 “哈啊啊啊!” 跳入敌军正中央的阿莱斯毫不留情地挥舞右手的剑斩断长枪,用左手的剑扫倒敌人。 本来枪柄便无法应对冲入怀中的敌人,他们已经没有办法阻止阿莱斯了,西门前的叛乱军被冲散了。这都发生在眨几下眼睛的时间里。 “奥尔托斯!” 阿莱斯呼唤爱马的名字。于是驮着克劳蒂娅的爱马便好似能通人语一样划过一个圆弧跑过来,阿莱斯飞身骑回马背上。 “真是的,不要做太过危险的事!” “是!抱歉!” 他和主人交换了有些奇怪的对话。 就在这时,西门开始关闭了。 叛乱军大概放弃了在门前阻止他,即使把同伴留在外面也要阻止他侵入城内。 那城门是向上开的。只要叛乱军愿意,便可以切断吊起城门的绳索,瞬间关上城门,这样一来就算是阿莱斯也无法突破。 但是叛乱军无法这样做。因为士兵们畏惧<赤之附魔者>,也害怕被留在外面,全都涌向城门。 如果现在放下城门,便会把他们压在底下。也许下达的命令是即便牵连到同伴也要关上门,但有某人犹豫不决,总之观摩的速度并不快。 “克劳蒂娅殿下!要冲进去了!” “嗯!” 克劳蒂娅抱住阿莱斯的腰。阿莱斯确认这个动作之后加快了爱马的速度。 ◆ “……真是败给他了。” 杰莱德也多少有些自负,或者说是自信。施展策略时不输给任何名将的自信。但是,看来即便有和一万敌人作战的策略,也抵不过一位杰出的武者。 结果,没等他想出阻止的手段,红色骑兵便冲入西门,从站在塔上的杰莱德的视野中消失了。 “难道他想一个人攻陷这座要塞吗?!” 贝鲁哈特发出呻吟般的声音。 “很有可能。这座要塞里有好几千非战斗人员。如果<赤之附魔者>冲入他们之中,便能引起无法想象的混乱。这时王国军配合着发起总攻的话……!” “什、什么?!那、那么赶快想办法,让非战斗人员避难!” “……很遗憾,已经晚了。” 完全被抢占了先机。即便现在发出非战斗人员避难的命令,也只会让混乱更加恶化而已。 杰莱德向塔的内侧移动,那里可以看见要塞内的全部动向。 发生了意外的事情。 既然那个<赤之附魔者>冲了进来,那即使洒下血雨也不奇怪。可是,阿莱斯好不容易冲进了城门中,却没有深入,而是停下了马步。 “退下!我们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对话而来的!” 不可能听错,这是阿莱斯的声音。那是让嗓子不好的杰莱德不禁有些羡慕的、富有穿透力的大音量声音。 不过,对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觉得在战斗当中,而且只不过是一位伯爵,能有和一只军队对等谈判的权限。也许他是谎称对话来争取时间的。 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阿莱斯从马上下来了。 “那、那是……?” 然后,杰莱德同时注意到了。骑在马背上的不光是阿莱斯一个。还骑着一名全身包裹在袍子里的小孩子。 突然,阿莱斯拔出剑横扫。不过,他不是要砍敌人,而是斩落飞来的箭。为了保护那个孩子。那箭恐怕是有同伴害怕冲入要塞中的<赤之附魔者>而射出的。 “退下!还不快退下,无礼之徒!” 阿莱斯愤怒的声音响彻城内, “你可知道这一位大人是谁?!这是贝尔赛尔姆四世国王陛下千金,克劳蒂娅公主殿下!” “什——他说什么……?!” 杰莱德以下,托尔斯林要塞被惊愕包围了。 虽然被那名骑士吓到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是最惊讶的一次。 阿莱斯带来的孩子摘下了遮住脸的兜帽。 远远地望去也能一目了然的浓密黄金色的美丽头发露了出来。 “……难道,他真的把公主带来了?”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他不觉得公主会在这个战时走出王都。 不明白公主为何要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 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一介伯爵的阿莱斯能够把公主带来。 如果那不是公主而是冒牌货反而比较合理。可是,即便是冒牌货,那个洁癖代名词的阿莱斯也不会让那么小的女孩子遇到危险吧。 “大将杰莱德何在?!我们提出与您会面!” 阿莱斯再次高喊。 如果那名少女真的是公主,而且真的是前来会面的,那么杰莱德不能不接受。 但是另一方面,他也不能轻易相信。这也许是阿莱斯谎称带来了公主从而引出他杀掉的计谋。很自然地会这样想。 虽然杰莱德不觉得那个阿莱斯会做出诱杀的事情,但人心时常改变。如果杰莱德死去的话这场战争多半会结束。阿莱斯下决心为了保护更多弱者而不得已舍弃骑士精神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杰、杰莱德阁下。” 值得信赖的将领贝鲁哈特流着冷汗浑身发抖。 “贝鲁哈特,怎么了?” “……我原来也算是骑士,得以拜见过公主殿下的尊荣。不会错。那个长相,那个气质,那名少女正是克劳蒂娅公主殿下……!” “……这样啊” 当然,杰莱德无法像贝鲁哈特那样确信。 不过,也没有证据证明那名少女不是克劳蒂娅公主。想想看,假设她是真的,那么将公主带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来到底有什么意义? 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之前和阿莱斯密会的时候,他不是这样说了吗:他自己不过是一介骑士,能做的只有创造和王室对话的机会而已。 也就是说,阿莱斯是否是以将公主带过来的形式实行了句话?但是,对话必须在双方处于对等的立场上时才能成立。没带几个护卫就进入敌人的巢穴,显然算不上对等,简直就是等着被抓做人质。 ——不,人质……?!难道! 他想到了唯一一个合理的原因。 这个想法在杰莱德看来实在太过荒唐。 但是,如果假设阿莱斯这位骑士是面对解放军也不愿做出无谓杀生的骑士榜样的话,他将公主带来便有一个非常合理的原因。过去阿莱斯不是说过许多次吗?克劳蒂娅公主也和他自己一样,不论是王国军还是解放军都是无辜的人民,不希望伤害他们。 整理好思路之后,杰莱德对忠实的副将说: “……贝鲁哈特,你好好听着我接下来说的话。” “是,请说。” “我接下 来要和那两人会谈,你马上将<风之战少女>叫回这里来。对手是<赤之附魔者>,我们也必须准备充分的护卫,能够对抗的只有她了。贝鲁哈特,请你暂时代替我指挥全军。” “遵命。可是在现在这个重要局面下,我军中枢的两人脱离战线的话……” “我知道,不过攻城战这种东西不会轻易结束的。贯彻防守的话情况暂时不会改变。而且,我们有冒这个危险的价值。如果我的预想正确的话,战斗马上就会结束了。” “战、战斗会结束……?!” 这句话太过跳跃性,也难怪贝鲁哈特会惊讶。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明白了接下来的局面有多么重要,立刻恢复平静立正站好。 “……明白。后面就交给我吧。” “嗯,拜托了。” 3 杰莱德选择的会面地点是托尔斯林要塞的屋顶。 在屋外会面有些奇怪,不过在这里有风吹过,可以充分发挥<风之战少女>的力量,还能窥见要塞外的战况。而且在台阶下配置士兵也能堵住<赤之附魔者>的退路。 对方好歹是一国的公主,总不能让她站着说话,而是摆上了漂亮的桌子和两把椅子,索菲亚还机灵地准备了茶和装着水果的篮子。 “来的真的是<赤之附魔者>和公主?” 米娅问。不光是她,还有她的护卫路克、弓箭名家利安诺尔也来了。有他们在,无论<赤之附魔者>做出什么举动应该都能应付。奥莉薇也在,因为只有她能提出讲道理的建议。 “嗯。是贝鲁哈特说的,应该可信。” “那就好。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大石块也在哐哐地飞过来哦?把我都叫来了,最后可别是白白浪费时间啊。” “没关系。虽然不知道最后会怎样,但我们有冒这个危险的价值。” “只能相信了。既然你这么说。” 一会儿,阿莱斯和克劳蒂娅出现了。负责带路的是马修。 “……那就是以聪明著称的公主殿下啊。” 杰莱德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公主。 仅从外表判断一个人是愚蠢的行为,但另一方面,一个人走上的道路确实会有一部分显示在脸上。 若要形容这位公主,仅用可爱这一个词便足够了。如果他是效忠王室的骑士的话,说不定会欣然奉上自己的性命。 但是,不光是这样。从她笔直的目光和绷得紧紧的嘴唇中可以看出和阿莱斯一样的诚实的坚定意志。 原来如此,他想,这样就明白阿莱斯为何会那样钦佩她了。只是,无论外表如何,她终究还是一个孩子,看待事物有多么深刻还完全是个未知数。 这时马修停下脚步,转向他带来的阿莱斯。 “抱歉,能把你的剑交出来吗?毕竟要保护我们大将的安全才行。” “我拒绝。” 阿莱斯坚定地、毫不犹豫地拒绝。马修大概没想到会被拒绝,说不出话来。 “我以公主殿下的护卫身份来到这里,不论何时何种情况都有义务保持最佳状态以保护公主殿下生命。这把剑不能交出去,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要的话,就凭实力来抢吧。” 然后,他用鬼神般的表情瞪着周围。 不光是马修,所有人都被这气氛压倒,说不出话来。明明是盛夏,空气却像冻结了似的冷。只有周围传来的战斗声音空虚地响着。 ——那眼神太恐怖了。 总觉得,保护幼仔的野兽就是那样的。不论是何种野兽,对幼仔出手的话父母变会拼命保护。现在的阿莱斯正是如此。而且,如果以野兽来比喻的话,大概是狮子或大熊吧。 “到此为止吧,阿莱斯。” “……是。” 少女发出声音。 只这一句话便融化了冻结的空气,连战斗外行都能感受到的恐怖杀气在一瞬间烟消雾散。 杰莱德不禁咋舌。也许在克劳蒂娅看来,她不过是以公主的身份对随从下命令而已,不过能够如此简单地让那种猛兽服从可不是普通的主人能做到的。 “我的护卫无礼了,杰莱德阁下。我保证,只要我不遇到危险,他就绝对不会将刀刃指向你们,因此一两把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知道了。让一国公主的护卫放开武器才是冒昧之举,这样就行了。” 杰莱德点头。不过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如果强行夺取武器的话,才真的要出血。 “非常感谢。那么,立刻进入正题吧。现在战斗依然在继续,时间宝贵。你也这样觉得吧?” 克劳蒂娅自顾自地坐到准备好的椅子上,这样说。 “……嗯,说得太对了。” 杰莱德有些哑然地回答。 ——这句话该我说才对啊。 杰莱德明白自己没有一丁点武者的才能。但取而代之地,对辩才略有自信。 更何况这里是他们的根据地,周围有数不清的同伴,再加上对手虽然是公主但不过是年龄不到自己一半的小孩子。 明明有这么多有利条件,这两个人却从出现在会谈场地的时候开始就夺取了主导权。 杰莱德为了转换心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下来要进行的是关乎解放军命运的会谈,他要握住主导权。 杰莱德承认<赤之附魔者>的武勇,没有轻视他两次击退一千军队这个事实的意思。可是在这个要塞里有一万士兵和优秀的将领,而阿莱斯有克劳蒂娅这个护卫对象。在这种场合,那就是脚铐的同义词。 也就是说,他手里握着对这两人生杀予夺的权力。会谈中没有比这更有利的条件了,主导权应该在他手中。 杰莱德扶正眼镜,用尽可能严厉的语气说: “那首先让我请问您,身为公主殿下的您为何要冒着危险来的这里?” “很简单。为了现在立刻阻止这场无聊的争斗。” “哦?先不论您想怎样阻止,您说这是无聊的争斗?可是,这是我们农民为了以人的身份活下去而必要的、不可避免的战斗——” “这种废话怎样都好。” 克劳蒂娅用尖锐的语气打断。 “……废、废话?” “我不打算侮辱你们的大义。但是不管怎样,现在人们都在不断死去。带着父母之爱诞生于世,爱着某人又被某人爱着的无可替代的人的生命在不断流失。这种无益的争斗,怎能不被称作无聊?” “…………” 杰莱德说不出话来。 正确。正确得恐怖。正确得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为了重振精神,伸出中指扶正眼镜。 “……好、好吧。我知道您的目的和想法了。但是,您要怎样阻止这场战斗?您说想要阻止这次战斗。好吧,失去部下也不是我的本意,我十分愿意接受停战。可是公主殿下,我不觉得您有阻止已经开始的战斗的权限。如果您是停战的使者,那为何连事先联络也没有,就以冲入战场的形式而来?您对王国军也发出了同样的停战命令了吗?要怎么保证我们收起武器的瞬间,他们不会兴高采烈地取下我们的首级?”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打算通过借来找出矛盾点来使对手动摇,不过对克劳蒂娅似乎没有效果。 “这一点不用担心。确实如您所说,我没有被赋予任何权限。不过,我有多少能够利用的头衔和立场。” “…………” 没有被赋予权限。也就是说,她不是被父王命令,而是以她个人的意志来到这里的。当然了,如果以正式的使者身份而来的话,护卫不可能只有阿莱 斯一人。 这时,克劳蒂娅摘下手上戴着的戒指。 虽说是戒指,但没有镶嵌宝石,而是带着一个像印章一样的精美雕刻。 “……这是?” “请您马上派出使者。这枚戒指是王室的证明。我听说王国军的将军是菲利普,将这个送给他的话就能明白我在这里。然后直接让他停止攻击就行了。” 王室的证明。经她这么一说杰莱德注意到了。 在戒指表面雕刻着象征贝尔赛尔王国的两把剑和盾。 这么说来,他曾经听说过。本国建国之初,曾有矮人工匠向王室献上几枚黄金工艺品。那些东西上有着旁人绝对无法模仿的精致雕刻,从此以后,它们便成了只有王族才能佩戴的身份证明。 事情发展到这里,杰莱德终于确信了。 “我明白您为什么要来这里了。” 果然是这样。虽然不敢相信,但这位公主确实是为此而来。 即——为了用自己做人质。 克劳蒂娅是国王贝尔赛尔姆四世的独生女,而且听说即将为了亲善而远嫁邻国,在现在无疑是最好的人质。如果知道克劳蒂娅在这里,王国军绝对不得不停止进攻。王国军的高层是由效忠王室的骑士组成的,如果王室的关系者生命受到威胁,他们便无法轻易行动。至少必须向国王请示应该如何应对。 不,那样一来连国王都无法轻易做出决断。他既无法对自己的女儿见死不救,也无法背上对女儿见死不救的污名。王国军已经无法和解放军战斗了。他翘首以盼的和谈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再次明白克劳蒂娅这位少女拥有非比寻常的大才。还有那个阿莱斯会跟随她的理由。她的想法不寻常,竟然自己跑来做人质。如果不是非常理解自己的立场,同时拥有敢于舍弃自己性命的自我牺牲精神的话,是不可能做到的。 ——感谢您的这个决断。 杰莱德的几乎要跳起来表达感谢之情。 他知道,解放军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恐怕只有不到一个月了。但幸运的是,产生了北方的侵略这个大变化。 这样一来便一举接近了和谈的道路。但是,对王国军来说,不可能轻易与杀死贵族的解放军达成和解,而是发起了大规模攻势,企图一举镇压解放军,在北方的侵略开始前斩断内忧。 解放军现在必须抵挡住。如果能让王国军觉得解放军不好对付,那么想要尽早开始应对北方的王国军也不得不寻求和谈。 不管怎样,王国军和解放军至少要打上一仗。开战的话敌我双方都无可避免地产生大量死伤者,胜败乃兵家常事,败北也很有可能。这是杰莱德最大也是最后的担忧。 可是,由于克劳蒂娅投身来做人质,这个担忧消除了。不用再和王国军战斗也能达成和解的机会到来了。而且以一国公主为人质,在未来的和谈会议上不知能占据多少优势。 对克劳蒂娅的决断不只是感谢,还几乎要高兴得跳起来。不过,以交涉的技法而言,不能完全接受对手的提案。 于是杰莱德藏起内心的喜悦扶正眼镜。难得有提高解放军立场的砝码自己送上门来,能利用的东西就要尽可能的利用。 “感谢您的提议,公主殿下。您的献身行为定能减少我们的流血。” “很高兴您能同意。那么,希望您能马上下达停止命令。” “可是,现在我们比起唯唯诺诺地服从您的提案,还有获得更大利益的方法。” “…………” 克劳蒂娅像是在推量他的真意似的沉默了一会儿。 “你想说什么?” “我们为了得到作为一个人活下去的权力而向王国军开战。停战无所谓,但是光是如此无法保证我们的愿望能够实现。反而是抱着多少付出一些牺牲的觉悟继续和王国军战斗下去,并取得胜利时所获得的礼仪,比现在接受停战要大得多,不是吗?” “哦?可是你这种预想有点太天真了吧?你怎么保证继续和王国军战斗下去能取得胜利?” 这时,杰莱德扶正眼镜,反射着日光,玻璃发出光来。 “您说得很对。但是公主殿下,您觉得这样的策略如何?把您绑在柱子上,抬在先头,然后全军出击。这样王国军便无法攻击我们,应该比较容易获胜。” 周围产生了小骚动。是从以米娅为首的解放军高层中传来的。 这个策略辛辣得甚至让这些同伴产生动摇。当然杰莱德也不是认真的。实行这种说不定会失去人心的策略毫无益处。 但是,这样一来克劳蒂娅也能够理解到底是谁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还有她已经只能对杰莱德言听计从了。 可是,眼前的少女依然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动摇情绪。甚至还嗤之以鼻似的,露出不像是小孩子的冰冷微笑。 “好吧,如果您希望那条道路便那么做吧。但是,请您记住。不论有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不回原谅抛弃本来能够解救的生命之人。那时,我只能将您认定为以私利私欲伤害人们的本国公敌,加以排除。” 杰莱德再次觉得她了不起。这名少女明知随时可能被杀死,依然毫不畏惧。 “虽然您这么说,公主殿下,可是您说要排除我,但要怎么做到呢?现在握有对您生杀予夺权力的,可是我哦?” “您真的不明白吗?还是说装作不明白?你可知站在我身后的人是谁?” “…………” 听她这么一说,杰莱德总算注意到了。 站在公主身后的骑士,正浑身散发着鬼神般的杀气瞪着他。 但是,杰莱德这边有一万军队和<风之战少女>在。现在无意义的害怕没有必要。 “杰莱德阁下,我有一个请求。” 突然,阿莱斯开口。 “啊?什么事?” “我能拿这个吗?” 阿莱斯指着的是桌上放着的篮子里的苹果。 ——为什么要苹果? “哦。没关系。” “谢谢。那么恕我冒昧,您能把这个苹果放在手掌上举起来吗?” “啊?” 完全不明所以。 他不禁想问一问这是否是值得打断他和公主殿下的重要会谈的事情。不过阿莱斯和杰莱德的表情都非常认真,让他无法拒绝。 总之,他照阿莱斯说的,将苹果放在手掌上。 紧接着。 阿莱斯的身体动了。 “…………” 杰莱德无表情地颤抖了。 那是令人惊讶的神技。身经百战的解放军干部们——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来得及阻止。 只是,不知何时拔出了剑的阿莱斯出现在杰莱德眼前。 而且——不知为何手心里的苹果有一半左右错开了。 被切断了。被阿莱斯不知何时拔出的剑。 阿莱斯像是在展示似的缓缓收起剑。 “杰莱德阁下,请您记住这一点。现在您能活着,不过是因为我的主人克劳蒂娅殿下赐予了您对话的机会而已。如果克劳蒂娅殿下判断没有对话的余地,或是克劳蒂娅殿下受到了任何伤害,我便会在眨眼的瞬间让您的首级和身体分家。” 谁都说不出话来。 这名骑士在威胁他们。 事实上,杰莱德手掌上的苹果确实在眨眼的瞬间被阿莱斯的剑切开了。<风之战少女>自然不用说,连擅长弓箭速射的马修和利安诺尔都没能阻止。 如果他瞄准的不是苹果而是杰莱德的脖子的话——。 想想就害怕。杰莱德感受到了比之前经历过的任 何危机都要现实的恐惧。 但是,现在他不能示弱,鼓起勇气继续虚张声势。 “……原来如此。您的话确实能够轻易夺走我的性命。可是,如果在这里杀了我,我解放军全军,超过一万战士,决不会让您活着回去。我想就算是您,以一万军队为敌也没有胜算吧。” “那么,容我再啰嗦一句。” 威胁完全不管用,而且阿莱斯还立刻这样回答。 “……什么?” “这就够了吗?” “啊?” 杰莱德微微歪过头。 他完全不知道阿莱斯在说什么。 “抱歉,您是什么意思?” 面对说出自然的疑问的杰莱德,阿莱斯说: “我是说,想要阻止我,区区一万就够了吗?” 现场被沉默覆盖。 仿佛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般的沉重寂静。 ——有谁能笑一笑吗。 杰莱德打从心底盼望着。 多么大言不惭,多么自信过剩,只要有一个人这样嘲笑一下就行了。这样不仅能让阿莱斯的虚张声势失去效力,还能让他感到不舒服。 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嘲笑阿莱斯的话。 恐怕所有人的想法都和他一样。 阿莱斯至今为止创下的成绩。还有他身上缠绕着的过于锐利的杀气。 如果有人碰了克劳蒂娅一根指头,<赤之附魔者>便会立刻拔出剑。那样一来是不是即使坐拥一万士兵也不可能阻止他?他们不禁这样想。 “喂,阿莱斯。我们是为了对话而来的。威胁到此为止。” 恐怕是在场人中唯一一个不为所动的克劳蒂娅叱责道。 “是。是我无礼了。” 这种对话真是奇怪。 现在握有主导权的无疑应该是杰莱德。可是这公主和骑士似乎并不这样想。 ——看来,我有一件事完全想错了。 事到如今,杰莱德终于明白了。克劳蒂娅和阿莱斯来到这里的真正理由。 克劳蒂娅不是来这里当人质的。而是假装人质来威胁他的。 为此,她将阿莱斯打着护卫的旗号带着剑带到这里。然后要求停战,拒绝的话就认定为国家公敌加以斩杀——这完完全全就是威胁。 “另外,杰莱德阁下。那颗苹果虽然只有一半,但还是吃了好吗?这是可敬可爱的臣民用汗水浇灌出来的食物,不能浪费。” “……好、好想法。” 阿莱斯的剑上该不会涂了毒吧——这种想法虽然涌上心头,但能够随时夺去他性命的<赤之附魔者>追随的公主做这种事根本没有意义。 而且,在会议时吃水果是解放军的习惯。吃下这个,气氛说不定也能有所改变。杰莱德把切开的苹果上半部递给克劳蒂娅,自己也咬了一口。 “……呜。” “嗯,好吃。” 克劳蒂娅微微笑了。 而另一方面,杰莱德却想大喊“骗人”。大概还没有完全成熟,苹果非常酸涩,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可是克劳蒂娅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扭曲,甚至露出微笑说好吃。 ——这样一来,必须改变认识才行。 不能被年龄和外表迷惑了。眼前的这两个人是比任何人都恐怖的强敌。而且是值得信赖的强敌——不,正因为值得信赖才是强敌。 此时此刻,杰莱德做出了一个决断,并未自己曾做出试探两人的行径而浪费了无谓的时间而感到懊悔。 “向全军传令。立刻停止一切战斗。” 杰莱德的话让聚集在这里的解放军干部们都瞪大了眼睛。 “可以吗?现在这样做的话,王国军说不定会兴高采烈地发起进攻啊?” 像是代表大家的心境似的,米娅说。 “没关系,看来王国军的将军也挺优秀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突然停止攻击的话,对方一定会怀疑有诈。不,即使他们继续进攻,看到举着白旗的使者走出去也会停止吧。奥莉薇?” “啊,是。” 没想到会突然被叫到,奥莉薇用有些尖锐的声音回答。 “你都听到了吧?请你带着护卫,现在立刻拿着这枚戒指作为停战的使者到王国军的阵地去。” “没问题……可是这样好吗?让我这样的女流去。” “就是要女性才好,因为重视骑士精神的王国军不会粗暴对待女性,至少绝对不会在说话之前就被杀掉。” “知道了。” 传令员飞奔出去执行杰莱德的命令,奥莉薇也赶紧跟在后面离开了。 在一旁看着这些,克劳蒂娅轻轻点头。 “首先感谢您能接受我们的提议。” “彼此彼此,继续战斗也不是我们的本意。对您创造出的停战契机深表感谢。” 不一会儿,原本不绝于耳的战场声音,渐渐消失了。 4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以菲利普为首的王国军对突然的战况变化感到疑惑。 刚才还像雨点一样落下的箭突然停止了。 “为什么突然停止攻击?这也是那个杰莱德的计谋吗?” “有可能。”贝尔菲尔德说,“可能是想将我们引入罗莫路城中再反过来各个击破。” “原来如此。” 菲利普命令尽量多抓叛乱军士兵,叛乱军说不定也有同样的企图。 比如说,王国军突然中断构建封锁线的作业,向叛乱军发起总攻,叛乱军想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转换战略。为此,他们故意将王国军引入堡垒内歼灭,抓住俘虏来得到情报。 “现在还是采取坚实的策略吧。中断用梯子侵入,不过,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填平壕沟的工作要继续进行,投石也不要停。” “是。” 收到菲利普的命令,传令员立刻跑开。 “……难道说。” 吉尔玛德突然嘟囔。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吗?” “报告。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说不定刚才冲进托尔斯林要塞的法诺瓦尔伯做了些什么。” “…………” 菲利普背上流下冷汗。 貌似阿莱斯的骑兵冲进托尔斯林要塞后的这个不可思议的战况。两者之间有关联也不奇怪。 ——不可能!到了这个地步! 菲利普想起自己至今为止的辛苦。在东南国境线上赌命与妖魔战斗立下些许功劳,改变父亲对自己的评价,借助父亲的力量总算得到了将军的地位。甚至打破了只有近卫骑士才能当将军的习惯。 如果此次不能立下战功,他一定会被斥为靠着父亲光环才当上将军的无能之人。这一点他无法忍受,不论如何他都必须亲手击败解放军才行。 “阁下!托尔斯林要塞的南门打开了!” “什么?!” 贝尔菲尔德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南门?!难道他们想要出击吗?!” 要塞的南侧有已经完成的封锁线。如果叛乱军从那里出来,他们便能一边阻挡他们进击一边从四面八方射箭。杰莱德应该不会不明白这种事。 但是,他注意到这个推测错了。 将目光转向南门,走出的只有三骑,而且其中一人还举着白旗。 “投降……应该不是。是军使吧。” “……看来是。” 虽然是敌人,但叛乱军如此善战,不可能在这时投降。 不一会儿,举着白旗的使者和要塞南侧的 王国军接触,然后报告立刻送达了菲利普。叛乱军的军使要求和将军阁下会面——。 来到菲利普身前的人令人惊讶的是个女人。 从来没听说过女性军使。不过说起来,<风之战少女>也是女的,看来对叛乱军来说性别不是什么大问题。 “初次见面,菲利普将军阁下。我以贝尔赛尔解放军的指导者杰莱德的名义前来,名叫奥莉薇。” 虽然是个美人,但给人冰冷印象的年轻女性。 “开场白就不用了,直接说正事。” “好。我们贝尔赛尔解放军要求和王国军立即停战。” “说什么蠢话!”菲利普哼笑了一声,“你们以为自己有权利做出这种玩笑要求吗?!什么贝尔赛尔解放军,区区叛乱军竟然敢报上这种名字!” 菲利普故意嘲笑。 这是为了挑拨这名使者。不过她不愧是杰莱德派出的使者,完全没有动摇的迹象。 “关于贵军如何看待我们,我不想干涉。但是,这不仅仅是我们的意思,也是克劳蒂娅公主殿下的意思。” “哈,开什么玩笑?公主殿下怎么会帮你们!” “很遗憾,这是错误的想法,公主殿下现在就在托尔斯林要塞中。你们应该也看到了<赤之附魔者>横穿战场进入托尔斯林要塞的情景。” 菲利普的嘲笑凝固了。 “难、难道。” 他确实看到阿莱斯那不可思议的行动。 这么说来,阿莱斯的背后好像骑着一个小孩子。 “公主殿下把这个交给我。”阿莱斯从怀里拿出了某样东西,“吩咐转交给将军阁下。她说,只要看到这个,就能明白公主殿下确实身处托尔斯林要塞中。” “什——” 这次菲利普终于颤抖了。 奥莉薇取出的是一枚金戒指。 他拿起来仔细观察。十年前有机会和克劳蒂娅接触的菲利普不可能看错,这枚雕刻着精致的两把剑和盾的图案的戒指,正是王室的证明。在这个国家中只有克劳蒂娅才能佩戴的东西。 “贝、贝尔菲尔德。” 他无力地呼叫副将的名字。 “是。” “命、命令全军……立刻停止攻击,后退……” 冷静的贝尔菲尔德也难掩动摇。 “什么……?!那么,公主殿下真的是?!” “啊啊没错!快点下命令!” “是!” 撤退的角笛立刻响彻平原。真是不敢相信。到底谁能想象得到,公主殿下竟然落入敌人的手里。 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阿莱斯背叛了。 恐怕因为遭到左迁会故乡的冷遇,便带着工作这个最好的见面礼背叛了祖国。阿莱斯和公主有私人关系。他恐怕利用这个关系蒙骗克劳蒂娅,将她带出来。只有这个可能了。 ——阿莱斯……阿莱斯!亏你、亏你做得出来!! 就不该使用左迁这种不温不火的方法。果然那家伙只要还活着只要在呼吸就会妨碍他。 ——你到底要阻挠我多少次才甘心!不可原谅。不可原谅,我一定要亲手把你杀掉! 菲利普紧紧握住带着黑色护手的右手。 5 杰莱德注意到战场的声音停止了。 “看来王国军也接受停战了。” “当然。知道我在这里,没有人能发起进攻。” 说得太对了。 另一方面,一旦到了这个情况,杰莱德已经绝对无法对克劳蒂娅出手了。绝对。 万一克劳蒂娅受到了伤害,这次国王一定会不惜毁灭国家也要毫不留情的击溃解放军。不仅如此,就连克劳蒂娅即将嫁往的邻国爱丁巴拉都有可能行动。 反过来,如果有人希望这个国家现在陷入混乱,就会在这个要塞里杀死克劳蒂娅并把罪名嫁祸给解放军。他们便产生了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克劳蒂娅的义务。不过——即使他们不管,克劳蒂娅身边也有最强的护卫。 “公主殿下。我能问两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只要是我能回答的。” “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只是想问,您不害怕吗?就算身边有强大的护卫,但自己跑入敌人阵地实在不像是正常之举。” “杰莱德阁下,我认为这是对我的侮辱。我们王室绝不会对用自己的性命做交换来无辜民众有所犹豫。而且,虽说是敌人,但您也是我王国的国民。我只会爱我的人们,有什么必要把他们当做敌人来畏惧?” ——这是十三岁的少女说出的话吗? 话说得越多,越觉得她前途不可限量。十三岁便如此,继续成长、积累经验的话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么另一个问题。这次您做出这样的事,王国的军人们多少会怨恨您吧。由于您擅自的行为,他们是去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关于这件事,您怎么想?” “有什么要想的。要我说,只有一句话,那就是:那又怎样。” “……哎……” 听到预想之外的回答,杰莱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军人渴望功绩,这无所谓。但是现在他们的对手既不是残暴的侵略者也不是狠毒的妖魔。只要他们想用武力解决,受伤害的便是应当热爱的我国国民。管他们怎么看我。只要能解救人们头脑顽固的军人随便怎样都好。在加上一点,我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远嫁别国。在这个国家里被什么人讨厌了也没关系。” “…………” 杰莱德觉得这真是不公平。 神明们——五彩神似乎向这世上派遣了两位代理人。如果说阿莱斯是赤神奥狄乌斯赐下之子,那克劳蒂娅就是白神佛多赐下之子。而且把这两人都分配在王国一侧,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自己这边才只有一个苍神拉克莉娜丝赐下之子。 ——算了,对没有的东西耿耿于怀也没有益处。 解放军得到了公主这种预想之外的卡片,连上了通往未来的道路。应该满足了。 杰莱德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么,公主殿下。虽然实现了停战,但事态依然没有解决。恐怕王国军现在正在拼命确认事情的真伪。而且,他们为了决定今后的方针,必须请示国王才行。” “没错。所以?” “我想说的是,现在还有休息的时间。我会在我的房间旁边为您准备一间房间,今天就请先休息吧。” 周围又骚动起来。 杰莱德明白其中的原因。杰莱德的房间兼做寝室和办公室。让公主和护卫的骑士待在旁边,说不定会泄露解放军的机密。 “原来如此,您的意思是,如果您做出了什么让我不满意的事情,可以立刻出其不备地下手?” 不愧是克劳蒂娅,正确地察觉出了他的意图。 “我什么都没有说。总之,请认为这是信任您们的证明。” 不管实在公开场合还是在私下都应当多亲近这位公主。杰莱德做出了这个判断。为此,让她待在自己旁边比较方便。 “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从王都到这里的旅途也有些累了。希望能尽早告退了。” 这成了结束这次会谈的最后一句话。 6 阿莱斯和克劳蒂娅被领到一个小房间里。里面有桌子、床等最基本的家具,但反过来说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本来是不配让一国公主住的地方。 不过,房间里有两扇窗户,通风也不错,恐怕是这个石质的要塞里最适合居住的房间之一了。 “嗯……床只有一张啊。” 克劳蒂娅不 知为何有些慌张地自言自语, “阿、阿莱斯。怎么办,你要睡在哪里?那个,我无所谓哦,如果你一定坚持的话——” “不用担心。我是克劳蒂娅殿下的护卫,借一条毛毯睡在房间外就好。” “…………” “怎、怎么了?克劳蒂娅殿下。这确实算不上是个好房间,但也不用这么不高兴……” “啊啊,什么事都没有。” 不知为何克劳蒂娅生气地大步穿过房间走到床边。 “呼。” 然后突然呈大字倒在床上。 “克、克劳蒂娅殿下。这样很没教养……” “教养什么的都见鬼去吧。你知道摆出公主的架子有多累人吗?已经到极限了,今天已经动不了了。阿莱斯,你也过来,这是命令。” “是……” 阿莱斯照她说的走近床边,站得直直的一动不动。 “你杵在那里干什么?我让你过来。” “哎?但是,可是……” “好了,坐这里。” “啊,是。” 阿莱斯照她说的在床的边缘坐下。 克劳蒂娅的行动让他十分意外。她像靠着靠垫一样靠在阿莱斯身上。 “克、克劳蒂娅殿下?!” “哎,你真啰嗦。没什么问题吧,这样比较舒服。” “啊,是。” 自己的身体能以这种形式帮上克劳蒂娅的忙那也不错。而且阿莱斯也不讨厌这个能够感受到克劳蒂娅身体的姿势。 两人这样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克劳蒂娅缓缓开口。 “看来,一切顺利啊。” “……是。” “杰莱德这个男人真是了不起。他完全看穿了我假装来做人质实际上要把杰莱德当做人质的目的。” “是。虽然的敌人,但他也是个了不起的人。托他的福事情顺利进行。” “像这样用我一人来解救人们的事,还是要试试才行。不过——说实话,真是可怕。来的路上是这样,杰莱德说出要把我绑到柱子上的时候也是。” “请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是啊。正是因为有你在身后,我才能无所顾忌。” “……过、过奖了。” “你还是这么僵硬。这里又没有别人,再放松一点如何?还是说,你这么讨厌和我在一起?” “不、不是!没有那种事!可、可是,身为公主殿下的您,和区区一介骑士的我做这种事情,那个,会不会非常不妙?” “又没有人看见。只要我和你都不说出去就没事。” “这、这倒也是。” “……算了。总之发生了许多事,今天已经累了。我要稍微休息一下,知道了吧。” “是……明白。请好好休息。” “嗯……” 从王都到这里的不习惯的旅途。还有穿越战场,赌命说服杰莱德,阻止两军冲突。不难想象这些事让克劳蒂娅多么疲劳。 像是要证明这一点似的,立刻传来睡眠中的呼吸,强硬的公主从阿莱斯身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露出天真无邪睡脸的无防备的少女。 “…………” 漂亮的长发乱掉了。如果头发翘成奇怪的样子就不好了。 阿莱斯轻轻伸出手,整理克劳蒂娅的头发。 “……嗯。” 克劳蒂娅似乎痒痒地,发出一声梦呓。 阿莱斯不知怎的,突然想摸摸她的脸,只要一下下——他这样想着伸出手去。 《明明是难道的好机会,汝却依然这么不争气,吾之契约者啊。》 “——!!” 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声音让阿莱斯慌忙把手缩了回来。 感到动静猛地抬头,便看到潘多拉微微笑着浮在空中。 “有……有、有什么事?现在突然……” 阿莱斯好像被看到了亏心事一样脸红了。 《以吾和汝的关系,事到如今还用问有什么事吗?吾没有事就不会出现在汝面前,但只要必要无论何时都会出现。仅此而已不是吗?》 “…………” 反过来说,现在产生了说某些话的必要。 阿莱斯感到自己的精神自然而然地紧张起来。潘多拉不请自来地跑出来,要不就是又要告诉她什么多余的事情,要不就是他的生命有危险。而现在如果他遭遇到危险,无疑也会把克劳蒂娅牵扯进来。 “稍等一下。” 阿莱斯将靠在自己身上的克劳蒂娅轻轻放回床上,将枕头垫在她头下。 “不能吵醒克劳蒂娅殿下,去外面听吧。” 《奴性还是这么强。算了,随汝便吧。》 幸运的是,房间外的走廊上没有人影。他本以为会有名为护卫的看守,不过看来没有。 不管怎样,这对阿莱斯来说正好。他再次转向飘在空中的少女外形的精灵。 “那,发生什么了?” 《不要这么紧张,你没什么危险。黄昏之主说,要告诉汝一条珍藏的情报。告诉你这件事,现在姑且不论,但可以作为将来的布局。》 “开场白怎样都好!那,你想说什么?” 《汝还是这样性急。吾觉得汝对这件事也会很感兴趣。毕竟这是那个杰莱德的秘密。》 “什么?那个男人的秘密?” 她像往常一样,说出的净是不能当做耳旁风的事。 而潘多拉也像王城一样像是看穿了阿莱斯的心思一样露出恶魔般的危险。 《用心听着吧。告诉汝,那个杰莱德啊——》 7 和克劳蒂娅不同,解放军的最高责任人杰莱德还不能休息。 其实事情也不是那么多。部队的重新整编之类必须尽快做的工作确实产生了一些,但现在首先要调查今天战斗的死伤情况,而这些事是由贝鲁哈特去做的。 即便如此,部下工作的时候,他也不能贪睡午觉,必须摆着严肃的面孔坐在桌前,随时准备应对来访的人。 结果,这个努力没有白费。 房门打开了。没有敲门,简直像是被踹开一样,粗暴地。 “您……您这是?!” 进来的不是部下。 而是全身散发着怒气的<赤之附魔者>。而且他一进房间,就用想要杀死杰莱德的眼神瞪过来。 “……进来得真是粗暴啊。到底有何贵干?” 杰莱德强忍住恐惧问。 代替回答,阿莱斯拔出剑。 “…………!” 胆小鬼的心脏剧烈跳动。 这不是寻常的事态。刚才的对话明明顺利收场,现在却完全变了个样子。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突然拔出剑来!” “你……!是你把北方,拉尼尔的侵略招来的吧?!” “什——!”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杰莱德不禁露出慌张的神色,屏住呼吸。 “您、您突然说什么啊,不要胡乱找茬。就算您是重要的客人,这种不明所以地挑衅也会玷污您主人的名声。” “别装傻!我知道,你通过商人向米雷斯坦和帝雷尼亚松了一封密信!” “…………!” 这次杰莱德真的藏不住慌张了。 他感到脸颊不由自主地绷紧,便装作扶眼镜总算藏起了表情。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知道他最大限度小心注意不让泄露到外面的那件事? 而且从阿莱斯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虚张声势或试探。 “……虽然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好吧,我也不想背这种来历不明的黑锅。能请问您吗?您如此诽谤我,当然是有什么具体的证据吧?能够证明我和北方侵略有关联的某种东西。” 这时,阿莱斯背过脸去。 “没有……证据。” 杰莱德放心了。这是当然的。那种东西不可能存在。 “是吗?那您能理解吗?您现在做的事情,只是挑衅而已。现在是王国军和解放军是否可以不再产生更多流血的极其重要的时节。请您不要用轻率的言行伤害彼此的关系,可以吗?” “唔……” 终于,阿莱斯收起了剑。 他非常不甘心,把嘴唇咬得渗出血来。 “好判断。请放心,这件事我会藏在心里。而且,请好好想想,不论是什么样的形式,只要您现在对我出手,公主殿下可不会平安无事哦?” “……没办法,这次就算了。我会怎样无所谓,不过现在要以我主人的名誉为重。但是——” 阿莱斯睁大眼睛,提高声音。 “但是,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听好了,别以为下次我也会乖乖收起剑!” 他转过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牢记在心,杰莱德在心中小声说。 因为,在这次正确的大概是阿莱斯一方。自己做了被斩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次他因为至少不能现在被杀这种自私的理由而选择了用三寸不烂之舌逃过一劫,但如果他成了对解放军不必要的人的话,也许就会选择被干净利落地杀掉。 那是有段时间之前的事情。杰莱德向所属于拉尼尔联合王国的米雷斯坦王国和帝雷尼亚王国分别送出了密信。内容如下: ‘国内发生动乱的贝尔赛尔王国现在最害怕的便是拉尼尔联合军的侵略。容易推测,为了防止这种情形,贝尔赛尔必将设置某种策略。其中最有效的方法便是让与贝尔赛尔国境相接的米雷斯坦和帝雷尼亚两个相争。 众所周知,两国关系本就不好,连年发生战争。在贝尔赛尔看来,没有理由不去利用这种情况。 由于贝尔赛尔的策略,近期两国国境附近发生纷争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这件事成为了现实,有一个最有效的对抗手段。那就是米雷斯坦和帝雷尼亚两个表面上照贝尔赛尔的意图互相宣战,背地里尽释前嫌联起手来。 两个之间战火频发,今年产生新的纷争也觉得不会显得可疑。这样便能在不引起贝尔赛尔警觉的同时集结兵力、整备兵粮。然后在之后某时,将军队的行进方向由东西转向南方,突袭贝尔赛尔松懈的国境。米雷斯坦和帝雷尼亚象征当然也能收获不少,但这个策略一旦成功,便可获得两个长年以来不断追求的不冻大地——’ 阿莱斯说得对。招来北方侵略的确实是他杰莱德。推测出贝尔赛尔能够想出的策略,将效率最好的对应方法教给他们的就是他杰莱德。 “不过,真奇怪。” 杰莱德想不明白的是阿莱斯。阿莱斯到底是怎样注意到这个谋略的?而且从刚才的言行来看,就像是刚刚才得知,便被怒气驱使冲过来似的。 不,这件事本身在某种意义上并不奇怪。如果阿莱斯在来到这个要塞前就知道了真相,他一定会将杰莱德视为敌人,而不会带来公主创造和平的机会。 这样一来,阿莱斯便是在刚才的会谈结束到刚才为止之间得到了这条情报。 可是这也不可能。他为了不刺激阿莱斯,严命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那周边。只要是在这个要塞里,阿莱斯就应该没有机会和克劳蒂娅以外的人接触。 另外,想不明白的还有阿莱斯说的这句话:“我知道,你通过商人向米雷斯坦和帝雷尼亚松了一封密信。” 这完全正确。是他无法否定的事实。但是,从正确性来说,那只是事实的一部分。 阿莱斯不知为何说了“一封密信”。他察觉了没有留下证据的密信。那么,他会发现杰莱德做的其他活动也不足为奇。 对,杰莱德把别国引向了战争。只用一个策略,国家是不会行动的。更何况拉尼尔过去曾经发起了三次大规模的侵略战争,并且全部失败了。若不是有相当美味的饵食,他们是不会咬上来的。 对,他设下的计策还不过开了个头。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诱发别国的侵略,确实能够一口气加强解放军的立场。但是,光是这样还不足够。 今后的发展仿佛浮现在了杰莱德眼前。 以公主为盾牌的和平交涉。那大概能成为和王国军达成休战协议的契机。总之能够逃离断粮的恐惧,存活下去。 但是,提升农民地位的条件大概不会被认可。因为那关系到剥夺贵族的特权。既然北方发起了进攻,对国王来说贵族们的协助就越发不可缺少。在这种情况下国王不可能惹他们不高兴。现在王国军能做的最大的让步,恐怕就是原谅他们杀死贵族的叛乱之罪,将他们无罪赦免,并以今后禁止征收过重的税为交换立刻解散军队回归原来的农民生活——大概是这样吧。说不定,还会让他接替死去的保尔奈利亚侯的工作。 即便如此,他也绝对不能解散军队。如果那样做的话,农民们救失去了抵抗的刀剑,再次变成了奴隶。在北方的威胁存在时姑且不论,在威胁消失后贵族总有一天会再次开始压榨。而且,会彻底到让他们甚至没有余力发起叛乱。 刚何况,他们没有理由让主谋者杰莱德活下去,最后一定会被某个贵族排除的此刻杀死。那样就又和原来一样了。 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为了继续提高他们的地位,杰莱德还使出了第二、第三招。 他不知道阿莱斯是如何得到有关第一招的情报的。而且,将这个情报告诉阿莱斯的某人,似乎还故意只告诉了一点点。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呢? “……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 就是在这个时候,杰莱德的心中产生了一个答案。 <赤之附魔者>。这个过分危险的别名,据说是看到阿莱斯连背后的攻击都能毫不费力地挡开的超越人类的战斗姿态的人们自然而然起的名字。 对,真相在一开始就在那里了。 即——阿莱斯的身上真的附着恶魔。 这是接近放弃思考的非现实的回答。但是,这样想的话各种疑问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阿莱斯能将两把沉重的剑像树枝一样挥舞,如鬼神般战斗?因为恶魔给了他力量。 为什么阿莱斯能够挡住从背后飞来的箭?因为恶魔不想让阿莱斯死去,告诉他的。 为什么阿莱斯会知道本应无人知道的诱发北方侵略的策略?因为这也是恶魔告诉他的。而且不是全部,只用一小部分来哄骗阿莱斯。 为什么恶魔要做这种事?因为它是恶魔。 “我想得还真是荒唐。” 杰莱德自嘲地嘀咕,但他的表情却极其认真。 笑不出来。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上甚至有能够将被誉为铁壁的城墙打碎的不得了的精灵。这样想来,存在像恶魔一样提供建言的精灵也不奇怪。 而且,据说就算是风系精灵使的米娅也看不见火系精灵。那么,即便有只有阿莱斯能够使用的特殊精灵也不奇怪。实际上,他虽然没有听说过会给人类建言的精灵,但传说和故事中,都有神派遣的精灵授予人们睿智的记载。 假设有些太多了。但是,假设积攒起来有事也能到达真相。有认真考虑的价值。 杰莱德伸出中指,扶正眼镜。 “不管怎样,真 正的噩梦还没有开始。” 在北方布下的第二、第三个谋略要发挥效力还需要一些时间。 真正的噩梦,才正要开始。 决定他要下地狱的事,现在才正要开始。 待续 后记 抱歉。这次页数也太多了,后记只有两页。没办法只好把分段压缩到最低限度,有点不方便阅读,很抱歉。可是仔细想想,上卷以来才过了不到两个月,家里蹲的专业作家也没有什么好写进后记的事,这还真是得救了呢——我可绝对没有这么想哦,以防万一说一句。 那么,这个系列到本书已经是第五卷了,不过第三卷和第五卷似乎是比较容易产生腰斩危机的时期。更何况本系列第四卷出版正直fantasy文库二十周年纪念,得以再版了许多册,总编还威胁说“这些要是卖剩下了那可相当麻烦,怎么办?”不过所幸总算是都卖出去、最近又再版了,让我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当初的构想应该就能按照预定走到底了这都多亏了各位读者的支援,让我再次表示万分的感谢,也只有把有趣的续集尽早送到各位手边才能报答这个恩情了。 幸运的是,故事终于进入了中盘。在构建新系列的时候不许考虑世界观、角色介绍和故事的平衡,不过到了五六卷的时候就能将经历完全倾注在故事上,最近笔者的笔动得也更为轻快了。问题就只有每一卷页数都过多这一点了……。 因此,六卷大概会在明年春季,也就是三月左右出版。副标题在查了成语字典之后决定为‘哀鸿遍野’。我原来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意思一户是“残兵败将和难民聚集地可以看到的凄惨景象”。因此,火之国、风之国物语第六卷《哀鸿遍野·前篇(暂定)》,以血洗血的侵略战争开始了。敬请期待阿莱斯等人的活跃。 顺便宣传一下,我在预定于十二月二十五日sega发售的任天堂ds游戏“fantasystar zero”中参与了部分剧本公主。这个游戏剧情方面当然下了功夫,不过最重要的是可以多人一起玩,非常有趣。年末年初的时候请一定和朋友一起玩一玩。 那么,差不多到了字数限制了,只好唐突地在这里结束。下、下次一定……。 抱歉。这次页数也太多了,后记只有两页。没办法只好把分段压缩到最低限度,有点不方便阅读,很抱歉。可是仔细想想,上卷以来才过了不到两个月,家里蹲的专业作家也没有什么好写进后记的事,这还真是得救了呢——我可绝对没有这么想哦,以防万一说一句。 那么,这个系列到本书已经是第五卷了,不过第三卷和第五卷似乎是比较容易产生腰斩危机的时期。更何况本系列第四卷出版正直fantasy文库二十周年纪念,得以再版了许多册,总编还威胁说“这些要是卖剩下了那可相当麻烦,怎么办?”不过所幸总算是都卖出去、最近又再版了,让我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当初的构想应该就能按照预定走到底了这都多亏了各位读者的支援,让我再次表示万分的感谢,也只有把有趣的续集尽早送到各位手边才能报答这个恩情了。 幸运的是,故事终于进入了中盘。在构建新系列的时候不许考虑世界观、角色介绍和故事的平衡,不过到了五六卷的时候就能将经历完全倾注在故事上,最近笔者的笔动得也更为轻快了。问题就只有每一卷页数都过多这一点了……。 因此,六卷大概会在明年春季,也就是三月左右出版。副标题在查了成语字典之后决定为‘哀鸿遍野’。我原来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意思一户是“残兵败将和难民聚集地可以看到的凄惨景象”。因此,火之国、风之国物语第六卷《哀鸿遍野·前篇(暂定)》,以血洗血的侵略战争开始了。敬请期待阿莱斯等人的活跃。 顺便宣传一下,我在预定于十二月二十五日sega发售的任天堂ds游戏“fantasystar zero”中参与了部分剧本公主。这个游戏剧情方面当然下了功夫,不过最重要的是可以多人一起玩,非常有趣。年末年初的时候请一定和朋友一起玩一玩。 那么,差不多到了字数限制了,只好唐突地在这里结束。下、下次一定……。 抱歉。这次页数也太多了,后记只有两页。没办法只好把分段压缩到最低限度,有点不方便阅读,很抱歉。可是仔细想想,上卷以来才过了不到两个月,家里蹲的专业作家也没有什么好写进后记的事,这还真是得救了呢——我可绝对没有这么想哦,以防万一说一句。 那么,这个系列到本书已经是第五卷了,不过第三卷和第五卷似乎是比较容易产生腰斩危机的时期。更何况本系列第四卷出版正直fantasy文库二十周年纪念,得以再版了许多册,总编还威胁说“这些要是卖剩下了那可相当麻烦,怎么办?”不过所幸总算是都卖出去、最近又再版了,让我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当初的构想应该就能按照预定走到底了这都多亏了各位读者的支援,让我再次表示万分的感谢,也只有把有趣的续集尽早送到各位手边才能报答这个恩情了。 幸运的是,故事终于进入了中盘。在构建新系列的时候不许考虑世界观、角色介绍和故事的平衡,不过到了五六卷的时候就能将经历完全倾注在故事上,最近笔者的笔动得也更为轻快了。问题就只有每一卷页数都过多这一点了……。 因此,六卷大概会在明年春季,也就是三月左右出版。副标题在查了成语字典之后决定为‘哀鸿遍野’。我原来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意思一户是“残兵败将和难民聚集地可以看到的凄惨景象”。因此,火之国、风之国物语第六卷《哀鸿遍野·前篇(暂定)》,以血洗血的侵略战争开始了。敬请期待阿莱斯等人的活跃。 顺便宣传一下,我在预定于十二月二十五日sega发售的任天堂ds游戏“fantasystar zero”中参与了部分剧本公主。这个游戏剧情方面当然下了功夫,不过最重要的是可以多人一起玩,非常有趣。年末年初的时候请一定和朋友一起玩一玩。 那么,差不多到了字数限制了,只好唐突地在这里结束。下、下次一定……。 抱歉。这次页数也太多了,后记只有两页。没办法只好把分段压缩到最低限度,有点不方便阅读,很抱歉。可是仔细想想,上卷以来才过了不到两个月,家里蹲的专业作家也没有什么好写进后记的事,这还真是得救了呢——我可绝对没有这么想哦,以防万一说一句。 那么,这个系列到本书已经是第五卷了,不过第三卷和第五卷似乎是比较容易产生腰斩危机的时期。更何况本系列第四卷出版正直fantasy文库二十周年纪念,得以再版了许多册,总编还威胁说“这些要是卖剩下了那可相当麻烦,怎么办?”不过所幸总算是都卖出去、最近又再版了,让我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当初的构想应该就能按照预定走到底了这都多亏了各位读者的支援,让我再次表示万分的感谢,也只有把有趣的续集尽早送到各位手边才能报答这个恩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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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宣传一下,我在预定于十二月二十五日sega发售的任天堂ds游戏“fantasystar zero”中参与了部分剧本公主。这个游戏剧情方面当然下了功夫,不过最重要的是可以多人一起玩,非常有趣。年末年初的时候请一定和朋友一起玩一玩。 那么,差不多到了字数限制了,只好唐突地在这里结束。下、下次一定……。 序章 网译版 翻译 rapo 此国、在黄金和深绿的波浪之中犹豫不决的贤王之国。 在他的国家之中有英雄存在。 名为法诺瓦鲁,继承着这一名字之人被称为国之守护神。 冠有此名的骑士们、都无时无刻的为了人民挥舞着利剑。 在草原上将敌军击退,在森林中负责殿后,靠着单骑守住了大桥。 他的后背一直只对着自己的战友们,他的胸膛一直只对着他的敌人们。 这些骑士们,尽管经过了漫长的八十年,但还是一直为了人民而挺身而出着。 就算名字变了,相貌不一样了也好,他们的这股意志却一直是纹丝不动。 ----- 那一天,在托鲁斯莲城寨的屋顶上,出现了一个少女的人影。 不过要把她称为少女的话,那她身上有两点就太让人觉得奇妙了。 一点是,少女的双脚并没有立足于大地之上。 另一点就是,能够看到少女的身姿的,除了极其例外的某个人之外其他就一个都不存在了。 《……事态变得十分奇妙了呢》 有着少女外形的精灵——潘多拉颇有感慨的嘟囔道。 因为北方的侵略,接下来在这片大地上会发生规模巨大的战争。这正是潘多拉和她的主人所最想要的发展。 但是,只要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战争的话,各种各样的事态就会被掺和在一起。黄昏之主可以看透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各种各样的事态,然后可以根据这些看到的内容来推测出未来,但是这并不表示他能够直接看到未来,而且他也无法看透人的内心。 各种各样的事态越是掺和在一起越会使得事情无法被黄昏之主所掌控。最后在战争迎来终焉之时,人世间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这是谁都无从知晓的。 可是就是因为这是连黄昏之主也无法明白的事情,所以潘多拉才会越发对现在这个状况表示兴趣深厚。 《那么……我的契约者啊,到底最后你会抓住怎么样的未来呢》 只要将潘多拉的力量和阿雷斯的武学才能结合起来的话,以血洗血的战场不仅仅会让他获得相应的武勋,更会在迎接到战争终焉的同时,让阿雷斯的大名威震大陆,他的地位和立场也会得到大幅度的强化吧。 到时候,那个死脑筋到底会选择什么样的道路这一点对潘多拉来说是极其充满期待的乐趣的。 1 在被称为第二次托鲁斯莲攻防战的那场战斗的翌日。 成为了解放军的客人——实质上的人质——的克劳迪娅公主,在托鲁斯莲城寨的一个房间里第一次从阿雷斯那里听到了这件事实。 「你说什么!?北方……雷亚尼鲁又再次侵略过来了!?」 克劳迪娅惊讶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这也是当然的反映。自己好不容易挺身而出来到这里制止了围绕着这个城寨发生的战争,但是新的战争的火种却又已经被点燃了。 这股胸腔中的悲伤之情只能让她感到愤怒。果然,就算再怎么有「一直睡着很无聊啦,说些什么来听听」这样的想法,这也不该是对生病中的克劳迪娅该说的话,阿雷斯深深的后悔着。 「克劳迪娅大人。这样对您的身体不好,请不要太过兴奋了」 「啊……嗯,嗯」 阿雷斯扶着克劳迪娅重新躺回床上,她那奢华的肩膀看上去就像吹弹即破的工艺品,使得阿雷斯小心翼翼的。 那一天,克劳迪娅从早上开始就在陈述着自己的身体不适,虽然知道这样做很无礼,但阿雷斯还是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该说是不出所料吗,她发烧了。 原因可以想到好几个。从王宫一直到这里的期间,她忍受了不习惯的野营的每一天,而且,克劳迪娅因为觉得不停止战争不行而使得精神一直被绷紧着。这样的状况对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来说给身体带来的疲劳是相当厉害的。在与杰雷德会谈之后,终于达到了目地的她,原本积累着的疲劳就一口气表现出来了——不过这也是杰雷德作为医生所派来的修道士所说的理由。 应该说不愧还年轻吧,早上看上去状况还很糟糕的她,在睡了半天之后已经降低了不少热度,这应该是最值得庆幸了的吧。 「可是阿雷斯,你不必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啦。说不定会被我传染到呢」 「请放心吧,我在至今为止的人生中还一次都没有发烧过呢,这也是我一个小小的引以为傲的秘密哦」 「这……这样啊。嗯,健康是一件很好的事呢」 不知道为什么而低下头去的克劳迪娅这么说道。 「算了,那么阿雷斯。继续说吧,雷亚尼鲁的军队是什么时候进入到我国的?」 「非常的抱歉,我也是昨天才得知的消息,所以具体也……」 「说起来也是呢,你也是一直陪在我身边呢。可是这样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围绕着这个城寨的战争会这么早就开始」 想要攻陷这个托鲁斯莲城寨的王国军,原本是打算将城寨完全包围之后展开长期作战的。可是突然之间战略方向被转变,开始了向城寨的强攻作战。这个原因就是北边的侵略造成的吧。 「克劳迪娅大人。我有一个一直围绕在心头的想法,这场北方的侵略,会不会就是杰雷德在背后操纵出来的结果呢」 这是阿雷斯所清楚知道的事实。因为是那个名为潘多拉,可以看透这个世界一切事情的精灵,既然她这么说,就绝对不会错。可是因为自己不能将这个情报源公诸于世的关系,他只能将这个意见当成自己的推测来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出乎了意料之外的话语呢,克劳迪娅有一瞬间吃了一惊的表情,但是立刻就平静了下去。 「阿雷斯,不要随便做出这种鲁莽的发言。没有确凿的证据就随意诽谤他人这样的事情请节制一点」 「是,非常的抱歉」 「不……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想说的意思。确实,如果说谁能因为北方的侵略而获得最大的利益的话,那么也就只有杰雷德一个人了吧。但是,现在不是同住在一个国家的人们互相争斗的时候,至少要维持到杰雷德还标榜着自己是我们这一边的时间里呢」 「是,我明白了」 「很好」 克劳迪娅看了阿雷斯的反映露出了一次微笑。 可是她的表情又立刻被悲伤给替代了,充满了忧伤的眼神穿过了房间的窗口一直看着外面的绿色群山。 「话说回来……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喜欢战争呢。这样又会有产生大量的流血啊」 「…………」 阿雷斯想不出任何一句可以安慰克劳迪娅的话。 北方的残忍是住在贝鲁塞鲁王国的人们无人不晓的。特别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不管什么肮脏工作都肯干的佣兵们是最让人恐怖的。 作为北方的先头部队所使用的他们,每次战争开始的时候就会侵入到贝鲁塞鲁王国内,烧抢掳掠。阿雷斯的父亲、祖父——历代法诺瓦鲁家的当家的话,适逢此时都会为了保护众生而挥起手中的利剑。 当然,作为四代当家的阿雷斯也有这样的义务。可是,现在的阿雷斯有着保护克劳迪娅的义务在身,不能简简单单的就离开她。再加上现在这个城寨的主人是那个毒辣的杰雷德,要是把克劳迪娅一个人留在这样的地方的话,谁知道她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自己到底怎么做才好。阿雷斯抱着这么一个无法简单得到答案的问题,自然而然的陷入了沉默。 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的,是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谁?」 阿雷斯立刻发出了疑问,并摆出了如果有需要的话就能瞬间拔出剑的架势。 「稍微打扰一下行吗?想跟你们打个招呼呢」 这是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年轻男人的声音。 在这个城寨来照顾阿雷斯和克劳迪娅日常生活的,估计是杰雷德稍微用了点心吧,并不是大块头的士兵,而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而且别说是杀人了,估计连虫子都没有杀过的两个小孩,就算是阿雷斯果然也不会对他们起太大的警戒心吧。不过现在听到的声音却跟他们完全不同。 「没关系,让他进来吧」 无视了阿雷斯的警戒,克劳迪娅允许了来者的进入,伴随着短暂的表示谢礼的句子,门被打开了。 进入房间的是跟声音所相符的年轻的男性。他是习武之人这一点恐怕谁都不会搞错吧,身体健壮,言谈举止看上去也十分的稳重。 「有何贵干?」 阿雷斯的一字一句中都带着警戒心。 估计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吧,男人一边说着自己没有敌对的意思,一边 摊开了双手。 「那个,我叫做卢克。稍微想跟你们打个面识,所以才来的。不对,应该说想跟你们见面的并不是我呢」 说着有点不知所云的话的自称为卢克的男人转身朝向了刚才的门那里。 「喂,你也给我差不多可以进来了吧。事到如今再畏畏缩缩的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唔!」 被卢克强行拉过来,带着跟阿雷斯一样警戒感的,是一个少女。 阿雷斯知道这个少女是谁。 留着及腰的长发,穿着稍微有点脱离世俗的衣服的,神秘的少女。过去也曾用黑魔法使得阿雷斯负伤过,是仅次于杰雷德的反乱军中的重镇。 「你认识她么,阿雷斯?」 听了克劳迪娅的疑问,阿雷斯微微点了点头。 「是的。她就是<风之女武神>」 「原来如此,她就是那位啊」 <风之女武神>挽着双臂,一边用像是在评价一般的眼神看着阿雷斯他们一边进入了房间。并且伸手示意阻止了想要从床上起身的克劳迪娅。 「你躺着就可以了。我只是过来打一个招呼罢了。初次见面,克劳迪娅公主。还有……好久不见了呢,<红魔附身>」 阿雷斯从正面将<风之女武神>的视线给瞪了回去。 「有什么事,<风之女武神>」 「对,是的,我想起来了。我姑且还算是知道你的本名的。但是,你却不知道我的本名吧?」 「…………」 突然的对话使得阿雷斯差点翻白眼。 说起来之前有在杰雷德的对话中听到过她的名字呢,但是因为<风之女武神>这个名字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所以现在完全想不起来呢。 看着这样的阿雷斯,<风之女武神>叹息道。 「看吧,我就知道。所以杰雷德就叫我趁现在这个机会来跟你们做个自我介绍呢。毕竟现在怎么说也不算是地对着吧。而且我也想能直接跟公主陛下碰一次面呢」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我却觉得你十分警戒着什么呢」 「当然的啦,在这么狭小的地方你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的话,就算是我也会被杀死的啦」 「这可是对我的侮辱哦。我是贯彻着骑士道之人,在战场上的话姑且不说,在这种地方我是绝对不会做出突然袭击这种事情的」 「谁知道这是真是假啊?在这个世界上以欺负弱小为乐趣的骑士客室一抓一大把的」 阿雷斯知道自己愤怒的血液快要爬上透顶了。作为一个骑士,像她这样的发言是不可能默默的接受的。 可是在阿雷斯做出反驳之前,卢克就一边叹息着一边将手放到了米娅的肩膀上。 「到此为止吧。我们可不是为了吵架才来这里的哦?」 「……这个,我也知道的啦」 米娅就像是被父母训斥了的小孩一样撅起了嘴巴。 「你也给我差不多点,阿雷斯」克劳迪娅也这么说道。「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敌人了,今后也要尽量避免再次互相为敌。你需要重新调整一下对人的态度哦」 「……是」 阿雷斯颇有微词的点了点头。 对于阿雷斯来说,面对一国的公主,说话口气不带一丝谦恭的<风之女武神>的说话态度也必须是应该提醒她一下的。可是克劳迪娅并不会希望这样吧。这里自己只能先退下了。 「算了。那么,再次介绍一下我自己,我的名字是米娅。不过最近很少有被人用本名来称呼呢,所以你们就算用<风之女武神>来叫我也没关系」 「虽然事到如今已经没有自我介绍的必要了,但是作为礼节上的一环,我还是要形式一下呢。我的名字是克劳迪娅,职业是公主」 「啊啦,真是有礼貌呢。那么,那边的红色骑士大人呢?你不准备再次自报家门一下吗?」 「法诺瓦鲁伯爵阿雷斯。其他没什么好说的」 「并不是无话可说吧。你可是杀了我们的迪奥鲁哦」 「…………!」 周围的空气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虽然阿雷斯并不擅长记住别人的名字,但是跟自己堂堂正正进行过单挑之人的名字他是绝对会记住的。 迪奥鲁。他是解放军——当时虽然还被成为反乱军——在与王国军正式的首场战斗中,第一个被阿雷斯砍下首级的男人的名字。 确实自己对<风之女武神>来说是同伴的仇人呢。说不定她来这里真正的目的就是来为同伴报仇的吧。这个想法使得阿雷斯再次提起了警戒心。 可是相对照的,<风之女武神>却没有任何态度上的变化。 「不要这么紧张啦,我又不是来找你寻仇的。再说了,迪奥鲁能够在跟你这样的武人的战斗中战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幸福了。那家伙因为不少事情其实一直都在寻死呢」 「…………」 阿雷斯想起来迪奥鲁。使用大剑的巨汉,说起来,他身上确实有着一种像是在找着死亡之地的印象呢。 「话说回来……」 像是佩服一样,<风之女武神>看着床上的克劳迪娅。 「公主陛下倒是很普通的接待着我们呢。<红魔附身>对我们来说是同伴的仇人,同样我跟杰雷德也是到处让王国军吃尽了苦头的元凶,原本我还以为肯定被你讨厌了呢」 「会有这种事情也是因为你站在那种特殊的立场上吧。而且不管你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段,你都是为了人民而站了出来。所以我不想对你带有喜欢还是讨厌的感情。不管是从以前到现在,并且我希望从现在开始到将来也是」 「……嘿~」 米娅露出了像是十分佩服的微笑。 「因为你自己跑来当人质的关系,原本就觉得你应该是个很奇怪的人了,果然你的想法都很有趣呢」 「这还真是过奖了」 居然说公主是怪人——阿雷斯虽然想这么训斥她,但是总是找不到插话进去的时机,最后只能闭口不言了。 「话说回来」这次提出新话题的是克劳迪娅。「我也有一个想要问你的事情呢,可以吗?」 「是吗?是什么事呢?只要是我能回答的出的问题我都能回答你的」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但是总是觉得有点在意呢。你那个奇葩的服装,到底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 <风之女武神>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丝红晕。 「……这个你不用多管啦,是杰雷德的兴趣」 看来是被戳中了要害,米娅摆出一副不会再做任何回答的样子将脸转了过去。 「是,是这样啊……的确这个衣服在夏天穿的话看上去很凉爽呢」 克劳迪娅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事情,于是说了这么一句像是在安慰她的话。 「是,就像你说的啊。夏天很凉爽哦。公主陛下要不要也弄一套啊?这个房间也很热呢,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借给你哦」 「谢谢你的好意了,我没有能跟穿的像你这么好看的自信呢」 这时候阿雷斯的脸上稍微因为害羞还变红这一点,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瞬间就遐想了一下克劳迪娅身穿这件露出度极高的衣服的样子。自己到底是考虑了有多么不知廉耻的事情啊,差一点就陷入了自我厌恶的情感之中。 ——不过话说回来杰雷德这混蛋。居然利用自己的立场让年轻的女性像这样将自己的肌肤暴露在外面,真是个卑鄙的家伙! 像是要驱散掉自己脑中的邪恶思想一般,阿雷斯这么思考着。 「打,打扰了」 这次敲门的声音,是曾经听到过的声音了。 是在这个城市里照顾自己和公主生活的少女索菲亚。 「怎么了,索菲亚?」 克劳迪娅这么问道后,索菲亚唯唯诺诺的从门的缝隙中伸出了脸来。她对克劳迪娅这个公主的身份一直带有一些尊敬和畏缩之情,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态度。真希望那个<风之女武神>也能好好向她学习学习——阿雷斯不禁想到了这些。 「那个……有克劳迪娅大人和阿雷斯大人的客人到访」 「客人?你说客人?」 阿雷斯立刻就反问了回去。 在这种敌军的大本营里自己是不可能有认识的人的。到底是谁来了呢。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看来我还是退下比较好呢」米娅说道。「反正已经打过招呼了,也就可以了。而且你们只要在这里的话总归还能有说话的机会的」 「嗯,是的呢。有时间再聊吧,<风之女武神>」 另一边的阿雷斯则是一言不发的看着走出房间的米娅。 ……<风之女武神>和卢克这个男人离开后,看到了接下来进来的诸人,阿雷斯和克劳迪娅都发出了吃惊的声音。 「西奥涅?这不是西奥涅么!」 「艾蕾娜!?还有加鲁姆斯!」 出现的是克劳迪娅的侍女西奥涅和阿雷斯的义妹艾蕾娜,以及仆人加鲁姆斯们。 还有, 「……直接无视我们么」 「…………」 连名字都没有被叫到的近卫骑士罗兰这么嘟囔着,在他的边上是成为阿雷斯仆人不久的雷昂则露出了不爽的表情。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西奥涅」 「嘛~嘛~也不需要这么吃惊吧,克劳迪娅大人」西奥涅笑着回答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之后我也会过来的么。身为一国的公主,如果身边连一个侍女都没有的话,不是连衣服都穿不像样了么」 「这样啊。不好意思了,不过我其实很开心哦」 「还真是不敢当呢。比起这些,克劳迪娅大人,这种时候你却躺在床上,难不成身体上有什么不适吗?」 「嗯,稍微有点感冒了吧。不过没问题,已经差不多快恢复了」 「一定是之前积累的疲劳爆发出来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似乎我们来的时机有点不太好呢」 「嗯?你说时机不好是什么意思啊?」 这时候西奥涅用只有克劳迪娅听得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难不成我们打扰到你们了吗?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让阿雷斯大人贴身照料你呢」 「笨,笨蛋家伙!你都在在意些什么有的没的啊!」 想都没想就发出大声音的克劳迪娅,所幸的是她的声音并没有传到阿雷斯的耳朵里。 因为阿雷斯此时也是半痴呆的面对着数日没见的自己的家臣们。 「为……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阿雷斯当初是特地避开了众人的视线,也没有将自己的目的地告诉任何人,然后离开了故乡。他们突然现身于自己的所处之地这一点也很不可思议,而对他们会来到这个作为敌军阵地的城寨也很是吃惊。 「还用说么,当然是追着你来到这里的啦」罗兰像没有什么事一般的回答道。「真是的,突然就不见踪影了。嘛,现在这个世道要说你会去的地方的话,估计也只能联想到这里了呢」 「……说的也是呢。不,不对,就算是这样你们有来这里的必要吗?」 「这是我们该说的话吧,哥哥」艾蕾娜刁难道。「为什么一言不发的就跑了出去?我应该是哥哥的从军神官吧?」 「正如艾蕾娜大人所说的那样!」仆人雷昂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应该已经是你的仆人了!那么为什么要丢下我呢!?明明在雷斯托尼亚领抵抗千人的敌人的时候什么都不说就把我拉了过去!」 「真是的」另一个仆人加鲁姆斯也一起搅了进来。「听说你一个人就冲入敌军潜入了这个城寨?既然要去战场的话那么带上仆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对我们来说,没有比这更过分的侮辱了哦」 三个人一起这么轮番说着,对原本就口才不好的阿雷斯来说他是不可能说赢他们的。 「抱,抱歉了。我绝对没有对你们有什么不敬的想法。只是这次的目的不是为了战斗,所以……」 「我也明白你们的感受啦,但是也别太责怪阿雷斯了」 不知道是不是对一个辩解都说不上来的阿雷斯感到绝望了呢,克劳迪娅放出了救身艇。 「因为这件事情的起因本来就是在我身上啦。让阿雷斯在不被人发觉的情况下到我这边来的也是我」 幸运的是,一国的公主这么说的话就没有人会再追及下去了吧。 可是对阿雷斯来说,周围的空气还是让他觉得有点难受的。总之现在先试试看改变话题来蒙混过去吧。 「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会跟西奥涅在一起啊?」 「这个啊,我在前来这里的路上遇各位相遇了呢」西奥涅做了一个简短的回答。 「原本想快点来到克劳迪娅大人的身边的,所以就来到了这个城寨,但果然想要进来不是那么简单的呢,正在我感到困然的时候……」 「被某个人搭讪了啦」 接着说下去的是艾蕾娜。而且还用着不常有的冰冷的视线侧目着罗兰。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看到了有点眼熟的女性所以才上去搭话的哦,真的」 罗兰的话不管任谁来听都只会觉得他是在狡辩吧。 不过这样阿雷斯也知道事情的经由了。原本看到困扰中的女性而上前帮助就是骑士的义务之一。特别是罗兰在这个义务上更是无人能及。也就是说他在前往这个城寨的途中看到了正困扰着的女性,然后就上去搭话了,碰巧这个女性就是西奥涅。 「但是实际上,我们能够来到这里也都是对亏了罗兰的能力呢」 西奥涅这么说着,罗兰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并趁势插了进来。 「没错,正是如此!因为直到昨天这里还是战场呢,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呢。要让那些士兵放行我可是费了不少口舌呢」 确实虽然现在是处于停战的状态,但是在这个城寨的不远处还有王国军的大本营在。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不刺激到解放军,所以现在解除了围攻的态势,但是周围遍布着无数的探子这一点还是很容易就能推测 出来的。特别是罗兰他们来的南侧的警戒度更是要高其他地方一等,要突破那里并来到这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原本穿着代表着近卫骑士的红色盔甲的罗兰就在,原本就有着不低的权利了,再加上罗兰的三寸不烂之舌,普通的士兵呀骑士什么的肯定简简单单就被他忽悠掉了吧。 不管怎么样,对现在的阿雷斯来说,哪怕只能多一个值得信赖的同伴这也是一件十分值得感激的事情了。因为这里是敌人的阵地之中。为了保护克劳迪娅,他一个人打足了精神守护了一晚上,所以基本没有好好睡上觉。再加上今天早上在知道克劳迪娅发烧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跑来跑去,忙成一团糟。但是有西奥涅、艾蕾娜以及加鲁姆斯在的话,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再有了吧。 「我明白了。不管怎么说,非常感谢大家可以前来这里。你们明白现在状况吧?」 「大致上吧」回答的是加鲁姆斯。「因为公主陛下的挺身而出,这场战斗停止了。不过还有一种说法是某个伯爵背叛了王国军,将公主陛下作为礼品献给了反乱军」 「原来外面还有这样的说法啊」 不知道该做什么想法才好的克劳迪娅说道。 「抱歉了呢,阿雷斯。说不定又给你带来了莫须有的污名呢」 「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的生命已经全部献给克劳迪娅大人了。只要是为了克劳迪娅大人的话,污名什么的不管十个也好二十个也罢,我都会开开心心的背起来的」 说到这里阿雷斯好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有多么让人害羞的这一点,像是要隐藏自己的害羞一样干咳了一声后看向了自己最值得信赖的仆人们。 「总、总而言之,大致上的事情你们已经了解了吧。我们将克劳迪娅公主安置在解放军大本营中,是为了尝试这样做是不是能使得王国军停止攻击的。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似乎事情进展的不错呢,但是杰雷德这里到底打着什么样的算盘我也说不清楚。为了保护好克劳迪娅大人就算献上我们的性命也是在所不辞的」 「在敌人的大本营里说什么保护好公主陛下,要乱来也得有个限度吧」罗兰说着。「但是只要事情进行的顺利的话我们就会成为停止战争的英雄呢。这种高回报高风险的赌博我可不讨厌呢」 「我倒是觉得越危险越好呢。作为你的仆人,请让我也尽一份力吧」 雷昂也说了。 至于艾蕾娜和加鲁姆斯则是摆着一副不要来问些自讨没趣的问题的嘴脸。 「对了对了。我的主人啊,我给你带来礼物了」 这个时候加鲁姆斯这么说完后,离开了一下房间,然后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抱着一个硕大的包袱。 「这是伊萨雷交给我的。明明是个骑士,不穿好这个的话可是什么都做不好的哦」 加鲁姆斯的礼物。 这是作为侍奉国王的近卫骑士身份的证明——红色的盔甲。 2 同一时刻,一个少年到访了杰雷德的办公室。 「杰雷德。我照你说的那样将客人带到<红魔附身>那里了哦」 他是跟索菲一样,被下令要照顾好阿雷斯他们生活起居的克莱斯。他与杰雷德是老乡,身上还带有一丝年少轻狂的他,是少数不多能跟尊为一军统帅的杰雷德说话不带任何顾虑的人。 「这样啊,辛苦你了」 「那样真的好吗?特地给敌人增加同伴什么的」 「没关系啦。又不是说来了几百人,这样一来就能建立起互相的信赖关系的话,可是很划算的」 「哼,这样啊」 一边摆出一张无法接受的臭脸,克莱斯一边嘟囔道。 总觉得会让人有一种想要去捉弄一下他的冲动呢,杰雷德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的。比如说你想去讨好索菲的话,比起直接去讨好她本人,首先去讨好她的朋友,送些礼物什么的来增加自己的良好评价的话,会使得事情更加水到渠成哦」 纯情的少年立刻就羞红了脸。 「你,你这算是什么比喻啊!我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呢!」 「哦,是吗?嘛,不管怎么说,你并没有否认想要讨好她这一点呢」 ……因为各种原因吵吵闹闹的克莱斯,最后终于被杰雷德一边安抚心情一边赶出了房间。 虽然没有对克莱斯说,不过杰雷德会将阿雷斯的同伴放进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是为了让阿雷斯放松警惕。在敌军的阵营中孤立无援的话,他的精神是不会有一刻松弛下来的,虽然只是少数,但是有一定的同伴在的话,他紧绷的精神自然就会松弛下来一点。他的这种状态以后说不定还会对某些事情产生有利的影响呢。 虽然原本也可以让他跟同伴孤立开来,慢慢的消耗他也是一种有效的手段。但是已经一个人度过了无数险关的阿雷斯,杰雷德觉得他是不是得到了什么精灵的加护之类的。如果这样的话,现在要是做出一些鲁莽的行动的话,还不如卖他一些恩情会更有效呢。 这时候有人敲了下门,新的客人到访了。 「杰雷德大人,是我,卡库伍德」 「啊,你来了啊,请快进来吧」 卡库伍德。过去领受了杰雷德的勒令,被派遣去暗杀阿雷斯的千人长。可是在阿雷斯那符合<红魔附身>这种不吉利的称号的武勇面前,卡库伍德在自己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之后无奈只得脱离了战场。 但是,恐怕是白魔法的治疗起效果了吧,再次出现的卡库伍德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 「回复的不错呢,卡库伍德」 「是,没有能够完成被赋予的人物,连前几天的作战也没有能够参加,真是太丢脸了……」 「这种事情没关系的啦。比起这些,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了吧?」 「是的」 卡库伍德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示意了一下。 可是当手肘在举到跟肩膀差不多的高度的时候,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非常遗憾的是被<红魔附身>贯穿了的肩膀是无法完全治好了。手腕似乎也只能活动到现在这个地步的样子呢」 「这样啊,不过虽然是有点可惜了,但却不是很大的问题。我期待的可是你的智略呢」 「是,不胜惶恐」 「那么——虽然有点突然,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呢,卡库伍德」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就行。请问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并不是十分复杂的事情啦。希望你带领最少数的一群人,到王国北西部去一次——」 ……听到了新任务的内容的卡库伍德,出现在脸上的并不是吃惊的表情,而更多的确实疑惑的表情。 「只要是你的命令的话,我是会照做的,但是为什么现在这种时候要做这样的事情呢,能把留有告诉我吗?」 「是为了防止人民们因为贵族的蛮横而曝尸荒野哦。现在的贵族到底腐败到什么程度我想你也是很清楚的吧?所以哪怕只是为了能多拯救一个人也好,我们也必须采取行动。但是我们现在跟王国军是处于暂时的停战状态中,如果随便乱采取行动的话是不行的。所以如果是因为负伤而处于疗养中的你的话,是可以想办法蒙混过关从而去往北方的哦。如果是你来率领人民的话,应该是能跟普通的贵族对抗的。这可是除你之外没有别人能够胜任的人物哦」 对原本就有着想要出人头地的卡库伍德来说,能够这样被自己尊敬的杰雷德夸奖,他是绝对不会拒绝的。而且这也是自己在暗杀阿雷斯计划失败后最好的一次将功补过的 机会。 「我明白了,那么就交给我吧」 就这样,卡库伍德带着少数的一些手下一同趁着夜晚离开了托鲁斯莲城寨。 他们的行动所带来的影响,是在这之后的一些日子里出现的事了。 第一章 北方的侵略军 1 “冰与铁之国”雷亚尼鲁联合王国是位于古里亚大陆的西北端的国家。 就如同它联合王国之名一般,它是由六个国家构成起来的,不过其中一国一国的实力也绝对不是要弱于其他国家多少的。“冰与铁之国”这个名号可不是白取的,他们国内盛产着多种多样的矿物,靠着这些矿物的输出,六国都有着巩固的经济力。如果说把六国的国力统合在一起的话,就算说他们是古里亚大陆最强也不为过。 不过,这六国表面上虽然说是结盟的,但实际上关系却非常的恶劣,每年都会进行上百次小规模的纷争。而且因为适合耕种的土地非常稀少,他们也无法支撑能够称霸整个大陆的国力。 在这六国之中,最最富饶是被称为米雷斯丁的国家。基本位于雷亚尼鲁的中央,拥有丰饶矿脉的大国。不过,如果想要更进一步的发展的话,就需要能够养育更多人口的农地。不过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这片农地就在他们的眼前。也就是在南面国境处与他们相邻的“森林雨麦穗之国”,贝鲁塞鲁王国。可是过去数次的侵略行为全部以失败告终了,六年前他们才刚刚吃过一场大败仗。 即使这样米雷斯丁对于贝鲁塞鲁的支配欲还是没有半点消失,在贝鲁塞鲁王国历地八十三年的第七月,趁着贝鲁塞鲁国内发生的内乱,他们又开始了第四次的侵略。 米雷斯丁军的总大将,其之名为莱奥内鲁。 官职为大元帅。在米雷斯丁,这个职位就是军事面上的最高职位的称号了。由国王亲自任职,只要是能够完成命令,就算是没有国王的许可也可以发动任何军事行动。 拥有这种官职的人物不可能是个无用之辈,被选举为负责担当第四次侵略贝鲁塞鲁王国军总帅的莱奥内鲁,是拥有“猛狮子”这个别名的魁梧男子。年龄为四十八,他人生中的三分之二时间都奉献给了战场。就如同“猛狮子”这个别名一样,他的脸的下半部分长满了如同狮子的鬃毛一样的胡子,不管是谁看到他都一定会觉得这个人就是一个猛将吧。 而他的言行举止也只能用大度来表现了吧。 「哦哦,还真是好久没有看过了呢,眼前的这幅光景」 在总势超过两万的米雷斯丁军中,莱奥内鲁停止了马,深深地感慨道。 被布拉威鲁海和谢高拉斯山脉夹在中间的这片土地,因为来自山脉上和海上的风在这里相撞,大地被不断的剥削着,使得周围到处都是尖锐的山丘。坚硬的大地阻碍着草木的生长,到了冬天的话连野兽都不会接近这里。 但是在这种不毛之地上却有着道路。这条用最初开拓出这条道路的夫妇之名命名的古雷斯·捏利亚街道,是连接米雷斯丁王国和贝鲁塞鲁王国的唯一的街道。 而古雷斯·捏利亚街道上的通往贝鲁塞鲁王国侧的出口,就是被称为坚城巴雷城寨。是符合国境防卫功能所相应的坚固城寨,是过去让包含米雷斯丁在内的雷亚尼鲁联合军吃过好几次苦头的一大据点。 「大元帅阁下,准备已经完成了」 部下中的一人上前报告道。 「是么。那么就快点开始行动吧」 「是」 米雷斯丁之所以会在过去侵略贝鲁塞鲁的过程中失败那么多次,分析出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花费在侵略巴雷城寨的时间太久了。巴雷城寨的防备非常的坚固,而且花费在攻略这里的时间越长,贝鲁塞鲁军就拥有越多的时间来整顿好防卫态势。虽然也是可以采取迂回这个方法,但是让自军的后方有着敌人的据点这种做法会使得补给的道路被敌人切断的情况。要向贝鲁塞鲁投入大军的话,就必须要攻陷这里才行。 所以在第四次侵略战争的这一次,他们要制造出跟至今为止不一样的状况,采用不一样的战略方针。 反过来利用贝鲁塞鲁王国设下的反间之计,不给巴雷城寨有准顿防备的时间就发动急袭。所以,现在驻留在巴雷城寨的兵力根据探子的回报似乎还不超过三千人。 这样的话要攻陷这里就易如反掌了。要完全发挥出坚城巴雷城寨的能力的话,不足三千的兵力是远远不够的。确实光是只有这点兵力在攻城上这边也是需要花费大量的兵力和事件的,可是只要驻留兵力少的话,可以不需要强行攻陷这里,而派出差不多数量的兵力包围这里让他们无法行动也是个可行的办法。 如果驻留兵力超过五千的话,那么就不一样了。将这些兵力放着不管,直接深入贝鲁塞鲁王国的话,会被巴雷城寨里随时可以出击的军队简简单单的袭击自军的背后,并被断掉补给的后路。但是,如果只是三千不足的兵力的话,他们光是要坚守住这个城寨就已经是力不从心了,更别说主动出击了。所以米雷斯丁军只需要用最低限度的兵力包围巴雷城寨让后放在那里就行了。 只要能突破国境的话,那么靠着掠夺,兵粮也可以直接从当地获得了。另一方,贝鲁塞鲁则不得不重新制定战略,从而陷入被动的状态。而米雷斯丁军则会处于相当大的优势位置。 如果要说唯一值得让人在意的地方的话,那么就是制定了这个战略的莱奥内鲁的君主,也就是米雷斯丁王国的国王这一点上。现在的国王虽然不是一个无能的人,但绝对不是在谋略上见长的人。所以莱奥内鲁一直怀疑这次的战略是不是有什么人暗中提供给国王的。 要说在意的地方的话,还有一点。这次的军事行动之所以可以成功,也是因为有了那个国家的协力——更应该说是同意吧。 米雷斯丁的邻国,同样也连接着贝鲁塞鲁王国国境的迪雷妮亚王国。每年都像例行公事一样要跟米雷斯丁发生无数次纷争的这个邻国,这次倒是简简单单的就摆出了协力的态势,这是让人十分意外的。 当然可以考虑到的理由也有好几个。迪雷妮亚也对贝鲁塞鲁的不冻大地一直垂涎欲滴着,而且他们恐怕也跟自己一样,考虑到现在正是侵略贝鲁塞鲁的最佳时机吧。 可是六年前的第三次谢高拉斯战役中,米雷斯丁军虽然突破了西面的巴雷城寨,成功进入了贝鲁塞鲁王国的领内,但是迪雷妮亚军却没能突破东边的达鲁姆城寨,在没有得到任何利益的情况下,大败而退。这次虽说钻了贝鲁塞鲁王国的空子,但是达鲁姆城寨跟六年前比起来却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以一样的姿态堵在他们的面前。 但他们却没有在意,这次还是发动了向贝鲁塞鲁的侵略。或者说,这次他们有了能够攻略达鲁姆城寨的妙计了么。 「果然还是有点不爽呢」 这种想法一直在莱奥内鲁的心中阴魂不散着。 这次的战争有什么地方有蹊跷。就像是有什么人在招待雷亚尼鲁联合去侵略贝鲁塞鲁王国一样,这样的印象太深了,因为一切的状况都太好了。 可是就算是有什么人从中作梗也好,现在的状况对自己来说是有利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只要最终能够得到贝鲁塞鲁的肥沃土地的话,那么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大元帅阁下,有事想跟你通报一下」 这个时候,一个比较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莱奥内鲁的脸一下子就板了起来。 上来搭话的男人名为古拉里奥。是有着夸张名号的<红月团>这个佣兵团的团长。属下的士兵大约在五百左右,这个数字在佣兵团中也算是人数较多的一个团了。 年龄不满三十,在莱奥内鲁看来不过还是个小鬼罢了。跟他的职位不同,他有着修长的身型,头发也长的让人除了觉得碍事之外没有别的感想。 有着这种招摇的外形的古拉里奥,只要一上战场就会不断挥舞手中如同新月般的弯刀,一瞬间就会将刀身染成血红。特别 是他那细长的眼睛就像是在窥探着猎物的猎豹一样,而看到他那弯曲着的嘴唇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觉得自己是在被他嘲笑着。 因为他的强大和统率力,不仅是在红月团中,就算是其他的佣兵团也对他颇有畏惧,现在他已经是作为近百个佣兵团、以及属于这些佣兵团的近五千佣兵的代表,可以直接向莱奥内鲁征询意见的立场了。 原本对米雷斯丁来说,佣兵就有两种。其中的一种虽然是用金钱雇来的,不过却有着充分的实绩,已经担当了本队相当重要的战力了。另一种就是可以即用即丢的雇佣来的佣兵们,莱奥内鲁非常不想把他们编入军队组织中,所以也不过是些无赖们集合起来的乌合之众而已。古拉里奥所代表的就是后者。虽然这种人会被选为无赖们的代表,说明还是有一定的才能的,但是对莱奥内鲁来说他们不过是一群嗜血的狂人罢了。 「有什么事,古拉里奥团长」 虽然已经尽可能的控制了自己,但是莱奥内鲁的声音中还是充满了厌恶感。可是古拉里奥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的样子。 「已经越过山脉了。能否像之前说好的那样,让我们开始行动呢」 莱奥内鲁尽全力压抑住了自己想要咋舌的冲动。 ——这么快就已经想见血了么,这群家伙们! 可是这确实是一开始就订立好的计划,事到如今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就准了吧,但是还是请你别忘记契约的内容」 「我明白了。食材我们会留下的,不过相对的,其他就随我们喜欢了对吧。这样可以吧?」 「…………」 再继续跟他说话也只会让人觉得厌恶罢了,所以选择点头来代替回答。 「好的。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古拉里奥用必要以上的正确礼仪做了回答之后,就无声的退下了。 就像贝鲁塞鲁王国的骑士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一样,雷亚尼鲁联合王国也有某种军人有着强大的力量。 也就是佣兵。 古老的帝国崩坏之后,人们在各地形成了集落,与外部断绝了交流之后过上了自给自足的生活,这就是贝鲁塞鲁王国。随后集落之间开始了争斗,只有着些微力量的人为了寻求保护而像拥有更大力量的人请求了帮助。结果为了守护住自己的领地和财产,不得不拿起手中的剑来侍奉自己的主人,这就是骑士的原型。 同样,过去的雷亚尼鲁联合王国也是由古老的帝国支配的,但是在从支配解放出来之后,他们却走上了跟贝鲁塞鲁不同的的道路。 被称为“冰与铁之国”的雷亚尼鲁,农作物的收获量是极其的低的。相对的他们却能从群山中采集出丰富的矿物,这个量是其他国家无可比拟的。可是也因此围绕着矿脉的争斗从来没有休止过,属于联合王国的六个国家虽经过了百年,但一直重复着大大小小的争斗。 争斗会如此的长期化也是有其理由的。是因为冬天的严峻。将所有一切都冻住的冬季是不可能进行任何军事行动的,所以战争只能在夏季进行。不管是处于多么劣势的国家,只要能防守住据点约三个月左右的话,敌人除了退兵之外也别无他法。这对想趁着雷亚尼鲁联合内部混乱侵略进去的其他国家来说也是一样的,所以脸呀尼鲁联合中的六个王国,在百年的战争中才会一直存在,才会一直保持着独立。 话说回来,如果每年都持续着战争的话,那么原本就稀少的人口就会更加的被减少。所以只有财政赋予的六个国家采取了某个特殊的方针,这也是极其自然的。也就是说雇佣佣兵。 因此雷亚尼鲁,主要是从春季到夏季的这段时间里,会有来自古里亚大陆全域的人无数人们聚集过去。祖国米雷斯丁虽然刚在六年前的第三次谢高拉斯战役中尝到了败仗的滋味,但是这次又可以发动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也是这个原因。只要本土还安全的话,士兵要多少就可以雇来多少。虽然作为邻国的迪雷妮亚,虽然没有米雷斯丁这样的经济实力,但真亏他们能在六年后再次打起侵略的主意呢。 只是,佣兵还是有很多问题的。拥有较大实绩的一部分佣兵们会被编入本队,担当战略中的重要职位。可是其他的佣兵,比如古拉里奥率领的<红月团>这样的,只不过是一群跟犯罪者没什么区别的土匪罢了。只要是为了金钱,不管是多肮脏的事情都会做,对民众的侵略和掠夺等暴行也好不抵制。哪怕是自国的国民也好。 但是佣兵可以用完即丢这一点是十分有吸引力的。所以米雷斯丁在侵略贝鲁塞鲁的时候采用像放出猎狗一般,在本队之前先让佣兵们出击的这种作战。以不破坏农田以及不必要以上的食材为条件,剩下的就随他们喜好了。任由自己的欲望来进行掠夺,袭击女人和小孩,毫不留情的杀光看上去就快满足征兵条件的男人。这是一种浸透性的战术,在剥夺贝鲁塞鲁整备防卫体势的时间上有着很有效的作用。这期间莱奥内鲁大元帅所率领的本队就会在毫无妨碍的情况下顺利的进行侵略,从没有一个人的当地农田里调度军粮,然后攻略一个个据点。 不过这样的行为就像是将野狗放入羊群中一样,一想到那些无辜的百姓们会成为残虐的佣兵们的牺牲品这点,还真是让莱奥内鲁的心情有些复杂呢。 即使如此,这种行为也是必须的。在雷亚尼鲁贫瘠寒冷的土地上,只有某种特殊的小麦才能成长。可是吃了这种小麦的话可能会出现流产、手脚坏死等中毒症状,在长年的时间里一直折磨着雷亚尼鲁的人民们。哪怕只是能够支配到贝鲁塞鲁王国的丰裕的不冻之地一部分的话,就能拯救数不胜数的饥饿国民们。解除佣兵们脖子上的项圈绝对是为此所作出的重要的第一步。 「事情已经做到这个地步的话,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允许失败了呢」 必胜。这就是所被要求的显示,莱奥内鲁大元帅为了能够说服国王,还准备了另一张王牌。 米雷斯丁在雷亚尼鲁六王国中处于最中央的位置,拥有着最丰富的矿脉和土壤。也因此它们受到的战火次数也是最多的。 不过就算这样米雷斯丁也从来没有被他国支配过哪怕一次。除了冬将军这个最大的守护者之外还有其他一个理由。是作为国家最高机密的理由。 本来那是作为防卫国土的最终手段而决不允许那个外出的,不过这次是他们第一次打算把那个东西用在对于贝鲁塞鲁的侵略上。使得胜利更加的确定了。 莱奥内鲁看向了背后。 在那里有着一个被严格训练过的士兵们所举着的轿子。如果轿子中的东西被什么人看到的话,看到的人一定会吃惊的吧。 里面的是跟军队这个词完全沾不上边的,脸上还残留着稚气的十五岁左右的少女。 她被一部分的人们用一个名字称呼着。 绿神亚特拉斯之子——巫女公主 ◇ 这个村子,被三种红色染成了无与伦比的红。 也就是鲜红的血液、燃烧的烈焰,以及西沉的艳阳。 「嘁,那群家伙稍微干的有些过头了呢」 <红月团>的团长古拉里奥看着属下佣兵们所造成的这片光景咋舌到。老人、男子以及小孩已经一个不留的被杀光了,女人们则被拉进边上的小屋,而被掠夺完的房屋则被放火点燃了,眼前就是这样一片光景。 就在莱奥内鲁大元帅下达掠夺的许可之前不久,<红月团>的佣兵们已经入侵到了贝鲁塞鲁王国领内。严格上来说他们这是属于违反军规的,这种事情要是被人发现的话古拉里奥自然也会被追究责任。可是实际上袭击这个国境附近的村子的时间跟莱奥内鲁大元帅下达许可的时间是基本相同的, 虽然多少会有些误差,不过大概还是能逃过违反军规这个重罪的吧——这就是古拉里奥的主张。 之所以猴急到这个程度,古拉里奥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像<红月团>这样的佣兵团有很多,从今往后的掠夺中都是先到先得的。所以他才会抢先确保好一个猎物的。只要是享受过一次任由自己的欲望去杀戮,奸淫妇女,抢夺财产等所带来的快感的话,这五百人的部下今后就会随同古拉里奥的意思不断的向着贝鲁塞鲁的深处侵入进去,他是最清楚这一点的。 「啊,古拉里奥团长!」 因为鲜血而兴奋的部下们终于察觉到了古拉里奥的存在。 「你们这群家伙,看来玩的很开心呢。托你们的福我的猎物都被抢走了呢」 「对,对不起」 他们用像要把头直接扣在地面上的气势低了下去,也就是说古拉里奥是如此可怕的存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不可能统率好眼前的这群土匪。 「不过,在那间大屋子里还有一些死守在里面的人。另外女人也都已经集中到那边的储物室了」 「这样啊」 古拉里奥脸上的不满消失了。 相对的浮现出来的,是让如同恶鬼妖魔般的冷酷笑容。 「没关系,女人们就随便你们喜欢了,不过相对的剩下的要留给我」 「是,遵命」 部下们吐出了安心的一口气后,又各自为了自己的欲望散开了。 多数的佣兵们是为了金钱和兽欲才来参加这次的侵略战争的。但是古拉里奥不一样。他的目地就是用自傲的弯刀来杀人,只有这么一个目的而已。 古拉里奥再次环顾了一下村子。 杂乱堆起来的死尸的小丘。 不断发出木柴炸裂声的燃烧中的屋子。 狂喜中的部下们的叫唤声以及女人们的悲鸣声夹杂在一起。 真是一幅精彩的景象啊。让人兴奋不已。这个景象,从今之后还有的是机会可以品尝一番呢。 「那么,时隔六年的劳动时间到了呢。不让这把刀上吸满鲜血可不行呢」 古拉里奥拿起了自己的弯刀,向着还有村民们死守着的大屋子走去。 而不久之后,这个屋子的内外都被染成了鲜红色—— 2 那一天,担任贝鲁塞鲁王国的国务大臣一职的卡鲁连侯爵来到了国王的职务室中,并交出了一份奏书。 「这是什么……?」 国王贝鲁塞鲁姆四世并没有打算接收他所递来的奏书。因为他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了。 「陛下,这是我的辞呈。因为我设下的计谋被敌人反过来利用,并造成我国的北方受到了敌人的奇袭。这个责任必须由我来承担」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卡鲁连侯爵,现在这个国家正处于多么危机的状况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国难当前,怎么能让有能的国务大臣解任呢」 「真是让人欣慰的话语的。可是既然已经招来了如此这般的国难,如果不给我相应的处罚的话怕是警示不了他人呢,请陛下务必收下臣的辞呈啊」 「…………」 估计是感受到了卡鲁连的坚强意志吧,贝鲁塞鲁姆四世陷入了沉默。 但是在他做好了别的打算之后,他又张开了口。 「那么你就用别的形式来承担这次的责任吧」 「啊?别的形式……是?」 「我想派你去一次托鲁斯莲城寨。然后跟反乱军进行一次停战交涉」 「…………」 原来如此,卡鲁连内心中这么想着。 现在这个国家需要即刻准备好态势来迎击北方的军队,因此存在于这个国家内的最大的悬念——也就是说对反乱军的处置是最必要的。可是反乱军不仅死守在了强固的托鲁斯莲城寨中,现在还有着克劳迪娅公主作为人质,所以不能简单的靠武力来制服他们。剩下的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派遣使者与他们一同寻求和平的解决方案。而有一定的权利,并对这个国家的现状有着十分了解的国务大臣被选为了这次的使者。 话说回来,如果是跟一个国家交涉的话那好,只是跟一个军队交涉的话,一般是不需要国务大臣出动的。更何况现在虽说是处于停战状态,但是托鲁斯莲城寨还是属于敌人的,恐怕还是有生命危险存在的吧。 但是,正是因为此次的任务是如此的危险如此的重要,才能算是赎罪的最好机会了吧。 「可是陛下。这种事情光靠谈话是很难解决的。反乱军至今所犯下的种种罪行,如果那么容易就原谅他们的话,<诸侯联盟>是不会沉默不语的」 「这一点我也明白。可是北方的侵略已经开始了,现在不是在国内引发争分的时候。虽然谈不上和平,但现在应该找寻停战的方法才对。所以才需要你去和他们交涉。如果是比任何人都了解国情的你去的话,一定能找到让<诸侯联盟>和反乱军双方都能妥协的方案吧」 道理上这是说得通的。 如果失败了的话只会浪费贵重的时间罢了,这才是就算一死也难以补偿的罪过。但是一旦成功的话,那么这个功劳也足够用来赎罪了。 卡鲁连像是感觉到了贝鲁塞鲁姆四世的温情和考虑一般深深地低下了头。 「……属下明白了。这件事情就交给属下吧。而且为了能尽早准备好迎击北方,属下也会尽力的」 「很好,那么就拜托了」 此时的贝鲁塞鲁姆四世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卡鲁连立刻就察觉到了,贝鲁塞鲁姆四世会有这种举动大多是在想说一些比较难以开口的事情的时候。 而现在对贝鲁塞鲁姆四世来说最苦恼的事情还有一个,那就是投身到反乱军之中充当人质的公主陛下了。 「……卡鲁连侯」 「是,有何吩咐」 「吾女所作所为,不知你有何感想?」 如期所致的问题。 「通过公主陛下的努力,国民们的流血量被减少了,这是谁都明白的事实。不管手段是否正确,对她的行为表示称赞的人也有,当然也有批判的人。国王陛下不该对拥有如此聪明的女儿而感到自豪吗?」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是的。虽然那些不能立功的武人们对此颇有微词,但是只要是听到这次事情的国民都无不称赞公主陛下的行为。所以此事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样啊」 贝鲁塞鲁姆四世就像是卸下了肩膀上的重担一样,小小的吐了一口气。 「那么……在你前往托鲁斯莲城寨的同时,我女儿也要拜托你了。作为一个父亲,让自己的敌人身处敌人手中这种状况实在是……光是想到这一点都会让人觉得痛苦啊」 虽然贝鲁塞鲁姆四世被称为贤王,但是像这样吐露出自己的心境的情况却几乎没有。虽然他现在做说的只是为人父母最正常的反应吧。 贝鲁塞鲁姆四世作为一个国王,很稀奇的只有两个孩子。理由虽然不明确,比如说他不想像上一代贝鲁塞鲁姆三世统治着的“流血的一代”一样,出现手足之间的自相残杀。贝鲁塞鲁姆四世已经看过太多的同样的厮杀了。今后为了不出现同样的争夺,所以他才没有生太多的孩子吧。亦或是他至今还爱着在生下克劳迪娅之后死去的王妃吧。 不管怎么说只有两个孩子的他如果失去其中一个的话,作为父母是很难接受的吧。为了让贝鲁塞鲁姆四世感到安心,卡鲁连有力的做出了回应。 「请放心吧,陛下。为了保护好公主陛下的安全,我会拼上全力考虑对策的」 「……嗯。 恐怕反乱军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我的女儿吧。但是,希望你能做到你所能做的一切」 「是,请交给微臣吧」 如此一来卡鲁连侯爵赴任前往了托鲁斯莲城寨。 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有计策浮现了出来。 如同贝鲁塞鲁姆四世所说,恐怕反乱军是不会轻易交出克劳迪娅的吧。那么就必须确保身处敌营的克劳迪娅的安全了。 虽然也不是说没有其他的方法,但是要去北方赴任的话,就应该带上那个女人吧。作为一个奸细有着超出常人手段的她的话,一定能够保护好公主陛下的安全的吧。 ◇ 「哈……」 这个时候的贝亚托里斯正在主人卡鲁连侯爵所赐予的房间里,一边叹息着一边将叉子往自己的嘴里送去。 最近自己一直在背叛卡鲁连的期待。这使得她感到十分的阴郁。 原本贝亚托里斯所设下的让雷亚尼鲁联合内部分裂的反间之计不仅失败,还反过来被敌人利用,然后最近的阿雷斯暗杀任务也以失败而告终。这样下去的话,来自像父亲一样把自己抚养长大的卡鲁连的信任都要出现危机了。 贝亚托里斯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接受着成为奸细的教育。如果她被卡鲁连抛弃了的话,那么连今后怎么生存下去这一点她都考虑不出了吧。虽然想要做些什么来挽回自己的名誉,但是因为最近的失败连连,交给自己的任务也都没了,只是每天为了养精蓄锐而不断将叉子上的食物送入嘴里而已。 与此同时,困扰着贝亚托里斯的烦恼还有一个。 那就是阿雷斯。第一个看到过自己的身体并碰到,然后还生存着的男人。 每当想起阿雷斯那又大又热的手摸在自己的胸部上的那一次,至今为止没有体验过的奇妙的燥热的感情就会涌现上来。 那个阿雷斯也这么对自己说过。不要再做什么奸细了,作为一个普通女孩继续生活下去吧。 普通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呢。自己到底做不做的到呢。可是真要那么做的话就等于背叛了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卡鲁连了吧。 就是对于这些事情的纠结才使得贝亚托里斯发出了深深的叹息呢。 「我进来了」 突然,房门被打开了。 怎么说也是女孩的房间,能够像这样连门都不敲一下就进来的,只有一个人。 「这不是卡鲁连大人么」 虽然她想要站起来迎接,却被卡鲁连挥手制止了。 「没关系,你保持原样就行了」 之后卡鲁连坐在了贝亚托里斯对面的椅子上——与往常一样,他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就无可奈何的皱起了眉头。 在桌子上的,是蜂蜜都快要滴下来的水果挞,撒着像白雪一样的砂糖的南瓜派、小山状的水果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点心。 这些对贝亚托里斯来说是贵重的动力源。至今为止每当她完成一个艰难的任务回到王宫之后,都会进行这种贵重动力源的不急。 最近因为一直在失败,所以一心想着下次一定要成功的她,因为这种想法带动了身体,不断的将动力源送入自己的口中。 「那么您有何贵干呢?」 贝亚托里斯一边将叉子伸向特地留在最后吃的南瓜派,一边问道。 「嗯,实际上接下来我要出发去托鲁斯莲城寨了」 「啊啦,这真是太好了。也就是说你的辞呈没有被接受吧?卡鲁连大人完全不适合隐居生活呢,这是好事哦」 像她这样的女孩用如此温柔的笑容说着这样的话的话,普通的男人一定简简单单的就会被她魅惑了吧。 可是这对卡鲁连是没有用的。奉承也好恭维也好,这类东西对于老奸巨猾的他来说是毫无作用的。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托鲁斯莲城寨吧?」 「嗯。是去跟反乱军做停战协议的交涉吧?」 「是的。所以贝亚托里斯,我要把你也一起带过去」 「哈?为什么连我也……?」 「现在公主陛下正身处于托鲁斯莲城寨中。就算真的跟反乱军停战也好,公主陛下还是有可能不被他们释放的。所以,我想把你安置在公主陛下的身边。只要说你是照顾公主日常生活的侍女的话,我想反乱军也是能够接受的吧。之后如果公主陛下遭遇什么不测的话……」 「那时候我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好公主,吗?」 「正是如此」 真是个大任务呢。 贝亚托里斯停下了咀嚼,喝了一口茶。 「卡鲁连大人,最近的我一直是失败连连呢。北方的反间之计下手似乎太嫩了,阿雷斯的暗杀也失败了。这样的我担任这么重要的任务真的可以吗?」 「有成功就会有失败。再加上原本交给你的任务大多就是一些比较困难的任务了。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任务除了你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的合适人选了。我也是作为赎罪才前往托鲁斯莲城寨的,你也带着挽回名誉的想法去试试看何妨?」 真是让人感激的话语。 贝亚托里斯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经历过这两次失败之后而失去卡鲁连对自己的信任,再也接受不到新的任务。虽然是要被留在敌人阵地中的危险任务,但是这是挽回名誉的最好机会,所以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只要这次能完成这个人物的话,自己作为奸细的矜持也应该能够拿回来了吧。 「但是这样没有问题吗?听说那个阿雷斯现在也在公主陛下的身边。如果我跟他撞见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 「无所谓。你曾经进入过阿雷斯的寝室想要暗杀他的吧,虽然是失败了呢」 「是的,虽然事情发展到非常好的地步了呢」 「也就是说,阿雷斯还是多多少少被你的身体魅惑了吧?」 重新被人这么一说还是让人觉得有点害羞呢。可是这种程度的感情控制,贝亚托里斯还是做得到的。 「是的,我敢肯定」 「所以说你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带你过去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呢,贝亚托里斯歪了歪脑袋。 「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觉得公主陛下跟阿雷斯之间太亲密了呢?」 卡鲁连用一个奇怪的问题代替了回答。 「这个……确实是呢。在民众之间也从很早之前就听到过类似的留言呢」 「正是如此。再加上现在在敌人的阵地之中,他们两人可以说完全就是生活在两人世界之中了」 贝亚托里斯此时终于知道卡鲁连到底想说什么了。 「也就是说,有可能会犯下不应该的“错误”?」 「聪明的公主陛下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嫁到艾丁巴拉的日子也近了,我觉得是不会那样的呢」 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是对公主的不敬了吧,卡鲁连的表情变得十分不满。 「但是有着这样的留言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异常的状况了,区区的一介伯爵居然跟一国的公主有着如此亲密的关系,这可不是很好呢。而且为了能够减弱法诺瓦鲁家的势力也好,那两个人的关系如果能变差的话那就最好了」 贝亚托里斯再次察觉到了卡鲁连想要说的话。 「……也就是说,让我去破坏那两人之间的关系?」 「是的」 不知道为什么贝亚托里斯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要让两个人的关系决裂最单纯有效地方法已经很明瞭了。那就是去诱惑阿雷斯。而且想到那一晚的事情的话,这应该也 不是太难的事情。那个时候,确实暗杀这个目的是失败了,但是,至少阿雷斯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兴趣的,这一点是不会搞错的。 「能行么,贝亚托里斯?」 「…………」 回答显而易见。 在取回卡鲁连对自己的信任的同时,还能再次遇到那个阿雷斯。如果所有的一切都进行的顺利的话,一直苦恼着自己的问题的答案恐怕也会出现吧,自己如此感觉到。所以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我知道了。虽然要暗杀阿雷斯是比较困难的,但是要虏获他的心还是挺简单的」 「不仅仅是阿雷斯,公主陛下的事情也拜托了。明明就快要嫁去邻国了,如果还对阿雷斯带有迷恋的话,这可是很糟糕的事情呢」 「我明白了」 让互相信赖的公主和骑士之间的关系决裂——这是多门阴险的工作啊。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贝亚托里斯却没有一点犹豫。哪怕对手是公主,自己也觉得那个阿雷斯被别人抢走的话会有点不爽呢。 这次又要离开王都一段时间了吧。不趁现在多摄取一点动力源颗不行呢。 贝亚托里斯再次开始了将叉子送入嘴中的工作。 3 名为威力克的男人,正在匆忙的赶回家去。 本来用来放各种商品的爱马现在由他自己亲自骑着,在森林中不断驰骋着。 他的职业是农民。但是,因为从以前开始他的脚力就一直很好,所以她一直行走于贝鲁塞鲁的西北部,进行着杂货的买卖,或者是帮人家送信,也因此现在他作为一个旅行商人而广为人知。 在他的故乡迪南村,有一个妻子和三个孩子在。其实原本应该还有两个孩子在的,但是都已经病死了。即使这样作为生了五个孩子的他们,能够养育好三个已经是很不错了。对他们农民来说。 较高的个子,细长的脸,眼睛虽然很大但是眼角有点下垂,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关系他一直给人漫不经心亦或是有点睡眠不足印象。也就是说,他的外形看起来是——虽然本人并不想——不过该说是相当没有精神的中年要最贴切了吧。就像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一样,最近好不容易才能回家一次的他,就连自己13岁的女儿对他的态度也改变了,这使得威力克的内心受到伤害,甚至加重了他回家的脚步。 可是,今天他却没有时间来在意这些。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快一点回到家里,不将家人带出去不行。 终于威力克的爱马穿过了森林,进入了包围故乡迪南村的麦田中。刚结束收割的,或是就快要能收割的麦田的对面,可以看到的就是明明是夏天却还被白雪所覆盖着的谢高拉斯山脉。这是这个小村唯一的骄傲——蓝与白与绿所形成的最好的风景。 「哟,这不是威力克吗。你回来了啊,有没有带好喝的酒回来啊?」 正在干着农活的,自己也认识的村民——帕库斯,一个中年的男人在看到威力克之后搭话过来。 威力克没有停下爱马,而是直接大叫着。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总之快到我家来!只要是还珍惜自己的生命的话!」 「什……你说什么!?」 就算是玩笑,这也开的太不吉利了。帕库斯在原地慌乱了一阵子之后,丢掉了手中的农活从后追赶起了威力克。 「啊,是爸爸,是爸爸啊!」 还好现在还是白天,对威力克来说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因为妻子和三个孩子都还在家里。 七岁的小儿子立刻就扑了上来。 「哦,皮塔,你又长大一点了呢」 威力克就算手中抱着孩子,但是表情上还是没有一丝的笑容。 「亲爱的,欢迎回来。发生什么了吗?比预定的时间要回来的早的多呢」 接下来出现的是心爱的妻子的身姿。虽然已经生育并抚养了五个孩子了,但是她的身姿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一点改变。让人忍不住想要跟她再生一个孩子的,这就是现在甚至让威力克觉得有些困扰并自豪的妻子。 但是这个时候爱妻的声音中却可以听到有一点逞强的感觉。她已经察觉到丈夫跟一直以来有点不同了吧。 然后,威力克说道。 「大家听我说,立刻动身离开这个村子吧。快点整理行李」 首先发出抱怨的,正如威力克所预料的那样,是十三岁的女儿。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等下还准备去跟亚涅一起织布呢!?」 听到她的话,威力克稍微受到了一点冲击。 这个年纪的女孩要去织布,不会错的,一定是要送给异性的礼物。如果是平时的话「你该不会是要送给边上的托鲁维斯吧?只有那个家伙爸爸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应该会说这样的话从而使的父女关系越加复杂吧。 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现在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了!总之快点闭嘴听我好好说」 像这样发怒并发出怒吼的情况,就算是威力克自己的记忆中也几乎从来没有过呢。 「……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呜,呜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女儿陷入了沉默,而几乎从来没有看到过父亲生气的样子的小儿子则是在父亲的怀抱中害怕的开始抽泣了。 「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年长的儿子说道。威力克可以安心的离开这个家去外面游走也是因为有这个儿子在的关系。现在他是有着不输于自己的体格的值得骄傲的儿子了。 「之后我会说明的。总之快点准备收拾行李。要走不少的路,所以把行李控制在最小的限度,尽可能的带多一点可以保存的食物。另外,值钱的东西也都带上」 「……明白了。伊利斯,皮塔就拜托了。斯科特来帮忙收拾行李」 看着丈夫少见的样子,跟随他多年的妻子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将还在抽泣着的小儿子交给女儿之后,她就迅速下达指示给大儿子并开始收拾行李了。 威力克也同样开始了行李的收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旅行商人的威力克再没有做任何买卖就回来而感到不可思议,还是因为看到了威力克一家的行为有点不寻常的关系,渐渐地村庄里的人们集中了过来。 「威力克,到底发生什么了?」 村民么一个个的争相询问着。 「请等一下吧,一会儿村长来了后我会一起说的」 威力克并没有停下收拾行李的双手,只是简单地回答了村民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故意隐藏了答案的关系,周围的骚动声变的越来越大了,所以到老年的村长过来为止并没有经过多少时间。 「这是在闹什么啊?威力克,你到底在干什么?」 对这个状况,村长发出质疑正是威力克想要的结果。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事,将自己在邻村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村长,还有诸位。请好好听我说。北方……他们又一次进攻过来了」 「什……你说什么!?」 北方的侵略。 只要是住在贝鲁塞鲁西北部的人们,没有一个人会不知道这个事实的意义。在第三次的谢高拉斯战役中,因为那些入侵进来的残虐的佣兵团,大家都受到过巨大的被害。噩梦仅仅才过去了六年,到现在还鲜明的印在脑海中。 没多久村民们就陷入了恐慌。 「威力克,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沿着街道周围的村庄里的人们都开始避难了。我们也要快点逃走啊,不然就要晚了」 这个迪南村离街道还是有点距离的,所以与外部的交流也比较受到限制。要说他们的情报源的话,除了极其少有的旅行者之外,就只有旅行商人的威力克所带来的消息了。而大家也都知道,威力克不是那种会说谎的诚实守信的人。 另外,只要看到现在威力克一家的行动的话,他们那不是开玩笑的,真的准备逃走的样子是一目了然的。 「……我明白了,这确实是一件大事呢。大家都听到了吧?快点做好逃跑的准备吧!」 「但,但是村长!下个月春天的小麦就能收获了啊!?」 村民中的一个人发出了声音。 「生命和面包,到底觉得哪一个更重要!?如果不想失去家人的话就放弃小麦吧!冬天的小麦已经平安的收割了,一定能行的!」 听了这句村长的话,大家都行动了起来。 领悟到事态的严重性的村民们一齐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开始了跟威力克一样的工作。 「爸爸……」这时候,长男来到了威力克的边上。「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居然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但是,我们到底要逃去哪里呢?」 「我们去领主大人的城里避难。你不记得了么?六年前也是这样的。只要逃进城里的话,那么强大的近卫骑士们就一定会把那些北方的家伙给赶走的吧」 威力克他们的领主,蒙巴鲁伯爵。他的城寨时刻准备着抵挡北方的侵略,为了作为一个据点而被建造的十分强固。以遇到危机之时提供周围的人避难为交换,威力克他们平时一直支付着高昂的税金。 「近卫骑士大人!?可以看到近卫骑士大人吗!?」 听到这边的谈话的小儿子在女儿的怀中发出了开心的声音。 侍奉着国王的最强的武人,近卫骑士。是所有孩子都曾经憧憬过的存在。 「嗯,是的。所以没关系,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 现在要让孩子们安心才是最好的,威力克直到最后就也是面不改色的说着谎。 当然,他也只能这么说才行。这次北方的行动要比以前快的多,听说一部分的军队已经突破国境了。而另一边就算王都派出近卫骑士也好,到这里似乎也还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再加上现在这个国家有反乱军所引发的斗争,这一点威力克也是知道的。所以说不定等援军过来要花费上一个月以上的时间。以女人和小孩的脚力想要从佣兵的手上连续逃跑一个月以上这是近乎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要绝望还太早。只要能去领主的城里避难的话那么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性,而且也不是说援军就绝对不会来了。比如说在第二、第三次的谢高拉斯战役中,有个骑士就率领着没多少部下却拯救了无数的人民。留下了不少不断被吟游诗人讴歌的难以置信的战国。 不,那些事情并不是编出来的故事。实际上威力克也曾经亲眼目睹过那个骑着骏马威风堂堂的骑士过。自己虽然变成了一个极其平凡的中年男子,但是那个骑士却不是。没有比他更适合“壮年的男人”这个词的骑士了吧,他就是给人这样的印象。 「那个骑士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好像是个很有名的名字才对。不,正确的说那个应该不是名字,更像是一种异名,亦或是说别号一样的感觉。 「对了。好像是叫……法诺瓦鲁的骑士来着」 威力克虽然好不容易想起了这个名字,但却马上却感到心灰意冷了。 法诺瓦鲁的骑士,要说为什么会想起来这个名字呢。 因为大概一年前左右,那个骑士也就是伯爵死亡的消息曾经一度成为了人们交头接耳的话题。 「……还真是一件自己想起来却有心灰意冷的事情呢」 被称为王国的守护神的英雄的逝去,然其一年后再次陷入危机中的王国。还真是不吉利的话题啊。 就这样带着忧郁的心情,威力克他们的逃难开始了。 第二章 应当守护之物 1 那天,在托鲁斯莲平原南面的近卫骑士团第三军的阵地内,有一场小小的骚动。 就算没有接受到任何的命令,但是年轻的骑士以及他们的仆人五十人左右都集中到了一起。 「诺拉德卿,全部的人都集中过来了」 「好」 听到声音的名为诺拉德的近卫骑士点了点头。 诺拉德,是一个身上有不少伤疤,出身于王国背部的以勇武出名的年轻骑士。 在过去进行的王国军与反乱军之间第一次的真正的会战上——第一次托鲁斯莲攻防战的时候,他率领着别动队立下了击破反乱军一个部队的功劳。而且那个时候他还多多少少的协力了那个绝世仅有的骑士阿雷斯,这使得王国军被从窘境中救了回来。不过因为诺拉德并不是那种会大肆宣传自己的功绩的武人,所以知道这个事实的只有一少部分人而已。 「好,那么我们就走吧」 诺拉德发出号令之后,他们踏着不论是谁都无法阻止的脚步在阵地中前进着。 他们的目的地是,作为他们的指挥官的菲利普将军所下榻的帐篷。 ◇ 这个时候近卫骑士团第三军的主帅菲利普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好不容易当上了现在的将军,也做好了包围住反乱军之后攻陷托鲁斯莲城寨的准备。 可是他这个立大功的绝好机会却被人抹杀掉了。而且还是那个自己最讨厌的阿雷斯干的。所以的心情没有一丝一毫会好的理由。 「什么?你说要去救援?」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在听了前来求见的诺拉德的请求之后,菲利普打从心底感到厌烦一样皱起了没头。这件事情对菲利普来说就是这么的不值一提。 「是的。北方的侵略已经开始了,残虐的佣兵们正在企图蹂躏我们的故乡。另一边在我们的眼前却仍然有反乱军的部队在,考虑到背后可能遭到袭击的可能性,我也知道很难让大部队就那么轻易的前往北方吧。可是只要派遣一小部分的部队穿过小路前往北方的话也是可能的吧。希望能给我们二、三个小队,哪怕只有我们这些人的话,也希望你能允许我们去拯救自己的故乡」 「…………」 菲利普没有做出回答,而是望向了帐篷外面。 那边有着跟诺拉德一样带着真挚的表情前来请愿的骑士数十人。如果只是一两个骑士的请愿的话是可以轻易拒绝的,但是现在这个数量是不能随便回答他们的。 再加上诺拉德是已经立了功的人。赏罚分明是武人之间的尝试,他有要求一个恩赏的权利。如果这个要求只是能允许他去保护自己的故乡的话,那么就更加不能轻易回绝他了。所以在帐篷外的排列着的骑士们才会让诺拉德来做交涉代表吧。 真是麻烦的一群人——菲利普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这种想法不要在行为上被表现出来,一边慎重的选择了话语。 「原来如此,爱卿对故乡的挂念之心我十分的理解了」 「那么——」 「但是。我听闻北方的佣兵们最擅长的就是以少数的人数来作战这一点,如果我们这边也只派少数的不对过去的话说不定就要变成他们逐个击破的饵食了吧。再加上我们现在是在要跟来自北方的本队决一死战的立场上。现在是一兵一卒都不应该浪费的啊」 估计是预料到了菲利普的这个回答吧,诺拉德的表情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也就是说……你的意思就是要对我们的故乡见死不救吗?」 相对的,他还来了辛辣的质疑。 虽然菲利普十分的想对他怒吼「这是对待将军该有的态度么!?」,但他还是靠自己全数出动的自制心控制住了情绪。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派爱卿等少数部队过去的话,整个状况也不太可能得到好转。另外,北方佣兵的恐怖是六年前的第三次谢高拉斯战役中就已经广为人知了。民众们应该早就已经去领主的城堡里避难了吧」 「即使这样肯定还有被落下的人在的。只要能让我们去的话一定能拯救更多的领民才对」 「真是伟大的只想呢。我作为一个骑士,也对你这种不畏危险想要去守护故乡的判断表示尊敬呢。可是我不想多说几次,作为主将,你的这个请求我是不能认同的」 「…………」 诺拉德还是跟刚才一样,表面上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样子。 「将军阁下的顾虑我也十分明白。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可能对故乡的危机视若无睹的。如果你肯分派士兵给我们的话,那么我们就自己去北方了。就算这样是会违背将军的命令也好」 「唔……」 这是十足可以让菲利普感到愤怒的回答了。 如果是向领主宣誓过忠诚的骑士的话,那么在领地受到威胁的时候回去也是能够明白的。但是,诺拉德是近卫骑士,他的主人是国王。那样的话,他就有遵从从国王那里被委托了兵权的自己的命令的义务。菲利普还认真的考虑过要按兵法处置掉他。 但是这个时候,有人在菲利普的耳边提出了建议。 「请您高抬贵手允许他们吧」 是作为交谈对象的骑士,基路玛德。 「菲利普大人的判断作为一个将军来说是正确的,但是骑士的剑是为了民众才挥舞的,这才是最基础的原则。如果再继续阻止为了故乡想要行动的诺拉德卿他们的话,菲利普大人就会被当做是一个背离了骑士道的冷血的将领的哦」 「这又怎么样?」菲利普小声回答道。「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在意别人在背地里说我什么吗?」 「我早就料到菲利普大人会这么说了。但是现在我们出于它意而被迫停止了跟反乱军的战斗,武人们失去了立功的机会。我觉得还是不要太招摇会比较好啊」 「……这个」 一直以来,基路玛德的话里总是有不能不听的内容。 原本菲利普就是打破了好几条惯例才有了今天的这个地位。虽然如果能击破反乱军的话,那么立下这个大功的他就不会遭到别人的发难了吧,而在不能做到这些的现在就没有必要再去增加一些别人对自己的敌意了才对。 「我明白了。那么就准了吧,诺拉德卿。我个人也是极其不希望看到民众们的牺牲的。虽然不能派士兵给你们,但是如果你们想去保护自己的故乡的话,那么我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了。随你们喜欢吧」 「是,非常的感谢」 姑且接受了吧,诺拉德在行了礼之后就离开了。 「这样真的好吗?阁下」 这次开口的是作为另一个参谋的贝鲁非鲁德副将。 「诺拉德卿是个不害怕受伤的男人,就算是孤立无援他也一定会去北方的。为了跟北方的决战,现在这种时候失去诺拉德卿这样有才能的骑士,这种损失我觉得比较痛心呢」 当然,贝鲁非鲁德副将并没有听到刚才基路玛德所说的那些话,所以他才会提出这样的疑问吧,这一点菲利普也是可以理解的。 「没关系,让他们去吧。我作为一个将军虽然也不能认同诺拉德卿的要求,但是作为一个武人,我却十分理解诺拉德卿的心情」 这时候的菲利普脑中,出现了另外一种想法。 基路玛德和贝鲁非鲁德的意见中都有着应当采纳的地方,这是事实。但是仔细想一想的话,光是因为故乡的危机就不顾军纪行动的近卫骑士对自己来说是不需要的。比如那个阿雷斯也是一样的。 对菲利普来说必须的,就只有如同一直追逐着挂在眼前的胡萝卜不断奔跑着的马一般的士兵们。 ◇ 「诺拉德卿!将军阁下怎么回答的……!?」 从帐篷中走出来的诺拉德立刻就被同乡的骑士们围了起来。 「很遗憾,并没有从将军那里得到士兵」 听到这个回答,好几个人都发出了扫兴的叹息。 为了能够安慰他们,诺拉德继续说着。 「但是,所幸的是我们前往北方一事被认同了。没有任何问题,我会按照原本的计划回故乡的」 「那么也请让我一同前往吧!」 同样的声音一个个的从周围传了过来。 「这样好吗?谁都知道北方的佣兵是极其狡猾的。这会是一趟孤立无援的危险旅途哦」 「这还真是您多操心了呢。如果我们能对故乡的危机过目不问的话,那真是有辱骑士之名了」 「正是如此。因为危险所以就受挫的话,我们的武勇可不止这么点啊」 诺拉德对立刻就传来的这些回答只能苦笑。 「是么,那么我们走吧。为了拯救更多的同胞们。我们的荣誉要献给那些一无所有的人们」 「为了那些一无所有的人们!」 骑士们的声音在一边齐声叫喊着。 只要有了这些伙伴们的力量,就一定能够拯救那些领民了吧。这就是此时诺拉德所确信的事实。 但是,在袭击过来的几百、几千的佣兵面前,五十人左右的骑士能够做些什么他自己也很清楚。 正是像现在这种时候,才更想要那个骑士的力量啊。最适合一骑当千,万夫不敌这两个词的法诺瓦鲁的骑士的力量。那个仅靠一人就形成的无敌之师,诺拉德认为光靠他一人就应该能让所有的佣兵都退却了吧。 可是,听说那个赤色的骑士现在跟克劳迪娅公主一起在托鲁斯莲城寨的内部。因为公主们的行动,使得在跟北方决战之前尽可能的减少了战力的牺牲,但是这样的话只要克劳迪娅还在那里,那么阿雷斯踏上战场的可能性就会无限的降低。 ——不,即使如此。 诺拉德还是坚信着。 法诺瓦鲁的骑士的名号,最熟悉这个名号的就是王国北部的人们。法诺瓦鲁的历代当家们,每当祖国受到北方的侵略指示,他们都会为了拯救人民而站在部队的最前方,挥舞着切开道路的利剑。 ——而现在的四代目,是不可能无视深处危机的人民们的……! 2 「……今天风还真是大的让人心烦呢」 成为难民的威力克一边因为正面吹来的风板起了脸来,一边重新调整了一下背在背上的行李。 因为是夏天的关系,气温比较好。如果是顺风的话会是非常让人感激的,但是长时间被这种迎面而来的风吹拂的话只会对体力出现影响而已。现在真是希望风之精灵们能多给自己们一些怜悯呢。 周围有着无数跟威力克一样板着脸迎风而行的人们。最初只有同乡的村民数十人,不过在路途中又遇到了同样前去避难的人们,结果就形成了现在这样。 ——还真是越来越让人觉得苍神拉库里纳斯还真是爱捉弄人啊。 包括威力克,这里所有的人到几天前为止还过着虽然贫穷但也幸福的日子。 温馨的家庭,就快能收割的麦田。最重要的就是有自己最爱的家人陪伴在身边一起生活着。 而现在,不管是谁都是带着疲惫的表情在路上行走着。孩子们也被大人的气氛所带走,一点笑声都听不到。如果这就是司掌命运的苍之女神所准备的道路的话,那么任谁都会想要对其抱怨一番的。 「伊利斯,你累不累?」 威力克向自己最担心的女儿问道。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她骑在马上,但是马背上已经有了行李和小儿子在,所以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不要把我当小孩啦,这点程度还是没关系的」 「是,是吗……」 明明是在担心她,可是收到的确是这样态度冷淡的回答,这使得父亲非常的悲伤。大概是两个月前的时候把,自己因为睡迷糊了的关系,不小心把女儿的贴身衣物当成是自己的衣服穿了之后,女儿就一直是这样的态度。 这个年龄段的女儿真是难弄啊,威力克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听说克劳迪娅公主陛下也跟自己的女儿一样是十三岁。虽然把王族的人跟平民放在一起比较是十分不敬的,但是国王陛下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抱着同样的烦恼呢,威力克此时出现了这样的疑问。 「爸爸,还要多久啊?」 长男上前问道。 不知道是因为像自己一样呢,还是因为日常的农活锻炼出来的关系,精悍的斯科特身上背着数天的粮食,一直紧跟在后面走着,但完全没有走不动的样子,真是太值得信赖了。 「应该就快能看到城堡的外墙了吧,怎么,累了么?」 「不,这点程度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爸爸才是买关系吧?那个行李看上去很重的样子呢」 小儿子皮塔在马背上说道。 威力克所背着的行李要比这条路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多。大概不管是谁都会有一个疑问,就是那么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身体里到底是哪里来的这股力量的吧。 「没关系哦,因为爸爸的力气是非常大的」 这么回答的是他的妻子玛莎。为了让小儿子安心,威力克开玩笑般的用夸张的动作挺了挺胸膛。 实际上,只有体力上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自从做了旅行商人之后,他基本每天都在不断的行走着。为了能多运送一点商品,他自己来背负商品走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虽然带着背货用的马匹,但是这马终究还是为了背货而用的,威力克自己很少会骑在上面。所以他才不会因为这点程度的路途而累倒。 同样其他一些每天做着农活的男人们也是一样的吧。但是,孩子和老任的话却不行。就连迎面吹来的风都可以说是障碍,现在威力克他们的行走速度,一天约二里(约八公里)已经算是极限了。 强壮的佣兵们的行军速度恐怕是他们的一倍以上吧。光是想到什么时候会被追上这一点就让威力克感觉坐立不安。 而过了不久,幸运和不幸同时降临到了威力克他们的身上。 佣兵们的身姿并没出现,他们平安到达了领主的居所,这就是他们幸运的地方。 但是,那个城门却没有为他们而敞开,这就是他们的不幸。 3 领主蒙巴鲁伯爵所在的城堡,有着高耸的城墙和深深地壕沟,而且有着充足的水源,作为军事据点,有着十分足够的大小和强固度。作为经常受到北方侵略威胁的王国西北部的城堡,并不是十分的稀奇,附近不管哪一个领主都有着差不多的城堡。要说他跟其他城堡最大的不同点的话,就是没有城下村镇这一点了吧。这对领地的经营来说是非常的没有建设性的,但是因为将出入的人口控制在了最小的范围里,所以在阻止敌人间谍的侵入上有着很好的效果。另外因为据点的面积较小,所以只要少数的兵力也可以高效率的进行防卫,在守备上也有着十分积极的作用。 一旦发生战争的话,只要跟领民一起守在城里等待王国军的救援就行了。为了维持这个重要的据点,威力克他们这些北方的领民们一直支付着高昂的税金。 但是,这一天迎接威力克他们的,还是领主蒙巴鲁伯爵的肮脏话语。 「我才不会为了你们这些愚民们打开城门的!别碍事了,快给我滚!」 在紧紧关闭的城门上,蒙巴鲁伯爵大声怒吼着。 被拒之门外的威力克们,只得带 着绝望和憎恨看着领主的身姿,其他什么都做不到。虽然也有人在叫着“请打开大门吧。请您大慈大悲一下吧”之类的如同悲鸣般的恳求,但是蒙巴鲁伯爵却没有丝毫理睬的意思,只是不断地以怒骂声回应着这里。 「爸爸……大家为什么那么生气呢?」 估计是感受到了周围的气氛了吧,小儿子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没事的,只是稍微有点小纠纷罢了」 为了让儿子安心,威力克强挤出了笑容,但是他自己也觉得在现在这个状况下,这种话很难有说服力吧。 「真是麻烦,我不都叫你们快滚了么!区区的刁民居然敢不听我这个领主的命令么,这是不可饶恕的哦!」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谁都没有想到过的。 蒙巴鲁伯爵从边上的士兵那里抢过了弓箭,然后向下放出了箭矢。 不知道箭射到了什么人,不远处发出了悲鸣。紧接着又出现了新一轮的骚动和混乱。 城门前的人群开始一点点的逃跑起来。 「……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 真是让人除了叹气之外别无他法的事情啊。 六年前的战役之时,领主保护领民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但是,威力克想起了现在跟六年前不同的一个状况。在这期间里,蒙巴鲁伯爵被代替了。虽然父亲有着跟领民一起战斗的信赖关系和气概,但是儿子似乎却不是。 但是事到如今也不能就这么离去。 要活下去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没有任何力量,连武器都没有的农民们想要获救的话,就只有躲进这个城里。 决定了意志的威力克,回头看了看妻子。 「玛莎,孩子们就先交给你了」 「诶……!?等,老公你等一下!?」 威力克完全不听妻子的劝阻,一个人走了出去。来到了没有人的城门前。 「你个混蛋想干嘛!?我不是已经叫你们滚了么!」 蒙巴鲁伯爵再次拉开了弓箭,将箭头指向威力克。 威力克感觉听到了妻子的悲鸣,自己多多少少也感觉到了一丝恐怖感。如果那支箭矢贯穿了自己的身体的话,谁还能来守护这个家庭呢。 即使如此,威力克还是鼓足了勇气张开了口。 「伯爵大人,我们就是为了危机之时可以受到您的保护,所以平日才一直缴纳着高昂的税金的。既然这样,为何现在会遭到如此的带鱼呢」 「啰嗦!你们这群无能的领民供奉我这个领主是理所当然的!而我们这些领主想要怎么对待你们这群领民也是随我们高兴的,区区一介农民不要给我这么大言不惭了!」 「…………」 对于把自己当成废物的蒙巴鲁伯爵,威力克绝望了,也放弃了。 「我们并不是一味的请求你单方面的保护而已。只要是能保护好我们的家族的话,我们也愿意为了保护伯爵大人儿拿起武器去战斗」 「啰嗦,我的坚城哪里需要你们这些下贱农民们的帮助!听说罗迪斯伯爵就是被他自己放入城内的愚民杀掉的,最后连居城都被占据了!你们能保证不做同样的事情么!?」 原来是因为这种事情么,威力克终于知道为什么蒙巴鲁伯爵会如此顽固的拒绝自己和其他村民了。 听说南方的罗迪斯领,农民们似乎夺取了领主的居城。所以蒙巴鲁伯爵才会担心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吧。 确实,如果让无数的领民进入城堡里的话,一旦发生反乱那是不可能镇压的住的。蒙巴鲁伯爵会感到害怕这一点也不是不能理解。自从东边的波鲁涅利亚领发生了大规模的反乱依赖,不管是哪个地方的领主都跟领民的关系变得十分的紧张。 话说回来,为什么罗迪斯领的领民们要做出杀害贵族这种事情呢。不,罗迪斯伯爵的好色是威力克在行商中就从同伴那里听到过的。估计他在城堡内对领民提出了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要求吧,所以才引发了群众的愤怒。 但是,发生的时间也太差了。在领民和领主必须同心一体的这个时期,因为罗迪斯领的这个先例,要不了多久就会影响到近邻所有的领地吧。就像眼前的蒙巴鲁伯爵一样,将领民扫地出门的领主会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吧。 「伯爵大人……」 威力克继续开口说道。对于顽固的蒙巴鲁伯爵,应该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但是他还是想最后再尝试一下。 「在六年前的战役之时,在伯爵大人的父亲的指挥下,我们死守在这个城里与敌人奋斗过。正因为领民和领主齐心协力的战斗,所以我们才活了下来。正因为我们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恩情,所以我们在六年之间才一直支付着高昂的税金,也没有什么怨言。但是,这次伯爵大人却把我们拒之门外,伯爵大人,十分抱歉,我不觉得靠你那么点兵马就能够守住这个城堡啊」 「啰,啰嗦!你这种是对贵族说话的口气么!」 终于蒙巴鲁伯爵向着威力克射出了箭,周围立刻传出了悲鸣声。 可是威力克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因为他有着那支箭绝对不会穿透自己的身体的确信。从来没有听说过当代的蒙巴鲁伯爵在使用弓箭上有什么造诣,而且今天的风也很大。威力克在行商的途中在遭遇盗贼的袭击时,也被用弓箭攻击过。如果是向着群众射的话那还有可能射中,但如果是瞄准一个人的话,威力克确信他是做不到的。 事实上,弓箭连擦都没有擦到威力克。而且对威力克来说箭会不会射到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重要的是,蒙巴鲁伯爵向着自己理应守护的领民射箭这一个事实。也就是说,看死一个领主的时机到了。 如果说不能进入城里的话,那么一直待在这里也是没有意义的,快点行动起来去下一个地方会比较好。 威力克转身过去看向了一直看着自己的人们。 「大家走吧。蒙巴鲁伯爵是不会帮助我们的,这一点大家已经看的很清楚了吧。残虐的佣兵们的身姿什么时候出现都不奇怪,我们快点去其他的地方吧」 这个声音变成了一种契机。 人们的脸上充满了不满,大家都一边怒视着蒙巴鲁伯爵一边开始做起了离开的准备。蒙巴鲁伯爵那里也似乎看到碍事的人准备离开之后满足了,所以也一言不发的从城墙上消失了。 「老公……请不要做这种太危险的事情了」 在回到家人的身背之后,脸色苍白的妻子迎接了威力克。 「嗯,没事的没事的。看,我一点都没受伤哦」 为了让妻子安心,威力克特地用开玩笑般的口气说道。 对威力克来说,他也不是出于自愿才去做那种事情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他绝对无法忍受自己最爱的妻子和孩子们成为北方的佣兵们的牺牲品。为了尽可能的减少哪怕一丁点的可能性,他就可以做任何事情。 「我说,威力克啊」 突然背后传来了叫唤声,威力克转了过去。 在那里的是以村长为首的,故乡迪南村的人们。他们的脸上都有着不安的表情,向自己投来了依赖的眼神。 「怎么了,村长」 「既然唯一的希望的城堡现在进不去的话……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啊……」 明明是作为应当领导大家的村长,但是现在却什么都做不到。这也使得威力克一瞬间甚至觉得村长看上去很老了吧。 「总之……现在就算待在这里也没用拔。去东方,去东南方吧。王国军如果要来的话,肯定也是从东南方过来的,而且还说不定可以去其他的贵族那里避难呢。最坏情况下也知道我们能够淘到 奥路加斯塔的话,应该就会没事了吧」 贝鲁塞鲁王国北部最大的都市,奥路加斯塔。北边是雷亚尼鲁联合,东边是艾丁巴拉皇国,西边是港口都市奥卢托尤,南面是通往王都温菲鲁的道路,可以说是北方最重要的交通要到。经济活动自然非常的多,甚至有人说这里要比王都更加的生机勃勃。 如果奥路加斯塔落入北方的手里的话,领土、经济、精神等个方面都会对贝鲁塞鲁王国的败北造成很大的影响吧。因为是要冲的关系,所以并没有领主,而是属于王国的直辖地,守备也十分的坚强,俗称城寨都市。只要能够顺利的逃亡到那里的话,存活下去的可能性就会一下子大增不少。 「嘿~奥路加斯塔啊,以前就一直想过去看一次了呢」 长男用符合年轻人的轻快口调说道。虽然威力克也很明白,他是为了让周围的气氛转好一点而故意在逞强,但是他还是觉得被儿子的这种用心给拯救了。实际上,只要是个年轻人的话,不管是谁都会有想过要去奥路加斯塔看一次呢。 但是,这里距离奥路加斯塔还有很远的距离,如果按照一日二里的速度的话,在到达奥路加斯塔之前肯定已经被佣兵们捕捉到了吧。至少能在某处的贵族的城堡里避难一下就i彖了,但是就连自己的领主都这幅狗样的话,其他的希望就更微薄了。 ——事情变得很糟糕了呢。 周围的妻子、女儿、小儿子,脸上都流露着不安的表情。 作为一家之主,威力克有义务要给自己的家庭带来希望。可是不管他怎么思考,就是无法找到能解决现在这个窘况的方法。 没有比现在这种情况更让人感到气愤的了,威力克也和村长一样,只得感叹自己的无力。 ◇ 这个时候。 有一位骑士一直站在城墙的上面注视着领民们的离去。 他的五官长得十分的凶险,体格也要比在场的其他骑士都要强壮不少。 「哼……没想到是个胆小到如此地步的主子」 名为巴鲁迪亚斯的这名骑士愤愤的说道。 只有战斗才是骑士存在的价值,但是作为主子的蒙巴鲁伯爵所下达的命令却是躲在城墙后面死守。真是丢脸也要有个限度啊。 巴鲁迪亚斯想到了刚才跟那个胆小领主正面交锋的领民的穷酸样子。 「这样看来,那个男人不是要比他勇敢的多了么」 贝鲁塞鲁王国北方出身的武人,因为一直有跟雷亚尼鲁联合之间的摩擦,所以上战场的机会也很多,因此这里的武人都是以勇猛而出名的。但是现在却因为主人的命令而不得不躲在城堡里,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就连区区的农民都表现的那么勇敢了。 巴鲁迪亚斯是天生的武人,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一样,他是个武人,而不是骑士。骑士虽然是为了一无所有之人之类的而挥舞手中的剑的,但是武人却不是。他们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强大而挥舞着利剑。 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性格吧,所以他才不会关心领民们的安慰呢。但是,要让他遵从胆小鬼的命令苟且偷生的话,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佣兵们也是武人中的一种,要眼睁睁的看着这群家伙在这片土地上四处蹂躏过的话,他也是无法容忍的。 因此,没过多久之后,巴鲁迪亚斯下定了某个决心。 4 从蒙巴鲁伯爵的城门前离开的威力克他们,就这样开始沿着街道向东出发了。 这附近的街道已经整顿的很不错了,道路也要宽阔不少,走起来也更方便了。不过,这对之后追来的佣兵们来说也行动起来更方便了吧。 估计是蒙巴鲁伯爵不肯放行的话题穿了出去吧,跟威力克他们一起前往东南方向的人们越来越多了,看上去已经超过了千人的样子。这个数字会在之后的几天里增加的更多吧。而人群的数量越是增加的话,移动的速度也越是会收到限制。如果这个无法自在行动的人群遭到佣兵们的袭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不是应该钻入什么小道呢。 威力克这么考虑着。作为旅行商人的威力克,他有自信自己比这附近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这边的道路。而且如果进入小道的话,肯定要比这样跟着人群中走要快的多。 可是以少人数来行动的话又会孕育出新的危机。佣兵们当然不用说了,在现在这个极度治安混乱的状况下,说不定还会有强盗、土匪等的出现吧。以少人数来行动的话一定会成为他们最喜欢的饵食的。 「爸爸……我们,会没事的吧?」 这种时候的孩子是很敏感的。不安传到了他身上吧,小儿子担心的问道。 「嗯啊,没事的哦。没有需要担心的事情啦」 可是威力克除了能说出这种毫无根据的话之外其他什么也做不到了。 ——怎么办?怎么才能保护好家人? 明明一直收到近邻村庄的人们的招引,但却还是选择了自己的美丽的妻子。越来越可靠的长男。长的颇像妻子已经有一点美人的影子的女儿。稍微有点任性但还是十分可爱的聪明的小儿子。 这些全部对威力克来说都是无可替代的宝物。不管是刮风下雨,就算是背着沉重的行李每天行走在泥泞的道路中也好,威力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 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自己死不足惜。但是现在自己就算死了也救不了任何人。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家之主,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对自己的无能而感到过痛苦。 抱着这样的感情,他开始慢慢变得憎恨这个国家。明明应该保护好自己的国家、领主、骑士们,到底都在干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交给那群猪们那么高的税金的。这样的话,干脆加入那些对这个国家揭竿而起的反乱军也不知道是叫解放军的家伙们当中要更好吧。不,说不定就是因为有了他们的存在,贵族们跟领民之间的关系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个样子吧。 「我说,有人看到过戈洛比亚村的人过么?」 「不……说起来确实没有看到过呢」 「大概他们还不知道消息吧,毕竟是那么边缘的村庄」 威力克在人们的对话之间听到了这样的对话。说道戈洛比亚村的话,那是跟威力克他们的故乡一样,都是十分偏僻的小乡村。如果不是运气好有旅行的人活着行商的人经过那里的话,他们几乎是获得不到外界的消息的吧。 既然现在那个村庄的人都不在这里的话,说明他们已经晚了。现在已经来不及去通知他们北方进攻的事情了,也没时间来让他们逃跑了吧。虽然那么偏僻的村庄可能连佣兵们也不会察觉到吧,但是他们姑且也是被描绘在地图上的村庄,所以不被发现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不,这已经不是事不关己的事情了。 现在威力克他们自己也是不知道能不能从狩猎者的嘴中逃走的可怜的羊群们。如果被佣兵们追上的话,瞬间这里就会变成阿鼻叫唤的地狱吧。 而之后,威力克的推测是正确的这一点,立刻就被证明了。 「呀!!!!!!!」 最初的,是不知道谁发出的大声的悲鸣声。 威力克他们所在的人群一下子就都将目光投向了那里。 然后,他看到了。 突然从边路上出现的数十匹骑马的小群体。 并不是骑士。马屁看上去十分的瘦弱,马背上的人看上去也跟山贼、强盗一样漂浮着下贱肮脏的气息。 威力克不可能认不出他们,这群家伙跟六年前比起来没有丝毫的改变,绝对就是北方的佣兵。 「佣,佣兵们!!」 「不可能!他们 已经到这种地方来了!?」 这事发生的也太突然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佣兵已经越来越接近了。但是谁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就看到他们的身姿。 真是一场如同恶梦的光景。但是,这却不是梦,是现实。数十骑的骑兵正挥舞着武器冲进了人群。 鲜血与悲鸣同时炸了开来。 超过千人的难民群,立刻就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 ◇ 「哈哈哈哈!这还真是美味的猎物呢!小的么,上啊!给我杀,给我抢!」 这时候袭击威力克他们的,是名为<白狼团>的佣兵团。 虽然有着响亮的名字,不过武名上却不是,充其量也就只是米雷斯丁王国中那多如繁星般的佣兵团中的一个罢了。当然他们也没有得到莱奥内鲁大元帅的信赖,连名字都没有被记住。没有待在米雷斯丁本队的边上,而是被先行派遣进了贝鲁塞鲁王国内,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的<白狼团>,数量只有平时的一半,连五十人都不满。并不是说他们因为战斗而使得人数减少了,他们团员的人数减少了半数是因为要准备某样东西而已。 那就是马匹。 在雷亚尼鲁,马匹很少被用在军事上,原因很简单,因为太高价了。北方那贫瘠的土地光是要让人们吃饱就已经很吃力了,根本没有余力去供养军马。 所以除了传令的或者将领,其他人很少有机会使用马匹。光靠骑兵组成的佣兵团也只有仅仅一部分而已。 可是在入侵了贝鲁塞鲁之后,要比其他的佣兵团领先进行掠夺的话就需要更高的机动性。所以<白狼团>的团长才会减少人员,将多余的钱用来购买便宜的马匹,并分配给了余下的团员们。大家当然都没有骑马作战的经验,但是对付没有武器的农民们的话已经绰绰有余了。 而现在这个状况正是对他的选择是正确一事的最佳证明。因为不熟悉周围的地理所以迷路了一段时间,但是现在他还是超过了其他佣兵团,发现了超过千人的难民群。就像是发现了毫无防备的家畜群一样。 「前进前进!将这些羔羊们统统驱散吧!」 团长以下的数十骑的佣兵们在人群众骑马奔驰着。 马蹄将人们踢飞,踩踏,佣兵们则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不足五十的佣兵团是不可能将千人以上的难民赶尽杀绝的。所以首先在人群中暴走,将人群冲散,在数量减少之后再检查尸体,追上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女人们,从而满足自己的欲望。 ◇ 「怎么……怎么会这样!」 威力克看着眼前展开的如同地狱般的光景呻吟到。 难民群因为突然袭击过来的佣兵们而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秩序可言了。大家为了从佣兵的刀下逃走,都争先恐后的互相推挤着,力量小的人都被一个个的推倒,或是被人群踩在脚下,到处都能听到被迫与父母分离的孩子们的哭叫声。 这也不是事不关己的事情了,混乱的波动已经传到了威力克的身边。 他一点都没有犹豫。一定要从佣兵的手上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威力克对着自己的家人叫道。 「你们绝对不要互相分开啊!斯科特,保护好你的妹妹!」 「明,明白了!」 「玛莎,我们走」 「诶?老公等一下!?」 威力克将小儿子骑着的马的缰绳缠在一只手上后,就用结婚时用过的那种姿势,双手将妻子抱了起来。 在确认到斯科特也将伊利斯抱了起来之后,就开始了逃跑。只有体力上他是很有自信的,只要就这样逃进森林中的话,佣兵们肯定也不会再追过来了吧。 但是,状况却不是这样。 「啊?!」 「伊利斯!?」 从背后传来了斯科特和伊利斯的悲鸣声。 威力克回过头去,看到的是因为慌乱的人群而被推倒在地上的伊利斯,以及想要救他起来的斯科特的身影。 在此期间,周围还是有着大量的人群在奔跑着。两个孩子现在还是一副要被人群压倒的样子。 「老公,你快去!」 「明,明白了!」 将妻子放到地上后,威力克将缰绳交给了她,跑向了斯科特他们的身边。 「振作一点,两个人都没事吧!?」 「爸爸!我没事,但是伊利斯的脚……」 恐怕是倒地的时候扭伤了吧,伊利斯因为脚上的疼痛连脸都扭曲了,完全不像是能站起来的样子。 搬运女儿一个人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威力克立刻就将她抱了起来。 但就是这个时候。 周围的悲鸣声突然变响了很多。然后紧接着传入耳中的就是清脆的马蹄声。 「呀哈哈哈哈!死吧死吧死吧!」 发着疯狂叫喊声的佣兵的身姿也出现了。 而且正半卧在地面上的自己和孩子们已经成了他的下一个目标,正驾着马笔直冲向着这里。 「呀啊啊啊啊啊啊!!」 「爸,爸爸!」 威力克一边听着两个孩子的悲鸣声,一边身体自然而然的动了起来。 不管是什么样的状况下,自己都必须要帮助自己的孩子。因此自己的性命已经无所谓了。 那样的话,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他将女儿推给了长男。 「快走!」 「但,但是爸爸呢!?」 对于反问过来的长男,威力克发出了如同怒吼般的回答。 「好了快点给我走!现在只要考虑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快!」 像是要把两个人都推出去一般,终于使得他们两个先逃跑了。 然后,威力克重新看向了佣兵那里。 「决不能让你通过这里……!」 威力克也知道,对佣兵们来说最好的猎物就是女人了。而脚上受伤的女儿更是好上加好了。 但是,自己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自己一定要给女儿争取到逃跑的时间。哪怕是要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好,绝对要停止住那匹马的脚步。威力克将力量注入了全身,悠然的站在原地。 在全力奔跑的马匹的面前,人类的肉体就如同路边的小石子一样的武力。确实自己要么会死,要么就会受到连走路都不能走的重伤吧。可是马匹的脚确实意外的脆弱的,威力克深知着这一点。只要抱着拼死的决心撞上去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幸运的事威力克并不需要自己挺身而出了。 「敌袭!老大,不好了,有骑士从后面冲了上——呜哇啊啊!?」 「什么!?」 从背后传来的额悲鸣声使得佣兵们停下了马匹。 威力克的身体自然也动了起来,现在不逃更待何时。 他跑了起来,拿起了摔倒在一边浑身是血的老人尸体上的木杖,对着看着边上的马脚用力砸了上去。 「唔哦哦!!」 马匹发出悲鸣摔了下去,背上的佣兵也一同摔了下来。 可是不愧是佣兵,就算被马匹的庞大身躯牵连着一起摔在地上也好,他还是举着被鲜血弄脏的剑对着威力克。 「你这混蛋!」 威力克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再怎么说要跟手拿利剑的老练的佣兵正面交锋是不可能有胜算的。 但是,威力克的幸运并没有这样就结束。佣兵并没有袭击像威力克。 「什……」 这个时候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似的威力克都只能呆若木鸡了 。 佣兵的身体被从后面跑上来的其他的马匹踩在了地上。 「啊……嘎……嘎哈……!」 佣兵就这样口吐着鲜血,渐渐地动弹不得了。 威力克抬头看了看救了自己一命的骑兵,然而却被那个外形吓得说不出声来。骑在马上的人,有着跟佣兵看上去差不多的粗野的外貌。 但是,装备却不一样。从他穿着的盔甲可以看出此人绝对是一名骑士。 威力克此时终于恍然大悟。 自己,不,大家被这个骑士拯救了。 而要说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骑士在的话,那么理由就只有一个吧了。那个胆小的蒙巴鲁伯爵派出了骑士队吧。 「十…十分感谢你的搭救,骑士大人」 「哼」 那个大个子的骑士对于威力克的感谢一点都没兴趣的样子,调转马头就走了。 周围的混乱也慢慢的被平静了下去。 这次前来的骑士,数量看起来只有佣兵的一半都不到的样子。但是佣兵们估计还没有习惯在马背上的战斗吧。没有很好利用自己多人数的优势,被骑士们用枪一个个的击倒。 最后剩下的少数的佣兵们也都逃进森林里消失了。 「好像……得救了」 因为太超出日常理解范围的事情一件件的出现的关系,威力克的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 突然出现的佣兵,随之出现的混乱。差一点被人群吞没的孩子们。如同风前残烛的自己的生命,以及,跑来相救的骑士。 「对,对了!玛莎他们呢!?」 威力克慌张的叫起了自己最爱的家人们的名字。 在这样的大混乱之后,说不定会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将人了,他甚至有了这样恐怖的想法。 这时候在喊叫着的不仅仅是威力克一个人。周围不管是谁都在大声叫喊着自己的家人的名字。威力克也不甘示弱的继续叫着。并向神明祈祷着,滚落在那边地上的尸体不是自己家人的。 「爸爸!是爸爸!」 只有这个声音,威力克没有听漏。是自己听了不知道多久的可爱的小儿子的声音。 「老公!」 「太好了!大家看来都没事呢!」 威力克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从最初开始就离被佣兵所袭击的地方相当远这一点真是太幸运了。家族全体人员都没事。另外,连唯一财产的那匹马也是。 威力克用双手搂住了妻子和小儿子,感受着团聚的喜悦。 斯科特和伊利斯也平安无事。不知道是不是小儿子注意到了呢,脚踝受伤的伊利斯现在正骑在马上。 「伊利斯,没事吧?」 「这点程度的话还没关系。爸爸才是,没有受伤吧?」 虽然语气上还是有点不老实,但是可以感觉的到,女儿正在担心自己,这已经是时隔多时了啊。威力克感觉浑身的疲惫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嗯,没关系。爸爸只有身体是最坚强的呢」 「……那么就最好了」 威力克再次向神明感谢着这份幸运。 如果佣兵们是在自己家人的附近出现的话。 如果孩子们被人群给吞没了的话。 如果骑士们没有前来救援的话。 只要这其中有一点是不一样的话,那么可能现在就不会出现家族团员的景象了吧。 ——威力克越来越不理解命运这一个东西了。 当然,现在的威力克想都不会想过,今后这种类似的事情会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他了吧。 「全体人员都给我原地坐下!我有话要说!」 其实的声音此时回响了起来。 声音的主人恐怕就是刚才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大块头骑士吧。 这使得威力克产生了一点淡淡的希望。说不定那个胆小的蒙巴鲁伯爵改变了心意,决定让自己和其他的难民们进城了耶说不定。 不知道是不是被骑士的大声给震慑到了的关系,亦或是说因为是农民,所以不敢违抗骑士的命令吧,所有的人都原地坐下之后准备等着接下来的话。 然而骑士嘴巴里吐露出来的话语,却是那么的让人意外。 「我的名字是巴鲁迪亚斯!侍奉蒙巴鲁伯爵的骑士!可是我们的主人作为一个贵族,忘记了原本的荣耀,拒绝与敌人战斗!所以我们在看透了那个废柴主人之后,决心遵从自己的意志来挥舞利剑!」 人群中传来了一阵阵的嘈杂声。遗憾的是,果然看来是进不了城了呢。 不过,威力克想。虽然拯救一无所有之人是骑士的义务,但是在那之前,向宣誓的主人保持忠诚不该是骑士最重要的义务么。更何况现在这种状况下,在城里闭门不出应该是更安全的吧。 但是他们还是犯下了冒犯主人的罪行,还选择了更加危险的,来此战斗的道路。 虽然看上去有些粗暴的样子,但但说不定是一些很有为民着想的骑士呢。如果是他们在的话,说不定自己这些人就能被拯救了吧。 但是民委巴鲁迪亚斯的骑士,并不是向众人伸出救援之手的神明,也不是英雄,他是十分清楚要打破现在这个状况就必须付出一定牺牲的一介普通的骑士。 「全部给我好好听好了!看到现在的情景你们也都明白了吧,很遗憾,带着女人孩子和老人想要从佣兵的魔爪中逃脱是不可能的!所以——成年的有孩子的父亲给我站出来!兄弟都还活着的话,弟弟给我站出来!现在我们要编制出敢死队,留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对抗佣兵!如果想要为家人争取逃跑的时间的话,那么就靠自己的双手来实现吧!」 群众们都陷入了寂静。 「……爸爸,敢死队是什么意思啊?」 「…………」 威力克回答不出小儿子的质问。这是做好了死的觉悟去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的部队。 「我再说一次,有这个决心的人请站出来!残虐的佣兵已经就在附近了,没有时间再让你们犹豫了!你们不要以为接下来过来的佣兵也会像刚才那些一样那么容易就能被打发掉!我话先说在前头,我们就算是想要硬在你们里面征兵这也是可以的!」 巴鲁迪亚斯虽然在此提高了嗓门,但是却没有人回应他。 当然的。因为这里的谁都是不想死的,舍弃了故乡逃到这种地方来了。然后现在却说要做好死的觉悟去战斗什么的,会犹豫不决也是没办法的吧。当然,威力克也是其中之一。 但是,那个骑士所说的话中也是有一理可以参考的。 回想起就在前不久发生的那场混乱,仅仅是数十人的佣兵出现就让自己这些难民们陷入了如此巨大的混乱中。如果佣兵们再次出现的话,肯定还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吧,又会有大量的尸体出现吧,然后尸体的边上就会有哭泣着的家人们。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的话……威力克连想都不想去想。 想要救自己的家人的话——估计就只有像那个骑士所说的那样,谁来留在这里争取时间吧。 而且,那个名为巴鲁迪亚斯的骑士似乎也是可以信任的。因为他已经拯救过这里的众人一次了,他们也不是光要编制出敢死队而已,他们自己会也一起来战斗的。也就是说,他们也是做好了拼上性命的觉悟才来到这里的。看透了胆小卑鄙的主人,为了给难民们争取逃跑的时间而来到了这里的骑士是不可能不值得信任的。 这样的话,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如果就这样一个志愿者都不出现的话,那么巴鲁迪亚斯肯定会强行在当场征兵的吧。可是强行征集起来的士兵和自愿组织起来 的士兵的作战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想要提高家族的生存率的话,那么能选的路就只有一条。 威力克慢慢的站了起来。 「我要参加」 虽然这个声音不大,但是周围却回响在了周围。 「爸爸!?」 「老公!?」 孩子们跟妻子的悲鸣声同时响了起来。 巴鲁迪亚斯向威力克投来了打量的眼神。 「嗯,我记得你哦。你就是在城门口跟蒙巴鲁伯爵作对的那个男人吧。虽然勇气是很重要的,但是你有正确理解敢死队的意思么?」 还真是来的够晚的质问。如果不是真正理解这个意思的话,那么怎么可能资源站起来呢。 但是威力克知道,巴鲁迪亚斯问这个问题的真正的目地。那个骑士是为了让其他人也听听他会站出来做志愿者的理由,他就是这个意思吧。虽然自己下定了决心,但是周围还有很多犹豫不决的人在。那个骑士就是在叫威力克从背后推他们一把呢。 「我当然明白。佣兵们现在也还在我们的背后追赶着我们吧。如果没有什么人来停止他们的脚步的话,一定又会发生一样的惨剧吧。那么我们要做的事情就很清楚了。幸运的是,我有一个值得自豪的儿子。之后的事情交给他就行了,我只是选择能够拯救我最爱的家人们的唯一的选项罢了」 威力克这么说完以后。 志愿者的声音开始一点点的出现了。然后同时,他们的家人都发出了悲鸣。 「很好。我在西面等你们,做好觉悟的人就自己过来吧」 巴鲁迪亚斯带着自己的同伴骑士们,向着群众的后方策马而去。 不是叫人跟着去,而是让有觉悟的人去——他是这么说的。也就是说,他给了人们跟家人最后道别的时间。与他那严肃的外表不同,那家伙说不定还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呢。说起来那个人虽然是骑士,但是称自己的时候却只是用了一个“我”而已,说不定他是一个相当古怪的家伙呢。 「老,老公……」 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这个世界上威力克最爱的那个女人,眼睛中正含着泪水。 威力克一言不发,只是抱紧了她。 「抱歉了,玛莎。为了保护你们,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怎么会这样……啊啊……!」 估计这也是最后一次拥抱这个丰满匀称的身体了吧。如果可以的话,这最后的一次拥抱真希望是在床上啊,威力克甚至有了这样不洁的想法。 「骗人的吧……!?爸爸,你难道要去战斗……!?」 终于理解了事情真相的女儿发出了如同悲鸣般的声音。 「不,不要去啊!爸爸不是连武器都没有拿过么!」 「伊利斯,这是没人去做就不行的事情」 「但是……!就算这样,那为什么一定要爸爸去呢!?」 与女儿进行这么长的对话真是时隔多时了呢,威力克这么想着。如果不是现在这种状况下的话就更好了。 「就让爸爸去做吧。爸爸对这周围的道路知道的很彻底哦,那个骑士也说了吧?成年了有孩子的父亲站出来。你们还有斯科特在,所以爸爸就去稍微帮你们争取一点时间拔」 「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啊!求你了,不要这样,不要去啊,爸爸!」 看到女儿哭喊成这个样子,使得威力克的决心都有一点动摇了。 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成长起来的父母应该是不存在的吧。如果可以的话,至少也希望能看到女儿出嫁的时候呢。 但是,已经没有其他的方法了,至少为了不让女儿继续这样哭下去撒个什么谎吧。 「没事的。实际上我一点都没有去送死的打算哦。你也知道我的脚力很好吧?而且我对这边的山路也很熟悉,不管是什么样的状况,只有我是绝对可以回来的」 这时候,妻子的手温柔的放到了女儿的将榜上。同时,女儿身上的力气也慢慢消失了。 「……那我们约好了哦?爸爸,如果你说谎的话,我就瞒着爸爸一个人嫁出去了哦?」 「这还真是让人困扰呢。好的,我明白了,我跟你约定」 好不容易安慰好了女儿之后,接下来威力克抱起了自己最小的儿子。 「皮塔。不要让妈妈和斯科特困扰哦」 让人意外的是,只有最小儿子没有哭。不,现在他还是一张就快哭出来的脸。可是他强忍了下来,尽他这个孩子所能的咬紧了牙关。 「嗯,我知道了。我不会哭的。因为爸爸一定会回来的吧?爸爸从来都没有骗过我呢」 「…………」 这是比眼泪还要让人心痛的话语。 下定的决心再一次被动摇,确实,自己至今为止从来没有骗过皮塔。可是这次恐怕就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他说谎了吧。 「嗯,当然了。爸爸是绝对不会骗皮塔的」 「我知道了。那么我会一直等着爸爸的!」 「……嗯啊」 威力克强忍着眼泪,将小儿子放到了地上。 最后,威力克看向了长男。 「斯科特,大家就拜托你了。正因为有你在,我才会选择留下来」 「……我知道了,爸爸。之后就交给我吧」 估计是威力克的觉悟传到给了斯科特吧,他并没有阻止威力克。连眼泪都没留,只是以男人的表情目送着威力克。 真是打从心底让人觉得放心啊,威力克很高兴。继承了自己血统的优秀的儿子能够继续活下去的话,他会心甘情愿的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那么……大家要保重啊」 不觉得遗憾是不可能的,如果可以的话威力克也想一直跟大家在一起。不在意周围人的眼神,跟妻子来上一个最后的吻别。 但是,连这个念头也被他打发掉了。他调转了身体,背对着威力克家族。 因为他不能再多看他们一眼了。不管有什么理由,不能再看一眼流着泪的家人了。 5 切断了所有的迷恋之后,威力克向西,来到了群众的最后尾。 「哟,威力克」 路上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同乡的人。 「你看来也没事呢,帕库斯」 「是啊,好不容易呢」 同时,威力克明白了帕库斯跟自己走向同一个方向的意思。 「好不容易获救了的话,明明只要跟家人在一起就好了呢」 「哼,你有资格说别人么?当然啦,我也不想来的。但是没办法啊,正像你所说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保护家人的方法了。我家的孩子也二十五岁了,也已经有了能干的老婆,就算没有我在也没关系吧」 「是啊,一切都是为了家人啊」 这时候又传来了其他的声音。看了一眼果然也是同乡的人,但是跟威力克他们不同,要年轻很多。 「威斯顿……怎么连你都来了?你还没有娶老婆吧」 「嘛,虽然是那样啦。但是因为刚才的骚动,大哥他受伤了。大哥已经收留了我很久了,至少这种时候我要报恩一下吧,我就是这么想的」 还不至于要你去拼上性命去报恩吧——威力克想这么对他说。 但是,自己不想动摇威斯顿的决心,再加上只要敢死队多一人也好,家人的生存性就有可能增加。威力克将自己的内心化为厉鬼,让自己陷入了沉默。 威力克对自己的双眼感到怀疑是在之后了。 「托鲁维斯!?」 那是一个年 仅十六岁,面容端正的少年。顺便一提,他是自己的女儿所喜欢的那个对象。 原本只有十六岁的少年队威力克来说还只是个孩子罢了。这样的孩子是没有必要去参加敢死队的。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是啊,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就快点给我回去!」 帕库斯也同样想要阻止眼前的这个少年。 可是托鲁维斯并没有后退的意思。 「我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而且,这事关家人全体的性命,跟是大人还是小孩没有关系的吧?我的弟弟们还小,对他们来说爸爸是必须的。所以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方法了」 「就算是这样……」 虽然帕库斯还是想要说服他,但都被托鲁维斯用各种借口推辞掉了。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威力克才讨厌这个小子。 威力克之所以会反对爱女跟托鲁维斯的交往的最大的理由。就是托鲁维斯有自己从不讨厌背负责任和辛苦,另外还是个能干的好少年。 虽然这样的人很会受到女性的欢迎。让他这样的人作为一个农民还真是让人觉得浪费呢,威力克也不是不理解为什么爱女会 喜欢上他。 但是,他这种连别人讨厌的事情都会去做的献身精神,绝对会对为了成为他的妻子的女儿带来不少麻烦的。作为一个父亲,不能认同一个会让自己的女儿过度操劳的男人。 「算了,随你的便吧!」 结果,威力克他们也只得因为他的顽固态度而放弃。托鲁维斯的想法从 最初开始一直贯彻到了最后。 ◇ 巴鲁迪亚斯的骑士们,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在群众的最后为一直等着。 在他们的周围是威力克他们这些农民零零散散的集中着。 最后在太阳开始慢慢下沉的时候,巴鲁迪亚斯说花了。 「再等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了吧。不过能集聚起来这么多人也算是不错了吧」 他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威力克他们。数量上的话,包括这些骑士在内好不容易超过了百人。 「我先说一下。佣兵们的大军数量有几千。百人的我们能做到的事情是极其的优先的。但是,士兵这种东西,越是置于死地的时候越是能发挥出成倍的力量」 这时候巴鲁迪亚斯突然提高了音量。 「你们已经死了!不要忘了,你们是已死之躯了!是死人的话那么就不要有害怕的感情,也没有什么痛苦可言。而且如果要死的话哪怕一个也要,也要带上一个敌人一起死。这样你们拼上性命争取来的时间中的每一刻,每一秒都会使你们的家人获救。这一点请绝对不要忘记!」 这是他对威力克他们这些敢死队们的最后的一推。巴鲁迪亚斯每次说话的时候,站在这里的男人们就一点点的加深了自己的决心。威力克自身也不例外,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身上所背负着的责任。 ——与小儿子的约定,看样子是真的要保守不了了呢。 恐怕连谢罪的机会都没有了吧。只给他留下一个大人是会说谎的坏印象还真是觉得有点不甘呢。 「喂,把武器都分给全部的人」 「是」 巴鲁迪亚斯向一个类似仆人的人说后,原本放在马背上的东西被粗暴的丢了下来。 地面上散落着的是长枪。长度大约在一间(约一点八米),是就算没有受过训练也可以很容易使用的武器。 不久之后威力克的手上也拿到了一把枪。 他想起了女儿的话。爸爸连武器都没有拿过这句话。 这说的不对。女儿只是没有看到过手拿武器的父亲的身姿而已。六年前的战役时,威力克也拿着武器战斗过。与上一代的蒙巴鲁伯爵一起。那时候因为是守城战,所以比起长枪,手拿弓的时候要 多一点,但是战役结束之后因为担心会有落单的武者在,所以有过一段时间用枪警备的时期。不仅仅是威力克一人,同世代的男人们基本都是这样。 如果可以的话真心不想再次拿起这些武器的。可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 威力克拿起了长枪,向着自己的前方用力刺了出去一次。 就算拼死也要保护好家人的决心包裹着枪尖,将周围的空气给切破。 间章1 交涉前夜的策动 1 为了与反乱军进行交涉而向北行进的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位于托鲁斯莲平原南面的王国军近卫骑士团第三军的阵地。 与他一起的是数名骑士,以及女性文官一名。 「这个阵容怎么样?贝亚托里斯」 卡鲁连一边环顾着阵地,一边问道。 「非常的不错呢。士兵们都没有怠惰,有条有序的训练着,或是整备着武器,骑士也在指导着他们。菲利普卿能够成为将军是因为有着家族在背后的推波助澜——虽然听到过这样的说法,不过看到眼前这样的光景的话也只能对谣言一笑而过了呢」 贝亚托里斯当然不是一名军人,不过她也是目睹过数次战场、阵地的人。所以她的意见是不能轻视的。新任将军的菲利普看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为将的才能的。 这时候,一名骑士出现在了卡鲁连一行人的面前。 恐怕是为了来迎接国务大臣这个国家的重镇的吧。他们在卡鲁连的面前弯曲了膝盖。 「卡鲁连大人,欢迎您大驾光临。因为是战地的关系所以做不到很好的迎接……」 「没关系。比起这些来快点带我去菲利普将军到那里吧」 「是。那么请跟我来」 卡鲁连一行人跟在骑士后面前进着。 但是,随着越来越深入阵地,卡鲁连立刻就感觉到了很多投向这里的奇妙的视线。 原因他也明白。这些视线不是投向自己的。 「……果然还是应该让你留在马车里才对啊」 「啊?你在说什么啊?」 士兵们的视线会集中起来的原因——贝亚托里斯不知道是不是猜透了卡鲁连的想法,满面笑容的回答道。 擅长诱惑男人之技的她,现在应该是穿着跟色气无关的衣服,但是她那丰满过头的身体是藏不住的,对日夜没有女人的军营来说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不,看来有很多士兵都对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呢」 「啊呀,那还真是让人高兴呢」 「这是让人值得高兴地事情么。要是让人觉得国务大臣带着爱人出现在最前线的话,那还真是不知道让人该说什么才好了呢。在这个阵地的期间里要禁止一切引人注目的事情」 「嘛啊,那还真是遗憾呢。我还真想让别人以为我是卡鲁连大人的爱人呢」 「……所以我才跟你说要注意你的言行的」 卡鲁连似乎身心疲惫的说道。 「卡鲁连侯爵阁下,我一直在恭候您的大驾呢」 来到一个巨大帐篷前的卡鲁连一行,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位年轻的将军。菲利普将军以及贝鲁非鲁德副将再加上作为菲利普参谋的骑士基路玛德也在。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出来迎接的他们的表情却很奇妙。 没有欢迎的样子,也没有厌恶的样子,而是只有困惑的样子。 那个傲慢不羁的菲利普为什么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再加上,明明是一个健康的年轻男子,但是却丝毫没有将视线投向贝亚托里斯这一点也很奇妙。 「怎么了?露出这样的表情,有什么事么?」 「是。实际上就在昨天,有<风之通报>传来了」 「内容是?」 「达鲁姆城寨被北方……被迪雷妮亚军占领了」 「什么!?」 一般都不怎么将感情表现在脸上的卡鲁连的表情上也出现了动摇的样子。 为了防御住北方的侵略,在贝鲁塞鲁王国的国境附近有两座城池。一个是西北方的巴雷城寨,另一个就是东北的达鲁姆城寨。 在这次的战役中,西边的巴雷城寨因为现在正受到米雷斯丁军的包围,已经无力反击了。 巴雷城寨的周围是平原地带,拥有足够的迂回用的空间。就算被敌人迂回了也好,巴雷城寨如果有充足的兵力的话,就可以期待他们从米雷斯丁军的后方对敌人造成打击,但是这次因为没有足够的兵力,所以他们也没有余力去派遣士兵追击敌人了。 另一方达鲁姆城寨在谢高拉斯山脉的南北山道的正中央,与巴雷城寨不同,是无法迂回过去的。迪雷妮亚军只要没有攻下达鲁姆城寨的话,是一步也前进不了的。六年前的战役中,达鲁姆城寨也以少量的兵力对有着压倒性的迪雷妮亚军展开了数次被称为奇迹的防卫战,直到最后一刻都保护住了国土,被称为是无敌的城寨。 时日变迁,现在才没过了几天那里就被慢慢压制了这一点,真是很难让人相信啊。但是菲利普他们是没理由说这样的谎的。此时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菲利普将军,你明白吧?万一这个情报被反乱军的人知道了的话,就会被他们抓住机会,至少在与反乱军的交涉结束之前,决不能让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是,这一点我也很清楚。关于这一点我已经下达了很严格的禁口令了」 菲利普的付清迪鲁威廉侯爵也是擅长隐藏丑闻的高手,这一点这对父子还真是相似呢,不过这种地方让人觉得信任这一点,还真是讽刺啊。 「但是,国境城寨被压制这种事情是藏不了多久的吧。恐怕最多只能封锁个几天……」 「我知道,至少隐藏到跟反乱军的谈判结束为止就行了。可是这样的话就不能有一刻迟疑了呢。立刻派使者去托鲁斯莲城寨吧,让他们明天就准备好与国务大臣谈判的准备」 「卡鲁连侯爵亲自去提出谈判吗……!?这种情况下应该让敌将杰雷德先来向我们提出要求才对啊」 「确实从立场上来考虑的话应该是那样,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争取时间。不能出现这种会产生议论的情况,这点程度的让步是必须的」 「原来如此,我理解了」 要不是周围有人的话,卡鲁连真是想要深深地叹一口气了吧。 会议还没开始就已经是这幅样子了,这种情况下,要怎么才能在跟反乱军的谈判下立下有利于自己的停战条约呢,另外现在还来得及整顿好迎击北方军队的防卫线么。杰雷德和北方的军队,不管哪一个都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对手。 过去因为负伤而再也不能活动自如的左手也因此隐隐作痛着。 2 另一边,同一时刻。 在托鲁斯莲城寨的私房里一个人待着的杰雷德,正为了一个难题的结论而烦恼着。 「该怎么办才好呢,那个麻烦的家伙」 麻烦的家伙,也就是说,阿雷斯的事情。 那个骑士就这么放在托鲁斯莲城寨里的话——也就是说是应该继续把他放在自己的身边呢,还是要把他赶走呢。这就是现在杰雷德所抱着的难题。 实际上杰雷德诱发雷亚尼鲁联合王国的入侵的目地,并不仅仅是与王国军的停战。还有另一个效果,会在北方的侵略撤退之后发挥出来。那就是看了王国的——准确的说应该是贵族们的现状之后所想出的策略。将卡库伍德这个策士派去北方也是他这个策略中的一环。 为了让这个策略发挥十二分的 效果,那么就不应该让阿雷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提升更高的名声。把他放在身边,慢慢的扼杀掉才是最好的。 问题是,杰雷德诱发的北方的侵略的这一第一招,似乎被阿雷斯从什么地方察觉到了。那个时候虽然以证据不足而敷衍了过去,但是那个阿雷斯似乎有着什么不知名的可以感觉到这些事情的力量。同样,如果第二第三的策略也被他察觉到的话,下一次自己可能真的就要身首两处了吧。 「……看来结论从最初就已经确定下来了呢」 虽然他所做的事情已经是就算 落入地狱也不足为奇了,但是至少现在这段时间里还没有到死的时候。不管是怎么的对自己不利也好,也是自己的生命所无法替代的。 要把阿雷斯赶出去才行。而且一旦将他赶走的话,那么就可以利用克劳迪娅公主这块令牌来一定程度上的控制好阿雷斯的行动了吧。 当然,要将克劳迪娅留在自己这样邪恶的人身边而自己离开什么的,拉雷斯是不会同意的吧。但是,方法还是有的。杰雷德伸出了中指将快要落下的眼镜推了上去。 「要让他放松警惕的话,这里也需要表现出诚意才行呢」 让<风之女武神>行动。 这样的话就能制造出阿雷斯无法拒绝的局面吧,而且这样不仅是阿雷斯,估计连解放军的名声也会得到提高吧。 让阿雷斯的同伴们进城所带来的效果看来马上也快体现出来了。如果是有值得信赖的同伴们在的话,要让阿雷斯离开克劳迪娅的身边的可能性就能一口气大增。 「杰雷德,又有客人来了哦。而且还是南门和北门同时来的」 就像是在等杰雷德得出结论一样,房门被一口气打开了。连门都不敲就进来的当然就是克莱斯了。 「还真是奇妙的偶然呢,从北方来的客人到底是谁啊?」 「是梅里斯缇露哦」 「原来是她啊」 还真是让人怀念的名字呢。绝不放过这个与王国军休战的奇妙状态下跑来这里的行为,还真是像她的作风呢。 「我知道了,那么你就讲梅里斯缇露带到这个房间历来吧。在此期间我先去见一下王国军的使者吧」 「不,没有这个必要了。使者只是把需要说的事情说了一下之后就离开了」 杰雷德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那样的话根本不算使者,只是一个传令兵吧。到底说了些什么?」 「明天为了进行交涉,那个叫什么卡鲁连的国务大臣要来这里,叫我们做好准备什么的」 「原来如此」 杰雷德重新拖了一下眼镜。 单方面的使者,单方面的要求。 不管是谁看都会觉得这是很无礼的态度吧。一点都像是要今后同归于好的样子。这也表示王国军至始至终在立场上都要优于解放军的意思。 但是,对方并不是叫他从城寨里出去,再加上国务大臣也是文官中的最高权力者。这样的高官来到等同于敌人地盘的这里也就是说国王也是相当重视这一场谈判的。这样的话只要谈判顺利的话,自己们的状况也会得到相当大的改善吧。当然,这也得是谈判的顺利才行。 ——看来又要到胃痛的时间了呢。 以前就听说过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是个老谋深算的人。跟这样的人物谈判到底能谈下多少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呢,这完全就要靠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了。 无形的重压瞬间压抑在了杰拉德的肩膀上。就算是失败的话也不代表会有死者直接出现,可是,将来会有不少间接死者出现这一点是不会错的,所以这次谈判的意义跟战争是相同的。 「……算了,就这样吧,那么我就去跟梅里斯缇露见面吧。你把她带过来吧」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去叫她了哦」 过了不久,杰雷德就站起身来迎接来宾了。 「像这样相见已经时隔好久了呢,梅里斯缇露」 「是的,杰拉德大人也安然无恙真是比什么都好」 这位客人,虽然说话的口气像是一名骑士一样,不过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她是一位女性。而且顺带一提,她那貌似关心杰拉德的状况的发言,听上去让人隐约有一丝寒意。 纤细修长的身体。眼神锐利,大大的眼睛,绝对可以算是一位美女,但是也给人一点如同少年般的印象,短短的头发更是进一步加强了这个印象。虽然她以前也有着一头美丽漂亮的长发才对。 过去在杰拉德的故乡波鲁涅利亚领,因为领主的蛮横招来了很多人的抱怨,不少优秀的家臣都离他而去。结果却诞生了极其稀有的事例。在广大的波鲁涅利亚领的各地都有以维持治安为目的的骑士队,其中一个队伍就是由一名女性所指挥的。那名女性就是梅里斯缇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才枯竭所以才造成了这种稀有的事例呢。 而之后杰拉德支配了波鲁涅利亚领后,当初敌对关系的梅里斯缇露也成为了杰拉德的部下,现在的立场则是代替不在的杰拉德管理着波鲁涅利亚领。 「不过说起来能跟王国军对战到这种地步,不愧是杰拉德大人啊。实际上我根本没有想到过还能再次见到你呢」 「……那还真是谢谢了」 估计是因为经历了挺复杂的过程才使得她成为了部下的关系吧,她完全没有把杰拉德当成主子的样子。而且她作为一个女性还一直管理着骑士们,要论气概的话,恐怕她是解放军中最强的吧。也是干部中杰拉德最难以处理的一个人。 最麻烦的就是,在处理波鲁涅利亚领的事宜上,没有其他任何人能比她更擅长了。也是就是说,她对解放军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人才。就算现在她突然说出「你这个好色四眼混蛋」这样无理取闹的话也好,杰拉德还是不能把她怎么样。 「那么,现在波鲁涅利亚领的状况如何?」 「没有任何问题。近邻的贵族们也没有进攻过来的样子,人民们正一点点耕种着田地,整体已经接近平稳了。但是,马上就到小麦收割的时期了,现在正处于缺少男人的状态。至少在第九个月之前请让士兵们回去吧」 收割冬季的小麦,脱壳,磨粉,这些结束后就是春季小麦的收割。这个时期的农民是非常的忙碌的。因为已故波鲁涅利亚侯爵的镇压,以及之后发生的战斗已经造成了不少人手上的损失。虽然现在想要极力抵制非战斗造成的贵重兵力的消耗,但是饿死的危机却一直缠绕着解放军,所以要随便拒绝梅里斯缇露的要求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了,我们就想的好一点吧。但是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跟王国军签订正式的停战协议。现在就让士兵们移动的话会刺激到王国军的,请稍微再等一段时间吧。因为明天谈判的使者就会过来的」 「这样啊,那么就拜托你了」 从梅里斯缇露的口气中可以感觉到,她完全就没有抱任何期待。 「话说回来,杰拉德大人。我在来这里的路上也发现了,这个城寨的女人和孩子似乎增加了不少呢。波鲁涅利亚领的人口也减少了,所以有不少多余的土地呢。让他们移居过去的话应该会比现在的状况好上不少哦」 「……原来如此」 杰拉德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提案。这样做不仅能繁荣波鲁涅利亚领,从军事意义上来看,还能把这些如同脚链般的非战斗人员赶出去——不,能让他们迁移出去的话,是非常有帮助的。虽然士兵们的家族因为『解放军是绝对不会对身为同胞的农民们的家族见死不救的』这样的标语而被保护着,但是单纯从军事利益上来看,这些人只不过是吃白饭的蝗虫罢了。 但是,杰拉德却不能轻易的承诺。 让人群迁移是需要花费大量的金枪的。他们原本就是在衣食难保的情况下进入这个城寨的。就算现在让他们前往波鲁涅利亚领进行耕种,到第一次的收货为止还是必须得援助他们衣食住才吧。如果有这样的钱的话还不如多购买一些箭矢安全吧。 但是,如果就这么将他们这些非战斗人员放在身边,并因为被卷入战斗而使得他们死亡的话,不管杀害他们的是王国军还是别的什么人,人们都会对统率力不足的杰拉德发出怨言吧。这样的话不是自夸,解放军一定会一下子就解散掉 的吧。这样的话还不如硬着头皮一次性花费大量的金钱,让这些不安因素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方法呢。而且让波鲁涅利亚领变的富裕起来的话,从长远的目的来看,对解放军来说也是十分有利的。 虽然不能简简单的就当以梅里斯缇露的提议,但是确是值得考虑一下的。 「我明白了,关于这一点我也会尽量想出一个比较长远的处置方法的」 「是。那么各项事宜就都拜托你了」 米里斯缇露的事情似乎就只有这么点了。 看来她也没有说工作以外事情的意思,在形式上行了一个礼之后就离开了。 「是说想办法善处么……」 说起来,在回答梅里斯缇露的时候只用了这种回答呢,杰拉德苦笑着。 作为领导众人的领导者,最需要的能力不是冷静的判断力,不是勇敢的指导力,而是能在不给对方许诺的情况下并顺利岔开话题的丰富的语言能力才对吧,真是讽刺的想法。说不定就是因此梅里斯缇露才没有继续跟杰拉德说下去的意思吧。 「话说回来,问题还真是能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呢,都不会腻呢……」 关于阿雷斯的问题也只是决定了方针而已,并没有完全结局。明天还有关系到自身命运的重要谈判。再加上接着就是关于士兵们的返乡以及他们的家族的迁移问题。 事情真是一点点变得越来越麻烦了呢,杰拉德事到如今再一次有了这种感觉。 第三章 决死 1 威力克他们组成了敢死队,度过了一晚。 虽然被称为敢死队,但是威力克他们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农民罢了。所以作为他们统率的骑士巴鲁迪亚斯在次日早上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使用长枪的战斗经验教授于他们。 而这个经验是从极其单纯的一句话开始的。 「给我挖」 有着必要以上的冷漠的声音突刺了威力可他们的耳朵。 「光靠长枪的一次刺击不会那么简单就把人杀死的。而且还很有可能遭到敌人的反击,如果这边反而死了就更不值得了。所以说你们才要记住,在刺中敌人之后一定要挖。这样的话就算没能杀死敌人,敌人也会因为激烈的疼痛而变得无法战斗,致命一击在那之后就行了」 ——挖,么。 这个单词对威力克来说,是多么的栩栩如生啊。 这种带有如此不吉利的回响的单词,在自己做农民还有行商的时候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单词。现在从作为杀人砖家的骑士口中听到这个词语更是觉得现实感十分的强烈呢。而威力克也更加清楚了,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就是杀人这件事。 「听好了,士兵们要跟敌人战斗的时候,两三个人组成一组一起行动是基本。可是我是不会叫你们也这么作的。因为你们没有接受过这样的训练,就算现在勉强让你们联合起来,也只会变成互相拖后腿罢了。所以相对的,在看到自己人跟敌人纠缠在一起的时候,立刻就上去援护自己人。不要觉得这样做卑鄙什么的,只要一有空隙就从背后或者侧面刺过去杀掉敌人。这样的话就算跟擅长战斗的佣兵作战也还是有胜算的」 确实这种方法对农民来说是最好的方法了吧。可是这毫无疑问是违反骑士道的卑鄙的战法。而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实施这些的巴鲁迪亚斯越发让人觉得他是个不太像是骑士的骑士。 「然后还有一点」 巴鲁迪亚斯的声音变得更加的严肃了。 「现在的我们就算受伤了也没有治疗的手段。如果受了重伤的话,那么能够等来的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不过,现在也没有害怕的必要了吧。因为你们已经是做好了死的觉悟的。所以我就再说一次,如果受了重伤的话,那么就想办法带上敌人一起死吧。抱紧敌人不要放手,抓住敌人的武器不要离开。只要稍微争取一点时间出来,那么你的同伴就能杀死敌人。要死也要在那之后才能死。每次你们牺牲了自己或者同伴的时候,你们的家人存活下去的可能性就会得到提升,不要忘了这一点」 一词一句都鞭策着威力克他们的觉悟。自己接下来要做的是与敌人厮杀。而自己也已经可以算是已死之人了,为了达成目的的话,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需要犹豫。 之后要过的日子跟至今为止生活过来的日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自然,自己和同伴们的表情也变的不一样了。 「哼,看来终于有点变的像那么回事了呢」 巴鲁迪亚斯环顾了一圈威力克他们的表情,浮现出了满足的微笑。 在这之后短暂的时间里,威力克他们一直进行着长枪的训练。 具体开始行动的时候,是作为探子被派出去的骑士回来之后的事情了。 「巴鲁迪亚斯卿,我回来了」 「怎么样?有看到佣兵们的身姿么」 巴鲁迪亚斯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并没有直接看到敌人的踪影。但是,奥利姆村方向可以看到明显的火光」 奥利姆村,是蒙巴鲁领中最靠近国境街道的村子。所以它才最早成为了佣兵们的饵食的吧。不过正因为他们是最靠近街道的,所以也是最早能够收到北方侵略的情报的吧,恐怕村里的人已经都避难去了。 「这样啊。这么就是说,今天或者明天内,佣兵们就有可能到这附近来了吧」 巴鲁迪亚斯的见解应该是正确的。 从奥利姆村到蒙巴鲁伯爵的居城那里,如果是强壮的男人的话只要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就可以走到了,威力克通过好几次的行商经验也很了解这点。如果佣兵们为了追赶从村里逃出去的村民而加快脚步赶路的话,估计最快在今天的傍晚时分就可以到达这里了。 「另外还有一点。虽然没有看到佣兵,但是在离这里两三里远的西北方向看到了还没来得及逃跑的村民集团」 「…………!」 这个时候浮现在威力克脑中的是之前要比大家晚一点出逃的哥罗比亚村的人们。 女人小孩以及老人,带着这些人行走是有多慢这一点,威力克很清楚。如果他们就以这种状态朝着领主的居城前进的话,绝对会被从西北过来的佣兵们抓住的。 「我先跟你们说清楚了——」 巴鲁迪亚斯用冷酷的声音说道。 「你们该不会想要去救他们吧?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在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他们肯定已经被佣兵们虐杀的差不多了。不仅是这样,说不定我们好不容易赶到那里,却还会因为精疲力竭而正好被剩下的佣兵们袭击呢」 他说的实在是太正确了,所以威力克他们只得陷入沉默。 其他地方的骑士们正进行着一轮。 「巴鲁迪亚斯卿,这里果然还是应该使用伏兵之计才对啊。佣兵们肯定是要通过这条道路的。只要我们潜伏在道路的两旁的话,就能对佣兵们发动突然袭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对方是比起集体战更擅长个体战的佣兵们。要是他们睡着的时候偷袭还是可能的,光是从树丛里钻出来偷袭他们的话,恐怕只有最初的一段时间里能对他们造成打击吧,最终被干掉的估计还是我们这一边」 「确……确实如此」 「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什么策略了,现在也只有这么干了」 这些对话,普通的农民是无法理解的。事实上,边上的农民们也只是摆着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看着事情。 但是,只有威力克和他们不一样。同时做着农民和旅行商人两份职业的威力克跟他们不一样,他有着能理解其他农民所无法理解的道理的能力。 ——要拯救哥罗比亚村的人的方法并不是完全没有的。 威力克一直有一个想法。 一直因为行商而游走于各个村庄之间的威力克,他深知着存在于这里的几条近路。只要使用那些近路的话,要比走街道快得多,一定能在佣兵们之前跟哥罗比亚村的人汇合。当然走没有修理过的近路是很困难的,但是对现在这些坚强的男人们来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自己和同伴们的目地是阻止佣兵的脚步争取时间,那么在这附近准备的话要更加有效果,而且巴鲁迪亚斯这些骑士们也肯定不会同意自己的意见吧。 但是这个时候,一个光景在威力克的脑海中复苏了。 是之前佣兵们的袭击。仅仅不足五十人的佣兵们光是出现,就已经让人群陷入巨大的混乱了,还出现了大量的牺牲者。 如果被佣兵们捉到的话,哥罗比亚村的人们肯定会更糟。到底就这么对他们见死不救真的好吗。 ——肯定是不好的。 根据赤神奥迪乌斯的教诲,世上是有因果报应这种东西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如果现在对这些应当伸出援手的人见死不救的话,报应说不定会降临到自己的家人身上吧。 考虑到这些的威力克,终于下定了决心。 「请等一下,巴鲁迪亚斯大人。我有一个提案」 威力克走上前去。 一介农民居然会上前插话估计是谁都没有想到吧,所以 最初大家都只是陷入了沉默。 「你这家伙好大的胆子!」之后一个骑士的怒喝声打破了沉默。「区区一个农民居然还敢插嘴!考虑作战的事情是我们骑士的事情!」 这是当然的反应。不管是谁在被一个外行就自己的本职随便插口的时候而不会感到愤怒吧。 「别急别急」 但是,却有人不是这样,此人正是巴鲁迪亚斯。 「这家伙就算是伯爵也敢从正面对抗呢,最先站出来加入敢死队的也是他,事到如今再说这种无聊的话多没意思啊,让他说说看吧」 「是,是……」 刚才怒喝的骑士略有不满的退了下去。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的名字是什么?」 「是,小人名为威力克。同时做着农民和旅行商人为生」 「叫威力克啊,那我就先记下来了。那么,你所说的提案是?」 「是的——」 ……威力克的提案是十分简单的。 从哥罗比亚村到蒙巴鲁伯爵城之间的街道一定要避开山岳才行,所以形状上来说是一条巨大的蛇形道路。 可是威力克知道存在于中的近路。如果走那些近路的话,那么原本需要花费四小时的时间只需要花费一半就够了。 「我们加紧赶路回到街道上,然后在那里等哥罗比亚村的人到来,之后从树林里一直监视着他们」 「……我想虽然不太可能,你该不是想要说我们就这么担任那群人的护卫了吧?」 如果可以的话威力克还到真的是想这么作的。 可是,这种事情巴鲁迪亚斯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在街道上前进的村民们肯定会被从西北过来的佣兵们追上的吧,那么佣兵们肯定会在我们的眼前开始虐杀。不过当佣兵们沉浸在虐杀眼前这些村民们的时候,正是我们最佳的攻击时机才对」 「…………」 沉默支配了现场。就连骑士们都没有立刻就来提出反对意见的人。 看来大家都同时认同了威力克的策略是多么的恶毒这一点。 「这个想法不错呢。就是说把哥罗比亚村的人当做诱饵?趁佣兵们沉浸在杀人愉悦的时候,我们瞄准这个时机上前攻击是么」 「……是的,正是如此」 威力克用痛苦的表情回答道。 这就是威力克所想出的唯一有可能被通过的方法。 这样下去的话不管怎么样,等待着哥罗比亚村的人们的道路都是死路一条。巴鲁迪亚斯他们也是,如果没有利益的话是不可能答应前去救助他们的。 但是,反过来说的话,只要有利益的话,巴鲁迪亚斯他们就会行动,这样的话就算一时将哥罗比亚村的人们当做诱饵使用也好,最终肯定还是有因此获救的人出现的。这要比光是被佣兵追赶这样的情况好的多了。 「可是威力克啊,真的来得及么?如果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哥罗比亚村的人们都已经死了的话,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啊」 「我是一个旅行商人。不管是奥利姆村还是哥罗比亚村,我都去过好几次了。如果是这附近的话,从某个村到下一个村需要多少时间这一点,我认为没有人会比我更加清楚这一点了。肯定是能赶上的」 这时候,就像是要帮威力克应援一样,其他的农民们也都发出了声音。 「威力克所说的时间是绝对不会错的,他到我们村子来的时候每次都是一样的」 「我过去有叫威力克快点送药过来的精力,那时候威力克用惊人的速度就跑了过来呢」 这些话并不足以为他撑腰吧。但是巴鲁迪亚斯却点了点头。 「那好吧,不管怎么说,这样下去也只有实行伏兵之计了。那我就在你的策略上赌一把吧」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开始实施威力克的策略了。 这是该称之为幸运呢,还是该骂其不幸呢,威力克完全不知道。只有一个事实是大家都知道的,那就是威力克的策略完全的成功了。 2 正如最初预料的那样。 通过尽到,短时间里就回到西北方面的威力克们,没多久就发现了哥罗比亚村的村民们。 可是他们——现在正好处于被佣兵们追赶的时刻。 「真是最棒的时机呢。全体人员,给我到树丛中藏好。等我的信号一口气冲出去」 巴鲁迪亚斯下达了命令,威力克他们则潜身于道路的两侧。 随后,就在威力克他们所潜伏的树丛前,第二次的地狱出现了。 街道上充满了人们的悲鸣声,而在悲鸣声的后面,就是那些下贱的男人们的笑声。 「来了,全体人员就这样给我等信号」 在巴鲁迪亚斯的命令之后,威力可他们都向手中的长枪里注入了力量。 之后逃跑中的村民们从他们的面前通过,就连行李和家人都不要了,只是一味的想要从后面的灾难中逃脱的无力的人群们。 接着——敌人的身影再次出现了。 北方的佣兵们。 下贱粗俗的打扮让人根本区分不出他们到底是山贼还是强盗。只是欢欣喜悦的追赶着无力反抗的人们,杀掉老人孩子,奸淫妇女的如同野兽般的男人们的群体。 看着眼前的这幅地狱绘卷,威力克和他的同伴们再一次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家人们成为那群佣兵们手上的牺牲品。就像巴鲁迪亚斯所说的那样,不管是自己的生命还是哥罗比亚村的村民们,只要是可以利用的东西就全部要利用,不能存在犹豫。 「呀啊啊啊啊啊!」 这个少女在威力克的三丈(约九米)之前的地方被佣兵抓住了,然后直接被用力按倒在了地面上。 「…………!」 威力克差一点就从树丛中冲了出去。少女的年龄跟自己的女儿基本上是一样的。 但是,粗壮的手臂按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 「还没到时候」 是骑士巴鲁迪亚斯。 「现在出去还太早了,要等他们咬饵咬的再多点才行」 威力克知道他说的是正确的。随着时间的经过,佣兵们会因为眼前的猎物而变得越来越狂乱,现在他们已经有的丢掉了武器,要么去捉女人,要么就是在搜刮死者的财物。如果再多等一会儿的话,效果就会更加明显。 「不要,不要啊!」 可是就在这么点时间里,少女的衣服被撕裂,悲鸣不断回想着。 「吵死了,给老子安静一点!」 紧握的拳头砸了下去。 「啊……!不,不要啊……!」 原本漂亮的少女脸庞上充满了血丝,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抵抗已经毫无意义了,少女停止了悲鸣,相对的从她口中传出的确实哽咽声。 「……可恶」 就算是原本想好只要是为了家人,已经有觉悟让自己变成厉鬼变成恶魔了,但是说到底威力克还是无法正面直视这样的惨剧发生啊。 「还不行么!?已经可以了吧!?」 「说的是呢,好吧,上了!」 巴鲁迪亚斯话音刚落。 所有的同伴便冲了出去,威力克也飞奔了出去。 不发出任何声音,如同疾风一般朝着骑在少女身上的男人冲去,用全身的力量把佣兵撞了出去。 「唔嘎!?」 培养了近四十年的力量,把粗心大意的男人撞飞出去也足够了。 估计当事人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吧。正当自身的欲望就快达成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 的中间男人撞飞了出去。 威力克并没有给佣兵调整体势的时间。如果是一对一正面交锋的话,威力克是不可能战胜这个有着多次实战经验的佣兵的,所以他立刻就刺出了终结的一击。 可是这点距离要用长枪来刺击的话有点太近了,而且因为用身体撞了他的关系,威力克自己的体势也有点崩坏。重新架好长枪再到刺出为止,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虽然只是眨两下眼皮的时间,但是这些时间恐怕也够佣兵重新整理好体势了。 威力克的判断在一瞬间就决定了,他没有将长枪抽回重新摆好姿势——而是直接将长枪向上挥动,然后立刻挥了下去。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呀啊啊啊啊!!!」 长枪的柄敲碎了男人的脸骨,枪尖上的刀刃将男人的脸给切烂。 「住,住手啊!快住手吧,求你了……!」 ——那个少女说着同样的话的时候,你个王八蛋有没有停手? 威力克一边在心中这么想着,一边继续无情的挥舞着长枪。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住手啊,快住手,快……」 男人的脸被鲜血染的通红,估计是骨头都碎裂了的关系吧,脸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样子。飞溅出来的血将威力克也染红了。 现在这种事情无所谓了,威力克还是专心于破坏人的脑袋中。如果现在的威力克被三个孩子看到的话,一定不会觉得这个是自己的父亲吧。因为现在威力克的表情就是这么的狰狞。 而当长枪的枪尖终于砍进了佣兵的右眼,传来了完全不同于骨头的柔软的感触之后,一具尸体就这么诞生了。 威力克自身感觉刚才那一段时间是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实际上从他冲出去到现在不过是眨眼十下左右的时间罢了。 「……人的生命什么的,原来是这么简单就会被夺去的东西呢」 六年前的战役中,因为一直坚守在城堡内的关系,威力克并没有机会直接杀人。但是在,这次不一样,威力克终于直接杀掉了敌人。 可就算这样,也没有太大的感慨之情。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做了难以原谅的行为吧,威力克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把他的生命给剥夺了。虽然作为代价则是给不认识的少女带来了恐怖和伤害。 威力克回头看了看少女。 「快走,去家人的身边」 「啊……」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将要被侵犯所带来的恐惧呢还是因为眼前有人被杀所带来的恐惧,亦或是对眼前的杀人犯威力克自身感到害怕。 这个少女在收集了被撕裂的衣服之后就像逃跑一样跑了出去。 「这就是,战争么」 没有正义没有法制。不杀人,不伤人——任何伦理都会作废,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弱者只有成为踏脚石。为什么国家这种东西,不,为什么人这种东西,会重复的希望这种惨剧发生呢。 现在的威力克也不过只是一个沾满鲜血的士兵,已经没有时间给他犹豫和感慨了。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为了不让那个心灵受伤的少女的牺牲白费,威力克再次用力握紧了长枪。 「呜哇啊啊啊!」 就在自己的边上传来了为了强势而发出的少年的喊声。 是女儿的心上人,托鲁维斯。他正跟一个大块头的佣兵一对一对抗着,力量稍弱的托鲁维斯明显处于劣势,不过这对威力克来说却是绝佳的从旁进攻的机会。 要说对去拯救将来可能从身边将女儿抢走的托鲁维斯这一点完全没有抵抗是不可能的,但是这还不至于让他对可以获救的同伴见死不救的底部。威力克像是滑行一样的来到敌人的边上,瞄准敌人的侧腹部就将长枪刺了出去。 处于一对一拉锯战中的佣兵完全没有方法来躲过这一刺。 「咕啊!?他,他妈的……」 佣兵发出了低沉的声音,长枪上传来了刺穿皮铠,贯穿肉体的感触。 之后威力克马上就运用了巴鲁迪亚斯的教导。 他转动了刺进去的长枪。将力气注入手中,一次次的转动枪柄。 就像是在抽丝一样的感触传到了手上。 「噶呀啊啊啊啊!!」 佣兵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连手上的武器都丢了出去,抽动着身体想要从痛苦中逃脱出去。 紧接着托鲁维斯就向毫无防备的佣兵的胸口刺出了贯穿的一击,然后跟威力克一样开始转动长枪。 这样就结束了。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佣兵的硕大身体无力的摊了下去。 「非,非常感谢」 「别介意,好了,快去解决下一个吧」 跟要夺走自己女儿的小屁孩没有什么好说的话。简短回应后的威力克,立刻又开始出发去找下一个猎物了。 战况就如同预料的那样,一直在威力克他们处于优势的情况下进行着。 一心一意专注于向自己眼前的猎物释放欲望的佣兵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在还没来得及调整态势的时间里,就被威力克他们逐个击破了。 特别是骑士巴鲁迪亚斯的战斗英姿,他四处挥舞着大剑,每次挥动都将佣兵连同铠甲一起切断。 即使如此,威力克还是从巴鲁迪亚斯的口中听到了像是有点不甘的话语。 「糟糕了呢,敌人的数量要比想象的多呢」 威力克立刻就知道了这句话的意思。 最初的偷袭如果能立下夺取敌人战役的战果的话就好了。或者说,佣兵们的数量如果只是数十人的话就好了。 可是,就算战斗了这么久,佣兵们的数量还是跟我方差不多。而且因为兵力上不相伯仲的关系,他们的战意并没有受挫的样子。 「别害怕!敌人的数量不多!压回去!」 在像是佣兵们的队长一样的男人的命令声后,他们从最初的混乱中恢复了过来。 这样的话,原本就擅长乱战的佣兵们,一边后退一边跟同伴汇合,调整了态势,然后开始逆袭。本来战斗力上就要处于劣势的威力克他们,终于开始慢慢陷入劣势了。 如果威力克他们只是普通的佣兵的话,败北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吧。 但是佣兵们有一个地方搞错了,眼前的敌人们并不仅是普通的农民兵。他们是一批敢死队。 已经做好死的觉悟的一批人,不管战斗处于优势还是劣势,哪怕就算最后要吃上败仗也好,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害怕的理由。 「去死吧,杂鱼们!」 威力克的视线中,一个同伴的身体被佣兵手上的剑刺穿了身体。 「咕!混蛋……就是因为你们这群混蛋!」 「呜哇,这家伙!?放,放开我!住手!呜啊啊啊!!」 同伴并没有因为自身的痛苦而退缩,拿起自己手上的长枪就刺了过去,形成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这样的战斗出现在了各个地方。 就算受了致命伤也毫不退缩,继续战斗着,为了哪怕多带上一个敌人垫背,他们都不断挥舞着长枪。 摔倒到地上的同伴也会用尽自己全部的立起再次站起来,哪怕是靠咬,也会制止敌人的脚步。 完全没有考虑过要活着回去。一边叫着妻子的名字、孩子的名字、神明的名字,一边与眼前的敌人战斗着,直到没有敌人为止。 「可恶!这帮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 「撤退,撤退了!跟这种家伙战斗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立刻就做出了利益对比的佣兵们发觉冒这个险太没意义了,慢慢的失去战意撤退了。 「怎么能让你们逃走!」 哪怕只是多干掉一个敌人,这对争取时间还是很有意义的。虽然威力克立刻就想追上去,但是被人制止了。 「别追!不要去追!」 巴鲁迪亚斯如同雷鸣般的怒吼声响彻了全场。 「为什么要阻止我们!?现在应该能多杀一个就是一个才对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战斗所带来的激昂之情无法平静,同伴中的一个人冲着巴鲁迪亚斯问道。 「笨蛋!现在说不定在西北方向就算有新的佣兵们在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在追赶那群家伙到精疲力竭的时候要是遇到新来的佣兵的话我们简简单单的就会被全部干掉了!听好了,我们已经展示了自己的存在,这次的战斗之后佣兵们也会警戒我们吧,所以行军的速度应该会稍微慢一点,目的已经达到了。给我记住,我们只有一直存活下去,对他们来说才是威胁。在这里丢了性命的话就跟死在路边的流浪狗一样是毫无用处的!」 很有道理的话。应该说不愧是名骑士么,在战斗上一直有着合理的思考,这不是威力克他们能够比及的。 而与此同时,这也代表着第一次的战斗结束了。 「呼」 像是刚才为止的气势都一下子消失了一样,威力克坐到了地面上。 然后他感觉到了一件奇妙的事情。 「嗯?这是怎么了?」 握着长枪的手松不开了。虽然这话有点胡扯,但是感觉上自己的手就像不是自己的手一样,仅仅的跟枪柄粘在了一起。 实在没有办法的威力克只能用牙齿逐个咬自己的手指,总算是松了开来。恐怕是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疲劳造成的吧。不禁让他感慨人类的身体还真是奇妙的东西呢。 威力克再次看了一下自己周围的惨状——自己制造出来的战场上的一景。 躺在地上的人数接近百人,其中大部分的人是村民和佣兵的样子,但是自己这边也有不少同伴和骑士被干掉了。 「大约三十左右个人被干掉了么……」 这意味着仅仅是一次战斗就一口气损失掉了三成的战斗力。 虽然他不懂兵法之类的东西,但是他是一个商人,这是多么巨大的一个损失就算是威力克也很明白。如果下次的战斗中也失去同样的数量的话,那么人数就只有五十人左右了,战力就等于减少了一半。 如果是万人左右巨大军队的话,那么实际参加战斗的也就只有最前线的士兵一两千人左右吧。负伤的士兵可以跟后方的士兵交替。三成左右的兵力一口气损失这种情况是很少出现的吧。 可是百人左右的不对的话,全体人员就都会有参战的机会。损耗率提升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样下去的话到底还能战斗几次呢。 「各自治疗一下自己的伤口。然后把受了重伤的人集中到一起,发现还有气息的敌人就立刻把他们解决掉。有可能会受到他们的背后偷袭,也有可能把我们的情报泄露给敌人」 巴鲁迪亚斯下达着一个个命令。 「……还要再加一把劲么」 威力克驱使着自己疲惫的身体站了起来。还好自己的身体没有受伤。这样的话,就应该去帮其他受伤的人吧。已经有这么多同伴被干掉了,所以更应该去救那些还能救的人。 就这样开始救助伤者的威力克,没有过多久他就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人。 「威斯顿……」 同伴失去了三成。如果自己有三个熟人在里面的话说不定就是这种命运了。 这个同乡的熟人,已经失去了左手臂,右脚被折断的刀刃给贯穿了。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流出的血把他的全身都给染红了。 「嘿……真是太不小心了呢。不过看来你还很精神呢」 「是啊,看来我运气还是可以的」 威力克帮他包扎了伤口,至少要防止他继续出血了。 然后将他送到了巴鲁迪亚斯所指示的地方。在那里有很多跟威斯顿一样受了重伤的人躺着。 「好了,你们好好听着」 巴鲁迪亚斯在他们的面前说道。 他这太过冷淡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让威力克有种不安的心情。 仔细想想的话,巴鲁迪亚斯之前也说过,没有余力去救助这些受伤的人。那么到底他是为了什么才将这些人集中到一个地方的呢。 「现在这种伤已经是无法再战斗的了,而我们也没有余力去把你们运送到安全的地方。所以,我在这里给你们两条路选。一个是想死的人我现在就杀了你们,这是最后能给你们慈悲了,这样至少不会再继续承受痛苦了」 「…………」 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慈悲啊,可是却没有人这样站出来指责巴鲁迪亚斯。 因为他说的都是正确的,所以说,想不出抗议的理由,这才是最可惜的。 「那么另一个……是……?」 受伤的人中的一个发出了疑问。 回答他的巴鲁迪亚斯的语言,是那么的无慈悲。 「把武器藏在怀里,躺在这里装作尸体。这样的话等一下通过这里的佣兵们肯定会想秃鹰一样在这里群聚,然后开始搜刮尸体的吧。这时候如果你们还有一口气的话——就用手上的武器杀了他们,能多带一个垫背的就是一个」 这真是光听都让人觉得战栗的残酷的道路啊。 留在这里,一直带着要面临即将到来的死去的同时,一直等着能拉敌人去做垫背的时机。不管怎么说,最后等来的都是确实的死。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值得感谢的方法呢。就算变成了现在这样……还能够继续战斗呢」 不过,在场的人谁都没有渴望着出于慈悲的死,就连威斯顿也是。 「是么,那我明白了」 巴鲁迪亚斯将掉落在地上的长枪一把把拾了起来,将枪尖折断下来之后一个个递给了他们。 因为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做到最后的抵抗,所以将小刀交给他们也是很浪费的。 「拿去吧」 「嘿,谢了」 威斯顿也拿到了一个。 真是太过残酷的景象。已经不能再参加战斗的同伴都被拿来利用——虽然知道这样做是有意义的。巴鲁迪亚斯这种做法,恐怕是当下这种状况下最正确的选择了吧。 可是真的要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才行么,已经没有能救他们的手段了么?威力克虽然想着各种各样的方法,但是却找不到答案。 「威力克……威力克」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威斯顿正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这应该就是最后道别的对话了吧。威力克面带微笑的靠了过去。 「怎么了,威斯顿」 「看来已经是最后了呢,所以想跟你说些事情。你还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呢,面对那个混蛋伯爵丝毫不怯懦的也是你,最先站出来要加入敢死队的也是你。而且,因为有你在才——」 威斯顿一脚踢开了边上的永斌的尸体。 「像我这样的农民也能让佣兵尝尝看我们的厉害了。虽然一直带着傻笑所以很难察觉到,但实际上你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呢。难怪会被那种漂亮的女人选上呢」 「…………」 表扬过头也得有个度吧。 自己如果是有那种能力的话,这个男人就不会现在留在这种血海之中了。 「所以……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了,连我的份一起去战斗吧」 「……我知道的」 好不容易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还有什么想转达给家人的话么?」 「哈哈,事到如今 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也没有谁能保证你能够活着回去吧,说了也是白说吧?」 「也是呢」 带着悲痛表情说着这些的威斯顿,威力克已经不能再直视了。 这是今生的分别了,明明应该还有一些不得不说的话,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们不要再让他们继续说话了」巴鲁迪亚斯发出了声音「让他们浪费体力下去的话只会提高他们白白死去的可能性哦」 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是那么的无情呢,连最后的道别都不让人满足。 但是,不需要再继续跟威斯顿说话也让威力克觉得十分的感谢。 「……正如巴鲁迪亚斯所说的,快走吧……」 「我明白了,我也会在以后来找你的」 「嗯啊,不过请尽量慢一点吧……」 威力克背对着同乡离开了。 路上再也没有回过头去。 「有还能用的武器、防具和食物的话都拿掉吧。但是不要去碰什么值钱的东西,只会成为多余的行李罢了」 巴鲁迪亚斯的命令不管何时都是十分合理的。 虽然是如同盗贼行为般的命令,但是威力克还是默不作声的遵守着命令。现在自己不想考虑任何东西。所以找些什么事情来做让自己的头脑变的空白是最好的。 「救,救救我……」 这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微弱的求救声。 威力克慌忙的找起了声音的源头。 就在他的眼前。原来是以为已经变成了尸体的佣兵,实际上还活着。 ——哪里会有能够救这种家伙的方法在。 威力克反手拿起了长枪,一言不发的向着他们脑门刺了下去。 手上感觉到了长枪贯穿头盖骨的冲击,低沉的悲鸣响起,原本被认为是尸体的佣兵这次变成了真正的尸体。 对威力克来说,这也已经可以算是最后的一份慈悲了。死去的话受得苦就会少一点,因为他们连救自己人的余力都没。 ——自己居然也会有这种令人厌恶的想法了呢。 就在数天前还在为孩子烦恼的一个普通父亲,现在却因为需要而毫不留情的夺取着别人的生命。就像是在自己这个人类身份之外的地方又出现了什么别的生物一样。 「巴鲁迪亚斯卿,那群人该怎么办?」 威力克听到了骑士们的对话。 那群人。威力克立刻就知道是在说谁。是被当做诱饵使用的哥罗比亚村的村民们。 「带着小孩和女人是不能战斗的,让他们去吧。恐怕会遭到其他的佣兵袭击吧,不过这样也能算是帮我们争取时间了」 如同预想的一样,巴鲁迪亚斯的回答十分的冷酷。 这时候威力克的脑海中又想到了刚才那个少女的身姿。想到了那个因为自己想出来的策略而成为诱饵,被男人袭击使得身心都受到了伤害的少女的脸庞。 「请等一下」 威力克冲动的开了口,插入了巴鲁迪亚斯他们的对话中。 「又是你么,威力克。算了,你有想说的事情就说说吧」 「那么恕我直言。他们已经为了我们做出很大的贡献了,我觉得不应该要求他们做更多的牺牲了,请再考虑考虑吧」 「就算是你自己也应该知道已经没有再考虑的余地了吧。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哪怕一刻也好,也要跟佣兵们继续战斗下去,争取时间。带着女人和小孩行走的话会有多慢我想你也知道的吧?如果带着这群人的话,那么下次就是我们完蛋的时候了」 「这一点我也明白。可是请你考虑一下大家的感受。确实我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但是就算再怎么为了保护家人,也不能像这样牺牲其他的女人和孩子的,这会让我们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战斗的。所以反过来至少如果能救下他们的话,那么在以后激烈的战斗中,他们肯定能成为支撑我们心灵的支柱的」 「……原来如此,还是有点道理的,就是说要维持士气是吧。对敢死队来说这种东西说不定是需要的呢。但是,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救到他们?战意的低下确实是会成为问题,不过比起带着女人孩子行动从而被佣兵们追上袭击起来,还是后者更吓人呢。以我来说,我是不会答应的」 「是,我明白。但是,我有一个想法——」 ◇ 在前往蒙巴鲁伯爵的居城的路上,幸运的是没有被新出现的佣兵捉到。 而跟之前一样,蒙巴鲁伯爵还在城墙上面四处探查着。应该说这样至少比他躲在城堡里面发抖要好的多了吧,又或者说他是因为太过胆小,所以不这么一直在外面守望着会感到不安吧,还真是很难判断呢。 「你这混蛋不是巴鲁迪亚斯么!你还真有脸回来啊,这个叛徒!你是来干嘛的!」 发现了自己一行人的蒙巴鲁伯爵,立刻就破口大骂起来。 反映跟预料的一样,但是对他的话威力克感觉有点吃惊,果然巴鲁迪亚斯是背叛了主人来帮助自己和其他人的。 越发觉得他是个奇怪的男人。一边他犯下了背叛主人这种对骑士来说的大罪,一边又自己跳进这么危险的火圈中。为了达成不低可以不择手段,就连村民、同伴中的伤者都可以拿来当做阻挡佣兵用的盾牌。简直就像是佣兵和骑士的结合体。 「看吧」巴鲁迪亚斯露出了不爽的表情。「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威力克,你要是觉得那种人可以说服的话你就试试看吧」 「嗯,我会试试看的」 威力克又跟前段日子一样,再次站在了那扇城门前。 然后,用手示意了一下完全失去了生气的哥罗比亚村的村民们。 「伯爵大人。这些人是从哥罗比亚村套过来的。他们曾一度被佣兵袭击,出现了很多伤者。虽然我不会请求你让我们进城,但至少请让他们到城里避难吧」 「哈,你在说什么蠢话!我的回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有能证明他们不是北方的奸细的证据么!?我也没有那么多闲饭来给这群人吃!如果不想被弓箭射中的话就快点给我滚!」 真是太不出乎意料的反应了。听到这残酷的话语,哥罗比亚村的村民们,脸上的表情变的更加的绝望了。 「大人请听我说。我会这么提案是由我的理由的,这对伯爵大人是很有好处的方法」 「……嗯?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如预料的那样,他上钩了。要提起这种只考虑到自身利益的人的兴趣的话,作为商人的威力克也是十分清楚的。 「伯爵大人是否知道因果报应的存在呢?」 「你是说赤神奥迪乌斯的教诲吧,那又怎么了」 「正如大人所说的那样,赤神奥迪乌斯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而现在,北方的侵略这种巨大的灾难降临了。如果现在做坏事的话,到底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应呢。伯爵大人已经对自己的领民们见死不救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被称为战神的赤神奥迪乌斯肯定不会对这座城过目不问的,所以一定会有报应降临到领主身上吧。可是相反的——现在哪怕只做一件好事的话,一定会得到好报的。您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唔」 神明、精灵什么的是实际存在的,弥漫着迷信,世上每个人都相信着吉兆凶兆这种东西。如果是那种因为胆小而赶走自己的领民的蒙巴鲁伯爵的话,一定会对这种事情在意的无法自拔吧。 为了最后再推一把,威力克继续说着。 「伯爵大人,请看一下他们的样子。他们已经处于身心疲惫的状态了,你看着这样的他们,难 道就没有丝毫同情之心么?请想一想,没有一丝慈悲之心的人,是不可能得到神明的加护的。而且,他们的人数只有数十人,基本上还都是女人小孩和伤者,就算把他们放到城里去,伯爵大人所害怕的叛乱也绝对不会发生的吧」 这就是最后的一推。 短暂的沉默之后,蒙巴鲁伯爵带着就像吃了苦虫一样的痛苦表情说道。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收留他们吧」 「非常感谢,伯爵阁下」 周围传来了夹杂着安心和欢喜的呼声。 没过多久,城门打开了,村民们一边感谢着一边走了进去。 「一如既往的干得不错呢」巴鲁迪亚斯也不禁感叹到「还真亏你能说服那个胆小鬼呢」 正因为是胆小鬼所以才有办法说服他的——不过威力克没有去说明的意思。终究只是想要将功补过,自我满足的行动的结果罢了。 「那个……」 这时候,威力克听到了如果可以的话再也不想听到的声音。 那是就算这样也不能无视,威力克回过头去,站在那里的是——跟预料的一样,是那个差点就在自己的眼前被佣兵侵犯的少女。 「……怎么了?」 威力克无法正视这张脸。他恨不得现在当场跪下到地上跟她道歉。 「之前忘记跟你道谢了。谢谢你,叔叔。救了我,帮了大家」 「……不,我没有记得有做过什么值得你感谢的事情」 这句话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将他们作为诱饵使用的计谋正是威力克想出来的。 最后少女进入到了城里,威力克像是为了要发泄不甘的心情一样,不断的踢着地面。 「……可恶啊!」 仔细想想的话,原本应该能在他们被佣兵们袭击之前就去帮她们的。可是因为我方力量的不足,所以才只能一直等到她们被佣兵袭击为止。 威力克更一次切身的感受到,要是有更多力量就好了。如果有能够轻松干掉数十人左右的佣兵的力量的话,那么那个少女的身心就不会受到伤害了,说不定能够救到的同伴的数量也会更多。 「为什么……事情都这么的不顺呢……」 威力克的眼睛里,浮现出了悔恨的泪花。 就这样,威力克他们第二次的战斗结束了。 3 那一天的晚上。 威力克他们在城堡的近处露宿。不知道蒙巴鲁伯爵是怎么想的,那一天他为威力克他们提供了食物和柴火。 托这个的福,骑士巴鲁迪亚斯开始对稍微安心一点的威力克他们说了一下今后的方针。 「今天我们姑且算是把佣兵赶走了。可是这是因为今天有很好的诱饵在所以我们才能胜利的,下次可不会有同样好的事情了。另外我姑且问你们一下,有没有还有什么能轻松杀掉佣兵的方法?」 应该说是当然么,现场的人都没有回答。 但是这个时候,威力克想起了某件事来。 虽然谁都没有说什么,但是所有人的视线都默默的集中向了一个地方。 也就是,自己身上。 「威力克,你怎么看?」 最后连巴鲁迪亚斯都这么说,而且其他的骑士都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这还真是让人难办呢。 他尴尬的挠起了脸来。 确实将之前的战斗引向胜利的人是自己,所以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也都改变了吧。 可是,搞错也要有个限度吧。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旅行商人罢了,再说那种让少女作为诱饵的计谋就算被夸奖也完全不会感觉到高兴的。 即使这样现在不说些什么的话也收不了场了吧。没办法,被大家注视着的威力克站了起来。 「很遗憾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计谋的策略,可是我们从正面跟佣兵们硬碰硬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这一点是很明确的。我们只要像今天这样,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就行,这就是最基本的作战方法」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那么,你有什么方法么?」 这种事情来问区区一介农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啊…… 虽然威力克这么想着,但不知道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威力克有着他自己的想法,也只好说了出来。 「绝对不要停留在一个地方,一边想着东南方向撤退,一边偷袭佣兵们。这样重复好几次的话佣兵们肯定也会提高警惕了吧。这样的话自然速度就会降低,那么我们也可以争取到让家人逃跑的时间」 「可是要做好伏兵的准备的话是需要时间的。而且需要一直等到敌人过来才行啊。我不觉得我们有那么多空余的时间来做这些呢」 「说的是,不过对于这附近的小道,我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这一点我是很有自信的。在地利上其他国家的佣兵们是不可能占据到任何优势的……」 巴鲁迪亚斯用鼻子发出了哼的声音。 「原来如此,还真不知道呢,最近的旅行商人原来一直都在利用小道啊」 「是的,街道的话如果下雨了就有可能无法通行了,夜里走在外面的道路上还有可能会被山贼什么的袭击」 实际上威力克最害怕的不是山贼也不是野兽,而是蒙巴鲁伯爵手下的巡逻兵们。要是被他们发现的话,一定会被强加上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而不得不贿赂他们把。要说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小道,也可以说就是为了顺利躲开这些家伙才练成的。 「那就这么干吧。不管怎么说,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那么威力克,接下来就靠你带路了」 「是,我明白了」 一介的农民,居然要带领包括骑士在内的数十个男人。对威力克来说有点他不适合自己的身份了,但就算这样还是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的人出现。 不会有错的,这里的人都开始一点点认同威力克了。 第四章 和平交涉 1 翌日。 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一行人的身姿出现在了王国军阵地的北侧。 「那就是反乱军么」 亲眼目睹这个部队还是头一次呢。 「不过,还真是缺乏紧张感的部队呢」 卡鲁连绝对没有轻蔑他们的意思,他只是率直的说出了自己的感想罢了。 反乱军不在拥挤的城寨里,而是在外面搭起了帐篷,悠闲的生活着。 士兵们别说铠甲了,就连武器都没有拿,在帐篷里昏睡着。再加上周围还有不少孩子到处奔跑着。这种风景,与其说是战场,不如说更像是乡下的午后吧。 大概是因为有了克劳迪娅公主做人质安心了吧,又或者是他们正在全力恢复着前几天的战斗中所消耗的精力吧。 但是,在托鲁斯莲平原上有着近两万的王国军部队在,反乱军还是这么一副毫无警戒的样子,要么是他们拥有惊人的胆量,要么就是一群笨蛋吧。 不过至今为止让王国军吃尽苦头的反乱军们,如果把它们当做后者的话也太危险了。看来接下来的谈判会变的很麻烦吧,卡鲁连重新调整了一下情绪。 「他们我就去谈判了。菲利普将军,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因为这关系到公主陛下的安危,所以做什么事情都请小心谨慎一点」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 菲利普点了点头。虽然表面上装的很平静的样子,但总觉得他在哪里有一点不满的样子。 这个年纪轻轻就当上将军的男人,为了尽早消除自己是靠着父亲的暗箱操作才当上将军的流言,所以一定是想尽早立下功绩的吧。所以他才会对现在这种什么都做不到的情况感到不满才对。 虽然一介军人的感慨什么的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再加上菲利普是<诸侯联盟>的盟主的儿子,考虑到他立下功劳后会增加<诸侯联盟>的发言力的哈,现在的状况也不算太坏。 「说起来……侯爵大人。在您离开之前,有一点希望你能做出裁决,就是关于那个叛徒的事情」 「叛徒……?哦,那个啊」 最初卡鲁连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但是他立刻就醒悟到菲利普所说的人是阿雷斯了。 「是的,骑士队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只要你下达命令的话,我立刻就能向法诺瓦鲁伯爵的领地雷斯特尼亚派遣不对,并在采取镇压行动的同时捕获他的家人和家臣们」 因为阿雷斯的行动,使得菲利普立功的机会被夺走了,这样的话他一定是想要一个能够发泄愤怒的地方吧。可是,这是不能许可的事情。 阿雷斯让克劳迪娅陷入危险是事实,就这一点责备他是理所当然的。但是,问题在于克劳迪娅的动向上,因为她的行动,虽然使得国王和菲利普以及众多人陷入了苦境,但是另一面这样则阻止了更多的牺牲者的出现。如果之后跟反乱军之间的和平谈判能成功的话,那么克劳迪娅的名字就会成为和平的代言词而被众人传扬吧,到时候也不会有人再说阿雷斯是叛徒了吧。至少现在还不是向阿雷斯问罪的时候。如果硬是对阿雷斯施加什么压力的话,也不完全可以排除他不会对克劳迪娅公主做出什么。 但是卡鲁连也一直觉得阿雷斯的存在是相当碍事的。现在的状况虽然有点复杂,不过准备好一个随时可以从他手上夺去雷斯特尼亚领的手段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卿的提案是有理可循的。只是比较麻烦的是,现在在敌人的阵地之中,只有法诺瓦鲁伯爵一人担任着公主护卫一职。如果现在把法诺瓦鲁伯爵逼急的话,那么到时候就没人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了」 「是……所言甚是」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菲利普还是点了点头。 「因此,领地的镇压以及捕获其家臣之类的行动全都否决。相对的,为了维护领主外出的雷斯特尼亚领的治安,派出骑士队是可以的」 表面上看来这些都只是为了保护好雷斯特尼亚领的骑士队,一旦阿雷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的话,那么立刻就能使得雷斯特尼亚领的村民变成人质。 察觉到卡鲁连侯爵这个目的的菲利普像是认同了一般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那么我就这么吩咐手下的人去办事了」 「嗯」 就这样,完成了必要指示的卡鲁连一行人,向着托鲁斯莲城寨走去。 2 另一边。 准备后迎接卡鲁连的杰雷德这里,一个出乎意料的客人到来了。 像现在这种状况的话,如果只是普通的客人的话,完全可以让其以后再来,但是现在到访的客人却不这么允许。要说为什么的话,如果有什么地方对她做的不周到的话,自己的项上人头很可能就会在下一秒飞出去。 而且,这个不能轻视的客人还向杰雷德提出了非常让人吃惊的要求。 「你是说……一起出席会议吗?公主陛下」 「正是」 背后有着阿雷斯陪同着的克劳迪娅,回答的相当有力。 「招致现在这种状况的人就是我,而且我也有义务来让王国军和解放军之间的和平协议顺利签订。既然现在双方要坐下来一起谈判的话,那么也应当有我的一席才对,难道你不这么觉得么?」 「…………」 这是多么生不逢时的提案啊。 重要的人质如果成为敌人的话怎么想也是没有好处的,再加上是如此聪明的公主,在交涉的途中会说出什么话来连猜都猜不到。杰雷德心中最理想上的展开就是,以克劳迪娅这个人质来要挟,尽可能在对自己一方有利的情况下签订和平条约。不应该给她能够随便插嘴的机会。 估计是因为杰拉德没有给出什么时分明确的答案的关系吧,克劳迪娅脸上浮现出来坏坏的笑容。 「我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你应该不会拒绝我的青穹吧?」 这个时候,阿雷斯默默的将手伸向了自己腰上的剑,而且他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样子,带着强烈的杀气。 ——被人质要挟这种事情,还真是古今未闻呢。 知道了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之后,杰拉德叹了一口气。然后,确信了自己要将阿雷斯赶走这个结论是正确的这一点。 果然要让阿雷斯远离这里才对。不仅仅是离开自己的身边,更重要的是要让他从克劳迪娅的身边离开。克劳迪娅的智慧加上阿雷斯的武力的话,这两股力量结合在一起是相当危险的。 ——那么,现在就先让步一下吧。 对于解放军来说,光是能得到克劳迪娅公主这个人质就已经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幸运了。托她的福,与王国军之间的战斗立刻就停止了,而且现在王国军方面还主动派出了使者前来谈判。 如果还想要这之上的东西的话那就稍微有点太贪婪了吧。虽然在会谈的地方不知道会被怎么样,这是比危险的,但是这点程度的要求还是应该答应的。 「我明白了,那么就认同吧。只是希望你各方面都能够注意一点」 「非常感谢。别怕,我又没有阻扰你们谈判的意思,你所担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啦」 「那还真是帮大忙了呢」 这次的失败还真是让人觉得讽刺啊。 「那么,请来这边。再过不久交谈的使者,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这个人物应该就会出现了吧」 「哦?使者是卡鲁连啊。爸爸还真是做了个了不起的决断呢。既然谈判的对象是他的话,那么应该会很顺利吧」 「真是这样就最好了」 抱着一丝不安的心情,杰拉德 带领着克劳迪娅一同向决定自己命运的会议现场走去。 3 到达了托鲁斯莲城寨的卡鲁连一行人,意外的发现来迎接他们的居然只是一个少女。 「就是这个国家的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大人?」 年龄大概是十五岁左右吧。大概是不习惯现在这种场面吧,句尾上带着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尊称。而且她身上的衣服设计的非常奇怪,露出度也相当的高。 派出这样的使者来迎接,是不是有点太失礼了呢。卡鲁连这样想着。但是,看着少女那随风飘荡的长长的头发,卡鲁连联想到了某个名字。 「难不成,你就是那个<风之女武神>么?」 「姑且人们是这么叫我的呢」 虽然她的态度非常的没有礼貌,但是在反乱军中最有名的英雄这样出来迎接,还真是不能对她太强求什么呢。 「那么,请吧。我带你们去我们大将的地方」 「明白了,但是请稍等一下」 这时候,卡鲁连回头看了看一同来到这里的贝亚托里斯和护卫的骑士。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是,如果这是您的命令的话」骑士中的一个人回答道。「可是,这样好吗?一个人的话也太危险了……」 「我是来谈判的,如果随便带什么随从的话,会有可能刺激到对方」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现在这样就行了。之后应该会将贝亚托里斯传唤过来吧。 「让你久等了呢,那么就请你带路吧」 「嗯,那么,跟我来」 <风之女武神>背转过去后,走了出去。 果然还是应该对她这种无礼的态度说些什么才对吧,不过现在卡鲁连选择了沉默。 「说起来,有一点事情想问你一下」 「什么呢?只要是我能回答的上的问题都能回答你」 「你这身奇装异服,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 <风之女武神>在一瞬间停止了脚步。 但是下一个瞬间里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走了起来。看来是问了一件她不太想让人提及的事情吧。没有必要继续问下去了,卡鲁连也陷入了沉默。 交涉的场所已经彻底准备好了。 卡鲁连被带到的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圆桌,正面的座位上一个男人静静地坐着。 带着尺寸不合的眼镜,虽然身高很高,但瘦弱的外形怎么看都不像是率领万人部队的大将。穿着松垮垮的衣服因此使得他的体形看不太清楚,但是从他衣袖中露出的细细的胳膊是藏不住的。然后一路将自己带到这里的<风之女武神>则像护卫一样站在了他的身后。 不会错的,这个外型上让人难以想象的男人就是指挥这个反乱军的男人杰雷德。 但是,比起这件事情更让卡鲁连吃惊的是更早之前就坐的另外一个客人。 「……克劳迪娅大人……!?」 明明应该是成了人质的克劳迪娅公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在她的后面有那个阿雷斯在。事情的展开有点意外,但现在正好是向公主询问近况的最佳时机。 「好久不见了呢,卡鲁连」 「是,所言甚是。最近不知生活的如何,克劳迪娅大人」 「嗯,没什么大事。在这里的生活意外的也不错呢」 「这真是比什么都好呢」 这时候卡鲁连瞄了一眼公主身后的阿雷斯。 但是阿雷斯对卡鲁连丝毫没有兴趣的样子,只是出于义务上的做了一些回应而已。 原本以为他应该会有将公主陛下带入敌营的罪恶感,现在看来一点都没有的样子。 实际上对于阿雷斯的所作所为,有一部分武人们都抱有强烈的不满。但是,因为围绕着城寨的战斗被中止,无数的生命被拯救这一点是事实。阿雷斯的行为虽然不能正当化,但也只能说那些对他有强烈不满之心的人不过是一群没有看清大局能力的人物罢了。 正因为他能随随便便的做出这种事情,对卡鲁连来说他的存在才是一种麻烦。 「卡鲁连,长途跋涉辛苦你了」克劳迪娅说道。「可是现在你所必须交谈的人应该不是我才对吧」 「确实如此」 卡鲁连转向了杰雷德,杰雷德也为了能够迎接卡鲁连而站了起来。 「欢迎,卡鲁连侯爵大人」 「嗯,您就是杰雷德吧?初次见面」 「这边才是呢」杰雷德弯下了腰。「比起冠冕堂皇的皇宫,这里真是又小又脏呢,委屈您了,不过先请就坐吧」 「嗯」 听从了他的建议,卡鲁连坐到了交涉用的桌子前。 可是因为卡鲁连的左手不能自由活动的关系,所以他坐到椅子上的动作有些不自然,这一点杰雷德都没有看漏。 「失礼了,难不成大人的左手上有什么伤么?」 「只是旧伤造成的影响罢了,不必在意」 「不,我们这边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真是不好意思」 杰雷德率直的低下了头,卡鲁连也觉得没有必要就这件事多说什么的理由。 终于,谈判开始了。 「那么,首先请由我和公主陛下一起,向你表示由衷的感谢」 「我没有做过什么值得你们道谢的事情。为了防止误解,我先说明一下,克劳迪娅陛下对我们来说也是重要的客人。而现在这位公主陛下希望能出席这场会议的关系,所以我没有拒绝她的理由」 ——还真亏他能这么堂堂的说出这样的谎言呢。 将一国的公主当做人质这种事情在外人听起来是相当不好的。杰雷德主张克劳迪娅不是人质是客人,是理所当然的处事方针。 而且他也不是口头上说说罢了,现在他还让克劳迪娅和自己见面,这也是事实。杰雷德的这种行为也可以理解成是他的诚意的表现。 「那么,差不多可以进入正题了吧」提出意见的是克劳迪娅。「就算是现在,北方的侵略也没有停止过,快点让我们的谈话进入正题吧」 卡鲁连和杰雷德因为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被人指出而有点发愣。克劳迪娅的言行举止看上去就像她才是会议的主导人才对。 可是这个会谈是在王国的代表和反乱军的指导者之间展开的。其中的某一方应当夺取会议的主导权才对。虽说是公主,但是一介的少女在这种会议中是不应该插嘴的。 「公、公主陛下,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是这样的话应该由我们来说才对」 「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么!卡鲁连!」 「是——」 想都没有想过的一声怒喝,使得卡鲁连出于本能的挺直了背。 「你算什么东西!?是宣誓了忠诚,得到我父王信任的国务大臣吧!这样的你现在尽然叫王族的我不要插嘴!?」 「不、没有的事,微臣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么就行」 刚才的激昂就像吹牛一样,克劳迪娅一瞬间就恢复了平常的语气。因为太过激烈的变化,使得老练的卡鲁连也心服口服。 之后克劳迪娅看向了杰拉德。 「杰拉德大人,如果我的耳朵没有听错的话,你也说我是重要的客人吧。那么卡鲁连侯爵这么认同了的话,这场会谈就由我来主导进行吧,你没有意见吧?」 就算是杰拉德,现在也隐藏不住内心的动摇了。 「这个……算了,如果你想的话。可是让身为客人的你做这么麻烦的事情,是不是有点……」 「别在意,这是你认同我为客人的一点小小的回礼罢了。而且,制造出现在的王国军和解放军之间的状况的也是我。主导这场会议的进行之类的事情可以说是我的义务之一」 卡鲁连和杰拉德都互相隐藏起了自己痛苦的表情。 真是出乎意料的事态。原本应该由这两人争夺的主导权,现在就这么被一个少女夺取了。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现在,王国军和解放军在实质上是处于停战状态的。两者应该都不希望出现更多无意义的流血才对。再加上现在我们正受到来自北方的侵略。所以说,现在的一时停战应该永久持续下去,互相签下和平条约才是最好的」 克劳迪娅的提案非常符合不希望看到战争的她的想法。看来她是真的想要做好这场会议的主导者了。 「那么杰雷德大人,不知意下如何呢?」 「……确实,我们最初也不想挑起战争的」 杰雷德率直的点了点头。 这个反应就如同卡鲁连所预料的那样。反乱军会引发出这种规模的骚动也不过是因为粮食上的问题造成的罢了。他们也是期望着和平的。 接下来克劳迪娅面向了卡鲁连。 「卡鲁连,对我们王国来说,北方已经开始了侵略,这个状况下不应该跟解放军对立才对。我觉得这已经足够成为签订和平条约的理由了吧?」 「所言甚是。只是……和平这种事情,原本就是要双方都站在对等的立场上才行啊,至今为止的反乱军虽然矫勇善战,但是如果我们王国军发动全力的话,要歼灭他们也是十分容易的。如果只是签订到北方的威胁消失之前的停战协议的话倒是没什么关系,但是要签订永久的和平条约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是么,这还真是让人困扰呢。如果王国军和解放军之间再次大动干戈的话,身处于解放军正中央的我恐怕会被立刻处死吧。也就是卡鲁连,你宣誓要效忠于我们王族,吃着我们带来的俸禄,但是对我的安危却怎么也无所谓么?」 要使坏也得有个限度吧。 「……没有这样的事情。杰雷德大人也说了,公主陛下是重要的客人。那么不管什么样的状况应该都不会对公主陛下的生命造成威胁吧」 「是么,杰雷德大人?卡鲁连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大人的意见如何呢?」 「那当然是像卡鲁连侯爵所说的那样。夺取公主陛下的生命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不过——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完全统帅好超过一万人的大军中的每一个人,如果王国军和解放军之间再次发生战争的话,恐怕会出现憎恨公主陛下的人吧。我不能保证这种人不会对公主陛下的安危造成什么影响哦。不过,我说的也不过是一个概率性的问题,我们会做好十足的警卫工作的」 杰雷德终于在这个时候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看吧卡鲁连,杰雷德也这么说了。也就是说如果王国军如果想要证明对王族的生命还在乎的话,现在签订永久性的和平条约才是最好的才对」 ——疏忽大意了……! 卡鲁连对自己的认知力不足而感到懊悔。 克劳迪娅正因为是王族的人,所以他以为她一定会是想办法让王国方面处于优势而主导会议的,但是这种认识实在是太天真了。毕竟她是为了平息王国军和反乱军之间的战斗自己冲进战场的克劳迪娅。看来她真正的想法是要成为那些无力的无垢的农民们的后盾。 这样下去的话只会对自己更加的不利,现在应该由卡鲁连来改变一下议题才对。 「可、可是,永久的和平条约的话,还有必须要解决的大问题啊」 「嗯,是么?什么问题?」 「恐怕陛下也是知道的吧。解放军们一直高呼着要扩大农民的全力,废止贵族制,如果要结下永久性的和平条约的话,那么内容要怎么样呢?光是停战的话,恐怕杰拉德所率领的众多农民们是不会认同的吧。反过来说,我国的贵族制是为了报答那些在建国之时做出众多贡献的功臣们所设立的。如果轻易剥夺他们的全力的话,王族的信用就会一落千丈,贵族们是不会认同的」 「这一点我也明白」克劳迪娅说道。「关于这一点,两者如果都在抱有不满的情况下签订和平条约的话,最终就会发生同样的反乱的吧。但是,至少现在这个时期里,王国军跟解放军应该互相放下武器,坐下来谈判才是。接下来只要能够谈判到让双方都认同的地步的话,一定就能找到解决的方法吧。没有任何人会死去的情况下出现足够的前进, 这不是十分美妙的事情么」 「是、是的……」 ◇ 这个时候的杰拉德,内心的一颗大石落地了,因为他领悟到了克劳迪娅真正的目地。 首先自己成为解放军的人质,使得王国军停止进攻,然后自己亲自主导双方之间进行的和平交涉,让所有的争执都通过谈判来解决,这就是她的目地。 而且这个想法跟杰拉德所想要的救生艇是一样的。 「那么——」克劳迪娅这次又转向了杰拉德。「现在姑且先听一下杰拉德大人的意见。在跟王国军签订了永久性的和平条约之后,你想要的最终结果究竟是什么呢?」 克劳迪娅的提案相当的妥当,双发提出各自的要求,然后找其中的折中点就是谈判的基本。 「那我就说一下。首先是立刻允许我们让一部分的部队前往波鲁涅利亚领。马上就是春季和冬季小麦的收割期了,希望能让我们的部队去帮忙」 「关于这一点没有拒绝的理由呢。对吧,卡鲁连。农作物的收割量能够增加这一点,实在是非常可喜可贺的」 「……是,确实如此」 解放军的兵粮得到增加这一点,对王国军来说实在是难以感到开心的事情。这就是现在卡鲁连在回答之前会出现短暂的停顿的原因了吧。 不过他还是没有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放任不管这个城寨的解放军的兵力也会自动的减少——因为他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那么,下一条是——」杰雷德继续说道。「希望我们能得到波鲁涅利亚领的自治权。另外,现在解放军利有从各处领地过来的农民们。希望在他们想要移居到波鲁涅利亚领的时候,可以得到许可。只要这两点可以得到承诺的话,我们就可以保证不会对进入波鲁涅利亚领内的王国军做出任何敌对行为。另外,关于被我们占领的波鲁涅利亚领周围的几处领地,我们也有归还的意思」 「原来如此,不是随便就能拒绝的意见呢。那么卡鲁连,在杰雷德大人提出的提案前提下,你有什么意见请说出来听听吧」 「是……实话实说,要让我们将波鲁涅利亚领这种拥有广大面积的地方拱手相让什么的,恐怕要同意是不可能的吧。再加上解放军过去还杀害了被国王陛下任命的波鲁尼利亚侯爵。光是杀害贵族就已经是大罪了。杀害领主,还夺去领主的领地这种先例是绝对不能留下的」 卡鲁连的口气虽然很平稳,但是却暗藏了无比锋利的獠牙。 杀害贵族,或者说正是这一点,才是王国军和解放军直接最难找到折中点的地方了吧。 但是,这种问题在杰拉德最初发动反乱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吧。杰拉德的脑海里已经早就想好了对应的解决方案。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解决起来就容易了。我原本就没有打算过想要能赦免我杀害贵族这一罪行」 杰雷德平淡的话语,使得克劳迪娅和卡鲁连一同陷入了沉默。 不,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就连站在杰雷德身后的<风之女武神>和克劳迪娅身后的<红魔附身>也屏住了呼吸。 没有想过赦免,这个意思只有一种。 「等一下,杰雷德大人」克劳迪娅说道。「也就是说,你准备接受处刑么?」 「是的」杰拉德立刻就做出了回答。「只有杀害贵族这个大罪,王国是不会原谅的吧,这一点我也很理解。可是反过来说,只要我交出自己的首级的话,那么就没有别的人会有怨言了吧。那么事情就简单了」 「……就算是这样,你难道想选择如此轻易就被处死的道路么?」卡鲁连问道。 「正是如此呢。当然,我没有这么简单就交出自己首级的意思,在你们达成我提出的那两个条件之前,我还是会有犹豫的。再者,希望只有我一个人来为此负责。我原本就没有家族了,就算要说株连九族也好,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只要你们能承诺这两点的话,将来就算要把我送上裁判所,进行杀害贵族一事的判决我都会高高兴兴地自己过去的」 「原来如此,确实是值得一考的解决方案呢。可是……杰雷德大人」 克劳迪娅的口气有一点点的沉重。 「原本你就是为了扩大农民们的全力所以才站出来的。你的提案如果实现了的话,恐怕波鲁涅利亚领的农民们会得到恩惠,但是,除此之外的大半的农民们则什么都不会得到改变。就算这样只把事情做到一半,你也打算弃他们于不顾而先去那个世界么?」 「无须担心。就算我死了也好……不,正是要我死了,才会有人继承我的意志吧。请考虑一下,在这个广阔的王国之中,有波鲁涅利亚领这个对农民来说的理想乡存在着的话,其他的所有的农民们都会想要这么一个地方吧。然后,如果领主们不想实现农民们的愿望的话,肯定有一天农民们还会再次站起来吧。那么下次就不再是一个地方的农民们起义了,而是王国全土一齐的起义」 以排斥贵族为题,民众们的行动虽然是有效的,但是考虑到现实上的力量关系的话,这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杰雷德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所以首先哪怕只是眼前也好,先制作出一个对所有的农民们来说都可以称得上是理想乡的地方就行。 这就是杰雷德所想好的其中一个阶段。但是——这终究只是一个阶段而已。 「原来如此,王国全土的农民们一起蜂拥而起么」卡鲁连说道。「可是杰雷德大人,稍微考虑一下应该就能明白,这样的话我国就会进退两难了,你觉得我们会认可这样的事情么?」 「是的,不光这样,我还觉得国王陛下是一定会帮助我们才对呢」 出乎意料的回答使得卡鲁连无语了。 「你、你能把这么说的理由告诉我么?」 「非常乐意。但是要对这个问题作出回答之前,有一点希望先能得到你的确认。卡鲁连侯爵阁下,你担任着侯爵的位置,也是一直将王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考虑的忠臣,这点没有错吧?」 卡鲁连略微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这跟我的疑问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但是你说的事情是正确的」 「那么就行了。我来说我的理由吧,现在我口中所述说的未来,对享受着各种特权的贵族们来说应该是一个地狱吧,但是对王族来说则是强化王权的绝好机会」 「此话怎么说……?」 「请想象一下,如果认同了农民们的权利扩大的话,最会觉得困扰的人是谁?当然包括国王在内的各个领主们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被害吧,不过硬要说的话——」 「原来如此」苦劳迪亚插嘴道。「最感到困扰的一定是那些一直榨取着农民、挥霍享受着的无能的贵族们」 「就是这么回事。顺便说一下,我并没有觉得光靠农民就可以让整个国家运作起来。所以作为领导人的国王是必须的。而只要国王这个领主一直保持着规范的话,那么就完全没有跟他敌对的必要了吧。请想一下,在诞生了波鲁尼利亚领这样对农民来说的理想乡后,所以的农民都会向往着这样的生活吧,而另一边如果农民跟他们的领主也就是贵族们的关系不断恶化下去的话会怎么样呢?那个时候,如果王族也正因为贵族们的专横而感到困扰的时候的话……」 杰雷德故意在这个时候停顿了一下。 因为这之后的发展,不靠那些跟王族有关的人自己想象出来的话,就没有意义。 而跟他所想的一样,国务大臣卡鲁连想到了这之后的结果。 「你是想说——王族与农民一起联手,弱化贵族全力的最好时机就会来临么?」 「所言甚是。而当事情全部解决之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受到贵族们的意志的左右,形成一个拥有绝对权利的王朝」 ◇ 卡鲁连目瞪口呆了。 ——这就是解放军……这就是杰雷德所描绘出来的未来么。 这是至今为止无数的有学识之人所抱有过的疑问。解放军到底是以什么为目标而战斗着呢。解放军虽然是一个有着一个军队势力的部队,但是他们也就仅仅是一个不对而已。而且财政上是有着极限的。今后不管他们胜利多少次,想要颠覆一个国家还是不太可能的。杰雷德这种程度的人肯定是能够理解的,那么他们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而这个疑问的答案现在出来了,就是说,要创造出拥有绝对权利的王朝。 确实如果这成了现实的话,那么他们解放军所讴歌着的贵族的追放、或者说农民权利的扩大就有可能达成了。 不过另一点,还会有新的疑问产生,而且这个疑问对于忠臣于国家的卡鲁连来说,是很难启齿的。 「虽然很惊讶你能将王族考虑的这么好呢」 就像是代替了卡鲁连一样,克劳迪娅开口了。 「不过这种未来是否真的能够保证是为了农民们呢?确实将所有的权利都集中在国王一人身上的话,贵族们的专横就会被制止吧。可是万一后继的国王是个暴君的话又该怎么办呢?拥有绝对权利的人一旦出现过一次暴政的话,那自然就会出现比<流血的一代>更加严重的乱世了吧」 这就是卡鲁连所想要说的疑问。但是这个疑问里面带有对王族的批判。如果后继的国王是一个无能的国王的话——这样的话,虽然只是猜测,但也不是能随便说出口的。 「还真是一针见血的意见呢。确实,这样的未来出现的话的确会出现巨大的混乱呢。但是,在这场混乱之后一定还会有农民们所期待的未来等着他们的」 杰雷德用中指推了推快要掉下来的眼镜。 「我说的再具体一点吧。现在的我们并不能统一所有的农民们的想法。要说为什么的话,现在的王国有着数不尽的领主在。如果他们全部都是实施着暴政的话那么事情也简单了,可是其中也不乏一些优秀的领主,因为他们的贤明,那些属于他们领内的农民们是绝对不会反乱的吧。但是,如果支配所有一切的只有一个国王的话,再加上那个国王如果是一个暴君的话呢?」 卡鲁连察觉到了他想要说的事情。 「这样就能轻而易举的制造出统一了的反抗势力了吧」 「是的。如果可以将所有的权利集中在国王一个人身上的话,不管是非,对象都只是国王一个人。这样就能达成国王和所有的国民是对等的关系。而现在的国王、农民、贵族三个势力,如果只是互相不干扰的存在着的话那也就算了,实际上贵族正对国王和农民双方进行着干涉,相对的,最没有力量的农民却有着最大的数目。因为这些原因才会使得事态变得很麻烦,我的想法不过是想把事态变得更加单纯化一点罢了」 「…………」 虽然已经一把年纪了,但是卡鲁连还是觉得,自己的内心在踊跃着。 国王权利的集权化,对知道<流血的一代>之后的<诸侯联盟>对王政的干涉的卡鲁连来说,这还真是想要亲眼看一看的未来啊。 只是,杰雷德这个男人就是靠着他的老谋深算征战至今的,卡鲁连也知道,所以他所说的话是不可能全盘接收的。 ◇ 杰雷德察觉到了卡鲁连那细微的表情变化。 看来他对自己提出的意见并不是完全没有兴趣的。可是也没有唯唯诺诺完全接受的样子。 「还真是非常有趣的提议呢」卡鲁连说着。「可是,我国现在正面对着北方入侵这个国难。再这么光是说理想也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是的呢。可是我只是觉得应当把这个想法说给你们听一下才对呢。只要你们希望的话,我随时可以献上自己的人头,相对的,请把波鲁涅利亚领交给我们。体面上的事情我也不介意,不管是和平条约还是停战协议也好,都没关系,或者你想我们改掉贝鲁塞鲁解放军这个听上去很趾高气扬的名字也行哦」 「确实如此,这样的话贵族们的面子应该就能保住了吧」克劳迪娅说道。「怎么样,卡鲁连,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是,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波鲁涅利亚领的土地面积实在过于广大,再加上是连接我国和艾丁巴拉皇国之间的街道上的要所。退一百步来说就算可以让给你们一片领地,但也希望是别的地方」 「可是波鲁涅利亚领正是我们解放军的发起之地,只有这一点我们是绝对不能让步的」 对于杰雷德来说,这里是绝对不能妥协的地方。 作为自卫的手段,是绝对不能将军事力放手的,那么为了养育一定的兵力,不管怎么说都需要像波鲁涅利亚领这样广大的领地。再加上波鲁涅利亚领的人们已经经历过不受贵族统治的生活了,没有比那里更适合做解放军的根据地的地方了,所以是绝对不能让步的。 ——看来适当攻击一下弱点部分会比较好呢。 在这种时候可能这么做会有点卑鄙吧,但还是露出一点獠牙会对交涉更有利吧。 「冒昧的说一下,现在王国军的状况属于要立马动身去迎击北方的侵略者才对,这一点我也很理解。只要能将波鲁涅利亚领给我们的话,那么我们保证立刻就会收起武器。只有这一点我觉得是不能妥协的呢」 「看来你是想要攻击我国现在的弱点吧,被小看还真是无可奈何呢」卡鲁连这时候稍微增强了一点语气。「我国已经成功抵挡过三次来自北方的侵略了,这次只不过是他们重复第四次同样的事情罢了」 态度十分的强硬,这也没办法,这里也是王国军所不能轻易让步的地方。 可是,杰雷德却有着能够挫败这股强硬势头的手段。 「原来如此,还真是让人佩服的气势呢。但是,我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国境防卫的要所,达鲁姆城寨已经落入北方入侵者的手里了。我觉得现在的状况已经跟六年前的不同了吧」 「你说什么!?」 老练的卡鲁连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内心的动摇,相对的,因为吃惊而发出叫声的确是克劳迪娅。 卡鲁连恐怕也难以相信吧,为什么解放军会已经掌握到了这个事实呢。 「卡鲁连,刚才的话是真的么?」克劳迪娅问道。 卡鲁连虽然沉思了一会儿,但最后在发现了无法蒙混过关之后,带着疑惑的表情点了点头。 「昨天确实收到过类似的联络」 「那么我想你也应该可以理解了,现在的状况到底是多么的严峻」杰雷德继续加着砝码。「我听说西北的巴雷城寨也被持续压制着。要不了多久雷亚尼鲁联合军就会同时从西北和北面两个方向攻进来了吧。如果现在不立刻做好迎击准备的话,要度过这场危机恐怕会很困难呢。现在应该尽早跟我们签订和平条约或者停战协议才对啊。你不觉得这样就需要多少的让步么?」 「…………」 就连卡鲁连也陷入了沉默。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种踩在自己的弱点之上,如同要挟的提案,王国军方面是很难接受的。 「这样的做法我不是很喜欢呢」 最终打破沉默的——很意外,是克劳迪娅。她的声音跟刚才不一样,有着一种让人觉得有点冷淡的感觉。 然后,她说出了远远超出杰雷德想象的话语。 「杰雷德大人,我作为这个国家的公主,现在下令与你」 因为太过突然的发展,使得杰雷德一脸困惑。 「……是怎么一回事呢?到底你是有着什么样的权限,又有着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对我下达命令呢?」 「那还用说么,当然是为了救你们解放军啦。杰雷德大人,请立刻率领你的军队与王国军一起,前往北方为了保卫祖国而战吧」 「……什么?」 还真是超乎理论的超发展呢。 「请、请等一下,你说的事情很难理解呢。我为什么我们要跟王国军一起战斗呢?而且,这样做为什么会拯救到我们呢?」 「那么就由我来向你提问一下。你是从哪里得知达鲁姆城寨陷落的消息的?听起来就连我们王国军也不过是昨天才得到的消息。达鲁姆城寨附近因为在深山来,现在又是战时,所以不会有旅行者或者商人靠近过去,但是你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呢?」 「那当然是因为我们为了调整态势迎接将要到来的状况而特地加强了情报的收集……」 原本想要做出回答的杰雷德,立刻就被克劳迪娅用声音盖了过去。 「没关系,你不说也行。因为你的答案本身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哈?」 杰雷德变的更加疑惑了。向人提出疑问之后又说不用回答也没关系这种事,到底有什么目的呢?真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公主让人难以捉摸呢。 但是,这之后,杰雷德再次被她的遐想所震惊。 「问题就是,这么做的话你就可以澄清你们解放军没有跟北方的军队联手一事了」 「…………!」 杰雷德一瞬间吃惊的忘记了呼吸。 「很遗憾这么想,但是一切事情的发生都配合的太好了。因为北方侵略的关系,使得你们解放军能够以绝佳的条件跟王国军签订和平条约。不仅如此,如果你们真的有跟北方联手的话,那么你们能跟王国军一样快速的获得达鲁姆城寨陷落的消息也就不奇怪了」 「…………」 杰雷德感到自己的胃传来了一阵阵的绞痛。 为了隐藏住表情,杰雷德用中指调整了一下眼镜的位置。 「……原来如此,确实一切都发展的太顺利了呢。但是,这只是你单方面的猜测罢了,没有任何证据吧?」 「是的。但是,反过来说,没有证据这一点才是最大的问题。拿你来说好了,你能拿出你没有跟北方联手的证据么?再加上从现在的状况来推测的话,不管是谁都会觉得你正在利用北方侵略这一点来给自己带来利益吧。今后就算北方的侵略被成功击退,人们对于解放军所抱有的怀疑也不会减少的吧。那么下去的话,你所说的制造理想乡的念头就会受到阻碍呢。作为回避这一发展的手段之一,你除了跟王国军一起讨伐北方侵略者之外,没有其他能证明自己清白的手段了吧」 ——这还真是不得不心服口服了呢。 让人想对这个公主脱帽致敬呢。 实际上,杰雷德也曾想过要跟王国军一起对抗北方的侵略者。不,不仅仅是杰雷德,恐怕卡鲁连也这么想过吧。既然有着两个完整的军队,那么这种想 法就是最合理的方法。 可是双方都没有说出口,因为太过考虑不足了。 到前几天为止还都互相憎恨、互相厮杀的两批人要他们联手的话,恐怕都会担心背后遭到另一方的偷袭而变得疑神疑鬼的无法战斗吧。 只是杰雷德也考虑过,还是要根据状况来进行比较好。坐收渔翁之利是战略上的基础。就算王国军输给了北方——亦或是胜利了,但肯定会受到很大的打击吧,之后参战的价值就会增加了。那时候王国军已经没有攻击解放军的余力了吧,所以可以卖很大一个恩情给王国军。 可是想要实现这个最佳的方案,恐怕已经很困难了吧。就因为一个少女的洞察力和提案。 ◇ 此时,阿雷斯也不禁为克劳迪娅所折服。 ——不愧是克劳迪娅大人……! 阿雷斯知道,事实上就是杰拉德将北方的侵略者们引入国内的,杰雷德也确实在私底下跟北方有过联系。所以才会像克劳迪娅所说的那样,他会这么快就知道达鲁姆城寨陷落的消息吧。只是阿雷斯会知道这些都是因为有了潘多拉的帮助。 而克劳迪娅则不同,她从杰雷德就算跟北方有私通也不奇怪这一点出发,推理,并反过来利用了没有证据这一点抓住了杰雷德的尾巴。 克劳迪娅还继续着。 「杰雷德大人,你现在临时担任着波鲁涅利亚领的领主一职,可是对现状感到反对的人应该也不少吧。可是你作为波鲁涅利亚领的领主并在战场立下功勋的话,那么就不会再有人对你做出猜疑了吧。我觉得这个理由已经十分够你领兵去作战了呢」 「……的确,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呢」 「可是克劳迪娅大人」卡鲁连插了进来。「至今为止我们王国军已经跟解放军战斗过好几次了。现在就算一时决定联手,双方肯定也都会担心背后被人偷袭而变得疑神疑鬼的吧」 「没问题,只要我作为人质——不,作为客人待在解放军中的话,那么王国军就绝对不会成为敌人。如果解放军反过来背叛王国军的话,那么这次就轮到解放军成为整个王国的敌人了呢,我相信聪明的杰雷德是不会做这种无谋的事情的」 ◇ 「这……确实可能像你所说的那样,但是……」 杰雷德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 越来越觉得她真是个能干的公主呢。就连担任一国国务大臣的卡鲁连都对她完全没有办法。 确实对解放军来说,这个国家如果被北方占领的话就本末倒置了,而且像克劳迪娅说的那样,立下辉煌的功绩的话也能让那些贵族们闭嘴吧。很遗憾,这作为参战的理由实在是太过充足了。 这样的话那么哪怕是一点也好,需要加上能让自己处于优势一点的条件才行。 「可是公主陛下,我们解放军原本都是农民,如果没有必要继续战斗下去的话就打算回到农民的身份上去的。你为了拯救我们只身一人来到这个城寨阻止了战争,但是现在又想要我们再次回到战场上去吗?这不是跟你最初的信念相反了么?」 「这理论还真是有够坏的呢」克劳迪娅抱怨道。「我先收一下,我也不希望让由农民组成的解放军去参加什么战斗,所以我也不会叫你去动用那过万的士兵,只需要募集志愿兵就可以了。但是,在遭到他国入侵的时候,为了阻止入侵而召集相应的士兵是领主的义务。如果你也想要获得一片领地的话,那么就需要完成这个义务才行。我再重复一遍,我并没有让无辜的农民们去参战的意思。如果还是对王国军是否会背叛而感到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考虑组成一支别动队来行动。因为这次的决定最主要的是关系到你的诚意问题。如果你们有跟北方私通,也想表示出自己今后不会跟王国作对的话,这次希望你能先有所行动呢」 「…………」 杰雷德虽然想要提出抗议,但是失败了。 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看来终究还是被她彻底封锁掉了后路。 「另外,这对解放军来说也是有利的吧。我也明白,解放军在财政上已经是火烧眉毛了,虽说已经进入了小麦收割的时期,但是要养活一万人以上的军队的话,也说不上是足够吧?可是如果解放军和王国军共同作战的话,所需的物资可以由王国军来支出哦」 「克劳迪娅大人!」卡鲁连抬高了嗓门。「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这样……!前不久还是以血洗血的敌对势力,这次你想说要支援他们粮食么!?」 「卡鲁连,领主在率领私兵的时候,给予其能够维持军力的援助是理所当然的吧。而且你看清一下现实吧,靠现在驻守在这里的近卫骑士团第三军的话,可以保证一定能击退北方的侵略者么?」 「这个……确实很难做出保证呢」 「那么就应该采取更加实际的方法才对。在王都重新编制军队,再派他们去北方的话需要花费大量的军费和时间。相对的,这里有着能够立刻派遣的部队。而且只要是能够完成补给的话就能立刻参战的情况,没有不利用这一手段的理由吧。另外,只要王国手上捏着可以说是军队命脉的补给的话,解放军背叛的可能性也就几乎为零了,不是么?」 「……你已经考虑到这个地步了么」 杰雷德如同呻吟般的说着。 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在情与理上,这个十三岁的少女都已经开花结果了。 对王国军来说,以适当的条件与解放军签订和平条约,然后一点点的消减其战斗力,直到最后让其变的没有威胁这样应该是最理想的展开了吧。另一边对解放军来说,得到确实的地盘,维持好战斗力,等着北方和王国军两败俱伤才是最理想的展开吧。 但是克劳迪娅指出了一条对双方都有利的道路。解放军在得到确实的地盘的同时,与王国军一同对抗北方的道路。 不偏向王国军,也不偏向解放军。硬要说的话,这是最能快速解决问题的,最贴近于民众的道路。 只要王族中能有拥有着这样想法的人在的话,那么就有遵从他们的价值了。 杰雷德重新戴好了眼镜。 「……我明白了,就这么定了吧。我们解放军会听从公主陛下的提案的」 「非常感谢,卡鲁连,你的意见呢?」 「……很抱歉,我现在很难像杰雷德大人一样做出确实的回答」 慎重是当然的。但是,卡鲁连侯爵在内心中肯定也已经认同了。实行克劳迪娅的提案才是对王国军来说最好的一条选择。 可是杰雷德作为解放军的领导者有着所有的权限,卡鲁连侯爵却只是国王的代理罢了。而现在就算是那个国王也不能直接站出来违抗贵族们的意思。要跟昨天还是敌人的一群人联手,这对贵族们来说是不可能允许的吧,所以现在他也不能随便做出决定。 既然已经决定遵从克劳迪娅的提案,那么杰拉德就有必要再推卡鲁连一把。 「卡鲁连侯爵阁下,我也是深深爱着这个国家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在不吃惊的情况下听我一个建议」 「不知所云的前置呢,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也是有所警戒的吧,我们贝鲁塞鲁解232放军已经有了来自于北方的接触了。“一起联手打败贝鲁塞鲁王国吧!”正如公主陛下所推测到的那样,所以我们也才会知道达鲁姆城寨陷落的消息」 「……!」 从阿雷斯和米娅那里传来了吸气的声音。 卡鲁连和克劳迪娅的脸上没有露出动摇的表情只能说不愧是久经沙场的人了。 「事情很简单。北方的人一直希望能得到贝鲁塞鲁这片肥沃土地的永久支配权。可是要有 效率的利用这片大地的话,需要有原本住在这片大地上的农民们的协力才是最快的手段吧。以消灭这个国家的贵族为交换条件,我们农民们来进行耕种、然后将交税的对象从贝鲁塞鲁变成北方,这也是一种未尝不可的选择呢,对吧?」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就准备跟北方联手来消灭我们国家么,你是想靠这种事情来做要挟么」 卡鲁连的声音十分的低沉。 「可是——」另一边的克劳迪娅却很冷静。「现在你故意将这个秘密告诉我们了,也就等同于在说解放军没有跟北方联手的意思了吧」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让这个国家吃过多次苦头的北方,我们还没有年老昏聩要信任他们这种人的意思。不过想到之后也许可以有什么地方利用到他们的关系,所以姑且还是给了他们一个保留性的回复呢。当然,北方的家伙们肯定也是一样的吧,他们也不会十分的信赖我们呢」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最需要挑明的就是,只要解放军想的话,就随时可以跟北方联手这个事实。 贝鲁塞鲁王国在对于解放军的处置上如果有什么错误的话,比较极端的情况下,他们惹到杰雷德的话,就存在着解放军跟北方联手的可能性。要回避这个最坏状况的方法只有一个。 卡鲁连像是放弃了一样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克劳迪娅大人。看来我国不跟解放军联手也没有别的方法了呢」 「嗯,就这样吧」 「可是」卡鲁连继续说着。「武人、贵族之中有很多人难以接受跟他们共同作战这一点吧。那么——杰雷德大人,为了能跟你们能在互不欺瞒的状态下携手,我有几个提案」 应该说他是个曲而不折呢,还是个不容轻视的交涉对手呢。 「那你就说来一听吧」 「首先,希望你们能改掉你们的名字。贝鲁塞鲁解放军这个名字,对王国的人来说还是难以接受的。然后另外一点,这个托鲁斯莲城寨是中央街道的要所,哪怕是现在这个状况下也是。如果在这附近发生战斗的话,立刻就会对王国的经济造成影响。所以,作为两军友好的证明,希望你能立刻归还这个城寨」 「改变部队的名称这一点我没有意见,我们就用你们给我们的领地的名字,改为波鲁涅利亚军好了。可是要同意归还这个城寨这个提案还是有点困难的」 「为何?你们不是已经得到了波鲁涅利亚领这片广大的土地了么,这样的话支配这个离波鲁涅利亚领那么远的城寨又有什么意义?再加上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对王国有什么表现的话,只会无端增加更多的猜疑才对吧」 「正如你所说的。当然我会跟你约定将来一定会归还这个地方的。但是,希望这能在我受到了裁决之后再做决定」 杰雷德拖了一下眼镜。 「我会这么说是有我的理由的。如果要继续将克劳迪娅公主当做护身符的话,让她留在这个城寨里就是最好的了。不用说也知道的超高防御力,而且要是将公主放在波鲁涅利亚领这种偏远领地的深处的话,那么人们就会觉得她不再是客人,而是人质了吧。作为两军的和平象征,让公主待在这个位于王都和波鲁涅利亚领中间的城寨的话我觉得才是最好的。当然,今后我们不会做任何影响到这条中央街道通行的事情」 任谁都知道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罢了。实际上只是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把好不容易夺过来的铜墙铁壁般的城寨拱手相让吧。 卡鲁连应该也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但现在既然这边有着克劳迪娅这张人质牌,那么这点程度的让步应该还是拿得到的。 「……那么,在北方的威胁消失之后,你们解放军——不,波鲁尼利亚军的地位得到确立的同时,你就会将这个城寨和公主陛下一起还给我们么?」 「嗯,我跟你们约定」 「这样不是挺好么,卡鲁连。连波鲁涅利亚领这么大一片土地都统治的这么好的杰雷德大人都这么说了,他肯定是可以代替我们来治理好这个城寨的治安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克劳迪娅这么说的关系,卡鲁连终于妥协了。 「那么请容许我增加一条条件。首先是期限,恐怕与北方的决战会在一年之内进行吧。不,不在一年内进行是不行的。那么说一年后也没有再跟你们争战的理由了,你应该也不需要这个城寨了吧」 应该说他不愧是个政治上的老手吧。 光是让这个托鲁斯莲城寨放在解放军的支配下的话,就会让人怀疑解放军对这个王国有什么不好的野心,但是给这个支配加上一个期限的话,那么至少人们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可以不用怀疑一些有的没的事情了,一年经过之后还能将所有的错都怪罪在解放军身上。 这个条件对解放军来说是一长一短的,但是要一直将托鲁斯莲城寨的支配权控制住也是有点乱来的,所以也只好认可了。 「可以,那么其他还有什么条件吗?」 「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军队都出发去了北方之后,在这个 托鲁斯莲平原一带设定非武装区域。然后托鲁斯莲城寨里的驻守兵力要控制在两千以下。最后就是将建立在这个城寨东西两面的小据点拆除。就是这三点」 杰雷德咋舌了。根据卡鲁连的提案,就算解放军获得了托鲁斯莲城寨的控制权也好,也必须要放弃一切的影响力。 对杰雷德来说,驻留兵力希望还能再增加一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两个据点也不想这么简单的差去。可是提出无理要求的原本就是自己这里,所以此时只能稍微做出一点让步了。 「我知道了,那么兵力就减少到两千吧。但是只有一点希望你能同意,就是对于两个小据点的拆除希望不要设立期限」 「原来如此,还真是谨慎呢。要让那里形同虚设么……算了,就同意你吧」 卡鲁连简简单单的就答应了。 只是两千左右的兵力的话,想要守住这个托鲁斯莲城寨就已经不错了。就算将两个据点留下也好,他们也是不可能有余力去维持那里的。 「那么现在看来条件都差不多凑齐了吧」 克劳迪娅的脸上浮现出了安心的微笑。 也难怪,两个前不久还在互相残杀的势力,光靠谈话就能够避免更多的流血了,这种成就感是非常了得的。 对杰雷德来说现在的心情也不错,虽然多少有些不满,但是连接未来的道路也确实被打开了。 可是,既然已经要制造出通往未来的道路的话,那么这条路就是越宽越好了吧。现在终于是提出那个提案的时候了。 「公主陛下,最后,我还有一个提案」 「嗯?说来听听」 「我们跟王国军联手后,就算一起进军前往北方也好,不是一两天就能到达的。可是,在这期间里北方的人民们还是只会白白的成为佣兵们手上的牺牲品。所以,为了尽可能的减少牺牲,再加上向内外宣传一下我们已经联手的消息,我希望王国军和解放军都能够派出有最强的士兵组成先遣部队,先于本队前往北方,你看如何?」 「还真是耐人寻味的提案呢,但是这样不是很困难么?」卡鲁连说道。「听说北方的佣兵们原本就擅长少数作战,如果这边也只派出少数部队的话,效果应该不会很明显吧」 「不,我没有说要派部队过去哦,我说的是,派最强的士兵过去。我们不都有么,光靠一人就能跟数十、数百的敌人作战的士兵」 「……难道说」 还真是稀奇呢。就算是刚才激烈的交涉中都没有什么明显表情变化的克劳迪娅,这时候却表现出了明显的吃惊之情。 「是的。就是<风之女武神>和<红魔附身>哦」 ◇ 「什……!?」 突然被指名的阿雷斯因为吃惊还发不出声音。 不仅仅是阿雷斯,连米娅也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提案而翻起了白眼。 他的意思阿雷斯也明白。确实如果是自己或米娅的话,区区一点佣兵根本构不成威胁。应该说要比派些不多不少的兵力更加有效率吧。 可是自己身上有着守护克劳迪娅这个比什么都重要的任务在。同时阿雷斯也怀疑杰雷德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让自己离开克劳迪娅的身边吧。 但是,对于阿雷斯来说完全预料之外的回答,却偏偏是从克劳迪娅的口中出来的。 「非常好的提案,应该立刻实行才对」 「克劳迪娅大人!?」 阿雷斯发出了几乎像是悲鸣一般的声音。 对克劳迪娅大人来说自己已经是不需要了的么?这样的想法出现在了阿雷斯的脑海里。 「阿雷斯,我很开心你那一直想守护在我身边的想法,但是,现在最需要你的力量的是北方的那些无助的人们。你应该也是明白的吧?」 「我知道,但是……」 「无须担心,既然已经宣布停战了,那么解放军就绝对不可能对我出手的。那么的话,让有着拯救苍生之力的你继续留在这里就等同于是在犯罪率了。再加上解放军也说了,要派出最强的<风之女武神>。那么就算是为了不让王国骑士之名受到玷污,你也要给我去北方,让人们看看毫不逊色于<风之女武神>的英勇身姿」 克劳迪娅的话语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了说服力,阿雷斯完全失去了可以辩解的余地。 可是就算能够想通之间的前因后果,在感情上阿雷斯到底还是无法接受。自己不想丢下克劳迪娅大人去那里,自己不想离开克劳迪娅大人的身边。这种想法跟骑士的义务混杂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就像是在阿雷斯的伤口上撒盐一般,少女外形的精灵出现了。 《我的契约者哟,我来给你一个建议吧,我的黄昏之主说了》 从桌子的正中央出现的潘多拉,跟一直一样用稚嫩又冷酷的声音说着。 「…………」 谁都好,现在非常渴望有人给出一点建议。如果要不是听到了潘多拉的声音的话,阿雷斯恐怕要开始拿房间角落里的花朵开始扯花瓣占卜了吧。 《至今为止,解放军内部都没有提出过要对克劳迪娅公主形成伤害的计划。当然,我的黄昏之主也不是说能看透人心的,所以不能说是绝对。可是如果现在你离开这里前往北方的话,除了确实能使大量的人们获救之外,克劳迪娅的身边也不会有危机到访》 ——也就是说,她也不能断言克劳迪娅大人不会遇到任何危机么。 像是看透了阿雷斯所抱有的疑问一般,潘多拉露出了坏笑。 《还有一点,我们没有违背跟你之间的契约的意思,所以如果今后克劳迪娅的生命将会受到威胁的话,我们一定会将事情告诉你的》 这就是最后的一招。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那么也只有做出决定了。 至今为止潘多拉都没有说过谎,克劳迪娅的身边如果真的没有危险的话,那么作为骑士的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虽然有点不是很乐意。 「……我明白了,克劳迪娅大人,那我就遵从你的指示了」 「嗯,很好。拜托了,阿雷斯,你的力量是必须的」 ◇ ——好奇怪呢。 这个时候的杰雷德的脑中,浮现出了某种疑问。 因为杰雷德的提案使得阿雷斯表现出了难色,但是克劳迪娅却很赞同,这也使得结果阿雷斯最后也只能同意了。 这一切都跟预料的一样,不忍心对民众见死不救的克劳迪娅的话,是觉得会赞同自己的提案的。所以他才不是向阿雷斯个人,而是趁这个克劳迪娅也在场的时候说出了这个提案。 但是,奇怪的却是卡鲁连的反映。他没有跟刚才一样提出明显的抗议。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从克劳迪娅的身边拿掉她最强的护卫,如果是关心着公主的生命安危的他的话,应该是会提出强烈的抗议的才对。 ——果然那边也针对<红魔附身>有着各种各样的考虑吧。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让阿雷斯离开这里的话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杰雷德看向了米娅。 「<风之女武神>,也拜托你了哦」 「嘛,我无所谓啦。反正我也只能听从你的命令」 <风之女武神>一边叹息着一边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希望能让我追加一个条件」 这个时候,卡鲁连第一次插了进来。 「……哦,是什么呢?」 「虽说只是暂时的,但是公主陛下身边的护卫要少掉一人了。那么我的部下中有一个稍微对剑术有点了解的人,希望你能同意让她待在公主的身边呢」 「…………」 杰雷德陷入了沉思。 ——看来卡鲁连从最初开始就是瞄准着这个呢。 一切都准备的太好了。为什么会这么巧,他会带着可以代替阿雷斯的部下在身边呢。 恐怕这个部下什么的,是卡鲁连从小培养出来的间谍吧。卡鲁连虽然从最初就是想把间配置到这个城寨里了吧,但是关心着公主安危的卡鲁连的话,派遣一两个护卫过来也是合情合理的。另一边,开口说要把阿雷斯派去北方的也是杰雷德自己,作为替代这个阿雷斯的护卫派人过来这一提案,为了表示出这边的诚意,杰雷德也无法拒绝吧。 「我明白了,可以」 跟阿雷斯比起来,区区一个间谍之类的还是可以对付的。所以也知道接受了。 这就是这场漫长的交涉中,最后的一个议题。 可是因为这个最后的提案,对克劳迪娅造成的那细微的影像,当然,在场的人谁都不可能会知道。 4 走出会议室的杰雷德,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看来至少还能再活一段时间了吧」 走在他边上的米娅像是抱怨般的说着。 还真是一场跌宕起伏的会议啊。但是,一直忍受着胃痛的回报却是存在的。得到的东西是波鲁涅利亚领的支配权和托鲁斯莲城寨的一年借用权。应该说是非常令人满意的结果了。 虽然被迫要跟北方作战这一点比较麻烦,但是正如克劳迪娅所说,只要立下比其他贵族更高的战绩的话,我方的地位就不会再被轻易动摇了吧。当然跟北方的大部队作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而且也不能说没有背后被王国军袭击的风险。可是这个风险,只要考虑到眼前可以立刻得到补给这一点的话,也算是抵消了。这样就可以在不给波鲁涅利亚领增加负担的同时维持好军备了。 「居然说能继续活下去——」米娅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生气的样子。「作为代价却是一定要你交出自己的脑袋么?这样真的好吗?」 「我可是已经犯下了无数的罪过的哦。靠这么一个罪人的一个脑袋就能解决接下来的问题的话,已经很便宜了」 这是杰雷德毫无虚假的真意。 驱使农民们去战斗,招来了北方的侵略。上了战场后,只要想着如何才能高效率的杀掉敌人和我方。自己有时候也会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吧,而且每天这样度日也让他有时候会觉得有点痛苦吧。不管怎么说,他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太多的时日了,那么就要选一个最有功效的时候死去比较好。 当然,如果让部下知道领导者一心 想要寻死的话可能会产生动摇。所以这时候为了安抚米娅,让其安心,杰雷德撒了一个谎。 「不过你放心吧,我就算死也是要根据状况而言的。你考虑一下,能够命令我去死,也只是王国军在有着比我们更强大的力量的时候才行。如果因为北方侵略的关系使得这个力量比率受到打击的话,我就没有必要献出自己的人头了哦」 「……这样的话就还好吧。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胜利了就一切安好了吧」 「嗯,是的。比起这些,米娅,我对你做了非常对不起的事情呢」 最初米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后来立刻就想到了,并敲了一下手。 「哦哦,你是说让我去北方跟佣兵战斗的事情?」 「嗯,抱歉了。在没有跟你商量过的情况下就擅作决定。因为无论如何我也希望你能做出这种大吃一惊的反映出来呢」 「……你会说这种拐个弯的话说明你又有什么别的企图了吧」 「哈哈,不敢当啊」 正因为米娅的这种大吃一惊的表现,阿雷斯才不会有「是不是有什么内幕」之类的想法吧。 毫不遮掩的就说出这些的杰雷德,米娅对他也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 「算了,只要你下达命令的话我也只能服从了。那么我要怎么做呢?虽然去救北方的人民这点完全没有问题,不过你既然叫<红魔附身>一起去,那么肯定是有别的理由吧?难道说要我趁机在他睡着的时候偷袭了他么?」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虽然是想这么做的啦,不过还是算了。随便对他出手的话可是会有可能危及到你的姓名的」 「这可真是帮大忙了。实际上我也没有能够从正面战胜他的自信呢」 「只是,关于<红魔附身>,有一点想要拜托你」 「嘿,果然还是有的吗。那么我要怎么做呢?」 「我希望你能调查一点关于<红魔附身>的事情——」 这时候,杰雷德第一次将自己一直以来所考虑着的推理说了出来。 阿雷斯这个骑士的战绩不管怎么看都是远远超出常人的范围的。或者说,就像他那个<红魔附身>的别名一样,说不定他的身上真的有什么东西附着吧。这个推理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说不定只有这么想才能让人觉得阿雷斯的那些功绩可以得到合理解释吧。 米娅一言不发听着杰雷德的推理,并没有一笑而过的否定他。 「……原来是这样啊。这可不是笨蛋能想到的呢……不,却是这么考虑的话一切就对的上了呢。在承受了将这里的城墙都毁掉的黑魔法还能保持四肢健全的家伙,他的身上受到什么精灵的加护之类的才最合理吧」 「你能够理解的话那么事情就简单了。你可以通过操纵风之精灵来偷听远处的人的对话吧。那么就使用这个方法偷偷地监视着阿雷斯」 「知道了。说实话本来我是很不愿意跟那种家伙一起去北方的,但是既然有这个目的的话,我就去吧」 「拜托你了。另外,在驱赶北方的佣兵的时候,请尽可能的协助阿雷斯。那个如同骑士的结晶的阿雷斯,只要看到你表现出来的那种想要拯救苍生的诚意的话,一定会对我们产生信赖的。那样的话你监视起来也会变得更方便的吧」 「……你这家伙真是不管什么环节都充满了坏点子呢」 哪里哪里,杰雷德果然还是不以为然的做了回答。 5 交涉结束后的下午。 「那么……我去了,克劳迪娅大人」 在做完了出发的准备之后,阿雷斯像一直以来一样,单膝下跪在克劳迪娅的面前,行着臣下之礼。在他的身后是他的仆人雷昂。 「嗯,一直以来都在派你去做一些麻烦的事情呢……」 边上有西奥涅陪着的克劳迪娅,有点感到抱歉的样子。 「这是立下了骑士誓言的我的义务,请不用在意」 「抱歉了。北方的人民们就拜托你了。哪怕只多一个也好,请救救他们」 「遵旨。那么西奥涅,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是,请放心交给我吧」 阿雷斯站起来后,向克劳迪娅行了最后一个礼后转过了身去。 这次现场有西奥涅他们在,真是有点让人觉得可惜啊。如果只有克劳迪娅一个人在的话,那么就能像过去离开王都时那样,说不定又能从克劳迪娅那里得到一个加护吧。 可是正是因为有西奥涅这样的我方人物在,自己才可以放心的将克劳迪娅留在这里。还真是一种让人感觉复杂的心情的。 「啊、对了,阿雷斯」 从即将走出房门的阿雷斯的背后传来了克劳迪娅的声音。 「是,怎么了吗?」 「那个,就是那个。到了秋季的话……就是我的生日了。在那之前你一定要回来哦」 领悟到这其中的含义的阿雷斯,强忍着没让自己的真正感情表现在脸上。 「……是。一定会的」 克劳迪娅的下一个生日,那时候克劳迪娅就是十四岁了,是即将变成成人的重要生日。 而成人了的克劳迪娅就需要完成某个义务,那就是嫁到邻国去。 如果不能在克劳迪娅的生日之前再次与她相遇的话,那么就有可能从此以后再也遇不到她了。 离开克劳迪娅的身边真的好么?阿雷斯再次这么问着自己。自己还能做克劳迪娅的骑士的时间已经不长了。所以不想离开克劳迪娅身边的想法一直动摇着他的决心。 但是,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留在这里的。恐怕就连克劳迪娅也是。 像是要切断最后的一丝迷恋一样,阿雷斯背对着主人走出了房间。 「哥哥……你要去了吧?各个方面都请小心一点哦?」 在克劳迪娅的房间外面,值得他信赖的三个伙伴真等在那里。 一个人是义妹艾蕾娜。 「嗯,公主陛下也要拜托你了哦」 「好的,没问题,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都会努力的」 阿雷斯看向了另外两个留守在这里的人,一个是仆人加鲁姆斯,另一个是近卫骑士罗兰。 「拜托你们两个了。就算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好公主啊」 「哼,我可是也想一起去北方的呢。不过这样也比又要在马背上晃来晃去好一点吧,公主就交给我们吧」 「是啊是啊,这里就交给我们吧,这才是近卫骑士们的本分啊。我还没有笨到会浪费这个能让自己让王族的人认识的机会,你就放心吧」 这次去北方,随同自己的只有雷昂一个人。艾蕾娜和罗兰,还有加鲁姆斯三个人为了担任克劳迪娅的护卫被留了下来。这是阿雷斯考虑再三后做出的艰难决定。 考虑到饱受佣兵摧残的北方的领民们,应该带上会使用白魔法的艾蕾娜才对吧。还有如果带上加鲁姆斯的话,那么就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背后了。 可是,与佣兵们的战斗恐怕会陷入泥潭。将艾蕾娜带去那种地方是十分危险的,自己也觉得加鲁姆斯对克劳迪娅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就算是加鲁姆斯,如果有数千的士兵来袭击克劳迪娅的话,他最终还是无法守护住的,可是配合上罗兰的逃跑速度和三寸不烂之舌的话,相信他们至少可以争取到足够自己赶到这里的时间拔。 「原本我觉得你也应该留在这里才对呢」 阿雷斯对着唯一一个以强硬的姿势主张一定要跟去的雷昂说道。 雷昂有着一定的用剑的资质,可是他才十六岁,要跟经验丰富的佣兵作战的话 间章2 黄昏的布局 这个时候。 在遥远的上空,潘多拉正在与她的主人交谈。包括某个惊人的事实一起,她的主人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了她。 《……真不可思议的。身为一个人类,居然能查知到我们的存在么》 潘多拉的脸上露出了连阿雷斯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动摇并吃惊的表情。 实际上,在漫长的历史中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可是这确是十分少有的事例,而且更加让人觉得吃惊的是,那个脸感知精灵的素质都没有的杰雷德居然通过大胆的推测和假定引导出了这样的事实。 《今后,希望他不要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好了呢》 这么嘟囔着的潘多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一丝感情。 如果杰雷德真的察觉到这边的存在的话,那么只要操纵阿雷斯杀掉他就行了。虽然阿雷斯肯定会很不情愿,但是只要把杰雷德私底下干的那些恶事告诉阿雷斯的话,他的想法肯定就会改变吧。 但是,目前为止黄昏之主还没有对杰雷德采取什么行动的打算。不仅如此,他连让阿雷斯注意的意思都没有。 不,或者说这样的判断对阿雷斯来说才是最正确的吧。因为阿雷斯怎么看都是不会演戏的家伙。今后所有跟阿雷斯之间的对话都有可能会被<风之女武神>偷听到——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的话,最后因为他自己的动摇而暴露一切的风险性还可能会更高一点。黄昏之主会这么判断也不是没有道理。 或者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理由吧。 比如说,对,放任阿雷斯和杰雷德不管的话,会出现更好的展开——也就是说,可能黄昏之主认为他们这样会引发出更加巨大的战争吧。 这个时候。 在遥远的上空,潘多拉正在与她的主人交谈。包括某个惊人的事实一起,她的主人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了她。 《……真不可思议的。身为一个人类,居然能查知到我们的存在么》 潘多拉的脸上露出了连阿雷斯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动摇并吃惊的表情。 实际上,在漫长的历史中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可是这确是十分少有的事例,而且更加让人觉得吃惊的是,那个脸感知精灵的素质都没有的杰雷德居然通过大胆的推测和假定引导出了这样的事实。 《今后,希望他不要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好了呢》 这么嘟囔着的潘多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一丝感情。 如果杰雷德真的察觉到这边的存在的话,那么只要操纵阿雷斯杀掉他就行了。虽然阿雷斯肯定会很不情愿,但是只要把杰雷德私底下干的那些恶事告诉阿雷斯的话,他的想法肯定就会改变吧。 但是,目前为止黄昏之主还没有对杰雷德采取什么行动的打算。不仅如此,他连让阿雷斯注意的意思都没有。 不,或者说这样的判断对阿雷斯来说才是最正确的吧。因为阿雷斯怎么看都是不会演戏的家伙。今后所有跟阿雷斯之间的对话都有可能会被<风之女武神>偷听到——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的话,最后因为他自己的动摇而暴露一切的风险性还可能会更高一点。黄昏之主会这么判断也不是没有道理。 或者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理由吧。 比如说,对,放任阿雷斯和杰雷德不管的话,会出现更好的展开——也就是说,可能黄昏之主认为他们这样会引发出更加巨大的战争吧。 这个时候。 在遥远的上空,潘多拉正在与她的主人交谈。包括某个惊人的事实一起,她的主人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了她。 《……真不可思议的。身为一个人类,居然能查知到我们的存在么》 潘多拉的脸上露出了连阿雷斯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动摇并吃惊的表情。 实际上,在漫长的历史中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可是这确是十分少有的事例,而且更加让人觉得吃惊的是,那个脸感知精灵的素质都没有的杰雷德居然通过大胆的推测和假定引导出了这样的事实。 《今后,希望他不要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好了呢》 这么嘟囔着的潘多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一丝感情。 如果杰雷德真的察觉到这边的存在的话,那么只要操纵阿雷斯杀掉他就行了。虽然阿雷斯肯定会很不情愿,但是只要把杰雷德私底下干的那些恶事告诉阿雷斯的话,他的想法肯定就会改变吧。 但是,目前为止黄昏之主还没有对杰雷德采取什么行动的打算。不仅如此,他连让阿雷斯注意的意思都没有。 不,或者说这样的判断对阿雷斯来说才是最正确的吧。因为阿雷斯怎么看都是不会演戏的家伙。今后所有跟阿雷斯之间的对话都有可能会被<风之女武神>偷听到——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的话,最后因为他自己的动摇而暴露一切的风险性还可能会更高一点。黄昏之主会这么判断也不是没有道理。 或者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理由吧。 比如说,对,放任阿雷斯和杰雷德不管的话,会出现更好的展开——也就是说,可能黄昏之主认为他们这样会引发出更加巨大的战争吧。 这个时候。 在遥远的上空,潘多拉正在与她的主人交谈。包括某个惊人的事实一起,她的主人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了她。 《……真不可思议的。身为一个人类,居然能查知到我们的存在么》 潘多拉的脸上露出了连阿雷斯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动摇并吃惊的表情。 实际上,在漫长的历史中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可是这确是十分少有的事例,而且更加让人觉得吃惊的是,那个脸感知精灵的素质都没有的杰雷德居然通过大胆的推测和假定引导出了这样的事实。 《今后,希望他不要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好了呢》 这么嘟囔着的潘多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一丝感情。 如果杰雷德真的察觉到这边的存在的话,那么只要操纵阿雷斯杀掉他就行了。虽然阿雷斯肯定会很不情愿,但是只要把杰雷德私底下干的那些恶事告诉阿雷斯的话,他的想法肯定就会改变吧。 但是,目前为止黄昏之主还没有对杰雷德采取什么行动的打算。不仅如此,他连让阿雷斯注意的意思都没有。 不,或者说这样的判断对阿雷斯来说才是最正确的吧。因为阿雷斯怎么看都是不会演戏的家伙。今后所有跟阿雷斯之间的对话都有可能会被<风之女武神>偷听到——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的话,最后因为他自己的动摇而暴露一切的风险性还可能会更高一点。黄昏之主会这么判断也不是没有道理。 或者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理由吧。 比如说,对,放任阿雷斯和杰雷德不管的话,会出现更好的展开——也就是说,可能黄昏之主认为他们这样会引发出更加巨大的战争吧。 这个时候。 在遥远的上空,潘多拉正在与她的主人交谈。包括某个惊人的事实一起,她的主人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了她。 《……真不可思议的。身为一个人类,居然能查知到我们的存在么》 潘多拉的脸上露出了连阿雷斯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动摇并吃惊的表情。 实际上,在漫长的历史中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可是这确是十分少有的事例,而且更加让人觉得吃惊的是,那个脸感知精灵的素质都没有的杰雷德居然通过大胆的推测和假定引导出了这样的事实。 《今后,希望他不要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好了呢》 这么嘟囔着的潘多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一丝感情。 如果杰雷德真的察觉到这边的存在的话,那么只要操纵阿雷斯杀掉他就行了。虽然阿雷斯肯定会很不情愿,但是只要把杰雷德私底下干的那些恶事告诉阿雷斯的话,他的想法肯定就会改变吧。 但是,目前为止黄昏之主还没有对杰雷德采取什么行动的打算。不仅如此,他连让阿雷斯注意的意思都没有。 不,或者说这样的判断对阿雷斯来说才是最正确的吧。因为阿雷斯怎么看都是不会演戏的家伙。今后所有跟阿雷斯之间的对话都有可能会被<风之女武神>偷听到——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的话,最后因为他自己的动摇而暴露一切的风险性还可能会更高一点。黄昏之主会这么判断也不是没有道理。 或者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理由吧。 比如说,对,放任阿雷斯和杰雷德不管的话,会出现更好的展开——也就是说,可能黄昏之主认为他们这样会引发出更加巨大的战争吧。 这个时候。 在遥远的上空,潘多拉正在与她的主人交谈。包括某个惊人的事实一起,她的主人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了她。 《……真不可思议的。身为一个人类,居然能查知到我们的存在么》 潘多拉的脸上露出了连阿雷斯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动摇并吃惊的表情。 实际上,在漫长的历史中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可是这确是十分少有的事例,而且更加让人觉得吃惊的是,那个脸感知精灵的素质都没有的杰雷德居然通过大胆的推测和假定引导出了这样的事实。 《今后,希望他不要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好了呢》 这么嘟囔着的潘多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一丝感情。 如果杰雷德真的察觉到这边的存在的话,那么只要操纵阿雷斯杀掉他就行了。虽然阿雷斯肯定会很不情愿,但是只要把杰雷德私底下干的那些恶事告诉阿雷斯的话,他的想法肯定就会改变吧。 但是,目前为止黄昏之主还没有对杰雷德采取什么行动的打算。不仅如此,他连让阿雷斯注意的意思都没有。 不,或者说这样的判断对阿雷斯来说才是最正确的吧。因为阿雷斯怎么看都是不会演戏的家伙。今后所有跟阿雷斯之间的对话都有可能会被<风之女武神>偷听到——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的话,最后因为他自己的动摇而暴露一切的风险性还可能会更高一点。黄昏之主会这么判断也不是没有道理。 或者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理由吧。 比如说,对,放任阿雷斯和杰雷德不管的话,会出现更好的展开——也就是说,可能黄昏之主认为他们这样会引发出更加巨大的战争吧。 这个时候。 在遥远的上空,潘多拉正在与她的主人交谈。包括某个惊人的事实一起,她的主人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了她。 《……真不可思议的。身为一个人类,居然能查知到我们的存在么》 潘多拉的脸上露出了连阿雷斯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动摇并吃惊的表情。 实际上,在漫长的历史中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可是这确是十分少有的事例,而且更加让人觉得吃惊的是,那个脸感知精灵的素质都没有的杰雷德居然通过大胆的推测和假定引导出了这样的事实。 《今后,希望他不要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好了呢》 这么嘟囔着的潘多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一丝感情。 如果杰雷德真的察觉到这边的存在的话,那么只要操纵阿雷斯杀掉他就行了。虽然阿雷斯肯定会很不情愿,但是只要把杰雷德私底下干的那些恶事告诉阿雷斯的话,他的想法肯定就会改变吧。 但是,目前为止黄昏之主还没有对杰雷德采取什么行动的打算。不仅如此,他连让阿雷斯注意的意思都没有。 不,或者说这样的判断对阿雷斯来说才是最正确的吧。因为阿雷斯怎么看都是不会演戏的家伙。今后所有跟阿雷斯之间的对话都有可能会被<风之女武神>偷听到——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的话,最后因为他自己的动摇而暴露一切的风险性还可能会更高一点。黄昏之主会这么判断也不是没有道理。 或者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理由吧。 比如说,对,放任阿雷斯和杰雷德不管的话,会出现更好的展开——也就是说,可能黄昏之主认为他们这样会引发出更加巨大的战争吧。 这个时候。 在遥远的上空,潘多拉正在与她的主人交谈。包括某个惊人的事实一起,她的主人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了她。 《……真不可思议的。身为一个人类,居然能查知到我们的存在么》 潘多拉的脸上露出了连阿雷斯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动摇并吃惊的表情。 实际上,在漫长的历史中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可是这确是十分少有的事例,而且更加让人觉得吃惊的是,那个脸感知精灵的素质都没有的杰雷德居然通过大胆的推测和假定引导出了这样的事实。 《今后,希望他不要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好了呢》 这么嘟囔着的潘多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一丝感情。 如果杰雷德真的察觉到这边的存在的话,那么只要操纵阿雷斯杀掉他就行了。虽然阿雷斯肯定会很不情愿,但是只要把杰雷德私底下干的那些恶事告诉阿雷斯的话,他的想法肯定就会改变吧。 但是,目前为止黄昏之主还没有对杰雷德采取什么行动的打算。不仅如此,他连让阿雷斯注意的意思都没有。 不,或者说这样的判断对阿雷斯来说才是最正确的吧。因为阿雷斯怎么看都是不会演戏的家伙。今后所有跟阿雷斯之间的对话都有可能会被<风之女武神>偷听到——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的话,最后因为他自己的动摇而暴露一切的风险性还可能会更高一点。黄昏之主会这么判断也不是没有道理。 或者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理由吧。 比如说,对,放任阿雷斯和杰雷德不管的话,会出现更好的展开——也就是说,可能黄昏之主认为他们这样会引发出更加巨大的战争吧。 这个时候。 在遥远的上空,潘多拉正在与她的主人交谈。包括某个惊人的事实一起,她的主人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了她。 《……真不可思议的。身为一个人类,居然能查知到我们的存在么》 潘多拉的脸上露出了连阿雷斯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动摇并吃惊的表情。 实际上,在漫长的历史中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可是这确是十分少有的事例,而且更加让人觉得吃惊的是,那个脸感知精灵的素质都没有的杰雷德居然通过大胆的推测和假定引导出了这样的事实。 《今后,希望他不要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好了呢》 这么嘟囔着的潘多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一丝感情。 如果杰雷德真的察觉到这边的存在的话,那么只要操纵阿雷斯杀掉他就行了。虽然阿雷斯肯定会很不情愿,但是只要把杰雷德私底下干的那些恶事告诉阿雷斯的话,他的想法肯定就会改变吧。 但是,目前为止黄昏之主还没有对杰雷德采取什么行动的打算。不仅如此,他连让阿雷斯注意的意思都没有。 不,或者说这样的判断对阿雷斯来说才是最正确的吧。因为阿雷斯怎么看都是不会演戏的家伙。今后所有跟阿雷斯之间的对话都有可能会被<风之女武神>偷听到——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的话,最后因为他自己的动摇而暴露一切的风险性还可能会更高一点。黄昏之主会这么判断也不是没有道理。 或者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理由吧。 比如说,对,放任阿雷斯和杰雷德不管的话,会出现更好的展开——也就是说,可能黄昏之主认为他们这样会引发出更加巨大的战争吧。 第五章 男人们的战斗 前篇 1 威力可他们的敢死队的人数,已经只有三十余人了。 这是在经过了连日的战斗之后的结果。因为威力克带路的关系,经常是在处于有利地形、并确保了退路的情况下战斗着,可是每一次的战斗还是最少要损失掉十名左右的同伴。这样的战斗经过五次的话,那么自然人数就会减少掉一半了。如果现在正面遇上数十人规模的佣兵团的话,差不多就该全灭了吧。 在此之中,威力克到现在还是四肢健全的活着。虽然全身都被血和泥弄脏了,但是从外表上来看还是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大伤口。自己女儿的爱慕对象托鲁维斯也很幸运的活到现在。 这一天的晚上,威力克正吃着一顿意外的晚餐。 是马肉。 巴鲁迪亚斯的骑士们所带来的马匹一共有二十匹。可是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战斗,除了一人之外,其他的骑士都已经战死了。 他们十分的勇猛。因为讨厌落后于农民们,所以总是冲在最前头,纵然跳进最危险的战场。所以他们会死的更早也是当然的结果。其中有些是为了帮助威力克们争取逃走的时间,以仅仅数人的势力冲入了佣兵们之中。 然后马匹们失去了骑手,成为了无用的东西,最终就成了今天的晚餐。 实际上也已经没有别的可以吃的东西了。 原本就没有带着粮食行军的余力,至今为止都是从杀掉的佣兵那里夺取食物、或者说是从没有一个人的村庄、农田里拿一些来吃的。不过今天运气不佳,不管是从哪一处都没有能够得到食物。 只有肉的一顿饭对于恢复疲劳来说似乎不太合适。可是肉还很新鲜的缘故,加上空腹这个比什么都好的调味料,这一顿吃到的肉要比至今为止吃过的任何一种肉都要美味,生存下来的男人们全部狼吞虎咽着马肉。 ——还真想让自己的孩子们也尝一次看看呢。 对农民来说肉是一种奢侈品。所以威力克忍不住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不,不一定是要这种品种稀少的肉,只要能再一次跟自己的孩子们一起吃上心爱的妻子制作的料理的话就好了。 可是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对这世间还留有迷恋的话,那么就无法做好拼死的觉悟去战斗。已经跟妻子还有孩子们道别过了。剩下的就是跟佣兵们战斗到自己死去为止。如果不这样的话,那么对之前死去的骑士们就无法交代了。 「你怎么了,威力克」 「……啊,巴鲁迪亚斯大人」 估计是觉得自己居然停下了吃饭的手而感到奇怪吧,搭话过来的是仅存的那一名骑士,在其他的骑士一个个接连死去的情况下,只有巴鲁迪亚斯一直投身在危险之地但还悠然的存活了下来。 「不用加大人这种称呼了,我应该说过叫我巴鲁迪亚斯的。说起来,你怎么了?表情看上去很严肃呢」 威力克一下子语塞了。这个勇猛的骑士像这样关心别人真是头一次呢。到底是什么让他的心境产生了变化呢。 不过现在跟他说想吃爱妻料理什么的——这种对现世的迷恋的话也没用了吧。 结果,威力克强行的糊弄了过去。 「不,那个,马匹应该可以说是骑士的相中吧。这种东西还真亏我们能这么轻易的就杀了吃掉呢」 「这种时候你在说什么白痴话啊。马匹的话要多少有多少,如果骑手先饿死的话那就什么意义都没了」 「是啊……」 巴鲁迪亚斯理所当然的说着。如果其他的骑士还活着的话说不定会提出其他的意见吧,可惜的是已经没有办法去确认这些了。如果能让自己的小儿子跟这个男人见上一面的话,说不定一直以来对骑士所抱有的幻想就会破灭而大哭起来吧。 谈话停止了,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可是仔细想一想的话,虽然一起渡过了很多个夜晚,但是从来没有好好跟这个骑士谈过话呢。这次是难得的机会,某个放在心里很久的疑问,威力克提了出来。 「巴鲁迪亚斯,你为什么要离开安全的城堡,来为了我们而战呢?」 「你这样误解,我会很困扰的。实际上我对你们这些领民啦领主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我们北方的骑士是以勇猛出名的。我才无法忍受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一直躲在城墙的后面的。仅此而已」 威力克立刻就认同了他的想法。 不是为了名誉,不是为了一无所有之人,只是为了不被人当成是个胆小的鼠辈而堵上自己的性命——真是太符合巴鲁迪亚斯的性格了。 「不过,跟我有同样想法的骑士也就二十人左右了吧。以这种数量来跟佣兵们作战只能说是鲁莽吧。所以才会到你们农民之间募集士兵,利用你们罢了」 虽然是很会让人不爽的说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一点的反感之情。 「如果还要说一点理由的话——那么就是你了吧,威力克,是你促使我产生这样的想法的」 「我?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面对拿着弓的蒙巴鲁伯爵也是毫不畏惧的样子么」 「……那个啊,确实是有过那样的事情呢」 他是说自己在为了寻求保护而到访伯爵居城时候的事情了吧。虽然结果只是被扫地出门了而已。 「区区一个农民居然能有这种放抗领主的气概,真是太多余了。考虑到这些,就觉得光是因为领主的理由就躲在城堡里的自己十分的愚蠢啊。所以就一口气冲出了城外。不过在那之后你也是第一个站起来加入敢死队的,还利用地形上的优势扰乱佣兵……你还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呢。有时候甚至觉得你完全不输于自己这个北方的骑士呢」 「哈,这还真是抱歉了呢」 「没有需要你道歉的事情吧」 巴鲁迪亚斯闭起了眼睛笑着。 「说真的,你对地形的了解帮了大忙了呢。伏兵之计要想成功,时机和地形是十分重要的。除了能预料出敌人的前进路线之外,如果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来的话,那就只有一直躲着傻等了呢。再加上偷袭之后需要确保撤退的道路。能做到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你这个准确的导游在呢」 「我只是区区的一介商人,居然这么抬举我……」 「不要这么说嘛,在现在这种时候,就算是记住我说的这些东西的话也说不定会是十分有用的。我只是将事实都说出来了而已。如果没有你在的话,我们肯定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成为骸骨了吧。要说愿望的话,就是能有再多一点的兵力就好了呢。真是的,王宫的近卫骑士们到底在干什么」 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巴鲁迪亚斯。真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正因为奇怪才让威力克感觉坐立不安吧,所以他改变了话题。 「说起来一直想问你一件事情呢……你的家人呢?」 「虽然我也有妻子和老婆啦,但是已经离开我了。现在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跟别的好男人一起生活着吧」 离婚这种事情在现在还是挺少见的。可是从巴鲁迪亚斯的性格上来看,总觉得还是能够接受的吧。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个会顾家的男人。 但是,如果他真的是个对家人感觉到无所谓的冷血男人的话,那么他也不会跑出城外来战斗了。说不定巴鲁迪亚斯出来战斗就是因为想要保护不知道在哪里的家人吧。 威力可他们的夜晚,就这样度过了。 2 「什么?你说有抵抗团体在?」 率领着<红月团>的古拉里奥听到了这样的报告,现在他们正在一个沿路发现的小村庄里。 古拉里奥他们一边搜刮着剩下的财务和粮食 ,一边将没人的房子当做自己家一样休息着。 虽然最好的猎物——村民们基本都已经逃跑了,不过还是抓到了五个不愿意离开自己故乡的老任,现在他们正被五花大绑丢在了古拉里奥的脚边。其中四个已经成了满身是血的尸体,最后的一个则用憎恨的眼神看着古拉里奥。 前来报告的是一个大块头的部下,为了不招惹到古拉里奥,他尽可能的谨慎的发言。 「是的。率领着他们的是一个异常强悍的骑士,好像一直会从森林里面突然跑出来偷袭我们的样子。再加上前一天还以为他们去北面的时候,结果第二天他们却从南面出现了,所以现在到处的佣兵团都因为他们的关系停止了脚步呢」 「神出鬼没的奇兵么,真有意思呢」 古拉里奥拿起了放在脚边的弯刀,刀刃已经被四人的血液然后了,看上去就像是一轮血红的新月一样。 他抓住了脚边剩下的最后一个老人的脖子,硬是让他站了起来。 「让你久等了,现在轮到你了哦」 「你们所造成的这一片狼藉……别以为赤神奥迪乌斯会放过你们……!」 老人看来早就做好了死的觉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的怒视着古拉里奥。 「呵呵,如果能跟赤神一战的话,那么也有那么点意思了呢」 古拉里奥放开了手,失去了支撑的老人的身体开始落下。 下一个瞬间,弯刀一闪。 「……噶……啊……」 老人的身体被切开,一边不停地流着鲜血一边倒了下去。看着这惨不忍睹的光景,古拉里奥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愉悦。但是这对他来说还不够。 古拉里奥喜欢用到将人切碎的感触。用自傲的弯刀将人的皮肤切开,撕裂肉体,并击碎骨头,这就是他最喜欢的感觉。他还喜欢看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人们绝望和巨痛时所发出的绝叫也是能让他达到最高潮的调味品。 这场战争就是能让古拉里奥满足欲望的机会。可是还不够。在其他的佣兵团之前袭击了第一个村庄时是很好,可是在那之后基本上都是在农民逃走之后才赶到,所以到现在成为他弯刀的饵食的,基本都是老人。 老人的悲鸣总让人觉得有点钝感,也不够有趣,而且砍杀那些皮包骨头的老人也没有什么手感。他想要听到更加有活力的悲鸣声,希望能砍杀更有活力的身体。 这时候部下传来了报告。 看来还有一些够气概来跟自己战斗的男人们在附近。听到这个消息的古拉里奥仿佛就像是恋爱中的少年一样,心中小鹿乱撞。光是想象着充满活力的男人被活生生的切开腹部,内脏和鲜血一边涌出一边哭喊的光景,古拉里奥的全身就因为不断涌上的快感而颤抖着。 「喂,那群家伙一般在什么地方出没?」 「虽然不是很明确,但是已经有好几次在西南一里(约四公里)处发现他们了」 「这样啊」 古拉里奥为了整理自己的想法,陷入了沉默。 既然是当地的骑士,那么那群人很有可能可以完全利用周围的地利来作战。如果用大量的人数去搜捕他们的话,他们就可能不战而逃了。 看来有必要撒一些饵出去呢。然后,还需要完全封锁他们的退路才行。 「如果派较大的佣兵团过去的话就会在上钩之前逃掉吧……喂,这附近的佣兵团中,规模最小的是哪个?」 「这个啊,那应该是<铁牙之团>了。是一个不满二十人的小佣兵团」 「很好,正好合适。快点给我传令过去,就跟他们说在离这里一里远的西南处有一群来不及逃跑的农民,让他们协助我们追捕他们」 「哈……?啊,是,小的明白了」 虽然自己下达这个命令的意图似乎没能传达给下属,但是古拉里奥的部下中是没有人想要惹怒他这个老大的。所以这个部下没有再多问什么,为了忠实的完成命令而走了出去。 变为独处的古拉里奥甩了一下弯刀,将上面的血液甩掉。 「接下来就是狩猎的时间了。好不容易为你们准备了诱饵哦,一定要咬上去才行呢」 3 这时候,阿雷斯他们正度过着一个极其特殊的夜晚。 要说这个夜晚特殊在哪里的话,那么不是别的,就是这沉重的空气。 「…………」 「…………」 「…………」 「…………」 阿雷斯和雷昂,加上米娅和卢克。围绕着篝火的四个男人女人,一言不发的进行着简单的用餐。 沉默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双方都互相警惕着对方。 这不用说也是必然的。对阿雷斯来说,米娅他们直到前几天为止还都是自己的敌人。就算现在再怎么对外宣称双发处于友好状态也好,米娅还是让王国军吃过不少苦头的人,而阿雷斯对于自己杀害过大量米娅的同伴这一点也是有着十分的自觉的。虽然因为对双方都有利所以才这样一起行动者,但是却没有更加增进双方感情的必要了吧。 不过雷昂原本并没有这么想过,最初的晚上他还为了增加气氛而极力的说了些什么。但是在明白没有效果之后,他立刻就放弃并度过了沉默的时间。轮流交替着守夜应该是四人之间唯一的妥协点了吧,毕竟他们都互相认为对方不是那种会趁人睡着的时候偷袭的卑鄙小人。 「那,那个,话说回来啊」 果然还是无法忍受像这样的沉默了吧,今晚也是雷昂第一个发出了话。 「要说北方的话,范围还是挺大的吧?我们到底去北方的哪里,这一点应该差不多该决定了吧?」 作为仆人的主人,阿雷斯是可以让雷昂闭嘴的,但他却没有这么做。阿雷斯觉得,既然以后这些人是要跟自己一起在战场上战斗的,那么双方之间的关系如果搞得不好的话那么也太蠢了。 「说的是呢……虽然觉得只要靠近北方的话应该就能得到想要的情报了吧,但还是决定一个方针会比较好呢」 真稀奇,米娅居然也开口了。 估计是因为有人对自己的话做出了回应而感到高兴吧,雷昂突然兴奋了起来。 「对吧对吧!?总之就算像现在这样一直朝着边境前进的话,那里也有西北的巴莲城寨和背面的达鲁姆城寨两个吧。我觉得我们应该决定去哪个比较好呢」 「确实如此呢」卢克看来也有兴趣,插话进来「总之应该先去巴莲城寨才对吧?听说西北那边已经有不少的佣兵侵略了进来。达鲁姆城寨也不过是最近才沦陷的吧?那样的话,佣兵从那里入侵进来还需要花费一点时间才对」 「不,所以才更应该笔直向北过去不是吗?那样的话就能堵住谢高拉斯山脉,彻底阻挡住来自北方的佣兵团不是么」 雷昂的提案确实有点道理。 要跟佣兵作战的话,最大的麻烦就是他们总是分成若干的小部队入侵过来这件事。要把他们一个个消灭掉的话,需要花费大量的劳动力。要将如同游击部队般入侵进来的佣兵团全部消灭的话,那么雷昂所说的方法还是挺有效的。不过,光靠四人来做对手话恐怕是不行的吧。 再加上,如果采取这个提案的话,那么就等于要对王国西北部那些受到佣兵迫害的人们见死不救了。对于阿雷斯来说是不能那么容易接受的。 《你要是想知道该选哪条路的话,我可以给你指路哦》 突然,在眼前的篝火上一个少女从天而降,不过阿雷斯也没有吃惊的样子。说实话,阿雷斯本来就在想,她是不是该出现了呢。 《去西北吧。详细的道路我之后会告诉 你的》 为什么——阿雷斯默默地用眼神问道。 潘多拉一脸悠然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 《理由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有一点是被白的。就算是我的主人黄昏之主,想要干涉人的命运还是很困难的。可是你接受我的简易的话,那么你就能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伙伴的帮助,通过他,你可以从佣兵的手上拯救下更多一无所有之人》 潘多拉的话语还是那么的抽象。可是,她指出了一条道路这一点是没错的。 潘多拉从来没有说过谎,如果真的能得到拯救跟多一无所有之人的机会的话,那么就没有理由拒绝她的建议。 「我觉得应该去西北方向」 之后,阿雷斯淡淡的说道。 估计是被他的突然发言给吓到了吧,雷昂和卢克陷入了沉默。 相反开口的那个人确是米娅。 「嘿~为什么要去西北方向啊,你能说一下你的理由么?」 「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理由。我只是觉得应该去已经出现大量被害的地方罢了,仅此而已」 「这样啊,无所谓啦,这次就听从经验丰富的骑士大人的建议吧」 虽然米娅的话里总让人觉得有点带刺,但是既然她已经接受了,那么阿雷斯也没有必要再去多说什么了。 之后以此为结局,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接着,雷昂又度过了一段让人坐立不安的夜晚。 阿雷斯和米娅。 在漫长的夜晚里,他们会想要互相了解对方,那还需要一些时间和几场战斗做基础才行。 第六章 男人们的战斗 后篇 1 在米雷斯丁的本队之前入侵贝鲁塞鲁的佣兵的数量,大概是在三千以上。佣兵团的数量有数百,现在在贝鲁塞鲁王国的西北部,不管什么地方出现佣兵都已经没什么可以奇怪的了。 名为<铁牙之团>,也只有这个名字比较响亮的佣兵团,也是那过百的佣兵团中的一支。人数在二十人左右,属于最小规模的佣兵团。 他们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侵入后进行掠夺。在入侵贝鲁塞鲁之后,能够发现的东西除了最低限度的粮食之外,其他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占为己有,这就是他们所听到的。所以他们被这个利益勾引,已几乎免费的价格被米雷斯丁军雇佣了。带着武器和最低限度的行李,头发胡子都没有打理,穿着普通的衣服就不断行军的他们,与其说是佣兵,比如说更像是流浪着的山贼。 现在他们正极其的不满。 六年前的战役中,他们也度过了一次酒池肉林的日子。估计是那个时候的恶行留下的结果吧,自己这些佣兵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为了让人畏惧的存在。现在他们所到达的村子里大多都是已经人去楼空了,当然,女人和财务什么的也基本没有发现过。 他们知道村民们逃去哪里了,是去领主的城堡了。可是他们并没有攻城用的武器,光靠二十多个人也是不可能攻城的,真是举手无措啊。 另外,规模小的佣兵团还有不少麻烦的地方。比如说像<红月团>这样的大规模佣兵团叫他们让路的话,那么他们也就只能遵守,跟其他的佣兵团比起来就要在出手时机上晚不少了。这使得团长团员们的欲求不满都达到了最高潮。 「快点快点!不要让<红月团>的家伙们超过了!」 所以他们在听说周围有来不及逃跑的农民之后,就像是眼前出现了一块肥肉的疯狗一样冲了出去。 <红月团>的提案是希望他们能协助一起捉住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农民,但是这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能抢在<红月团>的前面抓住那些农民的话,那么之后就是属于这边的东西了。抢走他们的财物、女人,剩下的男人和孩子们就交给<红月团>去吧。那个整天渴望着鲜血的古拉里奥团长只要是有这些就会满足了吧。 终于可以骑在女人身上了呢。这使得他们忘却的疲劳,指示靠着欲望不断赶着路。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好奇怪啊,头。我们应该早就超过一里了吧」 「是,是啊。带着小鬼和老头的农民们应该走的没有这么快才对啊……」 不过<红月团>的人也应该是不会说谎的才对。至少想不出他们要说谎的理由。 总之继续往前走了再看看吧——团长这么考虑着,而就在这个时候。 在他们的前方二十间(约三十六米)的树丛里,那里有人的气息。 「呀!?」 突然传来了一阵女性悲鸣声。 他们是不可能看错的,也不能看听错。 那是穿着年轻女性喜欢的鲜艳色彩的裙子的少女。 一下子,<铁牙之团>的男人们的眼神就变得像野兽一样。 「抓住她!不管怎么样都一定要抓住她!」 好不容易才发现的猎物。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呢,他们跑了起来。 在这种地方不可能只有一个年轻的少女在,恐怕附近还有别的农民躲着吧。只要好好的疼爱那个少女一番的话,那么就会把其他人的所在之地说出来了吧。 但是,这个时候被自身的欲望所完全支配了的他们,恐怕没有意识到吧。那个声音,对一个少女来说还是稍微有点偏粗呢。 2 这个时候威力克他们正如以往一样,躲在最适合发动偷袭的地方做好准备——一个被浓密的树丛所遮挡住的,视线 不好的小路上。他们布好了陷阱,正等着佣兵们的到来。 没过多久,一个少女和追赶着这个少女的佣兵团出现了。 「今天的佣兵团们看来是一群笨的不行的家伙呢」 这么说着的巴鲁迪亚斯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无奈的感觉。 「哈哈,看来是呢」威力克苦笑着。「如果所有的佣兵都是那样的话,我们就能轻松一点了呢」 「这种事情也只有说说了吧。好了,全体准备好」 威力克抓起了放在脚边的藤蔓。 藤蔓的另一头被绑在了木头上,然后用落叶掩盖着。现在他们三人一组做好了拉扯藤蔓的准备。 然后在少女通过威力克他们的前面之后,当那群追赶着少女的佣兵们到达眼前的瞬间、 「就是现在!」 巴鲁迪亚斯浑厚的声音响起,威力克他们以收网时记住的要领拉动了藤蔓。 隐藏在落叶底下的树根藤蔓在距离地面不到一尺(约三十公分)的地方被紧绷了开来。 一心一意追着少女的佣兵们,对于这突然出现在脚边的障碍物完全做不出回避的反映。 周围传出了无数的惨叫声。五人,然后十人,一个个的被藤蔓绊倒,重重的摔了出去。 「上啊,杀了他们!」 无慈悲的命令响起。手上拿着长枪的威力克他们从树丛中一个个跳了出来,在下一个瞬间就将长枪刺向了佣兵们。 佣兵们的数量不多应该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吧。第一次,他么才没有牺牲任何一人的情况下胜利了。 「真是的,我已经不想再干这样的事情了啦……」 一边继续解决着还有一口气在的佣兵,一边找着还能用的东西的工作完成之时。 威力克的前面是刚才逃跑中的少女。 「你逃跑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呢。而且这身衣服不是也很合身么」 「是啊是啊,这一招还真好用呢,下次再这么干一次吧」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没有出现牺牲者的缘故吧,同伴们之间的谈话声也听上去充满了朝气。 「还是饶了我吧……」 对照的,少女露出的表情却是有那么点不开心,随意的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一点都不知羞的脱下后丢了出去,然后整理了一下头发。 少女的真身其实是威力克的女儿的心上人,托鲁维斯。 因为他还没有完全的成年,身体尚未成熟的托鲁维斯的话,只要穿上女人的衣服就能轻易的让佣兵们以为他是女的而上当受骗吧。考虑到这个是威力克,他们在到达没有人烟的村庄之时还顺道借了一点少女的衣服。 只要了解这背后就能发现这是十分单纯的戏法,只要有一瞬间能让佣兵们分神的话,那么就已经足够了。只要对方还是人类,那么只要刺进去一枪就能让他无法抵抗了吧。也就是说只要争取出将长枪刺进敌人身体前的一段时间就行了,今天过来的佣兵数量这么少真是太幸运了。额 但是,就像这个无名的小佣兵团被打扮成少女的托鲁维斯钓上一样。 威力克他们自己也成为了一个被钓上钩的绝佳猎物。 他们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有数百的佣兵们靠近了这里。 「就是你们么?一直跟佣兵们战斗着的家伙」 「什么……」 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了威力克他们的面前。而他的背后跟着无数的粗犷的佣兵。 危险——首先出现在威力克脑海中的就是这个单词。那种数量的佣兵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过。 而最让人觉得恐怖的则是那个男人的表情。 多么让人厌恶的表情啊。那些在猎物的面前舔着舌头的野兽,应该就是这样的表情吧。丑陋的嘴唇,那双眼睛完全是在鄙视着自己和同 伴们。就算是妖魔鬼怪恐怕都不会露出这么残忍的表情来吧。 「怎么了?我可是在向你们提问哦,你们只要回答就行了。你们就是在这附近不断跟佣兵们作战的人么」 「要是说是的话,你想怎么样?」 估计是知道无法无视他了的缘故吧,巴鲁迪亚斯回答道。 「是么。我是率领这个<红月团>的古拉里奥,其他的说明不需要了吧?来吧,快来跟我过两招吧」 自称乌拉里奥的男人,慢慢的将腰上的东西——如同新月一般的弯刀拔了出来。同时,他背后的佣兵们也都拔出了武器。 状况很明瞭了,只有绝望。如果从正面与那个数量的对手交战的话,那么肯定我方会被杀光吧。 这个时候巴鲁迪亚斯什么都没说,慢慢的举起了左手。 这是偷偷决定好的暗语,在这里战死也不过是白死罢了——这就是其中的含义。 威力克他们一边架着武器,一边调整者态势。虽然他们看上去像是在准备应战的样子,但实际上是在准备趁对方不注意而一口气逃走。 可是,没过多久他们的行为变成徒劳了。 威力克他们的后方也传来了铁器敲打所发出的声音。 「什么……」 威力克感到更加的绝望了。 新出现的一群人是来自自己的后方的,以完全阻断这里的退路的态势。 「你们太慢了」 「对、对不起,团长,因为绕了个比想象中要大的圈」 威力克终于发现了事情背后的真相。 恐怕这个叫做古拉里奥的让人,让一部分佣兵们作为牺牲品,为了就是找出在这一带一直让佣兵们吃苦头的自己一行人吧。而且,他已经料到这边会要逃走,所以连退路都封锁了。 这附近有无数的小路,只要好好利用的话,要让一部分佣兵绕到威力克他们的后面还是可以的。虽然佣兵们没有地理上的有事,但只要抓住一个当地的农民的话,那么要拷问出这边的地理环境也还是比较容易的。看来这个叫做古拉里奥的男人跟至今为止作战过的佣兵们是不一样的。 「……威力克」 巴鲁迪亚斯用一直以来的冷酷声音说道。 「是,怎么了」 「现在是多么绝望的一种情况,你知道么?」 「我还是知道的……」 确实,现在是绝体绝命的状况。 这条道路的左右两侧是完全没有人为开采过的森林,地面上的草丛也很茂密。一直茁长生长着的草木抵抗着各种各样的入侵者。如果特意制作出一些可以藏身的地方的话,那么可以算是设置伏兵最佳的场所了,但是要是想要逃进去的话,就可能会被各种植物缠绕住,最终导致动弹不得。虽然可以抱着拼一把的念头冲进去,但是实际上是不可能成功的吧。追求着日光而茁壮成长起来的强韧的植物们,正如一堵天然的墙壁一样。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无路可逃了。前后都有敌人,不驱散其中哪一批的话就不可能可以逃跑。 ——怎么办?怎么做才好? 威力克努力思考者。 就算最终不得不应战,那么应该攻往前后哪一边呢?也许能干掉那个像是佣兵团长一样的男人的话还是能有胜算的吧,但是那个男人既然能统治好这么多的佣兵,那么他就不可能是个省油的灯,想要干掉他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那么说,看来这里就算是来硬的也只有去攻击后面的那群佣兵了。如果他们在刚才的赶路途中多多少少有点疲劳的话,那么还是有一点胜机的吧。 可是这里是一条视野很差的小道,连前后到底有多少佣兵都分辨不清楚。真要从正面跟他们硬碰硬的话,会出现多大的被害现在也无法计算。 「……最近因为连战连胜都有点忘记了呢,看来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敢死队的时候到了呢」 「作为一个平民百姓来说,你这个判断很不多呢」 巴鲁迪亚斯没有一点否定的意思。 ——也就是说,事情就是这么回事了。 原本就在想着肯定什么时候会到来的事情看来终于来了。老实说,能够坚持至今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最近过的日子是几乎每天都在杀人,要么就是对受伤的同伴见死不救,威力克已经快要感到厌烦了。应该已经为了家人们创造了足够多的逃跑事件,所以现在做好拼死的觉悟说不定也不错呢。 要说唯一的遗憾的话,那么就是不能让自己女儿的心上人从这里逃脱这一点吧。 ◇ 「真是的,还真是比想象当中要寒酸的多的一群人啊」 另一边,古拉里奥的失望之情显然已经藏不住了。 原本听说有一群一直在跟佣兵做对手的人在,所以才把他们找了出来,但是没想到总共也就只有三十人左右,而且都是一群农民。 不过,里面还是有一个人激起了他的兴趣。 在被鲜血染红的一群肮脏的家伙们中,只有一个巨汉没有畏缩的样子,用强而有力的视线盯着这里。 还真是惨不忍睹的装扮呢。原本应该是穿着骑士的厚重的铠甲的吧,不过现在他身上穿着的东西只能说是一堆又黑又脏的铁片了吧。 但是,这样的装扮也就表示了他是从无数的激战中存活下来的。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猛汉率领着,所以那群农民才能跟佣兵们战斗到现在吧。 ——如果是那个家伙的话,那么还有一点砍他的价值呢。 古拉里奥喜欢看血,既然要砍的话,那么还是有点强的对手会比较好。用自傲的弯刀压制住强大的对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不足,然后一点点的切开他们的身体,让他们被染成血红,最后在露出了对于死而感到恐怖的表情之后,切断他们的脖子让他们的生命跟绝望一起断绝。这就是古拉里奥最喜欢的一种方式。 如果是那个壮汉骑士的话,一定会很 过瘾吧。所以古拉里奥才提出了某个提案。 「说起来,我就给好不容易战斗到现在的你们一个机会吧」 古拉里奥将拔出的弯刀举向前方。 「那边的骑士,你来跟我单挑吧。要是你赢的话,我就放过你们所有人」 ◇ 出乎意料的提案,威力克隐藏不住自己的吃惊之情。 佣兵们处于绝对的优势,只要就这样前后夹击的话,那么我方肯定很容易的就会被他们击溃吧。既然这样,为什么那个佣兵头子会想要进行大将之间的单挑呢。 可是,不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虽然不保证那个叫做古拉里奥的佣兵会守信用,但是只要能解决掉对方的头领的话,自己这边的生还率就能一下子大大的提升。当然,既然他会自己提出要单挑,那么说明他对自己的功夫还是很有自信的,不过巴鲁迪亚斯的强大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全体人员,给我听好了」 巴鲁迪亚斯难得的用小声说着。 「我就简单的说了。我会接受那家伙的要求的,如果我杀掉那个男人的话,那么我们就一起趁势将敌人击溃。但是,如果看到我快被杀掉的话……你们就立刻向着背后的敌人发起突击然后打开一条活路逃走吧。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攻过去还是有成功的可能性的。现在只有这么一条路了」 「但,但是,这样的话你会……」 虽然威力克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被巴鲁迪亚斯挥手制止了。 「威力克,只有你请不要多说什么了。只要你能闭嘴的话,那么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有意见了吧。听好了,不要忘记了,我们只有活着,对他们来说才是威胁。不要笨到搞错自己该死的 时间。在这里就全军覆没的话未免也太早了」 巴鲁迪亚斯跟往常一样,只要是为了达成目的,完全不管一个人的生命之类的。哪怕那是属于他自己的生命也好。 「怎么了?你们该不会是在打算逃跑吧?」 古拉里奥冷酷的声音回响了起来。 就像是回应他一样,巴鲁迪亚斯走上了前去。 「那我就答应来做你的对手了」 「不错呢。机会难得,我就让你在被我切碎之前自报家门一下吧,这点时间我还是会给你的哦?」 「我可没有将自己的名字告诉马上就要死的对手的意思呢」 说完,他架起了大剑。 眼下看来除了巴鲁迪亚斯胜利之外,我方已经没有其他可以找到活路的方法了。威力克可以做到的只有祈祷,掌管着战争的神明,赤神奥迪乌斯可以保佑巴鲁迪亚斯。 ◇ 古拉里奥将弯刀扛在肩上,迈着悠然的脚步来到巴鲁迪亚斯面前。 「来吧,随便你什么时候攻过来都没问题哦」 「是么」 巴鲁迪亚斯是个与骑士道完全无缘的男人。 连决斗之前的行礼都没有,突然就用尽全身的力气挥舞起了大将,毫不留情的砍了过去。 如果从正面完全接下这一击的话,瘦瘦的古拉里奥恐怕要从头顶被一劈为二了吧。 可是古拉里奥也不是普通的战士,他用比那超高速的一击更快的速度向左边转动了身体,回避掉了攻击。不仅这样,他还用左手击打了地面,体用产生的反动力弹起了身体,挥动着弯刀就向着巴鲁迪亚斯的脖子那里砍去。 因为是大力攻击之后的关系吧,一直以怪力著称的巴鲁迪亚斯也来不及收回大剑来阻挡。 巴鲁迪亚斯选择的是用自己早就从大剑上放开的右手来防御。 「啊!」 这个右手臂上,过去是手甲的铁块到现在还保有着一定的形状。金属音响起,火花四射,古拉里奥的弯刀被弹了出去。 「哈哈哈哈,愉快!用手臂来防御我的弯刀的人,你还是头一个呢!」 古拉里奥后退了一步,斜着举起了弯刀。他的脸上浮现着的是除了用发狂来形容之外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笑容。 「…………」 巴鲁迪亚斯只是默默地举着大剑。用手臂挡住弯刀看来也不是毫发无伤的,右手臂上正流淌着鲜血,不过他却没有在意的样子。 「来吧,你的水平应该不止这点吧!下一次你要怎么来娱乐我呢!?」 「废话太多了,你这个下三滥」 巴鲁迪亚斯一口气发动了攻势,他放弃了重击,改为很难想象是用大剑放出的高速的连击。大胆又纤细的战斗方式,让所有看到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算这样,还是没有能够砍中古拉里奥。 他的身体就像随风飘荡的树叶一样,自在的扭动着身体躲避着一次次砍过来的大剑。巴鲁迪亚斯有着远超常人的怪力的话,那么古拉里奥就有着远超常人的身体能力了。 「怎么了!你就这点程度么!?」 「…………」 巴鲁迪亚斯停下了手中的大剑,向后跳了出去。古拉里奥的挑拨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但是他也察觉到这样攻击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这里需要停下来一下,改变一下流程才行,他是这么判断的。 古拉里奥也没有追击的样子,停止了动作。 「你也很能干呢。只是光靠蛮力乱打一气的话,我也很快就会腻的哦」 「还真是只有嘴皮子甩的好的家伙呢。我倒觉得你自己反而无法出招了呢」 「也是呢,很抱歉让你觉得我只会耍耍嘴皮子呢。那么我也差不过该拿出真本事了吧」 他架好了弯刀。 相应的,巴鲁迪亚斯也重新举起了大剑。 「你转攻为守就是你失败的地方了。骑士啊,你是不该给我发动攻击的机会的呢。因为只有那样你才能有那么点胜利的可能性吧」 「……什么?」 古拉里奥用力蹬了一下地面。 ◇ 「啊啊!?」 威力克控制不住自己,发出了声音。 好快,连刀的轨迹都看不到。变幻自在的弯刀,从四面八方攻向了巴鲁迪亚斯,古拉里奥明明只拿了一把弯刀,但是看上去他就像是同时在操作好几把弯刀一样。 「那就是……真正的佣兵么!」 至今为止的对手,跟那群跟山贼没什么两样的佣兵完全不同。那个男人才是发自内心的选择了战斗的道路,然后一直活到现在的真正的佣兵。 「呜!」 巴鲁迪亚斯陷入了劣势。带领着威力克他们一直战斗至今,最值得信赖的那个壮汉骑士,居然单方面的陷入了防守战。 不,巴鲁迪亚斯光是能承受住那种程度的猛攻就已经说明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武人了。可是,山外有山,人上有人。 普通在挥舞了武器之后自然会出现一定时间的缝隙。可是古拉里奥却没有。快速的一击绝对没有强力一击的威力,但是就像是在画着一个圆圈的轨道一样,挥下的一击和返回来的一击交互着将巴鲁迪亚斯的身体给切碎。 巴鲁迪亚斯的身体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就被染成了红色。 应该是理解自己已经处于劣势这一点了吧,有时候巴鲁迪亚斯会在做好受伤的觉悟下,发动一些反击。可是这些反击全都被古拉里奥用弯刀轻易的承受住,并顺势操纵弯刀砍向攻击后的巴鲁迪亚斯、 这样下去的话,谁输谁赢已经一目了然了。 「加油啊!你可不是这点程度的对手就会输的人啊!北方的骑士是以勇猛著称的吧!?」 威力克按耐不住的发出了叫喊。 估计是声音传到了那里的关系吧,巴鲁迪亚斯在拼上性命的战斗中,有一瞬间看了看威力克的方向。 眼神相交。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威力克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巴鲁迪亚斯的眼神告诉着威力克——之后就拜托了。 下一个瞬间,古拉里奥砍下的弯刀,将巴鲁迪亚斯的身体竖向切开了。 「咕……!」 鲜血从胸口喷了出来。应该是致命伤吧,不管什么时候都绝对不会弯曲的巨大的膝盖,落到了大地之上。 巴鲁迪亚斯的身体向前倒了下去。 「啊啊!?」 「干得好!不愧是团长啊!」 威力克他们的悲鸣以及称赞着古拉里奥胜利的佣兵梦的欢呼声,一同宣告着单挑的结束。 「非常有趣的一场战斗呢。你那厚实的身体砍起来很有手感哦」 古拉里奥挥动了一下沾满鲜血的弯刀,甩去了上面的鲜血。 真是让人难以相信的光景。那个巴鲁迪亚斯居然会输。 可是,这就是现实。再加上,现在没有时间来感叹了,因为残忍的现实正在逼向威力克他们。 「你们已经没用了,但是放任不管也有些碍眼,你们就跟着他一起去吧。干掉他们,小的们」 弯刀的刀尖指向了威力克他们。 这成为了进攻的信号,佣兵们从前后同时发动了攻击。 「……大家,对不起了」 威力克一边架着长枪,一边这么对同伴们说道。 「万策尽矣,无路可逃。这样的话能做的就只有一点了,那就是向先走一步的伙伴们赔个不是了」 同伴们都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一个人发出怨言。 然后,他们跟 威力克一样拿起了长枪。为了增加哪怕多一个也好的垫背的,为了能够能抬头挺胸的去见那些先走一步的同伴们。 但是,苍神拉库里纳斯似乎还没有想让他们在此安息。 异变出现在了他们的背后。 「敌、敌人啊!敌人从后面来——呜哇!」 这一生惨叫并不是来自威力克他们。是在威力克他们的更后方一点——也就是那些堵住他们退路的佣兵所发出的。 「诶……难、难道说,有援军!?」 威力克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就回头看去。完全没有援军过来的样子,到底是哪里的谁会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呢。 后方的佣兵完全陷入了混乱的状态中。然后传进耳朵的,是无数的铁蹄踩踏地面的声音。 「是骑士!贝鲁塞鲁的骑士来了!」 听到了这样的叫声。 从佣兵群中冲出来的,是浑身穿着红色、铁色的盔甲的骑士们。 穿着红色盔甲的骑士。这就是传说中的近卫骑士的象征。 事至如此,威力克终于明白了。 不光是巴鲁迪亚斯。不顾自己性命的骑士,还是有的。 「是友军!国王陛下的援军来了!」 就像是要撕裂喉咙一样,威力克用尽了全部的肺活量叫了起来。 这句叫喊在增加友军的气势的同时,还能让敌人感到怯弱,这是他计算过的。 「嘁,还真是群不走运的家伙呢」 他听到了古拉里奥的声音。 「这个地方环境太不利了,全体撤退!」 虽说是敌人,但是他还是很快做出了适当的判断。 骑士们的数量有数十人,而他们全部都单手拿着长长的马上长枪突进着。原本就已经很狭窄的道路,所以一旦被突击了连逃都逃不掉。事实上,后方的佣兵们都成为了马上长枪的饵食,亦或是被巨大的军马撞飞出去,剩下的就只有逃到森林中了。 最后骑士们突破了后方的佣兵群,停了下来。 「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人在战斗呢……你们,是农民么?」 跑在最前面的骑士向着这边询问到。 本来的话应该立刻就走上前,表明自己的正体并同时对他们的救援表示感谢的吧。 但是,现在的威力克没有时间来管这些了。 「巴鲁迪亚斯!」 他跑向了那个为了自己和同伴们而付出自己性命的骑士那里。自然的,其他的同伴们也跑了过去。 「没关系吧,巴鲁迪亚斯!」 巴鲁迪亚斯虽然整个人都已经躺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但是还有一口气在。可是从他的出血量来看,根据威力克的经验,已经是活不长了。至少为了让他能轻松一点,威力克弯下了膝盖让他躺在上面。 「哼……你这家伙又活了下来么,还真是厄运过人呢,威力克」 他那口气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他已经是受了濒死的重伤呢。 「既不是厄运也不是其他任何的欧诺关系。这都是因为你的献身以及那些担心着我们的骑士们还存在的关系」 「献身么。没想到居然会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么说我呢……」 巴鲁迪亚斯一边讽刺着自己一边笑了。 「失礼了——」背后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向这位为了祖国而奉献出生命的战士行个礼」 威力克回过头发现,刚才那些救了自己的骑士正站在那里。 重新看了一下后发现,是个十分年轻的骑士。应该要比自己和巴鲁迪亚斯小一圈了吧。可是不管是他的脸上还是盔甲上,都有几处很明显的伤疤。到底是侍奉着国王的近卫骑士,看来是经历过相当多的实战了。额 「威力克,把我扶起来。让我睡在地上跟其他的骑士会面真是奇耻大辱了」 「……我明白了」 威力克把他那浑身是血的身体扶了起来。 内藏和鲜血就这样从他被切开的伤口中掉了下来。果然还是应该让他继续躺着的吧,威力克虽然这么想过,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的时间都不长了。那么至少在最后应该让他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才对。 「勇猛的展示啊,我是侍奉贝鲁塞鲁四世国王陛下的近卫骑士诺拉德。阁下的姓名是?」 「巴鲁迪亚斯。虽然现在这幅样子了,不过我姑且也还是个骑士吧」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失礼了,巴鲁迪亚斯卿」 「不用在意。前不久我才刚舍弃了我的主子呢。还有诺拉德什么的,你知道我们在这里是在干什么吧?」 「嗯」 自称为诺拉德的骑士巡视了一番威力克和他的伙伴们。 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手拿着武器,身上被血迹和泥土弄的脏兮兮的。 「一目了然。卿你率领着他们,一直跟佣兵们战斗着吧」 「是的,一直在争取着时间等援军过来呢。既然近卫骑士们来到了这里,就是说终于国王像这里派遣的援军到了么?」 「…………」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诺拉德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然后像是挤牙膏一样的说道。 「让你们误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我就直说吧,我们跟卿一样,都是在北方长大的,所以我们为了守护自己的故乡,从骑士团跑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这个世道上发狂的骑士还不少呢」 巴鲁迪亚斯的话中断了,是因为血液从他的口中涌了出来。 看来死期就快来临了吧。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让他平躺在地上,稍微能轻松一点呢。可是这个固执的巴鲁迪亚斯是不会想要那样的吧。就算是死的那一瞬间也根据他自己的喜好来,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慈悲吧。威力克是深知这一点的。 「诺拉德」 巴鲁迪亚斯吞下了溢出的鲜血,用下巴指示了一下在自己边上的威力克。 「这个家伙的名字叫威力克。听好了,如果你想在这里作战的话,就听一听他的话吧。绝对不要因为他是个农民就小看他,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这一带的地形了。而且原本我也打算在自己死了之后,将指挥权交给他呢」 出乎意料的一句话。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呢。这样真实太抬举我了,我没有自信能像你那样做一个杰出的领袖呢」 「啰嗦,你给我闭嘴。你的话一定能做到的——咳咳!」 血液再次从口中溢了出来。 看来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吞下这些血液了吧,他的体内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力气了。 诺拉德伸出了自己的手,紧紧握住了巴鲁迪亚斯的手。 「我明白了。之后就交给我们吧。我在这里发誓,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一定会和他们一起跟那些破坏我们故乡的佣兵们战斗下去的」 「……呵呵,威力克,你的运气真是好呢。看来姑且是不需要你来做指挥官了。以后,你就协助这个骑士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终于,生命的烛火终于就快熄灭了。同伴们一个个都一边哭着一边喊着巴鲁迪亚斯的名字。 「威力克」 声音已经小到除了威力克之外没有人能听到了,他慌慌张张的将耳朵靠到了巴鲁迪亚斯的嘴边。 「有什么事你说,巴鲁迪亚斯」 「我的妻子,名为……塞雷斯塔,还有卡莱鲁」 威力克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这种时候巴鲁迪亚斯会出说自己家人的名字。 「我知道了。如果我能活下去的话,我一 定会找出这两个人的,然后告诉他们,你这个父亲是多么的勇敢」 「好的……」 威力克觉得,巴鲁迪亚斯的脸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这就是率领农民们作战至今的男人的最后。 威力克看着天空,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眼泪夺眶而出的样子。 「就因为这样所以才让人讨厌啊,战争这种东西」 直到昨天还在一起谈笑的伙伴,今天就突然变成了尸体。而且,还是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率直又无慈悲的他,人生就这么结束了。 还想从他那里打听很多的事情。一起活下来,一起保护这个国家。还想跟他一起坐在篝火的边上,一起把酒当歌。 可是这些愿望已经不会实现了。威力克越来越讨厌起了战争。 威力克把一动不动的巴鲁迪亚斯的身体躺到地上,把他的眼皮合上。 然后揉了揉眼睛,抹掉了自己的泪水。 接着,他看向了自称为诺拉德的年轻骑士,巴鲁迪亚斯把后事托付给了自己,所以不能像别的同伴一样一直哭下去。 「诺拉德大人,谢谢你的救援」 「不……我们也没做什么,应该值得称赞的,是与那个勇敢的骑士奋战至今的你们才对」 「你这么说真是太夸张了」 明明是近卫骑士,但却完全没有蔑视自己这些农民的样子。 自己也是幸运的,威力克想到。虽然现在跟家人们生死离别了,不过能够接连遇到这些优秀的骑士也是一种福气。 「威力克。在伟大的骑士死去之后说这种话虽然有点失礼……之后,我们必须要决定该做什么才行啊」 「我知道的。请不要顾虑什么,巴鲁迪亚斯也不会希望我们一直待在这里伤心下去吧。他应该会觉得帮他造一个坟墓都是多余的吧。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这样啊,这位巴鲁迪亚斯卿说了,你对这附近的地形十分的了解,不管什么都可以找你商量。所以我想问问看你,我们现在应该先离开这里才对,你知道逃往东南方向的安全的路么?」 还真是意外的提案。 「我当然知道几条这样的路线……但是,就是说我们要逃走么?」 「是的。我们来到这里的途中也跟佣兵们战斗过几次,损失了不少的战力。既然那么厉害的佣兵团已经接近这里的话,我们一直待在这里就会十分危险了。现在需要撤退一次,重整旗鼓才行」 诺拉德的提案应该是最佳的方案了。但是威力克还是摇了摇头。 诺拉德背后的骑兵数量大约是不到四十人,有这个数量的而且还是充分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武人们成为了援军。如果是他们的力量的话,还能够继续战斗下去。那个叫做古拉里奥的佣兵确实很危险,所以才更不应该放着他不管。 「我觉得你的想法不错。可是,正因为是那么危险的佣兵团,所以我们才更应该在这里留下来战斗吧。不要在意我们的牺牲,只要能拖延住他们,争取时间就行了」 「这个想法我很难认同呢……我们也不是害怕战斗。可是,现在在这里继续战斗下去的话也只是会白死一场罢了」 「不会白白牺牲的。就算我们最后全军覆没了,但只要能争取到一定的时间的话就行了」 「确实有很多人会这么想把。可是,同样是争取时间也好,也不会长到哪里去的。那么我觉得现在就应该撤退,重整旗鼓,以更加准备充足的状态去面对战斗才是最好的」 威力克想到了几天前,巴鲁迪亚斯也说过的类似的话。自己这些人只有继续活着,对佣兵团来说才是最大的威胁。 可是,现在和那时候的情势不一样了。<红月团>的团长古拉里奥,在看了那个男人的残忍程度之后,威力克知道最终还是无法逃脱的。如果那个男人率领的<红月团>在哪里捕捉到了难民群的话,那么最后人们肯定会遭到他们的蹂躏的吧。 「可是现在就算逃跑了也是一样的记过吧。就算逃到东南也好,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援军会不会来也不知道,来自领主的援助也是不可能的,那么就不可能整顿好比现在强到哪里去的旗鼓了。反而会因为移动而使得体力被白白的消耗掉。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在这里战斗,那么还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吧」 当然,能够活下去的话自然是想向继续活下去的。现在的威力克又多了一个要活下去的理由。要将巴鲁迪亚斯的死讯告诉他的妻子和孩子。 只是,阻止佣兵们的脚步这个任务是最优先的。如果巴鲁迪亚斯的家族被佣兵们的毒牙残害了的话,那么就本末倒置了。 不光是威力克,其他的同伴们也一样,默默地垫着头,已经是置生死于度外的一群人,在这里战斗到最后一刻,对之前牺牲的同伴们来说才是唯一的道路吧,不管是谁都做好了这个觉悟。 「请等一下!威力克,你说的话里面确实是有道理的。但是,有一点你是误会了,援军一定会来的。带着要从北方的魔爪之中拯救出人民的有志之士们,一定不仅仅是我们。所以我才说现在应当撤退才对。就算要战斗也不应该执着于在这里一个地方,稍微往东南方向靠近一点才是。这样的话和他汇合的可能性就会提高了!」 诺拉德强硬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从他的口气中可以感觉到,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可是果然威力克还是无法接受。 「就算援军来了也无法保证一定可以跟援军汇合吧。再加上如果来了十人……不,百人左右的援军的话,要跟那群佣兵硬碰硬也是不可能的额吧。诺拉德卿,请不要在继续动摇我们的决心了。我们留在这里是打算拼死一战的。虽然只是短暂的一时,但是一旦选择了逃跑的话,那么我们的决心就可能动摇」 「你的心情我懂。可是,你可以相信我么?确实几千的援军不太可能赶来,但是这个王国的守护神,是不可能对人民的苦难视而无睹的。再稍等一段时间,只要再稍微忍耐一段时间的话,他一定会来的。那么那群佣兵在他的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 怎么听这话都让人觉得有点矛盾。 从刚才诺拉德的话来看,他说的是一个人,不是说他们,而是他。最初还以为他是说错了,但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可是,就算他没有说错,那么只有一个人的援军过来了又能做到些什么呢? 通过了数次的战斗,威力克明白了一件事情。不管是怎么样的武人,只要同时是在跟两个人以上的敌人作战的话,那么胜利的机会就会下降很多。巴鲁迪亚斯这样的强者的话倒是能同时跟三个人作战,不过也就三个人罢了。虽然听说过一骑当千这个词,不过实际上一个人要同时跟十人左右的敌人战斗的话,那么胜负不用说也很明显了。 或者说,那个人是有着十分出众的军事策略的人。能够靠少数的兵力战胜远多于自己兵力数十倍的敌人么。可是那样的话事情也太顺利了吧。只要是战斗的话,兵力就肯定会有所损失。不管是多么优秀的将领来率领部队,只要战斗三次的话,不满百人的部队一定是会损失一半左右的兵力的。 威力克完全无法同意诺拉德所提出的这个提案。与其被人说成荒唐无稽的话,不如在这里奋战致死留下个美名还更好点呢。 但是,最终威力克还是让步了。 诺拉德他们曾一度在窘境中将众人救出。就连这个诺拉德也这么强烈的主张的话,那么看在还礼的份上还是应该听从他一次的。 「既然你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确实,也不能完全否认援军过来的可能心。而我们原本就不是想要白白送死的。我们就在 你说的可能性上赌一把吧」 诺拉德安心的吐了一口气。 「太好了,非常感谢。那么就请你快点给我们带路吧」 「我明白了。如果从街道上面走的话就可能会被佣兵们发现,我们还是从山路逃走吧」 威力克指了指东边耸立着的山脉中的一个。高度不是很高,不过却是一座被树木彻底覆盖的大山。 「有一条细长的上路,只要逃到那里的话就绝对不会被佣兵们包围的。然后只要翻过那座山的话,就能一直逃到边上的罗迪斯领」 「原来如此,很好的想法,就这么做吧」 区区一个农民居然对着一个骑士这么的趾高气扬的提意见,就算被叱责也不奇怪吧。威力克虽然没有担心这些事情,不过似乎是杞人忧天了。诺拉德爽快的答应了他。其他的骑士们似乎也对诺拉德有着非同寻常的信赖感,没有多说一句话。 就这样,威力克他们暂时是走上了一条活路。 这个判断,把威力克的人生引向了一个他预想不到的方向上,当然,他本人也没有想象到过。 3 这时候,<红月团>的团长古拉里奥正在考虑着策略。 「那么,那群家伙怎么行动了?」 他向回来的探子发出了质问。 虽然一时撤退了,不过好不容易发现的敌人可不能这么就放走。他让手下值得信赖的部下偷偷的接近他们,调查着他们的动向。 「是,那一群家伙向着东边的山脉那里逃走了」 「这样啊」 还真是会耍小聪明呢。 现在如果逃进山里面的话,那么就不能简简单单的追上他们了。如果要在被树木覆盖,视野极差的山脉上追击的话,那么就会成为伏兵们最好的猎物。 「我们的敌人判断还真是好呢,没办法了」 那个壮汉骑士已经被干掉了,想见血的冲动虽然还没有完全被压下去,但是光为了这样就去追击那些数十人的农民和骑士也未免太亏了。 不过——就像是夏天的虫子一样,在边上嗡嗡嗡的飞来飞去也十分的碍眼。要做些什么才行呢。 「让附近的佣兵团们去追吧。嗯,一百人左右的佣兵团比较好。就说有来不及逃跑的农民群,这样他们一定会自己追过去的」 「是,小的明白了」 古拉里奥站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去东边吧。差不多已经接近别的领地了吧。说不定还能找到新的一群猎物呢」 差不多该是听听女人孩子们的那种高音惨叫声了,也差不多想切开那些柔软的肉了。再加上作为团长,也该适时的让部下们开心开心才对。 乐趣还有很多呢。 4 威力克他们鞭打着自己疲劳的身体,好不容易到达了山丘的中腹部。 「喂,那个……!」 同伴中的一个人回头看着刚才爬过的山路叫了起来。 想要一探究竟的威力克自己也回过了偷取。 「是追兵……!佣兵们的追兵上来了!」 被森林包围着的狭窄山路上,可以看到一些武装了的人影,不会错的,是佣兵们。 在这种独行的小路上,被追上也就是早晚的事情了。新成为同伴们的骑士们也开始动摇了。 「你怎么想,威力克」 诺拉德问道。 「没关系的,无需慌张」 可是,威力克却丝毫没有动摇的样子。不仅是威力克,其他跟他一起战斗到现在的,那些穿越了生死线数次的同伴们也一样。 「对于逃跑我们还是很有自信的。从那里爬到这里还要一时半(三小时)。可是从这前面开始,都是些除了当地人之外就没人知道的山野小路。那些佣兵是绝对不可能追上我们的」 最终,正如威力克所说的一样。 原本就像是山野小道的细长道路越往深走就变得越来越细,也越来越凶险。 对诺拉德他们来说,感觉根本就不像是行走在道路上一样。可是对于不知道从这里走过多少次的威力克来说,就跟平时走习惯了的街道一样。行走的时候没有半点的犹豫。 没过多久,追兵们的身影就完全消失了。 「马上太阳就要落山了,那么佣兵们就肯定是不会追上来了。而我们乱动的话也只会遇难而已」 威力克平淡的说着,诺拉德与其说是安心不如说是无奈了。 「太让我吃惊了……虽然听说你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的熟悉,但没想到居然是到这种地步。真亏你能在这种环境下毫不犹豫的前进呢」 「这些都是行商的基本。要点就是不是记路怎么走,而是记下一些地上的标记」 「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那个巴鲁迪亚斯卿要将后事托付给你的原因了。而且我也知道你的同伴为什么没有动摇的原因了。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啊。对于以后要来的援军来说,你这样的力量也一定是必须的」 确实,只要有足够的兵力的话,那么就能在这里一直战斗下去,也许还能把那些佣兵们玩弄于股掌之中。不过,这也要援军来了才有戏。 「我们也开始准备野营吧。就算是晚上我们也不能随意行动了呢」 「啊,说的也是啊」 就这样,威力克他们这些敢死队迎来了第六次的夜晚。 不过这对大部分的同伴们来说,却是如同字面意思上的一样,最后的一晚。 5 翌日。 从早上开始行动的威力克他们,没过多久就穿过了大山。 但是,等待着他们的确是一幅如同噩梦般的景象。 「这是……什么啊……」 看着被朝日的光芒照耀着的光景的同伴们,发出了充满了悲壮感的声音。 大山的东面,映在众人眼前的光景。 是一片广阔的草原地带。位于蒙巴鲁领和罗迪斯领的边境。 在那里一大群人在缓慢移动着。数也数不清的人数,少说也有一两千人。 不是王国军,也不是佣兵。 是本来应该在更远的东南方的,逃往那里的人才对。 是难民们。 「不可能!为什么!?」 威力克瞬间对自己的眼睛感到了怀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难民停留在这里。就在这里的附近已经有不少残虐的佣兵靠近了才对。 「难道说……」 威力克能想到的只有一个,能使得人们不能在领地和领地之间移动的理由。 看向更远的东方的威力克,他相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了。 蒙巴鲁领和罗迪斯领,在这个两个领地的交界处,被用木头制成的栅栏封锁了。那里变成了一个关卡,数千人都没有办法穿过那里,被停留在了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罗迪斯伯爵到底在考虑什么!?」 瞬间了解到情况的诺拉德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看来不会错了。罗迪斯伯爵在这个时候使用了丑恶的贵族特权中的一项——也就是说,他限制了人们的移动。恐怕他是不希望大量的难民涌入自己的领地而发生混乱吧。 「啊……啊啊……!」 强烈的脱离感袭击了威力克的全身。几天以来战斗所产生的疲劳一口气席卷了上来。 在那里的人群中,恐怕也有自己的家人吧。那么的话,自己堵上性命,巴鲁迪亚斯连性命都丢掉所争取来的时间到底又有什么目的。 「不……还没完」 这个时候,诺拉德平静的说道。 「全体人员听着 ,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我们的背后佣兵已经接近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是对是错可言了,我们只要做到我们该做的事情就行了!我们要尽快赶到那些难民的身边!形成防御的态势,打破那个关卡也没关系,总之先把我们能做的事情都做了!援军是肯定回来的,我们只要争取尽可能的时间就行了!」 对于这个提案没有异议。但是,这个时候还能相信着援军会来的诺拉德,威力克对他感到有些厌烦了。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援军什么的到底什么时候会来!?骑士也好贵族也罢,到头来都是些自私自利的人而已……!我们的家人会怎么样,那群家伙完全不会在乎吧!」 「会来的!虽然可能是要花一点时间,但是援军一定回来!我们只要打上几场不会让先走一步的战友们蒙羞的战斗就行了!」 能把那群强悍的佣兵团驱散的援军,到底会存在于什么地方呢。要说可能性的话,那也只能是附近的贵族们率领自己的私兵前来救援了吧。但是,不管是蒙巴鲁伯爵还是罗迪斯伯爵,其他的贵族们肯定也会像他们一样为了自保而不做任何行动吧。唯一可以依赖的王国军还在遥远的彼方。而且如果今天之内援军没有到来的话,佣兵们肯定会在这里刮起死亡的旋风的。像诺拉德所说的那样这么好的事情,终究还是不会发生的吧。 但是,即使这样诺拉德还是说了一句好话。 要打上几场不会让先走一步的战友们蒙羞的战斗。 ——是啊。 自己们已经是做好死的觉悟的人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状况,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 威力克回头看了看已经好几次穿越过生死线,全身破破烂烂的同伴们。 「大家走吧。到最后的最后位置,我们还是应该赌一把的,就像我们已经死去的同伴们那样」 第七章 哀鸿遍野 1 「这还真是没想到呢。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等着我们啊」 古拉里奥摸着自己的脸颊说道。 等着从山间的街道中穿过的<红月团>的,是数千难民组成的群体。确实他认为差不多是该遇到一群难民了吧,但是没想过会有这么多。 里面有着女人孩子,还有一些看上去可以参战的男人,但是不管是谁都没有武器。如果让自己的部下冲过去的话,一定会是一场至高的娱乐吧。 「那么,开始血之盛宴吧。哈哈哈,还真是输给他们了呢,我都快笑个不停了啊」 这个时候的<红月团>的团员们都感到了一丝寒气。团长古拉里奥脸上所浮现出来的笑容,只能用恶魔这两个字来形容。 不知道是不是难民们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悲鸣声乘着风吹了过来。不,这对古拉里奥来说不是悲鸣声,而是欢迎着自己的欢喜之声。 他是一定会回应对方的期待的。 「首先,为了代替问候语,全体人员,张弓!准备一齐射箭!」 <红月团>会如此的出名,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残虐程度。还因为他们有着能跟相同数量的军队战的不分上下的实力,这也是原因之一。佣兵们不是只带着剑或者斧头行动,他们连弓也是随身带着的。只要一有需要,步兵就会立刻摇身一变成弓兵。 而当古拉里奥下达命令的时候,五百左右的佣兵们很快就变成了横向三列,并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全体用两支箭!」 佣兵们都同时拿了两支箭,这样做虽然会降低威力和命中率,但是这次的射击是冲着难民群去的问候,所以重要的是数量。 「放箭!」 数千支利箭划破天际。 箭矢在空中游动——然后化为箭雨坠落到了那些刚吃完贫酸早饭的难民群之中。 古拉里奥最希望看到的景象,在地面上呈现了出来。 突然出现的凶器之雨贯穿了人们的身体,四处传来了惨叫声。 恐怖和惨叫立刻就感染了数千的难民们,发生了巨大的混乱。 谁都想快点从这里逃走,他们互相推挤,互相伤害,到处可以听到骂声和惨叫声,到处都有着跟父母分离的孩子发出的哭喊声。而在这混乱之中,村民们用来烧早饭的火点着了他们的帐篷,四处还出现了不少火光。 「哈哈哈哈哈!哭吧!叫吧!我可爱的小绵羊们!」 古拉里奥看着这如同地狱般的光景,兴奋的浑身颤抖,为了更近的观看,他慢慢地走了上去。 然后,古拉里奥下达了命令。 「小的们,让你们久等了,开始吧!是杀是奸都行,随你们喜欢的上吧!」 不足五百的披着人皮的野兽们,发出了欢呼声后,各自为了自己的欲望而袭向了难民们。 ◇ 「已经来晚了么……」 这时候,威力克他们正刚好从山上下来。 威力克他们的位置在难民们的西南面,佣兵们已经从西边攻击过来了,难民之间发生了恐慌。就像是一群野狼正在追组绵羊群的光景。 而且这时候东边的领的边境栅栏还健在着,唯一的逃生道路被封锁了。 「可恶,那群狗娘养的佣兵们!」 「上吧!那里面说不定也有我们的家人在啊!」 同伴们拿好了武器,随时准备冲出去的样子。 敌人的数量是数百,不,现在这种混乱状态下冲进去的话,我方肯定都不会有好下场吧。 但是,就算阻止了也是没用的吧。自己的家人说不定就在里面,现在不行动的话那么还算什么敢死队。 「诺拉德大人,事至如此,已经容不得我们一刻的犹豫了」 威力克话中的含义,诺拉德一瞬间就明白了。 「是啊,已经没有什么对错了。骑士队,听命!」 诺拉德骑上马后,拔出了腰间的利剑。 「我们日夜不分艰苦磨练武术就是为了这一时刻!我在此下令,直到最后一个人战死为止,我们都要战斗下去!就算拿我们自己的性命来换也好,一切为了拯救更多的一无所有之人!」 「遵命!」 骑士们发出了怒吼般的回答,争先恐后的排起了队列。 「不能让诺拉德卿一个人抢走所有的风头,最后的荣誉就让我来夺下吧!」 「不错啊,你就先去吧!我也会紧跟上的!」 「指挥官来的太早的话叫我们这些部下怎么办啊。诺拉德卿还请悠闲一点吧!那么我们去了!」 不足数十人的骑士们突击了出去。 到底是跟随着诺拉德的骑士。他们也都为了人民而做好了奉献出自己生命的觉悟。 威力克越来越觉得,如果贵族们能多学习一些那些骑士们的高洁精神的话就好了。 「我们也上吧!一切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 「哦哦!!」 大家都已经等不急了,农民们也都发出了怒吼一起追着骑士们奔跑了起来。 威力克也紧跟在队伍中。 可是,他的行动被阻止了。 「等一下,威力克!你不能去,你不能这么早就去送死!」 他被马匹的巨大身体挡住了。 是一个人留下来的诺拉德。 「为什么要阻止我!?那里面大概也有我的家人在啊!现在我不战斗的话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些我都知道!」 诺拉德从马上跳了下来,拉住了随时随地都想冲出去的威力克。 「但是我们不能把希望给丢掉,援军一定会来的!而对那个援军来说,你的力量是必须的!」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的力量什么也做不到。事实上,我连阻止眼前的这种事情发生都做不到。再加上,现在这种时候也不会发生援军碰巧赶来的好事情的,难道不是么!?还是请让我去战斗吧!!」 「绝对不行。就算你一个人加入战斗也不会对战局产生什么影响。但是你的经验还有充分利用的机会,那么就能拯救到更多的人!在明白这些的情况下还让你去送死什么的,我是做不到的!抱歉了!」 预料之外的一击。 诺拉德用握着剑的拳头对着威力克的心窝那里打了一拳。 「你干……什么……」 意识渐渐的远去了。 ——不行啊!自己不能在这里睡着啊! 威力克活动着所有的脑细胞,尽可能的想保住自己的意识。可是身体已经不听自己的指挥了,无意识间自己的膝盖着地了,视线渐渐地变成了全黑。 「之后就拜托你了」 在听到诺拉德这样的一句话后,威力克的意识中断了。 「开,开什么玩笑……!」 腹部的疼痛使得威力克像婴儿一样整个人蜷曲了起来,他靠着自己意志的力量恢复了意识。 一起加入敢死队的同乡威斯顿已经死了,巴鲁迪亚斯也死了。 现在自己女儿的心上人托鲁维斯以及自己的家人都快要加入这个死者的队列之中了。 真变成那样了自己一个人活下来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这里战死更好呢。 「咕!」 努力睁开了眼睛。 站了起来,胸口传来的疼痛终于有点变弱了。 把长枪当做拐杖的代替品,走了起来,但是,映入眼帘的光景对威力克的冲击,要比刚才心口的那一下还要大的多。 「怎么会这样……!住手啊!快住手啊……!」 自己失去意识的时 间应该只有一点点而已,可是,说不定要比自己所认为的时间要长的多。 这幅地狱绘卷变的比刚才更加的凄惨了。 佣兵们带着发狂的笑容毫不留情的挥舞着凶器,将映入眼帘的目标一个个杀死。 诺拉德和他的同伴们还在勇敢的与佣兵们对抗着。但是,勇将下面无弱子,到底是<红月团>的佣兵们,一个个都十分的强悍。再加上数量上的差距,数十人终究是敌不过数百人的。骑士们一个个死去,还在战斗着的只有十几个人了。 佣兵们简直就是住在地狱里面的魔鬼。他们将利剑刺入背对着他们逃跑的男人,将跪地求饶的老婆婆按在地面上扭断她的脖子,将哭喊着的孩子一脚一飞,然后踩在脚下。看到年轻的女性的话就立刻就地将他们按在地上,如果女孩的家人想要上前阻止的话就毫不留情的杀光他们。 为了减少哪怕一点点他们的恶行,威力克也想跟自己的同伴一起战斗。可是连日的疲劳一口气席卷了上来,他的身体很难活动自如。 即使这样威力克还是自己一步步的向地狱走去——然后,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躺在地面上,这就是自己女儿的心上人的结果。 「难……难道说……」 威力克慌慌张张的跑到他的边上。 他由衷的希望自己是看错了,但是这个希望被清脆的打破了。 「托鲁维斯!啊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威力克失去了力量,双膝着地,眼泪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自己准备拼上性命去守护的东西,却被毫不留情的破坏掉了。 巴鲁迪亚斯他们,自己的同伴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赌上性命去战斗的。眼前的一切让威力克觉得自己和同伴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哭喊了起来。 「神啊!神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为什么你对我们就没有一丁点的慈悲呢……!」 回答过来的,却不是来自神的话。 「嘿嘿嘿,你在乱叫些什么啊?」 估计是听到了自己的叫声了吧,拿着沾满了鲜血的斧头的佣兵,站在了威力克的面前。 看来这次是轮到自己了,威力克已经不想再去抵抗了。 他紧紧闭起了双眼,祈祷着。 「神也好,恶魔也罢。请……请救救我们大家吧!就算拿我的生命去换也行!谁啊,谁来啊……!」 「啰里啰嗦的烦死了!你就给我去死吧!」 佣兵的斧头,对着威力克的脖子狠狠的砍了过去—— 本该是这样的。 最终,威力克的祈祷得以实现了。 ◇ 古拉里奥满足的看着眼前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他就是为了看这样的景色,才大老远的带着佣兵们过来的。 「机会难得,我再往里面添点油吧」 仔细一看可以发现东边有一个阻止难民逃跑用的栅栏,应该是个关卡吧。 为了从西边过来的佣兵手上逃走,难民们都往那里去了。照这个势头看来,栅栏很快就会被破坏掉吧。这样的话好不容易的猎物就要逃走了呢。 「集合!张弓!」 古拉里奥下了命令之后,围在他身边的剩下的五十人左右的佣兵就一瞬间做好了射箭的准备。 「全体用两支箭!目标是集中在栅栏前的难民们!……放箭!」 放出的弓箭飞向密集的人群中,新的牺牲品和混乱油然而生—— 本该是这样的。 「不……不可能!」 古拉里奥对于眼前发生的太超出现实的景象产生了质疑。 原本应该刺入人群中的利箭,被突然刮起的一阵强风给吹走了。 ◇ 这个时候,紧闭着双眼等着生命的终焉来临的威力克,感觉到了两个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就是从背后突然吹起的强风。 然后另一个就是原本应该砍下自己脑袋的斧头,等了那么久却还没有砍过来。 威力克一边思考着原因一边睁开了眼睛。 「啊……」 然后威力克,他看到了。 那个骑士,骑着一匹巨大的战马悠然的站在威力克的面前。 身上穿着的是红色的盔甲,背后是红色的披风。奇怪的是,他的双手上拿着的是两把剑,而且右手的剑上已经沾上了鲜血。 威力克终于知道为什么斧头没有砍到自己的脖子上了。想要杀了自己的佣兵正倒在骑士的军马的脚边,他的头已经被切断了。 草原上的地狱光景还没有结束。但是,只有这个骑士的周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般。准备逃跑的人们,发狂着兴奋不已的佣兵们,不管是谁,都停下来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红色骑士。 这时候,骑士转了过来。 威力克在看了他的侧脸之后,受到了意想不到的冲击。 十分的年轻,应该跟自己的长子差不多的年纪。 可是,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正直。不管是什么样的障碍,什么样的诱惑,他那正直刚毅的眼神都不会被曲折吧。 通红的骑士像是找到了什么一样,收起了手中的剑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看了看倒在他脚边的少年——托鲁维斯的尸体。 「他还有一口气在……」 「你说什么!?」 听了骑士的话后,威力克急急忙忙的跑到托鲁维斯的身边。 他的浑身都是血液和泥土,破破烂烂的托鲁维斯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具尸体。 但是,还有一口气在。恐怕是头部受到打击失去了意识吧。虽然头上流着血,但是伤口绝对不是很厉害,看上去是不会致死的。 年轻的骑士用他那正直的眼神看着威力克。 「这里很危险,去东边吧。这个少年也是,只要伤口止血后,让他在静静的修养一阵子应该就行了。我的马就给你们用吧」 「但、但是,就算去了东边,那里也已经被封锁了啊」 「你是说那个栅栏么。那么就没问题,应该马上就会被破坏的」 「诶……?」 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被破坏掉到底是什么意思——威力克这么想着,看向了东方。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风还在刮着。然后,捆绑着栅栏的绳子被一根根切断,没多久就传来了那个阻挡着东西两边的栅栏崩溃的声音。 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的光景。要说什么是最让人在意的事情的话……刚才开始一直吹着的这股风一定跟其有什么关联吧。 「快点去吧」 「是,是!」 总之现在是救托鲁维斯的好机会。威力克扶着托鲁维斯上了马。自己还是第一次骑这么巨大这么飒爽的马呢,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在意这些。 「骑士大人,那你准备怎么样呢」 「那还用说么」 红色的骑士怒视着眼前的佣兵们。 「将这些不法之徒,全部赶走」 红色的披风随风飘动,骑士悠然的站在那里。 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一点眼熟。 同时,威力克想到了某个词语。 「……法诺瓦鲁的……骑士?」 那是六年前——不,在漫长的八十年间,一直从北方的侵略中拯救着人们的英雄的代名词。 到了这个时候,威力克终于明白了。 去年,一名法诺瓦鲁的骑士逝去了。但是,继承了那个名字和意志的人还活着。 就算过了再久,他们的身姿都不会改变,绝对不会有一点改变的地方。 2 ——至少希望那个少年可以得救呢。 阿雷斯一边看着不认识的男人骑着自己的爱马远去,一边心里这么想着。只要能救下这一个人,如果连这么一个事实都没有的话,阿雷斯会无法原谅自己的。 《这样好吗?在战斗之前就将自己自豪的爱马这么放走?》 潘多拉的身姿突然出现在了一边。 「没事」 要跟敌人战斗的话,有马匹在会更方便。但是这也是根据状况而言的。骑马战斗在突破力上是有优势的,可是要靠单骑来歼灭敌人确是有点麻烦的。事情很简单,只要敌人趴在地面上的话,那么从马背上挥下来的剑就会砍不到了。 所以,现在所必须的不是马匹,现在所必须的是——将所有的恶徒都赶尽杀绝。 《你的表情很不错呢,我的契约者》 脑海里再次传来潘多拉的声音。 《好不容易来到这个地方,你就尽情的去完成你的愿望吧》 「…………」 如果是平常的话,阿雷斯一定会抱怨为什么潘多拉会这么想把自己卷入战争之中吧。 但是,今天不一样。确实,回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有了潘多拉的进言。 阿雷斯看着周围的光景。 简直就是地狱。 过去自己曾经看到过被山贼之类袭击过后的村落,自己的故乡也被焚烧过,自己已经看尸体看到腻了。 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惨死的女人孩子的尸体。 自己太天真了。自己心中最初想定的被全盘否决了。虽然从父亲那里听说过很多次关于北方佣兵的残忍,但没想到居然会到这种地步。 怒气慢慢攻了上来,克劳迪娅说的话都是对的。也要感谢潘多拉为自己所指的这条路,自己应该更早的来到这里才对。 「你……你们这群……!」 因愤怒而咬紧的牙齿不断震动着,他的眼里,连眼泪都快出现了。 为什么无辜的人们会被这样残忍的杀害呢。 为什么自己没有能够更早一点的来到这里呢。 抑制不住的怒气和悔恨,使得阿雷斯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你小子还真敢杀了我的同伴啊?」 「这个白痴小鬼居然一个人跑了过来呢」 佣兵们集合到了阿雷斯的周围。 数量只有五人而已。 「……以克劳迪娅大人的名义,守护所有一无所有之人」 阿雷斯一边嘟囔着,左手一边拔出了剑。 这是阿雷斯还小的时候,就一直在床头听父亲说的一句话。这是过去初代法诺瓦鲁家的当家,在战斗的前面如同仪式般一直说的这句话。不过原文并不是克劳迪娅,而是以国王的名义。 在战场上失去冷静的话是会丢掉性命的,因为念了克劳迪娅名字的关系,阿雷斯稍微冷静下来了一点。 「赌上我的家名,对于所有的罪恶送上铁之制裁!」 这次,他用右手拔出了从父亲那里继承的宝剑。 之后,红色骑士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草原。 「法诺瓦鲁的骑士之力!就用你们的身体来切身体会吧!」 阿雷斯用力蹬了地面。 瞬间他就缩短了与离他最近的佣兵之间的距离,挥动了右手上的剑。 首级在孔宙飞舞。 「……诶?」 「怎……怎么回事?」 剩下的四个佣兵发出了呆滞的声音。而阿雷斯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立刻就跑向了第二个目标,再次挥动了右手上的剑。下一个瞬间,第二个人头落地了。 「糟,糟糕了啊!这家伙怎么回事啊!?」 此时佣兵们终于警戒起来拿起了武器。但是太晚了。第三个。 因为太过超出现实的光景,剩下的两人因为恐怖的驱使,自己冲向了阿雷斯那里。两把斧头同时砍向阿雷斯那里。 可是阿雷斯挥动了左手的剑改变了两把斧头的轨迹,然后两人那暴露无遗的脑袋就像是折断小树枝一样被阿雷斯轻松的挥动右手的剑砍掉了。 两个脑袋同时在空中飞舞。 就这样最初的五个佣兵,就在品味了人生中最糟糕的最后一段时间后倒地了。 但这也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 「……难,难以置信」 一边骑着马一边看向后面的威力克,发出了这个时候谁都会有的最平凡的想法。 只是一个骑士,两把剑,却压倒了一切。 以惊人的速度在地面上奔驰,然后将沿途所有的敌人砍杀,一瞬间就将周围染成红色。区区一人能够强大到如此地步,威力克都快感动到哭了。哪怕用龙卷这种充满破坏力的词语来形容他似乎也不够吧。虽然自己没有亲眼看到过,但是他跟火山中流出的灼热的熔岩应该是一样的吧。 但是,在充满鲜血的战场上,阿雷斯的存在太过引人注目了。为了制止住他,被血气冲昏了头的不怕死的佣兵们一个接一个的冲了过来。 可是,红色的骑士并没有后退。估计在他的字典中就没有后退这两个字吧。他踩踏着大地,跳跃着,红色的披风在空中滚动,双剑的速度连眼睛都追不上,流利的动作就像是在看一场剑舞一般。而每当红色的骑士前进一步之后,死与绝望与希望就会降临。 「那就是……法诺瓦鲁的骑士的力量嘛……!」 威力克觉得他已经不是人类了。是有着人类的外形但可以被称为灾难的存在。普通人类的力量是不可能胜过龙卷或者熔岩的。 只有这个时候他对原本应当憎恨的敌人们抱有了一丝同情。而同时,他终于明白诺拉德的话的意思了。那就是让他们苦苦久等的一人援军。 ◇ 遍体鳞伤却还仍然孤军奋战着的诺拉德,这时候也察觉到了战场上的异变,并且,包括其原因。 「哈……哈哈!」 果然来了,那个男人,那个始终贯彻着骑士道的红色骑士。 诺拉德提高了嗓门喊道。 「侵略者们,你们只要瞠目结舌的听着就行!你们的天敌来了!由一人组成的无敌的不对,王国的守护神,我们的法诺瓦鲁骑士啊!」 ◇ 霍鲁迪平原战之后,阿雷斯已经经历了好几场为了杀人而战的战斗。然后他获得了大量作为一般士兵所无法得到的经验。 也就是说,对佣兵们来说极其不幸的是,阿雷斯那有效率的杀人的技术,比起以前已经远远的提升过了。 抢下先机,为了不被包围而快速的移动,时刻保持着一对一的状况,用剑技压倒敌人并确实的将敌人置于死地——他的动作已经被洗练到可以称之为是一种艺术了。 再加上在这场战斗之中,阿雷斯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之前在跟反乱军的战斗中,如果可以的话阿雷斯是不太希望夺走对手的性命的。可是在战场上,要手下留情不杀死对手是极其困难的,而且原本应该彻底解决的敌人如果被放过的话,还有可能从背后受到攻击。 但是,与畜生不如的佣兵们战斗的话,就没有这些顾虑了。只需要杀戮的战斗的话,对于阿雷斯来说要轻松的多了。 对佣兵们来说却是再糟糕不过了。 他们因为一直沉浸在追杀那些背对着自己逃跑的难民们的喜悦之中,而失去了之前的组织力。再加上,他们已经习惯了单方面虐杀敌人了。 所以在看到自己 的同伴在眼前一个个被斩杀之后,他们连准确的推测对手的能力都做不到,只是傻傻的等着被逐个击破。 但是,有一个人不一样。 是团长古拉里奥。 「……原来如此,还真能干呢。世界还真是大啊,居然会有那种程度的骑士存在啊」 得不到米雷斯丁军本队的信任,什么时候被抛弃也不奇怪的<红月团>,他们会活到现在是有原因的。 作为团长的古拉里奥,他不单单是个有实力的剑士,他在用兵上的能力也算的上是杰出的。 「无需慌张!敌人只是正在势头上的一个人罢了!」 他的一声怒吼,使得佣兵们取回了战意。这种反应与其说是对于指挥官的信赖,不如说是一种因恐怖所产生的反应。在<红月团>中,无视团长的命令的话就等同于是在找死。 「沃顿,带着你的部下去制止住那个家伙!你要是敢后退的话我就杀了你!」 古拉里奥看穿了,那个红色骑士的战斗方式确实十分犀利,可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罢了。那么就有战胜的方法。 听从了命令,沃顿带着二十人左右的壮汉向前冲了出去,为了就是制止住那个骑士。以力量而自豪的男人们,他们穿着的铠甲十分厚实,是不会轻易被干掉的。 「给我张弓!准备好一齐射击!」 古拉里奥立刻下达了命令,这对抑制手下的动摇是很有效的。人这种东西,只要给予明确的目标的话,那么就能冷静下来,古拉里奥深知着这一点。 而正像古拉里奥所预料的那样,红色骑士被沃顿他们阻止了。 但是——果然事情不寻常。作为<红月团>的精锐的沃顿他们,除了阻止他前进之外其他什么都做不到。不单这样,红色的骑士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敏捷的玩弄着沃顿他们,将他们一个个砍杀。 「……难以置信!」 就算是古拉里奥,这种时候也难以隐藏住自己的动摇了。 本来的话沃顿他们会等候古拉里奥的信号一起后退,然后让弓箭射向那里。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每眨一次眼,沃顿他们的队员就要减少一个。 「算了,放箭!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数十支的箭同时射了出去。 虽然这样会把沃顿他们也卷进去,但是没有一个人犹豫。现在不杀了那个骑士的话,那么下一次肯定就是轮到自己了,就是这样的恐怖心驱使着他们。 不管红色骑士是多么超出常人的剑士也好,在跟沃顿他们交手中的他是不可能防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弓箭的。真正意义上的一击必杀。 但是,古拉里奥他们的攻击失败了。古拉里奥已经忘了刚才射向那些逃跑中的难民们的弓箭的结果这件事。 「怎么会这样!?」 眼前的一幕让古拉里奥发出了尖叫。 以骑士为中心,突然刮起了一阵强风。然后原本应该射穿骑士的箭矢全都被风给吹走了。 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产生眼前这番开玩笑般的光景的呢。 另一边,红色骑士简直就像是知道会有风吹起一般,继续挥舞着双剑,最终沃顿他们的包围网被突破了。 ◇ 「真是没想法了。这样的话我们就完全变成了配角了呢」 一边看着阿雷斯仅凭一己之力颠覆着战况,米娅一边嘟囔着。 将射向阿雷斯和难民们的箭矢给吹走,并破坏了领地之间的栅栏之后,她就没有做过别的什么事情了。 估计是因为穿着比较暴露的衣服的关系吧,看上去就十分下贱的佣兵们虽然有靠近过来过,不过米娅的身边有值得信赖的护卫在。 青梅竹马的卢克和阿雷斯留下来做米娅护卫用的仆人雷昂。两人虽然不如阿雷斯,但还是靠着稳扎稳打的态势防止着敌人接近米娅。 「这还真是难以像你所说的那样发展了呢,杰雷德」 米娅想起了在离开托鲁斯莲城寨时,杰雷德下达的命令。 派遣解放军的象征,<风之女武神>去北方,从佣兵的魔爪中拯救苍生。如果这个话题被传开的话,那么解放军的名声就会一口气大大提升吧…… 可是,那也一定要比阿雷斯更引人注目才行,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被他那样更引人注目呢? 「赢、赢不了的……那种人要怎么才可能赢过他啊……」 这时候,阿雷斯的仆人雷昂这么嘟囔着。 还真是不得不让人去同情他一番啊。旅途的路上,米娅也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些这个阿雷斯的仆人对主人所抱有的对抗心。 确实,想要胜过那样的主人是不可能的。大家看来都有着一个非常不得了的宿敌呢,真是让人想抱在一起互相安慰对方了。 ◇ 「呀,呀啊啊!」 「那个是怪物啊!我们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啊!」 红色的盔甲被敌人的鲜血染的更红,全身散发着惊人杀气的深红的骑士。光是眼神交互在一起就让人觉得是不是会被杀死一般。 因为是看了这个太过像怪物一般的身姿的关系吧,团员们再次陷入了恐慌之中,终于开始出现逃跑的人了。 「他妈的统统给我站住!我说过不许逃了吧!」 古拉里奥挥舞着弯刀拼命阻止着他们,但是却没有办法抑制住这第二次的恐慌了。 再加上,这个行动对古拉里奥来说也是一种不幸。 他的行为等于将自己是佣兵团的指挥官一事告诉给了深红的骑士。 「嘁,可恶!」 终于深红的骑士袭向了古拉里奥。 他也只好拔出弯刀,准备应战。 斩杀过数十个有名武将的古拉里奥,他觉得只要拿出自己全部的本事的话,是没有赢不过的对手的。 但是这终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战斗变成了古拉里奥单方面的防守。 斩击,突刺,横扫。他所拥有的所有的洗练过的剑技都被红色骑士用左手上的剑轻松的弹开。 而右边的剑则以躲都未必躲得掉的速度袭向古拉里奥。好不容易用弯刀抵挡下这一击已经是极限了,而且剧烈的冲击让他多次觉得对手是要连弯刀一起将自己给斩断。 「这不可能!」 不肯能赢的,他甚至怀疑这个骑士到底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的人类了。 确实他有着人类的外形,姑且应该还是个人吧。但是,除了认为他被恶魔什么附身了以外,想不出别的什么了。是的,喜欢血液的深红色的恶魔。 古拉里奥最后的浑身一击,袭向被红色恶魔附身的骑士。 当然也被简单的挡下了。这是谁都从一开始就知道的结果,古拉里奥利用反动力向后跳去,退到了后方。 「今、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转过身后的他一下子就跑了起来。 现在身为团长的自己开始逃跑的话,那么这个佣兵团就彻底完蛋了吧。可是,对身为佣兵的古拉里奥来说,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的话,管他部下死活呢。 对他自己的敏捷还是很有自信的,所以他才能在至今无数次的激烈战斗中存活下来。不管是多么区别于常人,穿着那么厚重的盔甲的骑士是不可能追的上自己的。 但是这个时候。 古拉里奥听到了从背后传来的声音。 「站住」 「哇……!?」 他控制不住自己发出了惨叫。 那是多么冷酷的一个声音,就像是要把自己拉入地狱底层的恶魔一般。 ◇ 阿雷斯注视着那个想要逃破的男人的背影。 那个男人正是制造出眼前这片地狱的元凶。那种男人在没有受到报应之前就逃走,这是绝对无法原谅的。 今天已经出现了无数不合理的事情了,那么至少有一点是需要符合常理的是吧。 也就是,因果报应。 「我说了……」 阿雷斯拾起了散落在自己边上的长枪。 「给我站住了吧!!」 ◇ 回过头去的古拉里奥所看到的东西。 那是笔直飞向自己的一支长枪。 「呜哇啊啊啊啊啊!!」 瞬间恐怖支配了古拉里奥的全身,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全是被绊倒一样低下身去。 这是身体轻盈的古拉里奥才能做到的事情。原本要贯穿他的头颅的长枪,被他好不容易的躲过,但是代价就是右脸颊被削去了一大块。 相对的,古拉里奥身后的部下的头颅被贯穿。 如果只是普通的投枪的话,只会刺进去而已吧。可是阿雷斯丢出的长枪,光是贯穿了还不够,在贯穿了头颅之后,在内部释放了全部的冲击力,就像是被压迫的西瓜一样,部下的头颅爆裂了。 「呜,啊啊啊啊!!」 只要自己稍微反应慢了一步的话,那么就会是自己的脑袋爆炸了吧。 已经没有什么羞耻可言了。被爆开的脑浆涂满身体的古拉里奥,因为恐怖而失禁,连绝不松手的弯刀都丢掉了,因此而捡回了一条狗命。 3 「被他逃了么」 阿雷斯嘟囔着。 没想到居然能够躲过自己的投枪,敌人看来还是有点能耐的呢。并且,他逃跑的速度也是。 作为制造出如此惨剧的罪魁祸首,虽然不想让他逃走,但是去追击也没有什么意思,现在再丢一把长枪过去恐怕也来不及了吧。 但是,因为看到了敌方大将逃跑的关系吧,已经没有想继续战斗下去的人了。 「…………」 胜利了。可是,一点值得高兴的事情都没有。 回应了克劳迪娅的期待,从佣兵的手中保护好了一无所有之人——能不能这么说还很难判断。只要是看到惨死在周围的尸体的话。 到底自己有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呢。自己有没有玷污了法诺瓦鲁的名义呢。 阿雷斯很难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一个人在那里站着。 ◇ 将托鲁维斯交给别人后,再次回到战场的威力克所看到的,是一个人矗立在那里的红色骑士的身姿。 存活下来的人们也都只是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那个身姿。 本来的话应该是一边欢呼着一边跑向他的吧,并且向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人道一声谢才对。 可是,谁都没有那么做。恐怕是不敢过去吧。在看了那种超人的战斗之后,更何况他那被鲜血染得更红的红色盔甲和红色披风,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被恶魔附身的人。 但是在这之中,只有一个人——只有威力克不知道害怕一般的向着红色骑士的背后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驱使着威力克的不是感谢,也不是感动。 只是纯粹的愤怒。 「为什么?」 「…………」 在静静的从背后说了一句之后,红色骑士缓缓地转过身来。 威力克做出了不管是谁都会目瞪口呆的行为。 他住进了骑士胸口的衣服,发出了巨大的叫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来的再早一点!?」 对方是有着人类外形的灾难——就算知道只要他轻轻的挥动一下手中的剑,自己着好不容易被救回来的命就要不保了也好,威力克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既然你有着这样的力量,为什么!?如果你来的再早一点的话,威斯顿也好巴鲁迪亚斯也是,就都不用死了啊!被佣兵们烧毁的村长的数量也会少很多吧!只要你能,只要你能稍微再早来一点的话……」 威力克像是要把那个骑士给推倒一样。 从体格上来看的话,他的身体要比威力克还小上一圈,可是,不管威力克往自己的手上注入多大的立起,骑士的身体还是纹丝不动。这就是英雄该有的力量吧。 如果骑士想的话,应该是能简单的将威力克推开的吧。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相对的,他背对着脸说道。 「对不起」 在看到他那沉痛的样子之时,威力克也理解了。 这个骑士,是通过了相当苦难的道路才来到这里的。只要是能救到的性命的话,他是一定想要去救的。 「咕……」 威力克也转过了脸去。自己应该做的,不是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这个应该被称为英雄的骑士身上。 「等一下,你们在干嘛啊!」 有人插进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中。 威力克看了后大吃一惊。这是有着多么不可思议外形的少女啊。而她背后的两个是她的同伴吧,有两个战士跟在后面。 「我虽然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阿雷斯已经拼上全力赶到这里了哦!一心一意的想要保护你们!」 「…………」 威力克很清楚这一点。阿雷斯,还真是像个骑士所会有的名字呢。威力克最终还是放开了抓住他胸口的那只手。 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别人的气息。回过头去再吃一惊,那里站着的是自己认识的骑士。 「诺拉德大人……你还活着啊」 「是啊,好不容易呢」 他的身上都是伤口,走路都有点不稳了,可是,看来他还是从地狱中存货了下来。 「……诺拉德卿,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红色骑士发出了声音,看来他们是认识的。 「还需要问么。我跟卿一样,只是想要完成骑士的本份而已」 「这样啊。还有你这样的骑士存在,我真是感到无比的光荣」 「你也是一样的啊,阿雷斯卿。不,法诺瓦鲁伯爵。因为你来了的关系,我们才得救的啊」 这时候诺拉德看向了威力克,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给人看自己自豪的玩具的孩子一般。 「看到了吧,威力克。这个骑士就是我们所期待着的援军。由一人组成的无敌的不对,法诺瓦鲁的骑士」 「……是的」 威力克再次意识到,自己应该做的不是把怒火发泄在这个骑士身上。这个名为阿雷斯的骑士,他奉献出了自己的全部,为的就是能够拯救更多的人。 这才是苍之女神加在已故的巴鲁迪亚斯和诺拉德、以及好几次幸运的死里逃生的自己的命运吧。 「诺拉德大人。我有一个请求。玛莎,斯科特,伊利斯,皮塔……这是我的家人们的名字,希望你能找出他们四人并保护好他们,可以吗?」 「我明白了……虽然我现在这样了,但是要保护好他们还是能行的。交给我吧」 诺拉德似乎已经明白了,弃家人于不顾的威力克到底要做什么。 然后,他再次看向了法诺瓦鲁的骑士。 「我是在这边做着旅行商人的威力克。我有自信自己对这附近地形的了解要胜过任何一个人。请带上我吧,我会将你引向最适合袭击北方佣兵们的地方的」 「……你不要回到家人的身边吗?」 阿雷斯的话被威力克摇头否定了。 「不,我有我必须该做的事情。只要有了诺拉德大人的力量,我的家人肯定会得救的。所以总 有一天是能相遇的。可是,现在阿雷斯大人才需要我的这种力量,保护好故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阿雷斯,你一定要好好相信他」 插话进来的是那个穿着奇特的少女。 「不能白白浪费想要保护家乡之人的意志。而且,有带路人的话是十分有用的,你也懂得吧?如果有这个人的协助的话,我们就可以好好的战斗了」 「可、可是……」 还是想要辩解一番的阿雷斯突然停下了。 「好吧,我明白了。那么就拜托你带路了。不过我像你发誓,我一定会用我的双剑来守护好你的故乡」 「是啊,让敌人知道跟我们作对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吧」 不知名的少女在一边唱和到。 威力克知道,这才是自己应该选择的道路。 接下来的自己要跟这么点人数去和数千的佣兵作战。可是,这个红色的骑士和那不知名的少女都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 现在的话他可以确信。 只要是他们的话,一定能保护好自己的故乡和家人。 <赤魔附身> <风之女武神> 光是得到一个领路人的两位英雄,终于开始了名扬整个古里亚大陆的战斗。 时值王国历八十三年第七月的二十八日。 间章 谋略 杰雷德将读完的报告书放在了桌子上。 写下这篇报告书的是卡库伍德。是在北方入侵之前就先派到王国背部的值得信赖的一颗好棋子。 「看来进行的不错呢」 至今为止不知道嘟囔了几次的话语再次被说出。 卡库伍德的报告书中是那么写着的。 根据杰雷德的命令,他们混入从北方逃来的难民之中,然后扇动他们并成功夺下了一个贵族的城堡。 领地在受到侵略的时候,让领民进入自己的居城避难,这是领主——贵族们的义务。可是,要接受难民的话就需要承受巨大的负担。只要看一看直到前不久还是只进不出的这个托鲁斯莲城寨就知道了,粮食的消耗是惊人的,而且大量的人拥挤在一起会产生异臭,领民中也有可能混杂着一些间谍。 整天享受着奢华日子的贵族们是不肯能简简单单的就打开城门的吧。所以杰雷德才会下令给卡库伍德,让他们混进领民之中,打倒贵族。这样的话,难民们就能躲进坚固的城堡里面了。 但是,虽然没有跟卡库伍德说过,杰雷德其实还有一个计划。 「……啊,不过卡库伍德话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贵族被涌入居城的农民们杀死,然后居城被夺取—— 这样的事件只要发生了一次的话,那么就会立刻传播开来,贵族们都会因为恐怖而变得不敢接受难民了吧。制造这个状况就是为了让今后的解放军处于更加的优势位置而准备的。 在城门前被赶走的领民们会有什么样的感情,这种不用说也知道。也就是,农民们会变的比现在更加的厌恶那些贵族。并且这种感情会在整个北部传播开来。 另一方面,他将可以称之为是解放军的象征的<风之女武神>派去了西北部,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结果——人们在北方的侵略被击退之后,一定会那么想的吧,就像解放军宣扬的那样——贵族的支配已经不需要了。而那个时候,正式解放军将势力扩大到北方全域的最好时机。正是因为计算到了这一地步,所以杰雷德才会想好计策将雷亚尼鲁联合王国这个外患引了进来。 前几天在跟克劳迪娅公主以及卡鲁连侯爵交涉的时候所说的要让王族续存下去并协助他们的集权化这一点,他到现在也没有毁掉这个约定的意思。不过就算是选择这个未来也好,增强解放军的实力都是不可能白白浪费的。 「……不过,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像想象的那样顺利呢」 向苦难中的人民们伸出援助之手的并非只有解放军,可是根据卡库伍德的报告来看,其中还有一些贵族和骑士们为了拯救难民而努力着。因为他们的努力,恐怕人们会想,就算是王国军和贵族的当中,也还是有一些可以值得信赖的人在的吧。 特别是那个<赤魔附身>似乎又一次扬名立万了呢。果然只派<风之女武神>一个人去北方的话会更有效果吧。 「……不,这样做的话果然还是不行的吧」 自己对北方一事所做的一些阴谋,以及让卡库伍德去实施的计划,如果被那个<赤魔附身>知道了的话,自己肯定会被杀的吧。那个男人原本就有着一股不明正体的奇怪力量。让<赤魔附身>也去北方果然还是正确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如意算盘打的还不是那么安全的。 因为北方的侵略,今后一定会有大量的人失去生命。因为被领主从城门前赶走的人们,一定会成为残恼怒的佣兵们的毒牙的猎物的吧。 这之后,解放军在北方大的侵略之后,强化自己的阵容,那么在不远的未来就能迎来完全的横评和繁荣了吧。 可是,如果这边输给了北方的话。 「就光我一条人命来赔,似乎不太够呢」 杰雷德一个人嘟囔着。然后重新拖了一下眼镜。 ◇ 在如今已经被米雷斯丁军无力化的国境边防要冲,巴莲城寨的西南面六里处,有一座被绿色包围着的小山。 那一天,在山顶上有十几人的身影。他们抬着一个巨大的轿子。 「姬巫女大人,这附近的话应该是安全的」 轿子被放了下来,抬轿的人们单膝下跪恭候着里面的主人出来。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之后,缓缓走出轿子的,是一个还十分年幼的少女。 虽然容貌十分的美丽,但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吹弹即破的工艺品一样,如同开春时的冰雕般美丽又脆弱。 少女一不小心没有站稳,立刻作为侍从的少年就扶住了她。 借助少年的帮忙而下了轿子的少女,看起来光是承受这风就已经是用上全力了。额 「这就是……丰饶之地的风么……」 此处夏季的热度对在雷亚尼鲁长大的人来说稍微有点难以忍受。 但是,被绿色包围着的山间所吹拂的风,是少女在自己的故乡所绝对不会感受到的那样的舒服。 少女闭着双眼,一直感受着这舒适的风。 但是她的脸上却流露出了悲伤地表情。 「姬巫女大人,您怎么了?」 「不,不……没有什么事」 少女的表情会变得忧伤的原因。 那是夹在这清清的风中的血腥气所引发出的联想造成的。 而且这些血,说不定就是因为她而流的。 待续 杰雷德将读完的报告书放在了桌子上。 写下这篇报告书的是卡库伍德。是在北方入侵之前就先派到王国背部的值得信赖的一颗好棋子。 「看来进行的不错呢」 至今为止不知道嘟囔了几次的话语再次被说出。 卡库伍德的报告书中是那么写着的。 根据杰雷德的命令,他们混入从北方逃来的难民之中,然后扇动他们并成功夺下了一个贵族的城堡。 领地在受到侵略的时候,让领民进入自己的居城避难,这是领主——贵族们的义务。可是,要接受难民的话就需要承受巨大的负担。只要看一看直到前不久还是只进不出的这个托鲁斯莲城寨就知道了,粮食的消耗是惊人的,而且大量的人拥挤在一起会产生异臭,领民中也有可能混杂着一些间谍。 整天享受着奢华日子的贵族们是不肯能简简单单的就打开城门的吧。所以杰雷德才会下令给卡库伍德,让他们混进领民之中,打倒贵族。这样的话,难民们就能躲进坚固的城堡里面了。 但是,虽然没有跟卡库伍德说过,杰雷德其实还有一个计划。 「……啊,不过卡库伍德话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贵族被涌入居城的农民们杀死,然后居城被夺取—— 这样的事件只要发生了一次的话,那么就会立刻传播开来,贵族们都会因为恐怖而变得不敢接受难民了吧。制造这个状况就是为了让今后的解放军处于更加的优势位置而准备的。 在城门前被赶走的领民们会有什么样的感情,这种不用说也知道。也就是,农民们会变的比现在更加的厌恶那些贵族。并且这种感情会在整个北部传播开来。 另一方面,他将可以称之为是解放军的象征的<风之女武神>派去了西北部,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结果——人们在北方的侵略被击退之后,一定会那么想的吧,就像解放军宣扬的那样——贵族的支配已经不需要了。而那个时候,正式解放军将势力扩大到北方全域的最好时机。正是因为计算到了这一地步,所以杰雷德才会想好计策将雷亚尼鲁联合王国这个外患引了进来。 前几天在跟克劳迪娅公主以及卡鲁连侯爵交涉的时候所说的要让王族续存下去并协助他们的集权化这一点,他到现在也没有毁掉这个约定的意思。不过就算是选择这个未来也好,增强解放军的实力都是不可能白白浪费的。 「……不过,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像想象的那样顺利呢」 向苦难中的人民们伸出援助之手的并非只有解放军,可是根据卡库伍德的报告来看,其中还有一些贵族和骑士们为了拯救难民而努力着。因为他们的努力,恐怕人们会想,就算是王国军和贵族的当中,也还是有一些可以值得信赖的人在的吧。 特别是那个<赤魔附身>似乎又一次扬名立万了呢。果然只派<风之女武神>一个人去北方的话会更有效果吧。 「……不,这样做的话果然还是不行的吧」 自己对北方一事所做的一些阴谋,以及让卡库伍德去实施的计划,如果被那个<赤魔附身>知道了的话,自己肯定会被杀的吧。那个男人原本就有着一股不明正体的奇怪力量。让<赤魔附身>也去北方果然还是正确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如意算盘打的还不是那么安全的。 因为北方的侵略,今后一定会有大量的人失去生命。因为被领主从城门前赶走的人们,一定会成为残恼怒的佣兵们的毒牙的猎物的吧。 这之后,解放军在北方大的侵略之后,强化自己的阵容,那么在不远的未来就能迎来完全的横评和繁荣了吧。 可是,如果这边输给了北方的话。 「就光我一条人命来赔,似乎不太够呢」 杰雷德一个人嘟囔着。然后重新拖了一下眼镜。 ◇ 在如今已经被米雷斯丁军无力化的国境边防要冲,巴莲城寨的西南面六里处,有一座被绿色包围着的小山。 那一天,在山顶上有十几人的身影。他们抬着一个巨大的轿子。 「姬巫女大人,这附近的话应该是安全的」 轿子被放了下来,抬轿的人们单膝下跪恭候着里面的主人出来。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之后,缓缓走出轿子的,是一个还十分年幼的少女。 虽然容貌十分的美丽,但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吹弹即破的工艺品一样,如同开春时的冰雕般美丽又脆弱。 少女一不小心没有站稳,立刻作为侍从的少年就扶住了她。 借助少年的帮忙而下了轿子的少女,看起来光是承受这风就已经是用上全力了。额 「这就是……丰饶之地的风么……」 此处夏季的热度对在雷亚尼鲁长大的人来说稍微有点难以忍受。 但是,被绿色包围着的山间所吹拂的风,是少女在自己的故乡所绝对不会感受到的那样的舒服。 少女闭着双眼,一直感受着这舒适的风。 但是她的脸上却流露出了悲伤地表情。 「姬巫女大人,您怎么了?」 「不,不……没有什么事」 少女的表情会变得忧伤的原因。 那是夹在这清清的风中的血腥气所引发出的联想造成的。 而且这些血,说不定就是因为她而流的。 待续 杰雷德将读完的报告书放在了桌子上。 写下这篇报告书的是卡库伍德。是在北方入侵之前就先派到王国背部的值得信赖的一颗好棋子。 「看来进行的不错呢」 至今为止不知道嘟囔了几次的话语再次被说出。 卡库伍德的报告书中是那么写着的。 根据杰雷德的命令,他们混入从北方逃来的难民之中,然后扇动他们并成功夺下了一个贵族的城堡。 领地在受到侵略的时候,让领民进入自己的居城避难,这是领主——贵族们的义务。可是,要接受难民的话就需要承受巨大的负担。只要看一看直到前不久还是只进不出的这个托鲁斯莲城寨就知道了,粮食的消耗是惊人的,而且大量的人拥挤在一起会产生异臭,领民中也有可能混杂着一些间谍。 整天享受着奢华日子的贵族们是不肯能简简单单的就打开城门的吧。所以杰雷德才会下令给卡库伍德,让他们混进领民之中,打倒贵族。这样的话,难民们就能躲进坚固的城堡里面了。 但是,虽然没有跟卡库伍德说过,杰雷德其实还有一个计划。 「……啊,不过卡库伍德话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贵族被涌入居城的农民们杀死,然后居城被夺取—— 这样的事件只要发生了一次的话,那么就会立刻传播开来,贵族们都会因为恐怖而变得不敢接受难民了吧。制造这个状况就是为了让今后的解放军处于更加的优势位置而准备的。 在城门前被赶走的领民们会有什么样的感情,这种不用说也知道。也就是,农民们会变的比现在更加的厌恶那些贵族。并且这种感情会在整个北部传播开来。 另一方面,他将可以称之为是解放军的象征的<风之女武神>派去了西北部,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结果——人们在北方的侵略被击退之后,一定会那么想的吧,就像解放军宣扬的那样——贵族的支配已经不需要了。而那个时候,正式解放军将势力扩大到北方全域的最好时机。正是因为计算到了这一地步,所以杰雷德才会想好计策将雷亚尼鲁联合王国这个外患引了进来。 前几天在跟克劳迪娅公主以及卡鲁连侯爵交涉的时候所说的要让王族续存下去并协助他们的集权化这一点,他到现在也没有毁掉这个约定的意思。不过就算是选择这个未来也好,增强解放军的实力都是不可能白白浪费的。 「……不过,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像想象的那样顺利呢」 向苦难中的人民们伸出援助之手的并非只有解放军,可是根据卡库伍德的报告来看,其中还有一些贵族和骑士们为了拯救难民而努力着。因为他们的努力,恐怕人们会想,就算是王国军和贵族的当中,也还是有一些可以值得信赖的人在的吧。 特别是那个<赤魔附身>似乎又一次扬名立万了呢。果然只派<风之女武神>一个人去北方的话会更有效果吧。 「……不,这样做的话果然还是不行的吧」 自己对北方一事所做的一些阴谋,以及让卡库伍德去实施的计划,如果被那个<赤魔附身>知道了的话,自己肯定会被杀的吧。那个男人原本就有着一股不明正体的奇怪力量。让<赤魔附身>也去北方果然还是正确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如意算盘打的还不是那么安全的。 因为北方的侵略,今后一定会有大量的人失去生命。因为被领主从城门前赶走的人们,一定会成为残恼怒的佣兵们的毒牙的猎物的吧。 这之后,解放军在北方大的侵略之后,强化自己的阵容,那么在不远的未来就能迎来完全的横评和繁荣了吧。 可是,如果这边输给了北方的话。 「就光我一条人命来赔,似乎不太够呢」 杰雷德一个人嘟囔着。然后重新拖了一下眼镜。 ◇ 在如今已经被米雷斯丁军无力化的国境边防要冲,巴莲城寨的西南面六里处,有一座被绿色包围着的小山。 那一天,在山顶上有十几人的身影。他们抬着一个巨大的轿子。 「姬巫女大人,这附近的话应该是安全的」 轿子被放了下来,抬轿的人们单膝下跪恭候着里面的主人出来。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之后,缓缓走出轿子的,是一个还十分年幼的少女。 虽然容貌十分的美丽,但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吹弹即破的工艺品一样,如同开春时的冰雕般美丽又脆弱。 少女一不小心没有站稳,立刻作为侍从的少年就扶住了她。 借助少年的帮忙而下了轿子的少女,看起来光是承受这风就已经是用上全力了。额 「这就是……丰饶之地的风么……」 此处夏季的热度对在雷亚尼鲁长大的人来说稍微有点难以忍受。 但是,被绿色包围着的山间所吹拂的风,是少女在自己的故乡所绝对不会感受到的那样的舒服。 少女闭着双眼,一直感受着这舒适的风。 但是她的脸上却流露出了悲伤地表情。 「姬巫女大人,您怎么了?」 「不,不……没有什么事」 少女的表情会变得忧伤的原因。 那是夹在这清清的风中的血腥气所引发出的联想造成的。 而且这些血,说不定就是因为她而流的。 待续 杰雷德将读完的报告书放在了桌子上。 写下这篇报告书的是卡库伍德。是在北方入侵之前就先派到王国背部的值得信赖的一颗好棋子。 「看来进行的不错呢」 至今为止不知道嘟囔了几次的话语再次被说出。 卡库伍德的报告书中是那么写着的。 根据杰雷德的命令,他们混入从北方逃来的难民之中,然后扇动他们并成功夺下了一个贵族的城堡。 领地在受到侵略的时候,让领民进入自己的居城避难,这是领主——贵族们的义务。可是,要接受难民的话就需要承受巨大的负担。只要看一看直到前不久还是只进不出的这个托鲁斯莲城寨就知道了,粮食的消耗是惊人的,而且大量的人拥挤在一起会产生异臭,领民中也有可能混杂着一些间谍。 整天享受着奢华日子的贵族们是不肯能简简单单的就打开城门的吧。所以杰雷德才会下令给卡库伍德,让他们混进领民之中,打倒贵族。这样的话,难民们就能躲进坚固的城堡里面了。 但是,虽然没有跟卡库伍德说过,杰雷德其实还有一个计划。 「……啊,不过卡库伍德话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贵族被涌入居城的农民们杀死,然后居城被夺取—— 这样的事件只要发生了一次的话,那么就会立刻传播开来,贵族们都会因为恐怖而变得不敢接受难民了吧。制造这个状况就是为了让今后的解放军处于更加的优势位置而准备的。 在城门前被赶走的领民们会有什么样的感情,这种不用说也知道。也就是,农民们会变的比现在更加的厌恶那些贵族。并且这种感情会在整个北部传播开来。 另一方面,他将可以称之为是解放军的象征的<风之女武神>派去了西北部,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结果——人们在北方的侵略被击退之后,一定会那么想的吧,就像解放军宣扬的那样——贵族的支配已经不需要了。而那个时候,正式解放军将势力扩大到北方全域的最好时机。正是因为计算到了这一地步,所以杰雷德才会想好计策将雷亚尼鲁联合王国这个外患引了进来。 前几天在跟克劳迪娅公主以及卡鲁连侯爵交涉的时候所说的要让王族续存下去并协助他们的集权化这一点,他到现在也没有毁掉这个约定的意思。不过就算是选择这个未来也好,增强解放军的实力都是不可能白白浪费的。 「……不过,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像想象的那样顺利呢」 向苦难中的人民们伸出援助之手的并非只有解放军,可是根据卡库伍德的报告来看,其中还有一些贵族和骑士们为了拯救难民而努力着。因为他们的努力,恐怕人们会想,就算是王国军和贵族的当中,也还是有一些可以值得信赖的人在的吧。 特别是那个<赤魔附身>似乎又一次扬名立万了呢。果然只派<风之女武神>一个人去北方的话会更有效果吧。 「……不,这样做的话果然还是不行的吧」 自己对北方一事所做的一些阴谋,以及让卡库伍德去实施的计划,如果被那个<赤魔附身>知道了的话,自己肯定会被杀的吧。那个男人原本就有着一股不明正体的奇怪力量。让<赤魔附身>也去北方果然还是正确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如意算盘打的还不是那么安全的。 因为北方的侵略,今后一定会有大量的人失去生命。因为被领主从城门前赶走的人们,一定会成为残恼怒的佣兵们的毒牙的猎物的吧。 这之后,解放军在北方大的侵略之后,强化自己的阵容,那么在不远的未来就能迎来完全的横评和繁荣了吧。 可是,如果这边输给了北方的话。 「就光我一条人命来赔,似乎不太够呢」 杰雷德一个人嘟囔着。然后重新拖了一下眼镜。 ◇ 在如今已经被米雷斯丁军无力化的国境边防要冲,巴莲城寨的西南面六里处,有一座被绿色包围着的小山。 那一天,在山顶上有十几人的身影。他们抬着一个巨大的轿子。 「姬巫女大人,这附近的话应该是安全的」 轿子被放了下来,抬轿的人们单膝下跪恭候着里面的主人出来。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之后,缓缓走出轿子的,是一个还十分年幼的少女。 虽然容貌十分的美丽,但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吹弹即破的工艺品一样,如同开春时的冰雕般美丽又脆弱。 少女一不小心没有站稳,立刻作为侍从的少年就扶住了她。 借助少年的帮忙而下了轿子的少女,看起来光是承受这风就已经是用上全力了。额 「这就是……丰饶之地的风么……」 此处夏季的热度对在雷亚尼鲁长大的人来说稍微有点难以忍受。 但是,被绿色包围着的山间所吹拂的风,是少女在自己的故乡所绝对不会感受到的那样的舒服。 少女闭着双眼,一直感受着这舒适的风。 但是她的脸上却流露出了悲伤地表情。 「姬巫女大人,您怎么了?」 「不,不……没有什么事」 少女的表情会变得忧伤的原因。 那是夹在这清清的风中的血腥气所引发出的联想造成的。 而且这些血,说不定就是因为她而流的。 待续 杰雷德将读完的报告书放在了桌子上。 写下这篇报告书的是卡库伍德。是在北方入侵之前就先派到王国背部的值得信赖的一颗好棋子。 「看来进行的不错呢」 至今为止不知道嘟囔了几次的话语再次被说出。 卡库伍德的报告书中是那么写着的。 根据杰雷德的命令,他们混入从北方逃来的难民之中,然后扇动他们并成功夺下了一个贵族的城堡。 领地在受到侵略的时候,让领民进入自己的居城避难,这是领主——贵族们的义务。可是,要接受难民的话就需要承受巨大的负担。只要看一看直到前不久还是只进不出的这个托鲁斯莲城寨就知道了,粮食的消耗是惊人的,而且大量的人拥挤在一起会产生异臭,领民中也有可能混杂着一些间谍。 整天享受着奢华日子的贵族们是不肯能简简单单的就打开城门的吧。所以杰雷德才会下令给卡库伍德,让他们混进领民之中,打倒贵族。这样的话,难民们就能躲进坚固的城堡里面了。 但是,虽然没有跟卡库伍德说过,杰雷德其实还有一个计划。 「……啊,不过卡库伍德话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贵族被涌入居城的农民们杀死,然后居城被夺取—— 这样的事件只要发生了一次的话,那么就会立刻传播开来,贵族们都会因为恐怖而变得不敢接受难民了吧。制造这个状况就是为了让今后的解放军处于更加的优势位置而准备的。 在城门前被赶走的领民们会有什么样的感情,这种不用说也知道。也就是,农民们会变的比现在更加的厌恶那些贵族。并且这种感情会在整个北部传播开来。 另一方面,他将可以称之为是解放军的象征的<风之女武神>派去了西北部,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结果——人们在北方的侵略被击退之后,一定会那么想的吧,就像解放军宣扬的那样——贵族的支配已经不需要了。而那个时候,正式解放军将势力扩大到北方全域的最好时机。正是因为计算到了这一地步,所以杰雷德才会想好计策将雷亚尼鲁联合王国这个外患引了进来。 前几天在跟克劳迪娅公主以及卡鲁连侯爵交涉的时候所说的要让王族续存下去并协助他们的集权化这一点,他到现在也没有毁掉这个约定的意思。不过就算是选择这个未来也好,增强解放军的实力都是不可能白白浪费的。 「……不过,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像想象的那样顺利呢」 向苦难中的人民们伸出援助之手的并非只有解放军,可是根据卡库伍德的报告来看,其中还有一些贵族和骑士们为了拯救难民而努力着。因为他们的努力,恐怕人们会想,就算是王国军和贵族的当中,也还是有一些可以值得信赖的人在的吧。 特别是那个<赤魔附身>似乎又一次扬名立万了呢。果然只派<风之女武神>一个人去北方的话会更有效果吧。 「……不,这样做的话果然还是不行的吧」 自己对北方一事所做的一些阴谋,以及让卡库伍德去实施的计划,如果被那个<赤魔附身>知道了的话,自己肯定会被杀的吧。那个男人原本就有着一股不明正体的奇怪力量。让<赤魔附身>也去北方果然还是正确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如意算盘打的还不是那么安全的。 因为北方的侵略,今后一定会有大量的人失去生命。因为被领主从城门前赶走的人们,一定会成为残恼怒的佣兵们的毒牙的猎物的吧。 这之后,解放军在北方大的侵略之后,强化自己的阵容,那么在不远的未来就能迎来完全的横评和繁荣了吧。 可是,如果这边输给了北方的话。 「就光我一条人命来赔,似乎不太够呢」 杰雷德一个人嘟囔着。然后重新拖了一下眼镜。 ◇ 在如今已经被米雷斯丁军无力化的国境边防要冲,巴莲城寨的西南面六里处,有一座被绿色包围着的小山。 那一天,在山顶上有十几人的身影。他们抬着一个巨大的轿子。 「姬巫女大人,这附近的话应该是安全的」 轿子被放了下来,抬轿的人们单膝下跪恭候着里面的主人出来。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之后,缓缓走出轿子的,是一个还十分年幼的少女。 虽然容貌十分的美丽,但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吹弹即破的工艺品一样,如同开春时的冰雕般美丽又脆弱。 少女一不小心没有站稳,立刻作为侍从的少年就扶住了她。 借助少年的帮忙而下了轿子的少女,看起来光是承受这风就已经是用上全力了。额 「这就是……丰饶之地的风么……」 此处夏季的热度对在雷亚尼鲁长大的人来说稍微有点难以忍受。 但是,被绿色包围着的山间所吹拂的风,是少女在自己的故乡所绝对不会感受到的那样的舒服。 少女闭着双眼,一直感受着这舒适的风。 但是她的脸上却流露出了悲伤地表情。 「姬巫女大人,您怎么了?」 「不,不……没有什么事」 少女的表情会变得忧伤的原因。 那是夹在这清清的风中的血腥气所引发出的联想造成的。 而且这些血,说不定就是因为她而流的。 待续 杰雷德将读完的报告书放在了桌子上。 写下这篇报告书的是卡库伍德。是在北方入侵之前就先派到王国背部的值得信赖的一颗好棋子。 「看来进行的不错呢」 至今为止不知道嘟囔了几次的话语再次被说出。 卡库伍德的报告书中是那么写着的。 根据杰雷德的命令,他们混入从北方逃来的难民之中,然后扇动他们并成功夺下了一个贵族的城堡。 领地在受到侵略的时候,让领民进入自己的居城避难,这是领主——贵族们的义务。可是,要接受难民的话就需要承受巨大的负担。只要看一看直到前不久还是只进不出的这个托鲁斯莲城寨就知道了,粮食的消耗是惊人的,而且大量的人拥挤在一起会产生异臭,领民中也有可能混杂着一些间谍。 整天享受着奢华日子的贵族们是不肯能简简单单的就打开城门的吧。所以杰雷德才会下令给卡库伍德,让他们混进领民之中,打倒贵族。这样的话,难民们就能躲进坚固的城堡里面了。 但是,虽然没有跟卡库伍德说过,杰雷德其实还有一个计划。 「……啊,不过卡库伍德话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贵族被涌入居城的农民们杀死,然后居城被夺取—— 这样的事件只要发生了一次的话,那么就会立刻传播开来,贵族们都会因为恐怖而变得不敢接受难民了吧。制造这个状况就是为了让今后的解放军处于更加的优势位置而准备的。 在城门前被赶走的领民们会有什么样的感情,这种不用说也知道。也就是,农民们会变的比现在更加的厌恶那些贵族。并且这种感情会在整个北部传播开来。 另一方面,他将可以称之为是解放军的象征的<风之女武神>派去了西北部,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结果——人们在北方的侵略被击退之后,一定会那么想的吧,就像解放军宣扬的那样——贵族的支配已经不需要了。而那个时候,正式解放军将势力扩大到北方全域的最好时机。正是因为计算到了这一地步,所以杰雷德才会想好计策将雷亚尼鲁联合王国这个外患引了进来。 前几天在跟克劳迪娅公主以及卡鲁连侯爵交涉的时候所说的要让王族续存下去并协助他们的集权化这一点,他到现在也没有毁掉这个约定的意思。不过就算是选择这个未来也好,增强解放军的实力都是不可能白白浪费的。 「……不过,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像想象的那样顺利呢」 向苦难中的人民们伸出援助之手的并非只有解放军,可是根据卡库伍德的报告来看,其中还有一些贵族和骑士们为了拯救难民而努力着。因为他们的努力,恐怕人们会想,就算是王国军和贵族的当中,也还是有一些可以值得信赖的人在的吧。 特别是那个<赤魔附身>似乎又一次扬名立万了呢。果然只派<风之女武神>一个人去北方的话会更有效果吧。 「……不,这样做的话果然还是不行的吧」 自己对北方一事所做的一些阴谋,以及让卡库伍德去实施的计划,如果被那个<赤魔附身>知道了的话,自己肯定会被杀的吧。那个男人原本就有着一股不明正体的奇怪力量。让<赤魔附身>也去北方果然还是正确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如意算盘打的还不是那么安全的。 因为北方的侵略,今后一定会有大量的人失去生命。因为被领主从城门前赶走的人们,一定会成为残恼怒的佣兵们的毒牙的猎物的吧。 这之后,解放军在北方大的侵略之后,强化自己的阵容,那么在不远的未来就能迎来完全的横评和繁荣了吧。 可是,如果这边输给了北方的话。 「就光我一条人命来赔,似乎不太够呢」 杰雷德一个人嘟囔着。然后重新拖了一下眼镜。 ◇ 在如今已经被米雷斯丁军无力化的国境边防要冲,巴莲城寨的西南面六里处,有一座被绿色包围着的小山。 那一天,在山顶上有十几人的身影。他们抬着一个巨大的轿子。 「姬巫女大人,这附近的话应该是安全的」 轿子被放了下来,抬轿的人们单膝下跪恭候着里面的主人出来。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之后,缓缓走出轿子的,是一个还十分年幼的少女。 虽然容貌十分的美丽,但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吹弹即破的工艺品一样,如同开春时的冰雕般美丽又脆弱。 少女一不小心没有站稳,立刻作为侍从的少年就扶住了她。 借助少年的帮忙而下了轿子的少女,看起来光是承受这风就已经是用上全力了。额 「这就是……丰饶之地的风么……」 此处夏季的热度对在雷亚尼鲁长大的人来说稍微有点难以忍受。 但是,被绿色包围着的山间所吹拂的风,是少女在自己的故乡所绝对不会感受到的那样的舒服。 少女闭着双眼,一直感受着这舒适的风。 但是她的脸上却流露出了悲伤地表情。 「姬巫女大人,您怎么了?」 「不,不……没有什么事」 少女的表情会变得忧伤的原因。 那是夹在这清清的风中的血腥气所引发出的联想造成的。 而且这些血,说不定就是因为她而流的。 待续 杰雷德将读完的报告书放在了桌子上。 写下这篇报告书的是卡库伍德。是在北方入侵之前就先派到王国背部的值得信赖的一颗好棋子。 「看来进行的不错呢」 至今为止不知道嘟囔了几次的话语再次被说出。 卡库伍德的报告书中是那么写着的。 根据杰雷德的命令,他们混入从北方逃来的难民之中,然后扇动他们并成功夺下了一个贵族的城堡。 领地在受到侵略的时候,让领民进入自己的居城避难,这是领主——贵族们的义务。可是,要接受难民的话就需要承受巨大的负担。只要看一看直到前不久还是只进不出的这个托鲁斯莲城寨就知道了,粮食的消耗是惊人的,而且大量的人拥挤在一起会产生异臭,领民中也有可能混杂着一些间谍。 整天享受着奢华日子的贵族们是不肯能简简单单的就打开城门的吧。所以杰雷德才会下令给卡库伍德,让他们混进领民之中,打倒贵族。这样的话,难民们就能躲进坚固的城堡里面了。 但是,虽然没有跟卡库伍德说过,杰雷德其实还有一个计划。 「……啊,不过卡库伍德话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贵族被涌入居城的农民们杀死,然后居城被夺取—— 这样的事件只要发生了一次的话,那么就会立刻传播开来,贵族们都会因为恐怖而变得不敢接受难民了吧。制造这个状况就是为了让今后的解放军处于更加的优势位置而准备的。 在城门前被赶走的领民们会有什么样的感情,这种不用说也知道。也就是,农民们会变的比现在更加的厌恶那些贵族。并且这种感情会在整个北部传播开来。 另一方面,他将可以称之为是解放军的象征的<风之女武神>派去了西北部,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结果——人们在北方的侵略被击退之后,一定会那么想的吧,就像解放军宣扬的那样——贵族的支配已经不需要了。而那个时候,正式解放军将势力扩大到北方全域的最好时机。正是因为计算到了这一地步,所以杰雷德才会想好计策将雷亚尼鲁联合王国这个外患引了进来。 前几天在跟克劳迪娅公主以及卡鲁连侯爵交涉的时候所说的要让王族续存下去并协助他们的集权化这一点,他到现在也没有毁掉这个约定的意思。不过就算是选择这个未来也好,增强解放军的实力都是不可能白白浪费的。 「……不过,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像想象的那样顺利呢」 向苦难中的人民们伸出援助之手的并非只有解放军,可是根据卡库伍德的报告来看,其中还有一些贵族和骑士们为了拯救难民而努力着。因为他们的努力,恐怕人们会想,就算是王国军和贵族的当中,也还是有一些可以值得信赖的人在的吧。 特别是那个<赤魔附身>似乎又一次扬名立万了呢。果然只派<风之女武神>一个人去北方的话会更有效果吧。 「……不,这样做的话果然还是不行的吧」 自己对北方一事所做的一些阴谋,以及让卡库伍德去实施的计划,如果被那个<赤魔附身>知道了的话,自己肯定会被杀的吧。那个男人原本就有着一股不明正体的奇怪力量。让<赤魔附身>也去北方果然还是正确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如意算盘打的还不是那么安全的。 因为北方的侵略,今后一定会有大量的人失去生命。因为被领主从城门前赶走的人们,一定会成为残恼怒的佣兵们的毒牙的猎物的吧。 这之后,解放军在北方大的侵略之后,强化自己的阵容,那么在不远的未来就能迎来完全的横评和繁荣了吧。 可是,如果这边输给了北方的话。 「就光我一条人命来赔,似乎不太够呢」 杰雷德一个人嘟囔着。然后重新拖了一下眼镜。 ◇ 在如今已经被米雷斯丁军无力化的国境边防要冲,巴莲城寨的西南面六里处,有一座被绿色包围着的小山。 那一天,在山顶上有十几人的身影。他们抬着一个巨大的轿子。 「姬巫女大人,这附近的话应该是安全的」 轿子被放了下来,抬轿的人们单膝下跪恭候着里面的主人出来。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之后,缓缓走出轿子的,是一个还十分年幼的少女。 虽然容貌十分的美丽,但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吹弹即破的工艺品一样,如同开春时的冰雕般美丽又脆弱。 少女一不小心没有站稳,立刻作为侍从的少年就扶住了她。 借助少年的帮忙而下了轿子的少女,看起来光是承受这风就已经是用上全力了。额 「这就是……丰饶之地的风么……」 此处夏季的热度对在雷亚尼鲁长大的人来说稍微有点难以忍受。 但是,被绿色包围着的山间所吹拂的风,是少女在自己的故乡所绝对不会感受到的那样的舒服。 少女闭着双眼,一直感受着这舒适的风。 但是她的脸上却流露出了悲伤地表情。 「姬巫女大人,您怎么了?」 「不,不……没有什么事」 少女的表情会变得忧伤的原因。 那是夹在这清清的风中的血腥气所引发出的联想造成的。 而且这些血,说不定就是因为她而流的。 待续 杰雷德将读完的报告书放在了桌子上。 写下这篇报告书的是卡库伍德。是在北方入侵之前就先派到王国背部的值得信赖的一颗好棋子。 「看来进行的不错呢」 至今为止不知道嘟囔了几次的话语再次被说出。 卡库伍德的报告书中是那么写着的。 根据杰雷德的命令,他们混入从北方逃来的难民之中,然后扇动他们并成功夺下了一个贵族的城堡。 领地在受到侵略的时候,让领民进入自己的居城避难,这是领主——贵族们的义务。可是,要接受难民的话就需要承受巨大的负担。只要看一看直到前不久还是只进不出的这个托鲁斯莲城寨就知道了,粮食的消耗是惊人的,而且大量的人拥挤在一起会产生异臭,领民中也有可能混杂着一些间谍。 整天享受着奢华日子的贵族们是不肯能简简单单的就打开城门的吧。所以杰雷德才会下令给卡库伍德,让他们混进领民之中,打倒贵族。这样的话,难民们就能躲进坚固的城堡里面了。 但是,虽然没有跟卡库伍德说过,杰雷德其实还有一个计划。 「……啊,不过卡库伍德话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贵族被涌入居城的农民们杀死,然后居城被夺取—— 这样的事件只要发生了一次的话,那么就会立刻传播开来,贵族们都会因为恐怖而变得不敢接受难民了吧。制造这个状况就是为了让今后的解放军处于更加的优势位置而准备的。 在城门前被赶走的领民们会有什么样的感情,这种不用说也知道。也就是,农民们会变的比现在更加的厌恶那些贵族。并且这种感情会在整个北部传播开来。 另一方面,他将可以称之为是解放军的象征的<风之女武神>派去了西北部,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结果——人们在北方的侵略被击退之后,一定会那么想的吧,就像解放军宣扬的那样——贵族的支配已经不需要了。而那个时候,正式解放军将势力扩大到北方全域的最好时机。正是因为计算到了这一地步,所以杰雷德才会想好计策将雷亚尼鲁联合王国这个外患引了进来。 前几天在跟克劳迪娅公主以及卡鲁连侯爵交涉的时候所说的要让王族续存下去并协助他们的集权化这一点,他到现在也没有毁掉这个约定的意思。不过就算是选择这个未来也好,增强解放军的实力都是不可能白白浪费的。 「……不过,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像想象的那样顺利呢」 向苦难中的人民们伸出援助之手的并非只有解放军,可是根据卡库伍德的报告来看,其中还有一些贵族和骑士们为了拯救难民而努力着。因为他们的努力,恐怕人们会想,就算是王国军和贵族的当中,也还是有一些可以值得信赖的人在的吧。 特别是那个<赤魔附身>似乎又一次扬名立万了呢。果然只派<风之女武神>一个人去北方的话会更有效果吧。 「……不,这样做的话果然还是不行的吧」 自己对北方一事所做的一些阴谋,以及让卡库伍德去实施的计划,如果被那个<赤魔附身>知道了的话,自己肯定会被杀的吧。那个男人原本就有着一股不明正体的奇怪力量。让<赤魔附身>也去北方果然还是正确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如意算盘打的还不是那么安全的。 因为北方的侵略,今后一定会有大量的人失去生命。因为被领主从城门前赶走的人们,一定会成为残恼怒的佣兵们的毒牙的猎物的吧。 这之后,解放军在北方大的侵略之后,强化自己的阵容,那么在不远的未来就能迎来完全的横评和繁荣了吧。 可是,如果这边输给了北方的话。 「就光我一条人命来赔,似乎不太够呢」 杰雷德一个人嘟囔着。然后重新拖了一下眼镜。 ◇ 在如今已经被米雷斯丁军无力化的国境边防要冲,巴莲城寨的西南面六里处,有一座被绿色包围着的小山。 那一天,在山顶上有十几人的身影。他们抬着一个巨大的轿子。 「姬巫女大人,这附近的话应该是安全的」 轿子被放了下来,抬轿的人们单膝下跪恭候着里面的主人出来。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之后,缓缓走出轿子的,是一个还十分年幼的少女。 虽然容貌十分的美丽,但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吹弹即破的工艺品一样,如同开春时的冰雕般美丽又脆弱。 少女一不小心没有站稳,立刻作为侍从的少年就扶住了她。 借助少年的帮忙而下了轿子的少女,看起来光是承受这风就已经是用上全力了。额 「这就是……丰饶之地的风么……」 此处夏季的热度对在雷亚尼鲁长大的人来说稍微有点难以忍受。 但是,被绿色包围着的山间所吹拂的风,是少女在自己的故乡所绝对不会感受到的那样的舒服。 少女闭着双眼,一直感受着这舒适的风。 但是她的脸上却流露出了悲伤地表情。 「姬巫女大人,您怎么了?」 「不,不……没有什么事」 少女的表情会变得忧伤的原因。 那是夹在这清清的风中的血腥气所引发出的联想造成的。 而且这些血,说不定就是因为她而流的。 待续 杰雷德将读完的报告书放在了桌子上。 写下这篇报告书的是卡库伍德。是在北方入侵之前就先派到王国背部的值得信赖的一颗好棋子。 「看来进行的不错呢」 至今为止不知道嘟囔了几次的话语再次被说出。 卡库伍德的报告书中是那么写着的。 根据杰雷德的命令,他们混入从北方逃来的难民之中,然后扇动他们并成功夺下了一个贵族的城堡。 领地在受到侵略的时候,让领民进入自己的居城避难,这是领主——贵族们的义务。可是,要接受难民的话就需要承受巨大的负担。只要看一看直到前不久还是只进不出的这个托鲁斯莲城寨就知道了,粮食的消耗是惊人的,而且大量的人拥挤在一起会产生异臭,领民中也有可能混杂着一些间谍。 整天享受着奢华日子的贵族们是不肯能简简单单的就打开城门的吧。所以杰雷德才会下令给卡库伍德,让他们混进领民之中,打倒贵族。这样的话,难民们就能躲进坚固的城堡里面了。 但是,虽然没有跟卡库伍德说过,杰雷德其实还有一个计划。 「……啊,不过卡库伍德话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贵族被涌入居城的农民们杀死,然后居城被夺取—— 这样的事件只要发生了一次的话,那么就会立刻传播开来,贵族们都会因为恐怖而变得不敢接受难民了吧。制造这个状况就是为了让今后的解放军处于更加的优势位置而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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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容貌十分的美丽,但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吹弹即破的工艺品一样,如同开春时的冰雕般美丽又脆弱。 少女一不小心没有站稳,立刻作为侍从的少年就扶住了她。 借助少年的帮忙而下了轿子的少女,看起来光是承受这风就已经是用上全力了。额 「这就是……丰饶之地的风么……」 此处夏季的热度对在雷亚尼鲁长大的人来说稍微有点难以忍受。 但是,被绿色包围着的山间所吹拂的风,是少女在自己的故乡所绝对不会感受到的那样的舒服。 少女闭着双眼,一直感受着这舒适的风。 但是她的脸上却流露出了悲伤地表情。 「姬巫女大人,您怎么了?」 「不,不……没有什么事」 少女的表情会变得忧伤的原因。 那是夹在这清清的风中的血腥气所引发出的联想造成的。 而且这些血,说不定就是因为她而流的。 待续 序章 网译版 翻译 rapo 在冰之国战乱纷飞。 永无止尽的战乱之中,人们不断因为艰难和痛苦而发出悲叹。 她是一个为了人们的死去而叹息的女孩。 她是一个除了流泪之外就做不到别的女孩。 就是这样的她,绿神赐予了她慈悲。 作为绿神的孩子,姬巫女,她奉献了自己的全部,从灾祸之中守护了自己的国家。 1 超过两万的军队正在沿着街道前进着。 这支军队就是正在侵略着贝鲁塞鲁王国的米雷斯丁王国的军队。 在这个军队的正中央,有一群肩上扛着一个轿子的其他的士兵们。 他们的外观看起来和周围的士兵们也是不一样的。周围的士兵们虽然根据兵种不同,所用的武器是统一成长枪或者是弓的,但是身上穿着的铠甲却有一整块金属制成的铠甲,还有别的锁子甲之类,各自都有着差异。 可是只有这些肩扛轿子的士兵们不同,他们都穿着统一的铠甲,拿着统一的武器。从远处看过去的话根本看不出个体上的区别。而且他们的动作也都十分整齐,队列没有丝毫的扭动,肩上的轿子完全没有摇晃的样子。 他们的正体除了军队的干部之外无人知晓,所以对周围的士兵来说他们是一群来路不明的奇怪的一团,都只在远处看着他们。 如果他们知道轿子里面的是什么人物的话,一定会震惊不已的吧。 轿子里面的人,是一个年纪尚小的少女。 「这是多么丰饶的一个国家啊……」 少女从轿子上的小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感慨道。 从轿子里能看到的,是无边无垠的麦田,是在北方之地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 不过,眼里能看到的不仅仅是这些而已。 在街道的两旁有尸体翻转在那里。 被血液和泥土弄脏的稍微有点开始腐烂的尸体们,大多数都是已经无法区分出男女老少被扒得精光了,只能用一丝不挂来形容了。 这就是遭到佣兵们的掠夺之后的结果吧。少女也很清楚他们的残虐程度。 之后,少女看到了更加具有冲击力的东西,是年纪尚小的孩子们的尸体。 少女终于忍耐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姐姐,你没事吧……?」 一直待在她身边的少年很担心的看着少女。 少年只有在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会称少女为「姐姐」,平常的话都是必须叫她「姬巫女大人」。 「没事的,没什么事」 少女为了不让自己唯一的亲人担心,强挤出了意思微笑。 那些孩子为什么一定得要死呢。不,原因她自己也清楚,是因为米雷斯丁军攻进来的关系。 那么为什么米雷斯丁军一定要进攻贝鲁塞鲁才行呢?这个责任在贝鲁塞鲁自己身上。 少女的父亲是一个矿工。在米雷斯丁王国,只有几个地方的土地才能种植农作物,恐怕大部分人民的职业都是矿工吧。这是一份危险的职业,因为地盘陷落或者是被活埋而死去的人更是数不甚数,所以少女才会每天向着司掌大地的绿神阿特拉斯祈祷着。祈求今天父亲也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矿工们靠每天得来的现金购买食物,养育着家人。这份报酬本身绝对是不低的,可是,他们却一直挨饿着。每年价格上涨的小麦就是其原因。 以米雷斯丁王国为代表的那些北方的过家门,为了有足够养育自己国民的粮食,他们只得靠从国外进口粮食为生。而最大的输入国就是南边跟他们相邻的,“森林与麦穗之国”贝鲁塞鲁王国。 所以两国之间曾经签订过跳跃,北方诸国以提供矿石来获得粮食的安定供给这样的通商跳跃。 可是,贝鲁塞鲁的商人们立刻就在利益的诱惑前化身为了魔鬼。人们没有矿石的话仍然可以生存,但是没有吃的东西的话却不行,商人们便开始利用这个单纯的事实了。 之后,他们利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应该说是刁难吧,使得小麦的价钱每一年都上涨着。 首先是父亲病死了。因为吃不到足够多的食物,每天又做着矿工这种残酷的工作,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之后母亲也躺到了病床上。女人靠自己一个人养育两个孩子而每天不得不持续劳动的结果就是如此。抱着一睡不醒的母亲,少女和弟弟拼命赚取着每天够以生存下去的小钱。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少女憎恨贝鲁塞鲁这个国家了吧。不过普通少女的话就算花上一辈子都是不可能实现复仇的。 但是,苍神赐予这个少女的命运,却是复杂离奇的。 某一天,村庄遭到了佣兵们的袭击,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佣兵们为了生存也是要吃东西的,然后没有吃的东西的话,那么他们所想到的就是靠抢了。 少女的故乡被烈火包围,母亲被佣兵们杀死,少女能做的事情就是带着年幼的弟弟一起跑到绿神阿特拉斯那小小的祭坛里面,乞求着神明的慈悲。 最后,奇迹发生了。 少女被绿神选中,被授予了力量。靠她的力量击退了佣兵们,没多久之后她就受到了国王的召见,以后,她就一直被人们称为了绿神阿特拉斯的孩子,姬巫女。 之后,少女就这样与军队一起,开始了对贝鲁塞鲁的侵略。当然,她是不喜欢争战的,但是为了不让自己所经历过的悲剧再次发生,一定要得到这片丰饶的土地才行。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成为让年幼的孩子因战争而死的理由。不管是谁挑起的战争,这都不能成为让民众背负一切的理由。 少女还不明白,这之后自己所要做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2 沃鲁德这个少年加入自警团的理由很单纯。 从小就失去双亲的沃鲁德跟妹妹,注定一身都是孤独的。即使这样他还能平安的迎来十六岁的生日,是因为村民们伸出的援助之手。 他一直想报答这些对自己伸出过援手的村民们。他想要保护好自己的村庄,而他最想靠自己的双手保护的是仅有的一个妹妹以及青梅竹马的阿鲁西亚。顺便说一下,如果能更早一点得到一个收入稳定的工作的话,他都想向阿鲁西亚求婚了。 但是,这一切都不允许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去做了。 「快点!两个人都跑的再快一点!」 沃鲁德带着自己的妹妹和心上人在森林里拼命奔跑着。 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露出如同野兽般表情的佣兵们,而且,互相之间的距离正在被缩短。 即使这样,只要继续在这个深邃的森林里继续逃走的话,佣兵说不丢就会追丢了吧。总之现在除了逃跑之外别无他法。 「哥哥,已经,不行了……」 「等一下,沃鲁德,莉莉丝已经到极限了……!」 靠十一岁那未成熟的身体一直奔跑是不可能的。妹妹的莉莉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要不是有阿鲁西亚扶着她的话,早就摔倒了。 「振作一点,莉莉丝!」 那群佣兵就算是孩子也不会放过的吧。如果十一岁的孩子被那群野兽抓到的话,那种痛苦和折磨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沃鲁德抱起了妹妹娇小的身体,然后右手抓住了阿鲁西亚的手。 「跑起来!」 所有一切的开端,是在去领主那里的村民们回来之后发生的。他们在去领主居城的路途中得知了一个让人吃惊的情报。 也就是,北方的侵略。 住在这附近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北方佣 兵们的恐怖。沃鲁德他们立刻就收拾好了家当,背井离乡逃了出去。 最初他们是想要去领主的城堡那里的。但是根据情报,领主的城堡已经被无数的难民包围,拒绝更多的难民进入了。不,不光这样,根据别的消息,领主对集合起来的年轻男人们进行了强制征兵,并将女人们当做了自己的东西。 所以去领主的城堡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幸运的是,得到的消息不光光都是坏消息。听说住在东方的大贵族为了拯救人们举兵过来了,而且,在更加远的东南奥路加斯塔的街道上,贝鲁塞鲁王国军正在一点点集结起来。 结果,沃鲁德他们选择了逃向东、东南方。 但是这个旅途是很遥远的,再加上是不习惯逃难的关系吧,他们的行走速度十分的缓慢。 佣兵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不到十人的自警团想要对抗数百名残虐的佣兵也是不可能的。 沃鲁德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不听的逃跑而已。 「……哈,哈!」 背着妹妹在山路上奔跑是需要消耗相当多的体力的。没过多久,沃鲁德的体力也见底了。 「沃鲁德,你没事吧?」 阿鲁西亚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没事的,不要停下来……!」 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如果再跑百间(约一百八十米)的话,沃鲁德的心脏就会到极限了吧。但是不知道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行,沃鲁德不需要继续奔跑了。 「怎么了啊,小鬼们!不再继续跑的话就要被我们追上了哦!」 在他们身后十间左右的地方,佣兵们的身姿出现了。 「可,可恶……!」 已经逃不掉了。沃鲁德放下了背上的妹妹,然后拔出了腰上的剑。这是自己在加入自警团的那天,团长亲自授予自己的剑。 「你们两个快跑!我会留下来争取时间的!」 「不,不要!我不要这样!哥哥也一起逃吧!?」 哭喊着的妹妹的心情沃鲁德也很理解,一直以来都是两个人一起生活着的。如果可以的话,沃鲁德也不想离开她的身边。但是,现在没有别的方法了。如果没有什么人来争取一点时间的话,沃鲁德最心爱的两个人就会面临更多的死亡和痛苦。 「听话,快点走!阿鲁西亚,拜托了!带上莉莉丝离开这里!」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 就连阿鲁西亚都顽固的摇了摇头。 不仅如此,阿鲁西亚的手上还握着一把小刀。 「我无法想象没有你在的未来,沃鲁德。莉莉丝也是,要死的话我们就一起死」 阿鲁西亚的眼神是认真的。而沃鲁德也知道,自己的心上人一旦露出这样的眼神之后,想要驳回她的意见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了……」 很遗憾,没有依靠的两个少女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是很困难的,比起让这两人今后忍受更加痛苦的命运,还不如在这里三个人一起共赴黄泉。沃鲁德这么想着。 「嘿嘿嘿,躲猫猫结束了吗?小鬼们」 不久佣兵们下贱的身姿和嘴脸就出现在了沃鲁德他们的面前。数量是五人,不,六人。他们为了不让沃鲁德他们逃跑,慢慢的开始采取半包围的态势了。 在这里被包围的话就没有胜算了,沃鲁德下定了决心,挥起了手中的剑。 「唔哇啊啊啊啊!」 他朝着一个佣兵砍了过去。 虽然在自警团的日子还短,但是只有剑术上的训练是每天都不偷懒拼命进行着的。而且这个时候的沃鲁德已经做好了拼死的觉悟,完全没有考虑过防御的事情,只是将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攻击上。 「嘁,这个小鬼!」 佣兵用斧头轻松的架开了沃鲁德的攻击,可是要承受这种拼上全力的猛攻不是那么简单的吧,佣兵的体势一点点的奔溃了。 「混蛋!混蛋!」 可以行——沃鲁德从传来的手感上感觉到。 之后背后传来了冲击。 后头部被什么硬物给袭击了的冲击。 「咕……!?」 回过神的时候,沃鲁德的剑已经落在地上了。 「得意忘形也就到此为止吧,小鬼」 是其他的佣兵,正单手拿着长枪站在身后。沃鲁德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长枪敲打了头部,虽然没有流血但是意识却已经很朦胧了,脚底也开始有点打飘了。 「可,可恶……!」 总之不拿回剑是不行的,不战斗不行。 沃鲁德伸出了手,拼命寻找着落在地面上的剑。 运气不错,右手碰到了剑柄,急忙想把剑拿回来。 「呜噶啊啊啊!?」 可是,右手的动向被封住了。 因为佣兵强韧的脚正踩在上面。沃鲁德抬起头来,刚才自己不断用剑攻击的那个佣兵正站在那里。 「混蛋!给我让开!」 「吵死了。比起这些,刚才你还真是给我折腾了一番呢,啊??」 佣兵加大了脚上的力气,践踏着沃鲁德的右手。 「住,住手!」 「是啊,我们这就住手。现在我们才没有时间一直陪你这种臭小鬼玩呢。那么,永别了」 佣兵举起了斧头,被封住了行动的沃鲁德已经无路可逃了。绝望的感情占据了他的全身。 「喂,等一下」 所幸的是,斧头并没有立刻就挥下来。 是因为别的佣兵发出了声音。 「嗯?怎么了,干嘛要阻止我?」 「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呢。先让这个小鬼活着吧,我们就当着他的面好好疼爱着两个女孩一番吧」 「什么——」 真是让人背脊发凉的一句话。 然后,沃鲁德注意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妹妹和心上人也跟自己一样,被佣兵们抓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 「不要啊啊啊!好痛啊,哥哥,好痛啊!」 心上人的悲鸣和妹妹的痛苦叫声刺激着沃鲁德的耳膜。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呢」 佣兵用膝盖顶住沃鲁德的后背,封住了他的行动,并强行让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光景。 「好,开始吧。就让你好好看看这两个母狗是怎么变成大人的吧」 以这个声音为信号,数个男人开始袭向了对沃鲁德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的两人。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救命啊,哥哥!哥哥!」 「住手……!住手啊……!」 自由被完全的剥夺,在叫喊着的心上人和妹妹面前,沃鲁德什么都做不到,他对自己的无能感到绝望。 「为什么……!这样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神存在。自己连靠自己的双手拯救最重要的人都做不到,如果这就苍神拉库里纳斯赐予的命运的话,那么自己就再也不会相信任何神明了。 可是不管自己有多么的愤怒,也都只是会让佣兵们更加开心而已。事态得不到任何的改变。 当下就是这样的世道,这是哪里都可以看得到的光景。三个无垢的生命,就要在这种蛮不讲理的情况下被剥夺了—— 原本可能会是那样。 风吹了起来。 而且这不是普通的风,是突然而来的一阵强风,足以把人给吹走。 包围着妹妹他们的男人们被风吹了起来。 「诶……!?」 「怎,怎么了……!?」 太过不可思议的景象。 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风给吹走了。到底是要多么强烈的风吹过来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啊。 被吹走的男人们就这样撞到了树木上,大概是头部受到了撞击的关系吧,有几个佣兵就这样一动不动了。 「这样的光景也差不多该看腻了呢」 是一个凌然的声音。 同时,森林中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不,说她是少女,说她是人类,可能是一种错误。因为她的存在就是这样的超出现实。 又长又绿的头发,珍珠色般的肌肤,露出度颇高的,样式神奇的服装。 好漂亮——这就是她给沃鲁德的最初的印象。 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中,只有这个少女的周围给人一种像是与世隔离的感觉。而沃鲁德此时开始对自己刚才在心中谩骂苍神拉库里纳斯一事感到后悔。她就是苍神派来拯救自己的。 「你,你这臭婊子是什么人!?」 「抱歉了,你的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呢。因为——」 少女像事不关己一样的说着。 「你们马上就要死了啦」 就是这个时候。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片红色。 「呀啊啊啊啊啊!!」 阿鲁西亚的口中发出了悲惨的叫声,这声惨叫恐怕是因为感到恐怖而发出的吧。 「恶,恶魔……!?」 沃鲁德也发出了这样的嘟囔声。 跟刚才让人觉得是神明派遣过来的使者不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像是怪物一样的存在。 他眼中的光辉如同太阳一般强烈。红色的披风随风漂浮,手上拿着的是两把剑。 身上的盔甲已经被完全染成了铁锈色。沃鲁德很清楚这一切是靠什么染料染成的。不仅是盔甲上,手中的两把剑中的其中一把,右手上的那把剑,一直到剑柄的先端为止都被染成了铁锈色。到底要多少人的染料才能将盔甲的每一处和那把剑染成这样的铁锈色啊。 有一个单词自然而然的从沃鲁德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恶魔,红色的恶魔出现了。 可是,如果只是用恶魔来形容他的话,可能有点不正确。至少,他有着人类的外形。 「赤魔……附身……?」 要说更加确切的表现的话,就是应该这么叫他了吧。 「珍惜时间」 被恶魔附身的男人开口了,听上去就像是来自地狱底层的回响一般。比冰霜还要冷淡的声音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觉到战栗。 然后,骑士架起了剑。 「你们就去另一个世界忏悔吧」 对佣兵来说,地狱降临了。 难以置信的光景在沃鲁德的面前展开了。红色的剑士像是挥舞着树枝一样挥动着沉重的剑,将佣兵们手和头一个个的砍飞,蓝绿的黑魔法师的发起的风则将佣兵们给吹走。 「不,不好了!这些家伙强的要命啊!」 「谁去把同伴给叫来!用人海包围他们!」 在失去了数名同伴的时候,佣兵们开始叫喊了。他们的遗言得到实行,所以因此而产生了大量的祭品,让惨剧持续发生着。 就像是一场壮丽的演武一样,剑士和少女,面对一个个袭来的残虐的佣兵们、哪怕是同时跟数十人战斗也好,一步都没有退缩。身上连一丝擦伤都没有,完全压倒了一切。 他们的动作纵横自如,剑士在佣兵的中间自在的移动,躲开敌人的攻击,攻击敌人的空隙,仅仅一个人就玩弄了数量是这里几十倍的佣兵们。然后露出缝隙的佣兵又被黑魔法师刮起的强风给吹走。 特别是剑士的剑技,光是要用双眼追上他的速度就已经很困难了。佣兵们因恐怖而做出的最后的反抗被他用左手的剑挡开,但下一个瞬间对手的首级或者是手臂就已经在空中飞舞了。 剑士的盔甲被染的更加的鲜红。他的眼中所漏出的是强烈的杀气,不管是有多么娴熟的技巧都绝对不能表现出现场的凄惨吧。 沃鲁德看着眼前的以前,这已经不是战斗了,是虐杀。换做平时的话自己一定是会闭眼不去看的虐杀正在眼前上演着。 可是沃鲁德却被这眼前的一切吸引着,目不转睛的看着。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啊……啊啊……!」 从他的眼里,眼泪夺眶而出,这是因为感到安心而流出的眼泪呢,还是因为恐怖所产生的眼泪呢,他本人也不知道。 但是只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自己和妹妹她们获救了这一点。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啊……」 「逃啊,快逃啊!那种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啊!」 佣兵们终于领悟到再这么继续战斗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丢下了剑和同伴,落荒而逃。 可是,就连这也是不被允许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绕的路,在他们的退路上,那个少女阻挡在那里。 「对不起了,我不管怎么找也找不到让你们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呢」 少女无慈悲的说着,举起了手——然后挥下。 之后,佣兵们的上空吹起了强风,虽然从边上看不太明白,但是那是让人站都站不起来的强风吧,佣兵们就像被钉住了一样站在了原地。 被封住了行动的佣兵们。 但是有一个人却能在这股强风中悠然的行走。 「哇!?住手,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个赤魔附身,慢慢的走进佣兵们。 恐怕是因为风的影响吧,他走的很慢。但是一步一步,着实的缩短着与佣兵之间的距离。 然后,默默地举起了剑。 留给佣兵们的路,只有一条充满绝望的路,那就是被那整个被鲜血然后的剑给切断首级。 「你们没事吧?看上去好像没有受伤的样子呢」 一个跟现场的惨剧极其不符合的温柔的声音,让沃鲁德回过了神来。 「诶……诶……?」 「好了,振作一点,好好看着我」 肩膀被人摇晃了一会儿后,终于沃鲁德的视线定在了一个地方。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自己似乎见过。沃鲁德原本作为自警团的成员工作着,所以到村子里来的人他肯定都会一一照个面。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做旅行商人的大叔吧!?好像是叫……威力克对吧!?」 「嗯,是的。你应该是尼鲁塞斯村的自警团的……」 「就是我,沃鲁德啊!比起这些大叔你在干什么啊,在这种危险的地方!?」 「嗯?哦哦,这个啊,我正在给英雄们带路呢。你知道么,那边的是法诺瓦鲁的骑士和<风之女武神>哦」 「…………」 沃鲁德一下子就认可了。 发生在眼前的压倒性的战斗。 法诺瓦鲁的骑士的名号,沃鲁德也听说过。王国的守护神,也是保护弱者的高洁骑士们的代名词。虽然关于<风之女武神>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应该也是足以能被称为英雄的人物,因为就是她救了阿鲁西亚她们。 「对,对了!阿鲁西亚!莉莉丝!」 回过神来的沃鲁德终于开始叫唤起了自己最爱的少女们的名字。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发着抖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因为<风之女武神>救了她们的关系吧,虽然衣服多少有些乱了,但是外表看来并没有手上的 样子。 「你们两个都没事吧?」 「沃鲁德……!」 「哥哥!」 三个人互相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在这种近距离下感受着互相的温度,这才给了沃鲁德自己还活着的实感。 「太好了……两个人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自从佣兵出现之后,沃鲁德已经不止一两次做出死的觉悟了。也曾经因绝望而憎恨过神明。沃鲁德对能再次抱紧这两个人而感到高兴,喜极而泣。 「沃鲁德」威力克说到。「趁现在你快带着他们走吧,你认识路的吧?去东南面,往奥路加斯塔方向走」 「但,但是……要是再被佣兵们袭击的话……」 「这方面你就不用担心了」 威力克说的虽然很平静,但是却很有魄力。 「从这里往南的佣兵们都已经死光了」 「……」 沃鲁德理解了他的意思。 威力克他们,那两位英雄,他们的战斗方式也跟英雄这个名号所相应。领主对我们见死不救,而这些人却为了帮助我们而来到这里,恐怕,自己已经是被他们救了吧。 「谢谢你,威力克。如果可以的话,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事情吗……」 「你只要保护好自己最重要的人就行了。大家只要做好各自可以做到的事情就行,不用在意的。好了,快点走吧」 「好的,那么我们先走了……」 沃鲁德扶着那两个人站起来之后,又开始前进了。 最后他回了一次头。是为了将两位英雄的作战英姿深深地印入自己的脑海之中。 沃鲁德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现在这个世道,不管哪里都有可能可以看到的。 ……至今为止五十年前,作为北方侵略战争开端的战役发生了。后世根据这场战争的主要发生地的名字,将这场战役取名为第一次谢高拉斯战役。 从那之后北方的侵略就从来没有休止过,第二次、此三次谢高拉斯战役也发生了。 在六年前的第三次谢高拉斯战役中,北方的军队成功侵略到贝鲁塞鲁王国的深处,战线大幅度的南下。状况发生到已经不单单可以称为第三次谢高拉斯战役,已经可以称为是贝鲁塞鲁北部战役了。可是作为国境线的谢高拉斯山脉附近的战斗却还是十分重要的,所以人们还是根据习惯,将其称为第三次谢高拉斯战役。 跟这次发生的第四次战役一样,北方的军队已经深深入侵到了贝鲁塞鲁王国的内部,人们也开始根据习惯将这次战役称为第四次谢高拉斯战役了,实际上,后世也是将这个名字作为了正式名称。 而第四次谢高拉斯战役开始以来,法诺瓦鲁的骑士以及<风之女武神>,他们战斗至今。 第一章 迪雷妮亚王国军 1 贝鲁塞鲁王国历八十三年第八个月。 这时候,雷亚尼鲁联合王国的其一,和米雷斯丁王国一起开始入侵贝鲁塞鲁的迪雷妮亚王国军,现在正停留在贝鲁塞鲁的国境防卫要冲,达鲁姆城寨之中,慢慢的做着正式入侵的准备。 「这一刻已经让我们等待了多久了啊。这次一定要将贝鲁塞鲁这个不冻之地变成我们的东西!」 率领总数超过两万迪雷妮亚军的人,是泽巴鲁特将军。 他是一个充满野性的壮年武人。虎背熊腰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头雄牛一样。棱角分明的脸颊,高高的鼻梁,理的整整齐齐的黑色鬓角,如果邻国米雷斯丁的莱奥内鲁大元帅被人称为“猛狮子”的话,泽巴鲁特则应当被称为“美壮年”吧。 在六年前的第三次谢高拉斯战役中,迪雷妮亚军持续进攻了达鲁姆城寨许久,但最终却是吃了一场大败仗。 当时从西边入侵进去的米雷斯丁军多多少少还是通过掠夺获得了一些利益,而另一边迪雷妮亚军却连一分一毫都没有货的,结果只是白白浪费了莫大的军费。原本就在国力上略逊于死对头米雷斯丁的迪雷妮亚,因为这次败北,使得双方之间的差距被拉的更大,当时的将军自然是需要肩负起责任的——原本的话。 可是当时担任指挥的将军是王弟布兰威鲁,也就是说是王族的人,所以没能给以重罚。题外话,听说当时的王弟布兰威鲁原本是想通过立下巨大的战功来废了当时哥哥的王伟的,可是不管流言的真伪,因为第三次谢高拉斯战役的败北,布兰威鲁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因为这样的尽力,所以这次泽巴鲁特的决心是很坚定的。如果征服了连王族都没法政府的贝鲁塞鲁的话,那么他的地位一定会大大的提升吧。 再加上现在迪雷妮亚王国的现状并不能说是十分的健全,因为六年前的大败仗以及六年间发生了数次的与邻国之间的小摩擦,经济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如果这次的侵略又失败的话,那么差不多就是国家灭亡的时候了吧。 就算是这样的前提下还能让他们打定主意发起侵略战争的,是通过某个商人传达过来的两封密函。 第一封里面阐述了贝鲁塞鲁王国私底下所进行的策略。贝鲁塞鲁为了争取到镇压国内反乱的时间,想利用反间之计激发起迪雷妮亚和米雷斯丁之间的斗争。而最有效率的对抗方法就是反过来利用贝鲁塞鲁的这个企图,表面上看起来是开始了与米雷斯丁的战斗,实际上私底下却与对手联手,一起侵略进贝鲁塞鲁——这就是密函里的内容。 不过光靠这么一封密函是不足以让迪雷妮亚下定决心再次入侵贝鲁塞鲁的。迪雷妮亚和贝鲁塞鲁之间,有坚城达鲁姆城寨,只要没有突破这里的手段,就别想在侵略战争中获得一毛利益。 就像是看透了迪雷妮亚军的想法一样,第二封密函送来了。 里面写着的,是迪雷妮亚最想要的情报。也就是,达鲁姆城寨的军事机密——建造图纸。 迪雷妮亚军为了对付这个对自军来说的最大障碍达鲁姆城寨,虽然从来没有停止过调查,但是从外部调查一个军事要点是会有极限的。可是自己费尽心思只得到了一些碎片的情报和密函里的图纸比较了一下之后,他们得出了这个密函是极其可信的这个结论。 军粮在达鲁姆城寨的哪一处,哪里的防守比较薄弱,攻击哪里会使得效率提高等等。在攻城的前提下,没有什么情报会比这更值得感谢了。光是这一点就直接可以让迪雷妮亚军下定决心再次入侵了。 但是,密函的内容不光只有这么点。让人吃惊的是,作为坚城而广为人知的达鲁姆城寨的城墙上,居然有贝鲁塞鲁自己都不知道的,仅存的一处脆弱的地方,这也被记录在了上面。图纸和城墙的弱点,只要有这些在的话,那么要攻陷达鲁姆城寨就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了。 到底写出这个密函的人是有着什么样的情报网的呢。不仅知道属于贝鲁塞鲁最高机密的达鲁姆城寨的图纸,还知道上面的弱点。更加恐怖的是,写在密函最后面的一段话。那才是真正体现出这个写密函的人的狡猾和恐怖的吧。 如果在第八个月之前迪雷妮亚军还没有攻陷达鲁姆城寨的话,那么我就将这个弱点告诉贝鲁塞鲁——密函上面是这么写的。 这就是最后的一个推力,所以迪雷妮亚才会跟邻国米雷斯丁联手发动了共同侵略,虽然知道这样会对国库造成巨大的负担,但还是再次开始侵略了。 之后他们对达鲁姆城寨发动了突然袭击,在用攻城锤攻击了密函中所说的弱点之后——简简单单就破坏了城墙。再加上迪雷妮亚军已经完全掌握了城寨里面的结构,所以从缺口入侵进去的迪雷妮亚军就这样直接攻陷了城寨里的所有要所,成功夺下了这里。 「之后只要能攻下奥路加斯塔的话,那么这一片土地就是我们的了」 贝鲁塞鲁北部的交通要冲,城塞都市奥路加斯塔,与达鲁姆城寨不同,要攻陷没有弱点的奥路加斯塔是很困难的。可是,泽巴鲁特将军有他自己的想法。 迪雷妮亚军跟先开始侵略的米雷斯丁军不同,采取了别的战略。这是只有取得了达鲁姆城寨这个坚固据点的迪雷妮亚军才能采取的战略。 这两个战略之间的不同,正是可以让迪雷妮亚军获得胜利和光荣吧。泽巴鲁特对此深信不疑。 2 另一边。 虽说暂时是跟迪雷妮亚同盟了,但是米雷斯丁军的干部们还是隐藏不住心中的愤愤不平感。 「迪雷妮亚的家伙们到底在干什么!」 被称为猛狮子的莱奥内鲁大元帅的一喝,让守候在帐篷外面的士兵们都感到害怕了。 「明明都已经攻下了达鲁姆城寨,到底他们准备到什么时候才开始南下!?这样下去的话从东西两面东西是进攻的意义何在……!」 莱奥内鲁大元帅会如此愤怒也是正常的。 现在,相对于贝鲁塞鲁王国,米雷斯丁军和迪雷妮亚军分别从西北面和东北面发动了侵略。可是两个军队原本每年就会互相产生很多矛盾,表面上就算是联手的,实际上在背后互相袭击也不奇怪,就是这样两个军队现在要他们汇合起来一起进军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样的话,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互相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同样的速度南下。这样的话就算途中某一方跟贝鲁塞鲁王国军发生了战斗也好,另一方的军队也可以从背后产生威胁。因为不这样做的话,贝鲁塞鲁军正是强大到能同时从正面应战这两支军队。 可是现状,相对于在莱奥内鲁大元帅的率领下顺利南下中的米雷斯丁军,迪雷妮亚军只派出了少量的部队南下,本队到现在还没有行动的迹象。 「恐怕他们是想让我们跟贝鲁塞鲁军作战,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吧」 一边的干部之一说道。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呢」 这点我也明白——虽然莱奥内鲁想要这么怒吼出来,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猛狮子这个别名的缘故,莱奥内鲁的部下们总是对他感到一点害怕。如果现在在这里发出怒吼的话,部下们大概就会因为害怕而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吧。 「既然对方不行动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啊,阁下。因为原本我们就准备好了靠单军击破贝鲁塞鲁军的秘策呢」 如同安慰般的发言,不过说的却是事实。 六年前,与现在一样跟米雷斯丁军一起对贝鲁塞鲁发动侵略的迪雷妮亚军,连国境都没有突破就落得一败涂地。所以米雷斯丁军这次也预测他们的结果会跟上次一样吧,所以制定了单军也可以获胜的策略。 可是,这次的迪雷妮亚军成功拿下了国境的达鲁姆城寨。如果就这样开始南下的话,一定能使得在侵略贝鲁塞鲁的优势地位更加牢固吧,可是他们的行动却极其的缓慢。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也不能随便就发动攻击了呢」又出现了别的意见「如果在与贝鲁塞鲁军作战的时候,迪雷妮亚军从背后偷袭过来的话,我们一定会陷入苦战的」 「即便如此,如果我们现在停止行军的话就等于给了贝鲁塞鲁整顿旗鼓的时间啊,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米雷斯丁军会进军的如此迅速是有多方面的原因的,比如利用计策趁贝鲁塞鲁准备不足的时候突袭,比如让大量的佣兵先行潜入进行浸透作战,而且对于敌人的据点,他们并不是强行去攻陷,而只是让其无还手之力,这样就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在周围发现过什么像样的军队,如果现在给贝鲁塞鲁时间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关于这件事,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报告一下」 这时候,出席者中的一人举起了手。 「什么事?」 「是关于贝鲁塞鲁军的动向的事情。现在离我们最近的部队是停滞在城塞都市奥路加斯塔中的近卫骑士团第三军,根据线人的报告,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准备离开那里的样子」 「呵呵,准备固守么」 早有预料的一招。 六年前的第三次 谢高拉斯战役中,米雷斯丁军成功的入侵到了贝鲁塞鲁的深处,当时阻止他们继续进军的就是以城寨都市这个名号出名的奥路加斯塔。奥路加斯塔是交通要道,就算说它是贝鲁塞鲁王国的心脏也不为过。被坚固的城墙所防守者的城塞都市,不管米雷斯丁投入多少的兵力也好,都没法攻陷它。而在此期间重新编制了军力的贝鲁塞鲁军则会毫不留情的击败米雷斯丁军。所以一旦有大量的士兵坚守在奥路加斯塔的话,想要攻击进去就是十分困难的了。 「确实在兵法上是说的过去的呢。可是他们坚守在奥路加斯塔里面不出来的话,那么就等于是放弃了奥路加斯塔以北的国土了。贝鲁塞鲁自豪的那些个骑士道什么的都到哪里去了啊」 「看来第三军的指挥官是个非常冷血的男人呢」 「估计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罢了」 嘲笑的声音唱和了起来。 「对我们来说这样不是更好了么。这次我们还带上了绿神的孩子,比起乱做一团的野战,攻城战的优势会更明显呢」 对于其中一名出席者的发言,立刻边上就有别的出席者提出了进言。 「伊安阁下,我觉得那个名字还是不要随便说出来比较好哦」 「……是,这还真是,我太大意了」 绿神阿特拉斯的孩子,姬巫女。 本来作为保护米雷斯丁国土的最终手段的她,这次是第一次被带到国外来。 一切都是为了克服六年前失败的原因,所以只要有姬巫女的力量的话,那么要攻陷像奥路加斯塔这样的坚强据点也不是不可能的。当然,这样做是有危险的,姬巫女的体力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而且这还等于是将至今为止一直作为国家最高机密的力量在外面展现出来。 所以说要将姬巫女带出来是需要花费不少劳力的。说服那些头脑顽固的国家重镇,或是威胁他们,最终好不容易获得了国王的许可。 过去也不是没有使用过这个力量,所以周围诸国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民间也有关于『米雷斯丁的守护神』的留言。想要继续隐瞒下去也快要到极限了吧,不如现在把她的存在告诉近邻诸国的话,更能期待其所带来的抑制力吧。 「说起来——」 这时候,出席者中的一人发出了疑问。 「之前那个叫什么杰雷德的男人所率领的反乱军的动向不知道如何了?我记得他应该是会成为我们的内应才对」 存在于贝鲁塞鲁国内的反乱势力会成为内应。这个约定就是这次米雷斯丁军会入侵贝鲁塞鲁的理由之一。不过,更大的理由应该还是邻国迪雷妮亚答应一同侵略贝鲁塞鲁这点吧。 「关于这一点,样子很奇怪呢。反乱军跟贝鲁塞鲁军签订了停战条约,现在正准备共同迎击我们。所以为了从佣兵的手上保护好人民,他们决定后,共同派出了少量的部队」 「……还真是不难想到的事情呢。我们是被利用了么,还是在观望形势呢,到底是那一边呢」 莱奥内鲁皱紧了没头。 现在的状况下,能够选择的战略最多的恐怕就是反乱军了吧。比如说与贝鲁塞鲁军共同迎击北方的军队,相对的来要求在贝鲁塞鲁国内的地位这样。或者说先答应贝鲁塞鲁军、米雷斯丁军两方,做他们的援军,让后观察两军交战的结果,选择与处于优势的一方联手这样也行。不管怎么说,反乱军都可以用甚微的投资来获得巨大的回报。 「算了,毕竟是一群连自己的国家都会背叛的家伙,随便跟他们联手的话说不定还会殃及我们呢。不如说他们早一点背叛对我们来说还更方便呢」 「是啊,恐怕对贝鲁塞鲁军他们也只是阳奉阴违的吧」 反乱军私底下曾答应过要协助米雷斯丁军。但是,就算他们违背了这个约定,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反乱军和贝鲁塞鲁军之间到底也是不可能完全互相信任的。就算表面上是互相签订了和平条约,但是他们对贝鲁塞鲁军来说也只是个心头之患,一旦贝鲁塞鲁军处于劣势的话,他们就一定会立刻背叛贝鲁斯阿鲁,向着这边摇动尾巴吧。 所以关于反乱军,现在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在意的地方。既没有去过分的敌视他们的必要,这边也没有降低自己身份去跟他们接触的必要。这就是此时他们得出的结论。 ◇ 会议结束后不久。 在干部们一个个离开之后,一个人来到了莱奥内鲁大元帅的身边。 「有一件事想跟您汇报一下」 男人的名字,是佣兵团长夏洛姆。 不过他自己本来并不是佣兵,只是负责管理数量众多的佣兵的责任人。 「怎么了?我可不怎么喜欢这样的悄悄话呢」 「属下明白。可是我不想因为不确定的情报而造成大家的不安」 「…………」 也就是说,他的情报并不是什么好事吧。莱奥内鲁的表情变得严肃了。 「发生了什么事?」 「是,关于先行潜入进去的佣兵们……他们的动向比较奇怪。到现在为止贝鲁塞鲁军的主力还驻守在奥路加斯塔的街道上,表面上也没有去驱除佣兵们的动向,但是……」 「好了不要继续拐弯抹角了,奇怪的到底是什么事?」 「这个……佣兵团们一个个都失去了音讯」 「……原来如此,可是这也是可以猜到的结果吧,沉溺于掠夺中的佣兵们忘记联络也是正常的,或者说是已经满足了,擅自离开了吧」 联络的不足,从军中逃脱。这些都是应该被军法处置的重罪,但是他们原本就是基本免费雇佣过来的佣兵,即用即丢也行。只要他们能完成扰乱贝鲁塞鲁北方的任务的话,剩下的随便他们怎么样都不算什么大问题。 「是的,如果是普通的佣兵的话的确会像大人所说的那样。但是,里面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却逃了回来的佣兵,在里面好包括了那个男人。<红月团>的……」 「什么?你说古拉里奥!?」 这是先行派进贝鲁塞鲁北部的佣兵们的代表的名字,是比谁都更喜欢看到流血的最下贱的男人,光是看到他的脸就会让莱奥内鲁感到恶 心。 但是,既然他能统帅好那群佣兵,说明他在实力和统率力上也是真材实料的。 「你说那个男人逃命回来了?这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呢」 对于莱奥内鲁的疑问,夏洛姆提出了一个提案。 「那么,请大人您亲眼去确认一下吧」 ◇ 这个男人在阵地一角的某个帐篷中,与军需物资一起待着。因为如果被其他士兵看到他现在的样子的话,夏洛姆觉得一定会有什么流言蜚语出现吧,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而莱奥内鲁现在也认为,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真是难以置信呢……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古拉里奥么?」 他怀疑着自己的眼睛。 经常带着嘲笑周围一切人的这个男人,有着统率无数佣兵的自付和自信的结合体一般的男人——这就是莱奥内鲁所知道的古拉里奥。 今天出现在莱奥内鲁眼前的他,简直就像是个一直被人虐待的胆小的幼犬一样。 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成一团,身体时不时的抖动一下。脸上有一道之前没有的大大的伤口,头发掉落了不少,脸色青白,就像是个死人一样。 更奇怪的是,他身上的血迹。要么是红黑色,要么就是带有一点黄色,因为夏天的炎热使得他全身都漂着一股恶臭。只是,他本人身上并没有太大的伤,看来是飞溅过来的血液吧。 被这么一说这人的确看上去像是古拉里奥呢。但要不是别人告诉自己这个是古拉里奥的话,绝对是认不出来的吧。他的外貌变化的就是这么厉害。 「看来是经历了相当可怕的事情呢」 当然,对这个男人还是没有什么好同情的。在国内外擅自掠夺,虐杀的这个男人,只是受到了相应的惩罚而已。 但是,还是想知道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呢。 「古拉里奥,你到底遇到了什么,给我说」 夏洛姆说道,古拉里奥虽然开口了,但是却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阁下,抱歉了,请您靠近一点听吧」 「嗯?」 莱奥内鲁一边因古拉里奥身上的恶臭皱起了眉头,一边将耳朵靠近了他的嘴巴。 终于听到了他那轻微的嘟囔声。 「赤魔附身……赤魔附身他……脑袋……脑袋要被弄坏了……」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只有一个单词并没有听漏。 「赤魔附身……?」 米雷斯丁军在入侵贝鲁塞鲁之前,派出了无数的间谍。当然,他们也获得了一定的有关反乱军和贝鲁塞鲁军之间的战斗情报。 在此期间听到过好几次的,一个略有不详的单词就是<赤魔附身>了。当然,他们也知道那个东西的正体。 「看来法诺瓦鲁的骑士又再次出现了么」 「是的, 看来就是这么回事呢。其他也有不少逃命回来的佣兵,他们也都说着一样的话。怎么想都只可能是被恶魔附身了的浑身是血的红色骑士以及操纵烈风的黑魔法师一起出现,将佣兵一个个的杀掉」 「你说操纵烈风的黑魔法师?」 关于这个也听说过来自间谍那里的情报。 <风之女武神>,属于反乱军的黑魔法师的异名。正因为有了她的力量,所以主要都是农民的反乱军才能在跟正规军的作战中坚持五分钟以上吧。 「那么怎么回事?你想说法诺瓦鲁的骑士他们就靠两个人跟数千的佣兵们战斗着?」 「是的,虽然难以置信,但是根据佣兵们的话,的确是如此」 法诺瓦鲁。如果是米雷斯丁的职业军人的话,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吧。在过去的数十年,经过了子孙数代都阻止着米雷斯丁王国的,不,应该说是雷亚尼鲁联合王国军的侵略的让人憎恶的骑士们的名字。他们的强大就像没有人能跟他们相提并论一样,总是站在最前线挥舞着剑,一骑当千,如果是率领着士兵的话,那么就一定是一名名将。 而他们当代的这名骑士,又一次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么。不过这次稍微有点过头了呢。光靠两个人就跟数百数千的佣兵战斗。 不,或者说是因为那个黑魔法师的能力就是优秀到那个程度吧。比如说像我们的姬巫女一样。 「……不管怎么说,都需要想一下对付他们的方法呢」 一骑当千的士兵有两人在这个贝鲁塞鲁的北方到处游击。佣兵们在集团作战的时候是很弱的,但是个体之间的战斗能力却是属于优秀的。所以他们在面对法诺瓦鲁的骑士这样一骑当千的武人才会处于不利。 「不做些准备不行呢。要是被他们袭击了后方的兵站的话,那就一切都完了啊」 米雷斯丁军的兵粮并没有太过于依赖本国的补给,大部分的兵粮都是靠现地夺取来的。现在正好也是小麦收割的时期,所以还是有一定成果的,另外也严格命令过那些先行入侵的佣兵们,不能对麦田和粮食下太多的手。现在就算本国与前线部队之间的运输路线被切断也好,应该是不会马上就面临饿死的局面的,虽然也撑不久吧。 「那样的话……我有一个方法。听说,法诺瓦鲁的骑士的目的不是扰乱我们,也不是为了消灭那些佣兵,好像只是想要救助贝鲁塞鲁北方的那些住民而已。就这一点着手大人你看怎么样?」 「原来如此,所谓的骑士道吧」 骑士的荣誉是为了那些一无所有之人而在。贝鲁塞鲁之中似乎就是有着这样的思想。衣食充足通晓礼节,这应该是只会在贝鲁塞鲁这种不愁粮食的国家才会出现的悠然的想法吧。 「这样的话那么就有对付他的手段」 他们的故乡,在雷亚尼鲁的冻土上,光靠一些冠冕堂皇的东西是活不下去的。所以才能接受那些为了钱就能随便剥夺他人性命的佣兵们吧。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教给那个法诺瓦鲁的骑士。 从本队中抽出一些士兵,编制出一支为了支开法诺瓦鲁的骑士的特殊部队。这就是浮现在莱奥内鲁脑海中的策略。虽然这样会使得兵力被分散,但是现在贝鲁塞鲁北部地区可以确认到的敌人也就只有法诺瓦鲁的骑士一个,所以暂时应该是不会有何问题的。 第二章 群雄交错 1 杰雷德正身处黑暗的世界之中。 红色和黑色,只有这两种颜色刑场的地方,应该是最适合被称为地狱的地方吧。但是在这种地狱之中,遥远的天空中也有闪耀着白色光芒的太阳。 最初出现在杰雷德面前的是他的父亲。 身为村长的严格的父亲,但是为了去请求波鲁涅利亚侯爵减税,招惹了侯爵所以被杀害了,最后回到故乡的是只有首级的悲惨结果。这也是杰雷德他们发起反乱的原因之一。 「我已经连同你的份一起,带领着大家哦」 杰雷德这么说的瞬间,父亲的头和身体突然分开,就这么转落到地上。再现了发生反乱的那一天的情形。 这时候,杰雷德感觉到背后有着大量的人的气息。就算不回头,杰雷德也知道在那里的是些谁。 是过去的村民们。里面有同乡,也有附近村子里的人,他们是最初称为反乱军士兵的人们。 不,不仅仅是自己的同伴,里面还有跟反乱军战斗了的波鲁涅利亚侯爵的私兵。 「拜托了」 对着他们,杰雷德轻轻点了一下头,以此为信号,数名士兵走了出去。慢慢的拿起了他父亲的脑袋,重新放回到了身体上。为了让这个踏脚台被垫的更高一点。 「但是,只靠这么一点的话还不够呢」 向天上望去,可以看到照耀着地狱的白光。杰雷德有制造出前往那里的道路的义务,所以他需要一个踏脚台。可是,光靠父亲的身体和头是远远不够的。 杰雷德微微的举起了手。 然后他挥下了手,就像是给拿着斧头的刽子手指示一样。 之后,周围的士兵们一个个变成了尸体倒在了地上。他们的身上出现了刚才还没有的伤口,变的满身是血。 「这也是没办法的,这些都是为了让我爬到更高而避免不了的牺牲呢。你们的牺牲我是绝对不会浪费的」 接着,杰雷德又感觉到背后有了新的集团的气息。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是在杰雷德重复演说后加入进来的众多士兵们。然后是为了镇压变的庞大的反乱军而过来的众多的敌兵们。 杰雷德对他们点了点头后,他们把之前的无数尸体集中起来,叠在自己父亲的尸体上面,形成了一座小山。 不久,由数百具尸体堆成的小山出现了。 「这样还是不够呢」 要升上天就需要更加高的踏脚台,区区数百具尸体是远远不够的。 但是,杰雷德知道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只要收集更多的材料就行了。 杰雷德再次举起了手。 然后挥下。周围的士兵们再次以此为信号,一个个变成了尸体。 「这也是没办法的,这些都是为了让我爬到更高而避免不了的牺牲呢。你们的牺牲我是绝对不会浪费的」 就像是念咒一样,他说着同样的话。 杰雷德的背后再次出现了一群士兵。比起刚才数量又多了不少。 然后杰雷德又重复了同样的事情。命令士兵们把尸体形成的小山堆得更高。但还是不够他去往天空。所以他继续挥手,将士兵们变成材料。叫来搬运这些材料的士兵,还不够,再弄成材料。叫出更多的士兵,弄成材料。叫出更多的士兵—— 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同样的事情了,但还是无法到达天空。 再次呼唤了士兵,他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人过来了。 只是,杰雷德注意到这次的气息跟之前的有一点不同。 他们不是士兵。虽然里面也有年轻的男人,但是并没有武装起来。比起他们来,更多的是女人孩子和老任。 杰雷德知道他们是谁。贝鲁塞鲁北部的农民们。被北方的军队——正确的说,被采纳了杰雷德的计策侵略进来的北方的佣兵们杀害掉的人们。 不过这种时候不管是谁,只要是能变成材料就行了吧。杰雷德像之前一样,让他们将刚才的尸体堆了起来。 还是无法到达天空。杰雷德举起了手,然后挥下。男女老少无差别的一个个就这么死去了。 然后杰雷德像是重复着咒语一般的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这些都是为了让我爬到更高而避免不了的牺牲呢。你们的牺牲我是绝对不会浪费的」 但是,这次的反映却不同。 实体的嘴动了起来,里面传来的是像诅咒一样的呻吟声。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接受的,为什么要为了你的欲望而自己必须得去死,为什么要忍受这些痛苦,悲伤和伤痛。 可是杰雷德没有在意的样子,尸体能动的只是嘴巴而已,作为活人的杰雷德也无法对他们形成干涉。而且自己的精神力也不是光听了别人说些什么就会动摇的。 「请放心吧,从现在开始,十年后,这个国家就会成为人人羡慕的丰饶和平的国家,你们的死就对实现那个理想来说是必须的」 尸体们变的更加愤怒了。十年后的事情谁知道啊,就为了这种事情自己就要受苦才行么,自己的家人就必须遭到那种惨痛的待遇么,为什么你有这样的权利——等等。 地狱传来的叫唤声应该就是这样的吧,在这个让常人会感到发狂的红与黑的世界中。 但是,杰雷德却很平淡的说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这些都是必须的牺牲」 已经死去的人就不用去管了,也没办法,因为,想让死者复活是不可能的。 比起这些问题来,更重要的是自己爬到天上用的踏脚台还不够高。 杰雷德用中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那么,去找下一批新的材料吧」 ◇ 杰雷德终于从恶梦中醒了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帐篷的天花板和担心着自己的索菲亚的脸庞。 「你没关系吧,杰雷德大人」 「嗯,没事,看你的样子,看来我又说什么梦话了吧?」 「……是的」 索菲亚像是对什么感到很抱歉的说着。 「这些事情你不需要去在意啦,常有的事情了」 至今为止,自己已经间接埋葬掉了数千人的生命,恶梦什么的早就看惯了。不过这对精神上来说还是不那么健康的呢,自己会变的全身是汗水恐怕也不光光是因为夏天的炎热吧。 「杰雷德大人,我来帮你擦身吧」 「不,不用了。比起这些,我肚子饿了呢,你能帮我拿一些水果什么的来吗?」 「好的,立刻就去」 索菲亚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帐篷,利用那个少女的善意来叫她做这做那的话,一定会让克莱斯讨厌的吧,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 如果用凉凉的布来擦拭身体的话应该是会很舒服的吧,不过要是让她来帮忙擦身的话,自己的背部就会被索菲亚看到吧。这是不行的,要是让她看到自己变得更瘦的身体的话,一定会让她产生不必要的担心的。 「不过今天的恶梦比起之前来又变的更加过分了呢」 同伴、敌兵、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将他们的生命都当成材料的自己。 最让他难以释怀的,是自己找不到否定这样的自己的理由。 确实自己至今已经直接、间接剥夺了不少人的生命。当然是有理由的,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也不想去战斗。可是波鲁涅利亚侯爵和贝鲁塞鲁国王,敌人一个个的出现想要跟自己一战。而且,不管是哪个敌人都是强敌,杰雷德为了让自己和同伴们活下去,必须得使用各种各样的手段。为了增加同伴的数量,自己也曾威吓过他人。为了拯救大量的人 而牺牲掉少量的一些人。而为了将强敌分散,他找来了第三个敌人——也就是说北方的侵略这个最有效的办法。 现在他也可以很确信的说,一切的行动都是必须的。而最终,这个国家会成为一个无比丰饶的和平国家,足以抵消自己所付出的全部牺牲。 但是,因为杰雷德的行动而产生了大量的死者这一点也是事实。特别是因为北方的侵略,使得大量的农民被杀死了。 当然对于这些牺牲,杰雷德也会让人看到它的意义。不,应该说他是故意让这些牺牲拥有意义才更加正确一点吧。农民们会被杀害,这是因为领主没有保护好他们,也就是说他可以主张是因为贵族们的无能才造成的这一切。结果来说,农民们的牺牲越多,越能使得废除贵族保护的呼声在王国北部传播。这样一来,杰雷德他们制造理想乡的梦想就会得到最初的一个踏板。 但是,你们的牺牲是必须的——在这么说的时候,牺牲了的人们是一定不会接受的吧。回答是肯定的,只要死了的话,人的一生就结束了。 「该怎么做才好呢」 只要是能补偿他们的话,自己就算落入地狱也好哪里也罢都没关系。但是,因为自己和同伴的决定而被杀害的那些人们,死后对他们道歉恐怕也没人会接受吧。 姑且,杰雷德也有着一套自己的解除心理压力的方法。 死人的感受什么的谁去管他啊——这样的想法。 现在的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胜者才能说自己是正义。如果没有活下去的力量的话,那么他们就已经是不对了。这样的主张也是可行的。 杰雷德知道,世人是怎么称呼这种人的,因为这样的人物也确实是存在于某个国家的。 人们称他为霸王。 「果然我还是不配被称为这种东西呢」 自己本来就不是打算去当什么国王的,霸王杰雷德什么的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好笑了,自己太不适合这个角色了。 不经意间他想到,<赤魔附身>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时而会被恶梦缠绕呢。 而且阿雷斯是靠自己的双手亲自埋葬了数百人的生命,比起借他人之手杀害无数人的自己来,真不知道哪个好一点呢,但是至少做恶梦的材料还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还是稍微去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吧……」 不管自己一个人思考多久,最后还是会往不好的地方想。而且身上的汗水也让自己觉得很不舒服,吹一下风应该会好的多吧。杰雷德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头,走出了帐篷。 最近杰雷德所率领的贝鲁塞鲁解放军,正停滞在奥路加斯塔的街道的西南一里(约四公里)不到的地方。 不,更准确的说的话,应该是被强行安排在了距离奥路加斯塔一里外的地方才对吧。虽然现在是与王国军一同准备迎击北方军队的解放军,但是两者前不久还是互相厮杀的敌人,王国军不肯让解放军进入最重要的据点奥路加斯塔也是情有可原的。 解放军的数量大约是五千,跟半个月前相比,少了将近三分之一。 不过下令减少兵力的也是杰雷德本人。剩下的一万士兵,其中一部分被安排去担任托鲁斯莲城寨的守卫,其余的则让他们全部移动去大本营波鲁涅利亚领了。带着他们的家人。 会大幅度的减少兵力,杰雷德是有他自己的三个想法的。 第一考虑的是兵粮。虽然按照约定,王国军方面会提供兵粮,但是这这种援助什么时候会结束也无从判断。如果考虑到将来会出现兵粮不足的情况的话,兵力还是尽可能少一点会比较好。他甚至还认真考虑过上报士兵的数目为六千,将多余出来的兵粮偷偷的储备起来之类的方法。 第二,波鲁涅利亚领已经到了小麦收割的时期了。这个时期就算有再多的人手也还是不够的。所以为了帮忙收割,他让一部分的士兵移动去了勃鲁涅利亚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除了帮小麦去壳加工之外一无是处的士兵们的家人们只不过是军队的障碍罢了。这也是赶走他们的最佳机会。 第三,杰雷德想要自己一个人统帅好一个军队的话,一万人也太多了。确实五千左右的兵力的话,在使用某些战略上的行动的时候可能不够,但是战术上的行动的话就肯定足够了。而现在既然已经是要跟王国军共通作战的关系,只要有能足够进行战术行动的兵力就行了,反过来有太多兵力的话,王国军方面就可能会有些不必要的猜疑,所以五千这个数字从各种条件上来说都是最好的。 现在杰雷德正眺望着这五千人份的帐篷群。 「杰雷德阁下,我有一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意外的客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里因诺鲁……?」 这位是杰雷德亲自登用来的精灵族的客将,虽然不及<风之女武神>,不过他也是十分擅长操纵精灵的,是解放军中的第一用弓名将。 而这个里因诺鲁现在正牵着马,以一个让人意外的穿着站在自己的面前。 是要出行的服装。 「你这个打扮是怎么了?」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说他已经厌烦了解放军的生活,想要离开这里了么。 「我有一事想要相求。从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有考虑过,我希望你能允许我去找<风之女武神>和<赤魔附身>他们」 在知道了他不是想要离开解放军之后,杰雷德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确实,如果是你的话的确是能够成为帮的上他们忙的一股力量呢」 杰雷德原本就没有期待里因诺鲁去作为一个将领带兵征战,他希望的是利用充分利用他操纵精灵的能力和弓的手法,也就是说,他单兵作战的能力。要跟那些跟<风之女武神>战斗着的佣兵们较量的话,里因诺鲁是绝对可以有效的援助他们的。 「最初我们相遇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吧。我之所以会来到人类的生活环境中,是因为我过腻了精灵的世界,想出来看看」 「确实是说过呢。也就是说,你想看的——就是<赤魔附身>吧?」 「是的,听到了他那难以置信的武勇之后,我还真想在近距离看一下他的战斗英姿呢。至今为止因为互相是敌对关系所以我也不能说一些太任性的话,不过现在已经是同一条战线上的同伴了,那么就不一样了。再加上我们要跟北方的军队作战看来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吧,我就算继续待在这里也没什么大用吧」 「原来如此」 杰雷德沉思了一会儿,太考虑着答应了里因诺鲁的提案之后的得损。 可是不管怎么想,都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而且里因诺鲁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来到这里,现在如果拒绝他的话,那么他一定会上交至今为止得到的俸禄,然后就这么离开的吧。 「我知道了,那你就去吧。随你喜欢了」 「非常感谢,杰雷德」 「可是……你要怎么才能知道<风之女武神>他们的所在之地呢?」 「关于这点你不用担心,那两个英雄还在战斗着,只要跟路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他们大致的位置了,然后只要遵从风之精灵的指引就行了」 杰雷德越来越觉得精灵真是个方便的东西啊。 「那么请你一路小心了,并代我向<风之女武神>问好吧。顺便,你如果能彻底看透<赤魔附身>的战斗套路的话,对我们也是个帮助呢」 「我知道了,那么告辞了」 这么说的同时,里因诺鲁已经骑上了边上的马匹,踢着马匹的肚子飞奔了出去。 「……好像稍微早了一点呢」 事到如今杰雷德才注意到 了一点,让里因诺鲁去<赤魔附身>身边的缺点。 那就是如果里因诺鲁心醉于<赤魔附身>的场合,如果是那个好奇心旺盛的精灵的话,感觉他很有可能是会那样的吧。 2 在目送了出行的里因诺鲁之后。 杰雷德集合了解放军的几个主要人物之后开展了会议。而这个时候,杰雷德也第一次将与王国军签下的停战协议的主要内容告诉了大家。 「你说什么!?用杰雷德大人的性命来换取波鲁涅利亚领的支配权……!?」 最初发出惊讶声音的,果然还是贝鲁哈鲁德。对元骑士的贝鲁哈鲁德来说,这样的交易是绝对不能认可的。 「不,我不是说要拿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哦,我只是说我愿意接受审判来换取波鲁涅利亚领」 「这还不是一样的么!审判的话就是以王国法典为准,通过国王和贵族之手来执行的东西!会下达的裁决从最初开始不就已经决定了么!」 「不,事情不是这样的。既然采取了审判这样的形式,那么我就有辩解的机会了。而且下达判决的不是贵族而是国王,根据手段也行可以免除极刑吧」 「我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就算理是对的,但还是说不过去呢。就算你辩解也好,贵族们是不可能听得进去的吧。国王陛下也是无法无视贵族们的意见的」 「你说的事情确实有一理。可是贝鲁哈鲁德,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跟王国军停战,并顺利的保住波鲁涅利亚领这个属于我们的大本营。而且事到如今再违反这个协定的话,这次国王军才更会要把我给除掉了吧。现在的我们没有能够跟他们对抗的力量呢」 如果是平时的贝鲁哈鲁德的话,光是这么点理由是绝对不能说服 他的。 贝鲁哈鲁德在解放军中也是属于有良好教育背景的人,或者说是常识派的代表人物。只要是他能够认同的话,那么其他的人大多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贝鲁哈鲁德十分了解自己的立场,所以他才会在会议中率先发言,提出疑问。但是,最终他还是在没有认同的情况下沉默了下去。 「马修阁下,你为什么能够保持沉默呢!?如果失去杰雷德大人的话,我们一定会一口气瓦解的,我相信你是知道的!因为你是跟杰雷德大人一起揭竿而起的啊!」 不过这个贝鲁哈鲁德,这次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就打算放弃的样子。不仅如此,他还故意把话丢给了原本就不擅长这种场面的马修。 可是成为众矢之的的马修却飘飘然的说道。 「这又有什么关系啦?」 「什……什么?」 「因为我相信着杰雷德,你也是一样的吧?」 「这是当然的啦……但是我觉得这是两码事吧」 「不啊,所以说,你想一下。我们信任着的杰雷德说有些事情必须拼上命才行哦,所以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吧。再加上这是杰雷德自己决定的事情,他一定有存活下去的手段啦。我们之所以会这么信任他,就是因为杰雷德到现在都没有背叛过我们的期待吧,是吧?」 「……是啊,说不定是这样呢」 这想法还真是符合比起动脑子更喜欢先动手马修呢。但是,这样的说法也很有说服力吧。贝鲁哈鲁德最终也只能妥协了。 「我明白了,杰雷德大人。那么这件事就先放一边吧」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呢」 ……题外话,这件事情在传出去之后,杰雷德的名声变的更加响亮了。他那牺牲自我的领袖之姿,给人们留下了十分好的印象。虽然也有一部分人说他是在演猴戏而批判他,不过从整体来看这种人还是少数的。 「那么,之后我要跟大家说一些事情。我们要跟王国军联手,但是那样的话我们还自称为贝鲁塞鲁解放军的话就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问题,比如会被人说,事到如今还要解放什么之类的呢。所以今后,我们的名称决定更改为波鲁尼利亚军」 「经历了反乱军,贝鲁塞鲁解放军后,现在要叫波鲁涅利亚军了么,虽然是自己的事情,不过我们的名字变的还真多呢」 千人长的一人苦笑着说道。 「真的是呢。可是每次都是因为有适当的理由所以也没关系吧。再加上每次的改名都会让我觉得离自己当初的目标有接近了一点呢。最主要的是,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说起来王国军到底准备在这条街等到什么时候。北方的侵略就算是现在也还持续着。但是王国军到现在还是没有要行动的样子啊」 话题被转移了。 「说不定就要这么一直死守下去了呢。原本战争对于防守的一方来说就是有利的,从远方来并且一直强行进军的话,补给道路就会变长,士兵们也会越来越疲劳吧」 「可是这样住在北方的农民们就会死伤严重的啊。王国军既然不行动的话,那么哪怕就算只有我们也应该派援兵去协助<风之女武神>才对啊」 「确实呢,我们不能对人们见死不救啊」 杰雷德有力的回答道。 「可是我们已经与王国军签订的协议,所以我们不能随便就轻易行动的。我们现在就相信<风之女武神>,然后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我们原本的目地就是要击退北方的侵略不对,如果为了保护一部分的人而动用起军队,最后要是输给北方的军队导致这块 土地被剥夺的话,那就本末倒置了」 并没有人强烈的反对杰雷德,想要派遣援军。他们也都是率领着士兵经历过不少战斗的人,很清楚的知道为了拯救少数而牺牲多数这是多么不值得的一件事。 不过对杰雷德来说,如果王国军继续这样选择对北方人民见死不救的道路的话会更好呢。 这样下去的话王国北方的民众们对现在的既存权力者——骑士、贵族等越发讨厌了吧,所以一旦哪一天需要贝鲁塞鲁解放军再次揭竿而起的时候,他们是一定会满足这里的期待的吧。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王国军,就像杰雷德思考的那样行动者。不过因为谁都没有想到的客人的登场,使得事情也偏离了杰雷德的思考轨道。 「杰雷德大人,阵地的入口处,有人说想要见一见杰雷德大人」 事情的开端,就要从索菲亚的这么一句报告开始了。 3 奥路加斯塔的街道的历史十分的悠久。 虽然街道的名字改变过几次,但是这里作为交通要冲的事实却在几百年里都没有改变过。所以不管在什么时代,这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巨大城市。 特别是古代帝国对这里十分的重视,建造了包围起整个都市的城墙,当时建造的东西至今还留在这个街道的周围。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上下水道了吧。通过遍布在都市地下的地下水道,原本奥路加斯塔这种巨大都市所肯定带有的卫生方面的问题得到了解决,所以他发展成了一个都可算是超越了王都万菲鲁的大都市。顺便一提,王都的人口公称是十万,奥路加斯塔虽说是六万,但是同时见过两个都市景色的人都会说,奥路加斯塔的人口是正确的,但是王都的那是吹牛。 甚至还有过几次说法要迁都去奥路加斯塔,不过都失败了,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周围的领主们——贵族们的反对。 王都,也就是说国王所在之处周围的领地。只要有那个想法的话虽是都能率军攻打进王都,所以说王都周围一般都是配置一些值得信赖的贵族。反过来说,能得到国王身边领地的规则就等于是得到了国王的信任。 如果王都搬迁了的话,那么为了保护国王的安全,周围贵族的配置也就必须得改变才行。可是配置要被改变就说明 自己没有得到国王的信任,而且贵族们的额领土也都是从自己的祖辈那里继承下来的。如果被命令放弃这些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弃的。如果强行实行的话肯定会出现不满的人,正是因为有些理由,所以迁都的计划全部都泡汤了。 现在在这个奥路加斯塔,年轻的将军菲利普正率领着王国军——近卫骑士团第三军驻守着。 将军所拥有的权利是十分巨大的,菲利普只要下达了一个命令,那么能够提出抗议的恐怕也只有国王了吧。这对需要严格遵从军纪的军队来说是必须的。 就算这样,这一天的菲利普还是受到了来自正面的深刻争论。 「将军阁下!为什么王国军还不出击!?我们国家的北部已经因为敌人的军队而遭到了蹂躏啊!」 作为一军之将,外加是名门迪鲁威雷家的子嗣的菲利普面前,一步也不退缩发出怒吼的男人,名为托利斯坦。 是被任命负责奥路加斯塔的行政和治安的太守。而且为了不刺激到周围的贵族们,他也是按照惯例从没有爵位的官僚中选拔出来的。这就是现任太守,托利斯坦。年龄三十六,也许是因为现在这个岁数就获得了国王的信任并到达了这个地位的缘故吧,他有着很强的自信,人们也都知道不管对手是谁他都不会畏缩的性格。 「我记得就这一点我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了」 回答的是菲利普,明显看上去就很不耐烦了。 「北方的军队是很强大的。为了迎击他们我军必须做好十分充足的准备,在结束了和反乱军的战斗之后,一直进军到这里的士兵们必须要有时间休养才行。现在立刻就上阵是不可能的。确实祖国的北方正受到北方军队的蹂躏,我也很遗憾,但是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就去挑战他们的话,我们的败北就会直接危及到整个贝鲁塞鲁王国」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能说会道呢,将军阁下」 「你说什么?」 因为突然传来的辛辣批判,使得菲利普瞪大了双眼。 「托利斯坦阁下,我们是因为有必须的理由所以才留在这里的。你继续这么说下去的话我也要忍无可忍了!」 「呵呵,这还真是有趣呢。那么我要是继续羞辱你的无能的话,你想怎么样呢?拔出你腰上的剑杀了我么?明明对阵北方的军队什么都做不到的家伙,居然要砍杀一个连剑都没有拿的文官?不愧是靠着迪鲁威雷家世的撑腰才当上将军的人呢」 「你这混蛋……!」 被说到这种程度还能保持沉默的话那就不是菲利普了。他立刻就将手伸向了自己腰上的剑。 但是,一只手阻止了他,使他没能把剑给拔出来。是一只偏细但又有力的手,是副将贝鲁非鲁德。 「阁下,请勿操之过急。托利斯坦大人是国王陛下亲自任命到这里的太守,现在你在这里拔剑的话,那正是中了托利斯坦大人的下怀啊」 「唔……」 他说的有点道理。托利斯坦是获得了国王的信任才来防守这个要害的,如果托利斯坦去国王那里报告的话,就算不会被罢免将军的职位,也可能会受到国王直接的干涉的吧。 「托利斯坦大人」 为了试探一下托利斯坦,菲利普的心腹基路玛德开口了。 「大人也有大人应尽的责任,我们也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而站在最前线跟大人有着共同的志向才对。我认为刚才你对我的主人所说的话是不是有点说过头了呢」 「原来如此,确实像你所说的那样。那么可以,我就撤回刚才所说的话,并对自己不谨慎发言表示歉意」 托利斯坦毫不介意的道了歉。 「但是我的要求是不会变的。北方的军队至今还在蹂躏我国的领土,伤害着我们的人民。既然你是将军,那么就希望你能尽早的消灭敌人」 「我应该已经回答过去你了,我们会驻守在这里也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是有必要才会这么做的,希望你能给我们一点时间」 「一点时间到底是指多少个月呢!两万左右的大军停留在这个街道边上,哪怕只是一两天也好,对这个街道的流通、甚至是王国的经济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像。事实上,食品的价格已经开始慢慢上涨了,我这里也收到了多起关于将军阁下的士兵引发的暴力事件问题」 「如果因为一部分的士兵造成了对都市治安的影响的话,我作为统率者表示深深的歉意。但是有一点我要提一下,同样也发生了市民对我的士兵丢石子的事件哦」 「这也是因为你的人做了一些让人讨厌的事情才会造成的吧」 「是么?说不定是受了太守的密令,想要把我们赶出这个都市呢」 两人的眼神之间仿佛是产生了激烈的火花一样。 「……好吧,在这里争论这种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比如我听说不久前加入我军的反乱军,现在正驻扎在远离这个街道的地方,那么希望你们也能够去那种远离都市一点的地方驻扎呢」 「这是没有意义的。这个街道有着完善的宿舍,也有能够慰劳士兵们的设施,故意去外面野营的话只会增加徒劳的费用和给士兵们造成不必要的疲劳,我不觉得这样做对这个国家会有什么好处呢」 「那么至少希望只让一部分的士兵驻扎在这个街道里,其他的士兵请去街道外面待机,这样应该可以吧」 「不行呢,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分散兵力都不是兵法上该有的行为」 是吹牛。 虽然分散兵力的确是个下策,但这也只是在说分散的兵力遭到敌人逐个击破的状态。将一部分军队放在防守坚固的据点,然后再将另一部分军队安排在据点外面的话,也不会有太大的被逐个击破的可能性,不仅如此,可以采取的攻击手段也会得到增加,在兵法上来说反而是个上策才对。 但就算如此,菲利普还是拒绝了托利斯坦的提案,因为他这么做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而托利斯坦也可能正是察觉到了他的这个目的,所以才会跟菲利普吵起来吧。 「将军阁下……」 托利斯坦又开口了。 「实际上有一个疑问一直存在于我的脑海里,我虽然认为不太可能,但是您难道是想以这个街道为舞台,打一场笼城战么?」 直接被说中了要害,使得菲利普哑口无言。 对处于防守一方的王国军来说,将北方的军队吸引到国土深处就会变的十分有利。这样做的话敌人的补给路线会被拉长,为了防伪补给路线也会分散掉一定的兵力。再加上,米雷斯丁军、迪雷妮亚军有着共同的敌人。如果将大军一直留在国外的话,那么就有可能出现他国侵略、或者说是内乱的发生。 所以对贝鲁塞鲁军来说,只要在奥路加斯塔笼城战的话,就会在绝大的优势下面对战斗。唯一的坏处就是,这样要牺牲大量的王国北部市民。 「我可是直接从国王那里获得的兵权」 菲利普慎重的选择了话语。 「为了回应国王陛下的期待,所以我有着一定要战胜北方军队的义务。为了完成这个目的,只要是我觉得必须的话,那么就会不择手段,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终于露出马脚了呢,这就是阁下的真正想法吧」 「不管你怎么说都没关系,我只是为了完成我应该完成的义务罢了,仅此而已」 「对北方的民众见死不救,也不管这个街道需要承受多大的负担么」 「托利斯坦阁下,很抱歉,我觉得你才是没有正确的理解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你忘记六年前第三次谢高拉斯战役中我国的劣势状态了么。北方的军队是强敌, 如果不完成必要的准备就随便出阵的话,是不可能战胜他们的」 「就算因此出现大量的民众牺牲也没关系么?」 每次托利斯坦的发言都在刺激着菲利普的忍耐底线。 「是啊,就是这样!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打碎北方的威胁!不管拯救多少北方的民众,不战胜北方的军队是解决不了现在的事态的!我们最首要的目标,就是阻止这些企图窃取我们国土的家伙们」 因为一口气大吼了不少话,菲利普调整的呼吸。 估计是一口气发泄了不少的关系吧,积累着的怒气稍微被解放了一点。降低了声调,菲利普继续说着。 「就算需要牺牲一部分的民众,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完全胜利所必须的。而且,在我看来你也不过只是想要这条街道的安宁罢了,我看你对国家整体的安危完全不在乎。实际上你是打算将这个街道卖给北方,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 看来这个挑拨的效果十分好的样子,托利斯坦的脸气的通红。可是托利斯坦并没有像菲利普那样发出怒吼,看来是已经没有话想说了,他就这样沉默着离开了。 但是,之后出现的客人,使得事态向着完全预想不到的方向前进了。 「很抱歉,菲利普将军。希望你能听取一下托利斯坦太守的意见呢」 这个声音听上去异常的年轻,菲利普也只有二十岁左右,对方应该是跟自己一样的年纪吧。 「难,难不成」 他屏住了呼吸,与菲利普一样年龄的年轻,并且能堂堂的在将军与太守之时插话的人物,他只能想到一个。 然后看到了之后进入的任务之后,菲利普发现自己的预想是正确的了。 「王……王子陛下?」 海因斯王子,国王贝鲁塞鲁四世唯一的儿子,克劳迪娅公主的哥哥,性格温和,聪明而广为人知,是一个在国民中也十分拥有人气的下任国王。 可是,本来应该待在王宫的王子,为什么会在这北方的街道呢。而且,他还赞成着托利斯坦的意见。 另外——还有一件让菲利普震惊的事情是,菲利普所带着的人,是数天之前,还被称为贝鲁塞鲁王国最大的罪人的瘦弱的男人。 「陛下,尊如您这般的大人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呢!?而且……还带着杰雷德!」 「我听说他们波鲁涅利亚军和王国军已经决定共同作战了,而且在来这里的路上也正好路过了他们的营地,讨论今后的事情有他在也比较好,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可是菲利普将军,我也想听一下你的说法,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入这个奥路加斯塔街道呢?」 这当然是因为他们前不久还是敌人啦——这就是菲利普的主张,但是王子所要的答案肯定不是这个。就算昨天为止还是敌人也好,现在已经是朋友了,所以是没必要对你们做一些危险得举动的——王子应该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菲利普顿时陷入了找不到合理回答的窘境。 「王子陛下」 意外的,此时开口的却是杰雷德。 「如果让我们那五千士兵一口气进入这个街道的话,一定会对街道的人们造成巨大的负担的吧。将军阁下只是为了能减少一点给街道的负担才下的那样的决定的吧,我觉得他的判断是十分正确的」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好的我明白了,不愧是菲利普将军」 「……是」 菲利普变成了乘上了杰雷德放出的救生艇的样子,因为屈辱使得他满脸通红。 菲利普当然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杰雷德有着他自己的想法。很遗憾,新生波鲁涅利亚军的士兵们大多是没有文化的,想要统治好他们是十分困难的。如果将他们放进街道里的话,一定是会跟当地的居民们发生争执的。考虑到将来的事情,这样只会造成波鲁涅利亚军评判下降的方法是不能选择的。 「对了,比起这些事情来,陛下,您到现在还没有回答我呢,为什么您会来这种地方呢?还是在现在这种国内治安恶化了的时节里」 「我听说了妹妹的所作所为,她挺身阻止了内乱。就连自己的妹妹都为了国家这么拼命的话,那么作为王子的我如果不做什么的话不行的吧?所以我来到了这里,就是为了跟北方的军队战斗」 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这个王子——菲利普的心中连怒火都出现了。 这个柔和但看上去又有点懦弱的王子,从没有听说过在武艺上有什么突出的表现。现在这种人物就算出现在前线又能有什么作为。 「这样做太危险了!」发出慌张的声音的是托利斯坦太守。「如果下任国王的安危遭遇到什么不测的话,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而且,微臣不认为您的父王会同意您来这里这种事!」 「确实我的行为并没有得到父王的许可,但是,如果这个国家被北方的军队占领了的话,王族的我们一定是会被最先处死的吧。在前线被杀还是之后被杀,这是没有什么区别的。那么我觉得我应该做完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才对。在加上,士兵们都在为了这个国家出生入死,我作为王族在后方安然的看着是不行的」 「但是事情还没有发生到已经注定我国会失败的地步」菲利普也抬高了声音。「如果万一,比如说我率领的近卫骑士团第三军败北了的话,我国还有第一和第二军存在的,王子陛下的亲自出征留到那个时候不是也可以吗?」 「第一军有着保卫王宫的重任在,第二军虽然也还健在,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志愿兵和贵族们的私兵组成的菲利普将军所率领的第三军失败了的话,那么我们国家就肯定是处于战争的劣势之中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将全部的力量都投入到这次第三军的战斗之中才对」 菲利普咬紧了牙关。真是的,不管是克劳迪娅也好,还是这个海因斯,为什么都是那么能说会道的呢。王族只要像王族一样在王宫里当一个装饰品就行了。 「关于你所担心的事情我也是明白的」海因斯略微点了点头。 「但是,托利斯坦太守、菲利普将军。虽然我不喜欢用这种说法,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是不会犹豫的。希望你们理解,这是作为下任国王的我所下达的命令。太守和将军都是因为王族认同了你们的忠诚才任命你们的,希望你们不要继续违抗我了」 这还真是无法反驳的一个说法啊。如果现在这里有国王在的话那还好说,既然现在不在,那么托利斯坦、菲利普就都不能违背王族的命令。再加上如果现在国王突然驾崩的话,那么海因斯明天就可能会成为新的国王了。他们两个谁都不会想继续去得罪他吧。 「……我明白了,既然陛下说到这个地步的话,那么我就不再阻止了」 菲利普除了选择一时的退步之外没有别的方法。 「可是王子陛下,陛下刚才也说了,要遵从托利斯坦的意见,也就是说,我军要立刻撤离这个街道么。但是以我军现在的兵力要同时对阵米雷斯丁军和迪雷妮亚军是很危险的。这里我觉得应该固守在这个奥路加斯塔,等待敌人消耗掉一点后再出击才是上策」 这个时候菲利普第一次明确的表示出自己的战略是打一场笼城战。当然,托利斯坦太守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不过菲利普却无视了这些。 「确实我认为作为兵略家的卿的意见是有道理的。可是这个奥路加斯塔是国家的要冲,不能那么简单就让它陷入战火的危机才是」 海因斯王子提出了跟太守同样的看法。 「可是陛下,因为这个造成我们败北的话,那么危险就会波及到整个国家了啊,微臣也刚这么说明过」 「这一点我明白。 所以才需要充分的准备,因此我来到了这里。我是王族的人,也是要成为下任国王的人,现在不管你们的内心中有着什么样的想法,你们还是不得不服从于我的。所以我就能利用这个立场,让周围的诸侯或者商人们提供帮助的话,他们是一定会协助我们的吧。这样就能编制出足够强大的兵力,来与北方的军队决一雌雄了吧」 海因斯将坚毅的视线投向了菲利普。 「当然我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所以指挥部队一职还是要任命给菲利普将军你,对于部队的指挥上,我保证不会插手任何一件事。另外也希望托利斯坦太守可以在物资供给上给予菲利普将军尽可能的协力呢」 「……是」 菲利普也被说服了。 现在的贵族主要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王族派,一个是贵族派。前者是从以前就向王族宣誓过忠诚的贵族,后者是协助菲利普的父亲迪鲁威雷侯爵为盟主的<诸侯联盟>而一直扩大自己的权利直到成为贵族的人们。现在菲利普的父亲暗中懂了点手脚,使得贵族们派出了不少的兵力。可是相对的,迪鲁威雷家一直受到王族派的贵族们的排挤,他们一直等待着迪鲁威雷家失脚的时候,所以到现在还很珍惜着自己的兵力。 可是现在这里加入了王子这个领头羊的话,那么他们就不会放过这个能在下任国王面前立功的机会,一定会集合到远比现在多的多的兵力的吧。 菲利普不得不推翻自己最初的想法。 「我明白了,陛下。现在的兵力的话确实只能固守在奥路加斯塔之中,不过如果能获得更多的兵力的话,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战斗中抢下先机是十分重要的,那样的话我们就能主动出击,让后将米雷斯丁军和迪雷妮亚军逐个击破吧」 「嗯,那么就拜托了,菲利普将军」 从战略上来说确实是这样比较好。笼城在奥路加斯塔里虽然是个相对安全的策略,但是这样就等于给了米雷斯丁军和迪雷妮亚军建造顽强据点的时间。相对的,如果这边主动才户籍的话,那么就能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完成准备的情况下给予打击。再加上现在是夏天,出生在冰冷大地的北方的士兵们在连日行军之后一定会相当疲劳吧。在不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就实施打击的话,胜率一定会大大提高。 顺便加一点的话,比起笼城战的胜利,在野战中胜利的话对名声的提升帮助要更大。 可是,贝鲁塞鲁姆四世到底是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的。不管是靠奇葩的方法阻止了反乱军与王国军之间的战争的克劳迪娅,还是这个突然出现在战场最前线的王子,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啊。 真希望自己国家的王族再无能一点呢。为了能让菲利普将来可以当上国王也好啊。 ◇ 「事情变得糟糕了呢,菲利普大人」 作为参谋的心腹基路玛德沉重的说道这些的时候,是在海因斯王子和托利斯坦太守他们离开后,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 「你说糟糕的事情是指陛下么?但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确实事情是变的有点难办了,不过陛下已经说过了,现场的部队指挥还是会交给我的。在加上有王子的命令的话,近邻的贵族们一定会尽力贡献出自己的力量的吧」 「微臣想要说的不是这件事。请好好的想一下,菲利普地大人。王子这面旗帜未免太过耀眼了。是的,菲利普大人的存在都有可能会被覆盖掉啊」 「……此话怎讲?」 菲利普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基路玛德到底想说些什么,所以他提问道。 「请想一下,就算军队的指挥权掌握在菲利普大人的手中也好,只要王子这个辉煌的存在还在的话,人们就一定会那么想,那不是将军,而是王子在率领的军队」 「啊……!」 终于察觉到了。 「难,难不成……今后就算我立下了战绩,这些反过来都会变成王子的东西么!?」 「很遗憾,恐怕是的。王子陛下原本就很有人气,这次他还亲自投身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来到了阵地的最前线。有这样的陛下存在的话,那么人们肯定会忘记菲利普大人的存在的吧。而且菲利普将军又是处于打破了不少惯例成为将军的立场上,到现在还有不少人对大人存在反感的情绪吧。他们一定会无视菲利普大人的存在,将所有的赞扬都献给王子陛下的吧」 「确、确实,现在的事态可以考虑成是这样的呢……!」 「不仅如此。王子陛下除了克劳迪娅大人之外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存在了。陛下是国王陛下的唯一继承者,今后就算犯下什么大罪也不会遭到什么重罚的,大人你明白其中的意思么?」 「你,你的意思是……!」 菲利普再次感到震惊。 「是,是啊……如果我们在跟北方的军队作战中大败而回的话,王子是绝对不会因为战败而遭到问罪的。如果一定要有人负责的话,那就是——事情怎么会这样!」 胸中被绝望给充满了。 只要有王子这个存在在,战胜的话所能获得的利益就会被减少,失败了的话自己就会变成王子的替罪羊,站到被兴师问罪的位置上。 这些事情真是越想越感觉到现实。甚至让人觉得王子是真的计算到这个地步后再出现在此处的。一切都是为了抑制住摸索着扩大权利的贵族们的代表,迪鲁威雷家的一举一动。 「……抱歉了,基路玛德。我明明跟你约定了要让你也出人头地的,这样下去的话恐怕这也是很难实现了的呢」 终于菲利普说出了这样的话。 仔细想想他是很少在别人的面前说这种气馁的话的,基路玛德慌慌张张的加强了自己的语气。 「菲利普大人,请振作一点。这些终究只是可能发生的问题而已,菲利普大人只要认真完成将军该完成的义务的话,状况是不会恶化的」 「但是我是花了巨大的投资才得到将军这个位置的。如果发现回收不到任何投资的利益的话,那些家伙是一定会抛弃我的。我在事情发展成那样之前,一定要立下巨大的战功才行啊」 「没关系的,还是有对策的。首先就让我们好好利用这个状况吧。王子陛下的存在确实对于集结兵力是很有帮助的。但是在那之后,只要向国王禀报这里的危险性,促使国王将王子召回王宫的话就行了」 「……原来如此」 确实,国王也肯定不会想让自己的独生子处于危险之中的。基路玛德的策略如果顺利的话,自己就能在战力得到增强的同时还能将王子给赶走。 「菲利普大人,请挺起胸来。菲利普大人现在是一国的将军。这不是光靠使用一些手段就能简单得到的地位,光是被任命为将军这一点,就说明菲利普大人是有一定的才能的。微臣那一直桀骜不驯的主人到底去哪里了?」 「……你说的是啊。忘记刚才的事情吧,基路玛德。最近因为事情总是不太顺利所以大意了呢」 「嗯,我会忘掉这些的。菲利普大人也请不要再做一些不像菲利普的爱人的事情吧」 「是啊,就这么做吧」 菲利普重新振作了精神。 过去,基路玛德曾是菲利普的父亲迪鲁威雷派来监视他的人物。可是菲利普最终说服了基路玛德,让他成为了自己的左右手。 『我也没有打算以一介骑士的身份来结束一生,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国王。因为有迪鲁威雷家的力量的话,这也不是天方夜谭。助我一臂之力吧,基路玛德,不是因为父亲的命令,而是以你自身的意志来侍奉我爸。那样的话你想要什么回报我都会帮你实现的。你难道不想成为我的国家中的公爵吗?』 从那个时候开始,基路玛德就从一个监视者变成了一个进言者。 连接两人之间的,不是信赖。基路玛德会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原因只有两个,那就是地位和名誉。只要自己的地位上升的话,基路玛德的地位也会上升。但是如果自己失败的话,基路玛德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抛弃自己吧。不仅仅是基路玛德,在自己身上投下巨大投资的父亲肯定也是一样的吧。 现在没有时间抱怨和沮丧了。现在的菲利普,已经只有继续往上爬这一条路可走了。 4 因为已经成为了习惯的关系,米娅醒了过来。 「…………」 她用惺忪的双眼看了看周围。 东边刚刚开始有点变亮,恐怕再过不久太阳就会升起了吧。在自己的边上有一小堆点燃了的篝火,卢克也在那里。 「早上好,米娅」 「嗯,早上好」 想要使用黑魔法,施法者是需要一定的体力和精神力的。几乎每天要跟佣兵们战斗的米娅,充分的睡眠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卢克连米娅的守夜的份一起努力着。对于这一点米娅感到很过意不去。 篝火的对面是阿雷斯,阿雷斯的随从那个叫做雷昂的年轻骑士和作为领路人的威力克的身姿不在。是因为从昨天开始他们就出发去收集情报了。 而阿雷斯则像往常一样,穿着都是溅上来的血迹的盔甲睡着。「不知道佣兵他们什么时候会袭击过来,所以一定要做好随时能够迎战的准备」这就是本人的说法,虽然知道他说的是正确的,但是穿着那种沉重的东西睡觉的话,身体是不可能得到充分的休息的。 「那么我就去冲洗一下」 「是么,那么我就把你送到小河边上吧」 说好,卢克站了起来。 「我觉得这点距离就不用你来送了吧」 「不要这么说嘛,我正好还想跟你说一点话」 「那么好吧,但是,把睡着了的阿雷斯一个人丢在这里好吗?」 「那个家伙的话,就算是睡着的时候遭到袭击,恐怕也是死不掉的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认真的说着这话的卢克,米娅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里的周围有小河是昨晚才明白的事情。米娅和卢克两个人并排走着。 「那么,你想说什么呢?」 「这个啊,我只是想听听你对阿雷斯的看法」 「哈?什么意思啊?」 因为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质问,使得米娅的表情是又吃惊有无奈。 「这个问题没有这么让你讨厌吧。而且你看,你之前不是很讨厌那个家伙的么」 「嘛,话是没错啦……」 还真是态度有些暧昧的回答呢。 「对吧。我们之后一段时间里还是要继续跟阿雷斯一起战斗的,如果现在你还是讨厌他的话,那么我觉得我们应该考虑一下与他分开战斗的事情了……」 「大概……没有这个必要吧」 米娅想起了战斗中的阿雷斯。为了保护平民,他一个人冲进数十数百敌人之中,挥舞着双剑的身姿。 如果没有拼上自己性命的觉悟的话,恐怕是不会那么做的吧。看到了他的那个样子,不得不重新改变对他的看法。阿雷斯是以他自己心中的正义为行动的动力的。而因为他所坚信的正义,确实有大量的人得救了。 「确实跟那家伙直接发生了不少事情,而且他也是同伴们的仇敌。但是,那个家伙会跟我们战斗也还不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们是敌对关系的缘故么」 「是因为无可奈何么,这样解释你就能接受了?」 「……不接受不行吧。再说了,我们自己原本也是王国军的敌人吧,阿雷斯的同伴肯定也有被杀的。但是那家伙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情对我们有过什么怨言呢。所以我们也不该一直对他有什么看法吧……该怎么说呢,不太公平吧?所以说暂时还是就保持现在这样比较好吧。而且,要跟佣兵战斗的话,有他在会比较方便不是么」 「是么,那么就行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但是,最后卢克还是开口了。 「如果你想的话,我是会想办法帮你制造一个让你们独处的机会的哦?」 「……诶?」 隔了一会儿才明白卢克的话中含义之后的米娅,立刻露出了狼狈的样子。 「你,你是白痴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卢克!」 「喂喂,你在生什么气啊?我只是想增加一点你们能互相理解的机会而已啊。毕竟今后还是要背靠背一起作战的人呢」 「诶?啊,啊啊,你说的是这个啊?」 米娅意识到自己曲解了卢克的意思,脸颊上立刻泛起了红晕。 「嗯?这个是指哪个?啊,我懂了,难道你是以为我开始担心你的结婚问题了么?」 「……嗯,是的」 因为被说了个正着,所以也没办法狡辩什么,米娅只能不甘情愿的做出了回答。 「原来如此,这种想法还真没有过呢。可是,原来如此,确实就男女关系来说,阿雷斯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呢。你们的年龄也比较相近,长相也不差,而且家世也很好呢」 「嘛……说的也是啊」 此时比起慌慌张张的否定他来说,这样淡然的接受的话更能保住作为女人的威严吧。米娅立刻就这么做出了判断,然后轻轻咳嗽了一下继续说。 「确实一般想想的话,说不定还是个不错的想法额。但是,跟他之间有什么男女关系这一点真是想都想象不出来呢,不可能不可能。再说了,现在也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些吧」 「这样啊。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的话就跟我说吧,我会帮你的」 「多管闲事也要有个限度吧。你自己才是,比起担心别人,不如快点考虑考虑自己以后娶老婆的问题吧」 「我又不是长男,我也想在解决了你的问题之后再考虑自己的呢。那么我就回去了,你也快一点哦」 安闲的说完之后,卢克沿着原路返回了回去。 「哈」 被单独留在小河边上的米娅,一边拿下假发一边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卢克在考虑些什么东西啊」 与青梅竹马的卢克,基本上在一起的时间就跟自己的年龄一样长了。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在米娅下定决心要离开村庄去旅行的时候,卢克也很正常的跟在了她的身边。 话虽如此,两个人之间却没有什么恋爱感情。两个人的关系是姐弟,另外虽然米娅可能不同意,但说这两个人是兄妹的话更适合吧。出来旅行之后已经度过了无数个只有两人的夜晚了,但是两人却没有做错过任何一件事。 卢克和自己是家族,所以卢克才会帮自己去完成自己的梦想。顺便说一下的话,他还担心着自己的出嫁问题。 那么,就算卢克同意——阿雷斯怎么想的呢?今后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这个男人才好呢? 这个答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出的。 ◇ 另一方,阳光透过了树木之间的缝隙照在了阿雷斯的脸上,使他睁开了双眼。 「…………」 这个时候的阿雷斯会感到有一点不爽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没有睡够,也并不是睡醒时的习惯病。只是刚才自己做的那个梦里有点问题。 估计是因为每天睡在坚硬的地面上的关系吧,在梦中,阿雷斯睡在床上,是一张柔软至极的床。 不过,光是只有床的话那也就好了,柔软的东西不光是 背后的那张床。骑在阿雷斯身上的东西也十分的柔软。不过当然的,代替被子盖在阿雷斯身上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女人。 「……为什么会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啊」 过去阿雷斯曾经被女暗杀者暗算时的记忆,今天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梦中。明明是梦中发生的事情,但阿雷斯还是觉得那种触感仍然留在自己的手上。 为什么偏偏是那样的梦啊,自己的也对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感到无奈。 ——克劳迪娅大人,请原谅我吧。 自己虽然也不是很明白,但总之还是在心中请求了克劳迪娅的原谅,然后站了起来。 估计是因为穿着盔甲睡觉的关系吧,全身的骨头都传来了嘎达嘎达的声音。虽然激烈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但是疲劳度却不是那么厉害,所以今天应该也能战斗吧。 「你醒了啊,阿雷斯。怎么了?为什么表情像是咬了苦虫一样啊」 搭话过来的是卢克。<风之女武神>的护卫、仆人、或者说是跟班的枪使。 粗略看一下,周围只有卢克一个人。姑且不说昨天为了收集情报而离开的仆人雷昂和领路人威力克,<风之女武神>的身影不在这附近倒是有点奇怪。 「不,没什么。倒是米娅去哪里了?」 「她啊,冲凉去了」 「……」 这个时候阿雷斯之所以会变得满脸通红,是因为有想到了刚才的梦以及想象了米娅正在冲凉的情景。 阿雷斯立刻假装要活动筋骨的样子,将脸转向了别的地方,顺便还改变了话题。 「冲、冲凉的话不是昨晚睡觉之前也去过了么。现在这种何时何地都可能会有佣兵出现的状况下,就算是<风之女武神>也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去冲凉的话也还是十分危险的」 「我只说一点,米娅也是个花季少女哦?对自己的外在当然也是相当介意的。其实因为危险而去阻止她这种做法反而更不好吧」 「是这么回事么?」 「嗯,就是这么回事」 「…………」 被这么一说,阿雷斯也想起来了。 比如说在带着克劳迪娅以及侍女西奥涅偷偷前往托鲁斯莲城寨的路上,那个时候只要看到干净的小河或者泉水的话,克劳迪娅和西奥涅就一定都会去冲凉。不管阿雷斯对她们诉说多少遍这样的做的危险性也好。 当然,如果只是普通的威胁的话阿雷斯也有信心可以应付。但是要在不看到裸体的克劳迪娅她们的情况下去战斗是不太可能的。再说了,要是正好被路过的旅行者偶然看到他们那个样子的话,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可是不管阿雷斯怎么劝说,都完全没有一点效果。原来如此,米娅也算是个花季少女,所以身上也是会有一些难以理解的地方的,阿雷斯至此也只能强行让自己接受这么个理由了。 「要说不可思议的话我也有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呢。你啊,真亏你能穿着这样的盔甲睡觉呢」 「只要习惯了话也没什么。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佣兵偷袭过来,所以要随时准备好可以战斗才行」 「就算你这么说,我觉得这样也太重了吧」 确实,如果是普通的骑士的话应该不会就这么穿着盔甲睡觉吧。这样做的话白天一定会全身痛的起都起不起来吧。不过,因为有着潘多拉的加护,所以对阿雷斯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嘛,既然你说没问题的话那么就算了。比起这些,阿雷斯,还有一件事」 「嗯?什么?」 「你有没有去头盔米娅才冲凉的意思?我不会告诉米娅的哦」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提问,使得原本想装平静的阿雷斯也失败了。 「你、你说什么蠢话!我可是个骑士,怎么可以做那种事情!」 「是么,那样的话,骑士就不是男人能当的东西呢」 「……不知所云。为什么你会提出这种意见?」 「你看啊,你也应该察觉到了吧。米娅虽然有着<风之女武神>的名号,穿着也十分的夸张,不过实际上还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哦」 「……你到底在说什么?米娅是女孩子这一点我也很清楚」 「不,不是的,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了米娅的战斗样子应该也会考虑不少事情吧。果然还是有些在意的地方吧。那是没办法的,毕竟前不久还是互相敌对的关系呢。所以说,我觉得你们应该再增加一点互相之间的信赖感才能对以后的战斗更有帮助啊」 「……确实,要是被问到是否互相信赖的话还真是难以回答呢。但是,至今为止在跟佣兵的战斗之中我已经充分了解到她的善战了」 这时候卢克像是在说阿雷斯说的不对一样挥了挥双手。 「我懂了,是我不对,我不该拐个弯跟你说的。我就直说吧,意思就是,不要让米娅杀太多的人」 「什么……?」 阿雷斯皱起了眉头。 「时至如今你在说什么啊?米娅是反乱军的象征,<风之女武神>吧。至今为止她已经把数百、数千人给——」 这之后的话被卢克伸手制止了。 「我也知道,你想说的事情我是明白的。至今米娅杀了不少的人了。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的。但是啊,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是因为自己的欲望而去杀人的。她只是为了减少像自己这样的孩子,所以现在也还忍耐着,杀着敌人。我就告诉你吧,米娅会冲那么多次凉是有原因的,她是想洗掉自己身上所沾染的血液啊」 「…………」 阿雷斯所想的问题是复杂的。 因为现在的敌人是鬼畜不如的佣兵的关系吧,使得阿雷斯已经完全忘记了慈悲这个词,但是就算是阿雷斯也不是喜欢杀人的——不,应该说是对这么做感到害怕的吧。所以他也不能嘲笑米娅什么。 「我也不会叫你马上就那样。但是,我觉得你还是能做到这些事情的。你是为了女人能拼上一切的骑士吧?如果你还把她看作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的话,那么希望你能让她不要再淋更多的腥风血雨了」 「…………」 确实,本来的话像这样的战场上本来会有女孩这一点就已经是很奇怪的事情了。战争这种白痴般的事情只要让白痴般的男人们来就行了。 可是米娅要比普通的男人强大的多,就连被成为铜墙铁壁的城墙都能破坏掉。估计因为这个原因吧,就算米娅人如同卢克所说是个女孩,但阿雷斯并没有把她当做是自己这个骑士所一定要保护的对象。 「……有一两点,我想问你一下」 「嗯,你想问什么就说吧」 「你跟米娅是什么关系?你们看上去也不像是恋人,而且从外表上来看也不像是兄妹」 「青梅竹马……这么说应该最确切吧。虽然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男女关系」 「这样啊。那么再让我问一点,米娅她……到底是谁?不管有什么样的原因,她是怎么获得那么强大的力量的?而且,为什么会想要为了人们而是用这股力量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不过,我来回答的话估计会有点犯规吧。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说服米娅,让她本人告诉你吧」 「…………」 明明是卢克说了一些让人会对米娅感兴趣的话来勾引的,现在却又不肯说出答案来,真是卑鄙啊。可是从他人的嘴里打听别人的秘密似乎也不算是正确的行为呢。 「……是啊,确实如此。这就是所谓的为人处世吧」 「只是,有一点我是能说的。那个家伙啊, 阿雷斯,说不定她的骑士道精神比你还强烈哦。花季的少女,战争,听好了,是战争哦,她可是出自自己的愿望来到这个腥风血雨的地方的。这可要有非同一般的觉悟和决意才做的到的哦」 「这个……可能是像你所说的这样呢」 「米娅的话可以轻松的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吧。只要她想的话,完全可以作为一个普通的少女那么过着幸福的人生下去。但是,她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为了不让更多人跟自己遇到一样的遭遇。就是因为这种理由,她投身到了战场上。你呢?你也是为了这个世界上的平民们而拼命挥舞着自己的双剑的吧。这跟米娅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 找不到可以用来回答他的话。 当然,阿雷斯没有全盘接受卢克的话的意思,可是对于米娅至今为止的行动,卢克的话可以说是一部分的内情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不跟米娅一起驱逐北方的侵略者们是不行的。而且,要跟佣兵做对手的话,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是米娅的确是最棒的搭档。 不用担心飞过来的箭矢只不过是无数优点中的最基本的一个。使用风之精灵的力量在森林中开辟一条小道,方便的都让人觉得这样有点卑鄙了。再加上,更值得感谢的就是从顶上吹下来,阻止佣兵们逃跑的风。光靠阿雷斯一个人是不可能杀光所有的佣兵的,不过有了米娅的协力的话就会发生剧烈的改变。 可是,这个米娅,她确实是一个女孩。 女孩原本就是能够生育孩子的无上的存在。肚子里有了孩子的女人,不管是什么样的精灵、哪怕是神明也不能对她们有何干涉,杀害孕妇这在整个古里亚大陆上都算是共通的大罪。 为了这些女性挥动利剑,这就是骑士最值得高兴的时候,从小就被这么教育的阿雷斯对这一点没有任何异议。 「……我懂了,我会考虑一下的」 到底该怎么面对米娅才好呢。答案似乎还是不会那么简单就出现的。 可是这场与卢克的对话,确确实实的促使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小小的变化。 ◇ 「卢克那家伙,又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这个时候正在冲凉的米娅,一丝不挂的偷听着阿雷斯他们的对话。只要借用风之精灵的力量的话,把远处的他人的声音搬过来也是可以的。 「阿雷斯最好也不要有些什么多余的举动就好了」 确实,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自己因为那挥之不去的血的味道和感触,而一边哭一边洗了好几次身体。 可是,在夺去了无数人的声明之后,抵抗感一点点的消失了。现在的冲凉只不过是习惯而已。只是自己想保有女孩该有的美丽肌肤而已,更重要的是,自从养成了这个习惯之后,就从来没有患上过感冒之类的疾病。 米娅会去冲凉的原因,仅此而已。从父亲那里继承了风之女王的力量之后,她舍弃了自己女孩的身份活到现在。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觉悟,所以才能一直在残酷的战场上征战至今,并且还能容忍穿上那种露出度极其高的衣服。所以现在也没有必要再被当做是一个普通女孩来对待。 不过,果然这是性格、不,应该是出于本能吧。男人会对自己有所顾虑这也不是出于恶意。 实际上,阿雷斯帮了大忙。米娅自从加入反乱军之后,就被称为了英雄,一直在最前线指引着士兵们。但是,这样的日子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一种重压。毕竟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着大量同伴的安危。 但是,跟阿雷斯组队之后,战斗的方式就跟至今为止完全不同了。 也就是说,可以将主要的任务都交给阿雷斯了。虽然从杰雷德那里获得了「请告诉世人,<风之女武神>在为了人们战斗着」这样的命令,所以米娅有时候还是会跑到前面去战斗。可是,只要自己想的话,完全可以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值得信赖的红色骑士的后背,专心做着援护工作就行。而且,在率领弓骑兵海鲁沃鲁队的时候,需要不停的让风保护好全队员三百个人,现在只要将射向那个骑士一人的弓箭吹走,再将他没有杀掉的漏网之鱼赶尽杀绝就行了。 最值得感谢的一点就是自己再也不用为部下的安危担心了。在率领海鲁沃鲁队的时候虽然没有战败国,但是每次战斗的时候还是会出现牺牲者的,每次米娅都会责备自己。不更好的引导大家是不行的。 可是,跟阿雷斯一起战斗的话就没有担心这些的必要了。不,不仅如此,有时候米娅反而更加担心自己的性命一点吧。 「……说不定我也该改变一下对那家伙的看法比较好吧」 并不是说忘记了过去,自己的同伴迪奥鲁被他杀掉这件事。可是,那并不是因为私人恩怨或者私欲之类造成的,经过最近的几天,米娅也很明白这一点。 那个男人不管做什么都太死脑子了。只要决定了一次目标的话,那么为了达成那个目标就不会有一点犹豫。所以只要那个目标是在一个正确的方向上的话,那么米娅觉得自己也会莫名其妙的就去协助他吧。 「嘛,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总之,现在比起自己跟阿雷斯之间的交往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为了从佣兵的手上保护好众人,为了这一点,今天也差不多该开始战斗了。完成杀人这个日常行为。 米娅整理好了穿着之后,回到了阿雷斯他们那里。 该说不出所料么,阿雷斯用一种不知怎么是好的表情说着一些不知所云的事情,视线有利。 至少至今为止在打击佣兵这一点上还是十分顺利的。如果阿雷斯随便改变战法的话,反而会使得米娅难办。所以,米娅明快的说道。 「来,今天也要开始了哦,阿雷斯!」 5 结束了短暂休息之后的阿雷斯他们开始了一直以来的日常行为。那就是为了保护人们而狩猎人们。 但是只有这一点,这个日常行为发生了变化。 敌人的动向改变了。 「阿雷斯,你觉得那种程度你也有信心一个人去么?」 从森林中看着敌人部队的米娅问道。 「我觉得这就要看方法了吧……」 潜伏在米娅身边的阿雷斯回答道。 在他们的前方五十间(约九十米)处,有一队像是米雷斯丁军的正规兵的部队。 数量是五百左右吧。跟至今为止战斗过来的佣兵不同,武器统一为长枪或者是弓箭的士兵们排着队列,就算是在行军路上但也能很清楚的发现他们是被统率着的。 如果是佣兵做对手的话,那么阿雷斯也有一个人对付一两百人的自信。佣兵虽然每个单体的战斗能力较强,但是却不擅长跟同伴们一起作战。而阿雷斯对少人数或者一对一的战斗有着绝对不会输的自信。只要佣兵是个别攻击过来的话,不管是打倒十人还是百人都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可是要跟正规军作战的话就不一样了。比如说在攻击一个士兵的时候,自己的周围就会被其他的士兵包围,四面八方同时被长枪攻击的话,自己没有信心能完全躲过呢。 阿雷斯至今为止能从无数的战斗中胜利的最大理由就是不做危险的战斗。当然如果是无可避免的战斗的话自己也只能去一战,像那种时候就是极力让对方处于不利的情况下跟自己战斗,所以才能胜利至今。 可是,要跟那种整齐行军着的正规军队战斗的话,能采用的手法是极其有限的吧。 「果然以现在的状态去攻击他们是很危险的呢。而且敌人的动向也很不自然。为什么现在这种时候突然会有正规兵出现?而且还是让五百人的小队作为 间章 铁墙之城中的少女们 一 克劳迪娅公主现在正作为旧解放军——现波鲁涅利亚军的,名为宾客的人质。作为波鲁涅利亚军的指挥者杰雷德对王国军最好的一张王牌,她原本是应该被配置在杰雷德的附近才对,但是现在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留在了托鲁斯莲城寨里。 而被哥哥阿雷斯任命为克劳迪娅的护卫的艾蕾娜,现在也在这个托鲁斯莲城寨里。虽然总觉得哪里有一些不自在的地方。 「鄙人是担任第七队千人长的巴古拉姆。我被派来负责照顾公主陛下在此的生活,以后请你们多多关照了」 这个说着单膝下跪在艾蕾娜她们面前的,是一个有着一头剃的精简的红发的壮年男人。不愧是杰雷德为了公主而留下来的男人啊,从体魄上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是个十分可靠的展示。但是,对于时不时会对着艾蕾娜这里瞟一两眼这一点比较让人在意。 「嗯,这样啊。我才是要请你多多关照呢」 相对的,克劳迪娅则表现出了充分威严来回应他。 在外部的人在时候,克劳迪娅就会表现出这种态度。问题是,当周围只有自己身边的人的时候。 「呼……」 最后在自称为巴古拉姆离开之后,克劳迪娅的表情立刻就只能用忧愁两个字来形容了。 坐在椅子上的她,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脸颊,然后就这样沉思着,没有人跟她说话,再加上克劳迪娅那可怜动人的外形,现在的状态就算直接做成一尊铜像并命名为『烦恼的少女』的话,一定能卖出一个高价吧。 既然公主陛下摆出了这样的表情的话,那么其他人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结果,艾蕾娜和侍女西奥涅也就只是一直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对不太喜欢阴暗氛围的艾蕾娜来说,这是一段难熬的时间。西奥涅因为已经长期担当克劳迪娅侍女的缘故,所以就算是这漫长的沉默时间里她也只是默默地在那边站着。 艾蕾娜知道克劳迪娅会这样的理由,因为艾蕾娜也有着同样的烦恼。 烦恼的事哥哥阿雷斯的事情。 应当受人尊敬的英雄,阿雷斯。但是那个阿雷斯现在却有一个可疑之处浮了上来。 最近成为克劳迪娅的护卫的名为贝亚托里斯的女性。现在不知道在这个城里某处的她,似乎跟阿雷斯之间发生过一些什么。 但是,把这个疑惑本身当做是疑惑这件事就已经是个问题了。第一,阿雷斯是独身,而且也没有许婚,是个恋爱自由的才对。所以没有人有权利可以向他问罪,哪怕是妹妹艾蕾娜或者公主克劳迪娅也是。第二——这才是她最烦恼的一个问题——就是发生在这个国家里的战争。 至今北方的侵略还没有结束,大量的人成为了牺牲品,哥哥也为了尽可能的减少这个牺牲数量而奋斗着。 怀疑这样的哥哥在这种时期有不正常的女性关系,或者说怀疑他在战时会有这么悠闲的闲情这一点本身就是十分不应该的。再加上克劳迪娅身为公主,现在的立场应该是优先考虑整个国家的事情才对。她心中纠结的程度,就连艾蕾娜也想象得到,应该会比自己更强吧,所以才会使得她一直这么忧郁吧。 这个时候才应该来一杯女性之间的茶——不,这时候应该互相喝一点小酒把肺腑之言都说出来才对吧。可是自己只不过是克劳迪娅的护卫而已,不可能对她提出这种提案的。 不过这样也使得艾蕾娜更加的想知道哥哥和贝亚托里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的发生了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的话,那么就是说那个对女性关系一直处于后熟的哥哥,实际上是在不知道的时候有了成长了吧。 不,就算跟贝亚托里斯之间发生了什么也好,哥哥到底对她是怎么想的呢。是一时的关系么,还是是约定了将来的关系呢。虽然自己不喜欢后者,但是如果是前者的话,自己又会反过来怀疑哥哥的人格。 ——啊,真是的! 恐怕现在的自己跟克劳迪娅摆着一样的表情吧,自己应该跟克劳迪娅想着一样的事情才对。一直这么下去让人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不正常了,无可奈何,她走到了克劳迪娅面前。 「克劳迪娅大人,我可以去城里转转吗?」 「嗯,没关系。不需要顾虑这些,请随意吧」 克劳迪娅还是像刚才一样用手拖着自己的脸颊,看着不知道是某处的天空回答道。 虽然心中不想把这种状态的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但是就这样留在这里也没有涌出。所以艾蕾娜在行了一个礼后离开了房间。 ◇ 「哟,艾蕾娜,这样一张臭脸是怎么回事啊?」 艾蕾娜走出房间之后搭话过来的是在走廊里担任守卫的长发近卫骑士罗兰。在他边上的加鲁姆斯则挥舞着比他身体看上去还要巨大的斧头锻炼着。应该说他不愧是公主寝室前的护卫吧,这个走廊已经成了他的固定场所了。 「嗯,有点心事。所以我想去散散步」 虽然艾蕾娜自己都觉得说要在这个都是石头的城寨里散步会有些奇怪,但是现在也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借口了。 「那么我也陪你去吧。这里姑且还是敌人的阵地,一个人的话太危险了」 「是吗?这样好吗?」 「没关系的啦,顺便我还能观察一下敌情。加鲁姆斯,这里就交给你了」 加鲁姆斯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这家伙不过是在这里待腻了而已吧。算了,那你就趁现在去找一条逃跑用的路线吧,这是你最得意的领域吧」 「嗯,这个想法不错哦」 可以当做是讽刺的加鲁姆斯的话语,对罗兰来说完全不痛不痒。 于是艾蕾娜便与罗兰两个人一起在这个朴素的托鲁斯莲城寨中走了起来。 不愧是被讴歌为铁壁的大城,不过要说这里有一万人以上居住着还是有点难以相信的。居住在这里的人生活会很辛苦吧,想必说服他们居住在这里的杰雷德一定是个相当擅长抓住人心的人吧。 「那么公主大人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啊?」 估计是一直不说话会待不下去的关系吧,罗兰像艾蕾娜问道。 「嗯,这个么,怎么说呢,似乎一直在烦恼着……」 艾蕾娜知道这个骑士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先不管该怎么回应她的感情,现在身边有一个能诉苦的人在话就已经很值得感谢了。 「虽然很难想象那个公主会沉思到这个地步呢,果然是因为处于战时的关系么?」 「这个虽然也是有一点影响的,但是……」 「难不成是因为跟贝亚托里斯这个女的有什么关系么?」 「诶?为、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心跳一下子变快了。 「诶?原来是真的?」提问的罗兰本人反而吃惊了起来。「不过,能让那个公主烦恼的问题,除了这个国家的以外大概也就只有阿雷斯了吧。所以我猜那个叫做贝亚托里斯的女人在公主的面前是不是说了自己跟阿雷斯有什么关系之类的话啊」 这个想法虽然偏的十分的远,但不愧是这个罗兰才能想到的答案啊。 「这样啊,原来如此。虽然不知道苍神是怎么指引他的,但是等他回来之后等着他的一定是一场地狱呢。艾蕾娜会怎么没有精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我也不是说是因为……没有这样的事啦……」 想要去辩解,但是却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件事。 「担心什么啊,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这可是那个呆木头哦。他怎么可能会随便对什么女人下手啊」 「说、说的是呢。毕竟是那个哥哥啊……」 作为妹妹这么想哥哥是不对的,但是确实自己很清楚那个哥哥的性格。从以前开始,那个遵守着骑士道的哥哥就一直在各方面对待女性都是退后一步的。 「再加上,那个叫做贝托亚里斯的女人也很可以哦。原本派女人来做公主大人的护卫这种粗活就很奇怪了吧?听说把那个女人送进来的是王国主意者卡鲁连侯爵哦。说不定那个女的是那老头为了破坏公主和阿雷斯之间的关系而特意送来的刺客呢?」 「…………」 艾蕾娜觉得他说的话也不是说不能认同。 自己对卡鲁连这个人不是很熟悉,但是有人对一国公主跟区区一介侯爵的距离这么近而感到警戒也是十分正常的吧。 这时候艾蕾娜想到,现在的谈话内容如果告诉克劳迪娅一下会怎么样呢。 ——不,果然现在不该说这些吧。 现在是战时,阿雷斯正在最前线拼死战斗着。公主陛下也好自己也把,都不是该去考虑这些男欢女爱的事情的时候。 「谢谢你,罗兰,跟你说了话之后,我感觉自己的心情变好点了」 「小菜一碟。只要你想的话,我随时可以为你效劳」 这个时候,他们跟在城寨里驻扎的士兵擦身而过。 同时,艾蕾娜的脸也变的忧愁了。那是因为他们投来了充满敌意的视线的关系。 「你们有什么事么?」 幸好因为罗兰也怒视了他们的关系吧,他们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就这么离开了。 「哼,虽说前不久还是互相敌对的关系,但还真是让人不舒服的家伙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所以请不要责备那些人了」 艾蕾娜是那个对他们造成了巨大伤害的<赤魔附身>的妹妹,所以对于这点程度的敌意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可是就算做过心理准备,一旦被人用这么充满敌意的样子看着,对十五岁的少女来说还是太难以承受的体验。 「原来如此,这也是让艾蕾娜不开心的原因之一么。好,那么这里就轮到我出场了。就让你在你得意的地方卖一个恩情给他们吧」 「诶……?你说什么?」 放着充满疑惑的艾蕾娜不管,罗兰笔直走了出去,然后拜托附近的士兵将队长给叫了过来。 不久,刚才出现在公主陛下面前的自称为巴库拉姆的这个城寨的责任人走了过来。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么?」 因为是突然被叫过来的关系吧,他用有点不爽的表情看着罗兰。 但是在与艾蕾娜眼神相交之后,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还是对艾蕾娜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真是奇妙的反映,自己是那个<赤魔附身>的妹妹。被讨厌是理所当然的,只有这个人明显对自己是有着好意的。 「哟,实际上呢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罗兰一边说着一边将艾蕾娜推到了前面。 「你也知道吧,这个家伙是法诺瓦鲁的骑士的妹妹哦。而且,他还是侍奉绿神阿特拉斯的神官,是一个白魔法师哦。那么,我在这里有一个提案,也是为了证明我们王国军跟你们之间的友好。所以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允许我们去做」 「是什么事呢?」 「这作城寨在前不久还是战场吧,我听说还有不少伤者在,希望你能让我们帮助治疗那些人呢」 「诶……」 虽然艾蕾娜有一点吃惊,但立刻就明白了罗兰的用意,并且暗自感谢着他。 确实自己一直在这里烦恼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那么如果有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的话,就应该集中精力在那个地方才对。 「这个提案,我就高高兴兴地接受吧」 可以称得上是敌人的罗兰的提案,没想到巴古拉姆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这使得艾蕾娜感到有点困惑。 「……这样可以吗?」 「当然了,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值得感谢的一件事。实际上在合格城寨里还有很多伤者在。可是仅有的一些白魔法师都必须要派去杰雷德大人那里,实际上我们现在也很困扰呢」 艾蕾娜当然不会知道,实际上在旧解放军跟王国军签订条约之时,托鲁斯莲城寨说好可以留下的士兵数量是两千人。可是杰雷德通过反复争取在最后强行追加了留下来的士兵数。 也就是说,那些受了重伤移动困难的士兵们,被算在了那两千人以外,留在了这个托鲁斯莲城寨里。 不知道是出于人道主义上的考虑呢,还是觉得就算增加少数的一点士兵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亦或是在意互相之间的友好,更甚是期待这些伤者最后会拖了这个城寨的后腿呢,结果上来说,王国军同意了。 「而且——」 巴古拉姆再次笑着对艾蕾娜说。 「艾蕾娜大人。恐怕你已经不记得了吧。过去我在跟王国军的战斗中负过伤,并成为了俘虏。在受了未必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的重伤之下还被敌军俘虏的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巨物了。可是,这个时候敌我不分都帮其治疗的你救了我……艾蕾娜大人,那个人就是你啊」 「……是这样么?很抱歉,我不是很记得了」 「这是当然的。那个时候的你,正一心一意的施展着白魔法……不,请让我称之为“神之慈悲”吧。你不记得我也是当然的,可是对我还有我的大部分部下来说,是你救了我们。艾蕾娜大人,请记住一点,在这个城寨里的人,的确是有讨厌你的人再拔。再加上我们也有遵守杰雷德大人的命令的义务。不过,我以绿神阿特拉斯之名发誓,我们是绝对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的」 多么让人高兴的话啊。感觉自己原本低沉的心情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不仅仅是对自己,希望他们也能对公主陛下这样呢。可是这是比较困难的吧。他们也有他们的工作,再加上公主陛下又是他们的人质。 「那个,谢谢你了。巴古拉姆。那么,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回礼,就让我来帮你们忙来治疗那些受伤的人吧。不管有多少人都没关系哦」 「十分乐意带你去。可是受伤的人差不多有近千人,所以请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啊啦,这样好吗?」 艾蕾娜用假装正经的表情问着担心着自己的巴古拉姆。 「嗯……你指的是什么呢?」 艾蕾娜接下来说的话,如果边上有杰雷德在的话,恐怕会让他大吃一惊吧。 「我是说,只有一千人就够了吗?」 第四章 赤色的骑士和绿色的姬巫女 1 他们所做的事情,对齐亚提奴侯爵和他的部下来说,是十分难以置信的。 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被溅射出来的鲜血染红的骑士,带着像是他的仆人的四个人。另外他们的背后已经没有任何敌人的踪影了。 「请让我感谢你,骑士啊。如果没有卿的帮助的话,我们一定会出现更多的牺牲的吧」 「请不要在意这么多,我只是尽了骑士的义务,将该做的事情都给做了而已」 上前一步的齐亚提奴侯爵在表示了感谢之后,骑士平淡的回答道。在接触了之后齐亚提奴侯爵第一次意识到,这还是个相当年轻的骑士,事情变得越来越难以置信了。这个骑士单枪匹马就冲进追击过来的米雷斯丁军中,然后阻止了他们的脚步。 「冒昧的问一下,卿的大名是?」 「这还真是失礼了。我的名字是法诺瓦鲁伯爵阿雷斯」 「法诺瓦鲁……!?」 齐亚提奴侯爵在听到的瞬间就发出了吃惊的声音。因为没有人会不知道,王国的守护神,法诺瓦鲁的骑士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那么就难怪了。不愧是被世人讴歌的法诺瓦鲁的骑士啊。对了,抱歉说晚了,老夫的名字是——」 「齐亚提奴侯爵对吧?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比如你为了难民们领兵过来等。我也是想要成为你们的一员,所以才立刻赶过来的」 「这样啊,让我再一次对你的救援表示感谢吧,多谢你能够过来啊」 「我只是做了骑士该做的事情罢了。比起这些齐亚提奴侯爵,请加快速度赶路吧,请保护难民前往奥路加斯塔方向,米雷斯丁军的追击,我们会尽可能的阻止他们的」 阿雷斯虽然只是很自然的说出这些,所以出现议论也是在他说完话后过了一段时间才出现的了。 「等一下。你们该不会是想就靠自己来阻止敌军了吧?敌人的数量是数千,而且后方够有过万的大军在,就算是法诺瓦鲁的骑士也好,这样是不是也太无谋了呢?」 「当然,我也不想在必然会到来的与米雷斯丁军的决战之前就莫名其妙的丧命。可是现在我有着值得信赖的同伴在,多多少少还是能争取到一定的时间的」 这么说着,阿雷斯看向了身后的一个人。 在他的视线前方,是一个穿着异常暴露的少女。似乎她本人也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眨着眼睛看着阿雷斯。 「这位姑娘是?」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呢?关于<风之女武神>的流言」 「那,那个反乱军的……!?」 齐亚提奴侯爵当然 听说过。将托鲁斯莲城寨被称为铁壁的城墙给打碎,数次折磨了王国军的魔女的流言。 「那、那个被称为是王国军的天敌的魔女,为什么会和你这样的骑士在一起呢!?」 「王国军和反乱军……不,和解放军,已经签订了和平条约,现在她是我重要的同志之一」 「这么回事啊……因为时处战时所以我不知道呢,事情原来是发展成这样了啊」 「另外,齐亚提奴侯爵,冒昧的跟你说一下,希望你能撤回称她为魔女,现在她的力量,对拯救苍生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虽然口气十分的平静,但是里面却充满了不容别人否定的魄力。 为什么要帮敌人——连齐亚提奴侯爵都忍不住这么想。北方之所以会侵略过来,她们的反乱军的存在就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所以他无法理解要保护这个敌人的阿雷斯的想法。 可是,她正在跟法诺瓦鲁的骑士一起战斗这个事实是无法无视的,齐亚提奴侯爵也没有固执到那个地步。虽然在情理上还有些说不过去的地方,但是麻烦到都被称为魔女的她,现在作为法诺瓦鲁的骑士的同伴,已经没有比这更让人安心的消息了。 「原来如此,确实如此呢。<风之女武神>阁下,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无礼」 「没事,不用在意这些」<风之女武神>平淡的接受了道歉。「反正我也确实到之前为止都是王国军的天敌呢」 看到两人之间顺利的和解了之后,阿雷斯继续说。 「那么齐亚提奴侯爵,现在我们要珍惜时间,请您快点出发吧」 「我明白了,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如果北方的威胁被解除了后,请务必来我的领地吧,齐亚提奴家永世不会忘记你对我们的帮助的」 「好的,那么就等和平到来之后吧」 ◇ 「刚才那个,谢谢了」 在齐亚提奴侯爵离开之后,米娅这么说着,这让阿雷斯陷入了困惑。 自己不记得有做过什么需要被她感谢的事情。 「……你谢我什么啊?」 「刚才的事啊。我被叫做魔女的时候,你不是帮我出头了吗?」 「哦,那个啊。当然的啦,谁能够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人侮辱啊」 对于自然而然的说出这些的阿雷斯,米娅不知道为什么背过了脸去。 「你有时候还真是会正气凌然的说一些让人觉得发痒的话呢……」 「痒?怎么了,你被虫咬了么?」 「阿雷斯……之前我就有一件事情一直想要问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米娅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冰冷。 「你说吧,什么事?」 「你啊,有没有被人说过是块呆木头啊?」 正好听到这一番对话的威力克忍不住喷了出来。 「嗯?怎么了,威力克」 「不,没什么,比起这些,阿雷斯大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获得也是啊……」 阿雷斯看向了东南面。 齐亚提奴侯爵所率领的部队的前方,可以看到正在横渡巨大的石桥的难民群。 「……好慢啊,真的好慢啊」 实际上自己是第一次看到这些。 行走速度简直就像是乌龟一样的人群,让人觉得他们的行走速度只有通常人们行走速度的四分之一一样。 而且这长长的队列还经常会停下。在交叉路口遇到新的难民群的时候。老人孩子走累了停下脚步的时候,或者说是在上坡的时候,从小的原因到大的原因,都一点点重叠起来阻止着人们的步伐。 六年前的第三次谢高拉斯战役中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情况虽然也听父亲说过,但那时的情况应该没有现在这么过分才对。 「以那个速度的话,被北方的军队追上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吧」 米娅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是啊,看来不再争取一点时间是不行的呢。威力克,这里附近还有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敌人的地方?」 「这附近的话比较困难呢。随着接近东南的奥路加斯塔街道,浓密的森林就会减少,平原就会越来越宽阔呢」 人工密集地域的附近就会自然成为平原,所以越靠近奥路加斯塔森林也自然会越稀疏。 「那么果然还是应该在这里应战么?难民们应该也就快能全部通过那座桥了吧」 雷昂这么说着,指了指东南面的大桥。 拉诺扎诺桥。跨越大河的约宽十间(约十八米),长达百间的岩石制造的大桥。 据说这座大桥是百年前,由古代的帝国制造的。但是,应该说不愧是古代帝国的建筑技术吧,不管河水泛滥到什么个程度,这座桥都没有崩塌过。 在桥的上面是不可能展开大规模的不对的。所以要以少敌多的话,那里是最合适的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作为法诺瓦鲁的骑士 ,不是更应该在那里一战么」 威力克这么说好,米娅的眉毛微微上扬了一些。 「怎么了?那座桥跟阿雷斯有什么关系吗?」 「嗯,很有名哦。六年前第三次谢高拉斯战役的是偶,法诺瓦鲁的骑士就是守在这座拉诺扎诺桥钱,阻挡着袭来的敌军呢」 「诶?怎么回事?六年前……是说你的父亲么?」 「嗯,似乎是有过这么一回事呢」 阿雷斯略微点了点头。 「那不是很有趣吗?那么就在那里,父子两代都来防守一下吧。如果是你我联手的话,一定能行的」 「……不,我觉得有点困难」 「诶?为什么?」 「现在接近过来的并不是少数的佣兵部队,而是米雷斯丁军的正规军。而且兵力数万的本队也正在靠近这里吧。要靠这么点人来阻挡住敌人是不可能的。还不如最初就在森林做好迎击敌人的准备会更好吧」 对于阿雷斯冷静的判断,包括最初建议在桥这里战斗的雷昂在内,米娅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越来越觉得你啊,只有在战斗的事情上面判断才最准确呢。跟我们的杰雷德差不多等级哦」 「你说什么!?你这算是在侮辱我么!」 「才没有呢!为什么会变成在侮辱你啊!?」 虽然立刻就用怒吼回问过去的是米亚,但是马上就意识到这是没有意义的,所以一边挠着头一边把头转去了另一边。 「啊,算了。那么要怎么做?干脆把桥给毁了的话能争取更多的时间哦」 「能做到么?我们也没有做这些土木工程的工具吧」 「嗯,很简单,你以为我是谁啊?」 「……说的也是呢,看来我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把托鲁斯莲城寨的铁壁给打碎的就是米娅。要她摧毁一座又旧又老的石桥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了吧。 「有一点我想提醒一下两位,最好还是请你们重新考虑一下吧」 这个时候,意外的插嘴进来的是威力克。 「破坏了那座桥的话确实是可以阻止米雷斯丁军的脚步……但是那可是靠现在的技术所无法建造的桥梁啊。如果破坏了的话,以后会对人们的生活造成很不好的影响的吧,更何况在我们之后的难民们也会因为桥被破坏的关系而无法前进的吧」 「确实如此呢……」 对阿雷斯来说,只要是能救到人们的话,管他是什么古代遗迹还是遗产的,都能毫不犹豫的去破坏吧,但是他却不能牺牲了在这之后赶过来的人们。所以对这附近十分熟悉的齐亚提奴侯爵才会没有破坏掉这座桥吧。 「喂,对面有什么人回来了哦?」 「什么?」 听了雷昂的话后,阿雷斯他们看了过去。 从齐亚提奴侯爵离开的方向那里,有骑士和步兵组成的一团人马正在靠近这里。 数量的话是骑兵二十人,步兵五十人左右吧。 「失礼了,法诺瓦鲁伯爵」 其中的一个骑士来到阿雷斯的面前,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本人是缪特斯伯爵的家臣库雷提克斯。把危险的殿后工作交给卿一个人,实在是让身为武人的我过意不去。所以我带着拥有共同志向的人们来助阵了。希望你能让我们随你一起作战」 阿雷斯立刻就明白了,他们也是还没有忘记骑士的意志的一群人。 「怎么办,阿雷斯?」 米娅虽然在耳边这么问了,但是阿雷斯却没能立刻做出回答。 有援军当然也不能就这么欣然接受。如果有他们的力量的话,战术自然就有更多的选择余地。可是,牺牲也可能增加。如果只是自己这边五个人的话还好说,要是友军增加到百人左右的话,的确是很难全部保护好他们的。 阿雷斯向他们问道。 「库雷提库斯卿,我打从心底感谢卿们的援助。可是,现在先让我确认一点。所有的战斗都是危险的,在卿的部队中,有没有谁是因为接受了命令而来这里战斗的?如果有的话,希望能立刻从这里离开」 「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操心。在这里的只有坚信着骑士道的人和为了保护家族而不惜一切的人」 「我明白了……」 如果是坚信骑士道的人的话,那么在战时就有为了保护人们而战的义务。就算是难逃一死的战斗也好。他们是以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的,那么就没有继续阻止他们的理由了。 这个时候的阿雷斯,已经在将他们的人数算进去的基础上,考虑起了应当采用的战术。就像米娅所佩服的事情一样,只要是战斗上的事情的话,阿雷斯的思考是一定要比他人更准确的。而且阿雷斯还能将自己的武勇给考虑进去,比如说在什么样的战场上,自己的力量才能被发挥的最好,又或者是相反的,自己在什么样的状况下会陷入苦战。阿雷斯经过了数多次的实战经验,已经对这些了如指掌了。 「那么库雷提库斯卿,就将卿们的力量借给我吧!」 2 米雷斯丁军的先锋,奥克斯坦将近邻的两支小队叫来过来,组成了一支合计人数近两千五百的队伍并重新开始进军。 「就算是<赤魔附身>,跟这种数量的部队战斗也还是不可能的吧。刚才欠下的债就让我来还给你吧……!」 对手的数量终究只是少数,因为刚才是在追击的途中被从侧面袭击才会发生那样的骚动的,下次可不会这样了。他们被复仇的烈火催促着不断前进。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没有像他们所想象的一样顺利。 穿越了平原,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巨大的河流,以及河流上巨大的石桥。 在石桥的出口附近,有他们的天敌等在那边。是骑在一匹巨马身上的全身红色的骑士。 「想在那种地方迎击我们全军么。这份气魄还真是让人敬佩啊……」 奥克斯坦将弓兵集合了起来,立刻就做好了一齐射击的准备。 「放箭!」 能将整座石桥都覆盖了的箭矢向着红色骑士射去,在狭窄的桥上他是无处可逃的,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红色骑士再一次让他们都吃惊了。 箭矢没有一支能够贯穿那个骑士。 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的景象。就像是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一样,数百的箭矢在到达红色骑士所在的地方之前就被吹向了各个方向。 而且不管射了多少次都是同样的结果。红色的骑士指示再那座桥上站着而已。 奥克斯坦此时想起了莱奥内鲁大元帅说过的话。那个红色骑士,不仅仅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武力,还能在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就躲过射向他的箭矢。 真是难以信服的事情啊,但是事情实际发生在眼前之后,又不能无视这个事实。最后只得放弃用弓箭来攻击了。 「可恶,没办法了,用下一个方法。枪兵部队布阵,形成枪阵,将他从桥上赶出去!」 这应该就是这个状况下所能得出的最有效的战术了吧。 拿着长短两间(约三点六米)左右的士兵们站成了横向一拍,形成了两三个枪阵,将整个桥上可占用的空间都占用了,慢慢的开始前进。就算是被称为<赤魔附身>也好,想要对接近过来的针山发动攻击也是 不可能的吧。当然不一定能简单的 绕到<赤魔附身>的后方,但是至少可以把他从桥上赶走。只要能通过着狭窄的石桥的话,那么就能用上全部的兵力了。 「上吧,开始前进!」 形成了漂亮阵型的枪兵们开始慢慢前进了。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面都是 铁针在移动一样,不管是多么强大的骑士,突进入这种枪阵李曼都只是自杀行为吧。那个骑士剩下来能行厕的道路,要么就是发动无意义的猛攻,要么就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跑。 可是,一切都出乎了他的预料。 红色的骑士既没有向前也没有后退。只是一个人在那里默默地站着。 ◇ 阿雷斯看着慢慢前进着的针墙。 「就是这样,你们也就只能这么做了吧」 在这座桥上摆好阵势,只要他们知道弓箭没有用的话,敌人能采取的手段也就只剩下两种了。 一个是让士兵们迂回,去邻近的村庄找一些小舟来渡河,或者是找其他的桥让士兵们通过。这样的话就会落入前后被夹击的危险,所以阿雷斯只好被迫后退。可是这个方法的话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对想要尽早赶路追上难民群的米雷斯丁军来说,他们是不可能采取这种手段的。 另一种就是现在米雷斯丁军所作出的选择,用长枪制造一面墙,然后慢慢的前进。这样做的话,阿雷斯一个人就做不了任何抵抗。就算是阿雷斯面对那么密集的几十把枪组成的针墙,应该也是无法突破的吧。 但是,只要能明白敌人的攻击手段的话,再加上这里有能够自由调遣的兵力的话,那么要给予敌人打击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了。 当枪阵经过了石桥的一半之后,终于就快杀到阿雷斯的面前了。 「就是现在!放箭!」 阿雷斯抬高了声音。 同时躲在桥边挖出来的洞里的五十人以上的士兵们一齐站了起来,射出了箭。 在狭窄的桥上没有办法自由的行动,外加密集着的米雷斯丁军完全没有防御箭矢的手段。就这样毫无抵抗的被箭矢贯穿,长枪形成的墙壁上出现了破绽。 「不要停,继续射击!」 根据阿雷斯的命令,箭矢不间断的被射出。为了防住箭矢的攻击,米雷斯丁军只能用死去同伴的身体来做盾牌,现在的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统率力。 这时候阿雷斯冲了进去。 冲进处于混乱的敌军之中,将周围的敌人一扫这种事情,对阿雷斯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而且枪兵们一旦被敌人近身了的话,就很难重整态势并作出反击了,他们已经成了阿雷斯单方面的猎物了。这期间,阿雷斯的背后虽然也有箭矢飞过来,不过自然是没有箭矢会射中阿雷斯的。当然,这是靠的米娅的力量。 另一边,米雷斯丁军并没有能够在狭窄的石桥上重整旗鼓。前方的士兵们为了逃命而强行的后退,这使得后方的队列也不得不瓦解,产生了一个负循环。然后阿雷斯再突击过去,纵横无阻的斩杀敌人,形成了新的混乱。 ◇ 「妈的,怎么会这么惨!」 奥克斯坦紧咬着的牙齿间都快流出血来了。 自己算错了。因为自己一心以为那个红色骑士都是单枪匹马行动的。到底那些弓兵是从什么地方调度过来的呢。 「全部给我撤退到桥边来!重整阵型!」 阵型崩溃到这种地步的话那么也就只有撤退了。那个骑士的强大程度是超乎想象的。 零零散散的攻击过去也最终只是会被他逐个击破而已。 ◇ 阿雷斯在以少战多的时候一定会念在心头的事情有两件。 一个就是敌人在重整态势的时候一定要给与他们打击。不管是多小的打击都没关系,这样的话敌人的防备一定会出现缝隙,之后只需要瞄准这里进攻即可。 另一点就是尽早的取下敌人指挥官的首级。阿雷斯在一对一的战斗中有着获胜的绝对自信。就算周围有着数百的敌人也好,只要是零零散散的攻击过来的话,那么就等于是重复数百次一对一的战斗而已,所以完全没有害怕的必要。为了制造出这样的状况,就要尽快取下敌人指挥官的首级,让敌人失去统治。 这次的战斗中也不例外,接近敌人后的阿雷斯,一边斩杀着附近的敌人,一边搜索着敌人的指挥官。 这不是困难的事情,因为现在米雷斯丁军正处于混乱之中,这样的话,敌人的指挥官为了尽早稳住局面一定会立刻下达命令的。那个样子就算是从远处看过去也是十分明显的。 「就是那里么!」 阿雷斯展现了让人吃惊的技巧。首先他瞬间就收起了自己右手上的剑,然后夺取了周围的敌人伸出来的长枪,扔了出去。整个动作只有短短的眨三次眼睛的时间而已。 ◇ 奥克斯坦对眼前难以置信的景象感到恐怖。 与红色骑士的距离还有五十间以上,但是红色骑士从那里丢出了长枪。 而且长枪以惊人的速度和准确度直指埃克斯坦飞了过来! 「呜!」 奥克斯坦也是个有一定能耐的武人,如果是普通的情况下应该他是不会动摇的,五十间的距离,而且是在这种战乱之中,谁都不会想到对方会扔长枪过来吧。 但是作为指挥官,自己不能让部下看到自己不像样的一面。 因为有这份矜持的关系,奥克斯坦站在了原地。他双手交叉挡在面前,挺着身体等待着冲击。 效果出现了。自己没有胡乱回避真是太幸运了,飞过来的长枪就这样关窗了奥克斯坦右边的士兵的肩膀。 ◇ 「偏了么……」 阿雷斯仍然一边砍杀着周围的敌兵一边咋舌着。 他对投枪是很有自信的。这数年里,他从来没有投偏过目标的记忆。因为他如果没有这么精准的投枪技术的话,阿雷斯自身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就会大幅度减少。 可是,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太糟了。如果不是要跟周围这么多敌人作战的话,如果不是在马上的话,又或者是投枪的长度在一间(约一点八米)以下的话,结果应该就会不同了。 第二次同样的手法已经不行了吧。敌人的指挥官看上去也没有受伤的样子,被举着盾牌的士兵保护着后退了下去。 继续追击也是没有意义的。既然指挥官没有事,那么敌人就获得了后退并重整旗鼓的机会。现在冲过去的话不是勇敢而是无谋。 但是,就在阿雷斯想要后退的这个时候。 『让我帮你一把吧,<赤魔附身>』 「什么!?」 一个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而且这个声音的感觉就像是直接钻进自己的耳朵里一样,跟直接在脑海中回响的潘多拉的声音不同。 恐怕是使用了风之精灵将远距离的声音传送了过来吧。可是声音却不是属于米娅的,是一个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你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没关系的阿雷斯!这个声音是自己人的!』 这次听到的是米娅的声音,阿雷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米娅已经说了是自己人的话,那么就只要相信她就行了。 『听好了,我会射穿敌人的指挥官的,接下来就是展现你的力量的时候了』 「什么!?到底怎么……」 还没有来得及回问。 阿雷斯回过头去,几乎同时,一支箭被射向了空中。 这支箭从阿雷斯的头上飞了过去,可是从箭矢的轨道上来看,应该会就这么从敌人的上空飞过去吧—— 这么想的下一个瞬间。 原本悠然飞行着的箭矢,在到达了敌人上空的同时一下子改变了方向,极速落下。 超乎想象的运动轨迹,恐怕是借助了风精灵的力量吧。 敌人发生混乱也是在那之后了,指挥官死了,亦或是受伤了吧。不管 怎么说,现在都是进攻的最佳机会。 「就是现在!上啊,奥卢托斯!」 阿雷斯立刻双手握剑,驾着爱马冲入了敌阵。 之后阿雷斯的活跃,要用一句话准确的概括的话,没有比下面这句更适合的话了吧。 那就是——砍砍砍,不停的砍。 3 莱奥内鲁大元帅所率领的米雷斯丁军的本队是在那一天的傍晚左右到达的拉诺扎诺桥。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莱奥内鲁大元帅以下,所有的米雷斯丁军的将兵们,都对变成了凄惨战场的石桥周围的景色表示无语。 本来,桥梁这种东西可以说是战略上的重要据点。所以贝鲁塞鲁军才肯定会在这里配置士兵,发生激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就算是在没有伤到贝鲁塞鲁军分毫,就确保下来这作桥的支配权也好,也能算是先遣队立下的一个大功了。在桥的边上有大量的死伤者出现,这也是不可避免的牺牲。 只是,有一点让人难以理解。死伤者全部都是米雷斯丁军的士兵。贝鲁塞鲁军的骑士或者难民的尸体一具都没有,是的,一具都没有。就算是发生了争夺据点的大规模战斗也好,只有我方出现死伤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最后能够回答莱奥内鲁大元帅疑问的人被带了过来。 是被委托了管理先遣部队的奥克斯坦。可是奥克斯坦似乎是受伤了,肩膀附近都是血迹。 「很抱歉阁下,事情被搞砸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之前提到的骑士——那个<赤魔附身>。强的不可理喻啊」 ……听完了奥克斯坦在此处遇到的情况的报告之后,莱奥内鲁发出了响亮的咋舌声。 「我们从遥远的北方入侵过来的征途成果,居然变成了一个骑士提升功名的机会了么,还真是不想这么去想呢」 「属下真是太元帅大人丢脸了」 「你不用道歉。敌人里面有这种如同怪物一般的骑士在已经是非同寻常了。那么,那个恶魔附身去哪里了?」 「那个……他带着不足百人的部队,去桥的另一边——向着西南方向后退了……」 「这样啊。好了,算了,只要我们本队能平安渡过这座桥也算是你的功绩了。你就先退下去疗伤吧」 「是……」 奥克斯坦唯唯诺诺的退下了。 「说起来法诺瓦鲁的骑士还真是让人感到害怕呢」 米雷斯丁王国跟法诺瓦鲁的骑士直接有着漫长的渊源。他们的骑士,每次在米雷斯丁攻击过来的时候,就算变了名字变了外形也好,都会阻挡在部队的面前。 让一国的军队都害怕的,居然只是一个骑士,这是多么让人难以相信的事情啊。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渡过这座桥的话,法诺瓦鲁的骑士也会变得难以行动才对。从这里到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也没有多少的距离了,就算是那个法诺瓦鲁的骑士应该也会觉得跟米雷斯丁军本队作战是一件相当无谋的举动吧。 「全军渡河。今天就在对面扎营了」 ◇ 另一边,在拉诺扎诺桥的战斗中争取了充分时间的阿雷斯他们,渡过了桥之后向着东南方向退去。当然这其中没有一个人掉队。 「好,到了这里的话应该就能安心了」 太阳已经西沉了不少了,阿雷斯终于向全体小队下达了休息的许可。 为了拉开距离,减小被追击的危险性,到这里为止都没有停止过行军的脚步,所以士兵们一齐吐了一口气后坐到了地上。不过,他们的表情并不阴沉,这是当然的,因为他们所尝到的胜利的味道可以驱赶走任何疲劳。 「刚才的战斗看来进行的很顺利呢,阿雷斯」 米娅来到了阿雷斯的身边。在她的边上是一个没有见过的男人。 而且他不是普通的人类,有着代表是精灵族的长长的耳朵。 「米娅,刚才的那一箭就是这个精灵……」 「嗯,是的。介绍晚了,这个精灵是我们的同伴,叫做……」 「里因诺鲁,请多关照」 多么稀奇的名字啊,果然人类跟精灵之间有很多的不同吧。 「我是法诺瓦鲁伯爵阿雷斯。你的弓箭技术真是高超异常,不管怎么样,请让我对你的救援表示感谢」 「对了,里因诺鲁。为什么你会来到这个地方?虽然刚才的确是多亏了你」 「没什么太大的理由。只是比起在大军中无所事事的待着来说,陪你们一起战斗要更加符合我的性格呢。仅此而已」 「不过这也的确像你会做的事情呢」 「说起来法诺瓦鲁伯爵。不,叫你阿雷斯也行吧?我好像听说过人世的武人们并不喜欢被人用家名来称呼呢」 「我对这些并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用你喜欢的方式来叫就行了」 「那么阿雷斯。今后你们打算怎么办?敌人的本队已经就在附近了,难民们的速度还是很慢。我觉得应该还需要做一些什么小动作才好呢」 阿雷斯稍微觉得有一些不快。因为这个自称为里因诺鲁的精灵所说的话,仿佛就是在试探这边一样。 不过,在身为精灵的他看来,人世间所进行的人类之间的战争本来就是一种滑稽的事情吧。而且他也确实帮到了忙,其他多余的感情就在这个时候全部丢掉吧。 「我又一个想法。威力克,还有库雷提库斯卿,过来一下好吗?」 阿雷斯叫了能干的领路人和作为援军的骑士的名字。 「怎么了,阿雷斯?」 「威力克,要拜托你带一个路。现在,米雷斯丁军应该已经到达拉诺扎诺桥附近了,今天也已经日落了,恐怕米雷斯丁军会在那里扎营吧。我希望你能带我们绕到米雷斯丁军阵地的北侧去」 「好的,我知道了,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 「那么,阿雷斯卿,我要做什么才好呢?」 库雷提库斯卿问道。 「卿给我带来了二十个骑兵和五十个步兵,请让这些步兵就这样继续往东南方向前进,去担当难民们的护卫吧」 「那么,二十名骑兵呢……?」 「希望能借给我。当然,事情是很危险的,就算拒绝了也是无可奈何的……」 「阿雷斯卿,我们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才来追随卿的。事到如今就算被说危险我想也没有害怕的理由吧。骑兵二十人,非常高兴借给你。但是有一个条件,请把我也带上。我想要见证卿你所做的一切」 「……我明白了,感谢你的协力」 阿雷斯向着库雷提库斯行了一个礼,然后对着在场的全体人员说道。 「马上就要日落了。全体人员,请在现在这段时间里准备好火把,尽可能多一点」 要走夜路的话是需要灯火的,阿雷斯的命令大家都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不过——他们所准备的火把并不是用来照亮夜路用的,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这一点。 4 日落后灰暗的森林里,阿雷斯他们正在前进着。数量是不到三十人的骑兵,而且马匹的马鞍上都放了几个火把,但是却没有点亮任何一支。 在只有月光的情况下穿梭于夜晚的森林之中,原本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可是阿雷斯他们有着威力克这个准确的带路人,还有米娅的风之黑魔法在茂密的树丛中为他们开路。 「到了,阿雷斯卿。那个灯光肯定就是米雷斯丁军的夜营的灯光」 威力克所指着的地方,是个被无数的火把给照亮着的巨大的野营地。 「 很好,果然这个地方的警戒要薄弱了很多呢。好了,全体人员听着」阿雷斯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伴。「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冲进那个阵地之中进行夜袭」 发出吃惊声音的只有库雷提库斯卿所带领的骑士们。 米娅和雷昂他们则是用像嚼了苦虫一般的表情说着「果然如此么」。 「你、你是认真的么,阿雷斯卿。我们都不到三十个人啊,即使如此还是要冲入有两万左右的敌阵之中么?」 「我们并不是要跟数万的敌人全体战斗。我们的目的就是冲入敌营,烧毁他们的军需物资,然后逃跑就行了。而且,米雷斯丁军是在向东南方向进军的,迎击他们的贝鲁塞鲁军应该是向着西北方向赶来才对。也就是说,米雷斯丁军的警戒最严的是阵地的东南侧。他们应该不会想到会有敌人从北面过来的」 「这不是很有趣么」里因诺鲁说道。「这么说这些火把原来就不是为了给我们照路,而是用来烧毁敌阵用的啊。确实从这里看来敌人的防守很薄弱呢。就算只有数十骑的少数冲进去也好,说不定还是能进行的很顺利呢」 看来没有继续议论的必要了。 「我明白了」库雷提库斯也点头了。「原本我们就已经是把性命托付给卿了,那就高高兴兴的去吧」 「非常感谢。接下来……威力克」 「在,怎么了?」 明明是自己开始的话题,但是阿雷斯却迟迟没有开口。 阿雷斯现在不得不对威力克说的话,吃不准会就此反目成仇呢。而且阿雷斯还对自己的语言能力没有自信,所以他才会深思熟虑着该怎么开口。 「威力克,在此告别吧」 结果,他还是用最直接的方式说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告别是什么意思」 「奥路加斯塔街道已经离这里不远了,也就是说,我们的任务基本也算是完成了。这之后要进行的夜袭恐怕就是最后一次攻击了吧。今后就是军队和军队之间的战斗了。也就是说……」 威力克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确实这样的话我这个带路人就完成任务了呢。而且,实际上再往东南面去的话,我的带路能力也就快没用了呢」 「不,我并不是说你已经没用了——」 阿雷斯突然中断了原本想要继续说的话,然后改口道。 「是的,你已经没用了。你本来就不是军队的人,之后的战斗中你也没有必须要参加的义务。拜托了,请你平安回到家人们的身边去吧啊」 这就是阿雷斯能做到的关心吧。现在要进行的夜袭虽然也是,今后的战斗一定会更严酷吧。也无法保证威力克的安全,更何况威力克还有需要保护的家人在。阿雷斯不想让他继续去做那么威胁的事情了。 「阿雷斯看来偶尔也会在战斗之外的地方说一些好话呢」 米娅会同意自己的看法真是太值得感谢了。 「至今为止谢谢你了,威力克。但是已经足够了,你没有必要继续跟着我们了」 不仅是米娅,卢克和雷昂他们也是,开口称赞着威力克至今为止的奉献。 最后,威力克用想通了一切的表情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确实我也担心着我的家人呢,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打从心底感谢你至今已来所做的一切,恐怕奥路加斯塔那里现在正被无数的难民包围着吧。如果你在奥路加斯塔待不下去的话,欢迎来我的雷斯特尼亚领。只要你跟代替着我做着领主的老人伊扎雷说一下我的名字的话,他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说实在的,人们对待难民这种存在其实是很冷漠的。要想获得一个新的生活环境不是那么容易的,威力克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这之后也很有可能被强行叫去参加比之前与北方的佣兵战斗比起来更加残酷的战斗。 「……非常感谢,一旦逼不得已的话,我一定会照你的话做的。能够得到贵族的保护真是比什么都要好了」 「无需多谢,受到照顾更多的是我们才对呢。能战斗到现在也全都是靠了你。这份恩情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我才是,能跟你这样的骑士一起战斗真是一生的名誉了。还能够再相见的吧?我的儿子也一直想要成为骑士呢,所以希望你务必能见他一面」 「如果是你的儿子的话我也十分想要见一次呢,只要我这样浑身是血的骑士也可以的话」 「哪里的话,正是你这样的骑士才有见面的价值啊……看来话说的太久了呢,再这么在这里待下去也是不行了呢,那么,有缘再见吧」 「嗯,一定」 就这样, 威力克和阿雷斯他们告别了。 不过,他们再次相遇其实也就是不久之后的事情,不过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阿雷斯他们偷偷地靠近了米雷斯丁军的营地。 如果要进行夜袭的话,那么就要尽可能的不要让敌人发现,而且最重要的就是机动性。因此全体人员都脱去了铠甲之类的防具,米娅则是反过来裹上了斗篷,把自己那洁白的肌肤给藏了起来。他们默默地,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接近着。 除此之外,阿雷斯他们还有一个强大的同伴。 是米娅引起的大风。因为不断刮着的大风的声音,所以他们的声音是不可能被敌人听到的。 「……等一下」 走在最前头的里因诺鲁举起了右手,这是停止的信号。 里因诺鲁无言的指了指前方,有正在晃动的火把,恐怕是为了防止夜袭而警戒着的侦察兵吧。 人数是三人,绝对不能算多,但也不少。看来敌人的总大将还是很谨慎的。 阿雷斯驾马来到了里因诺鲁的边上。 「靠你的弓术可以干掉他们么?」 「三个人就比较悬了呢。两个人的话还是能行的……」 「我懂了,那么另一个就交给我吧」 「哟,不愧是闻名的骑士呢。不仅是剑,连弓也会用么?」 「不,我要用的是……这个」 他取出了挂在马的侧面里的枪。 「枪?你打算用这种东西怎么做啊?」 「还需要说么,当然是杀掉那个侦察兵啦」 「但是,就算现在是在这种大风之中,但是随便靠近过去的话还是可能会被发现的啊」 「不啊,我又没说要过去」 「诶?」 「诶?」 因为想法凑不到一起,两个人互相疑惑的看着对方。 「真是的,你就照你的想法做吧,里因诺鲁」米娅插话进来了。「阿雷斯只要有一把枪在手的话就能表演一个戏法哦」 「……是这样么?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这样也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么也无所谓……」 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里因诺鲁最后还是认同了。 然后,他就骑在马背上架起了原本挂在身后的弓。 「那么上了哦,我先干掉一个,然后你干掉剩下的两个人中的左边那一个」 「明白了」 里因诺鲁放出了箭矢。 隐藏在暗夜之中飞行的箭矢,在里因诺鲁所操纵的风之精灵的指引下,很漂亮的就贯穿了侦察兵中的一人的喉咙。 侦察兵慢慢倒了下去,剩下的两个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袭击了。 「就是现在」 之后阿雷斯就无言地扔出了长枪。 里因诺鲁放出的第二支箭在射穿了另一个侦察兵之后,最后一个侦察兵的头被长枪贯穿,爆裂开来。 「想起来了……说起来你在拉诺扎诺桥的时候也用过投枪呢。本来我还以为那只不过是牵制攻击呢,看来不是呢」 「时间不多了,在其他的侦察兵过来之前一口气冲进去吧,大家上」 当事人本人似乎并不在乎被怎么说的样子,往马匹的腹部上踢了一下。 ◇ 到阵地的距离大约还有五十间(约九十米)的时候,在火光摇曳的敌军阵地周围,又出现了放哨步兵的身姿。可是距离已经缩短到这个地步的话那么就没有问题了。 阿雷斯用打火石点燃了准备好的火把。 「上了,跟我来!」 已经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存在了。阿雷斯带头,不到三十人的骑兵一口气突入了米雷斯丁军的阵地。 「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 发现了奇怪骑马团的哨兵中的一人虽然发出了声音,但是并没有来得及说到最后就被砍断了脖子,血花四溅。这一切都是因为阿雷斯挥动了右手上的剑的关系。 就这样他们进入了阵地,然后掀开附近的帐篷,把手上的火把扔进去。被点燃的帐篷上的明火,因为米娅所引发的大风的关系,一下子就扩散了开来。 「看来对火攻的操纵很熟悉呢」 对米娅的熟练感到佩服。恐怕在杰雷德的指挥下,已经有过好几次实施火攻的经验了吧。现在还真是值得信赖啊。 米雷斯丁军的北侧,立刻就成为了一片火海。发觉到异常的士兵一个个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但是刚起床的他们当然都没有带好武器。 阿雷斯将毫无防备的士兵一个个砍杀,或者用马将他们撞飞,然后继续在阵地里突进。 「敌袭!敌袭!」 终于开始听得到这样的叫声了。 「北边遭到了袭击!」 「不,是东边,是从东边攻击过来的!」 「不是敌人,只是火灾罢了!快点把水拿来!」 可是因为四处昏暗的关系,再加上攻击进去的敌人只有不足三十人的骑兵,所以情报完全错综凌乱。 这样的话障碍就终于消失了。阿雷斯他们以风一般的速度瞄准阵地的东侧前进着,没有笔直向南边前进是因为要靠这么多人去突破数万士兵的阵营中央是很困难的吧。 当然他们还是沿途四处扔着火把。被扔在帐篷和兵粮上的火被风给吹拂,火势立刻就扩大了开来。如果从顶空看过去的话,一定能看到阵地从北往东的一条斜向的横线正在扩散开来的光景吧。 「看来事情很顺利呢!」 米娅骑马来到了阿雷斯的边上。 「已经足够了,火势到这个地步了的话就不是那么简单能扑灭的了,就这样趁着敌人混乱之际逃跑吧!」 但是阿雷斯的回答却完全违背了米娅的意思。 「米娅!你们就这样直接从东边逃出去!」 「诶!?等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准备做什么!?」 「我要趁乱去干掉敌人的大将!」 「等——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种事啊!一个人去做这种事也太乱来了!」 「我觉得我说了肯定会被反对的吧!而且正是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才能做到!现在时间珍贵,你们快去!」 不等米娅回答,阿雷斯就调转了马头。 「真是的!那个笨蛋……!下次遇到了一定要狠狠揍他一拳!」 被一个人丢在那里的米娅说出了不像是少女该说的狠话。 要说真正想法的话,其实米娅也是想跟阿雷斯一起去的。就算是在敌阵的正中间,如果是跟阿雷斯两个人的话还是能行的。 可是现在的米娅所应当保护的是拿二十个同伴。现在,因为阿雷斯的离开他们多少是会有些动摇的吧,所以米娅有代替阿雷斯去引导他们的义务。而且就这样在火焰中逃跑的话,还能为潜入敌军深处的阿雷斯做掩护。 「没有办法了呢!全员听令,跟着我来!」 ◇ 「敌袭!全都给我起来,敌袭!」 阿雷斯故意发出这种慌张的叫喊,一边把敌兵弄醒一边往阵地中央前进着。 遮挡着视线的暗夜,因为夜袭而产生的混乱。在这种时候不管是谁都会觉得不会有敌兵单枪匹马冲进来的吧。 这是因为利用了这种要素的关系,在敌人阵地中心急驱的阿雷斯至今还没有受到过攻击,自由的行动者。 目的地是阵地中央警备最严厉的地方——恐怕就是敌将所在的地方吧。如果可以在这里成功杀掉地方大将的话,最好的情况下就是能这样把米雷斯丁军给赶走吧。虽说现在这么做是违背了自己绝不挑战危险战斗的信条,但是可以得到的回报还是值的。 可是有数万人的军队所驻扎的营地要比想象中大得多,而且因为是晚上的关系,也很难找到像是地方大将的人或是帐篷。 《我的契约者啊,我的主人说了,叫我试着给你指一条路呢》 就像是对阿雷斯的焦躁感到开心一样,呈现少女外形的精灵出现了。 「这种时候你居然露脸了……你会给我指一条怎么样的路呢?」 虽然潘多拉还是跟以前一样毫无征兆的出现的,但是因为阿雷斯跟她已经相处很久了,现在也不会感到奇怪了。 《听好了,从这里往左手前进二十间左右。那么就能发现一个警备十分森严的帐篷,里面的人物应该就是你在寻找的目标吧》 「什么!?真的么!」 《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呢。你不记得我从来没有骗过你这一点了么?》 「啊……说起来也是呢」 《路已经给你指好了,接下来你只要自己过去看了就知道了》 说完了想说的话之后,潘多拉的身姿沉入了大地之中。 阿雷斯略微考虑了一下。虽然潘多拉的进言的确是从来没有错过,不过因为听从她的进言而被卷入了更大的战斗中的事情现在也没时间一一枚举了。如果被指示了的地方有大量的敌人在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但是,结果上来说,阿雷斯还是听从了她的话。因为他有自己一个人的话,不管怎么样的危机都能逃脱的自信。 调整了马头的方向,最终潘多拉并没有撒谎,阿雷斯发现了。警备兵要比周围多得多,帐篷也要比其他的大一圈的地方。 就算是在这种混乱之中也好,这边的士兵都没有要离开帐篷的意思,只是远远地看着东北部发生的混乱。看来在这个帐篷之中一定是相当重要的人物在。 没理由不去里面看看。守卫的数量还是能够解决的。做出判断之后的阿雷斯,立刻就行动了。 首先他绕到了帐篷的后面,虽然那边也有敌兵,但是数量却不如正面那么多。而且他们的注意力也都被火灾吸引了的关系,根本没有发现秘密靠近过来的马匹和阿雷斯。 阿雷斯立刻就踢了一脚马腹,驾着爱马朝着帐篷跑了过去。 「你,你是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阿雷斯就用左手的剑击打了守卫,让其昏倒过去,然后再用右手的剑切开帐篷冲了进去。 「有贼人!有贼人进入帐篷里面了!」 发觉到异变的其他守卫立刻就发出了叫喊,但是已经晚了。阿雷斯已经完全进入了帐篷里面。 之后,他遇到了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帐篷的主人。 ◇ 这时候,莱奥内鲁大元帅正在拼命给自己的士兵下达着只是。 「不要慌张!哪里都没有确认到敌人的大军,只要冷静下来守住自己的位置就行了!」 如果将领动摇了的话,那么手下的士兵也会跟着动摇,莱奥内鲁深知着这一点。所以他就算内心不是感觉很稳定,表面上也至少是装作很平静的。 ——混蛋,没想到居然会做到这个地步啊! 阵地的东北部可以看到非常巨大的火势,应该不可能是走火造成的,看来是少数的敌兵潜入进来了之后所做的手脚。 心中能想到的犯人只有一个,就是<赤魔附身>。 不过,这边有着超过两万的大部队在,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冲进来,那个<赤魔附身>难道不知道害怕这两个字的意思么。 「报告阁下!有所属不明的一团骑兵出现在阵地的东部!」 「什么!?好,集中兵力守住出口!绝对不要让他们逃跑了!」 事到如今是不可能放他们逃走的。敌人的数量看来的确只有少数,只要一口气包围他们并歼灭,这就是莱奥内鲁快速下达的指示。 但是,又有一个报告的到来,彻底改变了这个状况。 「阁下!大事不妙了!」 前来报告的这个士兵,穿着明显跟其他的士兵不同。 他是姬巫女的直属护卫,瞬间莱奥内鲁就出现了不详的预感。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该不会……」 这个士兵为了不让别的士兵听到而凑到了莱奥内鲁耳边。 「有贼人入侵了姬巫女的帐篷,请立刻派援军过来!」 「你说什么!?可恶,怎么会有这种事!」 难道在东边被发现的那一群人只不过是掩护么。不管怎么说,这样的话最优先的应该就是保护好姬巫女了。 「全员听令!看来中央也有敌人入侵进来的样子!跟我来,防守好中央!」 「可是阁下,这样东边的那一团骑兵该……」 「不用管了!中央有着堆积如山的军需物资,那里要重要的多!」 姬巫女的事情是不能随便公开的,莱奥内鲁向手下撒谎,煽动他们一起前往了中央。 ◇ 「什么……」 阿雷斯无法隐瞒住自己的困惑之情。 在帐篷里面的,并不是敌人的大将。而是与自己的妹妹差不多年龄的少女,以及在少女边上的大概还不满十岁的少年。 「什,什么人!」 少年发出了声音。 其实想提问的应该是阿雷斯才对。为什么在敌阵的中心会有这样年幼的少女和少年呢,潘多拉的进言是在骗人么? 不,或者说已经晚了吧。考虑到周围森严的警备,这个帐篷的主人应该是一军之将或者是类似的高职位人员,这一点是不会错的。也就是说潘多拉的进言本身是没有搞错的,阿雷斯对于要不要听从她的进言这一点略微思考了一下。或者说敌将是为了指挥部下所以离开了这个帐篷了吧。冷静考虑一下的话,就算受到夜袭也会待在自己的帐篷里不出来的主将是不可能存在的。 这么说,这两个人恐怕就是敌将的侍从什么的吧。如果是主将的话那么有一两个侍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不对……」 但是,阿雷斯感觉到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这一点。从他看到少女身上那薄薄的衣服那一瞬间开始。 要不是现在周围这么暗的话,应该是能透过衣服看到她的肌肤了吧,就是这么煽情的衣服。这跟过去潜入阿雷斯的睡床的女性的穿着很像。而少女的脸上也浮现着让人感到心痛的表情。 所以阿雷斯推断出来的答案只有一个,光是想想就让他觉得恐怖。这个帐篷的主人,是一个要将兽性发泄在这么一个无助少女身上的禽兽。 阿雷斯不得不立刻做出判断,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外面有大量的敌人,而且可以感觉到,他们正在准备冲进这里。一定要在敌人们做好攻击的准备之前离开这里才行。 虽然没能找到敌人的大将是很可惜的,但至少希望能拯救到这个少女吧,光是这样就让他觉得冒这个险也算是值得了。 「来,到这边来!我是来救你的!」 「诶……?」 估计是没有料到会有人来到这种敌人大本营正中间吧,少女露出了莫名的表情。 现在没有时间来说明了,所以只有稍微强硬一点来把她带走。 阿雷斯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靠近了少女。 「唔,唔哇啊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估计是还有着作为侍从的责任感吧,少年从怀里拿出了匕首在那边胡乱挥舞着。 「哎,没办法了……!」 在阿雷斯看来,他的动作就如同耍猴戏一样。他在看清了匕首刀刃的轨迹之后,架好了左边的剑,在放了足够的水之后对着少年的后头部打了一下。 「啊……呜……」 少年倒了下去。现在连目视这一些都是在浪费时间,阿雷斯立刻就靠近到了少女边上。 「难道说……你……把他给杀了……?」 「我是不会杀小孩的,只是昏了过去而已,比起这些,快来吧!」 阿雷斯收起了剑,抱起了少女轻盈的身体。 「你,你是要干什么啊!?」 「没关系的,我不是你的敌人!现在请先相信我吧!」 阿雷斯感觉得到,帐篷外面传来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响了,恐怕敌人已经集中过来不少了吧。 阿雷斯用两手抱住少女轻松地跳到了爱马的悲伤,然后就这样用左手支撑这少女的身体,踢了一下爱马的腹部。 「请、请把我放下去,拜托了!」 「不要说话,会咬到舌头的!」 阿雷斯是不可能蠢到从帐篷的正面冲出去的,他右手拿好了剑,切开了帐篷冲了出去。 如同预想的一样,帐篷的外面已经集合了不少的士兵,但是面对突然冲出来的一个敌人他们还是无法立刻做出反映。 阿雷斯看来,自己完全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功夫就突破了敌人的包围网。 「放开我!请放开我,放我下去!」 「拜托你了请不要挣扎!没关系的,马上就能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的!」 阿雷斯就这样驾着爱马笔直往南边离去了。 ◇ 「不好了,阁下!」 正赶紧赶去中央的莱奥内鲁大元帅又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他看到了姬巫女的守卫兵跑了过来。 「怎么了,这次又是发生了什么!」 「这、这个……贼人把姬巫女大人给带走了!」 「什么!!!!!!!!」 莱奥内鲁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发出了如同狮子般的咆哮声,这使得周围的士兵都感到害怕。 姬巫女是米雷斯丁军这次作战的最重要一环,为了对抗贝鲁塞鲁军、迪雷妮亚军以及城塞都市奥路加斯塔这些巨大的障碍,姬巫女的能力是不可欠缺的。如果失去了她的话,那么能考虑到的方法就只有退回祖国了。 「贼人往什么方向逃跑了?」 「是、是的,已经确认到了是往南面逃走的」 「那就把马匹集合起来!快点编制好追击的队伍!」 「属下明白了!那么要召集<银狼团>吗……?」 <银狼团>是在米雷斯丁军中也算是少数的骑兵部队了。这个佣兵组织里的成员大多是出身在被称为“草原和骑马之国”的艾丁巴拉皇国,一共五百人的佣兵,所有的人都是骑兵,马上战斗的水准也是远超普通部队的。 这个判断对莱奥内鲁来说是很困难的。就算是对自己的士 兵来说,姬巫女的存在也可以算是一个秘密了。所以他想尽可能的避免让他国的佣兵队知道这个秘密。 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姬巫女给安全的夺回来,不管怎么说,只要姬巫女使用了她的力量的话,她的存在总归是会暴露的。 考虑到这个地步,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是的,把所有的骑兵都召集起来!」 就这样,以<银狼团>为首中心的超过五百骑的中队被快速编制了起来。 莱奥内鲁大元帅亲自带队,一路朝着南面驾马而去。 5 这时候,抱着少女的阿雷斯已经到达了距离米雷斯丁军的阵地半里远的南面的森林地带了。 实际上,有阿雷斯的马术和他的爱马的话,应该能够淘到更远的地方才对,可是、 「放开我!请放开我,求你了!」 就算离开了米雷斯丁军的阵地也好,少女的抵抗反而变得更加激烈、连好好骑马都很困难了。 「拜、拜托你别乱动了好么!没关系的,我是贝鲁塞鲁王国的骑士!」 「不、不要!不要啊!求你了,放开我!」 不管怎么样都说服不了她。 不仅如此,少女的反抗变得更加激烈,开始用力挥舞着她那纤细的手臂。身体的各处被她击打,连视线都被遮挡,没有办法,阿雷斯也只好停了下来。 姑且先下到了地面上,让少女站好。 而一放手,少女就立刻拉开了与阿雷斯之间的距离。 「你、你到底是谁……?这里是哪里?你想把我怎么样……!?」 就像是害怕的小猫一样,对阿雷斯来说还真是伤人心的反映呢,好不容易自己才把她从野兽云集的米雷斯丁军那里救了出来才对。 「请冷静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是这个国家的骑士。我只是将被米雷斯丁军囚禁了的你救了出来而已啊」 「……!」 这个时候,少女终于像是醒悟了什么一样。 「没、没有必要来救我的!我只是……是的,我是米雷斯丁军的从军神官!」 「什么……?」 因为预料之外的答案,阿雷斯无语了。 只是,这么想的话事情也就说得通了。少女会在敌军之中的理由。而且好不容易才把她救了出来,但还是激烈的抵抗着的理由。 只是——还有一点疑问,为什么少女身上会穿这么薄的衣服这一点。 「那、那么……为什么,那个……怎么说呢……为什么你要穿这么煽情的衣服?」 「煽……煽情!?」 估计是被说了少女才反应过来吧,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立刻遮住了自己的身体蹲了下去。 「这只是普通的睡衣罢了!这个国家的夜晚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热了!」 「啊……」 阿雷斯无语了。 应该说这是当然的吧,因为是北方国家的关系,所以一定不会这么热的,所以现在的温度对在北方长大的她来说实在是难以忍受的呢。所以就算是穿着这么薄的衣服应该也不奇怪吧。说起来自己的妹妹也经常只穿内衣睡觉呢,记得还因此被伊扎雷叱责过好几次呢。 「这、真是抱歉了。看来我犯了一个不得了的错呢」 阿雷斯率直的道了歉,少女的警戒度也稍微降低了一点。 「……已经过去的事情也没办法了,请抬起头来吧。比起这些,拜托了,请让我回到米雷斯丁军那里吧」 「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要回去的话……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下」 少女露出了意外的表情,用真挚的眼神看着阿雷斯。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呢?我应该已经说过自己是米雷斯丁的人了……」 「米雷斯丁军是可以连无罪之人都毫不留情的虐杀掉的令人厌恶的野兽之君,我不想你这样的少女回到那种地方去呢」 「你说是……残忍的军队!?」 少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称得上是感情的感情。不过,应该是被称为愤怒的感情吧。 「还真亏你们有脸这么说啊!确实佣兵们的行为是残虐了一点,我也知道,但是,制造出我们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不正是在你们贝鲁塞鲁身上吗!」 「你说什么!?我们的国家到底做过什么了!」 声音变得荒乱。没想到自己的祖国居然被贬低的跟米雷斯丁一样,这是阿雷斯所不能容忍的。 「别装傻了。提高小麦价格的不正是你们么」 「什、什么……!?」 预料之外的回答,让阿雷斯无从下手。 确实最近因为国家内乱的关系,小麦的价格就算上涨也绝对不奇怪。但是,强烈的怒火立刻就涌了上来。 「也就是,事情是这样的吧?你们只是因为小麦价格上涨了那么一点,就以这个为理由攻击进了我们的国家么!你们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被杀了么!」 「你居然说只是涨了一点价格……?你知道这样会使得我们国家出现多少因此被饿死的国民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是小麦的价格稍微浮动了一下而已,为什么会出现很多的死者?」 「你也知道雷亚尼鲁的土地是种植不了度搜好小麦的吧。但是你们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都能有一批小麦收割。所以我们为了能活下去,大部分的粮食都是要依赖从你们这里进口的。但是进口小麦的话就需要花费一定的运送费。小麦的价格提升一成的话,我们能吃到的量就要减少两成。即使这样,你们贝鲁塞鲁的人们居然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普普通通的就把小麦的价格上涨好几倍。这样的话我们的人民就会饿死,或者只能从别国那里抢夺。即使如此,你难道还是觉得我们没有资格来怪罪你们贝鲁塞鲁人么?」 「这、这种事情只不过是你的理由罢了。你们米雷斯丁军过去不是跟我们签订过和平条约,然后由我们来提供你们小麦么!」 「但是,你们一直都用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提高小麦的价钱,这些不都是你们干的么!还是说……你不知道么?以天气不佳为由,将小麦的价格抬高,最近又以国内发生大规模战争为由,减少小麦的提供量,这些都是你们的那些欲望深不见底的商人所做出来的事情!」 「…………」 想要反驳的阿雷斯失败了。 实际上跟北方做小麦生意的是贝鲁塞鲁王国的商人们,阿雷斯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只要能赚钱的话,物资垄断也好操作价钱也罢,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完全不会去考虑北方人民因此所产生的牺牲。 看着阿雷斯困惑的样子,少女露出了悲伤的表情转过了身躯。 「恐怕你只是不知道吧。不管是什么国家,他们都会有着属于自己国家的正义,并且会主张这个正义的」 阿雷斯想不出任何的回答。 如果是以前的阿雷斯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就做出回答吧,贝鲁塞鲁王国的正义才是真正的正义——之类的。 但是,过去有过跟杰雷德交谈的经验的阿雷斯,现在已经迷茫了。杰雷德说过,王国也许会有王国的正义,可是反乱军也有反乱军自己的正义。只要双放都主张自己的正义的话,那么争论是不可避免的。 少女的话,跟他是一样的。或者说如果是克劳迪娅、杰雷德的话,应该能找到反驳她的话吧,不过现在的阿雷斯是做不到的。 「但是……但是就算这么说,这也成不了你们国家的佣兵这样虐杀我们国民的理由吧」 「嗯,你说的对。这 些事情我也明白,但是你没有想过吗?如果你们的国民减少的话,那么能分给我们国民的小麦的量就能增加了……」 阿雷斯的脸立刻就通红了起来。 「这种自说自话的理由怎么可能行得通!」 「我也赞成你的想法,所以你会发怒也是正常的。但是这场战争,没有哪一方付出巨大的牺牲的话,是不会那么容易结束的吧。你们有这你们的正义,我们也有着我们的正义,我们也只是坚信着这一点做着该做的事情而已。之后的裁决就交给五彩神吧」 「…………」 阿雷斯的脑海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想法。 难道真的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么。人们能够活下去的唯一的路,就只有杀害他人这一条了么,这也未免太悲哀了吧。 可是,不管怎么思考能够避免这种不幸状况的方法也好,果然还是得不出答案。本来自从战争开始之后已经留下了太多了血了,互相都已经是处于想退也无法退去的位置了。 可是,阿雷斯并没有能够仔细思考的时间了。 有一群骑兵靠近了这里。 「……看来迎接你的人来了」 「似乎是呢。你打算怎么做呢?难不成要挟持我当人质吗?」 「你还真是太看不起我了。我至今为止的所作所为虽然被称为恶魔恶鬼也可以,但要拿女人孩子来做人质这种事情我还是做不到的呢」 少女原本凶险的眼神稍微变缓和了一点。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你相遇的话,你一定是一个好人吧。先让我谢谢你把,我也没有在这里对你做出什么不好举动的打算。有机会在战场上再次相见吧」 「我不觉得会在战场上遇到你这样的少女呢……那么有缘再见吧。现在谈话如果能继续下去的,也许某一天和平就能造访我们这两国了吧」 「这样的时代来临什么的……不,说的是呢。如果有这样的机会的话,那该是多美好啊」 已经想不出还能再跟她说些什么了,阿雷斯跳上了马背。 「最后还请容我问一个问题吧」少女问道。「我的名字是希丝提娜,你的名字是……?」 既然被问到了的话,身为武人就一定要回答才行。 「阿雷斯。我是法诺瓦鲁伯爵阿雷斯」 少女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法诺瓦鲁……!?我听说过你的事情,是贝鲁塞鲁王国中残虐无情杀人如麻的血染骑士」 虽然阿雷斯露出了苦笑,但是却米有生气的意思。 「确实对作为敌国的米雷斯丁来说,我是这样的存在呢」 「嗯,说的是呢。我肯定也会被你们国家当做是一个非常辣手的存在吧啊」 少女的话让阿雷斯很疑惑。说到从军神官的话,一般就算是敌军中的也是会受到敌人的尊敬的。应该不会像自己一样让人充满敌意才对。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机会问她理由了。敌人的追兵已经就在附近了。 ◇ 最初发现姬巫女和不知名骑士身姿的,是位于追击队最前头的担任指挥的莱奥内鲁大元帅。 「全、全军停下!」 吃惊的同时,莱奥内鲁下令全军停止了下来。 在与不知名的骑士四眼相望的一瞬间,莱奥内鲁就明白了。 在六年前的战斗中,莱奥内鲁曾经遇到过法诺瓦鲁的骑士过。那个骑士,跟当时的骑士有着相同的眼神。 他能确信,那个男人就是当代的法诺瓦鲁的骑士。也就是多次让进军中的米雷斯丁军困扰过的<赤魔附身>。 姬巫女就在<赤魔附身>的边上,现在如果刺激到<赤魔附身>的话,说不定他就会加害于姬巫女。 「你应该就是法诺瓦鲁的骑士吧」 莱奥内鲁上前一步说道。 「是的。阁下是?」 「……在下的名字不值得一提」 虽然作为武人,这样的做法有点给自己抹黑,但是现在是不能报上名字的。贝鲁塞鲁军会知道米雷斯丁军总大将的名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要是让人知道为了救一个少女而让总大将亲自出马的话,姬巫女的正体一定会暴露的。 「我就有话直说吧,阿雷斯卿,希望你能把那个少女还给我们」 「原本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我对违抗她本人的意思而将她带出来这件事表示道歉」 预想之外的回答,使得莱奥内鲁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才好。 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直接就把姬巫女换回来。这个骑士要么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要么就是高杰到不行的存在。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平安夺回姬巫女的话怎么都好。 「姬……希丝提娜大人,请来这边吧」 莱奥内鲁尽量不想在佣兵的面前使用姬巫女这个名号,所以只能叫了少女的真名。 希丝提娜踩着有点飘忽的脚步慢慢的走向了莱奥内鲁这里。 「您没事吧,姬巫女大人」 「嗯,我没事,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就比什么都好了」 莱奥内鲁终于安心了下来,并用自己的斗篷包住了姬巫女。 「那么就请容我先告辞了,有机会再在战场上相会吧」 说完,<赤魔附身>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莱奥内鲁立刻就下达了命令。 「<银狼团>!给我追,不要让他逃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杀了他!你们想要多少赏赐就给你们多少!」 立刻五百名骑兵就杀向了<赤魔附身>。 「莱奥内鲁大人!」姬巫女发出了抗议的声音。「那位大人什么都没做就把我给放了,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行为有点太过分了么!」 「这一点我也清楚,但是我身为一军的统帅,考虑到将来会让我们吃那么多苦的敌人就在眼前,还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啊」 姬巫女虽然想要抗议,但是莱奥内鲁却没有听从的打算。 可是,就结果而言,莱奥内鲁的命令一点意义都没有。 虽然<银狼团>也有着强壮的马匹和优良的骑术,但是终究还是无法追赶上<赤魔附身>的爱马和他的马术。 ◇ 《果然还是选择了这条道路么,我的契约者哟》 这个时候,一个漂浮在遥远天空中,有着少女外形的精灵这么嘟囔着,没有一个人会知道。 能从她的表情上读取出来的感情,是过去她的契约者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表情吧——被称为寂寥的感情。 6 这之后,莱奥内鲁不眠不休的指挥着善后处理工作。 巩固姬巫女的警备,再次配置士兵,调度被烧毁的军姿。并同时向四面八方派出侦察兵,仔细的确认周围是否有敌兵这一事。因为在态势混乱的这个状态下如果遭到攻击的话是完全没有办法全力应战的。 「兵粮居然失去了两成……!?」 这个报告让莱奥内鲁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根据调查的结果,死伤者的数量并不多,连五百人都不到。可是同时,堆积起来的兵粮的一部分却被烧毁了。 原本米雷斯丁军的大部分军粮就是靠现地搜刮的,储备很少,失去了两成的话,不算上后方的输送或者现地调度的分,现在的军两只够支撑十天左右吧。 越来越对<赤魔附身>的所作所为感到惊叹,那一团人烧毁了阵地的五分之一,并且在此基础之上还掳走了姬巫女,最终在没有出现一个牺牲者的情况下全部逃脱了。 但是,莱奥内鲁大元帅所获得的报告并不都是只有坏的。这 间章 铁墙之城中的少女们 二 「哈……」 因为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的命令而来破坏阿雷斯和克劳迪娅公主之间关系的贝亚托里斯,现在正在托鲁斯莲城寨的屋顶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我的误算呢……」 原本以为从一个区区只有十三岁的小丫头那里把阿雷斯抢过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擅长情场上的这些的自己的话。但是,克劳迪娅最近在贝亚托里斯的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比如刚才的事情。 因为要准备茶水的关系,侍女西奥涅离开了房间,而艾蕾娜为了帮助伤者也离开了房间。 在西奥涅还有艾蕾娜她们在的时候,就算说一些异性的事情,恐怕克劳迪娅也不会做出什么回复吧。现在在她们两个人都离开了的这个情况下,正是说阿雷斯的事情的最佳时机,贝亚托里斯立刻就开口了。 「克劳迪娅大人,您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嗯,没事情」 「这样就最好了。说起来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说,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想要问一下克劳迪娅大人了……」 可是克劳迪娅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这是现在一定要回答的问题么?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就放到以后再说吧」 「是、遵命……」 之后苦劳迪亚继续摆着忧郁的表情,在窗边支着脸,像是思考着什么一样看着窗外。 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的她,完全没有给贝亚托里斯说话的机会,更别说男欢女爱的话题了。 不仅如此,现在反而变的跟克劳迪娅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会更让人坐立不安吧。所以没办法,贝亚托里斯只能一个人逃到了城寨的屋顶上面。 贝亚托里斯在克劳迪娅的面前曾说过自己跟阿雷斯有过同睡一张床的经验,如果克劳迪娅对阿雷斯稍微有那么一点想法的话,一定是会向贝亚托里斯发出疑问的吧,可是现在却完全没有要那么做的样子。 克劳迪娅大人难道对阿雷斯没有抱有任何不该有的感情吗?或者这样直接问她的话还能得到什么答案吧。可是问出这么露骨的问题的话,反而会被她怀疑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打听这种事情吧。对手是只身一人就阻止了反乱军和王国军之间的战斗的那个聪明的公主,随便行动的话只会自食恶果而已。 现在只有静静的等待状况改变了吧。克劳迪娅会变得这么忧郁恐怕是因为现在正发生在这个国家里的战争的关系吧。众多的人民遭受虐待,伤害的过程中,她是没有心情去思考男女之间的事情的吧。 虽然贝亚托里斯也觉得这么说有点夸张,不过王国军有阿雷斯这样的人在,就算北方的军队再强,也是不可能输给他们的吧。 不管怎么说,想要对克劳迪娅采取什么积极行动的话,看来是要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了吧。在那之前自己没有必要去忍受那种让人坐立不安的空气的吧。 「贝亚托里斯,稍微说几句话可以吗?」 身后传来了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回过头去的贝亚托里斯所看到的,是浮现着微笑的克劳迪娅的侍女西奥涅。 「西奥涅?什么事情让你特地跑到这里来找我的啊?」 「因为我一直想找一个能跟你两个人单独谈一下的机会呢。现在没关系吧?」 「……嗯」 这些话就跟原本贝亚托里斯想跟克劳迪娅所说的话一样。 「那么,你想跟我说些什么呢?」 对于贝亚托里斯的疑问,西奥涅平淡的说道。 「当然是关于阿雷斯大人的事情」 「关于阿雷斯大人的事情……?」 贝亚托里斯的心跳一下子快了一倍。 「有一点我先说一下,贝亚托里斯,实际上你跟我有一个共通点」 「……是什么呢?」 贝亚托里斯问好之后,西奥涅的脸就开始慢慢的泛红,然后把手放在意外丰满的胸部上回答道。 「我们都是被同一个大人所青睐的人呢」 「诶……?」 贝亚托里斯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有着能在任何情况下都控制好自己情绪的能力。 可是,现在她却隐藏不住自己的动摇之情。被同一个大人所青睐,她还没有愚蠢到不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是……是这样么……。但是,你可是侍奉公主陛下的侍女吧?即使如此还跟其他的伯爵一起同睡一张床,这样好吗?」 「啊啦,只要是双方都同意的话那么恋爱就是自由的哦。还是说你觉得阿雷斯大人是强迫我委身于他的呢?」 「不,哪有。那位大人是不会那样的」 「是吗?我虽然身心都已经是献给了克劳迪娅大人,但是我终究还是个女人,偶尔也是想要来一场像是普通人一样的恋爱的。这样的时候,身边出现像阿雷斯大人那样杰出的男人的话当然也是会为止倾倒的。不过在武艺上享有盛名的阿雷斯大人,在处理女性关系方面倒是相当的后生呢。估计是因为侍女的气质的关系吧,将这方面的事情所能体会到的快乐教给这样的大人本身就能让人感觉到快感呢」 贝亚托里斯再次受到了冲击。 「真、真有此事?这、这么说、你……」 「嗯,是的,阿雷斯大人的第一次,就是被我夺走的呢」 「…………!」 自己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冻结了,普通的话能够装作冷静的贝亚托里斯,现在的思考也完全混乱了。 脸泛红潮,像是看着美梦一般的少女一样说着的西奥涅,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贝亚托里斯慢慢的陷入了疑惑的漩涡之中。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样的事情。 她说的都是事实吗,还是说只是捏造的谎言呢。 如果是真的话——那该是多么可恨啊。阿雷斯的第一次的对象,应该是自己才对。 不,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西奥涅会选择这样的时机来跟自己说这些吧。 冷静下来考虑一下的话,多少有点奇怪的地方。如果西奥涅真的跟阿雷斯有过什么 关系的话,那么她有什么必要来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呢。应该这么想才对吧。 恐怕西奥涅是在怀疑自己把。事实上,贝亚托里斯跟阿雷斯同睡过一张床这件事,本身也不能算是说谎吧,只不过是说法不完整。而且贝亚托里斯自己到现在还是处女之身,如果要细说一些床上的事情的话,自然就会露出马脚。西奥涅恐怕只是想要查出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吧,应该是为了克劳迪娅才对。 但是,考虑到这个地步的贝亚托里斯又一次考虑到了另外的一个可能性。 ——她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个可能性……也不能说是没有呢。冷静下来。 如果自己是西奥涅的话,是阿雷斯第一次的对象的话。这时候出现了自称跟阿雷斯睡过了的其他女人出现了,那么该怎么做呢,那不应该去别人的面前表现一番才对嘛?自己要被她更早就跟阿雷斯有过关系了。 事实上,西奥涅在说自己是阿雷斯大人的初次对象的时候,贝亚托里斯最先出现的感情不是怀疑而是憎恨。而且是因为羡慕和嫉妒所产生的憎恨。 「来,这应该也是某周缘分吧。既然我们都是被同一个大人所青睐的人,那么我们应该增加一点交流不是么?关于阿雷斯大人的」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目的,西奥涅又开始了新的话题。 这样将话题进行到更加具体的方向的话,比如说被问起阿雷斯是攻还是受之类的问题的话,贝亚托里斯就要词穷了 。 考虑到最后,贝亚托里斯所作出的选择是逃跑。 「很抱歉,从刚才的话看来,你是我的情敌,所以我没有能跟这样的人说的话呢」 稍微用了刁钻一点的回答。如果是因为嫉妒而发怒的女人的话,就算露出这样的反应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吧。 「啊啦,确实像你所说的那样呢。那还真是抱歉呢」 「不、你能理解就行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为了在紧急状况下能够保护好公主陛下,我要去调查好这个城寨的构造才行呢」 留下了还说得过去的理由,贝亚托里斯像逃一样的离开了。 ◇ 「果然很可疑呢」 被一个人留在屋顶上的西奥涅,看着贝亚托里斯逃跑似的态度,使得猜疑心又增加了。 不是说她有什么明显的奇怪的举止,正向贝亚托里斯说的那样,如果是喜欢着同一个男人的情敌的话,不想继续说话下去也是正常的。 可是贝亚托里斯她在第一次出现在西奥涅她们面前就说出了「跟阿雷斯同床过」这样的话的她,明明都这么大胆了,但是为什么一旦要她细说一点就会立刻逃跑呢。 能推测出的答案有几种,比如说,觉得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的关系过度密切的担心国家的重镇,特地派来的用来挑拨两人之间关系的刺客之类的,虽然想法比较让人难以置信,但是道理上还是说的过去的。 「不过,就说话这一点来看,我也是一样的呢……」 实际上西奥涅也没有跟男人深交的经验,更不用说同床了。 如果贝亚托里斯就性癖方面提出进一部分的质问的话,陷入窘境的应该就是西奥涅了吧。 「总之今后如果贝亚托里斯想要跟克劳迪娅大人说什么的时候需要小心一点了呢……」 克劳迪娅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就算现在是在跟北方战斗的中途,但是一旦到了秋季,她就要像预定一样嫁到邻国艾丁巴拉去了吧。 这是没办法的。不,只用一句没办法来带过未免有点说不过去吧,但是要妨碍能增加跟邻国之间的友谊的婚事的话,不说别人,克劳迪娅自己就不会允许吧。 那么至少在克劳迪娅出嫁之前,一次也好,要给克劳迪娅一点整理好自己想法的机会,这就是西奥涅的愿望。 但是——西奥涅也有她自己的想法。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克劳迪娅是喜欢阿雷斯的。而且西奥涅自己对阿雷斯也是有一点好感的。本身容姿就不坏,还是被讴歌为英雄的名骑士。因为太过专一的性格,有时候是会失败吧,但是完全完美的男人才更会让女的望而却步吧。反过来阿雷斯那样的反而更可爱呢。再加上几年前在跟克劳迪娅一起被诱拐的时候,第一个前来救助的就是阿雷斯,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诱拐犯杀掉的情况下,被阿雷斯救了,遇到这种情况的人是不可能不被救命恩人阿雷斯所吸引吧。 当然,如果自己的竞争对手是克劳迪娅的话,西奥涅一定会高高兴兴的让步的。可是不考虑克劳迪娅是公主这一点也好,如果将来阿雷斯真的跟公主结合的话,那个除了挥刀弄剑之外就没有别的才能的阿雷斯,肯定会在关键的时候让克劳迪娅蒙羞的吧。 也就是说,为了克劳迪娅,需要事先教育一下阿雷斯才行。而能完成这个任务的,就只有自己了。 西奥涅至今已经不知道有过多少次做过这样的想象了。 第五章 英雄的归来 1 贝鲁塞鲁王国军在距离奥路加斯塔街道西北五里(约二十公里)处的埃布拉姆平原摆好了阵势,整顿着防守态势。 整个军队是以王国军近卫骑士团第三军为中心的两万八千多人,这还是没有将后方要员给略去了的数字,能够动员到这么多的兵力,其中一部分是靠杰雷德率领的五千新生波鲁涅利亚军的参加,还有就是因为有海因斯王子直接去向周边诸侯请求增援的关系。这是关系到祖国兴亡的一战,现在正是贵族们旅行义务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去说服的。 现在正动员着王国军的士兵搭建着坚强的阵地,阵地中还有着堆积如山的从流通中心奥路加斯塔运送过来的军需物资。只要看到无数的友军和军需物资的话,没有士兵会不因此而勇气大增的,现在部队的士气已经可以说是冲天了。 就是这样自信满满的王国军中,在第八个月的中旬左右有连日到访的客人,使得众多的干部都为之震惊。 最初的到访者是名为诺拉德的近卫骑士。原本这个属于近卫骑士团第三军的骑士,因为想要从北方的佣兵手上保卫好故乡的土地,一半强迫的获得了菲利普将军的许可,从王国军中离开了。 诺拉德带领着从北方逃难过来的难民们,最终到达了埃布拉姆平原,在基本完全确保了难民们的安全之后,他再次加入了王国军。 复归的诺拉德,立刻就被王国军的主要干部们——菲利普将军、海因斯王子以及杰雷德他们召唤进了帐篷里,要求他做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因为王国北部的情报对贝鲁塞鲁军来说是极其重要的情报。 「……我们为了保护人民而与北方的佣兵们战斗了好几次。但是被狡猾又数量多达数百人的佣兵们包围,所以都做好了死的觉悟。但是就是这个时候,阿雷斯卿和<风之女武神>作为我们的救援登场了」 「……然后呢?」 催促着他继续说下去的菲利普的表情看上去有点痛苦,杰雷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那个将军并不喜欢听到关于阿雷斯的英勇事迹。这也是没办法的,菲利普能这么年轻就当上将军,完全都是靠着背后有家族的撑腰,为了证明自己是有实力的这一点,他必须要有傲人的战绩才行。如果杰雷德站在菲利普的立场上的话,肯定也会对阿雷斯产生嫉妒之心的吧。 「是,让人震惊的是,获得了<风之女武神>支援的阿雷斯卿,仅靠一人之力就将数百人的佣兵给征服,让他们溃散而逃」 「只靠一个人……!?」 「屠杀了数百的敌人么!」 出席者之间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是的,托他的福,我和难民们因此活了下来」 骚动持续了一段时间,阿雷斯那远离人间的战绩对在场者来说,不管是谁都多多少少有听说过一些吧,但是当听到他独自驱散了数百的敌人这种事情的时候,大家发出新的惊叹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实际上他还干过更加不得了的事情呢,那个骑士。 在被阿雷斯干掉过数千部下的杰雷德看来,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吃惊的了。 「之后我将殿后的工作交给了阿雷斯卿,带领着难民们来到了这里」 「……居然让身为近卫骑士的卿来给难民们带路,这真是多么浪费的一件事啊」 菲利普将军的话总是让人觉得那么多余。恐怕他是想尽早将话题从阿雷斯身上给移开吧。 「阁下,现在北部正处在一片混乱之中,所以做出封锁关口这种暴行的领主也不是少数。要请求他们接触封锁是需要近卫骑士这种身份的」 「是吗。干的不错,诺拉德卿」 与菲利普不同,发出让人觉得温馨的声音的是海因斯王子。 「阿雷斯卿是当然的,但是拼上自己的性命来拯救了众多臣民的卿的功绩也是值得赞赏的。后日我一定会将卿的功绩上报给国王的」 在现在这种状况下,王子的话可以说是刮起了一阵十分的微妙风波。菲利普将军刚才还说了「让近卫骑士来给难民带路是没有必要的」这样的话,紧接着海因斯王子就对这种行为作出了赞赏。 人们听到了这样的对话会怎么想呢。他们会把菲利普当成没血没泪的冷血将领,而称赞海因斯是懂得人情故里的与国王这个位置所相称的人。 不仅如此,海因斯还答应了给诺拉德恩赏,原本进行论功行赏之事的应该是一军的统率者将军才对。海因斯的言行会让人觉得一军有二将一样,刚才菲利普会露出像是咬了蛇胆一样的痛苦表情也是因为这个道理吧。 最关键的是,刚才这一系列的言行举止,海因斯是在明白的情况下才做的呢,还是说他只是在补充菲利普做的不够的地方呢。 「真是太感谢了」诺拉德深深地把头低了下去「那么王子陛下,我并没有继续增加自己功绩的打算,只是有一点要求希望你能听一下。阿雷斯卿到现在为止还在与北方的军队作战着,哪怕只是少数一点人马也没关系,希望你能立刻就派一些增援给他」 包括杰雷德在场的出席者们,都将视线投向了在会议桌最前列的,并排坐着的将军和王子。 不过,比起将军那里,人们投向王子的视线要更多一点才对吧。称赞了诺拉德的行动的王子,怎么想他都不会拒绝诺拉德的请求的吧。 但是,王子的话却让所有的在场者吃惊了。 「很遗憾,我觉得这是很困难的」 包括杰雷德,在场者都目瞪口呆了。以温和的性格而广为人知的海因斯王子,谁都不会想到他会说出这种等于是要对为国而战的骑士见死不救的话吧。 「我们根本就不清楚阿雷斯卿现在的正确所在地、现在也不知道敌军潜伏在什么地方。如果胡乱派出援军的话,到头来也只是会被敌人逐个歼灭而已。现在已经就快要跟北方做决战了,所以应该温存战力才对。我说的没错吧,菲利普将军」 「啊……是的,所言甚是」 估计在一边的菲利普也感到惊讶了吧,似乎连自己的指挥权被王子侵犯了这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一样,做出了回答。 「诺拉德卿,卿的担心我很理解」海因斯继续说着。「但是请相信我。如果是法诺瓦鲁的骑士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危机他们都一定能渡过,并且一定会活着回来。再加上这种情况下,阿雷斯卿应该更不希望有援军出现吧。他是不希望为了自己而出现牺牲者的高洁的骑士,这一点卿你也是知道的吧?」 「是……确实正像陛下所说的那样呢。胡乱做出提案的我真是太肤浅了」 诺拉德不得不让自己信服陛下的说法,又一次低下了头。 杰雷德想着。 ——这个王子,要么就是比谁都信赖着阿雷斯,要么就是比谁都要讨厌阿雷斯吧。 当然,考虑到他是克劳迪娅的哥哥这一点的话,应该是前者才对。 海因斯的判断恐怕是正确的,就连杰雷德也无法想象那个阿雷斯会死在战场上吧。如果是阿雷斯的话,就算是没有援军也一定会悠然的回来吧。 就这样这场给在场者留下不同印象的会议结束了。 但是,第二天为了继续到来的新的客人们召开的同样的会议,使得出席者们再次为了一个骑士的行为而感到震惊。 ◇ 第二天到达王国军阵地的客人的名字,叫做齐亚提奴侯爵。 为了在这个埃布拉姆平原更西北一点的地方守护难民,他率领着少量的部队与米雷斯丁军战斗过。 然后齐亚提奴侯爵被王国军的主要干部们召唤到了帐篷里,请求他做详细的报告。 「…… 我绝对没有看不起北方军队的意思,我们也都是拼了命去战斗的,但是最后还是不得不撤退了。而且受到了激烈的追击,我们都做出了遭受沉重打击的觉悟。但是那个时候,阿雷斯卿作为救援赶了过来」 齐亚提奴侯爵如同他的官位一样,是一个真正的侯爵,本来的话面对将军他是没有必要用这么客气的口气说话的。可是他却始终注意着自己的态度。 不过,杰雷德他对这一点有自己的看法,也就是说,齐亚提奴侯爵将海因斯王子当成了这个部队的真正统率者。从刚才开始菲利普将军的表情就看上去十分的忧郁恐怕也不单单是因为听了阿雷斯的英勇事迹的关系吧。 「阿雷斯卿的强大简直可以说是赤神在世了。他单枪匹马冲进了数千人的米雷斯丁军中,纵横四方砍杀敌人,为我们争取了足够逃跑的时间」 杰雷德露出了苦笑,昨天才听说他击退了数百的佣兵,今天又听到了他单骑阻止了数千敌军。这样下去的话明天是不是要传来他击退数万敌兵的报告了呢。 相对的,除了杰雷德之外的干部们都听了之后陷入了沉默。 「最后我想说一点,阿雷斯卿身边的部队只有区区的数十名骑兵,现在恐怕还在为了阻止米雷斯丁军的脚步而孤军奋战这把。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为了法诺瓦鲁伯爵立刻派出援军……」 他说了跟昨天诺拉德所说的完全一样的话。 杰雷德等在场者的视线又一次集中到了最前列——将军和王子身上。 「菲利普将军,你看如何」海因斯王子向边上的将军问道。「跟昨天的状况不同,根据齐亚提奴侯爵的报告,阿雷斯卿所在的位置基本上是可以判明了,也可以知道米雷斯丁军的位置还不是很近。不能对我国有巨大贡献的阿雷斯卿见死不救,所以你觉得是不是该多多少少派去一些增援呢?」 这番话使得包括杰雷德在内的在场者,不得不再次改正了自己对海因斯王子的认识。 跟昨天完全相反的意见,但是他对自己的意见并不固执,而是随着状况临机应变,这种对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 「恕我直言,陛下,我觉得是很难做到的。米雷斯丁军的本队已经就在附近了,现在派兵去救援阿雷斯卿的话,必然需要派送大规模的部队才行,如果与米雷斯丁军发生战斗的话,就有可能会将我军本队也卷进去,恐怕还会影响到我军整体的布置吧。原本战争就是易守难攻,只要我们这里搭建起坚固的阵地,等着米雷斯丁军前来然后迎击,这就是最有效的战略。难道要让我们丢掉这个有利优势去排除援军么……?」 「好吧,我明白了。既然将军这么说的话就算了。这里就先让我们继续相信阿雷斯卿吧」 杰雷德等出席者再次隐藏不住自己的惊讶。原本提出要派出援军去救援阿雷斯的海因斯王子,居然会这么轻易的就颠覆了自己的意思。不,确实不能无视菲利普的意见,但是光认为只是海因斯认同了他的这个意见还是会有那么点不够。 杰雷德认为,现在有个问题不得不在这里得到答案才行。海因斯王子这个人物,只是一个善于观望形势的人呢,还是个能彻底看透手下力量的君主呢。他是未来的国王,对杰雷德来说也可能是将来需要面对的交涉对手。所以希望能够尽早的看清他的气量到底有多大。 「恕我插一句话可以吗,陛下」 杰雷德开口了,当然所有的出席者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但是,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不知道阿雷斯卿的名声的人存在了吧。如果被传出了我们对阿雷斯这样的武人见死不救一般的流言的话,是不是会煽动民心,降低士兵们的士气呢?」 菲利普将军用险恶的视线看着杰雷德。他会对自己的决断表示有抗议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相对的,海因斯则是毅然做出了回答。 「我听说过一军无二将,所以我将所有的军事行动权利交给了菲利普将军。因此只要是将军做出的决定我将完全尊重。要说的更进一步的话,阿雷斯卿的强大我也很清楚,不管是身陷怎么样的险境,他是一定会挺过去并活着回来的吧。既然派送援军会有危险的话,那么现在我觉得相信并等待阿雷斯卿的回归彩市最好的吧」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看来有必要修改自己对这个王子的认识呢。 应该说他不愧是那个克劳迪娅的哥哥吧,他很清楚自己所处的立场。考虑一下的话,昨天他的种种发言可以说在一些地方侵犯了将军的权限,但是对于将军的决定他却从来没有表示过抗议。 确实最初他的说法可以让人觉得他是在对阿雷斯见死不救,但是也可以看成他要比任何一个人都信任着阿雷斯。 该说他是个知晓部下,相信部下,让部下立功的明君吧。海因斯果然有着很不错的素质,现在就跟他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是绝对没有坏处的,杰雷德做出了这个决定。 然后,隔天到来的新的客人们,再一次证明了海因斯所做出的这个不需要派遣援军的决定是正确的。 ◇ 这一天并没有特殊会议的预定,杰雷德正为了即将到来的与米雷斯丁军的决战而修养着。 也就是说正在享受着午睡,但是一阵脚步声却打破了他的这番享受。 「喂,杰雷德!有好消息!」 过来报告的,是一如既往的克莱斯。被打扰了午睡的杰雷德露出了略微有点不快的表情,但是克莱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睡意立刻就被赶走了。 「是米娅,米娅回来了!跟<赤魔附身>一起哦!」 「你说什么!?」 虽然知道那两个人的话是肯定能平安回来的,但真正听到这样的报告的时候果然还是会有点激动吧,杰雷德立刻就冲出了帐篷。 在阵地的入口处,已经集中了不少的人了。大家都是来看两个举国皆知的英雄的身姿的吧。 可是奇怪的是,现场并听不到为英雄回归所发出的欢呼声。支配着人群的,是一种让人感觉有些不自在的沉默。 为什么士兵们会做出这样的反映呢,杰雷德很快就明白了理由。 因为阿雷斯的样子实在是太异样了。 到底他是度过了何等惨烈的日子啊,估计是身上因为溅上来的血液已经干枯了好几层了的关系吧,本来就是鲜红色的近卫骑士的盔甲,被清一色的染成了赤黑色。根据日光的角度不同来看的话,甚至会觉得是黑色的了。 「阿雷斯卿,以及<风之女武神>阁下,你们回来了啊」 最初去迎接阿雷斯他们的,是海因斯王子。 「陛下!?陛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估计是没有料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王子吧,阿雷斯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哈哈哈,这个问题实在是让人听腻了呢。总之现在比起我来更应该先关心卿才对啊。干的好,阿雷斯卿。我已经听说了你的活跃了,感谢你从北方的侵略者手中保护了我们的臣民」 「真是言过了。我只是做了身为一个骑士所应做的事情罢了」 「还真是符合卿的性格的话呢。总之,辛苦了。希望你能先退下并去休息呢」 「但是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要先向将军阁下报告才行」 「你的这种想法我很欣赏。但是,现在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跟米雷斯丁军开战的状态下,报告这样的事情其他人也是可以完成的,希望你能优先让自己的身体得到休息才是啊」 「阿雷斯卿,这里就找王子陛下所说的那样做吧」 插话进来的是在阿 雷斯身后的不知名的骑士。 「报告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吧。阿雷斯卿在来救助我们之前就一直在战斗了。现在还是应当先让身体得到休息才是,我觉得这样对祖国来说才是最大的贡献啊」 「很抱歉,卿是?」海因斯王子问道。 「是,属下是库雷提库斯。遵从吾主缪特斯伯爵的命令,担任着阿雷斯卿的援军一职」 「原来如此。听到了吧,阿雷斯卿。卿们的活跃就由这位库雷提库斯卿来汇报吧。现在请先退下修养吧」 「但是……」 这时候米娅将手放在了还想做一些狡辩阿雷斯的肩膀上。 「这样不是很好嘛,阿雷斯,如果是库雷提库斯可以做到的事情就交给他来做吧,该休息的时候我们还是休息比较好哦。与北方的战斗还没有正式结束呢」 「……说的是呢,确实像你所说的那样呢」 阿雷斯对着海因斯低下了头。 「我明白了,那么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不久,由之前那群老面孔组成的紧急会议展开了。唯一的新面孔就是名为库雷提库斯的骑士。 然后出席者们在听着库雷提克斯的报告的过程中,表情可以说是千变万化了。额 在拉诺扎诺桥上,为了争取让齐亚提奴侯爵的败军和难民们逃跑的时间,单骑出现在桥上,阻止了敌人的追击。 在米雷斯丁军越过了拉诺扎诺桥的当晚,带着仅仅数十人的骑士对敌人的阵地进行了夜袭,放火。之后阿雷斯更是单枪匹马冲进了敌阵的深处,想要取下敌将的首级,很遗憾,这一点失败了,但是因此其他参与夜袭的同伴们在没有受到什么猛烈的追击的情况下就集体平安逃脱了。 「……以上就是所有的报告。阿雷斯卿的战斗英姿简直可以说他是赤神奥迪乌斯之子了,而因为他那献身的战斗众多的百姓被拯救了。作为与他这样的骑士共同战斗过的武人,我希望阿雷斯卿的战功可以得到应有的回报」 库雷提库斯以这样一句话作为了报告的休止,与会者全部陷入了沉默。 杰雷德也是表面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而陷入了沉默。在听到了如此非常人所能为的一些事迹后,他的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杰雷德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让他觉得都像是玩笑一样的想法,具体如下。 ……自己暗中操作了这场由北国雷亚尼鲁联合王国所发动的对贝鲁塞鲁王国的侵略战争。 北方的军队有着数万人,士兵也是以强大而广为人知的。为了跟他们对抗,贝鲁塞鲁军收集了整个国内的物资,动员了数万的士兵。并且经过连日的会议制定了绵密的战略,牺牲了人民获得了时间,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成功做好了必胜的准备。 另一边,阿雷斯单枪匹马的冲了过去。 ——这还真是笑不出来的玩笑话呢。 看来自己完全没有说笑话的才能呢。对于自己的能言善辩还是多少有些自信的杰雷德,看来就算是天下太平了也好,他还是不可能去成为一个搞笑艺人的呢。 「我明白了」打破沉默的是菲利普。「阿雷斯卿的战功我都记住了。等这次战役结束之后,一定会给他相应的赏赐,赞赏他的功绩的」 虽然是好不容易忍住了,但还是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一些不爽的感觉。 论功行赏是武人们的常识,如果在这种场合还说要无视阿雷斯的战功的话,那么作为将领的器量就会遭到怀疑,这样肯定会让菲利普陷入更加不佳的状况吧。 就这样王国军的部队中加入了一骑当千的阿雷斯这么一个英雄,除了一部分例外之外,其他将兵们的士气都大大的得到了提升,以完全的态势备战着米雷斯丁军。 而这一天的傍晚,米雷斯丁军终于出现在了埃布拉姆平原的西北面。贝鲁塞鲁和米雷斯丁两军的决战,终于就要来临了。这时正是第八个月的十五日的傍晚。 第六章 埃布莱姆平原的决战 前篇 1 出现在埃布拉姆平原西北面的米雷斯丁军,在日落前的那仅有的一段时间里就构筑好了阵地。跟贝鲁塞鲁军那种坚固的阵地不同,只是保证了军队中枢位置安全的临时的阵地。这种布阵方式与其说是为了对抗贝鲁塞鲁军,不如说是为了防范像之前几天收到的夜袭那样的情况再次发生吧。 至少在这一天里,贝鲁塞鲁军和米雷斯丁军之间是不会开战的。现在已经是日落直前了,而且因为之前吃过一次苦头的关系吧,米雷斯丁军的整备也十分坚实,完全没有贝鲁塞鲁军能偷袭的空隙。不过换成<风之女武神>所率领的弓骑兵队、俗称海鲁沃鲁队的话,也许可以对米雷斯丁军进行一些扰乱作战吧,但是他们的指挥官杰雷德并不想让自己的部下遭到危险,其他的将官也不希望波鲁涅利亚军在王国军之前立下战功而没有做出这样的提案。 不过对贝鲁塞鲁军来说,给米雷斯丁军时间的话,就等于是让他们从长距离行军所产生的疲劳中恢复过来而已。因此,贝鲁塞鲁军决定明天就发动攻击。 然后,在第八个月的十六日。 贝鲁塞鲁军为了跟他们一决雌雄而从本阵出发,来到了埃布拉姆平原的中央。相对的,米雷斯丁军也似乎决定把这一天当做了决战之日,全军出击了。 这反而让贝鲁塞鲁军方面的将官们吃惊了。本来按照常理,米雷斯丁军应该要尽量延后决战的时期才会对他们有利,争取到足够的时间的话,士兵们的疲劳就能得到恢复,建造强固的阵地也能争取到一定的时间,再加上还能等待从东北方向不断南进中的迪雷妮亚军。现在贝鲁塞鲁军最担心的就是遭到米雷斯丁军和迪雷妮亚军两军的夹击。 可是贝鲁塞鲁军当然不会知道,对米雷斯丁军来说,有好几个理由都使得他们将今天作为了决战之日。 第一,因为受到阿雷斯的夜袭的关系,使得他们的兵粮问题迫在眉睫。 第二,迪雷妮亚军的进军速度要比当初预想的慢得多。 现在,迪雷妮亚军还处在国境的达鲁姆城寨和奥路加斯塔之间的行程的四分之一的位置。很显然,迪雷妮亚军的目的就是要让米雷斯丁军和贝鲁塞鲁军战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这样一来米雷斯丁军被推到了一个极其严峻的立场上。在击败了跟米雷斯丁军基本上同兵力的贝鲁塞鲁军之后,还需要攻陷城塞都市奥路加斯塔、接着还需要打败肯定会违背同盟条约的迪雷妮亚军之后才能获得贝鲁塞鲁那不冻大地。 「这个状况对我军来说实在是太不利了呢。现在我们应该一时后退,做好长期作战的觉悟,等待迪雷妮亚军的南下才对啊」 米雷斯丁军的干部中有不少人做出了这样的主张,但是被莱奥内鲁大元帅驳回了。 迪雷妮亚军有着国境的达鲁姆城寨这样坚固的后方据点,建立起了一个强化了的兵站,可是米雷斯丁军却没有这样的据点——所以他们才能如此迅速的进击,不过长距离的进击使得补给路线被拉长,要进行长期作战是很困难的吧。所以他们现在的兵粮中,大多数都是很无奈的采取了现场调度这种掠夺方法。 另外,还有一个理由。就算是正面对峙贝鲁塞鲁军和城塞都市奥路加斯塔这两个障碍也好,莱奥内鲁大元帅都有着绝对不会输的自信。 「我们有着姬巫女的力量,只要有那股力量,不管是什么样的军队或是城墙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就这样,王国历八十三年第八个月的十六日。米雷斯丁军和贝鲁塞鲁军的决战开始了。实际上参战的贝鲁塞鲁军总数量大约是两万五千,米雷斯丁军的数量大约是两万三千,在兵力上来说大家是不相伯仲的。 2 在拥有充分的兵力以及足够这些兵力展开的充分宽广的战场上的话,为了防止遭到游击队的偷袭,尽可能的将阵型横向拉开是很正常的。当然战线如果被突破了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还是需要一定的厚度的。 埃布拉姆平原就是有着能让数万军队展开的空间,再加上贝鲁塞鲁军和米雷斯丁军都有着充分的兵力。 因此,双方阵型都是最有效最常用并因此被说陈腐的阵型。 军队被分成了中央、右翼、左翼三个怪部分,并都同时进军着。当然中央的部队数量是最多的,而且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也是要看中央军之间的对决。可是右翼、左翼中不管哪一支部队可以战胜眼前的敌军的话,那么就能直接向边上或者说是敌人的后方攻向中央。由三支大队组成的战斗,不管是哪一边都是不能轻视的。 两军会采取这样的阵型,其实还有一个理由。 一是因为担当贝鲁塞鲁军右翼的部队,是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对贝鲁塞鲁军来说,让前不久还是自己敌人的反乱军作为主力是不可能的,只能将他们作为游击队来配置。军队的数量是五千,担任一翼已经足够了。而既然给右翼配备了这么多兵力的话,那么不再配置一个左翼就没有意义了,所以贝鲁塞鲁军变成了配置三支部队的阵型。 而米雷斯丁军会这样将部队分成三支,主要是因为他们不像贝鲁塞鲁军那样拥有大规模的骑兵部队。这样的话要临机应变对付敌人的游击部队就很困难了。为了防止被敌人绕到身后,他们需要将军列拉的宽一点才行。 双方各三支部队,合计六支部队,慢慢的缩短着相互之间的距离。 然后,中央拉开了战斗的帷幕。 ◇ 「放箭!」 「放!」 贝鲁塞鲁军的总指挥官菲利普将军、米雷斯丁军的总指挥官莱奥内鲁大元帅,两人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刻在不同的地方响了起来。 弓箭战开始了,数千支被同时射向空中,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弧形飞向双方的阵营。 地狱也是从此时开始的。成长了二十年、三十年而已的人们的性命,就因为这一支箭矢被无情的剥夺了。眼球被贯穿的士兵发出了让人心寒的惨烈叫声,运气不好的人被同事三支箭射中,浑身是血倒在了地面上,然后被继续前进着的后方友军从身上踩踏过去丧失生命。 即使这样士兵们还是向前冲着,之后两军终于正面接触,更加凄惨的战斗开始了。 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上,作为人类能做出的任何行为都是没有是非可言的。袭击对方的背后也好,三人一起对付一个敌人也好,就算是砸碎一边哭泣一边求饶的男人的脑袋,也没有人会对你有什么怨言。 光靠武器不能决出胜负的话就用上手脚,用手肘击碎敌人的鼻梁、用手指插入敌人的眼窝掏出他的眼球。过万的军队在互相碰撞的时候,就会出现过万的各种各样的地狱绘卷。 如果是正常人看到的话恐怕都要吐出来了吧。可是,在战场上的话,这些只不过是一种常见的景象而已。两军的指挥官为了更有效的展开各种地狱绘卷,没有丝毫的犹豫。 最初发生异变的是米雷斯丁军的中央位置的本队那里。 在经过了激烈的最初的攻击之后,他们展现出了身姿。 是全身都被铁块包裹着的一团步兵。 ◇ 「出现了呢,北方的废铁们」 处在后方观察着战场的菲利普将军立刻就冷静的察觉到了中央前线的变化。 米雷斯丁军的特征一共有两点,一是佣兵,二就是重装的步兵了。 对于拥有资金却人口稀少的北方国家们来说,必然的他们使用佣兵的机会会很多。而且他们没有理由不利用出产于自己国内丰富的矿物资源,来给作为军队中枢的士兵们制造一套重型的武装。 结果诞生的就是这数千人的重装步兵队。 全身都被厚重的盔甲包裹,手持巨大的盾牌,手拿用长枪、斧头、锥子组合起来被称为斧枪的他们只要出现在战线上的话,要击破他们就是十分困难的了。不用说弓箭了,就算是普通的步兵的武器对他们也没什么辙。 只有对这个步兵队,贝鲁塞鲁王国自豪的骑马突击也是没用的。不,实际上突击过去的话是能造成一定的伤害的吧,但是作为代价,突击用的马匹会倒下,最终变成两败俱伤的局面吧。 六年前的第三次谢高拉斯战役中,他们就是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实力,让贝鲁塞鲁军吃过好几次苦头。 但是,吸取了那次教训的贝鲁塞鲁军也不是笨蛋。在第三次谢高拉斯战役中,他们也考虑了对付这群步兵的方法。 虽然任何武器都没有太大效果的重装步兵,并不是说他们就没有任何弱点了。当然因为重装的缘故,所以他们的移动性是几乎为零的,所以姑且不提在战线维持上的能力,光就突破力上来说,他们是很匮乏的。 第二,士兵们的疲劳度的累计是相当快的,身穿几十斤的铁块也是理所当然的。再加上现在是炎夏,贝鲁塞鲁的夏天虽然没有炎热到那个地步,但是对出生于雪国米雷斯丁的士兵们来说,肯定是让他们相当不舒服的。所以他们不能长时间的行动也是必然的。 「中央不需要勉强压制敌人!给两翼的部队传令,加强攻势!」 所以菲利普在中央位置上就这样顺势接受敌人的攻势,让后指示两翼的部队向前突击。 3 贝鲁塞鲁军的右翼是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 现在,这个右翼部队还没有制造过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战绩。因为<风之女武神>的加护的关系,看着眼前不会被一支箭矢射中的波鲁涅利亚军,米雷斯丁军加强了防守,所以也不能胡乱接近过去。 「本队传令!加强攻势!」 听到了指示的杰雷德,终于开始积极的下达命令了。 「那么,正式开始吧」 实际上杰雷德的脑海里是想想让贝鲁塞鲁军跟米雷斯丁军相战,然后坐收渔翁之利的。可是,因为跟克劳迪娅公主的谈判的关系,自军已经跟贝鲁塞鲁军签订了盟约。既然如此,新生波鲁涅利亚军如果能立下战胜得了任何部队的实绩的话,地位就能得到巩固。 也就是说,只要杰雷德收到要加强攻势的命令的话,那么他就没有理由继续手下留情了。 「第一大队一边射击一边准备后退。第二、第三大队请开始前进」 波鲁涅利亚军有五支千人左右的大队组成,第一大队是为了弓箭战而编制出来的部队。现在因为<风之女武神>所刮起的大风的守护,几乎没有受到过什么太大的打击,单方面的向敌人进行着射击。可是,要展开攻势的话,<风之女武神>就需要去做别的任务了,所以需要后退一下才行。相对的,让旗下的两千兵力上前,发出攻势。 「传令给海鲁沃鲁队,从右翼绕到敌方的后面去,开始牵制敌人」 这个时候跟波鲁涅利亚军对峙的米雷斯丁军左翼部队,是由几个佣兵团所组成的混合部队。可是他们绝不单单是东拼西凑在一起而已,作为中核的是深得信赖,有着不菲实绩的大规模佣兵团们。而作为指挥官的夏洛姆佣兵团长更是十分擅长率领这种混合部队的武人。 他瞬间就察觉到对贝鲁塞鲁军有利的单方面刮着的风停止了,为了报复至今为止的怨念,立刻就想让弓箭手开始反击。 但是这个时候波鲁涅利亚军中冲出了两千的士兵,所以他只能匆忙转成防守态势,几乎失去了所有最好的射击机会。 不过,原本对于佣兵们来说,接近战才是他们所擅长的。他们讨厌自己处于被动,所以亲自冲了出去。 就这样这片土地上也展开了数千士兵以血洗血的惨烈光景。利剑切开身体,长枪贯穿内脏,用脚将受伤了的敌兵的头给踩碎。只要是能活下去,士兵们不会对任何残忍的行为有一丝犹豫。 数百的死伤者出现的结果是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处于优势。 虽然士兵作战能力较强的是佣兵团的一方,但是在指挥官的优秀程度上来说的话,是波鲁涅利亚军更胜一筹了。 这个情况下所说的指挥官不是杰雷德,而是接受了他的指示,在部队前线指挥士兵的中级指挥官们。波鲁涅利亚军中的中级指挥官被称为千人长、百人长,他们的行动十分优秀。监视着不断变化的战线,只要发现被敌人攻破或者是我方占优的战线的话,就会立刻向那里派出增援,或者说是要求增援。 这些都是拜杰雷德的教育,以及他们在过去作为反乱军跟王国军的战斗中所获得经验所赐。在第一次、第二次托鲁斯莲攻防战中,虽然从王国军那里吃了不少苦,但这正是培养这些中级指挥官的最佳机会。 再加上杰雷德在编制这波鲁涅利亚军的时候,是从一万五千的士兵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部队,不是那么简单就会失败的。 在这些基础之上,波鲁涅利亚军还有<风之女武神>所率领的海鲁沃鲁队作为援护。 他们这些弓骑兵,背后被风吹拂着所以能在战场上迅速的移动,从敌人的后方或者侧面放箭,持续援护着波鲁涅利亚军。 米雷斯丁军的左翼部队没有对抗这一招的手段,只能任由兵力和士气被一点点的削弱。 ◇ 「大元帅阁下!来自左翼的夏洛姆佣兵团长的传令。为了对付敌人的弓骑兵不对,希望能派遣<银狼团>过去」 「居然让夏洛姆都这么费力么,看来不能小看呢」 莱奥内鲁大元帅一边抚摸着自己坚硬的胡子一边思考着方案。 <银狼团>是一支贵重的骑兵队,他们本来的任务是用来追击撤退中的敌人,所以不应该在这种战斗刚开始的阶段就投入战场的。可是自军左翼的劣势是确实的,那么现在就有必要去实施一些对策。 「没办法了,传令给<银狼团>,让他们去追击敌人的弓骑队」 「是,遵命!」 就这样<银狼团>以不羞于其狼之名的速度迅速的袭向了海鲁沃鲁队。 当然同样都是骑兵队、又有风之精灵加护的海鲁沃鲁队并没有被<银狼团>给追上,可是因为一直被追赶着的缘故,必然他们对波鲁涅利亚军所形成的支援频率变低了。 结果,贝鲁塞鲁军右翼方面——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和米雷斯丁军佣兵团之间的战斗,在波鲁涅利亚军略微占优的情况下一直保持着混战的摸样。 4 另一边,贝鲁塞鲁军左翼的战况则是互相一进一退着。 左翼的贝鲁塞鲁军总数是八千,担任指挥官的是近卫骑士莫路德。 菲利普将军的心腹——亦或是说追捧着他的一个中年的骑士。这是掌握着人事权的菲利普,为了让心腹部下立下战功从而提高自己的发言力所考虑下来的配置。不过在这个场合,如果莫路德是会败北的那种无能之人的话,菲利普就会就任命一事受到指责吧。所以他才是精挑细选之后选择了莫路德,而莫路德的武勇和统率力也是在水准之上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他那天生的少言寡语性格,只有这一点会让人担心他能不能做好指挥官。 可是,只要实际观察了他担任指挥官样子的话,就会发现担心这些知识杞人忧天了吧。 「波鲁德威因卿,请去援护艾鲁特里亚伯爵!卡西艾路卿请从左翼发动攻势!弓兵队,箭矢的数量开始变少了,到底在干什么!不要害怕敌人的反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行了!」 莫路德是那种没有必要的话 就一言不发,一旦有必要就能想发出多大声音就能发出多大声音的性格。莫路德不单单待在军队的后方,有时候还会跑到可能会被流弹击中的中央,从马上观察战况并及时迅速的下达指示。 本来贵族中也有一些人对被直属于国王手下的近卫骑士命令这一点感到不满,但是因为他那一个接一个准确的指示,所以大家也没有对莫路德抗议的闲情了,只落得一个唯唯诺诺听从命令的下场。 可是,他们的敌人也十分的优秀。 这个时候与莫路德率领的左翼为敌的米雷斯丁军,不是佣兵也不是杂兵,是士族——也就是正规兵所构成的部队。 士族们有着连年征战所积累的充分经验,从上到下有着完备的统一指挥体系。指挥官也以不逊于莫路德的能力连续下达着准确的指示,中级指挥官们也忠实的完成着这些指示。 就这样贝鲁塞鲁军左翼的战斗变成了持续一进一退的攻防战。 而目前为止的战场上,还没有确认到赤色骑士的身姿。 ◇ 「左翼右翼都没有办法突破么……该死的杰雷德,真是个只会嘴上说说的家伙」 在后方观察着战况的菲利普抱怨着吐着毒水。 「你真的这么觉得么?我认为右翼的杰雷德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偏偏这么说的是那个海因斯王子。而且菲利普还不得不承认海因斯说的话是正确的这一点。 在中央和左翼的贝鲁塞鲁军都处于抗拒或是劣势的情况下,只有波鲁涅利亚军保持优势的话,那么王国军的面子就要完全扫地了。虽这么说,如果右翼被突破了的话,那么就将让贝鲁塞鲁军全军陷入危机之中。 对菲利普来说现在是个相当复杂的状况,所以他只能想当没有听见海因斯的话了。 「菲利普大人」这时候传来了参谋基路玛德的声音。「因为敌人的重装步兵出现的关系,中央到现在还是处于劣势之中,也没有会好转的迹象。我觉得现在应该先向左翼投入骑士队,来改变战况比较好」 「已经要动员骑士队了?我觉得目前还太早了吧」 拥有强大突破力和防御力的骑士队,是贝鲁塞鲁军的最后王牌。要打破停滞不前的战局的话,没有比他们更有效的援军了。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骑士队才是极其贵重的、如果是在敌人处于劣势的时候投入骑士队还好说,现在敌人还是跟这边势均力敌,就这么派出去的话很有可能受到很大的被害。菲利普会犹豫不决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这样双方一直消耗下去的话,只会对至今还在北方的迪雷妮亚军有利啊。而且米雷斯丁军肯定也不想出现大规模的被害的才对,他们就算赢得了这场战斗也好,接下来还需要攻陷城塞都市奥路加斯塔才行。如果在这个远离家乡的异国之地损失大量兵力的话,米雷斯丁军肯定自己也知道会立刻遭到周遭诸国的袭击吧。那么我们只要在早期给与他们巨大的损害的话,米雷斯丁军就有可能会提早撤退啊」 基路玛德的提案里面是有可以采纳的地方的。只有在这次的战斗中,早期派出虎子骑士队对战局的影响才更有意义吧。 「好吧,传令给贝鲁瓦鲁德卿,与座椅的莫路德卿一起去击碎眼前的米雷斯丁军,之后就从战场上迂回过去从侧面袭击米雷斯丁军的大本营」 「既然要调动骑士队的话,那么是不是派去右翼的波鲁涅利亚军那里会更有效呢?」 提出这个对菲利普来说多余到极点的建议的人,果然还是海因斯王子。 「现在最占据优势的就是右翼,如果将骑士队派去那里的话,我觉得一定能尽快打破停滞了的战局才对」 「…………」 这个指责并没有错,但是不能就这么让波鲁涅利亚军立下战功。所以菲利普拼命想着可以反驳的借口。 「陛下,你说的很对,但是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并没有进行过跟骑士队连携的训练,相对率领左翼的莫路德卿自己本身就是近卫骑士,一定有办法更加活用好骑士队的」 「这样啊,原来如此,我说了考虑不当的话呢,请你忘了吧」 「是」 海因斯确实没有想要侵犯将军的权利的样子,可是像这样的提案他已经前后进行过好几次了。恐怕他觉得只要不侵害命令权本身的话应该就能被原谅吧,虽然对菲利普来说是一件十分不爽的事情。 「将军阁下,我有一事相求」 「…………」 而这个时候,菲利普的脸瞬间就板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人的声音。 「有什么事,阿雷斯卿」 在满怀敌意的菲利普面前,洗去了浑身赤黑色血液的赤色骑士正单膝下跪在那里。 「我希望我也能作为骑士团的一员获得去战斗的机会」 实际上,菲利普本来就觉得他是不是应该快来了吧。这个战斗狂是不可能一直安分守己的。 菲利普拼命思考着能阻止他的歪理,可惜的是阿雷斯很强,这一点是不得不承认的。而让这个阿雷斯前往战场的话,他一定能再次立下大功。对菲利普来说,他不想让自己的存在感继续变的比现在还要低了。 「不,卿至今已经战斗的够多了。就算不再投身到那危险的地方,也没有人会说卿是个胆小鬼吧。而且听说卿尚未结婚,还没有继承的人。如果你的生命遇到什么玩意的话那我们就会失去我国最大的武门啊。希望你能自重一点吧」 菲利普自认为这种理由还是有一点说服力的,如果以这个理由让阿雷斯退下的话,恐怕没有人会提出异议吧。 「很抱歉,阁下——」可是阿雷斯并没有退缩。「我不是来请求你的许可的。以前的我是站在近卫骑士的立场上,所以才不得不听从阁下的命令,但是现在我是站在伯爵的立场上。国难当头,贵族有义务去战斗,至少让我们放弃这个义务权限,阁下你是没有的」 菲利普瞠目结舌了,原本以为除了战斗一无是处的阿雷斯没想到居然会利用这种理由来绕路。只能考虑是有什么人暗中帮他想的点子吧。 「我也觉得应该给阿雷斯卿战斗的机会」 再次说了这种多余的话的,还是海因斯王子。 「虽然菲利普将军所担心的事情也是对的,但是我听说比起武人的家门得不到续传,被剥夺战斗的机会才是最大的侮辱吧。我觉得现在应该尊重阿雷斯卿的想法才对」 菲利普都有冲动去拧断王子那细细的脖子了。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帮着阿雷斯的话呢,明明那样说了不会侵犯将军的职权的,为什么现在要说出反对的意见。难道他真的觉得只是说说意见的话就算不上是对职权的侵犯么。这个下任国王候补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发言力是有多强么。 「菲利普大人,在这样继续下去实在是……」 心腹的基路玛德在耳边嘀咕道。 不用他说自己也知道。阿雷斯和王子都说出了说得通的理由,而且自己也没有更加有效的对抗这些理由的借口。而且要是强行不让阿雷斯去参加战斗的话,自己无疑会让人觉得是在做一件不该是将军做的事情。 「……我明白了,那么阿雷斯卿就请加入骑士队吧,希望你能立下战功」 「是,非常的感谢」 菲利普憎恨的看着翻弄了红色斗篷扬长而去的阿雷斯,这样的话只能向神明祈祷不要让阿雷斯立下战功了吧。 结果,这个时候的菲利普的判断是正确的,他的祈祷也准确的传达到了神明那里。不是作为统率,而是作为一介骑士加入骑士队的阿雷斯,虽然要比普通的骑士更加的勇 猛果敢,但是他也只是做到了一个骑士所能做到的范畴而已。 5 「没想到居然会这样……看来又是我小看了他们呢……」 莱奥内鲁大元帅察觉到了发生在米雷斯丁军右翼的新的变化。 贝鲁塞鲁军向右翼派出了骑士队。以高机动力和高攻击力压倒一切,右翼的部队立刻就在战线维持上出现了漏洞,渐渐陷入了劣势。 虽然预料到对方骑士队的加入,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这么早起的情况下就派出。不,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米雷斯丁军还有城塞都市奥路加斯塔和迪雷妮亚军这两个强大的敌人残留着。在赢得这场战斗的同时,不温存好足够的兵力是无法继续接下来的侵略作战的。所以在决战的初期就受到巨大的打击的话,就算兵力还有余力也好、不、应该说正是得在兵力还有余力的时候考虑撤退才行。听说贝鲁塞鲁军的指挥官是一个叫做菲利普的小鬼,要么他就是个相当有军事才能的小鬼,要么就是有优秀的辅佐在身边吧。 不过现在要说输赢还为之过早,右翼处于劣势,左翼也略微处于劣势,但是中央的战斗因为重装步兵的关系,依然保持着优势。而且,战争中控制住中央就等于胜利了,再加上敌将菲利普活的年数还不到莱奥内鲁的一半,这样的小鬼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下达过什么错误的命令,但将来就不能保证了。说不定会给这边创造出一个绝佳的机会呢。 可是,这样下去的话,在控制住中央之前,可能左翼和右翼的兵力就会被削弱很多吧。这样就算胜利了也很难达成恒久支配贝鲁塞鲁北部这个米雷斯丁王国的目的吧。 「看来果然还是不用不行呢」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并不想使用米雷斯丁的最高机密,姬巫女的力量。 如果有了她的力量的话,要在这种野外作战中获胜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姬巫女的生命力能保持多久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在攻打城塞都市奥路加斯塔之前都温存着她。可是,现在正是这场战斗能否持续下去的重要时刻。 「……这里就暂时先交给你了,我去去就回」 「哈……!?啊,不,属下明白了」 部下们似乎没法隐藏住自己的经验,但是忠实的他们还是没有对上官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提出疑问,率直的接受了命令。 把这些部下留下之后,莱奥内鲁骑上了马。只有这件事情是不能靠传令的,必须要将军亲自前往才行。因为他想尽可能的不让人知道,接下来会引发出奇迹的并不是靠一个少女的力量。 他骑马向着后方的阵地跑去,向着那个不仅是士兵,连将领都不被允许靠近的帐篷。 ◇ 绿神阿特拉斯之子姬巫女。 拥有这么长的别名的少女——希丝提娜,在看到莱奥内鲁大元帅的身姿出现的瞬间,她知道时机到来了。 「姬巫女大人,请将您的力量借给我们吧」 「……我明白了」 不需要说些其他什么的了,这个时候莱奥内鲁大元帅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米雷斯丁军正处于不利的状况之下。希丝提娜此时一定要靠从绿神阿特拉斯那里获得的力量来帮助米雷斯丁军扭转战局才行。 希丝提娜慢慢站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风吹既倒一样。 在一旁侍奉着的少年,用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的表情看着希丝提娜。 「姐姐,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啊……」 看来双方都已经做好觉悟了,已经没有必要再多说些什么了。 少女向唯一的亲人回了一个微笑之后,随着莱奥内鲁走出了帐篷。 「莱奥内鲁大人,如果我遇到什么不测的话,那个孩子就……」 「我明白了,我会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一样抚养的。可是就算是打比方也好,希望你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呢。我不认为你会输啊」 「真是这样……就好了呢……」 希丝提娜并不是第一次使用这种力量,她已经夺取过大量人的性命了。 虽说是异教,但是赤神奥迪乌斯的教诲中有一句叫做因果报应的话。至今为止以及将来,要夺走大量他人性命的自己是一定会遭到报应的。而自己遭到报应的日子,就算是今天也并不奇怪。 这个时候浮现在希丝提娜脑海里的,是那个有着坚强眼神的赤色骑士。 「果然还是无法避免战斗呢」 这场战斗,谁都不能说是正义的一方。只有胜者才能说自己是正义。 绝对不能输,不管自己要夺走多少人的性命,不管自己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应,这都是为了肩负在自己双肩上的一切。 帐篷的外面,有一个巨大的轿子和负责抬轿子的十人跪在那里,等着她。 ◇ 在大约距今百年之前。 米雷斯丁王国处于雷亚尼鲁联合王国的中央处,有着丰富的矿脉,比起联合中的其他五个王国来,他们也有着更加宽阔的农地,那个时候每年他们跟邻国之间摩擦都没有休止过。米雷斯丁矫勇善战,有时候甚至一时之间还支配过邻国。 但是某一年,米雷斯丁之外的五个国家结成了同盟,联合军侵略了进来。 就算是米雷斯丁也没有办法来抵抗这样的攻势。在国境附近的战斗中米雷斯丁损失了一半左右的兵力,联合军就这样朝着他们的首都开始进军了。在路上遇到的村落,为了发泄至今为止对大国米雷斯丁的怨恨,都被联合军掠夺完之后付之一炬。 人们诅咒着自己的无力,向天仰叹大国米雷斯丁的命运也到此为止了。 但是,奇迹发生了。 事情发生在某个夜晚,联合军搭好了阵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而米雷斯丁军则准备着夜袭。 这是用上最后的能力集结起来的部队,如果这次奇袭失败了的话,那么也就没有将来了吧。可是,五国联合起来的联合军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将兵们都做好了死的觉悟。 然后,当他们终于开始准备进行夜袭的时候,就是这个时候。 巨大的火球一个个的落向了联合军的阵地。 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立刻联合军的阵地就陷入了一片混乱,趁着这次混乱,米雷斯丁军袭击了进去。 联合军的士兵们都在企图灭火,或者说是要从火势中逃走而连武器都没有拿就跑了出来,因此他们没有办法抵挡米雷斯丁军的急袭。就这样夜袭成功了,联合军陷入了全面溃败的窘境,米雷斯丁王国也因此死里逃生。 当然人们之间出现了一些流言蜚语,那些火球到底是什么人扔过去的,但是结果,真实还是沉入了黑暗之中。 米雷斯丁不止那一次被拯救。之后的百年间,米雷斯丁也有好几次陷入过危机,可是每当没有退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敌军就会遇到雪崩、或者说一晚上据点就被摧毁,使得米雷斯丁逃过一劫。 米雷斯丁王国信奉着绿神阿特拉斯,将其教诲当做国教。所以,这出现过多次的奇迹,不得不让人们去那样想,这数次的奇迹,一定是绿神阿特拉斯为了拯救自己忠实的信徒才伸出的援手吧。 他们的推测并没有错,因为真实基本上就是这样的。 在米雷斯丁遭遇危机的时候,有一个看着每天那么多死者诞生的神官。她像自己所信奉的绿神阿特拉斯祈祷,请保护好自己的祖国和所爱的人们。为此就算分献上自己的生命也没关系。 最后她的祈祷传达到了,她从绿神那里获得了伟大的力量,使用这种力量,免除了米雷斯丁的危机。 而且伴随着她的死去,这股力量就会自动由别的人继承下去。在以后的 米雷斯丁的百年历史中,存在着总共十代被称为姬巫女的少女攒在。 而第是一代的姬巫女,就是她——希丝提娜。 ◇ 希丝提娜所乘坐的轿子在前线的后方停了下来。 周围没有了刚才那些理应存在士兵们,是莱奥内鲁大元帅把他们给调走了。虽然这之后米雷斯丁的奇迹真相会暴露出来,但至少引发奇迹的人物还是想要隐藏起来的。即使如此也不是说就没有其他的视线集中在姬巫女的身上了,这次的事情在情报操作上已经下足了功夫…… 最终轿子被放了下来,抬轿子的人们沉默着排着队伍离开了此地。 剩下的只有在轿子里的希丝提娜一个人。 希丝提娜闭起了自己的眼睛,双手握起说出了祈祷的话语。 「掌管大地的伟大之神——绿神阿特拉斯啊,请将汝之力借与忠实的吾等吧」 然后,改变战况的奇迹发生了。 ◇ 谁都不知道理由,最初发现在这个战场上的变化的,不是人而是马匹,是阿雷斯的爱马奥卢托斯。 「怎、怎么了!?」 正在最前线战斗着的阿雷斯突然察觉到爱马的异变,它突然停止了脚步,并且踩了个空。 在战场上突然停止是十分致命的,立刻阿雷斯跟其他骑士之间的距离就被拉开,不想放过这个攻击机会的士兵们立马刺出了长枪。 「可恶!」 阿雷斯一边用两把剑格挡着刺过来的长枪,一边踢了一下奥卢托斯的腹部。 「你到底怎么了,奥卢托斯!?」 终于奥卢托斯又一次奔跑了起来,可是,就是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东西一样,现在它正看着米雷斯丁军支配中的平原的中央。 到底哪里有什么,被这一点吸引着的阿雷斯也将视线转了过去的时候。 大地开始鸣动了。发出了巨大又闷沉的声音,士兵们的全身都在晃动。 「怎么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 这场异变,在遥远的南方的托鲁斯莲城寨那里也发生了反映。 不过,察觉到的也只有阿雷斯的妹妹艾蕾娜一个人。她作为绿神阿特拉斯的信徒,这个时候正在治疗伤者,所以正在乞求着绿神阿特拉斯的加护,也因此她才感觉到了异变。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 大地在鸣叫。 不是地震那雷情况,要想出一种准确的表示这种状况的话语,凭艾蕾娜是做不到的。硬要说的话,就是名为大地的母亲,在痛苦的最后正要出产她的孩子的感觉吧。 第一次拥有这种感觉的她,怎么都不认为这回事一个吉兆。她只能想到在北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艾蕾娜担心着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是正常的。 「哥哥……没关系吧……」 ◇ 另一方,在埃布拉姆平原上发生的异变正在不断扩大。 察觉到这场异变的士兵们都停止了互相厮杀的双手,听着这不断持续着的让人觉得恐怖的地响。 地面开始摇动了,果然之前的地响都是地震的前兆,一些人这么想着。 但是这次的规模要比地震大得多,许多士兵都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替代被剥夺生命时的惨叫,他们发出了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怖的惨叫。现在士兵们不管敌我都趴在地面上,向神明祈祷着这场异变能尽早结束。 「怎么了……?怎么回事……?」 米娅所率领的海鲁沃鲁队也不得不停了下来,现在光是保持不从马背上掉下来就已经不错了。 其中,米娅感觉到了另外一个异变。 「风之精灵们……在感到恐惧!?」 让她吃惊的是,在这片平原上所有存在着的精灵都在害怕着什么样子。米娅送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所以她也跟其他的士兵一样,慢慢的被不安席卷了全身。 ◇ 地震只不过是前戏而已。而最初发现之后的异变的人,是阿雷斯。在爱马奥卢托斯的带领下,他一路跑向埃布拉姆平原中央的结果。 让人吃惊的是,在米雷斯丁军的前线的对面,有一座土丘正在缓慢诞生。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实在是太过难以置信的光景,阿雷斯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地面开始慢慢的隆起,每眨一下就眼睛高度就一间(约一点八米)、两间、三间……这样的增长上去,没多久就形成了一个小土丘。 但山丘还是在不停的增长着。十间、二十间……已经就快大到不该用土丘,而是应该用山来形容了吧。就算是被称赞为铁壁的托鲁斯莲城寨的城墙、不,就算是王宫的城墙都没有它高了。 在小山成长到已经没有可以跟它比较的东西的时候,终于隆起停止了。同时大地的摇动和地响也停止了。 「那个是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阿雷斯的发言,已经是不分敌我的了。 但是,异变还没有结束,隆起的巨大的高山这次是开始崩塌了。 不,不对,不是崩塌,只是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里面诞生一样,这样表现才比较正确吧。 大地再次开始摇晃,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震动是有一定时间间隔的。 然后,在崩塌中的高山中,有一样东西出现了。 士兵们不分敌我,在看到那个的时候都发出了惨叫声。 从高山中出现的,那是—— 巨人。 ◇ 「终于现身了么」 莱奥内鲁大元帅感慨万千的说道。 诞生于大地之中,以泥土和岩石组成的赤土色的巨人。 要简单形容它的外形的话,那么应该是「矮胖结实的猴子」吧。估计是为了支撑起巨大的身体吧,它的双脚不仅粗的非比寻常,而且短的连哪里是膝盖都分不清楚。相对的,它的双手的长度大约是脚的两倍,手臂的前头当然是手掌,不过手指很短,是一个粗糙的不行的岩石之手。 类似头的地方脖子可以说是没有的,也看不到像是鼻子或者耳朵一样的部分,但是,有像嘴巴一样的凹陷和发出让人心寒的绿色光芒的双眸。 那就是米雷斯丁的守护神,百年之前,姬巫女从绿神阿特拉斯那里获得的力量。米雷斯丁借助这个巨人的力量,有时是将点燃了的杂草束丢进敌人的阵地,有的时候是制造出雪崩,有的时候则是趁着夜晚毁灭敌人的据点。 实际上看到过这个外形的,在米雷斯丁军中大概也只有十人左右吧。因此,在看到这个巨人的时候,就连米雷斯丁军的士兵们也开始动摇了。 「不要害怕!」 莱奥内鲁大元帅的声音真不愧为他那被称为“猛狮子”的外号,就像是狮子的咆哮一样回荡在战场之上。 「那是我们这边的!传说中那个米雷斯丁的守护神为了我们出现了!士兵们,不要害怕,继续战斗!」 知道巨人存在的只有以莱奥内鲁为首的数人而已,但是他们也跟其中的一部分指挥官说过,如果战斗处于劣势的话,就会发生什么之类的。 他们领会了莱奥内鲁大元帅的意思,叱咤激励着士兵们,告诉他们,不要害怕,那是友军。 而士兵们此时都想起了米雷斯丁的守护神这个传说,他们渐渐忘记了恐怖,欢喜了起来。 传说是真的,那个巨人是自己人。 莱奥内鲁立刻就下达了命令。 「不要挡住巨人前进的道路,中央部队开始后退!那里就交给那个巨人了,相对的加强对敌军 两翼的压力!」 之后巨人就开始慢慢的前进,它每踩下一步,大地就会发出叫声,并且晃动。走路的速度虽然缓慢的就像乌龟一样,但是一步步的距离却都在十间(约十八米)左右。 ◇ 最初迎击巨人的,是贝鲁塞鲁军中央的承受了米雷斯丁军猛攻的古罗斯坦伯爵和他私人的重装步兵五百人。 「难、难以置信……!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从下面往上看的话就像是一座高山一样。虽然没有看到过,如果五层楼、不,七层楼的建筑物要靠一个人的手来制造的话,那么大小就得跟那个差不多了吧。 这个大小呼唤起了人心中本能的恐怖感,就算是被人们称赞勇猛的古罗斯坦伯爵也不禁开始害怕了。 「伯爵大人!快逃吧,要跟那种怪物作战是不可能的!」 「不要畏缩!」 即使这样古罗斯坦伯爵还是能像这样死守在这里的原因,是出自于他作为贵族的矜持。 「我们一直都战斗在最前线!而这样的我们决不能在最前线让自己人看到我们无能的样子!而且你们看,那个巨人愚笨的动作!不要被它的外形给骗了,不管它有多大,只要速度慢成那样的话,就没有该怕的必要!弓兵架弓!」 古罗斯坦伯爵的属下中没有一个是弱兵,他属下的弓兵就算是感到有点害怕,但还是忠实的实行着命令。 「房间!」 近百的箭矢朝着巨人射了过去。 但是这些攻击也只是变成了巨人证明自己强大的一种途径而已。数百的箭矢全部命中了巨人,但是大部分都被岩石组成的皮肤给弹飞,运气好点的几支箭虽然刺在了巨人身上,但它丝毫没有介意的样子,还是迈着笨重的步伐继续前进着。 「可恶,没有效果么……!那样的话,拉姆斯!」 伯爵呼喊了像自己宣誓效忠的骑士的名字。 「是!」 「上吧,其昭示我们的武勇!去给我摧毁那家伙的双脚!」 「属下遵命!」 侍奉着古罗斯坦伯爵的骑士,跟其他的士兵一样,并没有骑马,而是作为重装步兵活动着。 名为拉姆斯的骑士亲自带着一百名重装步兵,果敢的冲了过去。或许百人的士兵接近了巨人的大脚之后同时刺出的长枪能够摧毁掉它的大脚吧。 可是,没有做到。 巨人慢慢的抬起了自己又长又大的右手臂——横扫了过来。 右手的这一击十分的钝重。可是,因为攻击范围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根本没有可以回避的地方。 「不、不可能」 对古罗斯坦伯爵来说,眼前的这一切只能用恶梦来形容。不管是多么激烈的攻势都成功防守了下来,他那无人不知名号的自豪的重装步兵们,其中的数十人就因为这么一击就像人偶一样飞了出去。 巨人的攻击继续着,又长又大的两只手臂深深刺入了大地。 然后,就这样猛地抽出手臂,首先是右手,之后是左手。 非常人所能及的事情发生了,不管用多大的投石机都不可能丢的动的的大量的泥土形成的块在空中飞舞。 在空中飞过的土块就这样砸向了古罗斯坦伯爵那里。不管是有什么样的盾牌、铠甲也好,都不可能阻挡下这一击。士兵中的五人在受到直击后当场毙命,而后周围的十名士兵也在被石头或坚硬的土块砸到之后负伤。紧接着第二个飞过来的土块也跟刚才一样破坏着部队的军列。 古罗斯坦伯爵也无法回避着强力的攻击,被石头砸中了脑袋之后昏死了过去。 再勇猛的部队在失去了指挥官之后都将变得无法战斗。再加上他们本来已经处于半崩溃的状态下了。就这样在贝鲁塞鲁军中威名远扬的重装步兵队们就带着自己的主人放弃了战线。 ◇ 「不许让他们退回来!」 菲利普一边抑制着自己露出狼狈的样子一边吼叫着。 「现在如果中央被突破的话就一切都完了,绝对不要让他们突破中央!」 虽说军队被分成了三分,但主要部队终究还是中央军。如果那里被突破了的话,那么贝鲁塞鲁军就会失去命令传达路径,败北就难逃了。 菲利普将军的命令被忠实的传达了过去。 「别、别怕!攻击,给我攻击!」 贝鲁塞鲁军的将士们仍然十分勇敢。但是这个情况下,他们的勇气只能被称为匹夫之勇吧。 现在维持着中央战线的是大部分组成近卫骑士团的志愿兵们。不像职业军人一样每天接受训练的他们,在这种状况下还是听从了作为队长的骑士的命令没有退却。 无数的箭矢被射向慢慢前进着的巨人,对巨人来说恐怕巨响是被无数支针扎一样程度的疼痛吧,但是如此多数量的箭射过去的话就算是那种巨人也应该有点效果吧。 可是,就像是要挫败他们的意图一样,这些东西对岩石和泥土形成的巨人完全没效这一点,从远处看就能明白了。巨人一点都不介意如同雨下一般的箭矢,稳定的前进着,偶尔丢几块土块过来。 巨人在完全没有退后过的情况下不停靠近着贝鲁塞鲁军的战列,它挥动起了双臂,眼前出现的景象就像是孩子在玩蚂蚁一样。巨人的一扫,战列什么的简简单单的就被摧毁了。 这已经是单方面的虐杀了。而中央的士兵们也渐渐地因此失去了士气。 ◇ 「再怎么说这样做也太卑鄙了吧,那个东西……」 杰雷德也像其他的将士们一样,狼狈的不行。 如果是以肉身的人类为对手的话,他还是有自信能做些什么的,哪怕世界上有<赤魔附身>这样的对手在,只要考虑好策略的话,至少还是能跟他匹敌的。 但是,能对付那个巨人的方法,杰雷德完全想不到,都感到了一丝绝望了。那种东西不是靠战术和策略就能够打败的。 现在中央的王国军开始后退了,没有像雪崩一样全面溃败是因为至今为止的训练所赐吧。 「真的,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 杰雷德像是自嘲一般的苦笑着。 杰雷德终于理解了,就算是在极其不利的状况下,米雷斯丁军仍然没有回避决战的理由。既然有那样的王牌在的话,自然是没有退缩的必要了。 但是,杰雷德并没有像以菲利普将军为首的其他将士们一样绝望,因为他觉得还有希望。是的,贝鲁塞鲁军中有某个骑士在。 之后,周围的士兵们发出了欢呼声。 因为在变为空白地带的巨人的面前,一阵红色出现在了那里。 ◇ 「那个……不是阿雷斯么!」 看到出现在巨人面前的赤色骑士,米娅发出了叫声。 「他想干什么……!?难道说……!」 这种事情已经一目了然了。 他想凭一己之力去跟那个巨人对抗。 在理解了这个事情的瞬间,米娅不知所措了。 「再怎么说这也不可能吧!马修、卢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立刻调转了马头。 「等、等等!你想要去哪里!?」 「那还需要说么,当然是去帮那个家伙啦!」 刚回答了马修的问题之后,米亚就策马奔腾而去。 ◇ 『杰雷德,你听得见么!?』 米亚的声音直接传到了杰雷德的耳朵里。 当然附近没有她的身姿,这是利用了风精灵的力量进行的远距离对话。 「我听得见哦,怎么了?」 『现在开始我去援护阿雷斯!后面就交给你了!』 杰雷德被迫要进行一个困难的判断了。 确实要跟那个巨人做对手的话,就算是无敌的阿雷斯恐怕也会陷入苦战吧。可是战斗还得继续,现在如果没有了<风之女武神>的援护的话,右翼的战斗就会受到巨大的打击。 「……我明白了,你快去吧」 现在,比起右翼来说,打倒那个巨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因此,现在应该将米娅的力量借给阿雷斯才对。 『杰雷德,我也去了』 这个时候,再次通过风之精灵传来了新的声音。 在波鲁涅利亚军之中,可以使役风之精灵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米娅,另一个就是身为精灵的里因诺鲁。 『虽然没有看到过能操纵那种巨人的魔法过,不过那个应该是属于使役着大地精灵的魔法中的一种吧。虽说是<风之女武神>,但是关于大地精灵的知识肯定是不多的。所以我应该能帮上忙才对』 「我明白了,去吧」 就这样在埃布拉姆平原上的战况,又一次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第七章 埃布莱姆平原的决战 后篇 阿雷斯单枪匹马的向着战场的中央前进着。在被配置在骑士队中的情况下,在没有许可就随便移动虽然是违反命令的,但是应该不会有人来向他问罪的吧。谁都知道一定要阻止那个巨人的前进才行,但是却没有人敢自己去挡到那个巨人的面前。阿雷斯的行动才应该值得称赞,至少没有人有资格来批评他吧。 可是,随着越来越接近巨人,阿雷斯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速度也开始加快了。不是说自己的内心变的高昂了,而是阿雷斯正在被一种久违了的都快忘记掉的感情慢慢侵蚀着,也就是恐怖。 「那……那是何种大小啊……!」 接近后,阿雷斯再一次切实感受到了这一点。好巨大,就像一座山一样,想不出别的什么形容了,光是要抬头看它的全貌都会让人觉得脖子酸痛。 巨人慢慢的举起了手臂,然后,用从远处看上去十分缓慢的动作挥舞了下来,目标当然就是阿雷斯。 「咕!」 阿雷斯立刻用双脚踢了爱马的腹部。 奥卢托斯没有做出错误的判断,立刻就踩踏着地面飞奔了出去。 之后,刚才他们还在的地方就被巨人像是巨树一样的手臂击中。 大地开始晃动,地面凹陷了下去。 真是让人恐怖的威力。如果在那个地方的话,人、马什么的一定会被压成一张薄纸吧。就算是阿雷斯也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对手,他一边血色变的有点苍白,一边叫到。 「潘多拉,我该怎么办!?要怎么才能打倒那个东西!?」 基本上就像是在悲鸣一般,那个巨人,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的力量所能制服的。要说唯一可以抱有的希望的话,那么就是潘多拉的进言了。 可是,不知道什么理由,过去不管阿雷斯提出什么问题都没有无视过他的这个精灵,这次却没有做任何回答。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回答我!?」 巨人又一次举起了手臂。 看来它又要使出那必杀的一击了,阿雷斯的身体因为恐怖而有些蜷缩。 他拼命抓紧了缰绳,操纵着马匹。虽然内心一点点被恐怖支配着,但是他的身体却一直下意识的用着最合理的方式躲避着危机。这就是他那十年以上骑马训练下来的成果。 将前进中的马头转向左边,让巨人以为行进方向是左边的同时,一口气向右边跑了出去。 估计是假动作起到了作用吧,姑且算是从巨人的手臂攻击下逃了出来,可是,事态当然是一点好转都没有。 《让你久等了,我的契约者啊》 拥有少女外形的精灵这时候出现了。 「快点告诉我,怎么做才好!?」 《不要慌张,我把我主人的话转达给你吧》 阿雷斯突然出现了一个疑问。 潘多拉的表情有点奇怪,如果是平常的话,她在提供进言的时候一定是会带有小孩子恶作剧般的笑脸,但是这个时候却不一样。 没有意思表情,从她的脸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感情。为什么潘多拉会摆出这样的表情呢,这是什么坏事的前兆吗——阿雷斯下意识出现的这种猜想是正确的。 《靠自己的力量去战斗吧,这就是黄昏之主的原话》 「什么!?你觉得那种东西是靠我自己的力量就能打倒的么!」 《我已经给过你进言了,之后你就随自己喜欢的去干吧》 潘多拉的身姿沉入了地下。 「等、等一下!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任何进言!?你这是在叫我去死么!」 阿雷斯在她身姿的消失同时发出了质问,但是潘多拉却完全没有理财的意思。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现在应当先从巨人手臂的射程圈内逃出去才对。 果然巨人还是胜不过马匹的敏捷吧,一旦距离被拉开的话,巨人就不会发动攻击了。巨人无视了阿雷斯,继续前进着。 米雷斯丁军将重要交给了巨人之后,重装步兵队分成了两份,让他们移动去了处于劣势的两翼。相对的,王国军不虽然没有将中间空出来,但军队只是单纯的被分成了三份而已,中央的部队除了后退其他什么都做不到。 这样如果米雷斯丁军的重装步兵队跑到前线来的话,两翼的战斗好点的话会陷入拉锯战,不好的话就会一口气陷入弱势。而且现在因为巨人的出现,原本贝鲁塞鲁军的士气就已经落得很低了。 唯一的希望是,巨人和重装步兵的动作缓慢这一点。但是重装步兵队再次出现在前线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巨人也是再只要两刻(约三十分钟)左右就能突破中央了吧。 也就是说,只要在剩下的两刻时间里能将巨人给解决了的话,那么就还有胜机。 「只有去试了试了么……!」 这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对付得了的对手。可如果只是争取一点时间的话大概还是做得到的吧。这点时间里如果贝鲁塞鲁军能够粉碎敌人,迂回并前进将敌人的中枢给打败的话,那么就肯定还能获胜。可能性还是有的,因为右翼有那个杰雷德和<风之女武神>在。 阿雷斯用右手架起了剑。 身体到现在还在颤抖,剑尖在空中晃动着,这绝对不是因为战前的兴奋,会在这种精神状态下战斗还真是第一次了。 「上吧,奥卢托斯!」 为了给自己打气,阿雷斯用必要以上的响亮声音对爱马发出了指示。 估计是受到了主人的影响的关系,奥卢托斯也发出了响亮的嘶鸣声,踩踏起了大地,从正面向着巨人冲了过去。 巨人举起了它又长又大的手臂,准备挥下——不,做出了横扫的架势。 用那如同千年巨树板的手臂来横扫的话,那么几乎是没有回避的方法的。 「可恶!」 阿雷斯再次往爱马的腹部踢了一脚,催促着它加快速度,并同时压低了自己的身体,为的就是尽可能的减小风阻,提高速度。 阿雷斯拼命来的结果出现了,或者说是巨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过会有人从正面这样冲过来吧。 阿雷斯在手臂挥舞过来的一瞬间之前,从下面穿了过去,成功接近了巨人。巨人虽然在对付数量庞大的部队的时候比较得意,但是在对付一个骑兵的时候就不那么擅长了。 「哈啊啊啊啊啊!」 就这样不降低马的速度,穿了过去,用最大的力气朝着巨人的右脚砍了过去。 能够一次性将两三人砍断的一击,成功切开了巨人的脚。 没有想象的那么硬,与其说是石头,不如更像是切开了坚硬泥土的感觉。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巨人像是没有一点影响一样,转动着身子企图将穿过去的阿雷斯给踩扁。 「畜生!」 阿雷斯骂着不该是骑士说的不上台的话语,一边保持着距离。 「可恶,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明明是自己用上了全力的一击,但看上去完全没有给到巨人什么打击的样子。 攻击没有用,潘多拉也不提供任何线索。阿雷斯的内心又一次的被绝望给支配了。 但是,作为法诺瓦鲁的骑士,他们的内心是不会那么容易让自己屈服的。就在这个时候,阿雷斯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一直挽着双手露出一脸不开心的少女的脸。 「……不,还没完!」 自己的身上还没有一个伤口,四肢也都能无事活动着。既然如此那么现在要放弃的话,简直就是在给法诺瓦鲁家的名称摸黑儿。更何况,自己的后身后有克劳迪娅在,所以现在不可能退缩。 阿 雷斯围绕着巨人奔驰,时而对着巨人的脚砍上一剑,顺便寻找着不知道有没有的巨人的弱点。 这个居然一定是依靠什么魔法才活动着的,也就是说,如果能直接干涉到施术者的话,那么就应该可以停止住巨人的动作才对。 可是,最清楚这一点的应该是米雷斯丁军吧。所以施术者的周围一定有坚固的防守吧。单骑冲进做好万全准备的敌军之中寻找施术者什么的,就算是阿雷斯恐怕也做不到吧。 「该怎么办?好好想想,一定要想出来啊……!」 巨人真的没有弱点吗?阿雷斯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仔细观察着巨人的全身。 重新从远处看了一次之后,阿雷斯了解到巨人的双脚十分的粗壮,而且很短。仔细想想这也是有道理的,要支撑那么巨大的身体的话,脚变粗变短是必须的,所以攻击恐怕是巨人全身最牢固的双脚没有效果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对了!」 只要把对方当做是重装步兵就行了,攻击装甲厚实的地方自然是没有意义的,可是不管是穿着多么厚实的装甲,肯定还是会有弱点存在的。 就是关节部分。考虑到那里是以能够弯折为前提来制作的话,那么必然装甲就会变得薄弱。在攻击穿着盔甲的敌人的时候,用针状的武器攻击关节部分也是十分有效的攻击手段。 巨人当然也是有关节部分的,首先它有膝盖。可是那个粗细非比寻常,怎么看都是造成不了什么打击的样子。 「不,如果是那边的话……」 肩膀的附近。 虽然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样的构造,但是那个部分看上去是一块巨大的圆形石头连接着的样子。 居然是支撑了那么巨大手臂的肩膀,只要能给那个岩石和岩石之间的缝隙造成打击的话,说不定就能让它手臂的动作变的更加迟缓吧。 但是问题出现了,要怎么做才能攻击到那个地方呢。 虽然对投枪拥有自信,但是把对巨人来说跟一根针没区别的长枪丢过去,肯定造成不了什么打击的吧。 二就是这个时候,巨人开始无视阿雷斯了,继续开始前进。 巨人明白跟在周围蹦跳的虫子一直纠缠下去是没有意义的这点,阿雷斯为了重新将巨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开始围绕在巨人的周围奔跑着,同时还砍了几下居然的粗脚,但巨人已经完全不准备理睬这里了。 已经容不得一点犹豫了,如果巨人再次跟中央的王国军接触的话,这次战线一定会完全崩溃的。 阿雷斯拉开一定距离之后,从马上下来了。 这里是巨人出现之前还一直进行着激烈战斗的地方,所以脚边有很多米雷斯丁军的重装步兵所使用的斧枪。阿雷斯拿起了其中一把后,将其在柄的中间位置处遮断,然后又重新制作了另一把。 阿雷斯用两手拿起了被一折二的斧枪,然后将其前后颠倒了一下。 斧枪的前端虽然是斧头,不过后面有着尖锐的锥子,他想用这东西来攀爬上巨人的背部。 「很好」 阿雷斯就双手拿着斧枪骑上了马,朝着巨人跑了过去。首先来到巨人的背后,然后让爱马跑向了巨大的双脚那里。 然后展现了不管是谁都会吃惊的绝技。 他站在了全速奔跑中的马背上,还穿着沉重的盔甲,连双手都拿满了东西,这已经算的上是马戏表现了吧。 「呜哇啊啊啊啊!」 在爱马从巨人的脚边通过的那个瞬间。 阿雷斯从马背上跳了起来,就像是像要拥抱过去一样飞向了巨人的右脚,然后将双手上斧枪的锥子部分插进了巨人的身上。 看来自己的试验成功了,两把斧枪都顺利的刺进了巨人的脚上,支撑起了阿雷斯的身体。阿雷斯就像是抱在巨树上的甲虫一样,抓在巨人的脚上。 「可、可恶!」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巨人一点都不在意的继续前进着,或者说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上被一个像是虫子一样的东西抓着吧。 巨人每走一步,阿雷斯的身体就会剧烈的摇晃,就像是被台风吹拂着的柳条一样。巨人光是轻微的晃动一下身体,阿雷斯的身体则会被上下颠簸。 但他还是绝对不放开自己的双手,一直等待着摇晃停止的瞬间,阿雷斯就先拔出了右手的斧枪。然后稍微往上面刺一点,再拔出左手的斧枪。就这样交替拔插着左右的两把斧枪,慢慢的着实的向巨人的上方攀爬着。 阿雷斯每次身体摇动的时候,就能听到无数贝鲁塞鲁军的悲鸣声。 但是,他绝对不会掉下,有精灵提供的臂力的他,握着斧枪的双手绝对不会松开,阿雷斯一直待在巨人的脚上,然后每当巨人的晃动稍微减弱的时候,就一点点的向上爬去。 果然还是应该对巨人没有感觉到这里这一点表示庆幸吧。如果在这种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来自背后的袭击的话,肯定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最后阿雷斯爬过了巨腿,越过了腰部,最后终于成功的爬到了肩膀上面。 「哈啊,哈啊,怎么样!」 穿着盔甲来爬果然还是太痛苦了,好不容易找到落脚点的他放松着身体,回复着双手的体力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同时他偶然注意到了眼前的光景。 「好高……!」 自己从来没有从这么高的地方看过地面,光是稍微往自己的脚下看一看就会觉得有点头晕目眩了。而且每当巨人前进的时候,脚底就会传来晃动,只要身体平衡有一点没有保持好的话,那么肯定就会掉到地面上了吧。 可是现在没有时间去感到恐惧了。再说了本身带有恐惧这种心情就是没有意义的。恐怖是为造成死亡的原因,而且从发誓要做骑士那天开始,阿雷斯的生命就已经成了除了自己之外的他人的东西了。在战场战死的话呢么是应该值得称赞的,因为害怕死亡而影响自己的名誉什么这才是最不可取的。 阿雷斯鼓足了勇气,在猛烈的摇晃中,以非常人所能及的平衡感觉调整并维持着体势。 然后,在巨人的晃动在出现短暂停顿的时候,他拔出了右手的剑,反过来举了起来。 「看招吧!」 注入了全身力量的右剑,朝着巨人的肩膀连接处刺了下去。 居然的口中传出了能让大地都为之晃动的悲鸣。 巨人因为想从疼痛中逃离而开始左右摇动身体。 「我才不会放手呢!」 巨人每次晃动的时候,阿雷斯的身体都会被剧烈的摇动。 可是刺进肩膀里的剑,这把法诺瓦鲁家代代相传的剑,只有这个阿雷斯是绝对不会松手的。突刺进去的剑就这样慢慢将伤口给扩大开来。 巨人再次发出了咆哮。 「起效果了……!?」 阿雷斯趁摇晃减弱的瞬间把剑拔了出来,然后反手握着剑再次高高的举起。 「这样……如何!」 再次注入了浑身力量的一击,剑上传来了确确实实的手感。同时,巨人的左手臂开始强烈的震动,虽然没有完全停止活动,但很明显的就是动作变慢了很多。 看来攻击起效这一点是不会错的了。这样继续攻击下去的话,巨人的左手臂肯定就会变得无法动弹的。 阿雷斯觉得应当给它致命一击才对,第三次举起了剑,将全身的力气注入了进去,就像是要把剑刺进最最深处一样。 「看招吧!」 但是,阿雷斯并没有能把剑此下去。 在那之前,居然巨大的右手已经完全填满了阿雷斯的视线。 连发出惨叫的声 音都没有。 全身就被猛烈的中级给席卷。 「啊……」 之后出现在阿雷斯视线中的,是一片碧蓝的天空。 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样的神明的加护,阿雷斯此时自身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可是代替阿雷斯吸收了冲击的浑身的盔甲则变得支离破碎,阿雷斯自己也在空中飞舞。 瞬间他意识到了,自己就要死了吧。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做好什么样的准备也是没用的。自己想不出任何可以对付接下来所要面临的冲击的手段。 这个时候,阿雷斯感觉这短暂的一瞬就像是永久一样,然后,他看见了俗称走马灯的现象。 这是人在遇到危机之时所出现的本能,想要从过去的经验中找出能越过这条死线的方法。但是,就算是经历了几百场战斗的阿雷斯也好,实在是无法找出能从这么高地方掉落下去还安全无事的方法了。 即使如此阿雷斯还是绞尽脑汁的思考者,在眨几次眼的功夫里他做出了各种各样的思考。 在代替了活下去的念头之后出现在脑海里的,是关于克劳迪娅的事情。克劳迪娅的笑脸,生气的表情,还有悲伤的表情一个个的出现在脑海里。 「非常的……抱歉……」 阿雷斯一边下落一边嘟囔着。 明明约定过要在生日之前回去的。但是,这也做不到了,连谢罪的机会都已经没有了。 不过原本克劳迪娅的生日也等同于她要嫁到邻国去的意思。等于说克劳迪娅就要成为其他男人的东西了。那样的话,说不定这样一死了之还能免得去看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场面吧。 不,即使如此,至少也希望能在死之前跟克劳迪娅道个别呢。 ——是的,或者说,干脆就将克劳迪娅大人给—— 这时候,阿雷斯的思考中断了。 并不是说他失去了生命,本来应该袭击到阿雷斯身上的冲击,过了很久还是没有到来。 相对的,一阵风将阿雷斯的全身包裹了起来。 「怎么回事……!?」 转动着脑袋的阿雷斯终于意识到了。 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股从下面吹上来的风保护着。 阿雷斯的身体正浮空在距离地面一间(约一点八米)左右的地方。 「呼,看来总算是赶上了呢」 阿雷斯所知道的人中,只有一个能操纵这种风吧。 「好了么?我放开了哦!?」 在听到了这句意义不明的话之后。 「呜哦!?」 失去了支撑的阿雷斯,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他慌慌张张的做好了落地的准备,终于让自己以单膝着地的姿势落到了点上。相当的冲击席卷了全身,不过却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一根骨头被折断真是太好了。 「我获救了么……?」 终于他有了获救的实感,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都获救了,恐怕是因为有<风之女武神>的帮助吧。 同时,阿雷斯的思考也恢复了冷静。 在下落的途中,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干脆就把克劳迪娅给——居然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阿雷斯,你还活着吧!?」 恐怕是阿雷斯的救命恩人的少女骑着马出现了。 「嗯,姑且算是获救了」 「……糟糕了!快逃!」 「诶?啊,啊啊!」 他立刻就发现了米娅如此焦急的理由,巨人已经举起了左手臂,正想用那巨大的手臂横扫这里。 「可恶!」 阿雷斯跑了起来,向着巨人的死角双脚那里跑去。 似乎刚才自己拼死刺入巨人肩膀上的攻击起效了一样,巨人的左手臂果然动作迟缓了很多。估计也是托这个福吧,阿雷斯从巨人的攻击下逃脱了,顺利来到了它的双脚之下。然后就这么继续向着巨人的身后跑去。 「奥卢托斯!奥卢托斯!」 阿雷斯呼叫着,不久之后爱马就来到了阿雷斯的身边,上了马的阿雷斯立刻就拉开了跟巨人之间的距离,来到了米娅这里。 「你不要这么乱来啊,真是的」 「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吧」 两人并排着绕着巨人周围奔跑着。 估计是脱离了手臂所能攻击到的范围的关系吧,巨人无视了两人继续开始行动。 「总之米娅,你能过来真是太感谢了」 「你也不用谢我什么啦,我只是觉得要打倒那个巨人的话,你的力量是必须的而已」 「即使如此救了我的人还是你,实际上我已经以为不行了呢,真是太感谢了」 「……你这家伙,还真是率直呢」 「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米娅的声音变得慌乱。「比起这些来,要怎么对付那个巨人啊。估计是操纵大地精灵才实现的那种魔法吧,但是我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黑魔法啊」 「能有那么厉害么?虽然我觉得你的黑魔法也是非常的了不起呢」 「根本不能相比啦!要一直维持着那么巨大的身体哦!?虽然我有点不甘心,但是这说明施术者的一直要强大的多。要操作那个巨人的话必须得是做好一死的觉悟的,所以那种黑魔法是不可能一直使用的」 「做好决死之心的黑魔法么……!那么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谁知道啊。如果是风精灵的话还好说,大地精灵的话我就一窍不通了呢。但是,既然是在操纵精灵的话,那么这边也用精灵之力去与之对抗的话,肯定就能够打败它才对」 「这样啊,那么就需要你的力量了」 「是的。我会用我的全力来操纵风精灵进行攻击的,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就能打倒它了吧。所以你就给我争取一点时间来引开它的注意力吧」 我明白了——虽然阿雷斯想这么说,但是却停顿了。 因为从米娅的眼神中,阿雷斯可以看到她那已经做好了的拼死的觉悟。 「不,等下,米娅!你才刚说敌人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的吧,你真的能赢过这样的对手吗?不,就算真的赢了,你能够保证自己的平安么?」 「……寿命可能会缩短一点吧,但还不一定致死」 米娅在回答之前做了一些停顿,这是阿雷斯所不会听漏的。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突然变得像是发怒了一样的阿雷斯,米娅感到困惑和生气,并为了压抑中心中那一丝开心的心情,所以就做出了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表情。 「我说啊,你为我担心我是感到很开心的了啦,但是,其他还有别的方法么?既然没有别的方法了,那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吧」 「不,我也赞成阿雷斯的说法」 这个时候,从一个万万没有想到的地方,来了一个支持阿雷斯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另一匹马出现在了两人的背后。 「里因诺鲁!?」 「为什么你会在这个地方!?」 阿雷斯和米娅同时发出了吃惊的声音。 「我觉得要跟大地的精灵作战的话,还是能给你们一些有用的简易的。而且能跟那样的巨人做对手不是十分有趣吗?」 就连阿雷斯都感到有些恐怖的事情,没想到这个线条纤细的妖精居然会笑着说出来。 「你们两个都听好了。能够制造出那样的巨人并操纵的黑魔法,连我也没有听说过。这是活了百年以上的我都没有听说过和看过的事情哦。恐怕不是黑魔法,而是白魔法」 「白魔法!?为什么这样就能操纵大地的精灵!?」 「黑魔法是向精灵借助力量来引发奇迹的魔法,而白魔法则是像神明祈祷请求他们的慈悲来引发奇迹的魔法。而原本精灵就是神明制作出来的仆人,米娅,你在向风之女王借助力量的时候,也先要像苍神拉库里纳斯乞求许可的吧?」 通过这个说明,米娅立刻就明白了。 「也就是说,侍奉着绿神阿特拉斯的神官,向神明乞求慈悲才操纵着那样的巨人么!?」 「恐怕就是这么回事吧,所以才能那么长时间的操纵那么多精灵吧。这样的话,米娅,靠你的力量是不能打倒那个巨人的。你所操纵的西鲁夫德虽然强大,但是你也不能说是完全驾驭了他们的力量。我听说在摧毁托鲁斯莲城寨的城墙的时候,你也是向西鲁夫德借助了三次力量才成功的吧。如果能得到西鲁夫德真正力量的话,别说那城墙了,就连那整个城寨都是能摧毁的」 「……是呢,我所签下的契约使得我只能向精灵借助一部分力量而已。如果要跟有神明的许可操纵着精灵全部力量的对手交战的话是不可能赢的呢。但是,那么又该怎么办呢!?只要不阻止那个巨人的话,我们就不可能胜利啊!」 「不,还有方法」 说到这里,里因诺鲁转向了阿雷斯。 「听好了。首先,白魔法也好黑魔法也罢,操纵精灵的原理是不变的」 「嗯,知道的,然后呢?」 「你这么想把。就算是靠人的力量制造了那个由泥土和岩石组成的巨人,但是如果不能用自己的力量来维持它的话那么就没有意义了。既然巨人能够维持着那个姿态,那肯定就是依靠的精灵的力量。那个巨人是靠着跟我们不同的法则维持着,活动着。然后我们这些拥有生命之人要去打破那个法则,你们明白吧?」 与魔法对抗的力量,阿雷斯很清楚这一点。因为他已经好几次从正面对抗黑魔法了。 「……意志的力量么」 「是的。听好了,忘记恐怖吧。只要你拥有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都绝对不服输的意志的话,那么就跟对手的大小无关了。能让那个巨人的粗大手臂活动起来的,终究还是靠的精灵的力量,只要你拥有强大的意志的话,那么就可以承受住它的攻击」 「可、可以吗,这样的事情!?」 「不要怀疑!当然,普通人类的话是不行的吧。但是,恐怕你是能做到的。过去面对<风之女武神>的西鲁夫德之力,你不是也没有害怕么」 那是因为有了潘多拉的进言——阿雷斯强忍着没有说出来。 「明白了」 确实自己对那个看上去像是一座高山一样的巨人感到害怕。 这样是不行的,现在想要去依赖潘多拉也是不行的。 要拥有强大的意志力,为了不玷污法诺瓦鲁家的威名,为了保护国家,为了保护好人民。 而且,只要这次能够活下来的话,就能够再次见到克劳迪娅。刚才从那个巨人肩膀上掉落,九死一生的时候自己所得出的想法,考虑到自己那个时候所想做的事情的话,现在就一定要活下去才行。不打倒这个巨人不行,现在绝对不能输。 「米娅,你用你的风之力来援护阿雷斯吧。有阿雷斯的意志力和你的风之精灵的守护的话,我相信那个岩石块就不足为惧了」 「我知道了,就试试看吧」 「好,那么这样就能阻止敌人的脚步了吧。对手发动着如此大规模的魔法,要维持那个巨人的存在肯定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如果顺利的话在就算没有打败那个巨人的情况下,也能获胜。我也会操纵风之精灵来帮忙战斗的」 原来如此,阿雷斯点了点头。 确实魔法会对施术者造成莫大的负担,就算不打倒那个巨人,只要用跟它对等的力量在这里拖延住它的话,那么就有胜机。只要明白了这一点就能感觉轻松了不少。 「那么上吧,米娅。我从正面去挑战那个巨人,援护就拜托你了」 「正、正面!?这样也太无谋——喂、你听我说完啊!」 不等米娅做出回答,阿雷斯就骑马走了。他在不进入巨人手臂射程内的情况下,从后方绕到了巨人的正面,跳下了马鞍站在了大地之上。 他拔出了腰间的两把剑,正视着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的巨人。 在意志的力量上输了的话就完了,就算耍小手段也没用,所以阿雷斯认为从正面堂堂正正的跟它决斗才是最有效的。 可是这在第三者眼中看起来是一种无谋到极致的行为而已。后方的贝鲁塞鲁军中传出了悲鸣般的声音。 最后缩短了距离的巨人,高高的举起了右臂,然后朝着自己前进路上的阿雷斯挥舞了过去。 这是一种恐怖到能让普通人昏死过去的景象,视线中的每个角落都被巨人的手臂所覆盖,想必被踩死前的老鼠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吧。 但是,阿雷斯并不是一只老鼠。 「来吧!」 他手上的双剑在空中交叉,然后,接住了袭击过来的巨大的拳头。 如果这只是纯粹的岩石块的话,普通人是不可能与其对抗的吧。 但是,维持和活动着这个巨人的手臂的是精灵之力,那么与其对抗的最重要的就不是纯粹的蛮力,而是意志的力量。 「咕!」 空前绝后的压力袭击着阿雷斯。肌肉被膨胀到了最大,身体的各处骨头都咯吱咯吱作响,只要稍微有点放松警惕的话,可能就会被巨人的拳头给压扁。 但是,阿雷斯能够持续到现在,不单单是靠着他自己的力量。 风也在帮着阿雷斯,是来自米娅的援护。米娅操纵着西鲁夫德名下的无数风之精灵,削弱着巨人挥舞过来的拳头的力量。如果对手只是岩石的话可能光靠风之力会有点不够,但如果是靠着大地精灵之力所活动的岩石块的话,那么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敌军还是我军,看着这样的情景都发出了惊讶声,这是当然的,现在一个那个巨大的巨人的拳头居然被一个渺小的人类阻挡了下来。 「唔噢噢噢噢噢噢!」 阿雷斯发出了为自己鼓劲的声音,持续抵抗着。两脚慢慢的陷入到地面中,但是,阿雷斯所拿着的两把剑正在一点点压制着巨人的手臂。 他瞥了一眼两手中的剑。 右手的剑是法诺瓦鲁家代代相传的剑。 左手的剑是克劳迪娅公主亲自授予的剑。 从父亲、曾祖父以及克劳迪娅那里借助了力量的自己是不可能会输的。 「绝对不能……输啊!」 注入了全力,将交叉了的剑向左挥动。原本应该将阿雷斯碾碎的巨人的拳头被架开,与阿雷斯左侧的地面发生了激烈的碰撞。大地随之摇晃,尘土飞扬,然后我方阵营传来了欢呼之声。 ——能行! 就像里因诺鲁所说的那样,将自己的力量和米娅的力量合而为一的话,那么就能跟那个巨人作战。 找回了自我的阿雷斯忘记了恐怖展开了攻势。他跳上了被自己架开而打在地面上的巨人的手臂上。现在没有了沉重的盔甲真是太幸运了。 就这样他向上跑去,落脚点十分的糟糕,稍有不慎的话就有可能直接掉落下去。不过现在阿雷斯的身边有米亚在,就算掉下去也好,米娅一定会救自己的吧。 确信了这一点的阿雷斯没有了一丝恐惧,他用没有一点犹豫的动作向上跑去,爬上了巨人的手臂到达了肩膀处。立刻反手拿起了右剑,一口气刺了下去。 巨人发出了悲鸣般的咆哮声。 这是完全超 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战斗。 一个骑士向一座看似如山的巨人发起了挑战,而且还势均力敌的战斗着。 红色的斗篷在空中翻滚,从手臂到肩膀,从肩膀到腹部,切断这巨人的魁梧身体,躲避着巨大的手臂和从正面接下巨人巨大的拳头的,都只是一个骑士罢了。 阿雷斯没有一点去在意其他事情的余力,这场如同神话故事中的战斗,使得整个战场上的将士们都忘记了战斗,直直的看着他们。然后,不管是敌我,都出现了一个新的想法,原来,人类是可以强大到这个地步的。 最后贝鲁塞鲁军中央的部队——在巨人的面前不得不后退的部队们,开始一起发出了欢呼声。王国的骄傲,法诺瓦鲁的骑士,赤神奥迪乌斯之子,请务必打败那个巨人吧! ◇ 里因诺鲁也是注视着阿雷斯的战斗中的一人,只是一人却能够如此玩弄那个巨大的巨人,没有比这个更值得一看的战斗了吧。 「越来越觉得人类真是耐看的生物呢」 而比阿雷斯更加恐怖的是操作巨人的那个施术者。到现在巨人的动作还没有出现弊端,到底是要拥有什么样的精神力,才能那么长时间的操纵那个巨人的啊。 阿雷斯确实在奋斗着,但是,这也不是能一直保持下去的。他所进行的战斗,正是所谓的与死只有一纸之隔的战斗。 看来光是拖延时间是不行的,应该趁现在想好别的解决方法才对。 「风之精灵啊,回应我的意念吧!引导我的箭矢吧!」 里因诺鲁在马上朝着巨人的头部放出了一箭,风之精灵引导着他的箭矢。 本来应该比通常的箭矢有着更大杀伤力的箭矢,却没有能够刺入巨人的头部,而是直接被弹飞了出去。 大地精灵与风精灵之间的较量,更加弱小的风精灵之力被压制所产生的结果。如果不使用风精灵的话,普通放出去的箭矢应该就能刺入进去了吧。 「要是有一个防守薄弱点的地方在就好了呢……」 如果是传说中的龙的话,有被称为逆鳞的弱点在。那么那个巨人有一个弱点存在也算正常吧。里因诺鲁用风之精灵的力量朝着巨人的各个地方放着箭矢。 ◇ 阿雷斯和巨人之间的战斗变的更加的惨烈了。 现在巨人也不能认为阿雷斯是可以无视的存在,就算一边继续前进着也好,但还是一直挥舞着双手想要将他给碾碎。 「哈,哈!」 阿雷斯降落到了地面一次,拉开了距离。 疲劳度的增长非比寻常,就算是一骑当千不觉得意思疲劳的阿雷斯,,在这种只要走错一步就会死的战斗中,他的体力和精神力也都是被极速的剥削着。 巨人的左手臂横扫了过来。 阿雷斯所采取的行动,让众人都为之一惊。他一边蜷缩起了身体一边高高的跃起。其高度大约是一间(约一点八米)以上。 然后在最高的位置回避掉巨人的横扫的同时,用右剑刺入了巨木般的手臂。 阿雷斯的手绝对不会放开那刺入的剑。所以他的身体随着巨人的手臂被一同挥舞着。 「咕!」 强烈的风压袭击着阿雷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松手。 最后结束了横扫动作的巨人停下了左手臂,阿雷斯立刻就拔出了剑调整了姿势,在左腕上开始飞奔。 巨人为了阻止他的动作,像是要赶走身上的蚂蚁一样伸出了右手想要将其扫落。 在狭窄的手臂上想要躲过这一击是不可能的,而恶劣的立足点也不可能去架开这一击。 阿雷斯在一瞬间做出了判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奔跑中的他在到达巨人左臂一半左右位置的时候高高的跃起,朝着巨人的心脏飞了过去。 「这招,怎么样!!」 利用了飞行势头的一击,深深地刺入了巨人的胸腔。 不能违抗地心引力的阿雷斯就这样随着刺入巨人身体里的剑一点点向下滑去,使得巨人的伤口被进一步扩大。不忍痛苦的巨人连续咆哮着。 最后刺入巨人体内的剑在落到腹部左右的地方慢了下来,阿雷斯踢了一脚腹部拔出了剑,飞舞在空中。 下一瞬间米娅就用风之精灵包裹住了阿雷斯的身体,让他慢慢的落下。 再次落到地面上的阿雷斯又一次拉开了距离。 「可恶,看来没有什么效果的样子……」 他开始感到焦躁。 确实现在正跟巨人势均力敌的战斗着,也多多少少给了它一点打击。巨人也给人一种遭受到痛苦的印象。 即使如此,巨人的气势却完全没有减弱的样子,如果它就这么继续前进的话,贝鲁塞鲁军的中央部被突破果然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先后退一次,阿雷斯!」 听到了里因诺鲁的声音。 确实,这样继续战斗下去的话对战况也不会有什么作用。阿雷斯叫来了爱马,跳到了它的悲伤。 立刻米娅和里因诺鲁的马匹就跑了过来。 「干得不错嘛,阿雷斯。居然能跟那样的对手战斗到这个地步」 「不,这多亏了你们的援护。可是,到现在那个巨人的动作还没有停止的迹象,里因诺鲁,有什么方法么!?」 巨人终于开始慢慢接近贝鲁塞鲁军的中央部队了,这样的话不管阿雷斯一个人能有多么的矫勇善战,贝鲁塞鲁军还是会输给巨人的。 「我姑且也算是寻找了一下巨人的弱点,有一点明白了」 「请务必告诉我!你明白了什么!?」 「我明白了巨人没有类似弱点的地方这一点」 「你到底都在干些什么啊!」「你都在干嘛啊!」 阿雷斯和米娅很一致的说道。 「两个人都冷静一点。虽然没有弱点这种这么好的东西,但是多数打倒它的方法还是有的。你们看那个家伙的胸口」 到底能相信这个妖精到什么程度呢。虽然有一点不安,但阿雷斯还是看向了巨人的胸口。 从胸部到腹部这边,残留着阿雷斯刚才切开的伤口。从伤口中,就像是内脏掉落出来一样,不断有石头和沙子调出来。 「看,被你那拥有坚强意志的一击所切开的巨人的伤口,受伤部分的大地精灵失去了力量,不能够继续维持住它的身体了。如果这样继续攻击下去的话,一定能够打倒他」 「这样也太慢了吧!现在不立刻阻止那个巨人的话,就没有时间了!」 「那么手段就只有一个了。那个土偶虽然没有像龙的逆鳞一样的好弱点,但是既然是人形的东西,那么如果能毁掉头或者心脏部位的话,说不定就能打倒了呢。幸运的是,那家伙的胸口已经开裂了,如果能向着心脏打入包含着强大意志的一击的话,那么那个巨大的身躯可能就无法维持下去了吧」 光是推论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太可靠呢,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而且,刚才被阿雷斯带有强烈意志力的一击所砍伤的地方,也像是在流血一样不断有泥土和沙子掉落下来这一点也是事实。只要给予心脏更加强烈的一击的话,确实让人感觉能够就这样打倒它呢。 「……我明白了,那么我有一招」 阿雷斯调转了马头,途中,他捡起了一把插在地面上的长枪。 然后他正面对着巨人再次从马鞍上跳了下来。 「…………」 眼前的巨人还是跟之前一样慢慢前进着,阿雷斯一个人阻挡在了它的面前,他的手上是一把被鲜血弄脏了的长枪。 「你等一下啊,阿雷斯!」 不,出现在巨人面前的不是阿雷斯一个人,米娅也立刻骑马赶了过来。 「真是的,为什么总是喜欢一个人乱冲啊!如果没有我在的话你早就死了哦!?」 「这还真是抱歉了」 阿雷斯露出了苦笑。 即使如此,阿雷斯一个人冲入战场的时候还是占绝大多数的。确实自己被米娅救了,他也知道米娅是一个值得信赖,可以将自己的背后交给她的人。但是已经习惯独来独往的阿雷斯经常会忘记这一点。 「我看你完全没有在反省的样子呢……算了,那么你想怎么做呢?」 「用这把枪刺穿那个巨人的心脏,就这么做」 「你认真的么!?就靠这么一把枪!?」 「一定能行的,而且只有投枪这一点我是很有自信的哦」 认真的说着这一番话的阿雷斯,看着这样的他米娅也只好认同了。 「……我明白了,确实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能行呢。毕竟对抗精灵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坚强的意志,那么就让我也来帮你的忙吧」 之后米娅所采取的行为,让阿雷斯震惊了。 米娅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从背后抱住了阿雷斯。 「你、你干什么!?」 隐藏不住的动摇。米娅身体上柔软的触感直接传达了过来,现在阿雷斯对失去了盔甲这一点感到十分的后悔。 「不用管了啦!这么做的话是最方便援护你的啦!」 米娅对阿雷斯的抗议一点都不在意,更加用力的抱紧了阿雷斯的身体,可以感受到温暖的体温,所以阿雷斯这时候想起了之前卢克所说的「请把米娅当成是一个女人来对待吧」这个请求。 「在伟大的风之女王和我的意志下,听命。风之精灵啊,集中过来吧!」 瞬间两个人的周围被风给包围。 「这、这是……」 「不需要说明了吧。把我控制的风和你的枪一起丢过去吧,这样应该是最有效的才对」 「……嗯,说的是呢」 虽然贴身的少女的体温这一点是个比较让人在意的缺点,但是要跟精灵之力对抗的话精灵的力量就是最好的。然后再加上阿雷斯自己的坚强意志的话,那么效果就更好了。 「还不行,还要继续增强哦,阿雷斯」 米娅闭起了双眼。 以阿雷斯为中心刮起了一阵强风,阿雷斯很清楚的明白,周围的风之精灵正在集中过来。 「很好,上吧」 阿雷斯正视着一步步靠近过来的巨人,举起了长枪。这把枪没有无法贯穿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害怕什么巨人——阿雷斯的心中有着这样坚定的意志。 大气发生了震动。 本来的话,光是把风之精灵集中在一起是不会引发大气的震动的。这是集中在两人身边的风之精灵和巨人身上的大地精灵互相干涉所引发的结果。 这个时候,米雷斯丁军和贝鲁塞鲁军双方的攻击都停止了。 因为不管是谁都被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异样的气氛包围着。 然后,集中在这个平原上的所有士兵将领都注意到了。 巨人和两位英雄之间,正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 杰雷德也注意到米娅和阿雷斯正在准备做些什么。 然后,他打从心底感到安心了。 「太好了,这样看来那边应该会有什么改变吧」 ……杰雷德为了诱发北方的侵略,一共实行了三个策略。 最初的一个是预言了在不久的将来,贝鲁塞鲁会实施离间北方的策略。然后建议他们反过来利用这一点来进攻贝鲁塞鲁。 第二个是告诉他们解放军将会成为他们的帮手,而第三个就是将国境城寨达鲁姆的弱点告诉了迪雷妮亚军。 实际上,原本准备实施的计策只有一个。只要北方进攻过来的话,王国军和杰雷德他们之间就有机会签署和平条约,但是这样做太过危险了。因为他没有战胜北方的信心,而且也无法想象那些被卷入战乱之中无辜死去的百姓们的身影。 但是,杰雷德有着无论如何要让北方侵略过来的理由。不,是因为出现了这样的理由。 那就是阿雷斯。过去,通过阿雷斯的师傅,他曾经跟阿雷斯交涉过一次,杰雷德在那个时候就确信了。 只要有像那样的骑士在,那么自己就不可能胜过王国军。只要有阿雷斯在,自己的首级被砍掉也就不奇怪了。 而这个时候杰雷德又确信了一件事,那就是阿雷斯和米娅,只要有这两个人在,这个国家在面对北方的侵略之时就绝对不可能输。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结论,所以他才会实施第二和第三的策略,所以才招来了北方的侵略这个外患。 而现在这两个人正在合力对抗着北方。 「去大干一场吧,阿雷斯,米娅」 杰雷德坚信,没有人可以敌得过那两个人。 ◇ 「去吧!!!!」 阿雷斯终于丢出了手中的长枪。 受到了无数风之精灵加护的长枪,就这样直直的飞了出去,然后如同一道闪电,刺向了巨人的心脏部分。 巨人的悲鸣仿佛让大地都为之摇晃。 为了拔出胸口的长枪,巨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可是,他做不到。巨人的手一点点的变慢,最后像是被切断了丝线的人偶一般,它的动作停下来。 巨人开始崩坏了。 从手脚开始,组成身体的岩石和泥土一点点的开始剥落。 最后支撑不住自己庞大身躯的巨人,一口气全身都崩坏了。 「成……成功了!成功了啊!」 紧跟着米娅之后,贝鲁塞鲁军的士兵和将领么也都一齐发出了欢声。 ◇ 莱奥内鲁大元帅用如同石膏般的表情目睹着祖国的守护神慢慢崩溃的光景。 「……没想到居然会这样」 难以置信,没想到作为祖国守护神的那个巨人,居然会被人类给打败。不,连那个巨人会被打败这一点本身,他就从来没有想象过。 可是,自己无法从眼前的现实中逃避,作为一军之将自己不能那么做。米雷斯丁军失去了巨人,虽然很遗憾,但这的确是事实,莱奥内鲁大元帅必须在失去了巨人的情况下制定新的战略才行。 立刻—— 「向全军下达撤退命令,该逃了」 没有一人提出反对。在失去了我方最大的一个友军,巨人的同时,米雷斯丁军的士气就已经跌落谷底了。相对的,贝鲁塞鲁军的士气则上涨到了最高。 已经没有任何继续战斗下去的意义了,失去了士气的现在,胜机已经是见底了,或者说现在出现一个什么奇迹的话也许还能胜利,但是之后也没有办法去攻陷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了。 现在的米雷斯丁军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王牌。虽然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新的姬巫女要不了多久肯定也会再次诞生的,但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却无人知晓,而且原本就没有过变成巨人了的姬巫女还被打倒了的先例。说不定,米雷斯丁已经再也不会有巨人出现了吧。 这样的话,拥有野心的其他国家肯定也会出现的吧,既然事已至此,现在保存更多的兵力,更早的回到自己的祖国巩固防守才是最重要的。 「说起来——」 莱奥内鲁懊悔的嘟囔着。 「也许在当我们想要用原本用来保护祖国的力量去侵略他国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我们的失败了吧」 即使如此,他还是想将众多的 百姓从每天都可能会被饿死的恐怖中给拯救出来。只有后悔这种感情他是不会有的,也不想去有。 要说唯一心中觉得过意不去的事情的话。 那么就是无法将那个为了祖国而奉献出自己的少女给带回故乡这件事了吧。现在需要尽快撤退才行,因为已经开始受到贝鲁塞鲁军的追击了。 在过去的记录中从没有提到过巨人被打倒这样的事情,在变成巨人之后的少女会变成怎么样也没人知道。恐怕在巨人开始崩坏的那一刻,少女就已经死去了吧。就算去回收了尸体也没有任何好处,而且到底有没有尸体留下来也没人知道。 过去的姬巫女们似乎也是一样的。 ◇ 「那是……」 在全军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时。 阿雷斯从巨人崩落的残骸中发现了什么东西,立刻就跑了起来。 「难道说……怎么会这样!」 阿雷斯跑向持续着崩坏的巨人的残骸之中。 阿雷斯在那里发现的——是一个副部被长枪贯穿的少女的身姿,一个自己看到过的少女。就是自己在夜袭米雷斯丁军的那一晚所遇到的稍微有点神秘的少女。 阿雷斯抱起了她那一半都埋在沙土中的娇小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就算提出了问题,阿雷斯的内心也已经理解答案了。 在米雷斯丁军的阵地之中,被异常厚实的警备所看守着带着神秘气氛的少女,在巨人的体内。理由只有一个,也就是说,潘多拉那时候所说的,在帐篷中自己所必须杀掉的敌人,果然并没有错。 「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那个巨人,就是我在里面操纵着……」 少女回答了阿雷斯,时不时还吐几口小血。 她离死期已经不远了,作为武人的阿雷斯非常清楚这一点。就算现在去传唤白魔法师过来恐怕也是来不及的了。 「…………」 想不出该说什么才好,虽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是居然自己亲手杀掉了这么一个正当芳龄的少女这一事是事实,对于走在骑士道上的阿雷斯来说是一种煎熬。 像是看穿了阿雷斯的想法一样,少女说道。 「你没有……感到内疚的必要。这是场获胜的人就能获得正义的战斗,你只是昭示了你的正义,仅此而已」 「……这样说你就能接受了么。这场战斗可能会使你的祖国陷入更加痛苦的处境之中啊……」 「但是,如果我们国家胜利的话,你们国家就会陷入到苦境之中了吧」 「……获得胜利的一方就是正义么」 少女的脸上,生气正在慢慢地流失,血色也开始变差,双瞳中的光芒开始慢慢减弱。 看来死神已经要来把她给带走了。 「我知道……自己所在的立场是不能拜托你什么事情的。但是,请你跟我约定,请你一直忠实的坚信自己的正义,为了不让与我一起死去的众多士兵的死被浪费,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我明白了,我答应你。我会一直坚信着自己的正义。然后,我相信以后也会这样去对待你的祖国」 「只要听到这些的话……就够了……」 少女的双眼看向了天空。 「绿神阿特拉斯大人……希望你能听我最后的一个愿望。以我的肉体为交换,请将这伟大的力量传给下一个人吧……」 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少女的身体开始发光了。对于眼前突然出现的强烈光芒,阿雷斯闭起了眼睛。 阿雷斯感觉到手上所抱着的少女的重量开始慢慢的变轻了。 而阿雷斯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原本在自己双手中的少女的身体已经消失了。 「去了绿神的身边了么……」 对方是使用了那种规模的白魔法的少女,就算发生这样的奇迹也不奇怪吧。而且,不管经纬如何,要亲眼看着正当芳龄的少女死去对阿雷斯来说也太难受了。至少让她的灵魂可以在绿神的身边得到安息吧。 「阿雷斯……?」 后面传来了米娅的声音。 「我说,你怎么了?」 「……没什么。总之是我们再怎么去在意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胜利的一方就是正义,阿雷斯无数次的回忆起这句话,并不断问着自己,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么,但是却得不出答案。 阿雷斯走了起来,现在已经不是迷茫的时候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看来米雷斯丁军已经没有继续进攻的意思了,他们的兵力到现在还有不少。需要打破他们最后的战意才行。同时提升贝鲁塞鲁军的士气,以迎接接下来与迪雷妮亚军的战斗。 他一个人站在了成为了一座小山的巨人的残骸之上。 「米娅,把你的力量借我一用吧」 不需要多余的说明,米娅立刻就明白了阿雷斯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会把风之精灵叫过来的」 阿雷斯将剑指向天空,然后叫喊着。借助着风之精灵的力量,他的声音传达到了整个埃布拉姆平原之上。 「巨人已经被达到了!这场胜利……是属于我军的!!」 这个瞬间,贝鲁塞鲁军的欢呼声到达了最高潮,相对的,米雷斯丁军则完全失去了战意,正在撤退的途中。 之后。 王国的守护神、法诺瓦鲁的骑、赤魔附身、仅仅一人形成的无敌之军。拥有着好几个别称的阿雷斯,在这个瞬间又多了一个别称。 也就是——巨人杀手。 ◇ 后世的战争历史家门说了。 如果在那场战斗中,米雷斯丁军能够跟让步兵跟巨人配合起来的话,能够更好的运用巨人的力量的话,那么胜利的肯定就是米雷斯丁军了吧。比如说让士兵们紧跟在巨人的后面援护它,那么<赤魔附身>就不能接近巨人了吧。然后巨人就能打破贝鲁塞鲁军中央的前线部队,之后再投入大量的兵力的话,胜利就可以确定了。 可是巨人的存在就算是在米雷斯丁军的内部也是最高机密,而且召唤巨人对姬巫女的身体来说是极其巨大的负担,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召唤出来。与巨人进行协同作战的训练是不可能的,再加上虽说是友军,但米雷斯丁军中的人还是对巨人抱有恐怖之心,要一起战斗也是不可能的。 第八章 未来的展望 1 这场胜利就算说是阿雷斯所带来的也不为过,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也发出了欢呼声。 并不是有人命令了他们,自己有大量的同伴被阿雷斯所杀,但现在他们也都在为阿雷斯的武勇欢呼。 「看到了那样的场景这也是没办法的呢」 杰雷德一个人嘟囔着。 不管在多么厚重的防线之前都视若无睹的高山一样的巨人,被阿雷斯一人给打倒了。实际上肯定是靠了<风之女武神>和里因诺鲁的援护才对,但是从远处看过去的话,果然还是属于阿雷斯一个人的战绩吧。而且本来对于拿着武器作战的士兵们来说,同样拿着武器战斗的阿雷斯更能跟他们产生共鸣吧。 不管怎么说,这样一来阿雷斯的名声一定会 更加响亮,越来越不能与他为敌了呢。 「嘛,现在就这样吧」 杰雷德自己的目的已经充分的达成了。 如同预料的一样,贝鲁塞鲁军获得了胜利,而担当军队中一翼的波鲁涅利亚军也充分的展现了矫勇善战的一面。这样波鲁涅利亚军的立场肯定会得到强化,事态越来越朝着杰雷德所向往的方向发展着。 可是杰雷德的脸上还是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应该说都能感觉到一点苦闷了吧。 因为腹部传来的疼痛感一直折磨着他。原本在自军的胜利同时就会得到缓解的腹痛,只有今天没有好转的样子。 原因自己也很明白,是因为遍布战场上的肮脏的尸体造成的。因为造成他们死去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在杰雷德的身上。这件事实折磨着杰雷德。 ——我是不是太过沉醉于自己了呢。 最近,杰雷德经常会这么想。 杰雷德招来了北方侵略这个外患,结果无数的人死去了。不过,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十年后的世界,要是到时候有人来问罪自己的话,他会很高兴交出自己的首级的。 可是,杰雷德冷静的脑子想到了另一个未来,比如说将来自己被要求交出首级的话,自己是不是该接受这个命令呢。不,恐怕不行吧。自己的部下们——姑且不说米娅和马修,波鲁涅利亚领的农民们为了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肯定也会揭竿而起的吧。虽然这么想可能是有点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但是从状况下客观的来看的话,恐怕一定会变成那样吧。也就是说,从开始讨论自己的生死那一刻开始,自己的内心就已经开始考虑活下来的可能性了。明明一直牺牲着他人,没有比这更卑鄙的事情了。 最重要的是,失去的生命是回不回来的。十年后,如果贵族的权利真的被削弱,农民们迎来了太平盛世也好,跟被卷入这场战争中的人也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们一定是在冥界憎恨着自己把。 胃的附近可以感受到揪心的疼痛,实际上他还觉得真亏自己今天能撑下来呢。自己的身体,就算是什么时候吐血出来也不奇怪吧。 「……嘛,反正已经没有退路了」 杰雷德觉得自己应该变成更加遭人唾弃的恶人才对吧,那样的话,恐怕自己腹部的疼痛和罪恶感也会得到缓解了吧。相处毒辣的策略,让自己的敌人跟敌人对战,坐收渔翁之利。不管因此牺牲了多少人也好,只要有必要,就能丢掉一切。 ◇ 米娅比谁都要更接近的看着带来胜利的阿雷斯。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呢」 回想起从北方侵略过来之后阿雷斯的活跃,在与数百数千的佣兵战斗后幸存下来,阻止了万人军队的脚步,而这次又打败了那样像一座山的巨人。虽然每一场战斗都少不了米娅的援护,但是正是因为有阿雷斯,所以才能获得这些胜利。 要再加一句的话——让人感觉遗憾的就是,阿雷斯是个好男人。首先,他强大的不输给任何人。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成为吸引女人的理由了,再加上他的转移。为了拯救人们,他对自己可能牺牲这一点没有半点的犹豫,而且对待女性一直十分的诚实。 米娅作为<风之女武神>这个被制造出来的英雄,经常站在人们的前头。 对这样的米亚来说,在跟阿雷斯一同作战的过程中,自己遇到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享受到了在他人身后战斗的轻松,往前望去,一直有那个压制着敌人的阿雷斯在,而他的后背看起来又是那么的可靠。 「有点糟糕呢」 米娅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内心中有某种感觉开始萌芽了。自己开始被阿雷斯所吸引了。 不,看到了那样如同奇迹一般的战斗这也是没办法的,回响在这个战场上的欢呼声也是,那个男人,有着能吸引男人和女人的巨大魅力。不,如果是男人的话还好,换做是女人的话,这可是相当麻烦的。 该怎么说呢——想把他变成自己的东西。 可是,这样的话就有一点让米娅很懊恼。怎么看阿雷斯对自己都没有一点意思的样子。 虽然并不是米娅自恋的觉得自己是能吸引任何男人的美女,但是,自己被阿雷斯所吸引,但阿雷斯却没有被自己吸引的样子会让她觉得有点不爽,这样不是太不公平了么。 「啊,对了,因为有公主大人在的关系啊」 事到如今才想起来。阿雷斯有宣誓了要效忠的公主。两个人的岁数也都差不多了,而且也不觉得那两个人之间只有单纯的主从关系。 可是,现在公主并不在这里,而且还需要跟迪雷妮亚军作战的阿雷斯应该也是一段时间里遇不到她的吧。相反米娅则是还有很多机会能跟阿雷斯一起战斗、度过。 「稍微捉弄一下他试试看吧」 米娅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 这个时候注视着阿雷斯的胜利的,不仅仅是人类。 在埃布拉姆平原的上空,有一个少女外形的精灵正在注视着战场。他的脸上露出的是不输于喜怒哀乐之中的复杂的表情。 《这样好吗》 这是向着远在他方的主人提出的问题。 不久,以只有潘多拉才能明白的方法传来了『可以』的答案——不,是意志。 与巨人的战斗,就算阿雷斯死了也不奇怪,而既然他有死的可能性,那么本来潘多拉就有给他建议的义务。 但是,潘多拉没有那么做。虽说这是黄昏之主的命令,但是这对精灵来说确是禁忌,等于是违反了契约。 而潘多拉也知道黄昏之主的目的。马上要席卷这个国家的,就是最大的动乱。 《在以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那个呆木头契约者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行动呢》 能够听到精灵这句自言自语的人,当然是不存在的。 ◇ 在情绪高涨的贝鲁塞鲁军中,不管是谁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要说例外的话,那么就只有年轻的菲利普将军一人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自军胜利了,此时本应该最受到世人称颂的将军菲利普,现在却不是这样。 沉醉于胜利中的士兵们所高呼的不是将军,而是不顾危险,来到最前线战斗的海因斯王子以及阿雷斯。 而且,就结果论来说,米雷斯丁军有着巨人那种开玩笑般的王牌,如果当初真的像菲利普所说的死守在奥路加斯塔里的话,城墙就会被轻易打破,然后一口气被进攻进来的敌人给压制住吧。 正因为海因斯王子提出了野战的这个建议,所以才回避了那样的状况。而海因斯王子同意阿雷斯去往前线,也最终给王国军带来了胜利。 这就是结果论。虽然只是结果论而已,但是人们还是称赞着海因斯王子的先见之明。 过去自己 的心腹基路玛德说过。只要王子这个旗头还在贝鲁塞鲁军之中,所有的功绩就都会变成王子的。 现在这个最糟糕的情况变成了显示,自己也只能认同。 「不做些什么不行啊,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么……!」 至今为止自己苦心建立起来的一切都可能要没有了。菲利普的内心被焦虑和黑暗的阴谋慢慢侵蚀着。 2 就这样贝鲁塞鲁军给了人们的内心各种各样的影响的同时,初战获得了胜利。 虽然米雷斯丁军战败了,但是他的兵力仍然有两万左右。在敌人开始撤退的时候进行追击并给与打击是兵法的基本,但是米雷斯丁军有着充分的兵力来做殿后,所以贝鲁塞鲁军也无从下手。 再加上贝鲁塞鲁军的面前仍然还有强敌在,他们不温存战力也是不行的。 那个敌人就是迪雷妮亚王国军。 他们跟重视侵略速度的米雷斯丁军不同,在攻陷了国境的达鲁姆城寨之后,获得了坚固的据点的他们扎实的进行着行军。要把他们从自己的国家赶出去肯定是需要花费一定的牺牲的。 贝鲁塞鲁王国历八三年距离结束还有四个月。 可是,侵袭着这个国家的战乱,现在才是正片。 序章 父亲与女儿的苦恼 网译版 翻译 rapo 森林雨麦穗之国有一个无知愚昧的领主。 在他财欲和色欲的血路之上,领民们带着悲愤之情度日。 在领主的阴影下有一个贤人。 那个人冷静沉着,知书达理通晓政事。 然后贤人并没有选择忠诚之路。 领主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反省,使得领民们更加痛苦。 不日,反乱之火燃起,领主接受了因果的报应。 1 王国历八十三年第八个月的下旬。 那一天,驻留在托鲁斯莲城寨的贝亚托里斯,正带着一个情报前往着克劳迪娅公主的私人房间。 「克劳迪娅大人,有个好消息」 自己成为反乱军的人质,成功了停息了跟王国军之间的战斗,然后成功的担当了两军之间沟通的桥梁的,是这个聪明而又胆识,让人不敢相信她是只有十三岁的少女——克劳迪娅。 这个时候的她正跟平常一样,坐在椅子上单手托着自己的脸颊,发着呆。而她的边上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侍女西奥涅。阿雷斯的妹妹艾蕾娜不在这里恐怕又是去帮忙伤者的治疗了吧。 「哦,好消息?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问回来的是克劳迪娅,但是她的口气听起来让人觉得也只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完全没有太大兴趣的样子。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里看起来是这样的。 「昨日在奥路加斯塔的西北,埃布拉姆平原上进行了与米雷斯丁军的决战」 「……什么」 反应相当的剧烈。 克劳迪娅的表情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原来如此,终于开战了么。那么?决出胜败了么?」 「是的,请感到高兴吧。是我军大获全胜。因为阿雷斯大人和<风之女神>的活跃而受重创的米雷斯丁军已经开始撤退了」 「哦哦,不愧是……」 克劳迪娅的脸上一下子就笑开了花。 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也一下子明快了起来,被全国爱戴的少女的笑容就是拥有着这样的力量吧,贝亚托里斯从内心发出这种感慨。 但是,她的笑容没多久就变成了消沉。 「……不,现在还有迪雷妮亚军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但是,只要还有阿雷斯大人这样的勇者在,我军就不可能战败,你不这么觉得么?」 「嗯,也许——不」 虽然克劳迪娅原本准备点头,但突然把脸给别了过去。 「哼、哼。光凭一个人的英勇是没用的,你太抬举他了。那家伙只要……能四肢完整的回到这里就足够了」 「…………」 这种话真不像是自己冲进敌营,成功成为王国军与反乱军之间友好桥梁的聪明公主所会说的话。信赖和担心,恐怕这两种感情正在克劳迪娅的心中交替出现吧。每次只要是碰到关于那个骑士的事情,克劳迪娅就会失去自己的冷静。 ——果然,她对阿雷斯的事情已经在意到这个程度了么…… 再次清楚了明白到为什么卡鲁连侯爵要派自己来破坏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像现在这样对其他的男人还惦记着的情况下嫁到他国的话,日后肯定会引发出一些人们所不乐意看到的事情的。 再说,阿雷斯应该成为自己的东西才对,就算对手是一国的公主,但只有在这一点上是绝不轻易退缩的。 之后克劳迪娅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躯壳之中,这种状态下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跟她说一些儿女情长的事情,说了反而会被怀疑吧。 所以贝亚托里斯准备一直默默地静候时机到来。 刚才看了克劳迪娅的态度她已经很清楚了,时机一定会到来。在驱赶了米雷斯丁军之后再把迪雷妮亚军给打败的话,和平就会到来。那时克劳迪娅一定会不再是那个忧国忧民的公主,那么就肯定听得进这边的话了。 ——到时候就能决一胜负了。 对贝亚托里斯来说,她一定都没有怀疑过王国军的胜利。 阿雷斯的强大,恐怕她要比谁都清楚。而拥有这个阿雷斯的王国军是绝对不可能败北的。 当然,贝亚托里斯也不知道。 在不远的将来,巨大的变化造访了阿雷斯。 而在与北方的战斗打上休止符之后,前所未有的巨大灾难就会袭向这个国家。 2 「陛下,属下有事禀报」 同一时刻的另一处。 克劳迪娅的父亲——贝鲁塞鲁王国国王贝鲁塞鲁姆四世的身边,带着吉报的家臣正在参见他。 是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一直带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的表情的这位忠诚的家臣,他的右手抱着一个桐木制造的箱子,失去了力量的左手则像往常一样荡在那里。 「怎么了?虽然我希望是一个吉报……」 贝鲁塞鲁姆四世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点担忧,因为最近他所听到的消息,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尽是一些不好的消息。 首先是女儿在留下一句要去平息争乱的话之后离家出走。 之后是北方国家的突然侵略。 在这之后,就连自己的儿子都离家出走了,目的是为了去跟北方作战。 比什么都重要的自己的孩子们以及国家的危机。接二连三的这些事情使得贝鲁塞鲁姆四世变的消沉也是没有办法的。 「请陛下放心,是好消息。昨天,我国的近卫骑士团第三军,在埃布拉姆平原与米雷斯丁军的决战中获胜了,成功的击退了他们。海因斯陛下也完好无损」 「……是么,这真是太好了」 贝鲁塞鲁姆四世深深的吐了一口安心的气。 作为一国的国王,几乎是不会有亲自上前线的可能性的。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相信自己的将军,提供士兵们一个能发挥出十二分战力的环境。所以对贝鲁塞鲁姆四世来说,每次战斗的结果他都是从别人的那里听取报告而得知的。但是,一直这样要在等待了许久之后才能知道胜败的结果真是让人不舒服。再加上这次如果听到的是坏消息的话,比起将兵们的生命、国土或者威严这些,更加联系到自己儿子的生死。因为这个关系吧,在听到了这次战胜的消息的贝鲁塞鲁姆四世打从心底感到安心。 「将胜利的美酒发放给人民们吧」 「这样好吗?虽然宿敌米雷斯丁军正在撤退,但是迪雷妮亚军现在还仍然停留在国内啊,状况上来说是不容许有所闪失的……」 「喝点酒是没事的,人民中也有不少人跟寡人一样,自己的儿子们正在参军吧。所以应该先让他们庆祝胜利才对」 「……遵命」 卡鲁连行了一礼。 「然后,陛下,菲利普将军有一个请求。海因斯王子虽然现在还安全无恙,但是北方之地目前还是危险重重,不应该是一国的王子所该停留的地方。可是作为区区一个将军是无法对下任国王发出命令的,所以希望通过陛下来召回王子,让其回到王宫」 「确实如果王子在那里的话,菲利普将军会行事不便吧。他的请求是准确的,但是……卡鲁连,你怎么认为?」 「是。属下之前也曾说过,如果是在与米雷斯丁军的决战开始之前,应该无论如何都将王子陛下给叫回来才是」 海因斯王子擅自离开了王宫,从知道他出现在北方遥远的奥路加斯塔的街道上之时,卡鲁连就一直这么主张着。作为唯一继承人的海因斯的安全如果遇到什么万一的话,国家的根基就会崩溃,对卡鲁连来说做出那种主张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现在状况发生变 化了。拥护着王子陛下的我军成功的击退了北方的部队。民众和士兵们都会将功绩归功于王子陛下吧。然如今再将王子召回来的话,会直接影响到部队的士气,而且还会让人猜疑是不是国王陛下跟王子陛下之间有什么摩擦吧。再者,如果就这样拥护王子陛下的王国军继续胜利建起更多攻击的话,王家的发言力就会得到增强,就能防止贵族们继续专横吧」 「这样啊,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了。虽然有点对不起菲利普将军,但是姑且就先保持现在这样吧」 「属下遵命」 贝鲁塞鲁姆四世自己本身并没有太执意要将擅自前往前线的儿子给叫回来的意思。当然作为父亲他是担心着自己的儿子的,再加上就在最近自己的女儿也独断独行了一下。可是,因为海因斯加入王国军的结果,大量的贵族和商人都投注了力量加入了王国军,使得阵容在短期之内获得了巨大的强化。能战胜米雷斯丁军这也是原因之一吧。 孩子们所做的一切,全都确确实实的结出了成功的果实。事已至此,作为父亲所该做的事情就只有一点,不是训斥自己的孩子,而是该对孩子的成长感到高兴,并援助自己的孩子们完成更多的成功。 「还有一事,陛下。艾丁巴拉皇国那里再次送来了书信」 卡鲁连将夹在侧腹的桐木箱子伸了出来。 「……那就看看吧」 来自邻国的象征着友好的书信,贝鲁塞鲁姆四世也深知其重要新,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反应却很冷淡,因为这书信中的内容,就算不读也大致可以想象得到。 「…………」 实际上,看过了书信的贝鲁塞鲁姆四世,果然读到最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 「果然又是关于援军申请的事情吗?」 「是的,艾丁巴拉军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我们提出请求的话就会立刻派出援军,大致就是写了这些内容」 贝鲁塞鲁王国在仇敌没有发出宣战布告的情况下就受到了侵略。这场危机,以尊重正义而文明的同盟国·艾丁巴拉皇国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所以在一个月之前就向贝鲁塞鲁王国提出了允许他们派遣援军的申请。 如果有闻名古里亚大陆的艾丁巴拉的精锐部队作为援军的话,北方军队所造成的威胁一定会减少很多吧。而且艾丁巴拉的援军到来的话,所有将兵的生命以及百姓们的生命就会获救更多吧。可是—— 「只有拒绝他们了,立刻回信给他们。不,这次光写一封书信是不够的吧。立刻派遣一个知情的使者去艾丁巴拉,千万注意不要做一些失礼的事情」 「遵旨。那么就立刻开始挑选使者吧」 贝鲁塞鲁姆四世不得不拒绝来自邻国的申请。 第一,他担心将来要做的回报。 艾丁巴拉的皇王重情重义,虽说至今为止也有过派遣援军给贝鲁塞鲁的事情,不过却没有一丁点想要回报的样子。可是就算现在没事,这也还是欠下了他们一笔债,将来如果被他们要求还债的可能性不论是谁都不敢断言。 第二,这关系着王国的威信。贝鲁塞鲁王国是骑士的国家是武人的国家,无法度过自国的危机,轻易接受他国的援助,如果国王是这种人的话,不管是骑士还是贵族都不会继续跟随了吧。原本就有着贵族权利过大这个问题的国家,如果国王再失去更多的威信·威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是关于女儿克劳迪娅。半年后克劳迪娅就要下嫁到艾丁巴拉去了。只要贝鲁塞鲁和艾丁巴拉之间的关系还是友好的情况下,克劳迪娅的处境就不会有什么不妥吧。但是,如果两者之间的力量平衡出现偏差的话,克劳迪娅就要在异国他乡度过不幸的一生了。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国王,这是自己无论如何都要避免的事情。 只要有这三个理由在,不管自己的国民流多少血,多少泪,也绝对不能借助邻国的力量。幸运的是,北方的威胁正在变弱,而且正是靠着自己儿子的双手。 「希望事情就这样顺利的发展下去吧」 女儿使得反乱军和王国军和解,拥护着儿子的王国军打败了北方的军队,作为下任国王的他,名声和地位犹如磐石般坚固,然后女儿平安的嫁到邻国艾丁巴拉—— 只要这些能实现的话,在将来的二十年、不,四十年以上的时间里,这个国家都会平安无事吧。光是想到这点,就让人觉得两个不让人放心的孩子们所进行的这次谈不上安全的旅行是十分有意义的。 第一章 菲利普与杰雷德 1 在贝鲁塞鲁军跟米雷斯丁军发生过激烈决战的埃布拉姆平原。 就在昨天这里进行着激烈的战斗的关系,所以现在还残留着不少的尸体,而平原的中央是证实着这场激战的小小的山丘。 这是作为米雷斯丁军的先兵的巨人的残骸。 在稍微远离这座小山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有一个人正在那里看着。 是阿雷斯。 「…………」 浮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正在忏悔自己的罪行的罪人一样。 只要看到那座小山,阿雷斯就会想起某个少女,是操作那个巨人,名为希丝提娜的少女。 但是,一个人就算一直烦恼下去也不会想出什么答案来,谁都行,阿雷斯想找一个能聊天的人,这么想着,他叫了某个名字。 「你在吧,潘多拉」 立刻就有了回应,是有着少女外形的精灵,一下子就出现在了阿雷斯的边上。 《这还真是奇怪的事情呢,我跟你之间是缔结着契约的。只要你呼叫我的话,我随时都会出现的哦》 「话虽如此,但是最近我觉得你有点随心所欲呢」 阿雷斯尽可能的讽刺了她一下。 自从开始跟北方的战斗以来,潘多拉露出身姿的机会就一下子减少了很多。特别是在与巨人之间进行几乎要绝望的战斗时,阿雷斯向潘多拉请求过,但是得到的回答却是「自己去战斗」。阿雷斯说话带有怨恨的口气也是正常的吧。 《你忘记了吗?只要是有必要的话,我就会给你建议,只要我觉得没有必要的话那么就不会多说什么,就是这么回事而已。而且你现在不也好好地活着么》 「……说的是呢,你就是这种家伙啊」 这是不知道从潘多拉的口中听到过多少次的回答了,可是,即使是现在听到,阿雷斯还是觉得会有些恼火。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潘多拉玩弄着一样。 《再加上,那个时候还有其他一些因素使得我无法跟你交谈》 「还真是老套路的说法呢,是什么事情?」 《现在还没办法把事情告诉你,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获得了<风之女武神>这个难得的通吧呢,结果使得你不会那么容易丢弃性命了。不仅如此,你已经在好几次的激战中生还了下来,力量也更加强大了,是的,已经快可以不需要我的进言了》 「…………」 自己是不是变强了这一点姑且不去管他,但还真是找不出能反驳她的理由。确实,在与北方的佣兵以及巨人的战斗中,这些都是阿雷斯获得了<风之女武神>的援助的结果,就算没有潘多拉的进言,自己也活了下来。所以潘多拉出现的频度才会减少吧,这样也是说得过去的。 不过既然这是从潘多拉口中说出来的话,那么说不定就会有一些其他的有意思在里面吧。可是阿雷斯会认清她真正的意思也是要等之后了。 《但是,如果你是你现在最最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的话,我可以回答你哦》 「……你知道吗?我还什么都没说哦」 对于半信半疑的阿雷斯,潘多拉盘着双手自信满满、亦或是说像是看穿了一切一样的说道。 《很简单。你在为那个操作巨人的少女的事情烦恼吧?虽说是敌人,但是你却亲手用长枪贯穿了妙龄少女,所以才会让你这么后悔吧》 「…………」 被说中了。 立下了骑士誓言的阿雷斯,至今为止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都没有杀害过女性。可是在与巨人的战斗中,就结果而言,阿雷斯所丢出去的长枪贯穿了在巨人体内的希丝提娜。 估计是因为使用了强力的白魔法所付出的代价吧,在那之后,希丝提娜的身体在阿雷斯的首重消失,真真正正的消失。 这件事情也许对阿雷斯来说多多少少是一种安慰吧,因为这代表那个少女并不是普通的死去。 可是,这也许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阿雷斯的长枪贯穿了少女的身体这一点是确确实实的。通常的话这是一定会致命的,这个事实正煎熬着阿雷斯。 《可是这还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呢。如果我说是你杀了那个少女的话,你会打算怎么做呢?》 「…………」 阿雷斯再次语塞。 看着他困惑的表情,潘多拉高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你是想要让我来否定你的想法,所以才把我给叫出来的吧?安心吧,我是绝对不会骗你的,所以我告诉你,那是将自己的血肉献给绿神,借助其力来施展的白魔法。在你打倒巨人的时候少女失去了肉体,她的灵魂被召唤到了绿神的身边。而她的灵魂会投胎转世成为某处的婴儿吧,力量会被他人所继承。这就是在米雷斯丁中一个神官跟绿神所缔结下的契约》 「……这样啊」 自己的心情被完全看透了,还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可是过去从来没有撒谎过的潘多拉既然说希丝提娜不是被杀死的话,那么可以安心一下这也是事实。 而这些事情对阿雷斯的将来有着多多少少的影响这一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这个时候,注视着在埃布拉姆平原上的小山的人并不是只有阿雷斯一个。那座小山,是对贝鲁塞鲁军造成硕大伤害的巨人的残骸,同时也是象征着贝鲁塞鲁王国胜利的碑石。每当贝鲁塞鲁的将兵们空闲下来之时,都会远远看一下那座小山,回味着胜利的余韵,然后他们对打败巨人的阿雷斯的英勇而感到惊叹。 「再次回想起来,真是越来越觉得是超出理解的事情啊」 这其中的一人,就是杰雷德。 回想起昨天的事情,比一般的城墙还要高大的岩石巨人,区区的人类连阻挡住它的脚步都做不到,贝鲁塞鲁军的军列简简单单的就被破坏了,就连杰雷德自己也想不出能够对付它的方法。 「真亏他能跟那个巨人打的难分难解呢」 回过头去,向背后的少女问道。 在杰雷德背后挽着双手站在那里的是<风之女武神>米娅。 「是啊,虽然能操作那种巨人的家伙也很厉害,但是能打倒它的阿雷斯就更加让人惊奇了」 「不要说得像是事不关己一样,米娅。阿雷斯能打倒巨人也是要有你的帮助才行的吧?」 「这个是不能否定的啦,但是要说我跟阿雷斯之间哪个是主要原因的话,结果很明显了吧」 确实,用一把投枪打败巨人的是阿雷斯。那个时候虽然也是多亏了米娅的黑魔法的帮忙,但是在别人看来就像是阿雷斯一个人打倒了巨人一样。再加上用米娅自己的话来说的话,「被人家那么想也没什么关系啦,而且“巨人杀手”米娅这种叫法也不好听」就是这样的理由。 「那么你把我叫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应该不光是想要听我说自己的武勇传吧?」 「嗯,那是当然的。最近因为事情繁多所以都没有时间向你打听了呢。怎么样?跟阿雷斯一起旅行后的感想」 「就算你问我怎么样……」 米娅做出了不像她该有的反映,口齿不清。一直都充满自信好不迷茫的她,会出现这种表现真的不像是平常的她。 不过杰雷德也是在某种方面对于人的观察有点欠缺的人,所以他并不知道米娅会表现出这种态度的意义。 「……要说的话,总之,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坏人了吧」 「说的是呢,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杰雷德过去曾跟阿雷斯两个人交谈过。 虽然是个有点顽固的人,但是本性却给人一种好人的印象。与自己不同。 「其他还有什么呢?」 「嗯……没什么特别的了……」 越来越不像米娅了,这种含糊不清的口气。可是,原本杰雷德想从米娅这里了解到的就是阿雷斯的为人。 「那么,我拜托你的事情呢?」 阿雷斯的别名,<赤魔附身>。阿雷斯本人正如这个名字一样,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样,杰雷德根据这个说法反过来做出了推测,并为了证实,他将米娅派到了阿雷斯的身边。 「完全没有进展。我像你说的那样,趁阿雷斯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偷听了他,但是,完全不行,那家伙从来都没有过自言自语的事情」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 确实,杰雷德自己也知道这是一种非常愚蠢的推断。果然阿雷斯强大的秘密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找出来的。 「我说杰雷德,虽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如果阿雷斯真的有恶魔一样的帮手在的话,那么对方是不是会立刻察觉到我用风之精灵的力量进行偷听呢?」 「……这么说来,是有这个可能呢」 被这么一说,杰雷德也意识到了。确实就像米娅所说的那样,如果真的有全知全能的恶魔附身在阿雷斯的身上的话,那么这里的企图被看穿也是很有可能的。 杰雷德露出了苦笑,自己真是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啊。 「我知道了,米娅。对于阿雷斯的监视就先停止吧,麻烦你了,真是抱歉啊」 「哪里哪里,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对我来说也是有一定意义的呢」 「你能这么说真是太好了。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今天似乎也有军事会议呢」 「又要开会?真亏你们每天都能开这么多会呢」 「作战会议就是这样的东西啦,比起完全不开的军队来说,一直开不停的军队要更好呢」 当然,主导会议的人是菲利普将军也有一定的自己的看法吧。比如说菲利普是个年轻的将军,可是就算他地位得到了提高,但是比他更有名,有着更多经验的老练武人多得是吧。菲利普也不能完全无视他们,所以才连日展开军事会议,在表面上做出去倾听这些武人们的意见的样子,这是必须的。 ◇ 杰雷德为了准备会议回到了自己的帐篷,立刻就有人叫住了他。 「杰雷德大人,恭候多时了」 等着他的是负责补给的责任者,立场上来说可以称之为是杰雷德秘书的奥利比亚。 「有什么事情么?」 「是,卡库伍德千人长派来了使者,请立刻接见一下」 「卡库伍德那里的?我知道了,快把他带来吧」 过去因为领命于杰雷德,被派去王国西北部的千人长之一,那就是卡库伍德。 杰雷德预测到,因为西北方面遭到米雷斯丁军侵略的影响,势必会造成王国西北部的贵族和领民们之间的关系恶化,所以为了让两者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在王国西北部也制造出一支新的反乱军,作为煽动民众用的人物被送过去的就是卡库伍德。 出现在杰雷德面前的,估计是为了隐藏身份吧,是一个怎么看都像是个难民的浑身破烂的使者。 「杰雷德大人,我带来了卡库伍德队长的口信」 「嗯,拜托你了」 「吾等,事成了——以上」 「…………」 事成了。说明卡库伍德率领着农民成功将领主给打败,夺取了他们的领地。也就是说,自己的波鲁涅利亚军在王国西北部也成功获得了落脚之地。 「打下了哪个地方?」 「连斯伯爵领。其他的话还在周围的领地撒下了骚乱的种子,卡库伍德队长说如果有必要的话,还会再去夺下两、三个领地」 「那么请你传话给卡库伍德,首先是干得漂亮,然后叫他努力维持现状,不要轻举妄动,静静地等候我下一步的指示」 「属下遵命」 卡库伍德所引发的反乱,规模应该是数百人左右,现在因为北方侵略者的关系,王国军和其他的贵族都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了,所以要派出镇压用的部队的可能性是很低的。但是,如果做出过分的举动的话,那么事情就不一样了。很有可能会变成光靠卡库伍德还解决不了的状况。 可是反过来说,只要不做太多引人注目的举动的话,卡库伍德所率领的反乱军就会成为杰雷德手上的一张新的手牌。 之后使者离去后,杰雷德伸出了中指重新戴好了眼镜,这是为了隐藏住心中的喜悦的行动。 「开来打开新的道路了呢」 现在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一共有两条路可选。 一个是恭顺的道路。现在的贝鲁塞鲁姆四世和下任国王海因斯王子都是相当优秀的。比起顽固又无能的贵族,他们要好相处的多,只要对他们表现出恭顺的样子的话,未来就不会太坏吧。选这条路的话,就只要作为王国军的一员,忠实的完成上面下达的命令,建立功绩,稳定自己的立场就行了。 但是,还有一条道路可选。不,应该说是因为卡库伍德的成功才出现了这条路,是艰险的抵抗之路。 自己这里是过去违抗过王国,被称为反乱军的存在。而现在国王以及下任国王在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杰雷德也猜不到,也没有保证能说今后国王也会是一个明君,受到其他贵族的妨害也是极其有可能的。 这样的话,最有效的解决方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自己的势力发展到不管是谁都不敢小看的地步。 因为卡库伍德的成功,最初的准备已经完成了。只要再完成第二第三的策略的话,恐怕就有达成的可能性。 可是,如果选择了这条抵抗的道路的话,自己的立场就要强化到能动摇这个国家的地步才行。而怎么想王国和贵族们都不会容许自己的势力得到进一步的加强,所以一定会招来更加大范围的战斗吧。 是恭顺还是抵抗,不管是哪条路都有其好处,都有其坏处。不过这种时候,杰雷德所选择的道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也就是中庸。意思就是表面上表现出恭顺的样子,然后背地里又做好一些准备,最终根据状况再来选择所要行走的道路。 作为有着要引导他人的指挥者所选的道路,如果搞错的话就会简单的使得自己的部下们白死。不,如果能选的道路有很多条的话那么还好,最大的问题是明知这条路是不对的,但还是不得不继续走下去的情况,为了不被逼到这种地步,需要做好一些准备,让可供选择的道路增加一点才行。 杰雷德转向了站在一边的自己忠实的秘书。 「奥利比亚,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是,什么事情呢?」 「我希望能跟你的父亲见上一面」 奥利比亚的父亲,是在物流中心地奥路加斯塔的街道里闻名的富豪商人,虽然杰雷德还没有见过他,但是通过奥利比亚这个中间人,自己已经有形无形间获得了他不少的援助。 「父亲……你要直接跟他见面吗?」 奥利比亚的表情微微有点不快,她和她的父亲之间,似乎有点争执。 「是的,这是必须的」 可是杰雷德这么回答后,恐怕是不喜欢在任务中带有私情吧,奥利比亚的表情立刻就恢复到了原本冷静的样子。 「……我明白了,那么我会为你安排的」 「拜托了,那么我就去参加会议了」 ◇ 虽说贝鲁塞鲁军成功的击退了操纵巨人的强国·米雷斯丁军,但是 以将军菲利普为首的上级指挥官们还是要面对堆积如山的工作。在贝鲁塞鲁王国内,现在还有迪雷妮亚军这个敌人存在。在击退了米雷斯丁军,这种士兵们的士气达到最高潮的时候,想要打倒迪雷妮亚军就需要尽快的做出行动才行。 可是为了恢复昨日的战斗中所受到的打击,伤者的收留和治疗,部队的再编制和在配置,这些都是在向北进军之前不完成不行的事情。 因为是在如此繁忙的时间里举行的会议的关系吧,就算是在杰雷德的眼里,菲利普的脸色也看上去十分的疲劳。当然,这可能不单单是肉体上的疲劳。 「好了,大家都到期了,会议开始吧」 菲利普宣布了会议的开始。 「首先是昨日之战的报告。概算已经出来了,报告一下,死伤者的数量大约是四千多一点」 杰雷德和在场者都吐了一口气,充满了安心感。 四千多的死伤者,从正面与超过两万的敌军较量,而且一时之间还陷入过劣势,这么说来这个数量还算是小的了。 「比预想的数字要低的多呢,关于这个结果——」 菲利普将军一瞬间做了一个僵硬的表情,当然,只是一瞬间而已。 「——王子陛下有些话想要跟大家说」 获得了说话机会的海因斯王子,立刻就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昨天大家都战斗的很好,只要走错一步的话,我国就的国土可能就要遭到他国的蹂躏了,但是,因为大家的矫勇善战,使得我们度过了这个危机,我作为下一任的国王,一生都不会忘记大家的英勇身姿的,特别是——」 这时候海因斯将视线转向了会议场的角落,就像是被他吸引了一样,杰雷德他们的视线也集中了过去。 坐在最靠角落的出席者——阿雷斯的身上。 「阿雷斯卿的表现真是让人瞠目结舌,特别是打倒那个巨人的本领,除了称赞的话语之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今后也希望能他继续为我们国家驱使这份力量」 阿雷斯站了起来,恭敬的对王子低下了头。 「是,您过奖了」 集中在他身上的视线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感情。昨天的战斗能够成功的获得胜利,不管是在谁看来都知道这些都多亏了有阿雷斯在,而除了他之外的许多人恐怕都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吧。 在场的出席者谁都知道这一点,阿雷斯如果只是一个稍微强一点的年轻骑士的话那还好说,但是看了昨天的战斗的话,不管是谁现在都只能认同他了。阿雷斯的强大是没有人能追及的上的,阿雷斯是最大的功劳者,是英雄。嫉妒他也很正常,但如果胡乱说一些贬低他的话的话,只会使得自己被人贬低。 菲利普张开了口。 「阿雷斯卿,卿的功绩是有目共睹的,在击退剩下的迪雷妮亚军,回到王宫之后,一定会给你相应的回报的」 表面上菲利普看上去很平静的样子,但是不用说大家也知道他的内心里是有多么的不爽的吧。 「是,非常感谢」 阿雷斯自己本身的回答也很普通,一点感恩的样子都没有。不过在阿雷斯的情况下,这应该就是最正常的反映了吧。 「那么重新回到会议上来吧。现在先把已经知道的现状跟大家说一下」 菲利普看了站在角落里的骑士一眼,那个骑士行了一个礼之后上前一步。 「那么请听属下报告。撤退中的米雷斯丁军现在正在西方五里(约二十公里)的地方,撤退的非常整齐,完全没有荒乱的样子。剩下的北方的迪雷妮亚军……他们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现在正占据了位于谢高拉斯山脉出入口的提亚布鲁的街道,让自军的主力在那里待机着」 「迪雷妮亚军的目的看来已经很明显了」 菲利普接着后面继续说道。 「他们跟没有打算建立强固据点的米雷斯丁军不同,他们现在拥有着国境的达鲁姆城寨这个坚固的据点。估计现在正在达鲁姆城寨的后方建立着兵站吧。另外,达鲁姆城寨周围的山路十分狭窄,要展开大军是很困难的。所以说迪雷妮亚军害怕山路的出入口会被封锁,所以才占据了位于谢高拉斯山脉南侧出口出的提亚布鲁的街道,并将军队主力配置在那里,稳固了防守」 杰雷德也对他的看法没有异议。 跟一气呵成攻击进来的米雷斯丁军不同,迪雷妮亚军是一点点,但有确确实实的进行着侵略。 但是侵略速度缓慢的话那么就会给予贝鲁塞鲁军准备好防守的时间,所以迪雷妮亚军利用了米雷斯丁军这个先兵。让米雷斯丁军跟贝鲁塞鲁军战斗,并在此期间建立起一个坚固的立足点。这是多么遭人憎恶的战术啊,不过,制造出这种状况的罪魁祸首之一就是杰雷德,是他将达鲁姆城寨的弱点泄露给了迪雷妮亚军。 「这样的话我们就很难对他们发起进攻了呢」 重镇中的一人用沉重的口气说道。 「在与米雷斯丁军的决战之时,我们拉长了敌人的补给路线,给了他们不少的负担。但是这次的状况基本就是完全相反了。我们不得不攻击入被敌人所支配下的地方,在加上补给路线说不定会比迪雷妮亚军还长」 「正是如此。而且正在向西北撤退中的米雷斯丁军至今还留在我们国内,兵力也接近两万,这是不能忽视的威胁,估计根据我军和迪雷妮亚军的动向,可能立马就会再次攻击我国。我们现在所处的状态依然还是不能放松警惕的……那么」 菲利普呼唤了人心所望的名字。 「阿雷斯卿,以及杰雷德阁下」 「哈?」「哈?」 估计是没有想到这种时候会被叫到自己的名字吧,杰雷德和阿雷斯的嘴里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想要拜托两人一件事情。在听了刚才的那些报告之后,应该可以发现,由于先行出发进行北方佣兵讨伐的阿雷斯卿和<风之女武神>的活跃,起到了预想不到的好效果。而且阿雷斯卿打倒巨人之事也是在米雷斯丁军中人尽皆知了吧。所以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杰雷德阁下,请再一次将<风之女武神>借给我们吧,然后让其跟阿雷斯卿一起去追击米雷斯丁军,看清楚他们将来的动向」 对杰雷德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十分出乎意料的提案。 菲利普的目的很明显,他是为了不让阿雷斯立下更多的功绩。 可是,从战略上来看这并不是一个很坏的策略。 确实看清楚向着西北方向撤退的米雷斯丁军的动向是很重要的,如果他们能就这么老老实实的撤退下去的话自然是最好,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贝鲁塞鲁军就不能离开这个平原了。贝鲁塞鲁军在开始与迪雷妮亚军的战斗的同时,说不定这次就是米雷斯丁军从背后袭击过来了,那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本来的话为了摸清米雷斯丁军的动向,并起到牵制的作用是不得不派一些士兵去西北的,但是考虑到接下来要与迪雷妮亚军决战,此时应当避免分散兵力才对。 所以这时候才要动用阿雷斯和<风之女武神>这两粒棋子。如果是那两个人的话,一定能期待他们对米雷斯丁军起到充分的抑制作用,而且机动力也会高很多。在把握好米雷斯丁军的动向的同时,还能迅速赶来参加与迪雷妮亚军的决战。 「我是不介意的,欣然接受你的请求」 估计是考虑了同样的事情吧,还是说要作战的话不如说这才是如其所愿呢,阿雷斯立刻就做出了回答。 「我也是相同的意见,<风之女武神>的力量,我会很乐意借给你们的」 稍迟之后杰雷德也做出了回答,因为他并没有找出拒绝这 个提案的理由。 「那么两位请做好准备之后,立刻前往西北方向吧。那么接下来——」 说着,菲利普把视线投向的,是坐在边上的海因斯王子。 「陛下,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倾听一下」 「这个军队的指挥官是菲利普将军,所以不用管我只要下达命令就可以了」 「但是,这是一件会劳烦到陛下的事情」 「那么就更不要紧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都会乐意帮忙的」 「那么,陛下,我想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由您来代替我指挥这个近卫骑士团第三军」 寂静的冲击在整个会议场扩散开来。 就连杰雷德也不知道菲利普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倒是没有关系,只不过……在此期间菲利普将军打算怎么做呢?」 「是,由我来说明一下。米雷斯丁军正在向西北撤退,虽说这之后阿雷斯卿会去负责追击他们,但是现在对于他们的判断还是不容许有所闪失的。为了以防米雷斯丁军有什么奇怪的举动,短期内在这里留下一点部队是必须的」 「确实如此,然后呢?」 「首先为了牵制米雷斯丁军,所以要留两万左右的兵力在这里。然后,我亲自率领五千精兵先行出发去北方,所以希望陛下能够留在这里指挥这里的不对」 再次出现的惊讶成为一股小波动在这个帐篷里扩散了开来。 「将军亲自率领别动队还真是少有的事情呢,可以把目的告诉我一下吗?」 「当然,我没有用五千士兵来跟北方决战的意思。目的是阻止北方的脚步,现在迪雷妮亚军虽然没有积极的让军队南下,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可能就会改变心意。所以在那之前先派部队过去占领他们的据点,阻止他们南下。可是要将全军带过去是很费时间的,而且我也担心米雷斯丁军的动向。所以说我打算只率领五千兵力悲伤」 「这么回事啊,原来如此。当然,我没有异议,可是我基本没有率兵作战的经验,所以不知道能不能做好万军的指挥官呢」 「王子无须担心,之前的战斗之所以能胜利,士兵们都说是因为有王子陛下的威光所照耀才获得的,为了辅佐王子,我也会将副将贝鲁非鲁德给留下的」 「……我明白了,如果这就是将军的要求的话,我就不会反对了,我会接受的」 「是,非常的感谢」 ——这还真是,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看着这两人之间的一来一往,杰雷德真是觉得忍俊不禁。 菲利普虽然绝对不会亲自说出来,但是他的真正目的十分的明显。只要看了菲利普至今为止的言行举止的话,就是不难推断出来的。 实际上菲利普就是想立下只属于自己的功劳。 为此他要率兵去阿雷斯、海因斯王子他们不在的地方并取得胜利才行。所以他才会说出要率领别动队北上这样的话来。 ——这样不错,就让自己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吧。 在与迪雷妮亚军做对手的时候,杰雷德有一个极其简单,外加谁都模仿不来的立下战功的秘策。 问题是,要怎么提案这个秘策并实行才好。在之前与米雷斯丁军决战的结果中,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稍微在立场上提升了一点,但是基本还是没有什么改变。所以要提出独自行动的要求的话,恐怕被拒绝的可能性还是非常高的吧。 可是,这时候却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绝佳机会,那就是菲利普将军的策略,在此只要搭他的便船即可。这个时候杰雷德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拿菲利普当踏脚石的恶魔一般的电子。 「我有一个提案,将军阁下」 杰雷德说话的一瞬间,全场就被沉默所支配。 看来大家对自己的堤防还是相当的强烈,可光是被人冷眼相看的话,跟部下们毫无意义的死去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你有什么事,杰雷德阁下」 因为无法无视的关系,菲利普将军不爽的问道。 「我也很赞同将军阁下的提议,现在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多拯救一些人的生命。所以应当立刻派遣部队去北方,牵制住迪雷妮亚军,这是一件有着重大意义的事情。如果是在与米雷斯丁军一役中充分发挥了指挥才能的将军阁下的话,就算只有五千的兵力也肯定能充分的行动吧。再加上本人也打算助将军阁下一臂之力」 「能得到你的夸奖真是光荣,但是……帮我?具体你要做些什么事情呢?」 「我有一个计策,不知将军你意下如何。就是我率领一支少数的部队,通过山间的小路秘密的前往国境的达鲁姆城寨,然后,如果迪雷妮亚军跟贝鲁塞鲁军之间发生战斗的话,立刻就向达鲁姆城寨发动进攻。当然,达鲁姆城寨不是靠少数兵力就能攻陷下来的地方,但是敌军要是知道后方的据点被袭击的话,就会形成截断迪雷妮亚军后方补给的形式,使得他们变得慌张吧」 「……你觉得在不被迪雷妮亚军发现的情况下,可以做到接近达鲁姆城寨么?」 菲利普将军首先说出的不是疑问而是确认,这也是表明他对这个提案感兴趣的证据。 「恐怕是有的」 杰雷德给出了一个毕恭毕敬的答案。 「我对那里的地理环境还是很熟悉的,如果是率领少数的部队行军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好吧,就准许你了」 在菲利普将军看来,应该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才对。只要这个计策成功的话,贝鲁塞鲁军基本不需要花费什么劳力就能使得迪雷妮亚军动摇。在单纯的只是想立下战功的菲利普将军看来,应该说是求之不得的。 当然,他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除了牵制之外别的应该没有什么用处的这场波鲁涅利亚军对达鲁姆城寨的进攻,没想到最后却真的成功了。 2. 菲利普的命令——更应该说是要求吧,阿雷斯再次不得不离开军阵。在其准备的途中,阿雷斯正直面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烦恼。 「那么,你准备怎么做?阿雷斯。好不容易才集中过来的哦,该选哪一个?」 用桀骜不驯的态度发问的是自己的仆人雷昂。 虽然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小,但应该说他果然是处在成长期的十六岁少年么,看上去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只是,虽然他是自己的仆人,但是到现在为止对自己这个主人还是一点都没有仆人该有的样子,不过阿雷斯也没有什么太介意,所以才会任由他一直这样吧。 在阿雷斯的面前,是雷昂拿过来的盔甲、铠甲之类的五样东西排列在那里。 「事到如今再穿普通的盔甲是不可能的吧……」 不管是哪个防具看上去都是很昂贵的样子,作为代替失去的盔甲来说应该已经是足够了,只是他们都无法激发起阿雷斯的兴趣。 阿雷斯所抱有的问题,就是现在失去了盔甲。 在之前跟巨人的战斗中,阿雷斯作为近卫骑士团的象征的红色盔甲被打坏了。 当然在这种前线是不可能找不到替代用的装备的,只是身为近卫骑士,身着普通的盔甲是不行的。 那么只需要提出对红色盔甲的要求就行了吧,但是就连这点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就现在阿雷斯的立场,状况有点小小的复杂。 原本阿雷斯在身为伯爵的同时还让自己的领地受到了反乱军的袭击,因为责任感的趋势,再加上为了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去战斗,他亲自返还了自己的地位,回归到了近卫骑士的身份。可是,国王为了让阿雷 斯随时都能变回伯爵,所以认同了穿着贵族的象征的红色披风。因此阿雷斯才会同时穿着红色的盔甲和红色的披风,就是这么个特殊的立场。 在加上之后阿雷斯以近卫骑士团的身份加入到了王国军,不过因为将军菲利普命令其回故乡,说他已经立下了足够重新成为伯爵的战功,国王陛下也肯定是会认同的。可是之后阿雷斯通过老师伊扎雷的提点,这次不再是近卫骑士,而是以一个伯爵的身份再次加入了王国军。 所以要说的话,现在的阿雷斯即使近卫骑士,又是一个伯爵。可是既然以伯爵的身份自居并回到王国军的话,自己就不能随意利用近卫骑士的权利了。所以他才无法要求去弄来代表着近卫骑士的红色盔甲。 「没办法了,现在就算没有盔甲也没关系吧」 「真的行么?这之后可能又要一直遇到跟之前与佣兵之间的遭遇战那样的战斗了哦?就算哪里会飞过来箭矢也不知道吧?」 雷昂所担心的事情很明瞭。 阿雷斯会穿盔甲的最大的理由就是担心会有弓箭飞过来。不管是什么样的时候,如果箭矢是从背后飞过来的话,那么想要回避就会很困难。可是有着厚重的盔甲的话,那么对这个担心就能减少不少。不过要是丢弃掉作为武人的骄傲,听从潘多拉的进言的话,那么就完全不需要盔甲这种东西了吧。 但是,这次的旅途之中,就算没有盔甲和潘多拉的进言也好,也没有担心箭矢的必要。 「没关系的吧,我反正也穿了锁子甲,再加上现在有<风之女武神>援助我们」 「……话是这么说啦,嘛,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那么就这样吧」 「比起这些,雷昂,你已经做好准备了么?今天内要出发的哦」 「这种事情早就做好了。再说了,行李也不过是食物和水而已。不过,你还真行啊,昨天明明进行了那样的战斗,今天居然就又要出发了……」 「比起每天都在痛苦中步行着的难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如果你要是觉得累的话你就留下好了」 「谁、谁要留下啊!我可是你的仆人,绝对要跟着你的!」 看着像孩子一般的行为,阿雷斯只能苦笑。捉弄人就是这么回事吧,经常被周围人捉弄的阿雷斯想着。 来到阵地的外面之后,旅行的同伴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米娅以及担任她的护卫的青梅竹马卢克,再加上妖精族的里因诺鲁。 「你那个让女人等你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呢」 米娅用气愤的表情说着。 「这还真是抱歉了,稍微在整备上面花了一点时间,下次我会注意的」 对于认真回答的阿雷斯,米娅无奈的吐了一口气。 「……你一直这样顶真的跟我道歉,我会很难做的」 「嗯?既然是我做错了的话,谢罪是理所当然的。怎么了?我做了什么不应该的对应吗?」 「没什么。好了,走吧,时间可贵吧?」 「嗯,最坏的情况下,可能需要由我们来赶走两万的不对呢。米娅,我期待着你的援助哦」 米娅终于露出了笑脸。 「能跟你这样的怪人一起合作的恐怕也就只有我了吧,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保护好你的」 就这样,区区五个人再次开始了旅途。 他们不会知道,这之后开始的旅途,与他们的想象是完全不同的这一点。 第二章 阿雷斯和米娅的夜晚 一 1 与阿雷斯他们再次展开新的旅途的米娅,她有一个企图。 终究只是想,稍微有点小企图的程度。也就是说,再稍微的,让阿雷斯对自己的兴趣更大一点。 理由很简单,因为现在米娅自己对阿雷斯抱着非常强烈的兴趣。可是阿雷斯却对自己没有一点兴趣的样子,这使得米娅觉得相当的不公平。 当然,这次旅途的最大目的终究也只是观察正在向西北方向撤退的米雷斯丁军的动向,米娅也没有打算要做一些影响到这个目的的事情。 可是,不知道苍神是做了什么样的安排,现在米娅正好遇到了一个可以达成她的企图的最好的机会。 这是在离开贝鲁塞鲁军阵地两天后的中午左右的时候。 米娅他们已经发现了撤退中的米雷斯丁军,并且已经秘密跟踪了他们半天了。可是这时候却发生了稍微有点让人扫兴的事情。 「真是的,原本还以为又能观赏你战斗的英姿了呢,看来是白走了一次了」 躲在树丛中说出这番话的,是里因诺鲁。 「嗯,虽说是敌人,但是他们撤退的相当井然有序呢」 阿雷斯也点头表示 同意。 这里接受到的任务就是观察米雷斯丁军的动向。 米雷斯丁军要是就这么撤退下去的话就最好了,可是如果他们继续停留在贝鲁塞鲁王国内的话,那么就袭击一下他们的补给部队,硬把他们赶出去才行了。 不过就算他们继续这样撤退下去也好,只要是打了败仗的不对,那么肯定会有落伍士兵出现。当中一部分是受了伤而不能继续行走的人,也有一部分是对没用的将领感到失望而离开部队。 变成这样的士兵大多数会变成跟山贼没有什么区别的落魄武者,使得周围的领民遭到硕大的被害,所以根据情况,也有可能需要解决他们才行。 可是现在躲在树丛中的米娅他们所看到的,是排着极其整齐并且迅速撤退着的米雷斯丁军。 米雷斯丁军虽说是吃了败仗,但实际上他们在遭受巨大打击之前就开始撤退了。所以说还有着余力去照顾那些受伤的人,不丢下一个伤者,整然有序的撤退着。 『为了达成目的而制定慎密的计划,如果失败了的话那么就在还有余力的情况下立刻撤退。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将领就该被称为名将吧』 这时候回想起了杰雷德的这句话。 米娅虽然没有机会与米雷斯丁军的主将碰上一面,但从至今为止他们的动向来看,那个主将应该是可以被称为名将的人吧。 「怎么办?继续追踪他们吗?」 阿雷斯提出了疑问。 「说的是啊,如果米雷斯丁军真的就这样直接乖乖的撤退的话,那么我们继续追赶他们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这样的话还不如干脆转回头去迪雷妮亚军那里会比较好呢」 「再稍微观察一段时间是不是更好呢?」这时候插嘴进来的是阿雷斯的仆人雷昂。「米雷斯丁军目前还在我们国内,而且他们也知道再过不久贝鲁塞鲁军就会与迪雷妮亚军发生战斗,所以也不能说他们没有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想法吧?」 「不,既然是能让部队撤退的这么整齐的大将,那么我觉得他不会那么愚蠢。你想一下,我军和北方的迪雷妮亚军的确都最害怕米雷斯丁军来取渔翁之利,不过反过来说,只要没有确认到米雷斯丁军撤退了,我军和迪雷妮亚军应该就都不会开战吧」 「……对,对哦,确实」 「这样的话最困扰的就是米雷斯丁军了。对于没有稳固的据点的米雷斯丁军来说,长时间留在这个国内是需要花费他们大量的金钱的,如果是个聪明的将领的话是不会选择这种方法的。而且想让我国疲乏的话,更应该直接回国才对」 还是老样子,阿雷斯在说起跟战斗有关的事情的时候真是能说会道啊。 不过他说的内容却是让人有点不舒服的。 「也就是说,米雷斯丁军如果想让这个国家更加混乱的话,那么只要立刻回去就是最好的方法了么?」 「是的,就是这么回事」 米雷斯丁军如果想做渔翁的话,那么就需要不知道多久的长期停留在这个国家里,并且最终还必须是在贝鲁塞鲁军跟迪雷妮亚军打过一次之后才行,而且到时候他们能不能赢也没法保证。可是他们就这样直接回国的话,那么就能在不花费太多的军费的情况下在这个国家洒下战争的火苗,只要能让这个国家的资源被消耗掉的话,那么以后就又能有新的侵略的机会。 里因诺鲁露出了苦笑。 「人世还真是无情呢,不管是做什么,都盼望着他人的不幸么」 米娅从心底赞成他的这个意见。 渔翁之利是各种战略中的基本,只要看了杰雷德至今为止的言行就能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时常盼望着他人的不幸——兵法家是一种多么罪孽深重的职业啊。 「总之状况已经清楚了」卢克开了口。「那么?我们该怎么做?米雷斯丁军就这么继续逃跑的话就最好了,那么我们去与迪雷妮亚军决战的方向么?」 「是啊……」 阿雷斯暂时陷入了沉默,但立刻就做出了决定抬起了头。 「好,就这样吧。我们就分开行动数日来观察他们吧。万一米雷斯丁军真的有留在这个国家里面的打算的话那么之后也会很麻烦。现在是小麦的收割期,如果米雷斯丁军真的想留在国内的话,肯定会派出士兵去收割小麦的」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分头去查看他们有没有采取这样的行动么」里因诺鲁说道。 「是的,反过来说,米雷斯丁军要是准备就这么撤退的话,他们是不会采取分散兵力这种做法的」 阿雷斯一如既往的慎重,这是很正常的一种推断。 然后,听到了这个提案的米娅的脑海中,一个思考浮现了上来。这正是实现她的某个目的的最好机会。 「这个想法我觉得不错,那么我和阿雷斯就这样继续追踪他们吧,如果他们真的攻击过来了,那么能阻止他们的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了吧。那么,卢克你们就分头去周围调查,怎么样?」 听了她的话的卢克和里因诺鲁以及雷昂三个人互相看了一下。 「说的也是呢,这附近应该不会再发生战斗了吧,那样的话,早点结束对米雷斯丁军的追踪会比较好呢」 「这样的话我也赞成,我可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 里因诺鲁和雷昂立刻就点了点头,到底是看过阿雷斯战斗姿态的他们所会做出的回答。 「我也没关系,反正要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最后回答的卢克,对米娅做了一个只有她才能明白其中含义的眨眼。 自己想要跟阿雷斯独处的计划就这么顺利的成功了,也许是他们察觉到了这里的想法吧。 就这样米娅他们采取了新的新打工。 阿雷斯和米娅就这样继续追踪米雷斯丁军,习惯了单独行动的里因诺鲁前往北方,雷昂和卢克两人前往西南方向去探查。然后就在这一天的晚上,米娅立刻就开始采取行动了。 2 ——为什么会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事情呢…… 这是与同伴们分别之后所面临的第一个夜晚。 阿雷斯开始对自己在白天做下的决定感到后悔了。不,确实想想那是个不错的决定。跟米娅两个人继续追踪米雷斯丁军,派遣雷昂他们去探查米雷斯丁军的动向。 可是,有一个很单纯的事实她没有意识到。必然的,自己需要渡过跟米娅两人独处的夜晚这一点。 「我说,阿雷斯」 「嗯,嗯?怎么了?」 听到坐在篝火对面的米娅的提问,阿雷斯不知道为什么紧张了起来。 「虽然里因诺鲁一个人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卢克和雷昂两个人的话要不要紧呢?」 「大、大概,没关系吧。卢克和雷昂的马术都还是可以的,只是逃跑的话应该是不会被米雷斯丁军追上的」 「嗯,那么就最好」 「…………」 「…………」 所有事情都是像这样的感觉。围着篝火吃好简单的一餐之后,已经没有可以做的事情了。虽然时而米娅会丢一些话过来,但是阿雷斯除了适当的做出一些回答之外,就继续不下去了。 这对阿雷斯来说是相当痛苦难熬的一段时光。 上次的旅途中并没有这样的问题。因为一直都在跟佣兵作战,所以到了晚上一定需要人去定时做夜间的看守,而剩下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力气来说话,为了恢复早上的疲劳都立刻就睡得死沉死沉。时而会互相说一些话,但这也是极其少有的。因为在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遭到佣兵袭击的状况下,谁都没有想要长时间聊天的心情。再加上那个时候虽说是在一起行动,但之前还是互相敌对的关系,所以就算有空闲的时间也不会去想要跟对方说些什么。 但是今天的目的只是移动而已,也没有什么疲劳的感觉,基本上也没有敌人袭击过来的危险,这样的话晚上要一起清醒着度过的时间就会变得异常的漫长。 而今现在的米娅也不是敌人了,是值得信赖的同伴。自己跟她一起经历了好几场战斗,之前在跟巨人的战斗中拯救了已经做好死的觉悟的也是米娅。 现在,能跟这个米娅好好畅谈的机会出现了。可是到底该说什么才好呢,阿雷斯不知道,所以才会变成这种无法对话的状态。也许是因为这个关系吧,米娅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也有点不快的样子。 之后,米娅再次开口了。 「对了,反正谁都看不到了,干脆我就把这个给脱了吧」 「…………!?」 阿雷斯立刻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脱掉?是指什么……? 但是,米娅脱掉的东西,并不是衣服——而是头发。 阿雷斯第一次才知道,原来她的那一头长发是假发。在假发的下面所露出来的,是在夜空中也散发着闪亮的蓝色的头发。 估计是注意到了阿雷斯死死盯着这里看的眼神的关系吧,米娅露出了坏笑。 「怎么了,阿雷斯?看的这么认真。难道你以为我是要准备脱衣服什么的吗?」 「你、你说什么蠢话!身为骑士的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要狡辩了啦,难道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你有时候会偷看我的胸口吗?」 这句话对阿雷斯造成的打击要比任何武器都要强烈。 阿雷斯无法否定他的话,确实,自己的视线有到过她的胸口这里,这是事实。 但是,作为一个骑士是不可能承认这种事情的。 「这、这只是偶尔看到了而已,是偶然!现在我会这样看着你,只是对你原来是带着假发这一点感到吃惊而已!」 阿雷斯知道现在不作出一些抗议是不行的,所以姑且先这么回答了。 米娅却则露出了一副意外的表情。 「啊啦?你不知道吗?」 「嗯,是啊」 「对哦,这么说起来,你的确不知道我会打扮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哦」 虽然米娅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是这些已经足够勾起阿雷斯的兴趣了。所以阿雷斯就顺便转换了这个话题。 「我说」 「诶?什么?」 「……你为什么会变成<风之女武神>?」 米娅露出的表情可以说是略微的一丝微笑。 「怎么,阿雷斯,你对我感兴趣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更了解一下一同作战的同伴罢了」 而且,这样用来的打发漫长的夜晚也是最好的。 「……啊,对了」 米娅的表情突然一转,刚才脸上的微笑一下子就消失了,带着失去了兴奋感的眼神,把脸转了过去。 阿雷斯立刻就因为觉得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而感到不安,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只得陷入沉默。 最后不知道是因为放弃了呢,还是坚持不住的关系,米娅先开口了。 「杰雷德作为反乱军揭竿而起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听说在波鲁涅利亚领的……叫什么名字来着,某个被支配的郡那里吧」 「是米卡鲁迪郡,那里是杰雷德出生的故乡哦。那么,我加入反乱军的时候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吗?」 「嗯,姑且是」 为了从领主的暴政下保护自己和他恶人,在一个渺小的郡中发动叛变的杰雷德。他击退了执政代行官的部队,有时候又逃跑到别的村庄,游说周围村庄的人们逐渐增大了反乱军的势力。 但是,敌人是强大的侯爵,最后为了镇压杰雷德他们的反乱,执政官派出了镇压部队。杰雷德虽然十分的善战,但是在实力上有着压倒性优势的镇压部队面前,他也被慢慢逼入绝境。但是,正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米娅的力量,使得他们脱离了险境。 「你在刚加入杰雷德时候并没有自称是<风之女武神>吧?」 「是的,这之后因为一些事情,使得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说完,米娅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阿雷斯立刻就转过了头去,因为原本露出度就有点高的米娅,一下子露出度变的更高了。 「我、我只是有点好奇,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呢」 「好,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说来话长哦,但是现在的我们应该还是有这点时间的呢」 就这样阿雷斯他们的时间飞回到了现在的一年前,王国历八十二年第七个月的时候。 间章一 杰雷德的失态 1 波鲁尼利亚侯爵所统治的波鲁涅利亚领位于贝鲁塞鲁王国的东北部。这个地方的西面是奥路加斯塔的街道,东面是连接艾丁巴拉皇国的街道的中央区域,领主波鲁涅利亚侯爵在拥有广大领地的同时,他有着维护周围治安的责任。如果这附近发生巨大的混乱的话就会影响到商业交易,还会对王国的经济造成很大的影响。 在王国历八十二年第七个月的时候,波鲁涅利亚侯爵的统治并没有什么问题,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 波鲁尼利亚领中一共有七个郡,在中央的郡叫做布鲁甘,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居城就在那里。 「那么米卡鲁迪郡的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基本控制了整个地区了么?」 在其中的一个房间里,蒙佛特执政官正在听着报告。 执政官,如果字面所表示的那样,并不是武人的官职。可是身材健硕的蒙佛特执政官一直给人一种像是熟练的骑士一样的感觉和威严,从他的双唇之间所流露出的话语总是有着一种普通人所绝对不会有的沉重的感觉。 在这个领主波鲁涅利亚侯爵完全没有统治兴趣的领地上,蒙佛特自由的执政着,做着各种各样的裁决。所以他才被称为背后的支配者。 「是的,不过就算说是控制了,但也不是说所有的领民都唯唯诺诺的遵从了,比如说一些官员他们只是没办法才……」 部下的骑士慎重的选择着该说的话。 「这是当然的反映,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蒙佛特的主子,波鲁涅利亚侯爵要实施什么处女权这样的特权,结果——实际上虽然促使他这么做的是蒙佛特——但发生的却是由杰雷德这个农民所领头的反乱。 原本是有一次可以镇压的机会的,但是蒙佛特却对他们放任不管,这使得波鲁涅利亚领的东北方面的米卡鲁迪郡现在已经完全被反乱军所支配了。 可是,那支部队的数量到现在还未过百,这种规模只要蒙佛特想的话,随随便便就能镇压了。就像报告里说的那样,小官吏等不服从杰雷德的理由很明显。如果是没有什么学问的农民们的话,那么因为平日受到毒辣的贵族的对待,怒气冲上脑门一下子就会加入反乱军了吧。可是,多少看得出点事情的利弊的人的话,应该就会强行跟反乱军保持一定的距离吧。这是当然的,违逆贵族的一族郎党是要被全部赶尽杀绝的吧。如果反乱军有着十二分的胜率的话那么还好说,既然现在没有,那么是不会借助他们力量的。 不过既然现在米卡鲁迪郡已经落到了杰雷德的支配之下,那么住在那个地方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协助杰雷德一点吧。可是今后反乱军只要尝过一次败仗的话,立刻他们就会冷静下来,杰雷德也许还会遭到自己人的背后打击吧。 也就是说,反乱军是没有退路的。今后杰雷德只要失败过一次的话,那一瞬间,所有就结束了。 而且,杰雷德虽说不是个简单的统率者,但是率领军队和率领群众是不一样的,需要的是完全不同的其他的能力,谁都不能保证杰雷德拥有这样的能力。 越想越觉得反乱军是没有未来的。可是他们要是简简单单就失败的话,那么也会让人困扰。至少对蒙佛特来说是这样的。 「可不要让我失望哦,杰雷德。你会让我搞不清为什么让你继续活下去的理由的哦」 在他自言自语了这些之后,一个仆人告诉他,有客人造访。 「蒙佛特大人,梅里斯缇露大人求见」 「什么?梅里斯缇露?」 这是属于波鲁涅利亚领中的七郡中的一个,兰古鲁郡的执政代行官的女儿的名字。她代替了无能外加没有干劲的父亲管理着兰古鲁郡,并且还掌握了那里的骑士队。 「她到这里来到底会有什么事情?算了,你就让她过来吧」 ……不久出现在蒙佛特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一点的年轻的女性。 瘦长的体形与她那束在一起的头发十分的相衬,大大的眼睛有着锐利的眼神,在身为女性的同时还给人一点少年的英气。 而且她还穿着被轻量化了不少的专为女性所准备的盔甲。既然她代替着父亲带领着骑士队,那么穿成这样也应该说是理所当然的吧。 要是其他的贵族知道是由她率领骑士队的话,那么光是这样估计就会忍俊不禁了吧。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女性难以登上表舞台的时代,可是对于低能的波鲁尼利亚侯爵感到失望而离开其手下的优秀人才数也数不清,所以像梅里斯缇露这样的女人才有机会吧。 「好久不见了,蒙佛特大人」 梅里斯缇露行了一个既有着骑士的礼仪,还同时兼备了贵族子女所特有的高贵感的礼。 「不用拐弯抹角了,你大老远的跑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呢?」 「是,是为了去镇压在米卡鲁迪郡发生的反乱,希望你能允许我带领我的手下前往」 「嗯」 出乎意料的提案。 她所治理的兰古鲁郡的南面就紧挨着米卡鲁迪郡,如果不趁早镇压住反乱的话,那么战斗的火苗就很可能会飞到她这里去,所以她才会提出这样的要请的吧。 可是没想到在这个波鲁涅利亚领内,还会有这种自愿来做这些麻烦事的人出现。 「你能做到吗?反乱军的首领杰雷德,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哦?就连我都因为他而吃过苦头呢」 「这一点我很清楚。如果不是这样的人物的话肯定也不可能控制住一个郡吧。但是,就因为这样才更应该趁他们还是嫩芽的时候就将其摘除才对」 她回答的口气中充满了英气。 正因为危险,所以才必须得在那股势力变大之前将其击溃。这是一个很好的判断,至少她没有继承父亲那昏庸愚蠢的血统。 在蒙佛特看来,也没有拒绝她的意思。如果完全放任反乱军不管的话,那么就无法跟波鲁涅利亚侯爵交代了,所以既然有人想要去做的话,那么就让他们去吧。 「这样啊,那么你已经准备好了么?」 「是的,自从听说米卡鲁迪郡被压制了之后我们就立刻做好了准备,随时都可以调动千人左右的部队」 说到这里,米里斯缇露像是恳请一样,弯下了腰。 「我想代替无能的父亲,多为蒙佛特大人做一些贡献,请您允许」 「嗯」 到底是想立功想疯头了呢,还是献媚给自己这个被称为背后的支配者呢,或者说她作为一个小有作为的女人,看清了现在的时势所以才自发站了出来呢。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不错的提案。而且,如果反乱军只是一支会被她打败的懦弱的部队的话,那么也没有留他们活下去的必要了。 「还挺会说的呢,好,我就允许你派兵了。你能做到多少就去试试看吧」 「非常感谢,我一定会回应蒙佛特大人的期待的」 估计是因为自己的请求被答应而异常的高兴吧,梅里斯缇露的脸上因为开心而变得泛红。 2 「杰雷德,听说你叫我?」 这一天,造访有着反乱军首领这种沉重身份的杰雷德的帐篷里,到访的是名为卢克的年轻男性,是个有着健硕的体魄,少言寡语的短枪手。 杰雷德从坐席上站了起来迎接了卢克。 「是的,实际上从以前我就一直想要跟你谈一次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没关系吧?」 「这样啊,没关系。跟米娅不一样,我不擅长说话,所以我觉得你跟我谈话也不会有什么意思」 「不用介意啦,说起来,我要找你谈的实际上就是关于 米娅的事情」 「……是么」 卢克的眼睛眯了起来。 「好,那你就说,你想知道米娅些什么事情吧?」 「那一天——我们被波鲁涅利亚侯爵的骑士们逼上了绝境,已经是没有退路的窘境中,多亏了有你和米娅的力量,我们才火就的。但是,对于为什么你们会救我们这一点,我到现在还是很感兴趣呢」 「这样的话应该去问米娅才对吧,我只是为了成为米娅的力量才会待在这里,只要是米娅决定要帮你们的话,那么我也会行动的」 「嗯,当然我也问过她了。可是该说米娅是没有告诉我真话吧,总觉得她的回答有点不对头呢。而且,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不方便回答的特别的理由的话,我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去问他吧。那么至少希望能多多少少获得一些情报也好啊……」 「这样啊。不,那么我觉得这样就更不应该来问我了吧,我认为你要么就是直接去问米娅,要么就是等到她肯说为止比较好」 「……确实从道理上来说应该是这样呢」 最近才跟米娅他们结为同伴,所以杰雷德一直有一个疑问。说不定,米娅和卢克是其他国家过来的间谍,想通过帮助反乱军来扰乱贝鲁塞鲁王国内的安定也是有可能的。这样的话,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被背叛的可能性。可是从平常观察了米娅和卢克他们看来,似乎是没有这样的迹象。话虽这么说,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不求任何报酬的加入这里,果然还是会让人觉得背地里是有着什么其他的目的呢。 「……我知道了,那么这件事就先不去管它了。那么还有一件事,希望你听一下」 「嗯,什么事?」 「你是米娅的哥哥吗?或者说还是恋人呢?」 「…………」 这个时候的卢克做出了让人出乎意料的反映。 既没有可能,也没有否定,脸也没有因为害羞而变红,也没有生气。只是一种很迷惑的样子。 「……实际上我也没有就这个问题深入的思考过什么。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我只是想能为米娅做一些事情而已」 「……这样啊」 实际上,杰雷德想获得的答案一个都没有得到。 但是,有一件事情还是有点摸清了头绪,就是米娅和卢克他们并不是怀有恶意而借助力量给自己这一点。 米娅的力量太过强大,所以万一她背叛的话,光是这么想就难以让人去重用她。可是,也学这种想法只是杞人忧天吧,更加相信她,充分的发挥她的力量,也许这才是自己该选择的做法吧。 这个时候,说曹操曹操到,他们所谈论的本人冲进了帐篷。 「杰雷德!从北方来了一群看上去有点怪的人哦……咦?卢克?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来报告士兵们的训练状况而已」 杰雷德立刻就适当的扯了一个理由糊弄了过去,然后在她稍微有点疑心之前就先发出了质问。 「比起这些来,你刚才说什么?有敌人从北方过来了?」 「是不是敌人还不清楚,总之快来!」 慌慌张张的冲出了帐篷。 压制米卡鲁迪郡已经有半个月左右了,差不多是可以认为该迎接新的敌人了吧。 但是,会有敌人袭击过来的方向应该是西南方向才对,而且自己还派原本是猎人的马修一直去那里探查着。可是敌人在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下还出现在了北方的部队到底是什么人呢。 但是,杰雷德的担心立马就以杞人忧天这个结果而告终了。走出帐篷的杰雷德所看到的,不是波鲁涅利亚侯爵手下的士兵们,而是一群农民。数量大约在两百人左右,明显是没有敌意的。 走在最前头的男人看上去像是个圣职者,他穿着修道士所穿的套头的衣服。年龄要略微比杰雷德大一点,面容干净,看上去也很沉稳。根据穿着,也许会让人以为他是哪里的贵族子弟吧。 之后这个男人走到了杰雷德的面前,单膝跪了下去。 「初次见面,杰雷德阁下。我名为迪克斯顿,为了加入到杰雷德阁下的麾下才来到了这里」 这还真是变成了一件有趣的事呢,杰雷德想着。 最让人吃惊的是名为迪克斯顿的男人的身后那两百人左右的跟他一样单膝下跪着的士兵们吧。他们都有着头盔长枪之类的最低限度的装备,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着统一的指挥体系。 虽然志愿兵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杰雷德四处游说着“现在正是给给予波鲁涅利亚侯爵制裁的铁锤之时”,因为他的恶毒施政而失去家人、恋人的人们,或者说是为了粮食而困扰的人们,这几天几乎每天都有志愿兵来到这个米卡鲁迪郡。 不过每次最多过来都是十几人的程度吧,而且基本只是穿着平时最普通的农民的衣服。 但是这个叫做迪克斯顿的男人,却率领着近两百人的士兵来到了这里,考虑到现在总数只有四百人左右的反乱军的规模,他应该是有着相当国人的统率力和人格魅力的才对。 「请抬起头来,迪克斯顿。能够获得像你这样的人的帮助,我真是应该感谢神明的恩惠才对」 「是,过奖了」 杰雷德的此番话中毫无假意。 作为反乱军揭竿而起后,虽说成功压制了米卡鲁迪郡,但是却十分缺乏人才。光是士兵的话还是集结到了一点,而且还有同乡的马修或者说是巨汉剑士迪奥鲁等,也有像他们那样站在最先头战斗的同伴。但是,别说能被称为将领的人了,就连能做到读书写字算数的人都没有几个。现在的这个状态下,如果自己倒下了那么就直接等于是失败了,根本就别妄想能战胜波鲁涅利亚侯爵。 现在还不清楚迪克斯顿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男人,但是正因为他的到来,所以状况才有了改善的余地吧,杰雷德是这么认为的。 「总之先让全部的人都放松一下吧,现在你们已经都是我们的同志了,迪克斯顿,你可以跟我一起来一次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是,我知道了」 他是一个可以成为自己的左右手,亦或是可以代替自己的人物,所以一定要清楚的看清楚他的为人才行。 ◇ 在跟杰雷德一起进入了帐篷之后,迪克斯顿先开了口。 「这样好吗,杰雷德阁下,像我这种还不清楚底细的人,两个人来到这种没有什么人的地方……」 「你是指暗杀之类的事情吗?确实是应该考虑一下这方面的可能性呢,但是这样做的话如果使得原本要成为同伴的人方案的话,那么就得不偿失了。而且,你是一个侍奉神明的人物,是不会做暗杀这种肮脏的勾当的吧」 「……确实我是侍奉着绿神阿特拉斯的。可是因为我年幼时所犯下的种种罪孽,使得我无法使用“神之慈悲”了」 本来听说侍奉神明的神官们要将力量借助给军队的话是有几条制约的。所以反过来说,他是一个无法使用“神之慈悲”的不虔诚者,所以才会加入反乱军的吧。 「可以跟我说一下吗?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决定要来跟我共同战斗呢?」 「就算你这么说……我只是做了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情而已。过重的税金使得孩子们慢慢的饿死,我已经无法继续忍受这种事情发生下去了,光是这一点已经足够作为理由了吧。再加上说出要实施处女权这样的波鲁涅利亚侯爵,想要继续容忍他的执政也做不到了呢。就是这样而已」 作为动机这样已经足够了。波鲁尼利亚侯爵的所作所为,不管是谁都不会忍耐住不生气吧。反而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能够忍受他的 暴政这么长时间这一点才是该觉得奇怪的地方吧。 「不过我是个胆小鬼,从来没有想过要发起反乱这样的事情。可是杰雷德阁下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至少你从波鲁涅利亚侯爵手里解放了这个郡。我虽然做不到拯救众生这种伟大的事情,但是你的话也许可以做到。那么至少也想成为你的一份力量,所以我开始说服住在周围的人们,并来到了这里。现在我虽然穿着这一身修道衣,一旦开战的话,我就能舍弃一切为了人们而挥舞利刃」 「真是让人欣慰的一番话呢」 他虽然是修行中的修道士,但曾一度将自身奉献给神明的人,现在却说要奉献给杰雷德,这样的话应该还能成为传达解放军真意的宣传机会吧。 「说起来,你有战斗的经验吗?」 「年轻的时候我曾作为志愿兵参加过王国军,有过多次与北方的军队战斗的经验」 「原来如此,我也被征兵过,所以我很清楚,北方国境的残酷程度」 严寒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的渴望着鲜血的北方的士兵,那里的残酷,杰雷德比谁都清楚。 迪克斯顿害羞的挠了挠头。 「是的,因此我的人生观也被改变了,所以我才会去侍奉生命的。不过大概是因为染了太多人的鲜血了吧,到现在我还没有听到过任何绿神大人的声音呢」 杰雷德的期待越来越高了。 拥有从军的经验,现在又是一个圣职者,领导着数百的同志,杰雷德甚至觉得自己让位出来,让他来当反乱军的领头羊也许会更有效了吧。 「迪克斯顿,你来这里一下,能请你看一下这个么」 还想再考验一下这个男人。杰雷德所出示的,是放在桌子上的地图。是由七个郡组成的波鲁涅利亚领的地图。 「我们的所在之地当然就是这里了」 杰雷德指了指地图的西北端,米卡鲁迪郡。接着,他的手指又移向了中央部分。 「最终结果而言,我们不得不打倒在中央布鲁甘郡波鲁涅利亚侯爵才行」 「是的」 「但是,我们在到达布鲁甘郡之前,首先要经过西面的雷姆斯郡或者是南面的兰古鲁郡才行。那么,我有个问题,你觉得我们应该去攻击哪一边呢?」 「是,那我觉得应该去攻击雷姆斯郡」 「理由呢?」 「兰古鲁郡紧挨着布鲁甘郡,而且在他的中央有着这个国家通往邻国艾丁巴拉的重要街道。如果在兰古鲁郡内的战斗稍微被延长的话,那么布鲁甘的援军一定会通过街道过来的,那样的话我们的胜率就会减少很多」 「原来如此,但是在布鲁甘郡东西方向的那条街道,是这个国家的交易上可以说是生命线的一条要道,如果我们能占据那个地方的话,应该能给这个国家巨大的打击吧。这样的话在做到宣传波鲁尼利亚侯爵的无能的同时,恐怕也能使我们的敌人,这个王国稍微吃点苦头吧」 「不,我觉得这样是不妥当的。我们连要跟波鲁涅利亚侯爵对抗的兵力都不足,如果随便占领街道的话就有可能刺激到全国,这样就会变得要同时跟波鲁涅利亚侯爵以及国王双方战斗了。一旦那样就可以说是毫无胜机了吧。可是只要不刺激到王国的话,波鲁涅利亚侯爵是不会把我们的存在报告给国王的才对。因为那是一种如同在宣传自己的无能一样的行为。我们只要趁着这个空隙将波鲁涅利亚侯爵给打倒的话,就能解放这个地区,获得坚固的落脚点」 精彩,实在是精彩。杰雷德的内心如此鼓动着。 如果说有一千人的话,那么其中就会有一个人是可以被称为贤者的人,这就是杰雷德的信条。看来这个迪克斯顿就是这样的人才吧。 「非常了不起的间接,迪克斯顿。我一直在等待着像你这样的人出现」 「……过奖了」 「不,你完全没有这么谦虚的必要。实际上,我一直很不安,如果我在大志未酬的情况下就死去的话,剩下人的人们该怎么办才好?这就是一直缠绕着我的不安」 「哪有的事,请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但是,这就是现实。比如说有新的战斗发生的话,我就一定要上前线才行。因为没有其他可以指挥作战的人,但是要去前线的话,就一直有着会被流弹击中并死去的可能性。最重要的是就是制造一个就算是我死了,反乱军也不会立刻瓦解的体制才是」 「是,这个我是明白的,但是?」 「现在……迪克斯顿,我想给你跟我一样的权限,如果我死去的话,你就随时都可以代替我了」 「…………」 迪克斯顿的脸一下子变得更严肃了,这说明他认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是你的话一定能明白吧?这是很有必要的。我也是个普通人,也是会死的……而且还会因为生病或者受伤而变得无法指挥部队吧,那个时候,需要的就是一个能马上代替我指挥士兵的人物」 「恕我一言,我觉得像我这种程度的人还不足够。我终究觉得自己是不能代替杰雷德阁下的」 「当然,我不是说现在马上就要这样。但是你有着扎实的经验和底子,最重要的是你还带来了两百的士兵,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事情。就连我最初所召集到的也不过是数十人而已呢。这两百士兵就交给你了,如果是王国军内的话,你的位置就相当于是副将军吧,请在我的手下好好积累经验吧,为了以防我遇到什么万一呢」 「……我明白了,如果这就是最好的想法的话,我就接受吧。但是,我不觉得自己能做到跟杰雷德阁下一样的事情呢,至少目前来说,请先允许我作为杰雷德大人的部下为您效劳吧」 「嗯,这样就足够了。至少在我还健在的时候你这样会比较好」 迪克斯顿和两百人的新同伴。 因为他们的加入,反乱军的士气一下子大大的提升。 数日之后,在郡的边境探查着的马修带来了一个不祥的报告。 3 「杰雷德!敌人来了!」 杰雷德正在进行着士兵们的训练,这时候喘着粗气的马修跑了过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从马修那里听到这样的敌袭报告了,也知道最近敌人就会来袭吧,所以杰雷德异常的冷静,对应了他。 「敌人从哪里来的?规模呢?」 「南面,恐怕是从兰古鲁郡那里过来的,数量是千人左右」 「千人么……!」发出这种如同哽咽般的声音的,是现在正在逐渐成为杰雷德左右手的迪克斯顿。「基本上是我们的一倍呢」 就算是他,声音里也夹杂着紧张感。 而杰雷德仍然保持着冷静,用中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没有问题,我还没有笨到在知道有新的敌人来的情况下却不做任何准备。这附近的地形我已经完全调查过了,而且还增加了你那里的两百人,只是千人左右的敌人的话,虽然我没有轻视他们的意思,但是也没有必要感到太害怕」 充满自信的指挥者的姿态,这使得包括迪克斯顿在内的士兵们,都可以收住自己的动摇之心了。 「来吧,开始做迎击的准备吧。请吧米娅和迪奥鲁叫过来」 4 另一边,率领镇压军的梅里斯缇露在进入米卡鲁迪郡半日左右之后,发现了敌人的身姿。 「那些就是反乱军么」 地点是到处有着大大小小森林的平原,在那里发现了一些举着类似军旗的绿色和蓝色旗帜的少数的不对。数量大约是三、四百左右吧,居然想用那种数量的部队来跟自己作战,真是让人笑破肚皮了。 「不过,为什么他们要用蓝绿色的旗帜呢」 梅里斯缇露这个小小的疑问,一个武人礼貌的回答了她。 「因为他们是主要由农民形成的军队。所以是祈祷着绿神阿特拉斯的加护吧」 是名为巴利的骑士。有着微白胡子的他,总是让人觉得像是山贼一样,是个浩方的武人,骑马走在梅里斯缇露边上的时候,他那魁梧的身躯使得梅里斯缇露看上去就像是个孩子。身份是兰古鲁郡驻扎骑士队队长,本来从立场上来说的话,率领军队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梅里斯缇露。可是巴利认同梅里斯缇露是自己的主子,所以才会让身为女性的她来率领这个部队。 「也就是说,他们也拥有可以根据一些东西来决定军旗的智慧么」 「真是辛辣的评论呢,梅里斯缇露大人」 「对他们没有手软的必要」 这时候的米里斯缇露,用手整了整被风给吹乱的头发。 「说起来,还真是讨人厌的风呢,虽说这是上天注定的,但还真是烦人啊」 这股风从自己进入这个平原开始就一直从东北方向——从反乱军的方向那里吹了过来,梅里斯缇露的部队一直是在逆风行军,对他们来说这股风除了碍事之外其他什么都不是。 「确实,这个风向很麻烦呢。如果是变成弓箭战的话,会对反乱军十分有利的吧」 「再怎么说对他们也太好了。不过,也从来没听说过这附近会吹拂这样的特殊的风啊……」 「如果说这是上天给他们的恩惠的话,那么就没有追究的余地了吧。在敌人有利的情况下挑战他们是没有意义的,这里是不是要先后退呢?」 对于巴利的提案,米里斯缇露用鼻音嘲笑了一下。 「因为风大所以就撤退了么,这也未免太让人笑掉大牙了。没关系,让全军做好攻击的准备」 「遵命」 之后全军都做好了整备,只要一个号令就能发动攻击,在这个状态下,梅里斯缇露一个人走到了前面发出了叫喊。 「反乱军听着!我的名字叫做米里斯缇露,是兰古鲁郡执政代行官的女儿!现在立刻缴械投降!如果不服从的话,我就以波鲁尼利亚侯爵阁下的名义,将你们全部赶尽杀绝!」 ◇ 杰雷德骑在马上,听了刚才的一番劝降公告。 ——实际上,还真是吃了一惊呢。 虽然她说的这些话至今为止为止已经听到过很多次了,但是从女性的敌人口中听到这番话还真是第一次呢。 看来她就是这次的敌军主将吧。堂堂的骑在马上,长发被风吹拂,锐利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的她,虽说是敌人但还真像是一幅画呢。 不过,在这个男人当道的王国历,女人率军还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不过,这种时候不应该有这样的偏见才对。 至今为止虽然政治和军事方面的事情都是由男人处理的,所以才会出现像波鲁涅利亚侯爵这种混乱的源头吧。身边也有米娅这样的存在,说不定以后就会变成女性的时代呢。 「怎么办,杰雷德」背着大剑的迪奥鲁将脸凑了过来。「只让对方在那里说三道四可不行哦,如果不说些什么的话会使得士兵们动摇的」 「嗯,我知道」 可惜的是,杰雷德声音要比普通人还轻,所以杰雷德在迪奥鲁的耳边说道。 「那么,能请你这么回敬给她么?」 ◇ 「你们在自说自话些什么狗屁东西!」 在梅里斯缇露的视线的前方,反乱军中出来了一个巨汉发出了叫喊。 「我们是因为受不了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暴政才崛起的!大义的话在我们这里,怎么可能投降,就算是死也要带着你们这群欢欢喜喜在波鲁涅利亚侯爵底下作威作福的家伙们一起死!我们最害怕的就是自己重要的家人被波鲁涅利亚侯爵虐待而已!你们才是,不想死的话就快点丢掉武器给我滚吧!」 随后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声,相对的,梅里斯缇露手下的士兵们现在一点活力都没有。 看来反乱军也知道口头上的争论这一点。这也是没办法的,谁都听闻过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暴政。虽然作为士兵,每天都不需要为口粮而担心,但是其中也有一部分的人的家人因为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暴政而死去的吧。所以出现与反乱军共鸣的人也并不奇怪。 但是即使如此,如果他们举起武器奋起反抗的话,那也只有用全力来击溃他们。这就是身为大执政代行官的女儿的梅里斯缇露的义务。 「那么就没办法了!」 梅里斯缇露用毫不逊色的声音叫道。 「违逆侯爵阁下的愚蠢的人们啊!就等你们死了之后再去后悔吧!弓兵队,上前!」 她举起了手臂,以此为信号。 充分训练过的士兵们一个个移动了起来,弓兵们做出了一齐射箭的准备。 「准备……放!」 之后,数百支箭矢飞向了空中。 但是这些箭矢并没有能够到达反乱军的哪里。 从东北刮来的风突然变强,将箭矢给吹走了。 「可恶」 梅里斯缇露咬紧了手指。 风向什么的只能说是天意,上天居然也要这么偏袒反乱军的话,真是让人作呕啊。 ◇ 「呼」 成功将所有的箭矢给吹走后,米娅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的米娅,根据杰雷德的指示,跟卢克这一名护卫一起躲在附近的森林之中。然后操作着风之精灵,防止箭矢落在自己人的头上。 「没事吧,米娅?」 卢克发出了有点担心的声音。 「嗯,暂时还不要紧」 一时之间引发强风的话并不会对身体带来太大的负担,但是杰雷德的要求并没有那么简单,是要风一直刮着,装作是自然风的样子。 「那家伙,说不定是个在用人上面很乱来的家伙呢」 虽然嘴里有着怨言,但是米娅还是集中着精神,继续操纵着精灵。 ◇ 「看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呢」 杰雷德朝着米娅所潜伏的森林那里看了一眼。 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她的存在都是应该先隐藏起来的。像这次这样如果一直有对反乱军有利的风吹拂着的话,以后反乱军的士兵们就会觉得自己是收到苍神库里纳斯保佑的,这样的想法会成为一种流言,不做任何事情都会使得敌人感到害怕,而我方充满士气。这就是杰雷德所期待的效果。 而且——只是不停的吹风的话,一直进行这种单纯行动的米娅,就算万一背叛了的话,杰雷德觉得也是可以对付的。 「迪奥鲁,就是现在,这边也进行反击」 「是。把石头装起来……放!」 杰雷德下达了命令,这次是反乱军这里放出了无数的石头。 不是箭矢而是石头,纯粹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弓箭。所以杰雷德让士兵们使用长绳状的投石器,代替了弓箭。使用的时候需要有足够的空间来挥动绳子,而且跟弓箭不同,发射下一发也需要一点时间,容易变得毫无防备,在面对敌人的射击的时候也是很贫弱的。 本来的话,在大军战斗的侧面,投石兵应该是作为游击部队使用的,但是石头的威力并不比箭矢要低多少,而且现在又有米娅来防守敌人的设计,最重要的是还很便宜,所以杰雷德做出了在大军对决中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由投石兵形成的一齐射击。 而且,放出的石头的数量跟镇压军放出的箭矢的数量基本是相同的,虽说反乱军 的数量连镇压军的一半都没有,也就是说,杰雷德让自己手下的一半左右的士兵去做了射击手。 ◇ 「举起盾来!防住!」 巴利下达了命令,士兵们举起了大盾,躲在了后面。 不过要防住数百的石头是不坑内的,有些士兵没能防住,身体被石头砸碎,到处传来了让人发毛的悲惨叫声。 只是这个数量并不多,恐怕重伤者和死者加起来都没有三十人吧。 「终归只是贫穷的反乱军啊,不是箭矢,居然使用石头!」 虽然巴利笑了出来,但梅里斯缇露却完全笑不出来。 「但是状况很不表,这样下去的话就会变的我们被单方面射击了呢」 现在吹着的这股风就是最大的障碍,这样的话就没有继续进行弓箭战的必要了。 梅里斯缇露拔出了剑。 「全军突击!敌人是数量不足我们一半的乌合之众,一口气击溃他们!」 对于命令忠诚的士兵们,发出了既不是怒吼声也不是欢呼声的声音,一口气冲了出去。 吹过来的风还是一样的大,使得士兵们的进军速度被减弱了一点,但是还不至于让人完全不能前进。再加上考虑到飞过来的石头的数量的话,反乱军的大多数都是投石兵吧,只要能接近他们的话就有胜算。再加上这股从东北方向吹过来的风还会阻碍到反乱军自己撤退的脚步。 当然这期间石头也会飞过来,梅里斯缇露他们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打击。可是光靠飞行道具并不能让军队瓦解。 最后在最先头的士兵终于到达了距离反乱军约二十间(大约三十二米)的地方,就是这个时候。 「全军撤退!」 反乱军发出的这个命令,连梅里斯缇露都听到了。 立刻反乱军们就停止投石,一齐背过身去开始逃跑了。 「农民到底就是农民,除了逃跑果然就没别的了」巴利发出了喊声「就这样追击过去,瞄准他们的后背给我杀!」 「……不,等一下!」 有什么不对劲,使得梅里斯缇露犹豫着。 利用风向的优势进行单方面的攻击,但是这样的战术,只要被拉进距离的话就完了,谁都会知道。 「……这样的话,对方的行为怎么看都是故意的呢」 「哈?」 「巴利,你过来一下」 新的作战指示传进了略微有点不爽的巴利的耳朵里。 「……我明白了,确实做好一点准备会比较好呢,那么我去了!」 听完了作战计划的巴利,率领着一批士兵开始后退了。 ◇ 杰雷德一边骑着马,一边有一点对不起别人的感觉。 逃跑的自军,骑着马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不过,身为总大将的自己有着随时都要从危机中逃跑的义务,而且自己如果也用双脚逃跑的话反而会拖累了大家吧。就算觉得过意不去,但看着那些跑慢一点就有可能会死去的士兵们的身姿,果然还是让杰雷德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但是,效果却是有十二分的。看了看后面,能看到的是为了发泄自己至今为止被一直压倒着攻击的怨愤而杀过来的镇压军。为了逃命,撤退中的反乱军的阵型虽然乱了,但是拼命追赶的镇压军的阵型也变乱了。 状况已经准备好了。 「之后就拜托你了,迪克斯顿」 杰雷德默默地念叨了一下自己要托付反乱军的将来的修道士的名字。 ◇ 这个时候的迪克斯顿,正率领着手下士兵两百人潜伏在森林里。 杰雷德所率领的我方刚从他们的前面通过,之后镇压军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迪克斯顿下达了命令。 「就是现在!放箭!」 为了此时此刻所温存着的箭矢一齐射了出去,无慈悲的穿透了镇压军的身躯。 担当镇压军先锋的不对,现在正准备挥动武器砍向反乱军的背后,就是这个时候,绝对无法回避的一箭从侧面射了过来。 连发生了什么都没搞清楚的士兵们倒了下去,看到这个景象的友军停下了脚步。 「举起长枪!全军突击!」 迪克斯顿他们立刻就丢下了弓箭换好了长枪,突击了出去。 这一击就像是在鼻梁骨上打桩一样,迪克斯顿他们的攻击强行扩大了镇压军的伤口。 而且这个时候,看到迪克斯顿的伏兵成功的杰雷德,立刻停止了撤退,让士兵们再次做好投石的准备。 镇压军的先锋部队由迪克斯顿来对付,这期间朝着他们对面的镇压军中央进行设计,给与他们打击。 因为单方面的射击使得敌人受创,而先锋部队又受到了伏兵的突然袭击。敌人如果溃散的话就这么继续攻击下去,如果没有溃散的话就再次后退,然后再次射击,逐渐剥削他们。这就是杰雷德所制定的战略。 ◇ 「果然发展成这样了么」 梅里斯缇露紧咬着嘴唇。 最前锋的士兵遭到了来自侧面的攻击,就快瓦解了。而且为了防止救援,后方又遭到了敌人的投石攻击。 梅里斯缇露一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在这么下去也是没用的,撤退吧」 「是」 部下吹起了角笛,低沉的声音在战场上回响了起来。 ◇ 迪克斯顿这时候也察觉到,敌人的战线开始崩溃了。 镇压军的战线因为反乱军的伏兵已经乱成了一团,这时候传来的撤退的信号终于使得他们的战线彻底崩溃了。大多数的敌兵们丢掉了武器,开始逃跑。 「就是现在!追击上去!」 敌人已经没有战斗的意志了。现在就是能给与他们最大打击的瞬间,迪克斯顿遵循着兵法下达追击指示也是理所当然的。 首先是向逃跑中的敌人后背射去弓箭,因为身体被射穿而来不及逃跑的倒霉蛋们,一个个都被无情的抹杀。 「上啊,别让他们逃了!」 此时只要能多消灭一点敌人的话,就更进一步接近反乱军的胜利。迪克斯顿的命令当然是正确的,然后士兵们因为对于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憎恨而使得他们十分的兴奋,这种千载难逢的报仇机会甚至使得他们在杀戮中体会到了快感,加快了他们突击的步伐。 ◇ 「很高奇怪呢」 只有杰雷德一个人对现在的状况表示有点怀疑。 敌人的撤退实在是太早了。 确实伏兵的计策是成功了,镇压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可是镇压军的数量到现在还是反乱军的一倍左右,就算是多少会有些牺牲,但还是能够强行进攻的,那么为什么又如此轻易的撤退了呢。 「……难道说,敌人也早有准备了么」 冷汗从后背滑落了下来,事到如今终于察觉到了敌人的意图。 在到处都是小森林的贝鲁塞鲁王国中,使用伏兵是最最基本的战术,反乱军正是选择了这个战术,那么谁都不能断言镇压军不会采用同样的战术吧。 「立刻就叫发出让迪克斯顿他们撤退的信号!」 杰雷德喊了起来。 可是不成熟又小规模的部队的弱点在这个时候就提现了出来。战场的混乱使得这条命令最终并没有能够传到迪克斯顿那里。 ◇ 梅里斯缇露看了看背后。 清清楚楚的就能看到得意忘形的追击中的反乱军的身姿,他们的现在的这个样子就跟刚才的自军一样,毫无阵型可言。 而反乱军的先头部 队在穿过某个小森林的边上的时候,梅里斯缇露嘟囔道。 「就是现在,巴利!」 之后。 森林中放出了箭矢。 与刚才完全相反的事情发生了。手拿着武器兴奋的追杀着眼前的敌人的反乱军们,这次自己也没有能够躲过从侧面射过来的利箭。 立刻梅里斯缇露就下达了命令。 「就是现在!全军转身,为同伴们报仇!」 ◇ 「怎……怎么会有这种事!」 迪克斯顿的脚边是被利箭射穿了的同伴的尸体。 他意识到状况的不利,反面的反面被敌人偷袭了,伏兵遭到了敌人伏兵的攻击。 对于总数仅两百的反乱军,侧面有伏兵,正面则是镇压军的本队,一齐袭击了过来。而且因为这边刚才还在追击敌人的关系,迪克斯顿他们已经彻底跟杰雷德所率领的本队分离了开来。 原本就没有可以足够扩大战线的兵力,没过多久迪克斯顿他们就被包围了起来。 如果就这么被包围起来的话,那么肯定就会全军覆没的。 「全员撤退!快点去跟杰雷德阁下的本队汇合!」 他给部下们下达了最适合目前状况的命令,既然状况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那么随便去战斗的话最后也只会全军覆没而已,现在做好一定牺牲的觉悟逃跑的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迪克斯顿有一个地方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为了拯救更多的部下,他自己留在了原地准备跟敌人战斗,作为一个人,他的判断可能是正确的,但这绝对不是一个作为主将而该做出的判断。 ◇ 另一边,杰雷德则做出了跟迪克斯顿完全相反的判断。 眼前的是后背受到袭击,并被敌人半包围的友军。 如果要采取拯救他们的行动的话,那么就会有很大的风险。 原本镇压军的兵力就是这里的一倍左右,正面交锋的话肯定是不会胜利的。而且,如果能跟逃命回来的士兵们汇合的话, 就算士兵的数量增加了,但是命令体系已经崩溃了,要当做一支军队来使用是不可能的。 此时要说什么是最有效的命令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就是趁我方士兵遭到敌人追杀的这段时间里逃跑,重整部队。也就是说,对眼前的友军见死不救。 「全军,撤退!」 不久,杰雷德冷酷的命令回响了起来。 这是作为一个人来说,不正确的命令,但是,作为一个主将来说,确是正确的命令。 ◇ 「看来敌人的主将是个非常擅长计谋的男人呢」 看着放弃友军无情的撤退的反乱军,梅里斯缇露说道。 不,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是,就算是这样要对友军见死不救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出的决断。 在此期间,被半包围的敌人的部队数量还是在不停的减少,看来为了尽可能的让更多的友军逃跑,还有一些人留下来战斗着,近半数的人似乎逃跑成功了。可是剩下的人全军覆没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梅里斯缇露大人!」 这个时候,成功了发动了伏兵之计的巴利跑了回来。 「反乱军的数量减少了很多!现在追击的话一定能一口气解决敌人的!」 「……不」 虽说敌人的数量减少了,但是反乱军的本队已经退后了很多,重整了态势。现在胡乱接近过去的话又有可能遭到对方的飞行道具的攻击,而且还有别的伏兵存在的可能。所以不应该深追。 今天的战斗这边也损失了近百的士兵,但是反乱军也受了同等甚至更多的被害才对。可是总数五百左右的反乱军和千人的镇压军比起来,回复力是完全不同的,虽然要彻底歼灭敌人可能还不足够,但是要继续作战下去是完全足够了。 现在该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 「今天这样就足够了,撤退吧」 一旦撤退,这里也需要重整态势恢复兵力,并且考虑出对付敌人的射击的对策之后再次进军。这样的话,下一次就一定能彻底歼灭反乱军了吧。这就是梅里斯缇露所作出的决断。 5 镇压军撤退之后。 杰雷德立刻就来到了被自己丢弃的友军士兵们那里,为的就是能多救一些人。 ——至少,希望他还能活着……! 但是,杰雷德立刻就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迪克斯顿!」 被重斩深深的切开了身体的迪克斯顿,倒在血泊之中。 他无力的眼睛看了看杰雷德。 「非、非常的抱歉,杰雷德阁下……造成了……这么多的……牺牲……」 「你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全部都是我的责任」 之后杰雷德没有多说什么,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杰雷德也看过很多人的死去,所以只要看了一眼迪克斯顿那满身是血的身体的话,已经知道他光是还能有一口气在就已经称得上是不可思议了。就算现在对他施展白魔法来治疗的话,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迪克斯顿的身体里已经感觉不到多少生命力了。 「看来我的程度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之后的事情……大家……就拜托……你……了……」 就像是要证明自己的人品是有如何高尚一样,最后的最后他还是考虑着他人,而不是自己。 「……我发誓,我会一直战斗下去,一直引导着迷茫的人们」 「…………」 杰雷德这么说完之后。 迪克斯顿的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然后……他闭上了双眼。 这使得杰雷德一下子想到了六年前的时候。 「……真是的,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呢」 那个时候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所以失去了重要的人,然后这次也是。也许该说,自己能在他的死前看上他最后一眼也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杰雷德再次对自己的判断感到悔恨。 「后路什么的,还是不留下比较好呢」 不管迪克斯顿是个多么才气横溢的人,也不应该考虑将跟自己同等的指挥权交给他才对。 虽然不是自恋,但是制造出反乱军的人是自己,然后,通过战术击退波鲁涅利亚侯爵派遣过来的镇压军,能给众人指出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的人,恐怕也只有自己了。 为了制造自己的替代品,想让迪克斯顿通过实战来积累指挥官的经验,可是这么快他就死了。不,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追击逃跑中的敌人是战术中的基本。这次只是偶尔被对方预料到了这里的行动而已。但是如果是迪克斯顿的话,只要这次能够活下来,以后的他一定是能看穿这些把戏的。 不久的将来,反乱军如果能变成过万的大军的话,那么才需要制造一套就算自己死了也不会立刻瓦解的体系才是吧。但是,现在的反乱军是数量还不足千人的小集团,就算背后被人指责独裁也好,傲慢也好,现在自己应该将所有的士兵都当做旗子,完全由自己来操作战场才是。伴随着自己死去一切就会结束的觉悟。 为此,有一个条件,就是比现在更加的确保自己的安全。而这并不是困难的事情,只要能够远离前线的话就行了。 但是,远离前线的话要下达和传播命令就会变的困难。身为一个独裁者,自己一个人躲在安全的后方,让士兵们去危险的前方,光是这样的话就会被人侮辱为一个胆小卑鄙之人吧。原本反乱军的士气就在慢慢的下降了,现在这样做可能更加会影响到士气。 「……方法只有一个了呢 」 这个时候的杰雷德,因为直接目睹了迪克斯顿的死,所以他才能比平时更加的冷酷吧,所以,他才想到了某个方法。 比如说,还有这么一手。 制造出一个比自己还要显眼的英雄的存在,并一直让那个人在最前线带领士兵战斗。不是「主将一人」这种体制,也不是「主将和副将」这种体制,而是「主将和英雄」这种体制。这样的话士兵们的视线自然就会远离指导者,转移到英雄身上吧。只要那个英雄还在前线战斗的话,士兵们就会忘了躲在后面的指挥官,在前方跟英雄一同战斗下去吧。 虽然指导者的影响力可能会减弱,但是只要能完全控制住英雄的一举一动的话,那么就没关系了。 问题是该怎么制造出这个英雄呢,幸好手头上正好有那么一个符合的人物——有她在。 实际上,以前就有想过要更加重用她了,可是,因为还不清楚她的底细,要重用她是很困难的,而且隐藏她的存在也可以把她当成是杀手锏来使用。而且贝鲁塞鲁王国内,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之间,都是男性当道的社会,随便重用女性的话可能会遭到农民们的不满和指责。 但是,看到今天的战场,这个状况改变了,理由有两个。 第一,在战场上她的实用性,只要看了今天的战斗,就很明显了。如果她背叛的话,那么反乱军肯定已经败北了——只要做好这样的觉悟来重用她的话,一定可以期待以后更大的战果吧。 第二,这次敌军的指挥官也是个让人吃惊的女性,而且也没有遭到部下们的不满的样子,不仅如此,有着长发飘飘的女性出现在战场上的话,光是这样就是一副如梦如画的景象了。 杰雷德戴好了眼镜。 「……现在,有个女英雄登场说不定也不错呢」 间章二 风之女武神 1 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虽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还是让镇压军撤退了,在那之后的第三天。 「杰雷德大人,有客人求见」 在好不容处理好伤者的治疗和再编制的工作之后,现在像是杰雷德的侍女一样的索菲亚前来报告有来客之事。 「是哪一位呢,索菲亚?」 「是鲁达斯大人,罗安努村的村长的……」 罗安努村,那是当初刚作为反乱军起步的杰雷德他们所短暂做过据点的村子。所以罗安努村长在反乱军中也是有很强的发言力的,所以经常会派遣村中的代表来找杰雷德。 「没关系,让那人过来吧」 「是,我明白了」 不久之后出现的老练的村长,在粗粗做了一个问候之后就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既然是你的话,我想你也察觉到了吧……人心正在慢慢离开你哦」 「…………」 作为一军的指挥官,这句话的打击力量还是挺大的。 「不用说你也知道吧?在前几天跟镇压军的战斗的结果已经扩散开来了。虽然以五百的军队击退千人的敌军听上去是不错的,但是,敌人虽说是撤退了,但是并没有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也没有干掉敌人的指挥官,再加上我方还出现了百人以上的死伤,还有流言说为了胜利对一部分的士兵见死不救。光是面对两倍于自己的敌人就这样了,更不用说波鲁涅利亚侯爵这个拥有数千私兵的大贵族了。现在就已经这样了,将来……估计会有这么想的人出现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杰雷德很不爽的重新推了推眼镜。 「说的是啊,我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呢」 「这样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就算是现在,打从心定想要为反乱军出一份力的人绝对不多,因为不会有人想因为反抗贵族而被定罪,最后落得株连九族吧。杰雷德,我就直说了,在下一次的战争中,上演一次能让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奇迹吧。不这样的话……为了我们自己的性命,就要摘下你的人头了,然后在交给波鲁涅利亚侯爵才行」 「……好的,我明白了,我跟你约定」 说完要说的话之后,鲁达斯走了。 剩下独自一人的杰雷德,无奈的耸了耸肩。 实际上,反乱军的士兵们之间,士气并没有降低很多,因为这是杰雷德设计好的,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确实没有获得巨大的胜利这是个事实,但是与兵力是这里两倍的敌军同等的作战这也是事实,这是足够让士兵们充满自信的实绩。 如果是自己的手能够伸到的范围里的话还是能做到这些的,但是那些流传到遥远村长的流言风语自己就没办法控制了。原本她们就对是否要反抗强大的波鲁涅利亚后是否正确这一点到现在还迷茫着。所以在他们之间流传的流言在他们耳朵里一定都会变得悲观吧,所以结果就是像这次这样提出下次作战一定要胜利的乱来的要求。 「说起来,还真是因果关系呢,反乱这种事情」 反乱就等于是反抗现存的秩序,从属于旧有秩序的人看来,是不能放过的大罪。而“属于旧有秩序的人们”,不仅仅是领主,其中也包括农民。「为了活下去就要摘下你的头了」这样的发言,应该就是因为这种原因才会说出来吧。作为反乱的指导者,生命遭到威胁也是没办法的,实际上也不能保证不会被友军威胁生命。 说起来,把作为反乱军首领的自己的首级给交上去的话,也就是说他们选择了将自己的女儿作为祭品献给波鲁涅利亚侯爵、支付可能使得家人饿死的重税的道路吧。杰雷德很难想象会有人去选择这种如同奴隶般的道路,但是就像鲁达斯说的那样,不管是谁都不想去送死。在他们看来,选择稍微安全一点的未来的话会更好。 「果然只有实行那个决定才行了呢」 有一点可以确定的就是,下一次如果不能获得巨大的胜利的话,那么通往未来之路的大门就会被关闭了。 杰雷德一个人嘟囔着,然后叫索菲亚将某个人物给传唤到了这里。 ◇ 这时候,米娅正在稍微远离反乱军阵地的一个小森林中。 在反乱军中,风之黑魔法师米娅这个存在被杰雷德有意隐藏了起来。所以她才会在这个远离人烟的森林中训练着操作精灵的技术。 「米娅大人,杰雷德大人在找你」 这个时候索菲亚来了。这个充满活力的少女是想尽可能早的完成杰雷德的请求吧,所以她应该是跑过来的,现在正喘着大气。 「真是的,索菲亚,都说过没有必要加上“大人”这两个字了吧?」 「啊,是,对不起」 「不过谢谢了,我现在就去杰雷德那里,你慢慢的走回去吧」 不这么说的话,少女肯定又会跑着回去吧。 「是,是的……我就这么做吧……」 看到了索菲亚点头之后,米娅迅速动身前往了杰雷德那里。 「米娅,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之后进入杰雷德帐篷中的米娅,立刻杰雷德就对她提出了请求。 「还真是突然呢,怎么,又是新的战术的商量么?」 杰雷德要说有事相求的话,米娅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方面的事情了吧。米娅是强大的风精灵使,通过使用这种风而出现的崭新——应该说是卑鄙的手段吧,扰乱敌人的攻击,所以才能战斗至今。 但是,杰雷德却摇了摇头。 「战术……应该说是今后的方针吧。前几天的战斗我们还是避免了败北。虽说达成了击退敌人这个目的,但要说是胜利还是很困难吧。可是连士兵的补充都成问题的我们,这可以说是相当严峻的结果。如果遇到好几次这样的战斗的话,我们就会被慢慢逼上绝境了吧」 「嗯,应该是的呢」 对方是压榨了数十万领民数年之久的大贵族,跟好不容易才夺取到一郡的支配权的反乱军来说实力是有着天地之别的。到现在还没有输过是因为波鲁涅利亚侯爵并没有认真的派出人来作战而已。 因为领主的无能所以才会揭竿而起,而现在又是因为领主的无能所以才能或者,这是多么讽刺的状况啊。 「实际上,刚才村长一个人来了我这里,跟我说如果下次的战斗中我们无法取得胜利的话,他就要重新考虑该站在哪一边了。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反乱军崩溃的危机又在逼近了呢。现在已经是处于没有金钱没有人脉没有小麦的处境了呢」 「不过我看你似乎也没有很慌张的样子嘛」 「是的,我还有一手。比如说,有一种可以几乎不用任何人力物力,就能使我们反乱军的名声高扬,士气高涨的手段,而且今后对任何敌人都有利……的方法呢」 「嘿嘿,有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做?如果是我能够做到的话我一定会帮你的」 这个时候,眼镜下的杰雷德的双眼,放着异样的光芒打量着米娅,当然,米娅本人并不知道。 「你还记得前几天那个率领镇压军的指挥官吗?」 「因为我在森林里的原因所以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呢,不过听说是个女指挥官?」 「是的,就是这样。希望你不要介意,本来,站在军队的最前面的必然都是男性」 「这是当然的吧?军人的话如果没有力量就当不了呢」 身为女性的米娅并没有对男尊女卑这个词表现出明显的反感,估计她真正的想法是认为充满血臭的军事方面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随便去玩比较好吧。只是因为军队的行动而使得受害的一直是女子小孩这一点,她忍受不住了吧。 「就是这么回事。可是这样是根据状况而言的。就像有一种说法叫做适才适用那样,跟性别无关,应当给有能之人相应的地位我觉得才是正确的做法。那个名叫梅里斯缇露的女性指挥官就是最好的栗子。可是我们的敌人波鲁涅利亚侯爵,居然会想出处女权这种乱七八糟的践踏女性权利的东西,为了对抗他,我也觉得使用女性来当领头人会更加有效呢」 说到这里,米娅终于开始慢慢领悟到杰雷德想要说的事情了。 「……我说,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也就是说,你要我来做?」 「你能这么快就想到这一点真是太好了。恕我直言,米娅。你所拥有的力量实在是太棒了,要靠少数的我军来击倒多数的敌人的话,你的力量是十分有益的。所以说……我就跟你明说吧,我甚至害怕过你。如果我相信了你,最后你却背叛的话,到时候我所受到的打击是让我绝不可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吧」 自己原来那么没有被信任么——这番话对米娅来说,还是很具有冲击力的。不,确实这边也没有把自己的来历给说清楚,她也很能理解杰雷德所处的立场。 「……然后呢?」 「我决定了,不管怎么走,我们都没有后路了。所以说,我决定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赌在你身上。最初遇到的时候你说过,要将这个国家中腐败的贵族都给赶走。我相信你的话,如果是你的力量的话,根据你的使用情况,可以使战局变的非常的有利吧。当然,这也必须得是我打从心底去相信你。所以我就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你了,今后希望你能在我军的先头,带着士兵们去作战」 「…………」 米娅词穷了。 能够得到他的信任,自己觉得很开心,这是最真实的想法。 可是,到现在为止米娅都没有在大军的面前光明正大的使用过黑魔法,不,在那个被称为反乱军突击队长的迪奥鲁以及数十人的士兵面前自己是使用过黑魔法的。可是杰雷德却有意隐藏了米娅的存在,在前几天的战斗中米娅也因为杰雷德指示而躲在森林了,虽然说有些夸张,不过至始自终还是一直把黑魔法伪装成了自然风的样子,把射向反乱军的箭矢给吹走。就算是现在,数百人的反乱军中知道米娅的存在的人也不过是少数而已。 米娅自己也对名誉没有什么追求,像现在这样在暗中偷偷地帮助反乱军对她来说反而更轻松吧。但是现在却突然要她站在士兵们的前头带领他们什么的,被这么说了自然是会感到迷茫的吧。 「……确实我是想助你一臂之力才来到这里的,但这也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引导他人的能力才会这么做的。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这个任务太艰巨了。说起来,你刚才说的不需要劳力财力几乎免费的好方法就是这个么?」 「嗯,是的。没关系的,你不用考虑的那么深刻啦。给人们指路这方面的事情还是由我来负责,只是希望你能站在人们的最前端而已。让美丽年轻的女性苍神使者站在阵营的最前头,并且操纵着超越人类认知范畴的风之力带领士兵作战——这是多么充满传奇色彩的事情啊。对士兵来说,比起那些总是躲在后方指手画脚的指挥官,还不如跟在自己身前战斗的人后面会更 好呢。所以希望你能担当这个任务,米娅」 杰雷德这番说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合乎情理。可是,就算是这样,米娅也不能轻易答应。 「……就算你说的是正确的,可我只是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哦?这个么,虽说在操纵风精灵上面我是有自信的,但是被捧成英雄的话我怕是不行的。如果真想你说的把我说成是什么拉库里纳斯的使者啦英雄什么的,万一出来一个以前认识我的人的话,怎么办?我可是相当乡下的地方出生的哦?」 「这一点请放心,关于这一方面我也考虑过了,确实如果要塑造一个英雄的话,那么就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过去和真实身份。一方面会让你的神秘性被减弱,还有可能会给你的故乡带来一些麻烦吧」 「你能想的这么周到还真是……那么你的想法是?」 「嗯,首先就从改变你的称呼开始吧。米娅这个名字,实际上我觉得是很衬你的,但是这样只会给人一种普通村姑的感觉。所以有必要变的更加像个英雄一样,毕竟是指引军队之风的使者,所以我觉得称为<风之女武神>应该是最适合的了」 「…………」 渐渐的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风,风之女武神……?诶,听起来还真臭屁呢」 「但是这样就行了,能有这么臭屁的一个名字本身就可能称为一种话题了哦」 「但、但是,这么长的话不是很麻烦吗?从今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用<风之女武神>来称呼我么?」 「这个国家的国王不也被称为贝鲁塞鲁姆四世国王陛下么,你跟他比起来也没什么吧。当然那也只是在公共场合下的称呼。另外,光是名字的话不行,今后你就穿这些吧,我认为你也不想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吧?」 说完,杰雷德递出了什么东西。 「……这什么啊,衣服和……假发?」 「嗯,是的。应该说是非常符合英雄该有的穿着吧,那个假发也很贵哦」 确实是很贵的吧,长度能到米娅腰间的头发,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弄来的。 但是,立刻米娅就把视线从假发上移开,转到了衣服上面,因为这是一套露出度异常高的衣服。 「说起来这算什么衣服啊!双腿什么的不是几乎完全露出来了么,还有胸口的地方……这不是绳子么!」 杰雷德不思其解的歪了歪头。 「有什么问题吗?」 「你、你说有什么问题……?这么害羞的衣服怎么可能穿的上啊!」 「没关系的啦,你不是米娅,是<风之女武神>。如果是作为少女米娅的话,那么害羞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作为一个塑造出来的英雄的话,这种事情小意思啦」 「这怎么会是小事情啊!?要穿这个的可是我啊!再说了,为什么需要露出这么多肉才行啊!」 即使如此,杰雷德还是摆着一副不理解米娅在说些什么的样子歪着脖子。 「你听好了,米娅,士兵们会拼上自己的性命去战斗,其中大部分的目的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或者恋人,都是女性。如果他们在战场上看到穿着这种服装的你的话,士兵们一定会再次确认到自己战斗的理由,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力量去战斗吧」 「啊啊,真是的,有在狡辩了……!虽然你说的我也不是不明白,但是,你看,夏天的时候还好,冬天的话穿这个可是会冷死的!」 「这方面你就放心吧」 叮,杰雷德的眼镜好像又一次发出了光芒一样。 然后拿出了另一件衣服。 「你看一下这个。这可是配合你的肤色制作的紧身衣。只要穿着这个的话,就算天冷也没关系,从远处看的话也看不清你穿的什么吧。这样就能不在意肌肤的暴露了哦,所以你也没有什么可以害羞的啦。对了,袜子也帮你准备好饿啦哦,请放心」 「…………」 对米娅来说,现在只能先举白旗投降了。本来自己就没有在争论上赢过杰雷德的自信。 杰雷德用降低了一点的声调继续说。 「米娅,只有对你我也是没有强制规定你的权利的,而且下次的战斗就算没有你成为<风之女武神>,我也有获得胜利的方法。现在还有时间,你就在此期间好好考虑一下吧。只是……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就是你成为<风之女武神>的话,就能使得我方的死伤减少的更多」 听了这样的话,就不能 简简单单的拒绝他了吧。至今为止至少杰雷德还没有说过什么谎,如果自己真的成为那个什么<风之女武神>的话,这样就能减少死伤的话—— 「……请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米娅好不容易做出了这样一个回答,带着沉重的表情离开了帐篷。 ◇ 那之后,一个人留在帐篷里的杰雷德所嘟囔的话,米娅当然是不会知道的。 「做好获胜的打算了……么」 他重复了一遍刚才对米娅所说的话。 这是为了让米娅轻松一点而撒的谎。虽然可以打一场不会输的战斗,但是靠现在的反乱军想获得让人惊喜的胜利的话,杰雷德并没有这样的自信,至少敌人的主将如果是个再无能一点的人的话,那还好说,可是那个女指挥官是十分优秀的这一点杰雷德已经很轻除了。只要米娅没有下定决心成为这个塑造出来的英雄的话,自己的脖子和身体肯定是要分别了吧。 下一次进行的战斗是只为一个人的战斗了吧,为了将某个少女逼上绝路。 「我还真是越来越恶毒了呢」 伴随着自嘲的叹气,杰雷德望向了天空。 2 在反乱军的根据地米卡鲁迪郡的南面,邻接着的是兰古鲁郡。 在两郡边间的城寨里,梅里斯缇露和其手下不对正驻扎在那里。 「这么说失去了优秀人才的反乱军已经大幅度的失去了人心么?」 对于梅里斯缇露的问题,作为探子潜入米卡鲁迪郡的士兵点了点头。 「是,就连波鲁涅利亚侯爵手下的军队都战胜不了的话,那么今后就不可能继续胜利下去了吧,民众们正在这样讨论着,另外杰雷德自己也没有否定这个流言的方法」 「这样啊」 梅里斯缇露命令士兵退下之后,将忠诚的骑士巴利叫了过来。 「看来时机到来了,准备再次进攻反乱军了」 「只要你一声令下。说起来号码?虽说之前的战斗所遭到的伤害基本都恢复了,但是再稍微有点时间的话,就能有更多的负伤兵回归阵线了,而且我觉得还能趁此机会叫来更多的援军」 「时间就是金钱。虽然我们可能准备的 并不完全,但是比起这些,不给没有坚固地盘的反乱军多余的时间才是最重要的。何况现在我们队反乱军的规模也是了如指掌,在他们采取什么奇怪的行为之前先解决他们应该会更好」 「原来如此,说的有理啊。那么我立刻就去准备……!」 就这样梅里斯缇露的镇压军再一次向着米卡鲁迪郡进军了。 3 发现敌军—— 在听到作为侦察兵被派出的马修的这等报告之后,杰雷德他们立刻就出击,做好了等待镇压军前来的准备。 迎击战中的有利点就是能够选择战场这一点。所以反乱军的布阵的战场几乎跟上次是在同一个区域。 虽然有着足够整个军队展开的平野,但是也有数个小森林,可以像上次的战斗一样在各处隐藏一些士兵。 「糟糕了啊,杰雷德,敌人的数量跟上次比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啊 」 一旁的迪奥鲁看着镇压军的阵容后说道。 「跟没钱没粮没手段的我们不同,回复力相差的太多了呢」 只要有钱的话就能雇佣士兵,当然也能请白魔法师帮忙治疗。对至今连弓箭都没有办法人手一把的反乱军来说,只有羡慕了。 相对的,反乱军现在的总数大约是四百三十人左右,而且这时候将一百人作为了别动队交给了马修,所以杰雷德身边只有仅有的三百士兵左右。 数量在敌军的三分之一以下,从正面跟他们交锋的话必败无疑。 ◇ 另一方面,梅里斯缇露又一次发觉到了反乱军布阵的不自然。 「敌人的数量也太少了」巴利说道。「目测看来只有三百人左右,虽说上次的战斗中受到了不少打击,但是至少也应该有四百人的士兵的」 梅里斯缇露也同意巴利的说法。 「确实如此。估计又安排了一些伏兵吧。没关系,开始攻击」 反乱军的安排已经都被看穿了,只要做好准备的话,就构不成什么太大的威胁。 「梅里斯缇露大人,不需要劝降了吗?」 「多说无益,全军,开始进攻!」 梅里斯缇露的命令回响与全军,总数一千的士兵开始前进了。只是这次的前进并不像上次那样。 上次的战斗中,不知道是什么偶然的关系,因为那阵风使得这里的飞行道具全部被吹飞了。风向是上天的恩惠,所以这次绝对不会发生跟上次一样的事情了,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所以为了能够应付各种突发状况,梅里斯缇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这次她的士兵从最初就放弃了飞行道具,代替的是全体人员都拿着贴了皮革的厚实木板制成的大盾。然后让他们举着大盾,一边维持着密集的阵型一边慢慢的前进,因此,这次包括梅里斯缇露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骑马。 ◇ 看着开始慢慢前进的敌军,杰雷德转过头去看了看身旁的迪奥鲁。 「总之让所有人开始准备投石吧」 「明白了,全员装填石头!放!」 迪奥鲁的声音回响着,然后,果然跟上次一样数量过百的石头飞向了空中。 ◇ 「不要慌张!架盾!」 梅里斯缇露的声音清晰的回响在战场上,士兵们都举起了大盾,巴利也在梅里斯缇露的头上举起了一块大出别人一截的大盾。 因为密集的关系,防御效果是绝大的,石头与盾牌的撞击传出了如同冰雹般的声响,但是所造成的伤害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 「很好!就这样慢慢的推进过去!」 部队保持着原有的队形继续前进着,举着大盾前进中的军队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群甲虫在走路一样。 在此期间石头也不停的袭击过来,但是冲击被张贴在大盾上的皮革吸收减弱,所以并没有出现太大的被害。 ◇ ——到此为止都跟预料的一样。 杰雷德开始感觉到胃部附近的抽痛了。 经历过了上次的战斗,敌军是不可能不做好准备来再次挑战的。而要防守飞行道具的最有效最单纯的方法,就只有两点,要么是用机动力来扰乱敌方,要么就是加强发售。可是要提高机动力的话就必须要有足够的马匹才行,也比较花钱。所以这次镇压军所采用的就是使用大盾,排出密集的阵型这种效率最好的方法。 而且他们估计还警戒着伏兵吧,盾牌不仅是正面,而是全方位都防守着。这样的话普通的投石和弓箭的攻击是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的。 但是,所以杰雷德才会简单的就预料到这一切。如果是那个优秀的女指挥官的话,一定会事先预料到会遭到飞行道具的单方面攻击,而采取提高防御力这种防御手段吧。 「迪奥鲁,发信号」 「明白了」 迪奥鲁拿出了发信号用的信号箭,射向了空中。 立刻风就从信号箭的空中吹过,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 如同鸟鸣般的刺耳的声响并没有逃过梅里斯缇露的耳朵。 「怎么回事?伏兵的信号么?」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放松警惕。就算附近的森林中有伏兵躲着,只要有这些排列着的大盾,那么就能防住。虽然会有被敌人取得先机这个缺点,但是这里有着两倍的兵力,一点都没有担心伏兵的必要。 但是,梅里斯缇露的预料却是 不对的。 「梅里斯缇露大人!那,那个是!」 举着如同是雨伞一般的大盾的巴利,从大盾的缝隙之间指向了天空。 一缕缕白烟正在慢慢的上扬。 「火攻么!?」 看起来火的源头是在梅里斯缇露他们的西边的森林中。 「那,那边也是!」 巴利指向了相反方向的东面。确实那里也升起了白烟。 不过这也只不过是没有意义的计策。 如果这里是在森林中的话,那么东西两边受到火攻的话势必会对梅里斯缇露的部队造成甚大的打击,可是她们现在距离森林还有一点距离,根本不用担心被卷入到火攻之中。 再者现在假如是冬天的话,那么因为地面干燥还是有可能会有一些危险,不过最近是雨季,连续三天以上都是晴天的时候都不多,这种状态下想要让火焰一直延续下去是不太可能的。 正如梅里斯缇露预料的那样,东西的森林中所上升起来的白烟,虽然睡着时间的经过变的浓密,但是还是看不见火苗的样子。 「无所谓!按照这个火势来看的话是不可能波及到这里的,集中精神在眼前的敌人上!」 看到指挥官如此堂堂的英姿,士兵们都冷静了下来,继续开始前进。 ——实际上,这样真的好吗?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 梅里斯缇露的内心中至今还有一个悬念。 ——上次让我们吃了这么多苦头的反乱军,真的会采取这么傻的策略么? 结果,她心中的悬念立刻就变成了现实。 风,吹起了。 这阵风,是从难以置信的东西两个方向吹过来的。因为太过不自然的风向,这使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之外没有别的想法了。 「糟、糟糕了!」 立刻白烟就从东西两个方向开始慢慢向着梅里斯缇露他们包围了过来。 从东西两边吹来的风,以梅里斯缇露他们的所在地为中心合流,最后形成了龙卷般的风。 这对为了提高防御力而采取密集阵形的部队来说可是最大的灾难。白烟在周围不停的旋转,立刻就包围住了全军。 视线被遮蔽,眼睛中充满了泪水,为了新鲜的空气,士兵们发出了悲鸣,咳嗽个不停。 「咳咳,咳咳!可、可恶啊……!」 「梅里斯缇露大人,抱歉了!」 之后,梅里斯缇露的头被用力按到了地面上,是巴利那强而有力的手臂造成的。 他的意图很容易明白,估计是因为风是从东西两边吹来的关系吧,所以烟雾是向上的,下方目前还是新鲜的空气。 「得、得救了呢,巴利」 「是,不好意思了。可是这样下去的话……」 虽然低下头的话勉强还是能呼吸的,但是眼泪还是会夺眶而出,视线还是会被遮挡,咳嗽也不会停。 不仅是梅里斯缇露,千人的士兵全体都是现在这个样子。其中也有些士兵因为吸入太多的烟雾而倒下,甚至因为被烟雾围绕而害怕的逃跑的士兵都一点点出现了。 「冷静一点!把头低下来!」 「可恶,这也是反乱军做干的好事么……!」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考虑到上次战斗中发生的事情的话,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 看来反乱军能自在的操作风向。确实只要有能操作风精灵的黑魔法师在的话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黑魔法师中,操纵风精灵的人都是特别讨厌被束缚的人。所以很难想象他们会跟军队合作,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发生在了眼前,要排除这个可能性是不太可能的吧。 那么,接下来在这个状况下反乱军要做些什么也就很容易就能预料到了。 「全员,把盾牌举起来!」 梅里斯缇露大叫了起来。 如果在场的所有人都立刻实行这个命令的话,恐怕能稍微减少一点被害了吧。 可是到处都是在咳嗽的士兵,外加因为视线被剥夺而造成的混乱和动摇,士兵们并没有立刻就遵照她的命令行事。 结果,因为降落到白烟中的石块的关系,大量的士兵的身躯被砸碎。 趁这里因为烟雾而混乱的过程中用飞行道具攻击——反乱军采取这种战术是很正常的吧。效果应该说是十二分有余了,士兵们的混乱程度也达到了最高点。 「全体人员冷静下来,这不是不能防住的攻击!队列不要乱了,会变成一盘散沙的!」 每当梅里斯缇露发出冷静的命令之时,大部分的士兵就会慢慢的平静下来,成功保护好了自己。 「该死的,多么难以置信的战斗啊……!」 如果是士兵跟士兵之间的正面较量的话,梅里斯缇露知道自己是不会输的。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反乱军不想跟这里直接战斗,所以才会一直使用这种手段。 现在连所处的正确方位都无法判断了。虽然知道石头飞过来的方向就是反乱军所在的位置,但是既然现在不能了解到敌人的状况,那么就更不能随便胡乱行动。 而且在这种视线这么差的情况下硬让士兵们移动的话,肯定会使得阵型被打乱,失去军队的应有体制吧。要是再被伏兵袭击的话,那是相当危险的。 但是,这阵烟雾在对反乱军有利的同时,应该也会成为梅里斯缇露他们的盾牌。只要躲在这阵烟雾之中的话,反乱军就不能掌握这里的正确状况,要用飞行道具进行攻击虽然是可行的,但是如果胡乱进入烟雾中变成接近战的话,那么就会变成没有组织力可言的乱战,兵数上占有的自己就赢面更大了。 现在,反乱军除了用飞行道具攻击以外没有别的手段了,那么就应该做好多多少少付出一点牺牲的觉悟并等待时机的到来——这就是梅里斯缇露所作出的决定。 但是,没过多久之后梅里斯缇露再次发现,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这一点。 周围传来了怒号声。 这是在战场上经常能够听见的声音。在要跟敌人正面交锋的时候之前,士兵们为了给自己勇气而发出的叫喊声。 「难道说……」 这么嘟囔完之后。 一阵强风吹过,将折磨着梅里斯缇露他们的白烟在一瞬间就吹散了。 然后出现在视线中的——是手拿武器突击过来的反乱军的身姿。 没想到数量上处于劣势的反乱军竟然会自己冲过来,不过,乱战正是梅里斯缇露最期待的发展。 「准备迎击!敌人的数量不到我们的一般,绝对不是赢不了的对手!」 以血洗血的战斗开始了。 敌人的气势要强过自己,先机也是他们的,在加上我方的阵型已经被打散,士兵们到现在还因为烟雾的影响而咳嗽个不停,泪流不止。因此镇压军面对袭击过来的反乱军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一个个被他们斩杀。 可是,梅里斯缇露知道如何利用这些牺牲的方法。 「重新整顿好态势!将阵型拉开!包围住敌人!」 利用前线士兵们的生命来争取更多的时间,改善着状况。如果这个做法顺利的话,那么在数量上占有优势的镇压军就一定能够压制住反乱军了吧。 可是。 「梅里斯缇露大人!后面,后面有敌人!」 「你说什么!?」 听到巴利如同悲鸣般的声音之后,梅里斯缇露回过了头去,那里是一边放着箭或者石头,一边突击着的一百人左右的不对。 恐怕是趁着自己被困在烟雾的那段时间里让部队移动过的吧。趁这里视线被剥夺,还因 为飞行道具而变得进退两端的时候,让部队移动到后方,从前后夹击——虽说是敌人,但是这个战术还真是高啊。 不过,还差一点。虽说前后夹击这种战术是非常有效的,但是这一定要是兵力跟对方相同或以上的时候才有用。不然的话分散兵力只是一种愚蠢的行为而已。 「巴利,你带着两百士兵去支援后方!不管怎么做都要维持好战线!」 「是!」 将兵力的两成调到后方维持战线,剩下的八成跟正面的敌人交锋,这样的话前后就都等于是再用两倍的兵力在跟敌人作战了。只要能消灭敌人正面的本队的话,那么后方的别动队也就只有撤退了吧。这就是所谓的战术。 「进攻进攻进攻!这次一定要让这场反乱终结!」 最前线的战斗到现在还是被敌人压制着的样子,即使如此,随着时间的经过,镇压军一定能一点点调整好态势的。 这样对士兵数量上有绝大优势的镇压军来说是有利的。 并且梅里斯缇露在迎击正面的反乱军的攻势的同时,让士兵们向两翼延长出去,形成了半包围的姿势。 ◇ 「糟糕了啊,完全被压制了不是么!在干什么啊,杰雷德那家伙!」 米娅一边在森林里看着这样的状况,一边抱怨着。 在森林中点火制造白烟,然后通过米娅操作的风使得白烟把敌人包裹了起来,结果虽说只是短暂的,但还是让敌人无力化了,并成功进行了前后夹击,抢得了先机。 如果按照杰雷德所说的那样,这样战斗应该就会结束了才对。阵型崩溃的镇压军应该在反乱军的前后夹击前毫无还手之力,溃走而去才对。 但是敌人十分的顽强,最初虽然是被反乱军的气势给压倒了,但是他们柔软的变化阵型,一边争取时间一边调整态势,现在还反过来开始包围起了反乱军。 这样战斗下去的话毫无疑问战败的就会是反乱军,就算是米娅也很清楚这一点。 「米娅」 突然这时候站在背后的卢克发出了声音。 「嗯?怎么了?」 「因为看你一直不说话的关系所以叫叫你。实际上今天的这场战斗杰雷德已经全都预料到了吧,如果战局变成这样的话,他叫我把这个交给你」 卢克所递出的,是一个被封起来的信封。 「……该说不愧是他了吧,难道是早就预料到了现在这个状况,已经想好解决方法了么」 一边感叹着杰雷德的信,米娅的内心中一边出现了其他的想法——如果有这种方法的话,可以不用写信,直接用说的嘛。果然是因为没有立刻答应成为英雄这个提案,所以失去了信用吧,米娅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拆开了信封。 但是,将信慢慢看下去的米娅的表情因为时而愤怒时而吃惊而慢慢变得扭曲。 杰雷德的信中写着下面这些话。 『现在你正在看这封信的话,那么就说明战况是对我们不利了吧。 米娅,过去在遭到无数骑士攻击中陷入窘境的我,是你那强烈的风拯救了我,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用一下跟那时候一样的招数呢。恐怕你读这封信的时候正是敌我双方陷入乱战的时候把,而敌人应该会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将战线拉开并企图包围我们吧。所以这最大的危机便是我们最大的胜机。如果敌军想要包围我们的话,那么势必中央的防守就会变的薄弱。这时候希望你成为<风之女武神>,从森林里冲出来,飒爽登场在我们的前面。然后吹起跟那个时候一样的风,将敌人都给吹飞,制造一条直通敌将的道路。我已经跟迪奥鲁说过了,如果你将战线给摧毁的话,他会立刻就冲入敌阵去捉捕敌人的主将。 米娅,我们的命运就托付给你了。现在如果你下定决心成为<风之女武神>的话,我们就能够活下去了吧。可是如果你不想的话,那么我们的路也就走到头了。以我为首的反乱军的主要人物恐怕就要被杀光了,而协助反乱军的米卡鲁迪郡的税收也一定会被增加吧,更加残暴的统治可想而知。所以,请你下定决心吧』 「……什么啊,这是,卑鄙也要有个限度吧」 不想对友军见死不救的话就协力吧——这种除了说是威胁以外就没有别的好说了。 「实际上,我这里还保存着另一个东西」 卢克拿出来的是一个布袋。里面放着的——是一套衣服。 米娅放弃般的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你会拿着这个东西啊?还是说你最初开始就知道这些的呢?你跟杰雷德联手了么?」 「……确实呢,我确实是从杰雷德那里听说了写什么呢。但是你不要误会了,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成为过杰雷德的帮手哦,跟一直以来的我没有什么变化。如果是你决定的判断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判断我都不会反对的,我才不管杰雷德他们会怎么样呢。我会带着这个只是为了让你能有一个选择而已」 「……说的是呢,毕竟你就是那样的人呢。真是抱歉,怀疑了你」 「别介意,但是,有一点让我说清楚。杰雷德信任着你,把生命都托付给了你。当然那家伙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吧,不过他既不害怕你的力量,还能这么信任你,这样的家伙可不多哦。我觉得我们有把自己的梦想赌在他身上试一试的价值」 「…………」 自从与杰雷德相遇以来才过了半个月而已。 这期间已经足够看清杰雷德的为人了。父亲被杀害,为了保护村民们,无可奈何的领兵作战,时而让自己的生命陷入危险之中但还是领导着人们。现在虽说成为了一个郡主但也没有想着要自己一人发大财,更没有利用权力去折磨人们。 如果被问到是否可以信任他的话,答案肯定是可以的。作为一个人来说,作为一个指导者来说,都是。而这个杰雷德现在既然在对自己说想要借助自己的力量的话,那么说明这就是最有效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本来对米娅来说,她最讨厌的就是看着眼前有自己可以去救的人但却没有办法去拯救这一点。 「卢克」 「什么事?」 「把头转过去」 「……知,知道了」 卢克慌慌张张的把头转了过去。 米娅沉默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现在是夏天这一点真是太幸运了。 ◇ 杰雷德的面前正发生着冷酷无情的厮杀。 剑,枪,甚至是掉落在一边的石头都会被当做武器,人们正互相残杀着。两人攻击一人,或者是更多。不是从这面,而是从边上,或者是后方攻击。跟讲究公平的骑士之剑的战斗不同,只是简单的杀与被杀,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是正义,不管用什么卑鄙手段都无所谓,这就是战场。 如果是骑士之间的战斗的话,那么只要支付相应的金钱就能被允许投降吧。但是现在战斗中的他们是不能被允许投降的。输给痛苦和恐怖,跪在地上祈求他人的慈悲的那一瞬间,就会被暴力所袭击。 血肉和内脏像雨一样落下,悲鸣和惨叫和怒吼和求饶声像风一样缠绕在周围,眼前的一切简直就是地上的活地狱。可是让这场地狱出现的就是自己,而且自己也立刻就回想起来至今已经不知道制造过多少次这样的地狱了。 「……总有一天我会遭报应的吧」 或许就是今天吧。 杰雷德将反乱军的命运托付在了一个少女的身上。这等于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给了少女,并要将她拉入这个地狱。 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杰雷德都没什么好说的。根据她的选择,自己跟部下就算死了也没办法吧。现在自 己死去的话,至少可以使得反乱规模不会继续扩大,不会有更多的人被卷入进来而死去吧。 不管怎么说,在没有她的协力的情况下,想要在今后的战斗中继续胜利下去,那么就需要付出更多的牺牲才行。她是真的因为对这个国家的现状感到愤怒而答应协助自己的呢,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想让这个国家陷入更大的混乱为目的的恶女呢—— 最后,证明这个答案的时候到来了。 突然在战场之上,两匹骏马奔驰了过来。 「来了……么」 我方的士兵们开始回避,出现在前线骑着马匹的——是米娅和卢克。而且米娅还穿着那个衣服。 「听着,反乱军的士兵们!」 米娅的声音回响着,这个声音就算是在现场的噪音之中也传到了所有士兵的耳中。大部分的士兵是不会知道,这都是因为米娅操纵了风之精灵,让它们把自己的声音给传送了过去。 「为了人们而站起来的充满勇气的反乱军们!跟从于我身后吧,这样的话你们就会获得胜利!赌上苍神拉库里纳斯之名!」 在士兵们眼里,他们完全不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吧。可是米娅继续严肃的说着。 「苍神拉库里纳斯啊,掌管着星辰和命运的苍之女神啊。在契约之下,请允许我召唤你那伟大的家臣吧」 周围发生了异变。 米娅的周围开始吹起了风。 「不知束缚为何物的精灵们的女王哟,遵从吾等的契约,解放汝之力吧」 米娅高声叫喊之后,举起了右手。 周围的风一下子变得更加强大,飘逸的长发就像是被风吹拂的草木一样翻滚着。 「为我扫除一切障碍,制造前进道路的女王!」 之后,用力挥下了右手。 「应我意!汝等,西路非鲁德哟!」 从手的前端产生了强大的飓风,将所有障碍都给吹走。 敌人的战线上出现了一个空洞,在广阔的战场上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洞,但是却有着极大的意义。 「就是现在!跟着我来!」 米娅喊叫着。 然后就像是一直等待着这个状况一样,迪奥鲁立刻就跟在后面下达了命令。 「看啊!苍神拉库里纳斯也派来了使者作为我们的援军了!跟着她,跟着女武神上啊!」 ◇ 「怎,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直保持着沉着冷静的梅里斯缇露,这时候也因为事态的变化而变得荒乱。 突然回响起来的迷之少女的声音,然后,被吹飞而出现空洞的战线。 之后是从洞穴冲进来的,由一个骑马的少女所带领的反乱军的一个小队。 「梅里斯缇露大人!快逃!」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巴利的声音。 终于回过神来的梅里斯缇露开始转身逃跑。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使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段,但是反乱军突破了战线,正直指自己这个主将这里。原本为了扩大战线就往前线投入了大量的士兵,现在在梅里斯缇露周围的士兵数量只有少数,作为一军的主将,现在也只有逃跑了。 但是,连这一点也做不到。 「风啊!风啊!以西路非鲁德之名!请听从我的命令!」 「什么!?」 在听到少女的声音之后,强烈的风吹了起来,是能阻挡住梅里斯缇露的动作的强风。 「敌将,觉悟吧!」 这时候一个体格异常魁梧的反乱军士兵,举着大剑冲了过来。 「咕,不,不可能……!」 被风封住了动作的梅里斯缇露,完全没有闪躲这把大剑的方法。 盔甲上传来了沉重的一击。不幸中的万幸,这一击并不是砍向这里的斩击,而是用剑身打过来的打击。虽然避免了身体被一切为二,但是强烈的冲击还是使得意识逐渐模糊了。 「你们的大将的命就交由我们反乱军保管了!」 男人的声音回响在战场上。 这同时宣告着战斗的结束。 4 果然该佩服他们到底是一个女人所率领的军队吧,梅里斯缇露这个指挥官看来还是相当有人望的。 因此,当她被抓住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镇压军立刻就陷入了混乱,然后就四散逃跑了。这也说明了他们究竟是有多么的依赖于梅里斯缇露这个存在。 「啊……结果还是穿上了这个衣服啊」 米娅骑在马上走着,嘴里嘟囔着。 结果她并没有穿上紧身衣,因为时间不够的关系。就算是换衣服的那短暂的时间里,人们还是会一点点死去,考虑到这一点,自己的羞耻心什么的早就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因此从刚才开始士兵们的视线就一直集中在自己的胸口和腿上,真是让她觉得羞耻极了。 但是,这些也只是小事情而已,感觉并不坏。随着米娅的前进,士兵们传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声。苍神拉库里纳斯的使者,风之女武神与我们并肩作战了,这样的话贵族什么的就一点也不用害怕了——如此这般。 米娅第一次认识到,给予人们希望是多么感觉舒畅的一件事啊。 最后,被欢呼声所包围的米娅和她的马匹来到了杰雷德的面前。 杰雷德虽然表面上表现的充满了敬意,但还是用只有米娅才听的见的声音小声的说道。 「米娅,不,<风之女武神>,真亏你能下定决心呢」 「你还真敢说,明明是你逼的我不得不这么做的,几乎就是在威胁了啊,那封信」 「很抱歉,已经没有别的手段了。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很不错嘛?成为人们的欢呼对象这样」 「……嘛,也不坏吧」 这时候,杰雷德上下打量了一番米娅的样子。 「话说回来,这身衣服还真适合呢。不枉我废寝忘食制作出这套衣服了呢」 「…………诶?」 现在,这个男人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足以让人怀疑他本性的一些话。 米娅胆颤心惊的回问道。 「……我,我说,杰雷德。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我虽然觉得不太可能,这个衣服……?」 估计是猜到米娅想说什么的关系,杰雷德堂堂正正的说道。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贫弱的身体并不适合做农活,这可不是我自夸哦。那么,这里就出现问题了。为什么我作为一个农民,但是却可以不耕地并且能生活下去呢?」 「这方面的事情我也听说过,是那个吧?将从书本上读到的知识给还原出来对吧?」 「嗯,这是事实。可是能够买书的钱本来就不多吧,而且在这个波鲁涅利亚领内,如果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的话,想要吃饱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哦」 「……难,难道说」 杰雷德推了一下眼镜。 「实际上,我还是比较擅长裁缝活的」 「…………」 杰雷德表现的相当有自信的样子。 ——实在是不想去想象。 在寂静的夜晚,一个人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缝制着少女衣服的指导者的身影,米娅觉得自己居然会对这个变态言听计从,实在是有点后悔了。 不管怎么说,就这样反乱军再一次逃过了崩坏的危机。 ※ 「……就是这么回事,我就这样被杰雷德给捧了起来呢」 米娅一边往篝火里丢入新的柴火,一边说着。 「现在想想还真是乱来啊。另外,在那之后某个流言在波鲁涅利亚领传 播了开来……」 「嗯?什么流言?」 阿雷斯马上就追问了上去,米娅则一时语塞了。 「嘛,那种事情就算了啦」 从篝火的对面看得到的米娅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羞的样子。 对于这个反应,阿雷斯多多少少察觉出了一点什么。 在波鲁涅利亚领扩大的留言,其内容大概就是以下这些吧。 反乱军因为苍神拉库里纳斯的加护——<风之女武神>的加入,就算是波鲁涅利亚侯爵属下的优秀将领,也敌不过<风之女武神>的力量,成为了他们的俘虏。 也就是说,原本反乱军讨伐波鲁涅利亚侯爵这个目的,是受到了苍神拉库里纳斯的加护的行为,证明了这是天意。如果光是流言的扩散就能使得反乱军的气势上涨的话,那还真是便宜啊,怎么看都是杰雷德喜欢使用的招数。 「不过,你的这身打扮真的是杰雷德的喜好么」 「是啊,真是的,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想出这种衣服的啊」 「…………」 米娅果然不是自愿的,但是可惜的是,阿雷斯很清楚杰雷德的目的。 为了保护女性而战斗,这对男人来说是极其普遍的理由。虽然男人们互相残杀之时可能会忘记这一点,但是只要看到现在米娅的这身打扮的话,应该多多少少都会想起女性这种存在吧。当然,这对当事人的米娅来说是比较难以理解的。 篝火中的火势开始慢慢的变小了。 「看来话说的有些长了呢,差不多该睡觉了吧」 「是吗?虽然也没有觉得很累啦。结果今天一次都没有战斗过呢」 「不保证明天也会这样吧,能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吧」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么最初的看守就由我来做吧,你就先睡吧」 虽然阿雷斯并不想让女性操劳,自己先睡,但是不管怎么说,之后还是需要两个人轮流守夜的。之后只要比米娅做更长时间的守夜人的话,那么也就说的过去了。 「我知道了,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阿雷斯盖好了毛毯躺了下去。 最后,在阿雷斯进入梦想之后。 米娅一个嘟囔着,当然,阿雷斯是听不到的。 「嘛,第一天的晚上就这样吧」 第三章 某商人的回忆 正当阿雷斯和米娅他们一边追踪着向西北方向撤退中的米雷斯丁军的动向并回忆着过去的这时候。 杰雷德所率领的旧反乱军——现波鲁涅利亚军在远离王国军本队的奥路加斯塔街道的西北方向的一个小村庄里滞留着。 部队的数量从初期的五千减少到了四千。在之前与米雷斯丁军的战斗中出现了约八百人左右的死伤者,为了将他们安送会波鲁涅利亚领,又多增加了数百的士兵,所以才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虽然也可以从波鲁涅利亚领那里补充一点士兵过来,但是杰雷德却没有那么做,减少千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现在杰雷德将应该是被称为副将的贝鲁哈鲁特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第一次将今后的方针说了出来。 「我们的目的是对达鲁姆城寨发动奇袭。可是为此我们需要大幅度的迂回,绕过迪雷妮亚军支配下的区域,并且穿过没有整顿过的山路才行。虽然已经减少了千人左右的兵力,但是要让四千的兵力翻山越岭还是十分困难的。所以我准备率领了北上的士兵数量是一千五百人」 「你说什么!?只有一千五百人的士兵你就想要攻击达鲁姆城寨了么!」 果然不出所料,贝鲁哈鲁特隐藏不住自己的吃惊之情。 「是的,正是如此。而且我觉得这样还是有点多的。本来在补给上就会出现问题,山路上的话马车之类的东西是不可能通行的,所以根本就不能指望后方的补给。所有东西都得靠自己的双手带去才行。可是如果行李太多的话那么也就别想翻过山脉了。所以要带去的就是往返路上的食物而已」 贝鲁哈鲁特已经没有接下去的话好说了。 「果然你还是反对吗?贝鲁哈鲁特」 「……不,我并没有说过反对你的意思。只是仅靠一千五百的步兵,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兵粮……光靠这点想要攻打那个达鲁姆城寨的话,从常识上来考虑只能说是无谋了了。可是既然杰雷德阁下还是想要试试看这个无谋的做法的话,那么我想你肯定也是有你的打算的吧?」 「看来你也明白了呢,是的,正像你说的那样。如果顺利的话,我可以不折一兵就攻下达鲁姆城寨哦。虽然需要用相当卑鄙的手段」 相对的,如果事情发展的不顺利的话,那么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千五百人就要在体会到挨饿和寒冷之前就会被全灭了吧。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相信杰雷德阁下一次吧」 「谢谢你,贝鲁哈鲁特,你就留在这里负责指挥剩下来的士兵们吧」 「属下遵命」 之后杰雷德就今后的方针跟贝鲁哈鲁特仔细的说明了一下。一千五百人的士兵,光靠这些士兵就算攻陷了达鲁姆城寨也好,要靠这么点士兵守住城寨是很困难的,所以贝鲁哈鲁特这里如何调用那剩下的两千五百士兵就极其重要了。 而奥利比亚和另一个客人来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杰雷德大人,我把父亲给带来了」 这个客人的岁数大概是五十岁左右,头发中多多少少夹杂了一些白发。身体虽然有点偏大,但是与其说是发胖,应该说是富裕吧。严肃的眼神和紧绷的嘴唇,可以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点自傲的样子,但这也像是说明他已经在 人生中度过了好几次人生危机的样子。 杰雷德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他,但是已经大概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看来我还是先离开比较好呢」 「那么我也先告辞一下了」 贝鲁哈鲁特在说出要退席的话之后,奥利比亚也像是想要尽早离开一样,说完就走了。 「很抱歉,不过这样对我来说是比较帮忙吧」 「明白了,那么我先退下了」 贝鲁哈鲁特和奥利比亚行礼之后离开了,然后杰雷德再次向中年的男子伸出了手。 「这还是第一次像这样见面呢,拉利阿鲁德阁下。有劳您亲自来到这里了,真是非常感谢。本来的话应当是我登门拜访才对的,不巧现在的时机不太好……」 「请不要这么在意,我们双方都有各自的立场呢」 说完,男人握住了杰雷德的手。 奥利比亚的父亲拉利阿鲁德。 是一个富商,在流通中心奥路加斯塔的街道上要是说有哪个商人不知道他的名字的话,那么就会被说成是外行中的外行了吧。他的名声就连国外的一些交易网都知道。 「解放军……不,现在应该是叫波鲁涅利亚军呢。已经有不少关于你们的评论传到我耳朵里来了呢。看来不枉费我把女儿派给你外加赞助了那么多财力了呢」 「非常的感谢你,不仅仅是你的援助和协力,如果没有奥利比亚的帮忙的话,我恐怕也活不到今天了吧」 杰雷德他们在完全控制波鲁涅利亚领之前,还自称为反乱军的他们,通过奥利比亚与富商拉利阿鲁德取得了联系,获得了援助。 不过,拉利阿鲁德既然是个商人,那么就不会做一些没有利益可得的事情,而给可以说是赤手空拳的反乱军也没有支付利息的余力,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恐怕就是让这个国家陷入动乱吧。 可是拉利阿鲁德却成功的将动乱变为了金钱。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国内只要发生反乱的话,那么武器、粮食的价格就会飞速上涨。拉利阿鲁德用他那莫大的资产垄断了这些物资,然后再一点点出售的话那么就能简简单单的获得巨大的利益了。 只是,要做这样的投资的话,那么就需要一个保证。也就是要保证反乱军不是一支轻易就会被击败的软弱部队。所以拉利阿鲁德才将女儿奥利比亚派到了杰雷德这里,而杰雷德则通过奥利比亚将反乱军的实绩和实力展示给了拉利阿鲁德,从那以后便暗地里获得了不少的援助。 「那么,既然杰雷德阁下看上去也很忙的样子,就让我们快点进入正题吧。不直接跟我见面相谈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不愧是个商人,似乎并不喜欢太长的铺垫,其实杰雷德也是如此。 「有一两件事情希望能拜托你呢。第一件的话还好,第二件的话就一定要有你的协力才行了呢」 「那么就先听听看你的第一个请求吧」 「希望把这封密函,用跟上次一样的方法帮我送达」 杰雷德所拿出来的,是一封卷的很仔细,被用蜡封起来的书信。 拉利阿鲁德虽然小心翼翼的接过了书信,但是脸上却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跟上次一样……也就是说,是要给迪雷妮亚军么?」 「嗯, 是的」 「原来如此,帮你送过去是没有问题,不过,以防万一,我要打听一下」 「你说」 「至今我已经从你那里接到过不少这样的密函了,也都送到了迪雷妮亚或者米雷斯丁那里,之后这个国家就遭到了侵略,连被讴歌为不落城寨的达鲁姆城寨都落到了北方的手里,虽然借此我也获得了不少的利益……但是万一事情的危险性扩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的话,我那众多的投资就会无法收回了呢。当然,我知道前几天王国军已经打败了米雷斯丁军一事……」 杰雷德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 「请你放心,确实我不能否认因为这些密函的关系使得这个国家的状况变的十分的微妙,可是结果上来说,不久的将来北方的部队就会被从这个国家赶出去吧」 「……我明白了。杰雷德阁下既然能这么说的话那么就足够了。那么这份密函我就收下了。我会继续使用跟上次一样的方法,无事将其交到迪雷妮亚军的手上的」 「非常感谢。那么,接下来是第二个请求。 指示……关于这个还有不少不确定的因素呢,所以猜想跟你直接对话一次,因为根据情况的变化,事情很有可能变成无用功呢」 「你是叫我做好心理准备么,我明白了,你说吧」 「这是比较将来的事情了。至少也是要等北方的侵略部队离开之后了呢。如果那个时候这个国家变的完全和平的话,那么就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如果没有那样,战斗还继续下去的话——」 杰雷德停顿了一下,因为他也不想发生那样的未来。但是,对站在掌握了数万人的生命的立场上的他来说,有义务去准备好对应各种各样的状况。 「我应该会为了将奥路加斯塔的街道控制住而行动吧,所以希望到时候你能够协助我」 「你,你说什么……!?」 自从碰面之后还没有表现出过任何感情的拉利阿鲁德,这次表情发生了变化。 「你是说要控制这个王国最大的流通中心地,支配权从来没有落入过他国手中的那个城寨都市么?」 「嗯,是的」 拉利阿鲁德瞪大了眼睛看着像是在说风凉话一样的杰雷德。 「难以置信……奥路加斯塔是拥有六万人口的大都市。周围有古代帝国建造的强韧的外墙,驻扎的士兵包括卫兵、自警团在内的话,有数千之多,如果再从六万的住民中征兵的话,那么数量会更多。兵粮方面的话可以直接购买商人们的储备粮食,这样可以至少支撑五年甚至十年。你要怎么攻陷这个奥路加斯塔?」 「要说攻陷的话,这个表达不是很正确呢。如果我的计划成功的话,而且还能获得像你这样的有名富商的支持的话,可以不流一滴血就控制住奥路加斯塔哦」 「不流一滴血……!?杰雷德阁下,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现在还不能详细的告诉你,但是,当北方的侵略撤退之时,就开始准备吧。先给你一个提示吧,作为交通要冲,物流的根据地,也被成为商人之街的奥路加斯塔,究竟是什么在背后推动着这个街道呢?我是要通过支配这一点,来支配奥路加斯塔」 「…………」 不愧是商人,光是这点提示,拉利阿鲁德就在一定程度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杰雷德阁下,有两点请恕我一问」 「可以,你说」 「要支配像奥路加斯塔这么大的流通的话,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你已经有具体的计划了么?」 「嗯,大致上是有了。从大角度来看,刚才给你的密函也是其中的一环」 「……原来如此」 拉利阿鲁德像是认同了一样点了点头。 「那么另一点。杰雷德阁下,如果你成了奥路加斯塔的支配者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把看不顺眼的商人给赶出去了吧。相反,在获得奥路加斯塔的过程中提供协助的商人,要获得回报也应当是相当容易的吧?」 「我听说赏罚分明是作为一个将领所必须履行的义务呢。我作为一军的指导者,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就算对方是商人也是一样对待的」 拉利阿鲁德优雅的行了一礼。 「我也是个商人,只要你能约定有相应的利益回报的话,我是不会随便拒绝协助你这件事的」 「非常感谢你,拉利阿鲁德阁下」 虽然杰雷德表面上回以了微笑,但事实上他的内心还是比较痛苦的。 拉利阿鲁德只考虑着如何通过折磨他人而使得自己获得利益而已,而且,想要利用这样的他的自己,其实也是同罪。 ◇ 这个时候的杰雷德并不知道自己杰出的秘书正在隔壁的屋子里摆着一张极其忧郁的表情。 「哈啊……」 奥利比亚自己也不知道这已经是自己第几次叹气了。 因为她想到了杰雷德正在跟自己的父亲拉利阿鲁德谈话,所以才会这样。 奥利比亚尊敬着杰雷德。 率领农民打倒了大贵族,就算是连王国军也跟他们打的不分上下,最后还使得国王不得不认同他的地位,是个充分值得去尊敬的人。 奥利比亚姑且也是尊敬着自己的父亲的。 光靠一代就扬名国内外的富商,现在居城他的财产要比普通的贵族还多。手下的商品种类从杂货到禁制品多种多样,简直可以称之为商人之王。 但是,父亲跟杰雷德有一个共通的地方。那就是为了达成目的,只要是有必要的话,就算是要用一些卑鄙的手段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而现在父亲跟杰雷德正在边上的房间里谈话,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会说些什么,但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就是,他们的谈话内动一定是卑鄙到不行的地步。 对杰雷德来说,这应该是必要的吧。只要是那样的话,奥利比亚就不会对他们所商量的事情插嘴什么的。可是,奥利比亚是真的尊敬着杰雷德,不,应该说是敬爱吧。所以她才不希望杰雷德做太多卑鄙的事情。希望杰雷德能更多的走在圣洁的道路上。当然她也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才刚过了一年多一点呢」 奥利比亚自然的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自己因为父亲拉利阿鲁德的命令,第一次与杰雷德碰面时候的事情。 间章三 奥利比亚和杰雷德 前篇 1 在贝鲁塞鲁王国之中,规模和繁华程度仅次于王宫的,那就是奥路加斯塔了。 作为各种东西的流通中心的这条街道,有着数量众多的商人。奥利比亚,就是这些商人之中最富裕最广为人知的富商的女儿。 「父亲,我听说你叫我有事?」 那一天,奥利比亚被父亲拉利阿鲁给叫了过去。 可是,明明许久没有见过面的唯一的血亲,但是她的表情却多少有点厌恶的样子。 理由很简单,因为父亲的身边有别的女人侍奉着,任由她的父亲揉捏着自己的身体。当然,这个女人不是他的正妻,是父亲付钱买来的“商品”。 「哦哦,你来了啊。实际上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是什么事呢?」 虽说是拜托,但对奥利比亚来说,这就等于是不能拒绝的命令。自己身为那个人的女儿,但奥利比亚是他跟情人直接生出来的孩子,拥有同样对待的兄弟姐妹数也数不清,所以对父亲来说,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过是跟其他的部下是一样的。对父亲来说如果是无能的孩子的话,不开玩笑,也是会被“解雇”的。 「奥利比亚,你知不知道东边的波鲁涅利亚领那里由农民引发的反乱呢?」 「嗯,当然」 情报对商人来说就是生命,如果连这点程度的情报都得不到的话,那么就不能继续待在父亲的身边了。 「发生反乱本身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那里的领主是个无能的人。只是问题是,反乱比想象的要持续的更久呢。所以……奥利比亚,我想让你隐藏身份潜入到反乱军之中。为了就是看清反乱军的指导者是否是个有能力的人,并且要看清这场反乱可以持续多久」 「…………」 父亲的脸看上去那么的兴奋不仅仅是因为边上有美女侍奉吧, 每次发现这种能赚钱的大好机会的时候,父亲一直都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内乱,战争。如果是父亲这样的富商的话,没有比战争更能赚钱的机会了。比如说,波鲁涅利亚领的东面是连接邻国艾丁巴拉的街道中央,如果现在将市场上所有艾丁巴拉的特产品买断的话,那么之后只要等价格上涨之后就能简简单单的大赚一笔。 可是反乱军如果在早期就被镇压的话,那么所有的投资就会变成无用功了。所以他才会想要派出奸细混入到反乱军之中吧。情报就是宝物——父亲正是忠实的履行着这条从商的格言所以才会成功的成为一个富商的。 「你的回答呢,奥利比亚」 「是,我知道了,一定会回应你的期待的」 「这才是我的女儿嘛。只要事情进行的顺利的话,我会奖赏你的,你就好好想想要什么奖赏吧」 「……非常感谢」 能被委托到这么重要的任务,作为父亲的孩子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吧。 但是问题是,反乱是一项大罪。而帮助反乱招惹到杀生之祸的例子更是举不胜数。 也就是说,父亲所交给自己的命令,只要走错一步的话就可能会陷入要被处刑的危险之中,本来的话绝对不该是让自己的孩子去处理的事情。 可是,奥利比亚只是拉利阿鲁德众多子嗣中的一人而已。现在因为拥有一定商人的技能所以才被允许继续留在父亲的身边,可是其他大多数的兄弟已经被允许独立出去开始做生意了,唯独奥利比亚到现在还没有获得独立的许可。这是因为父亲有着一种想法——女人什么的是不能做生意的。 对父亲来说,有益的儿子就是能作为他的左右手,跟他一起做生意的儿子。有益的女儿就是可以嫁给有实力的贵族或者这商人那里去的女儿。 可是奥利比亚因为那冰冷的视线以及一直戴着眼镜的关系吧,总是给别的男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能嫁出去的迹象。在十四岁就迎来成人礼的这个国家来说,是相当迟缓的了。 不允许从上,也不能嫁到他人家里去的自己差不多就该被父亲给赶走了吧,所以对奥利比亚来说,她一直会有这样的阴郁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不过,不是神明的她自己当然不会知道。 这次的漫长的旅行将会使得她的人生发生巨大的改变。 2 奥路加斯塔的街道距离波鲁涅利亚领并不是那么远。 只是要隐藏住自己的身份潜入反乱之地,奥利比亚为了以防万一,故意多花费了一些时日采取了一种让人跟踪不到她的方式,终于来到了波鲁涅利亚领米卡鲁迪郡中的反乱军的驻扎地。 在那里等着她的,是一片跟她的相像相去甚远的景色。 这里是军队的驻扎地,所以她以为这里应该是有着大量正在严格训练中的士兵才对,但是在并排着许多帐篷的这里,一些像是士兵一样的男人们正集中在一个地方围成了一个圈,简直就像是农村里的村民们在一起看热闹一样的感觉。 「那个,这之后是要开始什么事情吗?」 奥利比亚这么向边上的男人问道。 没想到这个男人对于奥利比亚这个外人一点警戒心都没有的样子就做出了回答。 「这个啊,是审判哦,审判」 「你说……审判?」 「最近的战斗中抓到了敌人的主将,所以现就要决定该怎么处置那家伙呢」 「这样啊」 奥利比亚在来到这里之后已经收集了一些关于反乱军的情报,所以她才会知道,这个主将的名字名为梅里斯缇露。是率领军队来这里镇压反乱军的,但是结果却打了败仗成为了反乱军的俘虏,是个世间十分罕见的女骑士。 虽然先这样故意放到公共场合来审判的做法有点奇怪,但是对奥利比亚来说却是个好机会。要处置被捉过来的敌方大将的话,那么就等于是一个能够看到反乱军指导者的判断力的绝佳机会。奥利比亚混入到人群之中,等着审判官和罪人来到这个粗糙的野外法庭。 最后过来的,是一个跟奥利比亚一样带着眼镜的瘦瘦的男子。 根据情报,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杰雷德了吧。率领着农民与贵族战斗,然后持续得胜——不,应该说是一直躲过了败北的男人。从他那贫弱的外表上来看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然后,一个女人被押送到了这里。 已经到这种时候了,到现在那个女人还是用气势逼人的眼神瞪着杰雷德,应该就是女性骑士队队长梅里斯缇露了吧。 只是奇怪的是,她既没有被绳子之类的东西绑住,身上也没有受伤的样子。 既然是成为了敌人的俘虏,那么就不管男女受到冷酷的待遇这种事情都是不难以想象的。更何况这些农民长期以来受到领主或者骑士们的虐待,梅里斯缇露这个俘虏应该是他们泄愤的最佳对象。可是她的脸上没有一点被打过的痕迹,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俘虏的样子。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 杰雷德开口了,原本吵闹的周围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 这也证明了就是这个看上去瘦弱的男人正统率着这里的士兵们这一点。 「首先我要陈清一点,估计是大家都有些误会了吧,这并不是什么审判哦。更何况她并没犯下什么需要被审判的罪行。我们是依据着我们的正义在战斗,而梅里斯缇露,你是为了你自己的正义在战斗,事情就是如此而已。如果立场的不同的话,我也可能会做跟你一样的事情吧」 这个时候士兵们的脸上所浮现出出来的表情可以说是各种各样。 有的人觉得杰雷德说的是对的,而有的人则似乎是期待着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残虐刑罚一样,现在因为自己思考 的肤浅羞愧亦或是感到不满。 「话虽是这么说——」杰雷德继续着。「我们也是第一次抓到像你这样的俘虏呢。为了向世人展示我们今后是会怎么对待俘虏的也好,所以我才将审问放在这种地方进行的。不过,到底要怎么处置你这一点,做决定的并不是我」 杰雷德看了看身后。 以此动作为信号,一个少女走了进来。 是一个穿着奥利比亚怎么都不会愿意去穿的,露出度高但又有几分神秘感的要i付的少女。 立刻现场的气氛就发生了改变。士兵们之间传来了小小的欢呼声迎接着少女的到来。 她就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详细情报的<风之女武神>吧。听说因为反乱军的大义感动了苍神拉库里纳斯,所以才派遣了这个使者。事实上,她操纵了风之精灵,拯救了处于窘境中的反乱军。 不过在奥利比亚看来,捏造故事也该有个限度吧,神要是会那么简单就对人类伸出援手的话,那么这个世界早就变的更加奇怪了吧。 不过她似乎已经被当成了反乱军中的英雄,所以她周围那些注视着她的士兵们的双眼充满了崇拜和热情,不,也有可能是因为看了她身上的那身打扮才变成这样的吧。 「那么,大家」杰雷德继续着。「苍神拉库里纳斯大人所派遣过来的她的话语,正可以说是苍神自己的话语一样,我们应当忠实的遵从她才对。那么,<风之女武神>,她——梅里斯缇露,你说该怎么处置呢」 <风之女武神>默默地向前走了一步。 「梅里斯缇露,以苍神的名义,首先我问你,你有助我们一臂之力的意思么?」 「你是想要侮辱我么!」梅里斯缇露的声音立刻就变得激动起来。「虽说是女人,但我也是像主人宣誓了忠诚之人,作为一个骑士怎么能够背叛自己的誓言!」 「这样么,那么没办法了,只有对你下达制裁了呢」 「哼,不知道你们这是演的什么戏,算了,原本败军之将就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抵抗的了,随便你了」 梅里斯缇露像是在嘲笑一般丢了这些话出来。 但是,因为<风之女武神>的裁决,她的表情立马就发生了变化。 「你被释放了,现在立刻马上,无需任何条件」 周围骚动了起来。 这种反应也是没办法的。好不容易花费了大量的力气和付出的牺牲才捉到的敌军主将,居然要无条件的即可释放。 「为什么!?我可是你们的敌人啊!?现在让我逃跑的话,你也知道我一定会再次跟你们兵戎相见的吧!」 梅里斯缇露自己也无法接受这个制裁的样子,一点都不珍惜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怒吼着。 可是,<风之女武神>只是挽着双手,一点动摇都没有的样子。 「话说在前头,我的力量我想你也是很清楚的吧,就算放你逃跑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害处,而且苍神拉库里纳斯大人也不希望出现更多无谓的流血。所以才将你给释放了。好了,你要是听懂了就快点回自己的故乡吧,你也有自己的家人在吧」 全场都陷入了寂静。 打破这个沉默的是杰雷德。 「我们是因为有了苍神的使者<风之女武神>的力量才胜利并抓住敌将的,既然她现在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们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称赞<风之女武神>的慈悲之心」 就像是同意这个说法一样,周围响起了欢呼声。 最初这种欢呼声还很小,但是一点点的变的响亮。 当然到现在还有对判决感到不满的人在吧,但是,表面上提出抗议的人并没有出现。 「原来如此,难怪父亲才会看上他们呢」 奥利比亚说着,看来,跑到这个偏远的地方并不是白走一趟的样子。 如此简单就放走好不容易捉到的敌方大将,如果只是因为血气而冲昏了头的指导者的话是做不到的。 「果然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打算的吧……」 奥利比亚知道这其中真正的理由的时候,是在稍后一点的时候了。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杰雷德是这么考虑的。 在这场审判开始之前,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杀掉梅里斯缇露是理所当然的了,这应该是敌我双方共通的想法。此时如果故意无条件释放梅里斯缇露的话,只要听到这些事情的人,都会赞扬反乱军的慈悲,使得他们的名声得到提高吧。 再加上反乱军需要大量的人才,就算是敌人的主将也不例外。以后为了能使得他们加入自己,关键时刻展示一下自己的慈悲也是有必要的。 而且实际上就算梅里斯缇露回到波鲁涅利亚侯爵那里也好,再次成为敌人的可能性也很低了吧。对波鲁涅利亚侯爵来说,梅里斯缇露会被完好无损的释放,这已经足够让他怀疑她跟反乱军之间是否有什么勾结了。而且,梅里斯缇露已经战败过一次了,怎么想都不可能会继续重用这个败军之将了。 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些事情,所以杰雷德才会释放了她。 3 之后,奥利比亚秘密的筹划着跟杰雷德接触的机会。 作为一介商人的奥利比亚,要进入杰雷德所在的帐篷却出乎意料的容易。 「能够得到你的接见真是非常感谢,杰雷德大人」 「哪有的事情,我才是觉得应当务必跟你见一下面才对呢。听说你要赠送我们弓百张和箭矢五千支,所以我还是一定要亲自向你道谢才行的,不然的话会被人称为无礼之徒的」 这就是能轻易与杰雷德碰面的理由。 听说反乱军用投石代替了弓箭,所以一定非常渴望着弓箭吧。 「说起来,我还没有请教过贵姓呢」 「抱歉说晚了,我的名字叫做伊贝利亚,请多多关照」 奥利比亚并没有说出真名,因为反乱军怎么说还是一个犯罪集团而已。跟他们接触使用假名是十分正常的自卫手段之一,而且也不想给父亲带来什么麻烦。 「那么伊贝利亚,虽然刚见面就这么说不太好,但是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诶?什么事情呢……?」 真是出乎意料的展开,怎么也没有料到他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这么说。 之后杰雷德所说出来的提案,更是让奥利比亚大吃了一惊。 「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左右手」 「…………」 一时语塞。 「为、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一介商人而已的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当然是有原因的。你给了我们就算是用一百枚金币也未必能买到的礼物,考虑到你为什么会这么做的话,自然就会得出以下的结论。也就是说,你有着什么能从帮助我们身上而获得利益的方法吧。所以对赤手空拳的我们来说,干脆你还是更加多帮助我们一些的话会有更多的回报呢」 「……不,你误解了。我会协助你们绝不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只是因为被你们的大义所感动而已」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奥利比亚临时编出来的谎言被杰雷德一语道破。 「如果协助反乱军一事被曝光的话,你的安危也会受到威胁吧。总数不到前人的我们,但是你却给与了这么大的礼物,如果光是因为觉得对领主愤怒的话,是不可能会那么做的。那么能考虑的理由就只有一个,要么你是从外国来的,要么就是哪个商人那里派来的探子吧,这样应该是最妥当的」 「……能让我听一下你这么推断的根据吗?」 「你看,因为我们所引发 的战争能获得利益的人,没有其他了吧?比如说北方的雷亚尼鲁联合王国一直想要支配这个国家,这是连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煽动这个国家所发生的反乱,趁我们国力被消耗的时候侵略进来,与情与理都说得过去吧。商人的话也是一样的,只要发生战争的话,那么大赚一笔的机会就来了」 「就算是如此,那么为什么你要说——让我做你的左右手呢?」 「因为我觉得这么做对我们双方都是最有利的。我们反乱军现在正缺少有能之人,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能够读写的人加起来都不足十人,会做算数的更是不知道有没有五人了……另外,如果你是第三者派过来的探子的话,那么我想你最重要的人物就是监视我们吧。所以说,会被派来做这种事情的人不可能是个无能之人,也就是说如果你能成为我的左右手之一的话,那么在我能获得一个有能的部下的同时,你还能在我的边上调查反乱军的内情,这个立场对你来说不是很好么」 奥利比亚无话可说。 这是多么合理的推测,并做出的提案啊。 这里明明只是给了一点小礼物而已,光靠这么一点情报就能准确的推测出这里的真身,另外还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对于今后的展望。 杰雷德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推测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并不可能知道背后的全部真相。可是他还是对这种不知道底细的自己说出了那样的话来,明明什么时候被背叛都不知道,要么他就是个老好人,要么就是个不懂得害怕的家伙。 最可怕的是——答应他的这个提案对奥利比亚来说才是最好的。而且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被他人那么的渴望着自己的能力,让人感觉并不那么坏。 但是奥利比亚还是犹豫了,这是当然的。要深入参与到反乱军中的话,那么等于自己的生命也会受到威胁,所以需要更多看清一点反乱军的实情才行。 「……非常感谢你能对我做出这么高的评价,但是我现在不能立刻给你回复,我会回去好好考虑一下的」 「你能这么回答就行了,伊贝利亚」 就算是奥利比亚模棱两可的回答,杰雷德还是满脸笑容的接受了。 「实际上我也觉得你要是立刻就答应这个提案的话,我反而会觉得不安呢。现在我才敢说,实际上你也有可能是我们的大敌波鲁涅利亚侯爵派过来的奸细呢」 「原来如此」 真是摸不清他底细的一个对手,如果刚才自己立刻就答应成为他的左右手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到底会怎么做呢。还是说,他知道自己是不会立刻就给出回答的呢。 「那么伊贝利亚,你就先成为我们反乱军的专用商人吧。只要你不要做什么太过招摇的事情的话,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过问的」 「这就帮大忙了。那么杰雷德大人,有一件事情我想先跟你打听一下」 「是什么事情呢?只要是我能回答的都可以哦」 「只要是你能回答的范围就行了。希望你能告诉我反乱军今后的打算。你们反乱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的,想要走在什么样的道路上呢」 「我明白了,你会这么问也很正常呢」 「嗯……」 杰雷德没有一点犹豫就点了点头,看来奥利比亚的意图又一次被他猜中了。 奥利比亚所询问的,实际上就是反乱军的今后战略。本来的话这是相当机密的事情,如果自己真的是波鲁涅利亚侯爵派来的奸细的话,反乱军的方针恐怕就要从根底开始崩溃了吧。 「我、我只是稍微项知道一下,可以吧?随随便便将这种事情告诉我什么的没关系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如果这样就能获得你的信任的话,那就更是一笔便宜的交易了」 杰雷德一点都没有担心到的样子,越来越觉得他是个难以理解的人物了。 「首先我们的目的当然是要支配这整个波鲁涅利亚领了,这也是我们能活下去的唯一可选的一条路。这个波鲁涅利亚领是由七个郡组成的,现在我们所支配的只是其中的一个。但是,前几天我们击破了梅里斯缇露所率领的镇压军,那么在下一支镇压军过来之前应该是争取到一点时间了吧。在这期间我们打算再去征服一个郡的。这样的话状况就一定会发生改变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嗯……」 没想到自己提出的问题被反问了回来。 也许是他在试探自己把。可是,现在自己才是想知道杰雷德想法的那一方。所以并没有述说自己想法的意思。 「……那么是为什么呢?」 做好了会让他失望的觉悟,做出了这样的回答。不过,杰雷德那边却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 「因为如果能再攻陷一两个郡的话,那么波鲁涅利亚侯爵就不会继续轻视我们了。那样的话就不会继续节约军姿,而是发动全军来镇压我们了吧。那个时候就是我们最关键的时刻了。如果能熬过他那全力的攻击的话,那么波鲁涅利亚领中能继续跟我们作战的人就不存在了吧」 「原来是这样,那么你打算近期内要攻击其他郡了是吧?」 「是的」 杰雷德将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地图。 上面画着的是波鲁涅利亚领,然后他指了指最右上角的郡——也就是这里,米卡鲁迪郡,然后手指向左边滑动了过去。 「目标是西边紧接着我们的雷姆斯郡。如果到冬天之前能支配住那里的话,那么就能打开通往波鲁涅利亚侯爵居城的道路了。而且如果就那么迎来冬天的话,那么至少在春天之前,国王那里都不会送来大规模的援军吧。在此期间我们就有可能建造起坚固的据点了」 这明显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可是不管每一句话,都有其一定的道理。确实如果反乱军现在再能获得一次大胜利的话,那么波鲁涅利亚侯爵为了保住面子应该就会派出大规模的镇压部队了吧。如果能打败他们的话,那么说不定就真的能够获得这片广大的波鲁涅利亚领的支配权了呢。 区区的农民打败侯爵,这当然是前所未闻的,也使得奥利比亚的兴趣被渐渐地勾引了起来。能够制定出这样的战术的杰雷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听说他原本只是一个农民而已,但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的。 「那么,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来攻打雷姆斯郡呢?」 「这就是比较困难的事情了」 杰雷德很困扰的挠了挠头。 「光是率领部队攻打过去也是没有用的,我们的目的是获得雷姆斯郡的人们的力量和帮助」 「原来是这样啊,说的有理」 「那么我们从雷姆斯郡的人们的立场上来考虑一下吧。首先,他们跟我们一样也是农民,所以因为繁重的税收而饱受折磨这一点他们肯定也是跟我们一样的。只要他们到时候也能跟我们一样选择反乱的话,那么就没有问题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听说过雷姆斯郡那里有什么跟反乱有关的话题,所以今后恐怕也不会发生吧」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很简单,因为没有我在」 理直气壮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可不是自恋哦,因为普通是不会有通晓兵法的农民在的。所以要跟拥有大军的贵族作战是不可能获胜的吧,所以他们一定是得出了那样的结论。那么就能简单的推测出他们所选择的道路了,你知道吧?过去波鲁涅利亚侯爵作为减轻赋税的条件是什么」 不可能不知道,只要是调查过反乱军形成的过程的话,就一定会知道的。对女人来说,这是光说出口就觉得差劲至极的条件。 「你是说处女权吧」 「是的,如果雷姆斯郡的 人们不选择反乱这条道路的话,那么他们所剩下的唯一一条道路就是这条丑陋的道路了。对我来说,不阻止他们是不行的。问题是阻止的方法。比如说像这个米卡鲁迪郡一样,我亲自前往雷姆斯郡游说他们也是可以的。虽然我也想过为此所稍微要演出一点的小戏剧,不过雷姆斯郡的人们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听信我这个来自别处的人的话吧。如果是在这里的话,我作为一个读书人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小名气的,而且我也有村长这么一个头衔呢」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总之你还是有办法的吧?到底是什么办法呢?」 「嘛,这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那么我就先做给你看看吧」 之后杰雷德所做的事情,是叫来了一个少女。 「杰雷德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走进来的是十三四岁左右的可爱的少女。 「我先介绍一下,这个孩子是负责照顾我生活起居的索菲亚,那么索菲亚,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只是,那个……恐怕你会不太开心吧。因为这是要利用你的事情,也会变成是欺骗他人的事情呢。要说的话,之后可能会被克莱斯打哦」 稀奇的是,刚才一直滔滔不绝的杰雷德的口齿不是那么清晰了。看来是非常难以说出口的请求。 就像是为了给这样的杰雷德加油鼓劲一样,索菲亚认真的说道。 「请不要介意那么多,我已经被杰雷德大人救了很多次了,如果可以报恩的话,我愿意做任何事情。虽然不是很明白怎么回事,但是我想克莱斯一定是会明白的」 「……那么就拜托你了。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啦,只是想叫你一起来演一出戏。还有伊贝利亚,希望你能稍微给这个孩子化一下妆,应该可以吧?」 「……虽然还是有点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只是化妆的话倒是没问题」 到现在还不知道杰雷德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总之还是先答应了他的这个请求。 「这就好,那么,我们就试试看吧,总之就算失败了的话也不会有人死的吧,不过其中不包括我就是了」 嘴里说着这么吓人的话的杰雷德,果然还是有点自信不足的样子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4 这个时候,存在于波鲁尼利亚领内各处的村子,都讨论着差不多的事情。 今年的收获量大概是什么程度。如果拜托了商人的话,大概能获得多少收入等。而最主要的话题,就是讨论该怎么应对波鲁涅利亚侯爵那过分的要求。 雷姆斯郡中一个叫做弗里德的村庄也不例外。这一天不仅仅是这个村庄的,周围几个村的村长也集中了起来,就前几天波鲁涅利亚侯爵所提出的过分要求进行着讨论。 最初发话的是弗里德村的村长。 「我想大家应该都已经知道前几天侯爵大人那里派来了新的使者吧。之前说到过的处女权终于要正式实施了。我们不作出决定不行了呢。是要将自己的女儿们交出去呢,还是交付那莫大的税金呢」 短暂的沉默之后,出席者中的一人开口了。 「今年的小麦收成不是很好呢,如果按照侯爵大人的要求上缴七成的税金的话,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是饿死了呢」 以此为开头,议论一点点展开了。加上周围的村长们,弗里德村的村民们也一个个提出了意见。 「说的是啊,这样的话就只有上缴干净的女人给他了吗?」 「你这王八蛋因为自己没有孩子所以才说的出这样的话吧!要我把可爱的女儿送给那种吃屎的贵族,怎么可能!喂,巴卡斯,你也说些什么啊!你也知道你的儿子有多么的喜欢我家的女儿吧!」 可是被叫到名字的男人却只是静静的坐着,并没有慌张的样子。 「这些事情我也知道。但是,你想想,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全部都会饿死吧。但是,只要把女孩给交出去的话,至少我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再加上女孩们又不是会死」 「是的,就像巴卡斯所说的那样。不单单是这样哦,如果你的女儿能有幸怀上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孩子的话,之后说不定你就会发达了呢」 「王八蛋!你他妈说什么!」 争吵开始了。 这是现在各处村庄都能看到的风景。 就算争吵短时间平息了下来也好,但是随着议题的进行,一定又会出现同样的争吵了吧。集合起来的人每次想到这一点就会变得的沉闷,然后内心中对罪恶的根源,波鲁涅利亚侯爵产生了剧烈的憎恶感。 集会场的门被静静的打开也正是这个时候。 「能选择的路并不是只有一条哦,还有一条路不是么」 进来的是一个偏瘦的带着眼镜的男人。 对于他意外的话语,大家都死死的看着他。 「你是谁啊?」 「很抱歉,我的名字叫做杰雷德」 之后,骚乱发生了。 「杰雷德!?」「难不成是在米卡鲁迪郡发起反乱的那个!?」「是啊,反乱军的指导者!」 「太好了,你们能知道我。是的,我就是反乱军的指导者,杰雷德。请多多指教」 相对于悠然的向大家打招呼的杰雷德,最初人们都一个个呆若木鸡。 但是,在他们找回自我的时候,就开始询问杰雷德关于刚才所说的事情的意思。 「杰、杰雷德,你刚才说还有另一条路可以选吧?那是说交出女孩或者是缴付重税之外的另一条路么?」 「嗯,当然」 「那你就说说看吧,你说的那是什么路?」 「那还用说嘛,当然是向波鲁涅利亚侯爵揭起反旗了」 反乱军的指导者来到了这里,而这个指导者所会指出的道路,当然除了反乱之外不会有别的了吧。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过要想反抗过贵族,因此,不久之后传来的并不是认同的欢呼声,而是反对的叫骂声。 「这、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对手可是大贵族,那个波鲁涅利亚侯爵啊!」 「是啊!区区农民的我们怎么可能有什么作为!?」 对于突然一个个站起来的村民,杰雷德的态度依然是那么的悠然。 「正向你们所说的,我们也是普通的农民而已,但是我们已经战胜过波鲁尼利亚侯爵的军队好几次了。只要全部农民的力量能结合起来的话,一定是可以打倒波鲁涅利亚侯爵的」 「就算这样也太危险了!发生反乱的话就一定会有人死的!但是只要把女孩给交出去的话,至少可以在不死人的情况下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事情到底会不会发展成那样呢?现在的波鲁涅利亚侯爵登上这个位置还不到五年,可是已经把我们逼到这种绝境了,已经出现不少的饿死的人了。虽然发起反乱的话自然是少不了战死的人,但是这样什么都不做的话只会出现更多的饿死的人而已。那么,趁还稍微有点余力的现在行动不是最正确的做法吗?而且,还有一点——」 杰雷德重新推了一下眼镜。 「刚才为止我已经听你们重复说了好几次了,说只要交出女孩的话,至少可以谁都不会死吧。那么,我想问,你有考虑过那些要被连见都没有见过一面的男人蹂躏自己的身心的少女们呢?还是说,你们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的话就可以了呢?」 村民们陷入了沉默。 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高声的提出抗议。他们当中当然是有些觉得只要自己安全就行的人在的,但是要是做出这样的主张的话是一定会遭到周围人的批判的。 「现在,我有一样东西想要让大家看一下 ,你们大概也知道吧,我的故乡是在米卡鲁迪郡郊区的一个相当贫穷的地方。我们会选择反乱这条道路,但是也有人选择了交出自己女儿想获救的方法。结果就是——这个」 杰雷德向着门外招了招手。 进来的是一个被壮汉抱着的少女。 「诶……」 「什么……」 人们不禁发出了惊叹。 少女有着人见人爱的容貌,可是她的眼神空洞,就像是死人一样。不仅仅是双眼,她的脸上,手脚上都能看到很多大块的淤青。 「怎么样,如果遵从了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意思的话,你们的女儿,或者说是将来即将出生的孙女也会遭到跟她一样的遭遇。即使如此——看到无辜的少女受到这样畜生不如的对待,你们还能无所谓么?」 就算是之前说着想要把少女交出去的那些人们,现在也说不出话了。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 这个少女是杰雷德身边的人,连遇都没有遇到过波鲁涅利亚侯爵。这感觉不到任何活力的态度,是练习了好几次才学会的演技,让人不忍直视的淤青也都是奥利比亚这个商人所带来的染料所制作出来的成品。 「确、确实他说的话有点道理呢」之后村民中的一人这么说道。「我的女儿还只有七岁啊,将来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的话我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但是啊,就这样发起反乱真的好吗!?这个男人只是在说一些对他有好处的事情而已,你们真的觉得能战胜的料大贵族么!?我的孩子还小,如果我死了的话,我全家以后该怎么办!这样的话还是交出一个女孩要好得多了!」 「你这个不是人的畜生!你看都看到了这样的结果了,还说得出这样的话么!」 议论再次沸腾了。 原本虽然赞成交出女孩的男人还是挺多的,但是因为杰雷德的行动,现在反对派的势力得到了上涨。 可是果然这不是光靠谈判就能简单得出结论的问题,议题别说是被总结起来了,都快已经没法收拾了。 「等……等一下……!?」 某个村民正是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像是从恶魔那里收到的天启。 「大家等一下!确实把女孩交出去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但是就算这样发动反乱也太危险了,所以啊,我现在想到了,我们不是还有更好的手段么」 人们的视线集中到了这个男人身上。 「这、这可是一个好方法哦。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不用交出女孩,说不定也不用付大量税金了呢,而且也没必要发动反乱什么了」 「……你不要兴口开河啊,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么?」 被这么问到的男人,用颤抖着的手指着杰雷德。 「就是这家伙,把这个家伙交给侯爵大人!这样的话侯爵大人就一定会对我们网开一面了吧!」 气氛一下子变了。 刺人的视线集中到了杰雷德的身上。 「请、请等一下,你们不会是认真的吧……?」 杰雷德的脸色也变了。 可是果然没有想听他解释的人在。 「说的对啊,这家伙是反乱军中最高层的人吧?」 「说的是啊,也是侯爵大人最憎恨的家伙吧」 村民们一个个站了起来,在没有任何人发好命令的情况下就堵住了出口,并慢慢的把杰雷德包围了起来。 这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出色的提案啊。不管是交税,交出女孩,还是发动反乱,都避免不了出现大量的牺牲者,但是,这第四条路,可以通过牺牲一个人来解决一切。 「请……请住手!」 但是这个时候,有两个人想要保护好杰雷德。 一个人是刚才的少女——索菲亚,另一个人是带着索菲亚过来的壮汉——迪奥鲁。 「杰雷德大人为了不出现更多像我一样的牺牲者才会这么做的,赌上了自己的性命战斗着!求求你们了,不要从我的身边夺走杰雷德大人!」 「是的,你们这群家伙,不知羞耻么。难道只要自己获救的话其他人就无所谓了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壮汉拔出了背后的大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村民们也都开始感到害怕了。 少女也是张开了双手想要保护好杰雷德。看着她那意志坚定的表情,村民们开始犹豫了。 两者就这样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最后村民们的代表,弗里德村的村长来到了杰雷德的面前,深表歉意的说道。 「拜托了,杰雷德阁下,你就安分的交出自己的性命吧,我想你也明白寡不敌众这个道理吧。不管那个壮汉有多厉害,这个人数的话 他都不可能会赢的吧?我们只是选择了牺牲最小的道路,我不会说要你理解我们……」 「……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一下」杰雷德推了推眼镜。「赤神教诲中有因果报应这么一说。现在你们就算牺牲了我而活了下去,以后因为报应,你们一定也会沦落到被他人当做为了活下去的牺牲品的」 「那个时候我们也就只能心甘情愿的接受了」 听到了村长的回答,杰雷德像是放弃了一样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如果这就是你们所选择的道路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希望你能发誓不要对这两人出手」 「这一点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做保证。对我们来说必须的也就只有你而已」 「怎……怎么这样……杰雷德大人……!」 少女发出了担心的声音。 「没关系,你们不要担心我了,快点回家吧。迪奥鲁,之后就拜托你了」 「……我知道了,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壮汉终于把剑收了起来。 杰雷德亲自向着村民们走上前了一步。 「我不会抵抗的,所以至少请不要对我太粗暴了」 「好的,这点程度的慈悲我们还是有的」 5 ——这哪里算的上是慈悲啊。 杰雷德被绑得像个毛毛虫一样,心中愤慨着。 会议之后,杰雷德的手被从背后绑了起来,丢进了仓库里。被绳子紧绑着的地方很痛,而且被丢进来也过了蛮久了,恐怕已经经过了两时(四小时)以上了吧。原本现在就是盛夏,仓库中实在是热的不行,如果他们真的是有慈悲之心的话,至少希望他们能给一杯水喝吧。 可是,杰雷德连发出这点请求的声音都做不到,虽然比不上士兵们那样,身体被砍或被刺一般的痛苦,但是现在这种程度的苦行也只有承受住才行。 「杰雷德大人」 这时候仓库的门被打开,传来的是有点熟悉的声音。杰雷德抬起头,看到的是戴着眼镜的年轻女人的身姿。 「啊咧,这不是伊贝利亚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装作偶尔路过这里的旅行商人,拜托他们让我见一见反乱军的指导者的。给看守的贿赂估计也起作用了吧」 杰雷德露出了苦笑,看来她对金钱的使用方法已经非常熟悉了。 「比起这些,你之后到底有什么打算呢?我已经大概的听说了些事情的经过了,那个叫做索菲亚的少女演的那出戏,虽然有效果了,但还是失败了呢。这样下去的话你就会被交给波鲁涅利亚侯爵,然后被处刑的吧。如果你请求我帮忙的话,我或许是可以帮你支付一点赎身钱的吧……」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但是不好意思,我拒绝。就算做这样的事情,这个村庄的村民们也不会帮我把。而且,这样也会让你变得对我失望的呢」 「……确实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但是,这样下去的话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吧」 「不是这样的哦,实际上,还有一件事情可以做了试试看」 「在这种被抓住了的状态下?」 「是的,正因为被抓住了,所以才能实行那个计划。总之你就再观察一会儿我的所作所为吧,是不会让你觉得无聊的哦」 「…………」 不知道是因为认同了呢,还是放弃了呢,伊贝利亚并没有做出回答。 这个时候,仓库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喂,女人,差不多可以了,不好意思,我们来接你了」 村民们进来了,然后拖拉着连站起来的立起都没有的杰雷德,将其带向了村子中央的广场那里。 「呵呵,就是这家伙么」 在那里等着的,是率领着士兵二十人左右的骑士。 骑士看着杰雷德,跳下了马。 「你就是杰雷德吧?」 「…………」 杰雷德没有回答,一方面是因为对骑士那种自傲的态度感到不满,还有一点是因为口渴的已经说不太出什么话了。 但是,不久之后杰雷德就对自己的决定后悔了。 「不想回答么,这个刁民!」 骑士用他强壮的脚踢了杰雷德的脸颊。 「咕……!」 血从嘴角那里流了下来,杰雷德倒在了地面上,脸颊上传来了好久没有感觉到过的强烈疼痛感。 真是亏了,要是坦率的回答了他的问题的话,就不会被打了吧,杰雷德打从心底这么想着。 「是的,我就是杰雷德。不好意思,希望你不要继续殴打我了。正像你看到的这样,我的身体非常的贫弱,如果在我到达波鲁涅利亚侯爵那里之前就死掉的话,我想你也会被追究责任吧」 「哼,还真跟听说的一样,是个能说会道的家伙呢。也是,你说的也对。接下来等着你的命运就是侯爵阁下的直接拷问了,然后你就悲惨的死去吧。喂,把这家伙给我押上马车」 「是」 骑士这么命令之后,两个士兵将杰雷德关进了马车之中。 「咕!」 在被关进去的时候他撞到了头,又一次发出了呻吟声。 这马车应该说是行李车更加合适吧,当然从来没有考虑过坐的舒服不舒服这一点,底面很硬,只是摔倒在上面都会让人觉得痛吧。 ——不过,这要比被逼着走路要好得多了吧。 杰雷德自我安慰般的想着。 「骑士大人」这时候听到了这里村长的声音。「请帮我们的状况转告给侯爵大人吧,我们的生活已经非常的艰苦了……」 「是么?我区区一介骑士,是没有这样的权限的」 虽然躺在行李车上的杰雷德看不到那个骑士的表情,但可以想象的出,一定是一种惹人讨厌的恶心笑容吧。 估计是立刻就明白了骑士的意思,弗里德村长故意压低了声音。 「明白了,这里还集中了其他几个村的村长们,如果税收能减轻的话,那么减轻的份里面的一般,就交给骑士大人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样啊,那我就考虑看看了」 恐怕这是每天都会发生在波鲁涅利亚领内各个地方的愚蠢对话吧。杰雷德已经连嘲笑的力气都不想浪费了。 「好,那么出发吧」 就这样杰雷德保持着像是毛毛虫一样的状态,离开了弗里德村。 6 离开弗里德村后已经经过了一刻了(约十五分钟)。 骑士们让杰雷德待所乘坐的马车待在中间,拍成了两列横队前进着。 在进入了一片视线比较差的小森林后,事态发生了变化。 这个声音是突然出现的。 「就是现在,放!」 从右手边的森林那里,一下子射出了箭矢。 完全是一次突然袭击,估计谁都没有预料到会在这种地方被袭击吧,士兵们再连悲鸣都没有发出的情况下就一个个倒了下去。 「什、什么!?敌袭!?」 就像是对骑士的吃惊做出了回应一样,巨大的声音回响了起来。 「我们是弗里德村的人!胆小如鼠的村长们的意见并不代表我们全部人的意思!把我们的希望——杰雷德大人给交出来吧!」 同时,在马车里的杰雷德也看到了从森林里跳出来的一个个武装过的士兵。 「可恶!迎击,绝对不能让杰雷德被抢过去!」 骑士们虽然想要拼死抵抗,但是状况对他们太不利了。士兵中的过半在最初的偷袭中就受伤了,而且也没有时间来重新整顿阵型。在一瞬间的功夫里,就一个个被杀死。 「不、不行了!数量差太多了!」 「畜生,没办法了,突破出去!跟我来!」 估计是觉得已经胜不过了吧,骑士加快了马匹的速度,活下来的士兵们也紧随其后。 车夫为了提高押送杰雷德的马车的速度,也高高举起了鞭子。 但是,他并没有能够挥下鞭子,因为车夫的眉心间,被一支箭矢给射中了。 「哟,你还活着么?」 马车停了下来之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进入杰雷德的视线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马修那精悍的躯体。 「嗯,姑且还活着」 马修给杰雷德松了绑。 重新站起来的杰雷德所看到的,是正在逃命中的敌兵的背影。 「呵呵,看来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吧」 ◇ 奥利比亚一直在边上看着杰雷德被救出的过程。 「没想到他已经考虑到这个地步了么……」 袭击骑士们的,虽然自称是弗里德村的人,但实际上他们都是反乱军的士兵。 就结果而言,那些逃回据点的骑士们一定会向上级报告的吧。说弗里德村的村民们违逆了自己。 这样的话弗里德村就会被逼上绝境,虽然可能会给他们一些解释的机会,但是作为惩罚,税金一定会被抬的更加的高吧。 可是,这个郡的居民们已经没有余力了,想要活下去的话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加入反乱军。 虽然对于把他们逼到这种地步的杰雷德的恶毒感到无语,但是对于这些想要牺牲他人,只求自保的村民,奥利比亚也没有任何同情的意思。 而且,根据这个行为,更多的人会因此获救吧,那么杰雷德就会被称为是英雄吧。而奥利比亚现在所处的立场,是可以帮助他们的立场。 「……不错,比起作为父亲的娃娃,看来要有趣的多呢」 看来,自己在短期内是没有必要离开杰雷德的身边了。 间章四 奥利比亚和杰雷德 后篇 1 这一天,奥利比亚的身姿出现在了王国北部最大的都市,奥路加斯塔。 她回到这里是为了将自己亲眼所见的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的真实情况告诉自己的付清,富商拉利阿鲁德。 「怎么样,奥利比亚,杰雷德这个人的为人如何?」 「果然不是普通的农民」 奥利比亚回答的语气甚至可以听得出来她是相当开心的。 「基本将波鲁涅利亚领东北部的米卡鲁迪郡纳入自己指挥下的杰雷德,现在正想拉拢边上的雷姆斯郡的农民们成为自己一边的势力,带领着极少数的同伴去说服他们了。正好那时候在名为弗里德的村庄里集中了近邻几个村的村长,他们正在讨论今后的打算,所以杰雷德遍插了进去,可是雷姆斯郡的农民们因为害怕领主波鲁涅利亚侯爵,所以不但没有协助杰雷德,反而抓住了他,想要通过把他给献给侯爵来求自保」 「原来如此,还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呢。然后呢?杰雷德现在怎么样了?」 「让人吃惊的是,杰雷德从最初就做了自己会被雷姆斯郡的农民们捉住并献给侯爵,所以他事先派遣了部下在附近,如果自己被捉住的话,叫他们做好随时可以过来营救的准备。而这些准备也起到了效果,杰雷德在被押送往领主那里的路上被他的部下所就出,之后恢复了自由的杰雷德,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并又一次尝试着要说服他们」 「想要去说服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么」 拉利阿鲁德发出的声音像是在呻吟一般。 「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你快把那时候看到的事情详细点告诉我」 「是,我会把我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报告的——」 2 原本应该被送往波鲁涅利亚侯爵那里的杰雷德再次出现在了弗里德村中,当然,这使得村民们都极其震惊。 「不可能……!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就是,你应该被带走了才对啊……!」 这些反应真是太单调了,杰雷德只能露出苦笑。 「这其中也是因为有些事情的发生,所以我获救了呢。比起这些,看来集中起来的村长们并没有都回去呢,那么请让我继续参加他们的会议吧」 杰雷德回来的消息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村庄。 而原本为了今天的会议才来到这个村庄的各个村长们也都集中到了杰雷德的身边。 「为什么,杰雷德。为什么你能活着回来?」 作为他们的代表,弗里德村长提出了质疑。 「很简单,我跟波鲁涅利亚侯爵做了一笔交易。我协助他治理这个领,并且帮助他从你们身上榨取税金,以此为交换让他取消对我的处罚」 这么说完之后,杰雷德露出了苦笑。原本他是为了吓一下这里的村民,所以才捏造了这个容易被看穿的玩笑的,但是从村民们的表情看来,似乎没有一个人把他的这番话当做是玩笑的样子。看来在现在这种状况下,不管是多么容易被看穿的谎言都会被人当做是事实所接受吧。 「很抱歉,刚才这些是开玩笑的。请大家放心,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可能跟波鲁涅利亚侯爵和平相处了。不过要把我交给波鲁涅利亚侯爵的也是你们呢,我想你们应该也做好被失望的我报复的觉悟了吧?」 估计是被说中了痛处,村民们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陷入了沉默。 「……这根本算不上答案啊,杰雷德,既然你没有跟侯爵做交易的话,那为什么你会逃出来?」 「很简单。确实我是被押送往波鲁涅利亚侯爵那里了,可是,你们全体人员的意思并没有统一起来吧,在去波鲁涅利亚侯爵那里的路上,这个村子里的年轻人救了我」 村长看了看在这里周围的村民,然后发现杰雷德又是在说谎之后,声音也变的焦躁了。 「不可能!你被带走之后,根本没有人离开过这个村子!」 「你说的没错呢,对不起,我的说法错了。正确的是,我的部下自称是弗里德村的村民,然后把我给救了出来」 「什,什么……?」 「你明白吗?也就是说,我从最初就考虑到了你们会将我捉起来并献给领主的可能性,所以我为了堤防,让自己的部下们躲在了这附近。然后伪装成是这附近的农民,现在那群骑士,估计已经向上头报告你们背叛了的消息了吧」 「你这混蛋……!难道说你最初就是这么打算的!?你是为了陷害我们才故意被抓的么!」 「你说呢?」 杰雷德故意耸了耸肩。 「请你们不要忘记了,制造出这一事态的最初原因并不在我身上,而是你们自己。我只是做好了不管发生什么都能活着回来的准备而已。而正因为你们想要把我交给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关系,所以才会使我准备的方案中的一条得以实现了,事情就是这样而已。不管几次我都会这么说,最终使得我采取这种方法的,是你们自己」 最初村民们陷入了沉默,可是立刻他们就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这、这样一来我们就完蛋了啊!这下一定税收会变的更沉重,我们大家都要饿死了!」 「不,不仅如此啊,恐怕还要被认为我们也参加进了反乱吧……!」 「这样的话大家都会被杀的啊!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啊,你这个瘟神!」 对于村民们的叫嚣,杰雷德事不关己一样推了推眼镜。 「同样的话我就直接还给你们吧。我只是使用了自己的权利而已。就像你们为了自己能活下去,首先想要做的就是牺牲少女们,接下来又想把我当做牺牲品,而我为了能够活下去,所以就反过来利用了你们。双方所做的事情其实是一样的,被你们叫做瘟神还真是无法苟同呢,这样不就等于是在侮辱你们自己么」 之后大家都变成发不出声音了,在场的人都因为过意不去而闭上了嘴。 全部都跟杰雷德所想的那样,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这个村的人们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一些有多卑鄙的事情。然后再重新说服他们,让他们一同加入反乱,只有这么做了。 「那么,这样下去的话被领主盯上的你们的日子肯定会变的更加艰苦吧。但是,我并没有打算对你们的痛苦视而无睹,不仅如此,我还给你们提供了唯一一条活路」 眼神中仅存一丝生气的村民们将视线集中到了杰雷德身上。 「真的有这样的路可以选么?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杰雷德」 「那还用说么,当然是反抗波鲁涅利亚侯爵。这就是我们能够获救的独一无二的选择」 「不,不可能的!这肯定不行的!」 立刻就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波鲁涅利亚侯爵身边可是有数百名骑士的!士兵的数量也有数千!你们反乱军的数量不是连一千人都不到么!?」 「就是,再说了,我们基本都只拿过锄头和铁镐而已!要这样的我们加入反乱什么的,绝对不可能赢过波鲁涅利亚侯爵的!」 对于一个接一个的声音,杰雷德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这是为了让他们先把心中的想法都一口气说出来,反正内容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要说引发反乱是如何愚蠢无谋的事情而已。 最后村民们的意见——或者说是抱怨,埋怨都说完了,村民们所发出的声音终于看看慢慢变小了。 杰雷德一直等待着这一刻。 「原来如此。的确,波鲁尼利亚侯爵有着数千人的私兵,可是,你们想一下,要维持大量的兵力,就需要大量的兵粮才行。比如说五千个士兵,他们每人一天如果要吃两个面包的话 ,那么一天就要一万个,十天就是十万个。再加上还需要发放工资,同样一天发放铜币十枚的话,那么十天就需要铜币五十万了吧」 擅长数学的农民并不多,一下子听到这么难以理解的事情的话,一瞬间反应不过来的农民们都陷入了沉默。 之后,村长中的一人发出了提问。 「这又怎么了?你到底想要说明些什么?」 「事情并没有那么难,只有一点希望你们能知道一些,那就是要养育数千士兵的话,那么就需要大量的面包和金钱,那么这些都是从谁那里得来的呢?」 「这当然是侯爵大人制服的啦」 「确实,直接雇佣士兵的是侯爵阁下,那么你认为侯爵阁下是自己在制造数万、数十万的面包,并自己生产金钱来给他们的吗?」 「一个人怎么可能制造的出那么多啊」 「是的, 就像你说的那样。但实际上波鲁涅利亚侯爵却养育着数千士兵。那么,实质上提供这些士兵面包和金钱的到底是谁呢?」 不用说也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些农民。 「我想你们已经明白了吧。确实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力量是强大的,但是,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呢,那是因为有我们这些农民为他做牛做马,但成果却被他一个人独占了」 农民们的表情开始一点点的变化了,现在他们对杰雷德的话语,慢慢的开始从反感变成了感兴趣。 「那么,你们考虑一下,如果存在于这个波鲁涅利亚领内的所有农民们,一下子都反乱的话,会怎么样?波鲁涅利亚侯爵就会失去赡养强大私兵的力量,没有了吃的和金钱的士兵们是不会继续跟从自己的主子的。而且正好相反,这样我们就拥有了能够养育数千士兵的余力,这样的话波鲁涅利亚侯爵什么的根本就不足畏惧了」 「但是你们反乱军的同伙现在也就只有米卡鲁迪郡的农民而已,就算我们加入了,波鲁涅利亚侯爵他还支配着另外五个郡呢。这样的话仍然是不可能战胜他的」 「这是当然的,但是,剩下的郡也未必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如果连你们都肯帮助我们的话,那么剩下的五个郡也会慢慢的成为我们这一边的人吧」 「你有这么肯定的根据吗!?」 「有。波鲁涅利亚侯爵因为从七个郡那里压榨过来的收入才能养育如此巨大的私兵,反过来说,如果波鲁涅利亚侯爵没有七个郡的话,就养育不了那些私兵」 在此杰雷德停顿了一下,重新推了推眼镜,给了农民们一点考虑的时间。 「养育五千的私兵不需要数百万的面包,至今这些都是从七个郡那里征收的,那么一个郡只要上交十四万个面包就行了。可是,如果我们这两个郡不交的话,那么剩下的五个郡就必须要交出全部的面包才行。那么一个郡要交出的面包数量就会变成二十万个。也就是说,税率会上升一·四倍。就算是现在也算的上沉重过度的负担,根本就不可能去承受如此巨大的增税了。这样的话他们也就只有选择加入反乱这么一条道路」 不参加反乱不行,将他们逼到只能参加反乱的道路之中。听着杰雷德那残酷的话语,人们陷入了沉默。 「确实,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小看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实力,可是如果你们愿意与我们一起战斗的话,我们的规模也会发展成波鲁涅利亚侯爵不敢轻视我们的地步。现在,就像我们一样,所有的农民都讨厌着波鲁涅利亚侯爵,如果我们能够显示给众人看,让他们看到我们也能跟波鲁涅利亚侯爵打的势均力敌的话,那么剩下的农民一定也会加入我们,跟我们一起战斗才是」 「……真的能够打赢么,打赢那个大贵族」 「当然,现在的我们就是这样存活下来的。我们已经多次跟波鲁涅利亚侯爵派来的部队战斗过,然后胜利。最后,我要把我跟许多人说过的话送给你们,听好了,只要现在的波鲁涅利亚侯爵还是我们的领主的话,我们就不会有未来,就算今年想办法存活了下来,你们觉得明年会怎么样呢?后年又会怎么样呢?要排除将来这个隐患的话,手段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倒波鲁涅利亚侯爵。拜托了,请帮助我们吧,这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你们自己的未来」 3 「……以上就是我所看到的全部,就这样,杰雷德成功使得雷姆斯郡的农民们加入了反乱军」 「…………」 听完了奥利比亚报告的父亲,像是受到了巨大冲击一样陷入了沉默。 浮现在他表情上的表情,与其说是佩服,不如说看上去更像是害怕吧。父亲是贝鲁塞鲁王国北部最大的城市,奥路加斯塔中也算的上是首屈一指的富商,而自己也从来么有看到过自己的父亲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原来如此,杰雷德到底是个能够战斗至今的男人啊」 「是的,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我觉得有充分的投资价值,父亲大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继续监事反乱军以后的行动」 这并不是估摸了父亲的想法而说出的,是奥利比亚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自己打从心底想要见证,将来杰雷德所会做的一切。 实际上,这是像是童话故事里的事情一样。区区一个农民居然能够集合起来那么多的人,并且像贵族挑战。从这样的杰雷德的身边看的话,如果能够帮到他的话,有一种说不出的让人充满期待的感觉。 但是,父亲说出来的话却是出乎意料的。 「不,已经没有监事杰雷德的必要了」 「诶……?为什么?」 「状况改变了,要暗杀杰雷德」 「…………」 因为父亲的话太过出乎意料的关系,奥利比亚的心脏这里受到的冲击就像是木槌敲打了一般。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突然要搞暗杀……!父亲大人不是想利用杰雷德引起的战争来大赚一笔么!?」 「嗯,最初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听了你的话之后我改变了想法。听好了奥利比亚,我记得以前也跟你说过,现在不管是哪里的贵族都堕落的相当厉害,到处都是像波鲁涅利亚领一样,随时发生反乱都不奇怪」 「是的,我当然记得」 「如果杰雷德是个稍微再无能一点的人的话那么就不要紧,可是听了你的话,我发现杰雷德是个非常擅于操作人心的人,让这样的人活下去是很危险的。如果反乱军就这样继续扩大规模下去的话,光靠我一手恐怕很难控制住他们把。这样的话就不能再说什么投资了」 「所以你才说要暗杀杰雷德吗?父亲大人,不管怎么说这也——」 奥利比亚还是想要说服父亲,但是看到父亲那歪着嘴的样子,她语塞了。这个动作表示父亲已经开始感到不快了。 「奥利比亚,我在你身上所追求的是什么?」 「这,这个……」 不得不回答,如果是普通的亲子的话,那个单词是绝对不需要的吧。 「是忠诚……」 「那么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了吧。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要你对我言听计从而已。暗杀杰雷德一事已经决定了,你只要闭嘴听从命令就行了。这件事我也已经去安排部下向波鲁涅利亚侯爵通报了」 「通报了波鲁涅利亚侯爵……!?」 对父亲办事的周到程度咋舌。在对杰雷德进行调查的同时,已经开始摸索给他的脑袋配上赏金的事情了。 确实波鲁涅利亚侯爵在这个国家也是少数的几个资产家之一,而且听说他还是相当的浪费成性。如果交出杰雷德的首级给他的话,一定会给他留下一个很好的印象,说不定还能等到跟波鲁涅利 亚侯爵的御用商人一般的利益吧。比起投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的反乱军,这种做法要安全的多了。 但是,要说为什么波鲁涅利亚侯爵能拥有如此庞大的财产的话,那就是他常年压榨自己的领民所获得的结果。怎么想也不觉得帮助这样的领主是正确的。 可是,不能饿继续再违抗自己的父亲了。父亲在亲生孩子身上所追求的的不是爱情也不是敬爱,只是忠诚而已。父亲既然已经这么决定了的话,那么不管对这个决定有什么样的意见,都只有服从,不能违抗。 当然奥利比亚是觉得可惜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再多看一些杰雷德的将来。但是,已经不可能了吧。杰雷德他们是为了能活下去而发动的反乱,同样的,奥利比亚自己要是想要活下去的话,那么就只能像父亲表现出自己的忠诚心才行。 「……我知道了,那么就随便父亲大人的意愿吧」 她拼命压抑了自己的感情,无生气的说着。 今天再也不想继续看到父亲的嘴脸了,所以奥利比亚在行了一礼之后离开了父亲的房间。 ◇ 时隔许久终于回到自己房间的奥利比亚,一口气倒在了床上。 「哈……」 脑海中充满了父亲和杰雷德。 一直受人尊敬的父亲拉利阿鲁德,他所贩卖的商品从最小的日用品到攻城兵器为止多种多样,手下有着数百名商人,数十个商队的大商人。他的经济力要远超于普通的贵族,在各国之间也算是相当有能力的人。最让人觉得佩服的是,这一切的财力都是父亲一个人白手起家创造出来的。 父亲就是拥有着这样的才能,作为他的孩子,为了能帮到父亲,而被培养,学习了各种技能,然后将遵从父亲的决定为绝对的行动准则标准。 这个父亲现在决定要暗杀杰雷德,这样的话,作为父亲的孩子的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样——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只有这一次自己不能接受。 想让自己成为左右手的杰雷德。如果夺走了他的生命的话,那么靠一个卓越人才多统率着的反乱军应该立刻就会瓦解吧。 「奥利比亚」 预料之外的客人来了。 能够在不敲门的情况下就进入奥利比亚的房间的人,基本上就只有她那个几个兄弟姐妹了,到来的是其中的一个。 「迪多鲁哥哥……?有什么事?」 奥利比亚的口气自然变的十分的冷落,因为这个名为迪多鲁的哥哥,是性格相当的不好,奥利比亚比较不擅长应付的兄弟中的一人。 「我从父亲那里听说了杰雷德的事情了,暗杀一事被交给我来办了」 听到这里,奥利比亚知道他来的用意了。 迪多鲁很有气魄,也很擅长进行暗杀、散步流言等见不得人的工作,所以也深得父亲的信赖,暗杀会被交给他也是当然的吧。 「是么,那么你就加油吧」 奥利比亚连他的脸都没看一眼,就随便应付了一下。 「你在说些什么啊,奥利比亚。你也要帮我一起去暗杀杰雷德啦」 「诶……?」 奥利比亚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哥、哥哥你说什么?身为女人的我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情!」 「就因为你是女的所以才行啦。我听说了,杰雷德希望你成为她的左右手吧,他是那么信赖你的哦?那么你应该也能把杰雷德带到没有什么人烟的地方了吧,然后你吸引住他的注意力,我就趁机把他给杀了」 确实,现在的自己的话要把杰雷德给叫出来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就算杰雷德的命已经不得不放弃的话,对奥利比亚来说,还有一件事情一定想要知道一下。 「……等一下,哥哥你等一下。这是父亲的命令吗?」 好不容易她才挤出了这个问题。 「那还用说吗,再说了,决定暗杀杰雷德的也是父亲啊」 奥利比亚受到的冲击相当的大。 就算像哥哥说的那样成功暗杀掉杰雷德的话,这之后会怎么样呢。 自己肯定会被杰雷德的部下们盯上吧,万一被抓住的话,肯定会因为报复而被杀吧。这是个生还几率很小的危险极大的工作。 可是,正是自己的父亲命令自己去这么做的。对父亲来说,自己也不过是这种程度的女儿而已,自己一直以来最不想听到的事实终于被说中了而已。 「……我知道了,随便你们吧」 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奥利比亚发出了仿佛是人偶一般没有抑扬的声音回答了他。 「哼,你能明白就行了。但是工作你可要给我好好干哦。原本你在父亲那里留下的印象就不怎么样了,现在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提高自己价值的机会了哦」 「…………」 不管被说什么,也只能忍受下去。 结果,奥利比亚什么都没有。就像是杰雷德他们为了守护日常的生活而反乱一样,奥利比亚为了能生活下去就绝对需要父亲的庇护。 当然自己有着足以做一个商人活下去的知识和经验,但是父亲是广为人知的负伤,他的权力可以跟贵族相媲美。要摧毁一两个小商人简直是易如反掌。如果被父亲抛弃的话,那么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活路了。 要是自己能嫁到什么人家去的话那么也还好吧,但是至今为止自己对于跟异性恋爱什么的米有一点兴趣,而且像自己这种戴着眼镜又身材不佳的自己搭话的男人也没有。 为了能够继续活下去,也就只有这样了,自己要帮忙来暗杀杰雷德。 4 「杰雷德大人,我回来了」 经过了数日的旅途,奥利比亚再次回到了杰雷德身边。 而现在杰雷德正是一副想要出去的样子。 「哦,这不是伊贝利亚么。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伊贝利亚,每当被用这个假名字叫的时候,奥利比亚就觉得自己的良心在受到谴责。明明杰雷德对自己的才能非常的渴望,都希望自己成为他的左右手,但是自己却连真名都没有告诉过他。 「那个,你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是的,实际上听说这附近有一个让人很感兴趣的人才呢,我觉得机会难得,正准备去说服他呢」 「这样啊」 杰雷德现在正对人才不足而烦恼着,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如果看到可以解决这个烦恼的人才的话,那么就会坐立不住吧。 「那么抱歉了,我们就过一段时间再见吧」 「这是没有关系……但是,你该不会是想一个人去吧?」 「是的,因为只是去村庄的附近而已,如果每次有点小事都要带上<风之女武神>的话,那么他的威严就会受到影响吧」 「这样……啊,那么至少希望你能够带上我一起去。我觉得边上不带上一个人的话会比较上不了台面吧……」 「确实如此呢。如果带上一个女性的话说不定对面也会稍微放松一下警惕吧。那么可以拜托你么?」 「是」 就这样装作没事人一样跟在杰雷德背后的奥利比亚,拼命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动摇。 没想到这么早就能迎来跟杰雷德两个人独处的机会,潜伏在附近的哥哥应该也会立刻就察觉到这一点吧。之后只要把他带到没有人烟的地方,稍微吸引他一点注意力的话,那马哥哥就一定会做好接下来的事情的。 ◇ 「那么,你准备去什么地方呢?」 一边赶着路,奥利比亚问道。 「在这个 村庄的外面,听说住着一个名为贝鲁哈鲁特的人」 「贝鲁哈鲁特……吗?是个怎么样的人物呢?」 「似乎以前是侍奉过波鲁涅利亚侯爵的骑士,现在隐退了之后正过着隐居生活」 如果是隐退军人的话的确是能够马上就变成战斗力的呢,而且也听说过不少有能之士因为对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言行·施政感到厌恶而离开了他。如果贝鲁哈鲁特也是其中之一的话,那么要劝诱他应该会十分简单吧。 之后两人离开了村庄,在经过了一片麦田之后,看到了一间房子。是一间怎么看都不像是原骑士所居住的朴素的木屋。 「一定就是那个吧」 「…………」 奥利比亚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因为还有其他的东西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这附近没有任何人烟,而且周围有的是可以用来躲藏的麦田。如果是哥哥的话,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应该已经潜伏在附近了吧。现在正是什么时候被袭击都不奇怪的状况。 「你怎么了?伊贝利亚」 估计是回头看了好几次的关系吧,在进入骑士所居住的木屋之前,杰雷德回过头来询问到。 「啊,没什么,没有什么事情」 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这个时候哥哥并没有袭击过来的样子。或者说是知道了前往这里的道路,现在正埋伏在一个有利地点,等待着回程的时候另寻机会呢。 杰雷德敲了敲门。 「来者何人」 之后里面传来了一声粗犷的声音。 「我名为杰雷德,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占用你一点时间,谈上几句」 「…………」 出乎意外的是,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然后出现的是符合原骑士身份的有着壮硕体形的中年男子。 只是,要说他是隐退的话,那么也太年轻了。恐怕他只有四十出头的吧,作为骑士来说还是能够继续活跃的年龄。 「能让我们进来真是非常感谢」杰雷德低下了头。「我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在米卡鲁迪郡的奥塞露村担任村长的杰雷德。现在的话应该自称反乱军的指导者会比较好吧。然后这是跟我一起来的伊贝利亚」 在杰雷德介绍了之后,奥利比亚微微点了点头。 「我听说过你,听说你说服了这里附近的农民,让他们加入了反乱军对吧」 「是的,姑且可以这么说吧」 「在这种时代还敢向贵族挑战的男人,我还真是早就想见一见了呢。不要站在那里,先进来吧坐下吧」 「多谢多谢」 进入了房间之后,奥利比亚不禁感慨,到底是男人一个人独居的房子,多么煞风景的房间啊。 之后三人围着桌子坐好之后,先说话的是贝鲁哈鲁特。 「那么,反乱军的统率者为什么会来我这里呢?」 「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贝鲁哈鲁特卿」 「…………」 被称为贝鲁哈鲁特的骑士,最初一句话都没说。 「被人用这种尊称来称呼真是时隔好久了呢」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原本你是侍奉波鲁涅利亚侯爵的骑士吧,可是隐退后,你在这里过着隐居的生活。也许你已经知道了吧,住在这个郡的农民,大多数已经同意协助我们反乱军了,这样我就会站到需要指挥大约两千人左右的士兵的立场上,但是有能力的指挥官还是很少,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我已经一年以上没有好好的握过剑了,我觉得这样的我应该不能为你奉献出什么有用的力量吧」 「我听说骑士们在学习个人作战的同时,也会学习一些领兵作战的战术。我对你所期待的正是后者。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的身体状态并不适合站在最前线指挥士兵。平时要带兵训练,战斗的时候要能看清楚战况,并灵机应变的实行我的命令,虽然部下中也是有能做到这一些的人的,但实际上数量并不多。但是如果是长年作为骑士侍奉波鲁涅利亚侯爵的你的话,我相信你是能做到这些的」 「原来如此,我知道你的用意了,但是果然我还是无法回应你的期待呢」 「为什么呢?」 杰雷德仿佛像是从最初就知道会被拒绝一样,一点都不慌张的回问了过去。 「我原本是向波鲁涅利亚侯爵宣誓过忠诚,并吃着他赐予的俸禄的人。要我向原来的主人挥剑的话,我实在是做不到」 这是最正常的回答,作为骑士,没有比这更模范的回答了。 可是,杰雷德还是一样,没有任何慌张的样子。 「那么请容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在我看来,你的年龄还算是年轻的吧。作为骑士来说应该是足够继续活跃下去的,可是为什么你现在会离开了你的主子呢?」 「……没有什么太大的理由,我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成为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力量了而已」 「也就是说,不能继续忍受协助波鲁涅利亚侯爵来迫害领民们了么?」 「…………」 这个时候陷入沉默是肯定的吧。 「就算是像你所说的这样,我的回答还是不会变的。我从上一代的波鲁涅利亚侯爵开始,已经效忠于侯爵他们二十年了,我是不可能去否定我过去所走过来的路的」 「冒昧的跟你说一下,贝鲁哈鲁特卿,这是不对的。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那么你才是真正的不忠不义,不仅如此,你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卑鄙胆小的骑士」 「你说什么?」 就连在边上听着杰雷德的话的奥利比亚都屏住了呼吸,当然,贝鲁哈鲁特的眼神和语气中也充满了怒气。 「杰雷德,你如果要侮辱我作为骑士所走到至今的路程的话,我是不会容许的」 「那么请你听一下我的意见吧。你说你对波鲁涅利亚侯爵宣誓过忠诚,那么,你说的忠诚到底是什么呢?你难道觉得只要能完成主子所有的愿望的话,那么就算忠诚了么?」 对于这句话最受冲击的不是别人,就是奥利比亚。忠诚对一个人来说就是完成主子的命令。但是杰雷德似乎有着别的什么想法。 「……你什么意思?到底想说什么?」 就像是代替了奥利比亚的疑问一样,贝鲁哈鲁特问道。 「你应该也知道,波鲁涅利亚侯爵是怎么治里这个领地的,领民们缴付着不合理的高额税收,孩子们饿着肚子,母亲们连给孩子们喂奶都做不到。如果就这样一直任由波鲁涅利亚侯爵像个孩子一样治理下去,而没有出来惩罚他的话,那么一定会出现大量的无辜死者吧。这样的话整个波鲁涅利亚领的经济·人力就会流失,结果上来说根本就不是为了波鲁涅利亚侯爵好吧。这个时候,真正忠诚于主子的家臣,骑士应该有什么样的行为呢?我是这么想的,就算是自己宣誓过要效忠的主子,如果他的行为错了的话,那么就算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应该去矫正他的行为才对,这才是真正的忠臣」 「…………!」 这句话似乎使得贝鲁哈鲁特也受到了冲击,不仅仅是他,受到更大冲击的,是奥利比亚自己。 如果主子走错路的话,那么去矫正他才是真正的忠臣。 对奥利比亚来说,自己的主子就是父亲。而这个父亲,现在正准备做些什么呢。这个父亲至今为止有对自己做了些什么呢。自己只是害怕会被父亲抛弃,所以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一直觉得只有服从父亲才是正确的。但是,说不定这么做本身就是错误的呢? 「冒昧了,贝鲁哈鲁特卿,我听说骑士的荣耀 就是为了一无所有之人尽力。而现在,你周围有着大量的一无所有之人正面临着饿死的恐怖。为了这些一无所有之人,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呢?你只是用自己宣誓过要效忠波鲁涅利亚侯爵这一点当做挡箭牌,逃避现实而已。所以我才会那么说,说你是个不忠不义的卑鄙小人」 贝鲁哈鲁特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刚才的怒气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甚至看上去有点意志消沉的样子。 「……我懂了,不是为了打倒波鲁涅利亚侯爵,而是为了矫正他所以才希望我能助你一臂之力么」 「是的,这样的话你肯定也会把力量借给我们吧。不,应该说是不借给我们不行吧」 「…………」 贝鲁哈鲁特沉默了。 他找不出任何能反驳杰雷德的话。 不,这应该也是没有办法的。如果被杰雷德那么说的话,是不可能反驳的。更不用说遵循着骑士之道的人了。 「……有一点希望你能让我确定一下。率领反乱军与波鲁涅利亚侯爵作战,这是没有办法的。但是,如果最后真的捉到了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话,希望你能跟我约定,绝对不夺走他的性命」 「这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跟你约定的事情」 「为什么?」 「如果波鲁涅利亚侯爵能够洗心革面,用正确的方式来治里这片领地的话,我当然就没有必要去夺走他的性命。但是,如果他还是要实施跟现在一样的政策的话,那么我们为了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也就只能剥夺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性命了」 「确实像你所说的这样呢」 虽然有点不满,但贝鲁哈鲁特还是不得不点了点头。 「但是,这样的话你是不会接受的吧。那么这样吧,如果成功捉到了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话,只要没有你的同意,我答应你就绝对不会剥夺他的性命。只要波鲁涅利亚侯爵是一个足以值得你去效忠的人的话,那么就不剥夺他的性命,这样如何?」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看来我是没有退路了呢」 做出了简短的回答之后,贝鲁哈鲁特摆正了姿势。 「杰雷德,不,杰雷德阁下,看来我一直看错你了。因为你发动了反乱,所以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更加充满暴力性的人物……没想到你会用这么大的道理来说服我,原来如此,我现在也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农民们会同意协助你了」 「过奖了。如果是来自像你这样的人物的夸奖的话,我就欣然接受吧」 「我知道了,我就答应你吧。确实现在的波鲁涅利亚侯爵会变成这样,我们这些家臣们也有逃不掉的责任。既然作为走在骑士道上的人,就让我尽最后一份力吧」 这就是新的力量加入反乱军势力的瞬间。 奥利比亚再一次震惊了。杰雷德的能说会道,不,他的交涉力绝不寻常。就算是自己认识的商人之中,也不知道有没有拥有像他这样口才的人在。 如果就像这样不断增加强大的人才进来的话,说不定真的能行。打倒贵族这一快举。 5 告别了去做出征准备的贝鲁哈鲁特,奥利比亚和杰雷德一起走上了回程的道路。 奥利比亚也在迷茫着,真正的忠诚是什么,父亲为了自己的利益决定要杀掉杰雷德,放着不管真的好么? 如果现在杰雷德死去的话,那么要不了多久反乱军就一定会被镇压了吧。参加反乱的众人应该也会被处死吧,然后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暴政还会继续持续下去吧,怎么想这样的未来都不是正确的。 而且,父亲担心如果放任杰雷德不管的话,那么将来在其他的地方也可能会发生反乱。其他领地的大量农民受到领主的压榨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恐怕父亲认为如果是杰雷德的话,一定能将这些农民们的力量统一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势力吧。事实上,杰雷德已经好几次战胜了贵族的私兵,而且他不单单是在战争上,靠着能说会道,他还知道如何为自己增加更多的有才之人。 而杰雷德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他能准确的对未来之事做出推测。现在他已经有了能够打倒波鲁涅利亚侯爵这个大贵族的计划,不仅如此,就连侯爵背后的贝鲁塞鲁国王,他也做好了能跟他战斗的计划。 奥利比亚自身的确是觉得反乱军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如果被问到现在暗杀杰雷德到底正确不正确的话,她敢肯定这绝对是不对的。搞错的绝对是自己的父亲。 奥利比亚终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如果自己真的是父亲手下的忠臣的话,那么现在应该纠正父亲所犯下的错误才对。 「杰雷德大人」 「嗯,怎么了,伊贝利亚?」 「有件事要拜托你,我现在开始会说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但是,请你务必要相信我」 奥利比亚自己也觉得刚才的这番话实在是太过强硬了,但是已经找不出其他的说明手段了。 对于奥利比亚这样的话语,杰雷德并没有笑话她,虽然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立刻又恢复到了一直以来那种正经的表情。 「……我知道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的」 「谢谢你,那么——」 奥利比亚调整了呼吸。 然后叫了起来,这也是自己向父亲报恩所踏出的第一步。 「请快点会村庄吧!杰雷德大人的生命正受到威胁呢!」 杰雷德果然没有说谎,这个时候的杰雷德,确实相信了奥利比亚的话。 但是,杰雷德所采取的行动却跟奥利比亚所想的要相去甚远。杰雷德突然将奥利比亚推倒在了地面上,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上面。 「呀!?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杰雷德大人!」 奥利比亚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自从自己懂事以来,从来没有跟异性有过这么近的身体接触,当然也没有被人像这样推倒过。 「干什么?那还用说吗。既然你说周围有人想要夺我的性命的话,那么作为男人我必须要保护好你才行」 「你,你在说些什么啊!请快逃跑吧,我没有关系的!」 「你才是不要再说些愚蠢的花了。作为反乱军的指导者,要是让人传出我是个把女性留下来做诱饵,自己逃跑的卑鄙小人的话——估计就没有人会继续跟随我了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啦,可是——」 但是,自己的目的是要保护杰雷德,现在这样的话等于本末倒置了。 正是这个时候,从树丛中出来了个浑身穿着黑衣的人。 「呼,一瞬间还真是慌了呢,不过也没事」 是哥哥迪多鲁。果然是一直在这里等着机会,他手上拿着的小剑正反射着阳光。 「是你认识的人吗,伊比利亚?」 明明应该知道眼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但是杰雷德还是一副很坦然的样子问着。 「杰雷德大人!请快点逃跑吧!那个男人是想要杰雷德大人的性命!」 奥利比亚这么叫喊着,迪多鲁不爽的歪了歪嘴唇。 「奥利比亚,你是认真的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和父亲?」 平常在这个性格暴躁的哥哥面前总是会变得缩手缩脚的奥利比亚,只有此时不一样,毅然回答了他。 「现在杀掉杰雷德大人的话是不对的,哥哥」 「你说什么……!?你这家伙是想要违背父亲么!?」 「不是的,我不是要违背他。只是,父亲在这件事上搞错了,我想要告诉他的就是这一点。杰雷德大人一定会在这个国家制造一次巨大的变动,而且这一切一定都是为了农民。如果农民们变的更加富裕的话,那 么就会出现新的商业机遇。所以说现在绝对不是杀害杰雷德大人的时候」 「不要说些歪理了!我们只要遵从父亲的命令就可以了!」 哥哥的话语就像是要阻止这种思考一样,但是这却使得奥利比亚想起了杰雷德的某句话。哥哥也是,他错误的认为只有忠实的回应父亲大人的命令这才算是忠诚。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了,我只想走在我自己所坚信的道路上」 「是么,那么就到此为止吧。既然你要背叛父亲的话,那么我就把你们两个一起给杀了吧!」 迪多鲁拿着小剑慢慢的靠近两人。 奥利比亚再次请求着眼前的杰雷德。 「杰雷德大人!快点,请快点逃跑吧,拜托了!」 「我算是知道点事情的详情了呢。总之谢谢你了,伊贝利亚,谢谢你能信任我呢」 「你到现在还在悠闲的说些什么啊!?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两个人会被遗弃杀死的啊!」 「没关系的啦,就这样,现在站起来反而更危险了呢」 「你,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之后的话,没有能够说出来。 迪多鲁反手握着小剑,终于就快来到两人的面前了。 「啊——」 恐怖立刻就袭击了奥利比亚。 自己死了也没关系,因为自己违逆了父亲,违逆了哥哥,但是,自己终于能走在自己想要走的道路上了,比起只能作为父亲的傀儡,还不如抱着自尊心死去要好的多。 可是,不想失去杰雷德。这种想法变成了恐怖袭击着杰雷德。 「去死吧」 「不、不行!!!!」 但是幸运的是,哥哥所拿着的小剑,并没有能够贯穿奥利比亚。 「什——!」 原本应该握在哥哥手里的小剑,飞了出去。 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关系,奥利比亚向着周围看着,然后立刻就发现了,一个举着弓的强壮的男人。 有过面识的人,是杰雷德的同乡,原猎人,他所放出的弓箭似乎瞄准了哥哥手上的小剑,并准确的命中了目标。 「你,你这家伙……!」 迪奥鲁立刻就想发动反击,但是却没有做到。 「等一下哦,希望你还是不要动比较好,这个距离的话,我是有自信能够准确命中目标的」 马修敏捷的拿出了第二支箭。 「可恶……!」 他的弓箭水平就在刚才已经展现过了,迪奥鲁现在被逼的无法行动。 「真是的,已经不要紧了哦,伊贝利亚。对不起,对你做了这么粗暴的事情」 终于杰雷德站起了身。 「不,不,没关系」 到现在一直身体贴的相当近而感到害羞的奥利比亚,立刻就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并且没有看杰雷德的脸,而是转向了救了自己的马修那里。 「说起来,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没什么,硬要说为什么的话」马修耸了耸肩肩。「总归不能让我们的大将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一个人乱走呢。所以我只是一直在背后做着护卫呢」 「……就,就是这么回事啦」 杰雷德做了一个就像是恶作剧成功了的小孩一样的表情。 奥利比亚也知道,他们没有说谎,所以刚才杰雷德才不会选择乱跑,而是趴在地上。确实这样做的话马修的弓箭瞄准起来就更方便了,到底应该说是料到过会被农民们抓住的杰雷德吧,以防万一的准备一直都是做的很好呢。 「那么杰雷德,那个家伙怎么办?」 马修并没有放松警惕,继续瞄准着迪奥鲁,要拉弓的话需要一定的力量,而要长时间保持那个姿势的话,那可是相当困难的。而他的箭尖到现在都没有摇晃的样子,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哥哥没有逃跑的原因。 「怎么了,伊贝利亚?」 「……很抱歉,杰雷德大人。他是我的哥哥,是被派来夺取杰雷德大人性命的罪人,但是还希望你能放他一马」 「完全可以哦,那么就这么决定了」 杰雷德一点都没有犹豫的样子,以他的手势为信号,马修放下了弓箭。 「……还真是意外呢,你居然会救我」 迪奥鲁站在原地不动的说道。 「我也不想的,只是希望你能帮我传话给父亲,父亲的决定是错误的,我会证明这一点的。另外,我一定会给出能让父亲更加满意的结果的」 「……我会帮你转告他的。但是老爸会怎么决定我也就不知道了哦」 简短的回答后,迪奥鲁再次跳进了小麦田中。 哥哥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奥利比亚对着杰雷德弯曲了膝盖。 「杰雷德大人,众多无礼的行为真是非常的抱歉,我实际上是为了调查你的事情才——」 这之后的事情,奥利比亚并没有能够说出口,因为杰雷德用手制止了她。 「请什么都不要说了,伊贝利亚,我对你所有的渴望,就是你成为我的右手而已,其他的事情我没有知道的必要」 这个人的肚量到底是有多大啊。 或者说,原本就能说会道的杰雷德,现在的所言所语恐怕也只是为了自己能成为他的部下吧。 但是,没有其他任何人会像他这样渴望着奥利比亚的能力了,如果听到他这样的话,就算是开玩笑也还是会觉得开心的。 「杰雷德大人,有一件事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一下」 「是什么事呢?」 「我的真名,叫做奥利比亚」 杰雷德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反映。 没有对自己到现在一直用假名字而感到生气,也没有失望。不,应该说,如果是杰雷德的话,恐怕从最初就知道这边用的是假名字了吧。 「我知道了,那么奥利比亚,我再次请求你,你可以成为我的右手吗?」 「是,非常乐意」 这个时候。 奥利比亚露出的表情,就像是被意中人求婚了一样。 她的脸上所浮现出的,是谁都没有见过的满脸的笑容。 之后,经过奥利比亚坚持不懈的说服,父亲的想法终于被改变了,并且在这之后一大段的时间里,他们都一起协助着反乱军—— 第四章 阿雷斯和米娅的夜晚 二 米娅和阿雷斯,两人迎来了独处的第二个夜晚。 「今天也什么都没发生呢」 「是啊,果然他们是真的打算就这么撤退了呢」 今天两人也紧密跟踪者米雷斯丁军,可是,状况跟昨天一点都没有变化的样子,他们已经对这个国家没有迷恋了,两万的败军中没有出现一个落伍兵,全部迅速并整齐的撤退着。 明天应该就要跟前去侦查的里因诺鲁以及雷昂汇合了吧,不过他们的回答应该也是一样的,说米雷斯丁军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野心之类的。 「不过这样的话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呢」 「是啊,这样就能用全部的力量去跟迪雷妮亚军作战了呢」 这就是说,至少今明两天应该是不会发生战斗的。 那么的话,就算一直紧绷着那根弦也没有意义,米娅跟昨天一样,拿掉了假发,伸着懒腰,休息了起来。不过她身上的衣服的话,如果把脚伸直,那么自然就会露出到大腿的很上方,看着突然开始照顾篝火的阿雷斯,米娅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说,阿雷斯」 「什,什么?」 「怎么办?今晚看来也会很漫长呢」 米娅说着如果对方不是阿雷斯的话可能就会被误会的台词,当然,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她故意的,但是阿雷斯的话,是肯定不会发觉到什么的。 「是啊……那么,有件事情我一直就想问你一下了呢」 「嗯?什么事?」 米娅一边微笑着一边问道,能让阿雷斯对自己有兴趣这对她来说是非常高兴的事情。 可是,听到了阿雷斯接下来的话的米娅,她的表情立刻就发生了比那话。 「关于迪奥鲁的事情」 「……啊……」 这个名字,在两人之间有着很微妙的意义。 迪奥鲁,在反乱军初期就加入进来的武人,米娅的同伴,在决斗中被阿雷斯斩杀的对手。 虽然因为是敌对的关系才不得不互相残杀的两人,但是迪奥鲁对米娅他们来说仍然是自己的同伴。所以,虽然现在已经忘记了不少,但是对于阿雷斯杀了他这一点,米娅过去还是介怀过的。 但是同时,米娅自己也知道一些事情,迪奥鲁自己渴望着在战死沙场。所以自己也没有资格去批判阿雷斯什么。 如果今后要跟阿雷斯继续并肩作战的话,那么对于迪奥鲁的事情必须做点了断才行。下定了决心之后,米娅开口了。 「好的,那么今晚就再跟你说一个故事吧。我们反乱军跟波鲁涅利亚侯爵之间展开的最后的决战一事,我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不少关于迪奥鲁的事情的。我觉得你也该听一听呢」 「……这还真是让人在意呢,请务必告诉我吧」 就这样,两个人今晚,又一次回到了一年前左右的时间里。 米娅和阿雷斯,两人迎来了独处的第二个夜晚。 「今天也什么都没发生呢」 「是啊,果然他们是真的打算就这么撤退了呢」 今天两人也紧密跟踪者米雷斯丁军,可是,状况跟昨天一点都没有变化的样子,他们已经对这个国家没有迷恋了,两万的败军中没有出现一个落伍兵,全部迅速并整齐的撤退着。 明天应该就要跟前去侦查的里因诺鲁以及雷昂汇合了吧,不过他们的回答应该也是一样的,说米雷斯丁军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野心之类的。 「不过这样的话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呢」 「是啊,这样就能用全部的力量去跟迪雷妮亚军作战了呢」 这就是说,至少今明两天应该是不会发生战斗的。 那么的话,就算一直紧绷着那根弦也没有意义,米娅跟昨天一样,拿掉了假发,伸着懒腰,休息了起来。不过她身上的衣服的话,如果把脚伸直,那么自然就会露出到大腿的很上方,看着突然开始照顾篝火的阿雷斯,米娅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说,阿雷斯」 「什,什么?」 「怎么办?今晚看来也会很漫长呢」 米娅说着如果对方不是阿雷斯的话可能就会被误会的台词,当然,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她故意的,但是阿雷斯的话,是肯定不会发觉到什么的。 「是啊……那么,有件事情我一直就想问你一下了呢」 「嗯?什么事?」 米娅一边微笑着一边问道,能让阿雷斯对自己有兴趣这对她来说是非常高兴的事情。 可是,听到了阿雷斯接下来的话的米娅,她的表情立刻就发生了比那话。 「关于迪奥鲁的事情」 「……啊……」 这个名字,在两人之间有着很微妙的意义。 迪奥鲁,在反乱军初期就加入进来的武人,米娅的同伴,在决斗中被阿雷斯斩杀的对手。 虽然因为是敌对的关系才不得不互相残杀的两人,但是迪奥鲁对米娅他们来说仍然是自己的同伴。所以,虽然现在已经忘记了不少,但是对于阿雷斯杀了他这一点,米娅过去还是介怀过的。 但是同时,米娅自己也知道一些事情,迪奥鲁自己渴望着在战死沙场。所以自己也没有资格去批判阿雷斯什么。 如果今后要跟阿雷斯继续并肩作战的话,那么对于迪奥鲁的事情必须做点了断才行。下定了决心之后,米娅开口了。 「好的,那么今晚就再跟你说一个故事吧。我们反乱军跟波鲁涅利亚侯爵之间展开的最后的决战一事,我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不少关于迪奥鲁的事情的。我觉得你也该听一听呢」 「……这还真是让人在意呢,请务必告诉我吧」 就这样,两个人今晚,又一次回到了一年前左右的时间里。 米娅和阿雷斯,两人迎来了独处的第二个夜晚。 「今天也什么都没发生呢」 「是啊,果然他们是真的打算就这么撤退了呢」 今天两人也紧密跟踪者米雷斯丁军,可是,状况跟昨天一点都没有变化的样子,他们已经对这个国家没有迷恋了,两万的败军中没有出现一个落伍兵,全部迅速并整齐的撤退着。 明天应该就要跟前去侦查的里因诺鲁以及雷昂汇合了吧,不过他们的回答应该也是一样的,说米雷斯丁军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野心之类的。 「不过这样的话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呢」 「是啊,这样就能用全部的力量去跟迪雷妮亚军作战了呢」 这就是说,至少今明两天应该是不会发生战斗的。 那么的话,就算一直紧绷着那根弦也没有意义,米娅跟昨天一样,拿掉了假发,伸着懒腰,休息了起来。不过她身上的衣服的话,如果把脚伸直,那么自然就会露出到大腿的很上方,看着突然开始照顾篝火的阿雷斯,米娅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说,阿雷斯」 「什,什么?」 「怎么办?今晚看来也会很漫长呢」 米娅说着如果对方不是阿雷斯的话可能就会被误会的台词,当然,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她故意的,但是阿雷斯的话,是肯定不会发觉到什么的。 「是啊……那么,有件事情我一直就想问你一下了呢」 「嗯?什么事?」 米娅一边微笑着一边问道,能让阿雷斯对自己有兴趣这对她来说是非常高兴的事情。 可是,听到了阿雷斯接下来的话的米娅,她的表情立刻就发生了比那话。 「关于迪奥鲁的事情」 「……啊……」 这个名字,在两人之间有着很微妙的意义。 迪奥鲁,在反乱军初期就加入进来的武人,米娅的同伴,在决斗中被阿雷斯斩杀的对手。 虽然因为是敌对的关系才不得不互相残杀的两人,但是迪奥鲁对米娅他们来说仍然是自己的同伴。所以,虽然现在已经忘记了不少,但是对于阿雷斯杀了他这一点,米娅过去还是介怀过的。 但是同时,米娅自己也知道一些事情,迪奥鲁自己渴望着在战死沙场。所以自己也没有资格去批判阿雷斯什么。 如果今后要跟阿雷斯继续并肩作战的话,那么对于迪奥鲁的事情必须做点了断才行。下定了决心之后,米娅开口了。 「好的,那么今晚就再跟你说一个故事吧。我们反乱军跟波鲁涅利亚侯爵之间展开的最后的决战一事,我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不少关于迪奥鲁的事情的。我觉得你也该听一听呢」 「……这还真是让人在意呢,请务必告诉我吧」 就这样,两个人今晚,又一次回到了一年前左右的时间里。 米娅和阿雷斯,两人迎来了独处的第二个夜晚。 「今天也什么都没发生呢」 「是啊,果然他们是真的打算就这么撤退了呢」 今天两人也紧密跟踪者米雷斯丁军,可是,状况跟昨天一点都没有变化的样子,他们已经对这个国家没有迷恋了,两万的败军中没有出现一个落伍兵,全部迅速并整齐的撤退着。 明天应该就要跟前去侦查的里因诺鲁以及雷昂汇合了吧,不过他们的回答应该也是一样的,说米雷斯丁军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野心之类的。 「不过这样的话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呢」 「是啊,这样就能用全部的力量去跟迪雷妮亚军作战了呢」 这就是说,至少今明两天应该是不会发生战斗的。 那么的话,就算一直紧绷着那根弦也没有意义,米娅跟昨天一样,拿掉了假发,伸着懒腰,休息了起来。不过她身上的衣服的话,如果把脚伸直,那么自然就会露出到大腿的很上方,看着突然开始照顾篝火的阿雷斯,米娅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说,阿雷斯」 「什,什么?」 「怎么办?今晚看来也会很漫长呢」 米娅说着如果对方不是阿雷斯的话可能就会被误会的台词,当然,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她故意的,但是阿雷斯的话,是肯定不会发觉到什么的。 「是啊……那么,有件事情我一直就想问你一下了呢」 「嗯?什么事?」 米娅一边微笑着一边问道,能让阿雷斯对自己有兴趣这对她来说是非常高兴的事情。 可是,听到了阿雷斯接下来的话的米娅,她的表情立刻就发生了比那话。 「关于迪奥鲁的事情」 「……啊……」 这个名字,在两人之间有着很微妙的意义。 迪奥鲁,在反乱军初期就加入进来的武人,米娅的同伴,在决斗中被阿雷斯斩杀的对手。 虽然因为是敌对的关系才不得不互相残杀的两人,但是迪奥鲁对米娅他们来说仍然是自己的同伴。所以,虽然现在已经忘记了不少,但是对于阿雷斯杀了他这一点,米娅过去还是介怀过的。 但是同时,米娅自己也知道一些事情,迪奥鲁自己渴望着在战死沙场。所以自己也没有资格去批判阿雷斯什么。 如果今后要跟阿雷斯继续并肩作战的话,那么对于迪奥鲁的事情必须做点了断才行。下定了决心之后,米娅开口了。 「好的,那么今晚就再跟你说一个故事吧。我们反乱军跟波鲁涅利亚侯爵之间展开的最后的决战一事,我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不少关于迪奥鲁的事情的。我觉得你也该听一听呢」 「……这还真是让人在意呢,请务必告诉我吧」 就这样,两个人今晚,又一次回到了一年前左右的时间里。 米娅和阿雷斯,两人迎来了独处的第二个夜晚。 「今天也什么都没发生呢」 「是啊,果然他们是真的打算就这么撤退了呢」 今天两人也紧密跟踪者米雷斯丁军,可是,状况跟昨天一点都没有变化的样子,他们已经对这个国家没有迷恋了,两万的败军中没有出现一个落伍兵,全部迅速并整齐的撤退着。 明天应该就要跟前去侦查的里因诺鲁以及雷昂汇合了吧,不过他们的回答应该也是一样的,说米雷斯丁军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野心之类的。 「不过这样的话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呢」 「是啊,这样就能用全部的力量去跟迪雷妮亚军作战了呢」 这就是说,至少今明两天应该是不会发生战斗的。 那么的话,就算一直紧绷着那根弦也没有意义,米娅跟昨天一样,拿掉了假发,伸着懒腰,休息了起来。不过她身上的衣服的话,如果把脚伸直,那么自然就会露出到大腿的很上方,看着突然开始照顾篝火的阿雷斯,米娅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说,阿雷斯」 「什,什么?」 「怎么办?今晚看来也会很漫长呢」 米娅说着如果对方不是阿雷斯的话可能就会被误会的台词,当然,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她故意的,但是阿雷斯的话,是肯定不会发觉到什么的。 「是啊……那么,有件事情我一直就想问你一下了呢」 「嗯?什么事?」 米娅一边微笑着一边问道,能让阿雷斯对自己有兴趣这对她来说是非常高兴的事情。 可是,听到了阿雷斯接下来的话的米娅,她的表情立刻就发生了比那话。 「关于迪奥鲁的事情」 「……啊……」 这个名字,在两人之间有着很微妙的意义。 迪奥鲁,在反乱军初期就加入进来的武人,米娅的同伴,在决斗中被阿雷斯斩杀的对手。 虽然因为是敌对的关系才不得不互相残杀的两人,但是迪奥鲁对米娅他们来说仍然是自己的同伴。所以,虽然现在已经忘记了不少,但是对于阿雷斯杀了他这一点,米娅过去还是介怀过的。 但是同时,米娅自己也知道一些事情,迪奥鲁自己渴望着在战死沙场。所以自己也没有资格去批判阿雷斯什么。 如果今后要跟阿雷斯继续并肩作战的话,那么对于迪奥鲁的事情必须做点了断才行。下定了决心之后,米娅开口了。 「好的,那么今晚就再跟你说一个故事吧。我们反乱军跟波鲁涅利亚侯爵之间展开的最后的决战一事,我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不少关于迪奥鲁的事情的。我觉得你也该听一听呢」 「……这还真是让人在意呢,请务必告诉我吧」 就这样,两个人今晚,又一次回到了一年前左右的时间里。 米娅和阿雷斯,两人迎来了独处的第二个夜晚。 「今天也什么都没发生呢」 「是啊,果然他们是真的打算就这么撤退了呢」 今天两人也紧密跟踪者米雷斯丁军,可是,状况跟昨天一点都没有变化的样子,他们已经对这个国家没有迷恋了,两万的败军中没有出现一个落伍兵,全部迅速并整齐的撤退着。 明天应该就要跟前去侦查的里因诺鲁以及雷昂汇合了吧,不过他们的回答应该也是一样的,说米雷斯丁军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野心之类的。 「不过这样的话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呢」 「是啊,这样就能用全部的力量去跟迪雷妮亚军作战了呢」 这就是说,至少今明两天应该是不会发生战斗的。 那么的话,就算一直紧绷着那根弦也没有意义,米娅跟昨天一样,拿掉了假发,伸着懒腰,休息了起来。不过她身上的衣服的话,如果把脚伸直,那么自然就会露出到大腿的很上方,看着突然开始照顾篝火的阿雷斯,米娅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说,阿雷斯」 「什,什么?」 「怎么办?今晚看来也会很漫长呢」 米娅说着如果对方不是阿雷斯的话可能就会被误会的台词,当然,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她故意的,但是阿雷斯的话,是肯定不会发觉到什么的。 「是啊……那么,有件事情我一直就想问你一下了呢」 「嗯?什么事?」 米娅一边微笑着一边问道,能让阿雷斯对自己有兴趣这对她来说是非常高兴的事情。 可是,听到了阿雷斯接下来的话的米娅,她的表情立刻就发生了比那话。 「关于迪奥鲁的事情」 「……啊……」 这个名字,在两人之间有着很微妙的意义。 迪奥鲁,在反乱军初期就加入进来的武人,米娅的同伴,在决斗中被阿雷斯斩杀的对手。 虽然因为是敌对的关系才不得不互相残杀的两人,但是迪奥鲁对米娅他们来说仍然是自己的同伴。所以,虽然现在已经忘记了不少,但是对于阿雷斯杀了他这一点,米娅过去还是介怀过的。 但是同时,米娅自己也知道一些事情,迪奥鲁自己渴望着在战死沙场。所以自己也没有资格去批判阿雷斯什么。 如果今后要跟阿雷斯继续并肩作战的话,那么对于迪奥鲁的事情必须做点了断才行。下定了决心之后,米娅开口了。 「好的,那么今晚就再跟你说一个故事吧。我们反乱军跟波鲁涅利亚侯爵之间展开的最后的决战一事,我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不少关于迪奥鲁的事情的。我觉得你也该听一听呢」 「……这还真是让人在意呢,请务必告诉我吧」 就这样,两个人今晚,又一次回到了一年前左右的时间里。 米娅和阿雷斯,两人迎来了独处的第二个夜晚。 「今天也什么都没发生呢」 「是啊,果然他们是真的打算就这么撤退了呢」 今天两人也紧密跟踪者米雷斯丁军,可是,状况跟昨天一点都没有变化的样子,他们已经对这个国家没有迷恋了,两万的败军中没有出现一个落伍兵,全部迅速并整齐的撤退着。 明天应该就要跟前去侦查的里因诺鲁以及雷昂汇合了吧,不过他们的回答应该也是一样的,说米雷斯丁军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野心之类的。 「不过这样的话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呢」 「是啊,这样就能用全部的力量去跟迪雷妮亚军作战了呢」 这就是说,至少今明两天应该是不会发生战斗的。 那么的话,就算一直紧绷着那根弦也没有意义,米娅跟昨天一样,拿掉了假发,伸着懒腰,休息了起来。不过她身上的衣服的话,如果把脚伸直,那么自然就会露出到大腿的很上方,看着突然开始照顾篝火的阿雷斯,米娅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说,阿雷斯」 「什,什么?」 「怎么办?今晚看来也会很漫长呢」 米娅说着如果对方不是阿雷斯的话可能就会被误会的台词,当然,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她故意的,但是阿雷斯的话,是肯定不会发觉到什么的。 「是啊……那么,有件事情我一直就想问你一下了呢」 「嗯?什么事?」 米娅一边微笑着一边问道,能让阿雷斯对自己有兴趣这对她来说是非常高兴的事情。 可是,听到了阿雷斯接下来的话的米娅,她的表情立刻就发生了比那话。 「关于迪奥鲁的事情」 「……啊……」 这个名字,在两人之间有着很微妙的意义。 迪奥鲁,在反乱军初期就加入进来的武人,米娅的同伴,在决斗中被阿雷斯斩杀的对手。 虽然因为是敌对的关系才不得不互相残杀的两人,但是迪奥鲁对米娅他们来说仍然是自己的同伴。所以,虽然现在已经忘记了不少,但是对于阿雷斯杀了他这一点,米娅过去还是介怀过的。 但是同时,米娅自己也知道一些事情,迪奥鲁自己渴望着在战死沙场。所以自己也没有资格去批判阿雷斯什么。 如果今后要跟阿雷斯继续并肩作战的话,那么对于迪奥鲁的事情必须做点了断才行。下定了决心之后,米娅开口了。 「好的,那么今晚就再跟你说一个故事吧。我们反乱军跟波鲁涅利亚侯爵之间展开的最后的决战一事,我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不少关于迪奥鲁的事情的。我觉得你也该听一听呢」 「……这还真是让人在意呢,请务必告诉我吧」 就这样,两个人今晚,又一次回到了一年前左右的时间里。 米娅和阿雷斯,两人迎来了独处的第二个夜晚。 「今天也什么都没发生呢」 「是啊,果然他们是真的打算就这么撤退了呢」 今天两人也紧密跟踪者米雷斯丁军,可是,状况跟昨天一点都没有变化的样子,他们已经对这个国家没有迷恋了,两万的败军中没有出现一个落伍兵,全部迅速并整齐的撤退着。 明天应该就要跟前去侦查的里因诺鲁以及雷昂汇合了吧,不过他们的回答应该也是一样的,说米雷斯丁军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野心之类的。 「不过这样的话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呢」 「是啊,这样就能用全部的力量去跟迪雷妮亚军作战了呢」 这就是说,至少今明两天应该是不会发生战斗的。 那么的话,就算一直紧绷着那根弦也没有意义,米娅跟昨天一样,拿掉了假发,伸着懒腰,休息了起来。不过她身上的衣服的话,如果把脚伸直,那么自然就会露出到大腿的很上方,看着突然开始照顾篝火的阿雷斯,米娅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说,阿雷斯」 「什,什么?」 「怎么办?今晚看来也会很漫长呢」 米娅说着如果对方不是阿雷斯的话可能就会被误会的台词,当然,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她故意的,但是阿雷斯的话,是肯定不会发觉到什么的。 「是啊……那么,有件事情我一直就想问你一下了呢」 「嗯?什么事?」 米娅一边微笑着一边问道,能让阿雷斯对自己有兴趣这对她来说是非常高兴的事情。 可是,听到了阿雷斯接下来的话的米娅,她的表情立刻就发生了比那话。 「关于迪奥鲁的事情」 「……啊……」 这个名字,在两人之间有着很微妙的意义。 迪奥鲁,在反乱军初期就加入进来的武人,米娅的同伴,在决斗中被阿雷斯斩杀的对手。 虽然因为是敌对的关系才不得不互相残杀的两人,但是迪奥鲁对米娅他们来说仍然是自己的同伴。所以,虽然现在已经忘记了不少,但是对于阿雷斯杀了他这一点,米娅过去还是介怀过的。 但是同时,米娅自己也知道一些事情,迪奥鲁自己渴望着在战死沙场。所以自己也没有资格去批判阿雷斯什么。 如果今后要跟阿雷斯继续并肩作战的话,那么对于迪奥鲁的事情必须做点了断才行。下定了决心之后,米娅开口了。 「好的,那么今晚就再跟你说一个故事吧。我们反乱军跟波鲁涅利亚侯爵之间展开的最后的决战一事,我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不少关于迪奥鲁的事情的。我觉得你也该听一听呢」 「……这还真是让人在意呢,请务必告诉我吧」 就这样,两个人今晚,又一次回到了一年前左右的时间里。 米娅和阿雷斯,两人迎来了独处的第二个夜晚。 「今天也什么都没发生呢」 「是啊,果然他们是真的打算就这么撤退了呢」 今天两人也紧密跟踪者米雷斯丁军,可是,状况跟昨天一点都没有变化的样子,他们已经对这个国家没有迷恋了,两万的败军中没有出现一个落伍兵,全部迅速并整齐的撤退着。 明天应该就要跟前去侦查的里因诺鲁以及雷昂汇合了吧,不过他们的回答应该也是一样的,说米雷斯丁军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野心之类的。 「不过这样的话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呢」 「是啊,这样就能用全部的力量去跟迪雷妮亚军作战了呢」 这就是说,至少今明两天应该是不会发生战斗的。 那么的话,就算一直紧绷着那根弦也没有意义,米娅跟昨天一样,拿掉了假发,伸着懒腰,休息了起来。不过她身上的衣服的话,如果把脚伸直,那么自然就会露出到大腿的很上方,看着突然开始照顾篝火的阿雷斯,米娅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说,阿雷斯」 「什,什么?」 「怎么办?今晚看来也会很漫长呢」 米娅说着如果对方不是阿雷斯的话可能就会被误会的台词,当然,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她故意的,但是阿雷斯的话,是肯定不会发觉到什么的。 「是啊……那么,有件事情我一直就想问你一下了呢」 「嗯?什么事?」 米娅一边微笑着一边问道,能让阿雷斯对自己有兴趣这对她来说是非常高兴的事情。 可是,听到了阿雷斯接下来的话的米娅,她的表情立刻就发生了比那话。 「关于迪奥鲁的事情」 「……啊……」 这个名字,在两人之间有着很微妙的意义。 迪奥鲁,在反乱军初期就加入进来的武人,米娅的同伴,在决斗中被阿雷斯斩杀的对手。 虽然因为是敌对的关系才不得不互相残杀的两人,但是迪奥鲁对米娅他们来说仍然是自己的同伴。所以,虽然现在已经忘记了不少,但是对于阿雷斯杀了他这一点,米娅过去还是介怀过的。 但是同时,米娅自己也知道一些事情,迪奥鲁自己渴望着在战死沙场。所以自己也没有资格去批判阿雷斯什么。 如果今后要跟阿雷斯继续并肩作战的话,那么对于迪奥鲁的事情必须做点了断才行。下定了决心之后,米娅开口了。 「好的,那么今晚就再跟你说一个故事吧。我们反乱军跟波鲁涅利亚侯爵之间展开的最后的决战一事,我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不少关于迪奥鲁的事情的。我觉得你也该听一听呢」 「……这还真是让人在意呢,请务必告诉我吧」 就这样,两个人今晚,又一次回到了一年前左右的时间里。 间章五 反乱军的决战 前篇 1 在杰雷德得到了奥利比亚、贝鲁哈鲁特这些新的同伴的时候。 女骑士梅里斯缇露的身姿出现在了波鲁涅利亚侯爵那里。 「终于就快是决战了么……」 从窗户看到的城外的景色,是数千士兵组成的部队正在蓄势待发中。 前几天属于波鲁涅利亚领七个郡中的一个,雷姆斯郡的执政代行官那里传来了求救的信号所以才会这样。好像是说雷姆斯郡的农民们也加入了反乱军。 这样下去的话雷姆斯郡的统治权落入反乱军的手中也就肯定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所以才会回应了执政代行官的请求,再次编制起了镇压军,总数是五千左右。 当然,梅里斯缇露没有被编入到这支部队之中,更何况她现在连在这个城中自由活动都做不到。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梅里斯缇露在与反乱军的战斗中失败,然后败北,并变成了俘虏。没有比这个更加耻辱的事情了,并且反乱军——那个杰雷德,还无条件的释放了梅里斯缇露,她甚至没有受过一点伤。 结果就是梅里斯缇露失去了她能处的地方,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败军之将原本就不太会继续得到信任,再加上梅里斯缇露又是被无条件释放的,所以一直被怀疑她跟反乱军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勾结。 可是,她已经做好了觉悟,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输给了反乱军才会造成的,是自己的责任,自己也不打算回避因自己的无能而造成部下死去这一罪过。 所以,她失去了信赖,失去了地位,不过就算在背后被友军的人指指点点也好,她也有着继续留在这个城里的理由。这里有那个大人在,这个波鲁涅利亚领中唯一值得自己尊敬的蒙佛特执政官在这里。只要自己可以继续待在这里的话,那么说不定就有机会能为那位大人效一份力。 梅里斯缇露再次看了看眼下的部队。 「要是还有什么我能做到的事情就好了……」 2 总数超过五千的镇压军在蒙佛特执政官的指挥下,终于开始准备出发前往雷姆斯郡了。 但是,因为出乎意料的理由使得他们的出击被延误了。因为正在这种准备出击的时候,波鲁涅利亚侯爵那里传来了命令。 既然主人发出了命令的话,那么就没有不去的理由,蒙佛特只能拖后出击的时机,快速前往了波鲁涅利亚侯爵那里。如果这是能重要到足以阻止五千人形成的部队的脚步的事情的话,那么还能感到一点慰藉,但是,着当然是不可能的。 「喂,蒙佛特!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那些不知世间肮脏的处女们才会送过来!?你可别忘了,正是因为你说可以使用处女权什么的,所以我才会忍耐住不做什么铺张浪费的事情的哦!」 他的主人,直到现在还完全没有理解时事的样子,只是主张着自己的欲望而已。 当然,蒙佛特大致上已经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也没有感到特别生气,在波鲁涅利亚侯爵面前低下了头。 「关于这件事情请阁下放心,我早就料到阁下差不多该提这件事了,所以早就安排手下的人去行使处女权了。恐怕在接下来的五日盒子内,第一批的处女们就会到达这里了吧」 告诉波鲁涅利亚侯爵有处女权这种领主权利的人正是蒙佛特,可是,每当波鲁涅利亚侯爵想要使用这种权利的时候,总归会用一些理由来阻止他的也是蒙佛特。而这个蒙佛特现在终于同意了处女权的行使,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无法压抑住的喜色。 「你说的是真的么?」 「是的,请再等个五天左右吧」 「哼,哼,那好吧。那么我就再等五天。你给我记住,如果让我等得更久的话,就算是你我也不会饶恕的。你可不要忘记我的父亲对于你们家族的恩惠!」 「……当然了,阁下」 蒙佛特故意用压低了的声音回答道。 ◇ 结束了跟主人的报告之后的蒙佛特正走在前去镇压军那里的路上,独自一人的他再次想起了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某句话。 『你可不要忘记我的父亲对于你们家族的恩惠』 凡是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波鲁涅利亚侯爵就会对着蒙佛特这么说。 「……这是当然的,阁下,正是为了报恩,所以我才会继续扶持着阁下的」 这个声音,当然是不会有其他的人听到。 「蒙佛特大人!」 突然,他听到了叫喊自己的声音。 回过头去的蒙佛特,所看到的是做好了出战准备的梅里斯缇露。 世间少有的女骑士,也是在蒙佛特所知道的人中,属于有能力的人才之一。 「怎么了,梅里斯缇露。你应该是要在自己的房间里反省的人才对吧」 「我知道的,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想到了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到蒙佛特大人,所以希望你能够允许」 「…………」 对于蒙佛特来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她能够安分一点。但是,这个有能力的女孩到底想出了什么来,还是挺让人感兴趣的。总之先听听她的想法也是不错的。 「你说的是什么方法?」 「是。我想要背叛波鲁涅利亚侯爵,去投靠反乱军」 「……是么」 蒙佛特眯起了眼睛。敢如此大胆的说出要背叛友军什么的,那么其中的含义就只有一个。 「也就是说,你假装投降于反乱军,然后埋伏在里面做我们的内应么?」 「是的,我已经被怀疑跟反乱军有勾结,身边的人都疏远着我。现在的我就算背叛波鲁涅利亚侯爵去投靠反乱军,肯定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的。但是,希望蒙佛特大人可以理解……」 「原来是这样」 这个提案不坏,潜入到反乱军中的梅里斯缇露,一定会送来一条又一条重要的额情报的吧。如果只是以击破反乱军为目的的话,这的确是很有效的策略。 只是,蒙佛特还有一点担心的地方。要让梅里斯缇露潜入到反乱军中的话,那么就等于是让她身处险境之中。如果是那个杰雷德的话,就算她是投靠过去的也好,肯定也不会那么简单的信任她的。如果发现她泄露了反乱军的机密的话,那么一定会使得她陷入相当危险的立场之中吧。 蒙佛特是期待着梅里斯缇露的。梅里斯缇露比起做一个武官,更适合做一个文官来治理领地,就算是在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这种暴政之中,只有她所治理的兰古鲁郡到现在还是保持着平稳,这就是证据。 这次引起反乱的责任——不,应该说责任中的一点就是蒙佛特,因此对波鲁涅利亚领的领民们造成了不少巨大的负担也是事实。 蒙佛特多多少少也还是有一点良心的,至少在自己的目的达到之后,他还是考虑着会减轻一点领民们的负担的。 恐怕担当这个任务的就是杰雷德了吧。再加上比谁都要更了解波鲁涅利亚领的梅里斯缇露如果能担当辅佐的话,那么复兴一定会进行的更快吧。 「……好吧,我知道了,就随你喜欢吧。那么为了能让你更方便的潜入进反乱军之中,我就给你一个礼物吧」 「是!非常的感谢,我一定会完成自己的任务的!」 深思熟虑之后,蒙佛特答应了梅里斯缇露的要请。 如果一直把梅里斯缇露留在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身边的话,在蒙佛特达成自己真正目的的时候可能会把她也给牵连进去,所以干脆还是把她丢到反乱军那里才反而更安全吧。特别是因为波鲁涅利亚侯爵是一个任性的危险男人,完全不能排除今后他因为一时兴起而做出什么危害到梅里斯 缇露的事情的可能性,而且从人性上来看也是杰雷德那里要可信的多。再加上将来真的要让梅里斯缇露辅佐杰雷德的话,那么还是尽早将她安置到反乱军之中会更好吧。 「只是,梅里斯缇露。有一个条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操之过急。绝对不要做出暗杀杰雷德之类的事情」 「这、这是为什么啊。我觉得一旦有必要的话,哪怕就是要拼上性命也应当要夺取杰雷德的性命才行啊……」 「这不是你该做判断的事情。杰雷德是一个感觉很好的人,如果你做出一些让他觉得奇怪的行动的话,那么他就会察觉到你的意图吧。有必要的时候我会直接给你命令的,在那之前你只要考虑如何获取杰雷德的信任就行了」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这么做吧」 因为蒙佛特的话非常的合情合理,所以就算是梅里斯缇露也找不出反驳的地方。 实际上,如果杰雷德因为暗杀什么的而简单的死去的话,最困然的骑士就是蒙佛特自己,当然梅里斯缇露是不会知道这一点的。 就这样准备好了所有事情的蒙佛特,再次率领着镇压军出击了。 时值贝鲁塞鲁王国历八十二年第八个月,反乱军出现后仅仅过了两个月。 3 另一方,此时。 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为了战胜肯定会到来的镇压军,正全力准备着。 在有着经验的迪奥鲁、原骑士的贝鲁哈鲁特的指导下,士兵们操练着,调度着物资。不管是谁都为了明天能够活下去而努力着。 而在所有人当中,最勤奋的就是有着<风之女武神>这个别名的米娅了吧。她为了实行杰雷德所想出来的新战术,连日进行着特殊的训练。 「呼,真是好累啊」 这一天也被反复要求频繁使用着风魔法的米娅,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在发出了一句会让崇拜她的士兵们失望的像老头子一样的声音后倒在了床上。 「喂,米娅,太没家教了哦」 在她的后面,传来了青梅竹马卢克的声音。 她穿着<风之女武神>专用的露出度颇高的衣服倒在了床上,从后面看上去的话是多么撩人的光景啊,不过,在像兄妹一样的卢克面前的话米娅一点也没有觉得害羞的样子。而卢克好像也是一样的。 「今天就饶了我吧,每天装作英雄一样抬头挺胸的什么的可是很累的哦?没人看到的时候至少让我放松放松吧」 卢克一边叹气一边耸了耸肩。 「真拿你没办法。不过杰雷德对于在你的使用上这一点还真是过分的非同寻常啊。今天我就当没看见吧」 「谢啦」 简短的谢完之后,米娅在床上蜷缩了起来,声音变得很小。 「但是,今天所进行的战术确实很有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那样使用自己的力量呢,这样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战胜侯爵呢」 「……是么。果然选择杰雷德没有错呢」 「嗯,估计是的」 米娅有一个梦想,可是,在实现这个梦想的初期阶段她就遇到了挫折,因为这不是靠米娅一个人就能实现的梦想。 但是,杰雷德恐怕可以做到吧。只要看了杰雷德的一系列行动,就会觉得自己来到他这里是正确的决定。现在,反乱军正面临着最大的危机,只要能克服过去的话,那么米娅的梦想就越来越接近实现的可能了。所以她才有着每天这样陪同杰雷德训练的理由。 这时候,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是我,稍微打扰一下行么」 是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 是迪奥鲁,能够轻松的挥动大剑的壮汉。 「……迪奥鲁?有什么事?」 「<风之女武神>,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你一下,虽然知道你现在很累了,很抱歉,能陪我一会儿么?」 米娅和卢克照了照面。 迪奥鲁恐怕是反乱军中最厉害的男人了吧,杰雷德也对他十分信赖。 但是,他跟米娅还有卢克并不是很熟悉,就算是现在,训练期间也没有什么能够谈话的机会。 「怎么办,米娅」 「对方可是同伴哦,没有拒绝的理由吧。而且也不可能是什么爱的告白吧」 「……是啊,杰雷德也十分信任着那个男人的样子,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嗯,那我就去一下吧」 米娅慌慌张张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 在向村民那里借来作为宿舍使用的建筑物的背面。 迪奥鲁在确认了周围没有人的气息之后,终于停止了脚步。 「那么,你要跟我说什么呢?」 被米娅问道的迪奥鲁,挽着手靠在了建筑物的墙壁上。 「应该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吧。我从以前就一直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所以年轻的时候总是漫无目的的旅行着,帮人做着保镖或者做佣兵赚取生活的费用」 对于突然说起以前事情的迪奥鲁,米娅虽然有点无语,但她还是将其作为正事的前提倾听着。 「这样啊,原来你会这么厉害也是因为有以前那些经验啊」 「就是这么回事吧。然后呢,在旅行的路上,我遇到过一个很有趣的男人。那是在做一个商队的护卫的时候,同样也是护卫的人之中,有一个黑魔法师,那接货也是使用风精灵的」 「诶……」 瞬间,从米娅的表情上,各种各样的感情都消失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家伙跟我相当投机,在结束了护卫的工作之后我们也还一起旅行了一段时间。是个很轻飘飘的男人呢,听说要使役风之精灵的话必须要理解风的感觉才行,那家伙正是一个像阵风的男人呢。喜好自由,讨厌被束缚,而且——非常的强大」 「…………」 「某个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天下着异常的暴雨,我们正在山间的道路上行走,但是眼前的道路因为泥石流的关系被堵住了。当然我们这样就无法前进了。不仅仅是我们,街道被埋没的话,那么附近的村庄也都会感到困扰吧。这个时候……你猜那家伙做了什么?」 被这么问道的米娅,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做了回答。 「把土砂堆成的小山给吹飞了吧?」 虽然开玩笑般的回答就是真正的答案,但是迪奥鲁并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样子。 「……是的。那时候的事情就算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呢。就算是集合数百人也估计要画上一个月的大量的土砂,那家伙居然只用一个黑魔法就都解决了哦」 「…………」 「嘛,这些事情都无所谓了。这之后我们也继续任意旅行着——所以后来我也找到了我的妻子。所以我住在了一个固定的地方,旅行的同伴们都解散了,不过那家伙还是一个人继续着旅行」 米娅静静地听着迪奥鲁的话。 迪奥鲁是为了什么才把自己给叫出来的,已经不用说也知道了吧。能使用那么强力的风之魔法的黑魔法师,就算是这个世界上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多人存在。 「男人的名字叫西鲁维斯,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想说些什么了吧?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了,你的眼神跟西鲁维斯也很像呢,这种正直的眼神」 「……是吗,这是当然的啦,因为是父女嘛」 米娅像是回想起了过去的什么事情一样,露出了有点让人感觉到寂寞的微笑。 「原来如此,你果然是西鲁维斯的女儿啊。那家伙还好么?既然你被生了下来,那么说那家伙也最后终于是找到了老婆了 么」 「很久之前就死了,还是夫妇一起」 估计是已经预料到了一些了吧,所以迪奥鲁并没有很吃惊。 「发生了什么?」 「……我其实也不太想提起这件事呢」 口吃变的不清了。 迪奥鲁虽然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估计感觉到米娅不太想说些私人的事情吧,所以他说出了接下来的这番话。 「好吧。那么你也不用勉强说出来。西鲁维斯能够找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还生下你这个孩子就足够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妈妈直到最后也很幸福呢」 想起了自己的双亲,那一对一直都在一起的感情良好的父母。 在小的时候自己虽然一直觉得夫妇就应该那样吧,但是在懂事了解除了外面的世界之后,她终于发现自己的父母稍微有些特别吧。没有其他像他们这样相亲相爱的夫妇了吧。所以说,他们才会选择那样的死去方法吧。 「这种时候还把你叫出来真是抱歉了,我想要知道的也就这些事情而已」 「这样啊,这点事情你早就可以跟我说了」 「虽然我也是很早就想问你了呢。但是杰雷德抹掉了你个人的过去,将你捧成了<风之女武神>,而且你也没有特别讨厌的样子,事到如今再被说到过去的家人什么的我怕你会不想听吧。虽然我觉得还是一直瞒着你比较好,不过明天恐怕就是最后的决战了吧,所以我才会忍不住想要来问你的」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啦,这样不就像是马上就要死了一样啊」 「我本来就是那么想的。没关系,这样就终于可以跟去世的妻儿见面了呢。倒是米娅,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如果我陷入危机的话,千万不要来救我」 「我说啊,这可不是开玩笑哦。能不要那么轻易的就说什么要死不死的好么?」 米娅略微有点怒气的抱怨着。 「人类死了的话就什么都结束了哦。虽然我听说你的家人已经都死了,但是只要还活着的话,那么就一定会有好事的吧?再说了,你也考虑一下活下来的人的心情吧。我已经知道你是我爸爸的朋友了,要是再简简单单的就让你死去的话,会让我睡不好觉的啊」 「不要生气,你是正确的呢。但是……我真的已经不行了,已经不能再忍受下去了。就算是你的话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折磨他人吧?」 迪奥鲁背靠在了墙壁上,抱着自己的头坐了下去。 「等、等一下啊……?忍受不住是什么意思啊?」 「在这样的农村里,只要仔细听一下的话就会听得到吧。孩子们的欢笑声跟母亲们的声音。但是,这些……我无法再忍受了……!」 迪奥鲁做出了一件让人吃惊的举动。 他开始用指甲抓起了自己的耳朵,像是要把耳朵给扯下来一样。 「快、快住手啊!已经出血了啊!」 米娅当然上前去阻止了他,但是她纤细的胳膊根本就阻止不了迪奥鲁那粗壮的手臂。 「每次听到孩子们欢快的声音之时,我就会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妻儿!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多么残酷的折磨,你懂么?我在离开家里出去的时候,家里的妻子和孩子都死了,我没有能够保护到她们,我连最后跟她们道别都没有做到……」 迪奥鲁哭了,这样一个大男人,居然不停的哭泣着。就算米娅可以操纵强大的风,但只有眼前的这些,她阻止不了。 「我好想……再见一次我的家人啊。好想再跟儿子玩一次,好想再抱一抱我的妻子!但是,这些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了。只要我还活着……!」 「…………」 米娅一言不发,听着迪奥鲁的哽咽。 对于迪奥鲁的痛苦,米娅有着切身的体会,在数年前失去双亲的时候,自己也有好几次想要追随他们而去的想法。 自己能够度过那一段时间,也多亏了卢克和其他一些关爱自己的人,最重要的是,自己至少有能跟双亲道别的机会。而且双亲在孩子之前死去也是符合自然法则的,所以自己也慢慢的就接受了事实。 可是迪奥鲁不同。应该与自己共度余生的最爱的人,以及与那个自己最爱的人之间所诞生出来的爱的结晶同时失去了,没有比这个更让人伤心的事情了。 米娅叹了口气,怎么都不觉得自己能够说服迪奥鲁。对他来说,继续活下去也就等于是要继续痛苦下去一样,所以没有人有那个权力来说服他继续活下去吧。 过了一会儿,迪奥鲁终于停止哭泣了。 「……抱歉了,居然要你听像我这样的男人的哭诉」 「没事的,不要在意。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跟我爸爸意气相投了。真是的,当爹的男人怎么都是这样子」 「我虽然不知道你父亲遇到了写什么,但是,能被说成跟那个男人一样那还真是光荣呢」 米娅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说,迪奥鲁,不管你想要做些什么,恐怕我不会阻止你的吧。但是,你跟我约定,绝对不要那么简单的就死去。就像你想要从我这里打听一样,我也想从你那里多打听一些关于爸爸的事情呢」 「你没有介意的必要吧,只要你有想知道的,现在问我也可以」 「不了,这些事情就在下次的决战之后再来问你吧。所以说,希望你能跟我约定,短期内绝对不能死哦」 迪奥鲁露出了苦笑。 「……不愧是西鲁维斯的女儿,我知道了,虽然不能保证,但是我会努力的」 ◇ 这个时候,在迪奥鲁所背靠着的墙壁的对面,有两个人在偷听这一点,米娅当然是不会知道的。 「……果然不应该偷听呢」 两人中的一人——马修说道。 「是啊,你说的太对了」 回答的是杰雷德。 迪奥鲁把<风之女武神>给叫了出去——马修带着一点看笑话的样子将这个报告带给了杰雷德,这成了事情的开端。虽然杰雷德知道那两人之间不会发生什么,但因为是非常奇异的一对组合之间的对话,所以杰雷德才会起了偷听的念头。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听到了沉重的话题,心情也被带动了过去。 「怎么办?要给迪奥鲁准备一个赴死之地么?」 对于马修的问题,杰雷德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深刻的状况。 现在这个村子的人们,是最近才决定加入反乱军的,当然不能保证反乱一定会成功,但至少他们从数天前面对的重税和饿死的烦恼中解脱出来了。因为这个关系吧,村民们的表情要明快了很多。 但是,每次听到孩子们的欢笑声时,迪奥鲁都会想要流泪吧。而今后欢笑的孩子们的数量,恐怕会随着反乱军的获胜而不断增加吧。 名将就是能有效率的斩杀敌人,有效率的让自己的部下被杀的人吧。那么,为了能有效率的让自己的部下被杀掉,给武人准备一个赴死的地方也是作为主将的任务吧。 真是让人胸闷的事情啊,如果迪奥鲁真的那么期望着的话,那么说不定就应该给他准备一个最适合的地方。 「现在不应该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呢」 对尚且弱小的反乱军来说,迪奥鲁这样的力量是必须的,不能让这么难以入手的男人简简单单的死去。 那么,在反乱军强化到就算失去了迪奥鲁也不会受到影响的情况下之后呢,就应该满足他的愿望了么? 「…………」 结果,杰雷德在此放弃了思考。 也就是说,他逃避了。 4 反乱军和镇压军,终于迎来了碰撞的那一天。 反乱军的总兵力是从两个郡集中过来的约两千人。这已经他们很努力之后所达到的数字了。如果不是志愿制的话,而是强行征兵的话,恐怕数目会是现在的一倍吧,但是作为农民的朋友的反乱军,是不能做出这种剥夺农民权利的事情的。 相对的,镇压军的数量大约是四千,从当初的五千人减少到现在这个数字的原因是留下了一些部队去防守补给路线,所以把他们留在了后方的据点中。 镇压军从布鲁甘郡一直向东北方向进军着,想要攻进现在反乱军的据点,雷姆斯郡。这种情况下,反乱军越是把镇压军拖到远离布鲁甘郡的地方就越是有利。那样的话反乱军就有机会去骚扰后方的不急部队,相对的,反乱军的补给也会变得容易。 可是对杰雷德来说,他却不能选择这个方针。如果镇压军进入到雷姆斯郡的深处的话,他们能就会在途径的村落那里实施名为征收的掠夺吧。不管加害者是谁,现在如果让农民们牺牲的话,那么自称为农民们的守护神的反乱军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 结果被杰雷德选择为战场的,是雷姆斯郡西南部唯一一个可以展开不对的的卢尼平原。 在四周被森林包围着的这个平原的东北端有一坐小山丘,而杰雷德他们就布阵在那附近,但这并不是普通的一个阵地。 ◇ 这个时候率领镇压军的,不是蒙佛特执政官本人。就像他执政官这个官衔一样,他并不是一个习武之人,实际上率领部队的是侍奉波鲁涅利亚侯爵的骑士中的一人。 「该死的反乱军,又在麻烦的地方扎了营呢」 名为西利亚斯的骑士,看着眼前的景色抱怨着。 四十岁出头的壮汉,一身紧绷着的肌肉都被身上的盔甲所包裹着。但是,无论是战历还是武勇都是个相当优秀的骑士,不过这个西利亚斯在战斗以外的评价就都不怎么样了。在其他的有名骑士在因为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治世不当而一个个离开的同时,只有他留了下来。「除了战斗其他什么都不懂吧」背后里这么说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确实这样的话要投入骑士团作战就比较困难了呢」 作为参谋通行的巴鲁迪亚说道。 巴鲁迪亚是原反乱军的发起地——米卡鲁迪郡的驻守骑士队的副队长。不过因为他使用武器的本事不高,所以一直靠着耍一些小聪明过着日子。是个比起骑士,更适合被称为跳梁小丑的男人。 可是他的智慧要比普通的骑士高的多,所以才爱会被蒙佛特看中,就算是在米卡鲁迪郡因为反乱军的攻击而失守之后也没有责备他,反而允许他留在了蒙佛特的身边。 本来像他这样的鼠辈的发言,听了之后会露出厌恶表情的武人并不是少数,可是西利亚斯却不是会在意这些琐事,轻易接受别人进言的家伙。估计是他天生的那种单纯起到的作用吧。也是蒙佛特执政官用人的妙处所在。 ◇ 另一边,杰雷德一直看着镇压军进军到了的卢尼平原的中央附近,停止了脚步。 「也是,看到了这样的阵地的话,不会轻易攻击过来吧」 关于迎击镇压军,杰雷德有一点担心的地方。那就是象征着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武力的数百名骑士团成员。如果受到那个骑士团的突击进攻的话,只有步兵组成的反乱军肯定会被轻易击破吧。 步兵跟骑兵之间如果能够配合默契的话,那么那支部队就会十分的强大。对付骑士团的对策可以说是左右了反乱军的命运。 对杰雷德来说最幸运的就是,拥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对策。而其苦心钻研出来的对策,就布阵在了这个的卢尼平原的东北处。那里是一座小小的山丘,高度是十间(约十八米)左右,坡度很急,估计因为光照度的关系,山丘的西侧没有什么植物,杰雷德动员了的兵力,在山丘的西南侧——镇压军过来的方向上——把那里草木全部剔除,让大地裸露了出来。 然后杰雷德亲自率领了三百弓兵待在了山丘上。<风中女武神>也在,这些就是反乱军中可以动员到的全部弓兵了。 剩下的七百步兵在山丘的下面,配置在西南侧。然后周围配置了数重用来阻碍马匹的栅栏,并让步兵们拿着步枪,形成较密集的阵型。 镇压军要攻击到杰雷德的话,首先要做的就是击破山丘下面的步兵。可是要让骑兵团与防守如此厚实的部队战斗的话,就算会获得胜利,要付出的牺牲也是相当大的吧。骑士的生命价值是十分高昂的,镇压军是不可能选择这种战术的。反乱军的背后虽然有着大片森林覆盖着,但是想要迂回到后面攻击的话,又有可能会遭到伏兵的袭击。反乱军最得意的战术就是使用伏兵,这一点镇压军也很清楚,所以他们应该也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对攻击方来说,最有效的攻击手段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山丘的西南面跟步兵硬碰硬的战斗。镇压军有着反乱军一倍的兵力,那么有充分的击溃他们的可能性。不过,这一点杰雷德也很清楚,所以他还准备了别的计策。 这个时候,一个骑士向着反乱军侧走了出来。 「反乱军的士兵们听着!」 恐怕是敌将吧,是一个声音异常大的骑士,他的目的很明显,是要劝降。 「立刻缴械投降!你们违逆伟大的波鲁涅利亚侯爵,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还能够活下去吗!?立刻丢掉手上的武器,做好你们身为领民的本分!这样的话也许慈悲的侯爵阁下还会放过你们一马吧!我再重复一遍,立刻投降!你们只是被那个叫做杰雷德的骗子给蛊惑了而已!就算这样继续战斗下去也好,等待着你们的也只是惨死而已!」 实在是像波鲁涅利亚侯爵的部下所会说的话呢。「不想死的话就快点投降」——简直跟威胁没有什么两样。 对杰雷德来说,他还真想谢谢他了。如果这时候他说「你们现在把杰雷德的首级叫出来的话,所有参加反乱军的人都会被免除罪刑,并且把至今从你们那里收来的税还给你们」这样的话的话,那就会很困扰了吧。反乱军是各处农民的集合体,真有一两个觉得只要一个人头就能保命是桩很便宜的交易的家伙出现的话,也是有可能的。实际上,杰雷德也已经是体验过这种事情的人了。 但是,现在的事情开展可以说是很幸运的。主子的愚蠢恐怕都已经影响到了手下的人了吧。他们用了杰雷德最容易说破的言论来做劝降。 「米娅,拜托你了」 「是是」 米娅很不耐烦的伸开了双臂,然后闭起了用眼睛,咏唱着。 「以伟大的风之女王之名在此命令」 杰雷德感觉到了周围空气的躁动,原本在周围的风之精灵们,估计因为突然听到了风之女王的名字,所以才会这样吧,杰雷德这么想着。 「西鲁芙哟,集中在这里的自由的象征啊,请把这个虚弱男子的声音,传递到平原的每一个角落吧」 还真是过分的“咏唱”呢。当然,能靠这种过分的咏唱来简单的操作西鲁芙的米娅,这件事本身就证明了她的能力之高超。 「你可以说话了哦,你的声音现在就算是远处的人也是能听到的」 杰雷德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调整了一下呼吸。 「我在此告诉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忠实的骑士阁下」 不论敌我,任何人的身体都因为吃惊而抖动了一下,因为现在杰雷德的声音正直接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当然,发不出大声的杰雷德是不可能做到的,这个声音全靠<风之女武神>的精灵们传递着。 「对于你说的领主大人会赦免我们的罪行 这一点,我感到十分感谢。可是不巧的是,只是赦免罪行的话,我们还是活不下去的。我们会发动反乱也是因为如果继续持续现在这样的状况的话,我们就会被饿死,因为这种恐惧,所以才会战斗。那么——」 杰雷德停顿了一下,吸了一口气,这是为了让部下们再次确认到自己战斗的目的和意义,因为要让他们清楚的理解,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这番话。 「请现在立刻返还你们从我们身上压榨过去的过分的税金。把小麦、把蔬菜、把钱币都还给我们。这样的话我们就会立刻解散不对。当然现在让你们立刻返还大量的食物和金钱是不坑内的,所以说,现在只要返还其中的一部分就可以了。你们除了军粮和军用资金外,自己还有不少个人的食物和金钱吧。请把这些都当做补偿付给我们吧。不要怕,不会有问题的。如果波鲁涅利亚侯爵真的是像你所说的那么慈悲为怀的人的话,之后一定会支付给你相同的金额的」 从远处也可以看到,刚才出来做劝降的骑士受到了动摇。 「回答呢?没错吧,你们做不到吧。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你们也清楚的知道,波鲁涅利亚侯爵是个多么贪婪的人。那个伯爵是绝对不会把从我们这里夺走的东西还给我们的。要我们投降于那种侯爵,根本就等于是在让我们饿死一样,我们是不可能听从的」 这个时候反乱军的阵地里传来了响亮的叫喊声。 是的,就像杰雷德说的那样,贪婪的领主的狗奴才们,现在就立刻投降吧—— 这样的声音一点点的变大,压倒了在数量上绝对占优优势的镇压军。 ◇ 「果然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呢」 对于巴鲁迪亚像是安慰一样的话语,西利亚斯也点了点头。 「不过他们本来就不是用嘴说就能说服的家门。可是,就算真的要开战,要怎么攻打那个阵地才好呢。巴鲁迪亚卿,卿的意见是?」 「被他们布下那种阵地的话,想要绕到后背去偷袭也是不太可能的呢。这里能采取的就是利用步兵上的人数优势这一点,从正面进攻了吧」 「我知道了,就这么做吧」 西利亚斯骑着马来到全军的前面。 刚才杰雷德的演说对镇压军的士兵们造成一点影响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先要解除这些影响才行。 「听好了!反乱军只是随便说了些狗屁不通的道理而已,绝对不要被那种事情给蛊惑!我们作为侯爵阁下的士兵,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行了!不管现在还是将来,都只要作为侯爵阁下的士兵战斗下去就行了!」 在波鲁涅利亚领中,作为领主的私兵有着极其巨大的意义。有固定的工资,也不需要交税。如果在战场上立功的话,更有可能称为骑士。 因为这个原因吧,西利亚斯的鼓舞似乎起到了作用。士兵们举起武器,发出了虽然不及反乱军,但还是有点样子的呐喊声。 「很好,全军前进!」 西利亚斯下达了命令,士兵们开始前进了。 战列的形成是重视了厚实度的样子,分成了十几二十重。并且让像第一列还有第三列这样的奇数列的士兵们拿着能遮挡住后排的木质的大盾。 反乱军的战斗的特征在一定程度上已经了解了。这种战列和装备就是对抗手段中的一种。 最后两军的距离被缩短,进入到了弓箭的射程范围内,终于正式的对战要开始了。 「弓兵,张弓!放箭!」 在第一列的士兵们举着的大盾后面,箭矢放了出去。 结果就像预料的一样,镇压军所放出的数百支箭矢,全部被突然出现的大风给吹散。 这个时候,镇守在山丘上的反乱军也开始放箭,他们的箭乘着顺风增加了威力,降落到了镇压军的头上。 可是,镇压军为了对抗这些箭矢早已经准备好了大盾。所以并没有形成什么太大的伤害。虽然也有运气不好被射穿的人出现,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影像。 「可恶,虽然是听说过,但没想到弓箭类武器真的会没有用啊」 西利亚斯深深地皱起了没头。 根据过去跟反乱军战斗过的梅里斯缇露的报告,反乱军有着名为<风之女武神>的谜一般的黑魔法师,她的力量十分强大,完全封闭住了镇压军所放出的箭矢。 西利亚斯接受了作为参谋的巴鲁迪亚的进言,没有轻视梅里斯缇露的情报做足了准备。利用数千的大盾提高了士兵们的防御力,使得我军就算受到单方面的弓箭袭击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受损。 可是,亲眼目睹几百支箭矢被风给吹走可不是开玩笑的。明明这里的弓箭飞不过去,但是对方的箭却能飞过来,作为武人来说,没有比受到单方面攻击要更加令人不快的了。 「确实还麻烦呢」巴鲁迪亚说道。「可是战斗不是光靠弓箭战就能决定一切的,现在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嗯,正是如此,全军,继续前进!」 ◇ 看来镇压军放弃了用弓箭进行攻击的样子,从他们的动作中察觉到这一点的杰雷德,脸上并没有露出一点开心的样子。 镇压军在放弃了射击的同时,举起了大盾像个乌龟一样,着实的前进着。 「原来如此,至少坐到了最低限度的对应么」 举着盾牌也不代表就能完全防守住接连不断飞过来的箭矢,从盾牌的缝隙之间或者是贯穿了盾牌的箭矢,还是多多少少给了他们一点打击。 可是,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完全决定不了什么。镇压军的队列基本没有变形的样子,继续前进着。 「不过……好奇怪呢」 到现在还没有看到骑士团的影子,从山丘上看过去的话,要看不到数百骑的骑士是不可能的,但不管杰雷德怎么找,还是无法在平原上发现他们的身姿。 当然他也考虑到了几点会看不到他们的理由。可能镇压军也推测到这里已经做好了对抗骑士团的充足准备吧。跟一般的兵卒不同,要养育一个骑兵需要大量的自己,所以要动员骑士团的话就需要大量的金钱,恐怕是不想浪费所以才没有派出骑士团吧。 或者说,像之前在制服米卡鲁迪郡的最后一场战斗中那样,先让步兵们来硬碰硬消耗在这里的战力,之后等这里完全疲惫了之后再派出骑士团来攻击。实际上,眼前的镇压军的数量接近这里的一倍,这样持续战斗下去的话,就算获胜了也会被损耗掉相当多的兵力。到那时候如果骑士团出现的话,就很难对付了。 但是——杰雷德所考虑出来的对付手段并不单是针对骑士团的。他做好就算是成倍的敌人攻击过来也能够挺过去的准备。 「那么,该进入正式作战了吧」 杰雷德拿下了眼镜,在观看远处的战况的时候,这幅眼镜也是不需要的。 而终于,反乱军跟镇压军发生了冲突。 ◇ 反乱军的士兵们虽然接受了连日以来的特训,但就算如此他们在一个月前还只是没有拿过长枪,只是挥舞过铁锹之类的农民。不过里面也有因为征兵而体验过实战的人,也有参加过狩猎落魄武者的人,或者说是讨伐过在近邻出没的山贼啦妖魔之类的人。对农民们来说,战斗绝对不是只属于他人的事情。 再加上,因为平常一直面临着饿死或病死的危机,所以死亡可以说一直是陪伴着农民们的存在。 农民们会决心加入反乱军的原因之一也就在这里吧。参加反乱虽然可能会有危险招来杀生之祸,但即使不参加反乱死亡还是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如果不管选哪一边都危险的话,那么说不定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去开辟一条新的活路会更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理由的缘故,这个时候的反乱军的士气相当高扬。不,应该说他们是不得不提高士气才对。因为除了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之外,他们没有别的活路可选了。 另一边,镇压军的士兵们平时一直接受着训练,再加上装备的质量也要好上不少,不过打从心底对波鲁涅利亚侯爵忠心耿耿的人是不存在的,所以士气绝对不会很高。 就因为这些种种原因重叠在一起的结果,就算是跟波鲁涅利亚侯爵手下的私兵作战,反乱军的战斗也绝对不是一方面倒的。与周围的同伴之间虽说没能做到协力杀敌,但一个个都像不知道害怕一样挥舞着长枪,果敢的战斗着。 战斗的凄惨程度在一瞬间大增,士兵们的鲜血不断流淌着。 ◇ 「……好奇怪」 率领着镇压军的西利亚斯对一些事情感到疑惑。 从战况上来看,占有优势的是反乱军,而镇压军正处于苦战之中。能把农民们锻炼到如此地步,率领着他们作战的杰雷德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视。 但是,镇压军的兵力是敌人的两倍之多,因为地形的问题无法采取半包围的态势,使得不能发挥出多人数的最大优势,但是厚实的分队列也应当是从正面给予了敌人不间断的打击才对。 可是战线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自从开战以来已经度过一点时间了,但到现在镇压军还是没能突破反乱军的战线,反而有一点被押回来的感觉,让人觉得镇压军正处于劣势。 「难,难道说……!」 突然,边上的巴鲁迪亚发出了声音。 「怎么了,巴鲁迪亚」 「是,是。请看一下山丘上!」 「嗯……?」 西利亚斯看着前方的山丘,而现在正好是一齐放箭的一刻。 箭矢之雨降落到了正在交锋中的两军前线那里。 敌人还真是采用了让人害怕的战术啊。弓箭的援护这一点,一旦发生了乱战之后,基本上就发挥不出太大的效果了。像现在这样朝着前线放箭的行为,想要不将我方卷入进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不,不对?」 因为这里看不太清的关系吧,西利亚斯终于发觉到了不对头的地方。 因为刚才反乱军所放出的箭矢使得大量的士兵们受伤。但是——受伤的只有镇压军这一边而已。反乱军那里没有一个人有受伤的样子,并向因一齐射击所造成的镇压军的漏洞处发动了果敢的攻击,正在企图突破那里的战线。 「绝、绝对不会错的!」巴鲁迪亚叫喊着。「敌人着用正确无比的射击狙击着这里的软肋!」 ◇ 「镇压军差不多也应该察觉到这里的意图了吧」 杰雷德让事态的发展一直朝着自己所预料的那样发展着。 这个时候在右翼最前线战斗的我方部队,举起了蓝绿色的旗帜并左右挥动着。这是来自中级指挥官的信号,表示那里的我方部队正处于劣势。 「支援射击准备」 杰雷德下令道。 「支援射击准备!」 为了将这个命令被传达给了全部三百名弓兵那里,马修大声重复了一边,自己也张开了弓。 杰雷德将右手朝着眼下的蓝绿色旗帜的地方指去。 「目标,右翼我方部队前方,放箭」 「右臂我方部队前方!放箭!」 三百支箭矢一下子就朝着右翼射了过去。 虽然说方向是对的,但是朝着乱战中的最前线附近射去的数百支箭矢,原本应该是会对敌我双方都造成伤害才对。 可是,只有在这个时候,事情没有变成那样。三百支的箭矢,全都瞄准着我方部队正前方的敌军落了下去。 这都是靠<风之女武神>的力量。使用她的力量的话,就能够在集中的一点吹起风,那么要让弓箭落到指定的地点也就相当简单了。 在战场上最需要守住的就是战线,不管哪一点的战线被敌人突破了的话,估计就会因为那一点的突破口而影响到其他全部地方。所以指挥官们才会立刻将援军派往己方战线变的薄弱的地方。 可是哪里的战线陷入劣势这一点,就算是在山丘上能看到整个战场也好,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看破的。 最了解战线状况的就是在最前线担任士兵指挥官的那些中级指挥官了吧。可是,前线的指挥官就算是通过旗帜将自己的劣势告诉后方也好,到援军到来之前还是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行的。 而杰雷德则做好了这么一手准备,只要前线的指挥官们那里提出了要请的话,那么就能立刻利用<风之女武神>的力量,在准确的位置降下箭矢之雨。这正是不足两千的小规模部队才能做到的战术。 在收到前线的要请之后,立刻就能实行的精密支援射击,这就是杰雷德所编制出来的迎击镇压军的最有效战术。 ◇ 「可恶,果然是这么回事么!多么让人讨厌的战术啊!」 明白了事情的西利亚斯咬紧了牙关。 恐怕是那个<风之女武神>的力量吧,反乱军的射击正确无比,全部瞄准了镇压军的战列。每当镇压军要发起攻势的时候,就因为头上落下来的箭雨而不得不被制止住,相反在反乱军发动攻势的时候,从头上落下来的箭雨又使得镇压军没法做好防御的整顿。 对镇压军来说,没有比这更加难打的仗了。 「该、该怎么办才好啊,西利亚斯卿,到现在数量上还是我们占有优势的,如果就这样巩固防守的话,可以选择等敌人把箭都射完再攻击的方法……」 「……还真是个下策呢」 反乱军就是想要这边采取这样的战术,所以他们准备的箭矢数量肯定不可小看吧。 「要采取的手段只有一种了」 ◇ 「杰雷德!镇压军开始撤退了!」 马修发出了叫喊,之后这个事实传达给了所有的反乱军,士兵们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声。 「原来如此,敌人做决定倒还真迅速呢」 杰雷德看着一齐撤退的敌军嘟囔着。应该说到底是波鲁涅利亚侯爵——不,应该说是那个蒙佛特执政官任命的敌将吧,一看到形势不利就立刻撤退这一点还是正确的。 「不用追击也行吧?」 杰雷德对着马修点了点头。 「是的。请再次跟全军传令下去,绝对不要追击」 敌军不是战败而逃走的,只是看到形势不利而逃走的,如果胡乱追击的话,不但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效果,还有可能会被敌人反咬一口。 可是,一旦有了驱赶掉镇压军的这个事实之后,反乱军就可以宣传自己的胜利了。因此反乱军的士气就会更加商战,志愿兵的数量恐怕也会增加吧。 「……好奇怪呢」 但是,杰雷德的脸色还是不那么好看。 ——为什么会看不到身影呢?骑士团也好,蒙佛特执政官也是……! 或者说这次的战斗只是一次前哨战,稍微看一下这边的样子而已?确实这样就能看到这里的所有手牌呢,镇压军在一度退到后放置后,说不定就能想出对付这里的对策,下次就会跟骑士团一起发动进攻了吧。 但是,不幸中的万幸是,杰雷德的想法错了。 「你似乎有什么疑问呢,杰雷德」 一匹骏马飒爽的出现在了杰雷德的前面。 在一军的指挥官钱,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出现了。可是因为太过突然的关系,周围的士兵们都没有任何反应。 「你是……梅里斯缇露!?」 「好久不见了,杰雷德」 梅里斯缇露一边说一边下了马,这个时候周围的士兵们终于意识到了她的存在,可是,估计是没有人会想到一个连武器都没有带的出现在这里的她不可能是敌人吧,并没有上前想要制服住她的人出现。只有一个人,只有马修像是要保护好杰雷德一样,走了上来。 「为、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地方」 「这个么……是为了这个」 被质问的梅里斯缇露,就像是败军之将一样,在杰雷德的面前单膝跪了下去,并低下了头。 「我已经看透波鲁涅利亚侯爵了。今后我想成为你的部下为你效力,希望你能接受我」 吃惊的是杰雷德。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现在才会为了我来到这里?」 「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波鲁涅利亚侯爵所犯下的恶行数不胜数,我也是都知道的。最然作为骑士,已经立下过效忠誓言的我是不能背叛的,但是我不能忍受看着人民继续痛苦下去了,这样有损骑士的名誉。而且,我因为你做的小手脚而每天过着受人排挤的日子,干脆还是来找你为我负责好了」 「…………」 道理上是说的过去的,确实是这样的理由的话,她会投降过来也并不奇怪。 「我也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所以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给你带来了某个情报」 「是么,这还真是让人在意呢,是什么样的情报呢?」 「是关于蒙佛特执政官的。那个男人,现在正率领着三百人的骑士团,从的卢尼平原的西面北上着,想要迂回过平原,然后直接攻入雷姆斯郡的深处」 杰雷德的周围传出了骚乱声。 「……原来如此,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呢」 蒙佛特从最初开始就没有在这边所设置的战场上战斗的意思吧。这边用兵力拖住反乱军的同时,再用骑士团攻击无防备的雷姆斯郡,潜入进去。 那么就能在那里为所欲为了。只要将周围近邻的几个村庄都付之一炬的话,那么要不了多久反乱军就会面临粮食不足的问题,而且没有能够保护好应当要保护的农民这一点也会使得名声受到影响。而且这个方法的话,根本就算不上是真正的战斗,所以强如虎子的骑士团基本不会有损伤出现才对。 「……我知道了,好的,梅里斯缇露。我就认可你的投降了。不过,到确认你提供的情报是否属实之前,可能要请你先过一段不太自由的日子了呢」 「没关系,随你喜欢吧」 姑且给梅里斯缇露安排了几个名为护卫实为监事的人之后,就让她们退下了。 「事情变麻烦了呢」 杰雷德重新戴上了刚才摘下的眼镜。 如果梅里斯缇露送来的情报是真的话,那么反乱军现在就应该立刻丢掉眼前这个阵地,然后为了防守大本营而后退。不,这个情报是真是假已经无所谓了。蒙佛特执政官和骑士团的身影没有出现也是事实,对反乱军来说不做些应对的手段是不行的。 「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哦。要是以为这里没有在后方做好任何准备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呢」 5 「梅里斯缇露差不多也该到了吧」 蒙佛特执政官骑在马背上嘟囔着。在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三百多骑的骑兵。 反乱军为了对抗骑士团,肯定会建造坚固的阵地。而阵地肯定会建立在远离反乱军大本营的地方吧。标榜着是农民的守护神的杰雷德,对他来说他有义务不让农民们被卷入到战争之中。 而且,现在镇压军是攻击的那一方,反乱军有着可以选择战场的全力,反乱军肯定会选择让骑士团最难以作战的战场。 越是考虑就越是会发现想要有效的利用骑士团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吧。所以说蒙佛特才会从最初就把宝贵的骑士团当做了别动队来使用。 蒙佛特还通过梅里斯缇露将这个事实告诉了反乱军,如果真的只是想获得胜利的话,那么就根本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那么,杰雷德,你会怎么行动呢,如果你能度过这一关的话——我就认可你吧」 蒙佛特一边前进,一边说着这些就算是别人听到了也不知道意义的自言自语。 间章六 反乱军的决战 后篇 1 蒙佛特执政官所率领的骑士团们,迂回绕过了杰雷德所率领定的反乱军所设定的战场之后,现在正准备直接攻击反乱军的后方据点。 从过去的敌人,梅里斯缇露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杰雷德,立刻就下达了撤退命令。阵地中立刻就陷入了一片荒乱,连对反乱军来说十分重要的军事物资都被放弃了一些。 带走的士兵数量是一千人,这还不足全军的一半。这是为了能尽快赶回去而考虑了机动性后作出的决定。 当然对杰雷德来说最大的烦恼应该是那剩下的一千士兵的处境才对。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们能在现在已经向南撤退的镇压军再次袭来的时候能够阻止他们呢。 可是,在这千人之中也有不少是在先前战斗中负伤了的士兵,而且在这种没有<风之女武神>援护的状态下,要跟到现在还有数千兵力的敌人作战是十分无谋的行为。结果,杰雷德命令他们在一边救助伤者的情况下一边不被敌人发现的悄悄往东面撤退了。 如此一来,反乱军的情况就变得相当麻烦了。如果事情不凑巧的话,还可能发生前有三百骑士,后又数千步兵同时从两面夹击过来的可能性。 「说起来,要用步兵团去追赶骑士团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这么问杰雷德是梅里斯缇露。刚刚投降到敌阵中的她,周围一直有几个打着护卫名义的士兵监视着。可是她还是能这样毫不介意的说出自己的意见,应该说不愧是成为一军之将的女人吧,杰雷德在心中这么总结到。 「这方面不需要担心。最近我得到了一个名为贝鲁哈鲁特的原波鲁涅利亚侯爵手下的骑士作为部下。后方有他把守着,我已经派快马将应当传达给他的命令传达给了他,所以多少还是能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来的」 「但是,反乱军应该已经没有多少余力了吧,这个原骑士什么的人那里,现在有多少兵力呢?」 「应该还不足百人吧」 「一百人!?这种程度的兵力就想跟蒙佛特执政官所率领的三百骑士作战吗!?无谋也要有个限度吧……」 「没关系的。并不需要正面迎战哦,因为我们有着属于我们自己的战斗方式。根据你的情报,已经知道敌人的进军路线了。而只要敌人还在迂回前进的话,那么我们就有做一些准备的时间。那么就能够做一些准备」 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话啊,梅里斯缇露露出了一副像是要反对什么的嘴脸。 「……不过,说起来我也是在你这里尝到过不少苦头的呢,那么你有什么计策么?」 「是的,姑且还是算有的吧。说起来梅里斯缇露,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也有些事情正好想要问你」 「什么事?只要是我明白的事情的话那就都可以回答你」 「非常感谢。我想打听的是关于蒙佛特执政官各人的一些情报」 「……这样啊」 梅里斯缇露端庄的唇间吐出的是小小的叹息。 「那么,你想知道有关于蒙佛特执政官的一些什么事情呢?」 「是关于他的忠诚。据我所知,蒙佛特执政官是十分冷酷的人,也是个十分优秀的人。这样优秀的人物居然到现在还在侍奉那愚蠢的波鲁涅利亚侯爵,总让我觉得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呢。如果我是蒙佛特执政官的话,肯定早就看透波鲁涅利亚侯爵离开了,或者说为了纠正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品性而不惜赌上自己的生命向他进言了吧。可是蒙佛特执政官却没有选择这两条路中的任何一条」 「……然后呢?」 「如果蒙佛特执政官是一个青睐波鲁涅利亚侯爵的钱财,接受他的贿赂的人的话那么也就好理解了。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的样子。这么一来的话,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菜继续留在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身边的呢,这个问题已经缠绕我很久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杰雷德,也就是说,你想要破坏蒙佛特执政官跟波鲁涅利亚侯爵之间的关系——使用离间计么?」 杰雷德露出了苦笑,原来如此,确实是可以这么解释的呢。实际上,这个波鲁涅利亚领能存在到当今,也都是因为波鲁涅利亚侯爵一直以来对蒙佛特执政官的信任,将统治权交给了他。如果能破坏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让他们反目成仇的话,那么这个波鲁涅利亚领肯定就会四分五裂吧。就这一点来说,离间计还是很有效的。 不过,现在的杰雷德并没有考虑到那么深层次的地方。他甚至有想过,想要破坏蒙佛特执政官跟波鲁涅利亚侯爵之间的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吧。如果他们之间有第三者可以插足的缝隙存在的话,蒙佛特早就离开波鲁涅利亚侯爵了。 「无所谓了,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吧。不过,详细的事情我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事情是发生在二十年前左右,蒙佛特执政官的父亲因为事业失败背上了一身巨债。正当他们家族不知所措的时候,先代的波鲁涅利亚侯爵向他们一家伸出了援手」 「原来如此,为了报答那个时候所受到的恩惠,所以蒙佛特成为了执政官,并且到现在还忠心耿耿的为他效劳么?」 「嗯,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吧」 「……非常感谢,这是很值得我参考的呢」 为了回报过去所受到的恩惠,一直为主人效力着。这是很说得过去的理由。 但是,同时杰雷德的脑海中还浮现出了另外一种想法。 至今为止,蒙佛特已经有了好几次能彻底歼灭反乱军的机会,可是,为什么自己还会继续活到现在呢? 这个事实加上如今知道的蒙佛特的这些事情,再加上自己脑海中稍微闪过的一些想法,使得杰雷德结合了事态做出了一个推测。 「……梅里斯缇露,听了你 刚才的话,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情」 「是么,什么事?」 「说不定这也可能是白费力气,但是,果然还是拜托你一下比较好呢——」 ……从杰雷德那里听到依赖内容的梅里斯缇露,首先是板起了脸来。 「这不是恩困难的么?同意这样的提案的话,蒙佛特执政官不会有任何好处吧。不仅这样,如果进行的不顺利的话,反而是你的生命会受到威胁啊」 「没关系,总之只要你把我现在说的话告诉蒙佛特执政官就行了,之后就交给他来做判断了」 「……我知道了,如果你是这么期望的话,那么就听你的了」 这之后,梅里斯缇露领到了一匹马,然后一个人离开了反乱军。 虽然反乱军中也有不少人对作为敌人的梅里斯缇露能这么轻易离开阵地而感到奇怪,但就结果而言,并没有人站出来与杰雷德唱反戏。 2 这个时候被反乱军当做根据地的,是名为维鲁萨的小镇。这个小镇位于雷姆斯郡的西南面,从位置上来考虑的话,如果镇压军从中央的布鲁甘郡那里过来的话,那么最先要陷入战争的就是这里了。所以杰雷德在迎击镇压军的时候,才会把战场选在了更加往西南方向去的地方,想让战线远离这个小镇。 而现在在这个维鲁萨中,有原骑士贝鲁哈鲁特以及其率领的反乱军总数一百人驻守着。当然想靠百人来守护好整个城镇是不可能的。原本他们所要做的人物就是守住储藏在这里的军需物资,并将其送往前线而已。可是如果在附近出现敌人的话,那么就有必要打几场拖延时间的战斗,所以杰雷德才会让贝鲁哈鲁特留在这里。 而快马已经将杰雷德的命令传达给了贝鲁哈鲁特,看来就快要付诸于行动了。 「很遗憾,敌人看来出现了。如果这个小镇被攻击的话,我们肯定是会失败的。好了,行动了」 原骑士贝鲁哈鲁特,有着普通的农民无法违逆的威严一般的感觉,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这些原本是农民的反乱军的士兵们,对这个新来到反乱军的指挥官的命令也是唯唯诺诺的,进行着准备。 根据杰雷德的报告,敌人正在从西南面的小路靠近这里。所以贝鲁哈鲁特他们在西南远离小镇半里(约两公里)的地方,这里的道路宽度可以容纳两辆马车并排前进,周围都被树林覆盖,视野非常的恶劣。 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安排伏兵的地方了,可是只有百人,而且还没有补充兵力的这个情况下, 就算安排了伏兵,要击退三百骑士团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贝鲁哈鲁特他们根本就没有进行武装,相对的,他们带着马匹和牛只,搬运各种农作工具和装满水的木桶过来。 「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计策呢」 想到这之后自己和同伴们要做的事情,贝鲁哈鲁特露出了苦笑。能想到这样的策略,不愧是带领着农民们作战至今的杰雷德啊。 ◇ 蒙佛特所率领的骑士团三百人,在接近到距离维鲁萨镇半里不到的地方的时候,被迫停下了脚步。 「这是……什么啊?」 看着眼前开玩笑般的风景,不太露出自己感情的蒙佛特也感到无可奈何了。 街道突然间变成了一片泥沼,马匹的脚踩进去的话,那么就会一口气陷入下去,深度使得马匹们的脚一旦陷入进去就别想再拔出来。 昨天和今天都没有下过雨的记忆,不,就算下过雨也好,普通的雨量是不可能造成这么深的泥沼的。 「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这简直就像是在耕过的田地上下了大雨一样」 这么说的,是被蒙佛特派去担任骑士团团长的名为艾库里德的壮硕的男人。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那群家伙,恐怕是在耕了这里的地之后,在上面浇了水吧」 要得到这附近哪里的泥土会对水异常的柔弱的这样的消息的话,只要问问附近的农民就能得到了吧。用农具耕了这片土地之后,再将水灌溉上去,所以才产生了一条这么差劲的道路吧。 泥沼的长度大约是二十间(约三十六米)以上,对每天都跟大地作斗争的农民来说,这是只有他们才做的出的陷阱。 「该怎么做呢,蒙佛特大人。如果在这种地方骑马前进的话,立刻就会陷入泥潭而无法动弹的啊」 「是啊,如果这时候遭到弓箭的袭击的话,我们就是再好不过的靶子了呢」 「最主要的是,他们既然已经做了这个陷阱的话,就代表已经注意到我们靠近这里这件事了。要迂回度过这个泥沼到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要是里面有伏兵在的话,我们说不定就会轻易受到巨大的打击呢」 蒙佛特强忍住了自己想要笑出来的念头。因为让梅里斯缇露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给杰雷德的,不是别人,正是蒙佛特本人。 不过,他还真是佩服杰雷德能够如此临机应变做出这样的陷阱。 「果然是值得信任的男人啊,那个杰雷德」 「哈?您说了什么了吗?」 「没什么。总之,先退回去吧。既然已经知道敌人在等我们的到来的话,那么就没有必要强行突破过去了。本来用骑士去攻击村镇在兵法上来说也是说不过去的。现在开始全军回程,反乱军现在应该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他们应该已经失去了阵型,被大大的拉长了队伍吧,我们就从他们的侧面攻击进去」 骑士们都感到佩服。自己这些骑士团的人,在做出了要突击反乱军根据地的样子之后,使得反乱军不得不后退,在此基础上再改变进路,去突袭赶着回来的反乱军的侧面。 战争原本就是对等着远道而来的敌人攻击过来的防守一方有利,到目前为止一直是镇压军处于攻击方,等着他们来攻击的反乱军则是有利的那一方。但是,因为蒙佛特的战术,使得有利形势颠倒了。 三百人的重装骑士们举着长枪充满了整个街道,如果他们一起突击的话,要击溃反乱军是十分容易的,骑士们已经坚信了自己的胜利。 3 另一边,杰雷德所率领的过千的反乱军们,现在正接近到了距离维鲁萨南面一里左右的地方。 「麻烦事应该是从现在开始了呢……」 完全不知道敌人的位置,这就是最大的不安定事宜。 蒙佛特执政官所率领的骑士团,如果是那种会强行突破被贝鲁哈鲁特他们封锁了的街道的一群无能之徒的话,那么也就构不成威胁了。机动力被封闭了的骑兵,要对付他们只靠贝鲁哈鲁特所率领的白百人也是足够了的。 但是问题是,当蒙佛特所率领的骑士团放弃攻击维鲁萨,移动了战场的时候。 这样的话就会不知道敌人的位置,而且,没有比在视野不佳的地方要消灭一群能自由移动的骑士团更麻烦的事情了。 不过这也是杰雷德所预料到过的情况,对抗的手段他也想好了,很简单,只要保证好视野就行了。 「全军请停止,然后所有的百人长请集合过来」 杰雷德下达了命令。 士兵们可以小小的休息一下,而率领百人的中级指挥官们——百人长们集中了起来。 「百人长全部到齐了」 作为他们的代表,马修说道。 「大家都听好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们要把部队分为五支,也就是制作出五支两百人的不对。<风之女武神>请跟我来,我们要爬上那座山」 杰雷德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山,是一座都没有被记载到地图上的小山,不过要看清楚周围那是足够了。 「我知道了。那么,具体要做些什么呢?」 「各队请把这些军旗发放下去,并且分散开来,之后我会随时传达给你们作战命令的」 为了迎击镇压军,杰雷德考虑了好几个作战方案。 一个是来自<风之女武神>的援护——更应该说是诱导吧,给予敌人前线准确的射击攻击,来做到援护我方,也就是精密射击。 而接下来他要做的作战,也是要有<风之女武神>在才能做到的作战,并且还必须是自军处于完全的地利之下才行。 ◇ 「发现了,是反乱军们」 蒙佛特所率领的骑士团进入了橡树林。然后,终于发现了像是反乱军一样的一团武装了的士兵。 「出现在这种地方真是正中下怀了了,如果是在这个森林中的话,我们骑士们也能自由的活动了」 这附近的树木是为了当做建筑材料而种植的关系吧,经常有人会对其进行修剪。杂草被剔除,会使得木材的质量下降的小树枝也都被切断了。这样的话对奔驰的马匹来说障碍就少了很多。 「蒙佛特大人,请先退下吧,这之后是我们这些武人上场的时候了」 骑士团长艾库里德彬彬有礼的说道。 「知道了,之后就拜托你了。请你漂亮的击破杰雷德吧」 「是」 蒙佛特退到了后方,他是一个执政官,并不是武人。虽然多少对兵法、马术、剑术有点了解,但是跟日夜训练的骑士们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的。原本作为波鲁涅利亚领实际的支配者,蒙佛特本来就没有必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好,击溃他们吧!跟我来!」 接过了指挥权的艾库里德发出了叫喊,踢了一下马腹。 在发生遭遇战的时候,个人的战斗力优劣就会影响到战局,而且对取得先机的一方来说会更有利。也就是说,这个状况下对骑士们来说是 有着压倒性的优势的。只是拿着粗制滥造的长枪的农民们是不可能有胜算的。 这些事情反乱军自己也知道的吧,在杀到的骑士们的面前,他们一点没有抵抗的样子就像蜘蛛的孩子一样溃散而逃了。不过要靠双脚逃过马匹的追赶是不可能的。艾克里德所率领的骑士团举着长枪,像是要从后面把他们给贯穿一样策马奔腾。 可是这个时候,就像是要打断他们的鼻梁一样,从侧面飞来了箭矢和石头。 是伏兵。 不过,骑士们和他们的马匹都被铁皮包裹着,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们来说并算不了什么。 「该死的,尽耍些小聪明!」 艾克里德作为指挥官该下达命令的时候到了。是该攻击侧面出现的新的敌人呢,还是该继续追击前面逃跑的敌人呢。 现在没有时间让他多做考虑,他最后下达了命令。前方的反乱军已经没有战斗的意思了,只是在逃跑而已。这样的话更成威胁的是侧面的敌人。虽然也可以将自军分成两队,但是现在不能做分散兵力这种蠢事。 「跟我来!击溃右面的敌人!」 骑士团向右改变了前进的路线。 伏兵们躲在距离这里约三十间(大约五十四米)的地方,艾克里德所率领的骑士团马上就重新整顿好阵型,重新将马上枪的枪尖对准了那边之后再次开始突进。 但是,在他们的枪尖贯穿敌人之前,农民们再次开始逃跑了。从马匹的前进路线上撤出,四散而逃。 「追!不要让他们逃跑了!」 但是再次从侧面飞过来的箭矢和石头,阻止了他们的前进脚步。 「该死的,又是伏兵么!」 艾克里德这次终于察觉到了敌人的意图。 恐怕反乱军他们——他们的首领杰雷德,在这个茂密的森林里安排了不止一队的伏兵,然后要将骑士团吸引过来并一并歼灭吧。对于个人作战能力低下的反乱军来说,应该没有别的方法了吧。 不过,这个战术是有弱点的。本来伏兵是在考虑了对方军队的行进路线之后,并在路线上安排好伏兵才会起到效果。可是要完全预测骑士团的前进方向是不可能的,必然伏兵的范围就会被扩散,数量变少。听说反乱军的兵力不足两千,估计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伏兵,最多也就再有一两批了吧。 「艾库里德团长!该怎么做?继续攻击新出现的敌人吗!?」 「没有这个必要!不要慌张,首先要逐个击破眼前的敌人!」 如果随便改变目标的话,可能就会给予敌人再次准备好伏兵的时间,这种时候应该选择能确确实实消减敌人战斗力的方法。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艾库里德所想的那样发展。 如果这里只是一片平原的话,那么要追上逃跑中的农民并击溃他们是很容易的吧。但是反乱军利用自己是靠双脚逃跑这一点,专门往一些骑兵无法进入的茂密森林中逃,使得他们不得不停止追击。 「可恶,一群会耍小聪明的家伙们!」 当他们不得不暂且停下脚步的时候,再次从边上飞来了箭矢和石头。 被厚实的盔甲所包裹着的骑士们虽然没有受到多大的被害,但也不能说毫发无伤。特别是着弹面积广的马匹中有好几匹都被击倒,骑士们被甩了出去。可是,为了救助少数的我方人员而浪费时间也是不行的。 「追!不能给他们逃跑的时间!」 这应该是当下最妥当的命令了吧。 只要骑士们一追上去,反乱军就四处逃跑,那么不给他们逃跑的时间迅速的追上去的话就行了。 但是,反乱军似乎看穿了这里的想法,在骑士团立刻开始突进的同时,不远处再次出现了伏兵,向骑士团射箭投石,趁着这个缝隙,前面的敌人又一次逃走了。同样的情况已经不止发生了两三次了。 「难、难以置信!敌人到底是有多少的士兵埋伏在这里啊!」 让人无法想象的情况,伏兵不在敌人的前进路线上做好埋伏的话那么就发挥不出威力。可是要预测这里的前进路线,不是神的话是不可能都知道的。 那么为什么反乱军能这么有效的安排好伏兵呢。没有五千或者一万左右的兵力的话,是不可能做到那样的话,现在的反乱军是不可能有那样的兵力的。 再说,要抓准发动伏兵的时机也是十分困难的。如果在敌人靠近之前就暴露自己的位置的话,那么就会反过来遭受到敌人的打击,反过来如果太远的话,那么就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可是从刚才开始,反乱军的伏兵们就一直在最佳时机发动着攻击。 以农民为主的反乱军应该是不可能有太多有能力的指挥官的。可是从现况来看,所有的伏兵都成功了。就像是率领着所有伏兵的指挥官都是同一个人一样。 4 杰雷德正站在无名的小山上注意着下面的情况。 「看来这次也进行的很顺利呢」 嘴里说着是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自言自语。 不过要是以前这些事情都进展的不顺利的话,恐怕杰雷德也活不到今天了吧,所以事情发展不顺利的话就会让他很困扰呢。 「米娅,接下来是给那个部队下达命令」 在眼皮底下的树丛中,可以看到五面蓝色的旗帜,这就是我方小队潜伏在那里的证明。杰雷德伸手指向了其中的一支。 「我知道了」 米娅点了点头,挥动了手。 可以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流动,这是米娅操纵着手下的风之精灵们的证据。 「听得到么?再过不久敌人就会到你们的南侧了。根据我的信号请你们发动射击,之后请向东面逃跑」 从边上看的话,都会觉得杰雷德是在一个人自言自语吧。但是,当然不是这样。 在古里亚大陆全域都有着<风之信>这样的通信手段。这是借助风之精灵的力量,将人的话语直接传到远距离的对方那里的手段。 现在杰雷德借助了擅长驱使风之精灵的米娅的力量,做着同样的事情。杰雷德的话语受到风之精灵的干涉,瞬间就传到了眼皮底下的部队那里。然后旗帜下面的百人长再带领部队实行他的命令,这就是杰雷德的作战。 杰雷德自己为了能看清整个战场,所以跟<风之女武神>一起爬上了高台,让士兵们分成五支小队潜伏在森林中,首先让其中的一支与骑士团遭遇。敌人当然会追击过来,这时候,要预测他们的前进路线是十分容易的。然后立刻在他们的前进路线上配置第二支小队进行攻击。骑士团要去追击第二支小队的话,那么就让第三支小队来阻止他们,这时候再趁机让第一支小队移动到别的地方。之后只要重复下去就行了。这是只有正确的了解敌我双方的位置,并且能在没有时间差的情况下下达命令才做得到的战术。使用快马来传令的话需要花费时间,用笛子、战鼓、旗帜的话又不能传达细节部分的战术。对敌人来说,现在的他们就像是遭到了十面埋伏一样的状况。 杰雷德当然不会知道,骑士团长的那个疑问——「率领所有伏兵的指挥官难道是同一个人么」是正确的。从移动到射击的时机、退却的时机这些,都是由杰雷德传达给百人长的,他们只是服从了他的命令而已。 不过反乱军也不是毫发无伤的,要从骑士手下逃命可是相当疲劳的一件事。而且,也有不少士兵因为场地不好的关系而摔倒。来不及逃跑的士兵被骑士们毫不留情的践踏,断气。甚至出现了因为在跳进树丛中的时候碰到了马蜂窝,从而被马蜂们袭击而死的士兵。 即使如此,比起正面跟骑士团作战来说,牺牲要少了多的多了。可是, 如果要让骑士团溃败而不仅仅是消耗的话,果然还是应该做好遭到一定打击的觉悟发动总攻才行。 所以,在玩弄了骑士团多次,让他们累积了一定的疲劳和流血之后,杰雷德终于下达了以下命令。 「就是现在,全军,开始攻击。不管付出多大的牺牲,都一定要将骑士团给击溃才行」 拥有着强大打击力和机动力的骑士团是波鲁涅利亚军中的重要一环。现在如果能击破他们的话,那么之后的战斗中就会对反乱军十分有利了吧。就算要付出一点牺牲也完全是值得的。 「米娅,你也去吧。是决战的时候了,稍微有点强大的人在会更好」 「这样好吗?你会变成一个人的哦?」 「没关系,就算敌人来的话,我也能趁他们登山的时候逃跑的。而且我觉得敌人也没有余力来攻击我这么一个人了吧」 「……我知道了,那么你自己小心哦」 ◇ 这个时候,对镇压军来说可以算是最坏的状况了。大多数的骑士们落伍,骑士和战马都已经相当的疲劳了,再加上又受到了从五个方向攻击过来的反乱军的围剿。 这是有被全灭的可能性的危险状况。可是,在反乱军挑起这次决战的时机中,镇压军还是十分善战的。 这是杰雷德也没能预料到的事情。没想到战况会被一个武人给左右。 「哼,这下战斗终于变简单了呢」 这个武人的名字是提奥多吉,他过去是已经被反乱军占领的米卡鲁迪郡的骑士,但因为其英勇善战,所以被蒙佛特执政官看中,加入到了这次的骑士团中。 「终于这个时候来了呢,杰雷德。你所培育出来的部队的强弱,就让我见识见识吧」 提奥多吉曾经跟杰雷德交战过一次。那个时候因为杰雷德所设下的重重陷阱多多少少烦恼过一段时间,不过最终还是终于逮到了可以掌控杰雷德生死大权的时候。 可是提奥多吉故意放走了杰雷德。提奥多吉所追求的武人之路就是跟更强的对手战斗。那个时候看穿这一点的杰雷德,对提奥多吉那么说过。现在的自己力量还不足够,但是以后一定会组成一支强大的不对,找到千分之一的优秀的武人,然后来满足提奥多吉。 提奥多吉相信了他的话,然后,现在终于到了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提奥多吉举起了手上巨大的战斧,一个人冲进了反乱军的战线之中,纵横无阻的挥舞着战斧。 鲜血四溅,看起来就如同是绽放的血红之花一样。每当提奥多吉在马上挥舞他的巨大战斧的时候,士兵们的头就会被切断,像一只熟透了的瓜一样飞出去。 看到他的英勇身姿,周围的敌人露出了胆怯的样子,如此一来战场变成了巨汉骑士一个人的舞台,提奥多吉像是在无人之境中前进一样,在敌人的正中间前进着。 「马!射他的马!」 反乱军的士兵们也不光光是在乱逃一气而已,他们估计也知道就要在这次接近战中决胜负了的关系吧,从四面八方射来了箭矢。 如果这些箭是瞄准的提奥多吉的话,那么成不了什么问题,对巨汉骑士来说,扫走那一两支箭根本是小菜一碟,而且就算被一两支箭射中也成不了什么大问题。 但是,敌人如果瞄准的是战马的话,那就没办法了。马的后腿被箭射中,发出了惨叫声之后倒了下去。提奥多吉也被卷了进去。 反乱军们立刻就趁机从四面八方发动了致命的一击。可是, 「哼!」 提奥多吉强行按住了没有用的战马,调整好了体势迎击了敌人。 一人,两人,三人。每当提奥多吉挥动一次战斧,士兵们的身体上的某个部分就会被削去。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就这点程度的话是阻止不了我的!」 提奥多吉笑着,他的笑容使得周围的士兵们都像被冻结住一样动弹不得。 估计是因为使用斧头作战的缘故吧,提奥多吉其实是不擅长在马背上作战的。在地面上战斗的话要顺手的多了。失去了战马的他的战斗英姿,可以说是更加的英勇了。 虽然反乱军的士兵们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已经来不及了。连巨木都能一斧子劈成两半的提奥多吉的战斧将士兵们一个个给切碎。 「跟着提奥多吉卿!绝对不要让蒙佛特大人的名字蒙羞!」 估计是因为看了他的战斗而获得了勇气吧,剩下的骑士们也都一起发出了呐喊。 现在在气势上被盖过的是反乱军,而开始到现在兵力上还是反乱军处于优势,双方之间的战斗并没有出现绝对性的差距。 「太嫩了!就只有这种程度么,杰雷德这家伙!」 在这样的状况中,提奥多吉还是一个人继续向前冲着。 现在的提奥多吉已经开始感到有点不耐烦了。确实,作为一支部队来说,反乱军是很强大的。但是绝不能说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有多强大,根本就不能满足提奥多吉的欲望。 但是,他还是发现了目标。 有一个跟骑士做对手也十分善战的战士。身材魁梧,恐怕跟提奥多吉差不多吧。挥舞着巨大的剑,将骑士连同马匹一起砍落下来,他这样的人用强者来称呼就最合适了。 提奥多吉一边露出开心的表情一边接近了那个剑士。 「我乃提奥多吉!我看中你的本事了!报上名来,然后与我一战!」 注意到提奥多吉的喊声的剑士正眼看着他,举着大剑静静的说道。 「我的名字叫做迪奥鲁。你的战斗我接受了,来吧!」 两个战士之间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提奥多吉的斧头带着猛烈的势头向着迪奥鲁砍了过去。 迪奥鲁摆在正面的大剑,硬生生的接下了他的斧头。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随着火花一起产生。 「呜呜!」 迪奥鲁一边发出低沉的声音一边将提奥多吉推了回去。一旦距离被拉开的话,那么就是大剑发挥的时候了。迪奥鲁立刻就发动了攻势。 可是提奥多吉也没有后退,他把巨大的斧头当做盾牌来使用,从上下左右攻击过来的大剑都被一一挡下。 「哈哈哈!干得不错嘛,这不是很好嘛!」 提奥多吉给浑身的肌肉注入了力量,一边笑着一边承受着大剑的攻击。原来如此,杰雷德真的守信了。 像是要打破这个僵持的局面一样,迪奥鲁高高举起了大剑,是要进行强力一击的姿势。如果是那个身躯发动的大剑的强力一击的话,普通人大概就要被从脑门那里一劈为二了吧。 可是提奥多吉没有后退。 「哼!」 像是要把挥下来的大剑给折断一样,提奥多吉的斧头从侧面砍了过来。 过去曾经将飞过来的巨木给弹飞过的提奥多吉的一击,迪奥鲁的大剑虽然没有被折断,但整个人还是被弹飞了出去。 之后提奥多吉立刻瞄准了露出空隙的迪奥鲁胸怀,想要把大斧的利刃烙印在他的身上。 但是,没能做到。 因为一阵突然吹过来的飓风,使得两个人都变的无法动弹。 「可恶,怎么回事!?」 「迪奥鲁,之后就交给我吧」 周围传来了英气十足的少女的声音。 「没有必要从正面跟那种浑身是肌肉的家伙交战,你去指挥其他士兵去」 不知道是什么出现的,这个出现在本该只有男人的战场上的少女,身上穿着极其怪异的服装。 「我知道了,但是你小心点哦,这个男人相当厉害呢」 「不要担心,你以为我是谁的女儿啊?」 迪奥鲁这个剑士在跟少女做了短暂的对话之后就离开了。 「呜……」 自己被小看了,这使得提奥多吉相当的生气。 可是有如此本事的剑士居然会这么简单就将这里交给这个少女,说明这个少女还是有点本事的吧。 「女人,你是谁」 「就算你问了我也没有回答的必要吧,不过机会难得,我就告诉你吧,人们都叫我<风之女武神>」 「<风之女武神>……对了,你就是加入反乱军的那个黑魔法师吧。不过,还真是听了就让人觉得蛋痛的名字啊,虽然没有这个衣服厉害」 少女的脸一下子变红了,同时举起了右手。 「你有意见的话就去跟杰雷德说吧!」 「什么!?」 提奥多吉下意识的做好了迎击准备。 因为他看到少女周围的落叶和小树枝都像在跳舞一样。就像是所有的风都在集中到少女周围一样,这就是黑魔法的攻击前兆吧。 「有趣,跟黑魔法师战斗还是第一次呢!」 提奥多吉也听说过对付黑魔法师的方法。方法有两个,一是在他们跟精灵什么的对话完成之前发动攻击打断他们。二就是靠坚强的意志力使得精灵们自己退却。 本来的话应该是选择前者吧,但是提奥多吉故意选择了后者。黑魔法的强大以及传言中的<风之女武神>什么的实力,他想要一知其中的究竟。 「风啊!回答我的意愿吧!」 <风之女武神>伸出了手。 如果提奥多吉只是普通的武人的话,恐怕就会被少女召唤来的风之精灵给吹飞,运气好的话断一两根骨头,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就会撞到头直接死去了吧。 「呜噢噢噢噢噢噢!呜哦!?」 但是提奥多吉不是普通的武人。虽然不知道如何操纵精灵,但是专注武术修行十年以上的他的意志是十分坚强的,并且不亚于<风之女武神>。 最后没能撑住,他被吹出去了一间(约一点八米),屁股着了地。可是,并没有再多的被害出现了。 「哼,还是很能干的嘛,居然能让我的屁股沾灰」 「……真是没话说了。世界还真是大呢,居然还能有承受了我的风还平安无事的人在呢」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一丁点动摇的样子。 「你该不会这样就结束了吧?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也太无聊了」 「……你还真敢说呢。很抱歉,看来我有点小看你了呢。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就将真实实力展现给你看看吧」 少女再一次举起了手。 「苍神拉库里纳斯哟,统治着星辰和命运的女神啊,请召唤你伟大的臣仆并赐予我慈悲吧」 在她的周围集合起了比刚才要大的多的风。 「呜」 提奥多吉从生下来到现在第一次感觉到了战栗。 他知道了<风之女武神>这个名字并不是夸夸其谈,眼前正在集中到这个少女身上的力量,确实不是普通人能比及的。如果刚才的黑魔法的力量都足以将自己给吹飞的话,那么像现在这么强大力量的风的话,肯定是没办法全身而退了吧。 「可恶!」 再这么旁观下去会很危险,提奥多吉拿起了挂在腰上的手斧,用尽了力量向着少女扔了过去。 手斧上的力度换做是普通的士兵的话足以割掉他们的脑袋了吧,但是,对<风之女武神>却没有用。集中在少女附近的风十分的强大,使得扔过去的斧头在接触到少女之前就被弹飞了出去。如果说刚才的那次魔法产生的是一阵强风的话,那么这次的就应该称其为龙卷了吧。 「就这点程度?这样的话是不能杀掉我的哦?」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在让人感觉到美丽的同时,这个笑容还让人觉得有点冷酷。 但是庆幸的是,这份力量并没用打在提奥多吉的身上。 「够了!不要随便使用西鲁菲德的力量!已经没有必要了,一切都结束了!」 周围传来了愤怒的后生,是刚才那个叫做迪奥鲁的巨汉剑士的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迪奥鲁?」 估计是分散了集中力的关系吧,<风之女武神>周围出现的龙卷渐渐地消失了。 之后出现的迪奥鲁,无视了<风之女武神>对着提奥多说道。 「叫做提奥多吉的家伙,你看看你的周围吧,战况的趋势已经很明显了,不想白白送命的话,你也快点撤退吧」 「什么?」 看了看周围的提奥多吉,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方的骑士数量已经减少了很多,并不是说一个个都被干掉了,而是骑士们一个个脱离了战场。而这也不是说骑士们做好了拼死的觉悟,杀出了一条血路冲了出去的意思。 瞬间提奥多吉就明白了,这条供他们撤退的路线,是从四面八方攻击过来的反乱军故意在包围网中做出的一个去扣。 骑士们立刻就尝试着从那里逃跑,但是,这是十分明显的一个陷阱。反乱军也知道从正面跟骑士们作战是十分不利的吧,所以他们在包围网上制造了一个出口,提示了骑士们逃跑的路线使得他们放松警惕。 大多数的骑士为了从死亡的包围网中逃走而选择了逃往那个出口,但是这使得剩下的骑士和反乱军之间的平衡性被打破,来不及逃走的骑士被从四面八方刺来的长枪击中,死去。而想要逃跑的骑士们被从后背射来的箭击中,一个个从马上掉了下去。 败北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吧。虽说是敌人,他们的战斗还真是不错啊。波鲁涅利亚侯爵手下顽强的骑士团,居然在战斗上完全被人压制,看来已经没有人会小看这些都是农民组成的反乱军了吧。 这样的话,提奥多吉又只能选择撤退一路了吧。自己对自己的武力有自信,但是,这样下去同伴的数量只会不断减少,一个人要跟数百人战斗的话,他还是没有能活下去的自信的。 「嘁,一群没用的骑士。算了,看来今天就到此为止了,<风之女武神>啊,这场决斗就留到下一次吧」 说完,提奥多吉就开始撤退了。 但是,他没有选择跟其他骑士一样的从包围网上的唯一一个缺口逃跑,而是自己反过来冲向了反乱军的包围网。 估计是没有人会想到敌人会自己冲向这里的包围网吧,所以士兵们的反映都慢了一拍。 对提奥多吉来说,那慢了的一拍就足够了。他立刻挥动起了巨斧将周围的士兵击倒。 「够了,不要追!让他走吧!胜负已经决定了,没有必要白白送命!」 背后传来了迪奥鲁的声音,同时提奥多吉眼前的敌人都让开了。 「哼,不错的判断」 没有必要浪费敌人给予的这个机会,没多久之后提奥多吉就悠然的离开了战场。 5 杰雷德眼皮底下,部下们正在拼死战斗着,幸运的是,胜负已经决定了。 「看来今天又能继续活下去了呢」 如此一来,波鲁涅利亚侯爵私兵中的中坚力量,骑士团就瓦解了。以机动力和打击力见长的敌方部队会是一种威胁,但现在已经没有了,这样以步兵为主的反乱军的战斗方法又能一下子拓宽很多。 再加上反乱军的名声会更加响亮吧。这样自己就能利用这一点,将周围几个郡一点点纳入自己的旗下。那么就能孤立波鲁涅利亚侯爵,失去了兵站的他是不可能继续战斗下去的。 但是——到现在波鲁涅利亚侯爵还有数千的兵力在手,而 且,只有在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手下士兵们遭受到强大的打击的时候,他才能使用的最强的王牌也是存在的。那是足以简单颠覆整个战况的最强的一张王牌。 使用那张王牌也不需要花费钱财,只要一匹快马就行了。而在使用了那张王牌的瞬间,也就等于注定了反乱军的终焉。这之后要前进的道路是多么的艰险啊。 即使如此,又获得了一次胜利这一点仍然是事实。现在应该为此高兴才对。 「这一仗打的非常漂亮啊,杰雷德」 「…………」 背后传来了听到过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吃惊的地方,让这个声音的主人来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杰雷德自己。 「劳烦你特意跑到这里来真是不好意思,蒙佛特执政官」 杰雷德回过头去,看到的是梅里斯缇露和悠然的骑在马上的自己的最大宿敌——蒙佛特执政官。 虽然现在他正目睹了自己手下最大力量的骑士团因为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而撤退中,但他的表情还是没有一点动摇的样子。 「梅里斯缇露,辛苦你了。多亏你能把他带到这里来呢」 「……不,没什么大不了的」 梅里斯缇露带着复杂的表情回答道。 在这次的战斗开始之前,杰雷德拜托了梅里斯缇露一件事。那就是希望她能将蒙佛特带到这里来。 将自己的所处位置告诉蒙佛特,这简直就等于是给了蒙佛特一个杀自己的机会。可是,事到如今蒙佛特也没有要那么做的样子。他也没有带其他的部下,也没有拿起自己的剑。 杰雷德对于蒙佛特的一些疑问,变成了确信。 「杰雷德,你找我有什么事?在击破了骑士团的同时,还想要我的脑袋吗?」 蒙佛特毅然的说道。 「不,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我想跟你单独说一些事情」 「……梅里斯缇露,你先退下吧」 代替回答,蒙佛特如此对身边的女骑士说道。 「诶……?但是,可是……」 「拜托了,这是必须的」 「……我知道了,那么告辞」 梅里斯缇露虽然露出了一点难色,但还是在蒙佛特的多次请求下,没有多说什么离开了。 「那么,杰雷德,作为你成功击破骑士团的奖赏,我就随便回答你的一个问题吧,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杰雷德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我想知道的,是关于你的态度的问题」 「态度……?」 「作为被称为这个波鲁涅利亚领背后支配者的你,只要想的话,要消灭掉我们反乱军应该根本不是难事。事实上,在米卡鲁迪郡跟你战斗的时候,我差一点就要被杀了呢,波鲁涅利亚侯爵的私兵也是十分强大的。只要在我们反乱军获得足够大的力量之前就认真对付我们的话,早就能 简单的镇压我们了吧」 「编制大规模的部队并派遣的话,是需要花费莫大的资金的。我们波鲁涅利亚领的财政也说不上是健全,所以我才不想花费太多的金钱,你不认为我就是为此才没有派遣大规模的部队么?」 「这个理由很难让人信服呢。比起反乱变的长期化所造成的损失,一时的大额支出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才对」 「你有这种想法我也没办法否定呢,然后呢?杰雷德,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这么考虑的。你是想利用我们反乱军,来达成什么其他的目的吧」 「……呵呵」 杰雷德是第二次看到这样的蒙佛特。 被说没血没泪的波鲁涅利亚领背后的支配者,蒙佛特的笑容。 「还希望你务必能说明一下呢,杰雷德,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因为梅里斯缇露。我从她那里听说了,你的家族被上一代的波鲁涅利亚侯爵帮助过。所以你才继续侍奉着当代愚蠢的波鲁涅利亚侯爵吧」 「然后呢?」 「我不知道你们家族到底从波鲁涅利亚侯爵家那里获得了怎么样的帮助,但以下只是我的想象,那个家族是不可能无偿的给人什么援助的吧。恐怕作为援助的交换,问你们要了什么回报吧。是的,是让你发誓要像波鲁涅利亚侯爵报仇的什么回报吧,我没猜错吧?」 蒙佛特再次笑了出来。 「……这已经是二十年前左右的事情了。我的父亲因为事业上的失败背负了巨大的债款。当时的状态已经是只有一家人连夜逃跑那么危机了。这时候,上一代的波鲁涅利亚侯爵向我们提出了建议,他会帮我们支付借款。但是——有一个条件,要求将我那个年幼的妹妹作为他的小妾给他」 「…………」 「不管是爸爸还是妹妹,都没有拒绝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要求的全力。就这样,十五岁的妹妹成为了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女人,因此我们一家人才能活到现在。但是在之后没多久,妹妹死了。我连她遇到过些什么都不想去想象,她自杀了」 不管具体的内容到底是怎么样,但是杰雷德的想象基本还是对了。 「因为作为还债代价的妹妹死去的关系,感觉到这样有点不测的父亲就带着我一同成为了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臣下。顺便说一句,父亲也非常后悔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侯爵。这件事情一直是父亲的心病吧,所以没过多久父亲也死了。你懂么,我的父亲和妹妹都被波鲁涅利亚侯爵给夺走了。不仅如此,他们还经常会对我说,而且已经是到了第二代侯爵的时候,还是这样。对我说,不要忘记我们对你们家族的恩惠。他们——波鲁涅利亚侯爵,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有恩于我的。每当听到他们这么说的时候,我的内心就因为愤怒而不停的颤抖」 「……这样一切的事情就终于都说的过去了。你为了杀掉波鲁涅利亚侯爵,所以一直侍奉着比你无能的多的主人。而且这不仅仅是杀掉他那么简单,你是要主人的名誉扫地,将他从历史上抹杀掉。为了提高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恶名,你借领主的名义折磨着领民,最后将我们逼到了不得不反乱的地步。不仅如此,你还为了反乱能扩大,亲自火上浇油,我没说错吧?」 「说的正确。只要我不插手的话,不管是多么无能的人,肯定都能杀掉波鲁涅利亚侯爵吧。但是,只是杀掉他的话并不能让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污名流传于后世。让像你们反乱军这样拥有强大实力的势力将他杀死的话,那么就能成功的宣传他的污名了吧。可是,要是杀掉一国的侯爵的话,那么之后王国军就会行动了吧。如果反乱军是简简单单就会被王国军打败的势力的话,历史上就会将反乱军当做恶人,使得波鲁涅利亚侯爵变成普通的受害者吧。那么就没有意义了。只有当历史上将波鲁涅利亚侯爵家族称为愚昧恶劣的家族的时候,才是我完成复仇的时候」 这就是杰雷德所想要的最后的一片真实的碎片。 「也就是说,你一直在等待着反乱军能成长到跟王国军对抗吗?」 「是的,杰雷德,我觉得你是有能力将反乱军塑造成那么强大的不对的。所以,我才会好几次都在将你逼上绝路的时候放了你一马」 「…………」 这样事情就说的通了,镇压军的举动一直很缓慢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有一点请让我确认一下。你提议让波鲁涅利亚侯爵行使处女权这种愚蠢的权利,这到底是为什么?你是想让别人也品尝一下跟你的妹妹所受到的一样痛苦的遭遇吗?」 「在我的家族陷入困境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向我们伸出援手。我只是想对此事也报复一下而已。而且,让自己最重要的人受到威胁这种事情,正是煽动反乱的 最好的素材」 「你真的就只是这么想的么」 「是的,就是这样」 杰雷德终于确信了。 蒙佛特不是一个有能力的执政官,他只是一个复仇者。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故意成为了一个有能力的执政官而已。 「杰雷德,虽然我想你也该明白了吧,你们反乱军今后的道路是很艰险的。只要杀了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话,王国军就会行动,就算不到那个时候,只要波鲁涅利亚侯爵向王国请求援助的话,那个瞬间也就注定了你们反乱军的完结吧」 「……这一点我知道」 这就是贵族波鲁涅利亚侯爵握在手上的最后一张王牌。贵族们在关系到自己存亡的危机时刻,可以向国王请求援助,国王有义务回应他们的请求。当然,这种行为也同时等于是宣扬了自己的无能,所以只要是多少有点自尊心的贵族的话,应该都会在那么做之前自己选择死亡的吧。 可是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话,怎么想他也是没有这种自尊心的。如果到了最后的话,他一定会扔掉所有的羞耻心去哭着向国王求救的吧。那样的话,反乱军就等于在跟整个王国做对了。现在这种状态下变成那样的情况的话,就算是杰雷德也没有自信能继续活下去吧。 「但是——」蒙佛特继续说着。「如果你答应我能让波鲁涅利亚侯爵名声扫地的话,我就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也知道吧,如果是我的话就可以做到。波鲁涅利亚侯爵将所有的领地管理权都交给了我,连领地的情势之类的他也从来不过问」 「让他变成这样的不就是你本人么」 「我无法否定。所以不管怎么说,你也只有同意我吧?你们要成为不会轻易被王国军扑灭的力量,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对。而且,反乱军如果继续扩大的话,必定会使得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污名被宣传的更广」 确实,杰雷德没有拒绝的全力。 实际上,他也无法原谅为了自己的复仇而折磨了无数领民的蒙佛特,所以当然也不想采用他的方法。 可是,要让反乱这个大罪正当化的话,那么就需要必然的理由才行。也就是说,需要波鲁涅利亚侯爵是一个死不足惜的无能的人才行。如此一来反乱军才能宣传自己的正当性。就像蒙佛特所说,只要反乱军能够继续存在下去的话,那么波鲁涅利亚侯爵家的名声就会被贬的更低。 「蒙佛特,我并不想原谅你,虽然说你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但是因为你的行为,使得无数无辜的人也遭到了牵连」 「这又如何?」 蒙佛特好像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杰雷德要提出的意见一样,虽然被他看透会有点不爽,但也是没办法的。 「……我还是不想跟你联手呢。但是话虽如此,我也想减少牺牲的部下的数量,那么就没有必要在意那么多过去的事情了」 「说的不错,正是你这种人以后才能继续领导这群民众吧」 杰雷德还真没有听到过比这句更好的夸奖了呢。 「我应该会让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名声落地,并用最最残虐的手段来处死他吧。跟你的提案没有关系,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自己而已」 「有这个答案就足够了。杰雷德,那么,我就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吧」 蒙佛特的表情因为感到愉悦而变得扭曲,然后他调转了马头。 ——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啊。 要是没有蒙佛特在的话自己可能也不会被逼的不得不发动翻乱了吧。但是为了反乱成功,又必须要有蒙佛特帮忙才行。怎么会有这么讽刺的事情呢。 「对了,有一件事情忘记跟你说了」 蒙佛特停住了马。 「什么事情呢?」 「是关于投降到你们这里的梅里斯缇露。是你的话应该也多少察觉到一点了吧,把她派到你这里来的人是我」 「……嗯,我知道」 梅里斯缇露的投降,就时机上来说实在是太好了。而且作为败军之将,又有背叛者嫌疑的她,是不太可能那么轻易就离开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身边的。如果没有蒙佛特这样有实力的人暗中帮助的话,她是不可能投降到反乱军这里的。 「对于这个波鲁涅利亚领的事情,除了我之外就数那个女人要最了解了。请不要把她想的太坏,如果能好好的登用她的话,一定会在今后治理这个波鲁涅利亚领的时候获得巨大的帮助的」 「……不用担心,我是不会杀害有能之人的」 杰雷德再次确信了,蒙佛特是真心想要帮助反乱军打败波鲁涅利亚侯爵。所以,他才为了让有能力的官员梅里斯缇露避难到反乱军这里来。 之后再蒙佛特离开之后,杰雷德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真是的,指导者这种人还真是罪孽深重啊」 波鲁涅利亚侯爵还拥有着大量的私兵,战争还会继续下去吧。但是反乱军的指导者却跟波鲁涅利亚领最大的指导者暗中勾结着。 这个瞬间,也许已经可以说波鲁涅利亚领的反乱即将终结了吧。但是不知道这个事实的士兵,今后还是会在不知道任何实情的情况下死去。 ※ ※ ※ 「……就这样我们获得了广大的波鲁涅利亚领的支配权,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多少有点开玩笑的样子,米娅结束了今天的故事。 「…………」 对阿雷斯来说是相当耐人寻味的一段故事。 关于波鲁涅利亚领被反乱军支配的经纬,其中一直有一些疑问在。 波鲁涅利亚侯爵跟反乱军之间的战斗一共持续了将近一年,这期间,为什么波鲁涅利亚侯爵没有向国王或者周围的贵族们请求援军呢。实际上,国王应该直接问过波鲁涅利亚侯爵是否需要派遣救援才对。但现在这个疑问终于解决了。 「波鲁涅利亚侯爵被自己委任了一切的代理人背叛……所以波鲁涅利亚侯爵直到最后都拒绝着援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而他在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下被反乱军捉住,最后还掉了脑袋么」 「就是这样吧。杰雷德那家伙到最后为止都在彻底利用着波鲁涅利亚侯爵,虽然我不太想想起那时候的事呢」 米娅难得含糊了起来,不用知道其理由也行。既然是被那个杰雷德利用到最后的话,那么肯定不是死的很舒服的那种吧。 阿雷斯并不觉得波鲁涅利亚侯爵有多可怜,但也不觉的杰雷德有什么卑鄙。杰雷德他们也可以说只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而已,这是他们最基本的权利。 「有一点我要向你道歉呢,关于迪奥鲁的事情」 「什么事?我不记得有什么值得你道歉的事情呢」 「我不是曾经怨恨过你么,因为你杀了迪奥鲁的关系。但是,迪奥鲁本人却是那么希望的。跟这个世界告别,去跟自己的老婆孩子团聚。他一直渴望着能作为一个武人在战场上死去,你只是完成了他的愿望而已」 「……没有这种事。名为迪奥鲁的男人,对你来说总归还是你的战友吧?不管经过是什么,夺走他的性命终究还是我,你怨恨我也是正常的」 「但是,就算这么说——」 说到一半,米娅语塞了。 「……对不起。虽然我也知道这些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也行,但是并没有那么简单呢」 「……嗯,我知道」 阿雷斯很清楚米娅的感受,自己的亲近的人如果被杀的话,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接受的吧。 但是,米娅在将迪奥鲁的事情说给自己听的同时,已经让阿雷斯感到有点欣慰了。感觉同伴之间的羁绊又加深了一步。 「说起来米娅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成为<风之女武神>了,但是最关键的一点还没有问你呢。你是为什么会加入反乱军的呢?」 「说起来的确是没有说过呢」 米娅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敲了一下手。 「但是……是呢,关于这些就下次再说吧。漫长的夜晚恐怕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呢,剩下的就明天再说吧?」 「……那就这么办吧」 阿雷斯没有拒绝的理由。 今晚也听她说了不少事情,也有了不少值得深思的事情。现在,如果再听更多的事情的话,恐怕就会有点跟不上了吧。 但是,阿雷斯当然不会知道。 米娅在将自己的事情告诉阿雷斯的那一天,确实是到来了。但是,那不是明天也不是后天,而且是在阿雷斯和米娅都完全没有想到过的一个情况下,米娅才加一切告诉了他。 第五章 豪腕的骑士 这个时候。 在奥路加斯塔西北的小村庄里,杰雷德正完成了攻击达鲁姆城寨的准备,即将出征的时候,一个客人到访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应该将波鲁涅利亚领的防守工作交给你了才对」 在身背巨大战斧的武人面前,杰雷德难得露出了狼狈的样子,强行抬高了声音。 来拜访杰雷德的武人,是名为提奥多吉的人。 「我管你那么多。你也知道我是因为向往着战场所以才加入你的阵营的吧。确实最近一段时间里在波鲁涅利亚领的周围一直有打不完的小战役,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平稳了,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会遇到些什么样的敌人大家心里也有数,我想要跟更强的敌人战斗。听说王国军里面有个叫做<赤魔附身>的骑士,你应该也该履行义务将我派到新的战场上去了吧。最重要的是,这么做的话还能减少你的部下的牺牲数量吧,你不是最讨厌了么」 「…………」 相当不逊的态度。 可是,他的话里也有值得一听的部分,所以不能随便拒绝他。提奥多吉是现在波鲁涅利亚领中极少数的又能再前线战斗有能指挥士兵的武人,他的力量在过去的数次战斗中也使得胜利变的容易的多。 但是,即使如此,杰雷德还是有着想要远离提奥多吉的理由。 提奥多吉有着非常强大的实力,恐怕在杰雷德的手下中,除了米娅就没有人能跟他一战了吧。虽然不如<赤魔附身>那么强,但是有他的力量的话,肯定是能减少部下的牺牲数量的。 但是,杰雷德还是尽可能的避免着让提奥多吉加入战斗。提奥多吉跟被杰雷德委托管理波鲁涅利亚领政治方面的梅里斯缇露一样,都是他不太擅长对付的人。 杰雷德在最初发动反乱的时候,有好几次都遇到了失败的危机。而最初的失败,原因就在提奥多吉身上。因为这个关系吧,在面对提奥多吉的时候,杰雷德多多少少都有点忌讳的样子。 而且,不是自夸,反乱军——现波鲁涅利亚军,可是说是靠着自己一个人的统率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极力回避有这种会让人怀疑自己统率力的人出现。 比如说,提奥多吉很强,在前线勇猛果敢的作战,这是杰雷德做不到的。就像阿雷斯一样,要是看了他们的战斗英姿的话,士兵中一定会有一部分人开始崇拜起提奥多吉吧。而且,提奥多吉有着不把主人放在眼里的性格,如果哪一天提奥多吉跟自己之间发生什么争论的话,恐怕就会使得整个部队产生龟裂吧。 可是,最为了战场而加入反乱军的就是提奥多吉,不能继续把他放在蚊帐的外面了吧。反而应该对他说,辛苦他忍到现在才对了吧。 应该说时机正好吧,之后就要开始对达鲁姆城寨发动攻击了,所以也不能带太多的部下过去,有着一骑当千的提奥多吉在的话,肯定会非常有帮助吧。 「……我知道了,我就带着你一起去吧。但是,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今后希望你终究只是作为我的部下来行动」 「我知道了。我是不会做让你难看的事情的,杰雷德,不,杰雷德阁下,这样可以吧?」 提奥多吉使用着跟他本人十分不符合的敬语,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算可以吧。不管怎么说,你的力量是非常难得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那么就拜托你了」 「非常感谢,我的主人」 跟口头上不一样,知道最后提奥多吉那杂乱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之后离开了。 「真是的……蒙佛特,你的部下还真尽是些优秀的人呢」 杰雷德的自言自语,总觉得有点自嘲的样子。 直到最近才遇到了梅里斯缇露,而今天又遇到了提奥多吉。再加上提奥多吉还说要把他带去新的战场。 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 是距今四个月之前。 在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脑袋落地的那个时候。 自己跟蒙佛特最后一次谈话的时候。 波鲁涅利亚领内发生的反乱,真正结束的那个时候—— 这个时候。 在奥路加斯塔西北的小村庄里,杰雷德正完成了攻击达鲁姆城寨的准备,即将出征的时候,一个客人到访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应该将波鲁涅利亚领的防守工作交给你了才对」 在身背巨大战斧的武人面前,杰雷德难得露出了狼狈的样子,强行抬高了声音。 来拜访杰雷德的武人,是名为提奥多吉的人。 「我管你那么多。你也知道我是因为向往着战场所以才加入你的阵营的吧。确实最近一段时间里在波鲁涅利亚领的周围一直有打不完的小战役,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平稳了,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会遇到些什么样的敌人大家心里也有数,我想要跟更强的敌人战斗。听说王国军里面有个叫做<赤魔附身>的骑士,你应该也该履行义务将我派到新的战场上去了吧。最重要的是,这么做的话还能减少你的部下的牺牲数量吧,你不是最讨厌了么」 「…………」 相当不逊的态度。 可是,他的话里也有值得一听的部分,所以不能随便拒绝他。提奥多吉是现在波鲁涅利亚领中极少数的又能再前线战斗有能指挥士兵的武人,他的力量在过去的数次战斗中也使得胜利变的容易的多。 但是,即使如此,杰雷德还是有着想要远离提奥多吉的理由。 提奥多吉有着非常强大的实力,恐怕在杰雷德的手下中,除了米娅就没有人能跟他一战了吧。虽然不如<赤魔附身>那么强,但是有他的力量的话,肯定是能减少部下的牺牲数量的。 但是,杰雷德还是尽可能的避免着让提奥多吉加入战斗。提奥多吉跟被杰雷德委托管理波鲁涅利亚领政治方面的梅里斯缇露一样,都是他不太擅长对付的人。 杰雷德在最初发动反乱的时候,有好几次都遇到了失败的危机。而最初的失败,原因就在提奥多吉身上。因为这个关系吧,在面对提奥多吉的时候,杰雷德多多少少都有点忌讳的样子。 而且,不是自夸,反乱军——现波鲁涅利亚军,可是说是靠着自己一个人的统率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极力回避有这种会让人怀疑自己统率力的人出现。 比如说,提奥多吉很强,在前线勇猛果敢的作战,这是杰雷德做不到的。就像阿雷斯一样,要是看了他们的战斗英姿的话,士兵中一定会有一部分人开始崇拜起提奥多吉吧。而且,提奥多吉有着不把主人放在眼里的性格,如果哪一天提奥多吉跟自己之间发生什么争论的话,恐怕就会使得整个部队产生龟裂吧。 可是,最为了战场而加入反乱军的就是提奥多吉,不能继续把他放在蚊帐的外面了吧。反而应该对他说,辛苦他忍到现在才对了吧。 应该说时机正好吧,之后就要开始对达鲁姆城寨发动攻击了,所以也不能带太多的部下过去,有着一骑当千的提奥多吉在的话,肯定会非常有帮助吧。 「……我知道了,我就带着你一起去吧。但是,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今后希望你终究只是作为我的部下来行动」 「我知道了。我是不会做让你难看的事情的,杰雷德,不,杰雷德阁下,这样可以吧?」 提奥多吉使用着跟他本人十分不符合的敬语,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算可以吧。不管怎么说,你的力量是非常难得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那么就拜托你了」 「非常感谢,我的主人」 跟口头上不一样,知道最后提奥多吉那杂乱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之后离开了。 「真是的……蒙佛特,你的部下还真尽是些优秀的人呢」 杰雷德的自言自语,总觉得有点自嘲的样子。 直到最近才遇到了梅里斯缇露,而今天又遇到了提奥多吉。再加上提奥多吉还说要把他带去新的战场。 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 是距今四个月之前。 在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脑袋落地的那个时候。 自己跟蒙佛特最后一次谈话的时候。 波鲁涅利亚领内发生的反乱,真正结束的那个时候—— 这个时候。 在奥路加斯塔西北的小村庄里,杰雷德正完成了攻击达鲁姆城寨的准备,即将出征的时候,一个客人到访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应该将波鲁涅利亚领的防守工作交给你了才对」 在身背巨大战斧的武人面前,杰雷德难得露出了狼狈的样子,强行抬高了声音。 来拜访杰雷德的武人,是名为提奥多吉的人。 「我管你那么多。你也知道我是因为向往着战场所以才加入你的阵营的吧。确实最近一段时间里在波鲁涅利亚领的周围一直有打不完的小战役,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平稳了,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会遇到些什么样的敌人大家心里也有数,我想要跟更强的敌人战斗。听说王国军里面有个叫做<赤魔附身>的骑士,你应该也该履行义务将我派到新的战场上去了吧。最重要的是,这么做的话还能减少你的部下的牺牲数量吧,你不是最讨厌了么」 「…………」 相当不逊的态度。 可是,他的话里也有值得一听的部分,所以不能随便拒绝他。提奥多吉是现在波鲁涅利亚领中极少数的又能再前线战斗有能指挥士兵的武人,他的力量在过去的数次战斗中也使得胜利变的容易的多。 但是,即使如此,杰雷德还是有着想要远离提奥多吉的理由。 提奥多吉有着非常强大的实力,恐怕在杰雷德的手下中,除了米娅就没有人能跟他一战了吧。虽然不如<赤魔附身>那么强,但是有他的力量的话,肯定是能减少部下的牺牲数量的。 但是,杰雷德还是尽可能的避免着让提奥多吉加入战斗。提奥多吉跟被杰雷德委托管理波鲁涅利亚领政治方面的梅里斯缇露一样,都是他不太擅长对付的人。 杰雷德在最初发动反乱的时候,有好几次都遇到了失败的危机。而最初的失败,原因就在提奥多吉身上。因为这个关系吧,在面对提奥多吉的时候,杰雷德多多少少都有点忌讳的样子。 而且,不是自夸,反乱军——现波鲁涅利亚军,可是说是靠着自己一个人的统率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极力回避有这种会让人怀疑自己统率力的人出现。 比如说,提奥多吉很强,在前线勇猛果敢的作战,这是杰雷德做不到的。就像阿雷斯一样,要是看了他们的战斗英姿的话,士兵中一定会有一部分人开始崇拜起提奥多吉吧。而且,提奥多吉有着不把主人放在眼里的性格,如果哪一天提奥多吉跟自己之间发生什么争论的话,恐怕就会使得整个部队产生龟裂吧。 可是,最为了战场而加入反乱军的就是提奥多吉,不能继续把他放在蚊帐的外面了吧。反而应该对他说,辛苦他忍到现在才对了吧。 应该说时机正好吧,之后就要开始对达鲁姆城寨发动攻击了,所以也不能带太多的部下过去,有着一骑当千的提奥多吉在的话,肯定会非常有帮助吧。 「……我知道了,我就带着你一起去吧。但是,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今后希望你终究只是作为我的部下来行动」 「我知道了。我是不会做让你难看的事情的,杰雷德,不,杰雷德阁下,这样可以吧?」 提奥多吉使用着跟他本人十分不符合的敬语,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算可以吧。不管怎么说,你的力量是非常难得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那么就拜托你了」 「非常感谢,我的主人」 跟口头上不一样,知道最后提奥多吉那杂乱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之后离开了。 「真是的……蒙佛特,你的部下还真尽是些优秀的人呢」 杰雷德的自言自语,总觉得有点自嘲的样子。 直到最近才遇到了梅里斯缇露,而今天又遇到了提奥多吉。再加上提奥多吉还说要把他带去新的战场。 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 是距今四个月之前。 在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脑袋落地的那个时候。 自己跟蒙佛特最后一次谈话的时候。 波鲁涅利亚领内发生的反乱,真正结束的那个时候—— 这个时候。 在奥路加斯塔西北的小村庄里,杰雷德正完成了攻击达鲁姆城寨的准备,即将出征的时候,一个客人到访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应该将波鲁涅利亚领的防守工作交给你了才对」 在身背巨大战斧的武人面前,杰雷德难得露出了狼狈的样子,强行抬高了声音。 来拜访杰雷德的武人,是名为提奥多吉的人。 「我管你那么多。你也知道我是因为向往着战场所以才加入你的阵营的吧。确实最近一段时间里在波鲁涅利亚领的周围一直有打不完的小战役,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平稳了,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会遇到些什么样的敌人大家心里也有数,我想要跟更强的敌人战斗。听说王国军里面有个叫做<赤魔附身>的骑士,你应该也该履行义务将我派到新的战场上去了吧。最重要的是,这么做的话还能减少你的部下的牺牲数量吧,你不是最讨厌了么」 「…………」 相当不逊的态度。 可是,他的话里也有值得一听的部分,所以不能随便拒绝他。提奥多吉是现在波鲁涅利亚领中极少数的又能再前线战斗有能指挥士兵的武人,他的力量在过去的数次战斗中也使得胜利变的容易的多。 但是,即使如此,杰雷德还是有着想要远离提奥多吉的理由。 提奥多吉有着非常强大的实力,恐怕在杰雷德的手下中,除了米娅就没有人能跟他一战了吧。虽然不如<赤魔附身>那么强,但是有他的力量的话,肯定是能减少部下的牺牲数量的。 但是,杰雷德还是尽可能的避免着让提奥多吉加入战斗。提奥多吉跟被杰雷德委托管理波鲁涅利亚领政治方面的梅里斯缇露一样,都是他不太擅长对付的人。 杰雷德在最初发动反乱的时候,有好几次都遇到了失败的危机。而最初的失败,原因就在提奥多吉身上。因为这个关系吧,在面对提奥多吉的时候,杰雷德多多少少都有点忌讳的样子。 而且,不是自夸,反乱军——现波鲁涅利亚军,可是说是靠着自己一个人的统率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极力回避有这种会让人怀疑自己统率力的人出现。 比如说,提奥多吉很强,在前线勇猛果敢的作战,这是杰雷德做不到的。就像阿雷斯一样,要是看了他们的战斗英姿的话,士兵中一定会有一部分人开始崇拜起提奥多吉吧。而且,提奥多吉有着不把主人放在眼里的性格,如果哪一天提奥多吉跟自己之间发生什么争论的话,恐怕就会使得整个部队产生龟裂吧。 可是,最为了战场而加入反乱军的就是提奥多吉,不能继续把他放在蚊帐的外面了吧。反而应该对他说,辛苦他忍到现在才对了吧。 应该说时机正好吧,之后就要开始对达鲁姆城寨发动攻击了,所以也不能带太多的部下过去,有着一骑当千的提奥多吉在的话,肯定会非常有帮助吧。 「……我知道了,我就带着你一起去吧。但是,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今后希望你终究只是作为我的部下来行动」 「我知道了。我是不会做让你难看的事情的,杰雷德,不,杰雷德阁下,这样可以吧?」 提奥多吉使用着跟他本人十分不符合的敬语,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算可以吧。不管怎么说,你的力量是非常难得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那么就拜托你了」 「非常感谢,我的主人」 跟口头上不一样,知道最后提奥多吉那杂乱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之后离开了。 「真是的……蒙佛特,你的部下还真尽是些优秀的人呢」 杰雷德的自言自语,总觉得有点自嘲的样子。 直到最近才遇到了梅里斯缇露,而今天又遇到了提奥多吉。再加上提奥多吉还说要把他带去新的战场。 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 是距今四个月之前。 在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脑袋落地的那个时候。 自己跟蒙佛特最后一次谈话的时候。 波鲁涅利亚领内发生的反乱,真正结束的那个时候—— 这个时候。 在奥路加斯塔西北的小村庄里,杰雷德正完成了攻击达鲁姆城寨的准备,即将出征的时候,一个客人到访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应该将波鲁涅利亚领的防守工作交给你了才对」 在身背巨大战斧的武人面前,杰雷德难得露出了狼狈的样子,强行抬高了声音。 来拜访杰雷德的武人,是名为提奥多吉的人。 「我管你那么多。你也知道我是因为向往着战场所以才加入你的阵营的吧。确实最近一段时间里在波鲁涅利亚领的周围一直有打不完的小战役,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平稳了,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会遇到些什么样的敌人大家心里也有数,我想要跟更强的敌人战斗。听说王国军里面有个叫做<赤魔附身>的骑士,你应该也该履行义务将我派到新的战场上去了吧。最重要的是,这么做的话还能减少你的部下的牺牲数量吧,你不是最讨厌了么」 「…………」 相当不逊的态度。 可是,他的话里也有值得一听的部分,所以不能随便拒绝他。提奥多吉是现在波鲁涅利亚领中极少数的又能再前线战斗有能指挥士兵的武人,他的力量在过去的数次战斗中也使得胜利变的容易的多。 但是,即使如此,杰雷德还是有着想要远离提奥多吉的理由。 提奥多吉有着非常强大的实力,恐怕在杰雷德的手下中,除了米娅就没有人能跟他一战了吧。虽然不如<赤魔附身>那么强,但是有他的力量的话,肯定是能减少部下的牺牲数量的。 但是,杰雷德还是尽可能的避免着让提奥多吉加入战斗。提奥多吉跟被杰雷德委托管理波鲁涅利亚领政治方面的梅里斯缇露一样,都是他不太擅长对付的人。 杰雷德在最初发动反乱的时候,有好几次都遇到了失败的危机。而最初的失败,原因就在提奥多吉身上。因为这个关系吧,在面对提奥多吉的时候,杰雷德多多少少都有点忌讳的样子。 而且,不是自夸,反乱军——现波鲁涅利亚军,可是说是靠着自己一个人的统率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极力回避有这种会让人怀疑自己统率力的人出现。 比如说,提奥多吉很强,在前线勇猛果敢的作战,这是杰雷德做不到的。就像阿雷斯一样,要是看了他们的战斗英姿的话,士兵中一定会有一部分人开始崇拜起提奥多吉吧。而且,提奥多吉有着不把主人放在眼里的性格,如果哪一天提奥多吉跟自己之间发生什么争论的话,恐怕就会使得整个部队产生龟裂吧。 可是,最为了战场而加入反乱军的就是提奥多吉,不能继续把他放在蚊帐的外面了吧。反而应该对他说,辛苦他忍到现在才对了吧。 应该说时机正好吧,之后就要开始对达鲁姆城寨发动攻击了,所以也不能带太多的部下过去,有着一骑当千的提奥多吉在的话,肯定会非常有帮助吧。 「……我知道了,我就带着你一起去吧。但是,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今后希望你终究只是作为我的部下来行动」 「我知道了。我是不会做让你难看的事情的,杰雷德,不,杰雷德阁下,这样可以吧?」 提奥多吉使用着跟他本人十分不符合的敬语,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算可以吧。不管怎么说,你的力量是非常难得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那么就拜托你了」 「非常感谢,我的主人」 跟口头上不一样,知道最后提奥多吉那杂乱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之后离开了。 「真是的……蒙佛特,你的部下还真尽是些优秀的人呢」 杰雷德的自言自语,总觉得有点自嘲的样子。 直到最近才遇到了梅里斯缇露,而今天又遇到了提奥多吉。再加上提奥多吉还说要把他带去新的战场。 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 是距今四个月之前。 在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脑袋落地的那个时候。 自己跟蒙佛特最后一次谈话的时候。 波鲁涅利亚领内发生的反乱,真正结束的那个时候—— 这个时候。 在奥路加斯塔西北的小村庄里,杰雷德正完成了攻击达鲁姆城寨的准备,即将出征的时候,一个客人到访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应该将波鲁涅利亚领的防守工作交给你了才对」 在身背巨大战斧的武人面前,杰雷德难得露出了狼狈的样子,强行抬高了声音。 来拜访杰雷德的武人,是名为提奥多吉的人。 「我管你那么多。你也知道我是因为向往着战场所以才加入你的阵营的吧。确实最近一段时间里在波鲁涅利亚领的周围一直有打不完的小战役,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平稳了,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会遇到些什么样的敌人大家心里也有数,我想要跟更强的敌人战斗。听说王国军里面有个叫做<赤魔附身>的骑士,你应该也该履行义务将我派到新的战场上去了吧。最重要的是,这么做的话还能减少你的部下的牺牲数量吧,你不是最讨厌了么」 「…………」 相当不逊的态度。 可是,他的话里也有值得一听的部分,所以不能随便拒绝他。提奥多吉是现在波鲁涅利亚领中极少数的又能再前线战斗有能指挥士兵的武人,他的力量在过去的数次战斗中也使得胜利变的容易的多。 但是,即使如此,杰雷德还是有着想要远离提奥多吉的理由。 提奥多吉有着非常强大的实力,恐怕在杰雷德的手下中,除了米娅就没有人能跟他一战了吧。虽然不如<赤魔附身>那么强,但是有他的力量的话,肯定是能减少部下的牺牲数量的。 但是,杰雷德还是尽可能的避免着让提奥多吉加入战斗。提奥多吉跟被杰雷德委托管理波鲁涅利亚领政治方面的梅里斯缇露一样,都是他不太擅长对付的人。 杰雷德在最初发动反乱的时候,有好几次都遇到了失败的危机。而最初的失败,原因就在提奥多吉身上。因为这个关系吧,在面对提奥多吉的时候,杰雷德多多少少都有点忌讳的样子。 而且,不是自夸,反乱军——现波鲁涅利亚军,可是说是靠着自己一个人的统率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极力回避有这种会让人怀疑自己统率力的人出现。 比如说,提奥多吉很强,在前线勇猛果敢的作战,这是杰雷德做不到的。就像阿雷斯一样,要是看了他们的战斗英姿的话,士兵中一定会有一部分人开始崇拜起提奥多吉吧。而且,提奥多吉有着不把主人放在眼里的性格,如果哪一天提奥多吉跟自己之间发生什么争论的话,恐怕就会使得整个部队产生龟裂吧。 可是,最为了战场而加入反乱军的就是提奥多吉,不能继续把他放在蚊帐的外面了吧。反而应该对他说,辛苦他忍到现在才对了吧。 应该说时机正好吧,之后就要开始对达鲁姆城寨发动攻击了,所以也不能带太多的部下过去,有着一骑当千的提奥多吉在的话,肯定会非常有帮助吧。 「……我知道了,我就带着你一起去吧。但是,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今后希望你终究只是作为我的部下来行动」 「我知道了。我是不会做让你难看的事情的,杰雷德,不,杰雷德阁下,这样可以吧?」 提奥多吉使用着跟他本人十分不符合的敬语,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算可以吧。不管怎么说,你的力量是非常难得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那么就拜托你了」 「非常感谢,我的主人」 跟口头上不一样,知道最后提奥多吉那杂乱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之后离开了。 「真是的……蒙佛特,你的部下还真尽是些优秀的人呢」 杰雷德的自言自语,总觉得有点自嘲的样子。 直到最近才遇到了梅里斯缇露,而今天又遇到了提奥多吉。再加上提奥多吉还说要把他带去新的战场。 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 是距今四个月之前。 在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脑袋落地的那个时候。 自己跟蒙佛特最后一次谈话的时候。 波鲁涅利亚领内发生的反乱,真正结束的那个时候—— 这个时候。 在奥路加斯塔西北的小村庄里,杰雷德正完成了攻击达鲁姆城寨的准备,即将出征的时候,一个客人到访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应该将波鲁涅利亚领的防守工作交给你了才对」 在身背巨大战斧的武人面前,杰雷德难得露出了狼狈的样子,强行抬高了声音。 来拜访杰雷德的武人,是名为提奥多吉的人。 「我管你那么多。你也知道我是因为向往着战场所以才加入你的阵营的吧。确实最近一段时间里在波鲁涅利亚领的周围一直有打不完的小战役,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平稳了,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会遇到些什么样的敌人大家心里也有数,我想要跟更强的敌人战斗。听说王国军里面有个叫做<赤魔附身>的骑士,你应该也该履行义务将我派到新的战场上去了吧。最重要的是,这么做的话还能减少你的部下的牺牲数量吧,你不是最讨厌了么」 「…………」 相当不逊的态度。 可是,他的话里也有值得一听的部分,所以不能随便拒绝他。提奥多吉是现在波鲁涅利亚领中极少数的又能再前线战斗有能指挥士兵的武人,他的力量在过去的数次战斗中也使得胜利变的容易的多。 但是,即使如此,杰雷德还是有着想要远离提奥多吉的理由。 提奥多吉有着非常强大的实力,恐怕在杰雷德的手下中,除了米娅就没有人能跟他一战了吧。虽然不如<赤魔附身>那么强,但是有他的力量的话,肯定是能减少部下的牺牲数量的。 但是,杰雷德还是尽可能的避免着让提奥多吉加入战斗。提奥多吉跟被杰雷德委托管理波鲁涅利亚领政治方面的梅里斯缇露一样,都是他不太擅长对付的人。 杰雷德在最初发动反乱的时候,有好几次都遇到了失败的危机。而最初的失败,原因就在提奥多吉身上。因为这个关系吧,在面对提奥多吉的时候,杰雷德多多少少都有点忌讳的样子。 而且,不是自夸,反乱军——现波鲁涅利亚军,可是说是靠着自己一个人的统率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极力回避有这种会让人怀疑自己统率力的人出现。 比如说,提奥多吉很强,在前线勇猛果敢的作战,这是杰雷德做不到的。就像阿雷斯一样,要是看了他们的战斗英姿的话,士兵中一定会有一部分人开始崇拜起提奥多吉吧。而且,提奥多吉有着不把主人放在眼里的性格,如果哪一天提奥多吉跟自己之间发生什么争论的话,恐怕就会使得整个部队产生龟裂吧。 可是,最为了战场而加入反乱军的就是提奥多吉,不能继续把他放在蚊帐的外面了吧。反而应该对他说,辛苦他忍到现在才对了吧。 应该说时机正好吧,之后就要开始对达鲁姆城寨发动攻击了,所以也不能带太多的部下过去,有着一骑当千的提奥多吉在的话,肯定会非常有帮助吧。 「……我知道了,我就带着你一起去吧。但是,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今后希望你终究只是作为我的部下来行动」 「我知道了。我是不会做让你难看的事情的,杰雷德,不,杰雷德阁下,这样可以吧?」 提奥多吉使用着跟他本人十分不符合的敬语,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算可以吧。不管怎么说,你的力量是非常难得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那么就拜托你了」 「非常感谢,我的主人」 跟口头上不一样,知道最后提奥多吉那杂乱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之后离开了。 「真是的……蒙佛特,你的部下还真尽是些优秀的人呢」 杰雷德的自言自语,总觉得有点自嘲的样子。 直到最近才遇到了梅里斯缇露,而今天又遇到了提奥多吉。再加上提奥多吉还说要把他带去新的战场。 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 是距今四个月之前。 在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脑袋落地的那个时候。 自己跟蒙佛特最后一次谈话的时候。 波鲁涅利亚领内发生的反乱,真正结束的那个时候—— 这个时候。 在奥路加斯塔西北的小村庄里,杰雷德正完成了攻击达鲁姆城寨的准备,即将出征的时候,一个客人到访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应该将波鲁涅利亚领的防守工作交给你了才对」 在身背巨大战斧的武人面前,杰雷德难得露出了狼狈的样子,强行抬高了声音。 来拜访杰雷德的武人,是名为提奥多吉的人。 「我管你那么多。你也知道我是因为向往着战场所以才加入你的阵营的吧。确实最近一段时间里在波鲁涅利亚领的周围一直有打不完的小战役,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平稳了,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会遇到些什么样的敌人大家心里也有数,我想要跟更强的敌人战斗。听说王国军里面有个叫做<赤魔附身>的骑士,你应该也该履行义务将我派到新的战场上去了吧。最重要的是,这么做的话还能减少你的部下的牺牲数量吧,你不是最讨厌了么」 「…………」 相当不逊的态度。 可是,他的话里也有值得一听的部分,所以不能随便拒绝他。提奥多吉是现在波鲁涅利亚领中极少数的又能再前线战斗有能指挥士兵的武人,他的力量在过去的数次战斗中也使得胜利变的容易的多。 但是,即使如此,杰雷德还是有着想要远离提奥多吉的理由。 提奥多吉有着非常强大的实力,恐怕在杰雷德的手下中,除了米娅就没有人能跟他一战了吧。虽然不如<赤魔附身>那么强,但是有他的力量的话,肯定是能减少部下的牺牲数量的。 但是,杰雷德还是尽可能的避免着让提奥多吉加入战斗。提奥多吉跟被杰雷德委托管理波鲁涅利亚领政治方面的梅里斯缇露一样,都是他不太擅长对付的人。 杰雷德在最初发动反乱的时候,有好几次都遇到了失败的危机。而最初的失败,原因就在提奥多吉身上。因为这个关系吧,在面对提奥多吉的时候,杰雷德多多少少都有点忌讳的样子。 而且,不是自夸,反乱军——现波鲁涅利亚军,可是说是靠着自己一个人的统率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极力回避有这种会让人怀疑自己统率力的人出现。 比如说,提奥多吉很强,在前线勇猛果敢的作战,这是杰雷德做不到的。就像阿雷斯一样,要是看了他们的战斗英姿的话,士兵中一定会有一部分人开始崇拜起提奥多吉吧。而且,提奥多吉有着不把主人放在眼里的性格,如果哪一天提奥多吉跟自己之间发生什么争论的话,恐怕就会使得整个部队产生龟裂吧。 可是,最为了战场而加入反乱军的就是提奥多吉,不能继续把他放在蚊帐的外面了吧。反而应该对他说,辛苦他忍到现在才对了吧。 应该说时机正好吧,之后就要开始对达鲁姆城寨发动攻击了,所以也不能带太多的部下过去,有着一骑当千的提奥多吉在的话,肯定会非常有帮助吧。 「……我知道了,我就带着你一起去吧。但是,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今后希望你终究只是作为我的部下来行动」 「我知道了。我是不会做让你难看的事情的,杰雷德,不,杰雷德阁下,这样可以吧?」 提奥多吉使用着跟他本人十分不符合的敬语,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算可以吧。不管怎么说,你的力量是非常难得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那么就拜托你了」 「非常感谢,我的主人」 跟口头上不一样,知道最后提奥多吉那杂乱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之后离开了。 「真是的……蒙佛特,你的部下还真尽是些优秀的人呢」 杰雷德的自言自语,总觉得有点自嘲的样子。 直到最近才遇到了梅里斯缇露,而今天又遇到了提奥多吉。再加上提奥多吉还说要把他带去新的战场。 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 是距今四个月之前。 在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脑袋落地的那个时候。 自己跟蒙佛特最后一次谈话的时候。 波鲁涅利亚领内发生的反乱,真正结束的那个时候—— 这个时候。 在奥路加斯塔西北的小村庄里,杰雷德正完成了攻击达鲁姆城寨的准备,即将出征的时候,一个客人到访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应该将波鲁涅利亚领的防守工作交给你了才对」 在身背巨大战斧的武人面前,杰雷德难得露出了狼狈的样子,强行抬高了声音。 来拜访杰雷德的武人,是名为提奥多吉的人。 「我管你那么多。你也知道我是因为向往着战场所以才加入你的阵营的吧。确实最近一段时间里在波鲁涅利亚领的周围一直有打不完的小战役,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平稳了,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会遇到些什么样的敌人大家心里也有数,我想要跟更强的敌人战斗。听说王国军里面有个叫做<赤魔附身>的骑士,你应该也该履行义务将我派到新的战场上去了吧。最重要的是,这么做的话还能减少你的部下的牺牲数量吧,你不是最讨厌了么」 「…………」 相当不逊的态度。 可是,他的话里也有值得一听的部分,所以不能随便拒绝他。提奥多吉是现在波鲁涅利亚领中极少数的又能再前线战斗有能指挥士兵的武人,他的力量在过去的数次战斗中也使得胜利变的容易的多。 但是,即使如此,杰雷德还是有着想要远离提奥多吉的理由。 提奥多吉有着非常强大的实力,恐怕在杰雷德的手下中,除了米娅就没有人能跟他一战了吧。虽然不如<赤魔附身>那么强,但是有他的力量的话,肯定是能减少部下的牺牲数量的。 但是,杰雷德还是尽可能的避免着让提奥多吉加入战斗。提奥多吉跟被杰雷德委托管理波鲁涅利亚领政治方面的梅里斯缇露一样,都是他不太擅长对付的人。 杰雷德在最初发动反乱的时候,有好几次都遇到了失败的危机。而最初的失败,原因就在提奥多吉身上。因为这个关系吧,在面对提奥多吉的时候,杰雷德多多少少都有点忌讳的样子。 而且,不是自夸,反乱军——现波鲁涅利亚军,可是说是靠着自己一个人的统率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极力回避有这种会让人怀疑自己统率力的人出现。 比如说,提奥多吉很强,在前线勇猛果敢的作战,这是杰雷德做不到的。就像阿雷斯一样,要是看了他们的战斗英姿的话,士兵中一定会有一部分人开始崇拜起提奥多吉吧。而且,提奥多吉有着不把主人放在眼里的性格,如果哪一天提奥多吉跟自己之间发生什么争论的话,恐怕就会使得整个部队产生龟裂吧。 可是,最为了战场而加入反乱军的就是提奥多吉,不能继续把他放在蚊帐的外面了吧。反而应该对他说,辛苦他忍到现在才对了吧。 应该说时机正好吧,之后就要开始对达鲁姆城寨发动攻击了,所以也不能带太多的部下过去,有着一骑当千的提奥多吉在的话,肯定会非常有帮助吧。 「……我知道了,我就带着你一起去吧。但是,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今后希望你终究只是作为我的部下来行动」 「我知道了。我是不会做让你难看的事情的,杰雷德,不,杰雷德阁下,这样可以吧?」 提奥多吉使用着跟他本人十分不符合的敬语,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算可以吧。不管怎么说,你的力量是非常难得的这一点是不会变的,那么就拜托你了」 「非常感谢,我的主人」 跟口头上不一样,知道最后提奥多吉那杂乱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之后离开了。 「真是的……蒙佛特,你的部下还真尽是些优秀的人呢」 杰雷德的自言自语,总觉得有点自嘲的样子。 直到最近才遇到了梅里斯缇露,而今天又遇到了提奥多吉。再加上提奥多吉还说要把他带去新的战场。 这使得杰雷德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 是距今四个月之前。 在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脑袋落地的那个时候。 自己跟蒙佛特最后一次谈话的时候。 波鲁涅利亚领内发生的反乱,真正结束的那个时候—— 间章终 孤城落日 0 在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打败波鲁涅利亚侯爵的骑士团之后。 光阴似箭。 秋去冬来,最后是春天到访了。 这期间,杰雷德使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将属于波鲁涅利亚领内的七个郡都完全控制了下来。对靠自己的力量夺下两个郡的杰雷德来说,这绝非难事。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在波鲁涅利亚领内最大的权力者——蒙佛特执政官跟他有着私底下的交流。再也没有大规模的镇压军出现,不仅如此,还有过好几次发布了让领民不满的布告,使得反乱军在短短数月内就获得了领民们的信任。 这期间,领主波鲁涅利亚侯爵从蒙佛特执政官那里获得报告内容都是「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很顺利」,他就被这么欺骗着,还拒绝了国王和邻近诸侯的援军请求,渐渐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就这样,在王国历八十三年第四个月的十九日,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出现之后到现在已经八个月了。在名为法诺瓦鲁伯爵阿雷斯重新回到近卫骑士这个位置上的同一时刻。 贝鲁塞鲁王国史上第一次农民打倒贵族的一天,到来了。 1 「哼,那个瘦弱的小字终于做到这一步了么」 巨汉使斧者,提奥多吉站在城墙上一个人嘟囔着。 在他视线的前头是完全将这个城堡给包围的反乱军的身姿。数量是压倒性的,大概在一万以上吧。 不过,其中的一半并不是反乱军,而是从周围集中过来的看热闹的人吧。他们只是为了看一样事情而特意集中了过来而已。也就是,波鲁涅利亚侯爵的终焉。 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支配领域,恐怕现在就只有这个城堡了吧。在反乱军一点点平定周围的同时,波鲁涅利亚侯爵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造成了现在这个结果。恐怕再过不久反乱军的蓝绿色的旗帜就要在这个城堡上升起了吧。而那个时候,也就是波鲁涅利亚侯爵迎来名符其实的终焉的那一刻。 不过就算是反乱军,要想轻易攻陷这座城堡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挥霍浪费的关系,使得这个城堡的城墙又高又厚,而且到现在还有向波鲁涅利亚侯爵宣誓了忠诚的蒙佛特执政官以及数十名骑士在。通过他们的征兵或者是花钱雇来的佣兵们为了尽到自己最后的义务而日夜打磨着利剑。已经下定决心要在这个城里决一死战的他们,就算是杰雷德也无法说服了。所以想要靠力量轻易攻陷这座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是,大家也都知道,他们的抵抗并不能坚持很久。 理由很简单,应当坐在这座城堡中的宝座上的领主,并不在这里。 现在,波鲁涅利亚后侯爵正在首都万菲鲁,理由还是让人啼笑皆非,是为了去那里购买新的侍女。 到底是想要对十三岁的少女行使处女权而造成反乱发生的波鲁涅利亚侯爵,真像他会做出来的白痴行为啊。不管骑士们有着多么忠诚的护主之心,看到自己理应守护的主人是这个样子的话,肯定都会对士气造成影响吧。 波鲁涅利亚侯爵家族肯定会被毁灭,而要说是谁的责任的话,那么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当家的自己。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杰雷德」 提奥多吉很快乐的说着。 这个波鲁涅利亚领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反乱军的东西吧,这应该是不会错的了,应该也不会需要多少时间。可是这之后反乱军就需要立刻准备迎战王国军,时间上容不得他们有半点犹豫。杰雷德要怎么才能打破这个局面,这使得提奥多吉非常的感兴趣。 不过,对提奥多吉来说,这也不是事不关己的事情。 提奥多吉也必须要决定自己将来的去处才行。没有其他骑士那般忠诚心的提奥多吉,当然是完全没有为白痴主人殉职的想法。要说起来的话,提奥多吉跟集中在周围的看热闹的人更接近吧。 杰雷德要怎么才能越过这最后一道障碍呢,一个贵族的终焉,这可是关系到历史动向的一件事情。 要是能见证这一切的话,那么以后的事情也就都无所谓了。自己一个人的话要突破那个包围网也是很容易的,再去寻找下一个战场吧——提奥多吉是这么考虑的。 2 那一天,杰雷德要比平常更加仔细的打理了自己的行头。今天就是发生在这片领地上的反乱的最后一天,所以需要在大量的民众面前演一出戏才行。今天对反乱军来说,不,应该是对所有的农民来说,都是很有历史意义的一天,所以决不能给人看到邋里邋遢的样子。 「杰雷德大人」 在他终于完成的时候。 在边上帮忙的索菲亚突然开口了。这个成为反乱的开端,直到现在都被杰雷德保护着的少女。 「这样一来,战争就可以结束了吧。已经不用再有更多的人受伤了吧?」 「……嗯,是的」 杰雷德故意撒了谎。 确实战争是要结束了吧。但是,这仅仅是指发生在波鲁涅利亚领的战斗而已。 一片领地被农民给夺走,贝鲁塞鲁王国是不可能对此过目不问的。肯定要不了多久王国方面就会派出大规模的镇压军吧,战斗还会继续持续下去。 可是,在变成那样之前,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通过谈话来迎来和平的可能性。那么,就没有必要说一点让索菲亚不安的话。 「那么我去了」 「是,杰雷德大人」 被索菲亚目送出了帐篷之后,在那里等着的是另一个使得杰雷德发动反乱的人之一——克莱斯。 「终于要决战了呢」 「是的呢」 「索菲亚的爸爸的仇……村里的大家的仇,终于可以雪恨了吧?」 「……嗯,是啊」 在其中也包括了杰雷德的父亲。 事到如今,杰雷德再一次感觉到了今后自己任务的沉重。 「克莱斯,昨天我给你的命令你还记得么?」 「……嗯,今天一天都跟索菲亚一起,这样就行了吧?」 「可以了。请记得绝对不要过来看哦。这之后要发生的事情,不是小孩子能看的」 「……我知道了」 克莱斯露出了略有不满的表情,是因为自己被当成小孩子对待了的关系吧。但他还是同意了杰雷德的任务,因为他知道,一定要有人陪在索菲亚的身边才可以。 杰雷德这之后要做的事情。 是最初也是最后一次,因为私人恩怨而杀人。 目的地的前面,已经是成山成海的士兵们了。 「是杰雷德大人!」 「可以看到杰雷德大人了哦!」 并没有人下达什么命令,但士兵们还是自然而然的给杰雷德让出了一条前进的道路,并且低下了头。同时还叫着「杰雷德大人」「杰雷德大人」。 最后,杰雷德到达了目的地。 场所是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居城的正门前,正好是弓箭射程之外的地方。在那里有一根极其朴素的木头竖在那里,这是为了今天特地搭建的临时舞台。 杰雷德首先看了看城墙的上面,波鲁涅利亚侯爵手下的士兵们和骑士们正防守着。可是,估计是不知道这之后会发生些什么吧,他们都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如果能攻陷那座城的话,那么反乱军就等于支配了整片广阔的波鲁涅利亚领了。而对杰雷德来说,要镇压城堡本身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因为城内有着极强的内应者——蒙佛特执政官在。只要拜托他的话,要从内侧打开大门也不是啥呢么困难的事情吧。 但是,杰雷德故意没有选择这个做法。因为他知道,蒙佛特执政 官肯定也不希望用这么简单无趣的方法来毁灭波鲁涅利亚侯爵家吧。而杰雷德也极力想要回避战斗,就算突破了城门也好,战斗还是不可避免的,那样的话部下中就会出现被害,而且最重要的是,剩下的那些武人里,很有可能是将来能够成为反乱军重要战斗力的人才。 所以杰雷德采用了最有效,也更加残虐一点的手段。夺走了留在城内的骑士们的士气和对主人的忠诚心,还呼吁人们对此作出称赞,就是这种能满足大家复仇之心的做法。其中当然也包括那个蒙佛特执政官。 最后杰雷德下达了开始演戏的命令。 「把他给带过来」 命令立刻就被执行了。 没多久,马修带着一个被绳子绑着的人物出现在了这里。 「放开我!放凯渥!该死的,快把绳子给我解开,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低沉的声音,像个有着肥猪的外形的任性孩子在挣扎着的这个男人,正是波鲁涅利亚侯爵本人。 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在围攻这座城堡之前,就已经成功的捉住了他。 要这么做并不难,波鲁涅利亚侯爵为了购买新的侍女去首都这件事是事实,也从蒙佛特执政官那里听说的。之后只要把<风之女武神>派往他回程的路上就行了。 他的身上没有特别的伤痕,因为杰雷德特地关照手下的士兵,不要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这并不是为了保护波鲁涅利亚侯爵,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中的一个步骤而已。肉体上的疼痛这种事情,只要体验过很多次的话,那么自然对于这方面的感觉就会变得薄弱。反过来,最初受到的疼痛将会是最激烈的。不能让波鲁涅利亚侯爵有对疼痛的抵抗能力,所以杰雷德才会苦心命令士兵们要保护好波鲁涅利亚侯爵。 「你感觉怎么样呢,波鲁涅利亚侯爵阁下」 杰雷德在这么说了之后,波鲁涅利亚侯爵立刻就发出了怒吼。 「你觉得会好么!区区的农民居然敢让本大爷遭这种罪!?你以为事情就会那么过去么!今年的税收会是往年的一倍!你这混蛋是死刑,我要把你的手脚都给切掉之后,再砍下你的脑袋装饰在城门上!」 「…………」 杰雷德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多多少少感觉到点罪恶感。可是每当波鲁涅利亚侯爵在不清楚自己的立场,并恶言相向的时候,杰雷德就觉得这股罪恶感慢慢的变的稀薄了。还真是非常感谢他呢。 杰雷德最后看向了自己站在一旁的部下——贝鲁哈鲁特。 这位壮年的骑士,原本也是侍奉波鲁涅利亚侯爵的骑士中的一员。所以作为协助反乱军的交换,没有他的同意的话就绝对不剥夺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性命,杰雷德是这么跟他约定的。 可是,贝鲁哈鲁特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对于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忠诚了吧,就算是现在这种状况,他也没有要救这个过去的主人的样子。这是理所当然的,这半年里,波鲁涅利亚侯爵没有做过任何想要让事态冷静化措施,而贝鲁哈鲁特也一一见证了他的所有所作所为。 「那么,开始吧」 在获得了最后的认可之后,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杰雷德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这之后要发生的事情,自己作为一切的责任者,一定要看到最后一刻才行。不管中途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在士兵的面前露出丑态。 好不容易掌握了敌方总大将的生杀大权,要好好利用才行。比如说用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性命来做交换,叫他们打开城门这样的,恐怕也会成功吧。可是,如果城里的士兵们真的都投降了的话,那么就必须要保住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性命才行了。 对杰雷德来说,他有义务要夺走波鲁涅利亚侯爵的生命。这是在杰雷德手下奋战至今的士兵们最大的愿望。不过要是在城里的士兵们投降之后再夺走波鲁涅利亚侯爵的生命的话,反乱军就会成为出尔反尔的片子,今后恐怕就不会有人来帮忙了吧。 而且,杰雷德私底下跟蒙佛特执政官也有勾结。杰雷德有义务让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名声落地,也需要用最残虐的手段来将他处死。 所以,杰雷德才会选择最残虐的手段。 「你们帮侯爵阁下脱下衣服吧」 命令立刻就被实行了。 「干、干什么!?住手,还不住手,这群下贱的农奴!」 波鲁涅利亚侯爵身上奢华的衣服被马修和他的部下强行拉掉,同时,值得在历史上记上一笔的一出戏开演了,周围的观众们都发出了欢乐的声音。 之后侯爵露出了像肥猪一样的肚子,杰雷德来到波鲁涅利亚侯爵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 「那么侯爵阁下,我来将你带去为你准备的宝座上吧」 他指了指立在那里的木头柱子。 马修他们就跟事先说好的一样,将叫唤着的波鲁涅利亚侯爵绑在了柱子上。 「放、放开我……!你们想对大贵族的我做些什么……!」 在终于因为不安而变得脸色发青的波鲁涅利亚侯爵面前,杰雷德如此说道。 「那么,侯爵阁下,很抱歉,因为你这大肚子实在是有点难看,而且我觉得他对侯爵割下来说也是十分碍事的。所以,为了报答侯爵阁下平日来对领民们的恩惠,我们决定来帮你想办法一起把这个肚子给瘦下去吧」 「你说……什么……!?」 在杰雷德做出信号的同时,马修占到了波鲁涅利亚侯爵面前。身为杰雷德的友人,过去是个猎人。而就像是在展示他过去的种种经历一样,他的手上握着一把粗糙的巨大的匕首。是为了解体某种动物所用的厚实的匕首,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人类。 看到这把匕首,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脸上终于浮现了害怕的表情。 「等一下!等、等一下啊!你们这帮混蛋,到底想要做什么……!?」 杰雷德和马修都没有做回答。相对的,周围的观众们所发出的声音变得更加的响亮了。 「马修,麻烦你了」 「嗯」 马修握着粗糙的匕首,接近了波鲁涅利亚侯爵。 最后,杰雷德再次瞥了一眼波鲁涅利亚侯爵那难以入目的肥肚。 为了维持那难以入目的肚子,到底是压榨了多少的农民,让数千数万的农民枕着自己的血泪难以入眠啊。因果报应,对侯爵来说,只是他自己撒下的种子结果了而已。考虑到之后要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杰雷德没有半点同情的意思。 然后,马修终于实行了那个。 「呜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波鲁涅利亚侯爵肚子上的皮被切成了薄片掉了下来,每当他发出惨叫的时候,周围就传出了要将惨叫声盖过更加响亮的欢呼声。 「呜哇!好、好痛……好痛啊!你,你们干什么,下贱的农民们!哦啊啊啊……难以忍受的痛啊!马上给我叫白魔法师来!不然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你们!我会将你的全家族都给抓起来,拷问他们到死为止!」 「哦呀哦呀,阁下看来还没有完全明白自己所处的立场呢。你被我们这些小农民给抓住了哦。比起别人的事情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吧。马修,你就让他好好明白一下」 「知道了」 「啊!住、住手啊!」 马修再次展现了他成熟的刀法。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肚子变的更薄了。 「呜哇啊啊啊啊啊!拜、拜托了……请住手。是我不好,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请你了,请放过我吧……!」 眼泪和鼻涕都留了出来,看到鲜血不断从肚子上淌出 的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样子,多多少少会激起一点怜悯之心吧,但是在这里同情他是不行的。 「侯爵阁下,我跟你说一件有趣的事情吧。我的父亲是某个村庄的村长,可是逐年提高的税收使得村庄变的贫穷,每年都出现了饿死的人。无可奈何的父亲到领主那里恳求领主能够减税,结果,你猜怎么样了?」 「不,不知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这样啊,那么我就告诉你吧。我的父亲,只有脑袋回到了我这里哦。不过,只是死了区区一个农民的话,你是不可能记得住的吧」 杰雷德微微一笑。 「你明白了吗,波鲁涅利亚侯爵阁下。你没有向他人乞求慈悲的权利哦。马修,再来一片,稍微厚一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每当波鲁涅利亚侯爵发出惨叫的时候,人们就会发出欢呼。 每当波鲁涅利亚侯爵发出哭声的时候,人们就会欢笑。 每当波鲁涅利亚侯爵乞求慈悲的时候,人们就会发出怒吼。 这就是极其残虐的,但却是所有在场者所一直追求着的景象。 ◇ 此时,在城墙的上方看着这一切的波鲁涅利亚侯爵的私兵们,完全发不出声音,只是在那里呆呆的站着。 其中也有骑士主张要出城去救波鲁涅利亚侯爵。; 当然如果不打破眼前的这个状况的话,波鲁涅利亚侯爵肯定会被反乱军杀死。但是,事已至此也就没有办法了。比起去救遭到如此羞辱的主子,不如用自己的双手趁早解决了他才是能尽到的自己最后一点忠诚吧。 但是,却没有人将那个计划付诸行动。 因为骑士们收到了一个来自比波鲁涅利亚侯爵更值得信任的人的命令。 「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住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命,反乱军如果只是杀掉侯爵阁下的话,他们不会有任何好处,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就杀了他吧。但是如果我们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的话,被逼迫的反乱军就可能会做出鲁莽的举动了。我再重复一遍,不要轻举妄动」 没有人不知道蒙佛特对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忠心程度,既然那个蒙佛特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话,那么骑士们也就无法行动了。 可是,他们不会知道,这个蒙佛特,现在正在内心拼命压抑着自己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呵呵呵,杰雷德这家伙,真能干啊。没想到居然会如此忠实的完成跟我的预定……!」 在群众的中间难看的哭喊着的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身姿,这正是蒙佛特苦苦等待着的一番景色。为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常年来一直侍奉着无能的波鲁涅利亚侯爵,为了完成自己的欲望而协助着他。 「那么……之后你会演一出什么样的戏给我看呢,杰雷德」 最后,蒙佛特所看好的这个反乱军的指导者,知道最后的最后也都没有背叛他的期望。 ◇ 这时候杰雷德轻轻的举起了手,以此为信号,士兵们开始请群众们安静了下来。 之后刚才的欢呼声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样一下子消失了,杰雷德来到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边上,小声的对他说。 「我教你一个能让你从痛苦中逃脱的方法吧」 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波鲁涅利亚侯爵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向了他。 「你想要获救的话,那么就大声的把我接下来所说的话给重复一遍。要让城里的部下们都听得见。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我就会重复切你的皮,你的肉,削你的骨」 「我、我知道了!我什么都做……!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救我!」 之后,波鲁涅利亚侯爵为了自保,用剩下的力气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我的家臣们,骑士们啊!你们的主人,我,在此下令!」 估计没有人会想到在这种状况下侯爵会下达命令吧,在城墙上观望着的波鲁涅利亚侯爵的私兵们,身体都为之一震。 但是,之后从波鲁涅利亚侯爵口中传出来的命令,使得他们全都无法隐藏住自己的震惊。 「去死吧!现在立刻用利剑割破自己的喉咙,或者从城墙上跳下来去死吧!这家伙说只要你们都自杀了的话,我就能得救了哦!」 站在城墙上的人,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杰雷德很明白他们的心情。不管是谁都知道波鲁涅利亚侯爵是一个愚蠢有卑鄙的人物,如今让大家看到他的器量是如此之小的话,那么恐怕就会让那些人觉得自己居然侍奉这种小人是多么愚蠢了吧。 「去死吧!我说了叫你们快去死了吧!!你们难道不听我的命令了么!这种时候不代替主人去送死的骑士算什么骑士!」 当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执行了他的命令。 只有让人不忍心听下去的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声音,一直在那里回响着。 ◇ 「哈哈哈哈!居然来这一手么,杰雷德」 提奥多吉的庞大身躯颤抖着,他笑着。因为他那巨大的音量,使得周围的士兵们都开始感到害怕了。 「精彩。这种冷酷做法,应该会救到你自己吧」 提奥多吉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到杰雷德,并将杰雷德逼上绝路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杰雷德还是个会为了拯救村民而让自己陷入危险的稚嫩的家伙。但是,在经过了不到一年的战斗后,他多少丢掉了一些稚嫩吧。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会想出这种在大家的面前割人肚子的戏吧。 但是,这样就好,战争原本就是这样的东西。 「大家听好!」 这个时候想起了一个严厉的声音,使得提奥多吉停止了笑声。 声音的主人是蒙佛特执政官。 「看来到此为止了。我虽然也长年侍奉着波鲁涅利亚侯爵,但是如今在明白了他是一个为了自保而能那么简单就放弃部下性命的愚蠢主人的话,我觉得想要继续对他宣誓效忠是不可能的了」 在波鲁涅利亚侯爵惨叫声中,士兵们用不知道该怎么好的表情听着他的这番话。 「我是受波鲁涅利亚侯爵的命令,留守在这座城里的责任者,我以这个名义,向全体人员下令。从现在开始你们全都被解雇了,要投降于反乱军还是逃跑,就随便你们了」 提奥多吉稍微感觉到了一点违和感。 看到波鲁涅利亚侯爵如此愚蠢的行为之后,会有像那样的变节也是十分正常的。可是到现在为止不管怎么样都对波鲁涅利亚侯爵忠心耿耿的蒙佛特居然会这么简单的就说出背叛的话来,真是有点奇怪呢。 但是对提奥多吉来说,随便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反过来说有了他这么一番话,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就都更容易了吧。 正当骑士们和士兵们在考虑着的时候,提奥多吉叫了起来。 「我要加入反乱军哦!除了挥剑以外不知道其他生存之路的人也一起加入进去吧!」 ◇ 杰雷德一直看着城墙上面的士兵们一起回到城堡里面的景色。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了,恐怕是蒙佛特添上了最后的一笔吧。 「很遗憾,波鲁涅利亚侯爵,看来没有任何人想听从你的命令呢。很抱歉,你获救的方法已经彻底没有了呢」 听到了如此无慈悲的宣告,波鲁涅利亚侯爵脸色苍白,惨叫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死!?这可是大贵族的我发出的命令哦!去死,现在立刻去死啊!」 就算是任性的小孩恐怕这种时候也要比他更加有点判断能力吧。 命令他人去杀谁和命令谁自杀,恐怕波鲁涅利亚侯爵 还没有认清其中的区别吧。不,如果他真的能区分这其中的意义,但对于入籍没有自制心和羞耻心的波鲁涅利亚侯爵来说,结果还是一样的吧。 这个时候。 杰雷德他们前方的城门开始慢慢打开了,然后,士兵们开始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是个骑士,从远处看到他那巨大的身躯也能猜出他是谁吧。肯定是提奥多吉吧。跟在他身后的基本都是士兵,没有几个骑士。 杰雷德首先让以为是「敌人攻击出来了吗?」的我方士兵冷静了下来。 「他们怎么看都是没有战斗意志的人了,全军听令,绝对不要对他们出手。连拿起武器对着他们也是不行的」 之后在走到杰雷德的面前之后,提奥多吉停止了脚步,不知道他是不是后面那群人的代表。 「杰雷德,我听说反乱军正在征集人才,如果你可以给我一个挥舞斧头的战场的话,我就可以把力量借给你哦」 真是非常不逊的态度呢,使得周围的士兵们都板起了脸。就连杰雷德都不得不强忍着不露出苦笑。恐怕对提奥多吉来说,就算是背叛了主子,他也不想让人觉得他是投降到反乱军中的吧。只是想要获得新的战场而已。 可是不管过程怎么样,最重要的是波鲁涅利亚侯爵的私兵加入了反乱军。所以杰雷德还是很彬彬有礼的回答了他。 「非常乐意。还请你务必助我一臂之力呢。但是,有一个条件」 「呵呵,是什么?」 「因为你直到刚才为止还是侍奉着波鲁涅利亚侯爵的人,你说要把力量借给我们是十分让我高兴的,那么作为条件,希望你能将你完全对波鲁涅利亚侯爵失望的证据给我看一下」 「你说的有道理呢。那么,要怎么做呢?」 杰雷德向边上让开了一步。 在他的身后,是被绑在柱子上的波鲁涅利亚侯爵。 「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就按你的意思来展示你的行动吧」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为了迎接侍奉波鲁涅利亚侯爵的骑士和士兵,杰雷德必须要实行这么一个仪式才行。 只是,对原本就对波鲁涅利亚侯爵没有什么忠诚心可言的提奥多吉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为了完成这个肮脏的任务,他没有一点犹豫的走到了波鲁涅利亚侯爵面前。 现在的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样子,除了说他可悲也没有别的形容词了吧。 脸上因为汗水和口水和鼻涕而一塌糊涂,被削掉不少皮肉的肚子,如果是女人和孩子看见的话恐怕直接就要昏倒了吧。在他的脚边是屎尿和血液,散发着让人不禁皱起眉头的异臭。 如此的出血量,就算放着不管他也活不久了吧。更应该说他能够忍受这些痛苦到现在反而有点不可思议了呢。 估计是认出了提奥多吉的样子吧,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脸上稍微像是回光返照了一般。 「这、这张脸……我记得,你是骑士吧?你是像我宣誓过要效忠的骑士吧?那么我就命令你,快把我救出去!现在立刻就解开绳子,叫白魔法师来」 「什、什么……!?」 提奥多吉举着斧头,是能将粗木都一刀两断的巨大的战斧。 一下子周围就传起了响亮的欢呼声。 他们这群观众都期待着吧,然后估计是意识到提奥多吉要做什么的关系吧,波鲁涅利亚侯爵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绝望。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想死……!快住手,我不要死啊,我讨厌死啊——」 「放心吧,至少你可以不用再继续受苦了」 提奥多吉一点也没有犹豫。 他挥动了斧头,在那一瞬之后,有什么圆形的东西掉落到了地上。 这就是由农民发动的反乱打倒侯爵这种大贵族的历史的瞬间。 3 在波鲁涅利亚侯爵的首级落地之后。 首先杰雷德做的,就是让波鲁涅利亚侯爵居城的四面门中,西侧的城门周边的士兵和看热闹的人退散了。 他制造了一条逃跑用的路。吸收波鲁涅利亚侯爵的私兵加入反乱军是很重要的,但是要将他们全部纳入自己的旗下是很困难的吧。特别是那些骑士,他们中有不少人都不想借力量给将他们的主人逼上绝路的反乱军吧,而且不少人也知道,加入反乱军后就等于要与王国作对了,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不过,相反因为担心失去了工作没有饭吃不能继续维持家计的关系而加入反乱军中的人也是有的。 不管怎么说,对反乱军拥有敌意的人能立刻退场的话,那就是最好的了。为此,应该准备好一条逃生的路给他们。 只要准备好逃生之路的话,那么一定会有人随便逃走吧——杰雷德想法是正确的,留在那条路上的人大部分都逃走了。 之后,杰雷德一个人走进了城内。 城里可能还残留着敌人,他们有可能会为了给主人报仇而袭击过来的,到时候该怎么办才好啊。所以请至少带一些护卫吧——虽然贝鲁哈鲁特一直这么主张着,但是杰雷德没有听从他的意见。 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估计不会有人还想为主子报仇了吧。而且,最重要的是杰雷德跟这个城堡中的最高权力者私底下有勾结,而那个人应该也是一直期待着这次时隔半年的单独谈话的机会了吧,他应该会为自己排除危险才对。 所以,杰雷德一个人就来到了城堡的深处。虽然是第一次踏进这里,但是要去的目的地的位置还是大致上理解的。城堡的中央,这个城堡的真正主人正在那里等着吧,应该是不会错的。 「……好奇怪呢」 走在路上的杰雷德,感到有一点不详的感觉。 波鲁涅利亚侯爵通过从领民那里搜刮来的钱财,购买了大量的高价装饰品。可是,城内却完全没有类似的东西。 杰雷德在压制这个城堡的时候,最担心就是士兵或者骑士们进行的掠夺。如果不吸收波鲁涅利亚侯爵那莫大的财产的话,这对今后维持反乱军是相当不利的。 可是,虽说有过掠夺,但是城内却完全没有荒乱的样子。说起来,通过刚才目测下来,在反乱军准备的道路上逃跑的骑士们和士兵们也没有带着什么掠夺品的样子。 就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到达了目的地。 「你终于来了」 蒙佛特执政官正站在宝座的边上。 明明已经没有别的什么人在了,干脆坐到宝座上不就行了么——杰雷德虽然这么想,但是他应该是有着他自己的信念吧。 「首先让我对你表示感谢吧。真亏你能遵守我跟你的预定呢,杰雷德。波鲁涅利亚侯爵那不堪入目的样子,我就算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呢」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为了这个目的,我把能利用的东西最大限的利用了而已,就是这么回事」 「哼,还是老样子呢,你说话的态度。算了,比起这些了,给出色完成约定的你一个奖赏吧」 蒙佛特将一个小小的什么东西丢给了杰雷德。 虽然杰雷德立刻就伸出手来想要接住,但是因为他天生运动不足的关系,他可耻的失败了。 「哎呀……」 杰雷德捡起了刚才随着一声金属音掉在地上的东西,原来是钥匙。 「这是?」 「这是两楼宝物库的钥匙。自从这个城里的士兵们开始变多之后,我就以防止偷窃为由,向波鲁涅利亚侯爵进言过,让他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封印了起来。对你们反乱军来说应该是迫切需要的一笔财产吧。你就尽情的拿吧」 杰雷德终于知道为什么城里没有遭到过洗劫的原因了。这个腹黑的执政官,早就完全看透了未来要发生的事情。 「……那我就收下了」 对波鲁涅利亚侯爵来说,还真是讽刺呢。侯爵为了保护好自己的财产,结果却让反乱军获得了利益。 「说起来,以后你准备怎么做呢?」 「谁知道,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迷恋了,就等自己的终结到来了吧」 如同预料的一样的回答,而杰雷德也没有让他改变心意的意思。 虽然杰雷德十分渴望着蒙佛特执政官的能力,可是,蒙佛特为了完成自己的愿望,将大量的无辜群众都卷入了进来,这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那么,在那之前希望你能完成最后的义务呢」 「我的义务?你还是喜欢绕着圈子说话呢。是什么事情,除了自杀以外,我还有什么义务?」 「再过一会儿梅里斯缇露就会来到这里了吧」 「……呵」 蒙佛特的语气稍微减弱了一点。 「她的力量在你死后,对于治理这个波鲁涅利亚领来说是必须的吧。可是过去她是作为你手下的奸细来到我的身边的。如今波鲁涅利亚侯爵已死,如果你也死了的话,我很难说服她来帮助我呢。那么,我想借一下你的力量。我希望你能告诉她,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因为私人恩怨,而是为了人民所以才对波鲁涅利亚侯爵见死不救的。然后希望你将后事托付给梅里斯缇露」 「呵呵呵,在我临死之前还要我演一场戏么。好吧,确实这应该是我的义务呢」 「……非常感谢,就让我先谢谢你吧」 不久,沉默造访了两人之间,就像是计算好了一样,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是梅里斯缇露。 估计是因为看到了波鲁涅利亚侯爵的最后一幕吧,她的脚步有点飘渺,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六神无主的样子。 「……蒙佛特大人,蒙佛特大人同意了让我作为奸细潜入到了反乱军之中。请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是真的有打算把我当做奸细来利用的吗?」 梅里斯缇露会有这样的疑问也是理所当然的。在梅里斯缇露加入反乱军之后已经过了半年,蒙佛特对反乱军却没有做过任何有效果的处置。这是因为他和杰雷德之间缔结了梅里斯缇露不知道的密约的关系。 「答案是……否定的」 蒙佛特直接说了出来。 「……果然,是这样嘛。为什么,蒙佛特大人。为什么要把我派去反乱军……?蒙佛特大人不是向波鲁涅利亚侯爵宣誓过忠诚的么?」 「听好了,梅里斯缇露。你仔细的听着。我正是因为向波鲁涅利亚侯爵宣誓过忠诚,所以才会任由他的任性摆布,最后还落得跟他一起折磨着领民」 向波鲁涅利亚侯爵提议行使处女权的恶棍不就是你么——杰雷德苦笑着。但是拜托蒙佛特演戏的人正是杰雷德自己,当然他是不会在这里揭穿他的。 「贵族制度是一种会腐蚀人心的东西,只要波鲁涅利亚侯爵家拥有着庞大的权利,那么就一定会对领民们造成为好。所以,我下定了决心。我觉得一定要从这个世上把这种贵族给消灭了才行。而这个时候正好杰雷德发动了反乱,为了镇压他,我派遣了好几次镇压军,但是却全都被他给熬了过去。这时候我确信了,这之后,这片土地应该交给他来治理才对」 还真亏他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这些谎呢,杰雷德暗中佩服着,其实促成这次反乱的,以及将反乱拖了这么长时间的人,不都是蒙佛特泵人么。 「梅里斯缇露,你是十分优秀的。虽然是女儿身,但还是成为了骑士,代替了无能的父亲统治着一个郡。所以,我考虑过了。我作为协助波鲁涅利亚侯爵犯下如此之多的恶行的人,也是要负责的。但是你不一样,你应该用上你所有的能力,今后为了所有的领民努力才对」 「所以……你才让我潜入到反乱军中去的吗」 「是的,我不想让你也背负上波鲁涅利亚侯爵的罪恶,也许你会觉得这样不好吧,仔细说起来,你实际上就是要负责为我擦屁股一样呢」 「……不……没有这种事……」 梅里斯缇露的声音在颤抖,恐怕,眼泪正在从她的双眸中流出吧。这时候的蒙佛特,转过了身去。 「我好几次都想过,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所以……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梅里斯缇露」 就这样,他离开了。 还真是过分啊,杰雷德这么想。他知道梅里斯缇露是异常的敬爱着蒙佛特的。而蒙佛特却直到最后为止都在利用她。不过,知道这些却在边上缄口不言的自己也是同罪吧。 「蒙佛特大人!」 梅里斯缇露下意识的伸出了手,虽然想从背后去追他,可是立刻她就停止了动作。 然后,她用下定了决心的眼神看着蒙佛特的后背。 「……属下遵命。蒙佛特大人的意志,我确实的接受了。之后就请交给我吧」 蒙佛特虽然停顿了一下,但是,立刻又再次开始前进了——然后,从杰雷德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之后,蒙佛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过人们的视线中。 沉默造访了被留在屋里的杰雷德和梅里斯缇露。 但是,梅里斯缇露最后还是做出了行动。 她的右手拿着匕首,左手顺势拿起了自己拿漂亮的长发。 你干什么——之类的话还没能说出口,梅里斯缇露就毫不犹豫的切断了自己的头发。 「作为宣誓效忠波鲁涅利亚侯爵的骑士梅里斯缇露已经在刚才死去了。之后我会作为一个普通人,听从你的命令。这样行了吧」 真是厉害的觉悟,杰雷德感叹到。 说起来,梅里斯缇露还真是个脑袋转动的很快的人。虽然通过蒙佛特,在她的眼前演了一出戏,但说不定实际上她早就看穿了一切吧。 但是,过程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自己获得了梅里斯缇露这个贵重的部下,这样就行了。 「……可以,非常欢迎你的加入,梅里斯缇露」 她的能力,一定会对支配这个波鲁涅利亚领起到非常大的左右吧。恐怕这些是连杰雷德都做不到。 ※ 「还真是让人怀念呢……」 杰雷德坐在椅子上,看着顶上的天花板。 在那场处刑之后,完成了打倒大贵族这个壮举的反乱军迎来了大量的志愿兵,反乱军一下子就膨胀到了杰雷德一个人无法控制的地步。 可是因为有了梅里斯缇露的协助,重新恢复了波鲁涅利亚领的治理,并成功的为反乱军提供了一个坚实的地盘,而后又有了大量来自奥利比亚的援助。再说一下的话,因为有提奥多吉在的关系,所以才能让他留守于波鲁涅利亚领内,将全部的力量倾注于攻陷被人们讴歌为铁壁的托鲁斯莲城寨,并最终借由米娅的力量成功攻陷了它。 在这背后,也有大量的部下牺牲,迪奥鲁也是其中一个。杰雷德虽然好不容易统率住了极速膨胀的反乱军,但是当中还是会有漏洞存在,使得反乱军的内部产生了一些不愉快的裂缝。 杰雷德为了稳固军队,实行了某个政策。将士兵中特别粗暴的一些人集中起来,编制成了一个千人左右的部队,让他们去无谋的挑战了王国军。而那个部队的队长,因为本人强烈的希望所有就变成了迪奥鲁。 而就像杰雷德预期的那样,迪奥鲁所率领的反乱军被王国军——阿雷斯一个人消灭了。因此杰雷德在一定程度上成功准顿了军队,以后,两军之间的战斗变的 更加的参考。直到克劳迪娅公主亲自作为人质出现。 杰雷德再次想到,正因为有大量优先的部下们在,所以自己和反乱军才能存活至今吧。 「……看来没有必要去考虑什么落入地狱的事情了呢」 为了回应部下们的献身和牺牲,自己一定要投注全部的精力去想能成功的计策才行。虽然这个过程会使得大量的人被卷入进来,但从结果上来说,只要能为部下们的将来点亮一盏明灯的话,那么也是可以的。 人们应该会说他只不过是伪善者吧。但是,没有必要去理会那些说法。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有完美的解决方法的,而想要拯救所有的人也是不可能的,与情与理都是,这两点不管是谁都知道才对。 「那么至少,将信任我的人都给拯救了的话应该就足够了吧」 第六章 菲利普的战斗 1 菲利普将军所率领的五千王国军,以惊人的速度持续向北进军着。其速度是日行七里(约二十八公里)以上,就算是占据着地利也好,但是对五千人的部队来说,这样的速度也太过异常了。 这是因为他们基本是没有带兵粮和预备武器什么的在进军着。菲利普让进军沿途的集落、领主派出快马,从现场调度着五千人份的军粮。 不过既然是来自率领五千人的将军的要请的话,这等同于是无法违抗的命令。要准备五千人的粮食,对领主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恐怕还会因此出现一些饿死的人吧,但是对部队来说是十分有效的。 菲利普军仅仅花费了数日就到达了距离被迪雷妮亚军占领的提亚布鲁街道南面五里(约二十公里)的地方。 然后,他现在正在等着侦察兵回来报告。 「阁下!在前方一里半左右的地方发现了带有迪雷妮亚军旗的一队的野营地!」 「嗯,你说的再具体点」 状况如下。在一里半前方发现的迪雷妮亚军,数量大概是三千。估计是因为中午的关系吧,可以看到还有要几处升起了炊烟。 「很好,看来敌人放松了警惕呢」 菲利普会这么想也是有道理的。仅仅率领五千的兵力,一点弯路都不走径直北进就是为了这个理由。 在迪雷妮亚军看来,刚刚结束了与米雷斯丁军决战的贝鲁塞鲁军是不可能那么快就攻击过来的,而且根本不可能想到他们会用五千的兵力来攻击总共超过两万的兵力吧。所以一点都没有想过会在这种地方发现敌兵吧。 「基路玛德,你怎么想?」 应该是以防万一吧,他还是像自己信赖的参谋提出了问题。 「说的是呢。当然,还是不能完全否定这其中没有陷阱的可能性。可是没有占据地利的迪雷妮亚军是不可能做出周到的准备的,而且他们在敌人的地盘这样悠闲的准备就餐就是放松警惕的证明,实在是想不到不去进攻的理由呢」 「好,做好攻击准备。第一阵由我来率领,第二阵是迪肯特卿,殿后是达德雷斯卿」 听到布阵的基路玛德,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菲利普。 「请等一下,难道说菲利普大人你想亲自冲在部队的最前方么?」 「不这么做的话怎么去跟那个阿雷斯抗衡。不用担心,比起跟妖魔什么战斗来说,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菲利普表示了自己坚定的决意,右手握紧了拳头。是戴着在他人的面前绝对不会脱掉的黑色手套的右手。 「……确实,不做到这个地步的话的确是很难获得更高的荣誉呢。我明白了,请多加小心」 过去,菲利普招惹到了自己的父亲。所以他被送到了贝鲁塞鲁王国的东南侧边境。那里是时常会有妖魔从邻国的大森林地带里跑来的国内少有的危险地带。 在那里,菲利普存活了下来。在与有着人类数倍力量和生命力的妖魔战斗的同时,他的成绩得到了父亲的认可,所以他又一次可以走上自己实现野心的道路。 而基路玛德要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加近距离的看着这样的菲利普。在现在的王国中,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阿雷斯的身上,可是在如同无限沼泽的战斗中生存下来的菲利普,基路玛德坚信,他的武勇也绝对没有那么差劲。 2 就这样, 第四次谢高拉斯战役中,贝鲁塞鲁军对迪雷妮亚军的战斗开始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贝鲁塞鲁军,迪雷妮亚军是完完全全被打了个出其不意。慌慌张张的中断了就餐,做出了迎击的态势。 可是,到底还是来不及了。 「放!」 菲利普在马背上发号着命令,无数的箭矢飞向空中,如雨般降落到地上。迪雷妮亚军在一瞬间就陷入了混乱状态。 「就是现在!跟我来!」 贝鲁塞鲁军的五千人一齐发动了进攻。 第一阵是菲利普将军亲自率领的一千五百步兵。 特别是菲利普的战斗英姿应该充分被称为勇猛了吧。而他的两翼有优秀的骑士帮他巩固着,每当漆黑的手甲握着的长剑左右挥舞的时候,鲜血就会随着惨叫声四溅,迪雷妮亚军因此感到恐怖。 原本身为一个主将应该是十分忌讳站在最前线战斗的,不过士兵们都是喜欢着勇猛的将领的。因此,跟着将军后面的贝鲁塞鲁军队也越战越猛。 就这样迪雷妮亚军失去了维持战线的方法,没过多久就崩溃了,马上就开始撤退。 「开始追击!不要放跑一个,全部给我杀了!」 菲利普下达了新的命令,沉醉于单方面屠杀的贝鲁塞鲁军们,就这样一口气开始了追击。 毫不留情的追击就像是代表了菲利普那残酷的性格一样,迪雷妮亚军能做到的事情已经只能是牺牲同伴,趁着同伴们被虐杀的时候逃跑了而已。 这时候异变发生了,是在虐杀一般的追击进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生的。 追着逃跑中的迪雷妮亚军的贝鲁塞鲁军继续北上着,最后来到了广阔的平原地带。 「嘁,援兵么……!」 菲利普感到有点悔恨。 在逃跑中的迪雷妮亚军的前方,出现了别的迪雷妮亚军的部队。 「菲利普大人」 这时候,基路玛德骑马过来了。 「差不多是该撤退了。过去阿雷斯也在米雷斯丁军沉浸在追击中的时候从他们的侧面发动了攻击,最后给与了他们极大的打击。我们没有必要踏米雷斯丁军的后尘」 「确实如此,看来今天到此为止了」 果然这周围是在迪雷妮亚军的控制之下吧,在这么近的地方就有其他的敌军部队在的话,就说明附近可能还有其他的部队潜伏着。现在菲利普所率领的贝鲁塞鲁军正处于追击的时候,队列呈细长型,并且很乱,士兵们也很疲劳了,如果要跟新的敌人作战的话,肯定是会陷入不利的。 菲利普举起了剑,示意全军体制进军。 「这样就足够了!全军停止,整顿好队列,开始撤退!」 已经解决了不少敌人了,作为炫耀用的战果已经足够了。现在应当一时撤退,给士兵们一点时间休息,并调整态势,之后再研究新的战斗策略才是上上之选。如果自己能在海因斯王子所率领的贝鲁塞鲁军本军到达之前就击退迪雷妮亚军的话,那么自己的名声就足以超过<赤魔附身>了吧—— 但是,菲利普的梦想,并没有实现。 「将军阁下!东面出现了新的敌人!」 「不单单是东面,西面也是!」 「可恶,果然还是有新的部队么」 报告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 不仅仅是北面。从东、西两面的森林里也涌现出了举着迪雷妮亚军旗的不对。从森林中如同蚂蚁一般涌现出来的军队,数量大概不止一、两千了吧。 不过这个时候的菲利普并没有感到焦急,虽然在被三方包围的情况下要战斗是很不利的,但是对撤退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是,新来的一条报告,让菲利普的整个脸都变色了。 「阁下!大事不妙,南、南面也有敌人……!」 「你说什么!?」 那里是身处这个平原上的贝鲁塞鲁军唯一的出路。 从两侧的森林中出现的迪雷妮亚军就像是要堵住道路一样。五千的菲利普军完全被敌人从四面八方给包围了起来。 「难道说……被算计了么!?」 刚才的悠然态度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菲利普拼命克制着自己心中的动摇 。 他知道敌人的目地,恐怕是奖状逃跑来将自己钓出来,再用伏兵从四面围堵,最后歼灭吧。这是进行顺利的话,最为壮丽的战术中的一个。 但是,为了成功就必须做好周到的准备。敌人会在何时,以什么样的规模出现,在什么地方出现都必须清清楚楚的知道才行。 ——难道说,有奸细在自己的部队里么!? 迪雷妮亚军能做好这么周到的准备,肯定是知道了贝鲁塞鲁军的每一个细节。可是,详细知道贝鲁塞鲁军的战略的人并不多。 而且,姑且不管那些底端的士兵,干部级的人里面应该不会有奸细才对。 「菲利普大人!现在不是动摇的时候,请快下指示!」 「说、说的是呢」 因为基路玛德的声音,菲利普的意识终于切换了回来。 「全军听令!敌人虽然从四面八方出现了,但是还没有完全形成包围网!整顿好队列,之后开始用全力对南面的新部队进行攻击!」 菲利普用充分的理由下达了命令,对于控制五千士兵的动摇之心起到了足够的作用。 「先阵由我来率领!达德雷斯卿,殿后就拜托你了!」 可是——就结果论来说,他失策了。 在兵法上来说,这是很合理的,也因此,迪雷妮亚军也很简单的就看穿了这一点。 ◇ 率领着迪雷妮亚军的泽巴鲁特将军,现在正在平原的北侧注视着战况。 「哈哈哈!白痴贝鲁塞鲁军,完完全全掉进了我们的陷阱之中呢!」 想要突破包围网的南面,向南面的街道撤退的贝鲁塞鲁军,这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因为怎么想他们也不会往有迪雷妮亚部队驻守的北面逃跑吧。 而看穿了他们这一动向的迪雷妮亚军,在平原的南面入口附近安排了主力部队潜伏着。并且,他们一直以这样的状况为前提,从前几天开始就已经重复过了好几次的训练了。 之后攻击开始了。贝鲁塞鲁军拼命想要往南面逃跑。 可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的南面迪雷妮亚军,毫不留情的就让豪雨般的箭矢落到了他们的都上,削弱了他们的气势后,用长大的枪对他们进行刺击。 不久就出现了数百被刺穿的尸体,但是,因为有尸体被刺在了上面的关系,使得枪尖的威力变钝,之后的贝鲁塞鲁军则跨过了同伴的尸体杀了过来。 被四面八方包围着的贝鲁塞鲁军已经可以说是跟死兵没有区别的了,气势十分的强盛。因为顶不住他们的压力,包围网上开始一点点出现漏洞。 立刻贝鲁塞鲁军就从那个漏洞中脱出,但是在这过程之中自然而然贝鲁塞鲁军就被分散,队列变的混乱。 在他们的面前,又出现了一面墙壁。是迪雷妮亚军准备好的另外一层包围墙。 在突破了第一层长枪阵的士兵们面前,又出现了第二、第三阵长枪阵,而射箭也没有停止过。 完全失去了势头的贝鲁塞鲁军,已经不可能从南面逃走了。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菲利普已经完全被焦躁感给控制住了。 从南面逃跑的路线被完全的封锁,因为撤退失败的损失,现在的自军已经被完全的包围了,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箭矢使得自己的部下一个个倒下。 脑海中出现了全军覆没这个词语,如果继续在这里留着的话,包围网就会缩小的更厉害,可能最后真的没有一个人会活下去吧。 剩下的手段就只有一个了。 「……很遗憾,再这么继续战斗下去也米有任何意义了吧」 基路玛德沉重而又冷酷的说出了这个事实。 这句话的意义,菲利普也很清楚。 已经没有胜利的可能性了。既然不可能投降的话,那么剩下的,为了回避全军覆没这个最坏的情况,菲利普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虽然通往南面的道路已经被完全封锁了,但是还是勉强可以制造出一条逃跑的道路的。是东南和西南。那边还没有敌人,那是因为,那里有着浓密的森林遮挡着道路。 「全军听令!各自根据自己的判断向东南或者西南的森林中逃跑!然后在基姆纳姆鲁城镇集合!」 这等于是选择了一条让自军全部崩溃的道路。 如果进入浓密的森林的话,那么军队就会失去军队本身的作用,无法再传达命令,连携也做不到了。军队就会变成一个普通的人群而已。 但是,这样至少可以避免全军覆没。全军的几成士兵可能会因此牺牲,但至少一部分士兵是能确实逃跑的。而如果能再度将这些士兵编制起来的话,那么就有可能再次作战。 可是,这场战斗不管怎么说已经是失败了,这使得菲利普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没想到,我居然……我居然会失败!」 「菲利普大人!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我们也快点撤退吧!」 「……嗯,说的是啊」 总之,只要还活着的话,那么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就这样菲利普带着极少数的部下,向着森林中逃跑了进去。而他能做到这一点也是因为将树墙的步兵丢在了那里的关系。 而他们的命运,也是极其残酷的。一部分的士兵们跟在菲利普的后面也逃进了森林,但是战斗中负伤的士兵、以及被敌人接近的士兵都没能逃走,连投降都做不到,只能一个个被敌人斩杀。 ◇ 「敌人开始彻底奔溃了,阁下!」 「干得好,是我军的完全胜利!」 「不愧是攻占下达鲁姆城寨的将军阁下,真是精彩的战术啊!」 完美的包围歼灭战成功了,迪雷妮亚军的干部们都皆口称赞着被称为美丈夫的自军大将。 「哈哈哈!有我的战术的话,贝鲁塞鲁军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害怕!」 不管对手是谁,只要是被众人称赞着的话,那么感觉一定不会差吧。泽巴鲁特用充满自信的表情听着部下们的赞美。 不过,这个功绩并不完全归功于泽巴鲁特一个人。他之所以能完全掌握敌人的动向并作出今天这样的作战,全部靠的是一封秘书。 这封秘书,是跟过去写着达鲁姆城寨要害的秘书一样,通过相同的路线送到了自己这里。 内容如下。 『率领着贝鲁塞鲁王国军的菲利普将军,亲自带领着五千士兵迅速北进着。这种行为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牵制迪雷妮亚军,但实际上只是急于立功的菲利普将军的独断独行而已。 菲利普将军为了自己的名誉,会率领着仅仅五千士兵就向着迪雷妮亚军果敢的进攻吧。 有一个对抗他的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用一个诱饵使得他们减少近一半的进军部队即可。迪雷妮亚军派出军队中的一支作为诱饵,在假装败北并撤退之后,急于立功的菲利普将军一定会追击的吧。那么在他的追击路线上安排好无数的伏兵的话,只要能包围住他,那么要歼灭就十分容易了——』 最后,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泽巴鲁特从被迪雷妮亚军支配了的后方的达鲁姆城寨那里也调动过来了不少士兵,以压倒性的兵力完成了这个完全的包围网,成功击败了贝鲁塞鲁军。 恐怕因为这场战斗而获得的敌人的首级数量肯定是有数千了吧。是毫无疑问的大胜利。 但是,要说想要的东西的话那么就还有一个,贝鲁塞鲁军中仅有的三人中的一个,将军的首级。 「有确认到敌将那个年轻的菲利普战死的消息么?」 泽巴鲁特问道,部下中的一人回答了他。 「不,还没有。因为是战斗的时候所以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恐怕是逃进了森林之中吧」 「估计也是吧」 贝鲁塞鲁军在逃进森林之前,看上去还是有被将领统率着的样子。 但是,从向森林中开始撤退的同时,贝鲁塞鲁军就一口气乱成一团了。这其中的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敌将逃进了森林中,所以部队失去了统率。 「再次传令给佣兵,恩赏想要多少就给多少,只要能抓到敌将菲利普就行,当然,不管死活」 「是」 迪雷妮亚军还有别的准备。 他们早就料到贝鲁塞鲁军会逃进森林,所以最初就在那里安排了无数的佣兵。零零散散逃进森林中的贝鲁塞鲁士兵,对擅长单兵作战的佣兵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猎物了。敌将菲利普肯定也会掉进他们撒下的网中吧。 总共只有两万左右的迪雷妮亚军,很遗憾,他们是没有能力统治好贝鲁塞鲁王国全土的。可是这可恶的贝鲁塞鲁军,因为之前进行的与反乱军还有米雷斯丁军的战斗中所受的创伤还没有痊愈,国境防守的要冲达鲁姆城寨也被攻陷,现在又失去了数千的士兵,说不定还会失去一个伟大的将军。这样一定会对他们的士气造成极大的打击吧。 如果把这个战果作为交涉的筹码的话,那么至少可以获得一部分贝鲁塞鲁王国北部的零度吧。 过去的米雷斯丁军——不,雷亚尼鲁联合王国中的武人或者支配者们,都数次对贝鲁塞鲁肥沃的土地垂涎欲滴并出兵进军。可是每一次的尝试都无功而返。 而现在这份伟业,自己就快造就了。那么泽巴鲁特的名气就会响彻整个古里亚大陆吧。 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是泽巴鲁特还是感觉自己的内心像一个少年一样涌动着。 第七章 孤影落日 1 那一天,发生在阿雷斯身上的事情,真是可以说是当头一个大雷。 就算阿雷斯记得清至今为止潘多拉的所有言行举止,恐怕也预测不到今天的事情吧。更不用说总是将做判断的事情交给克劳迪娅啦潘多拉这些他人的阿雷斯了。当然,这件事情本身对于以后阿雷斯所走上的道路也是拥有着极大的影响的。 最初的开端是在结束了一顿朴素的早餐之后,正在准备今天的行动之时。 阿雷斯他们为了打探米雷斯丁军的动向,分散了开来。预定今天的傍晚左右汇合,并决定今后针对米雷斯丁军的行动做进一步探讨。 《我的契约者啊,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就像往常一样,在没有任何前兆的情况下,拥有少女外形的精灵出现在阿雷斯的面前。 虽然不能无视她,但是边上有米娅在,所以就不能在这里跟潘多拉对话。 「……不好意思,我忘记装水了,你稍微等我一会儿」 总之找个适当的借口试试看吧。 「是吗?好的,那我等你」 估计也没有理由对阿雷斯的行为抱有疑问吧,米娅立刻就做出了回应就说明她对自己的信任。 虽然对于欺骗她这一点感到有点过意不去,但只要立刻回来的话就没问题了。 就这样,阿雷斯一个人走向了小河的方向。 ◇ 在进入了森林的较深处之后,阿雷斯停止了脚步。 潘多拉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然后突然就说出了让人惊愕的事实。 《嗯,看来没有问题。果然米娅已经不对这里进行偷听了呢》 「你说什么……!?偷听?」 《是的,你虽然不知道,但是杰雷德似乎已经感觉到我的存在了。所以杰雷德才会命令米娅,叫她偷听我们会不会有谈话哦。操纵风之精灵的话,要做到这种事情是非常容易的》 还真是难以置信的事情啊。 杰雷德感觉到潘多拉的存在这一点也是,另外对于米娅居然会偷听这一点也让阿雷斯觉得震惊。 《不过,就算是杰雷德,他也没有确信我存在的依据,所以已经解除了偷听的命令,米娅也没有继续那么做的样子了》 「这,这样啊」 确实,前不久米娅和自己还是敌对关系,而米娅的上司还是杰雷德。遭到这种待遇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双方立场上的不同,所以阿雷斯也没有责怪米娅的权利。 可是,阿雷斯的心中多多少少还是存有了一点不快感,这是事实。 「这样啊,你最近出现的次数减少了很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潘多拉的回答,出乎了阿雷斯的预料。 《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诶?这也是?」 《我的契约者啊,你还记得么?你的故乡,雷斯特尼亚领在复兴的时候被反乱军给袭击那时,我跟你交换的约定》 「嗯,怎么可能会忘记」 对于潘多拉的进言更加顺从一点,相对的,不仅是自己,在艾蕾娜、克劳迪娅、雷斯特尼亚领的领民们——当这些对阿雷斯来说重要的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潘多拉都会给予提醒,这就是新结下的契约。 但是,要说为什么现在潘多拉会提起这一点的话,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 「难道说,克劳迪娅大人有危险了!?」 《不,至少目前为止还不需要担心。精灵跟人类之间的契约是不会作假的,这一点我向你保证》 「是吗,那就最好了。这样的话——我知道了,你是想说我明明跟你交换了契约,但还是对你不那么顺从这一点么?」 估计是因为感到意外吧,潘多拉稍微停顿了一下,吸了一口气露出了苦笑。 《原来如此,确实也是有这么一回事呢。但是,这只是小事情。因为我也知道有些进言你是绝对不会顺从的呢》 「……那我就不明白了,完全不明白,你到底是想跟我说什么呢?」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契约者啊。精灵跟人类之间的契约是不会作假的,但是——》 这时候,潘多拉闭上了双眼,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后在下定了决心之后,她重新睁开了双眼,说道。 《但是出于某些原因要破弃契约是可以的》 「…………!?」 阿雷斯一时间没能明白潘多拉的话的意思。 自从十二岁的时候跟她签订契约以来,因为她的进言而感到困惑的次数多的数不清,这次估计也是像从前那样,只是想让自己困惑吧。阿雷斯只能做出这样的考虑。 但是,看来不一样,这次的潘多拉的气氛跟以往不同。 潘多拉在作弄自己的时候,总是会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可是,现在的潘多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连感情都没有。就像是向罪人下达判决的冷酷的法官一样。 《我的主人也无法读取人心,所以,也没有想到在这一两个月内状况会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 「等一下,潘多拉!你到底……你刚才说的到底什么意思!?」 《哼,你不明白么?还是说你不想去明白呢?算了,那么我就说的更加简单明了一点吧》 阿雷斯不想听,阿雷斯也完全不明白,潘多拉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不,准确的说,他只是不想去理解潘多拉所说的这些事情。 但是,就算想要去堵住自己的耳朵,但是双手却颤抖个不停。完全动弹不得。因为潘多拉的声音不会顾及阿雷斯的感受,只会直接回响在他的脑海之中。 而潘多拉,终于说了出来。 《我和你直接的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阿雷斯还是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可是,就算是脑子里没有明白,身体还是明白了,从刚才开始,自己的身体状况明显就变得很奇怪了。心脏跳动的飞快,明明不冷,但是手脚却在不停的发抖,最重要的是,这种充满心头的不安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状况改变了,阿雷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看看你以后所要行走的道路呢。但是,也该结束了。我的主人所期望的是人世间的动乱,现在正是我们采取新行动的绝佳机会》 「喂,喂……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就……!」 《我跟你之间的契约已经结束了,所以我不能再跟你多说什么了》 潘多拉的身体开始慢慢的飘向天空。 虽然阿雷斯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当然是不可能碰得到她的。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 潘多拉的上升停止了。 《我跟你的契约现在就结束了。但是,有一点你记住,如果你将我的名字——我的存在告诉第三者的话,我一定会找你报复的。你就好好想想吧,在漫长的人世之中,为什么我的名字从来没有出现在过表面世界上吧》 「等等!等等,潘多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明一下啊!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 阿雷斯的声音开始荒乱了,不过潘多拉已经没有理睬阿雷斯的意思了,只是不停地升向空中。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啊,潘多拉!潘多拉!!!!」 阿雷斯的声音回响在虚空中,然后——潘多拉较小的身体再空中消失了。 「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阿雷斯感觉到支撑自己身体的什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 他一下子就双膝跪到了地面上。 「开玩笑吧?潘多拉, 你又是跟一直一样,只是想捉弄我吧……?」 不管阿雷斯说了多少话,都没有任何回音。 阿雷斯终于明白了,不,他被迫明白了。 潘多拉已经抛弃自己了。 而当阿雷斯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 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怖席卷了阿雷斯。 身体感觉到十分的沉重。 他立刻就明白了原因,是挂在腰上的两把剑。 「呜啊……!」 阿雷斯就像是在赶走跳到身上的火苗一样,粗暴的解开了剑鞘,将重要的剑丢了出去。 他害怕拿剑。 能同时使用两把剑,做到这种非常人所能做的事情,也是因为有了潘多拉的加护。 在失去了她的加护的现在,自己应该已经不能再挥剑了吧。阿雷斯害怕知道这个事实。 至今自己能够度过那么多的危机,其实也是因为有了潘多拉的进言才做到的。 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会有短枪和箭矢飞过来的战场上当然如此,至今自己也有好几次生命受到过威胁。既然自己杀了那么多人,那么想要杀自己的人的数量肯定也多如繁星吧。在路上有突然遭到过人家用匕首袭击,也有从背后被人用弓箭袭击过。 能躲过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有了潘多拉的进言。 可是,现在这个潘多拉已经不在了。 「呜……」 阿雷斯就像是迷了路的孩子一样,摆着随时都可能哭出来的表情,看了周围好几次。 当然,周围除了茂密的树木就没有别的人的气息了。 但阿雷斯还是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周围的丛林中是不是有什么想要夺取自己性命的人潜伏着呢。在自己现在这么做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有什么人射箭过来了吧。明明是不存在的可能性,但是恐惧感还是袭击着阿雷斯。而且还是过去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压倒性的恐怖。 就在这个时候。 树林间传来了树叶摩擦的声音。 「…………!?」 阿雷斯用几乎苍白的脸看向了声音的源头。 「……你在干什么啊?在这种地方」 是米娅。估计是因为自己过了那么久还么有回去,所以觉得有点不妥而来寻找自己了吧。 「啊……」 阿雷斯难堪的坐到了地面上,而他的眼角都快出现泪花了。 他只是纯粹的害怕着米娅。 米娅在前不久跟自己还是属于敌对的关系。确实最近经过了数日共同作战,相互交谈之后,变的更加的亲睦了。可是阿雷斯是杀了米亚重要伙伴——迪奥鲁的人。米娅自己也不是说过么,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忘记的。 而过去,自己正面对抗过米娅那强大的黑魔法,那个时候是打了个平手,但是那也是因为有着潘多拉的加护,现在的自己跟米娅战斗的话,肯定是会被杀的。 在没有了潘多拉的现在,对阿雷斯来说,什么东西都是恐怖的对象。 「等一下,你怎么了啊,阿雷斯?为什么做出这种快哭出来的表情啊?」 疑惑的米娅慢慢靠近了过来。 可是阿雷斯感觉这就像是什么大型肉食动物正舔着舌头靠近着自己一样。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阿雷斯跑了出去。 此时此刻,骑士的义务、与克劳迪娅的誓言等等一切的东西都在脑里消失了。 他只是一味的逃跑着。 2 一个是年轻的骑士,他正在从他之前行走的道路上逃跑。 一个是年轻的将军,他正停止在他前行的道路上。 后者即是菲利普。 在突破了迪雷妮亚军的包围网之后,他虽然成功躲进了森林之中,但是在那里等着他的,是无数狡猾的佣兵。 作为一个部队,完全失去了统率的贝鲁塞鲁军,遭到了埋伏在那里的佣兵们的攻击,一个个被击破。 估计因为是主将的关系,所以特别醒目吧,来到菲利普这里的佣兵要比别的地方多的多。 「被利益驱使着的佣兵们么!这点程度别以为就能干掉我!」 在这种攻势下渡过了两天,到现在还活着这一点也证明了菲利普的强大吧。可是在这过程中,他失去了马匹,跟着的部下也就只有心腹参谋基路玛德一个人了。 「可恶!这家伙好强!」 「先撤退!然后叫更多的人来!」 已经是不知道来自佣兵们的第几次攻击了,但还是坚持了过去。 「哼……来几次都是一样的,这点程度是不能打败我的」 菲利普虽然嘴上逞强着,但是到现在为止连一觉都没睡过的关心吧,积累在全身的疲劳是相当厉害的。盔甲十分的沉重,挥舞长剑的手腕也快变的不听使唤了。 「基路玛德,稍微休息一下吧。这次让他们吃了这么多苦头,应该短时间不会有佣兵袭击过来吧」 「是……」 回答的基路玛德已经是满身疮痍了。而且他的年龄要比菲利普大不少,疲劳程度自然也在菲利普之上。就像是倒下一样,躺在了树根下。 「我来看好北面,菲利普大人,南面就拜托你了」 「知道了」 两个人背靠背坐着,不过,在这种茂密的森林里,哪里是北面哪里是南面其实也分不太清吧。 「再坚持一下,基路玛德。马上就能穿过森林,到达基姆纳姆鲁了。这样的话就能吃上饭,睡上床了,应该还有其他逃回来的士兵,只要再重新编制一次部队,打败迪雷妮亚军的话,我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是,说的没错」 这是几乎无视了现实的乐观想法。就连作为将军的菲利普都是九死一生的在深林中,区区的士兵想要活着逃到基姆纳姆鲁是难以想象的。可是,如果不怎么想的话,那么就会失去行动的动力。而且,已经在森林里混乱走了两天了,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完全迷路了。 就在这种时候,开始下雨了,不仅如此,远处还传来了打雷的声音。 「可恶,连老天爷都不站在我这一边么……!」 虽然对于这种难得的获取水分的机会感到感激,但是身体变冷的话就会失去体力,相对的,要躲雨的话又没有那样的余力。 雨势逐渐加强,雷鸣也是,感觉越来越接近了。 但是在这之中,还是有一种声音他们没有听漏。 从背后不远处传来了金属和金属之间的摩擦声。是拔剑时的声音。 菲利普和基路玛德立刻就回过了头去。 「怎么了,敌人么!?」 菲利普感到了一丝异常。 拔出剑的,确实是基路玛德。 可是他的剑尖却对准了菲利普。 「……怎、怎么了?」 「看来我们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什么?」 菲利普不明白他的意思,回问了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们现在的状况,我已经反复考虑了好几次了。想在基姆纳姆鲁东山再起也是不可能的。失去了从陛下那里得到的士兵的我们,已经跟荣华富贵无缘了。不仅如此,可能在这个国家里都要待不下去了吧」 「…………」 菲利普无法反对他。因为自己的独断独行做出的行为,最后还被敌人打的全军覆没。不管是国王还是自己的父亲,都不可能再伸向自己伸出援手了吧。 但是,要直视这样的未来也太过痛苦了,所以菲 利普才会一直装作没有考虑过这些一样。 「菲利普大人,既然已经这样的,那么我能选择的方法就只有一个了,就是背叛去迪雷妮亚军」 虽然明白基路玛德在说些什么,但是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才行。 「你、你说什么蠢话啊,基路玛德!迪雷妮亚军怎么可能接受身为敌军的我们」 「似乎你误解了,我可不记得说过要跟菲利普大人一起背叛过去啊,我只是自己一个人背叛过去罢了。确实我是迪雷妮亚军的敌人……但是,如果用贝鲁塞鲁军引以为豪的将军的首级做见面礼的话,他们一定会接受我的吧」 菲利普终于明白了。 基路玛德将剑指向自己的意义。 「基路玛德……!你……!」 无法原谅,菲利普咬紧的牙关发出了牙齿之间挤压的声音。 原本基路玛德就是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才会辅佐自己的。既然现在要实现这一点已经不太可能的话,那么基路玛德会背叛自己也是无口奈何的吧。 但是,偏偏他要的是自己的首级! 「菲利普大人,请拔剑吧。我多多少少也受过菲利普大人的恩惠,所以我是不会搞突然袭击的。至少希望能通过堂堂正正的决斗来夺取你的首级」 「……你还真敢说啊。看来被你小看了呢,因为你的智略的确我是获救了好几次,但是我可不记得自己会被你这种人给打败啊!你就反过来死在我的剑下吧!」 菲利普因为愤怒而迅速站了起来,带着黑色护甲的右手拔出了被佣兵的鲜血染成了赤黑色的长剑,并用左手一起握住。 「请做好觉悟吧,菲利普大人」 「这是我要说的台词!事到如今已经说什么都晚了啊!」 两者的举着剑互相注目着。 首先做出行动的是基路玛德。他踏了一步,以菲利普为目标从上向下准备砍下去。 但是——菲利普的动作要比基路玛德灵活的多。 在基路玛德的剑到达之前,菲利普就从基路玛德的侧腹边穿了过去,然后在他的侧腹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口。 菲利普的背后,基路玛德的身体一口气倒了下去去。从刚才一击的手感上,菲利普知道,那已经是致命伤了。 这个时候,菲利普连回头都没有回。 「为什么……!?」 菲利普说出来的,是一句疑问。 「基路玛德,为什么!?为什么你把剑对准了我,却完全没有要挥剑的样子!?」 基路玛德举着剑,并准备挥动。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挥剑。他的剑上完全感觉不到一点杀气。 就像是——从最初开始,他就没有战斗的意思。 「很抱歉,菲利普大人」 基路玛德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着。 「不管我怎么想,我都想不到能让菲利普大人享受上荣华富贵的方法了。看来到这里已经是我的极限了。那么,想要继续侍奉菲利普大人就是不可能的了。在加上……我不想在看到菲利普大人像是一个过街老鼠一样, 在血和泥泞中逃跑——今后作为败军之将还会被谴责,被人嘲笑……我不想……」 「怎么这样……基路玛德,你……!」 基路玛德将剑对着自己的真正意义,以及没有挥剑的理由都知道了。 菲利普跑到了基路玛德的身边,扶起了浑身是血的他。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基路玛德!为什么不相信我的才能!?只要还活着,不就还有挽回的机会么!」 「我也……这么考虑过……可是,无能的我,已经找不到能那么做的方法了……」 基路玛德的眼神渐渐地失去了光芒。 「我就先走……一步了……请您,保重……」 「混蛋!你这个大混蛋啊……!」 此时雨势一下子变得更加激烈,但是流淌在菲利普脸颊上的,不仅仅是雨水。 就这样,在菲利普的双手之中——自己唯一的伙伴,自己的参谋,永远的闭上了他的双眼。 「…………」 菲利普沉默着,慢慢的把他的尸体放到了地上。 「可恶……!」 终于,自己失去了全部,变成了孤独一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遭到这样的待遇……!」 这个答案不用想也很清楚。 「阿雷斯……!只要你……只要你不在这个世上的话……!」 因为阿雷斯在的关系,菲利普没有能够成功接近克劳迪娅公主,最后还被派到了危险的东南面。 在攻击死守在托鲁斯莲城寨中的反乱军的时候,因为阿雷斯带着公主出现的关系,自己的功劳又被抢掉了。 在跟米雷斯丁军决战的时候也是。因为阿雷斯在的关系,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名声全部都被夺走了。 「神啊!」 菲利普向着天空叫喊着。 「五彩神啊!为什么!?为什么在我生存着的这个时代里,要让阿雷斯这种人出现呢!?」 当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周围的声音,只有让人害怕的巨大的雷声。 这时候,周围出现了人影。 「找到了,是那家伙!」 「太好了,他的伙伴似乎死了,只有一个人了!」 是佣兵们。明明已经撤退了好几次的佣兵们,带着新的同伴,又一次出现在了菲利普的面前。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都无所谓了。 「回答我,神啊!为什么你给了阿雷斯超越常人的力量,却不给我任何机会呢!?为什么要给我如此残酷的命运呢!?」 他还是继续质问着苍天。 「这家伙疯了吧?」 「估计是吧,没关系,那就快点拿下他的脑袋吧」 「等一下,不要太大意了。这家伙的本事也非同一般哦」 佣兵们一边警戒着一边将菲利普包围了起来。然后,逐渐缩小着包围网。 「哼……哈哈哈……」 菲利普笑了,是让周围的士兵们都冷不禁停住脚步的凄惨的笑声。 因为他也只有笑了。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军之将的位置上,现在却作为败军之将弄得满身是血和泥,拼命逃跑的同时,还亲自手刃了自己最信赖的参谋,并且现在又马上被佣兵们包围了起来,真是让人不得不大笑啊。 周围的佣兵们终于要开始准备攻击了,他们拿着沾满鲜血的武器从四面八方瞄准了菲利普。 可是菲利普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继续朝着天空大叫着。 「不管是哪个神都行,给我一次机会吧!给我力量……给我能打败任何敌人的力量吧!这样的话我就会成为你忠实的奴仆,将你的威信展示给整个世界!」 最后。 菲利普听到了某个声音,这个声音,直接回响在他的脑袋里。 《你渴望着力量么,拥有资格之人啊》 序章 黄昏的玩笑 网译版 翻译 rapo 其之人,抱大志于怀,持万事之技。 生于高贵豪门,立志更上一层楼的年轻骑士。 其之右腕是漆黑之豪腕。 以过往经历的挫折为证,立誓要抓住即将到来之荣耀。 骑士虽幼,但已为将率国之大军。 阻挡在若将之前的是更厚更高的坚壁。 若将在知第二次的挫折之时,向天伸出了其手。 序章 黄昏的玩笑 《你渴望着力量么,拥有资格之人啊》 这个时候发生在眼前的不可思议的现象,菲利普却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双膝贴在地面上,做出的是向着神明祈祷的姿势。 冷静思考一下的话,眼前所发生的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周围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而且周围所有的光景都像是时间呗停止了一样,一切都静止着。 刚才为止都吵得耳朵难受的雨声突然没有了,不仅如此,无数的雨滴此时正静止在空中。不仅仅是雨滴,现在那些正准备用肮脏的刀刃砍向菲利普的佣兵们就像是变成了雕像一样。 在这种一切都静止的环境中,一个变动发生在了菲利普的面前。 从空中,一个少女降落了下来。 但是——这个少女看上去并不像是天上派来的使者那样。 外表看起来是十岁不到的样子,是个尚且年幼的少女吧。但是浮现在她脸上的表情却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就算活了几百年都不奇怪的老任,冷酷至极的笑容。加上她穿在身上的黑色衣服,她给人的感觉完全不是天上的使者,更像是来自炼狱的使者,这样想要更妥当吧。 「让好久等了呢」 这句话就是菲利普在这种状况下所说出的第一个字。 有着少女外形的东西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不错嘛,看到了这样的状况和我居然没有一点吃惊啊》 这个带有奇妙回响的声音,跟少女的外表一样,是十分年幼的声音,但是,声音却不是通过耳朵传进菲利普脑中,更像是直接到达了脑海中一样。 可是这些对现在的菲利普来说,都只不过是一些琐碎的小事而已。 「我要求了神明们的奇迹,而现在发生在我眼前的一切正可以说是奇迹,那么又有什么好吃惊的呢?」 《原来如此,不愧是拥有做我契约者资格的人呢》 少女露出了苦笑一般的笑容,眯起了双眼打量着菲利普。 《那么我就告诉你吧,吾之名乃潘多拉,吾乃受黄昏之主的命令,来到你身边任你差遣的精灵》 「不是五彩神,而是黄昏之神的使者么。原来如此,确实有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的神存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呢」 《随便你怎么解释了,对你来说所必要的,并不是我或者我主人的正体吧》 「诶错,我对你的正体什么的也没什么兴趣,我不喜欢麻烦的事情呢,快点继续说正事吧,那么,代价是什么?」 《什么?》 潘多拉因为意外而皱起了眉头。 「所以我是在问你,要是给我力量的话,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对于理所当然的问出这些问题的菲利普,潘多拉只能露出苦笑。 《有趣,你这样的契约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呢。好,确实我是准备赐予你一点微弱的力量的,代价只有一个,就是接受我给你的进言。而规定只有一个,就是绝对不能将我的存在告诉其他人,仅此而已》 这次轮到菲利普皱起眉头了。 「就这样行了?我还以为你要我给你数万祭品什么的呢」 《我的主人是不会提出这种无意义的要求的。在你内心潜藏着的那个野心成为现实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让这片大地染满鲜血了吧》 「原来如此,的确没错呢」 菲利普像是自嘲一样的笑着。 「没问题,这点程度的代价的话,我十分乐意跟你签订契约」 《很好,那么契约就成立了。来吧,你可以站起来了。你已经知道了那赐予你的些微的慈悲,那么现在就是你将自己的存在告诉他人的时候了》 「……呜?」 这个瞬间,菲利普意识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了。 身体好轻,不,正确的说,应该是突然感觉不到身上的盔甲的重量了吧。 《你好好注意了,在你周围的佣兵们,随时都是会袭击过来的》 听到了这句话,菲利普注意到了其中的意思,立刻就看了看自己的周围。 然后,想起了拿着武器包围着自己的佣兵们的存在。 常识上来说,现在应该是绝体绝命的状况,如果他们的束缚被解开的话,应该就会从四面八方攻击过来,这样很难会有胜算吧。 但是,菲利普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不错,正好可以用来试试看新获得的力量呢」 《说的好,那么就献上最初的祭品吧。向我的主人展示一下吧,告诉他你是一个拥有资格成为我的契约者的人》 下一个瞬间。 周围的时间再次转动了起来。 雷鸣刺激着耳膜,雨滴轻打着脸颊,而举着粗制滥造的武器的佣兵们也袭击了过来。 「…………」 菲利普一言不发的移动了身体。 「什么!?」 「消,消失了!?」 在佣兵们的眼里看起来应该就是这样的状况吧,菲利普的动作就是这么的轻盈,就连菲利普自己都快不敢相信了。 「这就是契约的力量么」 因为满足的笑容,菲利普的表情变得扭曲,他拔出了剑,果然好轻。虽然自己因为在森林中逃亡了数日已经疲惫不堪了,但是这把剑拿在手上就像是拿着一根铁做的树枝一般轻。 之后,菲利普跟佣兵们之间的战斗开始了。但是,与其说这是战斗,更应该说是虐杀才对。 菲利普以可以称为神速的速度缩短了跟佣兵们之间的距离,在对手来不及调整姿势的同时砍了过去,将对手连同双手一起砍成两半。 看到如此超出常人的战斗,剩余的佣兵们都开始动摇了。菲利普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的虐杀终于真正开始了。以快的让人难以相信他穿着那么沉重的盔甲的速度踩踏着地面,一边将敌人们的身体一个个一砍为二,每一击都是如此的强烈,敌人的斧柄和铁铠就像是烂泥一样被切开,对于失去了一条腿,在地上乞求饶命的佣兵,他则是毫不留情的将剑插进了他的喉咙。 看着菲利普如同妖魔鬼怪般的残忍,佣兵们的战意瞬间就消失了。 「呜哇啊啊啊!我,我还不想死啊!」 之后佣兵中的一人这么叫着转身开始逃跑,于是就像是大坝决堤一样,剩下的佣兵们都争先恐后的开始逃跑了。 但是,他们却没能逃走。 「向着未来的国王举起刀刃,现在你觉得你们还能逃走么?」 被溅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体的菲利普,开始了对佣兵们执着的追击。 如果说佣兵们是一个个分散逃跑的话,大概会有一两个人会得救吧。可是已经彻底绝望的他们因为觉得一个人会害怕,所以就选择了与同伴们一起逃跑这一方法,又或是紧跟着同伴的后面逃跑。 所以,他们才没能从菲利普的魔爪中逃脱。一个人被杀死,两个人被杀死,终于,在最后一个人还跪在地上说着求饶的话的时候,他的身体被变成了两份。 在被血肉布满了的森林中,菲利普嘟囔着。 「剑撑不住了呢 」 这就是最初的感想。自己获得的这份惊人的力量以及刚才所夺走的这些生命,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比起这些琐事,最应当优先考虑的事情应该是武器的事情。用强大的力量将敌人的刀刃、铠甲、骨头给砍碎。自己引以为豪的剑的刀刃也受损严重,已经是不管什么时候折断都不奇怪的状态了。如果不得到什么名剑的话,这对将来的战斗来说可是会成为障碍的。 「算了,这些以后再考虑吧」 幸运的是现在这里是战场,只要不在乎质量的话,地上有的是武器,根本不用担心。 《怎么样,授予你的力量的威力》 突然,脑海中回想起了声音,与此同时,潘多拉娇小的身体从他脚边的地面下浮现了出来。 就像是人被活埋了一样的让人不舒服的景象,但是菲利普却一点都没有动摇的样子。 「不错,这样的话就可以不用害怕北方的军队了」 《你能够满意就行了。但是,只有一点你要记住。寄宿在你体内的只不过是一点点的慈悲而已,弓箭一支或者是长枪的一次刺击也是可以取你性命的,这一点是不会变得》 「我知道了,如果没有这点风险的话那么也就没意思了呢。说起来潘多拉,你不是说过会给我进言么?那么有两件事情我想问你一下」 《说来听听,只要是我能回答的出来的就行》 「首先,你那全身漆黑的穿着是不能变一下的么?」 估计是因为这个问题太过出乎意外的关系吧,潘多拉眨了眨眼睛。 《呵呵,这种要求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呢。你是随便试着问一问呢,还是对我的穿着有什么意见呢?》 菲利普像是故意给她看一样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在胸前握拳,是被黑色的手甲包裹着的右手。 「如同暗夜般让人不舒服的黑色最适合我才对,我只是这么想而已。如果你不想改变的话也无所谓」 《原来如此,那么好吧,反正穿着什么的只不过是打扮而已,那么在我跟你一同的时间里,我会改变自己的颜色来做一个与你相应的进言者的。那么第二个问题是什么呢?》 「希望你给我指路」 《可以,你想去哪里?城镇?还是想要先休息一下,让我带你去附近的小木屋?》 「不要说傻话了」 对于潘多拉的提案,菲利普嗤之以鼻。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来让身体休息了,把我带到下一个战场去吧,我所要求的事情就这么一点」 《可以,这才是我的主人所想要的,那么你就跟我来吧》 跟随着潘多拉的指引,菲利普离开了这里。 途中只有一次,菲利普回过了头。 视线的前方——一棵粗壮的树木的底部,那里有着菲利普一生中唯一觉得可以称之为师的人的躯体。 虽然多少会有点差异,但是在古里亚大陆全土都有一种说法,如果不让死者回归于土的话,那么死者的灵魂就不会升天,最终会变为恶灵来危害人类。 「我是不会为你做墓碑的,基路玛德」 菲利普故意这么说道。 「你就这样成为彷徨在大地之上的恶灵吧,然后见证我的一生吧」 第一章 北方据点 1 横贯于贝鲁塞鲁王国与雷亚尼鲁联合王国之间的谢高拉斯山脉是以险峻而闻名的。高耸入云的山脉连绵不绝,在它的山顶是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就连野兽也几乎不在那里生活,唯一喜欢在那边生活的,也许就只有矮人族了吧。 在这种艰险的山脉之中,人类建造了一座城寨,那就是贝鲁塞鲁王国边境国防的要冲,达鲁姆城寨。 利用了山脉中一处娇小的盆地所建造起来的这座城寨,绝对称不上是巨大的,但是周围艰险的自然环境就像是一堵堵天然的城墙一样,阻挡着北国的侵略。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现在这个城寨的支配者是迪雷尼亚军,原本应该是作为国境防卫要冲的这个地方现在却变成了敌侵略者的后方据点。 「终于……我们到了呢」 在这座达鲁姆城寨的附近,杰雷德所率领的数量一千的波鲁涅利亚军,终于已经到达了可以用肉眼捕捉到城寨的位置。 不过他们这破破烂烂的样子,要是被人看到的话,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他们是难民要更像一点吧。他们的疲劳程度就是这么的厉害。虽然有一条贯穿了谢高拉斯山脉南北两头的路,但是杰雷德他们为了不被迪雷尼亚军发现,所以他们不得不从山间小路这些危险的地方绕道而行。 原本就已经是十分危险的谢高拉斯山脉,岩石形成的地面使得他们的双脚感到疼痛,倾斜的斜坡剥夺着他们的体力,因为没有东西能拿来遮挡,所以一直吹打在他们身上的寒风也剥夺了他们的气力。他们所积累的疲劳是非同寻常的,实际上重伤者的数量都有近百人了,现在这个状态却还没有出现死者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如果现在不是夏天或者说他们晚一个月去登山的话,那么肯定会出现更大的受害者吧。 就连杰雷德也不例外。因为要在艰险的山路上行走,所以骑马自然是不行的,他也因此只能靠自己的双脚来行走。平常就明显运动不足的他,脚上立刻就起了泡,虽然一直受着疼痛和疲劳的折磨,但是为了不让部下们担心,所以他还是咬紧了牙关强忍了下来。不过就结果上来说,他那危险的脚步都被部下们看在了眼里,反而使得他们产生了更多的不安。 「那么……你打算要怎么攻陷那座城寨呢?」 这么问道的,是看上去体重是杰雷德两倍的壮汉战士提奥多吉。 「士兵们已经是极限了,兵粮也还够坚持三天,后方的补给是不用期待的吧。这个状态我是不觉得能攻陷那座城寨呢」 过去杰雷德曾有一次被提奥多吉追击到了绝体绝命的窘境中,因此当被这个提奥多吉这么逼问的时候,杰雷德难免会觉得有一点弱势的样子,但是不能再继续 给部下们看到自己的丑态了,所以杰雷德在做了一次深呼吸之后回答道。 「首先是让部队分成两队,去封锁城寨南面的山路,北侧的部队就靠你来率领了」 「区区千人的士兵还要再一分为二?你应该不会是打算来一场兵粮战吧。以现在我们的兵力,如果城寨里的迪雷尼亚军攻打出来的话,应该是守不住的吧,而且说起来我们这边自己的兵粮才是最危险的吧」 「我当然是不会有那样的打算的。首先是要多举起一些军旗,让敌人以为我们这边是有大军袭击过来的样子。所以我才会带那么多的贝鲁塞鲁军的军旗过来。对迪雷尼亚军来说,这种地方会出现那么多的敌军是不可能的,但是不管怎么猜疑,他们都不会立刻就冒险派兵出来的。并且那个城寨里本来就不会有太多的士兵驻扎吧」 「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是我造成的这种状况」 在进入这座山脉之前,杰雷德通过奥利比亚的父亲,让他手下的商人将一个情报告诉了迪雷尼亚军。 情报的内容就是菲利普将军正率兵五千北上着。而为了对抗他,迪雷尼亚军所能采取的最有效的战术就是用大规模的部队组成一个包围网,这一点杰雷德也告诉了他们。 追根究底,这次迪雷尼亚军能够攻陷达鲁姆城寨也多亏了杰雷德将情报告诉了他们才做到的。既然如此,同样是来自他这里的能够重创贝鲁塞鲁军的情报被送过去之后,他们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的。所以在将达鲁姆城寨的驻守兵力减少到最小的同时集结好了兵力,肯定都去迎击菲利普将军所率领的部队了。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手啊」提奥多吉苦笑着说道。「无所谓了,那么就算我们能封住他们的出路,之后怎么办?我们没有任何攻城的兵器哦」 「不需要担心这一点,大概我能在不损失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攻陷那座城寨吧。虽然是要靠相当卑鄙的手段」 「诡计多端这一点还是跟以前一样呢,行,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的手段吧」 2 被迪雷尼亚的将军泽巴鲁特任命为达鲁姆城寨守卫队长的是名为安德雷的壮年男人。 达鲁姆城寨,对于长驱直入贝鲁塞鲁王国的迪雷尼亚军来说,这里是用来保护兵站的最重要的据点。可是达鲁姆城寨即是一座坚城,同时通往这座城寨的南北两条道路都已经被迪雷尼亚军给支配了。几乎可以不用考虑会被敌人袭击的可能性,所以被任命为守卫队长的安德雷与其说是守卫的指挥官,不如说是兵站的管理者更贴切吧。 实际上,他的外形看上去比起武人也更像是一个商人吧。经过日积月累的锻炼,虽然体格是很硕大,但是身上的肉比起肌肉,赘肉要更加明显吧,偏圆的脸庞,怎么看都缺乏斗志的像是食草动物一般的眼神。再加上现在因为远离前线的关系,他连像样的铠甲之类的东西都没有穿在身上。 「安德雷队长!敌人出现了!」 「什么!?」 这个时候安德雷正在吃饭,听到这个报告的他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冲到了城墙这里。 如同报告所说,确实在城寨的南北面出现了不少贝鲁塞鲁军的红色军旗。 「不错,真亏他们能来到这个地方啊」 「该,该如何是好啊,队长。敌人的数量看上去是有数千的样子,但是……」 「别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与看着山中无数的军旗慌张的部下们不一样,安德雷则是悠然的撕下一块面包丢进了嘴里。 「这座谢高拉斯山脉的出入口都已经被我们的部队所支配者,他们大概是从小路上绕过来的别动队吧,所以是不可能有大量的人数的,而且也不会有多少兵粮和攻城武器。那些红色的旗帜只是为了吓唬吓唬我们而已。我们的兵力虽然只有两千,但是只要坚持防守的话,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谢高拉斯山脉是又高又险的山脉。它那艰险的环境对达鲁姆城寨来说比任何城墙都要厚实,所以在过去的侵略中,迪雷尼亚军才会为了攻陷这座城寨而付出巨大的牺牲。 这次变成贝鲁塞鲁军要付出那些牺牲了。一般要攻城的话,那么就需要用上守备军的三倍到五倍的兵力才行。所以说要攻陷有两千守卫军的城寨的话,就必须要有六千以上的兵力才行,要是通过艰险的山道来到这里的话,是不可能保有六千以上的兵力的。 「可是,如果放任他们不管的话,这个城寨就会被他们完全封锁了吧,那么本队那边的补给也会出现问题……」 「就算山路被封锁也不代表本队那边的补给马上就会跟不上。只要马上去叫来援军,内外应和夹击他们就行了。给我把黑魔法师叫来,立刻给我联络迪亚布鲁镇」 在长驱直入他国的时候,最需要担心的事情之一就是情报的传递了,所以作为应付这一点的对策,迪雷尼亚军在配置风之黑魔法师这一点上没有丝毫的怠慢 。 没过多久一个黑魔法师就被叫来过来,然后立刻将这边的消息传到了位于谢高拉斯山脉南侧出口处的迪亚布鲁镇。 「不出四日第一批援军应该就会过来吧。在那之前给我保持警惕,不许在防卫上有丝毫的松懈」 安德雷的这种指挥方式,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认为是一种妥当的处理吧,或者说,不管是其他什么人站在相同的立场上的话,应该也不会做出比安德雷更好的决定了吧。 就算如此,一天之后,事态还是发生了聚变,城寨的所有者也不得不替换了。 3 第二天中午过后。 到现在为止达鲁姆城寨周围还没有什么变化,两军只是互相干瞪眼。 但是,这时候,变化发生了。不过不是发生在城寨的周围,而是在安德雷自己的身上。 首先是腹部感到了不适,中午随便吃的一些食物,到现在为止经过了这么多时间可还是觉得充满了胃袋没有能够被消化掉。 也许是吃坏肚子了吧,可是站在士兵们之上的人是不能因为一点点的身体不适就休息的。安德雷在感觉到身体不适的同时,也还是为了观察贝鲁塞鲁军的动静来到了城墙之上。 之后,他发现不少士兵都是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这种样子的话要是敌人攻击过来了可怎么是好!」 当然,安德雷立刻就激昂的训斥了他们,可是士兵们的动作依然十分迟钝。 难以理解。敌人近在眼前的状况下,一般士兵们都会因为危机感而小心谨慎的行动吧,可是现在的士兵们这有气无力的样子,让安德雷充满了疑惑。这个时候,副队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 「队,队长,有一事要跟你禀报……」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连你也脸色发青了」 「就是关于这个情况的事。从中午过后开始,已经连续出现了不少说身体不适的是病了」 「你说什么!?」 出乎意料的报道。 不仅仅是这里的士兵,而是城寨里所有的士兵都出了问题。 「原因是什么?该不会是疾病在这个城里蔓延了吧?」 「这个……目前为止查明的症状是恶寒和恶心,另外还有下痢和腹痛。根据白魔法师的诊断,这是典型的食物中毒症状……」 「居然是食物中毒!?」 虽然是想当成笑话看待的,但却失败了。这话听来有点胡扯的样子,但是所有的士兵都吃了一样的东西,所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目前为止症状严重的士兵数量不到百人,恐怕随着时间的经过还会越来越多吧,实际上我现在也感觉腹部有点一场了……」 「我想也是,从你的脸色上就能看出来了」 真是吓人啊。 如果是受到敌人的攻击失败的话也就算了,要是最后是因为食物中毒而战败的话,这是多么丢脸的事情啊。 「比起这些事情来,队长请快去接受白魔法师的治疗吧。队长的身体要是出现什么以外的话,就不能防卫好这里了」 「不,我的治疗在之后就行了,如果真的是食物中毒的话,需要亲身见证一下,这个毒到底能引发多么厉害的症状才行。你才是,快点先去接受治疗吧」 「……遵命」 副队长感觉到了安德雷的意图,深深的低下了头。 ◇ 没过多久之后,病魔就开始真正将魔爪伸向安德雷了。 猛烈的恶寒和恶心感,再加上腹痛。如果是这样的症状的话,虽然不算太严重,但肯定是站立不起来了,没多久安德雷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了床上。 「没,没想到居然这么剧烈……」 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的意识都快要远去了,安德雷在自己的床上躺着,痛苦的挣扎着。 「队长!已经足够了,我现在就去叫白魔法师来!」 对于过来查看情况的副队长的提案,已经只能接受了 在接受了不久之后到来的白魔法师的治疗后,他终于从痛苦中解脱了出来。 「好了,结束了,你觉得怎么样?」 「嗯,已经好了不少了,非常感谢」 在床上坐起了身来的安德雷回答道,他那被剥夺了不少体力的身体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吧。 外加考虑到那些跟刚才自己所体验过的痛苦一样处境中的士兵们的话,就会感觉身体更加沉重了。 「在那之后病人的数量有什么变化么?」 对于这个问题,副队长用发青的脸色回答道。 「是,随着时间的经过,发病的人数也越来越多。现在虽然也有一小部分的士兵没有事,但发病的人已经超过九成了」 「居然有九成……!?」 如果是遭到刚才那样的痛苦袭击的话,那么士兵是肯定会失去战斗力的。九成的士兵变成无法战斗的话,想要组织性的进行防御也是不可能的。 安德雷像中年的白魔法师问道。 「靠你的力量,大概还能治愈多少人?」 「……化解体内的毒比起治疗伤口来说要难得多,应该说不幸中的万幸吧,这次的毒不算太强力,但是我的力量的话,一天治疗十人也就最多了……」 白魔法师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疲惫,除他以外的白魔法师都被迪雷尼亚军本队给带走了,想要治疗好两千人是不可能的。 「那么,除了白魔法以外,还有别的治疗方法么?」 「是,如果这只是普通的食物中毒的话,那么只要摄取足够的水分和盐,并且给予充分的休息的话,三天之内应该就能恢复了」 「……我知道了,总之不能在这种时候遭到贝鲁塞鲁军的袭击,把有余力的士兵都召集起来,让他们站到城墙上,不要让敌人感觉到这里的异样。只要支撑三天的话就能等到援军了。在那之前一定要想办法撑过去」 「属下知道了。不过说起来,还真是不走运啊。没想到在这种敌人刚一出现的时候就遇到集体食物中毒什么的」 「已经发生的事情再说什么也都没用了,现在只要做好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这个时候,安德雷他想错了一件事情。 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在山中的敌人,以及突然发生的食物中毒,这接连出现的两件事情,他一直以为只是纯粹偶然才会同时发生而已。 不过,关于这一点应该没有人能责备安德雷吧。只要是有常识的人都会这么想吧,想要让被坚固的城门中封锁起来的士兵们食物中毒是不可能的。 ◇ 在经过了一时(约两小时)之后,太阳开始下沉了,士兵们的症状终于都开始一点点恶化的时候,一则报告传到了安德雷这里。 「什么?贝鲁塞鲁军派来了军使?」 门前出现了一个举着白旗的其实。 「该如何是好呢,队长。现在要是让那个军使进来的话,被他看到城内的惨状就不好了啊,这里还是应该把他赶走比较好吧」 副队长的进言还是有一些地方可取的。 「……不,这里应该反过来考虑才对。让健康的人都集中起来,组成队列,光明正大的去迎接那个试着,这样的话我们就能隐藏住这里的惨状了」 「原来如此,确实是啊。我立刻就去准备」 之后,运气好没有生病的士兵们被集合了起来,点燃了一堆盛大的火堆,制作出军列来迎接那个军使。 最后出现在安德雷面前的,是一个无论身体还是表情都壮的像头熊一样的骑士。 「我的名字是提 奥多吉。虽然你也没有记住的必要,但姑且形式上还要这么做一下吧」 这是让安德雷无话可说的无礼态度。 作为一个军使,一个人投身敌军大本营之中,只要走错一步的话,那么就有可能会使得自己丢掉小命。可是这个自称为提奥多吉的骑士,就算是被周围的士兵们包围了也好,完全没有路处一点害怕的样子。虽说是敌人,但还真是有骨气啊。 「我是这个城寨的守备队长安德雷。贝鲁塞鲁军的军使来这里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你该不会是来叫我们头像的吧?」 为了不在气势上输给敌人,安德雷故意放高了姿态说道。 可是,回答过来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当然不是,我只是一个过来看望你们的使者而已」 「你说……看望?」 「是啊,现在这个城寨里应该充满了病人痛苦的呻吟声吧。虽然是敌人但还真是同情你们啊,所以我才来这边看望你们的」 「…………!」 安德雷为了不表现出自己动摇的样子而用力咬紧了牙关。可是周围的士兵们似乎没能坚持住的样子,传来了些微的喧闹声。 「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如你所见,这个城寨里根本没有什么疾病蔓延」 「蹩脚的戏就不用演了,你以为会有用吗?但是,你放心吧,你们所患的疾病最多就是让你们数日之内身体不适而已,只要多多摄取水和盐的话,几天之后就会好了。不过,有一个遗憾的消息不得不告诉你呢」 「……悉听尊便。你想说什么报告就说吧」 「如果今天之内你们不投降的话,我们就会立刻再次污染水源,并且在明天就让这个城寨的井水完全干枯,就是这么一回事」 「……难道说!」 这如同威胁般的话语,终于让安德雷醒悟了。蔓延在城寨里的疾病,是人为引起的。以及,蔓延的方法也是。 「你们这群混蛋,在这个城寨的水里下毒了……!?」 「放心吧,那东西还没有严重到能被称为毒药啦」 安德雷感到战栗。 对城寨来说最最重要的不是城墙有多,也不是护城河有多深。 而是干净的水源。 如果没有水的话,人类将无法生存,原本就因为大量的人坚守城内会使得卫生环境恶化,为了保持清洁,也一定是需要水的。 贝鲁塞鲁军会在这里建立强固的城寨也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广阔的平地,最重要的是在这危险的山脉之中,只有这里是可以保证获得充足的水的。 但是,到现在为止迪雷尼亚军还没能摸清楚这水脉的位置,贝鲁塞鲁军将这个城寨的生命线般的情报严密的隐藏了起来。就算是在攻陷了这个城寨之后抓了俘虏来拷问,再加上独自的严密搜查也好,还是没能准确的判明水脉的位置。 况且要是不知道水脉的位置的话,想利用水的话还是可以使用城寨内的井水。所以包括安德雷在内的众人都没有太在意这一点,但是——事情看来并不是如此。贝鲁塞鲁军果然知道着这个秘密。 安德雷立刻就明白了问题的深刻性。原本现在为了治疗大量的病人就需要大量的水才行,虽然木桶里面存了不少的水,但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投毒的情况下,也不会知道里面有哪些是被污染过的。 「实际上,给你的传言还有一个」 使者提奥多吉继续说着,接下来的话使得安德雷他们更加的背脊发凉。 「这次下的毒最多就是让你们腹痛难忍而已,但是……当然,你们也注意到了吧?我们只要想的话,就可以投下更厉害的毒哦。要将你们全部杀光也不算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吧。但是,我们的指挥官杰雷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让你们客死他乡他也觉得有点悲哀,所以就给你们一次机会。只是……你们记住,这样的机会仅有一次而已」 安德雷很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仅有一次的机会,恐怕他的话是真的。 这是他们给予自己们的慈悲——怜悯。如果他们想的话,很简单就能把我们都杀了吧。 这个城寨已经是无法迎战的状态了,如果现在敌人攻击过来的话,不管是多么数量稀少的部队,都能够战胜吧。 留给安德雷的选择只有少数的几条了。敌军的指挥官也不会再给这里第二次机会了吧。那么这样下去就等于要让自己的部下两千人白白送命而已,城寨会再次落入贝鲁塞鲁军手中。 「……我懂你的意思了。我有一个提案,请你把我带到你的指挥官那里吧」 「队长!?」 对于他突然的请求,部下们没有忍住惊讶之情,可是,现在也只能先无视他们了。 「没关系,那么你就跟我来吧」 旁若无人的使者这么说着,悠然的转过身去离开了这里。 「之后就拜托了」 安德雷对副队长说道。 「到,到底你是怎么打算的,队长。难,难道说……?」 「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去看清楚对方的阵容到底如何而已」 「原,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打算的啊」 「不过,根据他们的阵容,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尽可能多的人能够回故乡的」 「…………」 副队长也隐约觉得现在是个让人绝望的状态了,所以也没多说什么退了下去。 ◇ 应该说是果然如此吧,安德雷所见到的贝鲁塞鲁军的阵容十分的稀薄。 士兵的数量不足千人,再加上因为没有运输手段的方式吧,连帐篷都没有几顶。 竖立在城寨周围的无数旗帜果然也是骗人的,兵粮看上去也没有多少的样子。就这么点东西的话,只要等上个三天,他们就会自己先败退吧。 可是,问题是现在的达鲁姆城寨根本就没有办法支撑三天这一点。如果能活动的士兵是百人或者两百人的话那么还好说。 最后安德雷被带到了某个男人的面前。 「初次见面,我是率领这个部队的杰雷德」 安德雷对他的印象应该说是十分复杂的。这个男人,贫弱的身体让人无法相信他居然是一军的统率者。而且,怎么想他也不像是刚才那个使者——站在那个提奥多吉上面的男人。如果是反过来的话那么还好说。 可是,战斗并不一定是靠体格来进行的,对方是掌握了我方生命线的男人,安德雷就像是在接见上官一样,挺直了背说道。 「在下是达鲁姆城寨的守卫队长,安德雷」 「欢迎欢迎,安德雷阁下。因为是身处战场的关系,所以也没像样的地方能招待你,望你原谅。那么安德雷阁下,你的用意是?」 「我是来奉劝你们投降的」 「呵呵,这还真是有趣……」 杰雷德的眼睛眯了起来。绝对感觉不到什么盛气凌人的样子,但却是无法读懂他在想什么的养身。 「我们已经掌控了你们的水源,这一点你已经知道了吧,但在知道这消息的情况下,还是要来劝我们投降么?」 「是的。在这个谢高拉斯山脉之中,你们是不可能获得补给的。看了你们的阵容也很清楚,你们的兵粮应该也所剩无几了吧。现在立刻就投降吧,这样的话我会给你们下山所必须的物资的」 「原来如此,可是你的这个提案我除了拒绝之外想不出别的回答了呢。确实我们也没有太多的余力,但是跟你们不一样,我们这边还没有病人出现哦。如果到这个地步再撤退的话,那还不如干脆往你们的水源里投毒,靠力量来夺取城寨呢」 「如果你能 做到的话你就试试看吧。虽然出现病人这一点我无法否定,但是达鲁姆城寨作为后方的据点,拥有着大量的白魔法师,通过他们的治疗,已经有大量的士兵就快恢复了,而且你也很清楚达鲁姆城寨是以坚固而出名的吧」 「很抱歉,安德雷阁下,我只能说你的见解实在是太天真了呢」 杰雷德推了推眼镜,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魄力。 「你说什么?此话怎讲?」 「就算有白魔法师在,要解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两天内就能恢复战斗力兵力也不会是什么大不了的数量,说到顶,想要进行防卫战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达鲁姆城寨的水源已经被污染了,你们难道真的认为可以在没有水的情况下来跟我们战斗吗?」 「呵呵,那你就试试看吧。而且,就算水源被污染了也好,说不定今明两天里就会下雨呢。那么我们就可以进行数天的防卫战了呢」 「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比起你来说,我对达鲁姆城寨的事情要了解的更多。这个季节里,城寨周围是不可能下雨的。而且,你的部下所患的疾病,是不摄取大量的水和盐的话就会死的危险疾病,为了装模作样而赔上部下的性命,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呢」 「…………」 安德雷的表情僵硬了,虚张声势这一点完全被对方看穿了,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反驳。 「有一点我先跟你说一下,安德雷阁下」 杰雷德继续说着。 「原本这次的战争就是贵国在完全没有做宣战布告的情况下就发动的单方面侵略战争,我也没有打算去讨论为什么你们不得不开战的理由,但是,作为贝鲁塞鲁的一员,我还是无法原谅这种行为的。就算要我像达鲁姆城寨里流放更加强烈的毒药也没关系。但是,俗话说善恶终有报,我也不希望流更多无用的血,所以才会不杀你们。可是你们执意要将我的好意给浪费的话,那么我也没办法了」 杰雷德摘下了眼镜。 「立刻往水脉里投下剧毒,并且下令让所有部队开始总攻。充满病号的你的部下,我想是不可能防守得住的吧,或者说你想让部下们白白送死的话,那么就请回吧」 杰雷德瘦弱的体型看上去就像连女人孩子都杀不了一样,但是他的眼神和举止却说明他已经是经历过无数次修罗场的人,充满了自信。 安德雷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百倍,杰雷德恐怕是真的有打算发动总攻击吧。如果现在的达鲁姆城寨遭到攻击的话,根本没有防守住的手段。 「……好吧,我明白了,是我军的失败」 杰雷德露出了微笑。 「很好,也就是说,你答应投降并将城寨交给我了么」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吧」 杰雷德立刻就回答了他,仿佛从最开始就知道对方会提出条件一样。 「我们会投降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但是,大部分的部下都因为你们投下的毒的关系而变的无法翻山越岭,所以希望你们能等数日之后再将城寨交给你们」 「这个提案很不错呢,很可惜我不能答应你,你们的援军什么时候回来毕竟我也不知道呢」 「那么我也就无法头像了,我跟我的部下都会被这么扔到谢高拉斯山脉中饿死吧,与其那样不如带上这个城寨做垫背更好吧」 「请不要慌张,我也是有妥协的方法的。比如说,你立刻就答应我们的人进城寨,然后你们解除武装。相对的,我们会把特效药……当然,不会有这么好的东西存在,我会提供你们可以改善你们症状的药。之后,等你们的部下开始慢慢恢复之后,我就会让恢复的人按顺序离开,你看如何?」 「我们解除了武装之后,你能保证不会贸然袭击过来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呢,关于这一点,也只有请你相信我了。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如果我真的想要杀你们的话,早就用剧毒将你们都杀死了」 「……确实,你说的也有道理呢」 如果真想杀的话早就杀了——这就是杰雷德的主张,的确是没有反驳的雨滴,比起只是口头上的约定感觉这种说法更有可信度吧。 「还有一个条件。在遥远的南方有我们迪雷尼亚军的本队,如果我们投降的话,那么我们的本队就会变得孤立无援,只有本队全灭这一点我是无法容忍的」 「你的心情我很理解,关于这一点我想你也是不会让步的吧。那么,你看这样如何。你立刻动身前去迪雷尼亚军将军那里,然后请传话给他。达鲁姆城寨已经落入贝鲁塞鲁军手里了,今后从北方来的补给和援军已经是不可能了。可是,只有当迪雷尼亚军在回国的时候,达鲁姆城寨不会对你们的归路造成一切妨害」 「…………」 安德雷所担心的一切都被他看穿了。 这个城寨如果陷落的话,那么迪雷尼亚军的本队就会被完全孤立,战略也会从根本上彻底崩溃。而自己作为这个城寨防卫的责任者,也只有一死来赎罪了。 安德雷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就是尽可能的多拯救一些友军们的性命。为此而尽力的话,姑且不论自己的姓名,至少可以防止连累故乡中自己的家人吧。杰雷德的提案,正是符合了安德雷的目的。 「真的么?你真的保证不会妨害迪雷尼亚军本队的撤退吗?」 「是的,也请你想想看。我手上的兵力并没有那么多。迪雷尼亚军如果发动全部力量来攻击这个城寨的话,肯定是会陷落的吧。可是失去了补给的迪雷尼亚军本队应该也没多少余力来攻城了吧,而且背后还有贝鲁塞鲁军的本队在,是可能会遭到两面夹击的。也就是说,我们跟迪雷尼亚军正面交战的话,这对两军来说都是十分危险的。如果迪雷尼亚军是想要回国的话,我会高高兴兴的让你们直接通过的」 这一次,安德雷真的只能彻底承认自己的失败了。这个叫做杰雷德的男人,是在预测到了这一地步,才制造出了现在这个状况。 「……我懂了,我就认同你们入城吧。达鲁姆城寨,从现在开始投降于贝鲁塞鲁军」 ◇ 在名为安德雷的守卫队长离开之后,杰雷德嘟囔着。 「呼,看来又一次成功了呢」 自己嘟囔着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台词,感到十分的幸运。 往饮用水里投毒,这一次的行为连自己都感觉有点卑鄙。使用的是从贝类提取出来的感染力和初期症状较强的毒,并没有强力到能置人于死地,不过毒果然还是毒。说不定,部下中也会出现一些反对这次作战的人把。 可是,就结果而言,闻名天下的坚城达鲁姆城寨,自己却在不损失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就攻陷了下来。至少在自己手够得到的地方里,杰雷德希望能保护更多的人,对立过这样的誓言的杰雷德来说,这次的胜利可以说是最让人欢喜的。 而且,自军也是冒了十足的风险的。如果迪雷尼亚军对于水脉被投毒这一点拥有足够的警戒,只喝实现准备好的水的话会怎么样?或者说他们有着充足数量的白魔法师常驻的话?附近不远处就有援军的话? 只要这些条件中有一个部队的话,那么自军就会战死,或者说是冻死在这里吧。更何况,现在是战争之中,原本追求的就是以最小的牺牲换来地方最大的牺牲,越是能忠实的实现这一点的人越是接近胜利,杰雷德会那么做也只是忠实于这一点而已。 因为这个关系吧,至少在这个时候,杰雷德的胃并没有发出悲鸣,至少目前为止是。 4 半夜里,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终于在没有损失一兵一卒的情况下进入了达鲁姆城寨。 他遵守了跟安德雷守卫队长的约定,也没有任何一个士兵抵抗,在没有什么特殊问题的情况下进入了城寨。 「时隔六年了……啊。那时候还以为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呢,没想到现在这样还觉得挺怀念的」 「恩,你说的是啊」 马修也感慨颇深的说道,完全同意了杰雷德。 达鲁姆城寨,对杰雷德和马修来说,是第一次体验到战场的地方。时隔六年再次来到这里,使得他们感慨万千。 ——我回来了哦,克雷雅。 心中默念着这个女性的名字,是属于自己的救民恩人的。 距今六年之前,十六岁的时候。杰雷德被征兵到了这里,参与了第三次谢高拉斯战役,并且是其中最激烈战区的这个城寨。 跟作为猎人一直受过战斗训练的马修不同,杰雷德身体在那个时候是十分贫弱的。就因为年龄上已经成年的像他这样的贫弱的青年,在被送到激战区之后,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持续了数日的防卫战中,他用纤细的手臂举起硕大的势头,向着架在城墙上的楼梯那里丢了下去,并且一直想着,说不定现在自己正在抹杀着他人的生命。 箭矢从自己的脸庞飞过这种情况也遇到过无数次,如果在那些箭矢中的某一支射中自己的话,那么早就死了吧。 而且,敌人不仅仅是北方的军队,对杰雷德来说,自军中有一部分也是敌人。 尽可能集中了大量人员的城寨里,能获得的食料是十分有限的。那么自然的,贫弱的士兵们的食料就会变成自军抢夺的对象。 杰雷德不得不保护好自己的食料,幸运的是,他立刻就找到了方法,那就是将漂浮着恶臭的厕所边上当成自己的居所。 效果很明显,不管什么时候都散发着恶臭的杰雷德,没有任何人想对他出手。 每天都待在厕所的边上,被汗水和污垢和鲜血沾满的瘦小的杰雷德的身姿,看上去就像是乞丐一样。如果这样的日子再持续下去的话,恐怕就会对精神和健康产生影响了吧,估计也不会有之后颠覆整个王国历史的反乱军出现了。 但是,杰雷德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只有一点是可以被称为幸运的。 被称为克雷雅的女性的眼神——亦或者说是同情、怜悯——吸引了他。 结果,杰雷德被拯救了。不,被拯救的不仅仅是杰雷德,整个达鲁姆城寨的命运也是,甚至是贝鲁塞鲁王国都被拯救了吧。 被克雷雅看上的杰雷德,在那之后从一般的兵卒变成了某个人物的小姓,更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获得了学习包括兵法在内的知识的机会,最终成为了被成为达鲁姆城寨阴影中的军师般的存在。 「杰雷德大人,希望你能下达之后的指示……杰雷德大人?」 因为部下的话,杰雷德回到了现实。 作为一个指挥官,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之中,为了重新振作起来,杰雷德用中指推了推眼镜。 「有什么事情么?」 「是,能麻烦你走一次吗?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恐怕是会影响到整军的士气的……」 「哈?」 对于这不明所以的报告,杰雷德感到十分困惑。 「我明白了,总之我就先跟你去看看吧,是哪里?」 杰雷德被带到的地方,是城墙的东侧。 数名士兵用看到什么不祥之物一样的表情看着城门的上面。 有什么东西吗?杰雷德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目光移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 之后,杰雷德的嘴里露出了悲鸣般的声音,这让士兵们都震惊了。 城门的上面——挂着一具骑士的尸体。 估计是为了示众所以才挂在了外面吧,尸体的腐烂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但是,尸体的身份这一点,杰雷德还是简简单单的就明白了。 「杰雷德大人,到底是怎么了?杰雷德大人!?」 在部下的面前漏出丑态是不行的,杰雷德皱起了眉头,尽全力压抑住了自己想要吐的感觉。 「请、请不要在意。比起这些……那个是这个达鲁姆城寨的指挥官,奥鲁德鲁伯爵」 对北方的迪雷尼亚军来说,这是他们最最憎恨的达鲁姆城寨的指挥官,如果不做些侮辱尸体的事情的话,他们是不会解恨的吧。 「立刻去把遗体放下来,然后请帮我厚葬了他」 「是,属下知道了」 在还没有听完部下的回答之后,杰雷德就离开了这里。 杰雷德一个人前进在达鲁姆城寨之中,这里就像是自己的第二个家一样,他在没有迷路的情况下就来到了没有人烟的仓库。 然后他进入了仓库,从里面反锁了门,立刻就大声哭了起来。 达鲁姆城寨的指挥官,奥鲁德鲁伯爵,是救命恩人克雷雅的父亲,然后也是对杰雷德来说可以称之为义父般的存在。 「我……早就料到事情会,这样了……!我明明早就知道了!」 给北方军队攻打达鲁姆城寨出谋划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杰雷德自己,城寨陷落的话,作为指挥官的奥鲁德鲁是不可能平安无事的。 但是,奥鲁德鲁伯爵虽然是个有点靠不住的人,但是只要有必要的话,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去做。是绝对不会去白白送死的人。如果这个城寨要陷落的话,他一定是会跟士兵们一起逃跑的,杰雷德是这么想的。 但是,奥鲁德鲁伯爵他死了。原因还不明确。迪雷尼亚军的攻势看来相当的猛烈,不,伯爵的家族代代都坚守着这座城寨,也许是想跟这座城寨同生共死了吧。 「不行……!这样是不行的……!」 在尽情大哭大喊之后,杰雷德重新抬起了头来。 最近不久前自己才刚下定了决心。 要拯救所有的人是不可能的,那么至少,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去尽可能的拯救每一个人。为此就算需要付出一定的牺牲,但只要最终的目的达成的话,那么就没关系。 而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像杰雷德所预料的哪样,现在也已经成功从北方的军队手上抢回了这个达鲁姆城寨。 这个功绩是绝对不逊色与“巨人杀手”阿雷斯的。这样波鲁涅利亚军的地位就会大幅度向上吧。自己又更加接近了理想一步。 「奥鲁德鲁伯爵,对于我的不忠不义,就等我到了冥界之后来偿还给你吧。我就是这么想的。你的死,是为了让我彻底断绝自己的天真,不,是我让你为我去死的……!」 就这样,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在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攻陷了达鲁姆城寨。 这项功绩如果撇开阿雷斯那个例外的话,可以说是没有可以跟他比肩的了,也应该使得今后波鲁涅利亚军的地盘更加的坚固—— 才对。 第二章 迪雷尼亚军的决战 1 高大的男子汉泽巴鲁特将军所率领的迪雷尼亚军本队,已经南下到了达鲁姆城寨和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中间左右的地方。 前几天刚进行了一次完美的包围歼灭战,制造了不小的战果的关系吧,迪雷尼亚军的士气高昂,泽巴鲁特将军趁着这股势头尽可能的扩大了占领的领地。 可是在第九个月十日,到达他们阵地的快马却带来了一条不详的消息,是让迪雷尼亚军的战略从根本上瓦解的消息。 「你说什么!?达鲁姆城寨被夺走了!?」 泽巴鲁特并没有认为这是虚假的情报,因为带来这条噩耗的不是别人,正是达鲁姆城寨的守卫队长安德雷本人。 「是……敌方清楚知道着达鲁姆城寨的水源这条机密情报,将毒药流入了里面。部下中的大部分人都染了病,实在是不可能继续战斗了,所以没有办法最终只能选择了投降……」 泽巴鲁特将军以下的军干部们所受到的冲击并不普通。 在大军入侵他国的时候,最大的障碍就是之间的距离,为了维持大军,大量的兵粮是必须的,必须要不停的从后方运送大量的兵粮过来才行,但是距离越长的话,运输路线的维持就会变得越发困难。 即使如此,比如中间有着一个像达鲁姆城寨一样的坚固的据点的话,状况就能得到很大的改善。最前线和补给据点之间的距离会被缩短,据点周围的道路要防守起来也变得容易。而且只要在达鲁姆城寨里囤积大量的军需物资的话,就算一时间失去了来自祖国的补给,也不会立刻就发生士兵饿死的情况。所以迪雷尼亚军才能顺利的行军下去。 可是现在这个达鲁姆城寨陷落的话,所有的补给计划就都失败了。 「只是——有一件事情还需要向你报告一下」 安德雷说出了与敌将杰雷德之间的约定,这样只要迪雷尼亚军迅速撤退的话,达鲁姆城寨就不会做出任何妨害撤退的行为。 「开什么玩笑!」泽巴鲁特对这个约定嗤之以鼻。「敌将的约定什么的怎么可以相信!他们肯定会在我们准备悠闲的从达鲁姆城寨边上撤退的时候对我们露出獠牙吧!这样我们就会被孤立在连杂草都没有的山脉中孤立无援了!」 「如果敌人真是那么想的话,早就将我和部下们毒杀了才对。可是杰雷德这个敌将,却给了我们一次机会。比起就这样客死他乡,我觉得还是应该相信他的话……」 「够了,够了!话说回来,安德雷,你这混蛋,你也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行吧!?获得这篇肥沃的土地,拯救众多将被饿死的臣民,就是如此伟大的计划,现在却因为你的失败而全部变成了泡影,你明白么!?」 「我已经做好觉悟了,可是,既然贝鲁塞鲁军已经掌握了被隐藏了的达鲁姆城寨的水脉的情报,那么不管是谁来做达鲁姆城寨的守卫我想都是一样的结果吧,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真是不堪入目啊,我没有听你辩解的意思」 「我不是要做辩解,只是,希望在追究达鲁姆城寨陷落的责任的时候,只追究我一个人」 看来安德雷从最初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吧。对于这种已经做好送死觉悟的人,再继续追究什么也是没有意义的了。 「……放心吧,我是不会蠢到去惩罚些不相干的人的,这样只会使得人心散乱而已」 「非常感谢。只要听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把他带走,在平安回到祖国之前先让他活着」 会将后方重要据点的守卫任务交给他,说明泽巴鲁特也是在一定程度上信任着安德雷的。恐怕安德雷所说的都是对的,不管是谁来守卫那个城寨,肯定都不能守住这次敌袭吧。 但是,出于赏罚分明这个观点,也为了把城寨陷落的责任推卸给自己以外的什么人,或者说,明明已经一切顺利的进行到了这个地步却一切成为泡影,为了发泄这股愤怒,也必须对安德雷做出惩罚。而且安德雷也说了,他会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这样只要处罚安德雷一个人的话,那么就不会连累其他任何人了。 ——等……等一下。 泽巴鲁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恐怖的推测。 达鲁姆城寨的弱点可以说有两个。一个是城墙,只有一处的城墙异常的脆弱,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情报的关系,迪雷尼亚军这次才会发动侵略战争,然后成功攻陷了达鲁姆城寨。 可是贝鲁塞鲁军,他们掌握了另一个弱点——达鲁姆城寨的水脉。考虑到这两个关联点的话,一个可怕的推测就浮现了出来。 也就是说,贝鲁塞鲁军为了将迪雷尼亚军招进来,故意将达鲁姆城寨的弱点之一泄露了出去,为的就是将所有的迪雷尼亚军打的体无完肤。事实上,他们利用了另一个弱点使得迪雷尼亚军失去了后发的据点,使他们陷入了绝体绝命的状况之中。 但是,要是这么想的话,那么自己的自尊心就会完全丧失吧。明明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制定了战略,一切都是为了获得贝鲁塞鲁的大地,但是这些却全都等于是被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话,这种可能性连想都不想去想。 「阁下……请下决定。失去了后方的据点,现在被孤立在地方土地上的状态下,是不能继续战争的。如此一来,在贝鲁塞鲁军开始正式的攻击之前,应该撤退才对啊」 部下中的一个人如此发言道,只是极其妥当的意见。 「我们虽然不能轻易相信敌将所说的会直接放我们通过这种话,但是目前我们还有这近两万的兵力。只要是有这样的兵力在的话,就算无法让达鲁姆城寨陷落也好,要让他们无力化还是可以做到的。现在应该趁着还有足够的兵粮回祖国的时候行动才是啊」 「不,请等一下,阁下」这时候,别的将官也插口进来。「我们是三番四次恳求国王陛下才获得这次出战的机会的,可是现在却还没有获得对方的任何一片领地,也没有取得什么太大的战绩,就这么会去的话……」 这个主张,使得刚才提议回国的干部们都陷入了沉默,就是这么的拥有说服力。 对于住在北方的他们来说,战争只是营利活动中的一环。在寒冷的大地上,要让家人都吃饱是很困难的。所以掠夺这种行为就被正当化了。当然国内自己之间的这种行为只会使得国家越来越走向衰亡,所以掠夺的对象一般都是他国。削弱他国让自己家人吃饱的这种掠夺行为,已经被正当化了。 跟掠夺有关的战争行为也是一样的,说服上面的人物借来资金,以此为资本来侵略他国,制造利益的这种行为,其实跟商人也没太大的区别。 可是,相反如果没有制造出任何利益也没能立下功绩的话,就只会被指责是无能之徒,想要再次见到天日也是不太可能了的吧。恐怕这还会连累自己的一族吧。 「说的是啊」 泽巴鲁特也不得不认同这一点。花费了如此之多的军费,却不带回去任何见面礼的话,是不可能的。 而且,如果贝鲁塞鲁军真的是为了歼灭我军才将达鲁姆城寨的弱点泄露出来的话,现在也不可能在放过自军吧。对贝鲁塞鲁来说,放过迪雷尼亚军他们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与其就这么放走,还不如把军队困在艰险的山中,为了不让迪雷尼亚军有下一次侵略的机会,给予其彻彻底底的打击,这样想才更自然吧。 「没办法了,只能跟贝鲁塞鲁军打上一仗了」 泽巴鲁特如此决定到。 「我们就这么继续南下朝着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前进 吧。贝鲁塞鲁军一定会在中途就来迎击我们吧。打败他们之后,只要能成功支配失去了驻扎兵力的奥路加斯塔的话 ,我们就能同时获得兵粮和据点了」 「可是达鲁姆城寨失陷的消息对方肯定也会知道吧。如果贝鲁塞鲁军选择在奥路加斯塔死守的话,就会变成长期战了吧,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余力来攻城了啊」 「那么到时候就将这片空掉的整个北部全部纳入我军的支配之下吧。幸运的是,现在是第九个月,稻田里的粮食还是很多的。只要进行更加彻底一点的掠夺行为的话,要度过一个冬天还是有可能的。那么就会让达鲁姆城寨孤立在我军和祖国之间,不管怎么样都不会陷入不利了才对。」 泽巴鲁特所提出的战略,确实包含着对胜利的向往,也有一定的合理性。因为这个缘故吧,至少这个时候还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事情就如此决定了。 2 这个时候海因斯王子所率领的贝鲁塞鲁军的状况也绝对不能说是很好。 他们为了迎击迪雷尼亚军开始了北上,现在位于离开城塞都市奥路加斯塔北面十里左右的地方。 带领五千精锐北上的菲利普将军战败这条消息,已经搜了过来。五千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菲利普将军到现在还是生死不明。这已经足够粉碎最近因为连胜而高昂的士气了。 而这一天,又传来了了新的报告。 「迪雷尼亚军开始南下了……!?」 海因斯王子等贝鲁塞鲁军的军干部们在接到这个报告之后都震惊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迪雷尼亚军突然加快了进军的速度?」 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杰雷德他们已经成功夺回了达鲁姆城寨。 对于海因斯的引文,提出可能性的人,是贝鲁非鲁德副将。 「迪雷尼亚军先是打败了菲利普将军所率领的部队,然后趁着这股势头,打算一口气把我们也打败吧」 「原来如此,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呢」 「我们也必须要做好对应的准备才行,立刻召开军事会议吧」 「不,没有这个必要」 「……什,什么?」 以温厚而广为人知的海因斯王子,居然会说出这么不像他风格的话,这样贝鲁非鲁德都没能隐藏住自己的惊讶。 「迪雷尼亚军的威胁到现在还是存在的,迎击他们是必然的,这样您还说不需要召开军事会议吗?」 「既然敌人已经正式开始进攻的话,那么不尽早开始迎击的话就会使得更多的人民遭到迫害。我们是有义务去保护好这些人民,既然这个主要方针已经决定了,那么现在就没有必要去浪费时间召开军事会议了」 贝鲁非鲁德在感到佩服的同时也感到害怕。 如果是菲利普将军的话,每次要决定军队方针的时候,肯定都会把一切事情都放到军事会议的台面上来议论,听取干部们的意见。当然,这其中一部分也是因为菲利普是通过比较复杂的经历才坐上了将军的位置,考虑到他的年轻和实绩,会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的。但是,与菲利普一样年轻也一样没有实绩的海因斯王子,应该也会模仿他吧。 可是,现在海因斯王子却选择了独断专行。不,自己并没有抱怨这种行为的打算,在下不犯上的军队之中,总大将多少做些强硬的决定对整个部队的营运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但是,这是要有着充分的战略眼光和统率力才能做到的。如果海因斯王子是没有考虑过任何后果,只是因为想要保护人民而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话,作为副将自己就必须进言才对。 「可是陛下,正在向西北方向撤退的米雷斯丁军的动向还很让人在意,也没有必要去正面迎击势头正旺的敌军才对。比如说现在我们先返回一次奥路加斯塔,强化防守的话你看怎么样?」 「这个方法就不需要考虑了。我们要是选在笼城的话,就会使得奥路加斯塔和王国北部的住民们被卷入战火之中。就算多多少少会有点危险,也只有选在在野外跟敌人作战了」 海因斯正视着贝鲁非鲁德,继续着。 「贝鲁非鲁德副将,你所担心的事情我也很清楚。我们是保护这个国家的最后一把利剑,是不允许失败的。想要尽可能的多争取一些胜利的优势也是正确的,但是,我国北部已经因为北方军队和佣兵们的侵略而收到了巨大的伤害,就算是为了巩固民心,现在我们也一定要正面迎敌才行」 「……属下明白了」 贝鲁非鲁德不得不退了下去。 王子作为一国的王子,也有考虑到战争结束之后的事情吧。这是作为一国之王所该有的看法,而站在一军之将的位置上来看,贝鲁非鲁德认为这绝对不是最适合的判断,但也不能说这个是错误的判断。如果现在选择在奥路加斯塔笼城的话,战争就会长期化,结果与北方的战斗虽然会变得更容易取胜,但是战后出现新的反乱的可能性就会更大。因此所出现的不利因素可能会比现在立刻就去跟北方决战还要大得多。 而且,再一次感觉到,王子他变了。 现在,菲利普将军下落不明,贝鲁塞鲁军的总指挥官除了被菲利普拜托的海因斯王子之外别无他人了。 在菲利普还在阵中的时候,海因斯为了不制造出一军二将的现象,总是站在菲利普身后一步的位置上看着一切。在旁人的眼中肯能会觉得有点不伦不类,或者是责任感不足吧。 可是,应该说舞台创造演员吧,现在的海因斯的言行举止跟之前比起来,在多了威严的同时,还有一点自己的风格。 这就是次世代的国王该有的样子。那么,贝鲁非鲁德该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就是遵从海因斯王子下达的结论,制作出更加有利的状况。 就这样,贝鲁塞鲁军和迪雷尼亚军之间的激烈冲突已经不可避免了。 贝鲁塞鲁军并没能知道杰雷德已经成功夺回了达鲁姆城寨。 如果他们知道这个事实的话,贝鲁塞鲁军的战略就会一口气扩大开来,站到拥有压倒性优势的位置上吧。 当然,他们也不会知道。 杰雷德在将达鲁姆城寨陷落的消息泄露给迪雷尼亚军的同时,故意阻止了贝鲁塞鲁军知道这个消息,为了就是让两军不得不开战,有意图的消弱两军的战力。 第三章 将军的归来 1 贝鲁塞鲁军和迪雷尼亚军的战斗,以遭遇战的行事开始了。 场所是在周围被群山环绕的布谢鲁盆地。盆地的中央是广阔的 草原,过去贝鲁塞鲁军在这里也跟北方的军队进行过多次死斗。到现在草原的各处还可以多少找到一点尸骸。 战端的发起地是草原中央附近的小山丘上。附近的农民们用从以前就在这座小山上的一个顽固老樵夫的名字将这座山命名为拉鲁德山。 两军都预想到了近期就会遇到敌军的样子,并想定这个接近两军中间地点的盆地就是战场的可能性。那么,如果能确保位于盆地中央的拉鲁德山的话,那么视线就会得到保障,把弓兵队配置在这里也会十分的有效。两军为了侦查并占据这座小山,都同时派出了侦查部队。 第九个月的十三日造成,首先最初到达这里的是贝鲁塞鲁军的侦查部队,虽然他们成功占领了小山,但在没多久之后迪雷尼亚军的侦察部队也到达了山上,最初的遭遇战就这么开始了。 因为是在一个非常小的山顶上的关系吧,想要进行组织性的攻击变得十分困难。所以,这场遭遇战的趋势就被士兵们个体的战斗能力给左右着了。 结果,首先取得优势的是迪雷尼亚军方面。他们的部队是由佣兵们构成的,相对的,贝鲁塞鲁军的侦察部队是由志愿兵组成,一名骑士率领着而已。而且这个骑士在开战初期就已经被狙击掉了。 失去了指挥官,在个人的战斗力上又处于劣势的贝鲁塞鲁军,不多久就被消灭,四散而逃。 可是,在太阳升的更高的时候。 「陛下,派去拉鲁德山的侦察部队到现在还没有送回来联络,考虑到万一出现什么问题的可能性,请立刻派遣增援」 感觉到侦察部队陷入苦战的贝鲁非鲁德副将提出了意见,海因斯王子当即就采纳了,贝鲁塞鲁军为了确保拉鲁德山,立刻就编制了援军部队。 「陛下!这个任务,请务必交予在下吧!」 这个时候,一个近卫骑士站在王子的面前单膝跪了下去。 年龄是二十岁出头一点的样子,脸上在带着一点年幼的同时还充满了斗志,声音强而有力,眼神中焕发着仿佛会让人想起阿雷斯一般的坚强光芒。 「卿,你是?」 「是,在下是亚温!」 对于海因斯的问题,骑士有力的回答道。 「你怎么想的,贝鲁非鲁德,侦察部队的援军是十分平凡的任务,我觉得就算是交给年轻又充满斗志的骑士也是可以的」 贝鲁非鲁德陷入了短暂的思考,确保拉鲁德山的任务,对于马上就要进行的与北方之间的决战来说是不允许失败的任务,这里应该任命更加有实绩的骑士才对。 可是亚温也是近卫骑士中的一员,实力上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才对,对于百人规模的局地战斗来说,比起统率力和实绩,应该更加重视士气方面吧。 「属下赞同陛下的意见,就交给他吧」 「好的,那么亚温卿,你立刻带上援军出发前往拉鲁德山吧」 「是!属下遵命!」 亚温年仅二十二岁,一般来说,二十二岁就成为近卫骑士这已经是足以值得自豪的了,可是亚温到现在对于自己的地位还没有感到满意。 因为周围既有“巨人杀手”阿雷斯,又有年纪轻轻就做上将军的菲利普。跟他们比起来自己仿佛就像是山上的一块小石头一般。所以,亚温才一直渴望着可以立功的机会。 本来天生就是一个武人的亚温,像海因斯王子这种怎么想也不会积极参战的人,并不是十分喜欢。王族的人只要站在后面,把战斗的事情交给我们武人就行了——果然还是没法大声说出这种话来。亚温也是有着这种想法的人,所以他才会想要尽快离开海因斯的身边吧,一直瞄准着能独自立功的机会。就像之前离开的菲利普一样。 亚温率领着主要有骑士和他们的仆人组成的百人部队,向着拉鲁德山出发了。 快速赶到拉鲁德山的他们,发现先发的侦察部队陷入劣势,山的支配权已经掌控在了北方佣兵的手里,立刻就调整成了攻击态势。 「跟我来!以金钱为动力的佣兵们,在我们骑士面前是不堪一击的,让他们用身体来体会这一点吧!」 没多久战斗就开始了。 亚温他们跟佣兵们比起来,数量、实力、勇猛度都是占优势的。亚温虽然还年轻,但是在与反乱军和米雷斯丁军的战斗中,也积累了绝对不算少的实战经验,所以他的战斗英姿也是足够得到称赞的。 他巧妙的运用马术在斜坡和充满树木的山坡上前进,左右挥舞着利剑将佣兵们一个个斩杀,或是给予打击。对于在他们到达之前就一直在战斗,积累了一定疲劳的迪雷尼亚的佣兵们来说,是找不到任何胜算的。 可是熟悉战斗的佣兵们也不是普通货色,他们避免正面与气势凌人的骑士们交战,躲进了茂密的树丛之中,开始扰乱亚温他们的部队。这样以骑马战为前提而穿着厚重盔甲的骑士们反而变得难以发挥了。 估计是佣兵们的拖延时间战术凑效了吧,终于,迪雷尼亚军到达了布谢鲁盆地的北面。这是因为迪雷尼亚军不顾后方迅速进军的结果。 迪雷尼亚军后方的据点被夺,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没有后路了。不过这个事实只有一部分的干部知道而已,干部们在隐瞒了这个事实的同时,与手下的将兵们一起奋起战斗者。 到达了盆地的迪雷尼亚军,就这么直接迅速南下,开始展开队伍慢慢的把山给包围了起来。 「亚温大人!周围都是敌人!」 「什么!?」 山被包围了,已经不是单单占据那么简单了,任务失败这四个词出现在了亚温的脑海中,藏都藏不住。 可是自己请命来的任务绝对不能就这样空手逃回去,作为一个武人,自己只会声败名裂。亚温是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他并没有立刻就选择撤退这个方案。 「全都给我守住!再争取一点时间的话本队就会过来了!在那之前一定要撑下去!」 他们坚信着贝鲁塞鲁军一定正在接近中,只要能在这里暂时拖延住敌人的话,援军一定会赶过来的吧。 亚温的猜测有一半是对的。没多久,贝鲁塞鲁军的本队就出现在了盆地的南侧。 可是,迪雷尼亚军的行动速度要比亚温想象的快得多。从北面过来的迪雷尼亚军就这样展开了部队,将拉鲁德山半包围了起来,现在亚温他们的退路就只有南侧了。就算贝鲁塞鲁军也展开军列接近过来也好,恐怕也是来不及的了。 就是因为是由那个柔弱的王子来率军才会这么被动的——亚温心中一边想着这种不该是近卫骑士该有的想法,一边不得不做出新的决断。 「我等骑士就算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很遗憾,这座山的夺取任务失败了,但是只要下次将功补过就行了!跟我来,下山了!」 可是,亚温并没有直接回去贝鲁塞鲁军那里。他冷静的观察了迪雷尼亚军的举动,发现了在从山的东侧侵入过来的部队和北侧的敌军本队之间存在着一个细小的缝隙。 没有丝毫迷茫的亚温,选择了突破这条缝隙。在没有取下什么功绩之前,他是不能就这么轻易回到本阵去的。 而就结果上来说,他的判断是十分正确的。 在迪雷尼亚军看来,山上的贝鲁塞鲁军肯定是选择从南侧逃跑才对,所以根本不会料到他们居然会选择从包围网的正中间突击过来。 而且从斜坡上冲下来的亚温他们是以全速冲刺的态势展开了攻击,终究迪雷尼亚军 还是没能阻止住他们的攻势。 最后不足百人的亚温他们的骑兵队,就这样杀进了包围网,在出现了一部分的掉队者的同时,还是成功的逃跑进了盆地东北方向的森林中。 这对迪雷尼亚军来说就等于是被敌人绕到了自己的身后,虽然这种程度只是敌人的小聪明而已,但却没有办法去应对他们。因为贝鲁塞鲁军的本队已经快要接近这里了。 2 就这样,贝鲁塞鲁,迪雷尼亚两军为了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良好状况而行动着,并且谁都没有做出陆续派小规模部队的这种愚蠢行为。两军慢慢被拖入了最终的决战阶段。 虽说迪雷尼亚军成功夺取了拉鲁德山的支配权,但是因为贝鲁塞鲁军立刻就出现的关系,所以他们并没有能在山上建立据点,而且想要迅速在树木茂密的拉鲁德山上展开弓兵部队也是十分困难的,首先必须是下达的命令不得不是跟军事行动没有什么关联的除草。 在此阶段,拉鲁德山的南侧,两军终于发生了冲突。两军的军列都没有完全的调整好就开始战斗了。因此,通常出现被害最大的弓箭战都没有怎么进行,肉搏战就开始了。两军的士兵装备都很轻薄,在脸上带着战栗、恐怖、兴奋等各种表情的情况下,开始互相用长枪刺击了起来。 为了保护故乡,为了从外敌的手上保卫祖国,亦或是为了保护在故乡忍受饥饿的家人——大量的士兵们心中怀着各自的大义,可是现在要是用这样的理由来作为上战场的理由的话,那么都只是说漂亮话而已,因为战争就是这么悲惨的事情。 一切都是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所以就要对敌人毫不留情。贯穿敌人的喉咙让鲜血溢出,切开腹部让里面的内脏掉落出来,对于那些一边叫着家人的名字一边哭喊着求饶的敌人也是毫不留情的刺穿他们的胸腔。 进行了没多久的消耗战不断浪费着生命,但是没多久战况就发生了最初的变化。在迪雷尼亚军的前线,重装步兵队终于出现了。 他们的规模虽然不如北方之雄米雷斯丁军,但是却也拥有着能让自军获得前线优势的战斗力。贝鲁塞鲁军最前线的部队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不得不选择后退,就像是堤坝上开了一个小洞一样,整个前线阵地开始一口气溃败,贝鲁塞鲁全军陷入了危机。 「不好畏惧!这里还有大量的士兵在,区区一个小漏洞马上用士兵填不上就行了!」 可是贝鲁塞鲁军也没有轻易认输。海因斯王子一转广为人知的温厚性格,勇猛果敢的发挥了自己的才能,通过井而有序的指挥迅速填补了战线上的漏洞。然后下令给骑士团,从西侧迂回,一路北上之后去袭击迪雷尼亚军的后方。 当然这个行动被占据了拉鲁德山的迪雷尼亚军给识破了,但是迪雷尼亚军中并没有能够阻止贝鲁塞鲁骑士团的拥有机动力的部队,只能让预备队尽可能的加强防守。 可是效果已经足够了,骑士团的进攻变得困难,自豪的突击也失去了发挥的机会。 贝鲁塞鲁军的意图虽然被识破,但是久经沙场的贝鲁非鲁德此时也发现了新的攻击机会。 「陛下,敌人已经开始动用预备部队了,所以他们现在应该没法派出大量的士兵到前线才对。我们此时也应该动用备用部队,横下扩大战线之后,将敌人给包围起来吧」 听取了贝鲁非鲁德的建议的海因斯王子立刻就投入了预备部队,将战线大大的扩大,想要半包围住敌人。 虽然这样一来战线的厚度变薄了,不过已经动用了大量预备部队的迪雷尼亚军并没有能够阻止贝鲁塞鲁军的手段,前线部队被敌人半包围了起来,开始受到巨大的打击。 可是迪雷尼亚军的战斗也十分的勇猛,以重装步兵为中心所展开的战线十分的牢固,战斗的趋势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 战况再次发生改变的时候,是在迪雷尼亚军确保了拉鲁德山半时(约一小时)之后。 拉鲁德山上最基础的阵地已经构建好了,弓兵们开始有组织的展开了。 迪雷尼亚军让先头的战线稍微后退了一点,结果,还是有一定数量的士兵被落在了前线,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不过还是成功的将贝鲁塞鲁军引到了拉鲁德山附近。从高处开始的单方面射击开始了。因为这次的攻击,贝鲁塞鲁军的战列上到处都受到了打击。 如果贝鲁塞鲁军此时有<风之女武神>在的话,那么状况就会不一样了吧。对贝鲁塞鲁军来说是不幸,对迪雷尼亚军来说是幸运的,那就是战场上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她的身姿。 「陛下,这样继续战斗下去的话会对我们非常不利的」 「不得已了么……」 海因斯王子听从了贝鲁非鲁德副将的意见,知道一直在拉鲁德山的边上作战是会十分不利的,下令一时撤退了。 但是,这个后退命令也完全被敌人识破了。迪雷尼亚军一直等待着这里开始撤退的那一刻。 「就是现在,给我冲!紧咬住敌人别放!」 泽巴鲁特将军的命令既准确又迅速。 全战区的士兵都开始后退的话,战线是肯定会乱套的,就像是瞄准了这一点一样,迪雷尼亚军紧咬着不放。 当然,贝鲁塞鲁军也不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开始撤退的。离开前线的部队帮助其他还没有后退的部队,就这样轮流替换着撤退,使得突出的迪雷尼亚军反而落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在受到了一定创伤之后,不得不重新调整态势。这出色的指挥也让人不得不佩服海因斯王子那非凡的统率力。 可是,此时此刻迪雷尼亚军的气势要更胜一筹。他们就像是失去了这个机会就不会再获得胜利一样,一点都不在乎些微的牺牲,全战线都不停向前压迫着。 贝鲁塞鲁军那种一边后退一边援护友军的战法,并没有办法完全抵抗他们。迪雷尼亚军的猛攻实在是凶猛,不管是哪里的战线都被大破。 海因斯投入了所有的预备部队,并且为了牵制敌人而命令骑士队从敌人的后方发动突袭。 可是贝鲁塞鲁军最擅长的迂回战术却是迪雷尼亚军重点预防的战术,所以行动完全被敌人料到。迪雷尼亚军的后方阵营十分厚实,根本不能轻易接近。 就这样,战况的优势终于开始慢慢偏向了迪雷尼亚军这里。 可是,因为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伏兵的出现,使得战况再次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3 这个时候在布谢鲁盆地的东北的山中,在夺取拉鲁德山中失败的亚温等一小队人马正潜伏着。在之前的战斗中虽然使得骑兵的数量减少到了七十人,但是这个数量还是能够采取一定战术上的行动的。 可是,亚温并没有采取进攻。 「不愧是善战的迪雷尼亚军啊……这样一来不是完全没有漏洞了么!」 迪雷尼亚军的守备十分厚实,要用七十骑兵来影响战局终究是不太可能的。就算突然袭击成功了也好,也只会在造成一定的打击之后就被敌人包围起来消灭吧。 但是这个时候,亚温的面前出现了某个人物,使得他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哦,精灵的指引果然没有错的,没想到真的有士兵存在」 这个人物,全身都是血和污泥,要不是穿着盔甲的话,看上去就像是个乞丐一样。 可是,他的外形以及不管什么样的障碍都能大破的意志坚强的眼神,是绝对不会让人认错的。 「将……将军阁下!?」 这个男人,就是在与迪雷尼亚军的战斗中失败,到现在还生死不明的菲利普将军。 「您还活着啊,阁下!」 「那还用说,我怎么会那 么轻易死去。比起这些来,你们听好了,我以将军的名义下令。现在开始听从我的指挥,与我一起战斗」 菲利普轻描淡写的说道。 「当、当然,我们会听从将军阁下的命令的……但是不足百人的我们到底能做到什么事情呢?」 「那还用说,当然就是进攻了」 ……听到菲利普的作战的亚温,脸上再次充满了惊讶。 「您是认真的吗!?您当真要进行这么危险的作战,而且还是将军亲自上阵!?」 「你也知道在之前的战斗里我失败了吧,所以一定要靠这一次挽回自己的名誉才行。对你们来说也不是太坏的主意吧,这可是在将军面前立功的绝佳机会」 冷静下来思考的话,这种无谋的作战是不可能成功的。虽然亚温想要的是名誉,但是对于要死了才能获得的名誉,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相反,本来他应该是要去阻止菲利普才对吧。将军阁下请你冷静一点,重新考虑一下吧——这样。 但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亚温并没有拒绝。因为他也跟菲利普一样,是刚经历过失败的人,正在寻找着能够挽回名誉的机会,最重要的是现在菲利普的言行,总让人觉得有点难以违抗的样子。 这并不是因为恐怖,而是让人觉得,如果是这个人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一样。亚温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自己就是有着强烈的这种感觉。 「我明白了,能在这种战场的偏僻角落里遇到将军阁下一定是赤神的指引,那么我就将自己的姓名,交给将军了」 「说得好,那么就把马匹和预备用的武器给我」 「……哈?」 会要求马匹还是能够理解,可是要求预备用的武器这个却有点不太明白。虽然受伤骑士的马匹也有多余,与备用的武器也不少,所以也就只能按照他的要求满足他了。 ◇ 现在的战局已经完全偏向于迪雷尼亚军了。 贝鲁塞鲁军的后退因为来自拉鲁德山的射击而变得迟缓,而迪雷尼亚军步兵们则趁机猛攻,给予巨大的打击,一直紧咬着不放。贝鲁塞鲁军因为陷入不利而不得不持续后退着,被害情况也不断恶化。 但即使这样他们还是成功退到了拉鲁德山上弓箭的射程之外,重新调整了战列,可是收到的被害终究还是十分严重,不得不缩小了战线。 趁着这个机会,迪雷尼亚军一口气发动了攻势。只要注意好后方的贝鲁塞鲁军引以为傲的骑兵团的话,那么胜利就毫无疑问了——泽巴鲁特将军都开始这么想了。 可是这个时候,迪雷尼亚军为了全战线都发动攻势,使得拉鲁德山周围的防守变得十分的薄弱。虽然有在边上配置了预备部队,但是因为敌方骑士团的关系,使得预备部队基本不能轻易移动。 就是抓准了这个守备上松懈的一瞬,贝鲁塞鲁军发动了突击。 「阁下!在西北方向出现了敌人别动队,正在笔直冲向这里!」 这个报告让泽巴鲁特的脸色都变了。不仅仅是贝鲁塞鲁军还有佯动部队这个事实,更因为战场上没有比来自后方的偷袭更让人害怕的了。 「数量呢!?」 「是骑兵,数量大约一百!」 对于这个报告,泽巴鲁特稍微安心了一点。恐怕是刚才从山上撤退的那一队骑兵又回来了吧。不过百人左右的骑兵根本不足为惧。 「奥肯,你带两百弓兵过去迎击他们!趁他们爬上山坡的时候开始射击!」 「属下遵命!」 既然前线已经移动了,那么配置在这座山上的弓兵就已经没用了。对付百人左右的骑兵,只要派出其中的一部分就足够了。 ◇ 菲利普他们突破了防守变薄弱的迪雷尼亚军的东北侧,成功接近了拉鲁德山。 可是这之后就要开始进行爬坡了,自然机动力就会变得低下。而就像是看穿了这一点一样,山顶上的迪雷尼亚军开始布阵了,无数的弓兵拉开了弓,箭尖直指这里。 「嘁!」 菲利普不爽的咋了一下舌。 现在还是有一点距离的,但是等上了斜坡,马匹开始疲劳降低速度的时候射箭过来的话,要回避就很困难了吧。 可是这个时候,就像是看穿了菲利普的想法一样,带着恶魔般笑容的潘多拉飘舞到菲利普的眼前开始给他带路了。 《不要害怕,跟在我后面,那样的话弓箭就绝对不会射中你》 「…………」 真的相信这个精灵好吗?菲利普虽然只有一瞬间这么怀疑了一下,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菲利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下心理准备,然后回过头对着亚温他们说道。 「我来打开一个突破口!亚温卿,卿们就紧紧跟在我的后面!」 不听他们的回答,菲利普就看着眼前的潘多拉继续前进了起来。 潘多拉的诱导是十分正确的,不断从山上射下来的数百支箭矢,没有一支伤到菲利普或者是他的战马。 看着在数百支箭矢中如入无人之境的菲利普的英姿,敌人陷入恐慌,而亚温他们则获得了勇气。 最后意识到用飞行道具来阻止他们已经失败了的迪雷尼亚军,为了迎击菲利普开始把长枪兵集结了起来。 如果能就这样形成长枪阵的话,恐怕就能阻止他爬上山头了吧。可是,山头并不广阔,而且对于单枪匹马一个人四处疾驰的菲利普,要形成一个有效的长枪阵是十分困难的。 结果,枪兵们在以菲利普为对手的战斗中并没有能够进行组织性的进攻,而一两个长枪兵对于有潘多拉的加护的菲利普来说根本不是对手。他挥舞着利剑,将敌人连同刺出的长枪亦或是头盔、铠甲一起切碎。 不过要进行这么激烈的战斗,普通的剑是承受不住的。在砍杀了第五个人之后,菲利普的剑从正中间一折为二了。可是在与潘多拉签订契约的那一天,在与佣兵们战斗之后,他就充分理解了这一点,所以菲利普并没有任何动摇,而是拔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第二把剑。 「果然还是要一把配得上我的剑才行啊」 激烈的战斗中,菲利普一个人嘟囔着。 比如说阿雷斯所使用的剑,不管砍了多少人也绝对不会折断。只有像那样的名剑才是配得上自己的。 不过,他也是有目标的。 比如说像是克劳迪娅公主等王族才能佩戴的戒指一样,王家有着不到十个的宝物。据称是由矮人族制作的,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物。 克劳迪娅的戒指,贝鲁塞鲁姆四世的权杖和金章和王冠。海因斯王子佩戴的腕轮,还有已故王妃身前使用的发饰,其他还有形形色色的不少宝物,听说其中也有一把剑。 过去听说曾把这把剑赐予过有着王族血统的公爵家过,但是在<流血的一代>时期,公爵家因为全部灭亡了的关系,剑重新回到了王家那里。只有这把剑才是最配得上自己的配剑才对。 不管怎么说,现在就先忍耐一下这些武器吧。菲利普拔出了第三把剑。 「来吧,给我带路吧!把我带去敌人的大将那里!」 潘多拉保持着沉默,指引着菲利普。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正在慌慌张张下达着指示的高大的男人。 ◇ 「你们在干什么!对手只是一个人哦,给我防住他!好好防住!」 泽巴鲁特叫喊着,也许他现在叫声应该称为绝叫会更加适合吧。 实在是难以置信,没想到与当枪匹马的人作战居然会被压制着。 泽巴鲁特作为一军之将,有着完全尽了自己 责任的能力,可是作为大将来指挥士兵跟作为前线指挥官来指挥士兵,这之间的能力是不一样的。至今一直是发挥着作为一军之将指挥着士兵的泽巴鲁特,现在却突然要转变成一个前线指挥官一样的位置,这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但是,敌人并没有放过这个空隙。已经在战斗中折断了好几把剑,将周围的士兵群一个个击溃,笔直冲向了这里。 「我乃贝鲁塞鲁王国之将菲利普!敌将泽巴鲁特,做好觉悟吧!」 「什,什么!?」 听到敌人自报家门,泽巴鲁特瞬间感到了两重震惊。 他知道敌将菲利普的名字,因为不是别人,正是泽巴鲁特自己所率领的部队击溃了他,并且差一点就能抓住他了。而没想到现在这个菲利普居然还活着,这虽然很让他吃惊,但是,最难以置信的是,敌将居然会亲自单枪匹马了冲过来。 不,或者说这只是唬弄人的吧。现在战斗还在继续着,单枪匹马冲过来的敌人如果能一直吸引住这里的注意力的话,那么这里的指挥就会被扰乱,敌人说不定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所以才派出了自称是将军的敢死队吧。事实上,将军单枪匹马冲进敌阵就是那么让人不敢相信的事情。 那么,要做的对应就只有一种。 「该死的,我才没空理你呢!加利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继续指挥士兵了!」 「是,请交给属下吧!」 附近的一个干部有力的点了点头。 「所有有空闲的人都拿起长枪来!不管怎么样都要阻止那个家伙!只要是能够拿下敌将人头的话,想要多少恩赏都没关系!」 泽巴鲁特一边听着背后传来的加利库的指挥声,一边骑上了马匹准备离开这里。 可是, 「滚开!别碍事!」 自称菲利普的骑士,以泽巴鲁特无法想象的速度接近着这里。 不紧回过头去的泽巴鲁特,他所看到的是使用着巨大的马上枪左右横扫敌军的敌人的身姿。 而且,在有着数百将兵的战场上,他就像是知道泽巴鲁特的所在位置一样,笔直冲向了这里。 「可恶!」 泽巴鲁特咬紧了牙关踢了一下马腹。 被区区一个敌人戏弄成这样,并且还不得不选择逃跑,真是太丢脸了。不过,身为主将的自己是不能亲自投身于危险之中的。 但是,泽巴鲁特已经没有逃跑的时间了。 突然,他的马匹摔倒了。 「什么——」 连吃惊的时间都没有,泽巴鲁特的身体就横向飞了出去,然后撞击在了地面上。 左肩传来了激烈的疼痛感,同时,他也知道了马匹倒下去的原因。 他的后脚被丢过来的剑给刺穿了。 「可恶,难以置信……!」 泽巴鲁特回过了头去,自称菲利普的敌人,自己一定要确定他接近到了哪里才行。 但是,充满了他视线的,确是巨大的马上枪。 没有时间躲避了,这把长枪,就这么贯穿了泽巴鲁特的身体。 「不,不可能……!」 贯穿了泽巴鲁特的异物,伤害了他的肺和心脏,并且让他的背骨变的粉碎。 瞬间下半身的感觉就消失了,然后呼吸也渐渐变得困难起来。 对泽巴鲁特来说幸运的是,基本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这是人在意识到自己已经逃脱不了死亡的时候,脑部所给予的最后的一丝慈悲吧。 「不,不要……」 代替了痛苦,充满了泽巴鲁特胸腔的是强烈的执念。 完成谁都没能做到的对贝鲁塞鲁的侵略,让自己的大名流传于后世。这些都是泽巴鲁特所抱有的野心。 而且,这些野心也确实都在一点点的接近实现当中。攻陷达鲁姆城寨,并且还立下了击退贝鲁塞鲁军的大功。确实达鲁姆城寨被夺回使得状况恶化,但是现在自军还是在不断侵蚀着贝鲁塞鲁军。只差一步,自己的野心也许就会实现了,可是却—— 「居然……在这种地方!!!」 他把留在肺里的最后的空气,带上遗言一起吐了出去。 这,就是泽巴鲁特的最终。 ◇ 「好,好厉害……!这是多么惊人的英姿啊!」 亚温打从心底这么感叹道。几乎就是只身一人压制了敌军,最后还讨伐了敌将。 亚温当然也听说过被称为世间少有的骑士阿雷斯的英勇事迹,但是却没有亲眼见过。 阿雷斯在跟北方佣兵们战斗的时候如此,在之前与米雷斯丁军的军人战斗的时候,亚温也因为自己在最前线战斗的关系,并没有机会去看他的武勇。 可是,菲利普不一样。现在他就在亚温的眼前,就像是会出现在吟游诗人的诗歌中一般的英雄谭就这么上演了。 知道在自己的擅长领域中,有着比自己优秀的更多的人存在时,出现的感情只会是两个吧。也就是,嫉妒或者是憧憬。 这个时候亚温所抱有的感情,是后者。亚温当然不会知道,他现在的反应就更大多数被阿雷斯的英姿所魅惑的武人们是一样的。 同时,想要一起跟他战斗这种想法强烈的涌现了出来。 「绝对不能只让将军阁下一个人在那里战斗,大家,跟着将军上啊!」 亚温的号召,使得跟从在后面的骑士们也再次踢起了马腹,然后开始冲入菲利普所制造的突破口中。 迪雷尼亚军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跟菲利普的汇合并没有十分困难。 「太慢了」 这个时候的菲利普,用惊人的力量举起了被刺在马上枪的敌将身体,压倒了周围的敌兵。 「十分抱歉!但是……我不会再次落后那么多了!」 亚温下定了决心如此回答道。 菲利普露出了微笑一般的表情。 「是么,那么就跟我来吧,现在开始要去突破敌人的中央了」 「是!不管到哪里,都让在下跟您并肩作战吧!」 这句话中丝毫没有虚假。 对菲利普的英姿感到倾慕的亚温,已经在心中宣誓过了,今后要永远效忠于菲利普。 ◇ 泽巴鲁特将军的战死,立刻就影响到了整个战线。 失去了统帅的迪雷尼亚军之间的连携变得杂乱无章。 这时候,一部分有能力的前线指挥官所率领的部队还是成功率军突破了贝鲁塞鲁军的战线。可是,本来应该能够获得的来自己方部队的支援,却没有到来,反而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中。 「贝鲁非鲁德,敌人的行动是不是变得迟缓了?」 海因斯王子并没有看漏这一点。 被这么问道的贝鲁非鲁德也点了点头。 「是,明显看上去很奇怪啊。敌人的首脑那里也许出了什么问题吧」 「可是……在我军处于劣势的这种情况下,敌军的首脑方面到底会出现什么问题呢」 停顿了一会儿,贝鲁非鲁德回答道。 「……我现在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过去在波鲁涅利亚军还自称反乱军的时候,<风之女武神>也采取过同样的战术」 在过去托鲁斯连平原上进行的王国军与反乱军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会战中。 战况一直是对王国军有力的,可是可能就是因为太过优秀的实力的关系吧,正当王国军想要发动全力给反乱军致命一击的时候,防守变得薄弱的王国军的大本营遭到了<风之女武神>所率领的反乱军精锐部队的偷袭,将军战死,失去了指挥体系的王国军最终全线 崩溃。 「也许只是一次偶然,但是……现在的状况跟那个时候真是十分的相似啊」 「……是妈,如果是阿雷斯卿和<风之女武神>的话,也许是可能做到的呢」 冷静的考虑一下的话,事情应该不会这么好吧。 两个英雄现在正在遥远的西北国境那里监视着米雷斯丁军的撤退。只要米雷斯丁军没有什么太过张扬的举动的话,他们现在应该也在回来的途中了吧,但是对于从遭遇战中开始的这场战斗来说,是不是运气有些太好了呢,而且还是用的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兵力破坏了迪雷尼亚军的军事首脑,除非他们是相当受到苍神和赤神的眷顾,不然是不可能的吧。 但是——即使如此,海因斯还是会忍不住去那么想。是不是那两个英雄,再一次给大家带来了奇迹呢。 「不管怎么样,现在没有放过眼前这个绝佳机会的理由,下令让全军都发动进攻」 「是」 就这样,贝鲁塞鲁军再次开始了进攻,包括骑士队在内,用上了最后的力气,将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了前线。 ◇ 海因斯王子的决定是十分正确的。失去了后方指挥的迪雷尼亚军,终于没法保持原有的态势,虽然久经沙场的指挥官们拼命努力着,但还是不得不选择了后退。 这样一来,迪雷尼亚军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了,在持续着后退之后就是真正的撤退,然后重整态势。可是他们连这样都做不到,追击战是贝鲁塞鲁军自豪的骑士队们最擅长的战斗,背对着他们就等于是给自己带来了莫大的危险。 就这样迪雷尼亚军的前线全灭崩溃,兵力不断的减少。 这样下去的话,贝鲁塞鲁军的胜利就肯定了,不管是谁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此时又有了新的变化。不断后退的迪雷尼亚军,多多少少还是争取到了一定的时间,在失去了将军之后还是成功恢复了指挥体系。而且因为战线缩小的关系,使得指挥又变的更加方便了,所以他们再次以拉鲁德山为据点,展开了防卫战。此时贝鲁塞鲁军反而因为强行进攻的关系,使得部队之间的连携出现了隔阂。 就这样,战况再次陷入了胶着状态,整体上看来迪雷尼亚军的损耗相当厉害,可以断言处于优势的是贝鲁塞鲁军吧,但是迪雷尼亚军的兵力还是有着一万以上,要进行战略性的活动还是可以的。 但是,此时最后的变化发生了。 在拉鲁德山上成功讨伐了泽巴鲁特将军的菲利普和其所率领的一队人马,终于成功突破了敌人的中央。 菲利普在到达两军的中央同时,大声的叫道。 「我乃贝鲁塞鲁军的将军菲利普!迪雷尼亚军的将兵们,听好了!泽巴鲁特将军已经如你们所见,死于我的枪下了!如果你们不想像他一样客死他乡的话,就立刻投降!」 然后,就像是故意要给大家看一样,菲利普高高举起了到现在还插着泽巴鲁特尸体的马上枪。 效果十分的明显,迪雷尼亚军的士兵们立刻就动摇了,士气顿时落入了谷底。 「冷静一点!泽巴鲁特将军是不可能那么轻易战死的!那只是为了让我们动摇而由贝鲁塞鲁军演的一出戏而已!」 前线指挥官们这么说着鼓舞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们,但是刚才一度断绝的后方的指挥也说明这确实不是普通的演戏而已。 相反在贝鲁塞鲁军看来,原本以为已经死去的菲利普将军现在带着最好的礼物回到了战场上,战意一下子就高昂了起来。 「告知贝鲁塞鲁军全军!跟我上!将侵略者们从祖国的土地上驱逐出去!」 然后,菲利普亲自率领着前线的士兵们开始突击了。 胜败已经决定了。 之后,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继续对战下去的迪雷尼亚军在做好了付出大量牺牲的觉悟下,开始撤退了。 贝鲁塞鲁军趁势展开了大规模的追击战,付出了数千的牺牲之后,还是成功撤退到了盆地的北端。 4 菲利普在贝鲁塞鲁军的震惊和欢呼中,回到了阵地。 虽然之前所率领的五千部队被敌人击溃,但现在又只身一人取下了敌将首级,并给贝鲁塞鲁军带来了今天的胜利,这份功劳已经足够补偿之前的失败了。 「菲利普将军,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在将兵们的欢呼声中,菲利普来到了海因斯王子的面前。 「以基鲁玛德卿为首,我让国王陛下赐予我的众多的士兵们牺牲了,真是太丢脸了」 「这样啊,基鲁玛德卿也去世了啊,卿也应该很心痛吧」 「是……」 就像是在默哀一样,海因斯闭上了眼睛。 「确实失去了大量的生命让人十分痛心,但是,想要在不付出牺牲就结束战争这种想法,卿和我都不会那么想把。而且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天给我们大家带来胜利的也都是菲利普将军的功劳啊」 海因斯这么说完,周围传来了更响亮的欢呼声。 持续了半天以上的激战终于结束了,昨天为止,士兵们还因为功绩和恩赏的诱惑而士气高昂,现在他们已经厌倦了鲜血,对能平安回家这一点感到十分的欣喜。而这也正是因为有了菲利普的功劳才能做到的,士兵们对于菲利普的赞扬连绵不绝。 「陛下!将军阁下!」 这时候, 一名骑士在他们的面前单膝跪了下去。 海因斯询问着骑士的来因,骑士则是带着一点疑惑的样子回答道。 「这个……迪雷尼亚军派来了使者」 「这样啊,那么应该是吉报吧」菲利普如是说道。「今天的战斗中迪雷尼亚军受到了重创,如此状况下派来的使者,应该是不会过来恐吓我们的吧」 「是啊,立刻传唤过来吧」 与使者交谈的场所自然是不能在士兵们的面前,海因斯王子、菲利普将军等军事干部们一起进入了一个帐篷后,使者被带了进去。 前来的使者名为安德雷。 「我军准备立刻就从贵国撤退」 作为军队的使者必须单身前往敌军之中才行,要是做出什么有损对方心情的事情的话,那么就有可能会失去自己的性命,使者就是这么危险的任务。 可是这个使者的态度却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就像是在说你们要是敢杀的话就杀杀看吧一样的样子。 「我像贵国请求,希望能保证我们全体将兵都能平能回到自己的祖国。特别是需要你们保证不会受到国境边的达鲁姆城寨的攻击,以及背后遭到贵国的攻击。希望你们能约定,以这个布谢鲁盆地为境界线,贵国的军队不要继续北上了」 「你这算什么态度!」 这完全不该是败军该有的态度,也不是败军该有的请求,现场的反应十分激烈。撇开王子和将军,有提出异议的骑士在也是十分正常的。 「说起来本来这次的战争就是你们在完全没有发布宣战的情况下就发起的,要是你们丢掉武器立刻投降,还答应赔偿的话那么还差不多。现在你们却只要求让你们回国,想得太天真了!」 「你的意见很正确,如果你对我的提议不是赞成的话,现在可以立刻就割破我的喉咙。可是继续战斗下去的话,只会付出更多无意义的牺牲而已。我听说你们的国家在今年已经发生了不少战争,如果继续消耗更多的国力的话,那么我想应该会影响到这个国家的根秆吧」 没有害怕的样子滔滔不绝的使者,他的回答让刚才提出异议的骑士也不得不闭上了嘴。 「我在重复一遍,我们只是想回祖国而已。这是我们全体将兵一致的请求 。我们没有别的什么请求了,可是如果这一点要求也无法得到满足的话,那么我们能采取的手段就只有一个了。不管是谁都不希望客死他乡的吧,士兵们会因为对家乡的执念,一直战斗到连最后的一兵一卒都不剩吧,会拼尽全力去夺取贝鲁塞鲁人的生命」 在今天的战斗中,迪雷尼亚军失去了大量的兵力,也失去了将军。可是从这个使者的身上可以感觉到的气魄,让人觉得他并没有将自军的窘状当做是交涉中的软肋。「你的要求我会答应的」过了一会儿,海因斯王子回答道。「正式的回答之后会由我们这边派去的使者来传达给你们,今天就请你先回去吧」 「非常感谢您的许可,可是没有获得吉报的话,我是不打算回去的。为了两国的将来,希望由您立刻做出最佳的决定,如果不行的话,那就麻烦你们割下我的首级,将其还回迪雷尼亚军那里吧」 对于这种顽固过头的态度,不管是谁都无话可说。 「……我已经清楚你的觉悟了。可是这是关系到国家整体的大事,不是立刻就能做出决定的吧。当然这里也会尽可能的快点给你回复,考虑到两国将来的友好关系,希望你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呢」 「您说的很正确,那么我就先在外面等一下吧。要是先砍下我的脑袋的话,也随你们喜欢准备好斧头吧」 ……结果,因为不能让一国的军队使者站在外面吃西北风,所以安德雷被安排到了边上的帐篷之中。 「那么,该怎么做呢」 看着眼前的众干部,海因斯再一次问道。 「首先,有一点比较让我在意的是,那个使者所说的话。除了来自我方的背后攻击之外,还需要我们保证不会受到来自达鲁姆城寨的攻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说,率领被动队北上的杰雷德他做了什么吗」 「我有一事要告诉大家」这时候菲利普跳了出来。「报告晚了,非常不好意思。在我在北方一败涂地的时候,我从抓住的迪雷尼亚军的士兵那里打听到,似乎达鲁姆城寨被贝鲁塞鲁军夺了回去」 这时候,会场开始议论了起来。 「也就是说,杰雷德用仅仅千人就成功夺回了达鲁姆城寨么!」 「恐怕是的。跟带着五千士兵却反而全灭的我完全不一样呢」 听了菲利普如同自嘲般的话语,在场的干部们都没能隐藏住自己的惊讶。那个打破惯例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菲利普,居然会这么轻易的就拿杰雷德跟自己做比较,而且还是承认了自己的技不如人,真是难以想象。 「……胜败乃兵家常事,而且菲利普将军也为我军带来了胜利,立下了新的战功,没有必要做那样的比较」 海因斯再次强调了这一点,「不胜惶恐」菲利普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头。 「这么一来事情就很清楚了」 副将贝鲁非鲁德也为了改善这里的空气说道。 「失去了后方据点的他们,除了跟我们进行决战以外别无他法了。所以迪雷尼亚军才会突然急速南下吧,为的就是跟我们决一雌雄」 「不管怎么说,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朗报。那么,以此为前提,大家的意见是?」 议论开始了。 「既然达鲁姆城寨已经重新夺回了的话,那么迪雷尼亚军就没有退路了,如果趁机将他们彻底歼灭的话,他们应该就不会再有来侵略我国的意思了吧」 「但是……就像刚才那个使者所说的那样,我国今年因为连续不断的战事,国力大伤,这也是事实。如果继续战斗下去的话,王国的力量就会衰弱,这样恐怕只会引来新的混乱吧」 「我觉得你的这种担心是没用的。与我国国境连接的米雷斯丁军已经撤退了,迪雷尼亚军也在准备撤退,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也不需要跟我们战斗了,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已经没有国家会对我们发兵了。那么,现在给我们最后的敌人迪雷尼亚军彻底的打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原本这次的战争就是因为北方的国家单方面的侵略引起的。如果此时这么都不问罪他们,而是让他们轻松的回国的话,他们肯定会得意忘形又再次打定入侵我国的主意吧」 「不对,我们也可以选择故意让迪雷尼亚军回国这么一个做法哦。米雷斯丁军虽说开始撤退了,但是他们只是失去了巨人而已,庞大的军队还是健在的。一方,迪雷尼亚跟米雷斯丁比起来的话,国力要弱的多,现在失去了入侵我国的远征军的话,他们恐怕就不能对抗米雷斯丁了吧。今后如果米雷斯丁将迪雷尼亚吞并的话,我国的北方所受到的威胁会变得更大吧」 「……确实如此。要是想让北方的雷亚尼路联合全域都混乱的话,这里还是应该让迪雷尼亚保持一定兵力才对」 「陛下,我也觉得如果继续跟北方这么战斗下去的话,有一件事情让人十分在意」 瞄准这个讨论是否要继续战斗下去的时机插话进来的,是菲利普。 「洗耳恭听,是什么?」 「是。首先,达鲁姆城寨是否能承受住敌人的攻势。现在,迪雷尼亚军的处境是被夹在了我军和达鲁姆城寨之间,但是达鲁姆城寨也等于是被夹在了迪雷尼亚军和迪雷尼亚本国之间。而且,杰雷德所率领的部队不过去区区千人而已,如果迪雷尼亚军再次夺回达鲁姆城寨的话,那么想必他们的士气也一定会恢复,战争会再次陷入泥潭之中吧」 菲利普的发言让周围都吃惊了。 战争继续的话,对武人来说他们就能拥有更多立下战功的机会。而且菲利普自己本身就是因为渴望功绩才成为了将军,就连单独领兵出阵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而现在,这个菲利普却主张不要继续战斗,实在是—— 「我也是同样的想法」副将贝鲁非鲁德也说道。「失去了后方据点和将军的迪雷尼亚军确实是被逼上了绝路,可是就像刚才他们的使者一样,没有比做好死的觉悟的军队更加麻烦的对手了。俗话说狗急跳墙,我觉得逼的敌人太深也不是一个好方法。如果他们说要逃跑的话,那么不妨放他们一条生路也行」 将军和副将,这两个人既然是统一意见的话,那么主张继续战争下去的人也就不会存在了。原本菲利普应该是好战派中首当其冲的人物,现在他却主张不要再战斗了,这个影响是十分巨大的。 「看来意见已经统一了呢」 为了总结出一个结果,海因斯说道。 「经过了数次的战争,国土被荒废,大量的人民失去了家和农田,陷入了困境。这样一来要继续战斗下去是不可能的,也没有任何好处。既然敌人说要撤退的话,那么现在这样我想就行了吧」 「是的。我们向迪雷尼亚军保证不会对他们发动攻击,也拍使者去达鲁姆城寨,告诉杰雷德绝对不要向他们出手」 事实上,这个瞬间就是第四次谢高拉斯战役的终结之时。 迪雷尼亚军派出大约两万人的军队侵略了贝鲁塞鲁王国,结果他们失去了近一半的兵力和泽巴鲁特将军,只能在失落的心情之中回国了。 另一边,贝鲁塞鲁军在鼎盛的时期虽然拥有着三万左右的兵力,但是在经历了大大小小几次战役之后,现在的数量也减少到了两万左右。 以这点程度的牺牲,解决的与一支反乱军以及两个国家的侵略部队之间的战斗,应该说是十分优异的结果了吧。即使如此贝鲁塞鲁王国所受到的创伤也绝对不小,这场战役的影响马上就会波及到整个王国。 第五章 女人们的战斗 1 在靠近贝鲁塞鲁王国中央的位置处,有被称为“铁壁”的坚固的城寨坐落于那里,名为托鲁斯连城寨。 以前这里是王国军的据点之一,但是现在已经被反乱军——现波鲁涅利亚军给占领了。 城寨内现在有一名王族的人在。是当今国王的独生女,克劳迪娅。她为了阻止王国军和波鲁涅利亚军之间的争斗而来到这里心甘情愿做了波鲁涅利亚军的人质,留在了这里。 在这个托鲁斯连城寨里,变化造访了。 不过,最初的变化也只是影响了区区数人而已。 「克劳迪娅大人,有一事禀报」 要向克劳迪娅及其侍女西奥涅报告的人,是贝亚托里斯。 「有什么事?」 「是,是一则好消息。战争结束了」 「什么!?真的吗!?」 最近不管贝亚托里斯说什么都摆着一张忧郁的脸的克劳迪娅,现在的变化十分的强烈。 「那么,战争的结果呢!?是我军的胜利吗!?」 「是的。我军在击破了迪雷尼亚军后,成功签订了停战协议,迪雷尼亚军已经开始撤退了」 「……这样啊,太好了」 「正是。如此一来战争就结束了,真是太好了呢」 西奥涅和克劳迪娅都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特别是克劳迪娅,此时此刻她脸上的笑容是贝亚托里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要不是因为身为公主,或者说这个国家不是这么战争连连的话,恐怕她会是一个表情更丰富的花季少女吧。 不管怎么说,这样克劳迪娅也就不会光考虑国家的事情了,应该会有一些心思来考虑一些世俗的事情了吧。对贝亚托里斯来说,这是她完成原本目的的最佳时机。不过克劳迪娅身边的西奥涅是个会妨碍计划的存在,两个人基本也没有太多分开的时候,更何况现在没有那么多多余的时间了。既然跟北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状况就变了,比如说克劳迪娅必须尽快回到王宫才行。 在那之前,自己必须看清楚克劳迪娅对阿雷斯的感情。如果有必要的话就不得不切断这份情缘。不仅仅是为了这个国家,更多的还是为了贝亚托里斯自己。 所以,贝亚托里斯在此时又多说了一句话。 「听说我军之中几乎没有贵族战死的消息,我心爱的阿雷斯大人肯定也平安无事吧」 反应十分的剧烈。 刚才为止还面带安心笑容的克劳迪娅的表情瞬间就绷紧了。 可是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立刻她就像是为了装作冷静一样,干咳了一声。 「你,你在说什么啊?阿雷斯只不过是一介骑士而已,谁会爱他啊」 「啊拉,陛下是不是搞错了些什么呢?我说的心爱,是指我自己的感情哦」 克劳迪娅的表情再次绷紧了起来。 贝亚托里斯立刻就将双手放在胸前,做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糟糕了,难不成我刚才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虽然我想不太可能,克劳迪娅大人该不会对阿雷斯大人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吧……?」 「才,才不会呢。你搞错了——」 「说的也是呢。克劳迪娅大人既然是公主,而且马上就要嫁到邻国去了呢。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对一个普通的骑士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才对嘛」 贝亚托里斯不给克劳迪娅反击的余地,不断进攻着。 效果十分的明显,克劳迪娅什么都说不出口,陷入了沉默。 「贝亚托里斯,你是不是有点说过头了呢。就算是关系良好的两人,但还是有应带遵守的礼仪的,你不要忘了,你的面前可是公主陛下」 侍女西奥涅插话进来,口调虽然十分平稳,但是却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 贝亚托里斯也觉得差不多她是该开口说些什么了吧。原本就已经预料到西奥涅会用什么方法来封住这里的嘴巴。确实,对方是一国的公主,只要摆出公主这张牌的话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但是,只要把她拉到跟地位还有权利无关的地方的话,事情就简单了。 「不过,既然是在说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的话,我觉得说立场和地位什么的不妥吧。还是说克劳迪娅大人,你要利用自己身为王女的立场,用自己的权利将阿雷斯大人变成自己的东西呢?」 「我才不会那么想呢」 在西奥涅回答之前,克劳迪娅就否定了她。跟预料的一样,她不是那种会在感情的事情上利用自己的地位和权利的人。这一点贝亚托里斯早就摸透了。 「那么,不管我跟阿雷斯大人变成什么样的关系你都无所谓的吧?」 「……嗯,这是当然的」 「太好了呢。如果克劳迪娅大人成为我的情敌的话,那这个对手也太糟糕了呢。听了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这样一来等阿雷斯大人回来之后,我就能在不用在意他人目光的情况下把他带到床上去,好好安慰一下他那因长期征战而疲劳的身躯了」 「…………」 克劳迪娅陷入了沉默。 姑且今天这样就行了。对自己的立场已经产生了意识的克劳迪娅,今后就算有解除阿雷斯的机会也好,也一定会考虑一下自己身为一国的公主跟一介骑士之间的立场关系的。 要是公主这样还是对阿雷斯出手的话,那么到时候自己就会像刚才说的那样,把阿雷斯推倒后,让他成为自己的奴隶,并让阿雷斯清楚知道自己的立场。区区一介骑士,或者说区区一个伯爵居然跟公主陛下这么亲密,这对国家来说是百害而无一益的。然后,只要将刚才克劳迪娅说的那番话再告诉阿雷斯的话就行了。克劳迪娅对阿雷斯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那么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就能彻底终结了。 对贝亚托里斯来说,做到那种地步也已经算是放水了。 如果真的要让阿雷斯和克劳迪娅之间的关系决裂的话,只要跟克劳迪娅说,自己跟阿雷斯是有多么的亲密,详细的述说两人之间度过了多么激烈的夜晚,彻底点燃克劳迪娅的嫉妒心就行了。 实际上,她最初是想用这个方法的,可是这之间却出现了一个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问题,那就是侍女西奥涅。 不知道是真是假,根据她本人所说,她也跟阿雷斯同床过。那样的话,如果要说关于跟阿雷斯同床的事情的话,就会变得极其危险。实际上贝亚托里斯并没有跟男性同床的经验,比如说被问到像是阿雷斯的身上哪里有痣这样的问题的话,那么谎言立刻就会被揭穿了。 所以说,她才想在同样站在女人立场上的情况下去制服克劳迪娅。然后,事情进行的比想象的要顺利的多。 但是,这里却发生了一件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个变化完全是出乎意外的,贝亚托里斯也因为太过经验,而不得不干咽了几口口水。 克劳迪娅她,哭了。保持着充满气质的表情,眼泪夺眶而出。 「……克劳迪娅大人?」 「……怎么?」 虽然留着眼泪,但是克劳迪娅还是回答的很有气势。 「为什么……要哭呢?」 「我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流泪这种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吧」 「在说着关于阿雷斯大人的事情的时候克劳迪娅大人突然哭了起来,我觉得还是有关系的吧」 「就算如此,也跟你没关系吧!我跟你已经没话好说了,阿雷斯的事情随你喜欢了!但是,我也是一个普通人。不允许你继续在我的面前说那个让人不开心的骑士的事情了!」 第一次看到感情起伏这么激烈的克劳迪娅,贝亚托里斯也一时哑口无言了。 就像是瞄准了这个缝隙一样,西奥涅插入了两人之间。 「贝亚托里斯,克劳迪娅大人也已经说了,今天就请你退下吧」 「……但,但是我是被任命担任克劳迪娅大人的护卫的,不能随便离开的啊」 「护卫的话就算在门外也是能做到的吧,来,请」 西奥涅强行将贝亚托里斯推向了门的那边,估计是因为看到了克劳迪娅的眼泪这出乎意料的发展的关系吧,贝亚托里斯也没有再做什么抵抗,被推出了门外。 「你实在是做的有点过了呢」 在来到外面的同时,西奥涅在她的耳边说道。 「这次没有能够阻止你是我的失败,但是,如果你再次做出这种让克劳迪娅大人乱心的事情的话,我是不会继续保持沉默的。你好好记住了」 「……我知道了」 之后,大门在贝亚托里斯的眼前关闭了起来。 对贝亚托里斯来说,男人什么的一点都不恐怖。男人一直都是暗杀或者笼络的对象,贝亚托里斯一直能把他们玩弄在鼓掌之间。除了阿雷斯这个例外。 可是,只有女人让她感到害怕。西奥涅有着一脸没有杀过人的样子,可是,她有时候所展现出来的气魄要比贝亚托里斯还厉害。那样的女人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简直无法想象,既然现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就不应该继续深究下去比较好呢。 对于看了刚才克劳迪娅那种反应的贝亚托里斯来说,她不得不认同一个问题,那就是主人卡鲁连侯爵的推测。 卡鲁连推测出克劳迪娅迷上了阿雷斯,这一点在她嫁到其他国家的时候可能会成为不必要的障碍。这个推测基本上都是正确的。 但是,他却猜错了克劳迪娅的为人。恐怕自己并没有特意跑来做这些事情的必要吧。克劳迪娅很明白自己的立场,就算阿雷斯自己过来,克劳迪娅也不会回应他吧。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她是有泯灭私心的觉悟的。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候流泪吧。 在贝亚托里斯看来,多多少少开始对克劳迪娅抱有一点好感了。其中一点是因为已经能确定她不会成为情敌这一点,最重要的是她那种不顾自己,一切以国家为首的样子,跟贝亚托里斯的生存理念基本是一样的。 ◇ 「还真是干的漂亮呢,贝亚托里斯……」 在将贝亚托里斯赶出去之后,西奥涅一个人嘟囔道。 她对于阿雷斯和克劳迪娅,似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而且,西奥涅也多少猜到了一点企图的内容。 可是,还是没有能够阻止她,还让克劳迪娅哭了出来。作为侍女真是太不像样了。可是,贝亚托里斯利用了克劳迪娅作为公主所拥有的责任感,强行的诱导了谈话的发展。作为站在尊重克劳迪娅立场上的西奥涅,她实在是找不到能插话进去的机会,她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深深的懊悔。 西奥涅在做了一次深呼吸之后来到了主人身边。 克劳迪娅就这样坐在床上留着泪。 「没关系吧,克劳迪娅大人?」 西奥涅坐到了她的边上。 「呜……嗯……」 抽泣着的克劳迪娅,就像是普通孩子一样。只要有必要的话,甘心自愿去做人质的这个公主,但她实际上仍任是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女。也会有控制不住自己感情的时候吧。要是遇到的是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情的话那就更加控制不住了。 「西奥涅……我,大概,喜欢阿雷斯吧」 早就知道了哦,西奥涅在内心中这么说道。 代替话语,西奥涅将克劳迪娅的身体拉了过来,自己也靠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她。真希望自己能更加的被她依赖呢。 「你喜欢阿雷斯大人的哪一点呢」 「阿雷斯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为了我,为了我远大的梦想的实现,他借给了我力量。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需要他的话,他就会把这股力量借给我。就算是保护我的次数也是多的数不胜数了,他也不管自己会受到多少的伤害呢」 克劳迪娅的声音再次哽咽了起来。 「可是……那个男人,一次都没有输过。一直回应了我的期待,所以我就有点得意忘形了,让他帮我做这个又做那个的。但是,之后……到底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慢慢的喜欢上他呢」 「这啊,就是男女之间的事情了啊」 虽然嘴上这么忽悠了她,但西奥涅还是有点明白的。 身为一国的公主,虽然听起来很风光,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权利,当然也不会有能随便任自己拆迁的士兵。唯一的例外就是阿雷斯了。而克劳迪娅则拜托了阿雷斯好几次,阿雷斯一直回应了她的期待。 在克劳迪娅的内心中,阿雷斯这个存在一定是慢慢的变大了吧。慢慢地变得对阿雷斯产生了依赖。 这样就足够了。值得依靠,又能回应期待。女人只要有这些理由的话,就足够迷上那个男人了。 再进一步说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些理由,克劳迪娅喜欢阿雷斯,不需要再多做什么说明了。 「但是,就像贝亚托里斯说的那样,我是一个公主。跟一个贵族结缘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我是必须要去一生追随他国的男人的命运。如果这样做能让更多的人民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的话,我会很乐意去跟见都没见过的男人结婚的。但是……但是每次这么下决心的时候,阿雷斯的脸就会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阻碍着我。一直,一直都是……」 克劳迪娅硕大的眼眸中,滑落出来的是像珍珠一样的泪珠。 「西奥涅……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怎么才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呢……?」 「…………」 就连克劳迪娅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区区一介侍女的西奥涅,怎么可能得出答案。如果只是单纯的男女之间的问题的话还好说,克劳迪娅可是公主。不用说婚姻了,就算只是恋爱,都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国家。 代替答案,西奥涅一言不发的抱紧了克劳迪娅,将她的头埋入了自己丰满的胸部之间。 「现在……你只要尽情的哭就行了。在克劳迪娅嫁到艾丁巴拉之前还有一段时间。这期间,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让你整理心情,好去再次面对阿雷斯大人的」 「嗯……呜哇啊啊啊啊……!」 ……这一天的克劳迪娅,一直在西奥涅的怀抱中哭至日落。 但是,第二天她再次恢复成了像往常一样的一国公主。 在托鲁斯连城寨以及克劳迪娅身上发生巨大的变化的时候,是在五天之后了。 2 第九个月二十日的时候,城寨周围出现了王国军的身影。 这是结束了与北方决战的归途中的王国军。托鲁斯连平原位于他们回首都的必经之路上,王国军的出现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地方。两者之间虽然不能说完全不可能发生什么冲突,但是只要托鲁斯连城寨中有克劳迪娅公主在的话,王国军应该就不会对这个城寨发动进攻吧。不管是谁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王国军所采取的行动却让事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王国军以攻城的态势把这里给包围了起来!?」 被杰雷德任命为城寨守备队长的巴格拉姆,在听到这个报告的时候,立刻就爬到了城墙之上亲自确认了事态的状况。 「……认真的么,王国军」 然后,他知道部下的报告是正确的了。 王国军在出现在托鲁斯连平原之后,展开了部队,以让人瞠目的速度,迅速将城寨给包围了起来。 「队长,该怎么办啊… …!虽说是这座坚城,但是要跟那么多数量的军队围堤道额话,想要坚守到最后是很困难的吧」 「不要惊慌」 为了压制住动摇着的部下们,巴格拉姆故意用强硬的语气说道。 「只要公主陛下还在我们这里,敌人应该也不会那么轻易出手吧。现在要注意不要轻举妄动,做好防卫战的准备。让后派使者去王国军那里,问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就这样士兵们开始慌慌张张的准备了起来,他们调度着弓、长枪,还派出了使者前往王国军。 「到底怎么了,队长先生」 出现在巴格拉姆面前的,是听到了骚动跑过来的克劳迪娅公主的护卫中的一人,艾蕾娜。对巴格拉姆来说,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如你所见,王国军出现之后将这个城寨给包围了起来」 「……诶?你说王国军……?为什么……?」 「不知道。刚才我们已经派出了使者去问他的意思,但是……总之,请你告诉公主陛下,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安全的」 「……我知道了,没关系的,王国军里面有我固执的哥哥在,我觉得是不会流什么多余的血的」 「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对巴格拉姆来说,不,对这个城寨里的人来说,如同圣女般的艾蕾娜这么说的话,要比什么都值得信赖呢。因为她的努力治疗,这个城寨中的伤病者已经减少了近百人。阿雷斯在巴格拉姆所在的波鲁涅利亚军中虽然是过去曾被称为<赤魔附身>的存在,一直都是一个让人感到棘手的对手,但是后来多多少少也听闻了不少关于他的英雄事迹,最重要的是,他是圣女艾蕾娜的义兄,那么当然都会想要去相信他了。 可是,没过多久之后回来的使者所带回来的报告,却完全跟预料的结果不一样。 「王国军的菲利普将军是这么说的。现在没有任何能说明的事项,之后会派使者来我们这里。虽然我也请求了跟因温厚而广为人知的海因斯王子见面,但是被拒绝了」 这是多么居高临下的态度啊,在场的部下们都充满了愤怒。随随便便的就来到这里,还在没有任何事前通知的情况下包围了这座城寨,而且还不做任何说明。 在巴格拉姆看来就快说出「把作为人质的克劳迪娅公主带来给他们看看——」这样的话了,不过先要管理好自己的部下才行。 「没办法了,既然他们说了之后会派使者过来的话,那么我们现在也就只有等了。我再重复一下命令,谁都不许轻举妄动,坚守好自己的岗位」 3 在这一天的傍晚,事态再次发生了变化。 王国军继续着对城寨的包围,不仅是这样,连在第二次托鲁四联攻防战中所使用的让杰雷德都为止颤抖的投石机都被设置好了,简直就像是做给城寨内的将兵们看一样,连试射都进行了。 王国军看来是当真要攻陷这座城寨吧,就连巴格拉姆也不得不这么想了。 就是这个时候,菲利普将军派出的使者到来了。 自称为亚温的年轻骑士,他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人根本无法想象现在他正在敌人的阵地之中。 「我们会保证你们将兵们的生命的。相对的,请立刻将克劳迪娅公主和这座托鲁斯连城寨还给我们」 「……要是我说恕难从命呢?」 「那么到时候我们就会用我军引以为傲的投石机来拆除这座城寨的城墙,然后用武力夺回这一切」 「你们要是那么做的话,公主陛下的生命可是会受到威胁的」 「不要忘了,公主陛下是你们的客人。有义务保护她的是你们波鲁涅利亚军。如果她的玉体受到什么伤害的话,那么到时候波鲁涅利亚军就会成为全国的敌人,直到最后被追杀的不剩一兵一卒吧。另外,这座城寨不过是你们从我军这里借去的而已,城寨的所有权还是属于王国军的,我们什么时候想要拆去城墙都是我们的自由」 实在是太任性的理由了。 巴格拉姆被逼到了进退两难的立场上。王国军是真的要进攻这座城寨吗?还是说只是虚张声势呢?完全无法判断。说起来直到昨天为止王国军跟波鲁涅利亚军双方还是保持着友好关系的,为什么今天就突然这样了呢。 实际上杰雷德曾经严令过绝对不许使用克劳迪娅来当人质。如果王国军真的打算要攻击这里的话,那么想要熬过去是十分困难的吧。可是如果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把克劳迪娅公主和城寨还过去的话,那么波鲁涅利亚军的实力就会大大降低吧。这也许还会对杰雷德将来的战略造成不少的恶劣影响。 结果,巴格拉姆为了能拖延时间,做出了下面那些回答。 「……在没有得到杰雷德大人的指示之前,我没法轻易回答你的要求。希望能给我们一点时间」 「没这么多时间来给你们犹豫。我们必须尽快回首都才行,我们一定要将胜利的消息和公主陛下一起带给国王陛下。如果你不给我一个让我们满意的答案的话,明天我们就开始投石」 真是麻烦啊,这个叫做亚温的年轻骑士,一点都没有在撒谎的样子。从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可以看出,他对他们的实力有着十足的信心。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明天开始他们就真的会攻城了吧。 不过,听说王国军中有以温厚而出名的海因斯王子在。可是王国军还是做出态度这么强硬的举动,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我们的回答是不会变的。希望能给我们最少三天时间。我们没有跟王国军开战的意思。希望你们能务必给我们三天时间」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答案的话,那么我就这么去告诉菲利普将军阁下了。但是,希望你们不要有什么期待。应该会跟预定的一样,明天早上开始投石攻击吧。为了不被卷入破坏工程中受伤什么的,我建议还是让你们的士兵们远离城墙吧」 单方面说完了自己想说的事情之后,年轻的使者离开了。剩下的是让人痛心的沉默。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王国军的态度会如此的强硬吧。 过了一会儿之后,巴格拉姆静静地说道。 「……我去一下公主那里,你们就先等一下吧」 估计是因为现场这种状况的关系吧,相关人员已经全部集中在公主的房间之中了。 克劳迪娅和侍女西奥涅,那个<赤魔附身>的义妹,巴格拉姆的救命恩人艾蕾娜,担任公主护卫的妖艳美女贝亚托里斯,还有矮人族的加鲁姆斯,和姑且算是近卫骑士,但留着奇怪的长发的骑士罗兰,合计六人。 「巴格拉姆,外面到底怎么回事?王国军派来了使者吧?」 克劳迪娅问出了此时最合理的问题。 「是,确实刚才他们派过来了使者」 巴格拉姆将一系列的情况都说明了一下。将这个城寨包围起来的王国军派来了趾高气扬的使者,要求将克劳迪娅和这座城寨交给他们。 「好奇怪啊,真的好奇怪啊。现在王国军里面应该有阿雷斯和我的王兄在,可是,为什么会用这么强硬的手段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骑士罗兰挽着双手插了进来。「内乱和战争都已经结束了,既然如此还要再多流无辜的鲜血的话,那个呆木头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如果有必要的话,恐怕还会把将军给抓起来阻止这种事情吧,那个阿雷斯的话」 「说不定是那个菲利普将军的独断独行呢」 这么陈述意见的是贝亚托里斯,她现在脸上的表情是平时从来没有展露出来过的严肃表情。 「菲利普将军是为了名声才爬上现在这个地位的。所以他可能避开了阿雷斯大人和 海因斯王子陛下做出了这种行为吧。事实上他要是能够救出作为波鲁涅利亚军的人质的克劳迪娅大人并夺回这个城寨的话,这肯定算是一件大功劳了吧」 「原来如此,这个说法也是很有可能的呢」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巴格拉姆也说了自己的意见。 「我们和王国军,至少在表面上是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的。可是他们现在如此的变貌实在是异常。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跟王国军拉开一点距离呢。只是……这只是我们波鲁涅利亚军的想法而已。克劳迪娅大人原本就是国王侧的人,你回到王国军那里肯定是会更加安全的,但是,我知道我的请求很无理取闹。但是为了我们波鲁涅利亚军的安危,希望克劳迪娅大人还是能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不知道能不能请你陪同我们一同撤离这个城寨,然后一起去找杰雷德大人呢」 克劳迪娅为了思考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过,也没有花去太多的时间。 「我知道了。我也希望这个国家不要再发生像之前的内乱那样的事情了。只要我离开这座城寨的话,王国军也不会做无意义的进攻了吧。我就再多待在波鲁涅利亚军中一会儿吧」 「非常感谢」 巴格拉姆打从心底感谢着克劳迪娅。 本来的话,克劳迪娅是没有必要继续陪同着他们的。不单单是这样,只要她回到王国军内的话,她就能在安全得到保障的情况下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了吧。 但是,克劳迪娅却答应一起去杰雷德的身边。对她来说自己永远是放在第二位的吧。真是一个值得人们尊敬的公主啊。 「可是,这个城寨已经被包围了起来了哦?要怎么逃出去呢?」 「关于这一点不需要担心。这个城寨是有地下通道的」 巴格拉姆露出了吃惊的样子。因为说出这个秘密的,不是巴格拉姆也不是其他跟这个城寨有关的人,而是贝亚托里斯。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我很闲啊,所以就做了不少调查呢」 她一边微笑一边说着。 的确听说过她总是会有事没事在这个城寨里一个人散步。恐怕是那个时候察觉到的吧。不愧是身为女性还能被命令担当公主护卫的人啊。 「的确,这座城寨里有一条秘密的通道。杰雷德大人也下达过指示,一旦有必要的话,就带着克劳迪娅大人从那里逃出去」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加鲁姆斯也表示赞同。「要行动的话还是越快越好。今天刚来这里的王国军应该也累了,要逃出城寨的话也就今天最适合了」 「加鲁姆斯的意见十分正确」克劳迪娅也点了点头。「巴格拉姆阁下,请你立刻去做准备吧」 「那么,我会让值得信赖的部下来做你们的领路人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就这么前往波鲁涅利亚领,那样的话杰雷德大人一定会做出一些对应的吧」 「我知道了,就这么做吧」 西奥涅开始整理起了行李,房间里立刻就闹腾了起来。虽然没有太多行李,但是进行一次不知道要花上几天的旅行的话,还是需要多少做些准备的。 但是,就在这期间,一个少女的发言让现场再次陷入了寂静。 「那个……我留在这里也没关系吧?」 说出这句谁都没有想到的话的,是艾蕾娜。 「你说什么?艾蕾娜」 「说出这么任性的话很抱歉。但是,我觉得我就算跟着克劳迪娅大人也没有什么用吧。可是这里却有着大量的伤员在,我不能放下那些人不管」 「艾,艾蕾娜大人……」 巴格拉姆觉得自己的内心被完全打动了。如果克劳迪娅不在的话,这个城寨的危险度就会大增,可是,她还是想要继续留在这里。 但是,就算是这样,巴格拉姆还是要阻止艾蕾娜这么做。 「这对我们来说是十分值得感谢的提案,但是,请你不要这么做。我的命是被艾蕾娜大人救回来的,如果让艾蕾娜大人的生命受到威胁的话,我是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的」 「那不是更应该让我留在这个城寨里吗?危险在逼近这里就说明这里有很高的肯能性会发生战斗吧?白魔法师是不可或缺的。没关系的,我可是王国贵族的从属神官哦。王国军是不会对我动手的。而且,如果知道克劳迪娅大人不在这里的话,王国军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吧?但是如果我在这里的话,多多少少还能骗他们一段时间吧」 「可,可是……」 艾蕾娜所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所以也没办法再继续跟她争辩了。 「巴格拉姆阁下,希望你能尊重艾蕾娜的决定」 之后这么说的是克劳迪娅。 「跟着我一起走也不能保证是绝对安全的。王国军的目标似乎是我,那么把艾蕾娜留在这里的话说不定也会更加安全一点吧」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接受你的提议了」 就像是很痛苦一样,巴格拉姆深深地低下了头。 ◇ 「克劳迪娅大人,非常的抱歉。明明义兄都叫我来担当你的护卫了,还是说了那些任性的话……」 正准备一边道歉一边低下头的艾蕾娜,被克劳迪娅制止了。 「不,没有的事。我很明白你的想法,对这个城寨里的大家来说这样也比较好。我也拜托你了,他们叫交给你了」 「是,我会尽我的微薄之力的」 这时候,克劳迪娅的表情变了。 「说起来,到现在都没有能跟你好好说话的机会呢」 艾蕾娜虽然有一瞬因为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而歪起了脖子,但马上就露出了跟克劳迪娅一样的微笑。 「说的是呢……但是,等这个危机过去之后,一定会有机会的」 「嗯,肯定的」 而另一边,有一个人正因为艾蕾娜的判断而困扰着。 是加鲁姆斯。 「呜嗯,艾蕾娜,你要是留在这里的话,老夫该怎么办啊。说实在的老夫是想要留在你身边的,但是阿雷斯那个家伙又吩咐过,要老夫我保护好克劳迪娅大人」 「加鲁姆斯就请跟着克劳迪娅大人吧。而且我会留下来,这其中一半的理由也是因为我自己的任性」 「可是,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实在是……」 「好,既然这样的话,我也留下来好了」 充满活力的拍着加鲁姆斯的肩膀的是罗兰。 「只要穿着全红色盔甲的我站在城墙上的话,多多少少也会使得那群家伙的攻击变得犹豫一点吧,而且可能还会让他们觉得公主陛下还在这个城寨里」 「这样好吗?罗兰」 「不要那么说嘛,艾蕾娜。我可是自愿留下来的哦」 「这样啊,谢谢你」 艾蕾娜微笑着答谢了他。 你在的话反而会让危险系数增加更多呢——加鲁姆斯的细声低语,周围似乎并没有人听见。 4 半夜的时候,克劳迪娅一行人正准备进入城寨的地下通道。 「这个人会把你们带到杰雷德大人那里去的」 「在下名叫高兰,请多关照」 巴格拉姆守备队长所介绍的,是一个不管是体型还是脸都跟他很像的男人。 「这个就是部下中我最信任的男人。因为他是我的弟弟」 「这样啊,那么就拜托你了」 克劳迪娅做了个简短的问候。 「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们快出发吧。请小心自己的脚下,这里不仅窄,而且还很难走」 「嗯」 克劳迪娅他们最后对了巴格拉姆说了一句「受你照顾了」之后,以高兰带头,之后是贝亚托里斯、克劳迪娅、西奥涅、加鲁姆斯的顺序走进了通道之中。 这是一条就算是白天也十分昏暗的地下通道。真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是被黑色的颜料给涂抹过一般的漆黑。再加上通道很窄,给人非同寻常的压迫感。 另外,通道很长,原本谁都以为区区一条地道而已,只要走个百步左右就能到地面上了吧。可是这条地道似乎是要一直走到托鲁斯连平原的外面一样,不管怎么走都看不到出口。 让人觉得会永远持续下去的黑暗,侵蚀着克劳迪娅他们的精神。说不定在这黑暗中还隐藏着什么怪物吧。或者说,如果现在这个地道崩塌的话,那么就会被关在里面了吧。这种发自于内心本能的恐怖,袭击着克劳迪娅、西奥涅和贝亚托里斯,使得她们自然而然的减少了说话的次数。 唯一例外的人,就是加鲁姆斯。 「哦哦,这还真是杰出的挖掘技术呢。怎么想也不觉得是人类能做到的呢,说不定是拜托我的同胞们干的吧?」 「嗯,我也是这么听说的」 「不愧是杰雷德,只要有必要的话连我们矮人族的技术也会利用呢」 听着这种多少有点太过天然的对话,也无形中让克劳迪娅她们心中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快到了,就是那里」 不管是多么长的道路,但终究是会有终点存在的。高兰举着火把,单手指向前方。 估计是月光吧,除了火把之外,还能看到其他的光芒,这让克劳迪娅他们安心了不胡搜啊。 「快走吧,虽然对加鲁姆斯不太礼貌,但是我也已经开始想念外面的空气了」 「不需要介意老夫的事情了,价值观不同的你们是不会那么轻易接受我们的想法的」 一边听着加鲁姆斯为了调节气氛的话,她们一边为了离开地道加快了步伐。地道前方的月光也越来越近了。 「来,克劳迪娅大人,这里的路不是很好走,你小心脚下」 「嗯,嗯」 牵着西奥涅的手的克劳迪娅,一半的身体探出了地道外。 「这里是……森林里么」 贝亚托里斯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感叹道。 「是的,这里是托鲁斯连平原东北方向的森林里」 「……好厉害啊。这里距离城寨大概有一里(约四公里)了吧」 克劳迪娅他们再次对杰雷德的谨慎以及能挖出这种地道的矮人族的技术表示感叹。而除了加鲁姆斯之外,其他的人都用力伸了一下懒腰,尽情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但是,他们的安心在一瞬间就瓦解了。 「我来迎接你了,公主陛下」 周围响起了充满自信的年轻男性的声音。 这是一个克劳迪娅有些熟悉的声音。 「难,难道说……!?」 克劳迪娅一边惊讶着一边回过了头。 自己并没有听错。 在月光下之下,有一个骑着马站在那里的男人——是菲利普将军。 不,不仅仅是菲利普。在菲利普举起手的瞬间,潜伏在周围的数十名骑士和士兵都站了起来。 「不,不可能!为什么会知道这条地道……!?」 高兰也没有隐藏住自己的惊讶之情。 就像是无视了克劳迪娅他们的反应一样,菲利普继续说道。 「来吧,陛下在王宫等着我们呢。跟我一起去吧」 「别开玩笑了!我是作为与波鲁涅利亚军之间的友好象征才留在这里的。现在绝对不能回王宫」 「克劳迪娅大人,请不要继续这么任性胡闹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犯下强行把公主带走这种不忠不义的罪呢」 克劳迪娅无视了菲利普的话语,环顾了四周。 完全被包围了,没有可逃指路。现在虽然也有退回刚才的地道那个方法可取,但是以强壮的武人们为对手想要逃跑一里路是不可能成功的。 已经走投无路了。 「王兄在哪里?王兄是不会允许这种无理的行为的,快把王兄叫来」 「很抱歉,公主陛下,王子陛下并没有反对这次的行为」 「不可能!这种事情谁会相信啊!」 「既然你不肯相信,那么我也没办发了。可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请你跟我一起走吧」 「可恶……」 走投无路了。 但是,这个时候,有人就像是要保护克劳迪娅一样,挡在了她的面前。 「克劳迪娅大人,请你退下」 是贝亚托里斯。 ◇ 「贝,贝亚托里斯……?你想要干什么?」 「请交给吧,我有我的想法」 贝亚托里斯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手伸向了插在背后腰间的匕首。 这次王国军的行动肯定是没有受到海因斯王子的允许。肯定是菲利普的独断独行。那样的话如果能制服菲利普的话,也就能从这个窘境中脱险了。 「菲利普将军阁下,失礼了,我要向你提出决斗的申请」 突然听到了决斗这个词的关系吧,菲利普他们一时之间有点呆滞了。 可是如果是来自女性的挑战的话,在这种情况下菲利普也不能随便拒绝吧。如果能把战况拖入一对一的情况下的话,那么贝亚托里斯还是有自信能做到些什么的。 但是,菲利普说出来的话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原来如此,你这家伙是卡鲁连派来的卧底啊」 「…………!」 贝亚托里斯尽全力克制住自己不要露出动摇的表情。 自己并没有跟菲利普之间见过面,而且,现在的自己也完全是一副侍女的样子,可是,为什么真身会败露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的问题好奇怪呢。明明自己是个卧底,但是却不知道祖国将军的脸么?」 「我的问题不是这种意思」 贝亚托里斯对于菲利普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但是贝亚托里斯所知道的菲利普,应该是一个更加充满野心的小鬼才对。可是现在的菲利普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活了几百年,是的,就像是卡鲁连侯爵一样老谋深算的人一样。 「将军,怎么办?」 站在菲利普边上的骑士这么问道后,菲利普举起了手制止了他。 「如果逃避来自女人的挑战的话那真是有损我武人的威严了。你们不需要出手」 「是……」 他走向了贝亚托里斯那里,但是,他并没有要拔剑的样子。 「来吧,你尽管放马过来吧。只要看到你被按到在地面上的样子,公主陛下也一定会改变主意吧」 「……居然看不起我!」 贝亚托里斯像是在怒吼一般。 不过这是演技。为了是让菲利普以为她因为被嘲笑而冲昏了头脑。女人为了赢男人,就不得不采取一点手段才行,只要赢了就没问题了。 她反手握着匕首,跑了起来。可是她的动作实在难以说是敏捷国人,菲利普肯定在想她终究只是一个女流之辈吧。 不过,这也都是她的作战。终究只是个女人——她就是想让菲利普有这种想法并寻找机会。 然后,在到达距离菲利普只有五步左右的距离之后,贝亚托里斯突然加快了速度,瞬间缩短了距离。估计是这次提速见效了吧,菲利普的反应慢了一拍。 立刻匕首就朝着菲利普的脖子上砍了过去,可是,没有成 功。贝亚托里斯所做的牵制行为从最初就被看穿了一样,他悠然的后退了躲过。 贝亚托里斯虽然咋了一下舌,但仍然拉近了距离砍了第二第三刀。太过快速的动作让周围的士兵都屏住了呼吸吞咽着口水,可是,菲利普一点也没有慌张的样子。 ——好强!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是个这么强大的人啊! 如果是普通的骑士的话,穿着那么沉重的盔甲早就会被切断脖子了吧。但是,菲利普轻盈的动作仿佛就像是没有穿盔甲一样。 在躲过第五刀的时候,菲利普向后一跳,拉开了距离。 「还挺能干的呢」 「……还没完呢!」 不能给对手调整体式的时候。与久经沙场的骑士正面作战是很难获胜的。就像是要追过去一样,贝亚托里斯跳了出去,然后做出了要用匕首砍下去的样子,而左手则贴在地上压低了姿势。 然后就这样以左手为支撑,使出了扫腿技。敏捷流畅的动作都快让人看不清了。 可是,还是不起作用。利用修长的脚瞄准敌人的膝盖那里的一击,就算是击中成年人也一定会让对方失去平衡的,可是菲利普的脚就像是巨木一样,纹丝不动。 贝亚托里斯连感到疑惑的时间都没有就立刻向后跳去,做了一次后空翻后拉开了距离,同时调整了体式,然后又拉近了距离砍了过去,连续砍了两三次。 但是,菲利普要么侧过身体,要么挥动右手的手甲,轻轻松松的挡住了匕首的攻击。 「再继续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吧」 躲过了最后一次的大斩击之后,菲利普将手伸向了腰间的佩剑上。 ——来了! 贝亚托里斯立刻就像后方跳了出去,同时,刚才她所在的地方被剑给划过。 「精彩。真亏你躲了过去呢,到底是卡鲁连家的畜生呢」 「可恶……」 贝亚托里斯的胸口衣服被划开,乳沟露了出来,雪白的肌肤被月光给照耀着。 其实正并不是被剑砍中的,是故意自己弄的。在后空翻的同时,她自己撕破了胸口的衣服,露出了乳沟,为的就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上钩了,她知道菲利普的双眼正注视着自己的胸口。 「你也该差别不多放弃了吧?我可不想伤到这个极富呢。再说了,我只是要从犯下造反这种大罪的波鲁涅利亚军手上夺回公主陛下而已哦。我觉得卡鲁连侯爵也不会反对我吧」 「…………」 没法立刻反驳他。确实如他所说,对手是王国军,不是自己的敌人。以把王国的事情放在第一位的卡鲁连侯爵的立场来看,相反应该是要称赞菲利普的选择吧。 可是,贝亚托里斯果然还是不能接受。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这是违法克劳迪娅的意思的。自己对于克劳迪娅多少也有了一些好感,至少除了阿雷斯的事情以外,只要是自己能帮到忙的地方就想要去帮她一下。而且,就算现在克劳迪娅继续在波鲁涅利亚军中待一段时间也好,也未必是对这个国家的利益不利的。 贝亚托里斯加强了要反抗菲利普到底的想法,但是,表面上却说了想法的话。 「……很遗憾,看来也只有那么做了呢」 然后做出很不服的样子扔掉了匕首。然后为了整理乱糟糟的头发而伸出了手。 这就是最后的手段——那里有涂有剧毒的黑色毒针。只要丢出那根毒针的话,只要能伤到菲利普哪怕一点点的话,菲利普就会无法继续反击了。就连死都是有可能的,不过真变成那样也是没办法的。 在这种夜晚,菲利普是不可能看到涂成黑色的毒针的,所以也不会注意到吧。菲利普的注意力应该会被刚才丢出去的匕首或者是自己的乳沟给吸引住吧。 下一秒,贝亚托里斯就瞄准了菲利普的脖子将毒针丢了出去。 「骗,骗人吧……!」 但是,还是失败了。 菲利普就像是明白毒针会飞过来一样,轻松的用右手遮挡住了脸庞。是那个被漆黑的手甲保护着的右手。 毒针在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后掉到了地面上。 「哼,你还真是让我见识了一些有趣的小伎俩呢」 「……这可真让人困扰呢」 贝亚托里斯的脸上所浮现出来的是焦躁。 自己对于毒针的运用这一点是最有自信的。至今为止,面对那些正面无法战胜的敌人,靠着毒针已经克服了好几次危机了。唯一的例外也就只有那个阿雷斯了吧。 菲利普简直就跟阿雷斯一模一样。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在这种黑暗之中发现毒针的存在呢。 「怎么了?已经结束了么?那么作为对一国的将军动手,也该是你赎罪的时候了呢。但是,如果你在这里发誓成为我的小妾的话,我可以饶你一命哦」 「我拒绝。我的身心已经决定要奉献给某位大人了」 「是么。既然已经有了其他的男人了的话,那么我也没兴趣了」 菲利普举起了剑。 直觉告诉贝亚托里斯,自己要死了。菲利普的强大完全是个未知数。如果他从正面全力攻击过来的话,自己并没有躲过的自信。 「以女人为对手挥剑的话会感觉不好过吧。接下来就由老夫来做你的对手吧」 但是,这个时候,有人站到了两人之间。 是加鲁姆斯。 「接着是你么,矮人」 「你可不要误会了。本来最初做你对手的应该是老夫才对。让女人抢了头香也不是老夫所想的呢」 「无所谓。你是……加鲁姆斯吧。阿雷斯的仆人,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哦。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跟你交手,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吧。来吧,如果你能挡住我的这一击的话……就来试试看吧!」 两人的武器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 挥下的剑和加鲁姆斯从下往上挥去的斧头互相对抗着。 暗夜中出现了大量的火花。 「呜!?」 加鲁姆斯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剑的威力就像是要把他的身体给压垮一般。 「哦哦,不错嘛!?但是,你能承受住几次呢!?」 菲利普再次举起了剑,像是要了结站立不稳的加鲁姆斯一样砍了过去。 「呜哼!」 加鲁姆斯也不服输。他两手分开了点距离握住了斧柄,用斧头最后的部分承受了攻击。 冲击使得加鲁姆斯的身体剧烈的晃动。不过这次菲利普也不是毫发无损的,他的剑在一半左右的地方被折断了。 看着长度只有原本一半的剑的菲利普,露出了苦笑。 「真让人吃惊呢,不愧是阿雷斯的仆人啊,居然能这样防住我的攻击」 「很不巧,老夫可是几乎每天都跟我那强的离谱的主人交手呢。不过说起来,这种力量……你这家伙难道说……」 加鲁姆斯没有放松警惕,继续握着斧头,然后向后退去。他一边仔细的观察着菲利普的举动,一边对身后的少女说道。 ◇ 「克劳迪娅大人」 「什,什么?」 突然被加鲁姆斯叫到的克劳迪娅一瞬间露出了狼狈的样子。 「希望你能做好觉悟呢。很遗憾,老夫无法战胜那个男人。如果要想赢他的话……也只有老夫那个呆若木鸡的主子才能坐到了吧。现在能做的选择就只有一种了。你快逃进地道中,然后回城寨里面吧。老夫会负责殿后的,我来争取时间」 「我也会帮你的」 一直将大家带到高兰也是一副做好觉悟的表情。 「因为我 的任务是负责保护好克劳迪娅大人」 一两个人来争取时间的话,克劳迪娅也知道,他们是已经做好决一死战的觉悟了。 「……我知道了」 克劳迪娅采取了跟嘴上说的完全相反的行动,她默默地走上了前去。 「菲利普将军,已经可以了。好吧,我跟你走」 「你说什么!?」 矮人一边提出理应发出的抗议声一边回过了头去。 「抱歉了,加鲁姆斯。你长年来都是阿雷斯的仆人,你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让你那么轻易的死去」 「你这样就错了,公主啊,老夫这样的武人,应当战斗的时候就去战斗,这才是老夫等存在的意义。而因为这,结果就算死去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是你的话也许是会这么想吧,勇敢的矮人族展示啊。但是,这跟你的意思无关,这是我自己决定要选择的道路」 之后,她朝着菲利普走了过去。 对克劳迪娅来说,现在只有这么做了。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话,也许自己就会真的接受加鲁姆斯和高兰的牺牲了吧。 可是,现在就算逃进地道中也不能百分百保证能够逃脱,更何况这样还有可能会把王国军带进城寨里。如果两军再次因此开战的话,波鲁涅利亚军和王国军之间如同泥沼般的战斗又会展开了吧。 但是此时如果遵从菲利普的话,加鲁姆斯他们的生命就会得到保障,也能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来封锁刚才通过的那条地道吧。而且,王国军中有自己的哥哥海因斯和阿雷斯在,只要能跟他们取得联络的话,一定能制止住菲利普的蛮横行为。就是这样的想法才让克劳迪娅选择了现在的行为。 「请等一下」 又传来了一声充满决心的声音,是西奥涅。 「我是不会让克劳迪娅大人一个人走的。我会跟你一起去的。我想一国的公主是不会拒绝一个侍女的吧」 「……我知道了」 克劳迪娅很清楚她的性格,就算叫她不要跟来也一定会跟着来的,菲利普应该也没有必要去害她吧。 然后,两个人并排站在了菲利普的前面。 「我会答应你的,菲利普。但是,加鲁姆斯和托鲁斯连城寨对你来说已经没用了吧。希望你不要对他们继续出手了」 菲利普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可以,虽然说要攻陷那座城寨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了。只要能获得陛下的意见的话就没有问题了,我会立刻离开这里,解除城寨的包围网然后回王宫的。来吧,克劳迪娅大人,请到这边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当然,西奥涅也请一起来吧」 「……你准备的还真周到呢」 克劳迪娅挖苦道。 在菲利普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了森林的伸出。 「克劳迪娅大人!」 听到贝亚托里斯的声音,克劳迪娅回了一次头。 加鲁姆斯、贝亚托里斯、高兰三个人用充满不安表情的样子看着她。 「你们就快回到自己主人那里去吧!你们应该有各自应当做的事情才对!」 对于至今的照顾,虽然克劳迪娅也想答谢他们一下,但是现在还是没法说出口。在菲利普改变想法之前,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标号。 克劳迪娅和西奥涅一同乘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就像是会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般,是一辆带有天花板的豪华马车。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菲利普将军他。我记得我应该跟他没有熟到能让他记住我名字的地步才是……」 「我也不知道呢。现在总之只能先看看样子了」 菲利普的气氛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 为什么对波鲁涅利亚军会用这么强硬的态度呢。为什么他会知道隐藏着的地道呢。然后,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会来这里呢,甚至还事先准备好了包围网。 脑海里充满了疑问,但找不到任何答案。 不管怎么样,现在就这样回到王国军的话,说不定就能遇到哥哥和阿雷斯他们,在那之前就先忍耐一下吧。 5 克劳迪娅他们在暗夜之中回到了王国军的阵地。 「来吧,陛下」 为了帮助克劳迪娅她们下车,菲利普一边说一边恭恭敬敬的伸出了手。 「你知道我想要说些什么吗?」 「当然。这次这种有损波鲁涅利亚军和王国军之间友好关系的行为,肯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很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有很多需要跟你说明的事情,但是现在还不行。而且我还是身处将军之位的人,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才行。在回到王宫之后,就会有很多机会来跟两位说明了吧。现在请先饶了我吧」 我才不想跟你两个人单独谈话呢——克劳迪娅强行忍住了这句话。 「这样啊,那还真遗憾」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现在还请先忍耐一下」 菲利普弯下了腰低下了头,但是很难让人感觉到他的诚意。 「至少在回王宫的路上是不会让你感觉不自在的。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他吧,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提吧」 出现在克劳迪娅面前的,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人物。 「公主陛下,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在回王宫的路上,公主陛下的生活起居就交给我来照顾吧」 克劳迪娅看着眼前跪着的老骑士,吃惊不小。 「连你也跟这件事情有关么……」 是贝鲁非鲁德副将,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忠诚的武人。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菲利普行了一礼之后,离开了。 然后,在确认到菲利普完全走远了之后,克劳迪娅用愤怒的眼神瞪着贝鲁非鲁德。 「我真是看错你了,贝鲁非鲁德。我们王族明明那么信任着你,所以才会让你常年担当副将的。我们已经跟波鲁涅利亚军签订友好条约了。可是你们还是用武力用几乎可以说是抢一样的把我带出来,菲利普这样的暴力行为你难道不觉得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国家的利益么!」 「非常的抱歉。确实菲利普将军所采取的手段有点太过强硬了。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我觉得这是最有效的策略了。总之现在已经完全确保了克劳迪娅大人的安全,而且我们还必须要尽快赶回国王陛下那里才行」 科莱迪亚有点不明白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贝鲁非鲁德」 「就像菲利普将军说的那样,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可是赌上我对祖国的忠义,我像你保证这么做是有必要的。还请理解」 克劳迪娅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菲利普的行事作风我不是很喜欢,但是如果长年侍奉着王族的你也这么说的话,我就给你个面子吧。但是,绝对不允许再流更多无意义的血了。包括托鲁斯连城寨在内,我不允许再出现任何一个牺牲者。如果菲利普有什么轻举妄动的话,你就给我拼了命去阻止他,听懂了么?」 「遵命,微臣保证会那么做的」 「还有,我要见王兄和阿雷斯,他们到底在哪里?」 贝鲁非鲁德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就做出了以下回答。 「……海因斯王子不在这里,阿雷斯卿的话也是一样」 这是克劳迪娅几乎已经预料到了的回答。 「是么。果然王兄他们并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呢……我知道了,那么就快去王宫吧。既然现在不能说,在父王的面前你们总该能说了吧?」 「 是的」 「行。到时候,贝鲁非鲁德,希望到时候你能赌上你武人的名誉,给出一个让我能接受的解释」 「遵命」 虽然克劳迪娅是想威胁他一下的,但是贝鲁非鲁德的态度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他的态度会这么强硬说明这一连串的行为背后一定有很重要的理由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不管怎么说,现在状况变化的太快了,而自己获得的情报又少之又少。对克劳迪娅来说,只能先举白旗投降了。 第二天。 就像菲利普约定的那样,托鲁斯连城寨的包围网被解除了,王国军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踏上了回王宫的道路。 第六章 迪鲁威廉家的兴亡 0 这个时候驻守在达鲁姆城寨的杰雷德,并没有将自己卧病在床这件事公之于众。 「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应该去扩散一点更加轻一点的疾病才对呢……」 原因是蔓延在这个达鲁姆城寨里的疾病。流放进来的毒量并不大,水源也已经安全了。可是并没有能够阻止城寨内人与人之间的疾病传播。 因果报应就是应该用在这个时候的词了吧。天生身体贫弱的杰雷德并没有逃离病魔的魔爪,两天里他不断被呕吐和高烧和腹痛折磨着,在第三天终于症状得到了改善。 就是这种时候,通过操纵风之精灵来实施的<风之报道>将某条消息报告给了杰雷德。躺在床上从马修的口中听到消息内容的杰雷德,并没有能够隐藏住自己的吃惊之情。 「公主陛下被从托鲁斯连城寨里面带走了?怎么可能!那么城寨呢!?」 处于王国军势力范围内的托鲁斯连城寨之所以会平安无事,正是因为有身为公主的克劳迪娅在那里的影响。现在既然她不在那里的话,那么城寨是不可能平安无事的。 「这个啊,好像城寨并没有事情呢。王国军和公主一起回首都了」 「……哈啊?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你是说他们从那个被称为铁壁的城寨里,只带走了公主一个人?」 「似乎就是那么一回事呢。根据<风之报道>所能获得的情报是极其有限的,现在看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呢。怎么办?守备队长巴格拉姆正在等着你的指示吧?」 现在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就算想要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吧。 确实对王国军来说,作为国家权威象征的公主一直被旧反乱军的波鲁涅利亚军挟持着也不太好吧。所以可以考虑到他们会多少采取点强硬的手段来把公主带走。可是,王国军和波鲁涅利亚军之间已经签订了协议才对。再加上公主之所以会在托鲁斯连城寨,这主要也是因为公主她自己的意愿。 即使如此,事情还是在没有一点前兆的情况下就发生了。王国军中明明还有那个温厚的海因斯王子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再说了,他们是怎么从那个铁壁之中只将公主一个人带走的呢。 「总之,现在还不能随意行动。你告诉巴格拉姆,叫他尽快把情报整理好然后告诉我。还有,今后不知道状况还会发什么什么样的改变,告诉他们要加强巩固防守。这是必须要告诉给托鲁斯连城寨和波鲁涅利亚领两处的命令」 「嗯,我知道了」 马修离开之后,杰雷德再一次的陷入沉思。 自己失去了克劳迪娅这个重要的棋子,这样一来,王国军和波鲁涅利亚军的关系就不知道会变得什么样子了。 看来再过不久就会要面临一个重大的抉择吧。随着与北方的决战结束还变得好转的胃痛又因此开始复发了。 当然。 这之后发生的比起克劳迪娅被掳走一事更加惊人的大事件,对不是神明的杰雷德来说,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1 在克劳迪娅公主回到王国军几天之后,这件事被告知了出来,士兵们也因为王国的完全胜利而欢呼着。当然,原本因为最近没有看到过海因斯王子而起了疑心的士兵们因为看到了同是王族的克劳迪娅公主,也多少打消了一点他们的猜疑。 可是士兵们比起能见到王族来说,更让他们开心的是马上就能回到故乡,并见到自己的家人、爱人了吧,所以并没有因为公主的事情而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有一件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 此时距离王国军回到首都已经只有四天左右的路程了。 那一天,菲利普来到了正在稍作歇息的贝鲁非鲁德副将那里。 「阁下这么严肃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事情呢?」 「实际上,刚才从我的故乡来了一匹快马,传言说家父病危了」 「什么!?这……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说到菲利普的父亲的话,那么就是那个大贵族迪鲁威雷爵了吧。如果他病危的话,那可是仅次于王子死亡的重大事件啊。 「真是祸不单行啊。可是,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呢?听说迪鲁威雷侯爵一直身强体壮的啊」 「比起身强体壮,更应该说是个豪快的人吧。明明已经一把年纪了,还是个暴饮暴食贪图女色的酒鬼。大家虽然都一直担心着哪一天会这样,但是……现在我想拜托贝鲁非鲁德。虽然我知道在这种时期也很不好意思,但是希望你能允许我离开队伍,回自己的故乡。能暂时把公主陛下和军队交给你吗?」 「也许这就是你最后一次能有机会见自己的父亲了吧,那么就没有什么好介意的了。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大人你就快点去父亲那里吧。只是,要向国王报告那件事情的话,只有我一个人稍微……」 「我知道,给我三天,三天后我必然会跟你们汇合」 「属下知道了,那么之后就交给我吧」 就这样菲利普在没有带一人随从的情况下,偷偷的离开了军队。 这之后,继承了指挥权的贝鲁非鲁德,他心中充满了一个疑问。虽说已经是解除了危机之后的一国之军,每天会有一两匹快马过来也是事实。可是,来自迪鲁威雷侯爵领那里的快马的记录,却怎么也无法找到。 不过要是是为了传达私信给菲利普个人的使者的话,那么不留下记录也是很正常的。因为不管怎么说,菲利普都没有必要撒谎说自己的父亲病危吧。 结果贝鲁非鲁德将这件小小的疙瘩沉入了自己的记忆深处。 2 迪鲁威雷侯爵家,在初代国王贝鲁塞鲁姆一世统一国土之前,就是拥有着强大势力的豪门。 他们看出了蕴藏在贝鲁塞鲁姆一世身上的器量,协助他一统这个国家,帮助他从乱世中活了下来,并成功的使得自家的势力变得更加的强大。 而要说他们是什么时候变得更加声名远扬的话,那就要属距今三十年前,王国历五十年的时候开始的<流血的一代>的时候了。 喜好武艺,讨厌自己的血亲到变态的贝鲁塞鲁姆三世,在他的时代中国家大乱,最终导致王族的血亲——也就是说拥有公爵爵位的贵族们都被处死了。 最后贝鲁塞鲁姆三世病故,<流血的一代>就此终结。这时候,成为新国王的就是先代贝鲁塞鲁姆二世的小妾之子,不过他之所以能成功的在<流血的一代>之中存活下来,这也多亏了菲利普的祖父,上一代迪鲁威雷侯爵。 就这样在迪鲁威雷侯爵家的帮助下虽然贝鲁塞鲁姆四世即位了,但是原本作为国家支柱的公爵家全部都灭亡了,而因为连年的战事也使得国家的财政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协助这个国家再次振作起来的,也是迪鲁威雷侯爵。在贵族之中拥有最强大力量的他,讲其他的贵族联合起来,积极协助国王的施政。这是就算法诺瓦鲁的骑士们都没有能够做到的功绩。 不仅如此,迪鲁威雷侯爵并没有要求与这功绩相符的恩赏。这对王国的财政改善来说是极其有帮助的,包括国王在内,各路人士都称赞了他的无欲无求。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样子而已。实际上背地里迪鲁威雷侯爵制造出了<诸侯联盟>这样一个集结了贵族力量的组织,并亲自担任盟主,表面上一边做出没有从国王那里获得任何恩赏的样子,背后则是成功使得贵族的特权获得了扩大,结果上来说是获得了莫大的利益才对。 这之后时间过了三十年,迪鲁威雷侯爵家的家主替换了,菲利普的父亲继承了这个位子,继承了祖上那份欲望、野心和智略才智。 这一 点在菲利普身上也很好的继承着。然后,在获得了潘多拉这个强力的援助之后,菲利普的才能终于可以开花结果了。 3 鲁诺布鲁侯爵是<诸侯联盟>的副盟主。 年龄是四十多岁偏后,在众多的贵族之中,他还是看上去算体格较好的了。原本长年身居侯爵之位的人都会性格慢慢变得高傲,不过他却恰恰相反,是以温和著称的。他那圆圆的瞳孔和略微丰满的面庞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的霸气和野心。 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吧,既然已经身处侯爵之位了,那么对在酒食上面就不会有任何不自由了。鲁诺布鲁侯爵并没有渴望更高的地位,就连一点野心都没有。结果,他变成了一个对所有都很满足,对所有又都能原谅的人物。 相反,<诸侯联盟>的盟主迪鲁威雷侯爵则是以野心旺盛而出名的。最近还利用自己的手段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了王国的将军。鲁诺布鲁侯爵是由其他贵族们推荐才成为副盟主的,人们期待着他能稍微控制一下迪鲁威雷侯爵的野心。不过众人的期待完全落空了,鲁诺布鲁侯爵基本上没有对迪鲁威雷侯爵做出过什么积极的建议。 这一天,在迪鲁威雷假的宅邸所举行的宴会之上也好,他的态度当然也还是跟往常一样。 「哎呀哎呀,真不愧是迪鲁威雷侯爵的儿子菲利普阁下啊!没想到那么简单就将北方的军队给驱逐出去了呢!」 一口气喝完了高级的葡萄酒之后,鲁诺布鲁侯爵用精神的声音说道。根据听得人的想法不同,可能会觉得他是想要追随他们一家吧,不过鲁诺布鲁本人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他只是打从心底祝贺着朋友儿子的成功。 「哪里哪里,这也是因为有了各位的相助才能做到的。今后也请你们多多关照我这个不肖之子了」 相反,迪鲁威雷侯爵在表面上虽然是彬彬有礼的,不过他那桀骜不驯的 态度,在周围的其他贵族们虽然露出了附和的笑容,但心里却多少有点厌恶。 鲁诺布鲁虽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也没有任何去提醒迪鲁威雷侯爵的意思。原本儿子登上将军之位已经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现在这个儿子还驱逐了令人憎恶的北方军队,获得了大胜利,作为父亲当然会变得如此。今天还是就让他这么去吧——鲁诺布鲁是这么想的。 「说起来,之前也说到过呢,我家的三女儿应该也差不多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能开始进一步跟菲利普阁下进行一下具体的交谈呢?」 「说起来的确是有那么一回事呢。如果是鲁诺布鲁侯爵的女儿的话,的确是十分登对呢,菲利普回来之后我就问问他本人吧」 这样的对话一直在进行着,估计也喝了不少酒的关系吧,现场也变得越来越热闹了。虽然背地里有不少闲言闲语,不过迪鲁威雷侯爵家在贝鲁塞鲁王国中仍然是三大——不,应该是拥有最大力量的贵族。希望加入这个大贵族旗下的贵族们也不在少数,所以迪鲁威雷侯爵的周围经常会有不少人跟从着,而一直处于这种环境下的迪鲁威雷侯爵,始终没有得到过满足。 「侯爵大人」 佣人中的一人,此时来到了迪鲁威雷侯爵身边用小声对他说道。 「嗯?怎么了?」 「这个……菲利普大人似乎回来了」 「什么!?」 出乎意料的报告,不仅仅是迪鲁威雷侯爵,在场的其他人当然也都大吃一惊。菲利普应该刚刚结束了跟北方的战斗才对,现在应该是正率领着军队向首都进军着。这个侯爵领虽然靠近首都,绕个路也是能过来的,不过这也不是军务缠身之时能够轻易做到的事情。 可是,佣人是没有必要特意撒这么一个谎的。不过多久,进入宴会厅的就是身着盔甲的菲利普将军。 ——那,那个就是菲利普阁下……? 鲁诺布鲁侯爵完全掩藏不住心中的惊讶。不,不仅仅是自己,在场的其他贵族也都是一样的。 说起以前的菲利普,就像是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是个跟他的父亲一样桀骜不羁的乳臭未干的小鬼。 可是今天的菲利普——该怎么说才好呢,态度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一举手一投足都有着以前完全没有的那种气势。过去只是为了好看而穿着的盔甲现在也都布满了伤痕。看来是经历了十分严峻的战斗吧,也许这也是使得他发生改变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点让人感觉奇怪的地方就是菲利普的左手所拿着的袋子。里面好像是放了一个西瓜一样,是一个大大的圆球型的物体。 「你,你回来真是太好了,菲利普!我还以为要在首都才能见到你了呢」 对于儿子的激变,就连父亲迪鲁威雷侯爵都没有能隐藏住困惑之情,他满面的笑容看上去还是有点僵硬的。 「是的。实际上有一样东西希望能拜托父亲,所以才抽空来到了这里」 「这样啊。怎么了,是什么样的请求啊?不要介意,你已经出色的让我们家的名字威震天下了,不管你有什么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的」 「非常感谢。那么,父亲大人——」 下一个瞬间,迪鲁威雷侯爵脸上愉快的笑容彻底僵硬了。 「能请你将迪鲁威雷家当家的宝座,让给我吗?」 「你……你说什么!?」 迪鲁威雷侯爵的表情因为惊愕而变得扭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菲利普!」 「哎呀,难道你没有听明白吗?我已经立下了足够的功绩了。现在的我的话,应该拥有充分的资格来就认迪鲁威雷家的当家之位了吧。父亲你的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去隐居应该是十分合适的」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改变了。 谁都知道迪鲁威雷侯爵不是那种会甘心那么早就去隐居的人。现在他听到这样的要求,是不可能默默接受的。 「你在说什么愚蠢的话!」 迪鲁威雷侯爵发出了如同烈火一般的怒吼声。 「叫我去隐居!?你说什么蠢话!我才只有五十岁,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再坐二十年呢!」 响彻了整个房间内的怒吼声,让周围的贵族们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可是,只有菲利普没有一点动摇的样子。 估计是觉得这样的菲利普有点古怪的关系吧,迪鲁威雷侯爵故意压低了一点声音跟他说道。 「原本说起来要成为下一任当家的就是你的大哥贝利亚路,这已经是决定了的事情了。内部就由贝利亚路来增加我们侯爵假的威严,外面就由二男的你来作为一个武人建立功绩。这样一来我们这侯爵一家就能安泰百年,给我好好记住了」 「虽然你这么说,不过父亲,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什么?你说不可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 这时候,菲利普打开了手上的那个包着什么圆球状物体的袋子,里面的东西轱辘一下就滚落到了地面上。 「这,这是!」 除去菲利普,现场的所有人都一时屏住了呼吸。 「啊啊啊啊————!?」 迪鲁威雷侯爵发出的惨叫声都让人觉得他发疯了。 这是作为一个人,不,作为一个父亲来说正常的反应吧。如果换做是诺鲁布鲁侯爵站在现在迪鲁威雷侯爵的立场上的话,肯定也会发出一样发狂的叫声吧。 滚落到地面上的——是迪鲁威雷侯爵的长子,贝利亚路那血淋淋的脑袋。 「啊啊啊啊啊,贝利亚路!为什么,为什么啊,菲利普,为什么你对自己的亲身哥哥要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 迪鲁威雷侯爵抱着自己长子的头颅一边哭泣一边呼喊着。 菲利普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这样的父亲和兄长。 「父亲。这样你的后继者就只剩下我一个了。我再说一次,请你去隐居吧。迪鲁威雷家当家的位置,只有我才是最适合的」 「开什么玩笑!谁会让你成为继承者啊!你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了,你就给我去死吧,我会亲手送你上路的!这里有谁带剑了!」 就算是看到父亲如此勃然大怒,菲利普还是没有动摇的样子。就像是一早就知道父亲会有这样的反应一般。 「哎,真是的,父亲你年纪也打了呢。既然你已经不能看透一个人的器量和时运的话,那么你也没有资格继续称自己是迪鲁威雷侯爵了呢。但是,这是不需要你担心的——」 之后对于菲利普所采取的行动,周围众人再次瞠目了。 「啊——啊噶……」 菲利普瞬间拔出的利剑,将迪鲁威雷侯爵的心脏给贯穿。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迪鲁威雷家的家名也是,我会让他响彻整个大陆的。父亲你只要在一旁静观其变就行了,当然,是在那个世界看!」 迪鲁威雷侯爵的表情因为惊愕和恐怖而扭曲,他是想要说些什么吧,大大的张开了嘴巴。 可是,心脏被贯穿了的人是不可能活下去的。没过多久,迪鲁威雷侯爵的身体就变得无力了。 「那么——集中在这里的诸侯各位」 菲利普将剑收了起来。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而他接下来的话语又让在场的众人都觉得背脊发凉。 「因为不治之症,家父就在刚才去世了。在此对于广大目睹了这一切的诸位,在下有两个请求」 自己亲手杀害了自己的父亲,现在又会是要提出什么要求呢。 不管是谁都会那么想的吧。可是因为被菲利普太过异常的气势给压迫,没有一个人开口。 「首先。现在拥有继承迪鲁威雷侯爵家的人就只有我一个了,但是这必须要得到国王的认可才行。所以,希望各位能作为一个见证人,从背后帮我一把。其次,希望诸位能认同,继续由迪鲁威雷家当家来担当<诸侯联盟>的盟主一职」 「你,你说什么蠢话啊!」 站在现场的一个贵族发出了叫声。 是弗洛雷斯伯爵。就算是在<诸侯联盟>之中,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贵族了。 「要让我们推崇一个杀害亲身哥哥,连父亲都没有放过的人做盟主,怎么可能!你先给我丢掉那把肮脏的佩剑!你是不可能继承当家之位的,在那之前你就先为你杀害家族一事赎罪吧!」 这是十分正常的要求吧。 但是,所以在一旁听到这些话的鲁诺布鲁侯爵才会觉得恐怖。现在的菲利普明显是不会听从这些正常的道理的。 「原来如此,你说的很正确呢」 菲利普狂笑着。他的笑声就像是在嘲笑整个世界一样。到底是遇到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发出那样的笑声啊。 「但是,我的要求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只有两个。我不记得我有要求你们进行说教一般的东西呢」 「……这种态度实在是太骄傲了。那么就算是用武力我也要让你改过自新。夫比耶!」 弗洛雷斯伯爵叫喊着,没多久,他属下的三个强壮的骑士就走了进来,他们看见宴会厅中的惨状也都瞪圆了眼睛。 「这,这到底是……!?」 「夫比耶卿,菲利普发狂了,杀了自己的父亲!你给我把他拿下!」 「是,遵命!」 骑士们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狼狈,开始将菲利普包围了起来。 「菲利普阁下,希望你能乖乖的配合我们」 强壮的骑士们从周围包围住了菲利普。按常识来考虑,菲利普是没有胜算的。 可是,菲利普没有一点动摇,不仅如此,他还表现出了一种充满余力的笑容。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不想跟向其他家宣誓过忠诚的骑士们战斗呢。可是只要再让你们认清楚一下现实的话应该就会听我的话了吧?那么——我就来做你们的对手吧」 但是,菲利普做出来的行为却完全跟他的话相反。因为他把剑给收了起来。 「好了,你们尽管放马过来吧。对付你们这些人我用一只右手就足够了」 菲利普轻轻举起了自己被黑色手甲包裹着的右手。 「希望你不要……太小看我们呢!」 被愤怒驱使的骑士中的一人像是要制服住菲利普一样的冲了过去。 但是菲利普轻松的抓住了骑士的脸,单手将他举了起来。 边上的人们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就一个武人来说,菲利普是属于偏瘦体型的。而现在这个菲利普却靠一只右手就将一个巨汉骑士给举了起来。 「哼」 菲利普轻松的挥动了一下右臂,骑士的身体就随着巨大的冲击声撞在了桌子上。 「你,你这混蛋!」 另一名骑士也握紧了右拳想要打向菲利普的脸。被铁甲包裹着的拳头是名副其实的铁拳。普通人要是被这么一拳打到的话,肯定脸上的骨头都会碎裂吧。 可是,菲利普用自己的左手轻松的挡下了这一拳。 「什么!?」 「既然你对我出手了,那么就已经是做好接受相应报复的觉悟了吧。稍微会有点痛哦」 菲利普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完之后。 有人听到了什么东西被捏碎一般的声音。 「呜啊啊啊啊!」 骑士握着自己血淋淋的拳头发出了惨叫声。 「卿,卿……真的是那个菲利普卿么!?」 剩下的最后一个骑士——夫比耶卿瞪大了眼睛。 「怎么?难不成你觉得我还不是本人么?比起这些,你要是要上的话就快点。虽然我是赤手空拳的,但是你不用顾虑什么,难不成你腰上的佩剑是装饰品么?」 「可恶……该,该怎么办才好啊?」 夫比耶卿窥探了一下自己的主人弗洛雷斯伯爵的表情。露出深刻表情的弗洛雷斯伯爵只是点了点头。「没关系,上吧」 以此为信号,夫比耶卿拔出了佩剑。 「……请做好觉悟吧!」 挥舞的利剑砍向了菲利普。 充满着足够气势、威力的剑,不管是谁都认为那是一定会砍在菲利普的盔甲之上的吧。 但是,下一个瞬间,人们知道,自己的预想又一次错了。 菲利普用他那漆黑的手甲,将剑给接住了,不仅如此。 「哈啊!」 人们听到了一种没有怎么听到过的低沉声响。 「不,不可能……」 夫比耶卿的剑被一折为二了。 「你还是给我回去重新修行吧。你这种程度是不可能伤的到我的手甲的」 「…………」 鲁诺布鲁本能般的察觉到了一样事情。 自己所知道的菲利普,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了。在这里的是,披着菲利普的外皮的恶鬼妖魔一般的的东西。 鲁诺布鲁从以前就知道菲利普一直装备着黑色的手甲。虽然以前他也会发出一些沉醉于自己内心中的让人厌恶的笑声,但是看着他今天的异常举动,实在是让人怀疑他的那个右手是不是就是他跟恶魔交换了契约的证据一样。 「……呼」 鲁诺布鲁侯爵整理一下情绪。 如果现在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因为菲利普一时发狂所造成的结果的 话,那么就绝对不能将<诸侯联盟>的盟主交付给他。 但是问题是——在鲁诺布鲁看来,菲利普是极其冷静的。以常识来考虑,杀害自己的亲身父亲是一种发狂了的行为。但是菲利普不一样,所有的事情他都计划过,他只是觉得有必要这么做才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毒手。 这个事实是最让人害怕的。只要迪鲁威雷侯爵和他的长子死去的话,菲利普就会获得莫大的权利和财力,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菲利普是贝鲁塞鲁的将军,又拥有着强大的军事力量的指挥权。 不仅如此,现在看来菲利普的武力也是十分惊人的。三个强壮的骑士就被他那么轻松的戏弄着。 鲁诺布鲁侯爵感到非常的恐怖。 菲利普获得了太过强大的力量,他似乎是要干一些非常不得了的事情。那么,自己该做的事情就不是该去制止和反对他,要是那么做的话,只会使得自己平稳的生活被打破。 鲁诺布鲁侯爵拼命思考着。到底该怎么做,自己才能继续过着至今一样衣食无忧的生活呢。 他马上就找到了答案,那就是比谁都更快的成为菲利普的支持者,第一个站出来。 「我知道了,菲利普大人。不——迪鲁威雷侯爵阁下」 不管是谁,都对鲁诺布鲁的行为感到震惊。 面对就算是继承了爵位也应当是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人,他自己弯下了膝盖。他的态度就像是在接见国王一般。 「我作为<诸侯联盟>的副盟主,会在背后支持菲利普大人成为迪鲁威雷侯爵家的下任当家的。然后我也认同您继承<诸侯联盟>的盟主一职」 「不愧是通情达理的鲁诺布鲁侯爵啊。你对我的这种态度我会好好记着的。那么,其他的人呢?」 菲利普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环顾着周围的诸侯。 而在跟菲利普的眼神相交的同时,诸侯们就像鲁诺布鲁一样,按顺序弯下了膝盖。 这个国家中,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之后,第一个想到这个无数人都在想着的问题的,就是鲁诺布鲁侯爵。 4 贝鲁塞鲁王国历八三年第十个月一日。这是载入了贝鲁塞鲁王国历史中的一天。最初是作为一个喜庆的节日,但之后又成为了一个忌日。 这一天,漫长的战争结束了,成功守护住了祖国的王国军近卫骑士団第三军正是这一天回到了首都。 第三军的总兵力在经历了数次战斗,以及原本属于贵族们的私兵都一点点离去之后,减少了不少,但数量还是有一万左右。一万的军队在十万市民的欢呼声中,凯旋而归,通过了首都中央的大街道,想着王宫走去。国王贝鲁塞鲁姆四世赐予了大家庆祝的美酒,整个首都都陷入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这份热情好不逊色于新年。 但是在这样的气氛之中,有一部分市民感到有点奇怪。 听说率领着王国军的是那个以温和著称的海因斯王子陛下。可是,军列中不知道为什么却看不见他的身影。也许那个谦虚的王子不喜欢抛头露面吧,所以才故意没有让大家看见—— ◇ 「克劳迪娅公主陛下,菲利普将军阁下,请进场!」 卫兵发出响亮的叫声,克劳迪娅和近卫骑士団第三军的主要干部们一起进入了国王的圣殿。 在卡鲁连国务大臣及其他的国家重臣,还有国王贝鲁塞鲁姆四世的注目中,菲利普他们走到了圣殿的中央,弯下了膝盖,克劳迪娅也走上前弯下了腰。 「好久不见了,父王。对于擅自离开王宫出走,我表示深刻的歉意」 一国的公主离家出走可以说是天下难得一闻的大事件。克劳迪娅的所作所为绝对不能不予追究,但是今天是庆祝战胜的日子,贝鲁塞鲁姆四世也是久违了的和爱女的再次相逢。所以他的脸上连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 「算了,虽然我也有不少想跟你说的事情,但是就结果来说,因为你的行为我们的人民被拯救了。更何况在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了,而且还是在众人的面前,我是不可能打你的屁股的。来,快到我的身边来」 「父王你真是的」 就这样,克劳迪娅在国家重臣们的苦笑声中,时隔数月再次与自己的父亲拥抱在了一起,然后站到了公共场合之中自己应该在的那个位置,也就是王座的右侧。 然后贝鲁塞鲁姆四世的表情一边,严肃的看着菲利普他们。 「诸位,你们辛苦了。多亏你们打败了北方的部队,守护住了我们的国土」 「不胜惶恐,这全都是拜陛下洪福所赐」 菲利普低着头。 「客套话就不必了。卿们的功绩是十分明显的,是不会有一人来否定你们的吧。说起来菲利普将军,听说你的父亲,迪鲁威雷侯爵在前几天病故了。我知道你应该十分想赶回故乡吧,但是却让你以军务优先,真是非常抱歉」 「请不用担心。我在作为父亲的儿子的同时,也是陛下的将军。在哀悼父亲之前应当优先将胜利的捷报告诉陛下才是」 「你说的很好。可是国家的危机已经没有了,卿也应当尽好你作为一个儿子的义务。说起来鲁诺布鲁侯爵们都恳请我让你继承迪鲁威雷侯爵的位子呢。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等你父亲的后事都处理好之后,你就可以自称为迪鲁威雷侯爵了」 「非常感谢。父亲也会在那个世界里为我感到高兴吧」 至少目前为止,国王的心情还是非常不错的,现场也被一股明朗的氛围给包围着。 可是,以克劳迪娅公主和国务大臣卡鲁连为首的一些在场者,开始慢慢的感到事情不对了。跪在那里的武人们的样子多少有点奇怪。现在是报告战胜的时候,也是武人们最值得为自己感到骄傲的一刻,他们即将获得莫大的恩赏。 可是,菲利普等军事干部们却没有任何期待和高兴的感觉。更应该说他们的表情,就像是要做战败报告一般沉重。 公主他们所抱有的疑问是正确的,贝鲁塞鲁姆四世也做出了之后的质问。 「说起来,让我比较在意的是,我的儿子他去哪里了?那个家伙也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呢,虽然我也知道他不敢出来见我的理由,但是今天我是不会发火的,请把他带来吧」 贝鲁塞鲁姆四世一边苦笑着一边说着。 但是,回答他的却是现场的沉默。 对于国王的质问却用沉默来回答,这原本是不可能发生的。 原本沉静在战胜中的良好氛围,被打破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说是海因斯叫你们不要提起他的事情么?没关系,我作为国王会原谅你们的,海因斯到底在哪里?」 只有贝鲁塞鲁姆四世还是露着跟先前一样的微笑。不,或者说他也多少察觉到了一点气氛的变化吧,只是出于本能一般的想要否定这个可能性。 最后,代替菲利普走上前的是贝鲁非鲁德。 「有一件事情必须要报告陛下才行」 之后,他看了看背后。 以此为信号,有六名左右的近卫骑士进入了圣殿。他们抬着一样东西。 现场被一股寂静的惊愕之情所席卷。六名骑士所抬着的,是一副棺材。 「这是……什么余兴节目么?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在这种喜庆的场合把棺材给抬进来,实在是太失礼了吧」 贝鲁塞鲁姆四世勉强的说着。 然后,贝鲁非鲁德静静地报告道。 「我们把海因斯王子陛下的遗体给带来了」 ……这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光看记录残留的部分的话实在是有些 不足了。 首先是国务大臣以下的国家重镇们的骚动之中,贝鲁塞鲁姆四世从王座上冲了下来,冲向了棺材。 然后,「还是不要看比较好」,撇开了贝鲁非鲁德的阻挠,打开了棺材,时隔数月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儿子。经过贝鲁非鲁德的努力,在死后已经过了半个月的尸体还是没有怎么腐烂,所以毫无疑问,这就是自己的儿子海因斯。 这之后,贝鲁塞鲁姆四世发狂般的哭喊声回响于整个圣殿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海因斯……啊啊啊啊!」 「父王,请你冷静一点!父王!」 失去了冷静,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绝叫的贝鲁塞鲁姆四世,克劳迪娅和卡鲁连马上就跑了过去扶起了他。 之后克劳迪娅也看了看棺材之中,在咽了一口气之后,她用颤抖的声音问着菲利普。 「很遗憾……这的确是王兄的遗体。到底为什么?明明有你们跟随着,为什么事情还会变成这样!?」 「请听属下禀报」 贝鲁非鲁德将事情说了出来。事件是发生在击退了迪雷尼亚军的当晚,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王国军的阵地之中。 海因斯王子跟护卫们说自己有事情要处理,所以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之中。可以不管等了多久都不见海因斯王子回来而担心的护卫们,马上就回到了帐篷那里,然后他们看到了。被剑贯穿了的海因斯,以及恰好在那里出现的法诺瓦鲁伯爵阿雷斯。 圣殿中再次传出一片议论声。 「骗人的!阿雷斯卿……法诺瓦鲁家是不可能背叛我们王族的!」 克劳迪娅虽然跟父亲一样,双颊都是泪水,但还是发出了反驳的叫声。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王子陛下身边只有阿雷斯卿在,而且贯穿了王子陛下的武器正是阿雷斯卿的佩剑,这些都是事实」 「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啊……啊啊,海因斯,你为什么为这样呢……!」 贝鲁塞鲁姆四世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哭泣着。 失去了唯一一个儿子的痛苦是十分剧烈的,就算是克劳迪娅也好,也想不出一句安慰父亲的话。 之后,王宫外的太阳终于慢慢地沉入了地平线,而街区内的宴会也正好开始进入高潮了的这个时候。 「陛下!?」 「父王!?」 贝鲁塞鲁姆四世,身心疲惫的他失去了意识,倒了下去。 5 这一天的会见被卡鲁连侯爵中止了,菲利普等军队干部们也都被赶了回去。 「今后,这个国家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啊」 面对充满不安的干部中的一人,菲利普表面装作一副痛苦的样子对他说道。 「不知道呢。现在就没有什么我们武人能做的事情了」 但是,在被带到休息用的客房,变成一人独处的瞬间。 菲利普的脸上露出了压抑不住的笑容。 「呵呵呵……这是多么不利他人的情况啊……」 《至今为止都跟计划的一样么》 就像是回应了菲利普的自言自语一般,漆黑的精灵穿过天花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正是如此。这样所有的准备就都完成了,但是问题就是这之后了呢」 《说的是呢。国王虽然因为儿子的死而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但也不会因此就将王位拱手让人吧》 「就是这么回事。我还要借你的力量一用。食物也好水也罢,今后只要是国王要吃的东西,希望你能让我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接近一下呢」 潘多拉的脸上露出了不逊于菲利普的奸险笑容。 《过去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呢,小事一桩》 第七章 黑王降临 1 翌日,仿佛就连老天都在开玩笑一般,首都万菲鲁一整天都被乌云覆盖着。 听到了王子的去世和国王病倒这两个噩耗的国民们,完全从昨天欢喜雀跃的氛围中变成了人人都在为国家的未来担忧着。 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也是担忧着的人之一。这一天,在他宅邸的私室中,贝亚托里斯正用一脸困惑的表情站在那里。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 「非常的抱歉,我也万万没有想到王子陛下会去世了……」 菲利普的样子跟以前有着很大的变化——从托鲁斯连城寨回来的贝亚托里斯是这么报告给卡鲁连的。 最初卡鲁连也不知道该怎么判断才好。菲利普从结果上来说成功从托鲁斯连城寨救出了克劳迪娅公主。虽然贝亚托里斯对于菲利普的突然变化提醒了好几次,但是在卡鲁连看来,至少他在将公主带了回来这个结果还是值得评价的。作为一军之将率领士兵,在大小的战役之中品尝了胜败的滋味之后,菲利普这个人也彻底脱胎换骨了也说不定。卡鲁连原本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没想到背地里王子却死去了,这样对于所有的状况就可以推断出某种解释。 「如果海因斯王子的死跟菲利普没有什么关系的吧那还好,可是,现在这个阶段看来,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个阿雷斯。虽然多少有一些人证物证,但是还是无法想象那个男人会对王族下手啊」 完全没有可能,当然也不能这么说。比如说阿雷斯知道了法诺瓦鲁家和王族之间背后的秘密的话,然后阿雷斯碰巧也有不为人知的野心的话,足够可以成为杀害海因斯的动机了。 可是,那么一来阿雷斯在杀害王子的时候应该会同时有一些大举动才对。但目前为止阿雷斯仍然是行踪不明。 「我也是一样这么认为的」贝亚托里斯在一旁附和道。「恐怕,认为阿雷斯是中了菲利普的圈套会比较妥当吧」 「但是这样的话事情就麻烦了。接下来就要看菲利普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野心了呢」 王子已经去世的当今,下任国王会怎么样就没人知道了。在这种状况下握有兵权,还成功立下了驱逐北方军队这种大功的菲利普的话,如果他在野心的驱使下做出什么大胆的行动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说起来,现在最重要的陛下的样子如何了?」 「……不知道。从昨天那件事之后,他就昏睡了过去。看来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重新振作起来吧。事已至此,本来应该尽快为王子举行葬礼的,但是现在实在是难以开口啊」 「这样啊……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死去了,也难怪会这样呢……」 原本的贝鲁塞鲁姆四世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是并没有患有什么疾病,还算是健康的。这次只要在心灵上能够重新振作起来的话,那么应该能解决不少问题才对。 「侯爵大人,差不多到时间了」 老管家走了进来,是去王宫的时候了。 「是么,我知道了」 考虑到堆积如山的国家大事,卡鲁连顿时觉得腰都快要挺不直了。 现在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至少在经过了一天之后,陛下的心情能多少改善一点吧。 2 卡鲁连的愿望,完完全全的破碎了。 「陛,陛下……」 在卡鲁连刚一踏进贝鲁塞鲁姆四世的寝室的时候,他就绝句了。看见一个人在一夜之间居然会衰老那么多的他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首先,贝鲁塞鲁姆四世的头发很明显的少了不少。脸色也是青中透白,就像是死人一样。 「嗯……卡鲁连么……」 贝鲁塞鲁姆四世稍微睁开了一点眼睛。他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那么的微弱。 「您的身体怎么样了,陛下」 「当然不可能好了,本王的海因斯死了啊……」 「是……」 这一点的确是值得同情的,可是贝鲁塞鲁姆四世是一国之王,是要带领人民的。正是这种失去了下任国王的时候,他才必须要采取一点积极的行动才行。 但是,之后贝鲁塞鲁姆四世所说出来的话,实在是让卡鲁连也感到绝望了。 「卡鲁连,实话实说吧,本王……已经活不久了吧」 「别,别开玩笑了……!要是现在陛下有个什么万一的话,这个国家,不,克劳迪娅公主陛下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自己的身体自己是最清楚的吧?本王……已经活不久了。克劳迪娅的事情确实让我担忧,但是既然是下嫁到强国艾丁巴拉的话,那么也没问题了」 「…………」 并不是开玩笑。继王子之后如果连国王都死去的话,那么这个国家就要失去掌舵人了。那么一来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卡鲁连也无法想象。 但是,看见只过了一晚就像个死人一般的国王的样子之后,总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开玩笑的了。 「这个国家还必须要陛下你来带路才行啊。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现在陛下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只是,休息了之后陛下不再次作为一国之王振作起来的话……」 「不可能的……本王已经找不到自己继续为王的理由了。本王……是看着自己的血亲们骨肉相残长大的,你也是知道的吧?」 「……是的」 贝鲁塞鲁姆四世,是先先代国王贝鲁塞鲁姆二世的小妾的孩子。而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也就是贝鲁塞鲁姆三世还造成了<流血的一代>,将所有的血亲都给杀光了。 「本王是唯一存活下来的王族,所以才会坐在今天这个位子上。只是贵族们觉得一个动乱的国家需要国王,才会把我给扶持上来……可是贵族们却强行以此来邀功,到现在也没有能解决好他们。本王已经累了,而我之所以会继续为王,一切都是为了海因斯」 说到这里,贝鲁塞鲁姆四世的话语被强烈的咳嗽给中止了。 侍候在边上的宫医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喂他喝下了药汤。 可是完全没有效果一样,咳嗽并没有停止。 「已经够了,这样的东西是不会有用的……」 像是下达命令一样喝退了宫医。 「海因斯是本王能干的儿子,为了日后海因斯成为国王的时候能轻松一点,本王才会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但是……现在那个海因斯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贝鲁塞鲁姆四世再次开始咳嗽了起来,从他那死人一般的脸上不断有着眼泪流淌下来,而激烈的咳嗽也没有停的样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感觉到生气。 「妻子死后,海因斯的成长就是本王唯一的乐趣了。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卡鲁连,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向微臣这样的人怎么能掌握一国之舵呢。不,现在我就不做推辞接下这个任务吧。请陛下你务必哪一天再次为了国民们振作起来吧」 「…………」 国王并没有回答。不知道是刚才喝的药见效了呢,还是说他累了呢,贝鲁塞鲁姆四世再次进入了梦乡。 也许现在他还是睡着了会更加好一点吧。卡鲁连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这样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可是这之后贝鲁塞鲁姆四世的病情也没有改善,在两天后的早上,使者就将噩耗带给了正准备去王宫的卡鲁连。 3 第十个月四日。首都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特别是那天早上还下了大雨,电闪雷鸣。人们看着让人觉得不吉利的天空,担心着到现在还卧病不起的国王的安慰。 这一天, 卡鲁连跟往常一样正在做着去王宫的准备。这时候,年老的管家将从王宫派来的使者到访了这件事告诉了他。 「发生什么事情了?」 心中带着一点不祥预感的卡鲁连问道。 「请大人您冷静的听着」 使者做了一个让人出揣摩的前奏,然后终于说了出来。 「今天早上凌晨时分,国王陛下驾崩了」 「你说……什么……!?」 这个时候就像是在给卡鲁连所受到的冲击做配音一般,惊天的雷鸣声回响在了整个首都上空。 头脑感觉变得一片空白。实际上,卡鲁连在这个时候他的脸也一下子变得苍白了。 真希望这一切都是开玩笑呢。恶作剧也该有个限度,现在如果立刻承认是在开玩笑的话,那么还能饶恕他吧。 可是使者只是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一点想要订正刚才发言的样子都没有。 「不,不可能……」 真的只是数日之前,贝鲁塞鲁姆四世还是十分健康的。听到自军胜利时候的兴奋,以及期待着马上就能见到胡作非为的儿子和女儿。 可是就在这几天之后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王子和国王,失去了这两个人的这个国家到底会怎么样。 卡鲁连慌慌张张的做好了准备,向着王宫,向着国王的寝室出发了。 然后,他知道了使者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一事。 「父王……父王……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他看到了嚎啕大哭中的克劳迪娅正趴在一动不动的贝鲁塞鲁姆四世的身体上。 周围是一群呆呆站在那里的侍女和宫医。 「怎么会……」 卡鲁连像是要听说明一样将视线投向了宫医。 跟他四目交接的年老的宫医像是谢罪一般低下了头。 「非常的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为什么?陛下在几天前还是健健康康的!为什么会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这样……!」 「小的也不明白。可是遇到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会这样的。这种情况的话就算是白魔法也治愈不好啊……」 感到一阵头晕的卡鲁连靠到了墙上。 自己与贝鲁塞鲁姆四世已经共事二十年了,这期间一同解决了数不尽数的难题,引导着这个国家。卡鲁连宣誓会绝对忠诚于贝鲁塞鲁姆四世。这是因为贝鲁塞鲁姆四世就是这么一个值得自己去效忠的明君。虽然有时候会因为有点优柔寡断而不得不听取旁人的力量,但这些情况的主要原因都是那些利欲熏心的贵族们造成的,至少他本人从来没有为了一己私欲来做过什么偏激的决定。 现在这个国王却死了。就算看到眼前这具动弹不得的尸体,他还是无法相信。人的生命是那么简单就会逝去的东西。贝鲁塞鲁姆四世对自己儿子的爱难道就有这种程度么。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选择呢,在说“请快点振作起来”之前,是不是还有什么必须得做的事情呢。 感到后悔的事情有很多。可是,一定先要接受眼前的现实才行。自己是国务大臣。国王如果也去世了的话,就要快点让下一任国王就位,重新支撑起国家才行。卡鲁连看向了正趴在父亲遗体上的克劳迪娅。 下任国王,要么是她,要么就是她和她丈夫的儿子了吧。既然现在存活下来的王族只有她一个了的话,在下任国王重新掌舵之前, 国家就要靠她来肩负了。 但是,卡鲁连并没有再犯同样错误的意思。对于贝鲁塞鲁姆四世的死,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并没有能认清楚海因斯王子的死的重要性,对国王给予过度期待说不定也是原因之一。心爱之人先后死去了两人的克劳迪娅,现在不应该给她太多的压力才对。 更何况——现在失去了主子的卡鲁连必须整理好自己的内心才行,这一点还没做到。所以至少在现在,他默默地离开了国王的寝室。 ◇ 「卡鲁连侯爵,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在走出寝室的同时,有人叫住了卡鲁连。 心想还是谁呢,原来是菲利普。 是现在最不想对话的一个人。但是,现在的菲利普是一国的将军,所以不能无视他。 「……有何贵干?」 「我是想跟你一起商量一下国家大事,能借一步说话么」 「…………」 卡鲁连沉默的跟在了他身后。 他们来到了会议室中的一个。让人吃惊的是,这一个房间里集中了不少王国的重镇。大约王国一半的大臣和数名近卫骑士。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小有名气的人。 「集中了如此之多的重镇,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大家都担心着国家的将来,正在一同摸索着现在我们所该采取的方法。所以也希望能得到卡鲁连侯爵的一些意见」 「……是么,这还真是耐人寻味呢。国难当头,你们到底是想怎么做呢?」 「是——」 菲利普堂堂的说出了以下这番话。 「如今国王已经去世,唯一的王族就只有克劳迪娅公主陛下了。可是在我国女王是史无前例的,而且也不知道在这个崇尚武艺的国家推举一个女王即位会不会引来武人们的不满。既然事已至此,我认为应当废除与邻国艾丁巴拉的婚约,让其与国内的有力之人结婚,让她的夫君成为下一任国王,这才是最能够整顿好整个国家的方法。这就是我们讨论下来的结论」 「…………」 这个结论并没有什么错。克劳迪娅是聪明而且也是唯一的王族了,但是十三岁实在太过年轻,而且她还是个女性。就像是菲利普所说的那样,将她拥立为王的话,可能会引来诸多不满。 但是,菲利普却还没有将最重要的部分说出来。卡鲁连虽然已经多多少少猜到一点答案了,但还是不得不询问了他。 「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那么,到底是让谁来做克劳迪娅大人的丈夫呢?」 「适合的人选只有一个。马上就要接受侯爵一位,年纪轻轻,而且还成功将北方的侵略给驱逐出去的人物我想就是最适合的」 「也就是说,阁下自己么」 「正是如此,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要说露出马脚,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疑惑再次涌上了卡鲁连的心头。海因斯王子的突然去世,果然是跟这个男人有关的吧。 「你们既然在这里,就说明你们这群人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吧?」 卡鲁连看了看在场的国家重镇们。 反应各式各样。 除了一些明显抱有肯定态度的人之外,也有一些看上去是被威胁着不得不点头的人。但是,至少并没有人当场提出反对的意见。 这时候,卡鲁连看到了在场者中的某个人物,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多鲁库斯将军,没想到连你也在这里……」 这个有着老练的表情,身材如同熊一般强壮的男人,是近卫骑士団第一军的将军。 战历、名声、人望不管哪一点都远远凌驾于菲利普,这个多鲁库斯为什么会在这里任凭菲利普在那里威风呢?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你对于菲利普阁下就任将军一事应该是有感到不快的,可是为何会在此……」 多卢克斯用沉重的口调说道。 「确实,最初老夫听到刚才这番话时也觉得是在开玩笑。但是……你也知道,前几年老夫的儿子死去了这件事你也知道吧?」 「……嗯」 他的儿子,在待在首都的时候遭到暴徒的袭击死去 了。当然对于犯人进行了彻底的追捕,但是最后还是没有什么成果。 「那个时候的犯人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老夫觉得非常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可是,菲利普阁下就在前几天,将犯人带到了老夫面前。这样你明白了吧,老夫欠了菲利普阁下不小的人情,所以不能以年轻为由而轻视他的实力,我也终于领悟了这一点」 「……原来如此」 那是发生在四年前的事件了。现在到底要怎么才能抓住那个犯人呢。或者说着真的是菲利普的实力吗? 「卡鲁连侯爵」菲利普说道。「集中在这个地方的人们再加上实力仅次于国王的你的推举的话,我觉得就不会再有什么人提出反对的意见了。为了你尽快稳定国情,不让新的战争火种被洒下,我希望你能务必协助我们呢」 「…………」 这不是能轻易回答的问题。 ——到底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他站在了国务大臣的立场上思考着。 现在的菲利普的话,在国王驾崩之后确实可能有着统治好国家的能力。有着击退北方部队的军略才能,从波鲁涅利亚军中夺回克劳迪娅公主的手段,在加上现在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段,居然成功说服了包括多鲁库斯将军在内的国家重镇们,进一步证明了他拥有为王的统率力。 但是,就卡鲁连个人来说,到底还是不能欣然接受这件事。首先,国王才刚刚去世,现在就讨论这些事情实在是对先王的不敬。至少也要等丧期过去了才来讨论这些事情才符合常理吧。 而且,到现在为止卡鲁连还怀疑就是菲利普杀害了海因斯王子。虽说只有根据状况做出的推测,但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那么就说明他是为了自己称王所以才杀害了王族。那么拥护他的话也就太对不起贝鲁塞鲁姆四世了。 相对的,如果拒绝他的要求的话会怎么样呢。有一点可以确认的就是他作为将军掌管着军队,而且还获得了这么多重镇支持的菲利普是不可能就此罢手的。就算自己一个人反对也好,将来也已经预见得到了。 结果,卡鲁连是这么回答他的。 「……我知道了,我也支持阁下吧」 现在如果强烈反对的话,那么自己的影响力可能就会减弱。现在就先支持一下菲利普,争取足够的时间来看清他的为人,然后再做好该做的准备——这就是卡鲁连的判断。 「非常感谢。不愧是卡鲁连侯爵,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啊」 「但是,有两个问题。首先,尽管现在的状况如此,但是马上就向外界说阁下要成为下任国王的话,恐怕会有人反对吧」 「恐怕是的呢。但是,这应该是不管谁成为下任国王都会遇到的问题吧。那么的话,至少获得了军部和大臣们的充分支持的我来担任的话是最适合的」 「……确实如此」 菲利普是正确的,卡鲁连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那么另一点。就是能否获得刚刚失去了两个家人的克劳迪娅公主陛下的认可了」 「关于这一点的话没有问题。我和陛下从小就有着良好的交情,我也打算之后诚心诚意的去跟她说明呢。如果是聪敏的陛下的话,一定会答应的」 「……真这样就最好了」 这之后自己会被迫去为一艘难行的船掌舵吧。卡鲁连是这么感觉的。 菲利普如果是一个能成为名君的话那么还好。为了让克劳迪娅和国民,双方都过上幸福的日子,卡鲁连一定会尽上自己作为国务大臣的全部的。 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次就完全相反了,自己必须尽快将菲利普从国王的位置上拉下来才行。一定要事先做好相应的准备。 可就算将菲利普从王位上拉下来也好,之后又该让谁来继承这个位置呢。卡鲁连不断烦恼着。 4 「为什么……!?为什么在王兄之后,连父王也变这样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克劳迪娅,抱紧了侍女西奥涅又一次哭了起来。 原本失去了王兄就已经让她伤心不已了,可就在三天之后,这次自己最后的亲人也死去了。 这样一来自己就没有别的家人了。悲伤和强烈的孤独感席卷着克劳迪娅。 「请尽情的哭吧,现在这种时候你就哭个够吧。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如果这个时候身边没有西奥涅在的话,恐怕克劳迪娅也会追随着父亲一起去了吧。现在这个城里唯一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就是西奥涅了,在她的胸怀中,克劳迪娅一直不停的哭泣着。 或者说,如果这个时候阿雷斯在的话,自己也不会一直哭个不停,而是会做一些身为公主该做的事情了吧。但是,自己最希望在身边的阿雷斯,不仅出现在了王兄死去的现场,在那之后还逃跑了出去,到现在也还是下落不明。 怎么想也不可能是阿雷斯杀害了哥哥。但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阿雷斯要选择逃跑呢。阿雷斯的行为简直就像是一个背叛者一样,这件事情也同样是克劳迪娅感到伤心的原因之一。 「现在我……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母后、王兄、父王都丢下我而去了……」 「我会一直跟克劳迪娅大人在一起的。绝对不会离开,所以,请你振作……」 「呜呜……西奥涅……」 西奥涅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两个人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力拥抱在了一起。 之后状况发生了改变。 「陛下,有人希望能跟你见面……」 从房间的外面传来了了近卫骑士的声音。 「请先让那个人回去吧。现在的克劳迪娅大人是什么样的状况你也应该知道吧」 西奥涅立刻就做出了回答。 「可,可是……」 「不用了,西奥涅。作为公主的我也有自己的责任。让那个人进来吧」 这么说的,是到现在还在流着眼泪的克劳迪娅。 克劳迪娅也很清楚。现在这种状况下,对方一定是一个相当有地位的人物,不然的话护卫是一定会把那个人给赶走的。可是他们还是没有那么做,恐怕那个大人物是有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才来求见的吧。虽然说父亲死去了,但是正因为父亲死去了,所以自己才要尽好身为公主的责任。 「打扰了,克劳迪娅公主陛下」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菲利普。自从被从托鲁斯连城寨带回来之后,估计他也有自己被讨厌的自觉吧,一次都没有在自己的面前露过脸的菲利普,现在这种状况下居然来了。恐怕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说吧,克劳迪娅在心中暗自做好了准备。 「对于这次的不幸,小的深感惋惜——」 「不用拐弯抹角了,你有什么事情,菲利普」 虽然眼睛还因为刚才的哭泣而有点红肿,但还是用强烈的视线瞪着菲利普。 「是。那么请先请公主把闲杂人等给赶走吧」 克劳迪娅感觉到了边上的西奥涅的身体突然一颤。 「西奥涅是像我的姐姐一般的存在,没有必要将她也赶出去」 「这一点属下十分清楚,但是,这是关系到这个国家的大事。虽然西奥涅是值得信赖的人物,但她中介只是一介侍女。希望陛下不要因为私情而做出这种判断」 自己最在乎的西奥涅被这么羞辱成一介侍女让克劳迪娅觉得十分的不爽。可是菲利普的主张也确实是十分正确的,所以西奥涅在做出以下发言的时候,克劳迪娅才没有能够阻止她。 「克劳迪娅大人,我就到隔壁的房间中等候着吧」 「……抱歉了」 西奥涅默默地走出了 房间。 「这样一来就如你所愿变成只有我们两人了,那么你想说什么」 「是。那么我就直说了,希望陛下能够跟我缔结婚约」 「…………」 克劳迪娅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身为国王的父亲和下任国王的哥哥都死去了。下一任的国王,排除自己成为女王的这个可能性的话,那么就只有自己的丈夫,亦或是将来自己和丈夫所生下来的儿子了吧。所以不管是谁来提出婚约的事情都是不难想象的。就算其中的一个人是菲利普也好,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也就是说,你要成为我的丈夫,来统治这个国家,是这么回事么?」 「正是如此。今年因为接连不断的战争所引起的混乱,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平息。在陛下去世的现在,必须尽快让新的国王就任才行」 他的理论是正确的,确实现在是不能允许国家在政治统治上出现空白。 「另外,克劳迪娅大人也先后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一定感到非常的寂寞吧。所以今后就让我成为你的家人吧,代替你的父王和王兄,你今后就尽管依靠我吧」 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能让自己觉得可以像父亲和哥哥一样信赖的人物,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当然,这个人不可能是菲利普。 「……你的判断是正确的。确实我应该尽快确定自己的丈夫,这个丈夫才应当是下一任的国王吧。但是,你不觉得现在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呢?比你更适合的人物,只要找一下的话要多少有多少吧」 对于克劳迪娅的讽刺,菲利普眯起了眼睛。 「比如说……阿雷斯卿吗?」 「……这个不能否定呢。阿雷斯卿的战功是十分显赫的,不管是谁都不会否认吧。要打破现在这个混乱的状况的话,阿雷斯卿的武勇和名望是不能轻视的」 「确实如此。可是阿雷斯卿目睹了王子陛下的死,却至今仍然不肯露面。现在也出现了不少人公然发言认为是阿雷斯卿杀害了王子陛下,我觉得他实在是难以胜任国王这个位置呢」 「他只是正好出现在王兄死亡的现场而已,这并不能成为任何证据。而且阿雷斯卿向来不擅长说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才会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现身于众人面前吧。再说了,法诺瓦鲁家对王族的忠诚是人尽皆知的」 「但是杀害了王子陛下的凶器的确是阿雷斯卿的武器,这也是明了了的事实。难道这样您还觉得这件事情是跟阿雷斯卿无关的吗?」 「…………」 克劳迪娅不得不陷入了沉默。确实,的确阿雷斯身上有不少可疑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 「……菲利普,我有一事要拜托你。请把杀害了王兄的凶器,给我看一下吧」 「小事一桩。你亲眼确认一下的话是最快的方法吧」 离开了房间的菲利普,不久之后带着一柄剑重新回到了房间里。 「请您过目吧」 「…………」 克劳迪娅默默地接过了那把剑。 估计是为了不弄脏证据吧,剑被用布包裹着。但是从布条的缝隙之中,还是可以看到血迹的。是自己最爱的哥哥的血迹。 「跟阿雷斯卿关系甚好的克劳迪娅大人对这把剑应该有点记忆吧」 「……确实,这毫无疑问是属于阿雷斯的剑」 「是的,这样你应该就能知道事情是不可能与阿雷斯卿无关了的吧——」 这时候,菲利普因为疑惑而停止了自己的话语。 这也不奇怪,克劳迪娅这么想着。因为这个时候浮现在克劳迪娅脸上的表情,不是困扰也不是苦恼,而是微笑。 「呼,哈哈哈哈!你失策了呢,菲利普!就算是阿雷斯杀了哥哥也好,阿雷斯也绝对不会用这把剑来杀人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感情从菲利普的脸上消失了。 「这把剑确实是属于阿雷斯的。我是不会看错的。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这把剑就是我赐给阿雷斯的。菲利普,你也应该注意到了吧,这把剑是没有开刃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 「在战场上骑士也不得不挥舞他们手上的剑。但是带着这把剑的人绝对不能忘记自己心中的慈悲之心,所以我才会把这把没有刀刃的剑赐予阿雷斯。而阿雷斯用左手握着这把剑,也绝对不会用这把剑杀人。你明白了吧,阿雷斯确实在战场上杀了不少敌人。但是,他没有一次是用这把剑杀人的。从前也好,以后也罢」 「……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使得他正好搞错了呢」 这个解释实在是太难圆其说了。这一点菲利普自己也很清楚吧,所以口气中十分缺乏自信。 「呵呵呵,怎么了,菲利普。刚才你那份悠然的自信上哪去了?就算是你也知道自己的理论是说不通了的吧。你觉得是什么理由才会让一个人不得不去用一把没有刀刃的剑来杀人呢?」 「…………」 「根据你的态度也让我确认到了一点,杀害王兄的人绝对不可能是阿雷斯。这样一来,自然有一个疑问出现了,那就是到底是谁杀害了王兄。要杀人就必然会有动机。比如说,在王兄死去的现在,最能够获得利益的人是谁呢?干脆对你进行一次彻底调查吧,看看在王兄死去的时候,你到底在哪里做了些什么。那么一来就能知道,你和阿雷斯到底哪个才是更适合成为国王的人了吧」 失去了反驳余地的菲利普,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但是,克劳迪娅此时的警戒心却变得更强了。因为菲利普就算被逼到了这种窘境也好,他脸上却反而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哈哈哈,没想到彻底被你识破了呢。克劳迪娅,明明刚刚失去了父亲却还能有这种气势……真是了不起,不愧是要成为我妻子的女人啊」 「终于露出本性了么。不,应该说是不得不露出了吧。事已至此,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菲利普。我是不会同意跟你的婚约的。现在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吧」 「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 克劳迪娅立刻提防了起来。因为菲利普的表情再次变成了跟先前一样的笑容。这是多么邪恶的笑容啊。菲利普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会露出那样的表情的呢,克劳迪娅忍不住去思考了这么一个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不想用这么一手的呢……没办反了。你知道吗,克劳迪娅。现在的阿雷斯所有的雷斯特尼亚领中,有一支王国军的小队驻扎在那里哦」 「……不知道呢,这又怎么样?」 「你好好记着。如果我下达命令的话,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把雷斯特尼亚领当做是叛徒的大本营并将其化成灰烬哦」 「你,你说什么!?」 这次是轮到克劳迪娅陷入窘境了。 「卑鄙,你这家伙就没有一点身为骑士的尊严了么!?」 「尊严什么的无所谓。比起这种东西,只要能把你变成我的东西的话我会十分乐意把它们丢弃的。我可是知道的,过去法诺瓦鲁伯爵的领地雷斯特尼亚领遭到过反乱军的攻击,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呢。而那个时候法诺瓦鲁伯爵却因为私事儿不在自己本该守护的故乡,受到了不小的责难。会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你下达了命令给阿雷斯吧,为了阻止某个贵族的蛮横统治——」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 「你太小看我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呢。那么,你觉得如何呢,公主陛下。成为我的伴侣,一起协助我重新肩负起这个国家吧。还是说想让那个对你宣誓了忠诚,不惜奉献自己生命的骑 士的故乡再次被毁灭呢?对我来说不管你选哪个都无所谓,所以就请你选择自己喜欢的那一项吧」 「…………」 克劳迪娅沉默的怒视着菲利普。她对于自己的眼神不能杀死人这一点打从心底感到遗憾。 恶魔的抉择说的就是眼前这种情况吧。一边是将自己的身心献给可能是杀害自己兄长的人,一边又是会使得自己心爱的男人的故乡变成灰烬。 但是,如果能选择的道路只有这两条的话,克劳迪娅所会做出的选择就已经很明确了。 这个时候,一滴眼泪从克劳迪娅的眼中流了出来。只有这滴眼泪,不是为了自己的父亲或者哥哥流的。 「……我知道了。我会成为你的妻子的。所以请你发誓,发誓绝对不会加害雷斯特尼亚领——不,这个国家的臣民们。这就是条件」 「非常乐意,克劳迪娅。不,我的未婚妻。那么我就先告辞了。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就还有很多不得不去准备的事情在等着我呢」 之后在菲利普离开了房间之后,克劳迪娅将自己的脸埋入了枕头之中。明明没有任何人在看着这里,但是她还是想把自己的哭脸给藏起来。 「阿雷斯……你到底在干什么……?我现在正烦恼着呢。我正哭泣着呢……你快点来救我啊,你这个笨蛋……」 ◇ 一边,菲利普虽然成功说服了克劳迪娅与自己结婚,但是他的脸上却一点高兴的样子也没有。 他摆着一张臭脸在走廊中前进着。在确认了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他开口了。 「潘多拉」 《有何贵干》 有着少女外形的黑色精灵,立刻就从菲利普的侧面飞舞了下来。 「你应该都知道的吧,为什么不告诉我?关于阿雷斯的剑的秘密。确实阿雷斯是有两把剑,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偷来的那把剑背后还有那么一个由来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你没有问啊。而且没有告诉你的必要,这是我的黄昏之主的判断。你所问的只不过是将阿雷斯的剑给偷出来的方法,我只是忠实的帮助了你,仅此而已》 菲利普咋舌了。 「这就是你的做法么。现在还好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可是这样的话克劳迪娅那死丫头是不会忘记对阿雷斯的感情的」 《关于这一点就要靠你自己努力了呢。但是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欺骗你的。只有这一点是今后也不会改变的》 「你给我好好记住了,这次是被你骗了我的自己太愚蠢才会造成的」 《很好的判断。我是觉得事情无关紧要吧。结果上来说,贝鲁塞鲁姆四世被你的毒药给弄死了,克劳迪娅也答应了跟你之间的婚事。我觉得你应该没有别的不满了吧》 就这么说完,潘多拉的身体沉入岩石制造的天花板中消失了。 菲利普再次咋了一次舌,因为看到了出现在前方的王宫中的侍女的身姿,他慌慌张张的切换了自己的表情。 5 王国历八十三年第十月的六日。 这一天,举行了贝鲁塞鲁姆四世和海因斯王子的葬礼。 但是,在知道了某个事实之后,人们都不得不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因为主持这次葬礼的人,是菲利普将军。 当然在出席者中也看到了身着丧服的克劳迪娅公主的身影,但是将她这个血亲放在一边,为什么身为外人的菲利普会来主持葬礼呢。人们抱着各种各样的疑问,之后看到菲利普的出现变得更加的吃惊了。 菲利普全身都被漆黑的盔甲给包裹着。 既然是由骑士来主持葬礼的话,那么穿着盔甲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为了代替丧服,将盔甲弄成黑色也不奇怪吧。 可是,为什么人们看到他还是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没有一滴眼泪,只是冷淡的读着葬礼悼词的漆黑的骑士的身姿,实在是太让人觉得奇怪了。 ◇ 这个时候出席葬礼的贵族们之中,有一个名为鲁诺雅的少女。 她是担当<诸侯联盟>副盟主的鲁诺布鲁侯爵的三女儿。年龄是十六岁,脸上还带着一点孩子的稚嫩,不过眼神已经跟一般的大人没什么两样了。看到她那勾人的眼神都会忍不住去跟她搭话吧。特别是她的身体曲线比起克劳迪娅公主来说简直不能相提并论,有着与年龄不符的丰满的胸部这一点果然也吸引着年轻贵族男性们的眼神。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出现过能让鲁诺雅自己感兴趣的男人,所以她连异性的手都还没有握过。 「菲利普……就是那个家伙啊?」 这个名字自己已经听到过好几次了。最年轻的将军,在激烈的战斗之后,成功将北方军队给驱逐出去的武人。可是,背后还有不少关于他的流言蜚语。有人说他之所以能坐上将军的位置,也完全靠的是家族背景,又有人说他当时为了立功,让无数无辜的生命牺牲在了北方军队的手上。 最重要的就是,菲利普似乎还是自己的未婚夫。父亲鲁诺布鲁侯爵和前几天突然死去的迪鲁威雷侯爵之间似乎就婚事也有过商议。不过鲁诺雅本人对于与有着不少负面传闻的人结婚什么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不是个十分有趣的人么」 可是,现在的鲁诺雅,她的想法改变了。 就算被众人用各种各样疑惑的眼神注视着也好,他也仿佛像是被那奇异的漆黑盔甲保护着一样,淡淡的继续读着悼词。这样的菲利普,他的脸蛋要比想象当中更加的吸引人一点。至今出现在鲁诺雅周围的男人们,一个个因为都是靠着家里的财产才存活至今的软弱男人。但是菲利普不同,他那种桀骜不羁的态度,就算是想着卑鄙手段也肯定会表现在脸上的样子。鲁诺雅的父亲鲁诺布鲁侯爵是一个温厚沉稳的人,也就是说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父亲。所以在鲁诺雅的眼中才会觉得菲利普是那么的充满了新鲜感。那样的男人才是适合成为自己丈夫的存在。那样的男人才是能让自己的生命变得更加精彩的存在。 之后鲁诺雅终于下定了决心,虽说是葬礼的期间,但她还是向自己的父亲提出了要求。 「父亲大人,你还记得在刚结束与北方的战斗的时候,你跟我说的那番话么?」 「嗯?你指什么?」 「就是那个啊,说要将我嫁给菲利普大人的事情」 「啊啊……不,那件事已经算了,你就不用下嫁给那样的男人了」 「请容我拒绝」 「诶……?什,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我啊,对他一见钟情了。那样不是很有趣吗,居然是个会把公主陛下撇在一边来主持葬礼的男人,今后肯定还会有一番作为吧」 「你在说什么蠢话!」 因为实在葬礼上的关系吧,鲁诺布鲁侯爵的这句话还是十分响亮的。 注意到人们的视线都集中过来的关系,他慌慌张张的谢了罪,用较小的声音继续对女儿说着。 「太危险了,如果那个菲利普有什么不好的野心的话,就算他实行了也好,也未必是会成功的。如果到时候你在菲利普的身边的话,那么说不定对你也会造成伤害的啊!」 「但是反过来说,如果菲利普大人今后荣华富贵的话,那么我们家也会跟着一起荣华富贵吧」 「这,这说不定是会那样啦……」 「父亲大人,我只不过是鲁诺布鲁家的三女儿而已,让我接近菲利普大人,在能利用他的时候利用他,如果觉得他碍事的时候就连同我一起舍弃掉吧。没关系的,这样一来不管以后这个王国会怎么样也好,也绝对不会影响到我鲁诺布鲁侯爵家的安危的」 「不要说傻 话了!重要的女儿怎么可能说丢就丢的!」 「但是,我已经决定了。不管怎么说,总有一天我都要去跟见都没有见过的男人结婚吧。那么至少我希望是能跟一个自己有兴趣的男人结婚呢」 鲁诺布鲁侯爵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后像是放弃了的一般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这是属于你的人生,就随你喜欢吧」 鲁诺布鲁侯爵会做出这样的回答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知道,就算鲁诺雅有这个意思也好,菲利普那边也未必会答应她的请求吧。 6 这时候,杰雷德终于康复了,现在他正迎接着从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过来的旅行商人。他们是奉了留在奥路加斯塔的部下,奥利比亚的命令来到这个城寨的,因为他们的到达,杰雷德也终于知道了克劳迪娅公主被从托鲁斯连城寨带走的来龙去脉。 「你是说王国军知道了那条地下通道的存在么……!」 听了商人的报告的杰雷德吃惊了。 实在是难以置信的事情,不过杰雷德也因此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地下通道的存在是关系到城寨的存活的重要机密。虽然严格规定过要保守这个秘密,但是认得嘴巴却是封不住的。估计在什么地方泄露了这个秘密吧。 如果城寨被包围了的话,自己下达过指示让人从这条通道将公主偷偷送走。不过既然敌人等在那个出口位置的话,也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但是,这个报告只不过是一个小前奏而已。从托鲁斯连城寨来的使者,用严肃的表情继续说着。 「而且,根据进一步的情报,听说海因斯王子被人杀害了,不仅如此,据说凶手嫌疑人还是那个法诺瓦鲁伯爵」 「……诶?」 「还有,知道了儿子去世的贝鲁塞鲁姆四世也立刻就病倒了,在本月的四日驾崩了。前几天虽然进行了他们的葬礼,但是主持葬礼的却是那个迪鲁威雷侯爵家的继承者菲利普将军。更有一说是在国王的丧期结束之后,他会进行跟克劳迪娅公主的婚礼」 「……哈哈哈,真是有趣的玩笑」 杰雷德忍不住露出了苦笑。这个情报实在是太超出常理了。只能把它当做是个不得了的玩笑。 可是,商人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杰雷德的反应一样,继续用颜色的表情说着。 「虽然我也知道这些事情是难以置信的,但是,这全都是真的」 「……诶?诶诶诶诶额!?真的!?王族中真的一下子死去了两人!?」 「是的」 「不可能!」 杰雷德的反应是十分正常的。因为无数贝鲁塞鲁王国内的人还有近邻诸国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不,如果真的是事实的话那么也不能就这么逃避呢」 杰雷德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说了,海因斯王子被人杀害,而且嫌疑犯还是阿雷斯这一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雷斯对王族的忠诚要比大海还要深,这一点杰雷德十分的清楚。那个阿雷斯是不可能去杀害王子的。 「……不,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么」 阿雷斯是除了战斗之外没有其他才能的家伙。被卷入什么阴谋之中也是十分有可能的。可是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杀害一国的王子,并把这个罪名嫁祸给其他人呢。 而最让人害怕的是那个菲利普。 菲利普因为杰雷德的计策的关系大败给了迪雷尼亚军,别说所在地了,就连生死也是未卜。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却又出现了,不仅如此,他还将要成为下一任国王了。 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将军的菲利普,杰雷德也知道他拥有着相当大的野心。可是,他的突然抬头除了让人觉得异常之外没有别的可言。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的菲利普,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来让反对派住嘴并让自己成为下一任国王的呢。 ——看来他是在哪里找到了个非常不得了的参谋了呢。 现在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也只能推测到这个程度而已。 不管怎么说,王国的实权会被菲利普掌握吧,这样就会变得十分麻烦。那个天生贵族出生的家伙,优待自己这群农民的可能性是极其低微的。 杰雷德戴好了眼镜。 「看来我的准备并没有统统白费呢」 杰雷德的是个不为任何情况做好事先准备就不安心的人。当然,他也事先想定过波鲁涅利亚军跟王国军再次决裂的事态。 对抗手段也准备好了,也就是说只要时刻保持着不逊于王国军的力量就行了。所以,只要确保了王国的经济中心地——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就行了。 而另一点,菲利普和那个阿雷斯的关系绝对不能说得上是好吧。在这里肯定会有有新的机会可寻。 利用好现在的状况的话,阿雷斯说不定就会成为自己手上的一颗棋子。只要有了阿雷斯的力量,一旦发生了跟菲利普之间的战斗,也会变得十分有利的。 或者说相反,如果将杀害王子的阿雷斯交给菲利普的话,说不定就能确保波鲁涅利亚军的安全了。 「看来一定要找到阿雷斯才行呢。一定要赶在王国军之前」 7 夜深了。 葬礼完全结束后,在寂静的王宫之中,一个人穿着漆黑盔甲的菲利普还留在那里。 视线的前方,是空无一人的王座。 菲利普坐在了这个马上就会变成自己囊中之物的王座上。 「哼哼,感觉还不错嘛」 现在国王才刚下葬没多久,的确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坐在这个位子上,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虽然菲利普讨厌一个人偷偷摸摸做一些小动作,不过现在他还有一点必须要自己一个人的情况下来确认的事情。 「……潘多拉」 《有何贵干》 被叫到名字之后,有着精灵外形的少女就立刻浮了上来。在王座的前方,下臣们下跪的位置处。 「哦……?」 菲利普隐藏不住自己的吃惊。潘多拉的衣服跟以前不一样了,从漆黑变成了鲜红。 《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不是你自己的愿望么。你也就快能坐上这个王座了呢,所以我也就趁此机会改变了一下自己的衣装》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作为我的进言者所该有的颜色呢」 菲利普苦笑着接受了潘多拉的变化。 鲜红,看到这个颜色的话,不管是谁都会连想到那个吧。也就是,流血。对于不择手段登上王位的菲利普来说,简直是没有比这更适合的颜色了。 《那么,今晚找我是有什么是青年?有什么问题我都能回答你哦,未来的国王陛下》 鲜红的潘多拉在空中优雅的弯下了腰。 「之前我就略微有点感觉,现在正好是个机会,差不多我也该知道真相了吧。潘多拉,你该不会在跟我缔结契约之前,跟那个阿雷斯也缔结过契约吧?」 潘多拉的表情并没有发生变化。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我会回答你的。但是,在那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件事,到底是怎才会使得你产生这样的想法的呢》 「很简单,阿雷斯在穿着盔甲的情况下,还能将两把剑当成树枝一样的挥舞。现在我跟你缔结了契约之后我知道了,阿雷斯也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力量所以才能做到这一点。而且阿雷斯不管是陷入什么样的困境都能够从中存活下来。比如说,那个男人因为得罪包括我在内的上官们,光是被左迁也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菲利普像是抱怨一般的继续说着。 「但是那个男人实际上从来没有按照他人的想法行动过。不仅如此,阿雷斯现在明明还是杀害王子的嫌疑犯,但也没有任何行动。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失去了你这个存在……这样一来事情就说的过去了呢」 潘多拉微笑着。 这是菲利普已经看到过不知道多少次和她的外表年龄所不符的充满盅惑人心之力的笑容。 《你的推测很精彩呢,我的契约者。不过,正是因为你能做出这种程度的推测所以才会将你认同为我的契约者吧》 「这可算不上是我所要的答案啊。也就是说,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就像你推测的那样,在与你缔结契约之前,我一直跟阿雷斯在一起》 「是么,果然如此啊。也就是说,你在解除了跟阿雷斯的契约之后,跟我缔结了新的契约?」 《是的,这就是答案》 「那么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因为这对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我一定要确认一下。既然阿雷斯已经跟你解除了契约,那么他已经失去了能轻易挥动两把剑的力量了吧?」 潘多拉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那个不像是少女该有的笑容。眼睛眯了起来,弯曲着的嘴唇就像是恶魔的微笑一般。 《在回答你之前,我先试问一下。如果我说我给予阿雷斯的力量已经消失了的话,你会怎么说?》 「太让我失望了」 菲利普立刻就做出了回答。 「阿雷斯是让我蒙受了多次耻辱的敌人。虽然不说要堂堂正正的跟他决胜负,但至少也想在双方立场对等的情况下杀了他呢,这样才能治愈我的耻辱啊」 潘多拉满足的点了点头。 《这才是我的契约者该有的样子。那么我就告诉你吧,从古至今,精灵跟人类直接多缔结的契约都是神圣的。精灵侧想要单方面废除这个契约是极其困难的》 「哦,也就是说,跟阿雷斯之间的契约还没有完全废除么?」 《关于这一点我没有回答的必要。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我跟阿雷斯之间的契约,虽然只是一部分,但还是单方面的废除了。能做到这一点也是因为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呢》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所为的违约金吧。那么说——」菲利普眯起了眼睛「阿雷斯的强大还保持着么?」 《正是如此。我跟你还有阿雷斯缔结的契约内容是,你们让我成为你们的进言者。而相应获得的报酬就是这股力量。现在我单方面放弃了作为阿雷斯的进言者的身份,所以不能再剥夺阿雷斯的力量了呢。不过,现在的阿雷斯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吧。解除了与我之间的契约,他以为自己的力量也跟着消失了,跟人相遇就会觉得恐怖,过着乞丐般的日子呢》 「哈哈,虽然我想说这是他咎由自取,但是……这样还是让我觉得有点不足呢」 《不要担心》潘多拉再次微笑了起来。《就像你一样,我只会跟拥有资格之人缔结契约。我可不记得自己跟只为了这点事情就无法振作起来的人缔结过契约呢。你就做好心理准备吧,阿雷斯一定会再次站到你的面前,应该也不会太远呢》 「求之不得呢」 菲利普点了点头。 然后,他知道了潘多拉会出现在自己这里的理由中的一点。 这个精灵的目的,恐怕就是人间界的混乱。 潘多拉给了阿雷斯力量和名声,这些都做到之后来到了自己这里。然后给了自己力量和权利,那么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线索还是有一点的。潘多拉并没有告诉自己关于阿雷斯的剑的秘密。因此使得克劳迪娅相信了阿雷斯是无辜的,菲利普的计划也不得不做出了一点修改。仔细想想的话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啊。说好要成为自己的力量的潘多拉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能考虑到的目的只有一个,她想让自己和阿雷斯互相争斗。 虽然不知道那个什么黄昏之主的真正目的,但可以简单的预测到那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实际上这些事情对菲利普来说只是些琐碎小事。不管对手是谁,只要能给自己一个可以在相同条件下跟阿雷斯决一雌雄的机会的话,那么就可以了。这之后,如果跟黄昏之主之间变成敌对关系的话,那么只要打倒他就行了。 8 阿雷斯到现在还在四处逃跑着。 就连他自己都快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了吧。只是因为恐怖心的关系,他远离了人烟,绕开街道,然后依据本能吃着可以入口的东西,姑且还是活了下来。 离开王国军的阵地之后已经经过半个月以上了。途中因为连记日子都觉得麻烦的关系也就不去记了,所以现在知道的日数也不是很正确。 「…………」 精疲力尽、肮脏不堪的倒在草丛中的阿雷斯,现在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他以前是被称为英雄的人物。过去优质的贵族服装也好,现在变得跟乞丐服也没什么两样了。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发出声音自问着,好久没有说过话了的关系吧,就连自己都觉得这声音不像是自己的了。 ——我会就这样死去吧? 最近一段日子里都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连安心的睡眠都没有过。估计是这个原因吧,所以才会感觉到体内积累着过去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疲劳。 或者说,干脆就这样死了会比较好吧。自己是因为怕死所以才逃了出来,没有了战斗之力的现在的自己,就等于自己所有的人生都被否定了一样,那么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好累啊……」 阿雷斯闭起了眼睛,从树木的缝隙之间射下来的阳光让他感觉厌烦。如果就这样一直躺着的话,可定就能从所有的烦恼中解放了吧。 但是,掌管命运的苍神拉库里纳斯似乎还不允许阿雷斯休息吧。 这时候,边上传来了草叶摩擦的声音。 如果是之前一段时间的话,阿雷斯可能还会认为是想要取自己性命的暗杀者来了吧,然后慌慌张张的逃跑。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在这种森林之中,恐怕是什么野兽吧。而且,就算是暗杀者之类的话,也无所谓了。 「诶……」 但是,微微睁开眼睛的阿雷斯所看到的的,不是野兽也不是暗杀者。 ——潘……潘多拉!? 首先浮现出来的,就是这个背叛了自己的进言者。因为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少女就是如此的像潘多拉。 年龄大概还不足十岁吧,小小的身体长长的头发,然后还有大大的眼睛和小小的下颚。 但是,这个小女孩当然不是潘多拉,她的双脚也站在地面上,长长的头发散散乱乱的,衣服也跟自己身上的一样,破烂不堪的样子。再加上,她的脖子上还有一个皮革制的项圈。 少女的瞳孔之中完全没有任何像小恶魔一样的恶意,而且现在能从她的瞳孔中读取出的感情,恐怕也不是潘多拉会有的吧——也就是害怕。 「你是……?」 「…………」 阿雷斯没能忍住不去跟她搭话。 可是却没有回答,少女只是用不带其他感情的害怕着的眼神一直注视着阿雷斯。 序章 网译版 翻译 rapo 其之人、胸怀大志、拥有应对万事之计策。 拥有稀世的战斗之才、时常身临险境、总是为了一无所有之人挥舞着自己的利剑。 拥有比谁都坚强的意志,就连岩石巨人、风之女王都要避其锋芒。 人们纷纷议论。世上虽有无数武人,但真正的英雄只此一人。 如今这位英雄,因为失去了信心而停止了脚步。 但是,因为人们的渴望、苍神的引诱、赤神的指引,让英雄再一次踏上了他应当踏足的荆棘之路。 ------ 王国历八十三年第七个月的时候。 贝鲁塞鲁军和雷亚尼路联合军的战斗即将开始之时,这个少女——利兹的故乡的村庄还是健在的。 以农业、畜牧业以及一点点狩猎为生的村庄,是规模小到都不曾被记录在地图上的村庄。利兹是这个村庄中的某一家的最小的孩子,前几天刚刚才过了自己的八岁生日。像是一颗栗子一样的大大的眼睛,以及一头让朋友都羡慕的长发就是她的特征,是个一直十分快活的少女。 「利兹的头发真的一点都不会乱呢」 这一天的太阳开始西沉了,利兹在一棵大树的下面,住在同一个村庄里的少女们正在玩弄着她的头发。 「诶嘿嘿,应为每天妈妈都会用温水帮我洗头,还会用梳子帮我梳头的关系吧?」 利兹的脸上露出了满面的笑容。自豪的头发被人家这么夸奖,当然不会觉得不高兴了。 「真好啊,我家的妈妈总是嫌麻烦呢」 「我的也是,头发只要长长一点点的话,爸爸就会立刻说会妨碍我干活而帮我剪掉呢」 「啊,我家也是这么对我说的!真是的,一点也不明白我们的心呢!」 因为这个村庄很小的 关系吧,孩子的数量也十分有限,所以在这里的五个少女,年纪最大的是十四岁,最小的是五岁,相差还是比较大的。 可是只要有几个少女集中在一起的话,那么就不怕会没有话题可说吧。而且她们都是自从出生之后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村庄,所以共通的话题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时间允许的话,就算是一直聊天到太阳西沉都没关系。 「对了,提多莉耶,听说你下次要去相亲了?」 「啊……嗯,姑且是有这么回事。爸爸每天都啰嗦着叫我快点去嫁人呢」 利兹问的提多莉耶是这群人里面年纪最大的十四岁的少女,一直是大家的领导者般的人物。跟利兹不一样,她的头发很短,性格也像男人一样,只要村里的女孩和男孩吵起来的话,每次都是提多莉耶最先冲出去的。 「但是这个村里的男孩,没有一个像样的吧。不管跟谁相亲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吧」 「对对,我也明白!啊啊,要是有一个帅气的骑士大人路过这里,并一眼看上我的话就好了」 「那么那么,利兹家的哥哥怎么样?我觉得还长得挺帅的呢」 「啊、奥尼鲁?嗯……还过得去吧」 「不行!奥鲁尼哥哥是我的!我要跟奥尼鲁哥哥相亲的!」 「利兹,你是不可能的哦,因为你们是兄妹啊」 「诶?」 让人欣慰的笑声不管过了多久都是不绝于耳。 能够中断她们的谈话的唯一要素就是时间,太阳就快下山的时候提多莉耶终于告诉了大家。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要是不帮妈妈做晚饭的话,又要被她唠叨了呢」 「是啊,那么明天见了哦」 「嗯,明天见」 就这样,今天的集会结束了。 但是,跟今天一样的第二天,却再也没有到来。 ◇ 「我回来了,妈妈!」 「欢迎回来,利兹」 来迎接利兹的是母亲温柔的笑脸。生活在贫穷的农民家中,再加上养育了三个孩子的关系吧,她的手上和脸上都能看劳累的痕迹,但是对于女儿深深的母爱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化的样子。利兹虽然是孩子但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才最最喜欢自己的母亲。 「肚子饿了吗?马上就要开饭了,你去把爸爸他们叫来吧」 「是~」 利兹虽然点了点头,不过在离开家里之前,就闻到了从厨房飘来的味道。 「啊?好像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啊啦,鼻子很灵敏嘛。今天我在炖菜里放了肉哦。虽然有点晚了,不过这是为了庆祝你上个月的生日哦」 「哇,太好了!那么我这就去叫爸爸他们哦!」 背后传来了母亲提醒注意不要摔倒的话,利兹跑了出去。 实际上,炖菜里面放肉的原因对八岁的少女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她只是为了一家人能在一起吃好吃的东西而感到高兴。 「肉~肉~」 利兹一边哼着欢快的小曲,一边跑向了田地。 因为已经是傍晚了的缘故,今天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吧,利兹马上就在田地的边上发现了父亲和哥哥们的身影。 「爸爸、哥哥们!」 利兹除了双亲,还有两个十七岁和十三岁的哥哥,他们都是利兹最喜欢的人。利兹是最小的孩子,而且是独生女的关系,所以被全家人都疼爱着。 「哦,利兹啊!」 男人们中身体看上去最强壮的一个就是父亲,他注意到了利兹之后挥起了手来。 「妈妈她说,马上就开饭——」 噩梦,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当当当的响亮的钟声,将利兹的声音给完全掩盖了。 钟声响起这一点本来并不稀奇。可以有很多种情况,比如告诉大家时间的时候,比如集会要开始的时候,比如村里要过节的时候,都会敲响大钟。 但是,并不是只有这些时候会敲钟而已。比如火灾啦,熊出现的时候——也就是说,有危险逼近村庄的时候,也会敲钟。而钟声的间隔就代表了危险的大小程度。村庄要开始集会的话,就会是当当两下比较长的钟声。不过今天的钟声却完全没有要停止的样子。 当当当当当……让人厌烦的钟声敲打着利兹的耳膜,使得孩子们那旺盛的想象力开始遐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不安和恐怖心逐渐扩大。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传入了利兹的耳中。 「是山贼!山贼来了啊!」 山贼,这对年仅八岁的利兹来说,还只是只出现在过童话故事里的东西而已。利兹知道这是一种让人害怕的群体,所以她才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之后,袭击全身的闷重的冲击让她回过了神来。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利兹已经被父亲抱在了手上。 「爸,爸爸……?怎么了?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没事的,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哦!」 父亲温暖有强壮的手腕,在这种怀抱之中,利兹终于冷静了下来。可是同时,她也注意到父亲声音中充满了一种过去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紧张感。 「巴谷、奥尼鲁,你们快点带着利兹逃跑!往村子外面跑,绝对不要回来!」 「但,但是,妈妈呢!?」 「我会去接她的!所以你们不要担心,快走!」 「知道了!走吧,利兹!」 利兹已经是随便他们怎么做了。现在她被从父亲的手上交到了长兄的手中,就这样兄妹三人钻进了麦田之中。 「呜呜……」 对于刚才还一心想着可以一家人团 团圆圆围在一起吃饭的八岁少女来说,现在这样的状况变化实在是太残酷了。在哥哥的怀抱中,利兹开始哭了起来。 「没事的,哥哥们会好好保护你的!」 虽然可靠的哥哥这么说了,但是利兹还是十分的不安。边上有两个哥哥陪伴着,不过现在还是跟父母分离了。如果就这样不能再碰到自己的父母的话——光是这么考虑就让利兹忍不住哭了起来。 「为什么会有山贼什么的出现在这里啊!是不是萨姆宋那家伙又看错了啊……!?」 跑在前面的二哥奥尼鲁抱怨着。 「鬼知道!总之现在也就只有先逃跑再说了!」 正是这个时候,被巴谷抱着的利兹的视线中,出现了那个东西。 「哥哥!村子那里飘起了烟雾!」 听到这个声音的两个哥哥停下了脚步。 三人的视线前方,是从各处飘起的烟雾。 「这,这是什么啊……!真的,真的是山贼攻击过来了么!」 「不要停下来!快点逃进森林里!」 看着哥哥们的样子,利兹也知道村子着火这一点是事实了。家人和朋友们所住的村子,大家的村庄正在燃烧着。利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现自己的感情才好了。 之后三人来到了差不多是麦田中间的地方,这时候,刚才跑在前面的二哥奥尼鲁慌慌张张的停止了脚步。 「哥哥,这边不行!对面有什么人在!」 「你说什么!?」 兄妹三人就这样躲在麦田之中窥察着外面的样子。 确实在麦田的外面,有什么人在。数量大概是十几个人,以等间隔的距离排列着看着这里。里面所有的人都是成年男子,手上拿着剑啦斧头之类的武器。 「那、那些真的是山贼吗?那样子不是跟军队一样吗……!」 「对了,那些不是山贼!一定是佣兵!」 「你说佣兵!?」 这个单词就连利兹也曾经听说过。出现在童话故事中如同妖魔鬼怪一样无恶不作的一群人,是比山贼还要恐怖的存在。祖母会死也是因为佣兵的关系。 「为什么佣兵会出现在这样的村庄里!?」 「那还用说么,肯定是又跟北方开战了吧!十年前左右不是也有过一次么!」 「哥哥……?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从巴谷还有奥尼鲁身上感觉得到的战栗,让在巴谷怀中的利兹也开始害怕了。注意到这一点的巴谷,为了让利兹安心而摸了摸她的头。 「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情。马上就能再见到爸爸他们的。奥尼鲁,怎么样?现在的话逃进麦田里你觉得能逃走么?」 「……应该还是勉强能行的吧。这附近还是我们更加熟悉,只要能突破这里的话就肯定能逃跑」 三兄妹压低了身体开始在麦田中移动了起来。并且一直仔细的看着佣兵们的包围网是不是会有缝隙存在。 但是,佣兵们要比他们想象的狡猾的多,他们的眼睛就像是搜寻着猎物的肉食猛兽一样敏锐。 「喂!那里有什么人在哦!」 利兹听到的是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野蛮卑鄙的声音。 「呜,呜哇啊啊!?哥哥,这里不行,佣兵们已经在这里——」 走在前面的奥尼鲁的话说到一半就中止了,是因为插在脖子上的箭矢的关系。 「诶……?」 因为眼前的光景实在是充满了太强的冲击性,使得利兹一时间没有理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奥尼鲁!可,可恶!」 抱着利兹的巴谷马上就调转了身子,重新跑回了麦田之中。 「喂,这里面有什么人在哦!」 「不要让猎物给跑了!说不定还是个少女呢!」 麦田外面回想着怒吼声,但是,利兹已经完全听不进这些声音了。 「刚才的是怎么回事……?奥尼鲁哥哥的脖子上,有什么红色的……」 「没事的,奥尼鲁没事的!之后我们再来接他吧!」 利兹已经是处于极度混乱的状态了。 家族的团聚被打断,村子被燃烧,二哥的声音中途消失了。为了把眼前的一切都当做是一场噩梦的关系,她紧闭起了双眼将头埋入了给哥哥健硕的胸膛之中。可是,刚才的一切当然都不是噩梦而已。 「哈,哈,可恶,已经被包围了么……这样一来已经不能回村里了……!」 巴谷在麦田中不断奔跑着,但是在察觉到那里有人的气息之后,结果他还是只能往村庄的方向跑去了。 但是,这个时候他们的故乡,已经完全变成了地狱。 「啊……啊啊……!」 利兹的喉咙里已经只能发出哽咽的声音了。 到处的屋子都被点了火,佣兵们袭击着来不及逃跑的人们。夹杂在火焰声中的人们的惨叫声,以及像是以眼前一切为乐的佣兵们卑贱的笑声此起彼伏。 「可恶,已经只有这里了么……!」 因为快被佣兵们发现的关系,抱着利兹的巴谷就这样跳进了家畜小屋边上的干草堆起来小山之中。 在亲眼目睹了地狱之后,视线再次被遮蔽了起来,利兹因为恐怖的关系,除了抓紧哥哥的身体之外做不出其他任何反应了。 「不要,不要啊,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好怕,好怕啊!爸爸呢?妈妈在哪里……!?」 「没关系的,没有什么好怕的,哥哥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 利兹在长兄的怀抱之中除了不停的哭泣之外,其他什么都做不到。 第一章 阿雷斯和少女 1 对于度过了漫长的逃亡生活的阿雷斯来说,这样的光景对他来说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为什么在如此远离人烟的地方,会有一个不足十岁的少女呢? 「你是……?一个人吗?父母呢?」 阿雷斯提出的问题是十分自然的。 恐怕她是与双亲走散之后迷路到了这里吧,这样考虑也不奇怪。只是,这样一来又有几个地方比较奇怪,少女的样子实在是太过破破烂烂了。 麻制的衣服已经脏到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到处都能看到破洞的地方。就算是让人会联想到潘多拉的长发也好,看上去也是好久都没有用梳子打理过了的样子,十分的凌乱。 少女的手脚十分的纤细,看上去脏兮兮的也有好几天没有洗漱过了吧,而且还有很多让人怜悯的伤痕和浮肿。 不过最最让人在意的,是捆在少女脖子上的像是皮革制的项圈。 「……嗯?怎么了?」 少女到现在也没有回答一句话。不仅如此,她还看上去是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双脚不停的颤抖着,脸上的表情像是马上就会哭出来一样。 为什么——这样的疑问浮现了出来。不过也是没有道理的,最近的自己一直活得像个野人一样,所以阿雷斯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很吓人吧,说以在少女的眼中自己估计跟山贼的手下之类的没什么区别吧。 「没事的,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哦。我是不会欺负你的哦」 阿雷斯张开两手表示出自己没有敌意的样子,可少女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什么也不说。 不,不对。少女的嘴巴有一点点的动着,可是,阿雷斯这里却什么都听不到。 「……难道说,不会说话么?」 「…………」 果然少女说的话一句都听不到。 相反,从少女背后的树丛之中,传来了树枝摩擦的声音。 少女的身体突然一震,阿雷斯也以为是不是有什么猛兽要出现的关系做好了迎击的样子。 「找你好久了,臭小鬼!居然跑到这种地方来了啊!」 出现的是有着数名手下的壮年的男子。体格十分的健硕,眼睛周围虽然看上去有点可爱的样子,不过因为长在嘴巴周围的胡子的关系吧,给人一种强硬的感觉。 他穿着的是旅人的装备,而且衣服还是有点品质的材料。即使如此也不是说像贵族那样的品质,但是要接见什么人的话,像这样的衣服也绝对不会失礼——对了,就是像旅行商人一样的一群人。不过有一点让人十分在意,那就是拿在男人手上的皮鞭。 「啊……」 这时候,阿雷斯终于搞懂了。少女手脚上的血痕、浮肿、项圈。以及这个拿着皮鞭搜寻少女的男人。 能联想到的事情只有一个。 「你……是奴隶商人么?」 说完,男人们也注意到了阿雷斯的存在,来自各处的眼神一下子集中了过来。 「你这家伙是什么东西,流浪汉么?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不要随便插嘴」 商人一点也没有否定自己职业的意思。看到腰上所挂着的武器传来的强烈的气魄,应该也是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的人了吧。 「……奴隶的贩卖应该已经被王国法典明文禁止了才对」 阿雷斯能说的也就只有这点了。 说完,一个商人手下的男人就露出了明显的杀气。 「泽多鲁大人,干掉这个家伙吧?」 虽然阿雷斯马上就紧张了起来,但是被叫做泽多鲁的商人则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没关系,让他说吧。我虽然已经做这种生意那么多年了,不过还是第一次被人那么说呢。但是呢,不懂世事的年轻人啊,既然这样,也让我说一句吧——」 商人正眼瞪着阿雷斯。 「要是遵守王国法典这样的东西就能不劳而获,填饱肚子了么?就能避免被北方侵略过来的佣兵么杀死了么?说什么蠢话,为了活下去人就必须要赚钱才行,如果遵纪守法还会被杀的话,那么不管是谁都会高高兴兴的去知法犯法呢。要禁止这些行为,不管是国家还是国王都没有这个权利。再说了,你以为买奴隶最多的都是些什么人?就是那些玩弄人民于鼓掌之中的贵族哦」 「呜……」 一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过去阿雷斯奉克劳迪娅的命令在王国内东奔西走的时候,也惩办过不少奴隶商人以及贵族了。 但就算是这样,奴隶的贩卖也绝对不会消失。说起来本身能有能力买奴隶的也就只有贵族之类的了,因为有着特权的保护,所以是不能以法典的基准来调查贵族的。 「就算那么说,让这种孩子做奴隶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呢!」 阿雷斯的言论,回答他的确是一阵嘲笑。 「呵呵。你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说的话就像是不知道世间情况的骑士一样呢。我跟你说,这家伙是没有家人的孤儿哦。要不是我给她作为奴隶这么一个职业活下去的话,在这种时代里,她早就饿死荒野了。比起恨我,她跟该感谢我们才对呢」 「…………」 阿雷斯再次绝句了。 少女现在的年龄,原本应该是在跟朋友们一起开开心心的玩耍才对。而现在这样的孩子却被强行拉去工作,虽然这种无耻的事情阿雷斯十分想要去反驳他们,但却开不了口。因为至今为止的战争,穷困潦倒的人绝对不是少数,像这样没有力量的孩子一定是会最先饿死的一类人,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十分正常的。像这样有偿的给予这些孩子食物的话,这种行为本身阿雷斯还是没有资格去批评的。 这时候,商人瞪了少女一眼。 「我丑话说在前头,像这样不听话又脏兮兮的死丫头,在这年头可是卖不太出去的。所以我只是给她一点适当的工作然后一直照顾着她而已。可是……你这小滚蛋居然又给我逃跑!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商人举起了手上的鞭子,少女的身体开始强烈的颤抖,为了减少鞭子带来的伤害,她蜷缩起了身体。 「住,住手!」 阿雷斯叫了出来并挡在了少女的前面。 在这么做了之后,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震惊。 ——怎么?我……在干什么? 逃避着一切的自己,还有保护这个少女的意义,或者说,资格——这样的疑问浮现了出来。当然,他没有想出答案,但就算如此,也不能放着这个颤抖中的少女不管。 看到挡在前面的阿雷斯,商人看上去很不耐烦的咋了咋舌。 「嘁,现在这个时代里亏你还有如此的正义心啊……我也没有闲情跟你继续纠缠下去了,给我干了他」 「什么……?」 这个时候,跟从着奴隶商人的手下中的一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绕到了阿雷斯的背后。 如果有潘多拉的进言的话,或者说,如果有在战场上的那种紧张感的话,阿雷斯大概是会注意到的吧,不过对现在的阿雷斯来说,他是做不到的。 后头部传来了强烈的冲击,像是被用棍棒一样的东西给敲打了一样。意识一下子就模糊了。 最后印在阿雷斯的眼中的,是少女慌慌张张把脸凑过来的样子。 2 「…………」 再次恢复意识的阿雷斯,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是过去的进言者的名字。 ——潘多拉? 在意识渐渐地变清晰之后,阿雷斯马上就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搞错了。出现在视线中的,是那个奴隶少女紧张 的表情。 可是因为意识还是有点朦胧的关系,或者说因为少女的发型以及体型跟她很像的关系,果然还是会让人联想到潘多拉这个名字。明明拥有这个名字的少女已经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 「这里是……?」 上半身坐起的阿雷斯,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了一辆摇晃着的马车里面。被跟各种各样的货物以及少女放在了一起,只有能略微转动身子的空间而已。 「…………」 少女到现在还是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一边看着阿雷斯的脸色,一边轻轻碰着阿雷斯的身体。虽然不是很明白她的用意,但至少可以明白一点,她是在担心自己。 「没事的,我没什么事情」 为了让少女安心,阿雷斯这么回答道。可是,阿雷斯还没有厉害到能做出让少女安心的微笑那个地步,所以效果并不是十分的明显。 实际上,身体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后脑上似乎肿了一个瘤,摸上去还是有点痛的,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外伤。 但是,有一点变化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这是……!」 阿雷斯的脖子上也被套上了跟少女一样的项圈。 虽然看不到,但是只要摸到了的话,阿雷斯还是知道材质的。是皮制的项圈,而且上面还有锁。这是为了锁住奴隶用的东西吧,当然,阿雷斯是打不开那锁的。 「怎么,已经醒了么」 坐在驾驶席上的男人回过了偷来。 自己当然还记得他,就是被称为泽多鲁的奴隶商人。 「你已经察觉到了吧,这个项圈就是你作为我的奴隶的证明哦。你可不要想硬把它拿下来,光是靠蛮力的话,只会让你自己受伤而已」 「我、我变成奴隶了……!?」 这句话具有强烈的冲击性。确实现在的阿雷斯已也没可能自称是贵族或者骑士,不过突然沦落为被别人用金钱来卖的奴隶这种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嘛,不要那么不高兴啦。你这家伙看上去身体还是满健壮的,可是也没拿着什么像样的行李。估计是从部队里逃出来的落伍兵吧?」 「…………」 无法反驳,大致上他说的是对的。 「看来我猜对了呢。那么我觉得这么一来对你也不算太坏哦。你也已经是我的奴隶了,不过,相对的,今后就可以不需要为自己的三餐担忧了。比起流浪汉来说,这样的待遇要好的多吧?」 「开,开什么玩笑!比起变成奴隶来获取食物的话,那宁愿饿死要更开心呢!」 这是阿雷斯因为自尊心的关系才说出的话——不过,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个叫做泽多鲁的商人的擅自决定更让阿雷斯气愤吧。 虽然泽多鲁看到阿雷斯的反应有一点经验,不过立刻就开始嘲笑他了起来。 「这还真是有趣啊,你好伟大哦。但是世间上并没有那么多像你这样崇高的人呢。也有很多人为了继续活下去而不得不沦为奴隶哦。比如说……像那边的小鬼一样」 反应过来的阿雷斯看了看边上的少女。 确实,无依无靠的少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是十分困难的。可就算这么说,也没有人有权利强制她说出“比起做奴隶,还不如饿死的好”这样的话吧。 就像是看穿了阿雷斯的内心一样,泽多鲁继续说。 「喜欢反抗的奴隶会很麻烦呢。那我就再给你开一个条件吧。如果你能作为奴隶好好干活的话,那么给予那个小鬼的负担就会得到减轻。这家伙今天还犯了逃跑的罪哦,本来可是要挨一顿鞭子的,现在我就放她一马吧,你看怎么样?」 阿雷斯觉得泽多鲁这个存在就像是恶魔一样。 现在的阿雷斯,没有办法对这个少女见死不救。现在的自己已经丢掉了剑,丢掉了同伴,丢掉了地位,但是,只有眼前的这个少女,阿雷斯总觉的不能丢下她不管。 阿雷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行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骑士道,正是促成他自己今天这么做的原因。眼前如果有需要帮助的人在的话,就不能见死不救。 「……我知道了,你这个条件我就答应了」 虽然还能选择打倒奴隶商人,从这里逃出去这个选项。不过怎么看也是现在的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吧,也只有答应了。 「很好的回答。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 现在不可能告诉他自己的本名,所以阿雷斯就随便想了一个名字说了出来。 「……我叫克雷斯」 「很好,克雷斯。我也是个商人,我会遵守约定的。相对的,你要给我好好干活哦」 不会说话的少女虽然不是很清楚阿雷斯和奴隶商人之间的谈话的意义,但还是从气氛上感觉到了些什么的样子,一直拉着阿雷斯的袖子用担心的表情看着他。 ◇ 这之后。 手下中的一人,小声对主人泽多鲁说道。 「这样好吗?泽多鲁大人。随便就带上那种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 「没关系。你也看到了吧,那个年轻人的体格,一定能为我们好好干活的」 「但是……那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士兵或者农民啊。说不定原来是个骑士吧。让那种家伙做奴隶,日后他要是反抗起来的话会很麻烦的」 「嘛,不是普通农民这一点我也知道。可是如果他原本真的是骑士的话,那么只要有那个小鬼在,他就一定会好好帮我们干活吧。如果他还是会惹是生非的话,那么就尽早把他给赶走就行了。哪怕只是为我们干一两天的活也好,也是紧紧关系着我们的利益的」 「是,不愧是泽多鲁大人」 手下应该是接受了的样子,陷入了沉默。 泽多鲁此时也想起了刚才跟克雷斯的谈话内容。 泽多鲁很清楚,人类这种东西,如果是跟自己无关的事情的话,就算是眼前发生儿童买卖的事情一般也会是视而不见的。因为觉得义愤填膺而出头的人在现在这个世道上已经不存在了。 哪怕是变成奴隶的当事人,一般也不会反抗什么。失去了家人和家园,除了变成奴隶之外别无他法的人们,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抵抗的力气,只有顺从了吧。 可是,那个叫做克雷斯的男人,在说了奴隶贩卖的不是的情况下,更是为了初次见面的孩子甘愿成为奴隶。 克雷斯如果真的原本是个骑士的话,一定是个古今罕见的另类骑士吧。泽多鲁不禁这么想着。 3 没多久,阿雷斯他们所乘坐的马车来到了森林中比较宽广的地方并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粗看一下就像是难民营一样。数十人挤在一起,用各种各样的姿势休息着,但是,除了像是看守一样的男人之外,其他的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带有锁的项圈,这还真是奇异的光景啊。 「到了,下车吧。本来这辆马车就不是用来运载奴隶的呢」 在泽多鲁的催促下,阿雷斯下了马车。 「来,我帮你」 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要从一辆堆满货物的马车上下来会很困难吧。阿雷斯用两手抱住了这个到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少女的腰,把她抱了下来。 身体轻的让人吃惊,这么小的女孩居然沦落为奴隶,越发让阿雷斯觉得难以置信。 「利兹!你这家伙,在对她干什么!」 一阵还没有变好声,略微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同时,一个年龄十四、五岁的少年跑了过来。没有经过打理的头发看上去有点长,加上略微纤细的身体曲线,与其说是少年,更应该说是个少女吧。 还没有搞懂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阿雷斯被晾在了一边,少年突然打了利兹的脸颊。 「干,干什么啊!」 就像是要保护脸颊发红的利兹一样,阿雷斯慌慌张张的挡到了两人的中间。 但是,少年这次没有理睬阿雷斯,而是对着泽多鲁低下了头。 「泽多鲁大人!请您原谅她吧,我会好好说服她的!绝对不会让她再逃跑了,请你不要实施鞭刑了!」 「冷静一点,提多。这次我就放她一马了,毕竟利兹给我找到了一个新的商品呢」 「诶……啊,这家伙吗……?」 被称为提多的少女露出惊讶的表情看了过来。 然后阿雷斯此时终于注意到了。利兹,看来就是那个不会说话的少女的名字。 「正好,你就把这里的规矩告诉这个家伙。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就当全部没有发生过」 「是……非,非常感谢。喂,过来」 阿雷斯和利兹被提多连拉带扯的带离了现场。 在拉开一定距离之后,提多提出了疑问。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克雷斯。比起这些事情来,提多……对吧,你居然对这么小的女孩出手,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多嘴,明明是个新人别搞得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今天算是运气好的了,如果受到像其他逃跑的奴隶一样的鞭刑的话,利兹这样弱小的孩子肯定会死的。要是我不打利兹来化解泽多鲁的怒气的话,事情会更加糟糕的」 「…………」 阿雷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看来他也是以他的方式在为利兹着想着。 「我也不是喜欢才打她的。好了,利兹,不要再哭了。我们去吃饭吧」 提多拉着利兹的手,走向了附近的篝火那里。奴隶们正围着那里的锅子形成了一圈。 他们在注意到克雷斯这个新人的时候,都表现出了一丝 同情的感情。可是心身都疲惫不堪的他们,并没有表示出更多的兴趣了。 提多在请求了之后,奴隶中的一个人,摆着一张漠不关心——更应该说是没有表情的脸的人,将燕麦粥盛进肮脏的碗中递给了他。 「好了,快吃吧,利兹。你叫克雷斯是吧,很抱歉,没你的份哦。因为没有准备」 「这倒是没有关系……」 阿雷斯看着正在将燕麦粥放进口中的利兹,她的一边的脸正肿着。 「这个少女,她的名字是叫利兹吗?」 「嗯,是的」 「……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她会不能说话呢?」 提多咬紧了嘴唇把头转了过去。 「这跟刚加入进来的你没有关系」 「你这么说我也的确是无话可说……不过,既然我们都已经同样沦落为奴隶了,那么也许也会有些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吧」 「你好啰嗦啊,你算什么东西啊?干嘛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还用这种口气说话?虽然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但是我可不记得把你当做同伴了哦。如果你真的想帮我们的话,明天开始就像马车的马匹那样干活来让我和利兹能变得轻松一点吧。这样的话我会稍微认可一点你的」 「……我知道了」 确实,现在的自己只是突然加入进来的新人而已。利兹看起来会这样也是事出有因的,只是这里单方面的叫别人告诉自己也是不太现实的吧。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自己是从原本的流浪汉变成了奴隶。说不定暂时为了利兹效力一段时间也不错吧。 就这样,阿雷斯保持着沉默来到了某处坐了下去。 在这里的人虽然有五十人左右,但是互相谈话的大概除了奴隶商人们就没有了吧。谁都是沉默的吃着饭,沉默的休息着,等着时间的度过而已。 ——这就是这个王国的阴影么。 为什么奴隶们什么想法都没有呢,现在的阿雷斯多多少少有点明白了。 他们跟自己一样,都已经失去了名为希望的东西吧。奴隶说白了只是一种商品,明天也有被残虐的主人买去的可能性。光是想象一下这样的明天的话,怎么都不可能变得心情愉快吧。 阿雷斯又看了看利兹,她正和提多一起默默地坐在那里。虽然时而也会将视线投向这里,但每次在与阿雷斯视线交汇的时候,就会慌慌张张的把头转开。 阿雷斯再次考虑了一下自己现在能够做些什么。打倒奴隶商人们,解放利兹他们——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的话,肯定会这么做吧。但是,对于从战斗中逃跑出来的现在的阿雷斯来说,是不可能的。 而且,就算是解放了利兹他们,这之后该怎么做呢。 泽多鲁说过。在这样的世道下,光是有人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就该谢天谢地了。可事实也正是像他说的这样,就算现在把她们给解放了也好,阿雷斯也没办法给他们足够的食物。 ——先观察一段时间吧。 现在的阿雷斯只能做到这一点。总之,现在为了这个叫做利兹的少女,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行了。 太阳开始西沉,估计是为了防止逃跑吧,奴隶们被集中到了一起,商人们给了大家代替毛毯用的席子。 没有其他事情可做的阿雷斯也只能选择睡觉了。 ◇ 翌日。这次阿雷斯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份早餐。 是用杂粮壳煮的粥。阿雷斯终于尝到了奴隶们的食物的味道,如果不是十分饥饿的话,自己是绝对不会想要去吃的吧。不过,原本就对食物的口味没有什么要求的阿雷斯,还是觉得无所谓了吧。 「好,开始移动!你们都懂得吧,落下的人可是有鞭子等着你们哦!」 在安静的早餐时间结束之后,奴隶商人泽多鲁大喊了一声。 「好了,要出发了」 说话的是提多。 「移动……?」 「是的,你做好觉悟吧,到最近的城镇似乎还要走上两天的路,要一直不停的走的哦」 「城镇么,是要在那里把我们给卖了?」 「不,是要我们去干土木活」提多用很痛苦的表情说道。「现在经济十分的萧条,只要不是又年轻又漂亮的女奴隶的话,一般是卖不出去的,所以泽多鲁就叫我们去帮忙干活来赚钱」 「……原来如此,他还考虑了不少方法呢」 确实,刚结束了战争的国家的经济是不能立刻就蒸蒸日上的。贵族们在此次的战斗中也因为出兵而花费了不少金钱,所以他们也没有余力来购买不必要的奴隶了吧。相对,因为战争而被损坏的城镇、街道、城墙等要多少有多少。带领大量的奴隶去那种地方工作的话,的确是相当有效的赚钱方法呢。虽说是奴隶商人,如果不能根据时代做出临机应变的改变的话,也是不行的吧。 「你小心一点哦,要是因为累了而落下队伍的话,只是一点就会受那个照顾了哦」 提多挥了挥手手,模仿了一下鞭子的样子。 「我知道了,非常感谢你告诉我」 「……真是言重了。再说了,这些事情根本不值得道谢吧。我只是不想被你拖后腿而已」 提多虽然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但总觉得他还有点害羞的样子。 「可是……就算我没事,那么利兹呢?一直行走赶路的话对那样的少女来说可是很艰辛的」 提多低下了头。 「……是啊。这对小孩的脚力来说是很痛苦的旅途呢。结果只会落后于队伍,被一顿鞭打之后丢上马车吧,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利兹也是因为讨厌这样的关系,所以昨天才会逃跑的」 「你说什么……!?」 愤怒充满了胸腔。被锁链绑着的少女,居然要强迫她用跟大人一样的速度连续行走好几天,这样的行为等同于拷问了。不仅如此,要是她落后的话还会因此遭到鞭打,这真是超出常理了。 「没有人去帮利兹吗?你也只是光看着而已?」 提多不爽的还嘴道。 「最初也是有人去帮她的,当然也包括我。但是,像这样的日子每天都持续的话,就会变得没有余力去考虑别人的事情了。辛苦的人不仅仅是利兹一个,我们也是每天因为工作而累积着疲劳呢」 「确实是这样……但是利兹还是年幼的孩子啊?周围的大人向孩子伸出援手不是应该的么?」 「在这里就算说这些大道理也不会让肚子填饱哦。你要是有意见的话就去跟那个泽多鲁说吧?嘛,他是绝对不会听你的话的吧」 阿雷斯无话可说了。 如果是为了获得每天的口粮的话,那么就没有遵从王国法典的意思——这么说的泽多鲁,要是看到有人拖后腿的话,就算是年纪尚幼的小孩也一定会毫不留情的丢弃掉他们吧。而且,对于其他的奴隶们来说,他们也不会想要牺牲自己去帮助别人吧。 「……我知道了,既然这样的话,利兹就由我来照顾吧」 「啊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了呢」 提多笑了。但是,这不是因为愉快而发出的笑容,只让人觉得是嘲笑一般的笑容。 「随你喜欢了。但是,既然你说了,就要照顾她到最后哦?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中途干出对利兹放任不管之类的事情的话,我可是会在你的食物里放泥土的哦」 「当然,我是不会反悔的」 用力的点点头后,阿雷斯开始寻找起了娇小的少女的身影。 「……奇怪?」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找不到娇小的利兹。 就在这个同时,估计是移动的准备吧,拿着鞭子的男人催促大家快点形成一列。 阿雷斯他们站成了一列,然后脖子上的项圈被用一根锁链连接了起来,在最前面的就是泽多鲁乘坐的马车,后面是拿着鞭子的一群男人。哪怕只有一点想要停下脚步休息的话,或者说使得队列变乱的话,立刻自己和周围的奴隶脖子上的铁链就会被拉紧,鞭子就会抽过来。原来如此,这样一来的确是没法逃跑了呢。 只是,只有利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在这个奴隶的队列中。 「你要是再逃跑会很麻烦,你给我待在这里」 利兹项圈上不是被系了铁链,而是直接用绳子系在了泽多鲁所乘坐的马车上。如果利兹走的慢的话,她的脖子就会被勒紧,较小的身体立刻就会倒地吧。 「等等!」 实在是难以忍耐的阿雷斯发出了声音。 「你们是想要杀了利兹么!怎么也不应该这么做吧!」 「啰嗦,区区的奴隶不要多嘴!」 立刻就发出愤怒的回应的,是泽多鲁手下中的一人。 「你这家伙就是昨天的新人吧!?看来你还没有清楚自己的立场呢,那么要我好好教育教育你一下么!?」 像是要威吓阿雷斯一样,男人举起了鞭子。 如果是以前的阿雷斯的话,这种程度的威吓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吧。可是现在的阿雷斯是没法反抗的,光是忍住不跌倒在地上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你们冷静一下」 将手放在举着鞭子的男人肩膀上阻止他的,是泽多鲁。 「泽多鲁大人!?为什么要阻止我,这家伙明显需要被教育一下才对!」 「没有必要给刚到手商品弄上一点伤痕上去,这次你就算了吧。但是,克雷斯,你给我记着,如果你要继续违抗我们的话,就会给你处罚哦,还有,我也不想为了这个小鬼一人浪费更多的时间了。你明白么,克雷斯,如果我觉得是有必要的话,就算是直接杀了这个小鬼也是无所谓的哦」 「……那么就不要把利兹拴在马车上,把她跟我拴在一起吧。要是她走的落后的话,我就带着她走。这样你们也能在不损害商品的情况下好好赶路吧?」 泽多鲁笑了。 「这么做到是没关系,随便你换了。但是,要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你自己走的变慢的话,我可是会毫不留情的给你尝尝鞭子的味道的哦」 就这样,在阿雷斯的项圈上除了铁链之外,又拴上了利兹的绳子。 「…………」 估计是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发展吧,利兹用担心的眼神看着阿雷斯。 「没事的,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哦」 虽然阿雷斯是这么回答的,但是他可以感觉到的,来自其他奴隶投来的眼神之中,总是混杂着一些冰冷的感觉。这次移动,只要有一个奴隶的脚步变慢的话,就会影响到其他的所有人,估计他们是讨厌被拖累吧。 明明利兹被怎么对待都一言不发的一群人,偏偏这种时候心中充满了怨言么,阿雷斯的心中十分的愤慨,不过现在也只有接受现实了。 没多久,移动开始了。 可是,不到十岁的少女要混在大人堆里面行走从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利兹如果不快步走的话根本就跟不上。而且因为连日积累的疲劳的关系吧,在约半时(一小时左右)不到的时候,她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了。 而且利兹总是会时不时的看看身后,她的视线中——是那群拿着鞭子的男人们。如果走的慢的话就要挨鞭子——她应该是在考虑这些吧。利兹的身上到处都是淤青,看来就是这么来的。 少女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考虑到这里,最近好久都没有感觉到过的愤怒之情充满了阿雷斯的心头。 「利兹,已经够了」 阿雷斯几乎是强迫性的将利兹娇小的身体抱了起来,背在了北上。 「………………!」 利兹想要让阿雷斯把她放下来,在他的背上挣扎着。 「不要介意,像你这样一个小女孩的话根本没有关系,好了,你就在我背上休息吧」 这并不是吹牛,在阿雷斯背起利兹的那一刹那,阿雷斯大吃了已经,太轻了,少女的身体,就像羽毛一样的轻。 这个少女有没有好好的成长?果然像那样的食物是不可能让少女摄取足够的营养的吧,阿雷斯的胸中再次充满了愤怒。 「…………」 没多久,利兹放弃挣扎了。 就这样将身体靠在了阿雷斯的背上。真的好小,好轻,而又温暖的身体。这样娇小的少女失去了说话的你呢里,然后几乎每天还要被鞭打,光是去想这些事情就会让阿雷斯觉得厌恶。 「你啊,同情利兹虽然是可以的,但是……拜托你了,可不要走的太慢哦?」 说话的人,是紧跟阿雷斯身后的奴隶。 原本就已经心中充满愤怒的阿雷斯,在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实在是没办法忍耐住了。 「我可不想看着利兹受苦却只会默不作声的你来说三道四呢」 「……哎,我给你一个忠告吧。要是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的话,没多久之后你光是管好自己就已经是很辛苦的了。你应该要不了多久也会变得没有去同情他人的余力的吧。区别只是现在无视她,还是将来无视她而已」 这人说了跟提多一样的话。 「我是不会对她见死不救的。总之,我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所以别来管我」 「那么就行,随便你了。另外,还有一点,以前我也有背过利兹哦」 「这样么……」 愤怒瞬间就 消失了。 他的行为并没有错。比起自己的生命,别人的生命要更优先——会被这么强求的恐怕也就只有骑士了吧。 阿雷斯重新托了一下背后的利兹。 失去了跟潘多拉之间的契约,就算是失去了从潘多拉那里获得的力量也好,看来自己的体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仔细想想,自己每天都在王国中跑来跑去,期间也练就了一身体力吧。因此,不管背着利兹多久,阿雷斯都没有感到疲劳。 「……………………呼」 注意到的时候,背上的利兹已经睡着了。 ◇ 利兹做了一个梦。 是一个有爸爸妈妈,有两个哥哥在一起的温暖和睦的家庭的梦。 桌子上放着的是妈妈制作的自己最喜欢的炖菜加肉,大家也因为爸爸蹩脚的笑话而笑的合不拢嘴,是一次十分热闹的晚餐。 可是,就算是在梦中,利兹也明白。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这是已经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了。 「………………」 利兹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最初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充满英气的青年的脸。 「你醒了啊,利兹」 是叫做克雷斯的青年。总觉得某处很像自己最年长的哥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会帮自己的人。看来自己在他的膝盖上睡着了。 利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 太阳已经倾斜了不少了,其他的奴隶们也都坐在地面上,进行着野营的准备。实在是难以置信,看来今天的移动已经结束了。 利兹因为某件事情的刺激,变得不会说话了。这样等于是失去了表达自己的欲求的能力一样,从那个时候开始利兹就没有办法再拜托别人什么事情。更重要的是,其他的人光是照顾好自己就已经非常的吃力了,这一点利兹也很清楚。 可是对想要一个人生存的孩子来说,这个世界未免太过残酷了。最近的在移动中落后于队伍,被辱骂,被鞭打——这样的日子已经变得很平常了。 不仅仅是语言,连眼泪都失去的利兹,面对眼前的痛苦,最终她只能选择逃跑,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不过孩子一个人要从大人手上逃跑是很困难的,而且逃走之后该怎么办,这样的事情对于八岁的女孩来说当然是考虑外的了。 结果利兹的逃跑失败了,但是,这种时候——在森林之中,遇到了这个人。从奴隶商人的手上保护了自己,所以才会变成奴隶的人。 「…………」 结果,这个人今天一整天都背着自己。这对那个人来说是多么大的麻烦这一点,利兹也很清楚。因为光是自己一个人不停的走路就已经是十分辛苦的事情了。 「开饭的时间看来还要再过一会儿,你要是累的话,就再睡一会儿吧」 利兹思考着。为什么这个人会向自己伸出援手呢。明明他这么做一点好处都没有。 也许这个人也跟其他的奴隶一样,总有一天会把自己丢在一边吧。利兹已经知道了被人丢弃时的痛苦,这样的痛苦让八岁的孩子体验一次又一次实在是太残酷了,这也是让利兹忘记流泪的原因之一。 可是,一个人想要活下去实在是太困难了。利兹很清楚这一点。而孩子都是会寻找能够保护自己的存在的,这就是一个人没法存活下去的孩子们的权利,也是义务,也是本能。 就是因为这个关系吧,利兹对自己不知道哪天又会被抛弃而感到害怕。可是,利兹还是不舍得从克雷斯那温暖的膝盖上离开。 这份来自身体的温暖,让利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而利兹,也流出了久违的一滴眼泪。 ◇ 阿雷斯的膝盖上,利兹又开始迷迷糊糊了起来。 看着她这样的表情的阿雷斯,胸中充满了一种过去从来没有过的奇妙的幸福感。失去所有可以依赖的东西的自己,现在又有了可以依靠自己的人,也学这点让阿雷斯很开心吧。 阿雷斯的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嗯……」 利兹的身体稍微卷缩了一下,阿雷斯慌慌张张的把手缩了回去。可是,利兹并没有特别讨厌的样子,所以阿雷斯有把手放在了她的头发上,抚摸着她。 有孩子的双亲的感情就是这样吧,还是说这种感情就是被称为慈爱的感情呢。总之,在利兹这个娇小的存在上,阿雷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来,这是你的份」 是提多的声音。他的手上是三个木头制作的食器,看来他把阿雷斯他们的份也拿了过来。 「……非常感谢」 「你真的很奇怪呢。这种时候一般都是说谢谢吧?」 正是如此。 「……谢,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变得异常难说出口。仔细想想,自己一直是做着贵族或者骑士,所以才会没有说『谢谢』的机会吧。 ——为什么呢。 真是不可思议。面对平民的话确实是会很普通的说出『谢谢』,可是贵族、骑士这边他却没有说过『谢谢』的记忆。 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吃的给利兹吧。 「利兹,快醒醒,吃饭了哦」 虽然吵醒睡得很舒服的她有点于心不忍,但是不吃饭总归是不行的。 「…………」 利兹慢慢的坐了起来。 「来」 她从提多那里接过了食器,像是要道谢一样的点了点头,用木勺将粥送进了嘴里。 「很热的哦,你要小心点」 阿雷斯说好,利兹大大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木勺上的粥吹起了气。她的一举一动就像是小动物一样,看再久都不觉得腻。 「好了,你也快点吃吧,要冷掉了」 「嗯」 在提多的催促下,阿雷斯也开始吃起了自己的晚饭。 三人一言不发的吃着难吃的粥。 「结果,今天你一直都在照顾利兹呢」 冷不禁,提多拿勺的手停了下来。 「我对体力还是很有自信的。我只是做了我能做到的事情而已」 「那么,明天利兹也能拜托你照顾吧?」 「当然,我说过了吧,我会做我能做到的事情的」 「……是么。嘛,这样的话就最好了」 ◇ 利兹一直听着提多和克雷斯的对话。 然后,她知道了原来今天自己一直都被克雷斯背着。 因为自己的关系,这个人才会沦落成奴隶的,利兹还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还会肯帮自己呢。利兹虽然是个孩子,但还是对这一点表示不理解。 估计是因为一直看着他的关系吧,注意到自己视线的克雷斯将脸转了过来。 他的脸上没有笑容,也看不出他的感情。但是,像是要让自己安心这一点,利兹还是能明白的。 「没事的,利兹,你就尽管来依靠我吧」 这句话,对利兹来说——对无依无靠的孩子来说,是比什么都要让人高兴的。 风吹了起来。 已经是秋天了。这个时候的话,晚上还是很冷的。 利兹唯唯诺诺的将身体靠近了克雷斯,克雷斯并没有做出讨厌的样子。 利兹靠的他更近了,克雷斯的身体很温暖,非常的舒服。 「冷吗?」 利兹摇了摇头,继续将身体靠在了克雷斯的身上。 4 翌日,阿雷斯他们迎来了跟昨天没有什么区别的造成,然后还是跟昨天一样,被命令开始出发。 「你坐 上来就行了哦,利兹」 虽然阿雷斯想要背她,不过利兹一直摇头拒绝着。相对的,她挺起了胸膛站在了阿雷斯的边上。 「喂,你干什么?」 「这不是挺好的吗,克雷斯」提多插了进来。「就算是利兹,也觉得一直依赖你会不好意思吧。至少也让利兹靠自己的力量走一点路吧」 利兹也一声不响的点了点头。 虽然阿雷斯还是希望她能够多依赖自己一点的,不过既然孩子露出了干劲,那么也不能就这么打磨掉这股干劲吧。 「……我知道了,但至少牵着我的手把,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也能立刻帮到你」 估计是认为这点程度的让步还是需要的关系吧,利兹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 阿雷斯紧紧握住的这只手,是一只让人觉得有一股暖意的娇小的手。 这一天的中午之前,阿雷斯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在那里等着他们的,是之前就听说过的土木工程——街道的修复。 如果只是堆砌石头的话那还好,而街道这种东西,原本只是下雨就可能会变得一塌糊涂,所以需要定期的修复才行。古代帝国时代建造的街道大多数都是铺有石头的,不过在现在落入贝鲁塞鲁姆王国的之后的现在,主要的街道也还是用石头铺着的,不过农村里的街道实在是无暇顾及了。再加上最近因为进行过跟北方的战争的关系,更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修整过了吧,眼前的街道已经看上去像是普通的山路一样了。 修复工作已经有十人左右的工人在进行了,虽然不是奴隶,但是他们的样子跟这里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所以,在看到自己这些被铁链拴着的人群也没有投来什么差异的视线吧。 「我去跟他们说一下事情,先把奴隶们的锁都给解开」 泽多鲁说完,开始跟像是现场责任人一样的男人谈了起来。估计早就说好了吧,两人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泽多鲁转向阿雷斯他们命令他们即刻开始干活。 「好,给我干活吧。要是能很快干完的话,今天就会在你们的饭里加点肉给你们哦!」 在泽多鲁和他手下的男人们的指挥下,组成了多个五人一组的小班。 「利兹,没事吧?」 这时候,阿雷斯跪在了利兹的面前。 然后,他解开了今天也绑在利兹脖子上的让人厌恶的绳子。 「利兹,你就去那边玩吧,这才是小孩该干的事情」 利兹用吃惊的眼神看了看阿雷斯,然后摇了摇头。 她的嘴唇不断动着,说着没人能听到的话语。阿雷斯大致能猜到她想说些什么。我也要干活——应该说的就是这样的话吧。 她的这种想法就像刚才坚持要自己走路一样的强硬,实在是难以说服她。 「我知道了,但是你不要勉强自己哦,只要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行了」 利兹很高兴的点了点头。 十分符合孩子身份的笑容。仔细想想,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利兹的笑容呢。估计是受到了孩子天真的笑容的影响吧,阿雷斯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 工作开始了。 在那群先来到现场的男人们的指示下,奴隶们开始搬运起了妨碍通行的大大小小的石头,铲来泥土将道路给修整好。 基本上就是力气活,不过只是将小石头给搬走的话,利兹也是能行的,也不会妨碍到其他人。阿雷斯一边注意着利兹,一边集中精神在自己被分配到的工作上。 卖力的搬运着土砂,将石头挪走,为了减轻利兹的负担,自己必须加倍努力才行,而且,这些活对阿雷斯来说是十分轻松的。至少只要做好眼前的事情的话,就不会有人有任何怨言了,也能吃饱一顿饭。不需要考虑其他任何的事情,没有比这种活更轻松的了。 街道上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恐怕是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吧。三个奴隶正在用木片代替杠杆推动着石头,而是估计因为这块石头实在是太重的关系,就算是三个人的脸都变得通红了也好,石头还是没有移动的样子。 「我也来帮忙吧」 「嗯,那就拜托你了。要是不把这家伙推走的话,今天的工作就完成不了了呢」 阿雷斯将手放在了岩石上,然后,在听到信号的同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石头,很轻松的就被从街道上挪走了。 「你、你……好大的力气啊」 奴隶中的一人用吃惊的口气说道。 「……没有的事。只是三人推不动的东西,四个人就能推动了而已」 阿雷斯的话听上去像是在找借口一样,不过说那三个奴隶认为是他在谦虚,所以也就没有再追究什么。 「好,今天就到这里吧,快点吃饭睡觉吧!」 日落西山,工作休止的命令回响于街道之上。 奴隶们已经相当疲劳了的关系吧,不管是谁都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原地坐了下去。 「利兹,已经结束了哦」 阿雷斯来到利兹边上,对她说道。 「今天你很努力呢,已经可以去玩了哦」 「…………」 利兹像是很高兴的笑了起来。果然还是笑脸最适合这个少女啊,阿雷斯再次这么想到。 「你干的很不错呢」 有人跟阿雷斯说了话,是提多。 「是么?不过只要能帮上忙就行了」 「你要是继续这么干下去的话我们就能轻松不少呢。来,吃饭吧。来帮我一把」 「嗯,谢谢了」 阿雷斯不经意间看了看边上的利兹,她正在跟因为夕阳而产生的自己的影子玩耍着。利兹正做着孩子该做的事情,不过知道为什么阿雷斯对于这一点感到十分的高星。 利兹既然很开心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去妨碍她了,所以阿雷斯就先帮提多准备起了晚饭。话虽如此,也只是收集柴火生火后,再将简单的材料丢进锅里恶意日。 事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利兹,你早上几乎没有干什么活吧?」 阿雷斯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给我过来。酒之类的还是搬得动的吧」 男人们正想把利兹给带走。 阿雷斯马上就想叫了起来。他们又想让利兹干些什么事情了么。自己已经连利兹的那一份活都干了,应该已经充分完成了约定才对。 「算了吧,克雷斯」 但是,阿雷斯被从一个出乎意料的地方阻止了。 是提多。 「就算是孩子,但是不做任何事情的话对利兹来说并不算好哦。至少晚餐的准备什么的就让她去试试吧」 「……是这么回事么?」 「是的。你在小的时候也有帮家里做过事情吧?」 阿雷斯突然想起了自己像利兹那么小的时候的事情。不过似乎一直在进行成为骑士的训练而已,确实也有帮忙过去狩猎。平民的家里的话,晚饭的帮手之类还是会让小孩去做的吧。虽然对那个男人的态度感到有点不满,但是既然来自作为奴隶的前辈提多所说的话,也不能就这么无视吧。所以阿雷斯就决定先观察一下情况。 但是,没多久传来的清脆的东西碎裂声以及男人的怒吼声让阿雷斯回过了头去。 「这个混蛋小鬼!居然把贵重的酒给浪费了!」 阿雷斯所看到的的,是倒在地上的利兹,以及碎了一地的陶制容器。 阿雷斯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是利兹把装了酒的容器掉在了地上给摔破了吧。 发出怒吼声的男人举起了鞭子,利兹害 怕的将身体缩成了一团。 看到这个光景的瞬间,阿雷斯体验到了好久未曾有的血气上头的感觉。 「你要干什么!」 阿雷斯的身体下意识的动了起来。在鞭子要被挥下的一瞬之前,他挡在了男人和利兹的中间。阿雷斯虽然自己没有察觉到,但是他那超乎常人的速度,让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而且阿雷斯还用右手握住了抽向利兹的鞭子的先头。 「什……什么!?」 男人发出了困惑的声音,但是,马上他就知道自己被奴隶给看不起了,所以声音也急促了起来。 「不,不要来妨碍我,你这个新丁!」 事到如今,阿雷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了。因为怒气冲头而跑了出来,却没有考虑过任何之后的事情。 所以,在听到男人的怒吼声之后,反而是阿雷斯自己被对方的气势给压倒了。 但是,数个事实还是支撑了阿雷斯的身体。现在的自己背后是利兹,自己如果不保护好她的话,利兹就会受到暴力的虐待。 为了保护好利兹,现在就不能因为恐怖而畏缩。阿雷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一下子吐了出去。 「啰嗦!你对孩子挥鞭子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不,不要你多嘴!这家伙做了错事我只是要给她相应的惩罚而已!」 愤怒已经渐渐的超越了恐怖。 「孩子会犯一两个错误也是正常的吧!没必要对她挥鞭子才对!要是不想遇到这样的事情的话你自己去拿酒不就行了!」 「你,你这混蛋——」 男人握紧了拳头瞪着阿雷斯。 如果是几天前的自己的话,可能会觉得有点害怕吧。但是,现在自己的身后有利兹在,阿雷斯继续虚张声势着。以不输给男人的气势回瞪了回去,当然,他没有考虑过任何后事。 「到此为止吧」 在发生不必要的争吵之前,伸出援手的,居然是泽多鲁。 泽多鲁将手放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后,插到了两人的中间。 「我应该说过不要随便挥动鞭子了吧,毕竟他们还是很重要的商品呢」 「是、是,对不起」 「行了,走吧。然后,克雷斯——」 泽多鲁看着阿雷斯,叹了一口气。 「你这家伙啊,为什么老是引发同样的问题?像你这样的新丁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哦」 「……我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拜托你了,请不要对利兹动手,这样的话我会好好的干活的」 泽多鲁又一次叹了一口气。 「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了。好吧,对我来说我也不想对着小孩挥鞭子呢。这次我就当做没发生什么事情吧,我也答应你不会再为难利兹了。但是,你记住,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奴隶违抗主人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要是你下次再违抗的话,就算是鞭打十次也不够哦」 「知道了。走吧,利兹」 为了不让利兹继续看到这种争吵,阿雷斯抱起了利兹,离开了这里。 这时候,利兹紧紧抱住了阿雷斯的身体。 也许这是不能说话的利兹表达好意的方法吧,阿雷斯沉默的接受了她的好意。 回到提多的身边后,阿雷斯注意到自己正被用奇异的眼神注视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 提多代表了其他的奴隶问道。 「……你说什么?」 「刚才的事情啊。用手抓住鞭子啦,反抗那些家伙啦……说起来,你的手不痛吗?」 「?不啊,不痛啊。比起这些来快点吃饭吧。这个锅子里有点烧焦的味道出来了哦」 「诶?啊,啊啊……」 奴隶们虽然对某些事情感到奇怪,但阿雷斯本人却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因为这个原因,提多他们没有继续追问阿雷斯什么事情了。 ◇ 这时候,有人跟泽多鲁说话了。 「让你出面阻止真是十分抱歉,泽多鲁大人」 是刚才挥动了鞭子却被克雷斯阻止了的男人。 「老实说,我真没想到奴隶中居然会有那么厉害的家伙在」 「已经没事了,托你的福我也知道那家伙并不简单了」 「嗯,果然那个家伙不是普通的流浪汉呢。我刚举起鞭子的下一个瞬间他就跑到了我们的中间,真是让人觉得他是不是使用了魔法呢」 「是啊,而且还那么轻松的握住了鞭子,真是难以置信啊」 鞭子因为很长的关系,所以先端在挥下的时候速度是极其快的。而且就算是要用手或者手臂来防御也好,要是被鞭子抽打到的话,还是会痛的难以忍受的。所以作为教训奴隶用的道具鞭子才会是首选。 可是克雷斯却轻易的单手抓住了鞭子的先端,而且没有一点痛苦的样子。 要不是他的眼力特别的好,就是他手上的皮特别的厚吧。 「果然那家伙原本是个骑士吧?」 这是可能性最高的。这么一来克雷斯那种不懂人情世故的发言就说的痛了,骑士的话每天就是在那里练习挥剑而已,手上的皮多少会变厚点也正常吧。 不管怎么说,克雷斯是一个强壮的奴隶这一点是不会变的。虽然他要是反抗的话会很麻烦,但只要有利兹在的话,就不需要担心这点了吧。 「……对了,他会这么庇护利兹,也是因为原本是个骑士么……?」 克雷斯原本是个骑士,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而不能回到战场上了。可是骑士原本就是以帮助一无所有之人为至高喜悦的稀有人中,所以他才想要至少能够救到利兹吧—— 泽多鲁的推测,实际上是十分正确的。 5 这之后的数日里,阿雷斯的日常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泽多鲁他们已经不再干涉利兹了,所以阿雷斯也只要每天做好眼前的工作就行。利兹也跟阿雷斯越来越亲近,她脸上露出笑容的频率也变高了不少。 街道的修理在数天之后就完成了,阿雷斯他们开始出发去下一个工作的地点。 下一个工作地点——是一座被城墙给围起来的城寨都市。 看来是在之前跟北方的战斗中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打击,不过也不能说是完好无损,城墙的外侧的屋顶、街道什么的都多少有点损伤,恐怕自己这些人就是来修理这些东西的吧。 因为接近城镇的关系,来来往往的人也自然多了起来。作为脖子上带着项圈的奴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于阿雷斯来说有点难以忍受。 不过路人也终究是路人,他们为了不跟以泽多鲁为首的一群凶恶的男人纠缠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会看过来。虽然时而会有视线看向这里,但是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唯一一次停止脚步的原因,是被警卫兵带来的骑士,估计是来惩治奴隶买卖这种恶心的吧——阿雷斯有一瞬是抱有这样的期待的,但是骑士似乎是受了泽多鲁的贿赂吧,在小声的说了一些什么之后,就什么都没做的离开了。 「…………」 只要自己日子好过就无所谓奴隶什么的了么。还是说人的心已经腐败到这种程度了呢,阿雷斯虽然感到羞愧,但却做不到任何事情。 这时候,就在阿雷斯通过城门前的时候。 城门前是人群来来往往最多的地方,所以说经常能看到王国或者领主贴出的布告。似乎今天正好贴出了什么布告,人们正在议论着。 只是普通路过的阿雷斯他们是看不到布告上写着的内容的,不过却听到了人们口中的话语。 「我说,上面都写了 写什么啊?我可不认识字啊」 「难以置信……国王陛下因为心劳成疾驾崩了」 「……!」 瞬间,阿雷斯的内心开始涌动。 ——陛下他,驾崩了? 国王贝鲁塞鲁姆四世。不管是骑士也好,贵族也罢,都应当表现忠诚的对象,是对阿雷斯来说继父亲之后的第二个存在。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么突然……! 「喂喂,这也太突然了吧!从来没有听说过陛下身患疾病什么的啊!」 「嘛,这也没办法,忠实的骑士杀害了自己的独生儿子,会心劳成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陛下的年龄也不小了呢」 「诶?在说什么啊?王子陛下被杀了!?是哪个骑士干的啊!?」 「什么啊,你不知道啊?三天前克劳迪娅公主陛下不是发出檄文吗,你看,不就在边上么」 「谁知道啊,我之前都在乡下做买卖啊。你读给我听听,我不是刚说了不识字了么?」 「真是拿你这人没办法啊。听好了,是这么说的。抓住杀害海因斯王子的卖国贼法诺瓦鲁伯爵阿雷斯的人,会给与其所希望的奖赏,以公主的名义保证……这样」 阿雷斯再次受到了像是脑袋被打的冲击。感觉心脏都要整个跳出来了一样,可他还是继续听着。 「法诺瓦鲁伯爵……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呢。哦,对了,法诺瓦鲁伯的骑士吧!“巨人杀手”阿雷斯吧!不会吧,那样的英雄居然杀了海因斯大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怎么知道。贵族大人们的想法我们怎么会懂」 阿雷斯已经听不进其他的对话了。 「哈……哈哈……」 阿雷斯的口中漏出了干枯的笑声。 自己也知道杀害海因斯王子的最大嫌疑人就是自己。阿雷斯立刻逃出去的原因也正是如此。不过,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如果是克劳迪娅的话,一定会相信自己是无辜的。但是,这个希望现在也破灭了。 自己失去了所有的东西,阿雷斯再次这么想着。明明宣示了对王家的忠诚,但是却没能保护好王子陛下和国王陛下,作为最后的王族,阿雷斯最后的期待的克劳迪娅也将自己当成了家族的愁人。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颜面去见世代守护王家的父亲和祖父他们了。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自称是法诺瓦鲁了,阿雷斯甚至开始觉得,奴隶的身份不是正适合这样的自己么。 这时候,有人拉了拉阿雷斯的衣服。 是利兹,她正用担心的表情看着自己。 应该是在为自己感到担心吧。怎么了,就像是在这么说着一样,微微歪着脑袋。 「没事的,什么事都没有」 阿雷斯摸了摸她的头。 幸好现在的自己是被用铁链锁着的奴隶。应该不会有人看到这样的自己会想到是法诺瓦鲁家的骑士吧。 也就是说,只要继续这样作为奴隶活下去的话,至少还是安全的。那么至少为了自己唯一能够帮到的利兹,好好的尽一番力才行。阿雷斯是这么考虑的。 不经意间,利兹紧紧的握住了阿雷斯的手。这是利兹出于自己所能的对阿雷斯的关心吧。来自这只小手的温暖,对这个时候的阿雷斯来说要比什么都更加支撑起了他。 第二章 仆人们 1 过去,作为贝鲁塞鲁王国刚登基的初代国王贝鲁塞鲁姆一世对阿雷斯的曾祖父马鲁斯说过,「你想要哪一块土地?」。 马鲁斯是建国的英雄,如果他想要的话,不管是多么广阔的领地都一定能获得吧。可是以无欲无求闻名的他,以不需要领地什么的为由拒绝了国王。 但是,建立了最大战功的武人却不领取一点领地的话,这样会给其他的武人带来不好的影响。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是为了获得领地而参加战斗的,至少接受某一个地方吧——在国王这么说服他之后,马鲁斯不得不说出了某个地方的名字。 那就是在距离贝鲁塞鲁王国的中心部遥远的东北角的雷斯托尼亚领。原本就因为那里一直跟矮人族有着频繁的交流的关系,所以是一个非常盛行锻冶的地方。马鲁斯虽然对金银财宝之类的没有任何兴趣,但是作为一个武人,他对剑、铠甲之类的东西多少还是有点讲究的。所以想要获得雷斯托尼亚领这块地方也是极其自然的吧。 可是,在那之后经历了八十年的雷斯托尼亚领,现在就却发生了过去从来没有过的异变。 这一天,有一位访问者来到了法诺瓦鲁伯爵家的别馆。 「承蒙你们的召唤,在下是威力克」 这个男人,光看外表的话是一个没有什么太大气魄的中年男子。不过,虽然他本人没有自觉,但其实他是拥有着相当国人的气魄和行动力的。过去还曾偷偷瞒过了会强行索要贿赂的领主私兵,在各个村庄之间做过旅行商人。 「一直都在等着你的光临呢,来,请走这边」 前来迎接威力克的,是一个虽然漂亮但总让人觉得有点冷淡的侍女。不愧是服侍法诺瓦伯爵家的人啊,总是散发着一股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杀过人的气场。 威力克在她的带领下,进入了某个房间。 「伊扎雷大人,我把威力克大人带来了」 「来了啊,我一直在等你呢,威力克。你家里已经稳定了吧?」 在房间中等着的老人,名为伊扎雷,是代替了下落不明的阿雷斯整治着这片领地的原骑士。 「嗯,托您的福」 对威力克来说,伊扎雷是提供了自己住所的恩人之一。因为这件事的关系,他为了不失礼节,深深的低下了头。 过去威力克虽然一直在王国北部的小村庄之间做着旅行商人,但是他的人生却遇到了出乎他意料的转机,那就是来自北国雷亚尼路联合军的侵略。 为了从北边的国境侵略过来的残虐的佣兵手上逃走,威力克带着妻子和三个孩子一起逃离了故乡。可是佣兵们的速度很快,威力克为了争取让家人们逃走的时间,参加了敢死队与佣兵们作战。 北方的佣兵十分的强悍,虽然敢死队们奋战了很久,但还是没多久就瓦解了。不过在那个时候,威力克与某一位骑士相遇了,那就是阿雷斯。 仅凭一己之力就将数十、数百佣兵给击溃的阿雷斯的战斗英姿,看着这些,威力克领悟了一个道理。自己就是为了与这个骑士相遇,所以才会活到现在的。然后威力克就一直担当阿雷斯他们的领路人,一直致力于与北方军队之间的战斗。 这之后,阿雷斯作为领主,将威力克和他的家人们招待到了自己的领地雷斯托尼亚。既然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村庄,那么威力克就已经等于是难民了,而不管是什么地方,对难民来说都不是安全的。所以,威力克接受了阿雷斯的建议,在好不容易与分别已久的家人团聚之后,他来到了雷斯托尼亚领。 「那么伊扎雷大人,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原本我是不应该拜托一个领民去做这样的事情的……但是,现在这个领地所面临的问题,你可曾执导?」 「是,当然执导」 有锻冶闻名的这片小小的领地,现在正有着一大堆的大大小小的问题。一个就是领主的不在。然后另一个,就是对于这个领主的怀疑。也就是说,海因斯王子的杀害嫌疑。 对领民们来说实在是难以置信,不过现在距离这个城镇不远处驻扎着的数百王国军也是事实。他们驻扎在这里的表面原因虽然是说因为领主不在,所以要保护好这里,但实际上是因为想在这里捕捉有着杀害王子嫌疑的阿雷斯吧。如果阿雷斯杀害王子的嫌疑得到确定的话,他们一定会做出一些更加强硬的行为吧。 「伊扎雷大人。领民之间里也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包括我在内的大部分人都认为阿雷斯大人是不可能杀害王子的,都认为是被什么人陷害的……不过其中也有一部分人不是这么考虑的」 「也就是说,阿雷斯大人因为野心的驱使,杀害了王子,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正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实上,阿雷斯大人那时候的确是什么都没交代就逃走了」 「现在要做的事情,我认为就是先要找到阿雷斯大人吧……到底阿雷斯大人要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 「这个就算是我也不知道了」 「什么……」 出乎意料的回答。威力克原本以为阿雷斯是在跟伊扎雷商量了什么之后才消失的,然后应该还在什么地方为了揭露事情的真相而奋斗着吧。 「到底阿雷斯大人遇到了什么事情呢?难道说,已经因为杀害王族被暗地里定罪后处刑了……?」 「你放心吧,那个只有剑术上造诣非凡的年轻人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杀掉的。恐怕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呢」 「不严重……!?现在已经半个月以上没有任何阿雷斯大人的消息了啊!」 「就算如此,阿雷斯大人在战斗中是绝对不会让对方抢得先机的。如果他真的想要洗清冤情的话,恐怕已经单枪匹马的闯进王宫并为自己澄清一切了吧。可是,阿雷斯大人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来,那么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 「那,那是……?」 「你也想想看,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被他这么一说,威力克陷入了短暂的思考,明明是那么勇猛的阿雷斯,他会销声匿迹的理由,实在是想象不出。 「还不明白吗?那么我就给你点提示吧。你——不,大多数人都认为阿雷斯大人是英雄,是绝对不会犯错的完美超人,这一点我想你也很清楚吧。不管至今立下了多么辉煌的战功,但阿雷斯大人终究只是才十八岁的年轻人而已。威力克,你在你十几岁的时候有没有这么想过?舍弃一切,逃出去」 「这……」 有过,绝对有过。如果是在农村里长大的少年的话,不管是谁都会那么想过吧。威力克回城为旅行商人也是因为有过这种想法的结果。年轻的时候,厌烦了村庄里一尘不变的生活的威力克离开了故乡,然后在经历种种辛苦之中,终于成为了商人,然后回到了故乡。 「难,难不成!」 威力克终于明白了伊扎雷想要说的事情。 「也就是说,阿雷斯大人他……离家出走?」 伊扎雷笑了出来。 「就是这么回事吧。阿雷斯大人到现在一直为了国家尽忠尽力,也受到了来自国内各界的赞扬。而现在又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弯,变成了杀害王子的嫌疑犯,受到了来自国内各界的质疑,他会怎么做呢?」 「……原,原来如此,说不定的确会想要抛弃一切逃出去呢」 对威力克来说,他有着必须去抚养的家人,不过也还是有过想要逃出去一走了之的想法,更何况下载的阿雷斯只有十八岁。国家也好什么也罢,如果被自己信任的什么东西给背叛的话,离家出走——虽然不能这么说吧,想要逃出去 也是十分正常的吧。 「因为阿雷斯大人是个认真过头的人,所以我一直都想着某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替年轻人擦屁股从古至今一直是老一辈的义务,所以现在我也没有生气的意思。不过,他要是一直不回来的话我也会很困扰,差不多也该出发去找他了呢。现在仆人中的加鲁姆斯和雷昂已经去找他了,但是还没有任何好消息。所以,威力克。希望你也能帮我们去找一下呢」 「我……吗?但是,我这种只是普通的来路不明,无学无术的农民而已,应该还有其他比我更适合的人才对啊」 「不要这么谦虚嘛。阿雷斯大人在跟北方的佣兵的战斗中能那么活跃,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劳都在你身上哦,雷昂是这么告诉我的。而且,现在驻扎在外面的近卫骑士们,之所以没有对我们出手,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家臣还有我们的主人在哪里在做些什么。你明白吗?现在的状况就是如此的微妙」 「……嗯,多多少少有点」 威力克终于察觉到了自己被选中的理由。 比如说,仆人一般都是跟主人在一起的,除了雷昂,还听说有一个叫做加鲁姆斯的仆人,现在正好不在这片土地上,不过也没有人觉得奇怪。可是,如果再有更多的阿雷斯的仆人离开这片土地的话,那么可能就会被认为是因为跟领主串通好的而逃离了这里吧,这样做只会白白增长近卫骑士的怀疑心而已。 如果近卫骑士们有那种想法的话,像这样的小城镇被一把火给烧毁掉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吧。对伊扎雷来说,现在这种情况下要随便行动也是十分困难的。 「刚移民到这个城镇里的我,他们肯定还不知道我的底细吧,所以我能够自由的行动——就是这么一个原因吧?」 「是的。而且找人的话,比起一般的武人,有商业经验的人要更加适合吧。怎么样,你能够接受这个任务吗?当然,我会帮你准备好马匹还有盘缠的,你的家人也不会受到什么牵连」 威力克已经决定了。现在家人们之所以能够平安的生活着,全都是多亏了法诺瓦鲁家的阿雷斯。而如果自己能为那个阿雷斯的效力的话,当然是高高兴兴的接受了。而且自己本来就想成为支撑那个英雄的力量。最重要的是,威力克已经失去了一次故乡,现在好不容易重新获得了适当的住所,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为了保护好这样的日子,有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的话,他绝对是义不容辞。 最后,威力克做出了以下这样的回答。 「我知道了,虽然只是一份细微的力量,但还是请你让我协助你们吧」 2 就这样威力克开始了新的旅途,不过这确是一次像要去抓住云朵一样的行为。在广阔的贝鲁塞鲁王国历,要找一个人出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威力克来到了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的酒馆,并在那里遇到了之前就认识的阿雷斯的仆人,雷昂。 「好久不见了,雷昂大人」 「那时候真是多亏你关照了呢。这次看来也要为了阿雷斯的事情操劳了呢,就拜托你了哦」 虽然他的口气像是为了掩盖这有点孩子的外表而故意装的像个大人一样,不过距离最后见他已经是半年之后了,现在的雷昂看上去还是比之前稍微有点大人的样子的。包括阿雷斯的事情在内,他也操劳了不少事情了吧。 「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加鲁姆斯」 这么说着的雷昂介绍了一下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并正在用超大的酒杯喝着酒的矮人。 「你就是加鲁姆斯大人……吗?关于你的事情我还是听说过的」 「嗯。你就是威力克吧,老夫也听说过你哦。我们的主子那时候还真是受你关照了呢」 虽然威力克也已经看到过好几次矮人族了,但是直接这么面对面还是第一次。不过,以自尊心异常高昂而闻名的矮人族居然会甘于做一个下人实在是让他难以置信。居然能让这个矮人作为仆人,越来越让人觉得阿雷斯是个奇特的人物啊。 这时候,威力克注意到了在加鲁姆斯身边的巨大的包裹。放在麻袋里的东西大小差不多跟一个酒桶一样。要说是旅行用的行李的话,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那个是……?」 「不要在意,只是普通的行李罢了」 「是,是」 威力克虽然听了他这样的回答变得更加在意了,可是加鲁姆斯却没有进一步回答他的问题的意思。意识到继续这么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的关系,他立刻将话题切入了主题。 首先必要的是,就是目前为止能收集到的关于阿雷斯的行踪的情报。 「那么,让我们开始说正事吧。首先,最后一次关于阿雷斯大人的目击情报,是大约距今半个月之前了,之后就没有任何新的消息了……对吧?」 「是的」雷昂点了点头。「最后目击到他的时候,是在王国军的阵地里,王子的杀害现场。那时候的阿雷斯不仅在王子的身边,被用来杀害王子的凶器好像还是阿雷斯的佩剑。另外,阿雷斯还在没有做任何辩解的情况下就逃了出去」 这么说着的他看上去心情十分的不好。自己宣誓效忠的对象,自己的主子就这样落魄的逃跑的话,他会心情不好也并不奇怪吧。 「老夫们在这半个阅历,也搜寻了不少地方,但是却没有任何线索。不过,也没有听到阿雷斯被处决的消息,所以事情应该还不算很悲观吧。可是在广阔的王国之中要找一个骑士,这可是相当困难的啊」 加鲁姆斯淡淡的说着。威力克也是相同的意见。更何况如果竞争对手是那个贝鲁塞鲁王国的话,光靠三个人能做到些什么事情实在是难以想象。 因此,威力克在旅行的途中做了考虑。自己虽然接触过了阿雷斯这个人物,也知道了他的为人。而且,应该可以从更加了解阿雷斯的两个仆人那里获得一些情报才对。如果王国方面有可能会优先一步找到阿雷斯的话,那么也就只有根据阿雷斯的性格来预测他的行进路线了,可以说只能这么赌一把了——这就是威力克得出的结论。 「让我们把事情一个个分开考虑一下吧。首先,那个可以说是骑士道和忠诚心的聚合体的阿雷斯,实在是不能想象他会犯下弑君这种罪行呢」 「这是当然的。再说,现在作为杀害王子的嫌疑犯——不,他应该是被陷害的吧」 加鲁姆斯的口气听上去一点都不担心主人一样,只是十分的平淡。就跟伊扎雷一样。跟每次说到阿雷斯的名字就让人觉得十分生气的雷昂正好是相反的两种态度。 之后,加鲁姆斯接着说到。 「这么一来,阿雷斯一言不发就消失的理由也不是猜不到了。首先第一点,那个家伙虽然论战斗的话无人能出其右,但是,说不来话。因为被怀疑杀害了王子,所以没有能够做到给自己辩护而逃跑了这种事情也是很简单就能想象得到的」 虽然说得比较没礼貌,但可以从这里面听出来他非常了解他的主人。果然就像是伊扎雷那样,认为是年轻的主人离家出走了而已。 「但是——」雷昂接了下去。「以阿雷斯的性格来说,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应该是会站出来的才对。可是,阿雷斯直到现在都还是下落不明,也没有听到他出现的消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雷昂像是发泄怒火一样的用拳头敲了敲桌子。桌上的餐具发出响亮的声音,使得原本喧闹的酒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注视着他们。 「能考虑到的要点有几个」威力克说道。「第一,阿雷斯大人所处的情况是完全做不到任何辩护,被套上了谁都不会相信他的杀害王子的嫌疑的情况下,那 么他就不敢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了吧」 「事情虽然是有这种可能。但是,要去找伊扎雷什么的商量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吧」 「估计阿雷斯大人认为这么做会给伊扎雷大人带来麻烦吧?事实上,现在雷斯托尼亚领附近正有王国派出来的近卫骑士们驻扎着。如果阿雷斯大人贸然出现在雷斯托尼亚领内的话,一定会让事情变得很糟糕吧」 「或者说,还能这么想」加鲁姆斯说道。「阿雷斯对于王家的忠诚心是绝对的。他对于没有能够保护好王子而感到自责,失去了自信,所以才从世间上消失了吧?特别是王子还是那个克劳迪娅的哥哥,现在既然没有保护好他,那么自己就没脸再去见那个克劳迪娅了吧。他考虑到这些东西而逃跑也不奇怪呢」 「怎么可能!我可不记得自己成为了这么没用的废柴男的手下!」 雷昂一点都没有隐藏心中的怒气的样子。 比阿雷斯还年轻的他恐怕是不能理解的吧。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有一两次想要逃跑的想法的。虽然跟雷昂说明一下会比较好,但是现在还是应该集中讨论阿雷斯的事情才对。 「那么,如果说阿雷斯大人最终是不得不从世间上销声匿迹的话,那么现在他到底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事情呢?该不会对这个世界了无牵挂的自尽了吧?」 雷昂笑了。 「自杀么,既然是那个阿雷斯,比起自杀,应该更会选择某一天突然出现在王宫,然后主张自己的清白最后愤怒而死要更切合实际吧」 「那个顽固的家伙的话,也是有可能的呢」 雷昂虽然是认真的,不过加鲁姆斯却把他的话当做是在开玩笑了吧,他是笑着回答他的。 威力克也是跟加鲁姆斯有着相同的感觉。不是把阿雷斯当做一个英雄,而是把他看做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应该是不会采取那么夸张的行为才对。 「那么就算他还活着的话,衣食住是怎么解决的呢。比如说,是不是有可能被某处的贵族给藏匿了起来呢」 「这个是不可能的吧」加鲁姆斯一口就否定了这个说法。「要是躲在什么人的地方的话,一定会给某个人带来麻烦的。阿雷斯应该是不会那么做的」 「那么,一个人躲在什么深山里生活着?既然是习惯了旅行的阿雷斯的话,这么考虑也是可行的吧,而且这样也能说明为什么王国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阿雷斯大人呢」 威力克这么说完,雷昂再次愤愤的说道「阿雷斯才不是那么没用的男人!」。 「阿雷斯真想那么隐居下去的话,那么只要去做贵族或者商队的护卫就行了。阿雷斯的能力的话,轻而易举吧,或者说不去任何人的麾下,一个人四处游走也是有可能的吧」 「不过,要是有出现了不知真身的超强武人之类的情报的话,应该早就能找到他的所在地了吧。而且阿雷斯是个只有身体异常强壮的人,所以只要他肯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体力劳动他都可以胜任,解决温饱问题应该是可以的」 「确实……在战后复兴的现在这段时期里,这种可能性是十分高的呢」 结果,威力克他们所考虑到的可能性最高的结论,就是加鲁姆斯所主张的、阿雷斯现在正在以武人之外的形式在什么地方劳动着。 虽然也有可能阿雷斯一个人生活在了远离人世的地方,不过他们都由衷的希望这个推测是错误的。因为真的那样的话,不光是王国军,就算是威力克他们要找阿雷斯也会变得十分困难吧。 就这样,威力克他们决定了今后的行动方针。 「我知道了。这个奥路加斯塔是商业的中心地带,既然这样的话,我就试试看将情报流露到商人之中去吧,应该会被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找他会更有效率吧」 ……这之后,在奥路加斯塔的商人们之间,出现了一个流言。 某个贵族为了进行矿山的开发,正在寻找身体健壮的劳动者。但是,为了能够短期内就出现成果,所以需要将人们集中起来并进行选拔。所以不是采用自己应募的方式来采用,而好似通过他人推荐的方式来进行挑选。顺便对于提供适当的人才介绍的,或者说是提供有效情报的人会给出高额的报酬。 虽然这条流言多少有点假,不过光是推荐他人就能获得报酬这一点还是十分有效果的。从隔天开始就有大量的情报不断涌现,威力克三人为了确认而东奔西走了起来。 3 阿雷斯已经将土木工程大作了生活习惯中的一部分一样。他的所处地在稍微远离集落的街道处。 因为大雨的影响而发生了小规模的泥石流,街道被堵住了,为了进行之后的修复工作,泽多鲁提供了奴隶来当做劳动力。 正当阿雷斯跟往常一样默默地进行着土木工作的时候,一个骑着马的旅行商人来到了他们这里。 光是这样的话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现象,所以阿雷斯也没有去在意。 但是,这个旅行商人却不是普通的路人。如果是普通的路人的话,看到奴隶这种存在,要么会投来略微带有同情的、或者是侮蔑的好奇眼光吧,不过也不会看很久,马上就会离开。不过,只有这个商人,他一直站在那里没有一点想要移动的样子。 怎么了,阿雷斯停下了手中的活,看了过去。 「啊……」 他的眼神跟商人交接了。然后,他察觉到这个商人是自己所熟悉的人。 是威力克,阿雷斯是不会忘记的,他是在与北方的佣兵们的战斗中遇到的带路人。 「我……找你很久了啊,阿雷斯大人!」 威力克慌慌张张的跑到了阿雷斯的附近,他的声音中夹杂着被刻意压抑了的兴奋。 阿雷斯去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呢」 自己只能低着头来回答他。但是,仔细想想,在自己发出声音的那一刻,自己就失败了。 「你在说什么啊!这个声音,这个外贸,你怎么可能不是阿雷斯大人呢!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而且那个项圈……为什么你会沦落为奴隶呢!?」 阿雷斯什么都没有说,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被叫做阿雷斯大人了。抛弃了一切,逃避了一切的胆小鬼,那就是现在的自己。希望不要再有人来管自己的事情了。 这时候,从意外的地方飘来了一艘救生艇。 「你这家伙干什么啊!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跟我们的商品说话啊!」 是泽多鲁的部下。 是一声让周围的奴隶们都冷不禁为之一颤的怒吼声,如果威力克是十分普通的平民的话,现在肯定会因为觉得恐怖而逃跑吧。 可是,威力克是在与那些佣兵们的战斗中存活下来的勇者。只是被怒吼一声的话他是不会动摇半分的。 「这还真是抱歉了。在下名叫威力克,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旅行商人。你说他是你们的商品吧?实际上我非常中意这个奴隶,能跟你们商量一下买卖的事情吗?」 「……呃,那你稍微等会儿」 只要说是关于买卖的事情的话,就算是泽多鲁的部下,也没有办法吧。男人很不爽的将泽多鲁叫了过来。 这个时候,周围的奴隶们都开始看起了热闹,将视线集中到了阿雷斯这里。其中当然也包括利兹和提多。 「很抱歉我的部下对你做了不礼貌的事情呢,我的名字叫做泽多鲁。听说你对我的奴隶很有兴趣?」 不愧是商场上的老手吧,泽多鲁跟对待奴隶完全不一样的态度对待着威力克。 「嗯,我所认识的贵族现在正在征集能去开发矿山的人,所 以我正在寻找着能干的奴隶呢」 「你还真有眼光啊。这边的奴隶叫做克雷斯,就像你所看到的那样,既年轻又健壮,很难干哦」 「是叫做……克雷斯啊」 对于阿雷斯来说,这是自己使用假名字被暴露的瞬间,不过估计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吧,威力克什么都没有说。 「那么,要出什么价你才肯卖呢?」 「嗯嗯……现在是在做交易吧,阁下才是,到底能够接受什么样的价钱呢?」 「嗯,我觉得这种情况下一般不都应该是卖家先开一个价吗?」 「如果你只是购买一个普通的奴隶的话,那么的确是如此,可是,眼前的这个可是奴隶中的稀世珍宝哦」 作为武人的阿雷斯当然不会知道,在这两个商人之间,他们的眼神正在激烈的交火着。威力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想要买下阿雷斯,可察觉到克雷斯不是普通奴隶的泽多鲁,则已经预测出了克雷斯的价值,判断出自己不能轻易的就开出一个价格吧。 但是这场较量,也因为阿雷斯之后的一句话给中止了。 「威力克,我现在这样就行了,不需要为了我浪费钱,请你不要管我了」 果然阿雷斯还是没有意识到,现在他的这一轮发言,再一次让泽多鲁意识到克雷斯并不是普通的流浪汉。威力克这个商人应该会不惜一切代价来购买克雷斯吧,以后就能发财了——泽多鲁这么想着,然后回了进一步的提高价钱,说出了下面的提案。 「既然本人这么说的话,我也不能硬是把他卖给你呢。我虽然是个奴隶商人,但是并不是不给奴隶任何权利的恶人哦」 「……我知道了,那么请至少收下这个吧」 威力克从皮袋里拿出一枚银币交给了泽多鲁。 「这是什么东西的钱款呢?」 「希望能将克雷斯借我使用一刻钟(约十五分钟),这就是这段时间的租金」 「很抱歉,我不能给一个奴隶这样的特殊对待呢。这样就不能给其他的奴隶解释了,更重要的是,不能就这样对待克雷斯一个人。其他的奴隶如果也受到相同的对待的话,事情就好说了」 「我知道了……」 又有好几枚银币被放到了泽多鲁的手上。 「那么就给你所有的奴隶们一刻钟吧,这样如何?」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泽多鲁回过头去叫喊了一下:所有的人都休息,给奴隶们喝水。 「那么,请你自便吧啊。克雷斯,你给我记住要有礼貌哦」 泽多鲁离开了,现场只剩下两个人。 「阿雷斯大人……」 「……现在的我名叫克雷斯。我没有什么想跟你说的」 阿雷斯已经没有继续打马虎眼的意思了。他只是希望威力克能知道,自己已经完全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说了关于王子陛下被刺杀的事情。可是我也好,你的其他仆人也是,还有你的领民,大家都知道你不可能是真正的犯人啊」 「…………」 事情不是这样啊。不,确实这也是理由中的一点,但是,不单单是因为这样。 可是,到底该怎么说明才好,连阿雷斯自己也不知道,结果他只能选择了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 带着项圈的娇小的少女,来到了阿雷斯这里。 是利兹。怎么了——利兹用像是在这么问的表情看着阿雷斯。 阿雷斯抱起了她娇小的身体。 「没事的哦。我是不会去任何地方的,你放心吧」 「阿雷……不,克雷斯,这个孩子是?」 「……我的事情已经跟你们无关了。我要保护好这个孩子。现在的我所能做到的,仅此而已」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连同这个孩子一起买下来,还她自由之身啊。这样的话你能跟我一起走吗?」 看来阿雷斯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方法。 他看着一头雾水的少女的脸庞。 「……对啊。姑且不管我,先把这个孩子给买下的话——」 正当阿雷斯说到一半的时候。 「……!」 利兹紧紧抱住了阿雷斯的身体,像是在拒绝一样的摇着头。脸上则是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阿雷斯连忙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了,既然你讨厌的话,那么就算了」 好不容易安抚了利兹的情绪之后,阿雷斯再次看向了威力克。 「威力克,如你所见,我已经不能成为任何人的力量了,我不能离开这个孩子,所以……希望你不要再来管我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今天我就先这样告辞了。但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吧」 「……我已经没有任何指责你的权利了,现在的我只是区区一介奴隶而已」 威力克行了一礼之后,离开了这里。 ◇ 在离开了阿雷斯那里之后,威力克一个人嘟囔着。 「到底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看来阿雷斯的内心所受到的伤害要比想象的大的多。这样的话,就算是强行把他带回去也好,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总之,现在已经完成了当初要找到阿雷斯的这个目的。剩下的就让比自己对阿雷斯更加了解的伊扎雷或者加鲁姆苏来解决了吧。 而且,威力克觉得还是有希望的,他再次回头看了看。视线的前方是那个似乎是名为利兹的少女正在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有点奇怪的阿雷斯的样子。 两人之间不知道是发生过些什么,但是,绝对不对年幼的孩子见死不救这一点,还是十分符合阿雷斯的性格的。 威力克再次来到了刚才那个叫做泽多鲁的奴隶商人那里。 「看来你已经跟克雷斯说好事情了吧?」 「嗯,很遗憾,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这样啊。那么我这里还有一件很适合你的商品,不知道你有没有购买的兴趣呢?」 威力克没能猜出他这个问题的真正用意。他该不会认为自己会对阿雷斯以外的奴隶有兴趣吧。 「是什么样的商品呢?」 「是写了今后我们的行程预定的羊皮纸。现在的话只要银币五枚就能卖给你哦」 「…………」 真是个不能小看的商人啊。他完全已经料到自己会再来找阿雷斯这一点。 不买下这个东西不行,银币五枚当然还是有的。但是,这是伊扎雷给自己的雷斯托尼亚领民们的血汗钱,绝对不能浪费,更重要的是,他是绝对不会直接答应以一个商人所开出的价格来购买一样东西的。 「一枚银币的话我就买了」 「哦哟,你是不是没有看清楚这个商品的价值啊?好不容易才遇到的购买奴隶的机会可能会就此永远消失哦?」 「这样的话对双方来说都是件遗憾的事情呢。因为到时候也等于说你失去了一个贵重的顾客呢」 两人之间再次摩擦出了只有商人才看得到的火花。 这之后,结果威力克成功的用银币两枚完成了这笔交易。 第三章 仆人们 二 1 雷昂第一次遇到阿雷斯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故乡凯扎普领。 自己的父亲对领民实施了暴政,只管着自己中饱私囊,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就是阿雷斯。然后阿雷斯在轻易的将雷昂的所有一切都给击溃之后,离开了。 这之后父亲不得不停止了他的暴政,然后雷昂也知道了自己的不成熟。至今为止因为都是在这种乡下地方,所以雷昂太过自信于自己的剑术了。会输给其他的骑士也是因为自己还年轻,肉体的成长还没有跟上的关系。这种状态最适合的形容就是井底之蛙了吧,他的这份自信被阿雷斯彻底粉碎了。 这个时候的雷昂,首先抱着的就是悔恨以及嫉妒之类的感情。 然后雷昂再次碰到阿雷斯的时候——不,目击到阿雷斯的时候,雷昂正身处反乱军之中。 想起了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多么让人害羞的一段时间啊。阿雷斯所有的而自己没有的东西——他认为就是实战经验了吧。所以他离开了故乡,作为志愿兵加入了反乱军。 之后雷昂作为反乱军的一名士兵,再次体验了阿雷斯那非人类的强大。已经是自己不管怎么样都敌得过的对手了。 所以,雷昂才会做出了成为阿雷斯的仆人这样的选择。这样自己说不定就能知道阿雷斯强大的秘密了。这样总有一天自己就能再次挑战阿雷斯,到时候一定能战胜他。甚至他还想过在战胜阿雷斯之后,向阿雷斯的妹妹,自己的救命恩人艾蕾娜求婚。 但是,事情并不只是这样。雷昂在对于阿雷斯的力量感到嫉妒的同时,慢慢地却产生了其他新的感情。那就是被称为憧憬的感情。 总是冲锋在部队的最前面的英勇,不管是面对多少敌人都不会屈服的强悍,不管是谁,只要是个武人都会觉得他是个值得憧憬的对象吧。而自己却是这样的阿雷斯的仆人——雷昂虽然很难坦白承认这一点,但是——他确实是有一种幸福感的。而就像包括威力克在内的其他许多迷上阿雷斯的人一样,期待着阿雷斯的将来,期待他能有怎么样的一番作为。 憧憬、嫉妒、期待。雷昂对于阿雷斯的感觉变得极其的复杂。所以,在阿雷斯失踪之后,雷昂的心情就变得更加的复杂了。阿雷斯是不可能抛弃一切逃走的。那么为什么他会就这样销声匿迹呢。他一直为了这件事情苦恼着。 所以——所以在被威力克带到这里,看到眼前这副光景的时候,雷昂的感觉才会超越失望,甚至是接近绝望了。 「真的吗?那个人真的是阿雷斯吗!?」 脖子上挂着项圈,一言不发的搬运着修理城墙用的石材的阿雷斯的身姿。从根本上打破了雷昂心中对于阿雷斯的那份憧憬。 「你在干些什么事情,阿雷斯!在这种重要的时期里!」 忍耐不住的雷昂,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阿雷斯的胸口。 阿雷斯看到突然出现的雷昂虽然有点吃惊的样子,但马上就把脸转了过去。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哪一位,但是请你放开我」 原本有着不管是什么样的困难都能克服般的眼神的阿雷斯,现在居然变成了这样,声音中也没有了以前的那股气势。 「开,开什么玩笑!」 怒气攻心的雷昂用力将阿雷斯的身体撞了出去。阿雷斯连一点着地的准备都没有,难看的坐在了地上。 「你在干什么啊,骑士大人!请不要对我们的商品动手动脚啊!」 估计是负责监视奴隶们的男人吧,马上他就拿着鞭子跑了过来。 雷昂将数枚银币丢给了那个男人。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有这些银币的话要借一个奴隶已经足够了吧!」 「……是,是」 让男人住嘴之后,雷昂再次抓住了阿雷斯的胸口。 「你这到底是在演哪一出啊!?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在这里演戏的吧!?你快这么告诉我啊,阿雷斯!」 「……现在的我已经不叫阿雷斯了,你不要再来管我了」 「你到底要开玩笑到什么时候!」 雷昂举起了拳头,为了让阿雷斯清醒过来,他将全身的力气都注入到了拳头里。 但是,他却没能将拳头挥过去。因为一件意料外的事情阻止了他。 在腰的附近,有一股很弱的力量正拉扯着他。雷昂看了看自己的下盘,发现是一个娇小的少女正瞪着自己。 「怎,怎么了……?」 看到雷昂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之后,少女挡在了雷昂和阿雷斯之间,张开了双臂。 不知道为什么少女一句话也没说,但是,她却是一副像在说着什么的样子。不要欺负这个人——像是在这么说着。 她的瞳孔因为害怕而动摇着,身体也在颤抖。看着这样的少女,让雷昂觉得自己反而是一个坏人了,所以他不得不放下举起的拳头。 「利兹,你快退下」 阿雷斯一边对少女说着,一边伸手拉了她娇小的身体。 「你也冷静点吧,就算揍了他也是无事于补的」 雷昂也被一声低沉的声音给制止了。 估计是知道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的关系吧,阿雷斯的脸上略微露出了一点动摇的样子。 「加鲁姆斯……吗?」 「好久不见了,主人」 强壮的矮人正站在那里。 两人之间的时间,在沉默中流逝着。 这是成为阿雷斯的仆人时间尚短的雷昂所没有的,两人之间深厚的羁绊,或者说,因缘吧。 ◇ 雷昂和加鲁姆斯以及阿雷斯和不知名的奴隶少女四个人,围在一起坐了下来。 骑士和仆人一起围着篝火说说笑笑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个时候看上去却不是那样的状况。三个人都不是能说会道之人,而刚才那个少女又像是条小狗一样坐在阿雷斯的身边。 「我跟奴隶商人说过了,我们可以好好谈一段时间」 威力克回来了,关于这一点雷昂也很愤慨。明明是仆人要跟主子说话,为什么一定要获得奴隶商人的许可才行呢。 「那么……该从什么事情开始说呢」 估计是现场气氛的关系吧,平时能说会道的威力克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任我不管呢?」 这就是阿雷斯说的第一句话。 「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就像你们看到的一般,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奴隶而已,什么都做不到,也不想去做 任何事情」 「该怎么做才好?很简单」 雷昂立刻就回答了他。 「你可是我和加鲁姆斯看上的主人哦?可是你却突然失去了音讯,变成了杀害王子的嫌疑犯也没有做任何辩解。最后还变成了奴隶逃跑了。这种事情你觉得能够被允许么?你给我堂堂正正的去面对一切,这样才是我们的主人啊」 「……不要把你自己的想法强推于我。我想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说起来,你会变成我的仆人也是你自己强行凑上来的吧」 「开,开什么玩笑!你居然说得出这种话!」 这有这句话雷昂是不能容忍的,所以他立刻就气的站了起来,但是, 「好了好了,冷静一下,就算是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被加鲁姆斯用手拉住了。拉住雷昂的手十分的有力,不管他怎么想要挣脱出来都一点没有晃动的样子。 「可恶,放开我,加鲁姆斯!」 「我说了叫你冷静了吧。你突然站起来的话不会让状况有任何好转的」 对雷昂来说,加鲁姆斯这种假作冷静的样子才是最让他气愤的吧。 阿雷斯说出了「你们都是自己随便决定成为我的仆人的,现在还来说什么」这样的话。这虽然是不能否定的事实,但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对阿雷斯来说,原来雷昂他们就是这种程度的存在而已。 「阿雷斯大人,那么能请你告诉我们么?」 威力克果然也用着跟加鲁姆斯一样冷静的口气问道。 「阿雷斯大人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奴隶呢?」 这是很到点的疑问。 阿雷斯和雷昂他们最后在一起的行动,是在跟<风之女武神>他们一起去观察北方军队撤退的情形的时候。那时候,雷昂和阿雷斯虽然是分头行动的,但是在雷昂回到汇合的地方后,不知道为什么阿雷斯却不在了,只有<风之女武神>一个人。这之后不管找了多久,都没能找到阿雷斯,再次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已经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他杀害了王子并逃跑了。 「……我没有回答你对门的意思。而且,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又再说些不知所谓的东西了。 「那么阿雷斯大人。难道阿雷斯大人你就没有兴趣吗?比如说,现在你的故乡到底变得什么样了这点……」 不愧是威力克,十分巧妙的方法。关于这个话题,阿雷斯是不可能没有兴趣的。阿雷斯是个责任感很强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对生活在自己领地上的领民们见死不救的。 可是,听了阿雷斯的回答的雷昂,再次失望了。 「……我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所处的立场。如果我随便在故乡出现的话,只会引发不必要的争战而已吧。我只要继续这么隐藏下去的话,之后的事情交给伊扎雷应该会更加的顺利」 虽然这么说的理由应该不单单是为了逃避责任,一定程度上他所说的还是正确的。确实如果阿雷斯继续这么销声匿迹的话,王国也就没有借口对雷斯托尼亚领出手了吧。 「那么,王都呢!?」雷昂的声音开始慌张了。「公主陛下所在的王宫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也没有兴趣知道吗!?」 似乎是有效果了,表面上的阿雷斯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是雷昂并没有看漏他的眼神动了这一点。 抓住这个机会,雷昂继续说着,声音也更激动了。 「我看你是不知道的吧,现在的王宫,所有的人都对那个菲利普俯首称臣了!」 「什,什么……?那个菲利普?」 阿雷斯第一次被激发起了明显的兴趣。 「告诉我!王宫现在怎么了!」 雷昂将这半个月来王宫的现状告诉了他。 当然,雷昂并没有亲自去过王宫,所以他所知道情报也都是传闻而已。可是,即使如此要表现出菲利普的危险度已经足够了。 ……贝鲁塞鲁姆四世以及海因斯王子国葬的那一天——也就是王国历八十三年第十的月的六日。把唯一的血亲克劳迪娅公主晾在一边,担当葬礼的主持的却是菲利普这个将军,这件事给整个王国都带来了冲击。菲利普担任了国王葬礼的主持人这一点说明,菲利普就是国王的继承者。 就像是要昭示这一点一样,第二天开始菲利普就为了显示自己是下一任国王而不断将权利集中到了自己的手上。国防、国政两方面的会议都用着一脸属于自己的东西的表情参加着,像国王一样陈述着意见,或者说像国王一样坐着总结。而且,以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为首的一些有力的宫中重镇也完全没有要阻止他的样子。 「不光是这样!菲利普那家伙,已经发表了跟克劳迪娅公主的婚姻哦!」 「你说……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就算是阿雷斯的脸色也变了。 「不可能的,克劳迪娅大人应该要嫁到艾丁巴拉的才对啊……!」 「状况改变了,阿雷斯大人」威力克说道。「现在的克劳迪娅大人是王族的唯一继承人。比起嫁到其他国家,更应该留在自己的国家跟有强大势力的贵族结婚来巩固地盘会更好吧」 「这样好么,阿雷斯!你能忍受让克劳迪娅公主嫁给那种人么!」 只要搬出克劳迪娅的名字的话,阿雷斯说不定就会重新振作起来吧。雷昂想尽了一切办法来刺激阿雷斯。 实际上这个时候,阿雷斯也多少表现出了一些发自内心的感情。但是,他马上有心情低落了下去并低下了头。 「……什么都无所谓了,我现在已经没有说什么的资格了。而且,克劳迪娅大人肯定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既然克劳迪娅大人有着她自己的想法的话,那么我就没有资格去多说什么了」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阿雷斯和克劳迪娅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这样的流言,雷昂也已经听到过很多了。但是就连这个克劳迪娅,阿雷斯也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这给予雷昂的冲击是很大的。 「阿雷斯啊。我想,你是因为看到了那个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吧?就是以公主的名义颁布的关于你的通缉令」 「…………」 对于加鲁姆斯的质疑,阿雷斯选择了沉默。 雷昂也知道了为什么阿雷斯会对克劳迪娅都做出如此冷淡的反应。 「你是白痴吧!你以为有多少人会真的认为是你杀害了王族的人!」 「雷昂大人,你的声音有点太大了,请稍微控制一下……」 估计是因为顾虑周围的奴隶们吧,威力克小声的说道。 但是雷昂并不知道,会将注意力投向这里的,除了陪在阿雷斯身边的少女之外,就没有任何奴隶会竖起耳朵来关心这里的谈话了。反正马上阿雷斯就会放弃奴隶的身份的。 「实际上也是这么回事吧!?你啊,根本就没有杀过海因斯王子吧!?」 「……当然」 「那不就行了么!公主陛下对于这种事情肯定也是清楚的!还是说你一直尽忠职守的公主陛下是个头脑简单的笨蛋么!?」 阿雷斯抱着头摇了摇脑袋。 「克劳迪娅大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你怎么可能会明白。而且,王子陛下是在我面前去世的。向王家宣誓过忠诚的我,没有保护好王家这一点是事实。不管背后的事实如何,我都已经没有脸去见克劳迪娅大人了」 「……咕!」 都已经这样劝说了,还是没有一点用,雷昂真是没有想法了。同样站在仆人立场上的加鲁姆斯为什么到现在一点气话都没有说过呢,这让雷昂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那么,还有一点请让我述说一下」威力克继续说着。「事到如今,菲利普的野心已经十分明显了,首都那里也开始慢慢出现反抗他的贵族们了。可是菲利普就像是一直等着这些反抗的人一样,已经开始新的行动了。他给反对他的贵族们套上了各种各样的罪名,将他们一举揭发——不,他开始肃清了。如今的首都广场上,没有一天看不到那些反抗菲利普的贵族们一家上下尸首,人民们也都过着阴郁的日子」 这件事情雷昂倒是第一次听说。不愧是商人啊,肯定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吧。不,这种时候只要是能让阿雷斯振作起来的话,哪怕是撒谎也没关系。 但是,阿雷斯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你说这种事情,是想让我怎么做?」 「!随便你怎么做了!这个胆小鬼!」 雷昂发出了怒吼。听到了人们正在牺牲的消息但还是不为所动的阿雷斯,已经让他无法忍受了。 虽然只是形式上,但如今被自己当做主人的这个 男人沦落到这个地步,这简直是否定了过去自己所走过的道路。已经是极限了,再也无法直视阿雷斯那不堪入目的样子了。雷昂站了起来,快步离开了这里。 「雷昂大人!请等一下,雷昂大人!」 虽然感觉到威力克追了上来,但是现在雷昂也不打算去搭理他。总之现在的就像尽早去一个看不到阿雷斯的地方。 最后在进入了一个没有任何人的树林之中后,雷昂停了下来。 「请,请等一下,拜托了……」 威力克还是纠缠不休。可是,雷昂并没有回头的意思,要说为什么的话。 「你在哭吗?雷昂大人」 雷昂是想要打马虎眼敷衍过去的,但是做不到,他用右手揉着眼睛。 「我哭不行么!我,我……我成为了符合英雄这个称号的男人的仆人!可是……那样的丑态像什么样子!那种样子,怎么看的下去!舍弃了国家、王族的阿雷斯什么的还是死了算了!他已经没药可救了!」 「……你的心情我也十分理解」 「你怎么可能知道。何况我生气的理由不单单是这点……!」 他想起了刚才遇到阿雷斯的时候的情景。自己出现在阿雷斯面前的时候,阿雷斯居然做出了像是陌生人一样的反应。但是,这之后看到加鲁姆斯的时候,他却没有想要伪装自己的身份。 雷昂很清楚,自己成为阿雷斯的仆人的日子还很短。信赖也好羁绊也罢,都还没有建立起来,两个人之间还缺少很多东西。当然不能指望自己获得跟加鲁姆斯同等的带鱼。雷昂心里虽然很清楚这一点,但实际上真的遇到了那样的对待,果然还是会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靠我的话看来还不行呢」 「……你指的是?」 「我啊,是帮不了阿雷斯的。在战场上是加鲁姆斯,在战场以外是伊扎雷,他们要比我更能够帮到阿雷斯的忙吧。对阿雷斯来说,我这种人根本就是无所谓的。所以我不管怎么努力,都不能让阿雷斯振作起来呢」 仔细想想,原本自己也是强行成为阿雷斯的仆人的。对于这样的自己阿雷斯会漠不关心也是正常的吧。 「雷昂大人,很抱歉,你有一个地方搞错了」 威力克很有力的说道。 「……搞错了?我搞错什么了?」 「确实你成为阿雷斯大人的日子尚浅,但是,阿雷斯大人会变成那样,并不是因为跟你相处的日子太短而已,也不是羁绊什么的问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会有那样的态度都是因为阿雷斯大人失去了自己的内心」 「失去了内心?」 「是的,所以不管我们说什么,阿雷斯大人都没法振作起来。不仅仅是你,我也好,加鲁姆斯也是,都是做不到的吧。要说原因的话,自己的内心是不能靠他人来找回来的,这是属于阿雷斯大人自己的问题。雷昂大人还有我能做到的,就是帮助阿雷斯大人尽快找到自己的内心而已」 「……帮他找回失去的内心?」 「是的。阿雷斯大人的烦恼只有阿雷斯大人自己明白。但是,我们还是能够支撑阿雷斯大人的。而且,支撑他的人越多越好」 「…………」 威力克的话并不是不能理解。但是,这些话同时也是雷昂所不想去理解的话。因为,他不希望认为阿雷斯已经沉沦到这种地步了。 「那么,我们就只能继续支持阿雷斯,直到他自己重新振作起来为止?」 「嗯,是的。加鲁姆斯大人和伊扎雷大人很明显就是这样的态度。实际上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其中有一半是从伊扎雷大人那里现学现卖的」 「伊扎雷的?那么伊扎雷已经预料到阿雷斯现在的这幅样子了?」 「是的。伊扎雷大人说过,阿雷斯大人会这么长时间不露面,肯定是因为精神上面的问题吧。所以,他还拜托了我一件事情」 「……什么样的事情?」 「我虽然也没有见过……但是,他叫我去找某个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一定能够支撑起阿雷斯大人」 「…………」 雷昂一点都不明白这些上了年纪的人的想法。按照伊扎雷和威力克的说法,现在的阿雷斯就处于一种没有人来支撑他的话就没法自己站起来的转台。连靠自己一个人都没法站起来的男人有什么价值可言? 但是,比起自己和加鲁姆斯,更加了解阿雷斯的人恐怕就是伊扎雷了吧。 既然是那个伊扎雷那么说的话,也就没有办法无视他的话了。 「……我知道了,那就再试试看吧」 「非常感谢,雷昂大人」 「这并不是值得道谢的事情吧」 雷昂已经不像伊扎雷还有威力克那样相信阿雷斯了,所以,他才无法正视威力克的脸庞,将脸背了过去。 要说能支撑起阿雷斯的人的话,雷昂还是能想到一个人的。他也想过哪怕是赌上那么一次也好。因为,她也有知道阿雷斯现状的权利。 但是,能赌的机会也只有那么一次了。如果把她带来之后,阿雷斯还是不能重新振作起来的话。 那时候,看来就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将来了。 「你给我等着,混蛋阿雷斯」 雷昂在心中说着。 你是我的主人。不管是怎么样的形式也好,既然已经缔结过一次主从的誓言的话,那么就一定要有符合我主人的样子才行。不能再给你更多的休息的时间了。 ◇ 同一时刻,另一边。 雷昂离开了阿雷斯这里,威力克也紧跟其后,所以现在剩下的只有加鲁姆斯一人。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利兹一个人的眼神在两个人的脸上游离着。 「你也想说让我重新回战场上么?」 因为一直什么都不说也没有办法,所以阿雷斯开口了。 「不,老夫是你的仆人。仆人是没有资格来纠正主人的行为的。你只要随自己喜欢就行了。虽然雷昂似乎有着他自己的想法呢」 「……那么你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是来干什么的」 「仆人在主人的身边是天经地义的。其他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加鲁姆斯说的很有道理,而且阿雷斯比谁都知道加鲁姆斯有多顽固。这样的话,如果不说服他,他真的会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的。 「加鲁姆斯,有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我已经失去了战斗的力量了,面对十几人、数百人的敌人一步都不退让的时期已经是过去的记忆了。但是,能做到那样的战斗靠的并不是我的力量。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继续作为你的主人了,你就像雷昂一样,放弃我,去过自己自由的日子吧」 不过加鲁姆斯做出的回应却完全出乎了阿雷斯的意料。 「你想说的话就只有这些了吗?」 「诶?什么?」 「主人,你有听别人说的话吗?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老夫是你的仆人,所以在你的身边。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这是加鲁姆斯的一番心意吧,但是,这对阿雷斯来说只是一种重担而已。自己已经不是加鲁姆斯的主人了,比起给人没有意义的期待,还是像雷昂那样放弃自己的要让阿雷斯轻松的多。 「那么——喂,那边那个嚣张的家伙」 加鲁姆斯突然向着拿着鞭子的男人喊了起来。 「把你们的老大给叫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被见都没有见过的矮人族像是使唤佣人一样的命令,男人当然露出了不快的表情。可是加鲁姆斯那寂静中散发出的魄力却让男人只能唯命是 从。 「请问有何贵干?」 没多久,泽多鲁就出现了。 「哦,你好。听说你在找能帮你干活的奴隶吧?现在,有一个奴隶要推荐给你」 「哈……?」 阿雷斯感到十分疑惑,从来没听说过会有矮人向人类推荐奴隶,恐怕泽多鲁也是一样的吧,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了疑惑。 「当然,如果是能干的奴隶的话,请务必推荐给我」 「呵呵,那可是个相当能干的家伙哦,而且力量十足。能比普通的人类多干三倍的活,不过,饭量也是普通人的三倍就是了」 阿雷斯终于明白了加鲁姆斯想要说的事情。 「等、等等,加鲁姆斯,你说的那个奴隶该不会是……」 「是的,就是老夫」 「你、你在想些什么事情啊!我应该说过了,你没有必要来陪我了吧!」 「真啰嗦呢。你才是没有权利对老夫要做的事情指指点点才对吧。老夫只是因为自己喜欢才想要做奴隶的」 「你说这样的话会让我很困扰的啊」泽多鲁提出了抗议。「我听说矮人族之间的情谊是很强的。要是我把你当奴隶来使用的话,我恐怕会被其他的矮人族给杀了吧」 「哼哼,原来如此,说起来的确是有可能呢。那么这样吧,现在与北方的战斗刚刚结束,老夫听说这附近的治安十分混乱呢」 「是,确实如此」 「那么,你需要身手了得的护卫么?比普通的人类要强十倍,而且还不需要护卫金哦。只是,吃的饭也是普通人的三倍罢了」 「……原来如此,这个主意不坏呢。但是,你说的力量是普通人的十倍这一点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吧」 「没问题,那么就把你的部下集中起来吧,不管几个人都行」 ……一刻钟(约十五分钟)之后。地上出现了一直喊着「认输了」的男人们的身影。 就这样,泽多鲁所率领的奴隶商队里,又多了一个同行人。这是区区一介农民的阿雷斯所不能提出抗议的事情。 2 翌日,阿雷斯他们继续着被泥土埋没的街道的修复工作。 「给我快点搬!一定要在三天之内让这条路恢复到能用才行!」 泽多鲁他们正挥动着鞭子怒吼着,阿雷斯他们把泥土装入木桶之中然后默默地搬走。可是泥土之中还混杂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头和倒下来的树木,所以工作进行的十分缓慢。 利兹还是如往常一样待在阿雷斯的身边,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也搬运着泥土。再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加鲁姆斯正很优先的睡着。 不过,阿雷斯想着,果然像这样继续让利兹工作下去会很成问题。利兹这样的岁数的话,当然帮家里点忙也是应该的,不过她应该有权利去玩耍才对。而且还有她不能发出声音这件事。比起让她做些不必要的活来说,让她多练习练习怎么恢复声音这一点才是真的。 阿雷斯有一个想法,虽然白天的时候他不得不连利兹的那一份工作都一起负担掉,但比如在此期间将利兹拜托给加鲁姆斯的话又会如何呢。那个一脸胡子的矮人虽然能不能陪她玩是个问题,不过至少利兹的安全可以就此得到确保了。而且,阿雷斯也听说过加鲁姆斯是有孩子的,说不定他对于照顾利兹还是很在行的吧。 问题是,自己是不是还有资格来拜托加鲁姆斯办事呢,关于这一点阿雷斯觉得只要自己能拉的下脸去拜托他的话,他应该实惠接受的吧。 正在阿雷斯思考着这些的时候。 他感觉到背后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抬头一看,正不断有小石头断断续续的从泥土堆成的小山上滚落下来。 在一边抬头看着一边想着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瞬间,他就听到了什么东西摩擦发出的声响。同时,斜坡上的一部分开始滑动了。 在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的瞬间,阿雷斯就大声叫了起来。 「快逃!泥石流要来了!」 估计因为是一直在地盘不稳定的地方施工着的关系吧,新的泥石流发生了。斜坡一口气就崩落了下来。 混乱发生了,周围的奴隶们都发出了惨叫声,争先恐后的逃了起来。 「利兹!?」 阿雷斯也脱离危险的同时,寻找着利兹的身影。然后在稍微远离一点的地方找到了她。利兹虽然对于突然发生的事情感到疑惑,但似乎还是察觉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顺利的逃跑了。 最后泥石流稳定了下来,幸运的是,包括利兹在内的奴隶们都没有事。 「没事吧?」 阿雷斯帮助身边的奴隶们站了起来。 「嗯,没事。真是多亏你能这么及时的告诉我们呢」 但是,就在之后。 「危险!快逃!」 不是阿雷斯,是其他人发出了叫喊。 阿雷斯抬头望去。 「什么!?」 飞进他的视线之中的,是随着碎石还有树叶一起向下滑落的树木。 阿雷斯看了看周围,那里还有包括利兹在内的很多奴隶在。特别是利兹,现在她正蹲在原地一动都不动。 估计是不知道往哪里逃才好吧,那么巨大的树木要是以这样的势头滚落下来的话,肯定会在人们逃跑之前就将利兹他们撞倒,然后出现不少死伤的人吧。 「可恶……!」 这样下去的话利兹会很危险。这么想的瞬间,阿雷斯的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这个时候阿雷斯的内心之中没有一丝恐惧感。 「呜哦哦哦哦哦!」 以右肩加上两手,阿雷斯接住了滚落下来的树木,非同寻常的冲击席卷了他的全身。 「咕呜!」 全身感受到了激烈的疼痛,差一点就要失去力量了。但是,现在如果松手的话,那么这树木就会击中利兹他们,阿雷斯将力量集中于腹部附近,全身心的承受着树木。 但是,突然之间他觉得重量减轻了一般。在他思考怎么回事之前,他就听到了有力的声音。 「很好,阿雷斯,我数三声之后就把它给丢出去哦!」 是加鲁姆斯。在阿雷斯的边上,加鲁姆斯正跟他一起支撑着树木。 「怎么,阿雷斯!我数三声哦!」 「知,知道了!」 「好,上了!一、二……」 「三!」 两个人的呼吸准确的对在了一起。两个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树木举起,并丢向了它的后方,也就是利兹他们的反方向。 「真是的,这破木头还是有点重的额呢」 加鲁姆斯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轻描淡写的说着。 周围传来了欢呼声,同时利兹第一时间跑到了阿雷斯身边。 「…………!」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的她拼命动着嘴唇。看来是十分担心着自己吧。 「嗯,没事的,稍微有点痛,但是没事的」 在安抚了利兹的情绪之后,提多还有其他的奴隶,以及其他的工人都跑向了阿雷斯和加鲁姆斯。 「得救了啊,克雷斯,欠你一个人情呢」 「是啊,被那种东西撞到了可就不单单是骨折那么简单了呢」 「可是好厉害啊,真亏你们能把那样的木头给……」 周围都是称赞的声音。 「不,不,别在意,这只是碰巧而已」 说着不像是答案的阿雷斯,脸上没有一点喜悦的样子。 自己的行动成功的救了别人。稍微之前一段日子的话应该是会感到高兴的吧。但是这次 的事情让阿雷斯再次确认到了一个自己想要一直去否认的事实。 「喂,你们!既然没有人受伤的话那就都快点回去给我干活!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时候泽多鲁拿着鞭子跑了过来,将人群给驱散了。奴隶们虽然对这种冷淡的态度感到不满,但还是只有回去继续工作了。加鲁姆斯也像是办完事情了一样,默默地走开了。 这期间,泽多鲁来到了阿雷斯的边上,用一半佩服一半无奈的表情对他说道。 「果然是个了不起的奴隶呢,你这家伙。我就表扬你一下吧,干得不错。托你的福我的商品没有受一点伤呢」 「……那就最好了」 阿雷斯说了这些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3 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并不单单只有这些。 傍晚的时候,奴隶们的工作都结束了,阿雷斯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邀请。 「阿雷斯啊,陪我来一下」 手腕被用力抓住了。 是加鲁姆斯。 「怎,怎么了,你干什么?我不快点去利兹的身边的话……」 「别多嘴了,跟我来就是了,以白天的事情为由,我已经获得泽多鲁的许可了。而且这件事情对那个孩子也是有好处的哦」 「…………」 虽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加鲁姆斯在早上的确帮了自己一把。所以不能随意的拒绝他。更何况他现在提到了利兹的话,那么阿雷斯就更加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利兹的身边还有提多在,稍微离开一点时间也没关系吧。 「我知道了,我跟你去。但是,你要去那里?」 「闭上嘴跟我来就是了,马上你就能明白了」 加鲁姆斯一个人慢慢地走向了森林的方向,无可奈何的阿雷斯也只能跟在他的后面。 太阳已经倾斜了不少,森林中有点昏暗。随着越来越深入森林,周围也变得越来越昏暗。阿雷斯越来越不清楚加鲁姆斯的目的了。 这时候,加鲁姆斯终于背对着自己开口了。 「阿雷斯哟,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一下」 「……什么?」 「你抛弃一切逃跑的理由……该不会是跟你获得的那种奇妙的力量有什么关系吧?」 像是心脏被箭矢给射穿一样的冲击,袭击了阿雷斯。 自然而然的停下了脚步,加鲁姆斯因为是背对着自己的关系,所以没有被他看到自己动摇的表情应该算是幸运吧。 「为,为什么那么想?」 阿雷斯好不容易问出了这么一句。 「老夫可是一直做着你的仆人哦。所以要比谁都在你的身边更久,我们的斧头跟剑也交手过不少次了吧。你以为老夫会没有察觉到么?你有着连身为矮人族的老夫都匹敌不了的力量,能避开从后面飞来的箭矢,或者说发现被下了毒的酒,另外还经常会一个人自言自语呢。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但是,考虑到你可能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以此为代价而获得力量的话,那么一切行为就说的过去了」 「…………」 难以置信。加鲁姆斯居然察觉到了潘多拉的存在。 不,确实根据潘多拉的话,杰雷德也多多少少察觉到了一点。既然杰雷德能察觉到的话,就不能说加鲁姆斯不会察觉到这一点了。 可是,既然加鲁姆斯注意到的话,为什么潘多拉会什么都没有提醒过阿雷斯呢。或者说,潘多拉——她的黄昏之主什么的,虽然有着能看穿一切的能力,但是却不能读懂人心。这么加鲁姆斯就等于是一直将这个秘密埋没在了自己的内心之中吧。 阿雷斯这时候想起了自己跟潘多拉的契约,感觉到背脊发凉。潘多拉不是说过么,如果把她的存在告诉别人的话,就要夺走阿雷斯最重要的人的姓名。 但是,加鲁姆斯只不过是说出了他自己的推测而已。这应该是跟约定的情况不一样的,阿雷斯总之还是说服了自己。 看到阿雷斯陷入了沉默,加鲁姆斯继续说。 「说实话,注意到这一点的原因还有一个。阿雷斯,之前雷昂提到的菲利普,老夫的斧头曾近悔过他。就是在托鲁斯连城寨保护克劳迪娅公主的时候,结果,没有能保护好公主呢」 这件事情阿雷斯还是第一次听说。 「然……然后呢?」 「在菲利普用剑接住老夫的斧头的时候,老夫察觉到了。跟从你的剑上传来的冲击是一样的哦。当然,技巧上面有差别,不过注入在剑上的力量却有点相似。是的,那是跟你一样能斩杀万人的剑。这之后,你逃了出去,相对的,菲利普站了出来。所以老夫想到了一点,说不定你失去了力量,而这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现在就去了菲利普那里吧。所以你才会变得不能战斗,逃跑了出去吧……对吧」 「…………」 阿雷斯因为太过吃惊而发不出声音。一是对于加鲁姆斯如此敏锐的推理感到吃惊,二是因为他推测了离开了自己的潘多拉,居然去借助力量给那个菲利普了。 但是,确实被他这么一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如果恶用能看穿一切的潘多拉的力量的话,那么要掌握权力简直是轻而易举,这一点阿雷斯比谁都清楚。 潘多拉离开了自己之后菲利普就气焰上涨,十分合理的说法。 「怎么样,阿雷斯。老夫的推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完全被他说中了。但是,阿雷斯却不能这么说。 「……我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说什么傻话,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哼哼,还是一如既往的说不来谎啊,吾主哟」 加鲁姆斯耸了耸肩,笑道。 「这个大陆是十分的广阔的,在某个地方有一个性格十分恶劣的,脾气古怪的神什么的出现也不是能完全否定掉这种可能性的吧。如果是跟巨人战斗过的你的话,应该能明白吧」 「……我不知道你想说些什么,怎么会有那么轻易就将力量借给人类的神存在」 「话虽如此,不过,有一件事情你似乎忽略了。经过白天的事情可以看出来,你身上的那股怪力还没有消失呢。那么一来,老夫的看法就未必是错的哦」 「…………」 阿雷斯再次佩服起了加鲁姆斯的敏锐。确实,这一点在之前阿雷斯自己也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点。 在背了利兹一整天的时候,在自己一个人就推开了几个大男人都推不动的巨石的时候。再加上今天泥石流的事情。 阿雷斯被迫意识到了这一点,过去潘多拉给自己的力量,到现在还留在了自己的体内。 但是,阿雷斯并不像知道这一点。他甚至觉得干脆这个力量消失了更好。 「假如说……加鲁姆斯,这终究只是假如哦」 「哦,怎么?」 「假如我有你说的那种力量。那么,你会觉得我是一个卑鄙的人么?确实我打倒了大量的敌人,但是,这全都是因为借助了他人的力量才制造出来的结果」 阿雷斯觉得都快想要嘲笑自己了。 阿雷斯有着各种各样的别名。<赤魔附身>,”巨人杀手“等等……以大量的敌人为对手,也有好几次说过大话了。比如——【以我为对手的话,只靠这点人数够么?】这样的话。 说起来,自己能做到这一点也都是因为有了潘多拉这个第三者的帮助呢。只靠自己一个人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自己只是这种程度的存在而已。为什么潘多拉在解除进言者的身份的同时,没有一起带走这个卑鄙的力量呢。阿雷斯甚至觉得有点恨她了。 说起来,就算有 力量也没有用。自己能毫不犹豫的冲入战场也都是因为有潘多拉的进言的关系。今天的自己的话,就算上了战场,也是会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箭矢轻易夺走性命的吧。而且,没能保护好克劳迪娅的家人,失去了她对自己的信赖这个事实也是不变的。 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阿雷斯的内心想法,加鲁姆斯停止了脚步,回过了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说道。 「什么啊,你该不会就因为这种事情一直烦恼到现在吧?」 「什,什么……?」 自己一直烦恼着的事情,被他说得像一点重要性都没有一般,比起生气,阿雷斯最先感受到的无语。 「嘛,算了,虽然有很多事情想要跟你说,但是……有一点老夫要明确的告诉你」 加鲁姆斯再次背对了过去走了起来。 「比如说,如果你真的被会给你进言的恶魔什么的附身了也好,你在战场上的一举一动,不可能都是由那个恶魔给出只是的吧?」 虽然不能说出来,但是他说的是不对的——阿雷斯在内心中回答道。潘多拉并不是那么亲切的存在。 「事先声明,阿雷斯,每天跟你那么训练的老夫是明白的。你的剑术,在战场上的行动,这全都是拜你日积月累的训练所赐的。我不知道你失去了什么,但是,这样还不能否定你至今走过来的路,因为这是你跟老夫一起制造出来的结果,就算你要否定,老夫还是会肯定的,这一点你给我记住了」 「…………」 阿雷斯不知道该说什么,受到的冲击就像是一觉刚睡醒的样子。 阿雷斯一直觉得,自己能从过去的战斗中存活至今,靠的都是潘多拉的力量。拥有着谁都无法匹敌的怪力,绝对能够从死亡的魔爪中逃脱,这些都是靠着潘多拉的进言,所以自己才能有那么多辉煌的战绩。 不过,加鲁姆斯却否定了阿雷斯的这个观点。虽然不知道他的否定是否正确,但是,阿雷斯的内心多少因此而动摇这一点,也是事实。 「那么,吾主哟,老夫最后再多嘴一句。关于雷昂说的菲利普和克劳迪娅的婚事,毕竟现在国王还刚驾崩不久,是不可能举行隆重的结婚仪式的,所以听说仪式要在半年之后才会举行呢」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还是有时间的。好了,长篇大论也就到此为止了」 加鲁姆斯停止了脚步,从怀里拿出了什么东西。 「来,拿好」 他递过来的,是弓箭和箭筒。 「这是?」 「你在说什么蠢话啊。看了就明白了吧,这是弓和箭啊」 「不,这个我是明白的,但是……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狩猎呗。鸟也好,野味也行,稍微去打点猎物吧」 「为,为了什么啊?」 「你说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吃肉啦。你也担心那个叫利兹的孩子吧,只吃麦粥的话,身体是吃不消的哦。而且,老夫也吃腻了肉干,想吃点新鲜的肉呢」 他的提案实在是太突然了,虽然说得事情却很有道理。 阿雷斯想起了利兹那娇小的身体。以八岁的少女来说,她实在是有点瘦过头了。偶尔也应该给她吃一点有营养的、好吃的东西吧。 「……我知道了,走吧」 阿雷斯接过了弓箭,挂在了肩上。 「可是,我已经好久没有用过弓了,再加上马上就要日落了,到底能不能狩猎到东西啊?」 「日积月累被身体本身记住的技能可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哦。怕什么,再怎么几只野鸟还是打的到的吧」 「是,是么……」 ◇ 这时候。 利兹正因为不安而感到坐立难耐。 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克雷斯,这个时间的话,克雷斯一直都会帮提多一起准备晚餐才对。今天利兹也想要帮忙的,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他。 「怎么了,利兹?」 看到了利兹不安的样子,也有不少人问她。可是,不能说话的利兹也没有办法回答他们。 唯一理解到利兹感到不安的人,是跟她一起时间最长的提多。 「利兹?你难不成是在找克雷斯?」 利兹麻利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的确是没有看到他呢。怎么了呢?算了,不用管了,那家伙过一会儿会自己回来的」 现在也只有相信提多的话了,只能安分的灯克雷斯自己回来。 可是就在这样那样的时候,骚动发生了。 「喂,克雷斯!?克雷斯不见了哦!去哪里了!?」 拿着鞭子的男人们正引发着骚动。 「喂,那个叫加鲁姆斯的矮人也不在哦!」 「果然那家伙不是普通人啊……看来是逃走了呢!」 「…………!」 利兹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原本增长着的不安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想到自己被抛弃的悲伤之情。 至今为止一直是这样。有好几个人都对自己伸出过援手,但是大家都在中途抛弃了自己。所以利兹虽然身为一个孩子,才会想要去自己找出一条活路。 但是孩子寻求亲人是自己的本能,利兹再次开始依赖起了对自己伸出援手的克雷斯。可是,现在就连那个克雷斯,明明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帮助自己的他,现在也终究是抛弃了自己。 利兹失去了双亲,但是,却从来没有被自己的双亲抛弃过。 强烈的寂寞感袭击着利兹,这是她至今都没有体会过的痛苦。 内心好痛苦,胸口好痛苦,明明想要呼喊克雷斯的名字,但是不能发出声音的自己好痛苦。 ——克雷斯!克雷斯! 太阳已经沉下那边的山头了,因此,周围也逐渐变暗了。而随着昏暗程度的增加,利兹的内心也越来越痛苦。 「喂,利兹!克雷斯去哪里了!?」 男人们开始追问起一直跟着克雷斯的利兹来,这也是当然的。 利兹没法回答。她既不知道克雷斯的所在之处,也不能发出声音。在沉浸于男人们的怒吼声一段时间之后,利兹想起了自己过去体验过的鞭子带来的疼痛。 这个时候。 「怎么了?这骚动是怎么回事」 到现在一直没有出现过的泽多鲁来了。 「不好了,泽多鲁大人!克雷斯和那个加鲁姆斯不见了!他们逃跑了,肯定不会错的!」 不过,泽多鲁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并不是勃然大怒,不仅如此,反而是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说起来我忘记说了呢,那两个人去打猎了呢」 「诶?打猎?」 「是的。加鲁姆斯说偶尔也应该吃点肉,再加上早上的那件事情,就当是奖赏吧,所以就让他们去了」 男人们因为这出乎意料的结果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可是,让他们去打猎的话,要是他们就这么逃跑了怎么办啊?」 「应该不要紧的吧。你们想想,要是那两个家伙真的要逃跑的话,你们怎么可能拦得住他们」 男人们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个时候。 「利兹!你怎么了!?」 利兹听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声音。 反射般的回过头去的她,看到了克雷斯的身影。 利兹虽然不能说任何话,不过相对的,她就这么扑进了克雷斯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哭了起来。 「怎,怎么了啊?为什么哭啊?」 「你去哪里了啊,克雷斯。利兹她很拼命的在找你呢」 代替利兹说话的,是提多。 「这样啊,原来如此,对不起了,利兹。要是事先跟你说一下就好了。我刚才去打猎了呢」 克雷斯抱起了利兹,用力抱紧了她。感觉到克雷斯体内的温度的利兹,终于安心了。 「克雷斯,成果如何?」 「嗯,如你所见」 回答的不是克雷斯,而是在边上的胡子拉碴的矮人。 他的背上,正背着巨大的野猪。 ◇ 这一天的晚餐上,听到了比平时都要多的欢笑声。 原本乏味的晚餐加上了刚打猎来的野猪肉,使得奴隶们品尝了一次久违了的肉,自然心情也变好了。 「来,多吃一点哦,利兹」 利兹这里也不断有克雷斯给她送着麦粥过来。 跟平常淡而无味的麦粥不同,今天的麦粥里加入了香草和新鲜的肉。 在吹凉了之后,用木勺把粥送进了嘴里。 这个味道,让利兹想起了以前一见人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的样子。当然,跟母亲做的加了肉的炖菜的味道是不能比的,但是,内心之中还是觉得十分的高星。 「利兹,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应该说是果然吧,克雷斯问起了自己。 不想让他担心——还是一个孩子的利兹这么考虑着,然后做出了自己唯一能够表现感情的方法。 露出了笑容,摇了摇头。 「是,是吗?那么就没事了」 意思似乎是传递到了,克雷斯有点没自信的说着。 看着这样的克雷斯,利兹默默地将自己的身体靠了过去。 第四章 年亲人和老人们 1 在贝鲁塞鲁王国的北部,有两个大都市。一个是以城寨都市这个特征而出名的奥路加斯塔,另一个是在王国的西北面,面对着资源肥沃的布拉威鲁海的港口都市奥卢托尤。杰雷德率领的反乱军——也就是现在的波鲁涅利亚军,现在正驻扎在这两大都市的中间位置附近。 就在半个月之前,他们建立了大大小小的战功,士兵们充满了自信和希望。可是,现在那一切都变成了幻影一样,军队的气氛十分的消沉。受伤的人在各个地方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平安无事的士兵脸上也是同样阴沉的表情。 人群中,拥有着<风之女武神>这个别名的米娅也在那里。米娅虽然没有受伤,不过他也和其他的士兵一样,心情有点低沉。 这一天,一个旧友来拜访了米娅。 是雷昂。 「找到阿雷斯了……!?」 这对现在的米娅来说,是无法替代的最好的消息。不过唯一让她在意的是,雷昂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像是蒙了一层雾霾一样。 「那是阿雷斯那家伙,不会到遇到了什么事情,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拜托了,米娅,你能给他一点动力嘛?我虽然是无能为力了,但如果是跟他背靠背一起战斗的你的话,说不定能使他重新振作起来呢」 「……我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了,但既然已经找到他了的话,我就会去的。而且现在我大概也能立刻出发吧」 米娅有必须要向阿雷斯求证的问题,两个人一起度过的那个夜晚,为什么之后阿雷斯就从自己的身边逃走了呢。 「可是米娅」这里插话进来的是她的青梅竹马卢克。「你可是波鲁涅利亚军的象征哦,这种状况下你还要离开这里?现在杰雷德已经倒下了呢」 「……说的是呢。看来不跟他商量一下不太好吧」 「等、等一下!你说杰雷德倒下了是怎么回事!?虽然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就觉得有点不对,仔细看看周围有不少受伤的士兵呢,而且他们的表情也十分阴沉。到底怎么了?」 对于不知道波鲁涅利亚军的近况的雷昂来说,是极其自然的反应。 「嘛,遇到了不少事情呢。之后再说吧,现在先去找杰雷德吧」 之后,米娅就走向了杰雷德所在的帐篷。 ◇ 首先上前迎接走进杰雷德的帐篷的米娅的人,是负责照顾杰雷德的索菲亚。 「杰雷德的情况如何?」 米娅问道,索菲亚露出了如同预料般的阴沉的表情。 「不是很好。看上去也没有吃过多少东西的样子……」 「是么」 一军之将,波鲁涅利亚军的唯一希望,现在正躺在病床上。士兵们的表情会那样也是没有 办法的。 「我的话不要紧哦,你有什么事吗,<风之女武神>」 米娅虽然还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进去,但是里面却先传来了杰雷德的声音。 「抱歉了,索菲亚」 虽然这件事情可能又会变成杰雷德的负担,但是,不跟他商量是不行的。米娅小声的向索菲亚道歉之后,走进了帐篷中。 走进去可以看到杰雷德正躺在素朴的床上,脸色看上去十分难看绝对不是因为帐篷里面的采光性不好的关系。 「杰雷德,刚才雷昂来到了这里,你知道的吧,雷昂这个人」 「嗯,我记得哦。是阿雷斯的仆人,不是矮人的那一个」 这种记忆方法让他本人听到了一定会生气的吧。 「那个雷昂说已经找到阿雷斯了。但是,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好像那个阿雷斯失去了战斗的意志。我去见一下他可以么?我想要给那个家伙来一拳呢」 「…………」 杰雷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知道了,你去吧」 过了一会儿,他这么回答道。 「可以吗?」 「以前的话,让作为不安定要素的阿雷斯退场对我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现在的状况下的话……请想办法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吧。但是,请拿掉这个假发,换掉这件衣服,不是以<风之女武神>的身份,而是以米娅的身份去行动吧。现在要是让人知道<风之女武神>离开了本队的话,并不是太好的事情呢」 「我知道了,谢谢了」 米娅知道,这对杰雷德来说是非常困难的决定。阿雷斯是敌人,有时候甚至希望他去死了,实际上他也这么制定过计划过。而现在却要去伸手帮助那个阿雷斯。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一下子打开了帐篷的入口走了进来。 不是一直在外面偷听着么——在这么想的时候,从外面走进来的就是以长长的耳朵为特征的妖精族的李因诺鲁。 「你要去见阿雷斯吧?那么请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米娅实在是无话可说。 「你啊,每次一提到阿雷斯都会自告奋勇的跳出来呢?你就这么欣赏他么?」 「嗯,我很欣赏他哦。那个男人才是值得扬名这个世界的真英雄,是赤神奥迪乌斯之子哦。阿雷斯今后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只要是有机会的话,都请让我在最近的距离观看吧」 「……就让他去吧」杰雷德的回答当中夹杂着叹气的声音。「作为客将的你,我也没有什么权利对你指手画脚的。情趣吧,就像你所期望的那样,请让阿雷斯重新走回正道吧」 「知道了」 就这样,米娅一时之间舍弃了<风之女武神>这个别名,在雷昂的带领下,跟卢克还有李因诺鲁一起踏上了前往阿雷斯身边的旅途。 2 这个时候,米娅的内心十分的复杂。阿雷斯曾是自己的敌人,也曾是自己的战友。而在跟他一起战斗的过程中,米娅渐渐喜欢上了阿雷斯,这一点她自己也知道。 可是那一天,阿雷斯就像是担惊受怕的小狗一样,从米娅的眼前逃走了,还什么都没说。 对米亚来说,她希望那天的事情都只是一些误会。阿雷斯是比谁都要勇敢的男人,是必须要比谁都要强大的存在才行。正因为阿雷斯是那样的人,所以才会吸引到自己。 所以,看到现在的阿雷斯的样子,她受到的冲击才会如此的巨大。穿着肮脏的衣服,脖子上套着项圈。专心致志的搬运着泥土,除了奴隶这个词以外,米娅想不出任何的词语了。 「什么啊……!你这算是什么样子啊,笨蛋!」 米娅走进了阿雷斯后,一把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奇妙的是,这个行为跟之前雷昂的所作所为一模一样。 突然胸口的衣服被人抓住,而且在发现这个人是米娅之后,阿雷斯显得十分的狼狈。可是马上就像是放弃了一样,叹了一口气。 「……这次轮到你了么。为什么大家都不肯放任我不管呢」 「不要说这种蠢话了!听着,杰雷德他病倒了哦!菲利普在作威作福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那家伙啊,就是那家伙让我们吃了不小的苦头啊!」 阿雷斯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那个杰雷德,病倒了……!?」 「是啊!我们死了很多的同伴,杰雷德又吐血倒了下去。现在需要你的力量啊,阿雷斯!拜托你了,借给我们力量吧!」 可是,阿雷斯很无力的摇了摇头。 「已经够了,放过我吧。我累了,已经没有自信能像以前那样战斗了,而且, 只有我一个人的力量的话,要怎么跟这个王国作战」 「为什么?阿雷斯就是阿雷斯吧!跟对这个王国有没有作用没有关 系,如果你的眼前出现受伤的人的话,不管什么理由都去救助那个人不正是你的作风吗!?」 「你不会懂得,你是不会明白的,米娅」 「你个笨蛋!这是当然的啦,你在考虑的事情我这个旁人怎么可能会懂啊!」 为了发泄愤怒,米娅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就使用了风之精灵的力量。强风吹打在阿雷斯的身上。 虽然这阵风并不是很强,可是阿雷斯还是简单的就被吹了出去,滑稽的摔在了地上。 「什么嘛……!这是怎么了啊……!」 米娅的眼角处出现了泪花。 她无法继续忍受阿雷斯这难堪的样子,米娅咬紧了嘴唇,背对了阿雷斯离开了。 ◇ 「这样好吗,米娅」 米亚的背后传来了卢克的声音。 「算了啦,我对那样的阿雷斯没有兴趣,我们回去吧」 「好的。你既然说没关系的话,那么我也无所谓了」 两个人拿起了马匹上的缰绳,不过这个时候,传来了一直给他们带路到这里来的雷昂的声音。 「米娅,果然靠你也不行吗?」 「看来是的呢。对不起了,雷昂,看来我是没有办法帮到你了」 「……不,没有的事」 雷昂一边低着头一边说着。 「你们——原本我以为守护着阿雷斯的背后,跟他一起战斗过来的<风之女武神>的话应该可以让阿雷斯振作起来,但是……我也没想到阿雷斯是个会丢脸到这种地步的家伙。我也打算放弃了,阿雷斯看来也就只是这种程度的男人了」 米娅也知道雷昂是打从心底仰慕着阿雷斯的。而这个雷昂,现在已经看透了他的主子,心情应该也十分的低落吧。 「……是么。说起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来呢?」 雷昂稍微考虑了一下,但是马上摇了摇头。 「算了。我打算回故乡,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将来」 「我知道了。那么——」 米娅为了上马,将脚踩在了马镫上。 「等等,年轻的人类们,不要这么心急嘛」 传来了让人意外的第三者的声音。 从树木的阴影中出现的,是李因诺鲁。 「干嘛啊,李因诺鲁」 「我觉得你们的态度很不可思议呢。米娅,我问你一点,你为什么会这样生气呢?」 「这还用得着说嘛!?阿雷斯居然沦落到那样不堪入目的样子了啊!」 「就是这点。我就是不明白这一点呢。为什么你们会觉得阿雷斯那样是不堪入目的样子呢?到底哪里让你们觉得不堪入目了呢?」 「你,你在说什么啊……?」 米娅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李因诺鲁。雷昂也是同样的反应。看到阿雷斯那种样子的话,就算会觉得失望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吧。 「听着,以前的阿雷斯啊,就算是被我用风之女王的力量打到也是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哦?可是,刚才的你看到了么?现在那家伙只要稍微用点西鲁芙的力量就被吹飞了哦?实在是可怜的让人看不下去,他所拥有的不输给任何人的意志力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所以你们才会对阿雷斯觉得失望,准备回去了?」 「是啊。那种没用的家伙,我已经没有兴趣了」 李因诺鲁耸了耸肩。 「真是的,人类这种东西,因为寿命本来就短的关系,我听说你们的人生很丰富呢,没想到这么没有耐性啊」 完全不知道李因诺鲁想要说些什么。米娅和雷昂摸不着头脑的陷入了沉默。 「米娅,还有雷昂。总结下来就是说,你们对阿雷斯感到失望了对吧?」 「嗯,是的,然后呢?」 「会失望也就是说,你们的期望落空了对吧。等于说——你们对阿雷斯有着很大的期待,对吧?」 「……是有如何?」 「可是在看到了阿雷斯的这副样子之后,觉得自己的期待被背叛了,所以才会生气的吧?」 真是抓不住重点的一番话。而对于阿雷斯感到恼火这一点,也让他两越想越生气了。 「是啊是啊!就是这么回事!当然的吧,前段日子里那个阿雷斯还是要比谁都可靠的战友哦!可是现在那副样子,看到了不管是谁都会生气的吧!」 「这样啊。那么我问你,阿雷斯至今为止都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的?不,这个问题有点太笼统了呢。那么我就换个问法吧,阿雷斯战斗至今的理由,你觉得是为了回应人们的期待吗?」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不对,那个家伙不是会为了名声、人望这种东西去战斗的」 回答的人是雷昂。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个男人就算是不会获得任何名声的战斗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参加的。所以,包括你在内的大多数人才会如此的期待阿雷斯。这就是事实吧。但是,阿雷斯本人又如何呢?」 「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一直期待着阿雷斯,但是这个期待被背叛了。可是对阿雷斯来说,只是你们在出于他本人意愿之外的情况下,擅自对他充满了期待,而他也只不过只是没有满足你们的期待而已,现在你们却要生着气离开。这在阿雷斯看来,是多么哭笑不得的情况啊。阿雷斯这个男人,必须得是个不输给任何人,不管是什么样的逆境都能坚挺过来的强壮的男人——这只不过是你们单方面想法吧」 「…………」 米娅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恍然大悟——虽然不能这么说吧,但是他的说法的确是对的。自己至今为止所做的行为,都只是单方面的把自己的想法强压在他身上而已。这么一想,反而觉得错的人是自己了。这份冲击对雷昂来说也是一样的,他现在也露出了有点困惑的表情。 「你们就当是老年人的多管闲事吧,我跟你们说。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万能的,这一点你们必须认清楚。不管是谁都会有因为迷茫而止步不前的时候。更不用说阿雷斯这种活的岁数还没有我的五分之一的年轻人了,会有迷茫是正常的。所以你们要给他重新振作起来的机会。现在能否定阿雷斯的人,只能是那些从来没有在人生中迷茫过的人吧。不过真的要有这种人会存在的话,那么就不是人了,是全知全能的神了,要么就是非常不懂人情世故的井底之蛙」 米娅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这就是生存了百年之久的妖精族所说的话语的重量么。 确实,米娅也有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前进的时候,也有过迷茫的时候。现在自己也应该给阿雷斯一点时间,去让他从迷茫中走出来才行。 看着什么话都说不出的米娅和雷昂,不知道为什么李因诺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们在迷茫着的样子,很好笑么?」 「不要生气。我在妖精族里面可是一直站在被人说教的立场上的呢,来到人类世界已经数十年了,渐渐地开始远离说教这种事情了呢。但是,向年轻人说教居然会是这么有趣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稍微有点明白村里那些老家伙们的心情了呢」 说不定这个妖精族的家伙是个性格相当恶劣的家伙吧。米娅总是会这么想。 「说的我也兴奋起来了呢。顺便我再告诉你们一件有趣的事情吧。在我去遥远的东方之国旅行的时候。在那边的国家那里,曾经听说过一句话,那就是——“意志”这种东西,是建立在“心”上面的」 「建立在心的上面……?」 像是在回味这句话一样,米娅再次 重复了一遍。 「是的。只有先有了心,人们才能拥有坚强的意志力。比如说,我们都知道操纵分之精灵是需要靠意志力的力量的。但是,如果我们失去了心的话,那么风之精灵们就不会继续听从我们的意志了吧」 李因诺鲁说的这种比喻,对米娅来说是非常简单易懂的。 比如说要让风之女王西鲁菲德听从自己,必须要有强大意志力才行。如果心中存有迷茫的话,她是绝对不会遵从自己的。 「正是因为有心,所以才会有坚强的意志……阿雷斯现在就是失去了他的心,所以他那强大的意志才消失了?」 「就是这么回事。他的心受到了挫折,你们知道内心受到挫折的意思吧?人类失去内心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经过漫长的时间和经验打磨出来的坚强的意志,不是那么容易就消失的。只要能重新取回自己的内心的话,阿雷斯那种意志力自然而然就会回归了」 「…………」 李因诺鲁的话,为米娅的内心染上了一种别样的色彩。确实,一个人的心就是那么复杂的东西。 「那么我问你,到底怎么样才能让阿雷斯取回他的内心呢?」 对于雷昂的问题,李因诺鲁歪了歪脑袋。 「谁知道呢~?」 「你这么说也太不负责了吧!」 「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阿雷斯自己也没有办法振作起来吧。那么我们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但是,我们该怎么做才好,不是已经有人以身试法的告诉我们了么。只要模仿那个人就行了」 「模仿?谁啊?」 「还不明白吗?阿雷斯的仆人,那个矮人啊」 李因诺鲁指了一指,在他指着的地方的前面,是坐在工作着的奴隶们的一旁的矮人——加鲁姆斯。 估计是奴隶的孩子吧,他正在帮一个奴隶少女用木头制作玩具。 「雷昂,那个矮人从很久之前就一直是阿雷斯的仆人了吧?」 「嗯,虽然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至少要比我久得多……」 「那么,那个矮人就要比谁都更希望自己的主人能重新振作起来吧。但是,就像看到的那样,那个矮人什么都没做,他的想法肯定是跟我一样的吧」 「也就是说……耐心的等着他?等着阿雷斯自己取回内心的那一刻?」 「正是如此。不管是人类、妖精族还是矮人族,都是需要时间来从自己的迷茫中走出来的」 「…………」 确实,自己的耐心太差了,或者说,太随便了。米娅也开始这么考虑了。 至今为止自己只是单方面的依赖着阿雷斯。而他因为突然无法依赖的关系,所以就变得很生气,这样是对的吗?就算是为了还清至今欠他的人情,现在也应该用更加宽恕的态度来对待他才对。 但是,还有一件事情让她很在意。 「……但是,现在我们的军队正处在非常时期吧?王宫那里还有菲利普那家伙在捣乱着,现在还有大批的人在受到迫害才对哦。阿雷斯重新振作的时间越晚,那些人的数量就会越多哦?我们就要这么默默地看着他么?」 「笨蛋,不要搞错了。这种事情,要责怪的人应该是菲利普,不是阿雷斯。这件事对阿雷斯来说完全不是他的责任,跟他是没有关系的,不是么」 「……话说的是没错」 就像他说的那样,米娅因为觉得不好意思而低下了头。 「但是——」李因诺鲁愉快的说道。「我们不妨赌一把,比如说在阿雷斯让内心休息的这段时间里,因为菲利普的关系死去了一千人的话。那么这之后,当阿雷斯重新振作起来的时候,就让他花十倍的努力来补偿吧」 「……这像是杰雷德喜欢的那种言论呢。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种为了拯救什么人而牺牲什么人的做法呢」 「那么,你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只要为了阿雷斯能尽可能的缩短重新振作为止所需要的时间就行了」 这次,米娅失去了所有的可以反驳的话。 「……我知道了,就再给阿雷斯一点时间吧。学一下那个矮人……」 3 米娅和阿雷斯在三天之后,又一次再会了。 这期间,米娅、卢克、雷昂、李因诺鲁四个人,一直在不让阿雷斯看到的位置中继续着旅行。 而这一天,米娅他们遇到了几个奇妙的旅人。 「啊?那不是威力克么?」 过去在与北方佣兵的战斗之中,给自己带过路的旅行商人。 现在他正做着马车的车夫。是一辆有点小的马车,大概只能让一个人乘坐的大小吧。坐在车上的,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套头衫的白发老人。 「哦,这不是雷昂么。那边的女性是 ……难道说,是那个<风之女武神>吗?」 威力克也注意到了米娅他们,停下了马车。 「说起来你还是第一次看到我拿掉假发的样子呢?这亏你能认出来是我啊」 「嗯,声音和体型还有气场上多少是能看出来点的」 这个时候,坐在马车上的老人说了话。 「怎么?是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雷昂和<风之女武神>吗?」 「是的,还有<风之女武神>的护卫卢克大人,以及妖精族的李因诺鲁大人也都在。不管是哪一位都是过去跟阿雷斯大人一起战斗过的」 「这样啊,那我一定要跟他们问候一下才行。因为我腿脚不便,所以请原谅我还是坐在马车上。我的名字是沃鲁纳」 「沃、沃鲁纳!?您就是那个沃鲁纳卿!?」 雷昂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这个名字米娅倒是没有听说过,不过对雷昂来说却不一样。 「你认识的啊?」 「嗯,他可是被称为骑士道的楷模的有名骑士哦。而且,我从加鲁姆斯那里听说过,以前阿雷斯为了休息,曾经做过某个骑士的仆人。那个骑士的名字,就是沃鲁纳……」 「嘿。也就是说,这个人是阿雷斯的师傅?」 老人笑了起来。 「我可没有教他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呢。只是稍微教导了他一点什么叫做骑士道而已。总之,雷昂阁下,你的事情我也有听说过一些,真是委屈你成为我那个不孝徒弟的仆人了呢。」 「没、没什么,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雷昂很稀奇的用了敬语。 「<风之女武神>。你的事情我在路上也听说了不少呢,似乎你也帮了阿雷斯不少忙吧。就让我代替没用的徒弟向你道谢吧,由衷的感谢你」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原来如此,米娅也稍微理解一点雷昂的心情了。确实面对这种十分有礼貌的人,自己也会变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呢。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您会在这种地方呢?」 雷昂问道。 回答的人,是威力克。 「是伊扎雷大人这么吩咐的。如果阿雷斯大人陷入了迷茫的话,就叫我去把沃鲁纳大人给带来」 「也就是说……是为了能让阿雷斯重新振作起来?」 米娅虽然用抱有一丝希望的样子问道,不过沃鲁纳只是笑了笑。 「很遗憾,这一点我做不到呢。不管是谁都会有迷茫的时候,而要从迷茫中走出来,就必须靠这个人自己找到答案才行。但是,这种时候老年人稍微能多管一点闲事就是了」 他说了跟李因诺鲁一样的话。 但是,正是因为如此,米娅才会觉得感兴趣。如果是师傅的话,肯定要比谁都清楚阿雷斯的事情。这个沃鲁纳,为了 迷失了自己的道路的阿雷斯,到底会做些什么样的事情呢。 「……虽然这样不太礼貌,但是能向您打听一下吗?您到底想对阿雷斯做些什么呢?」 「这还真是说的太夸张了呢,我只是要来说一些无聊的往事而已。但是,如果这件事情可以帮到你们的话,我是一定会很高兴的协助你们的」 ◇ 这一天,阿雷斯跟往常一样进行着土木工作。 这时候一辆马车通过了这里,光是这样的话并不能引起阿雷斯的注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马车在来到了奴隶们工作地的中心位置上停了下来。 「怎么?难不成又是来找你的?」 「那么说不定又能休息了呢」 同伴的奴隶们说着像是开玩笑般的话。 「不会吧……」 阿雷斯苦笑着敷衍了他们。如果是雷昂或者米娅的话自己还是能明白,但怎么也不会连着几天又有来见自己的人了吧。 但是,看了看马车的阿雷斯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错了。马车的车夫是威力克,而坐在马车上的人,是过去自己的恩师。 「沃、沃鲁纳卿!?」 阿雷斯隐藏不住自己的吃惊之情。为什么威力克会认识自己的师傅。而为什么他会把自己的师傅给带来? 就在阿雷斯疑惑着这些事情的期间,威力克已经做出了很自然的行为,那就是将银币交给了泽多鲁。 没多久,奴隶们接到了以下命令。 「稍作休息!趁现在快点喝水吧!克雷斯,是来找你的客人,你去应付他们!」 当然不用他来说了。既然重要的老师亲自来到了这里,阿雷斯不做出相应的对应是不行的。 阿雷斯跑向了在威力克的帮助下,慢慢下了马车的沃鲁纳师傅。 「为什么沃鲁纳师傅会到这里来!?而且,还是以这样的身体……」 「我的身体就不用你担心了。威力克给我找了辆很不错的马车哦。更何况听到自己的孩子成为了奴隶,我一定要亲眼见证一下才行呢」 师傅说的话并不像往常的他。这个师傅是不是这种会说冷笑话的人。 实际上阿雷斯还是多少猜到点师傅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的。 「您也是来叫我去做些什么的吗?」 「你说什么?我能教你的东西已经都交给你了,你现在也已经是授勋的骑士了,那么我更没有什么权利来说你什么了。我这次来,只是要跟你说一些以前的故事而已。是关于你的父亲的」 「父亲的?过去的故事……?」 完全不知道他的用意。 确实,阿雷斯的父亲杰拉鲁德跟沃鲁纳是一起在战场上驰骋过的战友。阿雷斯为了骑士修行而去找沃鲁纳,这也是原因之一。如果是这个沃鲁纳的话,会说一点父亲过去的故事也是正常的。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跟现在的我说父亲的故事……」 「好了你就坐下吧。我姑且也是你的师傅,你有义务听我说一个长一点的故事吧」 「是、是」 既然他这么说了阿雷斯也就没有办法拒绝了。 阿雷斯他们在附近找了几块石头,面对面坐在了上面。 阿雷斯也知道,奴隶们正在一旁看着这里。其中也包括了利兹和提多,在他们看来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很奇妙的吧,但是既然师傅那么说了,也就没有办法了。而且,阿雷斯其实对父亲的事情还是很感兴趣的。 「那么,父亲的故事是……?」 「嗯,你父亲死了到现在其实也就一年多吧。你对你的父亲,你认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是个不辱法诺瓦鲁家名,总是站在人们的先头战斗着的勇敢的让人尊敬的父亲」 「原来如此。但是……杰拉鲁德并不是从一开始就那么勇敢的哦。不仅仅如此,在初次出阵的时候,他甚至还丢过大脸呢」 「那、那个父亲居然会丢脸?到底是怎么样的……?」 「你听了可不要吃惊哦。在初次上阵的前一天,他在敌人的面前逃跑了」 「这、这不可能!是骗人的吧!?」 要说吃惊也是正常的。在敌前逃亡,这对骑士来说是反抗主人之后的第二大罪。那个勇敢的父亲,实在是难以想象他会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情来。 「……到底,父亲他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就告诉你吧。那是杰拉鲁德跟你差不多年轻时候的事情了。那件事是距今三十年前,是的,王国历五十四年的时候——」 间章一 法诺瓦鲁家的故事 0 杰拉鲁德是法诺瓦鲁伯爵家的第三代伯爵。 不过,在贝鲁塞鲁王国历五十四年的这个时候,他还没有继承这个家的当家的位置,他现在还作为一名骑士,侍奉着他的父亲——也就是第二代当家,凯文。 父亲凯文已经是五十一岁了,不过因为作为武人,每天都不曾怠倦过训练的关系,身体能力一点都没有衰退的样子,不仅如此,因为日积月累的作战经验,使他到达了更上一层楼的境界。在这之后将要发生的与北方的战斗中,大家都期待着他能立下更多的战功,而凯文自己也充满了出战的欲望。 「北方的那群家伙……真是不长记性,又要攻击过来了么……」 凯文一边看着即将变为决战之地的平原,一边说着。在遥远的对面,正驻扎着被成为“冰与铁之国”——北方的大国雷亚尼路联合军的大军。 「但是,北方的军队听说总共有三万,现在的我们能战胜他们吗?」 说出这种丧气话的,是在凯文身边的年轻骑士。 确实,现在的贝鲁塞鲁军的总兵数量在两万左右,本来的话应该是可以动员到更多的军队的,但是因为三年前即位的国王贝鲁塞鲁姆三世的统治——之后被称为“流血的一代”的暴政的结果,国力大大的衰退了。北方也正是瞄准了这个机会才侵略了过来。 本来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只要是侍奉法诺瓦鲁家的骑士,就不允许说丧气的话。可是这个骑士还年轻,而且还是初次上阵,多少还是需要放他一马的。 「不要害怕。在他国侵略进来的时候,毫不留情的对他们挥下制裁之剑将他们驱逐出去就是我们呢武人的义务。而且战争不仅仅是看人数。就算是北方拥有着众多的杂兵也好,终究只是群乌合之众罢了,是不可能被他们占据优势的。只要有我们法诺瓦鲁的骑士在」 凯文最后的一句话虽然听上去有点像是在开玩笑,因为一个人的心情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改变的吧,这个骑士的脸色还是看上去有一点发白的样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这有这一点在他找到属于自己的战斗动机之前,是不能继续前进的吧。 这个时候,凯文想起了另一件让他在意的事情。 凯文的部下之中,还有另一个初次上阵的骑士。也就是下一任法诺瓦鲁家的当家,自己的儿子杰拉鲁德。 ——该不会杰拉鲁德也是露出这种发青的表情吧。 只是普通的骑士的话也就算了,要是继承了法诺瓦鲁家的血脉的人的话,一定要在军队的最前方引导大家才行,所以绝对是跟胆小、懦弱之类的词语无缘的。虽然说是初次上阵,但要是脸色因为害怕而变得脸色发青的话,那么真是对不起伟大的祖宗先代了。 「说起来,杰拉鲁德去哪里了?从今天早上起就没有看到过他呢」 「……不,我也没有见过他。要去好他吗?」 「嗯,拜托了」 但是,被派去的骑士马上就带着一条噩耗跑了回来。 「不得了了,凯文大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到处都找不到杰拉鲁德大人!不仅如此,杰拉鲁德大人的爱马和他的行李也都不见了!」 「什……什么!?」 爱马和行李也都不见了。这可不是害怕初次上阵那么简单了,这简直就是——对,只能让人想到他是临阵脱逃了。 1 一个少年,正和自己的爱马一起在深林中前进着。 不,本来的话不应该叫他少年吧。他已经是年满十六岁,渡过了自己的成人礼,而且,还已经是正式接受了骑士授勋的人。 他的双眸一直注视着前方,脸上的五官也像是想要说明他的性格一样,十分的笔直挺拔。穿着沉重的盔甲就算在马背上驰骋数日也好,表情和动作中都没有半点疲劳的样子。 但是,虽然已经十六岁的他,跟孩子还是没有太大的差别。如果混进其他的骑士队伍里的话,他那小别人一圈的体格一定会让人看不起他的吧。 少年的名为杰拉鲁德。是法诺瓦鲁伯爵凯文的儿子,之后也将是成为法诺瓦鲁伯爵家第三代当家的人。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现在,杰拉鲁德正抱着好几个大问题。 首先,最近他都没有拔出过他的剑。虽身为骑士,就算没有参加实战,每天进行挥剑练习也是必须的。可是,天生热爱修行的杰拉鲁德,却连这一点也都怠慢了。 理由——到底他是没脸开口跟任何人说的,因为他手发抖的连剑都拔不出。 杰拉鲁德从来没有参加过实战。而现在,贝鲁塞鲁军和雷亚尼鲁联合军,总共数万人的两支军队正在剑拔弩张、什么时候开战都不奇怪的状态下。本来的话,那里应该是杰拉鲁德初次上阵的地方才对。 可是,大概是不会有这么一回事了吧。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杰拉鲁德逃了出来。 被丢进数万人的战争之中,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呢。用手上的剑去砍杀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或者说,被别人砍到的话,会痛成什么样的。训练的时候虽然有被木剑砍中过无数次,但实际上被真剑砍中的经验还是没有的,估计要痛上数倍吧。而最重要的是,还有可能会死。 他还听说北方的军队是十分强大的。凶恶的佣兵们,以及在几乎每年都会发生的争战中磨练着自己的士族们。对没有实战经验的自己来说,要跟他们作战能不能赢都是一个未知数。 杰拉鲁德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过现在却变成了坏处。刚过了十六岁成为大人的少年,对他们来说初次上阵之前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大部分的问题还是无法找到答案的。 对于这种未知的恐怖,成为了杰拉鲁德的一种重担,甚至使得他都没有办法拿起一直带在身边的佩剑了。 更进一步说,法诺瓦鲁的名号,对杰拉鲁德来说也是一种重担。 杰拉鲁德的祖父——也就是法诺瓦鲁伯爵初代,在王国建国之时做出了巨大的攻陷,甚至让初代的国王说出了「只要法诺瓦鲁家想要这个王位的话,我一定会拱手相让的。我们王族就是欠他们那么多情」这样的话。而自己的父亲凯文也一直站在军队的最前方,勇敢的战斗着,从来没有给法诺瓦鲁家的名号抹黑过。 但是,杰拉鲁德没有能像父亲那样战斗的自信。父亲明明都已经是快退伍的年纪了,但到现在自己也没有在比试中战神过他。这样的自己怎么想也是不能跟父亲一起去作战的。 烦恼的事情不仅仅是这些。 实际上,父亲现在所拥有的兵力,也就只有二十骑不到。对于一个乡下伯爵来说,只能动员到这点兵力也是正常的。如果只是这其中的一人的话,那么自己还能有点存在的意义吧。 可是,法诺瓦鲁的武名是闻名于世的。因为敬佩父亲的英勇,其他的贵族们一定会派遣自己的私兵来加入父亲的部队的吧,事实上已经有不少人来过了,不过也不能不管国王和将军的关系。所以最少,父亲手下的部队数量也会达到数百人的规模吧。 也就是说,自己这种刚刚过了成人礼的年轻骑士,就算不在也不会对大局有任何影响的。 「父亲大人……我……」 杰拉鲁德内心中的纠结是十分的眼中的。 而在所有骑士当中,作为唯一的不满二十岁的杰拉鲁德,他也没能找到能替自己相谈的对手,也找不到解决这种纠结的方法。 结果——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杰拉鲁德,只能逃跑了。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溜出了贝鲁塞鲁军的阵地,一个人跑进了 森林中的小路。 因为靠近战场的关系,这附近的治安也很糟,一个人走在这种小路上也是十分危险的。但是,不能从大路上走。现在,大路上正有数不清的部队来回通过着,如果与他们相遇的话,自己既然穿着王国骑士的盔甲,那么肯定是会遭到处罚的吧,所以他想尽可能的避免这种不必要的麻烦。 自己可是战场上的逃兵,所以更加没有脸面去见那些即将上战场的人们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刚才已经说过的一句话,用比刚才更懦弱的口气说了 出来。 虽然已经逃出来了,但是之后该怎么办他也没想过,携带的食物和盘缠也不是很充裕。自己对狩猎还是有点自信的,但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回故乡。就算回去了也会被扫地出门的吧,如果父亲还有其他骑士们回来的时候,自己该用什么脸来迎接他们呢。 天生的好脑袋,在此时出现了弊端。越是考虑将来的事情就使得他越是忧郁。既然会变得如此烦恼的话,那果然还是应该跟父亲一起去战斗才对吧。现在烦恼这么多也没有用了,而且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吧,果然对于战斗的恐怖到现在还留在自己的脑海中。 但是,没多久,杰拉鲁德不再思考他的未来了,而是开始思考起了别的事情。 走在森林小路上的杰拉鲁德的面前,出现了五十人左右的群众。 2 他们在宽广的街道的正中间坐了下来,休息着。 很明显不是军队中的人,其中大多数是女人小孩还有老人,显然其中没有什么能干活的男人。而且大部分人的手上都没有拿什么行李,看到突然出现的杰拉鲁德,他们也很害怕的样子。 「难民……吗?」 这样的词语自然而然的就从嘴里蹦了出来。 在战场的周围并不少见吧。没有力量的农民,很有可能会成为敌我双发掠夺的对象。所以为了避免战火,他们才会离开故乡成为难民。 「你是谁?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底气十足的声音回响了起来。 是一个少女,她正用带着坚强光芒的瞳孔瞪着杰拉鲁德。 年龄大概要比杰拉鲁德小个两三岁,端正的脸庞简直就像是人偶一样精致。硕大的瞳孔中散发着强势的光芒,长长的头发被束在了脑后,总是给人一种强势的感觉。 多么不符合现场气氛的一个少女啊。在吃惊、困惑、害怕的难民群众,只有这个少女挽着双手一步都不退让的样子堂堂的站在那里。而且,她的打扮也跟其他人不一样。大部分的难民都是穿着有点脏兮兮的素朴的衣服,只有这个少女的衣服,虽然也有点脏,不过质地看上去却好的像是贵族子弟的衣服一样。 「我是——」 杰拉鲁德虽然想要回答她,但是马上就跳下了马背。在马上回答问题会让人感觉有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自己并不是这么了不起的存在。 「我是杰拉鲁德。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哦,只是正好路过这里的骑士而已」 「你说你是杰拉鲁德……!?」 带着吃惊的样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的人,不是少女,而是在少女边上的老人。 「你认识那个人马?」 「是的,虽然只是听说的……那是英雄,法诺瓦鲁的骑士的儿子的名字,确实就是叫做杰拉鲁德大人。而且,听说还是最近刚过了成人礼的年轻骑士」 听了老人的话的杰拉鲁德并没有能隐藏住自己的困惑之情。到现在还没有立下过什么战功的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被传播到这种地方呢。 「法诺瓦鲁的骑士!?好厉害啊,那不是国家的英雄吗!真的就是你吗?」 「……我父亲的名字,的确是法诺瓦鲁伯爵凯文」 杰拉鲁德的口气听上去有点痛苦的样子。 确实,自己的父亲和祖父都是足以被称为英雄的人物,也是自己的骄傲。可是杰拉鲁德是从那有名誉的家中出来的逃兵,自己的父亲和祖父越是被人夸奖,就越是会让他觉得难受。可是作为骑士,他是不能撒谎的,而且至少这样可以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敌人——他是这么想的。 「是吗,那太好了,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遇到法诺瓦鲁的骑士」 少女的笑脸对现在的杰拉鲁德来说就像是利刃一样刺痛着他。出于无奈他只能试着改变一下话题。 「……你们才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你看了还不知道吗?我们是讨来的哦。北方的佣兵侵入了我们的领地呢」 「北方的先遣部队么……」 北方的军队,经常会使用佣兵当做先遣部队。在战场的周围散步佣兵,然后让他们袭击村庄或者兵站。 这对贝鲁塞鲁军来说是非常难以对付的。虽然派遣军队过去的话要消灭佣兵也是十分容易的,但是考虑到即将到来的决战,要分散兵力的话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要对付神出鬼没又擅长单兵作战的佣兵们,就算派出军队也有可能不能将他们全部给捕捉。结果,只能延后对于他们的处置,使得周围居住的领民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这些群众就是牺牲品种的一部分吧。不过,只有她跟别人有点不一样。 「对了。我说,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我?拜托我?什么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暂时从北方的佣兵手上保护我们一段时间吗?」 「……诶?我吗?我来保护你们?」 「嗯,拜托了。如果是有名的法诺瓦鲁的骑士来保护我们的话,没有比这更值得感谢的事情了」 「…………」 如果是父亲或者祖父的话——如果是真正的法诺瓦鲁的骑士的话,是绝对不会对他们见死不救的吧。或者说,如果是平时的话,杰拉鲁德应该也会帮助他们的吧。 但是,现在是战争时期,杰拉鲁德也是因为害怕而做出了当逃兵这种犹如法诺瓦鲁家名誉的事情,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做他们护卫的资格,如果佣兵真的袭击过来的话,她也没有自信能保护好他们,不,他连自己能不能去战斗这一点都没有自信。 「……对不起。如果我能胜任的话我当然也想,但是我……还有别的任务在身」 差劲的不行的谎言,少女也看上去十分的失望。 「这样啊,那么没有办法了呢。仔细想想,法诺瓦鲁的骑士如果没有别的目的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吧」 「……非常抱歉」 无话可说,自己对于欺骗她这一点也感到十分的内疚,杰拉鲁德能做的也就只有低下头了。 看到杰拉鲁德这幅样子,少女也像是有点过意不去的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你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吧。但是你啊,既然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话,总之短时间里跟我们的前进方向是一样的吧。那么稍微跟我们一起一段时间也没关系吧?」 「…………」 虽然现在的杰拉鲁德更想要一个人独处。可是,既然是跟他们同一个前进方向的话,那么也就找不到别的理由来拒绝了,再加上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就离开她们的话,杰拉鲁德也多少有点不愿意。因为他不想继续看到少女更加的沮丧了。 「……我知道了,只要一点时间也没关系」 「太好了,谢谢你」 少女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因为从刚开开始就一直是一张盛气临人的表情的关系,没想到她也能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啊,是一个让人会看的着迷的笑容。 「来吧,大家,休息结束了。虽然我知 道大家还很累,但是我们再加一把劲吧」 在少女的催促下,人们纷纷站了起来。 3 没多久,杰拉鲁德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明明别的人都在用自己的双脚走路,可自己却骑在马背上这一点,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骑士是需要马匹的吧。因为你们穿着那么厚的盔甲呢,所以不用那么在意」 少女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在看到不哭不笑,走的一脸疲惫的样子的孩子们,杰拉鲁德还是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骑在马上。 而让没有骑过马的孩子们骑在军马上也是有一点危险的。所以他就将难民们的行李放到了马背上。 一边觉得对自己的爱马沦为搬运行李用的工具有点过意不去,他一边跟少女一起行走着。 「这样一来大家也能轻松不少呢,谢谢你了」 「……要是这点程度就能算是帮到大家的话,那么借马匹给你们用用什么的根本微不足道」 就算是从中战场上逃出来的自己,也是能帮到别人的。对于这一点杰拉鲁德虽然感到有点高兴,但同时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悲了。 这时候,杰拉鲁德想起了某件事情。 「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呢」 「啊拉,是吗?我的名字叫菲欧娜」 「菲欧娜嘛,很好听的名字哦。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可以吧?」 「没关系的,你想问什么?」 「也有可能是我想错了哦。但是总觉得就你一个人跟其他的难民的感觉不一样呢」 「啊啦,果然能看出来吗?是的啊,我是统治这片土地的领主的女儿哦」 「果然是这样啊」 她的盛气凌人的态度以及漂亮的衣服,虽然这么年轻,但还是能这样的带领好大家的统率力,既然她是贵族的话,那么事情也就合理了。 不过贵族的女儿的话,一般都是像鲜花或者蝴蝶一样在温室中长大的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这种危险的野外带领着老人和孩子们呢。而且,还是在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敌人的战时。 「你的脸看上去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呢」 就像是看透了杰拉鲁德的疑问一样,菲欧娜问道。 「……贵族的子女,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早就料到你会问了」菲欧娜耸了耸肩。「这附近的领民都到爸爸的城里避难去了,但是,只有一个地方,这些人的村庄那里并没有接到避难的命令。因为知道了这点的关系,所以我就来做这个传令的人了」 「…………」 只要开战的话,战地附近的治安就会一下子变得很差。这种时候领民就会躲进领主的城里避难。可是,越是接近开战的时候,事情就会越是混乱,结果就会出现来不及逃跑的难民。 「……虽然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为什么会由你来做这样的事情呢」 「你说什么啊?我是领主的女儿哦,我有义务保护我的领民吧。这样的事情你们骑士应该也明白的吧?」 「…………」 找不到话来回答她。 多么高尚的志气啊。领主虽然有着保护领民的义务,但同时也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所以世间上才会有一部分领民被当做是一件物品一样,任由他们的领主旁若无人般的玩弄。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们只有小孩和老任呢?就算是舍弃了村庄逃出来也好,为什么会没有男人在?」 菲欧娜的表情看上去就是一脸想起来就不高兴的样子,而且光这样她还觉得不够,甚至踢了路边的石头来解恨。 「被在遇到你之前遇到的侯爵的一伙人给带走了啦。说是想要保护故乡的话就要协助他们。就连我骑着的马都被抢走了」 「…………」 战阵时期向领民强行征兵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 「……贵族应该没有权利向其他贵族的领民出手吧」 「嗯,是的。当然我作为领主的女儿也提出了异议,所以他才只带走了男丁。如果我不提出抗议的话,恐怕连年轻的女孩都会被带走吧」 「…………」 此时唯一的反应就是无话可说了。 「好过分呢」 「就是啊。但是,对方是侯爵的话我也没办法。就算不是我,是我的父亲提出抗议也好,也最都就是事后派一个道歉的使者过来而已吧。像我家这样的贫困伯爵要是迁怒了大贵族的话,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弱肉强食,还真是让人讨厌的一句话呢」 「……说的是啊」 菲欧娜应该是觉得非常的不甘心吧,她的眼睛里好像都能看到不甘的眼泪了。 而杰拉鲁德自己也对不能帮她任何忙而感到不甘。 4 太阳慢慢地下沉了。 老任和孩子们是没有体力来进行彻夜行走,所以杰拉鲁德他们只能选择在森林中过夜了。 杰拉鲁德对此感到十分的不安。因为他们的行走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从跟他们汇合后到现在大概连一里(约四公里)都没走到吧。如果背后有佣兵逼近的话,不管什么时候被袭击都不奇怪呢。 可是,老人和孩子们已经十分的疲劳了,走夜路也是十分危险的。而且,对佣兵们来说这里是敌人的地盘,他们应该是不会在晚上在敌人的地盘里随便行动的吧。杰拉鲁德只能这么想来说服自己。 「喂,杰拉鲁德」 在自己准备着素朴的睡铺的时候,菲欧娜过来了。 她双手牵着两个十岁都不到的小孩。 「谢谢你给我们的食物,大家都是就这样匆匆忙忙逃出来的关系,所以基本都没有带什么呢」 「这件事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杰拉鲁德将自己带的所有的食材都分给了大家。 虽然只是硬的面包和肉干,以及一些水果干而已。要让几十人填饱肚子根本是不够的吧。 「只带了那么点东西真是非常抱歉……」 「没关系的,只要能让孩子们不挨饿就行了,对吧?」 「嗯,肉干非常的好吃~」 少年们的嘴里发出了天真的声音。 白天孩子们的表情都让杰拉鲁德觉得不忍心去看了。现在他们的脸上恢复了一点笑容,对于自己能稍微帮上他们一点忙这一点,杰拉鲁德也很高兴。 「稍微给点时间可以吗?这些孩子说想要跟你说说话呢」 「我可说不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哦……」 虽然不能挥剑,但是陪孩子聊天的话还是能做到的。因为找不到拒绝菲欧娜的理由,杰拉鲁德将自己使用的披风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披风,你们就拿去用吧,比起直接坐在地上要好不少吧」 「啊拉,谢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菲欧娜和两个孩子在稍微离开杰拉鲁德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那么,你们想问什么呢?」 「是关于你家里的事情」 「我家……?」 杰拉鲁德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是啊,来,尤尼斯。你不是有事情想要问他吗?」 在她的催促下,坐在一旁的少年唯唯诺诺的开了口。 「那个那个,大哥哥是法诺瓦鲁的骑士吧?至今为止你经历过了什么样的战斗呢?」 「…………」 这种孩子的纯真的话语,要比任何刀剑都更锋利的插进了杰拉鲁德的胸口。 「要说法诺瓦鲁的骑士的话,那就是天下的大英雄呢。我也很想听听看呢。你的父亲大 人和祖父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 菲欧娜和孩子们都是没有恶意的吧。恐怕,他们真的只是感兴趣所以才来问关于法诺瓦鲁的骑士的事情的。 但是,正因为这样——杰拉鲁德才会觉得难受。自己是从哪个法诺瓦鲁家逃出来的这种事情,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菲欧娜,我看还是算了吧。今天已经很晚了,而且,明天又要一直赶路,今天还是先睡觉比较好吧」 「诶……?」 杰拉鲁德的话里,有着隐藏不住的拒绝的意思。 估计是感觉到这个变化的关系吧,三人都露出了迷惑的样子。 「怎,怎么了,突然这样。对不起,我们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呢……?」 「……不,没有的事。只是考虑到了明天的情况而已。要听故事的话,等到了城里之后也可以,今天还是应该优先让身体休息,好好睡觉吧」 「但,但是——」 菲欧娜虽然想要说什么,但是马上就停止了,还小小的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好了,孩子们,下次再来听故事吧。今天还是先回妈妈那里睡觉吧」 当然,少年们非常的不满。 可是他们也没办法拒绝菲欧娜的命令吧,或者说是察觉到了现场的气氛吧。结果他们还是听从了命令离开了。 现在只剩下菲欧娜和杰拉鲁德两个人,让人不愉快的沉默统治着这里。 「我说,是不是我说了什么话让你不开心了啊?要是真这样的话——」 「没有这样的事」 杰拉鲁德否定了她,越是继续对话下去,自己越是会觉得难过。所以杰拉鲁德强行的改变了话题。 「行了,你也快去睡吧,我们都累了吧」 「……好吧,我知道了,那就睡吧」 菲欧娜站了起来,离开了。 剩下杰拉鲁德一个人,躺在了刚才菲欧娜他们还坐着的那块披风上。 ——这就是对胆小鬼的惩罚吧。 他这么想着。 自己从自己的义务中逃了出来,所以现在只是这种让人难受的未来降临在了逃跑者的身上而已。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说自己是法诺瓦鲁的时候,菲欧娜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不,不仅仅是菲欧娜,其他的村民们也都是用着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明明什么都做不到。 「……看来也到此为止了呢」 他用谁都听不到的声音嘟囔着。 已经不能继续跟他们一起了,如果继续被他们用那种期待的眼神注视着的话,而自己又将他们的期待变成失望的话,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呢。 他甚至开始认真的考虑是不是要舍弃法诺瓦鲁这个名字了。自己没有自称这个名字的资格,这一点他要比谁都清楚的知道。 5 「嗯……已经早上了吗……?」 翌日,被穿过树木缝隙的阳光照耀着的菲欧娜醒了过来。 「好痛啊……」 首先她察觉到的是浑身的酸痛。这里没有每天使用的柔软的床铺,自己是在坚硬的地面上过夜的关系吧。 然后,这种疼痛也让她想起了自己现在所在做的事情。 战争发生了。之后作为北方的先头部队,佣兵们入侵了父亲的领地。所以,为了能够拯救更多的领民,菲欧娜离开了父亲的城堡。 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乱来呢。但是,却没有后悔。为了能多拯救哪怕一个领民也好,这样是值得的。 而且,还遇到了有趣的人。那就是名为杰拉鲁德的法诺瓦鲁的年轻骑士。 第一印象也不坏。既年轻又高个,而且还没有其他骑士那样粗暴的感觉。所以,菲欧娜才会拜托他来做路上的护卫的。虽然是有点强来。 但是——这个杰拉鲁德,昨晚却被自己惹的生气了,想到这一点,菲欧娜的脸上便蒙上了一层乌云。 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杰拉鲁德的态度会突然那样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呢。 「嘛,就算我在意这些也是没用的吧」 菲欧娜天生就是乐观向上的性格,不喜欢一个人在那里愁眉苦脸的烦恼什么东西。总之先来个充满活力的早安问好吧,这样就不会像昨天那样重蹈覆辙了吧。 「……咦?」 看了看周围的菲欧娜,这时候意识到了某个问题。 找不到杰拉鲁德。 「喂,你们有谁看到杰拉鲁德了吗?」 她问了问村民们,可是他们也跟自己一样,没有人做出回答。 「菲欧娜大人」 这时候,一个老婆婆走了过来。 「实际上,那个骑士大人有叫我传话给你」 「传话……?是什么呢?」 「是。今天早上的时候——」 老婆婆接下来的话,是如下这些。 ……老年人早上都起得比较早,再加上睡的是平时没有睡惯的地面的关系,那一天,她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就已经醒了。 然后为了小解的老婆婆,正好看到了骑在马上准备离开的杰拉鲁德的身影。 这么一大清早是要去哪里呢——老婆婆这么问到后,骑士这么回答了。 『……虽然我也很想做你们的护卫,但是我还有我的任务。而且就算现在有敌人出现,只靠我一个人是不可能保护好大家的。所以,我想要去找援军来——』 之后,杰拉鲁德就沿着昨天过来的路回去了。 ……听了老婆婆的话的 村民们,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反应。 「太好了,如果有援军来的话肯定能获救的!」 跟这样安心的村民不同,其他抱有怀疑之心的村民的数量也绝对不是少数。 「等一下。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要偷偷的走掉呢?」 「这么一说……难、难道说,他把我们丢下自己跑了——」 「不要说些随意猜测的话」 发现议论的方向开始变得奇怪的菲欧娜,立刻就否定了大家。她的口气虽然十分的平稳,但却有着绝对不容许他人反对的魄力。 「那个人可是跟我们一起走了老半天哦,事到如今怎么可能再背叛我们」 「但是,要相信只是昨天刚刚遇到的骑士有点……」 「就是啊。我们不是最近被骑士抢走了丈夫或者儿子吗……?」 「我也明白你们呢的心情,但是,世界上不单单只有那样的骑士或者贵族哦。没关系的,我相信他,我相信着杰拉鲁德。所以,请大家相信相信着杰拉鲁德的我吧」 村民们没有再多说什么。世界上的贵族、骑士并不都是那样——要是被冒着危险来拯救自己的菲欧娜这么说的话,不管是谁也没法反驳了。 ——我相信着你,杰拉鲁德。 从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菲欧娜就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有点不可靠的样子。 可是,有一点可以确认,那个人,并不是会撒谎的人。 一定只是一个非常不精明的人而已。所以,菲欧娜才会确信。 那个人,是绝对没有精明到会背叛大家的。 6 这个时候的杰拉鲁德,再次一个人在森林中迷茫着。 「我真是一个多么可悲的人啊……」 逃离了战场,逃离了父亲——而现在,又从信赖着自己的人们那里逃跑了,可悲也该有个限度吧。 去南方吧,他这么想着。 逃到远离战场的地方,然后就做一个普通的农民吧。现在的自己要说有 自信的地方,也就只有体力了吧。只要活用这一点,应该还是能活下去的 吧。 现在的杰拉鲁德,已经可以说是胆小到极点了。 害怕遇到别人。北方的佣兵、我军的贝鲁塞鲁军、住在这里的领民——不管是遇到里面的哪一种也好,都只是会让自己再次确认到自己的可悲而已。 但是,现在杰拉鲁德的这种心理状态,应该可以说是为他带来了幸运吧。在他的眼角捕捉到人影的时候,就以杰拉鲁德自己也吃惊的速度躲进了茂密的树木之中。真是多亏了胆小的福啊。 「…………!」 命运就是这样的残酷。出现在道路前面的,是拿着又红又锈的斧头啦,剑之类,穿着猥琐的一群男人。数量大概是二、三十人左右。 一眼就能看出来。在正规军就在附近的眼下,应该是不会有山贼什么的出来活动的。那么他们就是人们口耳相传的北方的佣兵了吧。 要是被发现的话,像自己这种贝鲁塞鲁军的军人是肯定会被杀害的。杰拉鲁德十分的紧张,不过幸运的是他迅速就躲进了树丛中的关系,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然后就这样从他身边通过了。 「呼……」 他深深的 吐了口气。 但是,现在并没有时间来让他安心。是因为他想到了某个恐怖又单纯的事实。 这里只有这么一条路,如果那群佣兵们继续前进的话,他们的前面会有什么呢。 「……菲欧娜……!」 杰拉鲁德感到战栗。 如果,菲欧娜他们被这群佣兵发现了的话。 被金钱雇佣的佣兵们,对他们来说,跟慈悲这个单词是没有缘分的吧。 「怎么办……?」 自己问着自己。 从他国来的佣兵们是不会了解这里的地理环境的吧。只要加快从小路上赶到菲欧娜他们那里的话,还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可是,就算知道了也好,以菲欧娜他们的速度是来不及逃跑的吧。 那么,该去寻找援军吗?如果在这附近搜索的话,应该能找到贝鲁塞鲁军的部队吧。只要借助他们的力量的话,区区数十人的佣兵根本不足为据。 但是,现在既不知道友军的准确位置,只是击退少数的佣兵应该也不会动用军队吧。最重要的是像自己这种年轻的骑士的话语,应该没有那个将领会听吧。 不过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也好,菲欧娜他们也有可能会平安的逃脱的,佣兵们也不一定就能追踪到菲欧娜他们。说不定就保持现在这样的话,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也是有可能的。 「是的,一定会那样的……一定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 不管怎么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那么,现在自己能做的最好的选择,就是这样继续保持不被他们发现。 就这样,直到看不到这些佣兵位置,杰拉鲁德一直躲在了树丛之中。 7 菲欧娜他们正用非常缓慢的脚步前进着。 走不习惯的道路,不足够的食物,再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袭击的恐怖感,已经使得所有的人都疲劳到了极限了。 「菲欧娜大人,真的很抱歉啊……」 「不要在意,这点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还充满活力的恐怕也就只有菲欧娜了吧,现在她正喘着气扶着一个老婆婆走着。 就这样,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周围的景色也渐渐变成了菲欧娜平时看习惯的景色了,这说明已经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了。 「诸位,马上就到了!这样下去的话大概傍晚左右就能到爸爸的城堡了!」 这句话用来鼓励疲劳的领民们已经足够了。 但是——就像是被命运捉弄着一样。 菲欧娜他们,并没有平安的完成这次旅行。 事端的开头,是来自后方的中年女性的一声惨叫声。 「呀啊啊啊啊!佣、佣兵来了!」 听到了最最不想听到的一个单词的菲欧娜他们,立刻就回头看了过去——然后,他们看到了。 拿着粗糙的武器,穿着粗制的衣服的如同野兽一般的一群男人们的身姿。 男人们好像也因为最初发出的那声女性的叫声而感到吃惊的样子。但是,马上他们的脸上就露出了喜悦的表情,然后拿起了被染成了锈铁色的武器。 菲欧娜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大家快逃!丢掉行李,立刻分散开来沿着这条路逃吧!」 可是因为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人们都在迷茫着,都没有行动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不逃跑的话会死的!还有力气的人去帮周围的人!来,快点!」 就像是在赶他们走一样,菲欧娜提高了声音。 估计这次是起到了作用吧,人们纷纷丢掉了行李,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跑了起来。可是,从背后追来的强壮的男人们是不可能让这群人逃走的。 所以,菲欧娜一个人采取了别的行动。 一个人挡在了路上,等待着佣兵们的到来。 「给我等等!」 菲欧娜在他们面前好不害怕的说道。 「你这丫头干什么?」 「大小姐,很不巧,我们很忙哦」 在跟他们接触了之后,更一步确认到了他们的下贱。人家说一个人的性格会表现在脸上,用在他们身上真是太正确了。下贱的眼神,扭曲的嘴唇,真是符合那些拿钱来取他人性命的最差劲的人类的脸庞啊。 「闭嘴!你们是来干什么的?这里是我父亲的领地,我不记得有给你们这种人踏入这里的权利过,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是么,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那么我们马上就走。只是,要在我们捣乱到满足为止之后了呢!」 佣兵们的笑声重叠了起来,这期间,佣兵们慢慢把菲欧娜包围了起来,堵上了她的退路。 果然不是一群能靠嘴说服的人呢。菲欧娜不得不做好觉悟。 在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后,她觉悟了。为了实行这个状况下,能救村民们唯一一个方法。 「那么,就用我一个人来满足你们吧」 「哈?」「什么?」 佣兵们似乎没有明白菲欧娜在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我说了,用我一个人来满足你们!我可是贵族的女儿哦,比起肮脏的农民,上我的话要更好吧?」 佣兵们在互相对视了一下之后,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嘿嘿,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搞不好是那么回事呢」 「我还没见过贵族的女孩的皮肤呢!男的你有这种想法,就让我们好好享受一下吧!」 佣兵们一齐袭击向了菲欧娜。 在做好了所有的觉悟之后,她甚至决定一旦有必要的话就自尽的。所以这种程度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感到害怕。 可是,四肢被用力按在了地面上,一动都不能动。下贱的男人们的视线注视着自己的全身,这给她带来了想象以上的恐怖感。 「嘿嘿嘿,怎么样,大小姐。你的觉悟虽然不错,不过身体可在发抖哦?」 「啰……啰嗦!既然要干的话就快点来吧……!」 虽然假装的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却不能控制住自己发抖的声音。 男人们肮脏的双手正准备伸向菲欧娜那纯洁的身体。 「呀……」 虽然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觉悟,但是这股未知的恐怖,还是让她的嘴里发出了惨叫声。 自然,她的脑海中想起了那个男人的样子,自己虽然已经无路可 逃了,但是要说唯一的可能性的话,那就是—— ——杰拉鲁德……! 就是这个时候。 刚才还想要撕开菲欧娜衣服的男人的头,不知道被哪里射来的箭矢贯穿了。 ◇ 「哈、哈哈……这不是还挺简单的嘛」 放出箭的,是骑在马上的杰拉鲁德。 在他躲在树丛之中等待佣兵们通过之后,杰拉鲁德选择的道路——就是秘密跟踪在他们的后面。 这就是他在考虑之后得出的苦恼和妥协的产物。 呼叫援军的可能性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而自己能不能赶到菲欧娜她们那里也是个未知数,更何况也不一定她们就会遭到袭击。 不过就算这么说,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话,如果菲欧娜她们遇到什么了的话,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 所以,杰拉鲁德就决定偷偷跟在佣兵们的后面。并希望佣兵们就这样不要遇到菲欧娜他们。 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没有考虑过要是他们真的相遇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可是,菲欧娜一个人挡在了佣兵们的前面,然后看到她被推倒在了地上的瞬间,杰拉鲁德的身体便自然而然的行动了。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杰拉鲁德的手上已经拿好了弓。 之后杰拉鲁德拿出了第两支箭,并策马跑向了他们。 「放开那个少女,滚出这个国家!要不然的话就会让你们命丧于此!」 射出的第二支箭毫无偏差的射穿了第二个佣兵的脖子。 当然,杰拉鲁德对于战斗的恐怖并没有全部消失。身体到现在还颤抖着。 可是,仔细想想,自己不是每天都在进行着这样的骑射练习的呢。飞在空中的小年啦,在地上奔驰的野兽啦,自己每天都在射杀他们呢。 相比那些野兽要大的多,动作又要远比小鸟愚笨的人类的头颅,要射中他们真是简单的多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会一直没有注意到呢,真是想把刚才的自己给揍飞了。 「可恶!你是什么人!?」 「是骑士啊!队长,是贝鲁塞鲁的骑士啊!」 「混蛋,居然敢小看我们!小的们,给兄弟报仇啊!宰了那家伙!」 佣兵们都拿起了武器朝向了这边。 杰拉鲁德只用双脚就完美的驾驭了爱马应战着。 佣兵们的实战经验是很丰富的。他们的战斗行动十分果敢,好几次都让杰拉鲁德感到害怕。 但是——不管是谁都没有父亲那样强大。以武艺闻名的法诺瓦鲁家的现当家,虽然已经五十岁以上了,但却从来没有战败过,比起这样的父亲凯文,这些佣兵的动作根本算不上什么。 而且,自己也跟侍奉父亲的骑士十人进行过集体对战。而且父亲只说了句「之后用白魔法治疗一下就行了」,就叫骑士们不要有任何手下留情,被他们用木剑一阵乱砍,浑身都是淤青。 比起那个时候,现在真是不足为据。杰拉鲁德巧妙的在狭窄的森林和道路上穿梭,将一个个袭击过来的佣兵们给射杀。 唯一一个最大的悬念,就是敌人数量众多这一点。 可是,与复数个敌人作战的方法,杰拉鲁德也学习过。重要的关键点有两个,一是移动要迅速,绝不以一对多,二就是尽可能的解决掉敌人的指挥官。 「杀了他!绝对不要让家伙活着回去!」 马上就看清谁是指挥官了,就是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发号着命令的佣兵。不过要攻击被数名手下保护着的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 杰拉鲁德丢掉了射光了箭的弓。 然后,拿起了架在马上的长枪,开始突进。 「呜哦哦哦哦哦!」 至今为止一直在左躲右闪的他一改作风开始突进了。突然的攻击的变化,使得佣兵们明显反应慢了一拍。 杰拉鲁德用长枪贯穿了一个佣兵,然后爱马的撞击让另外两个佣兵飞了出去。 人墙中出现了漏洞。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是这个时候,爱马的动作一下子停止了。 马的脚绝对不能算是强健的,在撞飞了两个巨汗之后,似乎也受了伤。 但是这一点他已经预料到了,所以杰拉鲁德毫不犹豫的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拔出了剑,然后笔直冲向了敌人的指挥官。 「呜哦!?」 「呜哇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和用力的声音交错着。 佣兵虽然举起了斧头想要防御,但是这样的突然袭击他们似乎并没有预料到吧,动作完全慢了好几拍。 在空中挥舞下来的杰拉鲁德的剑,深深的砍入了佣兵的身体里。 「咕……哇……」 佣兵的嘴里一边吐着鲜血,一边倒了下去。 「能行……我也能战斗!」 这个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明明是那么犹豫没有能够拔出来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自己的手上了。 杰拉鲁德终于找到了战斗时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死还有恐惧已经无所谓了。现在的自己,只是想保护好菲欧娜而已。 自己终于理解了。会从父亲那里逃出来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了什么而战斗。无力的自己就算加入了这场战斗也不会拯救到任何人。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自己的行动,确确实实的可以救到别人。自己战斗的理由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杰拉鲁德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一直占据先机——这就是法诺瓦鲁家代代相传的最大的家训,而杰拉鲁德正最大限度的执行着这个家训。 在法诺瓦鲁家被世人所知之后经过了五十年,这期间,继承了法诺瓦鲁这个名字的当家们一直都在战斗着。而他们战斗的技术和经验,全部都传授给了后代。这个时代中可以说是集大成的人,就是杰拉鲁德了。 他的身体和力量虽然还没有完全成熟,但是技术和战术确是十分精湛的。数十人的佣兵们,现在已经减少了一半左右了。 可是,只是普通人的杰拉鲁德也快迎来自己的极限了。 第一是疲劳,第二,武器的威力在下降。已经砍了数人,沾了数人的血肉的剑的锋利度已经大减。现在击杀敌人已经不是靠斩击了,而是靠的打击,这样就需要更大的力气才行。 杰拉鲁德的状况十分糟糕,所以,躲避佣兵们的攻击也变得困难,身上被刻上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 即使如此——战斗的形势还是没有改变。 杰拉鲁德之前如此害怕的受伤所带来的疼痛也绝对没有让他屈服。而比起杰拉鲁德的疲劳,佣兵们的士气、战斗的意志要失去的更多。 佣兵们的半数和头领被他一个人所杀。光是这样就足够使得他们失去战意了。而杰拉鲁德虽然说已经疲劳到极限了,但是眼睛中寄宿着的战斗的意志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只有菲欧娜是自己绝对要去保护好的。为此就算是自己的生命会怎么样都无所谓—— 现在的杰拉鲁德就如同是在保护着家人的猛兽一样。这样一来区区一些皮外伤和疲劳就算不上什么了。猛兽可是越遇到危机就会越恐怖的。 「怎么了,佣兵们!这点程度就以为可以胜过我了么!」 这只是虚张声势。但是,现在用这种虚张声势来压过佣兵们的气势已经足够了。 「可,可恶!这是什么人啊!」 「喂,快逃吧!就算杀了这种家伙也没有任何好处啊!」 「是啊,你们就快点给我逃跑吧!」 杰拉鲁德继续大叫着。 「在这种地方就算流尽自己的鲜血也米有任何意义哦!快滚吧!只要你们对这个世界还有意思迷恋的话!」 效果十分的明显。佣兵们只会在利益的驱使下行动。花费大工夫结果就只杀一个骑士,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划不来了。意识到这一点的他们已经觉得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 一个人逃跑后,第二个人也开始逃跑了,没多久,所有的佣兵就像雪崩一样从这个地方逃离了,剩下的就只有尸体而已。 这就是杰拉鲁德初次上阵的结束之刻。 「……呼」 就像是断了线的人偶一样,杰拉鲁德一屁股坐了下去。 初次的战斗结束了,在松了一口气的瞬间,疲劳就全部表现了出来。 「杰拉鲁德!」 下一个瞬间。 杰拉鲁德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是菲欧娜,她正抱着自己。 「你来的太晚了!为什么不来的更早一点啊!」 「……对不起」 菲欧娜哭着,自己让女性哭了呢。现在这样更让杰拉鲁德对自己的行为和自己的胆小感到羞耻。 「算了,我就原谅你吧。结果来说你还是来了呢」 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着的菲欧娜说着。 菲欧娜双手上的力气变大了,同时杰拉鲁德也发觉,菲欧娜正在颤抖着。 他现在知道了,原来菲欧娜刚才也非常的害怕。 「菲欧娜,为什么你会一个人留下来拖住佣兵呢?要是被那群家伙抓住,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你应该明白的吧」 「你才是在说什么蠢话啊?我当然知道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啦。所以才不能让领民们遭到那样的对待啦」 「…………!」 菲欧娜已经害怕的全身发抖了,但是她还是想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杰拉鲁德终于找到了所有的答案。 恐怖并不是什么需要忌讳的东西,真正需要忌讳的东西,是自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才对。 对于整天只知道挥剑的杰拉鲁德来说,跟异性这样密切的接触还是头一次。他小心翼翼的保住了颤抖中的对方,因为总觉得自己不这么做好像不行的样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没事了,已经可以放心了。我不会让你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的。这个国家,会由我来保护好」 8 法诺瓦鲁伯爵凯文那里,收到了杰拉鲁德回来的报告,是在儿子失踪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到现在为止到底干什么去了——凯文心里十分的愤怒,现在正烦恼着遇到儿子的时候最先应该怎么来怒骂他才好。 可是、 「父亲,我回来了」 俗话说,男子三日不见定当刮目相看,现在这句话的写实版,就展现在他的面前。 三天前的自己的儿子,以武人家的儿子来说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可耻。害怕战斗,就连吃饭的时候都不太说话,基本整天都是惨白着一张脸。 可是——到底这三天里儿子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今天的儿子,已经没有那种像是面临着初次上阵的年轻骑士的样子了。别说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了,整个人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是老练的骑士一样。就像是孩子一下子变成了大人一样。 「我知道私自离开战场是大罪,不管什么样的斥责我都会接受的」 看到儿子现在这个样子,凯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训斥他才好了。 「……不」 好不容易他才开了口。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看到你的脸我就知道了,而且现在距离与北方的决战之日也不远了。我们来一场久违的比试吧」 「是,乐意至极」 ……这之后。 在没多久开始的贝鲁塞鲁军与雷亚尼鲁联合军的战斗之中,凯文和他的儿子杰拉鲁德都成功立下了大功,再一次让世人见识了法诺瓦鲁家的武名。 在这次的战争两年之后,法诺瓦鲁家这里来了某个伯爵的,是来商谈婚姻的事情的。这场因缘虽然经历了一点小小的曲折,不过杰拉鲁德还是成功娶到了新年。是一个名为菲欧娜的新娘。 不过——杰拉鲁德的晚熟的样子让菲欧娜都觉得无奈了,两人之间产生名为阿雷斯的孩子也是在他们结婚了十年之后才发生的事情了。 ◇◇◇ 「……刚才的故事,都是真的吗?」 阿雷斯受到的冲击,绝对不小。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沃鲁纳一直都是很认真的,而且原本就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 「不过,这些也都是我从杰拉鲁德那里听说来的。他本人有没有撒谎我就不知道了呢」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吧。过去自己曾临阵脱逃过——没有理由撒这种谎吧。 可是,这种事情对阿雷斯来说实在是难以相信。像父亲那般强大的人,居然会有那样的过去。 跟自己一样,父亲也有迷茫的时候。是为了什么二战,为什么一定要战斗才行。为什么能战胜心中的恐怖。父亲得出结论的方法,对现在的阿雷斯来说,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内心之上。 他还想听更多关于父亲的事情。 不过沃鲁纳之后说的话,再一次让阿雷斯吃惊了。 「那么,你们休息的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吧。威力克,很抱歉,请带我回去吧」 「诶……」 阿雷斯有点不知所措。 「已、已经要回去了吗?」 「是的,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好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只是来跟你说一些陈年往事的」 沃鲁纳是认真的,在威力克的帮助下,他正准备重新坐上马车。 阿雷斯慌慌张张的叫了起来。 「沃鲁纳师傅?你会跟我说这样的故事,是想让我再一次拿起自己的剑吧?父亲也有过逃跑的时候,但是结果他还是回来了……」 「阿雷斯啊,你是我的弟子,但是已经早就离开我了。现在我没有对你指手画脚的权利,你自己的路,由你自己来决定。我再说一次,我只是来跟你说一些陈年往事的。威力克,麻烦你了」 威力克点了点头,用鞭子轻轻抽了一下马匹。 「请、请等一下!沃鲁纳师傅!」 「怎么了?我已经办完事情了,还不让我回去吗?」 阿雷斯总觉得不能就这么让师傅离开,虽然是他自己叫住了他们,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一定会在某一天登门拜访的!在那之前请您保持身体健康吧!」 结果,他只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嗯」 沃鲁纳还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那么再见了」在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他真的回去了。阿雷斯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目送着恩师的离开。 ◇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沃鲁纳和阿雷斯的谈话,米娅他们自始至终的偷听着。她命令了风之精灵,将声音送到了这里。 「我觉得没有什么难以明白的事情呢……」 李因诺鲁歪着头。 「如果有疑问的话,直接去问本人呢。看,已经到这里来了呢」 「嗯,我正是这么想的」 告别了阿雷斯的沃鲁纳的马车,马上就要通过米娅他们的面前了。 米娅马上就跑向了马车那里。 「等等,沃鲁纳。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担当马车夫的威力克刚一停下马车,米娅就问了过去 。 「我知道你是为了说这些才来到这里的。那个关于阿雷斯父亲的故事,肯定也会对现在的阿雷斯起到帮助的。但是,就这样?为什么你不叫阿雷斯快点振作起来呢?」 「看来是用什么风之精灵的力量偷听了我们的话吧?那么,我就将同样的话送给你吧。我只是来说陈年往事的,现在事情已经办完,所以我就回去了。仅此而已」 「……我不明白。你也看到了变成奴隶样子在那里工作的阿雷斯了吧?可是为什么你还能什么都不说呢?」 「阿雷斯要走的道路需要靠阿雷斯自己来决定。我只是过来从背后帮他一把而已。今后该怎么前进,就看阿雷斯自己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悠闲呢?明明都看到那么让人恼火又不堪入目的阿雷斯了……」 「沃鲁纳师傅,希望您能教导我们」雷昂也问了起来。「如果您是阿雷斯的师傅的话,那么也就等于是我的师傅。仔细想想,加鲁姆斯和伊扎雷也是,为什么大家都没有放弃阿雷斯呢?」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你们不能理解这一点么。那么我问你们,雷昂,还有米娅。你们有经历过挫折么?」 「当然有啦」「有过」 两个人很不情愿的说道。 「不管是什么人都有过挫折的经验。但是你要说需要给阿雷斯一点从挫折中走出来的时间吗?」 这句话就在前几天李因诺鲁刚刚说过。 这个老人大概也想跟他说一样的事情吧。但是,沃鲁纳却摇了摇头。 「有点不一样哦。像我这种与世隔绝的人虽然也没有什么资格来说你们。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们。你们现在会站在这里,就说明你们都已经从自己的挫折当中走出来了吧?可是,你们却不原谅阿雷斯受到挫折这一点。你们认为这是为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之后回答的,是雷昂。 「……我也经历过挫折。但是,就像你说的那样,我重新振作了起来并站在了这里。可是阿雷斯不管过了多久还都是那个样子,所以我才会觉得无法原谅他」 「这就是你搞错的地方」沃鲁纳立刻就否决了他。「这只是你自己单方面的想要这么去想而已。如果不是的话,就不会出现要放弃阿雷斯这样的想法了。那么我再问你,你们,你们有觉得自己经历过的挫折是人生的耻辱吗?」 突然的质问,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挫折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一面挡在面前的不靠自己的力量去跨越就永远不会消失的墙壁一样。会对此感到羞耻也是没办法的,特别是对追求完美的年轻人来说。自己经历过的耻辱,却不希望像自己理想中的英雄一样的人物也去经历。所以你们才会不能容忍阿雷斯的挫折」 「这、这样的事……」 被这么一说,自己也只能点头认同了。米娅对阿雷斯抱有着憧憬。虽然他有点迟钝,但是却是个足以被称为英雄的强者。 可是,现在听了沃鲁纳的话重新考虑了之后再考虑一下的话又会怎么样呢。看到现在的阿雷斯,脑海里唯一会浮现出来的词语就是「惨不忍睹」了吧。所以才会难以忍受吧,自己心中的英雄被完全否定了一样的感觉。 「可以也听我说一点吗」 听着三个人之间的对话的威力克,这个时候开口了。 「雷昂,我也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你跟我们不同,一直对阿雷斯大人的态度会那么眼里呢。现在听了沃鲁纳先生的话,我也明白了。你希望阿雷斯大人一直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把。阿雷斯大人对我们来说是自己最忠诚的对象,也是最信赖的人,这样的人居然会陷入羞耻的挫折中,实在是不想去想象吧」 因为想不出反驳的话,所以只好继续听下去。 「但是让我这种中年人来说的话,挫折是人生中十分有益的经验之一哦。你们自己所经历过的挫折,真的只是可以当做过去的耻辱而忘记吗?难道不觉得那些经验直接影响着你现在的成长吗?」 「这个……」 雷昂也好,米娅也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请听我说一句。阿雷斯大人失去了自己的心,同时菲利普开始活跃了起来,我觉得我有点明白苍神大人或者是赤神大人的想法了。肯定是诸神们希望阿雷斯大人能率兵作战吧。而这次的经验一定会成为阿雷斯大人最好的力量之一」 说到这里的威力克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有点害羞的挠了挠脸。 「哎呀,我这样的人实在是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呢,但是,只要说到战斗的话,恐怕没有什么人能跟阿雷斯大人并驾齐驱吧。但是这份才能,是因为阿雷斯大人一个人在战斗的关系,所以才能发挥出来。可如果让他率领大兵作战的话,肯定也会出现让他战败的人把」 米娅终于明白了威力克想要说的事情。 「说起来,杰雷德也说过类似的话呢。如果让不知道失败为何物的人来担当指挥官,率领大量的人作战的话,就会成为一个不能容忍部下失败的没有器量的指挥官……」 「是的,正是如此。但凡被称为天才的人,总是很难理解为什么别人做不到自己能轻易做到的事情。如果你们希望今后阿雷斯大人仍然是一名英雄的话,那么就应该让他体会一下挫折。对阿雷斯大人来说,这次的事情可以说是来自上天的馈赠呢」 米娅和雷昂互相对望了一眼,陷入了沉默。 ◇ 在告别了沃鲁纳和威力克之后。 经过了漫长的沉默,米娅对雷昂说道。 「雷昂,你注意到了么?我们跟威力克他们的区别」 「区别?你指什么?」 「看到现在的阿雷斯,觉得失望的人只有你跟我。但是,威力克、李因诺鲁、加鲁姆斯、沃鲁纳他们却有着跟我们不一样的想法。你觉得这种区别是怎么产生的呢?」 「……我心里只有一条线索。简单的说的话,就是我们还太年轻吧」 「说的是呢……」 米娅和雷昂,他么你都还只是十几岁的小鬼而已。而威力克他们,都已经度过了几倍于米娅他们的人生了。 所以才会觉得那些老年人的话语是拥有着强大的说服力的。 不能将挫折当成是一种人生的耻辱。挫折才是使人成长的最好的药剂。为了阿雷斯今后能获得更大的突破,现在才更有必要让他经历一点挫折。 「我还注意到了一点」 过儿一会儿,雷昂说道。 「……什么?」 「威力克、李因诺鲁、加鲁姆斯以及沃鲁纳……他们都确信着阿雷斯会重新振作起来这一点。所以,他们才没有直接对阿雷斯说什么叫他快点振作起来的话,只是一直守望着他。这一点跟我们也不一样呢」 「……是啊,说的是呢」 到此,米娅终于理解了。自己只是把自己的理想强加在了阿雷斯身上而已,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信任阿雷斯。 只要信赖阿雷斯的话,那么就能想到这次的挫折对他来说是十分有意义的这一点了吧,也应该能像威力克他们一样更加的放松了吧。更何况米娅一直都在阿雷斯的身边跟他一起战斗着,应该更加容易的就能建立起牢固的信赖关系才对。 这时候,雷昂突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 「有件事要拜托你,米娅。我稍微有点事情要去做,为了阿雷斯,我有件不得不做的急事。因为要跑比较远的关系,能把你的马借给我吗?」 「你自己不是也有很好的马吗?」 「这次要去的地方相当远呢。为了能快点完事,我觉得还是带两匹马 比较好呢」 「是么,既然这是为了阿雷斯的话,那么就算了,你拿去吧」 「非常感谢」 雷昂所意识到的,是为了阿雷斯,自己还有能做的事情。 虽然米娅不知道这是什么事情,不过同时,她也下定了某个决心。 要再多相信阿雷斯一点。而为了阿雷斯,做好自己所能做的事情。 第五章 阿雷斯和米娅 1 阿雷斯渡过了好几天难以入眠的日子。 他一直对于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过这样的日子就行了这一点烦恼着。当然,沃鲁纳说的故事就是原因。 曾一度选择从战场逃跑的父亲,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可是,父亲的手上再次拿起了剑。不是说他的内心重新充满了勇气,他对战斗的恐怖也保留着。只是,他找到了自己应该去守护的东西。 阿雷斯之所以会舍弃一切逃出来,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恐怖心。因为没有了潘多拉,他害怕自己不能再战斗了。可是父亲却在害怕着的情况下回到了战场。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没有潘多拉赐予的任何特殊能力。 阿雷斯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在。首当其冲的就是克劳迪娅。如果克劳迪娅的生命遇到危机的话,跟勇气无关,自己都会冲到她的身边为了她而挥舞利剑吧。 但是,现在的克劳迪娅相信自己是她的杀兄仇人。就算赶到克劳迪娅的身边也没有用。更何况现在并没有危险在逼近克劳迪娅。 相反现在这种状况下自己乱现身的话范围更可能会给其他人带来风险吧。比如说义妹艾蕾娜或者是故乡雷斯特尼亚领。 而且,自己的身上还残留着潘多拉赐予的让人讨厌的力量。虽然在干土木活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但是使用这种卑鄙的力量来牺牲他人,到底有什么意义,只是让自己崇尚的骑士道被玷污而已。 另外,现在的阿雷斯还有一个必须得去保护的人。那就是利兹。而只要是为了利兹一个人的话,他就能继续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不,说不定一直保持这样对利兹来说才是最好了的吧。阿雷斯这么想着。 就在他烦恼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天慢慢的变亮了,工作的时间再次到来了。 「加鲁姆斯,今天拜托了」 「嗯,随你喜欢了」 唯一一个留在阿雷斯身边的知己,加鲁姆斯。到现在阿雷斯还不是很明白 他的心境。为什么他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待在自己的身边呢。 只是,不管理由如何,加鲁姆斯的存在对阿雷斯来说意外的帮了不少忙。阿雷斯在工作的时候总算是有人能照顾利兹了。 因为阿雷斯一直拼命工作的关系吧,最近终于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要让利兹去干活的话了。不过利兹也有自己顽固的地方,她还是会想办法去帮助阿雷斯。而只要有加鲁姆斯一直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看守着的话,阿雷斯也就稍微能够安心一点了。 另外,意外的是——应该是这么说吧,加鲁姆斯似乎也非常擅长应付孩子。在看到他仅靠一把小刀就制作出能让小孩喜欢的玩具的时候,阿雷斯真的是吃惊不小。 「老夫可是养育过四个孩子的哦」 加鲁姆斯这么说过。加鲁姆斯有家人这一点阿雷斯当然也知道,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过四个孩子。 不管怎么说,休息的时候看到人类的孩子和满脸胡子的矮人族一起嬉戏的光景,虽然十分的奇妙,但是却让阿雷斯和其他的奴隶们感到一丝被治愈的感觉。 这一天的工作也一点点进行着。 说起来,在开始工作一时(约两小时)之后,又有客人来找阿雷斯了。 「阿雷斯,不,克雷斯对吧?总之怎么都好,跟我来」 是米娅。 「为、为什么你会……我已经说过没有话好跟你说了吧」 「真够啰嗦的。你给我闭嘴跟着来就是了。你之后的一段时间了已经被我花钱买下来了,所以你就要听我的」 这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所不能反抗的一番话。 阿雷斯就像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一样的看了一眼泽多鲁那里,可是泽多鲁则是一副叫阿雷斯快去的样子用下巴比划了几下。 「……我知道了,我就跟你去吧」 利兹现在也有加鲁姆斯照顾着,泽多鲁的许可——更应该说是命令吧,所以也没办法。阿雷斯再次在奴隶们的奇异的视线下离开了工作的地方。 2 在进入了没有任何人在的森林之后,米娅停下了脚步。 「到底什么事?我对你来说应该已经没用了吧」 「真是啰嗦啊。好了,你给我在那里做好」 米娅散发着不容许有任何反抗的气氛。没办法,阿雷斯只能在就近的木头上坐了下去。 「也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啦。只是跟你的师傅一样,想跟你说一下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 「是的,你还记得吗?不是说过要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加入反乱军的吗?」 阿雷斯当然记得。就在潘多拉突然说出要离开之前,阿雷斯他们为了监视米雷斯丁军的撤退而离开了王国军的时候。 「你现在准备说这些……?为什么要现在说?」 「你唧唧歪歪的好啰嗦啊,你给我闭嘴好好听着就行了。现在你的时间可是属于我的!」 十分不讲道理的要求,但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却没有反驳的方法。 「我知道了,那就听你说吧」 「是么,那就最好了」 「…………」 「…………」 虽然阿雷斯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但是现场却被沉默给笼罩了。 米娅陷入了沉默。 「嗯?怎么了?」 「啰、啰嗦!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已!你给我闭嘴!」 不知道为什么米娅居然红着脸发起了火来。 实在是不理解,因为不想再被她怒吼的关系,阿雷斯选择了沉默。 「对,对了。果然还是从那时候说起比较好呢」 最后像是整理好心情的米娅,清了清喉咙之后,面带羞涩的开始说了起来。 「距今……那个,八年前左右吧,我还是九岁的时候」 1 阿雷斯渡过了好几天难以入眠的日子。 他一直对于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过这样的日子就行了这一点烦恼着。当然,沃鲁纳说的故事就是原因。 曾一度选择从战场逃跑的父亲,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可是,父亲的手上再次拿起了剑。不是说他的内心重新充满了勇气,他对战斗的恐怖也保留着。只是,他找到了自己应该去守护的东西。 阿雷斯之所以会舍弃一切逃出来,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恐怖心。因为没有了潘多拉,他害怕自己不能再战斗了。可是父亲却在害怕着的情况下回到了战场。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没有潘多拉赐予的任何特殊能力。 阿雷斯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在。首当其冲的就是克劳迪娅。如果克劳迪娅的生命遇到危机的话,跟勇气无关,自己都会冲到她的身边为了她而挥舞利剑吧。 但是,现在的克劳迪娅相信自己是她的杀兄仇人。就算赶到克劳迪娅的身边也没有用。更何况现在并没有危险在逼近克劳迪娅。 相反现在这种状况下自己乱现身的话范围更可能会给其他人带来风险吧。比如说义妹艾蕾娜或者是故乡雷斯特尼亚领。 而且,自己的身上还残留着潘多拉赐予的让人讨厌的力量。虽然在干土木活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但是使用这种卑鄙的力量来牺牲他人,到底有什么意义,只是让自己崇尚的骑士道被玷污而已。 另外,现在的阿雷斯还有一个必须得去保护的人。那就是利兹。而只要是为了利兹一个人的话,他就能继续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不,说不定一直保持这样对利兹来说才是最好了的吧。阿雷斯这么想着。 就在他烦恼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天慢慢的变亮了,工作的时间再次到来了。 「加鲁姆斯,今天拜托了」 「嗯,随你喜欢了」 唯一一个留在阿雷斯身边的知己,加鲁姆斯。到现在阿雷斯还不是很明白 他的心境。为什么他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待在自己的身边呢。 只是,不管理由如何,加鲁姆斯的存在对阿雷斯来说意外的帮了不少忙。阿雷斯在工作的时候总算是有人能照顾利兹了。 因为阿雷斯一直拼命工作的关系吧,最近终于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要让利兹去干活的话了。不过利兹也有自己顽固的地方,她还是会想办法去帮助阿雷斯。而只要有加鲁姆斯一直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看守着的话,阿雷斯也就稍微能够安心一点了。 另外,意外的是——应该是这么说吧,加鲁姆斯似乎也非常擅长应付孩子。在看到他仅靠一把小刀就制作出能让小孩喜欢的玩具的时候,阿雷斯真的是吃惊不小。 「老夫可是养育过四个孩子的哦」 加鲁姆斯这么说过。加鲁姆斯有家人这一点阿雷斯当然也知道,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过四个孩子。 不管怎么说,休息的时候看到人类的孩子和满脸胡子的矮人族一起嬉戏的光景,虽然十分的奇妙,但是却让阿雷斯和其他的奴隶们感到一丝被治愈的感觉。 这一天的工作也一点点进行着。 说起来,在开始工作一时(约两小时)之后,又有客人来找阿雷斯了。 「阿雷斯,不,克雷斯对吧?总之怎么都好,跟我来」 是米娅。 「为、为什么你会……我已经说过没有话好跟你说了吧」 「真够啰嗦的。你给我闭嘴跟着来就是了。你之后的一段时间了已经被我花钱买下来了,所以你就要听我的」 这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所不能反抗的一番话。 阿雷斯就像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一样的看了一眼泽多鲁那里,可是泽多鲁则是一副叫阿雷斯快去的样子用下巴比划了几下。 「……我知道了,我就跟你去吧」 利兹现在也有加鲁姆斯照顾着,泽多鲁的许可——更应该说是命令吧,所以也没办法。阿雷斯再次在奴隶们的奇异的视线下离开了工作的地方。 2 在进入了没有任何人在的森林之后,米娅停下了脚步。 「到底什么事?我对你来说应该已经没用了吧」 「真是啰嗦啊。好了,你给我在那里做好」 米娅散发着不容许有任何反抗的气氛。没办法,阿雷斯只能在就近的木头上坐了下去。 「也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啦。只是跟你的师傅一样,想跟你说一下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 「是的,你还记得吗?不是说过要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加入反乱军的吗?」 阿雷斯当然记得。就在潘多拉突然说出要离开之前,阿雷斯他们为了监视米雷斯丁军的撤退而离开了王国军的时候。 「你现在准备说这些……?为什么要现在说?」 「你唧唧歪歪的好啰嗦啊,你给我闭嘴好好听着就行了。现在你的时间可是属于我的!」 十分不讲道理的要求,但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却没有反驳的方法。 「我知道了,那就听你说吧」 「是么,那就最好了」 「…………」 「…………」 虽然阿雷斯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但是现场却被沉默给笼罩了。 米娅陷入了沉默。 「嗯?怎么了?」 「啰、啰嗦!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已!你给我闭嘴!」 不知道为什么米娅居然红着脸发起了火来。 实在是不理解,因为不想再被她怒吼的关系,阿雷斯选择了沉默。 「对,对了。果然还是从那时候说起比较好呢」 最后像是整理好心情的米娅,清了清喉咙之后,面带羞涩的开始说了起来。 「距今……那个,八年前左右吧,我还是九岁的时候」 1 阿雷斯渡过了好几天难以入眠的日子。 他一直对于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过这样的日子就行了这一点烦恼着。当然,沃鲁纳说的故事就是原因。 曾一度选择从战场逃跑的父亲,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可是,父亲的手上再次拿起了剑。不是说他的内心重新充满了勇气,他对战斗的恐怖也保留着。只是,他找到了自己应该去守护的东西。 阿雷斯之所以会舍弃一切逃出来,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恐怖心。因为没有了潘多拉,他害怕自己不能再战斗了。可是父亲却在害怕着的情况下回到了战场。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没有潘多拉赐予的任何特殊能力。 阿雷斯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在。首当其冲的就是克劳迪娅。如果克劳迪娅的生命遇到危机的话,跟勇气无关,自己都会冲到她的身边为了她而挥舞利剑吧。 但是,现在的克劳迪娅相信自己是她的杀兄仇人。就算赶到克劳迪娅的身边也没有用。更何况现在并没有危险在逼近克劳迪娅。 相反现在这种状况下自己乱现身的话范围更可能会给其他人带来风险吧。比如说义妹艾蕾娜或者是故乡雷斯特尼亚领。 而且,自己的身上还残留着潘多拉赐予的让人讨厌的力量。虽然在干土木活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但是使用这种卑鄙的力量来牺牲他人,到底有什么意义,只是让自己崇尚的骑士道被玷污而已。 另外,现在的阿雷斯还有一个必须得去保护的人。那就是利兹。而只要是为了利兹一个人的话,他就能继续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不,说不定一直保持这样对利兹来说才是最好了的吧。阿雷斯这么想着。 就在他烦恼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天慢慢的变亮了,工作的时间再次到来了。 「加鲁姆斯,今天拜托了」 「嗯,随你喜欢了」 唯一一个留在阿雷斯身边的知己,加鲁姆斯。到现在阿雷斯还不是很明白 他的心境。为什么他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待在自己的身边呢。 只是,不管理由如何,加鲁姆斯的存在对阿雷斯来说意外的帮了不少忙。阿雷斯在工作的时候总算是有人能照顾利兹了。 因为阿雷斯一直拼命工作的关系吧,最近终于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要让利兹去干活的话了。不过利兹也有自己顽固的地方,她还是会想办法去帮助阿雷斯。而只要有加鲁姆斯一直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看守着的话,阿雷斯也就稍微能够安心一点了。 另外,意外的是——应该是这么说吧,加鲁姆斯似乎也非常擅长应付孩子。在看到他仅靠一把小刀就制作出能让小孩喜欢的玩具的时候,阿雷斯真的是吃惊不小。 「老夫可是养育过四个孩子的哦」 加鲁姆斯这么说过。加鲁姆斯有家人这一点阿雷斯当然也知道,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过四个孩子。 不管怎么说,休息的时候看到人类的孩子和满脸胡子的矮人族一起嬉戏的光景,虽然十分的奇妙,但是却让阿雷斯和其他的奴隶们感到一丝被治愈的感觉。 这一天的工作也一点点进行着。 说起来,在开始工作一时(约两小时)之后,又有客人来找阿雷斯了。 「阿雷斯,不,克雷斯对吧?总之怎么都好,跟我来」 是米娅。 「为、为什么你会……我已经说过没有话好跟你说了吧」 「真够啰嗦的。你给我闭嘴跟着来就是了。你之后的一段时间了已经被我花钱买下来了,所以你就要听我的」 这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所不能反抗的一番话。 阿雷斯就像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一样的看了一眼泽多鲁那里,可是泽多鲁则是一副叫阿雷斯快去的样子用下巴比划了几下。 「……我知道了,我就跟你去吧」 利兹现在也有加鲁姆斯照顾着,泽多鲁的许可——更应该说是命令吧,所以也没办法。阿雷斯再次在奴隶们的奇异的视线下离开了工作的地方。 2 在进入了没有任何人在的森林之后,米娅停下了脚步。 「到底什么事?我对你来说应该已经没用了吧」 「真是啰嗦啊。好了,你给我在那里做好」 米娅散发着不容许有任何反抗的气氛。没办法,阿雷斯只能在就近的木头上坐了下去。 「也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啦。只是跟你的师傅一样,想跟你说一下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 「是的,你还记得吗?不是说过要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加入反乱军的吗?」 阿雷斯当然记得。就在潘多拉突然说出要离开之前,阿雷斯他们为了监视米雷斯丁军的撤退而离开了王国军的时候。 「你现在准备说这些……?为什么要现在说?」 「你唧唧歪歪的好啰嗦啊,你给我闭嘴好好听着就行了。现在你的时间可是属于我的!」 十分不讲道理的要求,但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却没有反驳的方法。 「我知道了,那就听你说吧」 「是么,那就最好了」 「…………」 「…………」 虽然阿雷斯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但是现场却被沉默给笼罩了。 米娅陷入了沉默。 「嗯?怎么了?」 「啰、啰嗦!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已!你给我闭嘴!」 不知道为什么米娅居然红着脸发起了火来。 实在是不理解,因为不想再被她怒吼的关系,阿雷斯选择了沉默。 「对,对了。果然还是从那时候说起比较好呢」 最后像是整理好心情的米娅,清了清喉咙之后,面带羞涩的开始说了起来。 「距今……那个,八年前左右吧,我还是九岁的时候」 1 阿雷斯渡过了好几天难以入眠的日子。 他一直对于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过这样的日子就行了这一点烦恼着。当然,沃鲁纳说的故事就是原因。 曾一度选择从战场逃跑的父亲,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可是,父亲的手上再次拿起了剑。不是说他的内心重新充满了勇气,他对战斗的恐怖也保留着。只是,他找到了自己应该去守护的东西。 阿雷斯之所以会舍弃一切逃出来,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恐怖心。因为没有了潘多拉,他害怕自己不能再战斗了。可是父亲却在害怕着的情况下回到了战场。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没有潘多拉赐予的任何特殊能力。 阿雷斯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在。首当其冲的就是克劳迪娅。如果克劳迪娅的生命遇到危机的话,跟勇气无关,自己都会冲到她的身边为了她而挥舞利剑吧。 但是,现在的克劳迪娅相信自己是她的杀兄仇人。就算赶到克劳迪娅的身边也没有用。更何况现在并没有危险在逼近克劳迪娅。 相反现在这种状况下自己乱现身的话范围更可能会给其他人带来风险吧。比如说义妹艾蕾娜或者是故乡雷斯特尼亚领。 而且,自己的身上还残留着潘多拉赐予的让人讨厌的力量。虽然在干土木活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但是使用这种卑鄙的力量来牺牲他人,到底有什么意义,只是让自己崇尚的骑士道被玷污而已。 另外,现在的阿雷斯还有一个必须得去保护的人。那就是利兹。而只要是为了利兹一个人的话,他就能继续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不,说不定一直保持这样对利兹来说才是最好了的吧。阿雷斯这么想着。 就在他烦恼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天慢慢的变亮了,工作的时间再次到来了。 「加鲁姆斯,今天拜托了」 「嗯,随你喜欢了」 唯一一个留在阿雷斯身边的知己,加鲁姆斯。到现在阿雷斯还不是很明白 他的心境。为什么他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待在自己的身边呢。 只是,不管理由如何,加鲁姆斯的存在对阿雷斯来说意外的帮了不少忙。阿雷斯在工作的时候总算是有人能照顾利兹了。 因为阿雷斯一直拼命工作的关系吧,最近终于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要让利兹去干活的话了。不过利兹也有自己顽固的地方,她还是会想办法去帮助阿雷斯。而只要有加鲁姆斯一直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看守着的话,阿雷斯也就稍微能够安心一点了。 另外,意外的是——应该是这么说吧,加鲁姆斯似乎也非常擅长应付孩子。在看到他仅靠一把小刀就制作出能让小孩喜欢的玩具的时候,阿雷斯真的是吃惊不小。 「老夫可是养育过四个孩子的哦」 加鲁姆斯这么说过。加鲁姆斯有家人这一点阿雷斯当然也知道,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过四个孩子。 不管怎么说,休息的时候看到人类的孩子和满脸胡子的矮人族一起嬉戏的光景,虽然十分的奇妙,但是却让阿雷斯和其他的奴隶们感到一丝被治愈的感觉。 这一天的工作也一点点进行着。 说起来,在开始工作一时(约两小时)之后,又有客人来找阿雷斯了。 「阿雷斯,不,克雷斯对吧?总之怎么都好,跟我来」 是米娅。 「为、为什么你会……我已经说过没有话好跟你说了吧」 「真够啰嗦的。你给我闭嘴跟着来就是了。你之后的一段时间了已经被我花钱买下来了,所以你就要听我的」 这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所不能反抗的一番话。 阿雷斯就像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一样的看了一眼泽多鲁那里,可是泽多鲁则是一副叫阿雷斯快去的样子用下巴比划了几下。 「……我知道了,我就跟你去吧」 利兹现在也有加鲁姆斯照顾着,泽多鲁的许可——更应该说是命令吧,所以也没办法。阿雷斯再次在奴隶们的奇异的视线下离开了工作的地方。 2 在进入了没有任何人在的森林之后,米娅停下了脚步。 「到底什么事?我对你来说应该已经没用了吧」 「真是啰嗦啊。好了,你给我在那里做好」 米娅散发着不容许有任何反抗的气氛。没办法,阿雷斯只能在就近的木头上坐了下去。 「也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啦。只是跟你的师傅一样,想跟你说一下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 「是的,你还记得吗?不是说过要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加入反乱军的吗?」 阿雷斯当然记得。就在潘多拉突然说出要离开之前,阿雷斯他们为了监视米雷斯丁军的撤退而离开了王国军的时候。 「你现在准备说这些……?为什么要现在说?」 「你唧唧歪歪的好啰嗦啊,你给我闭嘴好好听着就行了。现在你的时间可是属于我的!」 十分不讲道理的要求,但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却没有反驳的方法。 「我知道了,那就听你说吧」 「是么,那就最好了」 「…………」 「…………」 虽然阿雷斯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但是现场却被沉默给笼罩了。 米娅陷入了沉默。 「嗯?怎么了?」 「啰、啰嗦!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已!你给我闭嘴!」 不知道为什么米娅居然红着脸发起了火来。 实在是不理解,因为不想再被她怒吼的关系,阿雷斯选择了沉默。 「对,对了。果然还是从那时候说起比较好呢」 最后像是整理好心情的米娅,清了清喉咙之后,面带羞涩的开始说了起来。 「距今……那个,八年前左右吧,我还是九岁的时候」 1 阿雷斯渡过了好几天难以入眠的日子。 他一直对于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过这样的日子就行了这一点烦恼着。当然,沃鲁纳说的故事就是原因。 曾一度选择从战场逃跑的父亲,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可是,父亲的手上再次拿起了剑。不是说他的内心重新充满了勇气,他对战斗的恐怖也保留着。只是,他找到了自己应该去守护的东西。 阿雷斯之所以会舍弃一切逃出来,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恐怖心。因为没有了潘多拉,他害怕自己不能再战斗了。可是父亲却在害怕着的情况下回到了战场。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没有潘多拉赐予的任何特殊能力。 阿雷斯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在。首当其冲的就是克劳迪娅。如果克劳迪娅的生命遇到危机的话,跟勇气无关,自己都会冲到她的身边为了她而挥舞利剑吧。 但是,现在的克劳迪娅相信自己是她的杀兄仇人。就算赶到克劳迪娅的身边也没有用。更何况现在并没有危险在逼近克劳迪娅。 相反现在这种状况下自己乱现身的话范围更可能会给其他人带来风险吧。比如说义妹艾蕾娜或者是故乡雷斯特尼亚领。 而且,自己的身上还残留着潘多拉赐予的让人讨厌的力量。虽然在干土木活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但是使用这种卑鄙的力量来牺牲他人,到底有什么意义,只是让自己崇尚的骑士道被玷污而已。 另外,现在的阿雷斯还有一个必须得去保护的人。那就是利兹。而只要是为了利兹一个人的话,他就能继续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不,说不定一直保持这样对利兹来说才是最好了的吧。阿雷斯这么想着。 就在他烦恼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天慢慢的变亮了,工作的时间再次到来了。 「加鲁姆斯,今天拜托了」 「嗯,随你喜欢了」 唯一一个留在阿雷斯身边的知己,加鲁姆斯。到现在阿雷斯还不是很明白 他的心境。为什么他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待在自己的身边呢。 只是,不管理由如何,加鲁姆斯的存在对阿雷斯来说意外的帮了不少忙。阿雷斯在工作的时候总算是有人能照顾利兹了。 因为阿雷斯一直拼命工作的关系吧,最近终于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要让利兹去干活的话了。不过利兹也有自己顽固的地方,她还是会想办法去帮助阿雷斯。而只要有加鲁姆斯一直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看守着的话,阿雷斯也就稍微能够安心一点了。 另外,意外的是——应该是这么说吧,加鲁姆斯似乎也非常擅长应付孩子。在看到他仅靠一把小刀就制作出能让小孩喜欢的玩具的时候,阿雷斯真的是吃惊不小。 「老夫可是养育过四个孩子的哦」 加鲁姆斯这么说过。加鲁姆斯有家人这一点阿雷斯当然也知道,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过四个孩子。 不管怎么说,休息的时候看到人类的孩子和满脸胡子的矮人族一起嬉戏的光景,虽然十分的奇妙,但是却让阿雷斯和其他的奴隶们感到一丝被治愈的感觉。 这一天的工作也一点点进行着。 说起来,在开始工作一时(约两小时)之后,又有客人来找阿雷斯了。 「阿雷斯,不,克雷斯对吧?总之怎么都好,跟我来」 是米娅。 「为、为什么你会……我已经说过没有话好跟你说了吧」 「真够啰嗦的。你给我闭嘴跟着来就是了。你之后的一段时间了已经被我花钱买下来了,所以你就要听我的」 这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所不能反抗的一番话。 阿雷斯就像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一样的看了一眼泽多鲁那里,可是泽多鲁则是一副叫阿雷斯快去的样子用下巴比划了几下。 「……我知道了,我就跟你去吧」 利兹现在也有加鲁姆斯照顾着,泽多鲁的许可——更应该说是命令吧,所以也没办法。阿雷斯再次在奴隶们的奇异的视线下离开了工作的地方。 2 在进入了没有任何人在的森林之后,米娅停下了脚步。 「到底什么事?我对你来说应该已经没用了吧」 「真是啰嗦啊。好了,你给我在那里做好」 米娅散发着不容许有任何反抗的气氛。没办法,阿雷斯只能在就近的木头上坐了下去。 「也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啦。只是跟你的师傅一样,想跟你说一下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 「是的,你还记得吗?不是说过要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加入反乱军的吗?」 阿雷斯当然记得。就在潘多拉突然说出要离开之前,阿雷斯他们为了监视米雷斯丁军的撤退而离开了王国军的时候。 「你现在准备说这些……?为什么要现在说?」 「你唧唧歪歪的好啰嗦啊,你给我闭嘴好好听着就行了。现在你的时间可是属于我的!」 十分不讲道理的要求,但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却没有反驳的方法。 「我知道了,那就听你说吧」 「是么,那就最好了」 「…………」 「…………」 虽然阿雷斯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但是现场却被沉默给笼罩了。 米娅陷入了沉默。 「嗯?怎么了?」 「啰、啰嗦!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已!你给我闭嘴!」 不知道为什么米娅居然红着脸发起了火来。 实在是不理解,因为不想再被她怒吼的关系,阿雷斯选择了沉默。 「对,对了。果然还是从那时候说起比较好呢」 最后像是整理好心情的米娅,清了清喉咙之后,面带羞涩的开始说了起来。 「距今……那个,八年前左右吧,我还是九岁的时候」 1 阿雷斯渡过了好几天难以入眠的日子。 他一直对于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过这样的日子就行了这一点烦恼着。当然,沃鲁纳说的故事就是原因。 曾一度选择从战场逃跑的父亲,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可是,父亲的手上再次拿起了剑。不是说他的内心重新充满了勇气,他对战斗的恐怖也保留着。只是,他找到了自己应该去守护的东西。 阿雷斯之所以会舍弃一切逃出来,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恐怖心。因为没有了潘多拉,他害怕自己不能再战斗了。可是父亲却在害怕着的情况下回到了战场。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没有潘多拉赐予的任何特殊能力。 阿雷斯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在。首当其冲的就是克劳迪娅。如果克劳迪娅的生命遇到危机的话,跟勇气无关,自己都会冲到她的身边为了她而挥舞利剑吧。 但是,现在的克劳迪娅相信自己是她的杀兄仇人。就算赶到克劳迪娅的身边也没有用。更何况现在并没有危险在逼近克劳迪娅。 相反现在这种状况下自己乱现身的话范围更可能会给其他人带来风险吧。比如说义妹艾蕾娜或者是故乡雷斯特尼亚领。 而且,自己的身上还残留着潘多拉赐予的让人讨厌的力量。虽然在干土木活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但是使用这种卑鄙的力量来牺牲他人,到底有什么意义,只是让自己崇尚的骑士道被玷污而已。 另外,现在的阿雷斯还有一个必须得去保护的人。那就是利兹。而只要是为了利兹一个人的话,他就能继续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不,说不定一直保持这样对利兹来说才是最好了的吧。阿雷斯这么想着。 就在他烦恼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天慢慢的变亮了,工作的时间再次到来了。 「加鲁姆斯,今天拜托了」 「嗯,随你喜欢了」 唯一一个留在阿雷斯身边的知己,加鲁姆斯。到现在阿雷斯还不是很明白 他的心境。为什么他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待在自己的身边呢。 只是,不管理由如何,加鲁姆斯的存在对阿雷斯来说意外的帮了不少忙。阿雷斯在工作的时候总算是有人能照顾利兹了。 因为阿雷斯一直拼命工作的关系吧,最近终于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要让利兹去干活的话了。不过利兹也有自己顽固的地方,她还是会想办法去帮助阿雷斯。而只要有加鲁姆斯一直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看守着的话,阿雷斯也就稍微能够安心一点了。 另外,意外的是——应该是这么说吧,加鲁姆斯似乎也非常擅长应付孩子。在看到他仅靠一把小刀就制作出能让小孩喜欢的玩具的时候,阿雷斯真的是吃惊不小。 「老夫可是养育过四个孩子的哦」 加鲁姆斯这么说过。加鲁姆斯有家人这一点阿雷斯当然也知道,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过四个孩子。 不管怎么说,休息的时候看到人类的孩子和满脸胡子的矮人族一起嬉戏的光景,虽然十分的奇妙,但是却让阿雷斯和其他的奴隶们感到一丝被治愈的感觉。 这一天的工作也一点点进行着。 说起来,在开始工作一时(约两小时)之后,又有客人来找阿雷斯了。 「阿雷斯,不,克雷斯对吧?总之怎么都好,跟我来」 是米娅。 「为、为什么你会……我已经说过没有话好跟你说了吧」 「真够啰嗦的。你给我闭嘴跟着来就是了。你之后的一段时间了已经被我花钱买下来了,所以你就要听我的」 这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所不能反抗的一番话。 阿雷斯就像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一样的看了一眼泽多鲁那里,可是泽多鲁则是一副叫阿雷斯快去的样子用下巴比划了几下。 「……我知道了,我就跟你去吧」 利兹现在也有加鲁姆斯照顾着,泽多鲁的许可——更应该说是命令吧,所以也没办法。阿雷斯再次在奴隶们的奇异的视线下离开了工作的地方。 2 在进入了没有任何人在的森林之后,米娅停下了脚步。 「到底什么事?我对你来说应该已经没用了吧」 「真是啰嗦啊。好了,你给我在那里做好」 米娅散发着不容许有任何反抗的气氛。没办法,阿雷斯只能在就近的木头上坐了下去。 「也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啦。只是跟你的师傅一样,想跟你说一下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 「是的,你还记得吗?不是说过要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加入反乱军的吗?」 阿雷斯当然记得。就在潘多拉突然说出要离开之前,阿雷斯他们为了监视米雷斯丁军的撤退而离开了王国军的时候。 「你现在准备说这些……?为什么要现在说?」 「你唧唧歪歪的好啰嗦啊,你给我闭嘴好好听着就行了。现在你的时间可是属于我的!」 十分不讲道理的要求,但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却没有反驳的方法。 「我知道了,那就听你说吧」 「是么,那就最好了」 「…………」 「…………」 虽然阿雷斯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但是现场却被沉默给笼罩了。 米娅陷入了沉默。 「嗯?怎么了?」 「啰、啰嗦!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已!你给我闭嘴!」 不知道为什么米娅居然红着脸发起了火来。 实在是不理解,因为不想再被她怒吼的关系,阿雷斯选择了沉默。 「对,对了。果然还是从那时候说起比较好呢」 最后像是整理好心情的米娅,清了清喉咙之后,面带羞涩的开始说了起来。 「距今……那个,八年前左右吧,我还是九岁的时候」 1 阿雷斯渡过了好几天难以入眠的日子。 他一直对于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过这样的日子就行了这一点烦恼着。当然,沃鲁纳说的故事就是原因。 曾一度选择从战场逃跑的父亲,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可是,父亲的手上再次拿起了剑。不是说他的内心重新充满了勇气,他对战斗的恐怖也保留着。只是,他找到了自己应该去守护的东西。 阿雷斯之所以会舍弃一切逃出来,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恐怖心。因为没有了潘多拉,他害怕自己不能再战斗了。可是父亲却在害怕着的情况下回到了战场。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没有潘多拉赐予的任何特殊能力。 阿雷斯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在。首当其冲的就是克劳迪娅。如果克劳迪娅的生命遇到危机的话,跟勇气无关,自己都会冲到她的身边为了她而挥舞利剑吧。 但是,现在的克劳迪娅相信自己是她的杀兄仇人。就算赶到克劳迪娅的身边也没有用。更何况现在并没有危险在逼近克劳迪娅。 相反现在这种状况下自己乱现身的话范围更可能会给其他人带来风险吧。比如说义妹艾蕾娜或者是故乡雷斯特尼亚领。 而且,自己的身上还残留着潘多拉赐予的让人讨厌的力量。虽然在干土木活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但是使用这种卑鄙的力量来牺牲他人,到底有什么意义,只是让自己崇尚的骑士道被玷污而已。 另外,现在的阿雷斯还有一个必须得去保护的人。那就是利兹。而只要是为了利兹一个人的话,他就能继续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不,说不定一直保持这样对利兹来说才是最好了的吧。阿雷斯这么想着。 就在他烦恼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天慢慢的变亮了,工作的时间再次到来了。 「加鲁姆斯,今天拜托了」 「嗯,随你喜欢了」 唯一一个留在阿雷斯身边的知己,加鲁姆斯。到现在阿雷斯还不是很明白 他的心境。为什么他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待在自己的身边呢。 只是,不管理由如何,加鲁姆斯的存在对阿雷斯来说意外的帮了不少忙。阿雷斯在工作的时候总算是有人能照顾利兹了。 因为阿雷斯一直拼命工作的关系吧,最近终于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要让利兹去干活的话了。不过利兹也有自己顽固的地方,她还是会想办法去帮助阿雷斯。而只要有加鲁姆斯一直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看守着的话,阿雷斯也就稍微能够安心一点了。 另外,意外的是——应该是这么说吧,加鲁姆斯似乎也非常擅长应付孩子。在看到他仅靠一把小刀就制作出能让小孩喜欢的玩具的时候,阿雷斯真的是吃惊不小。 「老夫可是养育过四个孩子的哦」 加鲁姆斯这么说过。加鲁姆斯有家人这一点阿雷斯当然也知道,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过四个孩子。 不管怎么说,休息的时候看到人类的孩子和满脸胡子的矮人族一起嬉戏的光景,虽然十分的奇妙,但是却让阿雷斯和其他的奴隶们感到一丝被治愈的感觉。 这一天的工作也一点点进行着。 说起来,在开始工作一时(约两小时)之后,又有客人来找阿雷斯了。 「阿雷斯,不,克雷斯对吧?总之怎么都好,跟我来」 是米娅。 「为、为什么你会……我已经说过没有话好跟你说了吧」 「真够啰嗦的。你给我闭嘴跟着来就是了。你之后的一段时间了已经被我花钱买下来了,所以你就要听我的」 这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所不能反抗的一番话。 阿雷斯就像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一样的看了一眼泽多鲁那里,可是泽多鲁则是一副叫阿雷斯快去的样子用下巴比划了几下。 「……我知道了,我就跟你去吧」 利兹现在也有加鲁姆斯照顾着,泽多鲁的许可——更应该说是命令吧,所以也没办法。阿雷斯再次在奴隶们的奇异的视线下离开了工作的地方。 2 在进入了没有任何人在的森林之后,米娅停下了脚步。 「到底什么事?我对你来说应该已经没用了吧」 「真是啰嗦啊。好了,你给我在那里做好」 米娅散发着不容许有任何反抗的气氛。没办法,阿雷斯只能在就近的木头上坐了下去。 「也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啦。只是跟你的师傅一样,想跟你说一下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 「是的,你还记得吗?不是说过要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加入反乱军的吗?」 阿雷斯当然记得。就在潘多拉突然说出要离开之前,阿雷斯他们为了监视米雷斯丁军的撤退而离开了王国军的时候。 「你现在准备说这些……?为什么要现在说?」 「你唧唧歪歪的好啰嗦啊,你给我闭嘴好好听着就行了。现在你的时间可是属于我的!」 十分不讲道理的要求,但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却没有反驳的方法。 「我知道了,那就听你说吧」 「是么,那就最好了」 「…………」 「…………」 虽然阿雷斯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但是现场却被沉默给笼罩了。 米娅陷入了沉默。 「嗯?怎么了?」 「啰、啰嗦!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已!你给我闭嘴!」 不知道为什么米娅居然红着脸发起了火来。 实在是不理解,因为不想再被她怒吼的关系,阿雷斯选择了沉默。 「对,对了。果然还是从那时候说起比较好呢」 最后像是整理好心情的米娅,清了清喉咙之后,面带羞涩的开始说了起来。 「距今……那个,八年前左右吧,我还是九岁的时候」 1 阿雷斯渡过了好几天难以入眠的日子。 他一直对于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过这样的日子就行了这一点烦恼着。当然,沃鲁纳说的故事就是原因。 曾一度选择从战场逃跑的父亲,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可是,父亲的手上再次拿起了剑。不是说他的内心重新充满了勇气,他对战斗的恐怖也保留着。只是,他找到了自己应该去守护的东西。 阿雷斯之所以会舍弃一切逃出来,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恐怖心。因为没有了潘多拉,他害怕自己不能再战斗了。可是父亲却在害怕着的情况下回到了战场。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没有潘多拉赐予的任何特殊能力。 阿雷斯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在。首当其冲的就是克劳迪娅。如果克劳迪娅的生命遇到危机的话,跟勇气无关,自己都会冲到她的身边为了她而挥舞利剑吧。 但是,现在的克劳迪娅相信自己是她的杀兄仇人。就算赶到克劳迪娅的身边也没有用。更何况现在并没有危险在逼近克劳迪娅。 相反现在这种状况下自己乱现身的话范围更可能会给其他人带来风险吧。比如说义妹艾蕾娜或者是故乡雷斯特尼亚领。 而且,自己的身上还残留着潘多拉赐予的让人讨厌的力量。虽然在干土木活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但是使用这种卑鄙的力量来牺牲他人,到底有什么意义,只是让自己崇尚的骑士道被玷污而已。 另外,现在的阿雷斯还有一个必须得去保护的人。那就是利兹。而只要是为了利兹一个人的话,他就能继续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不,说不定一直保持这样对利兹来说才是最好了的吧。阿雷斯这么想着。 就在他烦恼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天慢慢的变亮了,工作的时间再次到来了。 「加鲁姆斯,今天拜托了」 「嗯,随你喜欢了」 唯一一个留在阿雷斯身边的知己,加鲁姆斯。到现在阿雷斯还不是很明白 他的心境。为什么他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待在自己的身边呢。 只是,不管理由如何,加鲁姆斯的存在对阿雷斯来说意外的帮了不少忙。阿雷斯在工作的时候总算是有人能照顾利兹了。 因为阿雷斯一直拼命工作的关系吧,最近终于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要让利兹去干活的话了。不过利兹也有自己顽固的地方,她还是会想办法去帮助阿雷斯。而只要有加鲁姆斯一直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看守着的话,阿雷斯也就稍微能够安心一点了。 另外,意外的是——应该是这么说吧,加鲁姆斯似乎也非常擅长应付孩子。在看到他仅靠一把小刀就制作出能让小孩喜欢的玩具的时候,阿雷斯真的是吃惊不小。 「老夫可是养育过四个孩子的哦」 加鲁姆斯这么说过。加鲁姆斯有家人这一点阿雷斯当然也知道,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过四个孩子。 不管怎么说,休息的时候看到人类的孩子和满脸胡子的矮人族一起嬉戏的光景,虽然十分的奇妙,但是却让阿雷斯和其他的奴隶们感到一丝被治愈的感觉。 这一天的工作也一点点进行着。 说起来,在开始工作一时(约两小时)之后,又有客人来找阿雷斯了。 「阿雷斯,不,克雷斯对吧?总之怎么都好,跟我来」 是米娅。 「为、为什么你会……我已经说过没有话好跟你说了吧」 「真够啰嗦的。你给我闭嘴跟着来就是了。你之后的一段时间了已经被我花钱买下来了,所以你就要听我的」 这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所不能反抗的一番话。 阿雷斯就像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一样的看了一眼泽多鲁那里,可是泽多鲁则是一副叫阿雷斯快去的样子用下巴比划了几下。 「……我知道了,我就跟你去吧」 利兹现在也有加鲁姆斯照顾着,泽多鲁的许可——更应该说是命令吧,所以也没办法。阿雷斯再次在奴隶们的奇异的视线下离开了工作的地方。 2 在进入了没有任何人在的森林之后,米娅停下了脚步。 「到底什么事?我对你来说应该已经没用了吧」 「真是啰嗦啊。好了,你给我在那里做好」 米娅散发着不容许有任何反抗的气氛。没办法,阿雷斯只能在就近的木头上坐了下去。 「也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啦。只是跟你的师傅一样,想跟你说一下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 「是的,你还记得吗?不是说过要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加入反乱军的吗?」 阿雷斯当然记得。就在潘多拉突然说出要离开之前,阿雷斯他们为了监视米雷斯丁军的撤退而离开了王国军的时候。 「你现在准备说这些……?为什么要现在说?」 「你唧唧歪歪的好啰嗦啊,你给我闭嘴好好听着就行了。现在你的时间可是属于我的!」 十分不讲道理的要求,但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却没有反驳的方法。 「我知道了,那就听你说吧」 「是么,那就最好了」 「…………」 「…………」 虽然阿雷斯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但是现场却被沉默给笼罩了。 米娅陷入了沉默。 「嗯?怎么了?」 「啰、啰嗦!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已!你给我闭嘴!」 不知道为什么米娅居然红着脸发起了火来。 实在是不理解,因为不想再被她怒吼的关系,阿雷斯选择了沉默。 「对,对了。果然还是从那时候说起比较好呢」 最后像是整理好心情的米娅,清了清喉咙之后,面带羞涩的开始说了起来。 「距今……那个,八年前左右吧,我还是九岁的时候」 1 阿雷斯渡过了好几天难以入眠的日子。 他一直对于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过这样的日子就行了这一点烦恼着。当然,沃鲁纳说的故事就是原因。 曾一度选择从战场逃跑的父亲,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可是,父亲的手上再次拿起了剑。不是说他的内心重新充满了勇气,他对战斗的恐怖也保留着。只是,他找到了自己应该去守护的东西。 阿雷斯之所以会舍弃一切逃出来,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恐怖心。因为没有了潘多拉,他害怕自己不能再战斗了。可是父亲却在害怕着的情况下回到了战场。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没有潘多拉赐予的任何特殊能力。 阿雷斯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在。首当其冲的就是克劳迪娅。如果克劳迪娅的生命遇到危机的话,跟勇气无关,自己都会冲到她的身边为了她而挥舞利剑吧。 但是,现在的克劳迪娅相信自己是她的杀兄仇人。就算赶到克劳迪娅的身边也没有用。更何况现在并没有危险在逼近克劳迪娅。 相反现在这种状况下自己乱现身的话范围更可能会给其他人带来风险吧。比如说义妹艾蕾娜或者是故乡雷斯特尼亚领。 而且,自己的身上还残留着潘多拉赐予的让人讨厌的力量。虽然在干土木活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但是使用这种卑鄙的力量来牺牲他人,到底有什么意义,只是让自己崇尚的骑士道被玷污而已。 另外,现在的阿雷斯还有一个必须得去保护的人。那就是利兹。而只要是为了利兹一个人的话,他就能继续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不,说不定一直保持这样对利兹来说才是最好了的吧。阿雷斯这么想着。 就在他烦恼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天慢慢的变亮了,工作的时间再次到来了。 「加鲁姆斯,今天拜托了」 「嗯,随你喜欢了」 唯一一个留在阿雷斯身边的知己,加鲁姆斯。到现在阿雷斯还不是很明白 他的心境。为什么他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待在自己的身边呢。 只是,不管理由如何,加鲁姆斯的存在对阿雷斯来说意外的帮了不少忙。阿雷斯在工作的时候总算是有人能照顾利兹了。 因为阿雷斯一直拼命工作的关系吧,最近终于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要让利兹去干活的话了。不过利兹也有自己顽固的地方,她还是会想办法去帮助阿雷斯。而只要有加鲁姆斯一直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看守着的话,阿雷斯也就稍微能够安心一点了。 另外,意外的是——应该是这么说吧,加鲁姆斯似乎也非常擅长应付孩子。在看到他仅靠一把小刀就制作出能让小孩喜欢的玩具的时候,阿雷斯真的是吃惊不小。 「老夫可是养育过四个孩子的哦」 加鲁姆斯这么说过。加鲁姆斯有家人这一点阿雷斯当然也知道,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过四个孩子。 不管怎么说,休息的时候看到人类的孩子和满脸胡子的矮人族一起嬉戏的光景,虽然十分的奇妙,但是却让阿雷斯和其他的奴隶们感到一丝被治愈的感觉。 这一天的工作也一点点进行着。 说起来,在开始工作一时(约两小时)之后,又有客人来找阿雷斯了。 「阿雷斯,不,克雷斯对吧?总之怎么都好,跟我来」 是米娅。 「为、为什么你会……我已经说过没有话好跟你说了吧」 「真够啰嗦的。你给我闭嘴跟着来就是了。你之后的一段时间了已经被我花钱买下来了,所以你就要听我的」 这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所不能反抗的一番话。 阿雷斯就像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一样的看了一眼泽多鲁那里,可是泽多鲁则是一副叫阿雷斯快去的样子用下巴比划了几下。 「……我知道了,我就跟你去吧」 利兹现在也有加鲁姆斯照顾着,泽多鲁的许可——更应该说是命令吧,所以也没办法。阿雷斯再次在奴隶们的奇异的视线下离开了工作的地方。 2 在进入了没有任何人在的森林之后,米娅停下了脚步。 「到底什么事?我对你来说应该已经没用了吧」 「真是啰嗦啊。好了,你给我在那里做好」 米娅散发着不容许有任何反抗的气氛。没办法,阿雷斯只能在就近的木头上坐了下去。 「也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啦。只是跟你的师傅一样,想跟你说一下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 「是的,你还记得吗?不是说过要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加入反乱军的吗?」 阿雷斯当然记得。就在潘多拉突然说出要离开之前,阿雷斯他们为了监视米雷斯丁军的撤退而离开了王国军的时候。 「你现在准备说这些……?为什么要现在说?」 「你唧唧歪歪的好啰嗦啊,你给我闭嘴好好听着就行了。现在你的时间可是属于我的!」 十分不讲道理的要求,但是作为奴隶的阿雷斯却没有反驳的方法。 「我知道了,那就听你说吧」 「是么,那就最好了」 「…………」 「…………」 虽然阿雷斯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但是现场却被沉默给笼罩了。 米娅陷入了沉默。 「嗯?怎么了?」 「啰、啰嗦!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已!你给我闭嘴!」 不知道为什么米娅居然红着脸发起了火来。 实在是不理解,因为不想再被她怒吼的关系,阿雷斯选择了沉默。 「对,对了。果然还是从那时候说起比较好呢」 最后像是整理好心情的米娅,清了清喉咙之后,面带羞涩的开始说了起来。 「距今……那个,八年前左右吧,我还是九岁的时候」 间章二 子传父业 1 这一天,在夫里耶存的附近的山丘上,有一个少女的身姿。 一头让人遐想到蓝天的蓝发,双眼也像天空一样清澈的九岁的少女。有着天真烂漫的笑容的少女的名字,叫做米娅。 「你看着啊,爸爸」 米娅对着山丘下面呼喊着。 在山丘下面的是米娅的父亲,西鲁维斯,年龄虽然已经超过三十岁了,不过却是个看上去有着跟年龄不符的彪悍外貌的男人。 「嗯」父亲一边点头一边确认了之后,米娅张开了双臂,闭上了眼睛。这是为了让她能更轻易的感受到在周围的肉眼无法看到的精灵们。 「来吧,风们,跟我一起起舞吧!」 之后,风吹了起来。 最初是从正面吹来的风,米娅的头发马上就都被向上吹了起来,然后吹来的是围绕着米娅的风,米娅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原地打转,看上去就像是在跟风一起玩耍一样,在自然中不可能出现的风不断地吹拂着。 「怎么样?我已经能做到跟爸爸一样的事情了哦!」 米娅很得意的说道,父亲的眼睛都因为吃惊而瞪圆了。 「……真是吓我一跳呢,不愧是爸爸的女儿啊」 「诶嘿嘿」 父亲说的夸奖自己的话语听着真让人觉得舒服。 「但是我听妈妈说了,爸爸可以引发起更大的风吧?爸爸,做给我看看吧?」 「……这可不行呢」 「诶,为什么啊?」 「听好了,米娅。根据使用精灵的方法不同,简简单单的就能伤害到别人哦。所以绝对不能随便乱用哦。爸爸也是很小心的,所以你也要很小心,懂了吗?」 米娅还有点不满。但是,看着爸爸那认真的表情,她还是没有办法。 「嗯,我知道了,没关系的,风是我的朋友啊」 「很好,真是个乖孩子」 父亲靠近了米娅,然后用他的大手摸了摸米娅的头。 「米娅,搞什么啊,原来你在这种地方啊」 听到了来自山丘下的声音的米娅,循着声音看到的是一个少年。 「啊,是卢克」 是比自己稍微年长一点的住在同一个村庄里的玩伴。 「今天你要帮家里做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吧!?一起去玩吧,大家都已经在森林里等着了」 「啊,嗯!爸爸,我去了啊!」 「记得要在日落之前回家哦。还有,绝对不能去森林的深处哦」 「嗯,我知道了的!」 米娅对着父亲点了点头,然后跑下了山丘。 ◇ 「刚、刚才的是……」 这个时候,夫里耶村里正有一个人一直看着山丘上的那对父女的行动。 是名为比塞鲁的农夫,年龄是三十五岁左右,有着一张和善的脸和中等体型的没有特征的男人。 目睹了在山丘上引发了奇迹的少女的比塞鲁,实在是坐立难安,立刻冲出了村子跑向了山丘。虽然话了不少的时间,但幸运的是自己的好友西鲁维斯现在还似乎是考虑着什么事情一样,停留在了原地。 「我看到了哦!刚才你的女儿,操纵了风之精灵了吧!?」 西鲁维斯看到突然出现的比塞鲁也没有什么特别吃惊的样子点了点头。 「嗯,真是了不起呢……」 要操纵精灵,需要有两种才能。一种是能够感觉到精灵的存在的能力,两一个就是能让精灵服从自己的强大的意志力。 关于前者,如果是天真的孩子们的话,据说只要根据环境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感觉得到。但是,就算能够感觉到精灵的存在也好,要操纵他们对孩子来说还是很困难的。 可是米娅却那么简单的就在跟精灵们一起玩耍——操纵了他们。不过,这件事情也许也算不上什么太奇怪的事情吧。毕竟米娅是能够使出强力风之黑魔法的西鲁维斯的女儿呢。 「不愧是你的女儿啊,她还才刚刚九岁吧?却已经能操纵风之精灵了呢,这不是很让人期待她的将来吗」 「……有点说不清呢。我一直希望米娅能跟我一样,可以拥有一个小小的幸福美满的家庭呢」 「你的意见很正确呢。但是,现在这个世道,只要是稍微远离人烟一点的森林里,就有可能会出现妖魔或者山贼呢。如果让米娅能够掌握能保护好自己和心爱的人的力量的话,一定会更好哦」 「……说的是呢。嗯,肯定是的呢」 两人之间的对话停止了。他们就这样并排看着夫里耶村。人口不到两百的小村,是贝鲁塞鲁王国中无数小村庄中的一个。 「时间过得也真快呢。我喝玛蕾娜来到这个村庄后也已经过了十年了呢」 「是啊,过得豪快呢」 比塞鲁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 西鲁维斯带着一个女性突然出现在了这个村庄。 ◇ 距今十年前,那时候,比塞鲁还是城里的一个小官员,不过因为父亲的死,他回到了故乡夫里耶村,一边赶着农活,一边开起了教导孩子们的私塾。要说他的烦恼就是找不到妻子这一点了吧,不过他也过着相当充实的单身生活。 夫里耶村是一个除了旅行商人之外就很少会有人造访的边境的村庄。可是十年前的这一天却是个例外,因为有一对男女来这里造访了比塞鲁。 「你……你是!西鲁维斯!?」 「哟,好久不见了呢」 过去在比塞鲁出游的时候,曾经遭到过哥布林群的袭击。那个时候像是一阵风一样飒爽登场、并使用风之黑魔法救了他的,就是西鲁维斯。 不仅仅是如此,比塞鲁的工作是作为小官员,听取领民们的苦衷并处理他们的事情,其中也有需要拜托领主动员兵力才能处理的事情。可是领主是不会那么轻易就动员兵力的。这时候,用便宜的价格还能帮助解决事情的人,就是西鲁维斯。对比塞鲁来说,简直就是公私双方的救命恩人。 西鲁维斯看了看边上的女性。 「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妻子玛蕾娜」 「诶,妻子……!?」 「初、初次见面」 有点害怕的低下头的她,有着一头美丽的长长的蓝发和清澈的双瞳,肌肤也是洁白如雪。虽然有一点偏瘦的样子,不过这更是给她造出了一丝虚幻的感觉。 不过她这种雪白的肌肤,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个国家的人。 「这还真是有礼了,我才是要请你多多指教呢。难道说……夫人是北国出生的?」 「啊,对了,她啊,是难民哦」 西鲁维斯有点害羞的说道。 「嗯,在无依无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情况下,被这个人给救了呢」 「原来如此……」 北方之国——雷亚尼路联合王国是一个内战不断的地方,每年都会有无数的难民出现。恐怕她也是在成为难民的期间,偶然遇到了被像一阵风一样的随性旅人,西鲁维斯吧,并且最终被他给拯救了。 「可是西鲁维斯,没想到你这个家伙居然也会结婚呢」 比塞鲁知道的西鲁维斯,总之是个讨厌被束缚住的随性之人。而他居然会踏进被一部分哲学者说成是“人生的墓场”的婚姻殿堂这一点,实在是让人意外。 「这个嘛,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说完,两个人都害羞的笑了起来。在至今还没有新娘的比塞鲁看来,真是羡慕死他了呢。 「嘛,你能安份下来真是太好了。那么,为什么会来我这里呢?」 「这个嘛……玛蕾娜她,有了我的孩子了」 西鲁维斯用过去从来没有过的害羞的表情说着。 「所以我也就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呢……不过附近也没有什么好的地方。所以突然到访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能让我在这个村庄里住一段时间么?」 比塞鲁知道了其中的理由。西鲁维斯虽然是个非常会卖恩情给别人的人,不过他原本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现在有了妻子之后他也不方便继续出远门了吧。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被他拜托什么事情,比塞鲁也不会觉得反感,因为毕竟他是自己生命上和职场上的救命恩人,只是提供一个住所的话实在是太便宜了。 「我知道了,小事一桩。就让我来回报你的恩情吧」 这之后,夫里耶村的住户又多了一户人。 正好村庄里本来就有空着的房子,而这个时候这里的领主对于领民们的压榨也不算太厉害,只要比塞鲁做担保人的话要成为领民是很简单的。 之后没多久,夫里耶村的住民又增加了一个。也就是西鲁维斯与玛蕾娜夫妇的女儿,米娅。 2 「我回来啦!啊,肚子好饿」 傍晚。 米娅回到家里之后,家里已经飘溢着一股喷香扑鼻的炖菜的味道。 在厨房里,跟往常一样父母正其乐融融的准备着晚饭。对米娅来说是早就看习惯的风景,但是最近却慢慢的觉得这副风景有点奇怪了。听朋友们说,普通的父母是不会像自己的父母那样总是黏在一起的。 但是,她认为父母之间的感情这么好也是一件好事。虽然自己九岁生日的时候对于自己被晾在一边,父母两个人只管亲热的时候,她还是很生气的。 「好了好了,再稍微等一下哦,马上就好了」 妈妈发出了愉快的声音。 「还有老公,不要偷吃哦」 「你说的什么话啊,我是在尝味道哦,因为今天的炖菜可是我亲自出马的哦!」 「啊,那么我也要尝一下!」 米娅的妈妈十分擅长料理,而米娅也最喜欢她亲手做的饭菜。 而自己的爸爸也对做菜很有兴趣。不过,有时候也会制作出一些独创过头的料理,所以经常会出现不和米娅胃口的情况。 这一天的炖菜也就是刚刚到达及格分的样子吧,在小小的农村里的小屋里,一家三口之间欢乐的声音总是不绝于耳。 之后经过了好几年,米娅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去那时候幸福的日子。 可是,变化总是在人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近的。 3 出现最初的变化的时候,是在三个月之后。 原本统治这一带的领主卢高卢伯爵去世,在举行了葬礼之后,以放荡出名的他的儿子就继承了他的地位。 新的领主颁布了布告,命令所有的领民都要跟他一起缅怀死去的伯爵,首先就是取消了马上就要到来的秋季的收获祭。 原本不管是谁都会感到高兴的节日被中止,而孩子们的不满更是强烈,米娅和她的朋友们都在背地里埋怨着那个连样子都不知道的新任领主。 可是,这只不过是凶兆中的一点而已。 又过了半个月之后,领主那里派来了使者,村里的男人都被集中了起来。当然,米娅他们这些孩子是不会知道的。使者向村民们颁布了以下的布告。「前几天已经颁布了大家一起缅怀伯爵的命令,但是听说还是有人准备背地里偷偷的庆祝节日。本领主绝对不能对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充耳不闻。作为惩罚,葬礼中所使用到的金钱就由你们来负担。就算是为了报答先代的恩情,也要积极的纳税——」 翌日,摆在桌上的炖菜和面包的量明显的减少了。 「奇怪?怎么了?今天的饭菜有点少啊?」 天真烂漫的米娅问道,父亲表面上看起来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今天的农作物收获量不是很大呢。而且马上就要入冬了,所以需要节约一点才行呢」 「嗯,原来是这样啊」 对于还在长身体的米娅来说,不能吃饱肚子让她很不高兴。不过才九岁的孩子并没有多想些什么。 「没关系的,收割已经都结束了,妈妈也没有做什么事情所以不是很饿,你就像以往一样的吃吧」 「我不要那样。我才不想为了吃饱肚子而把妈妈的那份也给吃掉呢!」 米娅生气的说着,听了他的话,夫妇两人对望了一眼笑了。 「你真是个好孩子呢,米娅」 「妈妈和爸爸已经是大人了,所以没关系。但是你要吃吃饱,快点长大才行哦」 在父母轮番劝说下,而且因为嬉戏而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成长中的孩子是根本不能控制食欲的,结果,米娅还是像往常一样吃了饱饱的一顿。 ◇ 孩子们还是会有敏感的地方的。对于饭菜的量的减少而感到奇怪的,并不只有米娅一个人。其他很多的朋友们,大家也都有着相同的感觉。 而且中,也有几个成功从父母那里打听到了缘由的年长的孩子。 「听说以后税金要变得更高了呢,所以不节约一点不行呢」 「哎」 不过这是连拿着货币走路都不可能的农村里的孩子们所不能理解的话题。所以大家马上就忘记了这件事情,话题也变成了今天玩什么这一点。 可是多少感觉到有点不详的米娅,在那一天的晚上,问了自己的父母。 「那个,税金要变高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个时候,她的父母露出的表情是她过去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瞬间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之后,就露出了像是要让米娅安心的笑容。这也是米娅第一次看到父母露出没有感情的笑容。 「这可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该担心的事情哦」 「是啊是啊,比起这些,来吃晚饭吧。今天的炖菜里放了肉哦」 父母一起强行把话题给转开了。最重要的是,玩了一天饿的要命的米娅的注意力,早就已经被厨房里飘来的香味给吸引走了。 ◇ 这之后,每当领主那里派来使者后,米娅他们的生活环境就会进一步恶化。 父亲看上去瘦了一圈,母亲的脸色也越来越糟糕。朋友中也有好多个孩子看上去明显瘦了不少。 大人们的表情也随着冬天的接近而变得越来越严肃,孩子们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 原本回响在村中的欢笑声,一点点的消失了。 4 营养状态的恶化,会使得人们在严寒中容易生病。 「你知道吗?听说在距离我们三个村过去的梅尼鲁,正在流行着传染病哦」 这一天,来到夫里耶村的旅行商人,一边展开着自己的商品,一边对村民们这么说道。 传染病。这是村民们最忌讳的词语之一。在七十年左右的王国历中,记录了好几次传染病造成的灾害,其中甚至有几次出现过数万的死者。 「真是太不安稳了呢。病状是慢慢地出现的吗?」 这么问道的,是在这个村里面知识最丰富的比塞鲁。 「我看到的患者都是发高烧,然后咳嗽个不停呢。主要的患者是年纪大的和身体弱的,听说已经死了三百人了」 「……这还真是吓人啊」 冬天的空气十分的干燥,能吃到新鲜食物的机会也会少很多。根据比塞鲁的知识,他知道这两个原因都是可能会造成疾病蔓延的。再加上今年因为税金上涨的关系,食物不足已经是个问题了,只要凑满了这些条件的话,传染病会流行也是十分正常 的吧。 「你也要小心点啊,在各个地方走来走去的旅行商人是很容易感染到疾病的」 「嗯,我会尽量小心的」 比塞鲁的预感是正确的。 首先,这个旅行商人没有再次出现在过他的面前。其次,两天之后,商人说的同样的症状就出现在了这个村庄里。 5 最先生病倒下的,是村长的妻子。她是村庄里年纪最大的人。 立刻村庄里的人就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当然,比塞鲁也没叫到了她的病床变。不过比塞鲁并不是一生,光看外表来判断病因以及这疗方法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 「……很抱歉,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这样啊……」 比塞鲁摇了摇头,村长则是很沮丧的样子。 「能让我也看一下吗?」 这么说着走进房间的,是西鲁维斯。 「你……对疾病什么的很了解么?」 「西鲁维斯去过不少地方旅行过,让他看一下应该会有点用吧,你就让他看一下吧」 「……我知道了,拜托你了」 西鲁维斯用手摸了摸老婆婆的额头,然后将手指按住了她的手腕。 「看出什么了吗?」 西鲁维斯并没有回答村长,而是起身站了起来。 「……总之请先来一下这边」 之后,两人被叫到了隔壁的屋里。 待大家都进去之后,西鲁维斯关上了门,并严肃的说道。 「不会错的,这是一种我看到过的并,叫做土热病」 「土热病!?」 听到这个名字,比塞鲁从自己的记忆中成功找到了关于这个病的知识。 「这个叫做土热病的东西是什么!?是很严重的疾病吗!?」 「……嗯。患者会被停不下来的咳嗽以及高烧和倦怠感不断袭击,最后衰弱致死」 村长露出了绝望的表情,实在是难以正视他的关系,比塞鲁和西鲁维斯一直没能抬起头来。 「该怎么办才好?怎么才能救我的妻子?有治疗的方法吗!?」 「……土热病是很严重的病,希望你能做好觉悟」 「怎、怎么这样……!」 「还有……虽然很难开口,但是我想告诉你,病人是需要被隔离的。因为土热病是会传染给附近的人的」 「愚蠢!难道你要我放着被病魔折磨的妻子不管么!?」 「可是一直跟她接触的话,病魔肯定也会侵蚀你的身体的。那么下次就不知道再会传染给别的什么人了」 「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 村长没有一点的犹豫。 「四十年……跟了我四十年的妻子。我是不可能抛弃她的。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见任何人了,就让我跟妻子两个人生活吧」 「…………」 西鲁维斯并没有自信能说服村长改变意思。四十年,这是比自己的年龄还要长的一段日子。像自己这样的年轻人,是绝对不可能有权利去分开他们的。 在这之后,村长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过公共场合上。 6 病魔并没有被人们给阻止住。 村民们都把自己关在家里,想从病魔的手上逃走。可是在烧饭、洗衣服、耕田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要跟他人解除。所以病魔就像是瞄准了这个时机一样,不断侵蚀着这个村庄。 经过了半个月。 病人的数量达到了二十人,死者也有五个人了。 最初是将病人都集中到了村长的家中,由村长来照顾这些病人。可是没多久,村长也染上了疾病,其他的老人们就集中了起来,照顾病人们。 笑声彻底的从夫里耶村中消失了。 人们都将自己关在家中,只是等待着疾病的离去。 ◇ 「好无聊啊……」 米娅在村子附近的小山丘上一个人抱着膝盖坐着。 因为疾病流行的关系,已经不能在村庄里玩耍了,而自己也不能跟以卢克为首的一些小伙伴们见面。 所以,她只能在这个小山丘上跟父亲唯一允许接近的朋友——风之精灵玩耍。 虽然米娅也不是讨厌跟风之精灵们玩耍,但是她偶尔还是想跟自己的好朋友们一起玩耍的。 估计是察觉到了米娅的这种心情吧,今天的风之精灵们的动作总觉得有些迟钝的样子。 「……肚子好饿,也好冷啊,今天我就回去了哦,明天再见吧」 米娅小声的对精灵们告别之后,就走上了回家的路。 走过小路,米娅回到了鸦雀无声的村庄里。路上她没有遇到任何人。 「我回来了,妈妈、肚子——」 米娅并没有能接着说下去。 因为她看到了倒在地上一脸痛苦样子的母亲。 「妈妈!?」 米娅虽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过去,但是被母亲拒绝了。 「不、不行。不要靠近我,米娅。你也会被传染到的……」 米娅马上就明白了,已经让很多人死去的疾病,终于袭向了自己的母亲。 「等、等着啊!我去把爸爸叫来!」 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为了去找自己觉得最信赖的父亲,米娅从房屋里跑了出去。 在飘着小雪的天气下,米娅找到了正在照管冬季小麦的父亲。 「爸爸!不好了,妈妈倒下去了!」 「……你说什么!」 父亲立刻就察觉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一样。 父女两人马上就回到了家里。 「玛蕾娜!」 父亲抱起了倒在地上的母亲,将她放到了床上。 「老公……拜托了,不要靠近我……」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你不要说了,就这样好好休息吧!」 米娅从来没有看到过表情如此绝望的父亲。 「爸爸……怎么了?妈妈是不是生病了……?」 米娅的声音正在颤抖。眼泪开始从两眼中溢出,袭击这个村庄的,是能让人死的病魔。如果母亲也是因为这个病而倒下的话——那么光是想象今后的事情就让米娅觉得害怕。 「米娅,病说不定会传染给你,你快点去比塞鲁那里吧」 「不要!我要跟爸爸妈妈一起!永远在一起!」 「米娅!!」 父亲发出了过去从来没有发出过的响亮的怒吼声,厅的米娅都忍不住发抖了。 「妈妈没事的,爸爸一定会想办法的。但是你快点去比塞鲁那里吧」 这句话,里面有着米娅难以反驳的严肃。 「妈妈真的会没事吗……?」 「当然,爸爸有骗过你吗?」 「……嗯,我知道了」 最后,米娅再次看了一眼很痛苦的母亲。 然后,忍着眼泪转过了身去。 7 比塞鲁虽然因为突然增加的同居者而感到动摇,不过也十分努力的欢迎了米娅。 米娅也知道。可是,不管他对自己多温柔,跟妈妈比起来还是不能比的。比塞鲁递来的食物也基本都没有吃,在借来的床上也只是不停的哭泣着。 最后,天亮了。 「……我大概要离开半个月左右吧」 第二天一早,父亲西鲁维斯来到了比塞鲁的家中,他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疲劳,恐怕是一晚都没有睡过的关系吧。 「妻子我已经拜托村长来照顾了。比塞鲁,我能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米娅么?」 「……我知道了,米亚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吧」 「爸爸,你要去哪里……?」 米娅看上去就快哭出来了一样。继母亲之后,她感觉到父亲也要去很有的地方了。 父亲西鲁维斯,单膝跪在了米娅面前,让两人的视线持平。 「妈妈生病了,所以我要去找治疗妈妈的方法。你再忍耐一下不要去跟妈妈见面吧。跟比塞鲁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吧」 看着父亲憔悴的脸庞,就算是九岁的少女也不敢继续任性了。 「……嗯,我知道了,所以你要快点回来哦」 「嗯」 父亲用力点了点头,然后用硕大的手摸了摸米娅的头。 然后,他就这样离开了村庄。 「没事的,你的父亲要比任何人都强大哦,而且面子也很大呢。他一定能找到解决的方法的」 「嗯……」 8 米娅开始了新的生活。 不过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就是了。她跟比塞鲁一起起床,然后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跟风之精灵一起度过的 可是,对九岁的孩子来说,要一直远离双亲是十分痛苦难耐的。所以,米娅有好几次都打破跟父亲还有比塞鲁的约定,去看自己的母亲。 「妈妈,你醒着吗?」 这一天,米娅来到了自己出生的屋子的边上,正确的说,应该是母亲的寝室的外面吧。在这里的话,就像跟父亲还有比塞鲁说好的那样,既没有回到自己的家里,也能跟父亲对话。 「真是的……我不是说了不能来这里了吗」 里面传来了母亲的细语。 「没关系的,反正也不是直接跟妈妈碰面啊」 「真那你这孩子没办法呢……那就只能一会儿哦?」 米娅正隔着窗户、不,是隔着墙壁在跟母亲对话。米娅看不见母亲的表情,也不能太长时间的留在这里。因为不能让母亲太累。 可是,自己的母亲真的就在那里,在跟自己对话,光是这样,米娅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不久之后。 父亲回来了。 ◇ 「欢迎……回来,爸爸」 遇到了好久不见的父亲,本来应该感到高兴的米娅,她的声调却自然下降了。额 因为父亲的表情,跟半个月之前的时候比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 看上去十分疲劳的,没有精神的表情,米娅也能猜到,父亲的这次旅行,并不顺利。 「不行吗……?」 也就是说,母亲的病,治不好了。米娅立刻就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父亲一言不发的抱紧了米娅。 「米娅,你好好听我说」 「嗯,怎么了……?」 「妈妈生病了,所以一定要有人来照顾她才行。现在虽然拜托了村长,但是病人的数量几乎每天都在增加,已经快到极限了。所以,爸爸要来照顾妈妈哦。你就再跟比塞鲁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吧」 「诶……?但是,妈妈的病不是说会传染给身边你的人的吗……?」 「……没事的,爸爸可是很厉害的,才不会生病呢」 这种时候,小孩子是很敏锐的。米娅很敏感的发现到父亲在回答的时候做了一个停顿。 「我不要这样!那么我也一起来照顾妈妈!」 「不行!生命力较弱的孩子会更加容易被传染的。如果现在连你也生病的话……爸爸我就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啊……」 米娅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果沮丧的父亲,所以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妈妈的病……一定治得好吧?大家以后又能一起生活的吧……?」 「嗯,能治好!然后我们三个人再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 现在的米娅也就只能相信父亲的话了。 ◇ 这一天的深夜,米娅在床上醒了过来。因为她梦到父母因为病魔而被夺去了生命。 在三个人一起生活的时候,每次梦到可怕的事情就钻进父母的床上是米娅秘密的乐趣之一。夹在父母的中间睡觉是没有比那更舒服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已经做不到了。不,说不定以后再也感觉不到那份温暖了吧。 「不要……我不要那样……」 米娅一个人一直哭泣着,直到哭累了睡着为止。 9 距离最初的病人出现开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传染病的势头到现在还没有减弱,病倒的村民的数量现在已经到达四十人了。死者的数量也突破了两位数,其中还包括了原本一直照顾病人们的村长。 「领主到底在干什么!明明已经这样的状况了,居然还跑过来征税么!」 「说的是啊,原本现在就因为粮食不够大家都在省吃俭用了呢……」 「不光如此,现在因为能干活的人少了很多,所以连好好的照顾冬季的小麦都做不到呢,这样一来到了明年的话就更危险了啊……」 对领主的抱怨声日益增长。可是,区区的农民们什么都做不到。村民们只能卷着被子等待着病魔的离去。 在这样的日子中,米娅每天做的事情并没有改变。 现在她持续着不能见母亲,也不能见父亲的日子。她还是在比塞鲁的家中生活着,晚上一个人在枕头上哭泣,然后每天去母亲那里一次,当然,这是对父亲保密的。 然后,每次遇到母亲的时候,米娅都会有不详的预感。母亲的病情一点都没有好转的样子,反而每次遇到她的时候都觉得她更加的虚弱了。 某一天,就像往常一样,米娅正跟妈妈开心的谈着话。 「那么……妈妈,我差不多该走了」 「嗯……啊,对了,今天你的朋友,卢克他拿了苹果来呢,因为有很多的关系,你也吃一个吧」 「我不要了。妈妈就把我的份也给吃了,然后早日康复吧」 「妈妈已经吃了三个了呢,而且这些苹果已经熟了,如果继续放下去的话会坏的吧。你最近也没有能吃饱一顿饭吧?」 这是事实。比塞鲁对米娅照顾的非常体贴,可是现在整个村子的粮食都很紧张,不管是谁都是一天到晚饿着肚子的。 米娅也不例外。在想到酸酸甜甜的苹果充满整个口腔的感觉之后,米娅就忍耐不住了,连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那么……我就只吃一个好了」 「嗯,你拿去吃吧」 母亲拿着苹果的手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她的手臂明显要比以前瘦了很多。 虽然只是个苹果,但这是时隔许久的从母亲那里获得的食物。不管它有多酸,也感觉要比最近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 「……对了,我去跟卢克说声谢谢吧」 比塞鲁说过,尽可能的不要去跟其他的村民接触。可是,既然有了道谢这个理由的话,那么稍微见上一面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米娅走向了卢克家,正好他在屋子的后面劈着柴。这对十岁的少年来说多少是有点重的活,不过卢克似乎因为很有力起的关系,正轻松的挥舞着斧头。 「卢克」 米娅稍微有点害怕的叫了他一下。 已经好久没有跟他说过话了,会传染病的别靠近我。米娅猜想他可能会那么说吧。 「哟,这不是米娅吗,还好吗?」 可是,卢克还是跟以往一样,虽然现在自己的父亲、母亲,甚至生活环境都改变了,可卢克这还是让米娅觉得无比欣慰的。 「嗯,还好吧。卢克,你 看上也很精神呢,太好了」 「我可是农家的二子啊,哪里有时间生病啊」 他开玩笑的说道。 「说起来,你的妈妈……怎么样了?」 「……不太好……」 「这、这样啊……」 现场的气氛开始变得有点尴尬,米娅慌慌忙忙的改变了话题。 「比起这个来,谢谢你的苹果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运气好在森林里看到了晚熟的苹果树。但是,因为现在已经是这种季节了,所以也没有剩下多少。抱歉了,只能给你们一个」 「……诶……?」 米娅的表情变了。 「喂喂,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是几个苹果……?」 「嗯?我说只给了你们一个,很抱歉……」 「……!!」 在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之后,米娅立刻就跑了出去。 跑向家里,跑向那个自己出生的家。她打破了跟父母还有比塞鲁的约定,打开了房门,冲进了母亲的寝室。 「米娅……!?不行啊,你不能进来——」 好久没有见过的母亲,已经瘦了很多。 米娅跑向了自己的母亲那里。 「为什么!?苹果不是只有一个么!?为什么妈妈你不吃呢!?」 然后,母亲像是明白了米娅会来到这里的原因一样。 不带没有责骂米娅,而是将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妈妈呢……已经可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希望你多吃一点好吃的东西,成长为一个不会输给疾病的强壮的孩子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这样的说法就好像妈妈……就快死了一样不是嘛!」 这个时候看到的母亲的脸庞,是米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吧。 母亲,正在微笑着。是让人难以想象她正在被病魔折磨着的微笑。 但是,眼泪正不从她的双眸中流出。 「米娅,听好了。人呢,是一定会有死的那一天的。而且,妈妈已经活得很充实了。与西鲁维斯相遇……直到你的畜生。现在我也觉得很幸福哦。所以我没有更多的奢望了」 明明马上就要死了,这哪里算得上幸福啊。米娅虽然想这么问,但却问不出口。因为她哭的太过激烈了。 「米娅,你在这里干什么!」 传来了响亮的训斥声,是父亲走了进来。是跟母亲有着一样难看的脸色的父亲。 「快离开妈妈,米娅,你不能继续跟妈妈抱一起了」 父亲正准备强行把米娅给拉出房间。 米娅抓紧了床,拼死抵抗着。 「不要!我不要,妈妈!我不要你死!我们要在一起,一直永远在一起!」 即使这样,还是抵抗不过父亲的力气。最后米娅被从母亲的身边拉开,带到了屋子的外面。 告别的日子,越来越接近了。 10 数日之后。 米娅正准备上床的时候,比塞鲁好像正好要出门。 「这么晚了,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只是稍微出去转一圈而已」 对一同生活了几天的孩子来说,早就知道比塞鲁是个不怎么会说谎的人了。他这种做作的态度,恒明显不是因为简单的事情而要这种时间外出的。 可是,就算说要跟着一起去也肯定会被拒接的吧。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先睡觉了」 「嗯,晚安」 这一天,并没有再发生什么,所有的一切,是从第二天的早晨开始的。 「米娅,吃好早饭后我们一起出去一次」 「诶?去哪里……?」 「去你自己的家」 能回家了。在听到比塞鲁的这句话的瞬间,米娅确实觉得心脏在悦动。 可是,她却没法觉得开心。因为她看了比塞鲁的表情,至今为止从来没有过的,十分不知所措的表情。 「发生什么了吗?」 「……总之你就跟我来吧」 米娅心中带着不安,跟着比塞鲁一起离开了屋子。 然后,一起走向了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面的亲生父母的所在地。 「西鲁维斯,我把米娅给带来了」 两个人站在了玄关这里。 米娅内心中的不安和期待都提到了最高点。说不定,恢复健康的父母正等在里面,以后三个人又能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了吧。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是不可能会被带到这里来的。 最后,门打开了。 「爸爸,妈妈……」 走出来的,是恩爱的父母——父亲,以及被他抱着的母亲的样子。而且,母亲身上还穿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的衣服。是新娘的衣服。只是,因为生病的关系吧,两个人的脸色都很差,特别是母亲已经衰弱到就连她这个孩子都能一眼看出来。 米娅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母亲看上去就像是已经死了一样。可是,母亲在发现米娅之后,她那皮包骨头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但是,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们该告别了,米娅」 「诶……?」 听着父亲突然说出的这句话,米娅一时间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妈妈……日子已经不多了。爸爸也得了这种病。我们如果继续留在这个村子里的话,说不定会把病传染给别人。而且,我也不能让你妈妈一个人去那个世界呢」 「爸爸?你在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爸和妈妈,要离开这个村子了」 「那、那么!我也一起去!你们就是为了这么做才把我叫来的吧?一起去吧,我也会照顾妈妈的!」 父亲低下了头。 「这做不到。要是这么做的话,连你也会被传染到的」 要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再次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 「我们该告别了,米娅。你就留在这个村里跟比塞鲁一起生活吧」 「我不要!」 就像是要把肺里面所有的空气都给释放出来一样,米娅发出了响亮的叫喊声。她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下!?」 米娅想要跑向父母那里,但是她做不到,因为比塞鲁正从后面紧紧的抓住了她。 「我希望爸爸也喜欢妈妈!最喜欢了!难道爸爸不是嘛!?」 「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父亲将脸转了过去,一边流泪一边回答。 「爸爸当然也想一直跟你一起生活啊!你是爸爸的宝贝,当然不可能想丢下你!」 「那么,就一起——」 「不行!那样的话你的生命就会有危险的!」 「不要紧!没关系!我比起要跟爸爸妈妈分别,还不如一起死的更好!」 「不要说这种蠢话!你还是个连十岁都没有到的孩子啊!只要你活下去的话就一定会遇到好事的!你的人生还不应该现在就结束,而且,正是因为你活着,所以爸爸才能跟妈妈一起去啊!」 「不要!我不要跟爸爸妈妈分开!比塞鲁,你放开我,求你了!」 现场的人都已经流泪了。米娅也是,西鲁维斯、玛蕾娜,以及紧紧抓着米娅的比塞鲁也流着泪。 「……米娅,请你理解他们吧,请你理解你父亲的觉悟吧」 「我不明白!这种事情我才不想去明白!」 终于她知道了为什么比塞鲁会一起跟着来。 是为了阻止自己。 「对不起,米娅。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但是,你绝对不是一个人。妈妈会变成星星,爸爸会变成风来守护你的。所以……请你原谅我这个不尽责的爸爸吧」 「不要!等等,等等我啊!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爸爸,妈妈!」 抱着母亲的父亲,一步一步的离开了家,离开了村子, 走进了森林中。 被比塞鲁抓住的米娅,只能一边哭喊着一边目送着他们离开。 被比塞鲁强行带回家的米娅,就这样被关进了仓库里。 「开门!比塞鲁,把门打开!我不追上去的话,爸爸和妈妈就会去很远的地方了!求你了!」 「米娅,我很明白你爸爸的心情。你就算恨我也没关系。但是,这是你爸爸考虑后得出的最终的寄过。我有义务要尊重他的意见。所以,现在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 「我不懂!这种事情我怎么会懂!求你了,快点开门吧!」 可是比塞鲁当然不会把门给打开。 「比塞鲁,求你了!求你了!」 米娅的哭喊声,一直没有停止过。 ◇ 等米娅回复意识的时候,周围已经漆黑一片了。 看来自己是哭累了之后睡着了吧。透过小小的窗户,可以看到月亮已经爬了上来。 身体已经哭累了,内心也十分的憔悴。或者说,估计已经知道再也追不上父亲他们的关系吧,不管什么原因,米娅已经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然后,米娅发觉了自己会醒过来的原因。 《——————》 有什么东西,正在跟自己说话,米娅能够感觉到什么。 「……什么?是谁?」 那并不是声音。不是用语言就能简单解释清楚的东西。只是,米娅她知道,是精灵,是风之精灵正在呼唤自己。 可是精灵是不会说人话的,他们不需要语言,而是能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思。能感觉到这种意思的能力,正是成为黑魔法师的必要条件。 「什么……怎么了……?」 米娅能知道精灵们正在想跟自己说些什么,虽然自己已经跟风之精灵玩耍过好几次了,但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可是跟人类不同,没有语言的他们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会死十分困难的。更何况现在是在建筑物的里面,风之精灵的存在本身就要稀薄一点。 「比塞鲁,你在吗?」 「嗯」 意外的是,米娅立刻就听到了回答。在这寒冷的天气下,他似乎一直在仓库的外面守候着。 「拜托了,请放我出去吧,我不会再说要去找爸爸了。有什么人……精灵们正在呼唤着我,我一定要跟她们去才行!」 「…………」 门轻易的就被打开了,这一点让米娅都很吃惊。 「你去吧,米娅」 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事情会变成这样一般,比塞鲁说道。 「请去用你的耳朵倾听一下精灵们的意思吧,这对你来说是必须的」 「……嗯,我知道了」 米娅一个人奔跑在没有任何路人的村庄里。 穿过了村庄,然后来到外面。一直跑到了跟父亲以及风之精灵们一起玩耍过的山丘上。 然后,在到达顶端的那个瞬间。 《——————》 米娅感觉到了一股非常强大的风的意志。 风,正在用不是语言的话语对米娅说着。汝,米娅哟—— 「谁!?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米娅陷入了混乱。米娅所知道的风之精灵,是不会这么明确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的。 没有形成语言的话语,继续诉说着。吾乃名为西鲁菲德之存在—— 「西鲁菲德……」 自己曾听父亲说过,那是统管着风之精灵的女王之名。 「什么啊,西鲁菲德!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西鲁菲德告诉了她。吾与汝父西鲁维斯缔结过契约,而汝之父与吾,就在方前缔结了新的契约。 契约的内容,就是以西鲁维斯的生命为代价,将力量借给他的女儿,米娅。 「这、这么说……!」 西鲁菲德说道。米娅哟,伸出拳来,然后呼唤吾之名,这才是汝之父的遗志—— 「…………」 米娅保持着沉默,而后像她说的那样伸出了拳头。突然之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多,她到现在还是处于混乱状态中的。 可是,要是按照西鲁菲德说的那样去做的话,说不定就能感觉到爸爸的意志了吧——米娅是这么觉得的。 「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力量吧!西鲁菲德!」 下一个瞬间。 从她伸出的拳头上,刮起了威力无比的飓风。 「诶!?」 飓风发出了刺耳的声响,然后冲向了夜晚的草原。 「…………」 米娅吃惊的咽了一口口水,地面被削去了一大块。 力量是如此之强,米娅清楚知道了这一点。精灵和精灵互相抵消着。比如说,风之精灵与大地撞击之后,在大地里是有地之精灵在的。通常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才对。 可是,西鲁菲德却将大地像豆腐一样的削去了一大块。她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啊。 「你知道了吗,米娅。你的父亲是多么的伟大,还有他为了你而留下的这份温暖」 后面传来了声音。 米娅回过头去,看到的是大概追着自己来到这里的比塞鲁吧。 「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我跟西鲁维斯聊过,然后知道了他想要做的事情」 妻子玛蕾娜因为疾病,已经是处于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隔天的太阳这种程度了。而西鲁维斯自己也因为一直在照顾妻子的原因而染上了疾病。 西鲁维斯一直在烦恼,他要比谁都爱自己的妻子,绝对不想离开她。而自己也跟爱着妻子一样爱着自己的女儿。 可是,现在自己既然已经感染了疾病,那么就不可能继续去接触自己的女儿了。 所以西鲁维斯下定了某个决心。妻子再过不久就会死去,那么,自己也就一起去陪她。 「你知道吗,米娅。你的爸爸,可是面对着两个十分困难的选择的。一是陪着自己的妻子一起死去,二就是跟自己的孩子尽可能的在一起多过一段日子。但是,他最后做出了选择」 「我知道,他选择了妈妈吧……?」 「不对。西鲁维斯所选择的,不是这么单纯的东西。得到了西鲁菲德的力量的你,现在应该也明白了。西鲁维斯在选择了与妻子一起上路的同时,还给了你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强大力量」 「啊……」 米娅第一次知道了父亲的内心。 父亲并没有抛弃自己。母亲和自己,他选择了最后都不抛弃任何一方的道路。在与母亲一起上路的同时,还给了女儿可以一个人生存下去的力量。以自己的生命为交换。 「但是……但是我不需要这样的力量!」 原本以为已经枯竭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因为米娅意识到,自己既然得到了这份力量,那么就说明父母已经死去了。 「我只是想能和爸爸和妈妈一起生活!比起我一个人活下去,我更想跟他们一起去死啊!」 「……!」 比塞鲁猛地举起了手。 感觉到要被打的米娅反射性的缩起了身子。 但是,比塞鲁的手并没有就这么挥下来。相对的,他紧紧的抱住了米娅娇小的身体。 「我知道的……西鲁维斯肯定也是想这么做的。但是他没有!你知道吗,他想让你继续活下去!西鲁维斯在经历了漫长的旅途之后,终于找到了心爱的女人,身为女儿的你应该知道才对,他是多么爱着他的妻子的,也应该知道他在跟自己的妻子在一起的时候是有多么的幸福的。他想让你也体会一下这样的幸福……所以才要你一个人活下去的!他当然知道这样会让你变成孤身一人啊!」 比塞鲁的体温,让米娅稍微感觉到了一点类似父母身上的温暖。 同时,米娅不得不接受好几个严酷的现实。 自己再也不能偷偷钻进父母的睡床了。 自己再也不能跟父母一起开开心心的围着桌子用餐了。 自己再也不能跟父母一起欢笑了。 「呜……」 米娅想起了至今跟父母们一起度过的快乐的日子。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米娅再次大声哭了起来。 风吹了起来,就像是风之精灵们在安慰米娅一样。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在风的吹拂中,米娅一次又一次的呼唤着自己的父母。 「呜哇啊啊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爸爸……妈妈!」 就像是婴儿一样,一直哭着,一直哭着。 11 第二天早上。 出现在比塞鲁面前的米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完全改变了。 「你感觉怎么样?」 「当然不会感觉很好啦。但是,我还是冷静了下来了一点」 原本符合天真烂漫这个形容词的少女,突然变得像是大人一样。就像是——看到了过去一直自由自在的旅行着的她的父亲一样。 「比塞鲁,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什么事?」 「村里的人们都在说,现在会有疾病流行,是因为新领主胡乱榨取税金,使得大家吃不饱饭才会生病的。你告诉我,爸爸他明明有那个西鲁菲德的力量,为什么不去反抗那个领主呢?」 确实,有西鲁维斯那样的实力的话,要杀害一个贵族根本是不会费吹灰之力吧。 「米娅,世间上的事情不是那么单纯的。现在我就跟你说吧,事实上,他也有考虑过用力量去让那个领主屈服,你记得吗,玛蕾娜因为生病而倒下的时候」 「啊……」 米娅想了起来,那个时候,父亲曾离开了半个月左右。 「但是,他在路上参透了一切,就算杀了一个领主,也保护不了任何东西」 比塞鲁为了让还是孩子的米娅也能明白,详细的说明着。 首先,就算是杀了那个恶毒的领主,马上就会有替代他的领主出现吧。而杀害贵族是大罪,新的领主或者是王国,说不定都会成为自己的敌人。而西鲁维斯并没有能把他们全部都打倒的力量。 「就算杀害了领主,情况也得不到任何的改善。要治理的话,就要从更根本的地方着手才行」 比塞鲁知道,这就是西鲁维斯会一直旅行着的原因之一。 「比塞鲁,拜托你告诉我。我想要知道更多关于世界的事情。我不想再有别的人遇到爸爸妈妈这样的事情,为此,我想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 比塞鲁再次感到了些许的不安,自己到底能不能养育孩子呢? 可是,去抚养朋友的、救命恩人的遗孤,没有比这更能当做是报恩的行为了吧,所以他立刻就重新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了」 比塞鲁有力的点了点头。 12 自从米娅和比塞鲁一起生活之后,一下子四年的岁月就过去了。 然后,在米娅即将成人的第十四个生日的时候。 在村庄的入口处,比塞鲁正在目送米娅的出行。 「你果然还是要离开吗,米娅」 「嗯,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吧?我想要直接去看看这个世界」 越来越有女人味的少女,用力的点了点头。随着成长,她身上父母的影子也越来越明显了。雪白的肌肤和蓝色的头发遗传于母亲那里,旺盛的生命力和强大的意志继承于她的父亲。虽然苍神给予她的父母的命运过于苛刻,但是对女儿这里倒是融通了不少。 比塞鲁则在内心中祈祷着今后苍神也能继续眷顾她。 比塞鲁回过头看了看选择了成为她的陪同者的青年。 「卢克,米娅就拜托你了额」 「嗯,我会注意不让她乱来的」 米娅轻轻地打了一下他的脑袋。 「多管闲事。比起这些,老师你自己才是应该快点找个老婆才对。现在可是没有我这个累赘了哦」 「说这样的话可是会让自己也遇到相同的处境的哦,所以还是不要随便说比较好呢。你本来也是应该差不过找一个自己终身伴侣的年纪了呢。再过三年的话,每天都会有人不停的在你耳边游说你快去找个好男人之类的话直到说的你耳朵痛呢」 「……这还真是有点吓人呢」 实际上,米娅自己完全想象不出自己跟什么人恋爱的样子。所以老师比塞鲁的话,她听了实在是笑不出来。 「那么我走了,你保重啊」 「嗯,你自己也是」 就这样做了最后的道别之后,卢克和米娅一起离开了自几土生土长的故乡。 「真的没关系吗,卢克?」 一边走着,米娅问道。 「嗯?什么事情?」 「陪我去这种不知道结果的旅行,一定会很无聊的哦?」 「没事啦,我又不是长子,所以一定有一天要离开那个家才行呢。这次正好是个好机会呢」 「……是么,那么谢谢了」 实际上,他能陪同着真是太让米娅高兴了。 虽说有了西鲁菲德的力量,但是这次是要一个人跑到什么都不懂的外面的世界之中。有一个非常熟悉的朋友陪在身边的话,这是十分有帮助的。 就这样,米娅开始了自己的旅行,就像过去她的父亲一样。 ◇◇◇ 米娅在结束这个故事的时候,阿雷斯察觉到了牟阳东西。是来自米娅眼睛中的泪水。 「……你在哭吗,米娅」 「诶……?」 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吧,米娅慌忙用手擦去了眼泪。 「这可是你的责任哦,阿雷斯,就因为你叫我说这种事情,所以才会想起那些的」 「是,是么,对不起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自己不好,但阿雷斯还是只有先道歉了。 「那我继续说了。在那之后我一直旅行了两年,多少也知道这个国家到底已经扭曲到什么程度了。也同时了解到了自己的不成熟。只是一个会使用一点风之黑魔法的小丫头,是做不到任何事情的。但是,却也不是白费」 阿雷斯从正面看着米娅。 「因为我遇到了杰雷德,还有你,阿雷斯」 「…………」 不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阿雷斯无法从正面看着她的双眸,低下了头。 「阿雷斯,你有跟我很像的地方哦。我有自信,自己的风之黑魔法不会输给过任何一个人。你也是吧,用剑的本事应该无人能跟你比拟吧。而且你跟我不一样,你还是知道怎么靠自己的力量去救别人 ,这是我所不明白的。父亲也是,他认为只能用来破坏的风之力救不到任何人。但是,遇到了杰雷德后,他使用我的力量,让我知道了救人的方法。所以我才会将力量借给他的」 「……真是了不起啊,但是我已经……」 「是啊,我知道。我已经不会再逼你快点振作起来什么的了。但是,你要记住一点。我有力量,还是非常不得了的力量。可是那只是从父亲那里获得的而已,并不能治疗伤口和疾病,也不能让肚子填饱。但是,这份力量对一部分人来说却是必须的。我并不是自己想要才会获得这份力量的。但是,我既然继承了这份力量,那么我就有自己的责任。而且,像我这样的失去了双亲的孩子,我已经不想再看更多了。所以,我会战斗,会一直战斗下去」 米娅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的表情,是满足了的笑容。 「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抱歉打扰你干活了呢,之后你就随意吧」 因为米娅就这样准备转身走人的关系,阿雷斯慌慌张张的叫住了她。 「等、等等!你等一下!我不明白,昨天我的师傅来了之后,也做了跟你一样的事情。单方面的跟我说一个故事,然后离开了。我不懂,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所以我说了啦,并没有任何人有说要你去在呢么样吧?」 回过头来的米娅,她的脸上既没有愤怒也没有笑容。 「这是你自己的路哦,阿雷斯。你只要做自己能做到的,想去做的事情就行了。我跟你说的只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吧」 之后米娅再也没有回过头来,而是整个人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我能做到的事情?我想做的事情……?」 被一个人留在那里的阿雷斯,只能默默的在背后目送着米娅离去。 第六章 来自王都的使者 1 阿雷斯渐渐的发现,奴隶们看自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从最初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对自己都是漠不关心的。原本奴隶们光是照顾好自己就已经很累了,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新人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这之后,因为阿雷斯积极劳动的关系吧,慢慢的开始有人来找他搭话了。不过,最近来找阿雷斯说话的人又变少了。不仅如此,阿雷斯简直就像是个一戳就破的脓包一样,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与他接触。 最明显的就是,在别人将盛了麦粥的盆子给他的时候。比如说他刚成为奴隶的时候,人家在给他麦粥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的,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开始会对他说「拿去吃吧」。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开始小心有礼的对他说「请、请用」了。 最初的时候阿雷斯百思不得其解,在吃早饭跟提多谈过话之后,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你啊,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什么?」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那么多客人光顾就为了见区区一个奴隶这样的事情哦。难道说,你在成为奴隶之前是哪里的贵族吗?」 「……没有的是,我只是个奴隶罢了」 「如果是普通的奴隶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客人了吧,而且也不可能让那个蛮横的泽多鲁答应让你们交谈的吧」 「……这,这说的也是啊」 只有这一点就算是阿雷斯也没办法否定。 其实阿雷斯本人并没有要求接受什么特殊的对待。而且,前几天来的不管是沃鲁纳还是米娅亦或是自己的仆人们,自己都并不想他们来这里。实际上,阿雷斯不想遇到任何自己认识的人。 他甚至想过最好谁都不要来找自己那就最好了。当然,听了沃鲁纳和米娅的故事之后,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感情。但是,能像这样跟利兹一起过着平凡的日子,让他也觉得非常的不错。 「说起来——你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了吧?关于利兹的事情」 「…………」 代替回答,回过来的是提多冷淡的视线。 但是,他在吐了一口气之后将脸沉了下去。 「说的是呢,也应该告诉你了呢。利兹的事情拜托你看来也是不错的……」 「嗯,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利兹的。所以你告诉我,为什么利兹她……会失去声音呢?」 「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利兹是同一个村庄出身的。是在这里的北方的一个很小很小的村庄。但是,在与北方的战争开始的时候……我们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所以突然有一天,佣兵们就来到了我们的村庄」 「你说什么……!?」 「像我们那么小的村庄,被佣兵袭击的话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夷为平地的呢。村庄化作一片火海,男人们被杀害,女人的话……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吧?」 「……嗯」 阿雷斯曾在佣兵们和被袭击的难民们之间战斗过。所以他轻易的就能想象到被佣兵袭击过的村庄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我运气好逃了出来。因为父亲把我藏在了储藏库里。然后我在里面躲了一晚之后,出来发现大家都死了,活下来的就只有利兹一个人了」 「…………」 阿雷斯不知道能说什么。 这种体验对那么小的少女还有提多来说,都太残酷了。 「利兹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所以失去了声音吗?」 「估计是吧。那家伙本来有父母和两个哥哥的,最小的利兹可是一直受到全家人的疼爱呢。之后我们这些难民……应该说是运气好吧?被泽多鲁给捡回去做了奴隶」 阿雷斯感到自己的头脑都快发热了,就快要忍不住了。他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种……利兹居然有这么残忍的命运吗?」 悲伤和愤怒,以及后悔之情,袭击着阿雷斯。 为什么利兹她这种还不到十岁的少女不得不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这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在。而自己又都在做些什么。在与那些佣兵战斗的时候,至少自己那时候还有潘多拉在,自己应该还能做更多的事情才对,说不定还能拯救利兹他们的村庄。 同时,前几天米娅所说的话重现在了阿雷斯的脑海中。她父母的悲剧,以及她的决心。 阿雷斯的胸中充满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冲动。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啊。可是,沃鲁纳老师所说的话中的悬念,也仍然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如今已经被克劳迪娅抛弃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的这个悬念。 这两个想法,在阿雷斯的胸中激烈的搏斗着。 但是,就像是阿雷斯的内心被看透了一样。 这一天,又有新的到访者来找阿雷斯了。 「终、终于追上了……」 是雷昂。估计是经历了相当漫长的旅途吧,他看上去十分疲劳的喘着粗气。 但是,雷昂所带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个女性。 这个穿着旅行衣的女性,是阿雷斯所认识的。 「西、西奥涅!?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雷斯吃惊不小。本来应该在王宫的属于克劳迪娅公主的专属侍女,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偏僻的乡下。 「好久不见了,阿雷斯大人。虽然你现在已经叫克雷斯大人了,不过对我来说阿雷斯大人就是阿雷斯大人,所以就允许我用一直以来的叫法吧」 西奥涅露出了坏笑,她那温柔的微笑,绝对不会错,这个人就是西奥涅。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阿雷斯大人」 类似的台词,这已经是这段期间里第三次听到了。 「连你也是来跟我说故事的么……!?」 「是的」 西奥涅微微一笑,不过阿雷斯却已经是满头雾水了。 「你要感谢我哦,阿雷斯」 估计是长时间骑在马上摇晃的关系吧,雷昂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说着。 「我真是好久没有利用老爹的名字了呢。我以老爹的名义,再加上宣誓对菲利普效忠,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哦,克劳迪娅公主陛下」 「你、你说什么……!?」 说起来雷昂的父亲是伯爵,如果利用这个立场的话,说不定真的时能做到这一点呢。 「对了!西奥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知道吧,克劳迪娅公主的近况如何?真的要跟菲利普结婚吗?还有……她、她有说过我什么吗……?」 「请你冷静一点,阿雷斯大人。首先我要告诉你一点,我是以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的,跟克劳迪娅大人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你任何关于克劳迪娅大人的事情」 阿雷斯没能明白西奥涅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不明白……那么,你真的只是为了讲故事给我听,才千里迢迢的来到这种地方的吗?」 「正是如此。来,阿雷斯大人。请坐下,故事应该会很长,虽然不是很有意思就是了」 「……我知道了,就听你说一下吧」 雷昂马不停蹄的赶到王宫,特地带回来的西奥涅,到底她会有什么事情告诉自己呢,一定要好好听她说一下才行。 阿雷斯重复了最近做过了好几次的行为,坐在了石头上,然后西奥涅开始说了。 「你还记得吗,阿雷斯大人?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的事情」 1 阿雷斯渐渐的发现,奴隶们看自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从最初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对自己都是漠不关心的。原本奴隶们光是照顾好自己就已经很累了,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新人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这之后,因为阿雷斯积极劳动的关系吧,慢慢的开始有人来找他搭话了。不过,最近来找阿雷斯说话的人又变少了。不仅如此,阿雷斯简直就像是个一戳就破的脓包一样,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与他接触。 最明显的就是,在别人将盛了麦粥的盆子给他的时候。比如说他刚成为奴隶的时候,人家在给他麦粥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的,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开始会对他说「拿去吃吧」。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开始小心有礼的对他说「请、请用」了。 最初的时候阿雷斯百思不得其解,在吃早饭跟提多谈过话之后,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你啊,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什么?」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那么多客人光顾就为了见区区一个奴隶这样的事情哦。难道说,你在成为奴隶之前是哪里的贵族吗?」 「……没有的是,我只是个奴隶罢了」 「如果是普通的奴隶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客人了吧,而且也不可能让那个蛮横的泽多鲁答应让你们交谈的吧」 「……这,这说的也是啊」 只有这一点就算是阿雷斯也没办法否定。 其实阿雷斯本人并没有要求接受什么特殊的对待。而且,前几天来的不管是沃鲁纳还是米娅亦或是自己的仆人们,自己都并不想他们来这里。实际上,阿雷斯不想遇到任何自己认识的人。 他甚至想过最好谁都不要来找自己那就最好了。当然,听了沃鲁纳和米娅的故事之后,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感情。但是,能像这样跟利兹一起过着平凡的日子,让他也觉得非常的不错。 「说起来——你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了吧?关于利兹的事情」 「…………」 代替回答,回过来的是提多冷淡的视线。 但是,他在吐了一口气之后将脸沉了下去。 「说的是呢,也应该告诉你了呢。利兹的事情拜托你看来也是不错的……」 「嗯,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利兹的。所以你告诉我,为什么利兹她……会失去声音呢?」 「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利兹是同一个村庄出身的。是在这里的北方的一个很小很小的村庄。但是,在与北方的战争开始的时候……我们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所以突然有一天,佣兵们就来到了我们的村庄」 「你说什么……!?」 「像我们那么小的村庄,被佣兵袭击的话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夷为平地的呢。村庄化作一片火海,男人们被杀害,女人的话……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吧?」 「……嗯」 阿雷斯曾在佣兵们和被袭击的难民们之间战斗过。所以他轻易的就能想象到被佣兵袭击过的村庄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我运气好逃了出来。因为父亲把我藏在了储藏库里。然后我在里面躲了一晚之后,出来发现大家都死了,活下来的就只有利兹一个人了」 「…………」 阿雷斯不知道能说什么。 这种体验对那么小的少女还有提多来说,都太残酷了。 「利兹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所以失去了声音吗?」 「估计是吧。那家伙本来有父母和两个哥哥的,最小的利兹可是一直受到全家人的疼爱呢。之后我们这些难民……应该说是运气好吧?被泽多鲁给捡回去做了奴隶」 阿雷斯感到自己的头脑都快发热了,就快要忍不住了。他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种……利兹居然有这么残忍的命运吗?」 悲伤和愤怒,以及后悔之情,袭击着阿雷斯。 为什么利兹她这种还不到十岁的少女不得不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这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在。而自己又都在做些什么。在与那些佣兵战斗的时候,至少自己那时候还有潘多拉在,自己应该还能做更多的事情才对,说不定还能拯救利兹他们的村庄。 同时,前几天米娅所说的话重现在了阿雷斯的脑海中。她父母的悲剧,以及她的决心。 阿雷斯的胸中充满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冲动。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啊。可是,沃鲁纳老师所说的话中的悬念,也仍然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如今已经被克劳迪娅抛弃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的这个悬念。 这两个想法,在阿雷斯的胸中激烈的搏斗着。 但是,就像是阿雷斯的内心被看透了一样。 这一天,又有新的到访者来找阿雷斯了。 「终、终于追上了……」 是雷昂。估计是经历了相当漫长的旅途吧,他看上去十分疲劳的喘着粗气。 但是,雷昂所带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个女性。 这个穿着旅行衣的女性,是阿雷斯所认识的。 「西、西奥涅!?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雷斯吃惊不小。本来应该在王宫的属于克劳迪娅公主的专属侍女,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偏僻的乡下。 「好久不见了,阿雷斯大人。虽然你现在已经叫克雷斯大人了,不过对我来说阿雷斯大人就是阿雷斯大人,所以就允许我用一直以来的叫法吧」 西奥涅露出了坏笑,她那温柔的微笑,绝对不会错,这个人就是西奥涅。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阿雷斯大人」 类似的台词,这已经是这段期间里第三次听到了。 「连你也是来跟我说故事的么……!?」 「是的」 西奥涅微微一笑,不过阿雷斯却已经是满头雾水了。 「你要感谢我哦,阿雷斯」 估计是长时间骑在马上摇晃的关系吧,雷昂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说着。 「我真是好久没有利用老爹的名字了呢。我以老爹的名义,再加上宣誓对菲利普效忠,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哦,克劳迪娅公主陛下」 「你、你说什么……!?」 说起来雷昂的父亲是伯爵,如果利用这个立场的话,说不定真的时能做到这一点呢。 「对了!西奥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知道吧,克劳迪娅公主的近况如何?真的要跟菲利普结婚吗?还有……她、她有说过我什么吗……?」 「请你冷静一点,阿雷斯大人。首先我要告诉你一点,我是以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的,跟克劳迪娅大人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你任何关于克劳迪娅大人的事情」 阿雷斯没能明白西奥涅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不明白……那么,你真的只是为了讲故事给我听,才千里迢迢的来到这种地方的吗?」 「正是如此。来,阿雷斯大人。请坐下,故事应该会很长,虽然不是很有意思就是了」 「……我知道了,就听你说一下吧」 雷昂马不停蹄的赶到王宫,特地带回来的西奥涅,到底她会有什么事情告诉自己呢,一定要好好听她说一下才行。 阿雷斯重复了最近做过了好几次的行为,坐在了石头上,然后西奥涅开始说了。 「你还记得吗,阿雷斯大人?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的事情」 1 阿雷斯渐渐的发现,奴隶们看自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从最初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对自己都是漠不关心的。原本奴隶们光是照顾好自己就已经很累了,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新人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这之后,因为阿雷斯积极劳动的关系吧,慢慢的开始有人来找他搭话了。不过,最近来找阿雷斯说话的人又变少了。不仅如此,阿雷斯简直就像是个一戳就破的脓包一样,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与他接触。 最明显的就是,在别人将盛了麦粥的盆子给他的时候。比如说他刚成为奴隶的时候,人家在给他麦粥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的,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开始会对他说「拿去吃吧」。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开始小心有礼的对他说「请、请用」了。 最初的时候阿雷斯百思不得其解,在吃早饭跟提多谈过话之后,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你啊,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什么?」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那么多客人光顾就为了见区区一个奴隶这样的事情哦。难道说,你在成为奴隶之前是哪里的贵族吗?」 「……没有的是,我只是个奴隶罢了」 「如果是普通的奴隶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客人了吧,而且也不可能让那个蛮横的泽多鲁答应让你们交谈的吧」 「……这,这说的也是啊」 只有这一点就算是阿雷斯也没办法否定。 其实阿雷斯本人并没有要求接受什么特殊的对待。而且,前几天来的不管是沃鲁纳还是米娅亦或是自己的仆人们,自己都并不想他们来这里。实际上,阿雷斯不想遇到任何自己认识的人。 他甚至想过最好谁都不要来找自己那就最好了。当然,听了沃鲁纳和米娅的故事之后,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感情。但是,能像这样跟利兹一起过着平凡的日子,让他也觉得非常的不错。 「说起来——你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了吧?关于利兹的事情」 「…………」 代替回答,回过来的是提多冷淡的视线。 但是,他在吐了一口气之后将脸沉了下去。 「说的是呢,也应该告诉你了呢。利兹的事情拜托你看来也是不错的……」 「嗯,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利兹的。所以你告诉我,为什么利兹她……会失去声音呢?」 「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利兹是同一个村庄出身的。是在这里的北方的一个很小很小的村庄。但是,在与北方的战争开始的时候……我们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所以突然有一天,佣兵们就来到了我们的村庄」 「你说什么……!?」 「像我们那么小的村庄,被佣兵袭击的话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夷为平地的呢。村庄化作一片火海,男人们被杀害,女人的话……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吧?」 「……嗯」 阿雷斯曾在佣兵们和被袭击的难民们之间战斗过。所以他轻易的就能想象到被佣兵袭击过的村庄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我运气好逃了出来。因为父亲把我藏在了储藏库里。然后我在里面躲了一晚之后,出来发现大家都死了,活下来的就只有利兹一个人了」 「…………」 阿雷斯不知道能说什么。 这种体验对那么小的少女还有提多来说,都太残酷了。 「利兹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所以失去了声音吗?」 「估计是吧。那家伙本来有父母和两个哥哥的,最小的利兹可是一直受到全家人的疼爱呢。之后我们这些难民……应该说是运气好吧?被泽多鲁给捡回去做了奴隶」 阿雷斯感到自己的头脑都快发热了,就快要忍不住了。他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种……利兹居然有这么残忍的命运吗?」 悲伤和愤怒,以及后悔之情,袭击着阿雷斯。 为什么利兹她这种还不到十岁的少女不得不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这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在。而自己又都在做些什么。在与那些佣兵战斗的时候,至少自己那时候还有潘多拉在,自己应该还能做更多的事情才对,说不定还能拯救利兹他们的村庄。 同时,前几天米娅所说的话重现在了阿雷斯的脑海中。她父母的悲剧,以及她的决心。 阿雷斯的胸中充满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冲动。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啊。可是,沃鲁纳老师所说的话中的悬念,也仍然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如今已经被克劳迪娅抛弃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的这个悬念。 这两个想法,在阿雷斯的胸中激烈的搏斗着。 但是,就像是阿雷斯的内心被看透了一样。 这一天,又有新的到访者来找阿雷斯了。 「终、终于追上了……」 是雷昂。估计是经历了相当漫长的旅途吧,他看上去十分疲劳的喘着粗气。 但是,雷昂所带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个女性。 这个穿着旅行衣的女性,是阿雷斯所认识的。 「西、西奥涅!?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雷斯吃惊不小。本来应该在王宫的属于克劳迪娅公主的专属侍女,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偏僻的乡下。 「好久不见了,阿雷斯大人。虽然你现在已经叫克雷斯大人了,不过对我来说阿雷斯大人就是阿雷斯大人,所以就允许我用一直以来的叫法吧」 西奥涅露出了坏笑,她那温柔的微笑,绝对不会错,这个人就是西奥涅。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阿雷斯大人」 类似的台词,这已经是这段期间里第三次听到了。 「连你也是来跟我说故事的么……!?」 「是的」 西奥涅微微一笑,不过阿雷斯却已经是满头雾水了。 「你要感谢我哦,阿雷斯」 估计是长时间骑在马上摇晃的关系吧,雷昂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说着。 「我真是好久没有利用老爹的名字了呢。我以老爹的名义,再加上宣誓对菲利普效忠,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哦,克劳迪娅公主陛下」 「你、你说什么……!?」 说起来雷昂的父亲是伯爵,如果利用这个立场的话,说不定真的时能做到这一点呢。 「对了!西奥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知道吧,克劳迪娅公主的近况如何?真的要跟菲利普结婚吗?还有……她、她有说过我什么吗……?」 「请你冷静一点,阿雷斯大人。首先我要告诉你一点,我是以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的,跟克劳迪娅大人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你任何关于克劳迪娅大人的事情」 阿雷斯没能明白西奥涅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不明白……那么,你真的只是为了讲故事给我听,才千里迢迢的来到这种地方的吗?」 「正是如此。来,阿雷斯大人。请坐下,故事应该会很长,虽然不是很有意思就是了」 「……我知道了,就听你说一下吧」 雷昂马不停蹄的赶到王宫,特地带回来的西奥涅,到底她会有什么事情告诉自己呢,一定要好好听她说一下才行。 阿雷斯重复了最近做过了好几次的行为,坐在了石头上,然后西奥涅开始说了。 「你还记得吗,阿雷斯大人?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的事情」 1 阿雷斯渐渐的发现,奴隶们看自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从最初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对自己都是漠不关心的。原本奴隶们光是照顾好自己就已经很累了,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新人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这之后,因为阿雷斯积极劳动的关系吧,慢慢的开始有人来找他搭话了。不过,最近来找阿雷斯说话的人又变少了。不仅如此,阿雷斯简直就像是个一戳就破的脓包一样,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与他接触。 最明显的就是,在别人将盛了麦粥的盆子给他的时候。比如说他刚成为奴隶的时候,人家在给他麦粥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的,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开始会对他说「拿去吃吧」。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开始小心有礼的对他说「请、请用」了。 最初的时候阿雷斯百思不得其解,在吃早饭跟提多谈过话之后,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你啊,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什么?」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那么多客人光顾就为了见区区一个奴隶这样的事情哦。难道说,你在成为奴隶之前是哪里的贵族吗?」 「……没有的是,我只是个奴隶罢了」 「如果是普通的奴隶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客人了吧,而且也不可能让那个蛮横的泽多鲁答应让你们交谈的吧」 「……这,这说的也是啊」 只有这一点就算是阿雷斯也没办法否定。 其实阿雷斯本人并没有要求接受什么特殊的对待。而且,前几天来的不管是沃鲁纳还是米娅亦或是自己的仆人们,自己都并不想他们来这里。实际上,阿雷斯不想遇到任何自己认识的人。 他甚至想过最好谁都不要来找自己那就最好了。当然,听了沃鲁纳和米娅的故事之后,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感情。但是,能像这样跟利兹一起过着平凡的日子,让他也觉得非常的不错。 「说起来——你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了吧?关于利兹的事情」 「…………」 代替回答,回过来的是提多冷淡的视线。 但是,他在吐了一口气之后将脸沉了下去。 「说的是呢,也应该告诉你了呢。利兹的事情拜托你看来也是不错的……」 「嗯,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利兹的。所以你告诉我,为什么利兹她……会失去声音呢?」 「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利兹是同一个村庄出身的。是在这里的北方的一个很小很小的村庄。但是,在与北方的战争开始的时候……我们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所以突然有一天,佣兵们就来到了我们的村庄」 「你说什么……!?」 「像我们那么小的村庄,被佣兵袭击的话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夷为平地的呢。村庄化作一片火海,男人们被杀害,女人的话……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吧?」 「……嗯」 阿雷斯曾在佣兵们和被袭击的难民们之间战斗过。所以他轻易的就能想象到被佣兵袭击过的村庄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我运气好逃了出来。因为父亲把我藏在了储藏库里。然后我在里面躲了一晚之后,出来发现大家都死了,活下来的就只有利兹一个人了」 「…………」 阿雷斯不知道能说什么。 这种体验对那么小的少女还有提多来说,都太残酷了。 「利兹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所以失去了声音吗?」 「估计是吧。那家伙本来有父母和两个哥哥的,最小的利兹可是一直受到全家人的疼爱呢。之后我们这些难民……应该说是运气好吧?被泽多鲁给捡回去做了奴隶」 阿雷斯感到自己的头脑都快发热了,就快要忍不住了。他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种……利兹居然有这么残忍的命运吗?」 悲伤和愤怒,以及后悔之情,袭击着阿雷斯。 为什么利兹她这种还不到十岁的少女不得不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这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在。而自己又都在做些什么。在与那些佣兵战斗的时候,至少自己那时候还有潘多拉在,自己应该还能做更多的事情才对,说不定还能拯救利兹他们的村庄。 同时,前几天米娅所说的话重现在了阿雷斯的脑海中。她父母的悲剧,以及她的决心。 阿雷斯的胸中充满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冲动。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啊。可是,沃鲁纳老师所说的话中的悬念,也仍然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如今已经被克劳迪娅抛弃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的这个悬念。 这两个想法,在阿雷斯的胸中激烈的搏斗着。 但是,就像是阿雷斯的内心被看透了一样。 这一天,又有新的到访者来找阿雷斯了。 「终、终于追上了……」 是雷昂。估计是经历了相当漫长的旅途吧,他看上去十分疲劳的喘着粗气。 但是,雷昂所带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个女性。 这个穿着旅行衣的女性,是阿雷斯所认识的。 「西、西奥涅!?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雷斯吃惊不小。本来应该在王宫的属于克劳迪娅公主的专属侍女,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偏僻的乡下。 「好久不见了,阿雷斯大人。虽然你现在已经叫克雷斯大人了,不过对我来说阿雷斯大人就是阿雷斯大人,所以就允许我用一直以来的叫法吧」 西奥涅露出了坏笑,她那温柔的微笑,绝对不会错,这个人就是西奥涅。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阿雷斯大人」 类似的台词,这已经是这段期间里第三次听到了。 「连你也是来跟我说故事的么……!?」 「是的」 西奥涅微微一笑,不过阿雷斯却已经是满头雾水了。 「你要感谢我哦,阿雷斯」 估计是长时间骑在马上摇晃的关系吧,雷昂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说着。 「我真是好久没有利用老爹的名字了呢。我以老爹的名义,再加上宣誓对菲利普效忠,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哦,克劳迪娅公主陛下」 「你、你说什么……!?」 说起来雷昂的父亲是伯爵,如果利用这个立场的话,说不定真的时能做到这一点呢。 「对了!西奥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知道吧,克劳迪娅公主的近况如何?真的要跟菲利普结婚吗?还有……她、她有说过我什么吗……?」 「请你冷静一点,阿雷斯大人。首先我要告诉你一点,我是以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的,跟克劳迪娅大人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你任何关于克劳迪娅大人的事情」 阿雷斯没能明白西奥涅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不明白……那么,你真的只是为了讲故事给我听,才千里迢迢的来到这种地方的吗?」 「正是如此。来,阿雷斯大人。请坐下,故事应该会很长,虽然不是很有意思就是了」 「……我知道了,就听你说一下吧」 雷昂马不停蹄的赶到王宫,特地带回来的西奥涅,到底她会有什么事情告诉自己呢,一定要好好听她说一下才行。 阿雷斯重复了最近做过了好几次的行为,坐在了石头上,然后西奥涅开始说了。 「你还记得吗,阿雷斯大人?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的事情」 1 阿雷斯渐渐的发现,奴隶们看自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从最初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对自己都是漠不关心的。原本奴隶们光是照顾好自己就已经很累了,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新人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这之后,因为阿雷斯积极劳动的关系吧,慢慢的开始有人来找他搭话了。不过,最近来找阿雷斯说话的人又变少了。不仅如此,阿雷斯简直就像是个一戳就破的脓包一样,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与他接触。 最明显的就是,在别人将盛了麦粥的盆子给他的时候。比如说他刚成为奴隶的时候,人家在给他麦粥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的,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开始会对他说「拿去吃吧」。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开始小心有礼的对他说「请、请用」了。 最初的时候阿雷斯百思不得其解,在吃早饭跟提多谈过话之后,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你啊,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什么?」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那么多客人光顾就为了见区区一个奴隶这样的事情哦。难道说,你在成为奴隶之前是哪里的贵族吗?」 「……没有的是,我只是个奴隶罢了」 「如果是普通的奴隶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客人了吧,而且也不可能让那个蛮横的泽多鲁答应让你们交谈的吧」 「……这,这说的也是啊」 只有这一点就算是阿雷斯也没办法否定。 其实阿雷斯本人并没有要求接受什么特殊的对待。而且,前几天来的不管是沃鲁纳还是米娅亦或是自己的仆人们,自己都并不想他们来这里。实际上,阿雷斯不想遇到任何自己认识的人。 他甚至想过最好谁都不要来找自己那就最好了。当然,听了沃鲁纳和米娅的故事之后,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感情。但是,能像这样跟利兹一起过着平凡的日子,让他也觉得非常的不错。 「说起来——你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了吧?关于利兹的事情」 「…………」 代替回答,回过来的是提多冷淡的视线。 但是,他在吐了一口气之后将脸沉了下去。 「说的是呢,也应该告诉你了呢。利兹的事情拜托你看来也是不错的……」 「嗯,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利兹的。所以你告诉我,为什么利兹她……会失去声音呢?」 「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利兹是同一个村庄出身的。是在这里的北方的一个很小很小的村庄。但是,在与北方的战争开始的时候……我们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所以突然有一天,佣兵们就来到了我们的村庄」 「你说什么……!?」 「像我们那么小的村庄,被佣兵袭击的话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夷为平地的呢。村庄化作一片火海,男人们被杀害,女人的话……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吧?」 「……嗯」 阿雷斯曾在佣兵们和被袭击的难民们之间战斗过。所以他轻易的就能想象到被佣兵袭击过的村庄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我运气好逃了出来。因为父亲把我藏在了储藏库里。然后我在里面躲了一晚之后,出来发现大家都死了,活下来的就只有利兹一个人了」 「…………」 阿雷斯不知道能说什么。 这种体验对那么小的少女还有提多来说,都太残酷了。 「利兹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所以失去了声音吗?」 「估计是吧。那家伙本来有父母和两个哥哥的,最小的利兹可是一直受到全家人的疼爱呢。之后我们这些难民……应该说是运气好吧?被泽多鲁给捡回去做了奴隶」 阿雷斯感到自己的头脑都快发热了,就快要忍不住了。他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种……利兹居然有这么残忍的命运吗?」 悲伤和愤怒,以及后悔之情,袭击着阿雷斯。 为什么利兹她这种还不到十岁的少女不得不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这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在。而自己又都在做些什么。在与那些佣兵战斗的时候,至少自己那时候还有潘多拉在,自己应该还能做更多的事情才对,说不定还能拯救利兹他们的村庄。 同时,前几天米娅所说的话重现在了阿雷斯的脑海中。她父母的悲剧,以及她的决心。 阿雷斯的胸中充满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冲动。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啊。可是,沃鲁纳老师所说的话中的悬念,也仍然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如今已经被克劳迪娅抛弃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的这个悬念。 这两个想法,在阿雷斯的胸中激烈的搏斗着。 但是,就像是阿雷斯的内心被看透了一样。 这一天,又有新的到访者来找阿雷斯了。 「终、终于追上了……」 是雷昂。估计是经历了相当漫长的旅途吧,他看上去十分疲劳的喘着粗气。 但是,雷昂所带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个女性。 这个穿着旅行衣的女性,是阿雷斯所认识的。 「西、西奥涅!?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雷斯吃惊不小。本来应该在王宫的属于克劳迪娅公主的专属侍女,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偏僻的乡下。 「好久不见了,阿雷斯大人。虽然你现在已经叫克雷斯大人了,不过对我来说阿雷斯大人就是阿雷斯大人,所以就允许我用一直以来的叫法吧」 西奥涅露出了坏笑,她那温柔的微笑,绝对不会错,这个人就是西奥涅。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阿雷斯大人」 类似的台词,这已经是这段期间里第三次听到了。 「连你也是来跟我说故事的么……!?」 「是的」 西奥涅微微一笑,不过阿雷斯却已经是满头雾水了。 「你要感谢我哦,阿雷斯」 估计是长时间骑在马上摇晃的关系吧,雷昂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说着。 「我真是好久没有利用老爹的名字了呢。我以老爹的名义,再加上宣誓对菲利普效忠,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哦,克劳迪娅公主陛下」 「你、你说什么……!?」 说起来雷昂的父亲是伯爵,如果利用这个立场的话,说不定真的时能做到这一点呢。 「对了!西奥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知道吧,克劳迪娅公主的近况如何?真的要跟菲利普结婚吗?还有……她、她有说过我什么吗……?」 「请你冷静一点,阿雷斯大人。首先我要告诉你一点,我是以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的,跟克劳迪娅大人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你任何关于克劳迪娅大人的事情」 阿雷斯没能明白西奥涅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不明白……那么,你真的只是为了讲故事给我听,才千里迢迢的来到这种地方的吗?」 「正是如此。来,阿雷斯大人。请坐下,故事应该会很长,虽然不是很有意思就是了」 「……我知道了,就听你说一下吧」 雷昂马不停蹄的赶到王宫,特地带回来的西奥涅,到底她会有什么事情告诉自己呢,一定要好好听她说一下才行。 阿雷斯重复了最近做过了好几次的行为,坐在了石头上,然后西奥涅开始说了。 「你还记得吗,阿雷斯大人?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的事情」 1 阿雷斯渐渐的发现,奴隶们看自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从最初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对自己都是漠不关心的。原本奴隶们光是照顾好自己就已经很累了,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新人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这之后,因为阿雷斯积极劳动的关系吧,慢慢的开始有人来找他搭话了。不过,最近来找阿雷斯说话的人又变少了。不仅如此,阿雷斯简直就像是个一戳就破的脓包一样,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与他接触。 最明显的就是,在别人将盛了麦粥的盆子给他的时候。比如说他刚成为奴隶的时候,人家在给他麦粥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的,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开始会对他说「拿去吃吧」。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开始小心有礼的对他说「请、请用」了。 最初的时候阿雷斯百思不得其解,在吃早饭跟提多谈过话之后,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你啊,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什么?」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那么多客人光顾就为了见区区一个奴隶这样的事情哦。难道说,你在成为奴隶之前是哪里的贵族吗?」 「……没有的是,我只是个奴隶罢了」 「如果是普通的奴隶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客人了吧,而且也不可能让那个蛮横的泽多鲁答应让你们交谈的吧」 「……这,这说的也是啊」 只有这一点就算是阿雷斯也没办法否定。 其实阿雷斯本人并没有要求接受什么特殊的对待。而且,前几天来的不管是沃鲁纳还是米娅亦或是自己的仆人们,自己都并不想他们来这里。实际上,阿雷斯不想遇到任何自己认识的人。 他甚至想过最好谁都不要来找自己那就最好了。当然,听了沃鲁纳和米娅的故事之后,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感情。但是,能像这样跟利兹一起过着平凡的日子,让他也觉得非常的不错。 「说起来——你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了吧?关于利兹的事情」 「…………」 代替回答,回过来的是提多冷淡的视线。 但是,他在吐了一口气之后将脸沉了下去。 「说的是呢,也应该告诉你了呢。利兹的事情拜托你看来也是不错的……」 「嗯,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利兹的。所以你告诉我,为什么利兹她……会失去声音呢?」 「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利兹是同一个村庄出身的。是在这里的北方的一个很小很小的村庄。但是,在与北方的战争开始的时候……我们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所以突然有一天,佣兵们就来到了我们的村庄」 「你说什么……!?」 「像我们那么小的村庄,被佣兵袭击的话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夷为平地的呢。村庄化作一片火海,男人们被杀害,女人的话……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吧?」 「……嗯」 阿雷斯曾在佣兵们和被袭击的难民们之间战斗过。所以他轻易的就能想象到被佣兵袭击过的村庄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我运气好逃了出来。因为父亲把我藏在了储藏库里。然后我在里面躲了一晚之后,出来发现大家都死了,活下来的就只有利兹一个人了」 「…………」 阿雷斯不知道能说什么。 这种体验对那么小的少女还有提多来说,都太残酷了。 「利兹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所以失去了声音吗?」 「估计是吧。那家伙本来有父母和两个哥哥的,最小的利兹可是一直受到全家人的疼爱呢。之后我们这些难民……应该说是运气好吧?被泽多鲁给捡回去做了奴隶」 阿雷斯感到自己的头脑都快发热了,就快要忍不住了。他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种……利兹居然有这么残忍的命运吗?」 悲伤和愤怒,以及后悔之情,袭击着阿雷斯。 为什么利兹她这种还不到十岁的少女不得不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这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在。而自己又都在做些什么。在与那些佣兵战斗的时候,至少自己那时候还有潘多拉在,自己应该还能做更多的事情才对,说不定还能拯救利兹他们的村庄。 同时,前几天米娅所说的话重现在了阿雷斯的脑海中。她父母的悲剧,以及她的决心。 阿雷斯的胸中充满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冲动。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啊。可是,沃鲁纳老师所说的话中的悬念,也仍然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如今已经被克劳迪娅抛弃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的这个悬念。 这两个想法,在阿雷斯的胸中激烈的搏斗着。 但是,就像是阿雷斯的内心被看透了一样。 这一天,又有新的到访者来找阿雷斯了。 「终、终于追上了……」 是雷昂。估计是经历了相当漫长的旅途吧,他看上去十分疲劳的喘着粗气。 但是,雷昂所带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个女性。 这个穿着旅行衣的女性,是阿雷斯所认识的。 「西、西奥涅!?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雷斯吃惊不小。本来应该在王宫的属于克劳迪娅公主的专属侍女,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偏僻的乡下。 「好久不见了,阿雷斯大人。虽然你现在已经叫克雷斯大人了,不过对我来说阿雷斯大人就是阿雷斯大人,所以就允许我用一直以来的叫法吧」 西奥涅露出了坏笑,她那温柔的微笑,绝对不会错,这个人就是西奥涅。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阿雷斯大人」 类似的台词,这已经是这段期间里第三次听到了。 「连你也是来跟我说故事的么……!?」 「是的」 西奥涅微微一笑,不过阿雷斯却已经是满头雾水了。 「你要感谢我哦,阿雷斯」 估计是长时间骑在马上摇晃的关系吧,雷昂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说着。 「我真是好久没有利用老爹的名字了呢。我以老爹的名义,再加上宣誓对菲利普效忠,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哦,克劳迪娅公主陛下」 「你、你说什么……!?」 说起来雷昂的父亲是伯爵,如果利用这个立场的话,说不定真的时能做到这一点呢。 「对了!西奥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知道吧,克劳迪娅公主的近况如何?真的要跟菲利普结婚吗?还有……她、她有说过我什么吗……?」 「请你冷静一点,阿雷斯大人。首先我要告诉你一点,我是以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的,跟克劳迪娅大人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你任何关于克劳迪娅大人的事情」 阿雷斯没能明白西奥涅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不明白……那么,你真的只是为了讲故事给我听,才千里迢迢的来到这种地方的吗?」 「正是如此。来,阿雷斯大人。请坐下,故事应该会很长,虽然不是很有意思就是了」 「……我知道了,就听你说一下吧」 雷昂马不停蹄的赶到王宫,特地带回来的西奥涅,到底她会有什么事情告诉自己呢,一定要好好听她说一下才行。 阿雷斯重复了最近做过了好几次的行为,坐在了石头上,然后西奥涅开始说了。 「你还记得吗,阿雷斯大人?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的事情」 1 阿雷斯渐渐的发现,奴隶们看自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从最初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对自己都是漠不关心的。原本奴隶们光是照顾好自己就已经很累了,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新人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这之后,因为阿雷斯积极劳动的关系吧,慢慢的开始有人来找他搭话了。不过,最近来找阿雷斯说话的人又变少了。不仅如此,阿雷斯简直就像是个一戳就破的脓包一样,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与他接触。 最明显的就是,在别人将盛了麦粥的盆子给他的时候。比如说他刚成为奴隶的时候,人家在给他麦粥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的,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开始会对他说「拿去吃吧」。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开始小心有礼的对他说「请、请用」了。 最初的时候阿雷斯百思不得其解,在吃早饭跟提多谈过话之后,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你啊,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什么?」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那么多客人光顾就为了见区区一个奴隶这样的事情哦。难道说,你在成为奴隶之前是哪里的贵族吗?」 「……没有的是,我只是个奴隶罢了」 「如果是普通的奴隶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客人了吧,而且也不可能让那个蛮横的泽多鲁答应让你们交谈的吧」 「……这,这说的也是啊」 只有这一点就算是阿雷斯也没办法否定。 其实阿雷斯本人并没有要求接受什么特殊的对待。而且,前几天来的不管是沃鲁纳还是米娅亦或是自己的仆人们,自己都并不想他们来这里。实际上,阿雷斯不想遇到任何自己认识的人。 他甚至想过最好谁都不要来找自己那就最好了。当然,听了沃鲁纳和米娅的故事之后,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感情。但是,能像这样跟利兹一起过着平凡的日子,让他也觉得非常的不错。 「说起来——你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了吧?关于利兹的事情」 「…………」 代替回答,回过来的是提多冷淡的视线。 但是,他在吐了一口气之后将脸沉了下去。 「说的是呢,也应该告诉你了呢。利兹的事情拜托你看来也是不错的……」 「嗯,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利兹的。所以你告诉我,为什么利兹她……会失去声音呢?」 「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利兹是同一个村庄出身的。是在这里的北方的一个很小很小的村庄。但是,在与北方的战争开始的时候……我们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所以突然有一天,佣兵们就来到了我们的村庄」 「你说什么……!?」 「像我们那么小的村庄,被佣兵袭击的话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夷为平地的呢。村庄化作一片火海,男人们被杀害,女人的话……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吧?」 「……嗯」 阿雷斯曾在佣兵们和被袭击的难民们之间战斗过。所以他轻易的就能想象到被佣兵袭击过的村庄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我运气好逃了出来。因为父亲把我藏在了储藏库里。然后我在里面躲了一晚之后,出来发现大家都死了,活下来的就只有利兹一个人了」 「…………」 阿雷斯不知道能说什么。 这种体验对那么小的少女还有提多来说,都太残酷了。 「利兹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所以失去了声音吗?」 「估计是吧。那家伙本来有父母和两个哥哥的,最小的利兹可是一直受到全家人的疼爱呢。之后我们这些难民……应该说是运气好吧?被泽多鲁给捡回去做了奴隶」 阿雷斯感到自己的头脑都快发热了,就快要忍不住了。他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种……利兹居然有这么残忍的命运吗?」 悲伤和愤怒,以及后悔之情,袭击着阿雷斯。 为什么利兹她这种还不到十岁的少女不得不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这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在。而自己又都在做些什么。在与那些佣兵战斗的时候,至少自己那时候还有潘多拉在,自己应该还能做更多的事情才对,说不定还能拯救利兹他们的村庄。 同时,前几天米娅所说的话重现在了阿雷斯的脑海中。她父母的悲剧,以及她的决心。 阿雷斯的胸中充满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冲动。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啊。可是,沃鲁纳老师所说的话中的悬念,也仍然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如今已经被克劳迪娅抛弃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的这个悬念。 这两个想法,在阿雷斯的胸中激烈的搏斗着。 但是,就像是阿雷斯的内心被看透了一样。 这一天,又有新的到访者来找阿雷斯了。 「终、终于追上了……」 是雷昂。估计是经历了相当漫长的旅途吧,他看上去十分疲劳的喘着粗气。 但是,雷昂所带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个女性。 这个穿着旅行衣的女性,是阿雷斯所认识的。 「西、西奥涅!?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雷斯吃惊不小。本来应该在王宫的属于克劳迪娅公主的专属侍女,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偏僻的乡下。 「好久不见了,阿雷斯大人。虽然你现在已经叫克雷斯大人了,不过对我来说阿雷斯大人就是阿雷斯大人,所以就允许我用一直以来的叫法吧」 西奥涅露出了坏笑,她那温柔的微笑,绝对不会错,这个人就是西奥涅。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阿雷斯大人」 类似的台词,这已经是这段期间里第三次听到了。 「连你也是来跟我说故事的么……!?」 「是的」 西奥涅微微一笑,不过阿雷斯却已经是满头雾水了。 「你要感谢我哦,阿雷斯」 估计是长时间骑在马上摇晃的关系吧,雷昂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说着。 「我真是好久没有利用老爹的名字了呢。我以老爹的名义,再加上宣誓对菲利普效忠,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哦,克劳迪娅公主陛下」 「你、你说什么……!?」 说起来雷昂的父亲是伯爵,如果利用这个立场的话,说不定真的时能做到这一点呢。 「对了!西奥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知道吧,克劳迪娅公主的近况如何?真的要跟菲利普结婚吗?还有……她、她有说过我什么吗……?」 「请你冷静一点,阿雷斯大人。首先我要告诉你一点,我是以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的,跟克劳迪娅大人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你任何关于克劳迪娅大人的事情」 阿雷斯没能明白西奥涅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不明白……那么,你真的只是为了讲故事给我听,才千里迢迢的来到这种地方的吗?」 「正是如此。来,阿雷斯大人。请坐下,故事应该会很长,虽然不是很有意思就是了」 「……我知道了,就听你说一下吧」 雷昂马不停蹄的赶到王宫,特地带回来的西奥涅,到底她会有什么事情告诉自己呢,一定要好好听她说一下才行。 阿雷斯重复了最近做过了好几次的行为,坐在了石头上,然后西奥涅开始说了。 「你还记得吗,阿雷斯大人?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的事情」 1 阿雷斯渐渐的发现,奴隶们看自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从最初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对自己都是漠不关心的。原本奴隶们光是照顾好自己就已经很累了,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新人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这之后,因为阿雷斯积极劳动的关系吧,慢慢的开始有人来找他搭话了。不过,最近来找阿雷斯说话的人又变少了。不仅如此,阿雷斯简直就像是个一戳就破的脓包一样,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与他接触。 最明显的就是,在别人将盛了麦粥的盆子给他的时候。比如说他刚成为奴隶的时候,人家在给他麦粥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的,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开始会对他说「拿去吃吧」。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开始小心有礼的对他说「请、请用」了。 最初的时候阿雷斯百思不得其解,在吃早饭跟提多谈过话之后,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你啊,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什么?」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那么多客人光顾就为了见区区一个奴隶这样的事情哦。难道说,你在成为奴隶之前是哪里的贵族吗?」 「……没有的是,我只是个奴隶罢了」 「如果是普通的奴隶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客人了吧,而且也不可能让那个蛮横的泽多鲁答应让你们交谈的吧」 「……这,这说的也是啊」 只有这一点就算是阿雷斯也没办法否定。 其实阿雷斯本人并没有要求接受什么特殊的对待。而且,前几天来的不管是沃鲁纳还是米娅亦或是自己的仆人们,自己都并不想他们来这里。实际上,阿雷斯不想遇到任何自己认识的人。 他甚至想过最好谁都不要来找自己那就最好了。当然,听了沃鲁纳和米娅的故事之后,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感情。但是,能像这样跟利兹一起过着平凡的日子,让他也觉得非常的不错。 「说起来——你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了吧?关于利兹的事情」 「…………」 代替回答,回过来的是提多冷淡的视线。 但是,他在吐了一口气之后将脸沉了下去。 「说的是呢,也应该告诉你了呢。利兹的事情拜托你看来也是不错的……」 「嗯,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利兹的。所以你告诉我,为什么利兹她……会失去声音呢?」 「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利兹是同一个村庄出身的。是在这里的北方的一个很小很小的村庄。但是,在与北方的战争开始的时候……我们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所以突然有一天,佣兵们就来到了我们的村庄」 「你说什么……!?」 「像我们那么小的村庄,被佣兵袭击的话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夷为平地的呢。村庄化作一片火海,男人们被杀害,女人的话……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吧?」 「……嗯」 阿雷斯曾在佣兵们和被袭击的难民们之间战斗过。所以他轻易的就能想象到被佣兵袭击过的村庄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我运气好逃了出来。因为父亲把我藏在了储藏库里。然后我在里面躲了一晚之后,出来发现大家都死了,活下来的就只有利兹一个人了」 「…………」 阿雷斯不知道能说什么。 这种体验对那么小的少女还有提多来说,都太残酷了。 「利兹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所以失去了声音吗?」 「估计是吧。那家伙本来有父母和两个哥哥的,最小的利兹可是一直受到全家人的疼爱呢。之后我们这些难民……应该说是运气好吧?被泽多鲁给捡回去做了奴隶」 阿雷斯感到自己的头脑都快发热了,就快要忍不住了。他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种……利兹居然有这么残忍的命运吗?」 悲伤和愤怒,以及后悔之情,袭击着阿雷斯。 为什么利兹她这种还不到十岁的少女不得不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这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在。而自己又都在做些什么。在与那些佣兵战斗的时候,至少自己那时候还有潘多拉在,自己应该还能做更多的事情才对,说不定还能拯救利兹他们的村庄。 同时,前几天米娅所说的话重现在了阿雷斯的脑海中。她父母的悲剧,以及她的决心。 阿雷斯的胸中充满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冲动。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啊。可是,沃鲁纳老师所说的话中的悬念,也仍然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如今已经被克劳迪娅抛弃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的这个悬念。 这两个想法,在阿雷斯的胸中激烈的搏斗着。 但是,就像是阿雷斯的内心被看透了一样。 这一天,又有新的到访者来找阿雷斯了。 「终、终于追上了……」 是雷昂。估计是经历了相当漫长的旅途吧,他看上去十分疲劳的喘着粗气。 但是,雷昂所带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个女性。 这个穿着旅行衣的女性,是阿雷斯所认识的。 「西、西奥涅!?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雷斯吃惊不小。本来应该在王宫的属于克劳迪娅公主的专属侍女,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偏僻的乡下。 「好久不见了,阿雷斯大人。虽然你现在已经叫克雷斯大人了,不过对我来说阿雷斯大人就是阿雷斯大人,所以就允许我用一直以来的叫法吧」 西奥涅露出了坏笑,她那温柔的微笑,绝对不会错,这个人就是西奥涅。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阿雷斯大人」 类似的台词,这已经是这段期间里第三次听到了。 「连你也是来跟我说故事的么……!?」 「是的」 西奥涅微微一笑,不过阿雷斯却已经是满头雾水了。 「你要感谢我哦,阿雷斯」 估计是长时间骑在马上摇晃的关系吧,雷昂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说着。 「我真是好久没有利用老爹的名字了呢。我以老爹的名义,再加上宣誓对菲利普效忠,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哦,克劳迪娅公主陛下」 「你、你说什么……!?」 说起来雷昂的父亲是伯爵,如果利用这个立场的话,说不定真的时能做到这一点呢。 「对了!西奥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知道吧,克劳迪娅公主的近况如何?真的要跟菲利普结婚吗?还有……她、她有说过我什么吗……?」 「请你冷静一点,阿雷斯大人。首先我要告诉你一点,我是以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的,跟克劳迪娅大人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你任何关于克劳迪娅大人的事情」 阿雷斯没能明白西奥涅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不明白……那么,你真的只是为了讲故事给我听,才千里迢迢的来到这种地方的吗?」 「正是如此。来,阿雷斯大人。请坐下,故事应该会很长,虽然不是很有意思就是了」 「……我知道了,就听你说一下吧」 雷昂马不停蹄的赶到王宫,特地带回来的西奥涅,到底她会有什么事情告诉自己呢,一定要好好听她说一下才行。 阿雷斯重复了最近做过了好几次的行为,坐在了石头上,然后西奥涅开始说了。 「你还记得吗,阿雷斯大人?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的事情」 1 阿雷斯渐渐的发现,奴隶们看自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从最初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对自己都是漠不关心的。原本奴隶们光是照顾好自己就已经很累了,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新人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这之后,因为阿雷斯积极劳动的关系吧,慢慢的开始有人来找他搭话了。不过,最近来找阿雷斯说话的人又变少了。不仅如此,阿雷斯简直就像是个一戳就破的脓包一样,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与他接触。 最明显的就是,在别人将盛了麦粥的盆子给他的时候。比如说他刚成为奴隶的时候,人家在给他麦粥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的,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开始会对他说「拿去吃吧」。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开始小心有礼的对他说「请、请用」了。 最初的时候阿雷斯百思不得其解,在吃早饭跟提多谈过话之后,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你啊,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什么?」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那么多客人光顾就为了见区区一个奴隶这样的事情哦。难道说,你在成为奴隶之前是哪里的贵族吗?」 「……没有的是,我只是个奴隶罢了」 「如果是普通的奴隶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客人了吧,而且也不可能让那个蛮横的泽多鲁答应让你们交谈的吧」 「……这,这说的也是啊」 只有这一点就算是阿雷斯也没办法否定。 其实阿雷斯本人并没有要求接受什么特殊的对待。而且,前几天来的不管是沃鲁纳还是米娅亦或是自己的仆人们,自己都并不想他们来这里。实际上,阿雷斯不想遇到任何自己认识的人。 他甚至想过最好谁都不要来找自己那就最好了。当然,听了沃鲁纳和米娅的故事之后,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感情。但是,能像这样跟利兹一起过着平凡的日子,让他也觉得非常的不错。 「说起来——你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了吧?关于利兹的事情」 「…………」 代替回答,回过来的是提多冷淡的视线。 但是,他在吐了一口气之后将脸沉了下去。 「说的是呢,也应该告诉你了呢。利兹的事情拜托你看来也是不错的……」 「嗯,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利兹的。所以你告诉我,为什么利兹她……会失去声音呢?」 「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利兹是同一个村庄出身的。是在这里的北方的一个很小很小的村庄。但是,在与北方的战争开始的时候……我们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所以突然有一天,佣兵们就来到了我们的村庄」 「你说什么……!?」 「像我们那么小的村庄,被佣兵袭击的话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夷为平地的呢。村庄化作一片火海,男人们被杀害,女人的话……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吧?」 「……嗯」 阿雷斯曾在佣兵们和被袭击的难民们之间战斗过。所以他轻易的就能想象到被佣兵袭击过的村庄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我运气好逃了出来。因为父亲把我藏在了储藏库里。然后我在里面躲了一晚之后,出来发现大家都死了,活下来的就只有利兹一个人了」 「…………」 阿雷斯不知道能说什么。 这种体验对那么小的少女还有提多来说,都太残酷了。 「利兹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所以失去了声音吗?」 「估计是吧。那家伙本来有父母和两个哥哥的,最小的利兹可是一直受到全家人的疼爱呢。之后我们这些难民……应该说是运气好吧?被泽多鲁给捡回去做了奴隶」 阿雷斯感到自己的头脑都快发热了,就快要忍不住了。他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种……利兹居然有这么残忍的命运吗?」 悲伤和愤怒,以及后悔之情,袭击着阿雷斯。 为什么利兹她这种还不到十岁的少女不得不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这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在。而自己又都在做些什么。在与那些佣兵战斗的时候,至少自己那时候还有潘多拉在,自己应该还能做更多的事情才对,说不定还能拯救利兹他们的村庄。 同时,前几天米娅所说的话重现在了阿雷斯的脑海中。她父母的悲剧,以及她的决心。 阿雷斯的胸中充满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冲动。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啊。可是,沃鲁纳老师所说的话中的悬念,也仍然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如今已经被克劳迪娅抛弃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的这个悬念。 这两个想法,在阿雷斯的胸中激烈的搏斗着。 但是,就像是阿雷斯的内心被看透了一样。 这一天,又有新的到访者来找阿雷斯了。 「终、终于追上了……」 是雷昂。估计是经历了相当漫长的旅途吧,他看上去十分疲劳的喘着粗气。 但是,雷昂所带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个女性。 这个穿着旅行衣的女性,是阿雷斯所认识的。 「西、西奥涅!?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雷斯吃惊不小。本来应该在王宫的属于克劳迪娅公主的专属侍女,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偏僻的乡下。 「好久不见了,阿雷斯大人。虽然你现在已经叫克雷斯大人了,不过对我来说阿雷斯大人就是阿雷斯大人,所以就允许我用一直以来的叫法吧」 西奥涅露出了坏笑,她那温柔的微笑,绝对不会错,这个人就是西奥涅。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阿雷斯大人」 类似的台词,这已经是这段期间里第三次听到了。 「连你也是来跟我说故事的么……!?」 「是的」 西奥涅微微一笑,不过阿雷斯却已经是满头雾水了。 「你要感谢我哦,阿雷斯」 估计是长时间骑在马上摇晃的关系吧,雷昂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说着。 「我真是好久没有利用老爹的名字了呢。我以老爹的名义,再加上宣誓对菲利普效忠,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哦,克劳迪娅公主陛下」 「你、你说什么……!?」 说起来雷昂的父亲是伯爵,如果利用这个立场的话,说不定真的时能做到这一点呢。 「对了!西奥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知道吧,克劳迪娅公主的近况如何?真的要跟菲利普结婚吗?还有……她、她有说过我什么吗……?」 「请你冷静一点,阿雷斯大人。首先我要告诉你一点,我是以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的,跟克劳迪娅大人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你任何关于克劳迪娅大人的事情」 阿雷斯没能明白西奥涅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不明白……那么,你真的只是为了讲故事给我听,才千里迢迢的来到这种地方的吗?」 「正是如此。来,阿雷斯大人。请坐下,故事应该会很长,虽然不是很有意思就是了」 「……我知道了,就听你说一下吧」 雷昂马不停蹄的赶到王宫,特地带回来的西奥涅,到底她会有什么事情告诉自己呢,一定要好好听她说一下才行。 阿雷斯重复了最近做过了好几次的行为,坐在了石头上,然后西奥涅开始说了。 「你还记得吗,阿雷斯大人?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的事情」 间章三 侍女和公主和呆木头 1 西奥涅这名少女,是出生在贵族家的。 不过那位贵族是一个连领地也没有贫酸男爵,而且西奥涅还是侧室的孩子,所以年幼的时候她过着跟庶民没有太大区别的生活。虽然她是贵族家的女儿,但还是跟其他的孩子一样,十岁左右也不得不去帮家里干活了。 不过,她去帮忙的地方是父亲经营的牧场,而在那里工作基本也是西奥涅自己的意思。她从小就一直在那个牧场里跟许许多多的动物一起长大,所以抚养动物已经变成了她的喜好,西奥涅自己甚至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劳动。 某一天,西奥涅身上发生了一件改变了她整个将来的事情。海因斯王子骑得马在路过牧场时候,他的马匹突然失控了。而成功控制住这匹失控的马匹的,是当时只有十四岁的西奥涅。因为这件事情,西奥涅获得了被王子记住名字的荣誉。而且这个时候,西奥涅将来的那份让人可怜的样貌已经初露端倪了。 至此,西奥涅的父亲也意识到了让自己的女儿作为一个牧童是十分无意义的。他开始对西奥涅进行贵族子女应有的教育,要让她成为一个不管出现在哪里都不会让自己感到害臊的女儿。如果通过这次的因缘让西奥涅更王子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的话,那么男爵家的势力就能一口气扩大很多吧。 经过了两年的时间,西奥涅作为一个贵族子女,学成了一身完美的利益作法。可是,这个时候的西奥涅已经十七岁了。通常的贵族家的女儿的话,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出入于社交场合了,她已经要慢了一家一大步了。虽然曾于危机中救过一次王子,不过这之后也没有什么跟王子接触的机会了。 事情就像父亲担心的一样,西奥涅就保持着单身的状态又渡过了一年,无视了整天忧心忡忡的父亲,西奥涅还是每天在牧场里照顾着牛马,过着随心所欲的日子。 就在某一天,这个时候西奥涅的父亲因为上贡了稀世名马的关系,让国王贝鲁塞鲁姆四世记住了他。虽然没能将女儿推荐给王子,不过至少也给女儿找了份非常适合的工作。 「西奥涅,有个好消息。侍奉克劳迪娅公主陛下的侍女因为年事已高,所以要隐退了。本来的话应该要从长年侍奉王族的侍女中选一个的,但是这次因为公主陛下的要求,要在王宫内外进行候补的挑选。机会难得,我就把你给推荐了」 「……哈?我要去做公主陛下的侍女?」 这对西奥涅来说当然就像是梦话一样,一直只知道照顾牛马的自己,一下子要成为侍奉公主陛下的侍女,只会让她觉得是无稽之谈。不过因为是付清的命令,所以她也没法违抗。姑且还是参加了最初的采用测试。 对西奥涅来说,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不反逆父亲而已,她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侍奉公主陛下的贴身侍女。 但是,西奥涅却突破了层层难关,这一点让她本人也十分意外。有些人虽然有着侍女的技术,但是家世却不确定,有的则相反,虽然家中小有名气,但是却缺乏足够的技术。正是因为这种人的比例较多,所以西奥涅才会那么顺利吧。特别是要做公主的侍女的话,家世也是受到重视的。关于这一点,西奥涅过去还因为在危机中解救过王子的关系,王族的人对她还是稍微有点认知的。 最后,在她本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情况下,测试变成西奥涅一枝独秀了。虽然作为侍女她并没有充分的经历,但不管是礼仪作法,还是做牧童培养出来的体力都得到了很好的评价。在她自己还没有什么自觉的情况下,她就已经晋级到了最终测试了。 最后的测试,那就是跟克劳迪娅公主本人的直接会面。 原本对西奥涅来说只不过是为了不让父亲丢脸才参加的测试,没想到居然会有机会直接与公主陛下会面。因为也想一睹一直高高在上的公主陛下的为人,所以西奥涅带着一半认真的心情去面对公主的这次谒见。 谒见的地点,是在克劳迪娅的私室。是个让人难以像是是少女房间的地方,里面到处都是书架,没有丝毫的装饰。 「初次见面,克劳迪娅大人。小的名为西奥涅」 「嗯,我已经听说过了」 西奥涅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克劳迪娅公主。 ——原来如此,不愧是被称为公主的人物呢。 这就是西奥涅对她的第一印象。 年纪虽然才十岁左右,但是那股气势、聪敏的样子以及美丽已经由内向外渗透了出来,如果对着别人说她是一国的公主,恐怕所有人都会相信吧。 「你叫西奥涅啊,很不错的名字哦,你几岁了?」 「是,今年十八岁了」 「嗯嗯,果然还很年轻呢」 这句话,让西奥涅稍微感到有点不安。普通十八岁这个年龄的贵族女儿,要是还是独生的话就绝对不能算年轻的了。可是,公主还是这么说了,恐怕她的意思是说作为公主的侍女,这个年纪还太年轻的意思吧。 「您是觉得像我这样的小丫头不适合吗……?」 「不,没有的事哦。我也厌烦了周围整天都是些老年人的日子呢。只是……虽然自己这么说有点怪,但是我可是有点难伺候的哦?毕竟我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公主呢」 「这样啊……」 「所以,我还要问你一下。你真的有自信能做好我的侍女吗?」 西奥涅一时之间语塞了。 被她这么问的话,自己能做的回答也就只有是了。但是,这么简单的答案,真的是公主所想要的吗? 西奥涅立刻就做出了判断。刚才克劳迪娅也说了,至今为止周围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她都已经腻了。 也就是说,克劳迪娅追求的是变化,那么自己也应该打破传统的想法来回答她。 西奥涅优雅的鞠了一躬。 「请放心,我是在父亲的牧场长大的,不管是多么暴躁的烈马,我都已经习惯跟它们相处了」 克劳迪娅呆滞了一瞬间之后,立刻声音就慌乱了起来。 「你说是匹暴躁的烈马么!」 西奥涅因为公主没有听懂自己是在开玩笑的关系而感到背脊发凉,不过事到如今也不能打退堂鼓了。她露出了微笑继续说。 「不,小的不敢。我只是想表达比烈马娇小的多的公主应该更容易相处吧」 克劳迪娅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后,露出了笑容,刚才的愤怒就像是假的一样。 「哈哈哈!我可是可能会成为你的主人的一国的公主哦?真亏你敢对我说出这种不自量力的话呢」 「恕我直言,在小的看来,克劳迪娅大人在身为公主的同时,也还是个孩子。指导公主的礼仪作法也是侍女的任务之一。如果因为克劳迪娅大人的地位而感到害怕的话,那么就没办法担当侍女这个职务了」 「说的好」克劳迪娅愉快的拍了一下膝盖。「说起来我这次会从外面也召集侍女,本来就是觉得整天被一群对我唯唯是诺的侍女包围着觉得无聊的关系呢。你叫西奥涅吧,有趣,那么你就试着在我身边待一个月吧」 「小的知道了,非常感谢」 就这样,西奥涅不再是照顾牛马了,这次她要照顾的,是一国的公主。 2 作为公主的侍女,原本西奥涅还以为会是十分辛苦的工作,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确实做了侍女之后,自由的时间变少了。从早上起床之后,一直要工作到睡觉位置。只是,说是工作,也只是陪着克劳迪娅而已,其他能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 煮饭洗衣扫除等本来应该是由侍女做的事情要多少有多少,可是到底是公主,所有的事情都有专门的侍女对应 着,西奥涅该做的事情也就是把拿到的衣服或者食物转递给公主而已。 身为一国的公主,是不能随便到外面去的,克劳迪娅的一天除了偶尔去城内散散步之外,剩下的就基本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的看书了。这么一来西奥涅能做的事情除了准备好茶水以外也就没有别的了。 「请问你在看什么书?」 西奥涅试着问了一下,不过好像是在看一些很复杂的政治方面的书,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话闸子。到底是聪明的公主啊,西奥涅暗自佩服着,对她来说,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十分无聊的。 但是,繁忙的时候就真的是很繁忙。 比如说遇到国家的重要仪式的时候,作为公主的克劳迪娅当然一定要出席。每当这种时候西奥涅都十分佩服克劳迪娅,作为公主,她是不能做出有损颜面的行为的。必须要从早到晚,一整天都挺直着背脊来接待到访的客人们。 这时候作为专属侍女的西奥涅也不得不陪在她的身边,但实在是无法做到像克劳迪娅那样呢。幸运的是,西奥涅只要无表情的静静的站在一边就行了,但是克劳迪娅需要不断的跟到访的来宾问候、握手,时而表现的庄严,时而露出微笑,需要用各种不同的态度一直接待着不同的来宾。 有一次,西奥涅曾问过她。 「克劳迪娅大人为什么能这么从容的应付好那么困难的事情呢?」 那时候,克劳迪娅露出了不知道为什么西奥涅会问出这种问题的表情。 「我的生命没有危险,我每天都能吃饱喝足,每天都能随心所欲的度过。如果连那种程度的事情都不能做好的话,我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我的臣民?」 真是一句想让所有那些整天只知道专心于手工活、舞蹈、宴会的贵族子女们听听的话啊。而且,当西奥涅听过这句话之后,让她打从心底想要支持这个公主了。 不过,克劳迪娅终究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少女,仪式的时间太长的话,果然还是会露出疲态的。 而且不巧的是,这种时候总是会有拿着酒杯的客人过来,找克劳迪娅说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 这一天也是,一个名叫贝鲁兹的壮年近卫骑士正在纠缠着克劳迪娅,将自己的英勇事迹以及对王族是多么的忠诚等事情不停地唠叨个不停。 简直就像是想说自己才是符合一下任将军的最佳人选一样,所以西奥涅也忍耐不住了,插了话。 「非常的抱歉,克劳迪娅大人已经累了,今天谈话希望你能到此为止呢?」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听到这样的奉劝应该都会识趣的离开吧,因为体谅王女也是骑士们的义务。 可是贝鲁兹这个骑士,因为喝了不少酒的关系吧,对于自己跟公主之间的谈话被打断这一点而感到愤怒吧。 「区区的侍女也敢随便插嘴!?这可是公主陛下跟我这个骑士大人之间的重要对话,你这种侍女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擦地板去!」 他的声音十分的响亮,让参加宴会的客人们的眼神都集中了过来。 如果是普通的侍女的话,这时候一定会怯懦并感到后悔去插嘴吧,但是,西奥涅却没有,她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想用更加讽刺的话来对付他。 但是,西奥涅被慌忙从边上伸出来的手给制止了,不是别人,正是克劳迪娅本人。 「贝鲁兹卿,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随便跟侍女们为敌比较好哦,因为一旦那么做卿以后就不能继续在宫里吃饭了呢」 「哈?为什么?」 「我们的食物和酒,都是由这些侍女们准备的。所以就算想把擦地板的抹布里面的脏水混进食物里也是十分容易的吧。卿在战场上虽然是十分勇猛的,但不知道胃的方面又如何呢?」 估计是没有想到公主会这么说吧,贝鲁兹一时不知所措了。 同时,骑士们也注意到了在公主的周围发生了骚动的关系,大家都用责难的眼神看着贝鲁兹。 「看、看来我也有点醉了呢,那么先告退了,公主陛下」 就算是他也觉得现场的气氛比较尴尬吧,贝鲁兹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 西奥涅对着克劳迪娅行了一礼。 「非常感谢克劳迪娅大人你能这么为我们侍女着想。但是,只是驱赶那样的男人的话,并不需要克劳迪娅大人一一亲力亲为啊」 「确实连把我都比作烈马的你的话,应该就算放着不管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吧。但是,对方怎么说也是有点名气的武人,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随便乱树敌比较好哦」 「确实如此呢。你的好意,我会铭记于心的」 为了表示认同,西奥涅深深的低下了头。 「不过,西奥涅,从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有点觉得了,你这家伙还真是胆子不小呢」 「因为根本 就没有害怕别人的必要。请你想一下,不管是多么强壮的人,比起我故乡的烈马们,体型都要小的多。而且,跟马接触的时候,首先要表现的比它还厉害才行哦。那么马就会将你当成是跟它对等,或是更上一层的存在。也就会听你的话了。不管对手是谁,绝对不能怯弱,就是如此而已」 「原来如此,我会记住的。可是,这么说来,你还真的是拿对待马的方法来对待我的么?」 克劳迪娅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作为试用期的三十天,没多久就过去了。 不过,西奥涅早就忘记了有三十天试用期的这件事。然后,在第三十一天的时候,她也跟平常一样的出现在了克劳迪娅身边,克劳迪娅也没有责备她什么。 就这样,西奥涅正式的成为了公主边上的侍女。 3 时间瞬间就过去了。 这期间,王国还是很和平的,基本没有战争的征兆,西奥涅和克劳迪娅一边互相扶持,一边度过着日子。 但是,有一天,虽然接待不同的客人对克劳迪娅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不过,这一天来的客人却有点不同。 「来了」 跟平时一样的敲门声,出现在打开了大门的西奥涅面前的,是穿着红色盔甲的异常年轻的骑士。 红色的盔甲是近卫骑士的象征,光是这一点已经让西奥涅有点不高兴了。前几天刚刚跟那个贝鲁兹卿发生过口角,所以她对近卫骑士们也有一点偏见。认为他们都是一群气焰嚣张,除了王族以外看不起其他任何人,对方是侍女的话,要么就是看不起,要么就是只想着玩弄一把而已。 「在下是阿雷斯,想要见一下克劳迪娅大人」 听到了这种口气的西奥涅,心中的不信感变得更大了。如果是直接到公主陛下的私室来造访还要求与公主见面,不是普通的身份的话是不会被允许的。所以这种时候自报的不单单是名字,还应该将自己的地位也说出来才是。比如说国务大臣的使者什么的,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西奥涅还是能做出相应的对待的。 可是这个自称为阿雷斯的人,真的就只说了自己的名字而已。 说不定这个人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更响亮所以才突然来到这个房间的吧,西奥涅这么怀疑着。这种事情并不稀奇,想要让公主能够记住自己,也会有人突然来到这个公主的私室的。再加上这个骑士怎么看都只有十几岁,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年纪。再说了,这么年轻的人是不可能成为近卫骑士的才对。估计是靠了父母开后门的吧。 可是,既然能来到这个地方,说明阿雷斯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区区一介侍女的西奥涅是不能直接把他给赶走的。 而且——这个骑士,身上并不是说没有任何吸引西奥涅的地方。 特别是他的双眼。那么 多么率直的双瞳啊,不管是眼前有什么障碍也好,他都给人一种绝对不会屈服的感觉。 综合考虑了之后,西奥涅判断并不能就这么把他给赶走。 「是……那么请你稍等」 西奥涅在回答了他之后,就回头问了克劳迪娅。 「克劳迪娅大人,有一个叫做阿雷斯的人求见」 「什么,你说阿雷斯!?」 克劳迪娅的反应让西奥涅十分意外。 至今为止只要跟她说有客人到访的话,不管是谁,克劳迪娅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样是正常的,回来这个房间找她的人,不管是谁来找克劳迪娅的目的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克劳迪娅总是以不失礼貌的公务态度应对他们,或者是用比较礼仪的态度迎接他们。她的这副样子就算是在一旁的西奥涅也都已经看腻了,更不用说克劳迪娅本人了。 但是,在听到阿雷斯这个到访者的名字的时候,克劳迪娅露出了高兴的表情。这还是西奥涅第一次看到做出这种反应的她。 「是认识的人马?」 西奥涅问道,不过克劳迪娅干咳了一声敷衍了过去。 「啊,嗯,那个,多少认识点。没关系,让他进来吧」 「是」 在做了以上这些过场之后,西奥涅重新看了看阿雷斯。 「请进」 「是,那么我就打扰了」 他的态度,不得不说要比其他的近卫骑士懂礼貌的多。 「好、好久不见了,阿雷斯」 「是,好久不见了」 跟阿雷斯打招呼的克劳迪娅,并不是一直以来的克劳迪啊呀,总觉得有点紧张的样子。就连说话都有点打结。她可是面对一国的将军或者大臣说话都不会紧张的那个克劳迪娅啊。 「说起来,你们还是第一次相见呢。阿雷斯,这个人是西奥涅,是我的新侍女」 「……你好」 西奥涅静静地行了一礼,不过内心却有点混乱。克劳迪娅不是对着自己介绍阿雷斯,而是对着阿雷斯介绍了自己。这也就是说明自己被放在了第二位,这让她多少有点伤心。 之后克劳迪娅跟阿雷斯之间进行了简短而又看上去很高兴的对话。虽然对话内容本身只是些像「身体好吗?」「嗯,还行」之类的没有什么营养的对话,不过有一点不同。克劳迪娅的喜怒哀乐,都很明显的被表现了出来。阿雷斯要是有些事情说的含糊不清的话就会被她训斥,说了靠不住的话就会生气,有时候又会露出像是小恶魔一般的笑容来欺负他。 这些都是西奥涅进入王宫以来第一次看到的克劳迪娅的表情。此时的她不再是个公主,而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女。 对着自己都没有展露过这些表情的克劳迪娅却对着阿雷斯露出了这些表情,这个阿雷斯到底是什么来头。西奥涅的心中出现了一种类似嫉妒的感情,这个疑问也一直缠绕在她的心头。 ◇ 之后,西奥涅独自一人开始调查起了阿雷斯的事情。 「这不是美丽动人的西奥涅小姐么,像你这样的人来到我这个地方,真是让我倍感荣幸啊。今天是有什么要是呢?」 西奥涅去找的,是名为罗兰的近卫骑士。过长的头发以及轻薄的感觉,是个不像近卫骑士的近卫骑士,也是西奥涅在成为公主的侍女之后第一个来搭讪的近卫骑士。她也是让西奥涅变的对近卫骑士有偏见的原因之一。如果可以的话并不是自己想要去接触的人物,不过事出无奈。要打听近卫骑士的事情的话,那么问同样身为近卫骑士的人就最好了。而且,罗兰的这副样子也明显要比其他的近卫骑士更好说话才对。 「实际上我想跟你打听一些关于一个叫阿雷斯的人的事情」 「呜,那家伙么」 罗兰抱怨了起来。 「西奥涅,我劝你还是放弃那家伙吧。虽说是个武艺高超的骑士,但是跟那么沉默寡言的家伙交往的话会很痛苦的哦。比起那种家伙,我更推荐的是——」 「不,我并没有你想的那种意思」 罗兰正很得意的用手指指向自己,在废话开始之前,西奥涅就制止了他。 「只是最近看到他跟克劳迪娅大人说话很亲近的样子,所以才会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点感到好奇。这是我作为克劳迪娅大人的侍女的义务之一」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好吧,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吧」 ……关于阿雷斯的事迹,西奥涅马上就知道了。 阿雷斯是建国英雄,法诺瓦鲁家的下一任当家。他虽然年轻,但是剑术上已经是无人能出其右了,所以现在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近卫骑士,而且数年前还是孩子的事会后,不,恐怕正是因为他那时候还是孩子的关系吧,所以才会被选为了克劳迪娅的护卫。在他担当护卫的时候,他还成功的从一群暗杀者手上保护好了克劳迪娅,立下了大功。 「原来如此,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啊」 「但是,那个家伙很奇怪哦。那家伙啊,我们为了欢迎他这个新人,还想开一场欢迎会,但是他却说了一句不喝酒,就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我们。嘛,虽然干活的时候认真的要命,不过应该不是个坏人吧」 「非常感谢,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也就是说,对于克劳迪娅,阿雷斯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也是救命恩人。 西奥涅也迫不得已的想到了一件事情,说不定,克劳迪娅对于阿雷斯,抱有一种特殊的女人对于男人的感情吧—— 克劳迪娅曾经被阿雷斯救过,普通的十几岁的少女的话,光是这样就被吸引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种事情并没有让西奥涅感到很愉快,因为她有一种明明自己才是最接近克劳迪娅的人,现在这个位置却被别人抢掉了的感觉。 4 阿雷斯在这之后也经常来造访克劳迪娅。两人之间终究只是公主和家臣之间的关系,克劳迪娅也经常会对阿雷斯提出一些诸如去剿灭哪里的山贼,去惩罚一下某处态度不好的领主之类,绝对不会去拜托其他骑士的奇怪而又乱来的任务。不过那个阿雷斯也是,每次虽然都是一副不乐意的表情,但都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之后,数日之后便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回来,说一句「都解决了」而已。越来越让西奥涅觉得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 这样的日子在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 这一天,克劳迪娅一定要参加在王宫外举行的阅兵式才行,当然,西奥涅也是陪同着的。 阅兵式等同于是宣扬国王的统治的节目,数千的士兵们都会在这一天展露日积月累的训练成果,并进行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国王和贵族们看着大批的士兵在将军的只会下自由自在的变幻着动向而发出欢声,祝福着自己国家的安泰。 在这种环境下,克劳迪娅也是顾虑到了周围的气氛的关系吧,表面上还是表现出了很开心的样子。但是,西奥涅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一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陛下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吗?」 为了让她能发泄掉一点怨气,西奥涅搭话道。克劳迪娅叹了一口气之后回答道。 「军队这种东西,不管有多么的表现自己的威严,终究也只是伤人的道具而已。如果有那样的人力的话,还不如去耕地来养活更多的人呢……我是这么想的,不过有些愚蠢吧」 「我很明白您的心情,但是……」 「嗯,我也知道。如果废除掉军队这个国库的蛀虫的话,北方的雷亚尼鲁一点会欢呼雀跃得到来征服我国吧。所以我也是明白军队的用途的,虽然明白……但是,我不想认同这种为了杀人而组成 的组织的价值呢」 这样的话居然是出自一个十岁刚出头的少女口中。 「现在就算考虑这些也是没有用的。阅兵式还会继续下去,要在心情表现在脸上的表情之前转换一下心情才好呢」 「……说的是啊,你说的很对」 从早上就开始的阅兵式,随着太阳的西沉也进入了尾声。身为王子的哥哥,国王的父亲还有一些军部干部们开始了晚上的宴会,不过这种活动实在不该是年纪尚幼的少女该参加的,所以克劳迪娅也被允许回城了。 本来这种情况下应该是坐在没有顶棚的马车,在王宫的市民们的笑脸和挥手中回去的才对,但是因为阅兵式的关系,怕周围的人看到公主疲劳的样子而担心吧,这次坐的是有顶棚的马车。 马车的周围有数十名骑着马的近卫骑士守护着,走在回城的路上。平时都是一点事情都不会发生的行程,今天却有点不一样。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如果只是普通的停车的话那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是稍微等了一会儿之后,车子还是没有要前进的样子。 「怎么了?」 「不知道呢……」 因为马车有顶棚的关系,所以不能看到外面的状况,两个人都只能在里面感到困惑。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马车的窗口被敲了几下。 「怎么了吗?」 西奥涅稍微打开了一点木质的窗口之后,近卫骑士中的一人很慌张的说道。 「是,我们前进的道路前方好像发生了火灾,没有办法通过。现在正在进行妥当的处理,请再稍微等一下吧」 「那么绕道走不就行了么」 听了事情的克劳迪娅说道。 「万万不可啊!一国的公主克劳迪娅大人,是不能让您绕路而行的啊」 对于骑士顽固的态度,西奥涅也发现了克劳迪娅略微感到不满了。 「没关系,这是命令,给我绕路走。既然发生了火灾的话,那条路附近也会引起骚动吧,要让巨大的马车和十几个骑士排列着通过,一定会很碍事的。我再重申一次,这是命令」 「……是,小的知道了」 既然是公主陛下的命令的话,那么也就没有办法了——骑士一脸像是这么说着的表情,离开了。 「真是的,为什么武人的脑袋总是那么顽固不化呢」 「说的是呢」 只有这一点西奥涅也不得不跟克劳迪娅保持相同意见了。 没多久马车又出发了,改变了方向,离开了大路,然后,西奥涅遇到了她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最初听到的,是什么东西划破天空的声音,之后,马匹发出了嘶鸣,人们发出了惨叫声。 「敌、敌袭!」 骑士的声音让西奥涅战栗。 「敌、敌人!?」 西奥涅慌忙看向了窗外,但是这之后立马就有一支箭射入了窗边,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冷静点,西奥涅,这种事情并不稀奇。估计又是些图谋不轨的组织来抓我的吧」 「这、这不是很糟糕的情况么!不做些什么对策话!」 「靠我们两个女人能做些什么。现在要说能做到的事情的话,那就只有等那些护卫好好的保护好我们了」 明明是这样的状况,克劳迪娅还是十分的平静,这使得西奥涅也稍微平静下来了一点。明明自己的主人克劳迪娅还这么平静,自己这个侍女怎么能够表现的那么动摇呢。 「……我知道了。我也是克劳迪娅大人的侍女,这点胆量我还是有的」 在这期间,外面还是不断传来武器碰撞的声音和人、马发出的悲鸣声。 就算是只能听到声音,也大致能听出来,处于不利的正是骑士这一方。 「不好了,车夫被干掉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西奥涅都觉得自己的背脊发凉了。 而且,就算现在没有车夫也好,马车还是自己动了起来。 「把马车抢回来!不管怎么样都要把陛下保护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西奥涅被迫认清了一个新的事实。 这辆马车,被人夺走了。 ◇ 这不是玩笑也不是演戏,西奥涅出身至今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了生命的危机。 「没、没事吧,克劳迪娅大人……?」 「我是没有什么关系啦。倒是你自己要不要紧啊,声音都在发抖了哦」 「这、这是你的错觉。我在成为克劳迪娅大人的侍女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好觉悟了。我一点都没有觉得害怕」 「嗯,说得好,西奥涅」 护卫骑士被引开,现在还正被带往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可是克劳迪娅还是一点动摇的样子也没有。不仅如此,她还明显担心着自己。 西奥涅作为一个侍女也是有自己的矜持的。比自己年纪小的主人都这样镇定自若,有着保护好主人义务的自己怎么能如此的胆小怕事呢。 最后,马车进入了某个地方的仓库,从窗户射入的阳光的量也明显减少了很多。然后,马车门被打开了,出现的,当然不是骑士们的脸。 「出来」 用低沉的声音下命的,是一个浑身被黑色装束包裹着的男人。 「西奥涅,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举动,现在就听从他的」 「是、是」 她与克劳迪娅一起默默地走出了马车。 一个比其他男人块头大得多的男人站在了她们的面前,估计是他们的首领吧。 「欢迎,克劳迪娅公主陛下」 「没用的问候就免了,还有,我不记得有被你们邀请过呢」 克劳迪娅很普通的回答道。 「确实,我对我们这种粗鲁的招待表示抱歉。我们是反贵族同盟的人,这个国家中,贵族们的横行已经历历在目了。人民被苛捐着重税,或者说像是被当做奴隶一样使用。因为不能继续容忍他们那样的行为,我们站了出来。克劳迪娅公主,为了我们的目的,暂时就要委屈你一下了」 反贵族同盟,虽然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不过西奥涅大致是还是能猜到他们就是一群反抗贵族支配的集团吧。虽然他们现在这副样子看上去跟盗贼没有什么两样。 克劳迪娅用鼻音嘲笑着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也不想知道。不管如何,像你们这样的做法是不可能让事情成功的」 克劳迪娅很直接的说出了这些,这使得男人们感到愤怒,不过都被头领给制止了。 「真是勇气可嘉啊。不过,你能保持这种气焰到什么时候呢。现在我已经掌握了你的生杀大权,现在立刻就砍下你的脑袋拿去献给国王陛下的话,肯定也会很有趣吧」 「如果你的目的只是这种的话那么就随便你了。如果你真的认为这么做事情就会得到什么改变的话」 「……原来如此,这种堂堂的态度,不愧是一国的公主啊。很好,那么以你的安否来做交换条件的话,国王陛下也不会那么轻易无视我们的要求吧。很抱歉,就劳烦你暂时留在仓库里吧。希望不要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老实一点的话,我能够保证你们的生命不会有危险」 「我就答应你吧。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我也不会做些没有必要的事情。但是,希望你们能小心一点。现在我这个公主被绑架了的话,现在某处的某个骑士一定会拼命找我的吧,要是被他找到的话,你们可不会平安无事哦」 「是么,这个首都可是有十万人居住的大都市,我不认为他能找到这个地 方呢。再说了,贵族骑士什么的根本没有需要害怕的地方,刚刚我们还不是成功的从骑士们的手上把你给带了过来么」 「那么,事情到底会如何呢。毕竟刚才那个家伙并不在我的身边呢」 男人们似乎并不能理解克劳迪娅所说的话中的含义。但是,西奥涅却明白。 克劳迪娅所说的那个骑士,就是指的那个阿雷斯。 ◇ 这之后,克劳迪娅和西奥涅被关在了一个地下室里,似乎是杂货屋一样房间,当然,从来没有打扫过。 「居然把克劳迪娅大人关在这种地方……身体没关系吧?」 「没事,你才是,害得你被关在这种肮脏的地方了呢」 「请不要在意这种事情!说起来我也算是克劳迪娅大人的侍女,本来应该在事情发展成这样之前就做些什么的。比如说,我去做诱饵来让克劳迪娅大人逃跑之类……」 「我要求你做的事情只是一个侍女该做的事情而已,你就算再多做些什么事情,你的工资也不会有变化的哦」 「你真是太小看我了!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但是我始终都是克劳迪娅大人的侍女!只要是为了克劳迪娅大人的话,就算赌上这条小命也是应该的!」 「这样啊,你还真是说了让我高兴的话呢。只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忠诚哦。反正救援马上就回来了,我只是要告诉你不要做没必要的牺牲而已」 西奥涅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很相信阿雷斯大人回来救我们呢」 「嗯,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只要听说我被绑架的话,恐怕就会在整个首都中来回奔跑找我吧」 首都里驻守着数千名骑士,听到公主被绑架的话,肯定会发动全部人员来寻找公主吧。 确实他们中的某个人可能回来救自己。但是,那个是阿雷斯的可能性,从常识上来考虑确是绝对不高的。 即使如此,克劳迪娅还是最先确信会来救自己的人是那个阿雷斯。明明是有着跟实际年龄不符的智慧的那个克劳迪娅。 「阿雷斯大人还真是深得公主的信赖呢」 「不,信赖……有点不一样吧。这是……对了,是必然。每次我只要陷入困境的话,阿雷斯就会到来。如果阿雷斯陷入困境的话,我也会向他伸出援手。仅此而已,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什么,唯一需要担心的事情,恐怕也就是这里有没有厕所这件事了吧」 「确实,这一点很让人担心呢」 估计是克劳迪娅想出来的玩笑话吧,西奥涅笑了出来。 但是,确实这是一件不太好笑的重要的事情呢。到底那群人会不会让她们每次要小解的时候从这里出去呢。西奥涅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十分重要的样子。 ◇ 应该说是幸运吧,西奥涅只是杞人忧天了而已。 外面突然就变得骚动了起来,从紧闭的铁门对面,听到了以下的对话。 「不、不好了!骑士们发现这个地方了!」 「你说什么!?到底怎么才找到这里的……不,先说说对方有几个人!?」 「不多,只是两个穿着红色盔甲的近卫骑士!」 「只有两人!?我知道了,肯定是想优先立下救出公主的大功吧。好,准备迎击,在他们叫来援军之前先把他们给解决了!」 听到这番对话的克劳迪娅,得意洋洋的挺起了胸膛。 「看吧,来了吧,一定是阿雷斯」 虽然对于公主为什么会立刻就断言那是阿雷斯这一点感到疑问,不过现在还有另外一点不得不问的问题。 「但、但是看起来只有来了两个人啊。没有关系吧……?」 「什么啊,有阿雷斯一个人就足够了。我反而觉得剩下的一个人是累赘呢,到底是谁呢?」 西奥涅跟克劳迪娅一起站在门口,通过门缝看着外面。 看来阿雷斯和另外一个不知名的骑士正在从楼上走下来,包括头领在内的十个左右的男人正拿着武器准备迎击。 这时候,一个浑身漆黑的男人跑了下来。 「阻、阻止不了他们!一楼的同伴已经全灭了!」 「你、你说什么!?敌人不是只有两个人么!」 「其中一个人厉害的不得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制止住他啊!」 男人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在惨叫一样。 「克劳迪娅大人!克劳迪娅大人在不在!?」 没多久就听到的——不会错的,就是那个阿雷斯的声音。 「阿雷斯!在这里,我在这里哦!」 克劳迪娅大吼了这么一声之后。 阿雷斯就从楼梯上冲了下来。然后不管周围有那么多男人埋伏着,用左手拿着的剑将他们一个个给全部击倒。 「好、好厉害……」 西奥涅已经惊呆了。 就算是被好几个敌人包围住了也好,他也没有后退一步,用眼睛都快跟不上的速度挥舞着剑,将敌人斩杀。 他的一举一动就像是鬼神一般,战斗的英姿已经不像是人类了。同时,西奥涅也知道了克劳迪娅会如此相信他的根据。正是因为她知道阿雷斯的这种强悍,所以克劳迪娅才会毫无保留的信任着他。 「射箭!用弓箭攻击他!」 命令的声音就像是惨叫声一样,张开弓的部下们在距离他三间(约五点四米)的超近距离放出了箭,而且还是从阿雷斯的侧面。 「危险!」 虽然知道阿雷斯不是普通的骑士,但是从那种距离是没有办法避开弓箭的吧,西奥涅为了唤起阿雷斯的注意发出了叫喊。 但是,这也都是白费力气。 阿雷斯看都没有看一眼弓箭射来的地方,轻而易举的就用右手抓住了这些箭矢。实在是难以置信,比肉眼的移动速度还要快的箭矢居然被他空手抓住。 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的把箭矢一丢,继续砍杀着动摇了的敌人。 十人以上的一行黑衣人,已经只剩下一个人了。 「这、这不可能!可恶,给我出来!」 最后剩下的头领,打开了西奥涅他们所在的储物室的门。 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是想拿自己和公主做人质。 西奥涅立刻就挡在了克劳迪娅的前面。如果此时克劳迪娅被拿去当人质的话,就算是阿雷斯也会难以出手的吧。所以一定要阻止他才行。 可是制止她这种行动的,不是别人,正是克劳迪娅。 「没关系,不要抵抗,西奥涅,我只是去迎接阿雷斯而已」 克劳迪娅自己走向了头领那里。 「好、很好,给我过来!」 头领就这样粗暴的将克劳迪娅拉了出去,用小刀顶着她的脖子。 「你这混蛋也给我到此为止了!现在立刻就把剑给丢——」 但是,阿雷斯完全没有理睬男人的样子。不仅如此,他现在还因为怒气冲头的关系而露出了像是鬼一样的表情。 「你这个无礼之徒!对克劳迪娅大人干什么!」 阿雷斯拿起了边上麻袋,看起来就像是个放了谷物的麻袋。虽然那个麻袋应该要比看起来重的多,不过阿雷斯就像是拿起一个小盆子一样轻松的就用右手将其拿了起来,丢了出去。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之间。恐怕是连把小刀插进克劳迪娅的脖子上的时间都没有了吧,头领的脸在遭受到了麻袋的直接攻击之后,发出了惨叫声倒了下去。 那么多的黑衣男子,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是站立着的了。 「克劳迪娅大人,您没事吧!?」 阿雷斯立刻就跑到了克劳迪娅跟前。 ——这还真是输给他了呢。 看到这样的一幕的西奥涅感慨道,然后她也不得不认输了。阿雷斯的强大,以及对克劳迪娅的一心一意。 阿雷斯在这种广阔的首都中,比谁都更早的找到了克劳迪娅,然后一个人轻易击倒了数十个敌人。克劳迪娅大人,您没事吧——这么做只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而已。 但是,克劳迪娅采取的行动却也很让人感到意外。她敲打了跑过来的阿雷斯的脑袋。 「诶……?」 看着一旁呆滞着的阿雷斯,克劳迪娅爆发了。 「笨蛋!为什么不过来的更早一点!?托你的福我都有点着凉了呢!」 「什……我、我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啊!要找出这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少废话,对骑士来说,结果就是一切吧!说起来,就是因为你没有好好干,所以我才会被那种家伙给抓走的!你对我的誓言难道都是假的么!」 「可、可是我会离开王宫也是因为克劳迪娅大人的命令——」 「少罗嗦,什么叫可是,你说什么可是!骑士居然还要狡辩,太丑陋了!」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吵了起来。 克劳迪娅明明不管是处于什么状况下都坚定不移的相信着阿雷斯,可是为什么会吵起来呢。 一瞬陷入思考的西奥涅,立刻就找到了答案。 「……就是说,两个人都还不够成熟呢」 克劳迪娅就是因为知道阿雷斯会来救自己,所以才会保持那样的态度。可是,实际上这种情况下她也还是会感到害怕的。在看到解决的了一切的阿雷斯的瞬间,先前一直紧绷着的那根线就这么断裂了。而爆发出的诸多感情,就被发泄在了阿雷斯的身上。 「哎~阿雷斯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啊。好不容易平安救出了公主大人,居然还惹怒了公主」 西奥涅正在思考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出现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近卫骑士罗兰。 「啊拉?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算什么意思啊?我可是跟阿雷斯一起寻找着你们哦」 说到这里,西奥涅想起来刚才那群男人们也说过,入侵者是两个人。恐怕,他就是另外那个人了吧。 「你要好好感谢我哦,西奥涅。听说你跟公主陛下被绑架之后,我可是立马就冲出来寻找你们了呢。老实说,能找到这里也应该是托了我的福哦」 总之西奥涅明白了,他是在想卖个人情给自己。 「有一件事我要问你,罗兰大人。跟这群男人战斗的只有阿雷斯大人一人,那么至今为止罗兰大人到底在干什么呢?」 「诶?这、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在跟那群无耻之徒战斗啦」 「这样啊,不过好像只看到阿雷斯大人活跃的身姿啊,并没有看到罗兰大人的样子,为什么呢?我想,该不会罗兰大人将战斗的事情全部交给了阿雷斯大人,自己一个人在边上看着吧?」 「当、当然不会啦!对、对了,我在上面战斗的关系,所以你没看到。真是好惊险啊,我一边躲闪着左右袭击过来的敌人,一边将他们一个个击倒——」 「可是,你的盔甲和剑上看起来没有一点战斗过的痕迹呢」 「这、这个么……对了,当然是因为我太强了的关系啦」 实在是幼稚的可笑的谎言。要说强大的话,现场只有阿雷斯才配得上这个词。完全不能想象罗兰这副样子还去对付同时从数个地方袭击过来的敌人。 西奥涅对着罗兰露出了微笑。 「抱歉了,罗兰大人。虽然很感谢你来援救我们,但我是不会对骗人的家伙产生好感的。请你理解」 说完,西奥涅将脸转了过去。罗兰虽然想要做什么辩解,可是西奥涅完全没有听的意思。 而另一边的阿雷斯似乎还在跟克劳迪娅争论着。 阿雷斯虽然拼命想要解释一些事情,不过克劳迪娅只是挽着手站在那里。 看着这幅样子西奥涅忍不住笑了出来。阿雷斯恐怕也知道的吗,克劳迪娅会这么露骨的表现出感情的对象,恐怕也只有自己了。 ◇◇◇ 「…………」 阿雷斯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你明白了吗?阿雷斯大人」 结束了漫长故事的西奥涅,继续说着。 「我对于你的事情,甚至觉得有些嫉妒呢。为什么你能跟克劳迪娅大人那么亲密无间呢。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阿雷斯大人,恐怕你是能回应克劳迪娅大人的愿望的唯一的人了。你比谁都要强大,而且比谁都要一心一意。我能为克劳迪娅大人效力的唯一途径就是做好一个侍女,在其他的事情上能为克劳迪娅大人出力的现在只有你了。所以……我觉的是你的话,就算把克劳迪娅大人让出来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哦」 对阿雷斯来说,这是无比高兴的一句话。自己还能成为那个克劳迪娅的力量。 「可……可是,克劳迪娅大人认为我杀害了她的王兄……」 西奥涅没有回答,相对的,她拍去了落在衣服上的树叶,站了起来。 「我要说的事情都说完了,所以应该回去了。要是被自认为王的菲利普怀疑就麻烦了。但是,阿雷斯大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你所宣誓要效忠的那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点。克劳迪娅大人到底会不会把你当做是杀害自己血亲的仇人呢。这一点还是请你靠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来确认吧?」 「…………!!」 阿雷斯受到的冲击并不小。 在还没有从这股冲击中回过神来的情况下,西奥涅已经做好了再次启程的准备。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等着最近再次与你相见呢」 「我来送你吧,不能让女性一个人踏上旅途呢」 雷昂的提议,西奥涅很高兴的接受了。 「帮大忙了呢,把我送到街道的附近就行了」 就这样,西奥涅离开了。 被留在那里的,只有一个人拼命思考着西奥涅的话中含义的阿雷斯一人。 ◇ 这一天的晚上。 奴隶商人泽多鲁带着自己的部下,来到了某个人的跟前。 「加鲁姆斯,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已经准备睡觉的加鲁姆斯,露出了不爽的表情又站了起来。 「你们啊。不,也料到你们差不多该来了。是想问克雷斯的事情吧?」 泽多鲁最近对矮人族的观点改变了很多。原本以为他们只是一群只有怪力值得骄傲的种族,但他们脑子的回转速度似乎也是很快的。 「这样说起来就方便了,那么我就单刀直入的问了,克雷斯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夫没有什么可以回答你的事情。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克雷斯吧」 这个回答,泽多鲁似乎也早就预料到了。 「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商人,对世间的事情也还是知道一点的。在之前跟北方的战斗中,有一个立下了大功的骑士,可是听说最近他突然销声匿迹了,当然,我也听说过这个骑士的名字。再说,偶尔到访的客人们,都叫那个克雷斯为阿雷斯呢」 「呵呵?该不会是神奇的偶然吧?」 加鲁姆斯平淡的回答道。 泽多鲁已经确信了,那个克雷斯正是世人皆知的法诺瓦鲁的骑士。所以他以为只要给加鲁姆斯一点暗示的话,就能察觉出他的变化吧,没想到自己算错了。如果加鲁姆斯是故意装出一副不 在乎的表情的话,那他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 没办法,泽多鲁只能放弃了从加鲁姆斯身上获得新情报的这个念头。 「那么我们换一个话题吧。最近我听说,在离这里北面远一点的地方,统治着那里的索谬鲁伯爵正想要买大量的奴隶」 「然后呢?」 「我就直说吧,对于我来说,我希望能尽快赶走不必要的麻烦呢」 加鲁姆斯的表情第一次发生了变化,他的胡子动了一动,像是在笑一样。 「你的想法不错哦。如果克雷斯真的是法诺瓦鲁的骑士的话,他是不会容忍奴隶商人这种不合法的存在的。所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改变心意袭击你呢」 这才是泽多鲁所担心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要跟老夫说这些呢?你要是想卖了他的话就尽管卖吧」 「……我感到不安?确实,我想赶走麻烦是事实,我甚至觉得要是让那个男人看到我用金钱跟人进行奴隶的买卖的话,说不定他就会攻击过来呢。所以我才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原来如此,这么回事啊。现在的老夫是你们的保镖,所以也一定要回答你们呢。不过,老夫能说的东西估计也没什么价值吧」 「无所谓,你就说吧」 「只说一点。老夫所认识的那个阿雷斯,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你的职业虽然并不是值得肯定的,不过,他是不会忘记一饭一宿的恩情而反过来袭击你的」 「……是么,我知道了」 泽多鲁下定了决心。 那就是尽快将阿雷斯卖给索谬鲁伯爵。索谬鲁伯爵不仅有不少不太好的流言蜚语,泽多鲁本身也不喜欢这种突然的买卖。 可是,他做出的判断就是现在需要尽可能快的将克雷斯给放掉。 泽多鲁行了一个小礼之后,离开了加鲁姆斯。 ◇ 变成一个人的加鲁姆斯所嘟囔的话,当然,是没有人知道的。 「就算行走的道路发生变化也好,那也是那个男人自己的命运。一直走在平坦的道路上也会很无聊吧,偶尔来点变化也是挺不错的呢」 第七章 英雄再起 1 阿雷斯正迷茫着。 因为他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停下脚步的原因了。 当然,自己还是知道那个让自己逃避一切的契机的。最初是潘多拉的消失,这使得他产生了恐惧,认为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战斗了,而同时又因为对可能会想要取自己性命的米娅感到害怕,产生莫须有的妄想,其结果就是带着恐惧心逃了出去。 之后就是海因斯王子的死。在与米娅分别之后,阿雷斯来到了王子那里,可是他已经危在旦夕,而且自己还被当成了杀害王子的嫌疑犯。这时候他已经对与人接触感到恐怖,所以在没有做出任何辩解的情况下就从现场逃跑了。 这之后,被爱马奥卢托斯抛弃,一个人在毫无人烟的森林里至少度过了十天。可是托这个的福,他也从自己的生命被什么人狙击着——这种莫须有的恐惧中解脱出来了一点。 说起来,他还因此遇到了利兹。不能说话的她,现在是唯一能成为自己动力的存在。能为她尽到一份力的话,会让阿雷斯充满不可思议的充足感,又有一种幸福感。 这之后,他知道了克劳迪娅正在以杀兄仇人的罪责寻找着自己,阿雷斯决定再也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就欣然接受了奴隶这个身份。 但是,威力克找到了自己。虽然那时候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威力克却带来了两个仆人,加鲁姆斯和雷昂。 雷昂虽然很快就离开了,不过加鲁姆斯则选择了什么都不说,留了下来。然后加鲁姆斯在照顾着利兹的同时,推测出了过去依附在阿雷斯身上的潘多拉,并给了阿雷斯力量的这件事情。不过,这个事实对阿雷斯来说并不想让人知道。 可是加鲁姆斯只是以他自己的洞察力做出的推测而已,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是不能否定你至今为止走过的路的哦。因为这是你自己所创造出来的额结果。就算你自己本人想要去否定,老夫还是会肯定你的」 正是因为有了潘多拉的力量,所以阿雷斯才能从各个大大小小的战役中存活下来。但是,加鲁姆斯使他注意到自己这十几年来磨练的剑技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潘多拉也并不是在战场上指挥着自己的全部一举一动。而且,在与北方的战斗中,潘多拉几乎没有给过任何建议。可是,自己还不是活了下来吗? 在那之后,惦记着阿雷斯的雷昂又去带来了米娅,威力克则带来了沃鲁纳老师。 沃鲁纳老师跟自己说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故事。那个完美无瑕的父亲,居然有过从战场上逃离的经历。而且父亲还不怕周围的指责,重新回到了战场。为什么他能做到这一点,跟勇气或者恐怖心什么的都没关系。他只是有了自己想要去守护的人——仅此而已。 米娅也说了,自己是有力量的。从父亲那里继承的只能用来破坏的力量,可是米娅为了不让像自己一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她决定将自己的力量奉献出来,摸索选择了现在的道路。 这使得阿雷斯想起了过去克劳迪娅所说的一番话。她是那么说的。上天馈赠的才能,应当为天下人所使用。 事到如今阿雷斯重新考虑了一下。自己的身上,有着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是靠运气获得的力量。用这份力量去战斗的话,到底会不会让自己蒙羞呢? 蒙羞——说不定是会那样把。输给自己的那些武人要是知道了的话,说不定会指着自己发出大笑吧。 但是,这又如何呢。至少自己有着为了保护他人而挥动武器的自负。就算被那群危害人民的山贼、贵族什么的耻笑也好,那又算得了什么呢。如果只是蒙羞就能拯救大家的话,那自己还是乐意至极的呢。 前几天西奥涅的话语让阿雷斯无法释怀。 西奥涅告诉了自己,克劳迪娅她是有多么的信任着自己。而西奥涅也问了自己,自己是不是已经不信任克劳迪娅大人了。 怎么可能,当然还是信任的。 阿雷斯很清楚克劳迪娅的聪慧和慈悲,所以他才会一直听从她的命令,尽着自己的全力。 可是居然怀疑这样的她,这种行为本身就是继没有保护好海因斯王子之后,对克劳迪娅的最大的背叛——阿雷斯这么想着。 可是,阿雷斯的思考到此时停止了。 那么自己到底该做什么才好呢。每当自己想要考虑这些的时候,自己的视线里总是会出现利兹的身影。 「…………?」 有着淳朴的表情,总是依赖着自己的无言的少女,阿雷斯实在是没有办法丢下她去做什么事情。 实际上,阿雷斯一直没有注意到——或者说,一直是装作没有注意到吧。如果他想的话,只要让威力克花钱,将利兹他们从奴隶的身份中解脱出来,保护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这个时候的阿雷斯以保护利兹为由,将自己所在了自己制造的空壳之中,积极的逃离危险的行为。 但是,这层空壳绝对不是很厚,距离阿雷斯选择新的道路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2 事情发生在阿雷斯他们一行人来到某个伯爵的领地的时候。 正要通过关卡的阿雷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群骑士正等着他们。 「你就是泽多鲁么?」 骑士中的一人很高傲的说着,泽多鲁一边搓揉着手一边走了过去。 「小的正是。很抱歉,大人是索谬鲁伯爵阁下的……?」 「是的。我是索谬鲁伯爵的骑士,齐鲁贝因。这些家伙们就是商品么?」 「是的。如果有看的上眼的家伙的话,希望你们能尽量购买呢」 通过泽多鲁和骑士之间的对话,阿雷斯多多少少知道了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来索谬鲁伯爵什么的,希望要购买一些奴隶呢。而且自己和这些奴隶们,就是为了要被卖掉才被带来这里的。 既然自己已经是奴隶了呢,那么就算被卖掉也就只能默默地接受吧。对阿雷斯来说,他一心只希望不要节外生枝出现什么意外,也不想利兹离开自己的身边。 数名骑士们,像是在鉴定商品一般打量着阿雷斯他们。他们中的一个人,站在了阿雷斯和利兹的面前。 「…………!」 这个时候阿雷斯像往常一样牵着利兹的手,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手宰微妙的颤抖着。 理由他还是明白的。这个自称为齐鲁贝因的男人,他们的样子虽然跟一般骑士差不多,但是他们说话的口气、给人的感觉、一举一动,不管哪一点都不像是侍奉一个领主的士兵该有的样子。就像是山贼一样,亦或是说——过去曾给这个国家带来过巨大灾害的佣兵们。所以故乡被佣兵们袭击过的利兹看到他们会感到害怕也是正常的。 「什么啊,只有一个小鬼,其他一个女人都没啊」 「非常的抱歉,年轻女奴隶的供给比起需求来说的确是有点不足呢」 这短暂的对话让阿雷斯感到一阵恶寒。 「算了,这些奴隶反正也是些消磨时间用的道具吧了。喂,奴隶商人,这些家伙我们全部买下了」 「您说全、全部都买下?当然这是让我十分高兴的,但是这里有五十个左右的奴隶,全部买下的话,这个价钱……」 「什么,要钱的话有的是,来,过来拿吧,要多少?」 名为齐鲁贝因的骑士将手伸进了怀中。 「是,非常的感谢。那么,一共是金币——」 正在泽多鲁接近过去的这个时候。 「你说金币?你这种人啊,给你铁片就足够了」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齐鲁贝因迅速的拔出了剑,高高举起朝着泽多鲁砍了过去。 泽多鲁发出了惨叫,然后周围的奴隶们也都相继发出了大大小小的惨叫声。 「干、干什么!?」 泽多鲁的部下们一下子站了起来,可是,就像是要在气势上压住他们一样,齐鲁贝因的骑士们也都拔出了剑,对着他们。手上只有皮鞭的他们要跟完全武装的骑士对战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除了把泽多鲁救过来之外也做不到别的了。 「给我老实一点,那么至少还能保住你们的狗命。毕竟你们可是为了我们带来了有趣的玩具呢。好,把奴隶们给带走」 「喂,给我快点走起来!到这里来!」 各处都传出了惨叫声,骑士们不是挥舞皮鞭,还是挥舞着利剑驱赶着奴隶们。强行让他们往一个地方移动。 当然,被锁链锁着的阿雷斯也包括在其中。 「利兹,不要离开我!」 场面十分的混乱,为了不走散,阿雷斯抱起了利兹。 「居、居然会这样……!就算是侍奉贵族的骑士,居然敢对一个商人做出这样的行为,不要以为事情那么简单就能算了……!」 不知道是因为还有一口气在呢,还是因为被砍得不算太深的关系,一边逃离着的泽多鲁一边对骑士们骂道。 这并不是普通的威胁,确实,贵族们有着各种各样的特权。可是,商人们之间也是有互相的联系的,只要传出有贵族不支付商品钱款的事情的话,这里马上就不会有别的商人过来了吧。如果不是太过愚蠢的贵族的话,是不可能会强行要求商人做一些不合理的买卖的。 可是,这些骑士却不是会因为这种威胁而害怕的人。 「管你那么多,老子无所谓」 齐鲁贝因这名骑士,嘲笑般的说道。这明显不是骑士该有的行为,到底这个地方的领主是什么样的性格呢,阿雷斯的胸中渐渐充满了某种感情。 如果是之前一段日子的话,遇到这样的事情的阿雷斯可能会有一点感到害怕吧。不过这个时候的阿雷斯,他所感觉到的感情更应该说是愤怒。 阿雷斯本人虽然还没有注意到。不过,这对阿雷斯来说是一个十分巨大的内心变化。 3 阿雷斯他们五十个左右的奴隶,被关进了某个巨大的小屋里。 这个恐怕是原本用来圈养家畜的小屋吧。虽然有着能放进五十人的大小,不过这里十分的阴暗,也很潮湿,最让人难受的,是那股动物的臭味。 「好了,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了!怎么样,住在有屋顶的房子下面很开心吧!」 齐鲁贝因用响亮的声音怒骂着,奴隶们估计是害怕吧,连惨叫声都发不出,只是在那里颤抖。 可是从小屋的入口那里,走进来的一个个男人都像是粗暴的山贼一样,数量渐渐增加到了二十人左右。 「嘿嘿嘿,齐鲁贝因大人。你说的就是这群家伙么?可以让我们当玩具为所欲为的」 「是的。你们就随便玩吧。不过不要立刻玩坏哦,因为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有新货呢」 真是危言耸听的一番话啊。到底这里是怎么回事,阿雷斯完全没能掌握状况。 「骑、骑士大人……!到、到底怎么一回事啊?你们到底要把我们怎么样啊……?」 因为恐怖的无法忍受的关系吧,奴隶中的一个人声音虽然颤抖着,但还是替大家做出了提问。 可是齐鲁贝因的回答却不是靠语言,而是靠踹人。 「啰嗦,区区的奴隶!没有我们的许可谁都不许开口说话!」 毫不留情,而且因为被穿裹着盔甲的骑士踢到肚子的关系,发出提问的奴隶像是昏厥过去了一样倒在了地上。 「喂喂,刚才说出那种话的你本人可不要突然就把玩具给弄坏啊」 「这样做不是挺好的吗,齐鲁贝因。你就好好教导奴隶们一下,告诉他们到底自己是站在什么立场上的吧」 「哼,这样也不错呢。好,我就来教教他们」 齐鲁贝因用鄙视的眼神注视着阿雷斯他们。 「我们啊,可不是这里的人哦,我们是属于米雷斯丁王国的佣兵团!」 奴隶们一瞬间都感到战栗了。特别是家人被佣兵们残杀的利兹,她害怕的程度非比寻常,整个身体都在不停的颤抖。 不知道是看到这个反映感到高兴还是什么,齐鲁贝因继续愉快的说着。 「好不容易攻进了这个国家,可惜那白痴米雷斯丁军居然败北了呢,我们也变得无家可归了呢。但是,上天对我们也不薄。我们知道了侍奉这里的领主都是群软脚虾的骑士后,就自告奋勇的代替了他们由我们来担当骑士的职务了呢」 如此一来,阿雷斯大致了解事情的真实了。也就是说这些男人是北方的残兵,浪人武者。作为浪人武者,他们要么是饿死荒野,要么就是成为山贼之类的东西。齐鲁贝因和他的同伴们就像是寄生虫一样选择了跟随这个领地的领主。确实只要获得骑士这种身份的话,比起山贼来能过上富裕的多也安全得多的日子呢。 「不过——骑士还真是无聊的一种差事啊。原本还想跟领民们好好玩玩呢,可是领主恳求我们只有这一点不要做呢,而且也可能会引起其他的贵族或者王国的注意,所以也不能攻打其他的领地呢。好了,你们都明白了吧?你们就是为了代替那些领民来做我们的玩具所以才被买下来的呢!」 男人们大笑了起来。 他们眼中充满了狂气,是只把别人当做东西、玩具的狂气。而奴隶们的眼中,则充满了绝望。 阿雷斯所感觉到的愤怒,变得更强了。为什么会容许有这种无法之徒的存在,为什么苍神会给这里的人们这种残酷的命运呢。 「嗯?你小子怎么了,用这种眼神看着老子,是对老子的做法有什么看法么?」 这个时候,齐鲁贝因抓住了某个奴隶的胸口。 「没、没有的事……!我什么想法也……!」 是个中年的奴隶,他的眼中只有恐怖和害怕,一点反抗的样子都没有。 「啰嗦!你居然还敢跟老子顶嘴!」 实在是太牵强了。齐鲁贝因就这样抓着奴隶的衣领,举起了拳头。 闷沉的声音,回响于小屋之中。 「噶啊……!」 沾满血液的牙齿从奴隶的嘴里飞了出去。 「我想到个好主意,机会难得,我就给你们做个示范吧。小的们,给我上。来一场血祭吧」 齐鲁贝因将满脸是血的男人丢给了自己的同伴们。 就像是蚂蚁群一样,男人们一边嬉笑着一边靠近了那个奴隶,开始对他拳打脚踢。一点都不留情的暴力,他们只是像恶鬼一样的笑着,殴打着奴隶。不久之后,不光是脸,奴隶的全身都是血。 「不、不要看,利兹」 阿雷斯只能沉住气看着这番景色。明明自己的眼前正出现了如此蛮不讲理的一幕,可阿雷斯还是不停纠结着——一直这样保持沉默好吗?而且就算想要行动,这里不仅是手无寸铁,脖子上也被锁链给束缚着。相对的,敌人则是全副武装了的壮汉二十人以上。自己虽然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样就会让利兹变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住、住手啊!这家伙会死的啊!」 但是这个时候,还是有人勇敢的发出了声音。 估计是太过意外的关系吧,男人们的动作一瞬间凝固了。 「是谁?刚才对我们发出叫喊的是谁?」 「是、是我」 走出去的——是提多。 「我、我们明白了,我们是绝对不会反抗你们的。我 们会听从你们的命令的,所、所以……请你们,不要继续施暴了」 声音在颤抖着。 「啰嗦!看来你小子还没有很明白呢,你们就连开口说话都是不允许的!」 「啊!?住、住手——」 男人中的一个抓住了提多胸口的衣服。这次看来是轮到提多遭到那样的对待了吧——奴隶们发出了悲鸣。 但是,这个时候。 「嗯?」 估计是察觉到了什么的关系吧,抓住提多的男人发出了奇妙的声音。 然后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突然抓住了提多的胸。 「嗯啊啊啊!?」 提多的口中发出了惨叫声。 「喂,这家伙是女的哦?」 「你说什么!?真的有女的么!」 立刻提多就被男人们包围了起来。 他的四肢被男人们粗暴的抓住,男人们开始扒起了提多的衣服。 估计至今为止都被用东西包裹住的关系吧,提多那意外丰满的乳房露了出来。 「呀哈,果然是呢!」 「这可不错啊,久违的女人啊!」 「住、住手!不要啊!」 提多哭喊着,可是在场没有别人可以行动了。 果然又一次无法让人正视的事情,发生在了眼前。 「住、住手……快点给我住手吧……」 阿雷斯口中漏出的话音,声音小到没有任何人能听到。 自己的同伴受到了那样的带鱼,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虽然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对,但结果却可能会给更多的奴隶带来麻烦,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愤怒、迷茫,或者说是恐怖的关系吧。阿雷斯的牙齿不停的碰撞着,眼睛里都快有泪水要流出来了一样。 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声音传到了阿雷斯的耳中。 「吾主哟,差不多该是涨潮的时候了」 难以置信,加鲁姆斯就在自己的身边。 「为、为什么你在这里……?」 「没为什么。我只是混在了你们中间而已」 到底是为了什么——虽然阿雷斯心中出现了这样的疑问,但是现在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加鲁姆斯!拜托了,快去救救提多吧!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解决那群家伙的!?」 可是,加鲁姆斯的回答却十分的冷淡。 「你在说些什么啊。明明之前那么说了解除跟老夫的主从关系了,事到如今再来命令老夫做事是不是也太异想天开了。那个奴隶会变成怎么样,跟老夫无关」 「什么!她……人们正在遭到如此不公平的暴力啊!就算这样你也打算什么都不管吗!」 「同样的话还给你。看到这样的一幕,你还打算忍耐到什么时候?就像之前一样,用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他们不就行了」 「这、这……如果能做到的话……!」 那么早就那么做了。 但是,动不了。身体无法移动,虽然阿雷斯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算了,看在你的乳臭未干的份上,老夫就再帮你一把吧。要是这样你还是不行动的话,以后可是会后悔的哦」 说完,加鲁姆斯单膝跪了下去。 不是对着阿雷斯,而是为了让自己的视线能处于跟被阿雷斯抱着的利兹一样高,他才跪了下去。 「那么,利兹,你差不多也注意到了一点了吧?现在保护着你的这个男人,是个乳臭未干而且还有点呆头呆脑的家伙,不过也不是一个一事无成毫无志气的家伙。只是,现在还需要人在心灵上帮他推一把才行呢」 「你,你说什么啊……?」 到底加鲁姆斯在跟利兹说什么呢。现在比起做这种事情来,不更应该快点去救提多—— 可是,加鲁姆斯不管阿雷斯,继续说着。 「利兹,你所一路走来的道路,绝对不是平坦的。但是,老夫就跟你直说吧。现在保护着你的这个男人,只要他想的话,就能保护好在场所有的人们哦。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是能让他行动的吧。发出声音来吧,给这个呆木头一点动力吧。你只要说一句话就行了,就是——救救我」 ◇ 利兹虽然只是个八岁的少女,但是她也注意到了。 克雷斯——这个一直保护着自己的人,跟其他人有点不一样。 要说哪里不一样的话,八岁的少女也没有办法来表达出来吧。但是,正因为她是个纯粹的孩子,所以才能注意到吧。 明明是素未相识的人,却一直对自己充满了慈爱,不管是要他做什么事情也绝对不会中途放弃。 而且,一直有不少的人会来到这个人的身边找他谈话。希望能借他们力量。 就算是孩子也能明白,这个人是有点特别的人,自己不能一个人独占他。 利兹的脑中,想起了那天的事情——突然出现的佣兵剥夺了自己所有的幸福。 那个时候,被佣兵们追赶的利兹,跟长兄一起躲在了稻草堆中,等待着和噩梦的离去。 在烈火中燃烧的屋子,连绵不绝的村民们的惨叫声,以及佣兵们发狂的笑容,让利兹紧紧抱住了哥哥的身体,不停的哭着。 「好可怕啊,哥哥……!大家、大家都被烧了……」 「利兹,没事的。没事的,马上就会结束了,这样的噩梦……!」 但是这个时候,利兹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声音,从稻草的缝隙间,她看到了某个光景。 是被佣兵砍中的父亲的身姿。 然后,是为了保护父亲而被佣兵用斧头砍中了脸的母亲。 比谁都要热爱的双亲,就这样重叠在一起倒在了血泊之中,然后一动不动了。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爸爸,妈妈!」 看到父母被杀害的景色,对八岁的少女来说,不发出惨叫声是不可能的。 估计是注意到这个声音的关系吧,佣兵们渐渐地包围在了他们所躲藏的稻草堆的周围。 这个时候,哥哥下定了决心说道。 「利兹,闭上眼睛。绝对不要再发出声音了哦。那么以阿里,吓人的事情就都会结束了」 利兹已经不知道哥哥想要做些什么了。但是,只要不出声的话,让人害怕的事情就都会结束,这一点,利兹是相信哥哥的。她默默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她已经不想再多看一眼眼前的这副地狱绘卷了。 不经意间,边上哥哥的感觉消失了。 听到的,只有像是要盖过利兹的哭喊声的,哥哥响亮的叫声。之后她知道了,这是哥哥为了吸引佣兵们的注意力而做出的最后的行动。 利兹就是在这个时候失去声音的。 只要不发出声音的话,吓人的事情就会消失,哥哥是这么说的。只要吓人的事情消失的话,那么就有可能可以重新过上五个人在一起的开心日子了。这么想着的利兹,就这样一直躲在稻草堆中。 等她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夜晚已经结束了。 佣兵们离开了,村子重新恢复了平静。 利兹从稻草堆中爬了出来。然后,她知道了刚才那一切并不是一场梦,同时她也被迫知道了自己的哥哥们已死,父母也被杀害了,而自己,也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知道这些的孩子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苦。 知道跟利兹一样运气好活下来的提多过来找到她为止,利兹一直都在哭泣着。 但是,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了。那个时候如果自己不发出声音的话,哥哥就不会死了,她很后悔,只要自己不发出声音的话 ,也许某一天这场噩梦就会全部都结束吧,就是这样小小的希望,剥夺了少女的声音。 从那天之后已经经过了漫长的日子。 利兹虽然是孩子,她也注意到了。那一天的噩梦,是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而现在,一个矮人族正在对自己说,只要自己能发出声音的话,大家就能被保护住。 加鲁姆斯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利兹想要去相信他。 利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咳嗽了一声。一直没有使用的喉咙,都快忘记发出声音的方法了。 从被烧毁的遗迹中救出自己的提多莉耶、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大家、正在遭到男人们的袭击。一定要救他们才行,那个时候,发出声音的哥哥死了。但是,这次不一样。现在发出声音的话,就能救大家。这个像哥哥还有爸爸一样保护着自己的人,这次会保护好大家。 最后,从那小小的口中,发出了小小的声音。 「救……救」 ◇ 阿雷斯怀疑着自己的耳朵。 「利、利兹。刚才是什么?」 自己确实听到了一阵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少女的声音。不管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尝试都没能听到的利兹的声音。 这绝对不是阿雷斯听错,利兹又一次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次虽然有点大舌头,但她清楚的说了出来。 「救救……大家吧!」 这个瞬间,阿雷斯确实听到了。 静静的声音,却让人觉得全身的血都为止沸腾了。或者说,声音通过了全身的血液,传遍了阿雷斯的全身。 至今为止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利兹,在这种状况下却在向自己求救。恐怕她是深深的相信着自己刻意为她和大家做到些什么吧。 阿雷斯闭上了眼睛。 ——已经意识到了,之前就意识到了。 加鲁姆斯,米娅,沃鲁纳师傅,西奥涅。 在跟他们接触,听了他们的话之后,自己就从内心深处理解了。自己不能再次拿起剑的理由,已经早就消失了。 必要的是,从背后给自己的那最后一下推力。自己该做什么,只是想要得到这样的指示而已。 而这之前的一切,就是为了今天。救助大家,保护大家。这就是自己该做的事情。 阿雷斯向着推了自己最后一把的少女,单膝跪了下去。 他那真诚的态度,就像是面对着克劳迪娅一样,话语中充满了力度。让人感觉到打从心底产生的感谢之情。 「遵命」 这个瞬间,英雄再一次崛起了。 4 阿雷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战场上发号命令之前,他一直都会这么做。 将力量集中于丹田,然后一口气爆发出来。 「到此为止了!你们这群杂碎佣兵们!!」 过去被称赞为能响彻整个战场,让那个杰雷德都感到羡慕的声音。这个瞬间,就像是听到巨雷一般,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 「你、你是什么东西。刚才说了什么?」 一瞬间的沉默之后,佣兵中的一个人靠近了阿雷斯。是一个身体要比阿雷斯大上一两圈的男人。 可是,对现在阿雷斯来说,对手是谁都已经没有关系了。就算被对方怒视着也好,阿雷斯也还是继续说着。 「我叫你们现在立刻停止这种卑鄙的行为,如果还珍惜自己的生命的话」 「呵呵?脖子被铁链锁着的奴隶居然还这么嚣张!过来!」 男人拉住了到现在还拴在阿雷斯脖子上的铁链。 但是,不管男人用多大的力气,阿雷斯的身体还是纹丝不动。 反而是阿雷斯脖子上的铁链被拉的绷紧了。 「什么!?」 男人像是被往前拉了一样倒了下去。 「这东西还真碍事呢」 阿雷斯完全不去在意倒在地上的男人,双手抓住了锁在脖子上的项圈,用全身的力气把它往两边拉扯。 强韧的皮革制成的项圈虽然没有被扯断,不过金属器具部分却没能忍耐住符合,被拉开了。 周围的人们屏住了呼吸,阿雷斯则是悠然的走向了提多那里。 「放开那个少女,现在听话的话至少还能饶你们一命」 阿雷斯用冷酷的声音对着此时还压迫在少女身上的男人们说道。 「……嘿」 佣兵们虽然一瞬间被气势给压倒了,但马上他们就领悟到了哪里是有利的一方,发出了笑声。 「看来你还是没有弄明白呢,反抗我们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你们就给我好好教教他!」 为了制裁嚣张的奴隶,男人们一齐攻击了过来,数量是四人。 但是,他们的动作对阿雷斯来说实在是太慢了。 ——我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阿雷斯对自己感到愤怒之后,朝着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冲了过去。在那群男人们眼里,阿雷斯的速度快的让他们以为是他整个人消失了吧。 他就这样压低了身体,用自己的肩膀撞向男人,男人被整个撞飞了出去,与墙壁发生激烈的碰撞之后昏了过去。 之后另外一个男人挥过来的拳头,被阿雷斯用左手轻易接住,立刻就用右手折断了对方的手肘。 「呜啊啊啊啊!」 男人发出了响亮的陈那叫,而阿雷斯就这么抓着男人的手腕,把他朝着剩下的两个男人那里丢了过去。 几十公斤重的成年男人的身体,就这样正面撞向了他们。三个男人倒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只是一个奴隶,却轻松的解决了四个强壮的男人,这个瞬间,小屋里充满了惊愕和成膜。 「这、这家伙!宰了他!给我宰了他!」 佣兵偷偷的齐鲁贝因下达了命令,男人握着剑或者是从小屋中捡起的木片来当武器。虽然只是普通的木棒,但如果使用的人是一个强壮的男人的话,那么也足够用来杀人了。 「去死!」 男人朝着阿雷斯挥舞了木棍,但是下一个瞬间,周围传来了呼声。 那个凶器,被阿雷斯用右手轻松的接住了。 「哈啊!」 阿雷斯立刻就对着对方的腹部踢了一脚,男人的身体就像是羽毛一样的飞了出去,只有木棒还留在阿雷斯的手上。 ——还能战斗,我还能战斗啊! 想要敲死人的木棍被自己用单手轻松的接住,这确实可能是因为自己有潘多拉的力量的关系吧。但是,就算是有潘多拉的力量也好,身体的坚固程度这一点是不会有变化的,如果是常人靠自己的手来接住木棍的话,手上的皮会开裂,肌肉会拉伤也说不定吧。 但是阿雷斯的手毫发无损。因为自己这十年来一直练习着挥剑,不知道已经练出过多少血泡了,所以手上的皮变得厚了。而自己能看透快速挥下的凶器的轨迹的能力,也跟潘多拉没有丝毫的关系。是自己积累至今的经验所带来的结果。 现在终于响了起来,自己,原本就只有这一项才能。 阿雷斯从来不认为自己很强大。如果自己真的是个强大的人的话,那么也不可能被阿雷斯抛弃,沦落到现在这副样子。但是,至少在看到那些无力之人受到暴力威胁的时候,自己至少还是有力量去惩治那些施暴者的。 「就只有,就只有这点程度么!」 阿雷斯吼叫着。像是回应了他的挑衅一样,或者说不能继续忍耐被小看了的关系吧,男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杀了过来。 失去了潘多拉的进言,一时间阿雷斯曾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的可怕,所以逃了出来 。 自己已经没法再次站上不知道危险会从哪里过来的战场上了,这样的想法,阿雷斯也有过好几次。 可是,阿雷斯知道,在战场上存活下去的方法。 ——要快!要更加的快! 法诺瓦鲁家的家训,那就是先发制人。只要这样就行了。为了不死,只要不受到敌人的攻击就可以了,为此,只要比敌人先发动攻击就行了。 而且如果能快速的移动的话,也能剥夺敌人做攻击准备的时间。那么就不会被弓箭手瞄准,可以避免遭到一齐射击。这就是法诺瓦鲁家经过数代兵戎生涯后学会的教训。 阿雷斯在男人们之间来回穿梭,或是接住他们攻击过来的武器,或是躲,或是推开,然后瞄准他们动作的缝隙,给他们强力的一击,剥夺他们的意识,折断他们的骨头。 但是,形式还没有就此决定。 男人们是习惯了战争,也不知道害怕的佣兵,佣兵们最初虽然是被阿雷斯逐个击破的,但之后他们调整了态势,开始真正的形成了包围网。 而要说阿雷斯,他手上的武器只是区区一根木棍而已,这样就算冲进那个包围网也好,要突破也是很困难的吧。 「居然浪费我们这么多精力……!到此为止了!」 阿雷斯的情况是很不利的。如果有之前的双剑,或者是近卫骑士的盔甲,甚至是自己的爱马奥卢托斯当中任何一样在的话,形势就会不一样了吧。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去管那些有的没的了。十人左右的男人正在一起攻击过来。阿雷斯靠着让人惊叹的动作和一根木棍拼命应战着,但是这样还是会有极限的。 终于,有男人绕到了自己的背后。 可是这个时候阿雷斯正在跟另外两个男人纠缠着,没有能迅速的对背后做出反应。虽然他知道背后的男人正在准备挥舞木棍袭击自己,可是现在的自己既躲不了也挡不住。 「可恶!」 如果有潘多拉的进言的话,恐怕就能轻松的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吧。可是,潘多拉已经不在了,这样程度的困境,不靠自己来挣脱是不行的。 就是这个时候。 绕到阿雷斯背后的男人,突然飞了出去。 「怎么可能!不可能!?」 佣兵们发出了惊愕的呼声,阿雷斯为了确认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了看背后。 「难得的狂欢,就让老夫也参加一下吧」 代替之前的男人,是一个矮人族站在了那里。 阿雷斯终于想了起来,自己有可靠而强大的同伴在。 「加鲁姆斯么!」 「阿雷斯哟,有一句话一直想跟你说呢」 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额矮人族的仆人,这么说着,架起了斧头,就像是要保护好阿雷斯的后面一样,站在了他的背后。 「想要一个人去战斗是你的坏习惯,遇到战斗的时候,背后什么的就交给自己的仆人吧。你不就是为了这样才会让一个啰嗦的矮人族成为你的仆人的么」 阿雷斯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说的是呢,很宝贵的意见,非常感谢」 「哼,光用说的是不行的,用你的行动来表现吧!」 两个人开始占多了。 光是一个人的援军,对阿雷斯来说却等于像是几百、几千人的援军一样。阿雷斯很清楚加鲁姆斯的强大,如果是站在地面上战斗的话,就连自己都可能会劣他一筹。既然是加鲁姆斯的话,那么就能安心的将背后交给他。 「上了,加鲁姆斯!」 「哦!」 这次战斗的趋势被彻底颠覆了。阿雷斯和加鲁姆斯,两个人互相保护着对方的后方,主动冲进了佣兵们之间,用木棍或者是斧头的木柄,将佣兵们给一个个击倒。不管是一次冲上来五个人也好,十个人也罢,光是他们这么两个人就让所有的佣兵都束手无策。 在这样狭小的小屋中,对于佣兵们的行动是十分不利的。他们的态势大逝,连调整的机会都没有。 「可、可恶!这两个是什么人!」 发觉战胜不了阿雷斯他们的齐鲁贝因,无奈之下只能下令撤退。 以此为信号,所有的佣兵们都一个接着一个的转身逃了出去。 「太,太好了!他们逃了!」 「是克雷斯,是克雷斯他赢了!」 小屋中充满了奴隶们的欢呼声。 听到大家用这个名字叫自己,总让阿雷斯有点感到害羞。而且,奴隶当中也出现了伤者,本来自己应该在事情发展成这样之前就出手的才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少女跑向了阿雷斯,是利兹。 「没……事吧?」 利兹取回了她的声音,阿雷斯就像是此时才为这件事感到高兴一样,露出了笑脸,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嗯,没事。因为你的关系,我应该说是变得充满活力了才对呢」 想起来,阿雷斯会遇到这个长得多少有点像潘多拉的少女利兹,可能也不是单纯的偶然呢。 就在这个时候。 「现在可不能这么悠闲的庆祝胜利哦」加鲁姆斯用严肃的声音说道。「那群佣兵们就算是逃了之后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呢。现在不在这里彻底斩草除根的话,之后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的」 「啊……」 他说的对。遇到奴隶反抗的齐鲁贝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是显而易见的。他一定会带着更多的同伴过来报复吧。 阿雷斯默默地摸了摸利兹的头,然后看着其他的奴隶们。 「请把这些男人都给绑起来,然后请你们治疗一下受伤的人。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走吧,加鲁姆斯!」 还没等奴隶们回答,阿雷斯他们就冲了出去。 ◇ 加鲁姆斯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个时候齐鲁贝因已经骑马回到了领主的城堡。不过,本来的城主已经被软禁在一个房间里,其家臣也是杀的杀,赶的赶。如今在这座城里作威作福的,是齐鲁贝因和他的佣兵部下们。 「把所有的部下都给我召集起来!让他们武装好在门口集合!」 一回到城里,他就立刻下达了命令。 「怎、怎么了啊,老大。突然这么命令,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 部下们提出了理所当然的问题。 齐鲁贝因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作为佣兵团的团长,他也是要面子的,所以不能说——刚买来的奴隶造反了这样的话吧。 「骑、骑士来了!估计是听到了关于我们的谣言吧,不知道哪里的骑士来了!要是知道我们的真正身份的话,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所以快点做好把他们给消灭的准备!」 出于无奈他只能撒了个谎。 谎言起到了效果,好不容易获得的安稳的住处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被夺走,部下们立刻就武装好了自己,在大门口集合了。因为还收留了不少来自别的地方的浪人武者的关系,现在这个城里的佣兵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百人。这么一来要跟那两个人作战的话,真是易如反掌。 「好,我们走!让那些家伙瞧瞧我们的厉害!」 5 阿雷斯已经捕捉到了齐鲁贝因他们的动向。 在路上他从领民那里打听到了城堡的位置,正在赶向那里的时候,对面已经出现了一群武装了的人群。 阿雷斯他们马上就躲进了树丛中窥探他们的样子。 「果然把援军给带来了呢。大概是一百人左右吧」 加鲁姆斯打量着他们,阿雷斯则是板起了脸。 「……还真是多啊 」 「哼,那种程度的数量算得了什么。主人啊,问你一件事,有老夫的帮忙,相当于多少人在帮忙?」 对于突然而来的问题,阿雷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是,他还是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等于百人之力啊」 「你这么懦弱老夫可是会生气的哦」 加鲁姆斯是真正的感到了不满的样子。 「算了,就这样吧。不管怎么说,既然老夫是你的仆人,那么你就有义务要有跟老夫同等或者以上的实力才行。那么哪种程度的数量怎么能感到害怕呢」 「……是啊。那么,我也得好好努力呢」 也就是说,自己一定要展现出能跟百人左右的敌人对等战斗的力量才行。 不管怎么样,要是让那些佣兵们通过的话,剩下的那些奴隶们一定会惨遭毒手的吧,所以阿雷斯也只有上了。 集团中有几个骑马的人,其中的一个处于基本上是百人集团中心位置的人,就是齐鲁贝因。 「准备奇袭哦,加鲁姆斯。只要能解决掉那个叫做齐鲁贝因的家伙的话,剩下的就只是些乌合之众了」 「听你的。你的后背就放心交给老夫吧,你只要专注往前冲就行了」 加鲁姆斯毫不动摇的拿起了斧头。 相反,阿雷斯还是拿着之前的木棍。只有这一点让他有点不安,不过,现在不能让加鲁姆斯看到自己害怕的样子,一定要让他看看自己战斗的样子。这才是对于没有放弃自己的加鲁姆斯所能做出的最好的回报。 不久之后,一百人左右的武装集团中的一半,通过了阿雷斯他们面前的时候。 阿雷斯他们发动了奇袭。 「敌、敌人啊!是他们!」 在发出惨叫的时候,阿雷斯他们已经冲了进去,挥动着武器。 「呜哦哦哦!」 阿雷斯拿着手上的木棍将佣兵一个个打倒。血花四溅,佣兵一声不坑的倒了下去。之后阿雷斯立刻拿起了佣兵那生锈了的铁剑。 前段日子还没法拿在手上的东西,现在,阿雷斯已经不再迷茫了。 「能行!」 右手是剑,左手是木棍,阿雷斯战斗着。先发制人——父亲教授自己的战斗方法,此时阿雷斯正忠实的实行着。不给对方调整姿势的机会,就这样冲向敌方的指挥官那里。 「你们在干什么!快干掉他们,对方只有两个人啊!」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对方居然会只凭两个人就袭击了过来,佣兵们的动作也因此十分迟钝。 阿雷斯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 「呜哦哦哦哦哦!」 背后有加鲁姆斯保护着自己。这种安心感完全不逊色于当初的潘多拉。阿雷斯只是看着前方,挥舞着手中的剑。 过去,曾被成为像龙卷风一样的战斗姿态,又一次在这里出现了。他气势如虹,佣兵们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力。 但是,这股气势并没有能坚持下去。问题不在阿雷斯身上,也不在加鲁姆斯身上。而是阿雷斯手上的剑。 在攻击了几个佣兵的铠甲、切断了他们的骨头之后,这把原本就已经老朽的剑已经撑不住了。在砍杀第五个人的中途,剑断裂了。 「可恶!」 虽然阿雷斯立刻就准备拿起别的剑来战斗的,但是这个时间查确确实实使得他们的气势停止了。 立刻佣兵们就调整好了队伍重新杀了过来。阿雷斯他们应战着,一步都没有后退,不过也没能继续前进。之后又在战斗的中途,剑被折断了,每次这种时候阿雷斯他们就会陷入劣势一点。 「可恶,这样下去的话……」 阿雷斯发现了己方的不利,正是这个时候。 「用这个,阿雷斯!」 是曾经听过的声音。 同时,一把剑带着想要杀死阿雷斯的气势朝着阿雷斯这里飞了过来。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说不定这里就真的被弄死了吧。但是,阿雷斯是连飞过来的箭矢都能轻易接住的人,比箭矢慢得多的剑他当然可以轻松接住。 「这、这是……!」 右手紧紧的握住了剑柄,这个感触,曾经也有过。 这把剑正是法诺瓦鲁家代代相传的,由自己的义妹交给自己,跟自己一同经历了数次恶战的剑。 而这个时候,佣兵们的一角已经崩溃了,一屁巨大的军马正在向人群中突击。 军马的骑手,是阿雷斯很熟悉的人。 「雷、雷昂!?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准备武器是仆人该做的事情吧?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而已,好了,你在发什么呆啊!这种杂兵就快点把他们干掉吧!」 「……我知道了!」 有了不管是什么样的障碍都不会被折断的这把剑的阿雷斯,已经没有人能跟他匹敌了。 「呜哦哦哦哦哦哦!」 攻击过来的敌人一个接着一个,被砍断了拿着武器的手臂。 阿雷斯一边发出鼓舞战意的呐喊,一边向前冲着,浑身都是溅过来的鲜血,他的这种战斗的英姿,就如同恶鬼妖魔一般。 就算想要绕到他的背后,那里也有着跟阿雷斯比起来虽说平凡,但还是很有效率的阻止着敌人接近阿雷斯的矮人族在战斗着。 并且,在吸引力都被阿雷斯吸引走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骑士正拿着马上长枪进行着突击,扰乱着队形。 「你们在干什么!给我战斗,给我上!」 齐鲁贝因对着部下怒吼着,可是,他们这些佣兵本来就是为了保命才集中到齐鲁贝因身边的,现在当然不会有人反过来铤而走险了。 「哇,哇啊啊啊!」 挡在阿雷斯前进道路上的佣兵们一个个发出惨叫,丢掉了武器逃走了。 看到这一幕的在后面的佣兵们也跟着开始逃跑。 负面的连锁开始了,阿雷斯那充满狂气的战斗英姿,将佣兵们的士气彻底碾压的粉碎。 「可、可恶!敌人只有三个啊……!」 无奈,齐鲁贝因只得下达撤退的命令。 「回城,快点回城!重新调整态势!」 原佣兵们开始一起撤退了。 阿雷斯他们也尽情的追击了他们。可是,战力差距还是很明显的,所以他们并没有深入,也撤退了。 一战之后的阿雷斯,看着到现在还骑在马上的雷昂。 「雷昂……为什么曾抛弃过我一次的你会……」 「啰嗦,闭嘴!好了你快去吧!敌人还在吧!?」 这就是雷昂的回答。 完全回答不了任何问题。为什么他要帮自己呢,疑问只是变得越来越深刻了而已。 「你为什么要对这种事情感到奇怪呢?」加鲁姆斯说道。「身为主人的你在战斗,那么我们这些仆人来帮你,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吗?」 「……我知道了,那么就请你们帮我一把吧」 不管怎么说,他们会帮助自己,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阿雷斯他们出发了,朝着齐鲁贝因他们逃走的方向。 但是,在那里的是领主的城堡。 「怎么办,阿雷斯」雷昂问道。「就算再小,那也不是靠三个人就能攻陷的城堡啊」 「确实如此……」 观测下来,这是典型的乡下领主的城堡。没有护城河,没有吊桥。可是城堡还是被用石墙给围着的,用来做大门的木头看上去也十分的牢固。 「你们在说什么,那种城堡又能怎么样?」 这么轻描淡 写的说着的是加鲁姆斯。 「我们可是天下闻名的法诺瓦鲁的骑士家的仆人哦?如果连那种程度的城堡都不能攻陷的话,会被天下人耻笑的哦」 「但是要怎么攻击进去呢?城墙上已经能看到佣兵们了。那样的话就算是想要爬上那座城墙都做不到呢」 「你才是,到底在说什么啊?偷偷摸摸的爬墙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来,你看那里。那里不是有一片绝佳的杉树林么,就用它们了」 就算有杉树林也好,那又能怎么样呢。 阿雷斯也很正常的对此感到疑惑。但是,正因为是阿雷斯,所以才察觉到了加鲁姆斯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对了,原来如此。还真是不错的杉木呢」 「哈?有杉木又怎么样,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不明白状况的只有雷昂一个人。 「你马上就能明白了,比起这些,雷昂,你有预备的盾牌么?因为要从箭雨下冲过去的样子呢」 「那当然,盾牌的话还是有的」 「等等,雷昂,趁此机会,正好把那个给他吧」 加鲁姆斯说完,不知道为什么雷昂露出了坏笑。 「对了,的确还有那个呢」 然后,他开始从马背上的麻袋里找起了什么东西来。 ◇ 「哈哈哈,在这种城堡的面前就算是他们也只能选择逃跑了呢!」 好不容易逃回城堡里的齐鲁贝因他们,看着退回森林里面的阿雷斯他们的样子高兴的说道。 「可是老大,我们该怎么办?有那么厉害的家伙在的话,我们也不能随便行动了啊」 「这么一来就只有跟他们打持久战了。对方只有区区三个人,我们只要浪费时间等他们累了之后再趁夜里偷袭的话,那就行了」 但是,齐鲁贝因马上就被迫知道了自己的预测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契机,是一个部下发出的惨叫声。 「老、老大!树、树林那里……那、那是什么啊!」 「搞什么,冷静点,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 为了搞清楚状况,齐鲁贝因也跑到了城墙上看向了树林那里,然后。 「什么!!」 他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树林里,树木正在往外移动。眼前的景色就是该用这句话来形容吧。 当然,不是树木自己在移动。抱着那棵巨木移动的,是矮人族和那个可憎的小鬼。另一个像是仆人一样的男人,则是挥舞着剑拼命将碍事的小树枝给砍去。 巨木的先端被刀削的尖锐,而他们正笔直朝着城门这里突进着。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 「难、难道说,他们想凭三个人就……!?」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不、不可能,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是、是啊,不可能的……」 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相信,不,他们不想去相信。 没想到会有想靠三个人就来攻城的笨蛋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 这个时候,阿雷斯的右手扛着巨木,左手拿着盾牌。 这是一块散发着白银光辉的竖长的两等边三角形的盾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雷昂会拿着这样的东西,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 阿雷斯喊叫着。 「雷昂,你快闪开!不要被牵连进来!」 「啰嗦,我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这么说着的雷昂拿着盾牌,尽可能的吸引着敌人的注意。 「你就随他去吧,阿雷斯。而且,在战场上主子是不该叫仆人离开的」 加鲁姆斯说的十分的正确,雷昂也是个武人,叫他逃离战场,这对他来说也算的上是羞辱了。 「我知道了,随便你吧。冲了哦,加鲁姆斯!」 「知道了!」 加鲁姆斯和阿雷斯,光靠他们两个人就抱着先端被削尖的巨木,他们就这样撞向了城墙。 ◇ 咚!城外传来的过去听到过的巨响,让城里的佣兵们感到战栗。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那些奴隶们在杉树林里砍倒了一棵树,然后当场制作了一个攻城器。 「那些家伙是认真的!真的打算攻进这座城里啊!」 「难以置信!光靠三个人就像攻陷一座城么!?」 但是,他们听到的第二声巨响,并不是普通的巨响。 「不好了,这样下去城门是撑不住的啊!」 「你、你们在做什么!给我张弓,将他们给我射杀了!手上空闲的家伙都去城门那里!从门的内侧压住大门!」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晚了。原本齐鲁贝因他们这些佣兵所擅长的就是野外的战斗,基本没有人会有守城战的经验,所以动作十分的迟钝。就算想从城墙上对他们射箭也好,阿雷斯他们已经接近了城门,那里是死角,一定要把身子探出城墙外很多才行,而且因为身体姿势不佳,目标又小,根本就没法射中他们。就算运气好有一支箭飞过去,也要么被矮人用手甲挡住,要么就是被另外两个人用盾牌挡住。 可是就算这样,射手们还是形成了单方面的攻击,最初动作迟钝的佣兵们也一个个准备好了弓箭,使得弹幕的密度变得更大了。 ◇ 「真是的,麻烦的家伙们」 加鲁姆斯左肩扛着巨木,挥舞着装备了手甲的右手将飞来的弓箭给一支支挡下。 「可恶,这样下去会很糟糕的啊,阿雷斯!」 雷昂到现在还是举着盾牌,防御着单方面的进攻。 「给我撑住!现在要把注意力集中在门上!」 加鲁姆斯应该是不会被这种箭矢给伤到的,雷昂也穿着全套的骑士防具,只要防御的好的话,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阿雷斯也还有余力,跟潘多拉的进言没有关系。从雷昂那里拿到的盾牌性能十分的出色,零星射来的箭矢不管挡下了多少支都没有一点伤痕的样子,阿雷斯自己也充分接受过如何从弓箭攻击下保护自己的训练,并且有着丰富的经验。只要相信自己的话,没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他的脑海里还是有一抹难以消去的不安。在战场上发生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从各个方向飞来的箭矢,也是有十足的可能性会射伤三人中的某一个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撞开城门,冲进里面。 正在阿雷斯准备做出全力一击的时候。 「就让我来帮你把,赤神的孩子啊」 伴随着阿雷斯熟悉的声音,一支箭从他的背后射了过去,将城墙上的一个佣兵给贯穿。头部被贯穿的佣兵,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就从城墙上掉了下去。 「怎么回事!?」 忍不住回过头去的阿雷斯,他所看到的是一个妖精族的人,他的名字,阿雷斯是知道的。 「李因诺鲁……!?」 「现在没有时间休息吧?像那样的城门,就快点把它撞开吧!」 在回答的期间,李因诺鲁也射出了第二、第三支箭。 ◇ 「那、那家伙又是谁啊!」 齐鲁贝因发出了如同是惨叫般的吼声。 突然出现的仅仅一人的援军,可是这个援军所放出的箭矢,就像是被吸引了一般,将城墙上的佣兵给一个个的贯穿。 「把、把他给射杀了!那种悠闲的家伙,是再好不过的靶子了!」 可是,射过去的数十支箭,没有一支能够擦伤到他,就像是被一堵看不见的墙壁给挡住了一 样。 「为什么!为什么射不中他!」 「对了,那家伙是妖精族!肯定是在操纵风之精灵!」 「什么!?」 曾经听说过这样的传言。平时住在森林深处的妖精族们,非常擅长于操作精灵,而是用风之精灵的妖精族,可以自由自在的操作飞在空中的箭矢的轨迹。 这期间也还是不断传来攻城器发出的剧烈声响,而且感觉声音正在变得越来越闷,越来越响。 「该死的!总之对着他们射箭,把他们都给射死!」 因为他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命令,反而使得佣兵们的攻击变弱了。目标增加为了四个,不但如此,目标还不统一。所以必然瞄准四个人的弹幕的密度就都变薄了。 而且,至今为止是因为阿雷斯他们不能反击的关系,所以佣兵们才能把身子探出去很多来攻击,不过现在不同了。要是整个人都露出来的话,就会成为来路不明的妖精族的靶子。佣兵们自然而然的开始躲起来射击,所以箭矢的命中率也一下子低了很多。 ◇ 当然,阿雷斯他们也意识到了对方的攻击变弱的这一点。 「好机会!一口气上吧,加鲁姆斯!」 「哦!没想到居然会欠那种妖精族一个人情呢!」 在一边用盾牌挡开箭矢的同时,一边找准机会用巨木撞城门。 在此期间,阿雷斯还是没能忍住不去问李因诺鲁。 「为什么?李因诺鲁,为什么你也来帮我了!?」 他的疑问是理所当然的。跟李因诺鲁交往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在过去与北方的战斗中一同战斗过一次而已。 「这种就算是缘分吧,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没有必要去感到疑惑吧。反过来你还是趁现在熟悉一下比较好吧,虽然不知道你今后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但像我这种为你的力量感到痴狂而想祝你一臂之力的人是一定不会少的哦」 现在的阿雷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才好,李因诺鲁则是笑着说道。 「顺便说一句,如果只有矮人族来帮忙人类世界中的英雄的话,这样会使得妖精族的矜持受挫呢,理由这样应该就足够了吧」 加鲁姆斯像是生气一般的哼了一下。 「哈!还真好意思说啊,明明一群只知道蹲在森林里的家伙们!喂,阿雷斯,这种骨瘦如柴的妖精族就不要去管他了!他想帮忙的话就随他去吧!反正要不了多久就会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的吧!」 果然阿雷斯还是不太明白他们在说的东西。 不过,就像加鲁姆斯说的那样,在现在这种状况下,有他的弓箭技术支援的话,那么就足够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对于你的援助我表示感谢!」 「我就收下你的答谢了。我先说明一下,我现在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了哦。本来我可以再早一点或者再晚一点出手的呢,但是我觉得最初应该让给你的仆人,最后应该让给那个家伙才对呢」 「那家伙……?」 阿雷斯虽然发出的了疑问,但是却被雷昂的喊声给打断了。 「能行!城门开始晃动了!」 这是用巨木撞击了十次的结果,眼前城门的晃动程度已经越来越厉害了。 是时候进攻了。 「还差一点,鼓起干劲来吧,加鲁姆斯!」 「还用得着你说么!你才是不要大意了!」 阿雷斯和加鲁姆斯再次后退了一次,然后突进,将巨木的先端撞向城门。 城门变得更加倾斜,虽然城门自身的损伤不算太大,到那时支撑它的门栓应该快撑不住了吧。 「好!最后一次!」 阿雷斯在退后的同时,将巨木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加鲁姆斯,好好撑住!呜哦哦哦哦哦!」 之后就像是投枪一样,将巨木丢了出去。 如同箭矢一样飞出去的巨木所造成的冲击,使得城门——正确的说,应该是门栓彻底的支撑不住了。在里面想要顶住大门的佣兵们也被巨木给压在了下面。 「冲进去!跟我来!」 阿雷斯立刻就拔出了佩剑,从门缝中冲了进去。 ◇ 「老、老大!城门被……!」 「看了就知道了吧,笨蛋!手下都集中到中庭去!迎击他们!」 「但、但是你也知道他们的厉害吧!?要怎么跟他们战斗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给我闭嘴!」 要从正面跟那群家伙战斗的话,有再多的手下也没有用吧。 到底该怎么做呢,齐鲁贝因拼命思考着,然后,他想到了一个方法。 「对、对了!还有那家伙!把那个家伙给我带来!」 ◇ 冲进城堡里的阿雷斯,遇到了在城门内待机的数名佣兵,在跟他们交手了几下之后就把他们都给制服了。 之后在走出中庭的时候,阿雷斯大声叫道。 「投降吧!你们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 佣兵们的数量有五十以上,可是在阿雷斯的面前,他们完全动弹不得。 就是这个时候。 「到此为止了!」 在主城的屋顶上传来了齐鲁贝因的声音,阿雷斯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你们还真是为所欲为呢。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机会难得,就给你个自报家门的机会吧,不然你的墓碑上连名字都没的话,有点太可怜了呢」 既然被对方这么问了,那么不回答名字不行。不过,只有法诺瓦鲁这个名字,阿雷斯觉得不想说出来。 「……阿雷斯,我的名字是阿雷斯。你是齐鲁贝因对吧,快点投降。扔掉你的武器,把这座城堡交出来,那么的话,我会尽可能让你接受公平的裁决的」 阿雷斯的提议,被齐鲁贝因笑着拒绝了。 「哈哈哈,说什么蠢话!你们才是现在立刻给我扔掉武器。给我好好看看那个!」 齐鲁贝因用手指了指中庭的一角。 阿雷斯看过去后,发现的是张着弓的佣兵们。 而在佣兵们的前方——是眼睛被蒙住,嘴巴被塞住,手脚还被用绳子捆绑起来的人们。里面有女人也有小孩。 「原来如此,他们是想用人质吧」 「还真是简单易懂的恶棍呢」 李因诺鲁和加鲁姆斯在一旁说道。 「糟了呢,我家的主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会变得十分被动的呢」 雷昂也像是事不关己的一样说着。 「你知道那些是睡么!?他们是这个城堡原本主人的家臣和家人!你要是不想那些家伙被射穿的话,现在立刻给我把武器给扔了!」 齐鲁贝因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胜利一般说着。 「可恶……」 雷昂的说明很正确。阿雷斯正在困惑。人质,这是对现在的阿雷斯来说,最最害怕的存在。 潘多拉在的时候,人质并不是那么可怕。对阿雷斯来说是致命的存在的人,潘多拉的进言都会使得他们免于落到成为人质的地步。而一两个人被当做人质的话,靠阿雷斯的投枪的技术,也能够轻松解决。 「阿雷斯,这里的判断可不能错哦」加鲁姆斯说道。「现在我们就算在这里丢掉武器,结果大家还是都会被杀死的。什么事情都不会得到解决……虽然这么说,但对你来说还是没用的吧」 「是的。大家,把武器扔了吧」 阿雷斯说完,加鲁姆斯他们就一起叹了一口气。 阿雷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确实 在这里就算丢掉武器事情也不会得到任何解决。但即使这样,看到身体的自由和视线都被封锁,在那里因为恐怖而全身发抖的人质们的样子,阿雷斯实在是不能对他们见死不救。 他扔掉了自己的剑和盾牌。 「果然还是变成这样了么……」 「不,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是那个阿雷斯呢。我们就照他说的做吧」 雷昂一边叹着气一边扔掉了武器,李因诺鲁也人掉了弓。 「很好,这样就行了」 齐鲁贝因再次发出了像是在夸耀自己胜利的声音。 「抱歉了」 阿雷斯背对着加鲁姆斯他们说道。 「好不容易你们才借力量给我,却因为这个害的大家都要死了呢」 「这个笨蛋!」「你是白痴么!」 他们的反应跟阿雷斯所预想的截然不同。加鲁姆斯和雷昂相继谩骂了阿雷斯。 「笨、笨蛋?白痴?」 「白痴就是白痴!阿雷斯,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到现在还会在意自己的生命吧!?这种时候应该还有其他的话好说吧!」 「诶……?」 阿雷斯陷入了沉思。 自己似乎说了些不符合现在情况的话。那么,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呢。阿雷斯小心翼翼的说出了之后想到的一句话。 「……那么,请跟我一起去死吧?」 「笨蛋!」「白痴!」 还是被他们怒骂了一顿。 「不对吧,你要是死了该怎么是好!」加鲁姆斯很难得的生气了。「指挥士兵的人死了的话,战斗就到此结束了。听好了,你在不得不完成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应该踩着我们这些仆人的尸体继续前进才对!这样士兵们才会得到安息!」 「我们只是因为自己喜欢才会做这么疯狂的事情的!就算是死了也只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好了,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要是再说错话我们就彻底抛弃你了哦!」 「你、你们这群家伙在唧唧歪歪的说些什么!」 齐鲁贝因虽然对他们发出了怒吼,但是雷昂也好不服输的重新怒吼了回去。 「啰嗦!闭嘴!听好了,你们应该也知道就算杀了那里的人质也是没用的这一点吧!不相信你们就试试看吧,要是那么干了肯定会立刻被我这个怒气攻心的主人给撕裂的!」 「闭、闭嘴!好,就先射杀这些家伙吧!」 原本对着人质的弓箭,这次统统瞄向了这里。 丢掉武器的这边是没有办法防御的。阿雷斯压低了身子,做好了准备。事已至此的话,那么能做的事情就是自己去接下所有射来的箭矢了。 然后,箭矢射了过来。 但是,这些箭矢并没有能够射中阿雷斯他们,而是被一股突然刮起的风给吹散了。 「差不多也该让我插手了吧。只把我一个排除在外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头上传来了很熟悉的声音。 「米娅!」 阿雷斯抬头看到的是,是一只脚踩在城墙上,两手交叉在胸前的米娅。卢克还是老样子站在她的边上,根据看法不同甚至会觉得她就像是个盗贼团的女首领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从城墙上跳了下来。虽然城墙很高,但是有着风之精灵的加护的关系吧,她们安全无事的降落到了地面上。 阿雷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该怎么跟她搭话呢,阿雷斯不明白。 不过,正在阿雷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米娅先怒骂了起来。 「你个白痴阿雷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却不跟我说一下呢!」 「诶?啊,啊啊,对不起……咦?」 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要道歉呢? 「算了,之后再说吧。快点把这种家伙给解决了吧!」 米娅再次操纵起了烈风。 人质附近拿着弓的佣兵们就像是纸做的人偶一样被吹倒了。 「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齐鲁贝因发出了惨叫声。 现在就是发动攻击的时候。 「上吧,阿雷斯!你还发什么呆!」 「我、我知道了!上了,大家!跟我来!」 阿雷斯捡起来地上的盾牌和剑。 不过,却没有人回应他。 「等等,阿雷斯,刚才的事情还没有说完呢」 「什、什么?」 阿雷斯不明白加鲁姆斯想说什么。 「来,快点重说!这种时候,你应该对我们说什么!?」 被雷昂这么一说,阿雷斯终于明白了。刚才阿雷斯对他们说了,让他们跟自己一起去死。但是,看来他们是希望自己说另外的话。 「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这种事情之后再说也行吧!」 「不,不行!」雷昂强调到。「这是十分重要的!为什么我们要帮你,你如果不弄明白这一点的话,是不行的!」 「诶?但是,可是……」 阿雷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事情我也听到了,我就给你一个建议吧」 此时米娅插了进来。 「你这人啊,应该更加任性一点才行啊」 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阿雷斯也慢慢的开始感到恼火了。明明是你们自己擅自跟过来的,但为什么自己要被你们骂成笨蛋白痴才行呢。当然开心还是感到开心的,不过你们这样也太自我主义了吧。 齐鲁贝因正拿着武器逼近着这里,已经没有考虑的时间了。阿雷斯就像米娅说的那样,说出了自己认为是任性的一句话。 「随便了,你们要是死了,我就帮你们收尸!」 两个仆人同时叫了起来。 「对了!就是这样!」 这样就行了么——阿雷斯就这样带着一丝摸不着头脑的心情,冲进了敌阵。 要阿雷斯知道这句话的真正意义,看来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6 在战场上最危险的一刻,就是军队与军队首次冲突的那个瞬间。所以,阿雷斯才会觉得站在最前面第一个冲进敌阵是自己的义务。这才是除了挥剑之外没有别的才能,或者说是只有挥剑这方面受到上天恩惠的阿雷斯的宿命吧。 所以阿雷斯只是一味的往前进,一直让自己身处于最危险的地方。 不过,这并不是困难的事情,因为自己的背后不断有箭矢或者风之黑魔法飞过去,将敌人的阵势给击溃。然后阿雷斯再冲进去,打开一个突破口,后方的加鲁姆斯一边援护着阿雷斯,一边将这个突破口给扩大。 阿雷斯失去了过去握在自己左手上的剑,那把剑被用来刺杀了海因斯王子,现在已经下落不明了。 但是,现在自己的左手拿着雷昂给自己的盾牌,攻击力比起以前要下降了点,但是防御力却上升了,同时用盾牌殴打敌人,将他们打晕也足够了。现在这样还能让敌人的攻击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对于率领后方来战斗的人来说,剑和盾牌的组合要更加适合吧。 这也是让他注意到那一点的契机中的一个。 ——我。 在战斗的中途,阿雷斯终于打开了心中最后的一扇门。 ——完全没有失去任何东西呢。 确实自己失去了潘多拉这么个给自己进言的人,自己也被当成了刺杀下任国王的犯人而被追捕着。 但是现在,阿雷斯却被有潘多来在的时候以上的安心感包围着。 是同伴。背后有加鲁姆斯保护自己,必要的武器会由雷昂递给自己。飞过来的箭矢会由米娅防住,在切 间章四 地人的忧郁 1 贝鲁塞鲁王国的东面是沃鲁谷连山脉,那里是名为加鲁姆斯的矮人的故乡。 那天,加鲁姆斯率领着十人左右的矮人族中善战的战士们,来到了故乡附近的山里。 「有了有了,该死的狗头。好,大家准备好上了」 加鲁姆斯他们的视线前方,一群看着让人不舒服的妖魔正在蠢蠢欲动。 是犬妖。有着狗头的半兽半人的妖魔,移动时候会像野兽一样四肢并用快速的在地面上奔跑,战斗的时候会用两支后腿战栗,两支前腿拿武器来战斗。 大约在一个月前,加鲁姆斯村庄附近突然来了一百头左右的犬妖,并开始袭击路过的人类和商队。矮人族们虽然一直是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的,但是为了获得以酒为首的他们的嗜好物品,就只有依赖跟人类做交易了。 而人类的商队受到袭击,交易就不得不被中断了。这种事情已经足够伤害到自尊心颇高的矮人族们的矜持了,而且对矮人族来说,人类酿造出来的酒是不可缺少的。 原本矮人族就是跟胆小、软弱、懒惰这种单词无缘的一种种族,他们所拥有的强健的体魄十分适合战斗。所以他们是不可能对这种状况视而不见的,之后村庄里的战士们以加鲁姆斯为首组成了讨伐队,尝试着来这里解决事态。 加鲁姆斯他们躲在了岩石的后面,小心翼翼的缩小着与犬妖群之间的距离。但是这个时候,犬妖中的几头看向了加鲁姆斯他们的方向。 犬妖的鼻子跟狗一样敏锐,虽然加鲁姆斯他们处于下风的位置,但还是被发觉了。 「可恶,冲啊!」 本来是想再缩短一点距离再发动进攻的,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磨蹭了。加鲁姆斯一边咋舌一边发号了命令,矮人们一起丢出了他们最擅长使用的飞行道具——手斧。 沉重的手斧切碎了犬妖的骨肉,确确实实的解决了几头犬妖。可是,这个时候其他的犬妖已经开始逃跑了。 单从纯粹的作战能力上来说的话,犬妖是敌不过矮人族的,就算是两三头同时发动进攻也未必是矮人们的对手吧。可是犬妖的敏捷程度却是矮人族们的好几倍,他们要是像野兽一样的开始逃跑的话,矮人们是不可能追的上他们的,所以剩下的大量犬妖就这么悠闲的逃回了深山之中。 「哎,真是群麻烦的家伙!」 矮人族们虽然有着强韧的巨斧,但是没有战斗的对手的话也什么都做不到吧。结果,这一天他们也没能成功的消灭犬妖。 这对加鲁姆斯来说,已经是第三次失败了。 2 加鲁姆斯的故乡,是盘踞在雄伟的沃鲁谷连山脉下的雷布·尼卢拉坑道。 原本就有的山洞在经过几代矮人族们的挖掘下,规模不断的扩大,除了居住区,还有工业区、商业区,并且还建造了连接所有区的大通道。在这个巨大的坑道之中居住了超过千人的矮人族,他们在这里以锻冶和挖掘矿石维持生计。 另外,矮人族们天生就有着优秀的夜间视力,不过坑道的天花板上有着一致连绵到地面上的特殊的玻璃,所以太阳升起之后,光芒也会一直照到地下深处。为此,就算是在坑道中也好,也会有着让人感觉不到这一点的亮度,他们甚至还利用这仅有的一点点阳光运行着农场。 加鲁姆斯和他率领的战士们回到了坑道,其他的矮人族看到他们后立刻就丢掉了手头的工作围了过去,首先他们听到没有一人战死这一消息感到十分高兴,但是,也有人肆无忌惮的戳了他们的痛处。 「爸爸!我听说了哦,又被犬妖们摆了一道吧!?」 说话这么毫无顾虑的,偏偏就是加鲁姆斯的小女儿,波鲁媞。 波鲁媞今年十岁,是个矮人族的小女孩,在孩子的时候他们的身高跟稍微矮小一点的人类是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的,如果人类看到波鲁媞的话,要不是这里是矮人族的村庄的话,一定不会把她当成异族的人的吧。而且,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女孩是那个加鲁姆斯的女儿的吧。 加鲁姆斯一边挠着自己的胡子,一边将冲过来的波鲁媞给抱了起来。 「那、那个啊,波鲁媞。爸爸们也是有努力过的哦?」 「但是,得不到结果的矮人族是没出息的吧?」 「…………」 抱着可爱的不得了的女儿的加鲁姆斯,陷入了沉默。 「波鲁媞你等等啊!爸爸也是有努力过的啊,不好好慰劳一下爸爸不行的哦!」 说出这种完全没有起到安慰作用的话的,是加鲁姆斯的妻子。 矮人族的女性,在度过了成长期之后就身体就会开始不断的横向发展,所以她的体格看上去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她会是那个波鲁媞的母亲。 「诶?可是我刚才说的话不是妈妈一直在说的话吗?」 「这种真相要在没有旁人的时候说才行啦!男人啊虽然看上去很坚强,其实内心都是很脆弱的哦!」 一边说着伤人心的话,妻子一边从加鲁姆斯的手上将波鲁媞给抱了过去。 「对不起了,亲爱的。这个孩子总是这么老实。真是的,大家都有好好努力呢」 「嗯、嗯」 「但是,村庄第一的战士居然就这副样子,背负这个家族的肩膀还真够窄呢。大家也差不多想要喝一杯美味的麦酒了吧,就算是我也想呢……不好意思呢,大家,我们家的那个只有嘴巴上说的那么好,结果却那么靠不住……」 「…………」 这样一来,村庄第一的战士就虚有其表了,加鲁姆斯虽然胡子都在颤抖了,结果也还是无话可说。 就像是在安慰他一样,其他的战士们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在意,加鲁姆斯,今天不也算是解决了几头了么」 「是啊是啊,对手既然是犬妖的话也没办法呢。而且到现在一个牺牲者都没出现也全是你的功劳呢」 「嗯,嗯……」 连死都不怕的矮人族们,唯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妻子和女儿了。而安慰被女人们奚落了的男人们的任务,也是由男人们来负责的。 ◇ 第二天。 坑道内有一间可以容纳数百名矮人族的大房间,本来这里是进行庙会之类的活动的地方,不过平时也会用来作为战士们训练的地方。 加鲁姆斯打从早上开始就在这里进行着名为练习手斧技巧实为劈柴的活动,一直等到日落。 「该死的犬妖们!」 他恼火的丢出了手斧,手斧不差分毫的砍在了十米开外的木柴上,漂亮的将其一劈为二。这是至今为止杀敌无数的手斧,只要有这把手斧和战斧在手的话,他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一个敌人,不过以擅长逃跑的犬妖为对手的话,至少战斧是没有意义的。 「爸爸,爸爸」 这时候,跑来找自己的是女儿波鲁媞。 「波鲁媞?到这种地方来是怎么了?」 「那个啊,有客人来找爸爸呢。你看」 波鲁媞所指着的——是在大房间的入口处,两个非常稀奇的客人。也就是,两个人类。 一个人身穿着盔甲,十分异常年轻的战士,他的样子在人类世界中应该是被称为骑士的吧。而另一个人则是穿着长袍的老年人。 有人类到这个村庄来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现在虽然因为犬妖的关系断绝了往来,不过以前为了购买矿石或者是矮人们制作的工艺品的商人可以说是每天都会到访的,为了翻越险峻的沃鲁谷连山脉而来这里稍作休息的旅客也是时常会有的。可是,仅仅是过来拜访作为一个战士的加鲁姆斯的人类,却绝对稀奇。 「波鲁媞,你先回家吧」 「诶?为什么啊?我可是第一次跟人类说话啊!」 「好了听话,回家去。就算跟人类有接触也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切~」 矮人族天生就不喜欢让自己妻子或者女儿去坑道的外面。这是为了让妻子或者女儿不遇到不必要的危险,所以在人类的村庄或者城镇中是很少能看到矮人族的女性的。 而进一步说的话,他们本来也讨厌让人类看到自己的妻子或者女儿。听说人类会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同胞相残。有时候的战争甚至会将矮人族也牵连进去。在从来没有发生过战争的矮人族们开来,人类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危险的生物,所以也自然要让自己的妻子女儿远离这种危险。 因此在女儿离开了之后,加鲁姆斯才靠近了那两个人类。 「我的名字叫阿雷斯,这边是我的随从伊扎雷」 自称为阿雷斯的是那个年轻的人类,而跟他一起的那个叫做伊扎雷的老人也是一样带着一副不是来找麻烦的态度做着自我介绍。 话说回来还真是个年轻的骑士呢。人类的成长跟矮人族有着很大的不同,所以详细的情况加鲁姆斯也不是很清楚,但至少以人类的外表来推算的话,这个少年应该是还没有超过十六岁吧。虽然如此,他的身手却洗练的没有一点迷茫和空隙可钻的样子。他同时具备了加鲁姆斯至今为止所见过的人类都没有的刚毅和冷静。 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双眼。虽然他的眼神不是十分的瑞丽,更应该说是像一个少年一样吧,还能让人感觉到一丝娇气。不过,他双眼所散发出的光芒却远远超越了常人。不管是什么样的障碍都不能夺走他双眼中的光芒的吧。那双眼睛给人的印象就是如此的深刻。 加鲁姆斯一直认为人类是堕弱并且容易沉溺于欲望的下等种族。 可是看到这个骑士之后,他总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偏见都消失了一样。 「老夫是这个村庄的战士,加鲁姆斯,人类,你们找我什么事」 「我听说你们矮人族正跟犬妖群们苦战着。希望能让我加入你们,我觉得多少可以帮到你们一点忙」 这种发言对加鲁姆斯来说,是十分让人恼火的。 首先他对于自己被认为在与犬妖的战斗中是陷入了苦战这一点感到不满。不,实际上的确是陷入了苦战,但是被人类这么一说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你是说要加入我们么,年轻的人类战士哟。可是对手只不过是一些狗头罢了,不需要借助人类的帮忙我们就能轻松解决它们的」 加鲁姆斯这么说完,估计是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怒气吧,在边上的老人这时候插了话。 「当然对于优秀的战士,矮人族们来说,区区的犬妖是不可能让你们陷入苦战的。可是犬妖的逃跑速度是十分快的,就算是你们拿着那强力无比的战斧要追赶它们也会十分麻烦吧。实际上我们贝鲁塞鲁王国也因为犬妖的事情而烦恼着,所以最近,我们正在使用某种特殊的草药」 「草药?难道说是有毒的那种么?」 反问回来的加鲁姆斯的口气十分的严肃,对于自尊心强大的矮人族来说,使用毒药是十分难以想象的行为。 「并不是那么严重的东西,只是燃烧了之后就会散发出臭味的一种草药而已。对人类还有矮人族等大多数的生物来说是无害的,但是对鼻子敏锐的犬妖来说,确是难以忍受的。如果你能允许我们加入你们的话,我们就会在山的各个角落点燃这个草药,并将所有的犬妖都逼上绝路」 「……嗯」 犬妖的逃跑速度让加鲁姆斯他们无话可说这一点是事实,如果能追上他们的话,那么他们的主意也不错。不过,要那么轻易相信充满欲望的人类是不可能的。 「你们想要什么报酬?黄金?还是宝石?」 「你这么小看我们还真是让人困扰呢」自称为阿雷斯的骑士露出了很困扰的样子。「我们只是听说你们的处境有点困难,想来帮你们一下而已。我不需要任何报酬」 「真的么?听说先卖一个人情,之后再要求大量的报酬是人类十分擅长的手段呢」 「……确实,不能说完全没有这样的人呢。但是大多数的人不是这样的,更重要的是你把我们当做是那样的人实在是太伤人了呢。还是说,你看过一部分的坏人之后,就将所有的人类都当成那样是矮人族的传统做法呢?」 「呵呵,你还真敢说啊,人类的小鬼」 加鲁姆斯胡须下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在承认人类的缺点的同时,还敢这么反驳的人类可是相当有骨气的。只要是有骨气的人的话,就算是人类,他也不会讨厌。 「实际上,让我们协助你们,对我们来说已经有足够的利益了」 这个叫做伊扎雷的年长者,再一次插了嘴。 「首先第一点,跟矮人族的交易对我们来说是能获得大量的利益的。所以不能一直让区区的犬妖阻碍到我们。还有,刚才我所说的那种草药,到现在实用例子还很少,如果能让我们帮忙的话就能成为宝贵的实验例子,今后一定能在战斗中发挥更好的效果吧」 「……嗯」 果然,他们的提议并不坏。 现在加鲁姆斯他们在讨伐犬妖的事情上已经失败三次了。如果再继续失败的话,作为矮人族的矜持是不能允许的。下次率领战士们出发的时候,一定要拿出能让人满意的成果才行,不然就没有脸去见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了。如果没有什么害处的东西的话还是应该去使用的。 「你们稍等一下,老夫去和其他的人商量一下」 「知道了,那么就拜托你了」 ◇ 村庄里大多数的人都集中到了酒馆后,他们进行了一次临时的会议。 意外的是,加鲁姆斯以外的矮人们,都肯定了阿雷斯他们的提议。只要能将所有的犬妖都集中到一个地方的话,那么自己就能够轻松取下他们的收集,这样自己的矜持也难怪你充分保护住,对双方来说都有利益的提议是没有理由去拒绝的。 「再说了,现在应该尽早的赶走那些犬妖,重新开始与人类进行交易才是最重要的啊……最近因为酒的量少了不少,家里的那个已经开始烦的不行了呢」 「你家也是么!?实际上我家也是啊」 「哦,我家也是我家也是啊」 「我家也是,老实说,现在比起矮人的自尊我更想快点让家里那家伙闭嘴呢」 「…………」 有时候说到羡慕人类的什么地方的话,可能就是女人的性格了吧。矮人族的女性,孩子的时候还好,一旦成人之后就会一下子变得气势凛人。虽然矮人族之间有“气势越强的女人越是好女人”这么一句俗话,不够偶尔也觉得有个像人类世界那样在背地里默默地支持着丈夫的妻子在也不会不错吧。 不管怎么说,姑且不管各自家里的事情,至少是没有矮人反对借助人类这次的帮忙的。这么一来反而让加鲁姆斯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固执了。结果,加鲁姆斯回到了阿雷斯他们那里,说了以下一番话。 「你们的请求老夫答应了。但是,有一个条件。打倒犬妖终究还是我们自己的人物,你们绝对不要有什么多余的行动」 对于提出要助一臂之力的对手,这种态度实在是有点不礼貌吧,所以阿雷斯露出了一点不舒服的表情。 而拿着木杖的老任,则做出了矮人们绝对学不来的优雅的态度低下了头。 「当然,这一点我们会向你们保证的。不过,要是火星波及到我们这里的话,我们还是会出手的哦」 「 ……那么就没问题了」 与任何事情都很正直的阿雷斯不同,这个老人似乎是任何事情都能接受一样。 3 隔天,矮人族的战士们再次被召集了起来,离开了坑道。 目的地是某个山谷的上面。山谷的前面是一条死路,只要能把犬妖们都赶进这里的话,那么就能把它们杀的精光了吧。 问题就是如何把犬妖都赶到这里。可是,关于这一点除了相信阿雷斯他们的话并等待他们之外,别无他法。 「可是,光是在这里等着还真是无聊呢」 同伴中的一人说到,其他的人也附和着。 阿雷斯他们虽然自称会把犬妖们都追赶到这里来,但是要用烟把它们熏过来的话,恐怕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吧。而且,闻到商队送来的食物的味道的犬妖们,一定会在这附近徘徊,不过也有可能烟雾正好熏了一个他们不在的地方,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就算阿雷斯他们失败了也好,加鲁姆斯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只是想到又要被女儿和妻子多嘴的问题,让加鲁姆斯觉得果然还是不容许失败的啊。 「……嗯」 估计是因为在考虑着这样那样的事情的关系吧,加鲁姆斯的内心中渐渐地涌出了一股不安的感觉。比如说阿雷斯他们失败了然后逃了回去,要是事情真的发展成那样的话,只能说加鲁姆斯实在是太不谨慎了吧。 而且那个年轻的骑士只带了一个老年人这一点也很奇怪。说到人类的骑士的话,听说他们总归会有几个仆人跟在身边的。自己当初听说这种事情的时候还嘲笑他们是群一个人就干不了任何事的无能的人呢。而是现在重新考虑了一下后发现,这说不定就是那个骑士有什么企图的证据吧。 比如说——现在,雷布·尼卢拉坑道里面的战士们基本都在外面。如果那个人类的目的是为了将矮人族的战士从坑道里吸引出去,这期间再攻击村庄的话,那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虽然这是有点极端的想象,但是一旦有这种悬念产生的话,就会产生不安。结果加鲁姆斯忍耐不住,站了起来。 「你怎么了,加鲁姆斯?」 「一直待在这里不符合我的性格呢,我稍微去看一下样子」 这么说完,加鲁姆斯开始一个人在山谷中移动了。 这次的行为对加鲁姆斯之后的整个人生都产生了影响,当然,这是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 ◇ 一段时间之后,加鲁姆斯来到的山谷的入口附近。阿雷斯他们如果真的遵守约定的话,应该会把犬妖们逼到这个附近才对。 可是从山谷上环顾了一下周围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一头犬妖,不光这样,周围连一点烟都没有的样子。在远处看得到的村庄那边,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难道是失败了之后逃走了……?」 冷静下来考虑的话,人类是没有理由来找矮人族茬的。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因为事情发展的不顺利,所以那个人逃跑了吧。 加鲁姆斯也正是这个时候发觉到了某样事情的异变。 虽然他的听觉和味觉方面都没有捕捉到什么异常,不过听觉方面却先捕捉到了异常。 大地的震动、金属和金属的碰撞声,然后是像犬妖的叫声一样的惨叫声。从远处传来的,是战斗的声音。 「难道说那些家伙被狗头给发现了么!?」 这样一来加鲁姆斯就明白了,原本他们是打算驱赶犬妖的,但是那两个人却失败并与犬妖遭遇,于是便开战了。 「真是的,尽干些多余的事情!」 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年轻骑士和一个人上了岁数的老人,光靠他们终究是不可能跟成群的犬妖为敌的吧。而且就算是多么不谨慎的人类,只要知道他们的生命有危险的话,加鲁姆斯是不能对他们见死不救的。 从声音上来判断的话,战场离这里并不是很远。加鲁姆斯为了过去支援,拿起了战斧注视着状况。 但是,就在那之后。 犬妖从山的背面飞了出来,加鲁姆斯的见解几乎都是正确的,不过有一点,他搞错了。 确实,犬妖跟年轻骑士正在战斗。而且是上百的犬妖对付一个年轻骑士,本来的话骑士是不可能有胜算的。 但是事情却不是这样。 阿雷斯,他一个人就压倒了所有的犬妖。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实在是难以置信的风景。 犬妖群大概有百头左右,就算他们一头一头不是很强,但是有这种数量的话,作为对手也是有着足够的危险的。可是阿雷斯还是凭着一己之力就将它们给全部压制了。 他运用巧妙的骑术在犬妖群中来回穿梭,时而用马匹将犬妖撞飞,时而用左手的剑将它们切碎。 在犬妖们看来,敌人只有一个人而已,而犬妖们只要是自己判断下来能战胜的对手的话,就一定会战斗。可是这个时候,对手只是区区一人,但还是处于被追赶的状态下。加鲁姆斯明白其中的理由,因为阿雷斯的压倒性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他的样子就像是在战场上吹拂着的疾风一般,骑着马匹在犬妖群中全力突进,运气好的犬妖被马匹撞倒在地,运气不好的被阿雷斯从边上经过的犬妖则是身首异处,在血还没有溅到身上的时候,阿雷斯就已经离去了。不仅是他本人,就连马匹的身上都没有一点擦伤。 这种战斗的英姿简直就像是赤神奥迪乌斯一样,犬妖们都开始感到害怕了。它们维持着群体,开始逃跑了起来。 阿雷斯突破了它们的中央,挡在了犬妖们的正前方。然后向左转了一个大圈,开始从犬妖群的左边发动攻击。 这么一来犬妖们自然而然的开始往右边转弯,就像是牧羊犬在驱赶着羊群一样。利用着不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保持着群落的犬妖的这种习性,将它们驱赶到了某个地方。是的,也就是加鲁姆斯他们所埋伏着的山谷之中。 「诶,可恶!」 现在不是看着他的战斗发呆的时候了。不管过程如何,结果上来说阿雷斯还是守住了约定。那么自己和其他的矮人族们如果漏过这些犬妖的话,那真的是给矮人们抹黑了。加鲁姆斯慌慌忙忙的跑向了同伴那里。 「全部听好了!再过不久犬妖们就会通过这里了!」 等的不耐烦的矮人们听到这句话后鼓起了干劲。 没多久,被恐怖驱赶着的犬妖们一点点的过来了。就像约定的那样,最后的一笔就交给矮人们了,而现在也看不到正在追改犬妖们的阿雷斯的身影。 「就是现在,好好发泄我们长久以来的怨念吧!」 在注视着犬妖们通过谷底之后,加鲁姆斯带头的矮人们就一齐从山坡上滑了下去,虽然期间也有人被绊倒摔了下去,不过矮人们是以身体健壮著称的,而且他们身上所穿的防具也不是人类的那些粗制滥造品所能比拟的高级货。 「嗯……嗯?」 掉下去的矮人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站了起来,或者说他们那种“像酒桶一样”的身材抵消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也是有可能的。 之后的事情简单的让人觉得至今为止的辛苦都像开玩笑一样。逃到山谷最底处的犬妖们被追上,失去了可逃之处的它们被混乱和恐怖支配,矮人们在将手斧都丢了过去之后,剩下的犬妖也都变成了他们的斧下亡魂了。 就这样,雷布·尼卢拉坑道的矮人们,成功排除了犬妖们所带来的威胁。 4 加鲁姆斯的故乡迎来了久违的充满活力的笑声。 中断了的交易虽然不能马上就再次开始,不过眼下的障碍已经被全 部清除了,只要再等上几天,上等的酒就会被送来了吧。至少现在不需要再小气的喝酒了,矮人们以要将剩下的酒给全部喝光的气势把酒交欢,庆祝着战士们的活跃。 当然,作为队长的加鲁姆斯正是今天的主角。加鲁姆斯亲自冲在了阵头的最前面,在犬妖群中打开了一个缺口,冲了进去。按照同伴们的话「简直就像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一样」的战斗英姿,成功的夺取了合计二十头的犬妖的首级。 矮人们称赞着加鲁姆斯的英勇,平常总归会不合时宜多嘴几句的女儿,今天也是一边说着「爸爸该干的时候还是干的很不错的嘛!」一边高兴的为他倒酒。 但是,不管是在谁看来,加鲁姆斯都一点高兴的样子也没有。不过他原本就是村庄里最顽固的一个人,所以闷骚的不露出任何表情也是常有的事情的关系吧,并没有人多在意些什么。 加鲁姆斯不开心的原因,就是本来应该在这里一同接受称赞的那两个人类现在却不在这里。 名为阿雷斯的年轻骑士,跟他一起的老任伊扎雷。那两个人在消灭了犬妖之后,立刻就造访了加鲁姆斯,并说了以下一番话。 「这样一来你们矮人跟我们人类之间的交易就又能再次进行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那么告辞了」 之后他们就立刻离开了。 估计是觉得这样实在是有点太无他爱的关系吧,老人伊扎雷则加了一句「托你们的福,我们也成功的做了一次草药的实验呢。希望人类和矮人族之间,今后也能永远保持着现在这样的良好关系呢」,虽然随口说说的感觉很强。 加鲁姆斯以外的矮人们感叹道「虽说有实验草药这个目的,不过充满欲望、臭名远扬的人类居然不要求任何报酬,还真是两个谦虚的人啊」。不过在知道真相的加鲁姆斯看来,这件事情是难以忍受的。 那两个人最初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帮助矮人们,然后吹了一个要用什么奇妙的草药的谎,为了就是不伤害到矮人们的自尊。 可惜的是,要不是有那两个人类到来的话,犬妖所造成的困扰还会变的更加长期化吧。不仅如此,如果那个骑士,不是自己一个人压制了犬妖们,减少了它们的数量,还另它们失去了战意的话,就算是强壮的矮人族战士,出现两、三个死者也是很正常的。问题能这么快解决,并且还让被害被减小到了最小的程度,这都是靠了那个人类小鬼。 「这不是欠了人家一大份情了么,可恶……!」 要是他们有要求什么报酬的话那也就算了。矮人们向来都是以斧会剑,以礼待礼的。矮人们所亲手制作的精妙的工艺品,在人类世界里是有着相当高的价值的。只要他提出要求的话,要多少都能给他多少。 但是那个骑士则是什么都没说,迅速的离开了。矮人们虽然顽固,但也是十分讲义气的。无偿接受别人的帮忙,却一直不报恩的话,到底是不能忍受的。 就算是喝到了久违的美酒,沉浸在众人的称赞中也好,加鲁姆斯的心情还是很糟糕。 最后的结果就是。 「好久没喝酒了,好像有点喝醉了呢,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说了一番不像是矮人会说的话之后,他一个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个人回到家里的加鲁姆斯,今天因为是久违了的宴会的关系,妻子和孩子们都不在家里。 没办法他只好一个人准备入睡,二就是这个时候。 「你看吧,妈妈,爸爸已经回来了吧?」 「真的哎。真是的,你在干什么啊……」 玄关那里传来了妻子和女儿的声音。 「你、你们怎么了,今天可是宴会啊,居然这么早就回来……」 妻子和女儿看到了加鲁姆斯之后,叹了一口气。 「这是我们要说的话吧,爸爸才是,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啊?今天你可是主角啊」 「被称为村里第一酒鬼的你,居然不在酒席上,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才对,女儿可是这么说的哦」 「是、是那样吗……?」 「那么,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现在的表情,的确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呢」 「……就、就算你们知道了也没用啦」 加鲁姆斯在这个妻子面前隐瞒不住任何事情,看来自己内心中的动摇已经被她发现了,原本还想藏住的呢。 「你在说些什么话啊!要是整天看你一副忧郁的样子的话,我们也会忍受不住的呢!」 「是啊!爸爸作为村里第一的战士要是一直这样的话,会给其他的矮人们造成困扰的!好了啦,你就快点说吧!」 「嗯,嗯……?是,是么?」 被妻子和女儿激烈追问着的他完全没有村庄第一战士的样子,结果加鲁姆斯只能将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 自己虽然小看那些人类,但却不知不觉中欠了他们一个情。而且现在连报恩的机会都没有那些人类就跑了。 听完他的话之后,妻子立刻发出了怒吼。 「就是这么回事么!那么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什么!还不快去做旅行的准备!」 「旅、旅行……?为什么要去旅行?」 「你还在说什么蠢话!当然是去追上那两个人类,然后想办法报恩啦!」 「就是啊!快去吧,爸爸!我可不想有一个『一个受了人类的恩惠就不知道汇报的充满仁义的矮人族爸爸』呢」 就连女儿都这么说了。 「嗯……嗯?不,可是,虽然老夫是很想那么做,但是老夫不在了的话谁来保护这个村庄?」 「这种事情不需要爸爸你去考虑了啦!哥哥们也已经是很优秀的战士了啊,之前不是爸爸你自己那么说的吗!」 「就算少了一两个你这样的人村庄也不会马上就被毁灭的啦!我看不光如此,像你这样啰嗦的老头子要是离开了的话,肯定会有不少欢呼雀跃的年轻人出现吧!」 「是、是么……?」 加鲁姆斯受到了不少的冲击。被称为充满怪力的矮人族男性最大的天敌,果然就是矮人族的女性啊。 「再说了,矮人族的战士什么的,如果不去战斗的话,那只不过是一群吃白饭的家伙而已。这次的麻烦事里你也发现了吧?那么你也偶尔去一下人类的城镇里好好学习点东西吧!」 「…………」 加鲁姆斯虽然想要反驳她而动了动胡子,可结果还是找不到话来反驳。 恐怕,这两个人也是在为自己着想吧。不,加鲁姆斯是想去那么认为的。 不管怎么说,事到如今自己要做的事情也就只有一个了,要是就这样继续待在家里的话,今后一定又会被妻子和女儿说三道四吧,想到这一点,加鲁姆斯在内心苦笑着。 「……我知道了。那么,明天开始我就出去跑一次吧。之后就拜托了」 就这样,隔日的早上,伴随着「在还清所有的恩情之前你就不用回来了哦!」这样的道别话语,加鲁姆斯为了追赶一个骑士离开了村庄。 而这也是一次远远超过加鲁姆斯想象的漫长的旅途。 5 加鲁姆斯首先从沃鲁谷连山脉朝着街道向西前进,途中他每每经过人类的村庄的时候,就询问别人关于阿雷斯他们的消息。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骑士和老人两个人的旅行组合,在人类的眼里也是一种神奇的组合呢,所以只要看到过他们的人都记得他们。 矮人族们因为手脚要短,所以并不适合骑马,不过他们的体力却是远胜于其他种族的。他们的步伐一点都不慢,在阿雷斯他们的沉入人们的记忆底处之前,加鲁姆斯一直遵从着目击情报追赶 着他们。 最后加鲁姆斯到达的,是一个叫做雷斯特尼亚的村庄。 这里是以锻冶出名的村庄,矮人们不仅跟这里进行着频繁的矿石交易,还经常会为了知道锻冶的技巧而来到这里。听说,阿雷斯这个骑士不仅仅是个骑士,还是统治这里的贵族中的族人。这样一来加鲁姆斯明白了一点,因为这里是跟矮人族们有着普遍交往的地方,所以作为这里的统治者才会听说犬妖们的事情吧。 加鲁姆斯好无迷茫的走向了雷斯特尼亚的中央,那里是一个小土丘,上面还建造了一栋别馆。听说人类喜欢住在搞得地方,那里肯定是有什么身份地位的人的住所。 加鲁姆斯的猜想是正确的。 「你找伯爵大人有事?」 像是门卫一样的人问道。 「嗯,老夫是从雷布·尼卢拉坑道来的加鲁姆斯,因为欠了一个叫阿雷斯的骑士的恩情,所以想要来报答他」 「哈……?请、请你稍微等一下」 门卫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进入了别馆里面。 「让您久等了,加鲁姆斯阁下」 没过多久,出现的不是阿雷斯,而是之前自称伊扎雷的老任。 「嗯?那个叫阿雷斯的人不在么?」 「不,正在屋里,但是,阿雷斯大人作为我们的主子,还是个不太懂得世事的人。恐怕你已经知道了吧,这个城镇跟矮人族们多多少少是有些缘分的,所以为了避免造成加鲁姆斯阁下的不满,我就想先来询问一下你有什么事情呢」 加鲁姆斯并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对应。可是加鲁姆斯是突然到访的人,他自己也知道理亏,所以现在还是对人类有点礼貌的比较好。所以只能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那么就说一下老夫的来意吧。之前在犬妖的事情,我们受了你们不少的恩情。知恩不报是有损矮人的名誉的,无论如何都想要报恩的关系,老夫才来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可是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获得了充分的利益了。跟矮人族之间的交易已经可以再次开始了,另外我们今后也有了对付犬妖们更简单的方法了呢」 「这种骗小孩子的事情就算了,老夫已经都知道了」 加鲁姆斯说道。自己都看到了,他们并没有使用草药,而是仅凭一人就冲进了犬妖群中,将它们逼到了矮人们所埋伏着的阿雷斯的战斗英姿。 「老夫虽然不是来对你们撒谎这件事说三道四的。因为你们的关系,我们成功消灭了犬妖们。但是,我们矮人族只要受到了别人的恩情的话,就无论如何都要回报的」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不愧是以讲义气而出名的矮人族呢」 伊扎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考之后,他开口了。 「我想到了一个向阿雷斯大人报恩的绝好方法,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呢。只是……绝对不是一种安全的做法呢」 「这才是老夫所期望的呢。老夫是因为阿雷斯的剑才欠了他的人情,那么如果老夫靠自己的战斧来还情的话,就算结果死了也好,这也是矮人族的荣誉」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说一下我的想法吧。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就是要你成为阿雷斯大人的仆人,跟他一起去战斗」 「什么?去做人类的仆人?」 这也就是说,在人类的指挥下去战斗吧。当然,加鲁姆斯最初的脸色并不好看。 「既然你已经看过了跟犬妖的战斗的话,我想你也知道了。我们的主人阿雷斯大人是非常厉害的,他才刚刚成人不久,但是他的强大已经几乎是无人能及了,至今为止的战斗经验也不是十次二十次那么简单的」 「看来的确是像你说的那样呢」 「还有一件事恐怕你也知道的吧,骑士的话,本来是应该带着好几个仆人去战斗的。可是阿雷斯大人却没有一个仆人,这当中是有两个理由的。一点是因为阿雷斯大人实在是太强了,能跟的上他的仆人根本就不存在。而另一点,就是阿雷斯大人强大的已经不需要任何仆人了。因为就算同时与数十人的山贼或者数十头的犬妖战斗也好,他也是毫发无损的回来的」 「确实,有那样的实力的话,仆人的作用的确是没有了呢」 「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异常担心阿雷斯大人的将来。我能活着的年数已经不会太长了,不管是谁在人生当中都是会遇到大大小小的挫折的,这一点你也知道吧」 「……原来如此,老夫知道你想说的意思了」 加鲁姆斯人生已经度过了六十余年了,而其中至少有四十年是作为战士走过来的。这期间他所受到的挫折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那么简单的。只要是作为武人生活的话,肯定会在遇到什么比自己强大的人的时候丧失信心吧,而没能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的次数,也是时常会发生的。 「确实阿雷斯大人很强,法诺瓦鲁家是武人的名门,阿雷斯大人作为这个家的第四代,一直从小就进行着艰苦的修炼。在我知道的范围里,在成为骑士之后的阿雷斯大人从来没有输过。可是,今后的阿雷斯大人只要作为骑士生存下去的话,一定会在什么地方遇到挫折的吧。我侍奉阿雷斯大人的理由也正在这里。但是在那之前只有年龄会不断毫无意义的累积起来,今后在阿雷斯大人迷失自己的道路的时候,希望我的经验可以支撑起阿雷斯大人呢」 「……懂了,你是想老夫也起到同样的作用么?」 「支撑的角色,淡然是越多越好啦」 在擅长锻冶的矮人族里,有一句古话。那就是,越是坚硬的铁,越是容易被折断。如果只是坚硬的剑的话,实际上是非常容易被折断的。所以如果要制造一把名剑的话,在追求坚硬程度的同时,还得保持一定的柔软性。 阿雷斯正是一把有着成为名剑素质的比什么都坚硬的铁剑。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名剑,一直使用的话也是会疲劳的,总有一天会被折断的吧。但是,就算是折断了的剑也好,只要有矮人族的技术的话,就能把它给修好。 「你的这个提议,老夫接受了。原本战斗就是老夫的所望,如果老夫跟他一起战斗就是对他的报恩的话,那么作为一个战士真是求之不得了」 「非常感谢。能有像你这样经验丰富的战士作为仆人的话,今后一定能支撑起阿雷斯大人的,只是……这样一来就会有一个问题」 「嗯?这从又有什么问题?」 「就是该怎么才能获得阿雷斯大人的许可呢。阿雷斯大人经常会只身投入到激烈的战斗之中,所以他不喜欢把他人给卷入进去,因此才不录取仆人的。这该怎么去说服他呢……」 加鲁姆斯听罢露出了坏笑。 「这种事情的话不难,就是说,只要让那个小子看看老夫是不是有实力跟他同进共退就行了吧?」 ◇ 在伊扎雷的带领下,加鲁姆斯进入了别馆,然后遇到了那个年轻人——阿雷斯。 看来他正在练剑的样子,身上穿着盔甲,正一心一意的挥舞着剑。 「问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骑士这种人就是从早上开始不停的挥剑也能吃饱饭的么?」 「虽然不是这么一回事……有句话你听说过吧,适才适用。我们的主人真的是一个除了挥剑之外就没有任何才能的人呢」 伊扎雷用苦涩的表情说道。 估计是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吧,阿雷斯发现了他们。 「嗯,你是……」 他停下了挥剑,转了过来。让人吃惊的是,他的脸上一点汗都没有,明明是穿着沉重的盔甲做着那么激烈的运动。 「好久不见了……还没有 真么长时间吧。人类啊,老夫来还你那时候的人情了」 「人情?你说什么?」 看来阿雷斯并没有装傻的样子,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想过是有借了人情给加鲁姆斯他们吧。但是,这反而让加鲁姆斯不爽。 「算了,总之,叫做阿雷斯的。听说你虽然是个骑士,但却没有仆人对吧。那么一来会非常不方便吧?所以今后就让老夫来做你的仆人吧,你要心怀感激的哦」 「……哈?你突然之间说些什么?」 阿雷斯看来是没有明白的样子歪了歪头,当然,他的心情也是能理解的,不过加鲁姆斯并没有照顾他的意思。 「阿雷斯大人。阿雷斯大人一直都没有仆人,对于这一点我一直很在意。幸好这位加鲁姆斯阁下也是在矮人族中有名的战士。如果是加鲁姆斯阁下的话一定是能做一个杰出的仆人的」 「等、等等啊,伊扎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仆人啊,你可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吧。为什么突然会提到这种事情呢?」 「我忘记了呢,最近年纪大了,容易忘记东西了」 「喂!?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烦死了,不要在那里啰嗦个不听了。我们都是武人,决定事情的时候不需要多嘴,来,跟老夫过两招,如果老夫赢了的话就成为你的仆人,你赢了的话就随便你了」 阿雷斯的视线在加鲁姆斯和伊扎雷之间游离了两三次。可是,当他发现已经没有可以用谈话就来解决的余地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只要我赢了的话事情也就清楚了吧。我本来就不想要什么仆人,也不记得有恩于你。只要我赢了的话你就乖乖的回家吧」 「谢谢你的用心,不过恐怕是不可能的呢」 加鲁姆斯走了过去,拿起了斧头,正对着阿雷斯。 「来吧,先决定胜负方法吧。我们双方都是武人,自己什么状况属于败北还是能分的清的吧。也就是说,不管用什么手段也好,只要让对方认输就行了,可以吧?」 「……我知道了,就这么决定吧」 阿雷斯左手拿起了剑,真是不可思议的架势啊。如果他是左撇子的话也就算了,可是他的右手一点要帮忙的样子也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这种事情只要成为他的仆人之后也慢慢会明白的吧。 「上了哦!」 「哦哦,来吧!你要是放水的话我是决不饶你的!」 阿雷斯冲了过来,穿着沉重的盔甲还能有如此敏捷的身手实在是让人吃惊啊。 但是,加鲁姆斯很清楚他的强大。所以他才能做出反应。 他用力挥动了战斧,承受住了阿雷斯的一击。受到的冲击要比想象中大的多,可儿是,并不是说不能承受住。 加鲁姆斯马上就想攻击失去了身体平衡的阿雷斯,可是阿雷斯就像是感觉不到剑和盔甲的重量一样,轻轻松松的躲过了这一击。 「原来如此」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阿雷斯恐怕要比自己还强吧。说起来能够单枪匹马冲进百头犬妖群这种事情,对加鲁姆斯来说也办不到吧。 但是,那时候他是略有不甘的认为对方是因为骑了马的关系才做得到吧。自己如果能那样自由自在的操纵马匹的话,肯定也能一样驱赶掉几十头几百头犬妖的吧。 是的,如果是一对一,大家都是在地面上对决的话,加鲁姆斯有自信靠经验的差距来获得胜利。经验,这是年轻的人类阿雷斯所没有的十分重要的一种武器。 「哼,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还以为你有多强呢,果然交过一次手后我知道了,你也就这种程度而已」 「你、你说什么?」 矮人跟人类的区别绝对不小,加鲁姆斯今年已经六十岁了,这个对人类老说已经是老年的岁数,对矮人们来说还只是壮年而已,两个种族之间的隔阂就是如此之大。但是,即使如此这个叫做阿雷斯的人跟自己的共通点还是有很多的。 加鲁姆斯在年轻的时候就立志要成为一个战士,经过刻苦修炼他拥有了超高的战斧技巧,没过多久就被称为是村中第一的战士。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的战士,加鲁姆斯多少还是知道他们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的。 那就是挑拨。这本来不是自尊心高强的矮人族该使用的战术,但是作为给不懂失败为何物的年轻人的上课教材,还是有用的。 「你这种家伙只是不懂世事的小鬼头罢了。偶尔得到了个骑士的名号就一脸能独当一面的样子。稍微被人夸了几句用剑的才能就骄傲起来了吧,在老夫看来你就跟初学者差不多吧。亏你这样还敢说不需要仆人,一个人就足够了呢。要不你来做老夫的仆人,重新打造一下自己如何啊?」 「这、这家伙!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惭!」 如预料的一样,阿雷斯被怒气冲昏了头,用惊人的势头砍了过来。 可是加鲁姆斯轻松的挡下了他的攻击。力量虽然要比刚才强不少,但是轨道却很单调,十分易懂。 矮人族跟人类还有妖精族比起来,手脚要短、攻击范围也会缩小。可是矮人族的力量要比人类大的多,以他们的这种怪力配合上短手,不管是什么武器都能轻松的挥动自如。有这样的技术的话,在架开敌人的攻击的时候也十分好用。 「怎么了怎么了!明明说了那样的大话,连老夫一个人都打败不了么!」 「闭、闭嘴!」 阿雷斯变得更加冲动了。要对付失去了冷静的对手是十分容易的,阿雷斯的攻击方式变得更加的单调,都被加鲁姆斯给闪过。 可是,这次轮到加鲁姆斯咋舌了。 阿雷斯的一击变得更加的有力,速度也更快了,自己握着战斧的手都感到发麻了。这已经是几十年都没有经历过的,沉重的一击。 ——真是个深不见底的家伙啊! 这样的攻防战如果继续持续下去的话,吃亏的会是自己,加鲁姆斯开始做出攻势。不,是不得不展开攻势。 在接受住阿雷斯的攻击之后,加鲁姆斯挥动了战斧。同时,改变了握住斧头的位置。刚才一直是握在了长柄的中间左右的,现在改变了这个位置是为了增加攻击范围。 一瞬间的变化,如果是普通的对手的话,看到突然伸长出来的斧头一定会不知道如何对付而被打倒吧啊。 可是在要被斧头击中的一瞬间之前,阿雷斯看穿了一切,躲过了攻击。不过因为采取了回避行动的关系,他的姿势也崩溃了。 加鲁姆斯利用离心力再次进行了一次回转,向前几步放出了比刚才一击威力更大的第二击。 「咕!」 要是被卷入到这个回转之中去的话,不管是回避还是承受都会很困难吧。阿雷斯以比刚才更加失去平衡的姿势向后跳去,想要躲过这一击。 但是,战斧的轨道跟阿雷斯所预料的不同,加鲁姆斯并没有继续挥舞战斧,而是将战斧丢了出去。 「什么!?」 面对从正面飞过来的战斧,往后躲闪是不行的,而失去了平衡的阿雷斯,向往左右翻滚也做不到。要是处置不当的话还可能直接杀死阿雷斯吧。但是,加鲁姆斯料到阿雷斯不是这种程度就会死去的对手,事实上,他的预料是正确的。阿雷斯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挥舞了左手上的剑,将战斧给击落。 加鲁姆斯失去了唯一的武器,战斧。阿雷斯恐怕已经确定自己的胜利了吧。但是,当一个人在认为自己获胜的那个瞬间,总是会露出破绽,加鲁姆斯很清楚这一点。然后,胜败并不是以武器来决定的。 ——老夫成为仆人之后,首先就先教会他这一点吧。 加鲁姆斯以阿雷斯的下盘为目标冲了过去,他的目标是阿雷斯的两处脚腕。失去平衡,用力挥剑之后的阿雷斯是没有任何躲避的手段的。 在抓住阿雷斯的脚腕的瞬间,加鲁姆斯的胜利确定了。 「呜呀!」 「呜哇!?」 加鲁姆斯用力将阿雷斯的双脚举了起来,使他离开了地面。 这是靠矮人的身高和怪力才能做到的一种攻击。不管是如此厉害的剑术家,在这种样子下被举起来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吧。加鲁姆斯就这样往身后倒去,阿雷斯的身体也被挥动了起来。 不管是身体平衡度多好的人,在双脚被抓住、整个人被举起的情况下,想要受身是不可能的。阿雷斯的身体与地面发生了激烈的碰撞,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可、可恶」 即使如此还没有丧失战意,还想立刻站起来这一点还是值得表扬的。但是,加鲁姆斯是不会允许的。不等片刻,加鲁姆斯就绕到了阿雷斯的别后,悠然的弯下腰,然后抓住阿雷斯的右肩,使出了关节攻击。 这是决出胜负的一个瞬间。 「这样你就知道了吧,阿雷斯。你虽然多少在剑术方面还是很有自信的吧,不过世界上有的是你不知道的战斗方法哦」 「可、可恶!放、放开我!」 矮人的身高虽然比不上人类,不过体重却能达到人类的两三倍,既然被这样的加鲁姆斯使出了关节攻击的话,就算是阿雷斯也动弹不得了。 「真是难看的样子啊,就像被压扁的青蛙一样呢。还说什么不要仆人呢,一个人的话连老夫都不能打败呢。怎么样?是你输了吧,你就老老实实的承认吧」 「咕……!」 看到阿雷斯这种悔恨的表情还真是让人心情愉快呢。 「可、可恶!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这次我绝对不会输的!我们再决一次胜负吧!」 「做梦。如果这是实战的话你已经死了哦。谁会接受死人的挑战啊。但是……如果你让老夫成为你的仆人的话,事情就另当别论了。陪主人训练可是仆人的任务呢」 阿雷斯像是放弃了一般吐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仆人了」 这就是贝鲁塞鲁王国中闻所未闻的矮人族仆人诞生的瞬间。 而这个时候,加鲁姆斯对这个叫做阿雷斯的年轻人,第一次产生了期待感。 剑术的技巧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看穿的,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力量也跟加鲁姆斯一样强大,甚至更大。 性格虽然耿直但也算正直,精神方面还有待培养吧。但是,反过来说只要改善了这些问题的话,将来他就会是一个相当了得的战士吧。而有几十年战斗经验的加鲁姆斯,自然是有办法来改变他这些缺点的。 「……原来如此,老夫算是有点明白那个叫伊扎雷的老人会侍奉这个小鬼的理由了呢」 在报恩的同时,自己就照顾这个小鬼一段时间吧——加鲁姆斯一边摸着自己的胡子,用没有别的人能听到的声响嘟囔着。 不过。 加鲁姆斯直到还清阿雷斯的人情为止,一共花费了一年半这一点,他自己也没想到。 余章 这个时候,在贝鲁塞鲁王国的西部,布拉威鲁海上正存在着某个船团。 他们的旗帜是红色的,这说明他们是属于贝鲁塞鲁王国的船只。但是,被称为骑士之国的贝鲁塞鲁王国,并没有海军或者舰队之类的东西存在。 不过,现在出现在布拉威鲁海上的正是贝鲁塞鲁军,而率领他们的,是现在一手掌握了王权的菲利普。 《我的契约者哟》 穿着漆黑盔甲的菲利普一个人站在船头上,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有什么事,潘多拉」 《有一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一下吧。阿雷斯他,站起来了》 「……是么」 菲利普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你不想具体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吗?》 「不了,我没兴趣」 菲利普握住了船上的扶手,看着大海。 「来吧,你会怎么行动呢,我的宿敌。明明你只要继续过着惨不忍睹的败家犬的日子就行了呢。不过你却故意选择了要跟我作对的道路。只要你继续走在这条路上的话,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时候,在贝鲁塞鲁王国的西部,布拉威鲁海上正存在着某个船团。 他们的旗帜是红色的,这说明他们是属于贝鲁塞鲁王国的船只。但是,被称为骑士之国的贝鲁塞鲁王国,并没有海军或者舰队之类的东西存在。 不过,现在出现在布拉威鲁海上的正是贝鲁塞鲁军,而率领他们的,是现在一手掌握了王权的菲利普。 《我的契约者哟》 穿着漆黑盔甲的菲利普一个人站在船头上,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有什么事,潘多拉」 《有一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一下吧。阿雷斯他,站起来了》 「……是么」 菲利普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你不想具体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吗?》 「不了,我没兴趣」 菲利普握住了船上的扶手,看着大海。 「来吧,你会怎么行动呢,我的宿敌。明明你只要继续过着惨不忍睹的败家犬的日子就行了呢。不过你却故意选择了要跟我作对的道路。只要你继续走在这条路上的话,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时候,在贝鲁塞鲁王国的西部,布拉威鲁海上正存在着某个船团。 他们的旗帜是红色的,这说明他们是属于贝鲁塞鲁王国的船只。但是,被称为骑士之国的贝鲁塞鲁王国,并没有海军或者舰队之类的东西存在。 不过,现在出现在布拉威鲁海上的正是贝鲁塞鲁军,而率领他们的,是现在一手掌握了王权的菲利普。 《我的契约者哟》 穿着漆黑盔甲的菲利普一个人站在船头上,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有什么事,潘多拉」 《有一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一下吧。阿雷斯他,站起来了》 「……是么」 菲利普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你不想具体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吗?》 「不了,我没兴趣」 菲利普握住了船上的扶手,看着大海。 「来吧,你会怎么行动呢,我的宿敌。明明你只要继续过着惨不忍睹的败家犬的日子就行了呢。不过你却故意选择了要跟我作对的道路。只要你继续走在这条路上的话,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时候,在贝鲁塞鲁王国的西部,布拉威鲁海上正存在着某个船团。 他们的旗帜是红色的,这说明他们是属于贝鲁塞鲁王国的船只。但是,被称为骑士之国的贝鲁塞鲁王国,并没有海军或者舰队之类的东西存在。 不过,现在出现在布拉威鲁海上的正是贝鲁塞鲁军,而率领他们的,是现在一手掌握了王权的菲利普。 《我的契约者哟》 穿着漆黑盔甲的菲利普一个人站在船头上,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有什么事,潘多拉」 《有一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一下吧。阿雷斯他,站起来了》 「……是么」 菲利普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你不想具体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吗?》 「不了,我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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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契约者哟》 穿着漆黑盔甲的菲利普一个人站在船头上,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有什么事,潘多拉」 《有一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一下吧。阿雷斯他,站起来了》 「……是么」 菲利普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你不想具体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吗?》 「不了,我没兴趣」 菲利普握住了船上的扶手,看着大海。 「来吧,你会怎么行动呢,我的宿敌。明明你只要继续过着惨不忍睹的败家犬的日子就行了呢。不过你却故意选择了要跟我作对的道路。只要你继续走在这条路上的话,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时候,在贝鲁塞鲁王国的西部,布拉威鲁海上正存在着某个船团。 他们的旗帜是红色的,这说明他们是属于贝鲁塞鲁王国的船只。但是,被称为骑士之国的贝鲁塞鲁王国,并没有海军或者舰队之类的东西存在。 不过,现在出现在布拉威鲁海上的正是贝鲁塞鲁军,而率领他们的,是现在一手掌握了王权的菲利普。 《我的契约者哟》 穿着漆黑盔甲的菲利普一个人站在船头上,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有什么事,潘多拉」 《有一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一下吧。阿雷斯他,站起来了》 「……是么」 菲利普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你不想具体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吗?》 「不了,我没兴趣」 菲利普握住了船上的扶手,看着大海。 「来吧,你会怎么行动呢,我的宿敌。明明你只要继续过着惨不忍睹的败家犬的日子就行了呢。不过你却故意选择了要跟我作对的道路。只要你继续走在这条路上的话,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时候,在贝鲁塞鲁王国的西部,布拉威鲁海上正存在着某个船团。 他们的旗帜是红色的,这说明他们是属于贝鲁塞鲁王国的船只。但是,被称为骑士之国的贝鲁塞鲁王国,并没有海军或者舰队之类的东西存在。 不过,现在出现在布拉威鲁海上的正是贝鲁塞鲁军,而率领他们的,是现在一手掌握了王权的菲利普。 《我的契约者哟》 穿着漆黑盔甲的菲利普一个人站在船头上,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有什么事,潘多拉」 《有一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一下吧。阿雷斯他,站起来了》 「……是么」 菲利普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你不想具体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吗?》 「不了,我没兴趣」 菲利普握住了船上的扶手,看着大海。 「来吧,你会怎么行动呢,我的宿敌。明明你只要继续过着惨不忍睹的败家犬的日子就行了呢。不过你却故意选择了要跟我作对的道路。只要你继续走在这条路上的话,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序章1 网译版 翻译 rapo 其之国,摇曳在黄金和深绿之浪中的贤王之国。 但当贤王驾崩之时,国家大乱、人民皆因痛苦和艰难而悲叹。 有三人胸怀大志。 其一乃知晓人之界限的悲壮贤者。 其二乃有勇武之躯及自豪于身的漆黑骑士。 其三乃向王效忠、为国捐躯的忠臣中的忠臣。 三者为了自己的理想而互相斗争。 然后,至今仍未公诸于世抱有大志之杰士,存在于世。 杰士只是等待着时机,等待萌芽之时。 1 数百年前的过去,在古里亚大陆的历史上,有着哥布林、兽人、犬妖等各种异形生物——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妖魔,整个大陆都在跟他们开展着战斗。 人类与妖精族以及矮人族们合力战斗着,在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牺牲之后,终于将妖魔们驱赶进了位于古雷亚大陆南部的广阔的森林之中。 在那之后又经过了漫长的时间,妖魔们所居住的森林,根据地域的不同,分别被冠上了暗黑之森、妖魔之森、死亡之森等不吉利的名字。人们为了将这片广阔的森林纳为己有,或者说是为了彻底消灭这群不净生物而踏进过这片森林,但是光是逃出来就已经是拼尽全力了,大多数的人都是有去无回的。 所以在贝鲁塞鲁王国的历史上,历代国王们都在王国和森林的交界处,瓦鲁古莲山脉那里建起了坚固的城寨,拒绝着妖魔们的入侵。反过来说,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对抗手段。 至今妖魔们的凶暴姿态还烙印在人们记忆的深处,对人类来说,妖魔是恐怖的对象,是唾弃的对象,也是一种野蛮的象征。 在这群妖魔之中,有一群被称为兽人的种族。他们除了有着浅黑色的肌肤以及头上长了两个短短的角之外,他们有着跟人类还有妖精族没有什么区别的身体能力以及智力,在妖魔之森中也构筑起了自己独特的社会体系。 不过,他们的规模跟人类还是无法相比的。在妖魔之森中,就算是在这里居住了数百年的兽人也好,对他们来说也有一些他们没有把握情况的危险的生物。在兽人的漫长历史中,一直持续着跟他们的危险战斗。 生活范围被限制,别说农业了,就连能定居的土地都是有限的。而为了争夺安全并且富裕的土地,兽人之间的斗争也是一直络绎不绝。 可是,在数百年的漫长时间里,情势发生了变化。过去贝鲁塞鲁姆一世曾通过武力结束了各个部族之间的斗争,建立了贝鲁塞鲁王国。就像他一样,在这个妖魔之森中,兽人族的部族也开始慢慢的培养起了强大的力量。他们在合并了数个部族之后,让众多的妖魔屈服,在人类和妖精族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开始慢慢积累起了力量。 而这个部族的统治者的名字,就是武王拉莱滋。 年龄是五十,换算成人类的年纪的话也就是三十左右吧,在寿命偏长的兽人中也算是壮年的时候了。身高超过了六尺(一米八),比起原本就身体强壮的兽人,他的体格又是要大出了一大圈。所以他才能做到至今为止没有别的兽人能做到过的建国大业。 就像是人类驯服牛、马来做家畜使用一样,他们这群兽人将强大的怪物们驯服,在森林之中开辟出了一片土地,用来建立集落,进行农耕养精蓄锐。为了必将到来之日——也就是他们冲出森林的日子做着准备。 但是这一天,一条震惊了兽人们的报告传了进来。 「武王大人!不得了了,人类出现了!」 「你说什么!?」 就算是充满胆识和勇猛——站立在所有兽人顶点的武王拉莱滋也好,听到这条报告的时候它也忍不住自己吃惊的心情。蔑视妖魔之森踏进这片土地,更是活着来到这个国家的人类是不可能存在的。事实上,在这数百年里一直是这样的。 如果要说可能的话,那就是—— 拉莱滋取回了平时的冷静,是的,可能性并不是说一点都没有。它的内心中有一个头绪。 「……也许,这可能是黄昏之神的指引吧」 「哈?请问这是在指什么呢?」 「不,没什么。比起这些我要出去一次,把我带去那个人类那里吧」 没多久,拉莱滋就骑着一匹巨大的像狼一样的野兽来到了那个村庄。在入口附近集中了男女老少不少兽人,正因为什么事情骚动着。 「是武王大人!」 「武王大人出现了!」 村民们注意到了自己的国王,慌慌张张的把路上了出来,低下了头,而拉莱滋则悠然的在他们之间前进着。 然后,两个人相遇了。 对拉莱滋本身来说,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人类这种生物。 他骑着奇妙的生物,恐怕是被称为马的生物吧。 原来如此,人类就像他看过的书中所描述的那样,除了身体的大小、肌肤的颜色以及头上的两根角之外,其他跟兽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就算如此,眼前这个人类也是十分之年轻的。就算是用兽人的基础来看也好,大概也就是二十岁左右吧。 目测下来他们所佩戴的武器只有一把剑,也没有穿着铠甲之类的东西。与其说是武装,更应该说是旅行装吧。恐怕是非常赶得来到这里的吧,身上看上去十分的肮脏。 「终于出现了么,兽人的王啊」 人类说道。看来双方使用的语言是一样的。在这种状况下,从这个人类那不羁的声音中还是感觉不到一点恐怖的样子。 同时拉莱滋也确定了,为什么明明是初次遇到这个人类,但他还是能知道自己就是兽人的王。 不会错的,这个人类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全是由黄昏之神指引的。 这时候,拉莱滋注意到了一点,在这个人类的周围,有好几个健壮的年轻兽人正倒在地上。但从他们还发出着呻吟声这一点看来,他们都还没有死。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谈话的,可是这群人却听不进去攻击了过来。希望你能把这当做是正当防卫吧,我还留了他们一命呢」 恐怕他并没有说谎吧。住在这个森林中的任何生物都有着十分敏感的领地意识,只要一有人入侵就会发动攻击,兽人们也不例外。更不用说面对将祖先们逼入这里的可恨的人类了,根本是一点亲切对待的必要都没有啊。 「我知道了,失礼的一定是我的这些臣民吧」 拉莱滋让村民们将伤者给带走之后,也命令他们离开这个地方。 跟这种不明来历的人类两人独处,要是有什么万一的话该怎么办——虽然村民和护卫们提出了这样的抗议,但是拉莱滋还是郑重的将周围的兽人都给驱散了。 武王的命令是不得不遵从的,所以周围的兽人还是离开了。 「这样就行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非常感谢」 说完,那个人类就下了马,然后行了一个人类世界的礼吧,他用优雅的动作轻轻低下了头。 「初次见面,兽人的王啊。我的名字是菲利普,身为贝鲁塞鲁王国的将军」 贝鲁塞鲁王国,关于这个存在,拉莱滋还是知道的。 这个人类的王国就在这个妖魔之森的西面。 「吾乃武王拉莱滋,人类啊,你有何贵干?」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听说这片土地上有个兽人的国家,所以特别想来看一看,因为我从前也跟妖魔之间有点缘分呢」 「是么」 被跟其他的妖魔们混 为一谈,这对兽人来说是一种侮辱,不过拉莱滋现在也没有要抗议的意思。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国家的,再加上他为什么会一个人踏进如此危险的森林呢。疑问到处都是。 就像是看穿了拉莱滋的内心一样,菲利普继续说着。 「顺带一提,我也知道阁下是如何使得兽人能够统治所有妖魔的。我现在正以成为贝鲁塞鲁王国的国王为目标努力着,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助我一臂之力呢」 「……统帅妖魔之术在我们兽人之中也是属于秘术中的秘术。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情?」 「这都是黄昏之神的指引。我觉得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黄昏之神的指引。正因为有了这个,所以这个人类才会知道一切吧。所以他才会一个人走进这片危险的森林吧。 「好吧,虽然我们是没有任何理由去帮助人类的,但既然这是黄昏之神的指引的话,助你一臂之力也是可以的。但是,你能给我们什么样的回报呢?」 「知识」 菲利普做了一个简单而又强力的回答。 「我将你们兽人在这数百年间从未知道的人世间的事情传授给你们,如何?」 实在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恐怕这也次的交易也全都是在黄昏之神的计算之内的吧。 比起人类和妖精族,兽人们在智慧这一点上是不相伯仲的,但是,要说唯一不足的地方的话,那就是知识。 森林外面的世界,那正是现在的武王所想要的东西。如果是以这一点做交易的话,那么兽人们也不得不尽一份力了。 「还有一个问题,恐怕你已经知道了吧,要操纵妖魔的话,有一样东西是无论如何都需要的」 「我知道,你指诱饵吧?关于这一点我会为你们准备好的」 原来黄昏之神已经告诉他这么多了么,拉莱滋越来越不能拒绝这个男人了。 「那么就没有问题了。好吧,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吧,菲利普什么的」 这就是会给众多的人们带来影响的盟约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缔结的瞬间。 这之后,武王拉莱滋亲自为菲利普送行,并在临别之时给了他一个礼物。 这是使用了在兽人之间被称为黑阳铁的金属制造的铠甲。 这件漆黑的铠甲深得菲利普的喜爱,之后他就一直身披这身铠甲。 时值贝鲁塞鲁王国历八十三年第九个月,贝鲁塞鲁姆四世及其子海因斯王子两人的国葬之前十天左右的时候。 序章2 位于贝鲁塞鲁王国中央部的托鲁斯连城寨中,现在正被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支配着。不过,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波鲁涅利亚军从贝鲁塞鲁王国那里借了这座城寨」吧。 在拥有着如此复杂的经纬的这座被称为铁壁的城寨中,最近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异变。除了他们的领导者杰雷德之外,还有一个人的名字开始渐渐地浮现了出来。 那个人物的名字,就是艾蕾娜。是法诺瓦鲁伯爵阿雷斯的义妹。 在托鲁斯连城寨中的一间房间里,现在这里对艾蕾娜来说就跟战场一样。 「拜托你了,艾蕾娜大人,请你救救我的儿子吧。他在跟北方的战争中所负的伤越来越严重了,已经痛苦了很久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这个中年妇女就像是要跪下去一样的低着头,在她的背后,是一个躺在素朴的床上,正看上去十分痛苦的青年。他的肩膀上帮着的绷带上都是血液和浓汁,周围漂浮着肉体腐烂的臭味。 每次看到这样的景色的时候,艾蕾娜都会被一种强烈的想法席卷全身。 那种想法,不是怜悯,不是同情,也不是慈爱。一直像现在这样充满艾蕾娜内心的感情,是一种愤怒。 ——为什么人们要遇到这样的痛苦才行!? 青年正当壮年,要不是因为战争的话,要不是身受这样的重伤的话,他一定能结婚并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吧。为什么偏偏要像现在这样痛苦的躺在床上,忍受这样的折磨呢。 艾蕾娜强忍住了内心的怒火,扶起了到现在还跪在地上的青年的母亲。 「请抬起头来,我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物。如果是我能做到的事情的话,我是一定会尽力的」 「哦哦,艾蕾娜大人……!」 艾蕾娜走到了睡在床上的青年的边上。 「没事吧?」 「…………」 可是青年只是无力的将视线投向艾蕾娜这里,没有回答一句话,恐怕这已经是他竭尽全力的反应了吧。 「放心吧,再稍微忍耐一下就行了」 青年微微点了点头,艾蕾娜首先解开了他包裹在肩膀上的绷带,惨不忍睹的伤口暴露了出来。 腐臭充满了鼻腔,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变色,恐怕是伤口没有好好处理,开始恶化了吧。 「治疗会有些粗暴哦,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下用火烧烫的小刀和用来咬的东西」 艾蕾娜这么说完,察觉到这之后要发生什么事情的周围的人们,发出了小小的悲鸣声。 在身后待命的波鲁涅利亚军的士兵们立刻就准备好了她所说的东西,艾蕾娜接过了小刀,让青年咬紧了卷成一团的棉布。 「我开始了哦?马上就会轻松的,你稍微忍耐一下吧」 青年的眼神中虽然充满了恐惧,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艾蕾娜手上的小刀在伤口附近划过,然后毫不留情的就将因为腐烂而变了色的皮肤给割了下来。 撕心裂肺的悲鸣从青年的口中漏出,士兵们为了不让他挣扎而按住了他的身体。 「马上就结束了,请忍耐住!」 没多久腐烂的皮肤就被全部割除,血液从伤口中溢了出来,青年的身体和艾蕾娜的双手都充满了鲜血。 艾蕾娜放下了都是血迹的小刀,像是要按住他的伤口一样,将双手放在了上面,闭起了双眼。 「统治大地的伟大的绿神阿特拉斯大人。请给与这个忍受了痛苦的青年一份慈悲吧。净化侵蚀着这个青年身体的剧毒,给他一个机会让这个他取回平静的每一天吧」 艾蕾娜的手上发出了光芒,同时,青年脸上的痛苦慢慢消失了。 ——还不够!阿特拉斯大人,你的力量不仅仅是这样的程度吧!如果不想让我失望的话,就请借给我更多的力量吧! 几乎像是在责备神明一样,艾蕾娜深深的乞求着神明的慈悲。 光芒在更加强烈了一番之后,渐渐地消失了。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你忍耐下来了呢,已经全部结束了哦」 艾蕾娜用双手按住的地方已经停止了出血,不仅仅是如此,新的皮肤也开始慢慢的覆盖住了伤口。原本青年那惨白的脸庞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青年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非常感谢你,艾蕾娜大人。托你的福我终于没事了,就像是……就像是重生了一样啊」 「哦哦!哦哦!实在是太感谢了,艾蕾娜大人!」 母亲再次用一种想要下跪的势头连连点着头。同时,看到这一切的周围的人们——驻扎在城寨里的士兵们,以及听到了艾蕾娜的传闻来到这里的人们——发出了欢呼声。 「不愧是圣女大人啊!」 「圣女大人又一次展现了奇迹之术啊!」 「是圣女大人啊!阿特拉斯大人将圣女大人派到了这里来帮助我们啊!」 虽然沉浸在称赞自己的欢呼声之中,但是艾蕾娜并没有害羞,也没有觉得自豪,她只是感觉到愤怒。 而愤怒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战争。战争中人们被毫无理由的伤害,人们的希望、笑脸、平稳的生活以及生存的权利都被剥夺。 只是,最近跟北方的战争终于结束了,已经不会再发生战争这个事实,对艾蕾娜来说是最好的救赎了。 ◇ 这半个月来,开始陆陆续续有些不是士兵的人来到这个托鲁斯连城寨了。 本来,这个托鲁斯连城寨就是波鲁涅利亚军以不对中央街道的通行造成任何阻碍、维持周围的治安、让克劳迪娅公主以客人的身份临时滞留并保护好她的人身安全为条件而从王国军那里借来的。被杰雷德任命为托鲁斯连城守备队长的巴格拉姆忠实的履行着杰雷德的命令,没有对任何旅行者或者商人他们造成伤害。不仅如此,只要是通过这里的人自己想的话,还可以将过去为了对抗王国军而建造的两座附城当做旅馆借给他们。 结果,到访这里的人渐渐地增加,而他们也带着某个情报离开了这里,去了远方。 也就是,在托鲁斯连城寨里,有一名圣女。这名少女——艾蕾娜她仅凭一人之力就治疗了托鲁斯连城寨里千人以上的伤者。不仅如此,就算是那些途径城寨的人,只要他们提出请求的话,她就会在不求任何报酬的情况下为人治疗。 这个传言没多久就传遍了各处,因为战争而受伤的人们开始慢慢的集中起来,都来到了托鲁斯连城寨。 没多久,圣女艾蕾娜的名字在这一带变彻底的打响了。 ◇ 「呼……」 完成了这一天的工作的艾蕾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一个人倒在了床上。 一天要为数十人使用白魔法——“神的慈悲”的话,是需要给精神还有肉体带来巨大的负担的。连日的治疗使得艾蕾娜也快要到疲劳的极限了。 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打算放弃现在的行为的意思。每次看到因为战争而身负重伤的患者,她对战争的怒火就会提升,只要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事情的话,那么她就忍不住不去做这些事情。 「哥哥现在在干什么呢……」 艾蕾娜思念起了最近一直没有音讯的自己唯一的亲人。 艾蕾娜最后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是在跟北方的战争刚刚打响的时候,而那也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哥哥的活跃虽然通过别人的谈论自己也听说了不少,但是自从听说在与北方的战斗中获得胜利的同时,哥哥的消息就突然彻底断绝了。 幸运的是,这个时间并不长,没多久她又 听到了新的关于哥哥的传言。不过她并不是很理解这个传言的内容,说什么王子被杀害了,哥哥正在逃亡之类的消息。 当然,艾蕾娜是不可能会相信这种流言蜚语的。那个哥哥偏偏要向王族动手,那是怎么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有一点事情还是让她很在意,因为不管这个流言如何的传播,她还是没有听说过什么关于哥哥做一些打破这条流言的行为的消息。 说不定,哥哥正遇到了什么事情吧。艾蕾娜总是忍不住会有一些不详的想法。 说起来,艾蕾娜对于阿雷斯的感情是极其复杂的。 虽然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却是跟自己一直在一起的唯一的家人。 作为骑士,他是一个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值得尊敬的哥哥,对艾蕾娜来说,也是自己作为从军神官应当侍从的对象。 虽然不是很靠得住,但是不管做什么他都是个一心一意的人,艾蕾娜也十分清楚哥哥为了统治好雷斯特尼亚领而付出的努力。要说的难听点的话,哥哥就是个有点单纯的人把。 要说哥哥的优点的话,恐怕会说也说不完吧。艾蕾娜也差不多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不过实际上她一直觉得自己恐怕是不能跟别人结婚了的吧,而且这种想法还是十分认真的。不管怎么说,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比哥哥还要更加杰出的男人呢。 自己当然也有把阿雷斯当做一个纯粹的异性看带过。不过阿雷斯虽然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还是自己的哥哥,所以两个人之间是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吧。再加上阿雷斯又是一个有名的骑士,所以好的姻缘真是要多少有多少了吧。不过当大家都知道他心仪的对象是那个克劳迪娅公主的时候,大部分人也都放弃了。 而且最近,某个事实使得艾蕾娜的感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哥哥阿雷斯,他正是站在制造大量伤者的一类人那边的。 为了保护国家,为了保护百姓,哥哥为此挥舞剑是没有错的,艾蕾娜一直这么坚信着。 即使如此,每当看到那些沦为战争的牺牲者,最后不得不来到这个城寨里的人们,在照顾他们的时候,艾蕾娜总会有一个想法。 哥哥的剑也使得大量的人正痛苦着吧。 不,如果哥哥不战斗的话,艾蕾娜知道一定会出现更多的牺牲者。而哥哥本身也不是因为喜欢而去伤害他人的。实际上,这件事情应该是让哥哥感觉到痛苦才对。原本艾蕾娜会这样为治疗战争的伤口而努力也是为了减轻一点哥哥身上的负担。 可是,像现在这样每天看到这么多痛苦的人,有个想法总是会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也就是,靠武力是否能够迎来真正的和平呢。用自己的剑去保护他人的哥哥,他的做法真的是对的么? 「艾蕾娜,我可以进来吗?」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罗兰的声音。是为了自己而选择留在这个城寨里的近卫骑士。 「不行,我说过禁止入内的吧?你要是有事情的话就把门打开,让后在原地说吧」 「切,还是一样不解风情呢」 打开的门后是苦笑着的罗兰。而他也真的没有再向前踏出一步,也许他也是有为艾蕾娜考虑过吧。 对自己有兴趣而靠近过来的异性。不过,说真的,艾蕾娜一点都没有回应他的这份心意的意思。并不是说她讨厌罗兰,不仅如此要不是罗兰是个男人的话,自己还是会对他产生一点好感的吧。多亏了罗兰留在这里,自己不管是在敌人的阵地中也好还是这个城寨里也罢,不会感到空气压抑,而他的油嘴滑舌也好几次让自己放松了不少。 作为一个朋友,他真的是一个十分值得感谢的存在。但是,对他艾蕾娜实在是没有更多的感情浮现出来了。 「那么,有什么事?」 「来了个不知道哪里的贵族的仆人,现在正在纠缠不清呢。好像是有个贵族的头受伤了,听说了有关圣女艾蕾娜的事情之后,就来这里想让你帮他治疗呢」 「为什么会为了这种事情吵起来啊?该不会以为我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来选择要治疗的对象吧?」 「不,关于这个啊。那个受伤的人呢,是叫做古罗斯塔伯爵,一个蛮有名气的伯爵的。是个曾经亲自率领数百重装步兵在各处立下不少战功的贵族呢」 「啊,原来如此……」 艾蕾娜知道原因了。 支配这个城寨的波鲁涅利亚军前身是为了反抗贵族支配而揭竿而起的反乱军,原本他们对于贵族这种存在就抱有强烈的敌意。在加上这个伯爵身为武人的同时,还是个到处立下过武勋的武人。这么一来肯定是跟反乱军,也就是这个城寨里的士兵们或者他们的同伴在某个地方战斗过的吧。 「在这里的家伙们看来那就等于是敌人啊,所以会讨厌他们也是正常的吧。那么你说怎么办呢?」 「还用得着说嘛,当然是去啦」 艾蕾娜从床上站了起来,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之后,走出了房间。 ◇ 在靠近门的同时,吵架的声音立刻就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在那里骚动着的是驻守在这座城寨里的士兵和从附近过来的民众。 「回去回去!」 「这里不是贵族该来的地方!」 他们一直重复着这样的话语。 被单方面说个没完的恐怕就是贵族们把。有一台马车以及守护马车的十名左右武装了的骑士,在他们后面更是有五十人左右的步兵待命着。 他们听着周围传来了叫他们回去的呐喊,似乎十分不知所措的样子。可是他们也不能说走就走的,所以也没有要动身离开的样子。 「请大家安静一点!城寨的里面还有很多受伤的人在休息呢!」 艾蕾娜的声音起到了让大家镇静下来的效果。 「是圣女大人!」 「圣女大人来了!大家快把路让出来!」 刚才的喧闹就像开玩笑一样的沉静了,除去贵族的一行人之外,其他的人们都微微低下了头,在艾蕾娜的面前让出了一条路。 实际上,现在这种样子让艾蕾娜感觉很不自在。他们明明都那么的讨厌贵族,可是对待自己的态度却跟平时对待贵族一样。再说了,自己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自己只是做了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而已,根本就没有资格被称为圣女才对。 可是不管她多少次跟人们说了也好,这都已经成为了他们改不掉的恶习,而且现在也没有功夫去管这些了。 「圣女大人!」 一声响亮的叫声传入了艾蕾娜的耳朵。 骑士中一个看上去要比别的人地位更高的人向前走了一步,单膝下跪低下了头。 「有一个请求要拜托你,圣女艾蕾娜大人。圣女大人的名号已经响彻到了遥远的我方之地,由衷的希望你能为我们的主人治疗啊!」 艾蕾娜毫不犹豫的就做出了回答。 「放心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的话,我一定会尽力的」 「非……非常感谢!」 这个骑士的头就像是要磕在地上一样,而同时,周围的喧闹声也变得更加激烈了。 「请您再重新考虑一下吧,圣女大人!」 「根本没有必要去为了贵族而使用您的力量啊!」 「贵族们都滚回去!不要打扰到圣女大人!」 忍无可忍的艾蕾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气全吐了出来。 「给我适可而止吧!」 这一阵怒吼虽然不如她的哥哥阿雷斯,但也让人由衷的觉得,不愧是那个阿雷斯的妹妹啊。 「我是真 的非常感谢你们给我的种种帮助。但是,正是因为如此,你们更应该知道我这种时候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吧。你们真的以为我是会差别对待伤者的人么?而且好像你们忘记了一点,我就再提醒你们一下吧,我自己本身也是贵族的女儿啊!」 原本充满了喧闹声的周围,一下子又安静了。 艾蕾娜悠然的前进着,站在了到现在还跪在地上的骑士面前。 「能把我带去你们的主人那里吗?」 「是,是!请往这边!」 骑士满脸欣喜的将艾蕾娜带向了马车那边。 车门打了开来。 里面有一张素朴的床,一个年轻的男人正躺在上面。 是一个坚强的男人,虽然因为受伤的缘故所以他的双眼并没有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不过,从他的脸庞甚至可以让人想起自己勇敢的哥哥。原来如此,要说他是一个武名响亮的贵族的话谁都会相信的吧。 「哦哦,您就是圣女艾蕾娜大人吗?我听说过您的事情,听说您是那个被称为赤神之子的阿雷斯卿的义妹吧……」 年轻人慢慢的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痛苦,声音听上去也有些有气无力。 「这个样子真是失礼了,我的名字是——」 「我已经知道了,是古罗斯塔伯爵吧。不需要跟我问候什么的了,你也很痛苦了吧,这里不是需要礼节的城里,好了,你快躺下吧」 「多谢了,我也希望能尽可能早一点点的摆脱痛苦呢」 古罗斯塔伯爵再一次躺了下去,然后立刻就闭起了眼睛,看来他现在就算是睁开眼睛也会觉得很痛苦吧。 「就外表看来并没有什么很严重的外伤的样子,到底怎么了?」 「北方军队所召唤出来的巨人,不知道您知道吗?」 回答的是刚才的那个骑士。 「嗯,传闻我是听过一点。北方的巫女,接住了绿神阿特拉斯大人的力量召唤出了巨人对吧」 「是的,在那场战斗中,我们跟伯爵大人一起去挑战那个巨人,可是实在是无力对抗那个巨人,我们的主人被巨人丢出来的土砂击中了头部,负了重伤,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这样啊」 那个巨人被哥哥阿雷斯给打败了。人们都纷纷称赞着阿雷斯,但相对的,也有不少像古罗斯塔伯爵这样的伤者出现吧。 艾蕾娜更加不能对他见死不救了。只是,就算是看了古罗斯塔伯爵的头部也好,除了脸色特别不好之外,也找不到其他异常的地方了,就连伤口也找不到一个。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都会尽力而为的。但是,现在看上去他的伤口已经治疗好的样子……」 「是的,伯爵大人的伤口已经由贝鲁塞鲁军的从军神官治疗好了,可是伯爵大人的意识却一直没有恢复」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古罗斯塔伯爵说道。「但自从恢复意识之后,强烈的头痛就一直没有消失过。直到接受有名的神官治疗为止,我度过了好几天如同地狱般的日子。不过,通过神官的治疗,我的头痛虽然不再那么激烈了,但还是无时无刻的遭受着头痛的侵袭」 估计是因为痛苦的关系吧,这个时候的古罗斯塔伯爵的眼角处甚至能看到一点泪花了。 「希望你能明白。对现在的我来说,每分每秒的痛苦都已经是难以忍受的了。不管做什么,都让我觉得眼睛的伸出被什么东西刺着一样,不管做什么都无法集中,这样一来既不能握剑,也不能履行我作为领主的职责……!」 「拜托你了,圣女大人!」骑士们一齐低下了头。「我们已经尝试过了所有的手段,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解除伯爵大人的头痛,可是所有的方法都失败了。现在除了借助声名远扬的圣女大人的力量之外,没有别的方法了。请你救救我们的主人吧!」 「…………」 艾蕾娜十分的困惑。 如果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的话,她一定会去做的。可是古罗斯塔伯爵是个贵族,至今为止应该有过充分的治疗的机会才对,自己也不认为能给予他更多的治疗了。 但是,有一点让她十分的在意。 「我有一个问题想跟你确认一下,你说你被激烈的头痛折磨了好几天对吧?」 「嗯,是的。那种痛苦就像是在拷问一样,现在的痛苦已经算是减轻了很多了……」 艾蕾娜注意到了一点,只有一点,是自己现在所能做到的事情。 「我想到一个治疗的方法了,人类的身体啊,要是长时间感觉到同样的痛苦的话,会把它当做是一种普通的感觉的。你忍受了好几天激烈的痛苦了吧?你的身体将那时候的痛苦给记住了,所以才会一直持续头痛的吧」 古罗斯塔伯爵的脸上看上去就像是重新充满了希望一样。 「要怎么做才行呢?真的有方法能让这种噩梦般的时间给终结吗?」 为了让他放心,艾蕾娜点了点头。 「神明们听见我们的祈求,在人的身体上引发奇迹,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吧?我们乞求着神明们的慈悲,提高人们原本所拥有的治愈的力量,来治疗伤口,但是——」 艾蕾娜想做的事情,正好就是跟这个想法的。也就是说,在人的身体上引发出异常的事情。不过,要是随意乱来的话,神明们是不会回应的,但是,只有一件伤害他人的事情是神明们也会原谅的。 「能医治好的,不光光身体上的伤口。心灵上的伤也是能够治疗的」 在战争中负的伤,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看到战友或者重要的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或者说自己受到了暴行,这都会使得心灵受到伤害。 对于这些人,艾蕾娜也有办法去治愈他们。这是治疗了大量因为战争而受伤的人们之后,只有艾蕾娜才能做到的方法。严格上来说,应该说不上是一种治疗法吧,因为这是一种借助神明的力量来给他们的记忆造成伤害的方法。 可是,也确实有人因为这个方法而重新找回了笑容。 「也就是说,您能治好我心灵上的创伤吗?」 「正确的说,是从你的身上删除掉对于那种痛苦的记忆吧。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能让你好过不少」 「请试试看吧」古罗斯塔伯爵立刻就做出了回答。「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只要能让我从这种痛苦中解放出来就行了」 「我知道了,那我就试试看吧」 艾蕾娜进入了马车。 她将睡在素朴的床上的古罗斯塔伯爵的头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用一种充满慈爱的样子保住了他的头,光是这样,就让古罗斯塔伯爵脸上的痛苦一瞬间消失了一样。 艾蕾娜闭起了双眼,像往常一样开始祈祷。 「绿神阿特拉斯大人。请你帮这个人消去那段痛苦的记忆吧。这个人已经承受了足够的痛苦,请你赐予他一直以来的安稳时间吧」 她在心中有力的祈祷着,同时,抱住古罗斯塔伯爵的头的双手里发出了柔和的光芒。 艾蕾娜也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也有头痛的时候。所以,她很清楚这种痛苦。不管做什么都会感到痛苦,不管想要去思考什么事情都会无法集中精神。 这个古罗斯塔伯爵也是一直在忍受着这样的痛苦吧。这种经历就算是被称为拷问也绝不为过吧。 ——已经可以了吧,阿特拉斯大人!应该给这个人休息的时间了吧! 带着一丝愤怒,艾蕾娜在心中用力乞求着。 最后当光芒收束起来之时、 「……啊啊。啊啊啊!」 古罗斯塔伯爵突然坐了起来,用一种难 以置信的表情摸着自己的头。 「伯、伯爵大人?」 骑士们很担心的发出了疑问。 「……头痛,消失了」 古罗斯塔伯爵有一点呆滞的说着,同时,他的脸上慢慢浮现起了笑容。 「消、消失了!一直折磨着我的头痛,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估计至今的日子里他是一直生活的相当痛苦的关系吧,古罗斯塔伯爵从马车里跳了出去,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跳来跳去。他的这份喜悦绝不简单,就连原本反对为他治疗的人们,也对他的这副样子露出了苦笑。 「非常感谢,圣女艾蕾娜」 在喜悦彻底爆发了一次之后,古罗斯塔伯爵用符合贵族身份的优雅的姿势跪在了艾蕾娜面前。 「我真是没想到还会有像现在这样的日子重新到来。不管患者身份的这份精神,您实在是太符合圣女这个命好了。真是不管感谢你几次我都觉得不够啊」 「我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存在。总之,你能恢复就最好了。快回故乡好好休息吧」 「不,不能就这么离开。我是被您给拯救的,我一定要报恩才行。赌上我古罗斯塔伯爵家的家民,此恩不报的话我以后有什么颜面去面对我的列祖列宗」 他说的话就像是自己的哥哥一样。不愧是个跟哥哥一样的身为领主的武人啊。 「我作为一个贵族多少也是有一定的财富的。听说到访这里的人有不少,您一直都是无偿为他们治疗的吧。如果您一直持续这样的行为下去的话,一定会有什么物资跟不上的吧。如果您愿意的话,希望能让我为您提供这些物资」 对艾蕾娜来说,她是没有拒绝的理由的。 提供无偿的治疗的话,可不单单只有让自己一个人感到疲劳而已,为了观看经过,必须要好久天都滞留在这个城寨里才行。而滞留期间所造成的费用,至今为止都是由负责这个城寨守备的巴格拉姆守备队长付的。虽然艾蕾娜不喜欢从没有余力的人那里收钱,不过有余力的人愿意贡献的话,她是没有拒绝的理由的。 「开什么玩笑啊!贵族的施舍我们才不要呢!」 「就是!反正又是从领民身上压榨出来的财产吧!」 可是,跟艾蕾娜的想法相反,周围传来了抱怨的声音。这里到底是原反乱军的根据地啊,对贵族们的反抗心可不那么简单。 「这是对我的侮辱!」 古罗斯塔伯爵正气凛然的回响了他们。 「我从来没有压榨过我的领民!我是一直遵从着先祖们的教诲让自己的领地富裕起来的,不管是谁在背后指手画脚的话,我都不会原谅的!」 不愧是长年立于他人之上的人啊,面对这群群众,他一步都不退缩的样子。 「那家伙说的事情我觉得没有一点错哦」 罗兰靠近了艾蕾娜他们,为他辩护道。 「自从杰雷德的反乱一来,到处都发生了大大小小的反乱,但是,古罗斯塔伯爵领却没有发生反乱呢。而且,听说那个伯爵一直是自掏腰包养着那五百个重装步兵呢。这可不是简单就能做到的事情哦」 艾蕾娜也很同意这一点。 自己的哥哥虽然也是个领主,但是雷斯特尼亚领的兵力只有区区五十人都不到。这么一来,要赡养这十倍的兵力的话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他们有足够的余力,并且能给予救助更多人的机会的话,艾蕾娜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理由的。 「古罗斯塔伯爵,如果你有多余的来路正当的私人财产的话,能请你捐助给我们吗?确实,我们这里也正为食物和药物困扰着呢」 周围传来了无数的抗议声。 「艾蕾娜大人,就算不依靠贵族,靠我们也足够了吧!」 「居然迷惑我们的圣女大人,这个该死的贵族!」 概括下来的话就是差不多这些内容吧。 艾蕾娜原本就是个没有很大耐心的人,听着一遍又一遍同样内容的抗议,她也越来越觉得火大了。 「给我差不多一点!要救人的心情是跟身份没有关系的!好不容易眼前出现了可以救助困难中的人们的方法,却因为自己的观念和形式来拒绝的话简直就是笨蛋的做法!」 艾蕾娜的一喝,让现场陷入了第三次寂静。 「巴格拉姆队长,你没意见吧?」 下达决断的守备队队长,用像是放弃了的样子点了点头。 「在这个城寨里,艾蕾娜大人的意见已经是不能无视的了呢。如果艾蕾娜大人这么说的话,我们会遵从的」 对艾蕾娜来说,对于有损他守备队长的身份的行为实在是感到有点抱歉的。但是,这样一来就能救到更多的人了——那么就只有接受他们的好意才对。 就这样,被讴歌为铁壁的托鲁斯连城寨里,在指导者杰雷德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各种各样的变化。 当然,现在还是些小规模的变化,在这个时候,将目光投向这个城寨的人,还并不是很多。 第一章 菲利普的统治 1 王国历八十三年第十个月上旬。 贝鲁塞鲁姆四世和其子海因斯的国葬结束之后,首都的居民们虽然仍然为了这两位王族的死而感到悲伤,但为了养家糊口,也不得不重新开始原本的生活,市场上的渐渐恢复了往日应有的活力。 可是,这个国家的未来会变得如何到现在还没有明了,人们对此充满了疑问,所以大家的表情也都谈不上明快。 特别是贝鲁塞鲁姆四世是大家公认的贤王,而他的后继者海因斯王子也是一个以性格温柔而广为人知的人物。如今失去了这两个人之后,大家都在担心这个因为战争而遍体鳞伤的国家是不是真的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呢。现在作为人们唯一的希望的,是以聪明过人出名的克劳迪娅公主,虽然她还健在着,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成年的十三岁的少女,能做到的事情终究还是有限的。 人们的心中充满了不安,而此时,又有一条新的流言蹂躏着整个首都。 「刚才举行的国葬中,担当主持的不是克劳迪娅大人而是那个菲利普将军啊。这不就等于证明了菲利普将军有野心想要当下一任的国王啊。刚才发表说等服完丧之后,菲利普将军就要跟克劳迪娅大人结婚,这就是证据吧——」 不过,这样的流言对普通的百姓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流言。在他们看来,比起谁当国王,他们跟关心下一任的国王会实施什么样的政策才更重要吧啊。 但是这个时候,王宫发生的某件事情,让大家知道了菲利普的为人。 ◇ 那一天的正午过后,在王宫最大的广场上,大量的骑士和士兵开始慢慢集合了起来。 「黄昏时分,要在这里进行公开处决。希望大家今天不要在这里进行任何买卖」 骑士们这么说完,在广场进行买卖的商人和街头艺人并没有太在意的样子,不过最后还都是被强行从广场上驱逐了出去。 在这里进行公开处刑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在召开大型的庆祝活动之前,先进行罪人的公开处刑已经是一种惯例了。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人们在对恶人的死感到快哉的同时,还对自己有一命活在世上感到幸运。在这种死亡随时都可能接近身边的时代里,这样的惯例并不少见。 但是,今天并没有什么庆祝活动,在这种没有事先消息的情况下就突然被告知要进行什么公开处刑,过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是要进行什么样的处刑?流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首都,大量的人们都集中到了广场附近看热闹。 太阳开始西沉的时候,准备已经完成了,而大家也终于被允许能够进入广场了。最近首都因为国王的死,大多数的活动都被禁止了,因此人们也缺少了很多日常的娱乐活动吧,所以大家迅速的涌进了广场。 但是,他们立刻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广场上没有斩首台也没有绞首架,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放在高台上的牢笼。 是的,被用铁栏围成的四角形的空间,这毫无疑问的是应该被称为牢笼的东西吧。话说回来在处刑场上放这么一个牢笼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人们都开始疑问了起来。 然后在人们的视线之中,一个人站在了牢笼的前面。大多数的国民都很清楚,这个浑身穿着看上去很不吉利的漆黑的盔甲的人到底是谁。 是菲利普将军,或者说是刚刚继承了家督的位置的他,应该称呼他为迪鲁威雷侯爵吧。 「被告人,卢鲁伯爵卡里乌斯!」 菲利普大声宣告着。 民众们起初并没有能够明白菲利普的这句话的意思。菲利普刚才说的是卢鲁伯爵,也就是说,那不是贵族吗?只要不是发动反乱之类的大罪的话就不会被处罚的贵族,怎么可能会被公开处刑呢? 但是,没多久后人们看到了被骑士们带来的一个男人之后,大家都惊愕了。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衣服,而且还披着象征着贵族身份的红色的披风。 这之后要进行的,看来真的是贵族的处刑了。那个叫做卢鲁伯爵的,难道犯了如此严重的罪行吗?人们只是吞着口水看着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 当事人的卢鲁伯爵的脸上,与其说是恐怖——不如说更多的是不满的表情吧。当然的吧,被特权保护着的贵族居然被称作为被告人,甚至还是在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下。 菲利普继续宣告着。 「卢鲁伯爵卡里乌斯!你在被任命为兵站的责任者的同时,反过来利用这个立场,将军需物资据为己有来使用!这是浪费我们的国民辛苦缴纳上来的血汗钱,更是让在前线战斗的士兵们陷入危险的应当遭到唾弃的行为!所以叛国罪这一罪名在你的身上是成立的,现在我们就要在这里实行对你的制裁!」 在场的人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挪用军需物资,这的确是应当遭人唾弃的行为,遭到处刑也是在所难免的。但是,这项罪名还不至于夸张到被定为叛国罪才对。 而且,犯案的人还不是普通的士兵,是贵族。对民众们来说,贵族是特别的存在。不管被贵族如何对待,这也是没办法的,只能自己躺在床上哭泣着接受一切——这就是长年被贵族统治所造成的弊害吧。再加上这个贵族基本上是被强行冠上了这么一个罪名,现在即将受到处刑。眼前的一切对人们来说实在是难以置信。 这个时候,卢鲁伯爵咆哮道。 「确实挪用物资是我的罪,但是这种程度的罪行为什么要让我遭受现在这样的待遇!?我可是伯爵哦,我可是贵族啊!而且菲利普,为什么你区区一个将军还敢来断我的罪!?你以为你已经是当上国王了么!?」 「你想说的就这些么?」 菲利普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些跟我的身份无关。因为国王陛下的突然逝世,我们的国家正面临着一场空前的混乱,所以正因为如此,现在更加不能因为是贵族这种理由就对罪行过目不问,你就乖乖的受刑吧。不过……你的罪行虽然不能原谅,不过你的先祖对这个国家的贡献却是不能无视的。那么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吧」 以菲利普的话为信号,一个士兵来到了卢鲁伯爵的面前,单膝跪了下去,然后慢慢地递上了一样东西。 是一柄剑。 「你就拿起那把剑吧。我国是武人之国,如果你能展现出你作为武人的一面的话,我就会对你的罪行酌情考虑一下的」 卢鲁伯爵略带不满的拿过了剑。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呢?」 「很简单,跟那个东西战斗。如果你胜利的话,我就会重新考虑的」 「……反正我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吧。算了,我就试试看吧」 卢鲁伯爵走进了那个让人感觉不舒服的铁笼之中。 至此,来这里看热闹的观众们终于都明白了。这个牢笼一样的东西是要让人进行赌上生死的决斗用的。不过,准备一个这么巨大的牢笼,到底是要让他跟什么东西战斗呢? 正当人们都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广场上传来了一阵阵金属敲打的闷沉的声音。 对大多数的人来说,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怪物。 那个怪物,因为体型巨大的关系,所以在广场上的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它。 身高、宽都超过了两间(大约是三点六米),灰色的肌肤上没有一根毛发,从它像是凶暴的猿猴一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像有知性的样子。两手和两腿就像是巨木一样粗,结实的肌肉看上去就像是能轻松的扭断人类的身体一样。 「洞、洞穴巨人啊!」 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叫喊,让众人都瞠目了。 洞穴巨人,是住在王国西南面广大森林地带中的妖魔中的一种。过去,王国花费了大量的精力之后好不容易才驱逐出去的种族。它们的凶暴程度和残忍程度通过各种各样的故事,烙印在了每个人的童年时期的记忆中。 但是,人们马上就发现并不需要感到必要以上的恐怖。那个洞穴巨人的脖子上被锁链给拴着,就像是一条顺从的宠物犬一样,一点要袭击人类的样子都没有。 相反,人们看到那个拿着锁链另一头的人物的时候,都倒吸了一口气。 那个人物,看上去跟年轻的女性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从衣服下露出的肌肤颜色来看,也是大家都没有见到过的灰色的肌肤。 「那、那个是……兽人!?」 兽人,是跟洞穴巨人一样居住在西南部的森林地带中的一种跟人类很相像又有智慧的妖魔。 原本只会出现在吟游诗人所演唱的英雄谭之中的妖魔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首都呢。在对这一点感到疑问的同时,也感觉现在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驯兽师在将驯服的野兽展现在大家的面前一样。 然后就跟大多数的人所预料的一样,兽人将洞穴巨人赶进了卢鲁伯爵所在的牢笼之中。 周围传来了欢呼声,不会错的,这之后要进行的,就是那令人憎恶的贵族跟灾难象征的妖魔之间的战斗了。 「等、等等,菲利普!不管怎么说要跟这样的怪物做对手是不可能赢的吧!」 发觉事情发展变得越来越奇怪的卢鲁伯爵抓着铁栏拼命喊叫着,但是,菲利普当然是不会理睬他的。 「留给你的道路,只有跟那个怪物战斗一条了。如果你还有身为贵族的矜持的话,那么至少在最后也向民众们展现一下你英勇的战姿吧」 如同寒冰一般冰冷的声音,卢鲁伯爵的脸上露出了怒意。 「可恶!你不要认为你这样的行为能被原谅!民众们,你们就好好看着吧!这就是贵族得死!」 卢鲁伯爵举起了剑之中,果敢的冲了上去。 「呜哦哦哦!」 可是,洞穴巨人用它那像巨木一样的手臂轻松的就挡住了他的斩击。 强韧的让人吃惊。挥舞的剑砍在了动作迟缓的洞穴巨人身上,确确实实的切开了它的皮肤。但是,只是皮肤而已。这对洞穴巨人来说只是一点擦伤吧,谁都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这样的行为也足够让洞穴巨人发怒了。洞穴巨人挥舞起了那如同巨木一般的手臂,猛地就将卢鲁伯爵的身体抓了起来。 「咕,噶啊啊!放,放开……」 这之后发生的一切,鲜明的烙印在了在场者所有人的眼中。 洞穴巨人毫不犹豫的将卢鲁伯爵的身体送往自己的嘴里,然后,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 广场上发出了惨叫声。看到人类在活着的情况下就被啃噬的光景,能够正视这一切的人并不多。就算是习惯了看处刑的人们也好,当中也有人呕吐了起来,或者是发出惨叫和哭声。这样的人不断的出现,使得广场被一股一样的气氛包围了起来。 最后铁笼之中,不算上那个洞穴巨人的话,就只有被撕破的衣服和吃剩下的残渣了。 就像人们将犬妖蔑称为“狗头”一样,洞穴巨人也有着一个别名。 也就是——食人魔。 就在这个时候,铁笼里的洞穴巨人突然开始发狂了。看了是被血气冲昏了头吧,或者说区区一个人类还不能够让它的胃袋满足吧。 它的庞大躯体与铁笼发生了激烈的碰撞,就算是那坚固的铁笼也好,看上去也像是随时会被摧毁一样。 人们的口中都发出了惨叫声,如果那么凶暴的怪物被放到这条街道上的话,后果会如何也不是难以想象的。 但是,在恐慌发生之前,人们先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有一个人进入了拘束着凶暴的洞穴巨人的铁笼之中。 那个人就是菲利普。 除了民众,就连一部分的骑士都发出了悲鸣。居然只身一人就进入了刚才那个卢鲁伯爵惨死的铁笼之中,这中行为简直就等同于是自杀了。 可是菲利普像没有听见周围人的声音一样,慢慢的拔出了佩剑,准备堂堂正正的挑战眼前的洞穴巨人。 看到新的饵食的洞穴巨人,立刻就扑向了菲利普。 人们再次瞠目了。菲利普就像是感觉不到盔甲的沉重一样,以像一阵风一般的速度躲过了它的手臂,同时,还砍了它的脚。 让人作呕的赤黑色的血液飞溅,跟卢鲁伯爵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菲利普的剑深深的砍伤了洞穴巨人的脚。 人们发出了欢呼声,菲利普的话一定能战胜那个洞穴巨人吧,人们都这么想着。 而菲利普,也回应了大家这个期待。他跟洞穴巨人战斗着,要么是躲过它的攻击,要么就是难以置信的用剑挡住它的攻击,并压倒它。 每当洞穴巨人的身上喷出让人作呕的血液的时候,人们的欢声就会变的更响。 「哈啊啊啊!」 高高跃起的菲利普放出了最后的一击。 这一击干净利落的砍断了洞穴巨人那厚实的脖子,它的庞大身躯伴随着沉重的声音摔倒了下去。 在首都中最宽阔的广场上,人们的兴奋瞬间炸开了锅。一个人类居然堂堂正正的挑战那样的怪物,还打倒了它。看到这样的一切不管是谁都会为之兴奋吧。 「我在此通告诸位!」 菲利普走出了铁笼之后,用不输给欢呼声的大音量叫喊了起来。 「在与北方的战争的爪痕还没有治愈的情况下,贝鲁塞鲁姆四世陛下就离我们而去了,这个国家正即将陷入大乱之中!为了改善这个状况,我拿起了剑,为了国家,我想做自己能做的一切!我作为热爱这个国家的一个武人,作为一军之将,或者说是有着巨大责任的侯爵,现在我向过逝的国王陛下,以及在场的所有人宣誓!对于那些扰乱国家秩序的人们,不管是什么人,我都会毫不留情的给予其制裁!」 欢声变得更加响亮了,就连贝鲁塞鲁姆四世都不敢对贵族们有如此大的动作,感觉上是放任他们不管的样子,不过菲利普不一样。事实上,菲利普刚刚不就是处决了一个贵族么。菲利普才是能够引领这个国家的指导者。 菲利普沉浸在欢呼声之中,带领着近卫骑士和女兽人,悠然的向着王宫走去。 2 「看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呢,调教的不错哦,迪鲁妮娅」 在回王宫的路上,菲利普对着女人说道。 「是,事情能像预定的那样发展就比什么都好了」 返回来的是流利的女人的声音。 现在这个像是要遮住灰色的肌肤一样,用斗篷包裹着全身的人物,就是刚才拿着洞穴巨人的锁链的兽人。 「不愧是菲利普大人,就算是有笛子的力量也好,能够一刀斩断洞穴巨人的脖子的,也是我们兽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既然已经向你们借助了力量,不做到那样程度的表演就不行吧」 刚才在广场上进行的凄惨的处刑剧。 同时还让人们看到了菲利普与洞穴巨人之间的战斗,表面上看来是同等的战斗吧。 但是,稍微有一点是不一样的。 兽人们为了操纵凶暴的洞穴巨人,会使用某种笛子。那种笛子的声音是只有洞穴巨人才会听见的。而且通过演奏某种固定的旋律,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操纵巨人的动作。 跟菲利普战斗的洞穴巨人,就是被她——听了迪鲁妮娅的笛声,动作受到了限制。菲利普知道,如果是野生的洞穴巨人的话,动作会更加的俊敏。当然有了潘 多拉的力量的自己,也是能正面挑战它的吧,不过自己没有必要让自己处于那种险境之中,所以他才会接住迪鲁妮娅的力量。 「说起来,你一次最多可以操纵多少洞穴巨人?」 「我的话一个人最多操纵五个吧。如果从我们的故乡多召集一些我的同伴的话,就算是同时操纵一百个巨人也是手到擒来的。可是,如果是饿着肚子的洞穴巨人的话,就算是我们也没法操纵。能操纵的洞穴巨人的数量因此也看能准备的饲料能有多少——应该是这么说吧」 「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了,今后不管你们要多少饲料我都会帮你们准备的」 菲利普的脸庞因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而去扭曲。 今天,一个伯爵被处刑了。而他的一族郎党也都被拘束了起来,全部加起来的话,不知道能喂养多少次洞穴巨人呢。 而且,这只是刚开始而已。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获取利益的贵族和商人,只要有潘多拉的力量的话,要把他们揪出来是十分容易的。在没收他们的财产的同时,还能把他们当做是洞穴巨人的饲料,真是一石二鸟啊。 而当周围的人都知道就算是贵族,只要是敢违抗自己就会被用残虐的方法处刑的话,就不会再有人向自己提出抗议了吧。 没多久,菲利普一行人来到了王宫的城门前。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嗯,下次再见」 迪鲁妮娅行了一礼之后离开了。怎么说也不可能让身为妖魔的她通过王宫的正门吧。不过,在某个地方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专用的通道,她只要从那里进入城堡就行了。 「菲利普将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出来迎接刚进城的菲利普的,是很少发出愤怒声音的人。 那个人,就是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 如果是在王宫里的话,遇到他本身并不是稀奇的事情,但是,被评价为“如寒冰一样”的,总是冷静沉着不显露任何感情的卡鲁连侯爵怒叱还真是贵重的经验呢。 「奇怪了,我不记得自己有做什么需要让国务大臣怒吼的事情吧」 「亏你还好意思这么说!我听说了,你将长年危害我国的妖魔们带到了首都来!你到底是在考虑什么!?」 「啊啊,你说这个啊。我觉得,你这样的想法已经太过时了呢。至今为止,我国,不,所有的国家都是,都一直跟妖魔们持续战斗着。所以两者之间大大小小的争斗一直没有消停过,我国也受到了不小的创伤。但是,虽然他们都被统称为了妖魔,不过其中也是有人想要跟我们求和的。那就是那些兽人们。通过跟他们的合作,我们可以同时获得和平及更加强大的力量啊」 「愚蠢!啃噬人肉的妖魔们怎么可能跟我们人类共存!要是被那些怪物们发现我们的漏洞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身首异处了!」 「那不是很简单么,你只要不露出会被人砍掉脖子的缝隙不就行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如果我们要比妖魔还弱小的话,那么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总有一天人类的世界也会被兽人们夺走。为了防止这一点,我国一定要一直保持强大才行。如果是我的话,就能够做到这一点」 「你、你还正常么!说起来,问题不单单是在我国自身那么简单,你也知道我们的同盟国艾丁巴拉是绝对不允许妖魔的存在的吧!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国跟妖魔们联手的话,肯定会对两国之间的友好产生影响的!」 「我国又不是艾丁巴拉的属国,艾丁巴拉也没有干涉我国内政的权利吧」 「你这算什么歪理……!事情才不会像你所考虑的那么单纯!难以置信,想要做国王的人居然会如此引来一些不必要的危险!」 因为愤怒的关系吧,卡鲁连的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可是,菲利普一点在意的样子都没有。 「你要说的话就这些吧?卡鲁连侯爵,我已经累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我还没有说完呢!听说你还在没有跟我们做任何商量的情况下制裁了贵族,还是用的让他活生生的被妖魔吃掉这种残虐至极的手段吧!」 「是啊,那又如何?就算是贵族,犯罪还是犯罪,制裁他们是我们这些权力者的义务吧」 「你说的事情确实是正确的,可是,我国的贵族们是因为对国家有杰出的贡献所以才会被认同是贵族,并赋予了各种各样的特权的。现在你不但无视了这些贵族们的功绩,还在完全不跟我们讨论的情况下就擅自处决了他,你这到底是在考虑些什么!?」 「你还不明白啊。你是说只要对国家有贡献的话,那么怎么做都可以了?而且,立下功劳的不是今天被处决的卢鲁伯爵,而是他的祖先吧。我作为一个将军,我深知没有比军需物资被擅自挪用更让部队憎恶的罪行了。所以卢鲁伯爵只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已。而且,我也是为他考虑过的哦。如果卢鲁伯爵能战胜那个洞穴巨人的话,我本来是打算原谅他的呢」 「你以为这样的狡辩能行得通么!就算是陛下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制裁一个贵族。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嘛?因为陛下担心会激怒其他的贵族啊。贵族们如果把力量集中起来的话,就能跟这个国家匹敌了。如果没有他们的话,也就没法好好统治这个国家了!要是他们都揭竿而起的话,只会促使第二第三支反乱军诞生而已,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懂!?」 「你说的事情不是都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么。不懂得时代潮流的贵族们的反乱,根本不足为惧。不仅如此,要是他们发动反乱的话,那么就有足够的理由来没收他们的财产了」 「没收财产……!?」 在库鲁连侯爵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愤怒之外的感情,那就是,吃惊。 「难,难道说,你就是为了这个……!」 「现在这个国家正处于迷茫之中,这一点我也很清楚。当然,其理由我也知道。很简单,因为没有钱。我们在这一年之中,先后跟反乱军还有北方的军队发生了战斗,这使得今年消耗了大量的军费,国库已经是火烧眉毛了吧。而国家的经济出现问题的话,马上影响就会波及到全国了。要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的方法,那就是没收贵族们的财产了。这样一来干枯的国库就能被滋润,流通的整顿、雇佣的促进、治安的维持、对于贫民的救援等新的政策的实行就将变得可行了。而且,就长远来看,还能有效的削减那些势力过大的贵族的力量。如果能获得这么大的利益的话,那么多少使用一些强硬的手段从贵族中找出犯人,并将其处刑,这么做也是有着十足的意义的吧」 「事情怎么会这么容易!如果贵族们为了对抗你的施政而一起发动烦乱的话,就会发生将这个国家一分为二的大动乱的啊!」 「哈哈哈,这说的,这样的意见真不像卡鲁连侯爵你该有的样子呢。现在的我是迪鲁威雷侯爵家的当家,你应该很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吧。对我来说要统率贵族并不是什么难事」 「什么……!?」 卡鲁连陷入了沉默。他想到了迪鲁威雷侯爵家的另一个身份,也就是<诸侯联盟>的盟主。 「原来如此……你已经获得<诸侯联盟>的允许了么」 「正是。只要有我在,至少这个王国跟<诸侯联盟>之间的友好关系是不会出现问题的。确实在<诸侯联盟>中也有反对我的做法的贵族在,不过同时跟王国还有<诸侯联盟>双方为敌的话,他们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太危险了。确实目前你还很好的统括了<诸侯联盟>中的贵族们。但是,你也知道表里不一这句话吧。人心是很容易改变的,如果他们一起改变心意的话,事 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改变你的做法吧,菲利普将军。我虽然想推荐你成为下一任的国王,但是你要是一直重复现在这样的所作所为的话,我就不得不改变我的想法了」 「终于说出你的真心话了呢。不过一切随你乐意了。托你协助的福,我已经获得了充分的时间来巩固自己的地盘了。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你变成我的敌对势力也好,也不能阻止我了。不过,我不怎么推荐你这么做呢。虽说只是一时之间的同僚,但是我还是不忍心把你送去给洞穴巨人当饲料呢」 菲利普就这样从卡鲁连的边上走了过去。 虽然他很想看看卡鲁连在听到那番威胁的话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不过到底是国家的重镇,为了国家愿意奉献一切的卡鲁连啊,一点动摇的样子都没有。 就像是失去了兴趣一样,菲利普就这么离开了。 ◇ 默默地看着菲利普远去的背影的卡鲁连,这次他终于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 「我判断错了么……!」 当菲利普说要当国王的时候,卡鲁连站在了支持他的那一边,还约定要帮助他。确实,一定要有人来担当下一任的国王才行,而当时最有力的候补也的确是菲利普。作为将军,击败外敌是个不小的功劳,而且也是侯爵家的当家。如果菲利普成为国王的话,至少国内的贵族们不会提出太大的意见吧。如果能很好的统治好国内的贵族们的话,国家也就能统治好了。而对卡鲁连来说,他将菲利普推上王位,也等于是卖了个恩情给他。如果菲利普采取什么过激的行为的话,自己也能够及时的制止他吧,卡鲁连一直是这么考虑的。 但是,看来他看错了菲利普的为人。菲利普要比想象以上的聪明。不管是从好的意义上来说,还是坏的意义上。 没想到<诸侯联盟>居然会认同菲利普杀害贵族的行为。这也就是说,菲利普已经完全统帅了<诸侯联盟>了。只要获得有大量有力贵族参与的<诸侯联盟>的支持的话,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了。 不仅如此,到底菲利普是什么时候跟兽人们进行了交涉,并将他们带入这个国家的呢。 菲利普一直都是贝鲁塞鲁王国的将军,直到上个月位置还都在跟北方的军队战斗着。但是这之后,王国军在回到王宫的时候,菲利普以父亲病危的理由一个人离开了军队。这之后菲利普再次与王国军汇合,一起回到了首都,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离开首都的消息了。 也就是说,这期间菲利普不仅目睹了父亲的死期,还趁此机会进入妖魔之森,跟兽人们进行了交涉吧。如果没有一匹强壮的名马和有能力的领路人的话,这点距离虽然还是有可能的,但这些事情也实在是太难以让人理解了。 而且,他到底是怎么才能跟兽人们交涉的呢。在之前的人类的历史,那便是与妖魔们抗争的历史。人类和妖精族还有矮人族们合力,好不容易才将妖魔们驱逐到了大陆的南面,这之后人类跟兽人之间的交流就再也没有听到过。 菲利普长年都生活在这个王国的西南面的城寨里。那里是王国与妖魔战斗的最前线。难道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找到了机会去与妖魔们交涉的么? 「原本以为他是靠着家里的背景才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菲利普因为现在已经死去的父亲的推荐,在几乎没有什么名气和实绩的情况下,当上了贝鲁塞鲁军的将军。光看这一点的话,的确他是靠着父母的呢。 可是,在与北方的战斗之中,虽然他也失败过,但是从整体看来,最后他还是引领自军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看来,是我的眼光出问题了呢」 如果只是靠父母的话,是不可能立下那样的功绩的。菲利普这个人物,自己不得不承认是看错他了。从好的意义上来说,从不好的意义上来说都是。 如果就这样任由那个菲利普成为国王的话,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个国家会陷入什么样的混乱呢。卡鲁连知道,自己有必要去弥补自己所造成的过失。 3 菲利普回到了王宫里的一间房里。 这是数量众多的客房中,最最豪华的一间。现在这里已经被菲利普占据,完全变成了他自己的专用房间。 这时候,有人敲了他的窗户。 「菲利普大人,听说你回来了,我能进来吗?」 「嗯,进来吧」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近卫骑士。名为亚温,是过去在与北方的迪雷尼亚军战斗的时候,被菲利普带领着以少数的骑兵突击过敌人的大本营。那个时候的影响使得他彻底为菲利普所痴狂,战斗结束之后也总是想要接近菲利普,所以菲利普就交给了他某个任务。 「是关于那个剑的事情么?」 「是,因为意想不到的事实被判明的关系,我特地前来报告了」 菲利普给他下达的命令,就是寻找王家之间传承的剑的事情。 在贝鲁塞鲁王国,有着雕刻了国家象征的狮子的王冠、戒指、权杖、首饰等宝物,这些全部是用来让流淌着王族血液的人证明身份的东西。 这其中有一样就是一把剑。正是菲利普想要的。如果是普通的剑的话,是不能够承受住潘多拉所赐予的力量的。但是如果是王族之间传承的名剑的话,应该就不可能发生被折断这种事情了吧。而且,要成为下一任国王的自己,那把剑也是最般配的吧。 不过,就算是找遍了整个王宫,都没有能够找到那把剑。所以他才会命令亚温去查那把剑的下落的。 「你说意想不到的事实?到底怎么回事?」 「是。根据现在调查下来的情况看来,跟这把剑有关的人之间都把它称为狮子之剑,过去曾经被授予了继承了王族血脉的公爵家。但是,在<流血的一代>期间,那个公爵也死去了,所以这把剑重新被严格保管在了宝物库之中。就这样一直没有等待到它的新主人,现在仍然在宝物库中积灰,似乎就是这样……」 「可是,我调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啊」 「是的。这个……根据我进一步的调查,好像在一两年前贼人入侵的时候,丢失了」 「什么?王宫里居然有贼?这种事情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有盗贼潜入了王宫,并因此使得国宝消失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的话,就会变成国耻的。所以说这个事实到现在还没有被公诸于世……」 「原来是有这么一回事么」 这样一来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了。不过,没想到传承在王族之间的名剑居然会被偷走,实在是难以让人想象啊。 「你干的好,先退下休息吧」 「是」 菲利普沉默的看着亚温离开这个房间。 然后,他用心的确认了一遍房间内外都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开始了跟某个人物之间的对话。 「潘多拉」 说完,他的进言者马上就无声无息的出现了。 《有何吩咐,我的契约者哟》 「你应该很清楚吧,是关于狮子之剑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是有能看穿这世间一切东西的能力的么,一把剑的所在之类的问题应该知道的吧」 虽然有潘多拉这个存在,但菲利普还是有着不得不派亚温去调查的理由。那就是有着洞悉一切能力的潘多拉,关于剑的情报一点都没有告诉菲利普。 《当然,我知道现在这把剑的所在之地哦。但是,根据吾主的吩咐,他觉得没有回答你这个问题的必要》 「我不明白呢。要是现在我能够拿到传承在王族之间的剑的话,就更能确保我成为下一任国王了啊,明明这样,为什么不肯协助我?」 《以你的立场的话,要多少代替的剑都不是问题。没理由这么执着于一把剑。计划不是很顺利么,你以为是托了谁的福才能获得妖魔的协助的?》 「确实如此呢」 菲利普虽然跟妖魔多少是有些缘分的,但是别说像他们求助了,连跟他们交涉的方法他都不知道吧。 但是,根据潘多拉的提案,他知道了兽人这个种族非常想跟人类打交道,所以他才亲自前去交涉。妖魔们的战斗力,以及外观上的威慑力,这对于支配民众来说都是极其好的道具。 《你应该明白的吧。你要走什么样的路是你的自由,而如果是为了这条路所必要的忠告的话,我是极其乐意告诉你的。但是,一旦我们判断为不必要的话,那么我就不会给你任何建议了。仅此而已》 「……我知道了,够了,你退下吧」 潘多拉就这样,一言不发的沉入了地面。 「还真是个让人难以理解的家伙呢」 菲利普一个人碎碎念道。 关于潘多拉给出建议的标准总是充满了谜团。与妖魔们的交涉方法等,基本都是潘多拉单方面强行告诉自己的。相对的,区区一把剑的所在地都不肯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潘多拉到底是以什么为最终目的来给自己建议的呢。 实际上菲利普对于潘多拉,一直都有新的疑问出现。可是不管如何,对菲利普来说,潘多拉的力量还是必须的,现在只有先随她喜欢了。 4 贝鲁塞鲁王国中,有两个巨大的港口。一个是位于王国西北部的奥卢托尤,另一个是位于王国的西南面,从首都看来可以算是正西面的哈迪萨。 奥卢托尤因为其地理位置的优越条件,作为海上交易的一个据点,已经发展成了王国第一的港口都市。相对的,哈迪萨虽然是距离首都最进的港口都市,但总的说来,主要还是负责进行整个国家内的鱼类和盐类的贩卖而发展的。 统治这个哈迪萨的,是名为兰古雷的伯爵。他并不是一个有良好名声的贵族,反而是一个以苛捐杂税,压榨领民出名的贵族。但是,年龄过了五十之后的他突然就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身心都冷静了下来,渐渐地开始转变成了一个统治了包括哈迪赛在内的温厚的领主。 这一天,年迈的兰古雷伯爵正在前往王宫的路上,为了是去与被视为下任国王最佳人选的菲利普见面。 再过不久,就有什么人会成为下一任的国王。而现在最有力的候补,就是建立了战胜北方军队大功、另外还继承了迪鲁威雷侯爵家的当家、亲自主持了国王的葬礼的菲利普将军了。而现在要是卖一个恩情给这个下任国王的话,之后就不会遭到什么不测了吧。大多数的贵族都是这么考虑的,所以在国王的墓碑前献上自己的祈祷之余,还不忘去造访一下菲利普,多少会有些差异,不过,他们说的话差不多都是以下这番内容。 「如果是菲利普将军要成为下一任国王的话,我们兰古雷伯爵一家一定会全力支持您的」 此时的菲利普虽然已经可以说在王宫里完全站稳了脚跟,但是他也还是没有理由去拒绝他人的好意的,所以他也几乎是毫无例外的回答了以下这番话。 「嗯,兰古雷伯爵,您的心意我懂了。如果我成为了下任国王的话,到时候一定会给你相应的回报的」 通常的话,在这之后再闲谈个两三句就会结束会见了。但是,既然对方是痛着着港口都市哈迪萨的兰古雷伯爵的话,菲利普还是想要继续谈一下的。 「说起来,在下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伯爵,不知道可否请您听一下我的请求呢?」 「是,菲利普大人有求于我的话,定当洗耳恭听。可是,像我这种即将隐退的老人,真的有能帮到菲利普大人的地方吗?」 虽然兰古雷伯爵只是无心一问,但之后他的脸上马上就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我想要确保出一条,从哈迪萨将兵力送往奥卢托尤的航路。马上应该就会送出第一批不对吧,希望您的领地上能做好接受这些兵力进入的准备」 听到这个提案的兰古雷伯爵最初的想法是——这个年轻人是笨蛋么? 他拼命的不让自己的这个想法被表现在自己的表情上。 「也……也就是说,菲利普大人正在考虑兵力的海上运输吗?」 「是的。当我国的北部发生重大情况的时候,部队要从王宫一直通过中央的街道才能北上,这样花费的时间太久了,而且要确保兵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再加上现在街道的中央被波鲁涅利亚军占据着,他们什么时候会突然变卦也都是个未知数呢」 「所言甚是……只是,我觉得要实现还是很难的。对于故乡那里的风土,航海的知识,我多少还是有点的。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巨大的港口,为了进行海上交易,我也想过要购买船只组成船队。可是,最后我还是不得不放弃了」 「哦?这是为什么?」 「就让我给您说明一下。首先,大前提来说,没有可以用来输送兵力的船只。菲利普大人恐怕是想输送数百人单位的部队吧,但是——」 「不,我考虑下来最初是两千人左右吧。如果不能一次性输送那么多的话,根本就算不上援军吧」 「你、你说两千人!?」 「你说没有船只的话,那么总归有商人们使用的桨帆船吧,听说只要连划桨的人都用士兵来代替的话,一次能运载两百五十人左右。这样一来只要征用八艘桨帆船就够了吧」 兰古雷拼命阻止着自己的感情浮现于脸上。这家伙是个不了解世间的笨蛋,因为他在内心中是这么考虑的。 「事、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如果真能准备到八艘,那么也许是能塞下两千人左右的士兵吧。可是桨帆船的划桨可是相当激烈的工作,也需要一定的熟练度。使用士兵们确实在人力上来说是足够了,不过在到达奥卢托尤的同时,他们也都累透了吧,这样一来也失去了作为援军的意义。而且还有晕船的问题,如果是重度晕船的士兵的话,就连桨帆船的划桨人都无法胜任呢」 「关于这一点的话,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不是太大的问题」 「你说……想法?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简单的说就是用人力来划船的话,会积累相当厉害的疲劳吧。所以才会张开巨大的船帆,依赖风力或者潮流来前进就行了吧。我听说那一带经常吹着很不错的南风呢」 果然这家伙是笨蛋呢,或者说只是个不懂世事的人把,兰古雷伯爵开始认真的这么考虑了。 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改变他的主意才行,不然这次海上运输是一定会失败的。到时候菲利普是不可能自己担下这个责任的,如果兜了一圈算下来的话,很有可能就要兰古雷伯爵家来背这个黑锅了。 「您……您说的虽然是有一理,但还有堆积如山的问题呢」 「怎么,还有其他的问题么,你就说明一下吧」 兰古雷伯爵做好了巨物。菲利普是打从心底想要进行海上运输的,如果在这里提出抗议的话,一定会让他记仇的,不过为了自己也好,为了这个国家也好,现在也绝对不能退缩。 「那么,就容我说明一下——」 ……兰古雷伯爵的说明如下。 首先,贝鲁塞鲁王国只有一直确认陆地,一边沿岸航海的技术。如果要去没有任何可以当做参考物的大海内部的话,就会轻易的搞不清楚自己的所在地从而遭难。所以,就算是从哈迪赛出发北上去奥卢托尤也好,首先要往西北方向前进,然后在看不到陆地之前,改往东北方向前进。如此反复这样的行为,要一直确保在看得到陆地的情况下航行才行。 但是,要在陆地的附近航行的话,就有极大的触礁危险。特别是晚上的航海会变得更加的危险,随着日落,船队不得不靠岸避难才行。 不仅如此,奥卢托尤和哈迪萨之间的海流、风向也是问题。 这附近的海域就如同菲利普所说,一直吹拂着由南向北的风,而海流的流向也是由南向北。所以从哈迪萨北上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反过来要从奥卢托尤南下的话,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了。 两个港口来回一次的话,去的时候要十天,回来的时候就要二十天,而且如果海洋上的天气不好的话,要花费的日子就更加说不准了。这么一来,说不定同样的路程要比陆路的商队花费更多的时间。在贝鲁塞鲁王国,这也是航海技术不发达的原因之一。原本比起沿岸部分,能够进行小麦耕种的内陆部分就要宽阔的多,所以也发展的更好,比起强行进行海上贸易,还不如沿着街道在各处建立集落,进行陆上的行商更能安定的带来利益。 「而且,桨帆船面对波浪还十分的脆弱。如果海上的天气十分恶劣的话,一个不小心桨帆船就会变成海底的残渣了。在遥远的东北方面的沙漠之国,他们有着远洋航海的技术,也能够建造出能抵抗大浪的巨大帆船,偶尔也会在哈迪萨靠港,不过他们应该是不会把这种造船技术告诉我们的吧」 说了一番长篇大论的兰古雷伯爵,为了说服菲利普,继续诚恳的说着。 「另外还有一点,我刚才说从哈迪萨北上到奥卢托尤需要花费十天这个时间,是以天气绝对不会变坏为前提的,有时候可能需要花上这一倍的时间。您明白吗?船只的航海是一直伴随着风险的。万一被卷入什么 暴风雨之中的话,两千士兵就会轻易变成海底的冤魂吧。特别是春秋两季,布拉威鲁海可是以天气恶劣出名的」 说到这里,兰古雷伯爵终于第一次吐了一口气。如果听到如此堆积如山的问题的话,菲利普一定会重新考虑的吧,他对这一点还是抱有那么一点期待的。 「原来如此,您的意见我已经很清楚了」 可是,菲利普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打消这个念头的样子。 「但是,海上运输这一构想在我的内心中已经算是决定了的事情了。兰古雷伯爵,我想再向你请求一次,资金的话我们这里会准备的。希望你能为我们准备能输送两千名士兵的船只、水和食物,要随时都能够出发」 兰古雷伯爵在内心中彻底绝望了,看来我们这个伯爵家也就到此位置了。 确实,海上运输这个想法本身并没有什么缺点。但是,首先该进行的,不是一下子就冲向大海,而是先确保进行航海技术研究的资金才对吧。虽然年纪轻轻就成功的菲利普,恐怕没有那么悠长行事的打算把。 对方既然是下任国王的有力候补,结果,他的要求兰古雷伯爵还是不得不答应了。 「……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就我而言,我并不赞成这么做。但是既然这是菲利普大人的愿望的话,那么我一定会为了完成这个愿望而尽一份薄力的」 「嗯,没关系,我会承担所有的责任的,那么就拜托你了」 就这样,兰古雷伯爵带着一点痛苦的回忆,离开了王宫。 在他的脑海中,比起完成菲利普的请求,他更烦恼是判断要不要把自己的子孙们送去他国吧。 ◇ 送走了兰古雷伯爵的菲利普,为了确实的让自己成为下一任的国王,马不停蹄的积极活动着。 他的地盘虽然日益牢固,但是敌人还是很多的,绝对不能大意。 现在,对菲利普来说,敌人一共被分为两类。一种是想要自己成为国王的野心家,还有一种就是反对菲利普成为国王的人。 实际上后者的问题并不大。至今在贵族和骑士中还有很多对王族宣誓忠诚的人在,所以表面上并没有多少人直接站出来反对菲利普成为下一任国王。不过这群正直的笨蛋,他们的势力并不大,根本就成不了威胁。 要说势力能构成威胁的,反而是两种敌人中的前者。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想要自立为王的人,多少还是有着一定的势力的。 而当他们这些人要是都被一个有卓越统率力的人给领导了的话,就会形成很大的问题。不过,要是所有的反对派集中在一起发动烦乱的话,那么也可以将他们一次性一网打尽,倒也算是方便了。 不管怎么说,对现在菲利普来说,他需要阻止反对派获得力量和发言力。所以今天,菲利普也必须去跟一个有力的贵族对峙才行。 「菲利普将军,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一下」 这个以居高临下的态度问话的,是近卫骑士団第二军的弗雷迪利库将军。 在王国历一共有三支骑士团。菲利普是第三军的将军,而第一军的将军已经归属于菲利普的伞下了,不过第二军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控制。 「那么,请问您有何贵干呢?」 「刚才我虽然求见了克劳迪娅公主,但是因为阁下的命令,担当护卫的近卫骑士将我拒之门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事出有因,公主陛下因为接连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家人,所以情绪十分不稳。但是,生来不肯疏忽公务的克劳迪娅大人,现在要是见到我们这些下臣的话,就算是硬撑也一定会对应我们吧。现在的克劳迪娅大人所需要的,是让内心休息的时间。不管对手是谁,都是不允许去求见的。希望阁下也能够理解」 「原来如此,阁下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件事确是因为你的命令而被执行的这一点,本人表示难以理解。这样看起来就像是阁下想要一个人独占公主陛下一样呢」 「希望阁下不要因为怀疑就乱下结论呢。而且,不管我被人背后怎么说,只要克劳迪娅大人的内心能得到安抚的话,别说难受了,我反而会觉得光荣呢」 看着菲利普用镇定的神情说着这番话的弗雷迪利库将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阁下还是小心谨慎一点为好。如果放任这些臆测不管的话,说不定还有其他新的流言蜚语出现哦。比如有人说阁下想要趁着最近国家大乱夺取王位,把这个国家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之类的」 「是么,那么我反过来问阁下,就算这些都是真的,那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你、你说什么?」 估计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了吧,弗雷迪利库将军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菲利普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国是武人之国,直到现在,北方的雷亚尼路联合王国还对我国虎视眈眈,充满了野心。在失去了国王陛下和王子陛下的现在,需要尽可能快的寻找一个有力的领导者,来指引这个国家才行」 「原来如此,说的对。可是,像阁下如此年轻的人要是成为国王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站出来反对吧?」 「是么?那么请问,比如说海因斯王子陛下跟我的年龄基本上差不多,如果现在陛下还健在的话,那么就已经是登基为新的国王了吧。那样的话,阁下会因为新国王的年龄为理由而不宣誓向他效忠吗?」 「什、什么?」 弗雷迪利库看上去十分的不知所措。 「希望你能不要用这样的例子呢。海因斯王子陛下是继承了王族血液的正式继承人,真跟年纪轻轻的阁下是不一样的……不,重点不在这里。那么也就是说,阁下是真的有要成为下任国王的野心么?」 估计是意识到自己的形势不利了吧,弗雷迪利库强行的转换了话题。 他这种表现,让菲利普不禁在内心中苦笑。 「是的,现在这个国家已经是如 此混乱的状况了,一定要让有能力的人成为国王才矮星」 「我也是一样的砍伐。不过这样一来就更加没有理由是由阁下来成为下任国王了吧?我长年作为这个国家的将军,立下的功劳也绝对不亚于阁下,积累至今的经验也远远超于阁下。我成为国王的话,应该能更好的治理这个国家吧」 「确实,比起年轻的我来说,阁下也许更适合吧。可是,我也有我的想法,至少我觉得自己要比阁下更适合呢」 「哦?这话还真是不能当没听见呢。如果阁下说要比我更加优秀的话,希望能通过实际的证据来证明呢」 「就在昨天,明明还是国王陛下的服丧期,阁下却在自己的宅邸里跟女人缠绵吧?而且还是花费了五枚银币呢」 「…………!」 就算是那个弗雷迪利库将军,这次也没能隐藏住内心的惊讶。就像是在嘲笑他的丑态一样,菲利普的嘴唇扭曲了。 「阁下买那个女人的店的名字,还有阁下喜欢金发丰满的女性这一点,我都知道哦。如果阁下要说我这是没有根据的诽谤的话,我也可以把昨天那个金发的女性给带来呢……不过这么做的话一定会让将军名誉扫地,作为同僚的我实在是下不了这个狠心呢」 弗雷迪利库将军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 因为这件事是如此的致命。明明还是在国王的服丧期间,却暴露出购买女人这样的丑闻的话,肯定会失去那群头脑顽固的近卫骑士们的支持的。 「对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再说一点」 就像是要追击一样,菲利普继续说着。 「什、什么事……?」 「前几天,阁下似乎与一部分贵族碰头了呢。参加者是贵族八名,近卫骑士六名吧。不,那天卡鲁连侯爵似乎也稍微露了一下脸呢」 弗雷迪利库将军已经无意隐藏内心的动摇之情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这句话就等于是他已经举白旗了。 菲利普就像是无所谓一样的回答道。 「名字我就不说了,不过,这些出席者中的其中一个贵族,已经成为了我的协力者了。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个」 这个时候的弗雷迪利库将军的脸上,已经不单单是败北感了,更多的是一种感到恐怖的表情。 就这样,菲利普的敌人又减少了一个。 5 与众多的人见面,然后将他们所有人的反抗心剥夺。 菲利普结束了这样的工作,在他回到王宫内自己的房间里的时候,已经是日落之后了。 「欢迎回来,菲利普大人」 「嗯」 在菲利普的房间里等着他回来的,是一个已经年老的侍女。过去她还做过克劳迪娅的侍女,是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吩咐了她不能做出无礼行为之后特地派来的。 作为侍女来说,她的确是个十分有能耐的人,不过却也已经是个年老昏黄的侍女了。菲利普也不是什么圣人君子,至今为止被他染指过的侍女的数量也是数不尽数,但是看到这种超过五十岁的头发花白的老侍女果然还是提不起他任何的兴致的。他有一两次甚至觉得这是卡鲁连故意安排来捉弄他的呢,就像是今天刚说过别人的下流事情一样,现在还是国王的服丧期间,自己当然也不能随便将别的侍女带进自己的房间。不过,现在既然有了潘多拉的加护,他觉得应该是不会发生什么让别人捉到软肋的可能性的吧。 可是,过去潘多拉是跟那个阿雷斯签订契约的,所以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对方单方面的解除契约的这种可能性,只要潘多拉觉得有必要的话,也是随时可能发生的。考虑到这一点,菲利普认为在潘多拉的面前还是不要随便做出一些不像样的事情比较好。 可能健全的年轻男人都是有欲望的,而这种欲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控制的。有没有什么能同时解决自己的野心和欲望的方法呢,菲利普有时候还真是挺认真的考虑过。 「菲利普大人,有客人想要求见菲利普大人」 这时候,侍女突然这么说道。 「嗯?是谁?」 这种时候,菲利普也想不到会是谁来自己的私室求见。 而侍女口中说出来的名字,也完全出乎了菲利普的预料。 「是鲁诺雅大人。对方说只要这么告诉菲利普大人就行了」 「鲁诺雅?这个……」 好像是哪里听到过的名字,可是却想不起来对方的长相。 《是鲁诺布鲁侯爵的三女儿》 虽然没有露出身姿,不过潘多拉的声音却在脑海中回响了起来。 《你大概不知道吧,虽然只是短暂的一时之间,不过你们的父亲已经打算让你们结婚了呢》 说起来,菲利普似乎是记得<诸侯联盟>的副盟主,鲁诺布鲁是有个叫这样名字的女儿呢。好像在新年的庆祝会上有见到过那么几次。 说起来,菲利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像她那样的女孩会来这里找自己。虽然这么说,鲁诺布鲁伯爵现在也是自己的同伴,如果是他的女儿的话,应该是没有必要回避的。 「我知道了,你就让她进来吧」 「是」 没多久代替侍女进入这个房间的,是菲利普都不知不觉会被吸引过去的美女。 年龄是十六七岁吧,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强势的女人,不过整体的脸蛋还是十分端正的。估计是年龄的关系吧,身上同时还能感受到小孩的感觉和大人的感觉,不过比起克劳迪娅,她在大人的感觉上要胜出很多。 本人也知道自己这方面的美丽吧,举手投足之间总有一丝撩人的诱惑。要说特别吸引人眼球的,就是她那与还残留着幼稚的脸蛋所相反的丰满的胸部吧。最近因为一直跟女人无缘的关系,菲利普的视线要从那里离开已经是需要十分强大的意志了。 「好久不见了,菲利普大人。虽然这么说,之前那次相遇以来,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呢,恐怕您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鲁诺雅用优雅的姿势行了一个礼,在向前弯腰低身的同时,露出了双峰间的深沟。 菲利普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视线直接就瞄了过去,自己真是个可怜的人啊。这个女人一定是想要先诱惑自己,然后再杀了自己的——菲利普甚至出现了这样的想法,脑海中出现了各种不必要的烦恼。 「不,我还记得你与鲁诺布鲁侯爵一起来打招呼的时候的事情呢。我还没有不懂情趣到会忘记像你这么美丽动人的小姐呢」 「嘛,不愧是菲利普大人,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呢」 「那么……你有何贵干?像这样的时间来到男人的私室,作为一个贵族子女并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行为哦」 「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我有一件事情无论如何想要向菲利普大人确认一下,在两人独处的情况下」 「是么?什么事?鲁诺布鲁侯爵对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同伴,如果是他的女儿的质问的话,我一定会回答的」 「那么,我就开门见山了。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菲利普大人想要成为下任国王这个试试了。那么我想问的是,为什么菲利普大人你想要成为国王呢?」 「…………」 对于这个出乎意料的提问,菲利普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是<诸侯联盟>副盟主鲁诺布鲁侯爵的女儿,而鲁诺布鲁侯爵已经答应会协助自己了。可是,他女儿现在的这个质问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为什么你想要知道这样的事情?」 菲利普也率直的回问了过去。 鲁诺雅将一只手放在了自己丰满过剩的胸部上、 「我身为一个贵族的女儿的同时,也是这个国家的一个国民。想要知道将来会领导这个国家的人物的为人,是很正常的吧?」 虽然她说的很正确,但这并不是菲利普想要听到的回答。 「那我换一个问法。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是你本人嘛?还是其他的什么人叫你这样来问我的呢?」 「是我自己想要知道。我个人想要知道菲利普大人的想法呢」 「原来如此,那么……比如说,我想要成为蹂躏他国,这片大地上唯一的王,所以才想要成为国王的……这样回答的话,你会怎么样?」 「这样不是很好嘛,为王之人,没有这样的气魄的话,怎么能当好一个国王呢」 「你这样的回答我不是很喜欢呢。你难道真的相信这种玩笑话么?」 「那么我来反问一下,这番话真的都是开玩笑的吗?」 「…………」 被从正面这么一问,菲利普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语塞了。 「我觉得那番话并不是开玩笑呢。如果是菲利普大人的话,我真的认为你会想要去那么做呢」 「呵呵,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在前几天举行的国葬上,我看到菲利普大人担当了主持。在那样的场合下,居然把克劳迪娅公主陛下晾在一边,由菲利普大人来担当主持,这绝对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这是向周围宣告了菲利普大人是下任国王的同时,也让菲利普大人受到了猛烈的恶意。菲利普大人自己是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的。可是,菲利普大人在知道会遭受各种各样的厌恶的情况下,还是做出了那样的行为吧?实际上,我这几天一直都在观察菲利普大人的行为,菲利普大人总是不畏惧来自他人的恶意,为了掌握权力而行动着。我正是那个时候确信的,菲利普大人一定会完成什么大业的。所以才不会把一些来自旁人的恶意放在眼里」 「……能被鲁诺布鲁侯爵的女儿这么高举真是我的光荣呢」 菲利普的猜疑心还是没有消失。这个少女,一个人来到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说这些拍马屁的。 「差不多该请你说正事了吧?我觉得你不可能是为了说这些拍马屁的话才来到这里的呢」 「这还真是失礼了。但是,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一定要先知道菲利普大人的真心才行。请你告诉我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鲁诺雅偷来了真诚的目光。 看来她是认真的。是真的想要知道自己的目的。 菲利普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要知道这些,或者说可能会根据自己的回答,去跟她的父亲汇报并取消跟这里的合作吧。 「……好」 为了让她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现在也一定要告诉她真心话才行吧。对手终究只是一个少女而已,如果她有什么奇怪的行为的话,就算是不借助潘多拉的力量也能把她给处分了吧。 「我啊,鲁诺雅。讨厌被别人命令。我想你也知道吧,我是迪鲁威雷家的次子,我出生的时候就注定是由我哥哥来继承家业了,不过哥哥要比我无能的多。所以我讨厌哥哥,也讨厌选择这样的哥哥来继承家里的父亲。所以我将那两人 从这个世界上流放了,由我来继承迪鲁威雷家」 父亲和哥哥对菲利普来说,并没有什么亲人之间的感情,只是一堆碍眼的东西而已,而通过潘多拉,自己获得了铲除他们的力量。所以他铲除了这两个碍眼的东西,对菲利普来说,仅此而已。 「但是,我就算做了迪鲁威雷家的当家,还是有人能对我发号施令。你知道的吧,就是国王了。但是,不管对方是谁,我都无法忍受有人对我下命令。所以我要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不过这个大陆上还有很多个国家,如果这些国家都听命于我的话,就没问题,可是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那么我也就只能通过武力来征服他们了」 「……不愧是菲利普大人。果然是如我所预料的人物啊」 鲁诺雅露出了相当满足的表情。 「能让你满意就最好了。不管如何,我已经回答了你。那么该轮到你了。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吧」 「是,我这就回答你。我希望能作为贴身侍女留在菲利普大人的身边」 「……哦?」 虽然她的回答有点出乎意料,不过到此,菲利普也知道她的作用了。 她是受了父亲鲁诺布鲁侯爵,或者说是<诸侯联盟>所属的其他贵族的命令,才作为监视自己的人来到这里的吧。是为了看清自己是不是能给贵族们,不,能给<诸侯联盟>们带来利益的存在这一点吧啊。 「我知道你的目的了。但是,就算你是鲁诺布鲁侯爵的女儿,突然来到这里还说想要我把你留在身边这样你不觉得也太强人所难了么?你要是站在我的立场上的话,你会简单的相信我吗?」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也会支付相应的报酬的」 鲁诺雅将手放在自己丰满的胸部上,说道。 「请接收我的处女之身吧。如此一来不知道你是否就可以相信我了呢?」 「什、什么?」 菲利普完全乱了方寸。没想到这种时候对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鲁诺雅的表情是认真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那种意思。菲利普大人正妻的位置,很遗憾,不得不让给克劳迪娅公主陛下了。但是,未来要成为国王的菲利普大人的话,有个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希望能让我有幸成为其中之一」 这对菲利普来说真是求之不得啊。能对像鲁诺雅这样的美女为所欲为的话,真是做梦也渴望的呢。 可是,鲁诺雅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难道她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也要做好<诸侯联盟>那里委派的监视工作吗?或者说在能对她的身体为所欲为的同时,要付出相应的利益来给<诸侯联盟>呢? 「我问你,这个提案出于你自身的意志吗?还是说,是你的父亲什么的的命令呢?」 「是我自愿的」 鲁诺雅有力的回答道。虽然没有道理就这么相信她的的回答,不过也看不出她是在吹牛的样子。 「那么我再问你一点。现在还是国王陛下的服丧期间,这种期间我要是跟女人上床的话,你不觉得我会被人认为是个不忠不义之人么?」 今天自己才刚用同样的理由奚落过别人。菲利普对于这点感到郁闷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是抱着将身心都献给菲利普大人的觉悟来的。只要我自己不说出去的话,肯定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而且,菲利普大人是个如此杰出的人物,如果在漫长的服丧期间一直远离女性的话,一定会出现各种不好的影响的」 不管她嘴上怎么说,菲利普都感觉不能完全听信于她呢。 但是,对于这块送到嘴边的肥肉,菲利普也没有放弃的意思。她的身体充满魅力这一点是事实,菲利普的脑中已经开始以与鲁诺雅上床为前提思考着之后的问题了。 他考虑着现在与鲁诺雅上床所会得到的利益和不利。确实现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被人发现自己跟女人上床的话会很麻烦,但是,只要有潘多拉这个同伴在的话,菲利普觉得要隐藏掉这件事情也是十分容易的吧。 再说,如果现在跟鲁诺雅上床的话,就能确认她到底是不是处女,而看了她在床上的表现的话,也许还能更进一步摸清她来这里的目的吧。 在冷静的考虑了一切之后,菲利普还是选择了遵从自己的欲望这一条道路。 「好,那么今晚你就侍奉我吧」 菲利普接近了鲁诺雅,然后用手搂住了她那纤细的腰。 「啊……」 对于突然发生的事情,鲁诺雅发出了吃惊的声音。 刚刚明明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现在则是明显的赶到困扰的表情。说不定她说自己是处女这一点还是真的呢。 不过菲利普并不在意这些,他强行将鲁诺雅的身体推到了床边,推倒在了床上,然后整个人压了上去。 已经没有忍耐的必要了,菲利普的手抓住了那丰满的胸部,就跟看起来的一样,手掌上传来了柔软又温暖的感触。 同时,鲁诺雅的身体因为吃惊而颤抖了起来。 「看来真的是第一次呢」 这么说完,鲁诺雅的脸上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是,是的。但是,请你不要在意这些,我觉得能将第一次奉献给菲利普大人,是自己无上的荣幸」 「真是值得钦佩呢」 无论如何,事到如今菲利普已经不可能再忍耐下去了。 忍无可忍的他撕破了鲁诺雅那薄薄的衣衫。 「啊……」 鲁诺雅的口中再次发出了因为吃惊和恐怖所产生的声音。 同时,丰满的乳房暴露了出来,虽然是朝天躺着的,但是她的胸型还是保持着,这是因为她还年轻的关系吧。 「不、不要这么一直盯着看啊」 鲁诺雅想用双手来挡住胸部。 为了不让她这么做,菲利普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按在了床上,然后强行的夺去了她的初吻。 「啊……嗯……」 鲁诺雅无法抑制住的呻吟声,渐渐地充满了整个房间。 ◇ 翌日,当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脸上之时,菲利普醒了过来。 新的一天到来了,是自己为了达成野心的充实的新的一天。 这个时候,菲利普注意到自己的身边有别人的脸在。 是鲁诺雅。因为刚睡醒的关系,他的思考到现在还有些呆滞,不过渐渐地他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是时隔许久跟自己上床,并被自己夺去处女之身的女人。 而鲁诺雅现在却是一脸高兴地样子注视着自己。 「我不喜欢被人看到自己睡觉的样子呢,别笑了」 「我拒绝」 鲁诺雅微笑着说道。 「明明人家是第一次,但是你却不听人家请你温柔一点的请求,这是对你的惩罚哦」 「哼,原来如此」 有理的是她,菲利普只能苦笑着原谅了她的任性。 「虽然事到如今才问你……真的好吗?」 「你是说什么呢?对于献出自己的处女这一点我并不后悔哦。反正我作为贵族的女儿,本来就跟恋爱什么的无缘吧,那么至少也希望自己能让喜欢的人来让自己变成女人呢」 「不是这样。既然你一直注视着我应该也知道了吧,我跟妖魔们联手了,从他们那里借来了力量,更甚至用残虐的手法处刑了贵族。大概平民和贵族里都有不少人觉得我这样做法不好吧。如果成为我的女人的话,那么就意味着你也会树立起为数众多的敌人哦」 「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无关紧要。我知道,菲利普大人一定是处于什么目的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 「哦,这还真是有趣,你就说给我听听吧」 「简单的来说——」 一大清早居然就要说这种政治方面的事情……鲁诺雅苦笑着。 民众们对于前几天的处刑,当然是感到意外的。但是,看到挪用自己的血汗钱的贵族被处刑,他们是完全不会有同情的想法的吧,更应该是拍手叫好才对吧。 而当使用这种残酷的手法进行处刑的人成为国王的话,肯定会对将来是不是能过上平安的日子而感到不安吧。 但是,这样也好。 「世界上有一个词语叫做敬畏。被自己的国民、他国敬畏着。这才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最理想的国王应有的姿态」 因为杰雷德的反乱还是属于比较成功的关系,贵族支配平民这种制度开始慢慢的倾向于被废除了。通过妖魔实施的残虐的处刑,也能成功的让平民们产生对支配者的敬畏之情,是个十分良好的契机——鲁诺雅是这么主张的。 「我国因为今年接连不断的战争,国力已经衰退了很多。虽然目前还没有被他国侵略的征兆,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充满野心的国家出现了。所以,如果这时候传出一些我国能操纵妖魔的情报的话,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君主,都一定会重新考虑一下的吧」 「可是以卡鲁连侯爵为首的大部分人都对我的行为充满了怀疑,说跟妖魔联手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 就像是在测试鲁诺雅一样,菲利普提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 可是鲁诺雅一点都没有动摇。 「对我来说,与妖魔联手这一点应该是值得给予好评的事情才对。至今为止我国一直与妖魔们重复着战斗,国内到现在还有一部分地区有妖魔蠢蠢欲动,更不用说争战不断的东南方的国境那边了。可是菲利普大人采取了谁都没有想到过的方法,找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突破口。这是历代国王都没有做到过的事情」 「…………」 菲利普终究只是个人类。 虽然有着潘多拉在背后指点迷津,虽然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这一点充满自信,但是比起听到他人对自己的支持果然还是要比听到反对开心的多。 「我更想知道的是,菲利普大人到底是怎么跟妖魔们交涉的呢?」 「……你知道妖魔之中也有很多不同的部族吧。我只是向其中的一个部族派送了使者就让这件事情解决了」 「真厉害。不被旧有的规矩束缚,觉得有必要的话,就算是妖魔也会拉拢过来当做同伴,正是这样的手腕,我觉得才是成为这个国家领导者所该有的能力」 菲利普此时觉得,她跟父亲无关,完全是凭自己的意思来到这里这一点,大概还是可信的吧。鲁诺雅有着她自己的见解,而且作为一个贵族,她还有着跟自己十分接近的想法。如果是这样的女人的话,就算安置在自己的身边也没关系吧。 「比起这些,菲利普大人,今天到底是有什么打算呢?」 「如你所知,对我抱有反感的贵族还是有很多的,我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些贵族,然后击溃他们」 「让我来帮你吧,我这次还带了见面礼来哦」 说完鲁诺雅就想从被窝里坐起来,但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她很害羞的从床上拿起了一条毯子,裹在了身上。 然后她从被丢在地上的衣服里,拿出了一张羊皮纸。 「请,菲利普大人」 写在羊皮纸上的,是四个贵族的名字。 「……这是?」 「我想你也知道,我的父亲是<诸侯联盟>的副盟主吧。最近有四个贵族曾造访过我的父亲。他们说菲利普大人作为盟主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要将菲利普大人从<诸侯联盟>盟主的宝座上拉下来,为此他们希望能够得到我父亲的协助」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就是这四个人么」 「是的,我觉得还是尽早做一些处理会比较好呢」 就算没有这样的帮助,只要有潘多拉的力量的话,要找出对自己有反义的贵族也是十分容易的。可是,因为这张羊皮纸的关系,自己更进一步的确认了鲁诺雅这个少女的决心。鲁诺雅昨晚说的——要协助自己的霸业这一点,看来并不是假话。 「另外,我再问 第二章 奥路加斯塔压制作战 1 阿雷斯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成为了奴隶,菲利普在首都举行了国王的国葬之后就开始慢慢的掌握了权利之时。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驻扎到了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的附近,并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情报收集上。 他们的状态十分的不安定。 虽然半个月之前,波鲁涅利亚军还在王国军近卫骑士団第三军的指挥下,一同战斗着。在战乱的过程中,他们获得了许可,采取了与第三军本队分开的其他行动,成功夺回了最北端的达鲁姆城寨的控制权。 之后在刚刚决出了跟北方的胜负之时,海因斯王子猝死的关系,第三军本队紧急回到了首都。率领私兵参加第三军的贵族们,大多数都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命令各自领兵回乡了。这期间的一些状况的变化实在是太过突然,结果上来说,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就变成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状态。 这个时候的波鲁涅利亚军,将部队分成了两队。千人左右被派去夺回达鲁姆城寨,而剩下的一队——大概不到三千人的部队,以留守的形式,驻扎在了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的北面。 这时候他们收到了第三军的归还命令。可是如果全军都回到波鲁涅利亚领的话,当然,国境达鲁姆城寨就会被空出来。虽然有其他的王国军正规军过来的话就没有问题,不过因为王子去世的关系,王国军并没有给出这些详细的指示。 不过,要解决这个状况也不是什么难题。只要派出一个使者,到王宫那里听取意见的话就行了。可是,杰雷德则故意选择了恶用这个状况的方法。 「在刚结束与北方的战斗的这种混乱下,虽然只是临时,但也不能就这么让达鲁姆城寨变成空城。不过现在王宫那里也是非常棘手的时期,所以不能打扰那些上层的官员们。所以,在王国下达正式的命令之前,这里就交给我们波鲁涅利亚军吧」 就这样,杰雷德完全拿下了达鲁姆城寨的支配权。更甚者, 「现在的达鲁姆城寨只有一千的士兵驻守,要是北方的军队再次攻击过来的话,实在是难以抵挡的吧。所以,为了每当有情况的时候能够作为援军行动,让剩下的波鲁涅利亚军可以自由行动我认为也是我们的义务吧」 凭着这种牵强的理由,他让剩下的近三千的兵力驻扎在了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北面大约二里的地方。 这样一来,波鲁涅利亚军只要在周围进行一些哪怕是小规模的掠夺行为的话,就会引发问题,但是当杰雷德从达鲁姆城寨回来之后,彻底执行了军规,还积极协助奥路加斯塔周围的治安维护。之后他重新编制了军队,因为从大本营波鲁涅利亚领过来的少量援军和负伤兵的复原的关系,士兵的数量增加到了四千人左右。 到此,奥路加斯塔的居民们不再有什么怨言了,不但如此,比起因为国王的突然驾崩就没有任何指示下达的王国方面,他们反而觉得杰雷德要更可信一点吧。 ◇ 这时候,在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因为远离王宫的关系,这里收到的情报也错综复杂。 人们从旅行商人还有旅人那里得到情报,最后终于因为太守托里斯坦亲自发布的消息,人们终于相信国王和王太子去世的消息了。不过这也只是让状况变得更加混乱而已。 下任国王是什么样的人物,根据这一点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之类的。妇女们在井边、男人们在夜晚的酒馆里,只要时间允许,大家都在不停的议论着这个国家的将来。 而这一系列的行为所带来的影响,也出现在了驻扎在奥路加斯塔附近的波鲁涅利亚军士兵之中。结束了与王国的战斗,又结束了与北方的战斗,可为什么至今还看不到任何一点和平到来的征兆呢。再加上,自己这里根本就没有要动身回到故乡波鲁涅利亚领的样子。 所以,这一天,杰雷德为了稳定士兵们的情绪,召开了会议。以<风之女武神>为首的一些干部们,加上千人长和希望参加会议的百人长,合计五十人左右被集中到了一个帐篷里,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会议。 杰雷德认为只有正确的情报才是能平定现在这种混乱的最有效手段。只要让千人长和百人长知道状况,恢复冷静的话,那么他们的部下们也会像他们的上官一样慢慢的恢复平静吧,杰雷德是这么判断的。 实际上,杰雷德这个人物,是以喜欢开会这一点而广为人知的。 每当要探讨今后的战略的时候,就算知道机密情报可能被泄露,可他还是基本上都一定会召开军事会议,听取他人的意见或者疑问。至今为止,会议的结果从来就没有否决过杰雷德所定下的战略,不过,他所要做到的真正的目的,不在于结果,还在于这个形式。通过这样来设定一个大家阐述意见的机会,在过去一直侍奉着贵族们的原骑士看来、 「居然会像这样来听取大家的意见,这是没有一个贵族会这么做的啊。杰雷德真是一个聪明的人物」大概他们会这么称赞他吧。 这是跟「杰雷德是一个会听取大家意见的优秀的指导者」这样的正面评价是紧紧相连的,不过在杰雷德嘴里说出来的确是别的意见,不,应该说是他真正的想法吧。 「我只是没有独断专行的勇气而已。所以也想听听看大家的意见。所以就算这个结论有什么地方搞错的话,那么我觉得也可以将责任分摊给大家把」 结果,杰雷德只是将会议当做自己治疗胃痛的一种药物来看待的。 不过,就算会议对杰雷德来说是这种程度的东西也好,对他的部下们来说却是个能率直的提出自己的疑问的机会,也是个能提出自己的意见的重要的地方。 而这一天,在波鲁涅利亚军的阵地里,召开了这次久违的会议。 站在干部们面前,杰雷德首先这么说道。 「我先说一下,王子陛下以及国王陛下的死都是事实,大家也都知道了吧。前几天在首都进行了国葬,而且担当主持的是那个菲利普将军,这也是事实。为此,大家都说他就是会成为下一任国王的人」 这就是他派去王宫和各个主要都市里的探子以及经过奥利比亚的父亲,大商人拉里阿鲁德他满那里收集来的情报。 在场的人在听了杰雷德的发言之后,并没有什么太过吃惊的样子。当然的吧,现在这个情报,大家早就在一定的程度上听说过了。 「可是如此一来,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作为出席者的代表,贝鲁哈鲁特问道。原本作为骑士的他,在波鲁涅利亚军中也因其忠实的作风、优秀的统率力而受到较高的评价。事实上因为作为副将的他首先提出了问题的关系,其他与会者也变得更加容易发言了。 「事情变得有点麻烦呢」杰雷德耸了耸肩。「我们是因为当初约定了能获得波鲁涅利亚领的自治权,才会答应一起北上拼死抗敌的。可是作为我们约定对象的贝鲁塞鲁姆四世陛下现在却去世了。如果菲利普将军真的成为下一任国王的话,不能保证他会履行之前跟我们的诺言呢。反而从他至今为止的行为举止看来,我觉得他违背诺言的可能性要更大呢」 帐篷中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 就连最最底层的士兵都知道菲利普将军的为人。至少,在曾经跟王国军有过一次冲突的波鲁涅利亚军看来,他的态度一直很不好。所以杰雷德所作出的他会违背诺言的推测,不管是谁都不能否定。 这个事实已经足够让在场的人们失望了。刚结束了与北方的战斗,一时之间也算是跟王国军和睦共处了,不管是谁都希望今后过上不需要继续战斗的日子。 「杰雷德大人,请给我们指一条路吧。我们这次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被这么问道的杰雷德,竖起了两根手指。 「我们该选择的道路,大致可以分为两条」 他弯下了两根手指中的一根。 「其一,今后不管是谁成为新的国王,假定新国王会履行之前跟我们的约定的话,那么我们就放下武器,安心的回到波鲁涅利亚领过平稳的生活吧。只要顺利的话,就能在不再流血的情况下回到我们之前的日常生活中」 与会者们做出的反应,并不是十分的理想。 也是正常的,杰雷德这么想着。在这里的人,都是一些对王国还有贵族充满怀疑的人,而且波鲁涅利亚军之前还经历过走错一步路就有可能被消灭的走钢丝一般的经历。杰雷德自身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大家都不会有太过乐观的想法吧。 「可是杰雷德大人,这样的话,要是新的国王违背当初跟我们的约定的话……?」 「我们手中的和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在王国那边看来,我们只是轻轻一吹就能被消灭的程度吧」 就算这么说,现在脸色会变得难看的人也都已经没有了吧。 之后杰雷德弯下了第二根手指。 「还有一种方法,我们就这样不放下武器,去获得比现在更大的力量。既然国王和王子都突然去世了,那么不管是谁成为下任国王也好,这个国家都会大乱吧。到时候,我们如果能有 更大的力量的话,就绝对不会被王国军小瞧了。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王国的北部还是十分混乱的,因为之前的战争,大量的领主舍弃了他们的领民,领民们也彻底看透了他们的领主,如果现在我们揭起反王国、反贵族的旗杆的话,要一举扩大势力也不是不可能的」 人们的反应明显要比先前好的多。自军本来就是靠着实力和实绩才能有现在的势力规模,当听到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开拓一片新的未来的时候,大家觉得这样也是对的吧。 这个时候,杰雷德将视线投向了在座者中的一人——<风之女武神>那里。 杰雷德每次像这样说出一些比较偏激的意见的时候,她总是会说一些泼冷水的话。可是在与北方的战斗结束之后,她失去了原本那种快乐活泼的样子,也变得没有那么精神了。杰雷德虽然很担心,但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向她开口,所以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咳嗽了一下之后,继续说。 「虽然听起来这样的做法很不错,但是这是伴随着十分大的风险的。我们获得更大的力量的话,也就等同于是从王国那里夺去更多的力量。这肯定是会伴同着鲜血的,最重要的是,这会成为我们跟王国之间很大的一个祸根。之后是很有可能变成新的事端的火种的」 士兵们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在这里的人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杰雷德亲手培养起来的。就算不是自己故意来提醒他们也好,这种程度的事情大家也是能理解的。 「不管几次,我都会这么说,下一任的国王会采取什么样的做法,我也不知道。说不定会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成为国王,遵守我们的约定,让我们重新过上平稳的日子吧。到时候如果反而是我们自己采取一些会成为灾难祸根的行为的话,新任的国王是绝对不会放过我嗯的。我们这样就等于是在自己拧断自己的脖子了」 杰雷德环顾了一下在座的诸位。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现在我们托王国那里还没有正式命令过来的福,国境城寨达鲁姆已经完全被我们支配了,而我们现在也驻扎在经济中心地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的边上。可是,就在昨天,王国那里派来了使者,叫我们立刻回波鲁涅利亚领。不遵从指示的话,就会立刻停止对我们的支援」 周围又一次炸开了锅。波鲁涅利亚军里面,不会有人不知道补给的重要性吧。 波鲁涅利亚军以获得兵粮的支援为报酬,协助着王国军进行战斗。如果他们中止支援的话,这可是性命攸关的问题。 「不过大家安心吧。我也早就预料到王国方面会中断支援了,所以已经做好了准备,与王国军的补给方法不同,我还偷偷的从波鲁涅利亚领运来了一些兵粮。所以短时间内我们还是能支撑下去的。不过,绝对不能说是绰绰有余的,不管今后我们要走什么样的道路,现在都必须要尽快做出决定才行。不管是哪条路,都是带着风险的。是该就这么收手呢,还是该让自己的矛尖打磨的更锋利点呢,我希望能听取一下大家的意见」 这简直可以说是逃避责任的说法了。 领导这个军队的人是自己,要决定该走什么路,本来应该是作为领导者的自己所决定的问题。而杰雷德自己,也没办法立刻得出答案。 但是杰雷德并不喜欢随波逐流,也就是说,将矛尖打磨的更锋利就是杰雷德心中最想选择的道路。但是,如果选择这样的方法的话,王国的北部必然会再次发生骚乱,人们一定又会血流成河吧。 相反,如果就这样收起武器的话,之后等着自己的可能就是被肃清的结果了吧。确实这样就能获得一时之间的和平,而且,真的顺利的话,也能在不流一滴血的情况下解决一切。 自从杰雷德发动反乱一来,已经度过了两年。部下中说不定也有人已经厌烦了争战了吧。在这里,如果自己一个人坚持要继续战斗的话,可能也会对士气造成影响吧。所以,这个时候他觉得还是想听一下部下们的意见。关于今后的行动,他希望至少能得到一半以上的部下们的理解和支持。 千人长中的一个人站了起来。 「我赞成扩大势力。我们至今一直是靠着自己的行动而强化了立场,越来越接近了理想。事到如今再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别人的话,实在是做不到啊」 以此为信号,周围想起了更多赞成的声音。 「我们的势力如果能得到进一步扩大的话,确实会流更多的血吧。可是只是为了不要这样而满足于一时之间的和平,这结果导致将来失去现在的一切的话,那我们至今为止所流淌的血还有什么意义?我觉得这样的做法是不正确的」 「是的,说得对!」 没有一人提出反抗,或者说,因为周围的气氛,想要反抗也开不了扣了吧,不过这样一来,杰雷德也知道哪一派才是多数派了。 眼前的一切,正是杰雷德所想要的,不过同时他也总觉得有点心中没底。他们是杰雷德所培养出来的士兵,这么一想的话,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也是很容易的。 可是,这样一来就可以确信,将领士兵们的意见都统一了。杰雷德再次用中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我知道了,如此一来,今后的方针就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不管下一任的国王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要为了获得不能让他小看的力量而活动」 周围响起了欢呼声和鼓掌声。 然后,杰雷德在这个时候第一次将自己精心准备的战略中的一部分告诉了部下们。 「首先,我们就将这个王国最大的经济据点,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纳为己有吧。如果能获得经济大动脉奥路加斯塔的支配权的话,我们的势力就能一口气扩大很多」 杰雷德的发言虽然已经有好几次让他的部下们吃惊了,这次也不例外。 「您说的事情我们虽然明白,但是杰雷德大人」首先是贝鲁哈鲁特发了言。「确实奥路加斯塔有着如此之大的价值,可是,现在我们的兵力只有四千左右,我不觉得靠这么点兵力就能压制住那个被称为城寨都市的地方啊……」 「很好的问题」 距今八年之前,第三次谢高拉斯战役的时候,在国境附近没能成功抵挡住雷亚尼鲁联合军的贝鲁塞鲁军,一直让他们侵略 到了这个奥路加斯塔附近。可是拥有城寨都市这个别名的奥路加斯塔,在遭到北方军队的猛烈攻击下还是坚持了下来,这期间重振旗鼓的贝鲁塞鲁军卷土而来,将北方的军队给击退了。 「确实,我们没有能从正面攻打下奥路加斯塔的力量。但是,以将奥路加斯塔收入伞下为目标的话,并不需要太多的兵力哦」 经济的大动脉,奥路加斯塔。支配这个城市的人,当然是王国方面。但是,要说实际是谁在运作这个都市的话,那么就不是王国了。而如果能获得作为这个城市原动力的东西的支配权的话,那么也就等于是支配了奥路加斯塔。 而为了做到这一点的准备,已经都做好了。 「与波鲁涅利亚领相邻的奥路加斯塔,我从很久之前就想要控制它了。所以,我从很早之前就精心做好了准备。控制奥路加斯塔一事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看着还是充满疑问和猜测的士兵们,杰雷德断言到。 要靠武力来镇压奥路加斯塔,并永久获得它的支配权是不可能的。有着坚固的城墙,被逼上绝路就可能成为士兵的几万住民,要用武力来战胜这些的话,还想进行漫长的统治的话,就算是一、两万士兵也不够吧。 但是,在杰雷德有意制造出的现在这个状况下,另外,加上短时间这个条件的话,靠手上的这几千士兵来支配这个奥路加斯塔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是的,短时间的情况下。 就这样,决定了将来方针的波鲁涅利亚军开始了积极的行动。 首先最初采取的行动,就是从波鲁涅利亚军阵地派出的风之精灵,将三条命令传递了出去。 2 在波鲁涅利亚军的大本营,波鲁涅利亚领,基本位于连接邻国艾丁巴拉的国境与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之间的道路的中间。 如果波鲁涅利亚领发生什么变化的话,一定就会对邻国艾丁巴拉的交易造成影响。所以支配这片土地的领主,一直有着维持交易通路的义务,并且作为侯爵,享受着不少的特权。不过因为上时间被特权保护着的关系,领主的内心开始扭曲,直到最后开始迫害起了领民,引发了大规模的反乱,结果领主被自己的领民所杀害。 这时候,不少商人都因为担心今后与艾丁巴拉的交易会做不成而脸色发青。可是反乱军的领导者杰雷德,也担心自己会因为影响了与艾丁巴拉的交易,而使得自己埋下与王国之间不可修复的恶果。 「想法让交易更顺利的话,就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吧。再加上将来面对王国的时候,也能把这条交易路线来当做人质使用吧」 杰雷德是这么考虑的, 结果交易路线被反乱军自己维持了起来。这时候的商人们,也因为不会再次遭到贵族们莫名其妙的交通费的困扰而感到高兴。 现在支配这个波鲁涅利亚领的,是被杰雷德全权委托了管理领地的叫做梅里斯缇露的女性。 梅里斯缇露是过去统治这篇土地的领主的家臣,要说的更正确一点的话,是宣誓要效忠于那个领主的心腹的人的人,无论如何,过去她都是处于与杰雷德敌对的立场上。 可是波鲁涅利亚侯爵被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击败,这之后,梅里斯缇露的立场就改变成协助杰雷德了。而现在为了不让自己已故的恩师之名蒙羞,她正权利统治着这片波鲁涅利亚领。 她的处事能力在杰雷德看来也只能将其评价为「她干活的态度这一点,我是一点意见都说不出的」所以原本因为暴政而荒废的波鲁涅利亚领在一年之间就恢复了不少元气,这也全都是靠着她的力量。 「呼,只有半年么……」 这一天的梅里斯缇露在看完了来自波鲁涅利亚领各自的报告书之后,因为徒劳感和心中的不满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报告书里面写的是秋季收货的粮食的量。 波鲁涅利亚领原本在贝鲁塞鲁王国中可以算是十分广阔的,能排进前五吧,所以能收货的粮食产量也是十分可观的。 不过,波鲁涅利亚领不得不赡养一大批的军队。规模虽然已经比起当初缩小了不少,现在变成了五千人左右,但要赡养这些人一年的话,也能轻易消耗掉波鲁涅利亚领的收益吧。 而且,大量想要从领主的压榨下逃脱的人集中到了波鲁涅利亚领。如果借助他们的力量,成功做到大规模开发的话,那么的确是能增加不少收益,但是短时间里他们是创造不出任何收益的,相反还必须无偿的赡养他们才行。考虑到这些,就算是以波鲁涅利亚现在的财政来看,也只能再支撑半年了,已经是不知道该怎么撑到明年的春天来临的状况了。 「下一个工作是要想办法在下一个春天来临之前找到借钱的对象么」 幸好,王国对波鲁涅利亚领的敌对因素正在慢慢减少,要从国内有力的商人、或者说王国那里借点钱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可是借债这种行为对将来来说也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i型您各位,她看来是没有苦出头的一天了呢。 「梅里斯缇露大人,杰雷德大人那里送来了指示」 这时候部下中的一人拿着一封书信出现在了房间里。 「辛苦了,放在这里吧」 「是。要帮您拿点茶水来吗?看上去您已经很累的样子」 原来自己的脸已经是疲倦的连部下都开始担心了呢,梅里斯缇露无奈的苦笑着。 「现在还不用,你先退下吧」 「是……」 梅里斯缇露让部下退下是有她的理由的。 看了杰雷德的书信,梅里斯缇露没有一次是会感到愉快的。反正这次也是要增加这里的负担吧。 梅里斯缇露的预想是正确的。看完了书信的梅里斯缇露,在没有部下目击的状态下,将椅子给踢飞了出去。 「那个该死的家伙!又来给这片土地的住民们增加负担了么!」 书信上写着的指示如下。 第一,要做好随时能封连接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和邻国艾丁巴拉皇国之间的街道的准备。 第二,今后因为可能发生大规模战争的关系,要做好随时都能派出补充兵的准备。 要说补充兵的话还好,现在刚过了收获期,到了冬天的话,大部分的领民都会空闲下来吧。要从他们中征用一些士兵也不是什么难事,通过发放工资的关系,也能扩大内需。而且如果能从广范围的领地中征集到士兵的话,也会使获得支援变得更方便。「如果是为了我家的孩子的话」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挺身而出的领民,至今为止绝对不算少数的。 可是,封锁街道的话又会有别的问题你。她明白杰雷德意图,如果封锁街道的话,贝鲁塞鲁王国跟艾丁巴拉皇国之间的交易就会被波鲁涅利亚领独占。通过这样的做法所能获得的利益是绝对不小的。 不过就算通过这么做来获得短期的利益,也只会跟王国结仇,以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吧。刚才自己还在考虑要问王国借钱呢,这样一来肯定是不可能借到钱了吧。 可是,既然是那个杰雷德,那么这种事情她肯定已经考虑过了才对。他很清楚怎么样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但还是觉得封锁街道是必须的,那么结果也就只有听他的了。 剩下的就是做法了,为了不侮辱已故恩师的名字,梅里斯缇露有完美的完成杰雷德要求的义务。 ◇ 波鲁涅利亚军过去曾有一个名为卡库伍德的千人长。 在这里不得用过去式来说他,是有理由的。他并没有战死,他领受了杰雷德的命令,脱离了波鲁涅利亚军——当时还叫做解放军,然后秘密的潜入了王国的西北部。 过去杰雷德看出了他 身上的才气,并将暗杀阿雷斯的大任委托给了他。可是他失败了,不仅如此,还因为身负重伤的关系,他的右手再也不能抬起了。但是杰雷德并没有对他失望,反而是给了他一个只有他才能完成的任务。 这一天,有一封书简被送到了卡库伍德这里,而这里面的内容也让他脸色发青。 「……终于这一天要到来了么」 看完书简的卡库伍德,一个人自言自语着走出了房间。 他前进在石头建成的城堡之中。 这是过去统治这里的领主的城堡。不过现在占据这座城堡的,已经不是领主了,而是领民们。 事情要追述到两个月之前。当北方军队的先头部队,那群佣兵们出现的时候,这个王国的西北部发生了无数的混乱。大量的领民为了逃脱佣兵的魔爪,来到了领主的城堡里避难。可是领主中,大多数都选择了放弃履行自己的义务,拒绝保护自己的领民们。因为他们觉得接受这些领民门的话,会对自身的经济、战略、精神都造成影响。 在这些领地上,对领主的反感当然就会提升。 而有人正是预测到了这种领民和领主之间的关系,准备从中引起混乱,那个人就是杰雷德。 所以杰雷德命令卡库伍德,让他去王国的西北部,煽动农民们发动烦乱,建立起新的反乱军。 这是一项困难的人物,可是卡库伍德一直想要出人头地,所以在暗杀阿雷斯失败之后,他是积极的想要获得这个任务的。 然后伪装成当地领民的他,成功的煽动了那些被领主抛弃的领民。 「我们只有靠自己来保护自己才行。如果领主也要成为我们的敌人的话,那么我们就只能去打败他了」 领民们接受了卡库伍德的意见,而卡库伍德也表现出了自身优秀的统率力——或者说是因为领主的无能吧——成功的将片土地从贵族的支配下解放了出来。 通过卡库伍德的要求,原本作为领主宅邸大厅使用的房间里,集中了这片土地上的反乱军的主要干部们——村长和有头有脸的年轻人们。 数量大概是二十人左右,他们率领的部队数量已经到达七百人了。最初发动反乱的是其中半数左右的人,但是随着被逼上绝路的村民们的慢慢加入,到达了现在这个数量。 在他们的面前,卡库伍德说道。就像过去杰雷德做过无数次的样子那样。 「大家,请听我说。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大家都知道吧。现在这个杰雷德那里送来了密函,希望我们能助他一臂之力」 周围响起的讨论声,绝对不算小声。 在用充分的停顿来等待大家议论完之后,他接着说。 「之前我就说过了,我们现在已经杀害了身为贵族的领主,那么就只剩下跟王国作对这么一条道路了。但是我们以我们现在的势力,如果王国方面真的认真起来的话,肯定一下子就会灰飞烟灭吧。我们一定要跟那些志同道合的同志们联手起来才行。我觉得现在我们应该遵从杰雷德的提议,不知道大家的意见如何?」 这是跟过去杰雷德在拉拢人们加入反乱军时所常用的手段。对卡库伍德来说,没有理由不去用这种成功的先例吧。 集合起来的人们再次议论了起来,周围的人们虽然讨论了很久,不过可惜的是,他们这些领命已经习惯了被他人支配的日子,要让他们自己来考虑的话,恐怕也考虑不出个什么来吧。 没过多久,他们得出了如同卡库伍德预料般的结论。 「我们能打倒领主也都是多亏了你,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们不会反对的」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将我们会协助波鲁涅利亚军这个结果告诉他们。还有,杰雷德还希望我们能帮他一个忙。虽然一直照着对方说的那么行动不是很好,但是这是我们卖一个恩情给他的绝佳机会。我觉得还是先照他说的那样行事比较好,大家意下如何?」 果然,还是没有人提出反对。 「好,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根据书简上的内容,杰雷德希望我们能封锁这条街道」 ◇ 这个时候杰雷德所发出去的三条传令,分别送向了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的东面、西面、南面。 其中东面和西面,通过梅里斯缇露和卡库伍德的活跃,已经开始慢慢的执行起了他的计划。 但是,南面——托鲁斯连城寨那里,却发生了杰雷德预料之外的事态。 哪一点,艾蕾娜还是跟往常一样,为受伤的人治疗者,但是突然她被士兵给传唤了。 「艾蕾娜大人,巴格拉姆守备队长找您」 「找我?什么事情?」 来到巴格拉姆房间的艾蕾娜,她所看到的队长脸上露出了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严肃表情。 「听说找我有事?」 「是的,实际上,有一件事情希望能获得艾蕾娜大人的允许。现在,这个城寨虽然接受着大量的伤者……但是,这件事以后可能要做不到了」 艾蕾娜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杰雷德大人那里来了命令。叫我们做好能随时封锁起中央街道的准备。虽然现在只是准备,但是没过多久之后,就会实施街道的封锁了吧」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蠢话啊!」 房间里回响着艾蕾娜愤怒的吼声。 「要是这么做的话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王宫那里会因为粮食不足而陷入困劲,也有不少家族分居南北两地生活的吧!?我啊,有两件事情是不能忍耐的!一个是家人、恋人的分离,还有就是让孩子们饿肚子啊!如果封锁这里的话,这两件事情就会同时发生了吧!?」 「……我们只是接到了要封锁中央街道的命令而已。不管是旅人还是商人,还是可以通过小路南下的。应该是不会立刻发生你所说的事态的……」 「没有整备过的小路是十分危险的,就连小孩子都知道吧!?而且,你应该知道我要说的不单单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巴格拉姆实在是有点不知所措了。 「我知道的,就算我都知道,但是我们终究还是杰雷德大人的士兵,不服从他的命令不行啊」 「不行,你要这么说的话,就更不行了。你也知道杰雷德的命令有点强人所难吧?如果你选择服从的话,那么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再说了,在这种时期说什么要封锁中央街道,杰雷德绝对是在考虑些不好的事情吧。王国方面肯定也会因此发怒的。这样一来,靠近首都最近的这个城寨,肯定就会最先沦为战场。你难道觉得让自己的部下们陷入险境也没关系吗?」 「……你这样的论点是很卑鄙的哦,艾蕾娜大人」 「你说我卑鄙也没关系。拜托了,我已经治疗了很多的伤者了,这其中也包括了你的不下吧。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无偿的救助这么多人吗?因为我希望大家不要继续遭受这些飞来横祸了。不是为了他们再受一次伤才治疗他们的啊。队长,你也有自己的立场吧,我不是说要你去违抗杰雷德的命令。但是,希望你能争取一点时间,至少到明白杰雷德的真正用意为止」 巴格拉姆的表情就像是同时咬了几十只苦虫一样的苦闷,冷汗也浮现了出来。 「能请你……重新考虑一下吗?」 「你也知道我是个顽固的人吧?如果你一定要执行的话,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我就这么去跟我至今为止治疗过的士兵们说吧,叫他们不要在听从杰雷德,而是听从我这个一直被他们称赞为圣女的人吧。我可是真的会这么做的哦,你也清楚吧?」 巴格拉姆像是放弃了一样,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稍微争取一点时间试试看吧」 3 吉报一个个传达到了杰雷德这里。 西边的卡库伍德,东边的梅里斯缇露,不管是哪个都送来了开始准备封锁街道的回复。 杰雷德最担心的,就是临时编制成反乱军的卡库伍德那里,但是不愧是他,看来他很好的统治了那些反乱军。东边的梅里斯缇露也是,虽然 担心她会以「这样会影响到领地的经营」这样的理由拒绝,但是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这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杰雷德意料之外的事情。 「杰雷德大人,有一个比较奇怪的通报」 带着疑惑的表情来到杰雷德这里的,是奥利比亚。 「怎么了,脸色发青」 「这个、是因为——托鲁斯连城寨那里,请求能暂缓你的请求」 杰雷德也无法隐藏住自己的疑惑。 「这、这是怎么回事?」 「说是战争结束了的关系,士兵们的士气都没有了,所以很难执行命令什么的……」 「这、这不可能!」 难以置信。 杰雷德的目的,就是封锁通往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的四面八方的街道。这其中,他最不担心的,就是南面的托鲁斯连城寨了。 因为托鲁斯连城寨被建设在了街道的正中间,只要关上大门,在城墙上配置一些弓兵的话,对要通过这里的商人或者旅人进行几次威吓射击就足够了。 可是,居然说现在因为失去了士气,难以执行命令这种,对杰雷德来说,他不记得自己有安排那么没有统率力的人来做守备队长啊。 那么,肯定是因为什么理由而拒绝了命令吧。但是,现在这种时候无视自己的命令,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或者说,这也学士王国军那里做的什么手脚吧。可是,国王驾崩了,新的国王还没有即位,到底是谁会对托鲁斯连城寨动手脚呢? 「怎么办呢,杰雷德大人。是要派遣信的守备队长过去吗?」 「现在没有这么充裕的时间了。奥利比亚,你就先帮我把马修叫来吧」 「是」 没多久现身的体格魁梧的友人,杰雷德对他下达了命令。 「马修,我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了。你马上前往托鲁斯连城寨,让后帮我看看那里的状况」 杰雷德将托鲁斯连城寨那里拒绝这里命令的事情告诉了他。 「嘿?还真是奇怪呢。那里的守备队长是巴格拉姆吧?为什么他会拒绝你的命令?不,要是知道这个原因的话你也不会叫我去了吧」 「就是这么回事。作为今后要跟王国交战的重要据点,托鲁斯连城寨那里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一定要乘早解决才行。根据情况,马修,可能就会叫你直接担当那里的新守备队长了哦」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去一次吧」 说完,马修就离开了房间。 「杰雷德大人,怎么办,当初预定的封锁网如果不能顺利构筑出来的话……」 听着奥利比亚的话,杰雷德一边低声「嗯」了一下,一边推了推眼镜。 「也不算是出乎意料吧,这也会刷没办法的。虽然托鲁斯连城寨那里会出现这样的反应算是出乎意料了,但是,至今为止只有托鲁斯连城寨发生这样的状况也应当是值得感谢了的吧」 估计是没能听懂杰雷德的意思吧,奥利比亚一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一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这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我们是认真的话,不管是谁都知道我们能轻易封锁托鲁斯连城寨那里的中央街道吧。如果逼得太紧的话也不太好,我们就先封锁北面、西面、东面三个地方的街道吧。这之后,如果有必要的话,要封锁剩下的南面的街道也是可以的……表现出这样的行为的话,说不定能起到更好的威胁作用哦」 「是,你说的对……」 奥利比亚的回答,看来她还是有点不明白。估计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她,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理解吧。 看着这样的她,杰雷德心中想着——差不多又该借你父亲的力量一用了呢。奥利比亚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个只对金钱充满欲望的人,她讨厌着自己的父亲。不过,杰雷德正是因为熟知她父亲的这种性格的关系,才会想要摆脱他做接下来的事情。 不过,他也不想让奥利比亚不开心。所以为了尽可能的让她远离自己的父亲,杰雷德说出了下面一番话。 「说起来,奥利比亚,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嗯?什么事情?」 「这次的计划如果顺利的话,虽然只是一时之间,但奥路加斯塔的支配权确确实实的会落在我们手中。如果要让它持久下去的话,需要再做一点别的事情才行。为此,希望你能为我做一些准备」 「我知道了,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我们可能要短时间里做一次远征,所以希望你能做好这之前的整备」 如果对方不是奥利比亚的话,可能这个时候就会问为什么这种时候要去远征,去哪里这样的问题了吧。 「我知道了,我会去准备的」 可到底是长期跟着杰雷德的奥利比亚,她没有任何疑问和不满的样子,点了点头。 4 第十月的十日,这一点,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的商人们,受到了猛烈地冲击。 「驻扎在北面的波鲁涅利亚军终于露出了他们的獠牙!那群家伙占据了街道,完全阻碍了我们的通行啊!」 「不好了!通往艾丁巴拉皇国的商队,被波鲁涅利亚军给拦截了下来!」 「不仅如此,西边也是一样的情况!最近刚出现的新反乱军,驻扎在奇雷涅领,将街道给封锁了!」 「不可能!那群家伙难道真的想要跟王国做对吗!?」 对商人们来说,情报就是生命,这样的话题立刻就传遍了整个奥路加斯塔。原本奥路加斯塔就因为国王驾崩的消息处于混乱之中,现在因为各个街道被封锁的关系,新的混乱又一次席卷了这个都市。 首先是商人们,马上就开始了活跃的商业活动。对他们来说,波鲁涅利亚军所采取的行为是否正确,政治上的动机等等都是无所谓的。波鲁涅利亚军挑衅了王国。最后他们虽然可能会被王国军给镇压吧,不过因为一时之间的三方向街道被封锁的关系,会对交易产生莫大的影响,更不用说对国外的产生的影响会有多大了。 如此一来输出品的价格就会大跌,反而从艾丁巴拉进口的商品价格就会大涨。首先为了在这个状况下确保利益,或者说为了减少今后的损失,商人们都必须得尽力才行。 现在只有南侧的街道没有被封锁,但是这前面是波鲁涅利亚军的据点之一,托鲁斯连城寨,什么时候被封锁都不奇怪吧。如果四面八方的街道都被封锁的话,那么作为交易据点的奥路加斯塔的价值就会大跌了。 进一步说的话,居住在奥路加斯塔的数万人,要养育这些人的食物是从国内各处运输过来的。奥路加斯塔本身的粮食储备虽然十分丰富,就算街道被封锁,也不会立刻就出现有人饿死的状况吧,而且也可以通过各种小路来进行运输吧,不过价格的上涨是不可避免的。 商人们开始购买将来可能价格上涨的小麦,或者说开始抛售。 最后,在街道被封锁的消息传出的第一天之后,当市民们为了买面包而来到早市的时候,其价格已经上涨到之前的好几倍了。 一部分目光敏锐的商人们,通过这次机会可以获得莫大的利益吧,而其他大部分的人则因为面包价格的 飞涨而感到愤怒、发狂。 如此一来,大部分的人们在对波鲁涅利亚军感到不满的同时,也对奥路加斯塔的太守,托里斯坦感到了不满。 「太守到底在做什么!?我们平日缴纳那么高昂的税务,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啊!」 「快把发疯了的波鲁涅利亚军给赶走!派遣士兵也好,问王国方面借骑士也好,做法要多少有多少吧!」 ◇ 太守托里斯坦当然也不会坐在那里任由波鲁涅利亚军胡作非为吧。说起来因为这次的突发事件,受到打击最大的应该就是他了吧。他原本以为波鲁涅利亚军已经不会再做出什么挑衅王国的事情了。一来是因为波鲁涅利亚军已经没有能对抗王国的力量,二来他们的领导人杰雷德也不是什么不考虑事情后果的愚蠢之徒。 「该死的波鲁涅利亚军,被血气冲昏了头么!要是让这个奥路加斯塔出现混乱的话,可是会影响全国的啊!」 托里斯坦在批评了杰雷德的行为之后,带着少量的属下亲自前往了驻扎在奥路加斯塔北部的波鲁涅利亚军阵地。当然,他是去为了批判波鲁涅利亚军的行为。 带着少数的人冲向发狂了的敌军的阵地这种行为,托里斯坦当然也是感到恐怖的。但如果就这样静观事态的变化的话,之后自己也一定会被王国方面追究责任的吧。更重要的是,他还可能会被奥路加斯塔的住民们五马分尸吧。 就这样,太守以充满了困惑、恐怖和愤怒的不可思议的表情,站在了杰雷德的面前。 「你们波鲁涅利亚军应该已经跟我们王国签订了互不侵犯的盟约了吧。请你立刻停止违背这个盟约,与王国敌对的行为吧。如果现在的话,我大概还可以帮你瞒过王国那边哦」 可是,杰雷德的回答并不让他满意。 「确实我们跟王国之间签订了盟约。而且为了王国,我们也正面跟北方的部队战斗了,还成功夺回了达鲁姆城寨,这可是别人都没做到的功劳哦。可是,王国到现在还没有要报答我们的功劳的样子,所以对我们来说,只是想得到自己必须的得到的东西罢了」 托里斯坦感觉到背脊都发凉了。 对波鲁涅利亚军来说必要的东西。 「也就是说,波鲁涅利亚军想要奥路加斯塔的支配权?」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就像你说的那样」 「说、说什么蠢话!你别想了,现在因为国王陛下突然驾崩,全国都是一片混乱。只要等新的国王即位的话,立刻就会给你们相应的报酬的。现在希望你能先冷静的收兵」 「很遗憾,我并不像你那样期待这个王国的未来的。看来我们之间没有可以妥协的地方了呢。请你回去吧,你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用处的」 杰雷德有礼貌的将托里斯塔他们赶出了营地。 「该死的杰雷德,真是个没有远见的男人。跟王国为敌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难道他没这么考虑过么!」 托里斯坦一个人咒骂着,不管怎么说,他已经失去了能让这件事情尽早收场的机会。 无可奈何,托里斯坦只能开始搜索起其他的解决方法。首先是派出使者将书简送去王宫,向王宫说明状况并请求派遣军队。可是就算王国那里派出军队也好,不管怎么说也需要花费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吧。而且奥路加斯塔和首都之间还有到现在还保持沉默的托鲁斯连城寨在。如果托鲁斯连城寨也加入到这个包围网里的话,王国军就肯定会迟迟到来了,而奥路加斯塔也会变得孤立无援。 托里斯坦还以自己贵族的身份向周围临近的贵族们派出了使者。那些贵族是有自己的私兵的,只要能集结起他们的士兵的话,要在波鲁涅利亚军的包围网上打开一个缺口也是可能的。 可是,现实上今年开始,不管是反乱军引发的战争,还是跟北方军队的战争也好,积极的参与保卫祖国的贵族基本上没有几个。就连国王的请求都这样消极对待的贵族们,实在是不敢想象他们会为了一两封书简而积极的做出行动。再加上最近贵族们也都消耗了不少病例,听说治安也不是很好。某些地方的领主自己还为了镇压反贼而忙碌着,所以仔细想想他们也没有多少派兵支援的余力吧。 ——或者说,杰雷德那家伙其实是在考虑到了以上全部因素才采取行动的? 托里斯坦一边带着铁青的脸色,一边对城寨都市的未来感到坐立不安的时候。 一个到访者,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 进来的是,名为丹巴古的近卫骑士。他是率领着驻守在奥路加斯塔的三千士兵的近卫骑士。 「托里斯坦大人。我听说了波鲁涅利亚军的愚蠢行为,我们奥路加斯塔驻留军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只要托里斯坦大人您提出请求的话,明天我们就能出发去击溃波鲁涅利亚军」 驻留军的统率者说出这样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但是,对于他的这个建议,托里斯坦的回答已经决定了。 「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波鲁涅利亚军有着不少实战经验,而且率领他们的杰雷德更是立下了各种功勋的熟练将领。根据报告,在北边守候着的波鲁涅利亚军的数量大概是四、五千。卿只靠三千的兵力是不能跟他们对抗的。可是,卿们如果靠这三千兵力死守在这个奥路加斯塔里的话,就算是那个杰雷德,也肯定拿我们没办法的。反而如果现在我们失去一部分兵力的话,那么就会没有人可以用来防守,杰雷德就可以在不破坏奥路加斯塔的情况下获得这里。因此,现在我们应该等待才对」 这个时候托里斯坦感到了一丝失望。这种程度的事情,只要稍微考虑一下就能明白的。如果丹巴古是个优秀的人才的话,就不会在这种时候提出出阵这种请求了。 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感觉是不是通过刚才的话语透露了出来,丹巴古露出了明显不愉快的表情。 「恕我直言,不知道大人为什么是以我方战败为前提在论述呢。我们平日也都积累了足够的训练,士兵们的士气也很高昂,对这一带的地理环境也很清楚。确实,数量是我们占据弱势,波鲁涅利亚军也是强敌,但是,我有自己的计策。只要能获得您的命令的话,要在包围网上打开一个突破口也是很容易能做到的」 「你说计策?」 托里斯坦对他的这句话感到十分有兴趣。 如果他真的能打败波鲁涅利亚军的话,那么要解决事情也就很简单了。所以一定要听听他的建议。 「你有什么样的计策?」 「是。要做的准备十分简单,而且对付波鲁涅利亚军也是十分有效的」 丹巴古在桌子上将地图给展开。 首先,他在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上放了三个蓝色的棋子。 「一颗棋子就代表一千的兵力。然后,现在我们有三千的兵力,而波鲁涅利亚军有——」 说着,他在奥路加斯塔的北方放了四个红色棋子,西方放了一个,东方放了两个。 「如您所见,大概是四千的兵力,另外,他们在东西两边也都配有兵力,封锁着交易的路线。可是,这样一来为了维持封锁,各地的波鲁涅利亚军是不能从现在的所在地离开的。再加上根据的道德情报,西边占据了奇雷涅领的波鲁涅利亚军,比起东边和北边来规模上要小的多。只要我们将全军都动员向西边的话——」 丹巴古将三个蓝色的棋子往西移动,移动方向的前方是只有一个红色棋子的奇雷涅领。 「如此一来,杰雷德为了维持封锁网,就必须冒着分散兵力的风险向西边派出援军,来阻止我们击溃他们才行」 他拿起了奥路加斯塔北面的两个红色棋子向西 面移动。 蓝色的棋子变成了被波鲁涅利亚军前后夹击的状态。 「如您所见,这样一来在奇雷涅领上,就会有波鲁涅利亚军、我率领的奥路加斯塔驻留军、以及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本君这三个部队存在」 「这样一来不是很不妙么。对奥路加斯塔驻留军来说,也有可能会被前后夹击啊」 「您说的对。所以为了防止被夹击,我们就需要把不对分成两千和一千两支」 丹巴古从三个棋子当中,拿了两个放在奇雷涅领,拿了一个放在来自后方的波鲁涅利亚军的红色棋子处。 「两千的士兵就这样继续西进去攻陷奇雷涅领,剩下的一千人到后方去拖延到来的波鲁涅利亚军的脚步。当然,只有千人程度的部队是不可能拖延住他们的,但是到时候只要分散撤退,再到波鲁涅利亚本军的后方重新编制的话,这样一来就变成杰雷德被夹击了」 地图上占领奇雷涅领的一个红色棋子被两个蓝色的棋子打败,追击过来的波鲁涅利亚军反而陷入了被蓝色棋子夹击的样子。 「嗯,原来如此」 托里斯坦虽然对于军事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是丹巴古的提议中还是有不少可取之处的。 特别是奥路加斯塔驻留军跟波鲁涅利亚军,有一点很大的区别。奥路加斯塔驻留军不管是逃去什么地方,都会有领主接受他们,而只要付钱的话,也能获得补给。相反,波鲁涅利亚军却没有如此确实的据点。 他觉得丹巴古的提议还是有尝试的价值的。话虽如此,托里斯坦还是必须得谨慎的考虑才行。 丹巴古所描绘出的胜利方案,只是桌面上的空谈罢了。敌人的主将是率领着农民就与这个王国打成平手的杰雷德。丹巴古所考虑出来的策略,说不定他早就料到了。如果在这种赌博上失去了这个王国经济中心之地的话,是绝对不行的。 「不,不行,这样还是太危险了。我已经说过了,有这种程度的兵力在手的话,这座城寨都市是不可能会被攻陷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王国军或者是周围的贵族们派出的私兵的到来」 「内外同时攻击波鲁涅利亚吗?我明白你的意图,可是王国军过来的话,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刚刚结束了与北方的战斗的现在,能有足够的兵力来对抗波鲁涅利亚军的贵族应该是不存在的吧。而且现在如果什么都不做浪费时间的话,这个都市的经济体系会受到致命的打击的」 丹巴古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托里斯坦也不是不明白。他甚至觉得想将自己的命运都托付给他呢。可是,作为管理了王国第二大都市的太守,自己是不能做没有绝对胜算的赌博的。 「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要做好出击准备也要到明天了吧?那么你就再给我点考虑的时间吧。明天一到,我就会给你答复」 「明白了,那么就等候您的佳音了」 骑士丹巴古虽然勉强的退下了,但是他的脸上还是浮现着不满这两个字。 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的托里斯坦,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真的要让丹巴古去试试看嘛……?三千的士兵,再加上花钱征集一些义勇军的话,应该也是个不小的数字了吧……不、不行,不行不行!」 托里斯塔还有另一件担心的事情。 那就是民众们的暴动。现在,因为包括生活必须品在内的物资的价格混乱,市民们的不满逐渐高涨着。如果发生大规模的暴动的话,作为太守的自己一定是最危险的认了吧。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果然还是留下一点兵力比较好。不能让丹巴古率领士兵出击。 「该死的,可恶。总之,现在只有做好一切能做的事情了么……!」 这之后,托里斯塔为了宣告物资放出令的布告而做起来准备。 就算东、西、北三个方向的道路都被封锁了也好,连接着首都的南侧街道还是安全的,奥路加斯塔内也有大量的物资。问题是,那些聪明的商人早就预料到了物价会疯涨,所以买断了大量的商品,或者说,拿在手里不肯卖掉。总之现在要先解决这些问题造成的混乱才行。 这是他作为太守做出的理所当然的对应。但是,因为这种方式而成为了新火种的原因,是托里斯坦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 ◇ 夕阳十分。 就在托里斯坦贴出发放物资的布告之前,就像是等着这个时机一样,一个人物来造访了。 「托里斯坦大人,有人想要见您……」 秘书用十分紧张的表情这么说着。 「这次又是谁?」 如果是民众过来诉苦的话,秘书应该会直接将他们赶走才对。可是他却特地过来报告,看来是非常有分量的人物呢。 「是奥路加斯塔商业联合的使者」 「……可恶,让他过来」 这是绝对不能扫地出门的人物之一。 商业都市奥路加斯塔有着大量的商人。他们为了保护好自身的利益,发明了某个跨时代的东西。 那就是商业联合。 他们通过商人之间的相互扶持,形成了一个自己的组织,并能防止没有许可的外来商人进入他们的领地,或者说,将行恶的商人追访,维持正常的交易。 而商人们最后从组合变成了联合,终于成为了让为政者都感到恐怖的存在。这就是奥路加斯塔商业组合联合。他们的资产就算是普通的贵族十个人集合起来都未必能企及。他们所发布出来的布告,对奥路加斯塔的商人们来说比王国法典还重要。在太守托里斯坦看来,他们是除了国王之外,自己最害怕的存在。 「好久不见了,托里斯坦大人。今天我是作为奥路加斯塔商业组合联合的代表来的」 没多久出现的,是一个他曾经见过几次的一个商人。 「嗯。那么我就听听看你的来意吧。如你所知,我现在也有不少棘手的问题在身呢」 「这一点我很清楚。只是,我是在知道这些的情况下,特意挑选今天来见您的。听说托里斯坦大人准备发布发放物资的布告,所以,我来这里是希望您能重新考虑一下呢」 「…………」 托里斯坦觉得浑身因为恐怖而发凉了。 确实自己是在准备发布这条布告。但是,现在只是还在准备中而已。到底这群人是从哪里获得这样的情报的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内心中的吃惊一样,使者又加了一句。 「您忘记了吗?正是因为能迅速的获得这种程度的情报,所以我们才能统率着数千以上的商人呢」 「……说的是呢」 光是去想这样的问题都让人觉得愚蠢呢。肯定是部下中的某个人被他们给收买了吧。 「原来如此,我知道你的来意了。可是现在因为波鲁涅利亚军的蛮行的关系,物资的流通被扰乱,商品的价值上下起伏,民众的生活都开始乱套了。我作为支配这座都市的人,必须要做出合理的处置才行」 「我们很清楚托里斯坦大人的立场」 使者的态度一直十分的殷勤,不过也让人觉得他是没有一点退步的意思都没有的。 「可是,经济是一种生物。现在因为失去了几条交易路线的关系,我们商人失去了能到手的商品,而原本应当被卖掉的东西也变得卖不出去了。现在这样的状况下,商品的价格上下激烈波动也是正常的,从经济学上来看,这也是十分自然的现象。对民众的确是一种负担,但同样对我们商人来说也是一种负担,我们承受的损失一定要靠其他商品补回来才行。可是太守大人却想要无视这个商品价格的自然之理,这样一来会使得我们商人承受巨大的 损失,肯定对整个交易都市奥路加斯塔,不,也许还会对整个王国的经济造成影响吧。所以请您重新考虑一下吧」 「…………」 实际上,以利益第一的商人们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一点,托里斯坦已经考虑到过了。 而他作为太守,要拒绝他们的请求是很简单的。但是,要是这么做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实在是难以想象。比起普通的贵族还有力量,而且为了保护利益而不择手段的他们,先代的太守也好,听说会那么早就隐退也是因为违抗了他们的关系。 结果,托里斯坦只能寻求妥协的 办法。 「……我知道了,那么就这样吧。今天已经晚了,现在就算贴出布告,恐怕也无法在今天之内通知到全部的商人吧。所以我就讲发布的时间延期到明天的正午吧。这期间,希望你梦能尽可能的维持现在的物价,如果物价能安定下来的话,我也就没有必要来干涉你们的买卖了……」 「非常感谢,我知道了。对我们来说,出现这种不能正常的进行买卖的混乱也不是我们所想的」 反过来说,多多少少一些混乱的话,他们还是能容忍的吧。对他们来说,至少到明天的正午为止,他们还能从民众那里捞取大量的钱财。 没多久,达成了目的的商业组合联合的使者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离开了。 看着他的笑容,难以忍受心中愤怒的托里斯坦将身边的椅子当成了发泄的对象。 「可恶,这个也好那个也罢,都这么为所欲为!」 因为波鲁涅利亚军的恶行,是的奥路加斯塔陷入了混乱,民众们将愤怒的矛头指向了作为太守的自己,而自己为了镇住大家的怒火想要行动的时候,这次又是商人那边派人来牵制。 「到底怎么做才好!这样下去不管怎么样倒霉的都是我啊!」 虽然姑且敷衍了商人那里,但是,如果明天为止他们没能获得想要得到的利益的话,一定又会提出跟今天一样的要求吧。可是商人们如果要获得利益的话,对民众们来说就会增加他们的不满,这之间是同等的。 事情越来越发展成托里斯坦无法控制的局面了。他所能想象到的未来,只有悲惨的结局了。 被发起暴动的民众高高举起的自己的身姿。 被损害了利益而由商人派出的刺客暗杀了的自己的身姿。 或者说为了肩负起让这个王国的心脏陷入混乱的责任,被处刑的自己的身姿。 如果能得到国王的指示的话,要解决这些问题应该能容易很多吧。但是现在却没法做到,这个城市的负责人,是自己。 「那个……」 这个时候,秘书小心翼翼的发出了声音。 「怎么?这次又是什么事!?」 难道又有什么多余的客人来造访了么。这么想着的托里斯坦,条件反射般的发出了吼声。 「不、不是,那个……如果大人困扰着的话,不、不如像往常一样,去找拉里阿鲁德大人商量一下吧」 托里斯坦受到了就像是接到天启般的冲击。 「对啊,不是还有拉里阿鲁德在么!」 大商人拉里阿鲁德,在被称为商人之城的这个都市里,也是拥有着举足轻重力量的商人。他的财力远远超过了普通的贵族或者一些商业组合,人脉也一直延续到国外。现在虽然听说他差不多算是隐退了,不过过去曾做过商业组合联合长的他,到现在还是有着巨大的影响力的。 托里斯坦作为这里的太守,跟拉里阿鲁德也有比较密切的关系。比如说叫他出马去控制那些商人,得到他们的帮助的话,一定会使得状况得到很大的改善的。 「好,你快去给我把拉里阿鲁德叫来」 「知道了」 托里斯坦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看到这样的他,秘书也带着高兴的心情冲出了房间。 在太阳完全西沉的时候,今天的第三名客人,来到了太守的房间。 年龄是五十岁前后,可是体格、刺人的目光都让人看不出他是已经如此高龄了。 「你终于来了啊,拉里阿鲁德。本来不该是把你叫来的,应该是我亲自造访的,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希望你能理解啊」 「我很理解,请不要在意」 听了太守的话,拉里阿鲁德向前走了几步,低下了头。如果这个样子被第三者看见的话,应该会觉得拉里阿鲁德的立场是处于下方的吧。可是事实上,他要是认真的话,据说要更换掉太守脖子上的首级简直是易如反掌。 拉里阿鲁德这个人,有着远远超过普通贵族的力量的同时,也绝对不会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要能确实获得利益的话,他可以轻易的抛弃名声这种东西。这也是他能在这个被贵族支配的国家里获得巨大成功的原因之一。 「那么,听说有事情找我商量?大概的事情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那么就方便了。你知道现在奥路加斯塔里物价飞涨这件事情吧。我为了自己的民众,没办法只能采取统治物价的手段,但是,在我想这么做的时候,这次轮到商人们来干涉我了。可是如果让商人们占了便宜的话,接下来就是要轮到民众们发怒了。我现在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有什么能让这件事情平息的妙计吗?」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波鲁涅利亚军也好,民众们跟商人也罢,他们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行动着。而就算是去挑战久经沙场的杰雷德,也不过是一种无谋的行为吧。要是做出强行管制民众或者商人的话,之后也会使得太守的立场出现问题吧」 「嗯,你说的很对」 在对拉里阿鲁德的情报收集能力感到吃惊的同时,托里斯坦内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为什么不管哪个家伙都是这么的自说自话啊! 「虽然现在的事态有点棘手……不过还是有一个方法的。在不让这个奥路加斯塔的经济力减弱的同时,度过这个危机的方法」 「什、什么?」 找拉里阿鲁德商量是正确的,不过自己也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好的方法。一定要打听一下才行。 「请、请快点告诉我吧」 「是。很简单,只要短时间将这座城市的支配权交给波鲁涅利亚军就可以了」 托里斯坦在感到吃惊之前,先感到的是愤怒。 「你觉得这种白痴事情可能做得到么!要是让波路聂利军支配这里的话,这可是会让我国的经济力减半的啊!?」 「不对,太守大人。这终究只是一时的缓兵之策,只要你做出将这里交给他们的样子就行了。首先做出将这里让给波鲁涅利亚军的样子之后,街道的封锁就会被解除了吧。这样一来,商人们的不满、再加上民众们的不满也会跟着解除吧。而且你考虑一下,波鲁涅利亚军只有区区数千人,这种程度的人数想要完全支配这个奥路加斯塔是不可能的。杰雷德也很明白这一点吧。恐怕杰雷德的真正目的是想作为这里的支配人,来获取这里的税金吧」 他的这一番话让人觉得说的很对。 如果波鲁涅利亚军是真的想要夺取这个都市的话,就不是封锁街道了,而是会袭击商队了吧。 「总之这个计策最大的目的就是争取足够多的时间」拉里阿鲁德继续说着。「波鲁涅利亚军终究只是数千的部队,只要我们争取到足够王国军和贵族率私兵过来的时间的话,之后他们就没有什么作为了吧」 「原、原来如此」 最初听到这个建议的时候托里斯坦还认为他愚蠢至极,现在却觉得确实有几个地方很说得通。 「可是……还有其他的问题。不管过程和结果如何,作为太守的 我要是将这个都市交给波鲁涅利亚军的话,实在是……」 「这一点我很清楚。就算主张这只是一时之间的缓兵之计也好,对王国来说也是一种背叛行为了吧。太守是在担心这件事吧?」 「虽然自己说这种求自保的话不太好,但你说的很对」 「你在说什么啊,这并不是什么让人害羞的事情啊。我自己也觉得自保才是做生意最重要的一点啊,而且我也是这么一直实践过来的」 被大商人拉里阿鲁德这么一说,托里斯坦也觉得自己心中的罪恶感减轻了很多。 「但是,对王国来说最大的损失,那么就是经济中心奥路加斯塔的经济力减弱这一点了吧。一旦变成那样,要复兴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影响也可能波及整个王国。为了保护好这个经济力,也为了争取足够让援军赶来的时间,我们只有将这个都市的支配权暂时交出去才行,这么解释的话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但是,如果杰雷德还有别的什么计策,使得这个奥路加斯塔不能被立刻夺回的话,我估计就连解释的机会也不会有了吧」 「这就很难说了呢,毕竟我也不是杰雷德肚子里的蛔虫。真变成那样的话,能用的手段就只剩下一个了」 「哦?你还有别的什么想法吗?请务必告诉我」 托里斯坦的耳朵下意识的靠近了拉里阿鲁德。 「在将这个城寨都市的支配权交给波鲁涅利亚军之后,你只要带着家人一起逃去别的国家就行了。我在别国也有不少知己,绝对不会是什么难事的」 托里斯坦当然没能隐藏住内心的惊讶。 「你、你说逃跑?不,这不行。我是被国王陛下委任才能有今天的地位的。我不能辜负他的期待」 「你的这份志气还真是伟大呢。但是,我会像太守大人提出这样的建议,是有我的理由的」 「理由?」 「太守陛下宣誓忠诚的对象是国王陛下,而他和王子陛下都已经去世了。相反,你也听说过下任国王将会是谁的传言了吧?」 「嗯……」 商业的中心地,奥路加斯塔的太守,这种程度的情报当然是能得到的。 「你是说菲利普将军吧」 「是的。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是我听说菲利普将军跟太守之间曾经有过一些小小的争执啊」 「…………」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当北方的军队攻击过来的时候,率领王国军的菲利普,曾经想死守在这个被称为城寨都市的奥路加斯塔里,打一场防守战。那时候察觉到他的目的的托里斯塔,「你要是做了这样的事情的话,就算战胜了北方的军队,也会对王国的经济造成致命的打击的」曾像这样提出过激烈的抗议过。 这个时候因为现在已经死去的海因斯王子的出现,使得菲利普取消了最初的计划。但是,因为这件事情使得自己跟菲利普之间的关系恶化也的确是事实。 「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菲利普成为新的国王的话,我的立场就会变危险?」 「是的。你将这个奥路加斯塔交给波鲁涅利亚军的话,一定会被他当把柄的吧。可是,就算我们这边准备彻底抵抗也好,也还是会让奥路加斯塔的经济受到致命的打击,太守大人还会需要负起这个责任吧」 他说的很对。作为这里的太守,如果把这里的支配权拱手相让的话,自己会被骂成是叛徒吧。但如果选在彻底抵抗的话,都市就有可能被战火摧毁,大家也会骂自己无能。考虑到自己和那个菲利普的关系,看来已经别无选择了。 「但是,如果只是暂时将都市让给波鲁涅利亚军,之后再由王国军成功夺回的话,太守大人的处置就有可能会被当成是贤明的危机管理吧。那么一来太守的名誉就能恢复。而且,为了获得辨明的机会,太守大人首先需要确保自己活下去才行啊。哪怕是成为亡命之徒也好」 「…………」 托里斯坦也有着身为太守的使命感,对王族也有一颗忠诚的新。即使如此,他也不想为此而赌上自己的姓名。原本任命自己为太守的贝鲁塞鲁姆四世已经去世了,要是被完全算是外人的菲利普处死的话,实在是太悲剧了。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都市的骑士们了。三千的士兵们,虽说是暂时的,但是要让他们背叛王国的话,实在是难以说出口啊。实际上,驻留军的指挥官丹巴古已经想要去跟波鲁涅利亚军战斗了。那家伙也有着自己的策略,还自信满满的说能获胜呢。光是拒绝他已经让他感觉十分不爽了,更别说要让他暂时假装出投降了吧」 可是拉里阿鲁德用笑容带过了这个深刻的问题。 「这并不是什么难题。既然他们说想要战斗的话,就让他们去战斗一次吧。如果能打败波鲁涅利亚军的话,那么就最好,如果败北的话,反对你投降的人也会变少吧。不仅如此,这样还增加了投降的理由呢」 「…………」 被他这么一说,完全对呢。不过这样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丹巴古他们的驻留军像是祭品一样了,可既然当事人丹巴古自己有着十足的战胜他们的自信的话,让他们去打上一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能胜利的话最好,输了的话,自己作为太守也就可以有理由说是为了维持这个都市而故意让出的支配权了。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那么不管有没有必要,我会先帮你做好逃命的准备的」 「嗯、嗯。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是把那个当做最后的手段呢……光是做准备的话也没关系吧。我一定会好好答谢你的,拜托了」 「以我和太守的关系来说,根本就是小事一桩,不需要什么谢礼了。但是,我有一件事情很有兴趣知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呢?」 「哦?什么事情?」 「那个叫做丹巴古的骑士,他所考虑出来的策略是什么样的策略呢?」 这个时候,因为自己获得了能存活下去的一丝希望的关系,心情好了很多。而既然是来自让自己变得快乐的那个拉里阿鲁德的请求的话,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再加上拉里阿鲁德还说会免费帮助自己 逃命。那么一来,这种程度的事情告诉他也无妨吧。 「好,我就告诉你吧」 当然,太守托里斯坦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所信赖的这个拉里阿鲁德,在背地里却跟杰雷德联手了。 拉里阿鲁德在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包括在杰雷德这次计划之内的。 5 翌日。 奥路加斯塔驻留军的指挥官丹巴古,就像昨天一样,来到了太守托里斯坦的房间。他去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知道能否出兵。 不过,丹巴古并没有很期待。根据昨天的谈话,他觉得托里斯坦的态度明显是比较被动的。 不过。 「丹巴古卿,我想要在卿的身上赌一把。你就率领驻留军出击,去将波鲁涅利亚军给击败吧」 这就是来自托里斯坦的回答。 丹巴古虽然是感到意外的,不过这样一来也没问题了。 「是,属下遵命。请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将杰雷德抓来见您的」 「那就拜托了你了。如果能顺利让我们的奥路加斯塔取回平稳的日常的话,就最好了。但万一卿要是打了败仗的话,我们的苦境就会变得更加严峻了哦」 就这样,丹巴古所率领的奥路加斯塔驻留军三千人从城寨都市出发了。 包含太守在内的都市上层部的人们终于为了解决事态做出了行动,民众们也为此感到欢呼雀跃,称赞着出战的士兵们。 能在民众们的欢呼声中出战对 第三章 误算 1 王国历八十三年第十月的下旬,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本队,再次展开了行动。 这个时候,士兵们的表情还很明快。因为结束了漫长的野营生活,大家以为今天开始终于可以驻扎在光鲜艳丽的巨大都市奥路加斯塔里了。 可是,没多久就发生了一件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情。杰雷德在让一部分的部队移动到奥路加斯塔的同时,还让剩下的全军就这样向西移动了。 将兵们当然都对此行为感到疑惑,到底杰雷德在考虑些什么事情呢。 他们是在那天的晚上才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杰雷德像往常一样召开了会议,让后将保密至今的战略中的一部分告诉了大家。 「那么,诸位——」 在将兵们都就坐之后,杰雷德像往常一样,平淡的开始了会议。 「就像大家所知道的的那样,奥路加斯塔已经变成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对我来说,这等于是继波鲁涅利亚领之后,我们所获得的第二个生产据点,这样一来短期内可以不用担心兵站的问题了吧」 周围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对一直向上层部抱怨没有钱、没有吃的的波鲁涅利亚军来说,不需要担心兵站可是非同小可的。 「可是,还不能就此松懈。现在奥路加斯塔只是没有能保护他们的人存在罢了,所以才会拜托我们。如果他们觉得我们不足以去保护好他们的话,他们立刻就会跟我们反目成仇的吧。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常有的事情吧」 波鲁涅利亚军至今一直为止一直打着绝对不能输的仗。所以他们才能从各种势力那里获得有形无形的援助。有些势力是期待着贝鲁塞鲁王国的势力遭到削弱,有的则是认为大规模的反乱会成为利益源头。 可是,一旦自军陷入劣势的话,这些来自各地的援助就会一口气消失。以前就是这样,就算是获得了奥路加斯塔这一大据点的现在,这一点还是不会变的。 「最重要的是,现在我们跟王国之间的关系已经是最恶劣了吧。大规模的军队被派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所以我想把下一个目的告诉给大家。我们之后要去西面,去压制港口都市奥卢托尤。将位于王国中央位置的铁壁托鲁斯连城寨当做是前线据点,波鲁涅利亚领、交易的中心奥路加斯、塔港口都市奥卢托尤这三个地方将作为我们的后方支援地。如果能完成这个目标的话,那么我们的势力就将不在劣于王国了」 将兵们再次大吃一惊。 因为他们知道,前线的城寨,以及支援用的后方三个据点。这在战略上是会拥有多大的优势啊。 出席者门的不安一瞬间就消失了,他们的胸腔充满了希望和满足感,离开了会场。然后这个情报通过各种各样的路劲传进了最下层的士兵们的耳朵里,他们在对不能进入奥路加斯塔而感到遗憾的同时,也对上官们描绘出来的光辉的未来充满了憧憬,带着兴奋进入了梦乡。 至少在这一天,大部分的士兵基本都不在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不安了。当然,除了杰雷德本人。 虽然为了消除部下们的不安已经说了不少事情了,但是杰雷德本人到现在还是觉得事情有很多悬念。 确实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的支配权已经拿下了,对于兵站方便的担心可以减轻不少。 但是,兵力到现在还是不足一万,要同时在两个地方展开正面作战是不可能的吧。要跟王国军作战的话,因为有铁壁托鲁斯连城寨这个前线据点在所以多多少少能对抗一段时间,但是万一住在王国北部的贵族们联合起来,形成其他一个新势力在自军的后方捣乱的话,那么情况就会变得十分麻烦了。 当然,杰雷德认为没有几个贵族会那么有气概吧。正是因为贵族们的无能所以才会产生现在的反乱军,而且这个状况到现在还持续着。再加上之前与北方的作战,那些贵族们也大伤元气,不是那么简单就会行动的。 但是,杰雷德知道。在之前进行的与北方的战斗中,有一部分的贵族和骑士,没有被利益囚禁,而是为了民众和贵族们行动了起来。 而那个骑士阿雷斯,就可以说是那群人中的代表任务了。最近已经完全没有了他的消息,有传言说他因为杀害了王子而逃亡中,不过万一阿雷斯在自军的后方引起什么骚动的话,情况就不会那么容易收场了。 要说其他的悬念的话,那么就是托鲁斯连城寨的动向了。到底他们是为什么才会拒绝封锁街道的命令的呢?现在只能等派过去的马修那里传来的报告了。 唯一要说幸运的话,那就是目前最大的敌人王国军,杰雷德可以确信他们短时间内做不出任何行动这一点吧。只有这一点杰雷德有自信可以断言。 现在, 王宫里肯定正为了决定谁来继承王位而展开着激烈的权利斗争吧。在这样的情况下,王国北部要是发生什么战争的话,至少作为下期国王最有力候补的菲利普之流是不会亲自率兵出征的。因为他们在离开王宫的期间,很有可能就让其他的竞争者先拔头筹。 这样一来,那些在王位争夺圈外的人被授予兵力,然后派来镇压吧。但是,这样一来就要看那个人是被谁授命的了。因为这种情况下,对于那个授命的人来说,镇压一旦成功,那么他就更接近王座,失败的话则是完全相反。而既然是这样的状况的话,大家都会期待其他的国王候补人失败吧。所以这样对镇压军的形成来说无疑是一种障碍。 原本从王宫派兵过来就要花费至少半个月的时间,在路上还有托鲁斯连城寨在。不管怎么看,波鲁涅利亚军都有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吧。这期间如果能成功获得港口都市奥卢托尤以及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等王国北部的重要据点的话,之后就能成为绝对不容王国方面小看的一大势力了吧。这才是现在留给波鲁涅利亚军的唯一的生存之道。 2 「久候多时了,杰雷德大人」 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在经过了数日之后,到达了西面的奇雷涅领,与成功在这片土地成立起新生反乱军的原千人长卡库伍德汇合了。 「卡库伍德,你干的太棒了。多亏了你的福,我们成功夺取了奥路加斯塔的支配权」 「是。能为您效劳真是我的荣幸。说起来,听说杰雷德大人这之后打算继续向西去奥卢托尤。为此,我已经事先调查了那一带的地理环境。另外,虽然不多,但我也准备好了一支三百人的部队,如果您乐意的话,请带上他们吧」 「非常感谢。看来你又到了可以再次自称千人长的时候了呢」 就这样获得了一些少量援军的波鲁涅利亚军,士气变得更加的高昂,开始继续向西面前进了。 两天之后,总兵力不到四千的波鲁涅利亚军,终于来到了港口都市奥卢托尤的东方三里(约十二公里)的地方。 但是,波鲁涅利亚军虽然进军一路顺利,但是这时候却出现了一点异样。 「侦察兵那里的消息中断了?」 在军队进军的同时,杰雷德也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戒。这个时候也是一样。比如说近邻的贵族们也是有可能组织一些游击队来骚扰的,所以他向四面八方派出了少数的骑兵去侦查。 这其中,被优先派往奥卢托尤的几支侦察队却在中途断绝了消息。 杰雷德的警戒心一下子就提高了。如果只是一支侦察队的消息中断的话,那么还是有可能只是遇到了意外。可是几支侦察队同时都断绝了联络的话,那么就只能考虑是有什么组织性的力量从中作梗了。 杰雷德这个人,只要是能获得高昂利益的事情的话,还好说,但不是那样的话,他就绝对不会去冒没有必要的风险。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城寨 都市奥路加斯塔因为是被商人们统治着的关系,所以现在这种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出现什么差池。 所以杰雷德首先采取的行动,是从对这附近状况最详细的人那里获取情报。 「卡库伍德,你有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以武勋出名的贵族么?」 作为率领农民建立起一个势力的优秀的部下,他摇了摇头。 「没有,从来没有在这附近听说过有那样的贵族。但是,北方的骑士原本就是以强悍出名的。如果是侍奉贵族的骑士的话,就算有来挑战我们的人也不奇怪吧」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在之前与北方的大战之中,也有一部分骑士因为满溢的义勇之心,采取了就算是违抗主人的命令也要拯救领民的行为。这么一来,一部分的骑士如今对做出背叛王国的波鲁涅利亚军感到义愤填膺,自发出击,消灭了这边的侦察兵——这也是说得过去的。 「我去看一下吧?」 这么说的,是米娅。 对杰雷德来说这是非常值得感谢的提议,在有敌对势力却没有侦察兵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前进的。但是只派出一小部分兵力去侦察的话可能只是毫无意义的浪费兵力。不过既然是那个<风之女武神>的话,一来没有能跟她正面战斗的敌人存在,二来她还可以操纵风之精灵,将情报瞬间传达到这里。 「能拜托你吗?要让我军的英雄去做这样的杂活实在是让我有点过意不去呢」 「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啦。我也是觉得减少我方的牺牲比较好而已。那么,我就去看一下啦」 就这样,<风之女武神>带着十人左右的骑兵部下们先向西面出发了。 但是没多久她那里传来了一条让杰雷德胆寒的噩耗。 也就是说,在港口都市奥卢托尤的东面出现了敌军部队。其规模是大约两千—— ◇ 在晚于<风之女武神>一会儿之后,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到达了位于奥卢托尤东面的小山丘上。 「你来了啊,杰雷德。你快看那个」 杰雷德看着<风之女武神>所手指的方向,然后战栗了。 「不、不可能……!」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漂亮的城镇。然后在城镇对面的,是一直延伸到水平线为止的一片蔚蓝。 那是大海。对出生在内陆的杰雷德来说,是自己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风景。可是,他却没有时间去感动。 城镇的周围,有一片又一片的田地,还有牧草。 而在其边上占据了一角驻扎着的,是插着贝鲁塞鲁王国的红色国旗的王国军。 规模就像<风之女武神>报告中说的那样,区区两千人,只有自军的一半左右。可是这其中可以看到数百名骑士,最大的问题是,在这个地方存在着举着王国军的军旗的部队这一点。 有那样的兵力,特别是有着能动员那种数量的骑士的人,也就只有王国本身了吧,但是现在现在刚刚结束了与北方的战斗,还没有决定下一任国王是谁,应该是没有余力来这里的。 再说,为什么他们会以那样的阵势等候着呢。那个样子简直就像是从最初就知道自己会率领波鲁涅利亚军来攻打奥卢托尤一样。 无论如何,眼前有举着王国的旗帜的军队存在着这一点,是不能逃避的事实。 杰雷德稳定了自己的动摇的内心,拼命分析着情况。 说起来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这种数量的军队输送过来的呢。自己从来没听说过王国军在回王宫的途中有留下这么多数量的兵力。那么他们就是从首都那里移动过来的吧,但是中央的托鲁斯连城寨应该是不能使用的才对,就算从首都往奥卢托尤移动,怎么也是需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的。说起来自己再次跟王国作对也不过仅仅是十天之前的事情而已,不管怎么算,都是对不上的。再说了,如果有数千的军队在国内四处移动的话,自己是一定会收到这样的情报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作为指挥官的杰雷德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动摇的样子。杰雷德闭起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 眼前有王国军这一点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而波鲁涅利亚军也硬挑衅过了王国军,事到如今,跟那个王国军已经是敌对关系了。现在去想些事情的原因也没有意义,现在该考虑应当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怎么才能制造出有利条件才对。 「请立刻将所有的千人长集合起来,看来要打上一战了」 现在,因为波鲁涅利亚军是沿着街道前进的关系,所以队列被拖了很长。就算是想 调整阵型,现在这个地方也太狭窄了。现在应该尽快到达平原一样的地方,做好迎战的准备。 在杰雷德的命令下,波鲁涅利亚军的一支部队首先是从山丘上下去了。虽然敌人发动攻击的话可以将部队当做支援部队立刻去援助其他部队,但是现在的王国军沉默的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什么行动都没有。 「真是意外呢。我还以为他们是想来把我们逐个击破的呢」 贝鲁哈鲁特说道。 确实,如果自己是敌军的指挥官的话,就会在山丘的下方摆出凹形的阵型,然后以将从山上下来的波鲁涅利亚军逐个击破为目标吧。不过那样的话,波鲁涅利亚军要撤退也不难,也能在后方重整态势。 「……说不定王国军是故意选在平地驻扎,准备跟我们直接决一死战吧」 「原来如此,说的有道理」 虽然一般不会有什么理由会让人数占弱势的部队去正面跟大军对决。可是既然有重整态势的机会的话,杰雷德就绝对不会放过的。 最后波鲁涅利亚军全都从山丘上下去了,来到了宽阔的平原上重新调整了阵型。既然没有妨碍,那么这也是必然的结果。 就这样他们开始为了在气势上压过王国军而开始前进,最后在距离王国军五百米左右的地方停止了前进,两军开始了正面的对峙。 然后,就像是在等波鲁涅利亚军调整好态势一样,王国军此时终于出现了动静。 从军列的中央,一个骑着巨大军马的骑士来到了前方。 他的盔甲是漆黑的,跟以前遇到的时候印象大不相同的关系,杰雷德并没有看出那是谁。所以,他也是慢了一拍之后才感到吃惊的。 「不可能!那个是,菲利普……!?」 现在应该是在王宫争夺着王位的人物,所以是杰雷德以为绝对不会离开王宫的人物。 杰雷德陷入了意想不到的混乱之中。首先有数千的王国军在这里本身就已经让人难以置信了,更不用说,是那个菲利普亲自率领的了。 「磨磨蹭蹭的终于来了啊,你这个叛国贼!」 菲利普的声音在周围回响了起来,虽说是敌人,但是这种大嗓门还真是让杰雷德羡慕啊。 同样作为军队的领导人,杰雷德必须以不输于敌人的气势反驳他才行。不过,对嗓门没有自信的杰雷德,只能借助于米娅操作的风之精灵的力量。 「米娅,拜托了」 「我知道了,你管你说吧」 最后通过米娅的力量,周围的风向产生了变化。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杰雷德张开了口。 「这不是菲利普将军么,没想到能在这种出人意料的情况下再次相见,真是让我喜出望外啊。不知你最近气色可好?」 杰雷德声音通过风之精灵的力量被扩大,直接传进了两军的士兵们的耳朵里。 「你的这份态度我看你能保持到什么时候。那么,你所犯下的罪孽已经十分明显了,实在是难以原谅。明明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待在波鲁涅利亚领里养老就没事了,可你却 偏偏对那个奥路加斯塔下手了呢」 果然,菲利普是从最初就知道了一切,然后再带着部队来这个奥卢托尤守着的。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菲利普真的从最初开始就知道了这里的计划了么? 「杰雷德哟,我国因为失去了奥路加斯塔所造成的损失,是绝对不能像之前一样再原谅你的翻乱了。你就快到遭到处罚的时候了,你就在这片土地上回归尘土吧」 只有这一次,杰雷德也认同了菲利普的话。确实,如果波鲁涅利亚军像他说的那样老实的待在波鲁涅利亚领里的话,也是一条可行的道路。可是波鲁涅利亚军却不满足,靠突然袭击从王国那里拿下了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这种行为等同于是在向王国宣战。 但是,就算如此,也不是说就要对王国唯唯诺诺了。杰雷德在短时间里思考着反驳的话。 这种时候跟谁才是正义的一边已经没关系了。现在重要的是,挑拨敌人的同时,激发自军的士气。 杰雷德提出了最卑鄙,也是最有效的反论。也就是说,个人攻击。 「请容我拒绝您的好意。很遗憾,菲利普阁下,我们一点都不信任阁下。根据谣言,您不就是下一任国王的最优先候补吗。实在是开玩笑啊,通过父亲当后台登上了将军的位置,在与北方的战斗中连战连败,要不是有阿雷斯卿的努力的话就一事无成的你要是成为国王的话,这样只会把国家引领向错误的方向吧。我们与其去享受那样的未来,还不如像现在这样高高兴兴的揭竿而起呢」 波鲁涅利亚军里面想起了嘲笑他的笑声和同意杰雷德的怒号声。 对杰雷德来说,一定要在短期内夺下港口都市奥卢托尤的支配权才行。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王国军待在奥卢托尤里面不出来,所以如果菲利普能顺利被这里挑衅到的话,那就最好了。 但是,菲利普本人和王国军的反应却让人意外。他们保持着沉默。菲利普以下,别说将兵们了,就连他们的军马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这反常的行为让波鲁涅利亚军也渐渐陷入了沉默。 「呵呵呵……」 平原上,回响着的是菲利普一个人平静的笑声。 「你想说的就这些么。你这种话根本做不了任何理由。确实我是吃过败仗,但是胜败乃兵家常事,作为一个将领,他所追求的只应该是最终的结果而不是过程。现在我作为将领,已经留下了从北国手上保护住了国家的结果,这个事实是谁都动摇不了的。可是你这家伙却在我们国家里引起了新的战乱,招来了混乱,大义究竟在哪一边我想已经不用我再说了」 「…………」 杰雷德发现自己失败了。没想到那个小心眼的菲利普居然会如此平淡的回应了这边的挑衅。 经过了大大小小的战斗,那个菲利普也许也获得了成长吧。自己并不应该对他使用人生攻击这种低俗的手段吧。 杰雷德伸出了中指推了推眼镜。 「原来如此,确实这次的大义说不定是在你们那一边。可是,你们也只不过是在对自己有利的时候才会这么说吧。因此使得大量的人民沦为难民,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和农田。虽然北方的威胁已经没有了,但是被夺去了农田的他们,今后的生活仍然是十分严峻的。可是王国也好,贵族也罢,有做些什么吗?不,什么都没做。这期间你们只是在争论着谁来做下一任的国王而已。但是我们不一样,港口都市奥卢托尤和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有着大量的储蓄。我们是要正确的使用那些财富,通过具体的实际的手段来像需要帮助的人们伸出援手」 「哼,原来如此,这还真是像你会说出来的理论呢。算了,就算继续问答下去也没有意义,无力的理想就跟梦话一样,如果你有拯救他人的力量的话,那么就现在这里打败我看看吧」 「求之不得,一山不容二虎,我们就在这里决一雌雄吧」 因为菲利普和王国军的突然出现,的确是使得杰雷德的内心感到动摇,但是至此为止,他也慢慢的看清楚事实了。 菲利普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这是杰雷德的想法,因为他假定菲利普正在王宫进行着激烈的权力斗争。贝鲁塞鲁姆四世的趋势,导致现在还没有决定下一任的国王是谁。最有优势的候补就是菲利普,所以现在菲利普才更应该待在王宫里为了稳固自己的地盘而努力才对。 但是,现实上菲利普现在就在这里,这是为什么呢。 能考虑到的状况有好几个。比如说,菲利普已经在王宫建立起了稳固的地盘的话。那么即将成为下一任国王的菲利普自然就会把注意力放到王国的北部。这片区域到现在还处于混乱之中,再加上有过去作为反乱军和王国作对的组织存在。所以事先往北方送出部队的话,之后就能方便对付现在这样的情况了。 但是,这个可能性是——菲利普在王都的地盘已经巩固的可能性是很低的,杰雷德如此思考着,理由是眼前的王国军的动作。 在他看的到的范围里,王国军在兵力上是要劣于波鲁涅利亚军的。而且在他们的身后有奥卢托尤这个据点,再加上他们还能等待贵族送来的援军。这样的话,对王国军来说最有利作战方法就是死守在奥卢托尤里面拖延时间了,这期间再向周围的贵族们请求援军就行。而那也是杰雷德最最不想看到的状况。 可是,王国军却没有做出那样的行动。王国军在平野上展开了部队,而且还是以那样的样子悠然的等待着波鲁涅利亚军整顿好态势。这是为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 「王国军也在期待着短期决战么」 能考虑的到的,菲利普的理由只有两个。一个是击败反乱军,制造出与下任国王相应的功绩。而另一个,就是故意离开王宫,从而找出那些反菲利普派的势力。 这种赌博是十分危险的。只要搞错一点的话,就可能造成王国军被全灭,或者说他下任国王的宝座被人夺走。但是,只要事情顺利的话,菲利普就不会再有敌人了。因为他的实绩已经足够他成为下任国王了吧。 杰雷德做出了据顶。菲利普所率领的王国军会在这里出现完全是预料之外的,这在中状况下为了确认情势就算是撤退也是不要紧的。可是如果能在这里击败菲利普和王国军的话,波鲁涅利亚军的名声就能轰动整个王国,与城寨都市的商人们之间的协力关系也会得到巩固吧。而最大的利益,就是王国方面会失去一个下任国王的候补,制造出更长一段时间的政治空白期。如果有这么巨大的利益在面前的话,现在还是多少有点去冒险的价值的。 杰雷德像往常一样,拿下了眼镜。 「下令到全军,这之后要开始跟王国军一战了」 就这样,之后被称为奥卢托尤攻防战的战争拉开了帷幕。 3 波鲁涅利亚军虽然在数量上是超越了王国军的,但还是有几个不利的条件。进军到这里的士兵们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疲劳,也不占据地利,因为刚到了进军目的地就要开战的关系,也没有时间建造临时的据点。 相反,王国军那里则明显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而且一旦陷入劣势的话,他们也能随时逃进奥卢托尤之中。虽然不想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那样,奥卢托尤还是有着最低限度的城墙的,要死守在城里也是可能的。 杰雷德非常了解这些,在这个基础上再决定要战上一次的。所以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最终杰雷德选择了在这种状况下兵法上最适合的阵型。王国军的数量大约是两千,相对自己这里有四千左右的兵力。 既然有对方的一倍的话,那么就能包围敌人,波鲁涅利亚军为了包围王国军而开始让阵 型向南北方向延伸了出去,慢慢的前进着。 而王国军则是一动不动,在原地做着迎击的准备。 ◇ 《跟我们想要的结果一样呢,他们真的攻击过来了呢》 这个时候,菲利普的脑海中传来了潘多拉愉快的声音。 「确实……呢」 相反,菲利普却没有潘多拉那么愉快,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太接近预定的样子,所以他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杰雷德会攻击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也是潘多拉告诉他的。可是,具体会采取什么样的方法也就只有杰雷德自己知道了,所以菲利普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去阻止他了。菲利普对身为敌人的杰雷德刮目相看,不依靠武力,而是依靠在东南西北制造据点,通过经济封锁这样的手段,来让城寨都市无力化。 没办法,菲利普只能任由奥路加斯塔被波鲁涅利亚军夺走。无论如何,波鲁涅利亚军都没有能维持奥路加斯塔的兵力。只要自己成为国王并率领大军北上的话,奥路加斯塔一定会开开心心的背叛波鲁涅利亚军吧。那么一时之间将奥路加斯塔让给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再加上杰雷德在攻下奥路加斯塔之后接下来就会攻击奥卢托尤这一点,菲利普已经完全预料到了。没有依靠潘多拉的必要,如果自己是杰雷德的话,也绝对不会无视那个作为与国外交流的大门,另外还是整个国家的盐类产品源头的奥卢托尤的。 不过继奥路加斯塔之后,不可能再把奥卢托尤也拱手相让了,这样会让波鲁涅利亚军得势过头的。所以菲利普选择了海上运输这种前所未有的方法,亲自率领了军队来到了奥卢托尤,等待着波鲁涅利亚军的到来。他故意离开王宫,也是因为想靠这样来找出潜藏在王宫里的反菲利普派。之后只要在这里打败波鲁涅利亚军的话,再回王宫去解决那些反对自己的势力那么就能解决一切了。 就这样,波鲁涅利亚军不断接近着,终于进入了这边弓箭的射程之中。 菲利普抬高了嗓门。 「弓兵队,准备!放箭!」 同时,杰雷德那边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两军之间同时射出了数百支箭矢。 可是波鲁涅利亚军所射出的箭矢单方面的贯穿了王国军的士兵们,而王国军射出的弓箭则完全没能射中波鲁涅利亚军。突然吹起的一阵风,将王国军射出的箭矢都给吹走了。不过想要把数百支箭都吹走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被减少到只有数十支的箭矢的话,根本构不成威胁。 「<风之女武神>么,真是麻烦的家伙啊」 菲利普已经目睹过好几次这种力量了。如果是友军的话,那是十分强力的,但一旦变成敌人的话,那就是一个麻烦的存在了。 原本在兵力上就是敌众我寡,如果这样继续进行弓战的话,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吧。 「就让事情像预定的那样发展吧」 杰雷德是一个擅长使用计策的人。就算有潘多拉的加护,要猜出杰雷德在考虑什么也还是不可能的。但是,杰雷德如果要下达命令的话,那么部下们就一定要传令下去才行,这个时候只要靠潘多拉的力量看穿他的计策就可以了。 但是,菲利普也不想为了获得胜利而太依赖于潘多拉的力量。只要不给杰雷德玩弄计策的时间,在短时间内决出胜负的,菲利普有这种最最适当的战术。 很简单,就是从正面直接用力量来击溃他。 「弓兵队退下!全军,组成圆阵!巩固防守!」 ◇ <风之女武神>米娅,正做着自己最最擅长的行动。 首先她通过刮起大风,让敌人知道在弓箭战上向波鲁涅利亚军挑战是一种愚蠢的行为。这之后,敌人会采取的行动就能很简单的预测到了,那就是停止射击,加强防守。 「海路沃鲁队,出发了哦!跟我来!」 因此,当王国军停止对射的时候,米娅就率领了三百弓骑兵组成的海鲁沃鲁队离开了波鲁涅利亚军本队。 他们的作用是游击。在战场上自由的穿梭,从敌人的侧面向他们射出夺命的一箭。 三百人的弓骑兵们,在战场上就像是一阵风一样的在战场上疾驰,当他们来到王国军防守薄弱的地方之时,就开始单方面的射击攻击。 这个时候米娅注意到了某件事。 在受到这种单方面的攻击的情况下,对手也只是不断的加强着防守,并没有要反动攻势的样子。到现在为止,王国军一点大规模的动作都没有过。 ◇ <杰雷德,你有注意到么?王国军的动向很奇怪啊> 米娅的警告通过风之精灵的力量直接传到了杰雷德的耳朵里。 当然,杰雷德也注意到了敌人动作迟缓这一点。 王国军在放弃了对射之后,就举起了盾牌,缩小了阵型,加强了防御。 可是,就算再怎么加强防御也好,要完全防住射来的数百支箭矢是不可能的。王国军的士兵们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在被一点点消耗掉。 就算这样继续射击下去也好,也能单方面的给王国军打击吧。这对波鲁涅利亚军来说是十分有利的开局。 但是,这么美好的开局,反而让杰雷德感到疑惑。 ——那个菲利普会那么的有自信,肯定是有什么阴谋的。 王国军还是跟之前一样,像一个乌龟一般不断缩小着阵型。这样的话,对波鲁涅利亚军来说最有利的战术就是利用数量的优势,扩大阵型对他们进行全方位的射击了吧。 考虑到这里,杰雷德反而发现了菲利普的目的。如果这里把阵型拉大的话,自然战列就会变的稀薄,相对王国军则在将兵力不断集中在一个点上。而且王国军还有着充满了突破力的骑兵队。 考虑到这里,菲利普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在让这里的战列变得稀薄之后再中央突破么……」 考虑到王国军想要短期内决出胜负这一点,恐怕这是不会错的了。那么要对付这一方法也不是很难,比如说敌人要突击的话,自己只要在保持战列厚实的情况下再持续射击就可以了,这样就能让王国军受到莫大的打击吧。 但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会让王国军有机会逃进奥卢托尤,这样一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此时应该故意中敌人的计才对。 「下令给全军,将阵型进一步向南北展开,以半包围的姿势攻击王国军。然后,因为需要细微的移动的关系,让第五、第六、第七对的千人长过来」 杰雷德作为一个冷酷的指挥官下达着命令。也就是说,在让我放的牺牲保持在最小的情况下,给予敌方最大的打击。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避免我方的牺牲,但如果付出数百的牺牲就能获得胜利的话,那么作为指挥官,他就不能有犹豫。 ◇ 《我的契约者哟,波鲁涅利亚军开始行动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菲利普的眼前,波鲁涅利亚军阵型开始向南北两个方向拉开了。这是数量占优势的军队最会采用的有效的兵法。 《那么,你也知道了杰雷德正在考虑一些坏主意了吧?》 「当然了,你就闭上嘴巴好好看着我的战斗吧」 潘多拉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在试探自己一样,这自然让菲利普变得不爽。 然后他再次为了向全军下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全军听命!敌人自己让阵型变得薄弱了!这是个好机会,向敌军阵地突进,蹂躏他们!全军,跟我来!你们只要看着我的后背,专心往前冲就行了!」 ◇ 原本一直处于防守 的王国军,虽然还是遭到弓箭的洗礼,不过他们开始慢慢改变阵型了,前列变成了骑士和他们的仆人,后面跟着步兵,形成了一个尖锥。 跟预料的一样,敌人要开始突击了。 「准备应射。第五大队就像之前命令的那样,彻底做好防守。剩下的全军继续对着他们射击!」杰雷德的目标是化解敌人的突击力,并同时消磨掉他们的兵力。 骑士形成的突击,在提高了攻击力的同时也牺牲了防御力。这就像在地上突然升起的枪阵让他们自己撞在上面飞出去一样,而马匹们的四肢也不是那么顽强的。 所以杰雷德首先下令给最前列的第五大队,让他们形成厚重的枪阵,这样就能从正面承受住王国军的突击,还能夺取他们的视线。遗憾的是组成枪阵的士兵们多少会牺牲一点,但敌人的损失会多的多。 不过就算如此,突破了前列的王国军还是会继续突进的吧。但是,突破了枪阵的王国军的面前不会有任何东西。杰雷德把自军分成了两份,让他们偷偷的往南北两个方向移动,在中央制造出了一片空白地带。将王国军引诱进那里之后,再从南北两个方向对他们进行射击。杰雷德自己则为了不被卷入混论之中,而暗自移动到了北边不对的中央位置。 不知道这些的王国军完成了阵型的再构筑,没多久以骑士带头的开始了突击。总是两千的军队,一起开始了突击。他们的魄力十分进人的,真是让人开始对在他们的矛尖前的第五大队的士兵感到同情。 而最终,王国军的尖锥阵型就要跟第五大队发生冲突了。 「那……那是?」 但是这个时候,杰雷德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在王国军最前面的骑士,是浑身穿着漆黑盔甲的人。就算是从这么远的地方也不会看错,那个人就是菲利普。 「不可能!指挥官亲自带队!?」 这种战法实在是太没有头脑了,确实指挥官赌上自己的性命、站在最危险的军队最前方的话,会让士兵们高高兴兴的跟着他一起突进吧。 可是,如果因此而使得指挥官战死的话,那么士气就会瞬间一落千丈,命令系统会崩坏,军队会在短时间里立刻从一支部队变为一个大人数的集团。 而菲利普现在就是在实行这种白痴一般的战术。当然,敌人如果是想自寻死路的话,对杰雷德来说真是求之不得了。但是,他并不认为杰雷德是那种愚蠢的人。 这个时候充满杰雷德内心的,更应该说是不安的感觉吧。菲利普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有这样的自信,才会让自己处于那种危险的环境下的。 然后,杰雷德知道某件事实。自己所考虑的事情,总是会在不好的地方成为现实。 而这一点,今天也没有例外。 ◇ 菲利普完全看穿了杰雷德的企图。需要在短期内决出胜负的波鲁涅利亚军一定会自己将阵型变得稀薄,吸引这里发动突击。到时候,杰雷德能采取的战术只有一种。那就是将自己的部队一分为二,在承受住这里的突击的同时,从南北两侧向这里发动夹击。 要对付这种战术的方法只有一种。这是只有作为指挥官的菲利普亲自冲在军队最前面的时候才能采取的最单纯的战术。 「改变方向!全军,跟我来!」 ◇ 「什么!怎么会这样!?」 杰雷德瞠目了。 菲利普所率领的王国军在要与波鲁涅利亚军发生冲突的一瞬之前,突然改变了方向,往东南方向突进。 因为他们太过突然的方向转变,王国军这里也多多少少出现了点损失。骑士和士兵们一时间陷入了混乱,互相撞击一起,有不少数目的士兵被自己的同伴踩上。 但是,因为指挥官亲自冲在最前面领队的关系吧,王国军们成功的完成了紧急调头的任务。 遇到骑兵队的突击,最可怕的就是前线被打破的那一瞬间。因为前线的士兵会浑身是血的开始逃跑,而在后方看到他们这幅样子的士兵们也会有可能陷入恐慌而失去士气。所以杰雷德在军队的中央制造出了一片空白地带,想将王国军引诱进去。 但是,他的这个作战恐怕是被菲利普看穿了吧,所以他在知道自军会出现牺牲的同时,还是强行调转了方向。 「难道说,这才是菲利普的真正目的么……!?」 看来已经没有杰雷德出手的余地了。菲利普冲在最前,王国军与南侧的波鲁涅利亚军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向南移动的不到两千人的军队,是不可能承受住同样差不多是两千人的敌军的突击的吧。 事到如今杰雷德所剩下的希望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在两军激突的瞬间,冲在最前头的菲利普战死吧。真是那样的话,波鲁涅利亚军还是有希望的。 ◇ 「哈!」 菲利普踢了一下马肚子,让它加快速度,自己拉开着与手下骑士们之间的距离。 「看好了,阿雷斯!我才不会逊色于你呢!」 看着眼前摆好枪阵的波鲁涅利亚军,菲利普现在正准备自己冲进去。 本来的话,这是一种十分无谋的行为,但是,菲利普有他的胜算。 他从潘多拉那里听说了过去阿雷斯在尝试向枪阵突击的时候,是用的什么样的手段。 虽然他不想模仿阿雷斯,但是他一定要证明,阿雷斯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也一定能做到。 「哈啊啊!」 菲利普给自己涨了涨气势,拿起了马上枪。这是为了这个时候特地制作的马上枪,长度和重量都是通常的两倍。 而在冲进枪阵的那个瞬间,他横向挥舞了马上枪。 组成枪阵的士兵们就这样被打飞了出去。 然后菲利普就冲进了敌阵,丢掉了马上枪,右手拿起了在马鞍上的另一把长枪,左手拿起了剑,有幸碰上他的士兵要么是被砍杀,要么就是被长枪打飞。 之后,两千的士兵从菲利普所打开的突破口一拥而入,将那个突破口扩大了开来。 ◇ 「怎么回事啊,那到底是怎么了!?」 作为游击队海鲁沃鲁队指挥官的米娅,看着自军的样子感觉这次跟以往的状况完全不一样。 我军正被蹂躏着。 我军的士兵们,没能承受住敌人的突击,完全被他们的气势淹没了。 这是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在波鲁涅利亚军身上发生过的情况。 「我们去援护他们!跟我来!」 米娅率领的三百名弓骑兵开始向王国军的后方冲击,可是因为现在敌军已经彻底攻击进去了的关系,如果随便射击的话,还会将自军的人给卷入进来。 米娅只能紧咬着牙关,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敌人蹂躏。 ◇ 杰雷德自己也开始发觉,自己的胃开始不断隐隐作痛了。 菲利普亲自冲破了这里的枪阵,成功突击了自军的南侧。 这是杰雷德过去好几次都感到过恐怖的作战方法。 这是仅凭只身一人便能化生成无敌之军的阿雷斯,亲自率领军队,冲在最前端突击敌人时候的样子。 被猛将率领着的部队会发挥出平时几倍的威力。阿雷斯在单骑突击之后,在前线上钉上了能将阵型捣个粉碎的尖锥,这之后再尾随冲入的军队——这简直就是噩梦。一旦变成这样的话,那么之后就像是被打破了蛋壳的鸡蛋一样,只有被蹂躏的份了。 而现在这种情况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不过不是阿雷斯,而是那个菲利普造成的。 「可、可恶……!」 胃痛开始急 遽恶化,杰雷德额头上都浮现出了汗水。 成功击溃敌人前线的王国军,已经开始毫无阻拦的蹂躏起了波鲁涅利亚军。前线的士兵不断地想向后方逃跑,这样也会成为后方士兵作战的阻碍。或者说这会使得士气不断的跌落,这样一来,已经没有收拾残局的可能了。 即使如此,杰雷德还不能说毫无胜算。自军虽然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但是兵力上还是同等的,<风之女武神>所率领的海鲁沃鲁队也在,对王国军来说,像那样的突击也不是能重复那么多次的。 可是,这个时候传到杰雷德这里的下面这番报告,彻底宣告了胜利的归属。 「杰雷德大人!报告,在北方出现了举着红色旗帜的一军!」 「什……什么!?」 杰雷德看向了北方,然后不得不承认,这个报告是正确的。 在这片平原北侧的森林里,举着红色过期的军队一个接一个的涌了出来。 「可恶!这不可能!」 王国军有两千的士兵在这里已经是不正常的了。所以不可能会有更多的援军存在了。那些一定是假装的,杰雷德是这么考虑的。 但是——要说可能性的话也不是说一点都没。比如说作为下任国王的菲利普向周围的贵族派出使者,让他们派遣兵力的话? 而且,现在说起来,在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波鲁涅利亚军的侦察兵被消灭了不少。这应该就是为了要隐藏住这些伏兵的吧。 不管如何,因为那些援军的出现,敌军的士气进一步的高涨,而我军的士气则是彻底的落地了。 「难道我们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么……!」 战败这两个字开始浮现在杰雷德的脑海中。现在就算继续战斗下去,士兵们的事情也已经没有了。弄不好这次会受到来自南北两个方向的夹击,最终落得全军覆没吧。 杰雷德想得出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趁现在这里还有数千兵力的时候立刻撤退,然后重整态势。 「让南侧所有的部队都撤退。告诉<风之女武神>,殿后的人物就交给她了。我们调整整形,援护他们撤退」 ◇ 这个时候的菲利普已经开始进行扫讨没有战意的士兵们的无聊战斗了。 但是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角笛的声音。与此同时,周围的士兵们就像雪崩一样,开始一齐向东面撤退了。 「胜利了么……」 应该说不愧是那个杰雷德吧,判断的十分准确。 实际上,这个时候出现在平原北部的援军,只是一群虚张声势的部队而已。菲利普向附近的领主们下命,就算没有士兵也行,只要提供一些人力就可以了。之后就是让他们拿着王国的红色旗帜而已。 可是效果似乎很明显,波鲁涅利亚军此时已经选择了撤退。 而且,这不仅仅是普通的撤退而已。波鲁涅利亚军自己将自己分成了两支部队,南侧的部队在撤退的同时,北侧的军队正在缩小阵型,加强着防守,为了援护逃跑中的士兵,一点点的向东移动着。 这样一来,就算菲利普拥有足够的力量,想要出手也不是那么容易。要是追击敌人的话,这期间就可能会被北边的那一队从侧面攻击了吧。而且自军也没有继续去突击一次加固了防守的敌军了。 到现在其实还有一队麻烦的人马存在着。那就是<风之女武神>所率领的数百人的弓骑兵队。 她们看起来是要援护撤退中的士兵们,就像是保护幼崽的狼一样,进行着好不间断的援护射击。 菲利普此时做出了决定。 「继续战斗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想在这片土地上彻底击溃波鲁涅利亚军的,可是要击溃有<风之女武神>在的波鲁涅利亚军的话,光靠手头这些兵力恐怕是不可能的。再说,菲利普还有其他要做的事情,自己不能一直待在这个北方的偏远之地。 菲利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高举起了手上的剑。他做了作为指挥官要做的最后一件工作。 「反乱军们已经狼狈而逃了!全军,为胜利欢呼吧!是我军大获全胜!」 这就是奥卢托尤防卫战决出胜负的瞬间。 王国军的士兵们为自己的胜利发出了响亮的欢声,然后看着狼狈而逃的波鲁涅利亚军的士兵们发出了欢快的笑声。这份胜利的喜悦,甚至影响到了近在咫尺的港口都市奥卢托尤。 奥卢托尤也是不逊色于奥路加斯塔的重要交易据点。在那里有大量的商人驻留着,通过他们,王国军这个胜利的瞬间在不久之内就会传遍整个王国了吧。 这样会使得一直像是在走钢丝一般的波鲁涅利亚军一下子陷入窘境,而菲利普的地位也会一下子得到进一步的巩固吧。 但是,这个时候菲利普的表情绝对谈不上愉快。 实际上,这次的战斗基本上在开战之前就已经决定除了胜负。菲利普根据潘多拉的进言,知道了杰雷德的战略。就算是只知道杰雷德会想在短期内决出胜负也好,这对自己来说也是十分有利的,更不用说连波鲁涅利亚军的侦察兵的位置都能把握的一清二楚了。 所以,他才能准备好多种多样有效的手段。伏兵也是,中央突破的战术也是。而且,如果自己的战术有搞错的话,潘多拉也会指出。 不管怎么做都不会战败的战斗。反而让菲利普觉得,在没有对应王国军的时间的情况下,还能在这种偏僻的地区作战的杰雷德战术要更加值得称赞吧。 菲利普的表情一直如此闷闷不乐的原因,也正是在这里。 4 黄昏时分。 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撤退到了距离港口都市奥卢托尤东边一点五里(约六公里)的地方,劳累不堪的他们还是鞭策着自己的身体搭建了临时阵地。 而负责指挥这一切的,正是杰雷德本人。 「杰雷德大人,你已经很累了吧,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去休息一下吧……」 察觉到杰雷德的脸色越来越差,贝鲁哈鲁特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我现在不能这么做呢。现在如果我不好好做出样子的话是绝对不行的呢」 这也是一种弥补过失的行为。因为自己的决策太过天真的关系,没能完全看穿敌人的一举一动,使得大量的部下受伤、战死。至少今天,在所有的士兵都撤退之前,他实在是没有去休息的意思。 映入眼帘的,是用着长枪代替拐杖行走着的士兵们的身影,或者是受到打击,到现在脸上还充满了恐怖表情的士兵的身影。其中一些士兵还投来了像是在怪罪杰雷德战败一样的眼神。明明昨天还是那么充满自信和希望的自己自豪的部队,现在已经哪都找不到了。这一切都折磨着杰雷德的内心。 完全的失败。 杰雷德回忆了一下,如此惨痛的失败经历,似乎还是自己头一次遇到呢。 ——怎么会这样……我是多么愚蠢的一个家伙啊! 波鲁涅利亚军是不能战败的,正是因为胜利至今,才会获得来自各处的援助。 现在的这次失败会产生出后果不堪设想的恶性循环。光是想象一下就让杰雷德觉得精神在被侵蚀。 自己有责任去保护手下数千的士兵们,以及支持自己的数万的人们。可是,现在自己却没有能好好完成这个职责。 杰雷德十分的后悔,他不断责备着自己。为了保护好自己能保护的了的人们,他一直想着各种各样的策略,甚至还做出了将他国的侵略者引进来的事情。而现在这些行为,都不过是让大量的人们受到伤害的无意义的行为了。 这个事实一直折 磨着杰雷德,而最终, 「杰、杰雷德大人!?」 奥利比亚的惨叫声让杰雷德听起来有点事不关己的样子。 因为杰雷德失去了意识。 他此时终于慢慢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吐血倒在了地上。 ◇ 同一时刻。 港口都市奥卢托尤中,正停泊着八艘大型有桨帆船。 沐浴在夕阳之下的船团,有一个人一直看着他们。就是被菲利普命令要组织这支运输船队的人,兰古雷伯爵。 「伯爵大人,菲利普将军他似乎战胜了波鲁涅利亚军」 「是么」 从部下那里听到了这样的报告,兰古雷伯爵一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 「……您不觉得吃惊吗?」 「没什么好吃惊的,菲利普将军的话,能做到这点也是正常的」 一想到他们是如何到达这里的话,那么做到那种程度的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他越来越觉得难以置信了。菲利普说了,要用有桨帆船来运送士兵。而且不是靠人力,是靠风力和海流的的力量,不分昼夜的持续航行,以比必要日期短得多的时间来到了这里。 说起来虽然简单,是实行的话是极其困难的。实际上当兰古雷伯爵被命令要一同乘船的时候,他都已经做好了变成海里的死尸的觉悟。 可是,菲利普他做到了。不管是哪一点,菲利普身上的不知名的力量都让人感到吃惊。 如果有暴风雨来的话,有桨帆船团肯定立马就会被击沉吧。所以当天气开始变坏,或者说看到即将要变化的征兆的话,就应该立刻登陆,进行避难。 可是菲利普完全看穿了天气一样,就连什么时候会下雨都正确的预测了出来。虽然听说为将之人需要有天文地理的知识,但是就算是老练的渔夫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准确的预测一切吧。 在加上到了晚上,任由夜风吹拂、或是随着海流漂浮的船只是很有可能发生触礁的。所以至今为止每当到了夜里,船员们都是上岸休息,等待早晨的到来。 可是菲利普在晚上也是强行航行。这样的行为虽然让兰古雷伯爵的心都发寒了,但是菲利普就算是在深夜之中也能准确的发现距离很远的海中岩石,经常以准确的指示航行,一次触礁都没有发生过。 托他的福,从哈迪萨到奥卢托尤,仅仅只花了三天。仅仅三天,不管怎么考虑都觉得不可思议。本来要进行这样的航行, 就算一切顺利也是需要花费至少八天的时间的。而现在缩短到了原本的一半以下,这已经是超出了兰古雷的常识了。 兰古雷伯爵此时开始慢慢的在内心之中崇拜起了菲利普这个只活了自己一半左右人生的年轻人。如果是菲利普的话,也许真的能在这个国家里刮起一股旋风吧。 「兰古雷伯爵」 这个时候,有人叫了他。 不是别人,正是菲利普将军。 「这不是菲利普大人么。我由衷的恭贺您这次大获全胜」 「嗯,这样我的目的就完成了。我需要立刻赶回王宫才行。我会留下一半的兵力守护这个城市,然后明天早上请你做好能让四艘船出航的准备,我要立刻赶回王宫」 「明早就出发吗?还真是匆忙呢」 「因为有不少人都想在我不在的时候兴风作浪呢。我要趁早让他们闭嘴才行」 「我知道了,那么我立刻就开始准备起来」 兰古雷伯爵已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何止这样,他甚至开始期待着回航的时候菲利普会走什么样的路线了。 「可是我想您也知道,从奥卢托尤前往哈迪萨的话,就会顶着迎面而来的南风了,这样的话我们回航的时候就不能依靠风力和海流了,需要船员来划桨才行。根据我的经验,恐怕至少要花费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啊……」 「关于这一点没有问题。我还知道另外一条航线,不是从这里直接往南,而是先要绕出去往西航行」 兰古雷伯爵已经不会再提出什么质疑了。 果然这个菲利普又会再一次引发新的奇迹吧。他甚至感到兴奋了。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开始准备了」 就这样,击败了波鲁涅利亚军的菲利普所率领的王国军,隔日就离开了奥卢托尤,踏上了回王宫的旅途。 菲利普也正是在这个路上,从潘多拉那里得知了阿雷斯再次站起的消息。 第四章 王宫动乱 1 在港口都市奥卢托尤边上进行的王国军与波鲁涅利亚军之间的攻防战已经结束了十天左右了。 波鲁涅利亚军再次向王国露出獠牙,将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的支配权纳入旗下,这条情报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国,也产生了新的一轮混乱。 不过这一次,因为在港口都市奥卢托尤边上的战斗的关系,菲利普所率领的王国军胜利的消息又一次传播了出去。 人们在对王国的胜利感到安心的同时,也对被称为下任国王的菲利普居然会离开王宫,奔赴奥卢托尤的事情感到吃惊。如果这个时候他不在王宫,别的什么人趁机掌握权力,甚至成为国王的话会如何呢。另外,尝过一次失败的波鲁涅利亚军,他们的兵力还是在千人以上,而且还获取了奥路加斯塔的支配权,对王国来说依然是不容小看的一股势力。 就这样,这个时期的状况是十分不明朗的。 贵族们面临着抉择,要选择是否应该支持菲利普成为下任国王。 商人们也因为战争的发生,而不得不判断是否会出现特需品的不足等状况,就算是农民们,也为了以防万一而做起了准备,不过该准备多少钱也没人知道。大家都面临着自己独自的判断。这个时候有明确的意志和目的行动着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飞利浦了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风之女武神>米娅的立场也十分复杂。 在港口都市奥卢托尤攻防战之中,波鲁涅利亚军败北了,这个伤口到现在还没有痊愈,米娅在获得了杰雷德允许之后临时离开了不对,去找一个男人——去找阿雷斯了。这不是值得表扬的行为,自己也知道。阿雷斯如果成为自己的同伴的话,那么是能获得十分的利益的——杰雷德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自己觉得这只不过是一种借口而已。 即使这样,就算是被说任性也好,她还是想去找阿雷斯。并不是因为自己对他抱有好感,只是对于阿雷斯的事情,自己还是有一点挂念。 她忘不了。在那个还在跟北方战斗的第九个月的那一天,那个孤男寡女的夜晚,阿雷斯从自己的身边逃走了。只有这个理由,她到现在还不知道。 真的是一点都不明白。那个时候阿雷斯突然露出了害怕的样子,逃了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阿雷斯的消息了,而当米娅再次遇到阿雷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变成了奴隶。 那个时候的失望感,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也让米娅觉得难以接受。 米娅之所以被阿雷斯吸引,是因为他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强悍——不光是剑术,还有那份面对风之女王都不逊色的意志力,以及那份不求回报,只是一心一意想要救助他人的态度。 可是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阿雷斯,他已经失去了全部这些特征。居然会被这样的男人所吸引,这一点都让米娅觉得恼火了。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活了百年以上的李因诺鲁的一句话却改变了米娅的心意。 「不管是谁都有内心受伤的时候。那么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帮他重新治疗好心伤」 最后,米娅选择了留在阿雷斯的身边,结果,阿雷斯也成功找回了原来的内心。至少表面上阿雷斯回到了从前那个让自己想要去接近的样子。 而现在,米娅再次跟阿雷斯一起旅行着。「一定要去王宫才行」就因为阿雷斯的这句话。 与此同时,米娅也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了解开自己心结的机会。也就是说,为什么那一天的晚上,阿雷斯会从自己的面前逃走的原因。 所以,这一天,就在去王宫的旅途之中。 「阿雷斯,你稍微陪我一下」 在结束了露宿的准备之后,剩下的也就只有轮流睡觉了,所以米娅展开了行动。 「……好,我知道了」 对于突然的请求,阿雷斯并没有说出「为什么?」这样的话,而是选择了听从。就像是知道会有这一时刻到来一样,然后,李因诺鲁、雷昂、卢克等旅行的伙伴们也米有想要制止的样子。 两个人一起进入了森林的深处。 周围当然没有别的人影,就连听得到的声音也就只有树木被风吹拂的声音而已。 这一幕简直就像是再现了那一晚一样。 「阿雷斯,你明白的吧?我把你叫出来的理由」 「嗯,我知道的」 阿雷斯的口气很有力,越来越让米娅觉得那天他逃出去的事情如梦一般。 「那么,你告诉我,那一天的晚上,到底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从我的面前逃走?如果不知道原因的话,我……感觉就无法继续前进了」 「…………」 阿雷斯没能立刻就做出回答,两人沉默了很久。 「……我,搞错了很多事情」 最后,阿雷斯在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之后,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看来他是做了很慎重的选择才说出这番话的。 「我一直觉得,只要是战斗的话,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该怎么说呢,我一直把别人的力量,理所当然的当做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这也有点不同。对了,应该这么说吧,我一定是因为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才会慢慢变得有点自我感觉太好了吧」 阿雷斯的脸上,浮现出了悔恨这两个字。 「我在大量的战场上存活了下来,这并不是靠的自己的力量。从你的面前逃走的那一晚,我因为某些原因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我开始害怕所有的东西」 「……这就是那一晚的原因?而且,还是突然而然的?」 米娅提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 「是的。也许你会觉得难以相信吧,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突然发生的。你会觉得奇怪吧,为什么是那个时候。但是,我在这几天也考虑过了,也许正是因为那个时候……波鲁涅利亚军和王国军重归于好,与北方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所以我的身上才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吧」 阿雷斯所说的一切,米娅举得似懂非懂。 确实那个时候,大量的战斗结束了,不管是谁都这之后即将迎来和平了吧。 「也就是说,像你这样的人舞刀弄剑的机会就会变少了……所以,你才会觉得害怕?」 对于米娅的猜测,阿雷斯摇了摇头。 「不对,不是这么一回事。如果是没有像我这样的武人用武之地的时代到来的话,我会十分高兴的。不过不对,我是真的失去了力量。我一直依赖着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我是一个认为靠这股力量获得的武勋全部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的笨蛋」 就像是感到懊悔一样,阿雷斯消沉了下去。 「现在想起来也让我觉得害羞呢。我作为一个武人,明明做好了不管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的决心了,对,我以为自己已经有觉悟随时献出自己的生命了!」 愤怒,或者说是不甘的声音回响在森林之中。 「但是,所有的一切只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估计是发出一次怒吼之后他恢复了冷静吧,再次用平静的声音说道。「因为我一直都处于最远离死亡的地方。原本以为自己做好了死的觉悟,实际上我只是知道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死而已。那一夜,我重新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感到了死亡是如此的接近,我开始害怕一切。是的,哪怕是你……所以,我逃了出去」 「……是么」 说实话,米娅并没有完全理解阿雷斯所说的这番话的意义。 阿雷斯一直身处于战场之上,明明应该是最接近死亡的存在。可是,他却说自己是最远离死亡的人。 不过从阿雷斯拼命解释着的样子可以明白,他并不是在说谎 。 这时候,米娅想起了杰雷德所说的话。曾经杰雷德不是跟自己说过一次嘛,阿雷斯的身上有类似精灵或者是恶魔一般的东西附身着,所以他才能拥有那样的武勇。 如果要相信他的推测的话,米娅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一点阿雷斯那番话的意思了。也就是说,在那一夜,附身在阿雷斯身上的那个东西突然消失了,所以阿雷斯陷入了混乱,只能选择逃离一切。 「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确认一下,阿雷斯。我大致知道你遇到了些什么了,但是,你已经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情而迷茫了吧?」 「嗯,是的」 阿雷斯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搞错了。不,是你和加鲁姆斯他们让我明白了这一点。确实我至今一直是用卑鄙的方式战斗着吧。但是,我所积累下来的训练和经验,不是别人所能否定的。而且,你不是也说了么,不想再有跟自己一样处境的孩子出现,所以才毫不犹豫的继承了从父亲留下的这份力量。是的,就像你说的这样。只要是为了正确的事情舞刀弄剑的话,我的个人烦恼什么的根本不足为谈」 阿雷斯的口气,十分的有力。 「我一定是个肚量小的胆小鬼吧,作为骑士也是应该被人嘲笑的那一类吧。我能有现在的武勋,都只是因为运气好而已。我没有从人们那里获得称赞的资格。但是,这又如何,我现在已经能想通了。我只要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这样啊」 看着阿雷斯诚恳有力的样子,米娅原谅了他的一切。 就像过去妖精族的李因诺鲁和旅行商人威力克说的那样,人们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遇到挫折,然后获得成长。而这个挫折,在他人的眼里看来可能是不痛不痒的小事。 现在可以确定的一点事,阿雷斯经历了挫折,然后克服了这些挫折。那么,已经可以了。虽然自己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整理自己对待阿雷斯的心情,不过,这也不会花费太久的时间吧。 这之后自己会再次跟阿雷斯一起踏上旅途。在这次的旅行之中,自己要重视阿雷斯——米娅是这么考虑的,如果从阿雷斯的身上能再次感觉到以前吸引自己的那种魅力的话,也许,到时候就会将那晚没能继续下去的事情继续下去吧。 但是,眼前的米娅还有一件不得不确认的事情在。 「阿雷斯,你是说要去王宫对吧?那么……这是为了去见公主陛下吗?」 这是原本自己犹豫着要不要问他的问题。 因为她害怕阿雷斯会说出的答案。她已经好几次听说有关阿雷斯和克劳迪娅关系亲密的传闻了。 也就是说,阿雷斯去王宫的目的,如果是想要把他最近的心情告诉克劳迪娅公主——之类的话,米娅的心情就会变得极其复杂了额吧。 可是,阿雷斯给出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还记得利兹吗?」 「利兹?哦哦,那个跟你在一起的奴隶女孩吧」 「是的,我跟那个小女孩约好了。我要拯救大家,我已经不会再犹豫了,我会为了拯救他人而挥舞我的剑,就算是会让自己蒙羞也没关系。但是,因为国王陛下的趋势,现在状况一片混乱。为了什么挥剑才是正确的,只有这个答案,我还不知道。米娅,你也说了吧,杰雷德教会了你正确使用力量的方法,所以你才会听从他的命令驱使你的力量。就像你有杰雷德这样的人存在一样,我还有克劳迪娅大人在。所以,我想去听一听克劳迪娅大人的声音。也许,不那么做的话,我的这一步就会踏不出去了」 「…………」 米娅的心境,果然还是十分复杂的。 当初自己担心的事情虽然是杞人忧天了,不过对阿雷斯来说,果然克劳迪娅这个异性的存在还是十分重要的。阿雷斯会这么依赖于克劳迪娅,真的仅仅只是因为主从关系吗?还是说,有其他的什么感情干涉到了其中呢。 就算如此,米娅也没有改变他想法的意思。阿雷斯既然说了自己不遇到克劳迪娅就不能开始任何事情的话,那么就应该让他们去相见一次。不然,对克劳迪娅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而就算如此,阿雷斯还是那个迷倒自己的存在的话——到时候米娅就会向克劳迪娅正式宣战,抢先一步拿下阿雷斯就行了。 「我知道了,阿雷斯。你的想法我都明白了,既然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了。我们一起去吧,去王宫,去跟公主见面,其他的事情就之后再说吧」 「……嗯,你能这么说真是帮大忙了。毕竟我对你也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呢,这样的自觉我还是有的。现在这样你还能继续陪在我的身边,我觉得很高兴」 阿雷斯这个男人,基本上是在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的情况下,说出的这番话吧。这个时候,会让米娅觉得很害羞,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让她会觉得又高兴,但又有点恼火。 「那么我们也该回去找他们了吧,不要让他们担心了」 「等等!」 看到转身准备出发的阿雷斯,米娅条件反射的制止了他。 是的,事情还没有说完。阿雷斯是彻底敞开了内心来跟自己对话的。那么,米娅也有不得不说的话。 「今天是个好机会,所以我想告诉你。我也……我也有事情要向你道歉才行」 「什么事情?」 阿雷斯打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的歪了歪脑袋。 「你一直都帮了我不少忙呢,不记得你有做过什么需要向我道歉的事情啊」 「你的剑啦。那天晚上,我你把你的两把剑都扔下了吧?这个虽然是被我捡走了……但是,其中的一把好像是被偷了。我听说了,杀害王子的那把剑,就是你的剑吧?大概……那是因为我的关系吧。因为我让你的剑被偷走的……」 「什么啊,就这件事啊」 对米娅来说,这是一件让自己十分害羞的事情,不过看到阿雷斯那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她安心了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你不需要为这种事情感到在意啦。追究原因的话,应该是把这么重要的剑给丢下的我不好吧。我还应该向你道谢才对呢。谢谢你能帮我捡回重要的剑」 「是,是吗?果然是这样呢,我也是这么想的呢。说起来最主要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你那晚突然逃跑了嘛,对吧」 米娅虽然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可是在这种状况下,把责任推卸给他,也许能让周围的空气平静的更快一点吧,所以她像是开玩笑一般的用笑容敷衍了过去。 「说的是呢。现在继续说这个话题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都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了,就忘记它吧」 「嗯,我知道了」 就这样, 两个人一起在夜晚的森林中走了起来。 虽然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很久,但最终米娅还是忍不住这份沉重的口气,先开了口。 「说起来,从我这里偷走你的剑,然后杀害王子的人……应该就是菲利普了吧」 「……我想也是呢」 阿雷斯很自然,也很肯定的赞同了米娅的意见。 菲利普这个人物,阿雷斯要比自己清楚知道的多。如果是阿雷斯都如推测的话,那么犯人可能真的就是那个菲利普了吧。确实,国王和王子死去之后,最能获得利益的就是被称为下任国王的菲利普了。怎么想这个推测也是正确的吧。 「那么,不找个机会还他这份债不行呢」 「嗯,有必要的话,一定要还清呢」 米娅露出了坏笑,阿雷斯也用力的点了点头。 2 王国历八十三年第十 一个月五日。 这时候,在首都万菲鲁有这么一条流言。菲利普已经离开王宫半个月左右了,而想要趁这个空隙夺取王位的什么人,正在准备着什么行动。 这个流言是正确的。因为就在这一天,首都万菲鲁中即将发生重大的变化。 「卡鲁连大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天的上午,国务大臣卡鲁连的心腹,间谍贝亚托里斯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就闯入了主人的私室。 这个时候的卡鲁连,正身穿着高质量的衣服,简直就像是做好了什么觉悟一样,看着窗外的风景。 为什么卡鲁连会是这幅样子呢,贝亚托里斯心里很清楚。因为今天,他要为了这个王国赌上性命。 「……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么。要在一个间谍的面前保守秘密还真是困难呢」 卡鲁连叹着气说道,贝亚托里斯追问了上来。 「为什么!?今天要准备发动政变的事情,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我可是卡鲁连大人的心腹,只要知道卡鲁连大人为了国家准备站出来的话,我一定会做好觉悟跟你共赴沙场的!可是,为什么却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过呢!」 「冷静一点。哎,没办法了。本来我是想之后把这个交给管家的呢……事到如今也就算了。实际上,贝亚托里斯,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与你」 「诶……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卡鲁连的命令,完全出乎了贝亚托里斯的预料。 「我准备趁现在菲利普不在,做一些拥护克劳迪娅大人的行动。克劳迪娅大人也都已经同意了,菲利普既然短期内不会回来的话,成功的可能性是十分大的」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无论是跟妖魔联手也好,还是将反对派一个个消灭也罢,菲利普是个比我想象的要危险的多的男人。而这个菲利普会这么长时间的离开王宫,说不定是有什么准备吧。所以我不能保证自己能活着回到这里」 「我也知道。到时候我一定会拼上自己全部的本事去保护好卡鲁连大人的」 「不,不需要这么做。贝亚托里斯,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卡鲁连严肃的拿出了一封用蜡封起来的信。 贝亚托里斯沉默的接过了信。 「这是……?」 「你现在立刻就离开王宫。然后当知道我的政变失败的同时,就立刻去续传法诺瓦鲁伯爵阿雷斯,到时候把这封信给他。关于法诺瓦鲁家和王族之间的秘密,我把我知道的都写在里面了」 「法诺瓦鲁家和王族……!?」 就算是接受过不将内心的感情表现在脸上这种训练的贝亚托里斯,这个时候还是没能成功的保持住平静。 贝亚托里斯过去曾接到过暗杀阿雷斯的命令。确实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卡鲁连侯爵会对阿雷斯那么执着呢。 当然,她也听说过几个能让自己信服的理由。比如说那个时候的阿雷斯有着一骑当千的武力,名声甚至已经超过了现在已经去世了的海因斯王子,如果将来阿雷斯变成一个充满野心的人的话,国家一定会大乱。所以才要在危险发芽之前就把它给摘除。 但是现在,似乎又有了新的理由。卡鲁连是这么说的,法诺瓦鲁家跟王族之间的秘密——这么也就是说,法诺瓦鲁家有世间所不知道的秘密存在着。而且,还是跟王族有着关联的重大秘密。 「……虽然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现在还是不问比较好吧?」 「至少目前这个阶段,你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 「那么,请容我说一点。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是由我,而是该由卡鲁连大人亲自告诉法诺瓦鲁伯爵比较好吧。法诺瓦鲁播剧是一个忠义老实之人,虽然不知道卡鲁连大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只要将事情都告诉他的话,他一定会帮助你的」 「………………」 卡鲁连陷入了沉默,再次看向了窗外。 「确实,自从国王陛下和王子陛下去世之后,就应给立刻这么做了吧。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要那么做的话,障碍实在是太大了」 「障碍……?」 「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没有侍奉那个人的资格。而且,如果我的目的能平安的完成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了。首先让所有的权利都集中在克劳迪娅大人手上,让她以女王的身份即位,或者说是让她跟有人望的人物结婚,治理这个国家。但是如果我的政变失败的话,恐怕我肯定会被杀害吧,说不定还会让克劳迪娅大人的立场变得十分危险。到时候这封信上写的事情就会游泳了吧。这才是我对王族最后的一份忠义,也是对法诺瓦鲁伯爵家唯一的一种补偿」 越是听下去,越是觉得事态变得严重了。 对贝亚托里斯来说,她是想跟卡鲁连同生共死的,但实在是无法拒绝他的命令。 「我知道了。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一定会亲手将这封信交给阿雷斯伯爵的。然后,我就会来追随卡鲁连大人的」 贝亚托里斯下定了决心说道。 听了这句话,卡鲁连的视线回到了贝亚托里斯身上。 「蠢材。你还年轻,不要想些要跟我一起去死的无聊事情」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是不会停的。确实我这是一个受雇于卡鲁连大人的间谍而已。但是,我的半生是跟随着卡鲁连大人度过的。如果失去了卡鲁连大人,我实在是没脸一个人悠然的活下去」 「不行。我有愧于阿雷斯卿,你一定要帮我还一点债给他才行。这是很严肃的命令,我死了之后,你就要将阿雷斯卿当做新的主人,用自己全部的能力去侍奉他。这是我最后的命令」 「……卡鲁连大人」 贝亚托里斯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胸口变得燥热起来。 过去暗杀阿雷斯失败的时候,贝亚托里斯曾经对卡鲁连说过。阿雷斯真的是个杰出的男人。 难道说卡鲁连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说的这番话?所以他才会想让自己从今以后去跟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活下去吗? 「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做得到的。卡鲁连大人为了国家赌上了自己的姓名,而我却被拒绝在蚊帐之外,你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这是我的命令。我已经说过了,法诺瓦鲁家跟王族之间有一个秘密。一直以来我一直向王族效忠着,你只要把侍奉阿雷斯一事也当做是这其中的一环就行了」 贝亚托里斯已经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 对她来说,卡鲁连是给了自己活下去的意义的恩人。当然,他有给过自己不少苛刻的人物,但是这些都是贝亚托里斯自己希望去为卡鲁连这么多的。对贝亚托里斯来说,卡鲁连就像是自己的 父亲一样。 而这个父亲现在正要去送死,自己却要活下去。 眼泪夺眶而出,明明应该是擅长隐藏感情的间谍才对,现在却光是为了忍住哽咽声就已经尽力了。 卡鲁连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要哭,贝亚托里斯。也未必我们今生就此告别啊。我之后要做的事情还是有胜算的。你现在要是哭成这样的话,明天我们再见的时候会很尴尬的」 难以相信,那个卡鲁连,居然会开这种玩笑。 看来卡鲁连的决心已经很明显了。可是,考虑到卡鲁连居然会为了自己做到这种地步,反而让贝亚托里斯更加忍不住哭泣了。 「是……是。我衷心的祈祷着,事情能进展的顺利……」 她还是勉强做出了笑容。 「好,那么,我出发了。你做好旅行的准备之后,今天之内就离开首都吧。明天的 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菲利普的手下来找你麻烦了」 「我知道了,请你,请你务必要保重啊」 卡鲁连没有再回过头来,走出了房间。 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的贝亚托里斯,擦掉了眼泪,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让感情平静了下来,回到了往常的自己。然后表情也变回了跟进入这个房间时候的样子,为了准备旅行用的行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就这样,卡鲁连为了不将她给卷入进去,将她一个人留在了宅邸里,自己前往了王宫。 但是,没想到卡鲁连的这番行为,却让两个人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命运交织在了一起。 3 首都万菲鲁,是一个每天都有一万人左右进出的都市。 当然,在主要的城门那里有近卫骑士団第一军直属的士兵守卫着,要是看到可以的人物出入的话,他们就会投去警戒的目光。 而且最近因为内乱和战争,再加上贝鲁塞鲁姆四世的去世等大事件,王国整体的治安都变差了。为了不让首都外部的混乱影响到首都里面,城门口的盘查也变得更加严格,城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列。 最近,要说士兵们特别认真在寻找的人的话,那么就是跟海因斯王子的死有着密切关系、之后还像是因为心虚而一直掩人耳目的某个人物——也就是法诺瓦鲁伯爵阿雷斯了吧。 他的样子不少人都知道,如果阿雷斯想要通过城门的话,一定会被发现并引发一场小小的骚动吧。 可是,这时候阿雷斯还是出现在了首都之中,跟他的五个同伴一起。 城门的警备可以说是近乎完美的。可是, 城门和王宫内的警备变得严厉的话,那么就会有一些地方的警备变得薄弱。 比如说,城墙的上面。本来想要越过高高的城墙进入的侵入者就不多,就算有,大多也是出现在晚上。估计没人会料到在这种时节,这样的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人翻过城墙入侵进来吧。 瞄准了这个空隙,阿雷斯他们通过风之精灵的力量探查了城墙上面的人们的一举一动,然后通过绳索,成功突破了城墙。 原本奥卢托斯等爱马的处置变成了一个问题,不过最后靠雷昂以骑士的样子从城门那里堂堂正正的突破了进去,意外的简单。 就这样,现在在王都最有名的通缉犯及其同伙一行人,轻松的在首都里集合了起来。 不过,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也不能就这么在王国的士兵面前走来走去。所以阿雷斯打扮成了旅行中的修道士的样子,穿上了帽子很深的斗篷。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偶然,第十一月的五日,正午时分。 「原来如此,这就是这个国家最最繁荣的一个都市么」 「不愧是首都啊,真是大的惊人啊」 五个不法侵入者中,有到过首都经验的人只有阿雷斯和雷昂,还有李因诺鲁这三个。所以,卢克和米娅看着首都的街道,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我也好久没来首都了呢,原本不应该是个更热闹一点的城市吗?怎么总觉到要比往常阴暗呢」 李因诺鲁的疑问,不管是谁都认同了。 「……确实,跟以往的感觉不同」 在至今的人生之中,阿雷斯在首都所渡过的时间绝对不能算短暂。所以,他马上就能明白。王宫的气氛明显跟以往的不同。 大街上能看到不少的士兵,所以也搞得大家人心惶惶了吧。或者说,国王和王子的死到现在还影响着这个城市吧。 但是,走在街道上的阿雷斯他们,马上就明白了城市空气如此沉重的最大的原因。 「那……那是什么……」 在首都的广场上,阿雷斯看到了那个。 巨大的铁制牢笼。就像是动物用的铁笼一样,不过那也太过巨大了。而且在铁笼的内外有着明显不是人血的污渍。这番景色实在是跟华丽的首都配合不上啊。 阿雷斯他们的疑问,通过雷昂向周围的人打听之后得到了解答。 「那个是菲利普设置的处刑台。有时候他会把罪人关进去,让他们跟妖魔决斗的样子。如果罪人胜利的话就无罪释放,输掉的话就这样成为妖魔的饲料。不过,到现在从没有罪人胜利过就是了」 「这算什么啊,这种兴趣也太差劲了吧」 「说的是啊,菲利普看来实在不是个东西啊」 米娅和卢克都像是吃了苦虫一样皱起了脸。 阿雷斯也是同样的想法,但是只有李因诺鲁一个人看上去意外的镇定。 「也不一定要完全否定这种做法吧。虽然是让这个城市的活力减少了很多,但是至少没有发生什么混乱。利用恐怖来维持城市的治安也是有一点作用的」 「愚蠢!将处刑当做一种作秀来给人们看,靠这种方法来维持治安是不正确的!」 这就是阿雷斯的真正想法。 首都的治安没有混乱是事实。但是,同时首都失去了它原有的活力。这样的做法,绝对是错误的。 「不要这么顽固的否定一切嘛。不是一味的唾弃妖魔,而是考虑跟他们联手,并且成功实行,这可是极其困难的啊。菲利普这个男人,还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呢」 「你还真是说些让人难以置信的话呢。你也知道妖魔是一种多么残忍的存在吧?会跟这种东西联手的人怎么想也不会是个正常人吧」 「不要这么说嘛。古里亚大陆的所有的国家,都将妖魔当做是祸害,为了完全的消灭妖魔,已经花费了数百年,也用尽了全部的方法,可是有着顽强生命力的妖魔们到现在还存在于各处。那么把它们饲养起来说不定也是个不错的想法。如果能好好操纵它们的话,还能代替士兵和其他劳动力,我觉得比只是跟它们敌对要好的多哦。说不定杰雷德站在跟菲利普同样的立场上的话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 「等等,不管怎么说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米娅说道一半的时候,眼神却突然游离了起来。 「说不定是会这么做呢,杰雷德那家伙」 「…………」 阿雷斯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假设菲利普获得了潘多拉的力量的话,那么他到底想做些什么呢。跟妖魔们联手的确是应当被谴责的行为,但是就像李因诺鲁说的那样,如果今后没有战斗的必要的话,对王国来说应该是能够获得巨大的利益的吧。 果然,阿雷斯觉得还是应该听听克劳迪娅的话,就算是被她谴责也好,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总之,一直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吧」雷昂说道。「现在我们不是应该先完成来这里的目的才对吗?」 「说的很对」李因诺鲁也点了点头。「阿雷斯,之后你要怎么做?好像是要跟公主见面吧?那么的话就只能想办法潜入王宫了呢,这可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哦」 他说的很对。 光是为了进入首都就已经花费了不少功夫了。王宫周围的警备一定会更加的森严。虽然阿雷斯对王宫内外的地理环境还是自认为很了解的,所以他更加知道,要潜入王宫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但是,这样的情况在自己下定决心要去见克劳迪娅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在来首都的路上,阿雷斯事先想好了一个解决的方法。 「……我有一个办法。虽然要去说服他不是很容易,但如果事情进行的顺利的话,说不定就能得到一个见克劳迪娅大人的机会了吧」 「什么意思?」 「去找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如果那位大人能借助力量给我们的话,一定可以成功的」 这就 是奇妙的命运的归结。 对阿雷斯来说,卡鲁连这个人,是一个略微严格,但一直忠诚的侍奉着王族的老任。而对于王国的内情,恐怕没有人比他知道的更详细了吧。如果能获得他的帮助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关于菲利普的消息吧。 当然,要说服他是很困难的。阿雷斯也知道自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更何况自己还是杀害海因斯王子的嫌疑犯。说不定他会直接叫来士兵抓住自己吧。 但是,没有人能比卡鲁连侯爵还要忠诚。如果卡鲁连侯爵想要抓住自己的话,那么他肯定是觉得抓住自己才是对国家最大的贡献吧。但是相反,如果卡鲁连侯爵对于菲利普的做法感到反感的话,那么一定会向自己伸出援手的。 当然,阿雷斯他并不知道,这个卡鲁连,曾经还派出国暗杀者来对付自己这件事情。 4 卡鲁连侯爵开始准备政变的事情的时候,是正好传来消息说菲利普率领的王国军在港口都市奥卢托尤战胜了波鲁涅利亚军的时候——也就是会所,第十个月的二十一日左右。 实际上在那之前,卡鲁连一直不知道菲利普的所在。原本还在想他怎么突然就从王宫中消失了,可马上又听到了他出现在了奥卢托尤的消息。 而且卡鲁连也知道菲利普在同一天里便使用船只踏上了从奥卢托尤回首都的旅途。 坐船从奥卢托尤往南面的港口哈迪萨移动的话,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再加上从哈迪萨徒步走回首都也需要三天。不管再怎么快,菲利普回到首都都需要花费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所以,瞄准了这个空隙的卡鲁连正准备开始行动。 首先,卡鲁连以十分慎重的手段,召集起了一些骑士和贵族中的人才。其中有的人是做好了会被菲利普厌恶的觉悟,到现在还效忠于王室的人;有的是不管忠诚不忠诚,总之就是反对让菲利普成为下任国王的人;还有些是表面上看上去像是效忠于菲利普的,但内心中绝对没有向他效忠的人—— 现在在王宫之中,菲利普的地盘已经相当稳固了,所以胡乱发动政变的话,一定会招惹杀生之祸。所以卡鲁连才会如此小心谨慎,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找寻着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并为了表现出自己要政变的觉悟,亲自去跟那些人接触。然后对于那些经过长时间获得自己信赖的人们,卡鲁连最后才对他们说出了真相。为了王族,为了国家,能一起陪自己出生入死一次么。 于是,在王国历八十三年第十一个月的五日,他决定要在那一天发动政变。半个月前,有人在北面的港口都市奥卢托尤那里目击到了菲利普的身姿。现在菲利普就算已经十分接近了哈迪萨也好,应该还是在船上的吧。 在菲利普到达港口都市哈迪萨的时候,作为他大本营的首都被夺走,这就是卡鲁连心中最理想的状态。菲利普是个绝对不能小看的人物,但是如果他被困在狭小的哈迪萨之中的话,恐怕也男优什么作为了吧。卡鲁连就是这么考虑的。 然后,那一天——第十一月的五日,晚上。在靠近王宫边上的一个贵族的家里,卡鲁连侯爵集中起了一群将领和士兵。 数量大概是五百人。 「卡鲁连大人,已经做好全部的准备了」 「嗯」 集合起这些士兵的,是隶属于近卫骑士団第一军的近卫骑士昆佛鲁特。他是非常有希望成为下任将军的人,而且也有着丰富的率领大量士兵的经验,这样的昆佛鲁特,虽然年事已高所以武力方面不如从前,但是相对的,他的统率力和人望却同时获得了较高的评价。 而且,原本近卫骑士団第一军就是精锐部队,也是有着直接保护王族的重要责任的部队。所以隶属于第一军的将兵们,不用说他们的武艺了,同时也需要他们对王族有着绝对的忠心。 第一军的将军多鲁库斯虽然已经加入了菲利普的派系,但是昆佛鲁特到现在还是对王族有着忠厚的忠诚心。所以卡鲁连才会将召集士兵的工作交给他的。 不过,昆佛鲁特在暗中召集兵力一事,卡鲁连甚至还认为是不是得到了多鲁库斯将军的默许。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算再怎么是下任将军也好,一介近卫骑士要动员到五百人的士兵也实在是十分困难的。 因为有这样的事情,让卡鲁连也深深的感受到,原来现在还是有大量像王族宣誓效忠的武人存在于这个首都之中的。今晚的政变,一定会成功的吧。 看着在那里摩拳擦掌的忠诚的骑士们,卡鲁连说道。 「诸位,反抗的时间到了。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今晚我们一定要彻底消灭王宫里的菲利普的势力。然后当一切成功之后,我们要夺回克劳迪娅公主陛下,将菲利普作为反逆者宣告于整个王国。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菲利普现在不在王宫之中,这个时候在王宫之中也没有多少人,更不用说我们还有其他无数的协力者了」 如果这里是战场上的话,骑士们肯定已经发出响亮的和声了吧。但是今天因为不能太引人注目的关系,骑士们都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而已。 「卡鲁连大人,关于那些妖魔,该怎么办?」 「还用得着说么,一发现他们就格杀勿论,这个王宫之中是不需要妖魔的」 「是,知道了」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昆佛鲁特卿,事情就拜托你了」 ◇ 昆佛鲁特所率领的一团人,在黑暗之中,排着整齐的队伍向着王宫的正门前进着。 正门已经被紧紧地关上了。人们的进出也完全中止了。昆佛鲁特对着在这座城门上守备着的近卫骑士们叫道。 「我是近卫骑士団第一军的近卫骑士昆佛鲁特。希望能把城门打开!」 在王宫之中,没有人不知道被称为下任将军的昆佛鲁特,如果是他的要求的话,应该是没有近卫骑士会反抗的。可是王宫的守卫骑士们是保护王宫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他们觉得有必要的话,就算对方是将军,他们也会有气概去拒绝他们。 「我们从没听说过有必要在这种时间让这么多的部队入城。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呢?」 负责守卫的近卫骑士,在城墙的上方诚恳的问道。 「我们收到报告说,王宫之内有贼人触摸,我们必须要保护好公主陛下才行,希望能立刻放我们入城」 「我们一直驻守在这个城池之中,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报告。所以不能再没有许可的情况下就让这么多的部队进入城内。我们会派使者去问多鲁库斯将军阁下的,在确定真相之前,希望你们能先等候一下」 但是这个时候,在城门上负责守卫的近卫骑士们的耳中,也听到了某个叫喊声。 「有贼出现了!」 「贼人已经进入王宫里了!」 发出声音的地方,毫无疑问就是在王宫的里面。 「我说的吧,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克劳迪娅大人才行,请快点开门」 可是,不愧是被称为王族最后的一道守卫线的近卫骑士们,他们既慎重又用心。 「可是这不是很奇怪么。有贼人入侵这件事,就连我们这些守护城门的人也才刚刚听到。为什么近卫骑士団第一军会这么快就展开了行动呢?」 他说的问题一针见血,昆佛鲁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语塞了。 但是这个时候、 「他们是我叫来的」 对守卫的骑士们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 「看来联络的环节上出现了问题呢。但是城内有贼人入侵这一点是事实,快点把城门打开吧」 卡鲁连的名字,在骑士们之间也是广为人知的 。骑士的国家,也可以被称为是武人的国家的贝鲁塞鲁王国中,文官一直是被轻视的存在,但是,只有这个卡鲁连,就算是骑士们也不敢随便对他说三道四。卡鲁连就是有着这样光辉夺目的实绩,以及对王家是如此的忠诚。 如果是那个卡鲁连都这么说的话,就不能不遵从他的命令了。 「原来是卡鲁连大人的指示啊,我们知道了,那么立刻开门」 「嗯,辛苦你们了」 没多久城门被打开了,五百人的士兵们进入了王宫之内,与先行进入的卡鲁连汇合了。 「那么,就像计划那样行动吧」 「嗯」 五百人的军队分成了好几个小队,在王宫中朝着自己的目标分散了开来。卡鲁连和昆佛鲁特带着两百个属下,朝着王宫的中央,接见之间去了。 路上没有任何阻拦的人,虽然有时候会遇到负责守卫的近卫骑士,但是面对两百人左右的近卫骑士他们是做不了任何反抗的,其中也有一部分察觉到了事件背后的真相,对着卡鲁连他们敬礼并目送了他们。 没多久,卡鲁连他们到达了接见之间的前面。只要走上这前面的台阶的话,那么就能进入王族们的居住区。也就是克劳迪娅公主的所在地。要拜求克劳迪娅的协力,至少也要等完全控制了这个王宫之后,而为了以防菲利普派中有什么人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的关系,有需要保护好她的人生安全。 但是,当他们进入接见之间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太阳已经西沉了,白天有大量的人造访的接见之间已经完全陷入了漆黑之中,要说灯光的话,只有卡鲁连手上的角灯了吧。 可是,当他们走到接见之间中央位置的时候。 「让好等好久了呢,卡鲁连侯爵」 传来了他非常熟悉的一个声音。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卡鲁连感觉到浑身都战栗了。 原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存在的接见之间。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坐上去的王座。 在那里,有一个人正坐着。 穿着融入在周围的黑暗之中的漆黑的盔甲,有着像是在嘲笑一切的眼神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菲利普!」 「这么说就不对了呢」 菲利普一边露出了苦笑,一边回答。 「我是要成为下任国王的人,这一点是连你都同意的哦。虽然多多少少有点早,不过我坐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吧」 菲利普故意做了这种挖苦人的回答。 而卡鲁连现在已经是一片混乱了。为什么菲利普会在这里,而且还偏偏是这种时候。这样一来简直就像之前小心谨慎的决定了的今天起义的事情,一早就让菲利普知道了一样。 「说起来,你不是应该在奥卢托尤吗……!难道说你半个月就回到了这里么!?你是从空中飞回来的么!」 「能飞的话我还真的想飞飞看呢,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吧。我只是从海路回来的而已」 「不可能!从奥卢托尤南下的话至少也要花费半个月了!」 「关于这件事,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个国务大臣哦。我发现了新的航线呢。布拉威鲁海的沿岸,一整年都刮着南北方向的风和海流的路线哦,要南下的话是十分花费时间的。但是,如果从奥卢托尤向西一路航行到西边的外海的话,就能够搭上一股从北向南吹的风了。使用那条航路的话,七天左右就能回到哈迪萨。不过,用吃水较浅的有桨帆船来的话,遇到一点大浪就有可能会沉船呢,所以真的想要从外海航行的话,需要找一些能更正确的获得位置情报的手法才行。不管如何,如果这条航路能得到开发的话,我国南北之间的交流一定会变得比现在更昌盛的」 菲利普满口说着卡鲁连难以相信的话。 菲利普就像是全知全能的神一样,或者说,让人觉得他像个恶魔一样。 从他的话里听来,菲利普是一下次离开奥卢托尤到达外海,然后发现了新的航线,为了赶在今天卡鲁连他们的政变之前回到这里了一样。而且,还是乘坐着只要遇到一场暴风雨就会有可能全军覆没的有桨帆船! 「怎么回事……!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隐藏不住心中的恐惧,卡鲁连的全身在微微的颤抖。 「我是什么?你应该知道的才对。我是要成为这个国王下任国王的人,而将来,还会成为这片大陆的王的人。那就是我」 「…………!」 这人疯了,卡鲁连虽然想这么嘲笑他,但是却做不到。 只要看看至今为止菲利普的这些超常人的行为的话,实在是难以否定他的话啊。 这时候,菲利普的表情突然一变,就像是玩腻了手上的玩具的孩子一样。 「虽然我一时兴起陪你们玩了一会儿,不过也到此为止吧。卡鲁连侯爵,在这样的状况下,相信你已经明白了吧?你们的政变已经被我看穿了,已经失败了。现在我要正式的逮捕你们,罪状是叛国罪」 菲利普打了一个响指。 以此为信号,间接之间的火把一口气都被点亮了。 被照耀的像是白天一样的间接之间里,不知道是谁点亮的这些灯,不过这个疑问也马上就消失了。 潜伏在周围的黑暗之中,武装了的士兵们一个个走了出来。数量大概是数百人,跟这边几乎是相同的数量。 不仅仅是这样,在菲利普的左侧,还有一个奇异的人影出现了。 一个是被黑色的斗篷包裹了全身的有着纤细身线的身影。而另一个——根本就不是人了。 是食人魔。是有着野兽一般脸庞的绿色的巨人。 而在他们的相反方向,菲利普的右侧,在数名轻视的陪同下,某个人物被带了过来。 「克、克劳迪娅大人!?」 部下的士兵们一起发出了叫声。 克劳迪娅带着沉痛的表情说道。 「卡鲁连,很遗憾。菲利普已经看穿了一切,包括你们今天要发动政变的事情,以及其他全部的事情」 到此,卡鲁连不得不认清了事态。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菲利普已经知道自己会在今天发动政变了。或者说,为了引诱自己发动政变,他才故意离开了王宫吧。也就是说,自己一直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诸位,听好了!」 卡鲁连看了看在自己身后两百名忠义之士。 「老天爷站在了我们这一边!我们的敌人,一切的元凶菲利普就在我们的眼前!拿下菲利普吧!然后将克劳迪娅大人夺回来!这样一切就都解决了!」 原本因为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而不知所措的将兵们,在收到明确的指示之后,终于回过了神来。拿下菲利普,这样一切的事情就都解决了。 「住手,卡鲁连!」 克劳迪娅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菲利普是在看穿了一切之后做足了准备。不要浪费自己的生命,现在立刻投降,等候时机吧!」 「克劳迪娅大人,就算你这么说,我们投降之后,菲利普也绝对不会让我们活下去的。既然这样,就算是处于不利的情况也好,也一定要在此决一雌雄。昆佛鲁特!」 「是!全员!拔剑!」 接受了卡鲁连的意志,昆佛鲁特向属下的骑士们下达了命令。两百人的部队一齐拔出了佩剑。 「不要害怕!」昆佛鲁特吼叫道。「原本就是赌上姓名的政变!我们确实是被敌人包围了!但是,敌人也因此变得守备薄弱了!只要全军一齐冲向菲利普那里就行了!」 就像是呼应了他的号召一样,两百人所发出的怒吼声回响了起来。至少在这个瞬间,士气更加旺盛的是卡鲁连这边的部队。 这个时候,在菲利普身边的骑士也叫了起来。 「菲利普大人才是有资格成为我们这些骑士之王的大人!不要害怕想用这种形式来获得权利的卡鲁连他们!正义属于哪一边,就用剑来决定吧!」 菲利普看来也用自己的办法抓住了一部分骑士们的心。他们也发出了回应的怒号,让这里看到了他们的气势。 之后,战斗开始了。 首先发动攻击的,是菲利普手下的将兵们。他们灵活利用了包围的阵势,从四面八方同时放出了箭矢。 可是,昆佛鲁特所率领的两百名骑士们都身穿着盔甲。虽然有人因为受到弓箭的直击而受伤,不过战力并没有因此被削弱。 在此期间,昆佛鲁特命令士兵们组成了圆形的阵型,加厚了对卡鲁连的保护,并下令全军前进。他们虽然被包围了,但是战力却因此可以集中到一点上,也就是说,全部攻向正面。 但是,却有东西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是食人鬼。 绿色的巨人有着惊人的破坏力。它挥舞着如同巨木一般的双臂,将群集过来的骑士们给一扫而光。 这样一来昆佛鲁特的手下们也露出了害怕的样子,抓住这个缝隙的菲利普手下的骑士们,放弃了弓箭而采取了近身战,是的接见之间一口气变成了一个乱战场。 「不要后退!不要害怕!只要能拿下菲利普就行了!」 卡鲁连下达着命令。 做好为国捐躯的骑士们是十分勇猛的。虽然眼前因为食人魔的关系而不断有牺牲者出现,但他们还是成功从它的侧面突破了过去,一个骑士袭向了菲利普。 「我乃近卫骑士丹肯鲁!为了克劳迪娅大人,你的命我就拿下了!」 但是,下一个瞬间。 原本坐在王座之上的菲利普的身体消失了,同时,骑士的身体被一分为二。 估计他连发出惨叫的声音都没了吧。近卫骑士丹肯鲁的躯体一边散落着内脏,一边掉落在了地上,然后就再也没动过。 在他的边上,是悠然站立着的菲利普。他的手上,拿着的是一把就算用双手也未必能灵活操作的长剑。 「这没什么好吃惊的吧」 站在陷入寂静的骑士们的面前,菲利普说道。 「我是要成为骑士之国的国王的人,如果不能披露这种程度的武艺的话,是不行的吧」 周围响起了欢呼的声音。 谁都知道,哪一边的士气上涨了,哪一边的士气下降了吧。 「违逆下任国王的罪名,就用你们的鲜血来补偿吧!」 菲利普亲自拔剑加入了战斗之中。漆黑的斗篷飘扬着,冲入被食人魔搞得一团乱的战场之中的他,自由的穿梭着,挥舞着利剑。 他的战斗英姿十分惊人。穿着坚固的盔甲的骑士们,手臂、脚、脑袋一个个的飞向了空中,将周围染成了一片血红。 战斗的趋势,已经决定了。 卡鲁连所率领的两百名骑士,不断的被食人魔和菲利普消灭,再加上受到了四面八方的攻击,他们的数量在不断的单方面减少。 ◇ 对克劳迪娅来说,她实在是无法正视这种凄惨的一幕。 「住手……!快住手吧!」 在她的面前,一群自己见都没有见过的近卫骑士们,一个个被砍杀。要么是被菲利普手刃,要么是被他的部下刺死,更有甚至直接变成了食人魔的饵食。 克劳迪娅虽然也亲眼目睹过战场,但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活人就这样被食人魔给吞食呢。 面无表情的啃食着骑士的身体,嘴巴的周围都是内脏和血渍的食人魔。加上随着惨叫声被砍杀的骑士。这一切,都印在了克劳迪娅的眼中和耳中,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残酷的地狱。 「已经够了,菲利普!」 克劳迪娅悲痛的声音回响了起来。 「胜负已经很明显了,没有必要继续剥夺人们的生命了!快点停止战斗吧!」 可是菲利普的剑并没有停下的,反而说道。 「克劳迪娅大人,这场战斗本来也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为了保护我自己而战斗着而已。如果你想阻止这场战斗的话,对象应该是别人才对吧」 狡辩,菲利普明明有着中止这场战斗的权利。 可是,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为了能多拯救一个人,菲利普这样要求的话,也就只能听从他了。 「快投降吧,卡鲁连!」 克劳迪娅再次喊叫了起来。 「继续抵抗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失败了!我会拼上我所有的能力拜托菲利普不要对你们出手的!所以快点丢掉武器,立刻投降吧!」 这个时候,战斗已经逼近了被众多的骑士保护着的卡鲁连的周围。 可是,卡鲁连就算看到自己身边的部下被刺杀也好,他的脸色还是没有改变。 「公主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我们就更加不能投降了。因为我们投降的关系会使得公主陛下欠菲利普一个人情,这是绝对不容许发生的」 「不要想些愚蠢的事情!人情什么的对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所以你快放弃吧!不要再继续增加不必要的牺牲了!」 「原本我们就是在做好死的觉悟才来的,请您理解。比起羞耻的沦为菲利普的阶下囚,我们还是更加希望能够战死在这里呢」 卡鲁连说完行了一礼,然后,用大声叫道。 「全员听命!看来我们也到此为止了,不能再露出比现在更不像样的死状了!让他们看看我们身为王国骑士最后的一点骄傲吧!」 卡鲁连的这个命令,让他们稍微取回了一点士气,可是,这样只不过是一场自我满足的战斗而已。 「住手,你们这些蠢材!不要随便叫用死来显示自己的忠诚!好好活着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啊!」 可是,已经没有任何一人听得进克劳迪娅的话了。战斗变得更加的激烈,庄严的间接之间随着时间的经过,里面的血液也不断地增多。 「你也够了吧,克劳迪娅」 菲利普走到了她的边上。他那漆黑的盔甲因为溅上来的鲜血而变成了红色色,让人感觉他要比之前更加的诡异。 「这是他们做好了送死的觉悟来参加的战斗。败北也同时意味着死亡,虽然你身为一国的公主,但是这时候叫他们投降也等于是在侮辱他们而已。你还是让他们带着名誉死去才对」 「开什么玩笑!不管是谁都是有自己的家人的!因为他们的死,你以为到底会有多少人感到悲伤!?什么叫做为了名誉而死!有谁会为了这样的事情感到满足!」 菲利普就像是放弃跟任性的孩子解释的父亲一样,叹了口气。 「哎,看来你还不明白。但是,这就是所谓的武人。为了自己的野心而赌上性命,当知道这个愿望达不成的时候,还不如干脆一死。克劳迪娅,再过不久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今后这样的事情会发生无数次吧,你还是趁现在好好习惯一下吧。就算要流泪也好,但绝对不要移开自己的眼神,好好的将他们的死烙印在自己的眼中吧」 「如你所愿!」克劳迪娅向前一步,并没有后退。「原本我就没有打算想要从这个现实前逃避。但是,我是不会认可这样的事情的。什么野心,什么死了更好。正是因为有这些头脑顽固的人,所以战争才会一直没能结束!不重视他人性命的人的命令,你以为谁会听从!」 「 哦?原来如此,不愧是被夸奖聪明的我们的公主。可是,我拥有力量,你却没有。确实,我可能看不起他人的姓名,但是,只有嘴上说说的理想你觉得又有谁会听从呢?」 在这个地方,有力量的人就是正义。听到菲利普这番言论的克劳迪娅,失去了话语闭起了眼睛。 虽然这看上去像是放弃了一样,但是,部队。克劳迪娅这个少女,从来没有做过一次放弃的行动。 「是么,需要力量么。那么没办法了,我也有我的想法」 菲利普的口中漏出了更加愉快的嘲笑声。 「哦?你有自己的想法?真有趣,现在没有任何力量的你到底能够做出些什么来呢!」 「你给我好好记住了,只要有必要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行使自己的力量的。而且我也有自己可以行使的力量。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使用那种力量……但如果要继续这样无意义的增加牺牲者的话,我就会把他叫来了!把阿雷斯给叫来!」 菲利普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哈?刚才,您说了什么?」 「我说,我要叫阿雷斯……我要叫法诺瓦鲁家的骑士来了!」 因为忍耐不住,菲利普最终还是发出了大笑声。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居然说要叫阿雷斯来!?有趣,那么你就叫叫看吧!你父亲的死还有你哥哥的死,在你最最寂寞的最最孤独的时候,一直都没有现身过的那个阿雷斯,你现在到是叫来看看啊!」 「你大概不知道吧,那是因为我至今为止都没有把阿雷斯叫来而已!法诺瓦鲁的骑士是侍奉我们王族的忠臣。而只要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人民,我们王族就会毫不犹豫的派遣他们去做一些危险的任务。可是我们王族却不能因为私情而随便传唤他!但如果你要继续这种没有意义的虐杀的话,想让我们失去卡鲁连这样的有能人才的话,我就会毫不犹豫呼唤法诺瓦鲁的骑士,呼唤阿雷斯!」 「呵呵呵,没关系!那你就叫了试试看吧!然后,你就来阻止我看看吧,来阻止这场战斗吧!」 「你会后悔的哦,菲利普!」 克劳迪娅闭起了眼睛。 用常识来考虑的话,这确实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吧。阿雷斯今天来首都的可能性,再加上他在自己声音可以传达到的范围里的可能性,恐怕连一丁点都不会有吧。 但是,克劳迪娅却坚信着。至今为止每次当克劳迪娅呼唤她的时候,那个呆木头总是会出现,没有一次是例外的。 「阿雷斯!」 克劳迪娅抬高了音量叫了起来。 她的声音,让人难以想象那个居然是一直以沉着冷静著称克劳迪娅。 「阿雷斯!你的主人在呼唤你哦!至今为止一直都忍耐着哦!不要让我继续生气下去了!快点出现吧,阿雷斯!」 克劳迪娅的叫声听上去都有一点凄惨了,回响在接见之间中。可是兵器交战的声音并没有停止,阿雷斯也没有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哈哈哈哈,胡闹就到此为止吧,克劳迪娅!阿雷斯在哪里!?阿雷斯会从哪里出现!」 菲利普露出了乐得不行的样子。可是,克劳迪娅并没有理睬他,继续叫喊着。 「阿雷斯!阿雷斯!你的主人在受到别人的侮辱哦!是你实现你年幼时候立下誓言的时候了!现在不来的话,你要什么时候出现!你也差不多该出现了吧,你这个……笨蛋!!!」 这次的叫声中,蕴含了克劳迪娅最真诚的想法。克劳迪娅对于阿雷斯会出现在这里这一点,没有丝毫的怀疑——也让在场听得到她声音的人,都知道了这一点。 那个被夸奖聪明过人的克劳迪娅,居然会这么充满确信的发出如同普通孩子般的叫喊。所以,包括菲利普在内的大多数的人们,忍不住开始想象了起来。 不会吧—— 而之后,就像是奇迹一样,或者说,他们都目睹了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是,我在这里!」 瞬间,集合在这个接见之间的人们,全部的人都感觉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原本如此吵闹的战斗声一下子就中止,就连不理解人类话语的食人魔,也在这个时候因为被周围的空气所迫的关系,停止了动作。 然后,就像是一阵风吹过一样。 一个年轻的武人,浑身包裹着白银的盔甲,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穿过了惨烈的战场,然后在刚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人的克劳迪娅的面前,单膝下跪,行了臣下之礼。 拥有巨人杀手的别称,在大量的战斗中立下了武人能够比肩的战斗的他,却因为被怀疑是杀害王子的凶手,从而在王国的表面舞台上消失了一个多月的人物。仅凭一人就能成为无敌之军的男人,其名为法诺瓦鲁伯爵阿雷斯。 因为太过非现实的这一幕,不管是谁都瞠目结舌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要说唯一例外的人的话,那就只有克劳迪娅了。 最初,克劳迪娅露出了温馨的微笑,到那时,下一个瞬间的脸上就突然露出了愤怒并发出了怒吼。 「你也太慢了吧,阿雷斯!」 「十、十分抱歉!」 ◇ 「这、这是怎么回事?是幻觉吗?还是魔法?」 卡鲁连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人的一员。 为什么这个时候阿雷斯会在这里。就算是被称为王国的头脑的卡鲁连也好,也想不出这个答案。 但是,这个答案却从一个意料不到的地方出现了。 「这既不是幻觉也不是魔法,所有一切都是苍神的指引,以及人们的所为」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而回过头去的卡鲁连,在那里看到的是自己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的自己忠实的部下。 「贝亚托里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们赶上了呢,卡鲁连大人!」 贝亚托里斯说明了情况,那是今天黄昏时分的事情了。 那时候,贝亚托里斯还遗留在卡鲁连侯爵的宅邸里。 她已经做好了旅行的准备。考虑到今晚即将发生在王宫里的混乱,现在她应该尽早离开首都才对。 可是,贝亚托里斯只有在卡鲁连的政变失败的时候,才需要离开首都才对。所以,现在就离开首都的话,那像是在说卡鲁连的政变已经失败了一样,所以现在立刻逃跑是让她觉得十分不吉利的。 再说了,菲利普现在正在距离王都十分遥远的地方,趁这个空隙发兵控制王宫什么的,应该是手到擒来的吧。更何况这次是由卡鲁连亲自率领,失败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那么,自己只要到政变的最终结果出来之前再采取行动就行了。 贝亚托里斯一边祈祷着主人的平安一边看向了窗外的王宫。 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那是因为,卡鲁连侯爵没有带上贝亚托里斯的关系,也是因为,贝亚托里斯到现在还留在这个屋子里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她向着窗外乞求着卡鲁连的平安的关系,不知道是命运的恶作剧呢,还是必然呢。 在宅邸的前面,出现了数个到访者,那些人,正是阿雷斯他们。 到底为什么这种时候,被称为杀害王子的嫌疑人的阿雷斯会出现在这里呢。虽然贝亚托里斯不知道这一点,但是,这有这个时候,原本无神论的贝亚托里斯才会打从心底感谢操纵命运的苍之女神。 现在,能够帮到卡鲁连的人,贝亚托里斯也只知道一个。那是一个人形成的援军,却等于无敌的部队。 就这样,贝亚托里斯请求了阿雷斯,跟他一起为了拯救卡鲁连而向着王宫出发了。 从贝亚托里斯那里听了这些事情经过的卡鲁连,最先的反应就是愤怒。 「笨蛋!所以你才来到这里的么!?为什么没有带着阿雷斯一起离开这里!?」 「卡鲁连大人,不要再考虑事情失败的情况了。我们应该为了事情能进行的更顺利而用上全力才对。就算是失败了一次也好,也应该保存力量,继续准备下一次的行动才对。阿雷斯大人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才答应借力量给我们的」 「…………」 卡鲁连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这些话是正确的。 最主要的是,他不能无视阿雷斯出现在了这个地方的事实。 像卡鲁连这样的现实主义者,也在这种时候感觉到了这是命运的造化。是的,这不正是上天赐予的最好的良机吗?自己应当趁此向阿雷斯谢罪才对。 「……我知道了。这就是我的命运的话……那么我就只能遵从了」 ◇ 这个时候,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阿雷斯自己也很疑惑。 在被贝亚托里斯拜托了立刻赶往王宫的之后,在听到熟悉的呼唤声之后,自己条件反射的——就像是被训练过的宠物犬听到主人的叫唤一样——他就立刻跑了过去,但还是被怒吼道自己太慢了。 然后,这个时候的阿雷斯,再一次意识到,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正是那个克劳迪娅。 阿雷斯一直疑惑着,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但已经想不起来。痛苦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起了她的表情。有好几次都想再听听她的声音,更有无数次的时候想要见一见她。 「……喂,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阿雷斯」 克劳迪娅冰冷的声音让阿雷斯觉得就像是被用冷水泼过了一样。到现在虽然自己的心情还没有整理好,但是一直想见的人终于就在面前了。 总之,阿雷斯先将一直想要对她说的话说了出来。 「克、克劳迪娅大人!实际上我有一件事情想要禀报克劳迪娅大人!」 「哦?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你要是只是想跟我说杀害皇兄的凶手不是自己这件事的话,我可是会踢你的哦!」 「诶……?」 阿雷斯说不出话了。 「不,那个……我就是想来说这件事的,可是……」 「你是白痴么!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就算天地颠倒,你也不可能会杀害我的皇兄的!」 「是、是,非常的抱歉!」 阿雷斯就像是宠物犬一样条件反射般的低下了头,不过内心却是十分的喜悦。 不愧是克劳迪娅大人。不愧是我的主人。果然还是信任着自己。对阿雷斯来说,在这个世界上仅此一人,只要克劳迪娅能这么说,那么其他人不管怎么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 正当阿雷斯和克劳迪娅做着简短的谈话的时候,菲利普一个人在边上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因为菲利普也没有想到,阿雷斯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为什么没有把阿雷斯接近这里的事情告诉我,潘多拉」 以没有别人能听到的音量,菲利普质问到。 《这个谁知道呢。你也没有问我,而且也不是说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全知全能的进言者,虽然身影没有出现,但是回答却立刻在菲利普的脑海中回响了起来。她的身体之所以没有出现,可能也是因为阿雷斯在这里的关系吧。 「我觉得阿雷斯要杀我的理由很充分吧?」 《就我所知,目前还没有这样的前兆呢。再加上现在这个首都都在你的支配之下,阿雷斯还是杀害王子的嫌疑人。只要你一声令下,至少你的生命是不会有危险的才对》 「……切」 虽然她的回答很让人恼火,但是也只能接受。 《再加上阿雷斯的确是在往这边接近,但是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这一点,就算是我也没有料到。我的主人黄昏之主也不能读取人的内心。真是的,人类这种存在真是不容小瞧呢》 说完想说的事情之后,潘多拉的气息消失了。 菲利普越来越怀疑,这个精灵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自己跟阿雷斯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吧。 不管如何,现在都已经与仇敌相见了。一定要好好欢迎他一下才行。菲利普悠然的走近了阿雷斯。 「真亏你敢在王宫之内现身呢,阿雷斯」 阿雷斯就像是要把克劳迪娅保护起来一样,慢慢的站了起来。 「菲利普么。正好,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呢」 「哦,你要问什么?」 「你……得到力量的吧?」 对于这个抽象的问题,菲利普立刻就想到了答案。阿雷斯跟自己一样跟潘多拉签订过契约,所以他也不能在他人的面前暴露她的存在。获得了力量——这种拐弯抹角的问题,是阿雷斯想要隐藏住潘多拉的存在才想出来的吧。 阿雷斯像是要看穿这里是否说话一样靠了过来,用笔直的视线盯着菲利普。看着他的表情虽然会让人有一种想要捉弄他一下的冲动,但是冷静的考虑一下会发现,这么做也没有意思。反而是应该告诉他才对。 「好吧,我也没有要隐藏的意思。我啊,已经站在跟你相同的立场上了」 「是么,果然是这么回事呢」 阿雷斯也像是察觉到了一切一样。 「你就是用了这种力量,杀害了海因斯大人么,菲利普!」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你就不要在这里造谣了!杀害王子陛下的人是你!这里可是集齐了证人和证据哦!你要是说不对的话,就反驳我看看吧!」 「……确实,现在的话你要冤枉我是毫无难度的吧。无所谓,你要这么主张的话就这么主张吧。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克劳迪娅大人一个人相信我就足够了」 「哼,满口胡言。没有用的男人就是你这种啊,阿雷斯」 「我不会否定的,确实我没有能够保护好海因斯王子,因为害怕甚至还逃了出去,是个胆小的人」 「什么……?」 阿雷斯的这个反映,让菲利普感到十分意外。 菲利普所知道的的阿雷斯,确实是一个强悍的骑士,但是因为年轻的关系,也是个容易生气的人。之前因为受到周围骑士同僚的嘲笑而提出决斗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他也好几次惹怒了自己的上司。 「你终于连霸气都没了么,阿雷斯。就连被说没用也不会提出任何反驳么」 「很遗憾,现在的我无法否定这样的评价。但是……就算被称为卑鄙小人,被侮辱为胆小鬼也好,现在我都有自己必须得去做的事情。回答我,菲利普,你已经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以这种力量,你想要做些什么?」 「谁知道啊」 虽然对阿雷斯的反应感到奇怪,但是菲利普被这么问了之后还是立刻做了回答。 「我不能忍受自己居于别人的下面。所以我只要有机会的话,就会利用亲人或者其他任何人来往上爬。而现在,我获得了力量!所以我要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然后慢慢成为统治整片大陆的王。如果有人要阻止我的话,我就会将所有的一切都粉碎!」 「…………」 阿雷斯像是要彻底理解他这番话的意义一样,静静的闭起了眼睛。 「是么,这就是你的目的么。确实,现在有这种力量的你的话,说不定是能做到呢。大陆之王么。如果这片大陆被统一为一体的话,的确可能会让战争消失呢。但是同时,这样的行为也会让整片大陆陷入混乱吧。菲利普,最后再问你一点。你是 第五章 法诺瓦鲁家的秘密 阿雷斯他们终于成功逃离了王宫。 带着受伤的人要掏出首都是相当困难的,所以昆佛鲁特等提议逃进首都的平民街中,不过阿雷斯却顽固的主张着下面这个意见,不肯听从。 「这个首都现在已经是被菲利普给支配了,那么我们就算是为了受伤的人们,也该尽早从首都逃出去才对」 当然,潘多拉是能够看穿一切的。只要菲利普还有这潘多拉的力量,那么潜伏在首都之中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该说幸运的是,或者说是因为克劳迪娅尽力的关系吧,追击的攻势并不是很激烈。阿雷斯他们最终还是逃离了首都,一直逃到了西北面的某个森林之中。 「既然到了这里了,追兵应该就不会过来了吧」 听到阿雷斯的这句话后,在夜晚的道路中拼命逃跑的昆佛鲁特一行骑士们,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次让大量的同伴牺牲的毫无意义的败仗。因为这个关系吧,周围的空气十分的沉重,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当然,阿雷斯也是一样的。 「看上去很不开心呢。明明好不容易遇到了公主大人,没能把她带出来吗?」 「…………!」 因为被米娅突然说中了要害,所以阿雷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但是,就状况来说,克劳迪娅确实是被丢在了王宫里。而最关键的是,那还是克劳迪娅自己心甘情愿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光是能克劳迪娅大人的话语我就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是么,那么就行了」 「那个……阿雷斯大人,稍微打扰一下可以吗?」 这时候插话进来的,是贝亚托里斯。 「卡鲁连大人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是么。他的状况如何?」 「一点都不好。但是,卡鲁连大人他说无论如何都要……」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去吧」 「我也可以一起跟着去吧?」 「应该没关系的吧,你也是我很重要的同伴呢」 「……是么,谢谢了」 阿雷斯和米娅在贝亚托里斯的带领下,来到了某棵巨大的树木的底下。 卡鲁连背靠着树木的树根,躺在那里。现在虽然能称得上是光芒的东西就只有月光,但光是这样也能看出他的脸色非常的不好。 「多谢……你能 过来啊,阿雷斯大人」 卡鲁连在贝亚托里斯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然后用让阿雷斯觉得他是不是搞错了说话对象般的殷勤的态度说着。如果身体能自由行动的话,说不定他还会突然下跪并低下头呢。 「请、请你不要这样。身为国务大臣还同时拥有侯爵之位的你,为什么会对我这种人用这样的态度……」 「因为有这么做的必要。老实说,我应该对至今以来我对您的无礼态度表示道歉呢」 「……到底怎么回事?不,现在你不是应该让自己多休息休息才对么」 「请允许我拒绝这么做。我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了。就算是休息一会儿也没有任何用处,而去找白魔术师的话,恐怕也在会路上就死了吧。所以,现在我才有写话一定要说出来。实际上,我一直以为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呢……但是,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到底怎么做才好呢,阿雷斯看向了扶着卡鲁连的贝亚托里斯。 可是,贝亚托里斯只是带着悲伤的表情摇了摇头。 「请您务必成全卡鲁连大人最后的心愿吧」 「……说的好,贝亚托里斯。这才是我的——」 卡鲁连说道一半开始咳嗽了起来,鲜血从他的嘴里流出。 看过无数次死亡的阿雷斯知道,他已经出现死相了。卡鲁连是在做好死的觉悟之后,才打算要将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的,那么就不能拒绝他了。 「我知道了,那么你就说说看吧」 「非常感谢你。但是,这是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大事,所以希望能让我们两个独处一下」 阿雷斯很清楚,米娅此时一定露出了一张臭脸吧,不过,阿雷斯自己也是。 「她是我重要的伙伴,如果是要连她都隐瞒的事情的话,那么我宁愿不去知道」 「……我懂了,那么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就算了」 卡鲁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擦掉了嘴角的血迹。 看来他真的是想拼上性命来传达某些事情,这份坚强的意志已经传达到了阿雷斯这里。 「我先说一下结论吧。阿雷斯大人,现在除了克劳迪娅大人,您就是第二个拥有继承王位资格权的人」 这句话一下子让现场陷入了寂静。 这句话,的确是有着让阿雷斯大吃一惊的效果。可是,因为实在是太超乎想象的一句话的关系,阿雷斯条件反射性的怀疑起了卡鲁连是否还清醒。 「请、请你说的再详细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我会说的。但是,要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话,那就要追溯到贝鲁塞鲁王国建国之前了——」 卡鲁连开始慢慢的述说了起来。他那平淡的语气,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他是个快要去世的人。 ◇ 在贝鲁塞鲁王国还没有诞生的时候。 古代的帝国结束了他们的支配,贝鲁塞鲁这片土地上变成了一片没有统治者的空白地带,有少数的部族在这片土地上为了丰饶的土地和水源展开着争夺。战争持续了很久,这期间各种文化交流以及文明的发展都止步不前,之后的历史学家们将那段时间称为<暗黑的时代>。 可是距今百年之前,某个人物继承了某个小小的部落的族长的位置。这个人物,就是之后称为贝鲁塞鲁王国国王的贝鲁塞鲁姆一世。 「因为一直被隐匿了的关系,所以历史中也没有提到过。骑士,贝鲁塞鲁姆一世是有哥哥的。本来的话,身为长兄的他才应该继承族长的位置,不过他发觉,自己的弟弟更有感染他人的美丽,所以自己主动把位置让了出来。为了之后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的关系,他们隐瞒了这件事情,而那个哥哥的名字……似乎是叫做马鲁斯」 「什么?马鲁斯?」 阿雷斯露出了吃惊的样子。 「怎么?你知道吗?」 听了米娅的问题,阿雷斯点了点头。 「不……大概只是偶然吧,我的曾祖父也是叫马鲁斯」 「不,不对」卡鲁连立刻就否定了他。「这绝不是普通的偶然。贝鲁塞鲁姆一世的哥哥——正是你的曾祖父」 「你说……什么?」 因为太过吃惊的关系,阿雷斯都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这是真的吗!那,那么的话,为什么你会知道这样的事情!?」 「我的祖父也跟您的祖父一样,在贝鲁塞鲁姆一世还是族长的时候,就在他的麾下效力了。这些事情是我从曾祖父那里听说的。那么,请由我继续说下去。因为还有一些不得不说的事情——」 马鲁斯为了让弟弟成为这片土地的王,他勇猛的作战着。因为他尽力的关系,国家被统一了。距今八十年前的时候,贝鲁塞鲁王国建国了。 贝鲁塞鲁姆一世为了报答哥哥马鲁斯的恩情,想要给他丰厚的奖赏。可是,甘愿成为一介家臣的马鲁斯,却以过于丰厚的奖赏会成为之后无益争端的火种的关系,拒绝了他的赏赐。然后更因为考虑到自己身上所流淌的王族的血液在后世可能成为新的战端的关系,他一身都没有娶妻。 之后法诺瓦鲁家虽然还是延续了下去,但是那也只是没有血 缘关系的养子罢了。 「对哥哥马鲁斯的行为感到感谢的贝鲁塞鲁姆一世,因为这些事情的关系,所以经常会说出一句话。那就是——如果法诺瓦鲁家的人想要这个王位的话,我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让给他们的。因为我们王族就是有亏欠他们这么多」 长年来的疑问中的一个,现在就快被解决了。贝鲁塞鲁王族会如此信赖法诺瓦鲁家的理由,就在这里。 「可是,就像现在你说的那样,我的曾祖父和祖父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吧?那么我们法诺瓦鲁家已经没有留着王族的血液了吧……」 「……实际上,还有一种说法。你的曾祖父虽然没有跟任何人结婚,不过他却有一个心爱的侍女。而他将自己与侍女之间生下的儿子伪装成了养子,让他继承了当家的位置」 「居……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对阿雷斯来说,让他吃惊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值得自己尊敬的曾祖父,他的血液,其实还流淌于自己的身体之中。而且,这血统还是来自王族的。 「关于这一点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不管是养子还是亲生儿子,根据王国的法典,就算是样子也是拥有继承当家的权利的。也就是说,因为不是直系的关系,所以顺序并不是很高,但是,法诺瓦鲁家代代都是拥有王位继承权的……」 随着时间的流失,王位由贝鲁塞鲁姆一世的长男理查德继承,王国也变得安定了下来,流淌在法诺瓦鲁家的王族之血也慢慢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但是,这之后却发生了异变。 「一切的元凶,就是贝鲁塞鲁姆三世所引发的<流血的一代>了。因为那个的关系,几乎所有的王族都去世了。之后留下的唯一的继承者贝鲁塞鲁姆四世虽然即位了,但是结果,还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法诺瓦鲁家的当家,变成了继海因斯王子、克劳迪娅公主之后第三个拥有王位继承权的人」 正是因为这个变化,才让卡鲁连感觉到了恐怖。 如果法诺瓦鲁家的当家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并来要求王位的话,到底该如何才好呢。不,就算不是法诺瓦鲁家也没关系,只要有别的什么人知道这个事实并将这件事情告诉法诺瓦鲁家的当家的话也就足够了。 原本法诺瓦鲁家的第四代当家阿雷斯就是个剑术无人能企及的存在,他的名声早已响彻了整个王国。如果他真的以武力发动政变的话,温和的海英斯王子是不可能与之抗衡的。 「所以,我才做了某些措施。当时,我秘密的支援了在王国各处勃发的反乱组织中的一个,诱导他们去袭击了法诺瓦鲁家所属的雷斯特尼亚领,就是为了毁灭法诺瓦鲁家」 「怎、怎么这样!」 阿雷斯瞠目了。 「等等!那么……你想说的是,袭击我的故乡雷斯特尼亚领的真正的黑幕是——」 「是的,就是我。可是,因为偶然的关系,当时阿雷斯大人并不在雷斯特尼亚领中,而我的计划也以失败告终了」 「骗人的……!太荒诞了,你居然就为了这种事情而把我的故乡给……!?」 阿雷斯的手发出了微微地颤抖。 故乡被焚烧的那一天的情景,到现在还历历在目。自己从来没有过像那个时候那样对自己的无力感到痛心,这之后也连续度过了很长一段后悔的日子。 而这一切的黑幕,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虽然感觉到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涌了上来,但那时愤怒么,或者说还是其他的什么感情呢,阿雷斯自己也搞不懂。 就像是无视了阿雷斯的吃惊和愤怒一样,或者说是故意装作没有注意到的样子吧,卡鲁连继续平静的说着。 「这之后阿雷斯大人的武名继续在王国内扩散,相对,我的担心也越来越严重了。我开始策划让阿雷斯大人名誉扫地的方法,不过最终却全部失败了。而且,现在又发生了更加糟糕的事情。海因斯王子突然去世的关系,现在有王位继承权的人就只有两个人了。也就是说,克劳迪娅大人和阿雷斯大人。不,既然我国之前都没有女王的先例,那么阿雷斯大人才是排第一的王位继承者了。如果阿雷斯大人将这件事情公诸于世,在跟克劳迪娅大人结婚的话,那么就不会有任何人提出抗议了吧。菲利普没有统治这个国家的器量,只会给这个王国的未来唤来悲剧而已。所以,我想拜托您的事情就是,这个国家的未来,以及克劳迪娅大人」 「…………」 阿雷斯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 自己拥有着王位继承权,所以卡鲁连才会派人袭击自己的故乡。 引起那场悲剧的元凶,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这个元凶,现在却将这个国家和克劳迪娅托付给了自己。阿雷斯已经彻底不知道该如何判断了。 「阿雷斯大人,您的愤怒我也十分理解。我亲自派人去摧毁了自己称之为王的男人的故乡,这是一种罪大滔天的行为,所以,希望能以我的这条命来做补偿」 卡鲁连说完,从身上的某处拿出了一把匕首。然后反手将其刺向了自己的喉咙那里。 「啊啊!?」 「笨、笨蛋!」 贝亚托里斯发出了惨叫,匕首的尖端也就快刺到卡鲁连的喉咙了,但是,在那之前却被阿雷斯伸出的手臂挡住了。 就像是放弃了一样,匕首从卡鲁连的手上掉了下去。 「……我所知道的阿雷斯大人,应该是个更加心急气短的人物,没想到居然会被阿雷斯大人给阻止了……」 「我其实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不知道该怎么发泄的感情变成了喊叫被阿雷斯释放了出来。 「实际上,我的内心之中正有一股难以压抑的感情在慢慢苏醒!但是……我也不知道!确实你过去是犯了错,但是,你是站在国务大臣的立场上,一心一意都是为了完成自己的职务而已,这一点我也知道!像这样的你……到底有谁能有权利制裁你呢!?」 不管是谁,都有做错事情的时候,阿雷斯是知道的。因为阿雷斯自己也犯过错,也有过白白浪费大量时间的经验。 卡鲁连所做的事情,确实是无法原谅的。但是,就算如此,杀了他,或者眼睁睁的看着他自杀也是不对的。这一点阿雷斯也很清楚。 「……您真的,变得可靠了呢」 卡鲁连说道。同时,就像是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样,倒向了贝亚托里斯那里。 「但是,阿雷斯大人,就像现在这样,今后只要我还活着,而每次当您看到我的时候,阿雷斯大人都会想起故乡发生的那次无法忘怀的惨剧的吧。我作为一个效忠于王族的家臣,想要度过完美的一生。如果因为我活着而会影响到阿雷斯大人的话,实在是……」 「卡鲁连大人!?」 贝亚托里斯发出了惨叫,那是因为卡鲁连闭起了眼睛的关系。 「幸运的是……所有的一切我都说出来了,我终于可以轻松一点了。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我会死在这里吧。阿雷斯大人,请把我当做一个罪人,记忆在您的脑海之中吧。这才是我能做到的,对王族的最后一丝贡献。然后,请您成为一个伟大的国王吧,让这个国家,还有克劳迪娅大人一起获得幸福吧……」 刚才还充满了威严感的卡鲁连的声音,渐渐地开始变得无力了。 「……卡鲁连大人已经累了呢」 贝亚托里斯突然一边流着泪一边说道。 「所以,请你们……能把卡鲁连大人最后的一点时间,都让给我吗……?」 这之后的贝亚托里斯,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两个人之间深 厚的感情已经十分明了了,阿雷斯默默地背过了卡鲁连,离开了这里。 米娅也是,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把卡鲁连和贝亚托里斯两个人留在了那里。 就这样,阿雷斯和卡鲁连之间的交流,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 阿雷斯在离开了卡鲁连,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着。 到现在还有很多无法相信的事情。自己,不,法诺瓦鲁家居然是有王族的血统的这件事,以及袭击故乡的幕后黑手是卡鲁连这件事。 因为知道的事实太多的关系,阿雷斯到现在还是混乱着的。 「你也不要一直一个人在那里沉思哦」 突然,米娅发出了声音。 「……说的是呢。我知道,我是有同伴的,但是……我自己到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明白,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最后,我居然要成为国王?我这种人明明没有那种资格……」 「是吗?至少我觉得你要比那个菲利普更适合来统治这个国家呢」 「…………」 不管是肯定还是否定,阿雷斯都做不到。 确实,他无法赞同菲利普那种用力量统治国家的做法,那么自己又能做到什么呢,就算被人这么问了,阿雷斯也答不上来吧。至少在引导国家的气魄上这一点,菲利普是要胜过自己的。 「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你的话,应该是不会丢下那些骑士不管的吧?」 「嗯,当然的」 跟卡鲁连一起发动政变,由昆佛鲁特所率领的那些骑士们,大多数的人都受了伤,能逃到这里来就已经是拼上了全力了。 菲利普有着潘多拉的帮助,只要他想的话,一定能轻易找出他们,然后抓住他们吧。一定要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才行。 「这样一来事情就麻烦了呢,这之后该怎么做,看来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呢」 「……就算是我也知道的事情,只有一点。那就是我应该为了自己所坚信的事情挥剑。而如果……有不得不靠我挥剑来打败的敌人的话,那就是想用暴力来支配他人的人」 「也就说,那个菲利普吧?」 「……如果菲利普想通过暴力来加害人们的话,那么我就一定要去阻止他吧。这样就行了,但是……就算是跟菲利普战斗了也好,那么之后该怎么办呢?我是个除了挥剑之外就没有别的才能的人,要带领这个国家什么的实在是难以想象呢。我也知道,这个国家是一定需要国王的,但是……我实在是当不了什么国王呢」 「真是优柔寡断呢……这样的话,我是不会说的吧。但是,这个主意怎么样?现在这个国家里,自己站出来想要领导大家的人还有一个。去见一下那个人,好好跟他谈一下如何?」 「…………」 是谁——阿雷斯虽然最初想这么问,但是马上他就知道答案了。 米娅所说的那个人,那个引导着众人的人。 「难道你是说……」 「是的」 然后,米娅回答了阿雷斯。 「我们去见一见杰雷德吧」 间章 圣女的决定 这个时候,在贝鲁塞鲁王国中央的托鲁斯连城寨里,艾蕾娜正愤怒着。 因为获得了古罗斯塔伯爵这位贵族的协助,艾蕾娜开始积极行动了起来,最先做的,就是情报收集。现在,这个国家里正在发生什么,以及今后即将发生什么。通过来到城寨造访的旅人那里打听是不够的。艾蕾娜需要知道更多的真实。 而这一天,艾蕾娜从古罗斯塔伯爵那里听到了下面这条报告。 「在首都发生了以卡鲁连侯爵为首的反菲利普派的政变,之后被镇压了。以此为机会,菲利普开始彻底严打起了在首都之中的反对派,现在在首都的广场上每天都会上演公开处刑的样子。而北方那边,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虽然被王国军打败了以此,但是还不至于彻底被毁的程度,正准备着要个王国决一死战」 「……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吧?」 提出反问的艾蕾娜的话语里可以明显的感觉出她的怒气,就算是久经沙场的古罗斯塔伯爵都感觉有点不寒而栗。 「这个国家,现在已经是不管什么时候发生战争都不奇怪了吧」 「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该说是内乱吧……」 「这样的事情不管哪一个都一样!」 咚!艾蕾娜用力捶打了一下桌子。 因为太过惊人的气魄,古罗斯塔伯爵和周围的人们一下子就挺直了身子。 艾蕾娜是知道的,战争的悲惨。 因为痛苦,士兵们一边哭喊着自己的母亲或者恋人的名字,一边在恐怖之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士兵们,他们的家人,被卷入战火之中的民众。只要是被战争的贪欲卷进去的人们,都会受到永无止境的伤害。 艾蕾娜所治疗过的伤者比谁都多。所以她才会比谁都更清楚这份悲惨。 确实,通过战争是能获得些什么。 但是,会让大量的人受到伤害的做法,肯定是不对的。不是还有其他更多应该去做的事情么。 「不可原谅,我绝对不会原谅的。明明都进行了那么多次战争了,到现在还有不吸取教训想要发动战争的人存在的话……」 艾蕾娜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再让战争发生了。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她就会全力以赴。不管对手是谁。 [本卷完] 这个时候,在贝鲁塞鲁王国中央的托鲁斯连城寨里,艾蕾娜正愤怒着。 因为获得了古罗斯塔伯爵这位贵族的协助,艾蕾娜开始积极行动了起来,最先做的,就是情报收集。现在,这个国家里正在发生什么,以及今后即将发生什么。通过来到城寨造访的旅人那里打听是不够的。艾蕾娜需要知道更多的真实。 而这一天,艾蕾娜从古罗斯塔伯爵那里听到了下面这条报告。 「在首都发生了以卡鲁连侯爵为首的反菲利普派的政变,之后被镇压了。以此为机会,菲利普开始彻底严打起了在首都之中的反对派,现在在首都的广场上每天都会上演公开处刑的样子。而北方那边,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虽然被王国军打败了以此,但是还不至于彻底被毁的程度,正准备着要个王国决一死战」 「……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吧?」 提出反问的艾蕾娜的话语里可以明显的感觉出她的怒气,就算是久经沙场的古罗斯塔伯爵都感觉有点不寒而栗。 「这个国家,现在已经是不管什么时候发生战争都不奇怪了吧」 「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该说是内乱吧……」 「这样的事情不管哪一个都一样!」 咚!艾蕾娜用力捶打了一下桌子。 因为太过惊人的气魄,古罗斯塔伯爵和周围的人们一下子就挺直了身子。 艾蕾娜是知道的,战争的悲惨。 因为痛苦,士兵们一边哭喊着自己的母亲或者恋人的名字,一边在恐怖之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士兵们,他们的家人,被卷入战火之中的民众。只要是被战争的贪欲卷进去的人们,都会受到永无止境的伤害。 艾蕾娜所治疗过的伤者比谁都多。所以她才会比谁都更清楚这份悲惨。 确实,通过战争是能获得些什么。 但是,会让大量的人受到伤害的做法,肯定是不对的。不是还有其他更多应该去做的事情么。 「不可原谅,我绝对不会原谅的。明明都进行了那么多次战争了,到现在还有不吸取教训想要发动战争的人存在的话……」 艾蕾娜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再让战争发生了。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她就会全力以赴。不管对手是谁。 [本卷完] 这个时候,在贝鲁塞鲁王国中央的托鲁斯连城寨里,艾蕾娜正愤怒着。 因为获得了古罗斯塔伯爵这位贵族的协助,艾蕾娜开始积极行动了起来,最先做的,就是情报收集。现在,这个国家里正在发生什么,以及今后即将发生什么。通过来到城寨造访的旅人那里打听是不够的。艾蕾娜需要知道更多的真实。 而这一天,艾蕾娜从古罗斯塔伯爵那里听到了下面这条报告。 「在首都发生了以卡鲁连侯爵为首的反菲利普派的政变,之后被镇压了。以此为机会,菲利普开始彻底严打起了在首都之中的反对派,现在在首都的广场上每天都会上演公开处刑的样子。而北方那边,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虽然被王国军打败了以此,但是还不至于彻底被毁的程度,正准备着要个王国决一死战」 「……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吧?」 提出反问的艾蕾娜的话语里可以明显的感觉出她的怒气,就算是久经沙场的古罗斯塔伯爵都感觉有点不寒而栗。 「这个国家,现在已经是不管什么时候发生战争都不奇怪了吧」 「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该说是内乱吧……」 「这样的事情不管哪一个都一样!」 咚!艾蕾娜用力捶打了一下桌子。 因为太过惊人的气魄,古罗斯塔伯爵和周围的人们一下子就挺直了身子。 艾蕾娜是知道的,战争的悲惨。 因为痛苦,士兵们一边哭喊着自己的母亲或者恋人的名字,一边在恐怖之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士兵们,他们的家人,被卷入战火之中的民众。只要是被战争的贪欲卷进去的人们,都会受到永无止境的伤害。 艾蕾娜所治疗过的伤者比谁都多。所以她才会比谁都更清楚这份悲惨。 确实,通过战争是能获得些什么。 但是,会让大量的人受到伤害的做法,肯定是不对的。不是还有其他更多应该去做的事情么。 「不可原谅,我绝对不会原谅的。明明都进行了那么多次战争了,到现在还有不吸取教训想要发动战争的人存在的话……」 艾蕾娜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再让战争发生了。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她就会全力以赴。不管对手是谁。 [本卷完] 这个时候,在贝鲁塞鲁王国中央的托鲁斯连城寨里,艾蕾娜正愤怒着。 因为获得了古罗斯塔伯爵这位贵族的协助,艾蕾娜开始积极行动了起来,最先做的,就是情报收集。现在,这个国家里正在发生什么,以及今后即将发生什么。通过来到城寨造访的旅人那里打听是不够的。艾蕾娜需要知道更多的真实。 而这一天,艾蕾娜从古罗斯塔伯爵那里听到了下面这条报告。 「在首都发生了以卡鲁连侯爵为首的反菲利普派的政变,之后被镇压了。以此为机会,菲利普开始彻底严打起了在首都之中的反对派,现在在首都的广场上每天都会上演公开处刑的样子。而北方那边,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虽然被王国军打败了以此,但是还不至于彻底被毁的程度,正准备着要个王国决一死战」 「……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吧?」 提出反问的艾蕾娜的话语里可以明显的感觉出她的怒气,就算是久经沙场的古罗斯塔伯爵都感觉有点不寒而栗。 「这个国家,现在已经是不管什么时候发生战争都不奇怪了吧」 「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该说是内乱吧……」 「这样的事情不管哪一个都一样!」 咚!艾蕾娜用力捶打了一下桌子。 因为太过惊人的气魄,古罗斯塔伯爵和周围的人们一下子就挺直了身子。 艾蕾娜是知道的,战争的悲惨。 因为痛苦,士兵们一边哭喊着自己的母亲或者恋人的名字,一边在恐怖之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士兵们,他们的家人,被卷入战火之中的民众。只要是被战争的贪欲卷进去的人们,都会受到永无止境的伤害。 艾蕾娜所治疗过的伤者比谁都多。所以她才会比谁都更清楚这份悲惨。 确实,通过战争是能获得些什么。 但是,会让大量的人受到伤害的做法,肯定是不对的。不是还有其他更多应该去做的事情么。 「不可原谅,我绝对不会原谅的。明明都进行了那么多次战争了,到现在还有不吸取教训想要发动战争的人存在的话……」 艾蕾娜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再让战争发生了。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她就会全力以赴。不管对手是谁。 [本卷完] 这个时候,在贝鲁塞鲁王国中央的托鲁斯连城寨里,艾蕾娜正愤怒着。 因为获得了古罗斯塔伯爵这位贵族的协助,艾蕾娜开始积极行动了起来,最先做的,就是情报收集。现在,这个国家里正在发生什么,以及今后即将发生什么。通过来到城寨造访的旅人那里打听是不够的。艾蕾娜需要知道更多的真实。 而这一天,艾蕾娜从古罗斯塔伯爵那里听到了下面这条报告。 「在首都发生了以卡鲁连侯爵为首的反菲利普派的政变,之后被镇压了。以此为机会,菲利普开始彻底严打起了在首都之中的反对派,现在在首都的广场上每天都会上演公开处刑的样子。而北方那边,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虽然被王国军打败了以此,但是还不至于彻底被毁的程度,正准备着要个王国决一死战」 「……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吧?」 提出反问的艾蕾娜的话语里可以明显的感觉出她的怒气,就算是久经沙场的古罗斯塔伯爵都感觉有点不寒而栗。 「这个国家,现在已经是不管什么时候发生战争都不奇怪了吧」 「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该说是内乱吧……」 「这样的事情不管哪一个都一样!」 咚!艾蕾娜用力捶打了一下桌子。 因为太过惊人的气魄,古罗斯塔伯爵和周围的人们一下子就挺直了身子。 艾蕾娜是知道的,战争的悲惨。 因为痛苦,士兵们一边哭喊着自己的母亲或者恋人的名字,一边在恐怖之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士兵们,他们的家人,被卷入战火之中的民众。只要是被战争的贪欲卷进去的人们,都会受到永无止境的伤害。 艾蕾娜所治疗过的伤者比谁都多。所以她才会比谁都更清楚这份悲惨。 确实,通过战争是能获得些什么。 但是,会让大量的人受到伤害的做法,肯定是不对的。不是还有其他更多应该去做的事情么。 「不可原谅,我绝对不会原谅的。明明都进行了那么多次战争了,到现在还有不吸取教训想要发动战争的人存在的话……」 艾蕾娜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再让战争发生了。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她就会全力以赴。不管对手是谁。 [本卷完] 这个时候,在贝鲁塞鲁王国中央的托鲁斯连城寨里,艾蕾娜正愤怒着。 因为获得了古罗斯塔伯爵这位贵族的协助,艾蕾娜开始积极行动了起来,最先做的,就是情报收集。现在,这个国家里正在发生什么,以及今后即将发生什么。通过来到城寨造访的旅人那里打听是不够的。艾蕾娜需要知道更多的真实。 而这一天,艾蕾娜从古罗斯塔伯爵那里听到了下面这条报告。 「在首都发生了以卡鲁连侯爵为首的反菲利普派的政变,之后被镇压了。以此为机会,菲利普开始彻底严打起了在首都之中的反对派,现在在首都的广场上每天都会上演公开处刑的样子。而北方那边,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虽然被王国军打败了以此,但是还不至于彻底被毁的程度,正准备着要个王国决一死战」 「……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吧?」 提出反问的艾蕾娜的话语里可以明显的感觉出她的怒气,就算是久经沙场的古罗斯塔伯爵都感觉有点不寒而栗。 「这个国家,现在已经是不管什么时候发生战争都不奇怪了吧」 「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该说是内乱吧……」 「这样的事情不管哪一个都一样!」 咚!艾蕾娜用力捶打了一下桌子。 因为太过惊人的气魄,古罗斯塔伯爵和周围的人们一下子就挺直了身子。 艾蕾娜是知道的,战争的悲惨。 因为痛苦,士兵们一边哭喊着自己的母亲或者恋人的名字,一边在恐怖之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士兵们,他们的家人,被卷入战火之中的民众。只要是被战争的贪欲卷进去的人们,都会受到永无止境的伤害。 艾蕾娜所治疗过的伤者比谁都多。所以她才会比谁都更清楚这份悲惨。 确实,通过战争是能获得些什么。 但是,会让大量的人受到伤害的做法,肯定是不对的。不是还有其他更多应该去做的事情么。 「不可原谅,我绝对不会原谅的。明明都进行了那么多次战争了,到现在还有不吸取教训想要发动战争的人存在的话……」 艾蕾娜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再让战争发生了。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她就会全力以赴。不管对手是谁。 [本卷完] 这个时候,在贝鲁塞鲁王国中央的托鲁斯连城寨里,艾蕾娜正愤怒着。 因为获得了古罗斯塔伯爵这位贵族的协助,艾蕾娜开始积极行动了起来,最先做的,就是情报收集。现在,这个国家里正在发生什么,以及今后即将发生什么。通过来到城寨造访的旅人那里打听是不够的。艾蕾娜需要知道更多的真实。 而这一天,艾蕾娜从古罗斯塔伯爵那里听到了下面这条报告。 「在首都发生了以卡鲁连侯爵为首的反菲利普派的政变,之后被镇压了。以此为机会,菲利普开始彻底严打起了在首都之中的反对派,现在在首都的广场上每天都会上演公开处刑的样子。而北方那边,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虽然被王国军打败了以此,但是还不至于彻底被毁的程度,正准备着要个王国决一死战」 「……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吧?」 提出反问的艾蕾娜的话语里可以明显的感觉出她的怒气,就算是久经沙场的古罗斯塔伯爵都感觉有点不寒而栗。 「这个国家,现在已经是不管什么时候发生战争都不奇怪了吧」 「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该说是内乱吧……」 「这样的事情不管哪一个都一样!」 咚!艾蕾娜用力捶打了一下桌子。 因为太过惊人的气魄,古罗斯塔伯爵和周围的人们一下子就挺直了身子。 艾蕾娜是知道的,战争的悲惨。 因为痛苦,士兵们一边哭喊着自己的母亲或者恋人的名字,一边在恐怖之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士兵们,他们的家人,被卷入战火之中的民众。只要是被战争的贪欲卷进去的人们,都会受到永无止境的伤害。 艾蕾娜所治疗过的伤者比谁都多。所以她才会比谁都更清楚这份悲惨。 确实,通过战争是能获得些什么。 但是,会让大量的人受到伤害的做法,肯定是不对的。不是还有其他更多应该去做的事情么。 「不可原谅,我绝对不会原谅的。明明都进行了那么多次战争了,到现在还有不吸取教训想要发动战争的人存在的话……」 艾蕾娜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再让战争发生了。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她就会全力以赴。不管对手是谁。 [本卷完] 这个时候,在贝鲁塞鲁王国中央的托鲁斯连城寨里,艾蕾娜正愤怒着。 因为获得了古罗斯塔伯爵这位贵族的协助,艾蕾娜开始积极行动了起来,最先做的,就是情报收集。现在,这个国家里正在发生什么,以及今后即将发生什么。通过来到城寨造访的旅人那里打听是不够的。艾蕾娜需要知道更多的真实。 而这一天,艾蕾娜从古罗斯塔伯爵那里听到了下面这条报告。 「在首都发生了以卡鲁连侯爵为首的反菲利普派的政变,之后被镇压了。以此为机会,菲利普开始彻底严打起了在首都之中的反对派,现在在首都的广场上每天都会上演公开处刑的样子。而北方那边,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虽然被王国军打败了以此,但是还不至于彻底被毁的程度,正准备着要个王国决一死战」 「……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吧?」 提出反问的艾蕾娜的话语里可以明显的感觉出她的怒气,就算是久经沙场的古罗斯塔伯爵都感觉有点不寒而栗。 「这个国家,现在已经是不管什么时候发生战争都不奇怪了吧」 「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该说是内乱吧……」 「这样的事情不管哪一个都一样!」 咚!艾蕾娜用力捶打了一下桌子。 因为太过惊人的气魄,古罗斯塔伯爵和周围的人们一下子就挺直了身子。 艾蕾娜是知道的,战争的悲惨。 因为痛苦,士兵们一边哭喊着自己的母亲或者恋人的名字,一边在恐怖之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士兵们,他们的家人,被卷入战火之中的民众。只要是被战争的贪欲卷进去的人们,都会受到永无止境的伤害。 艾蕾娜所治疗过的伤者比谁都多。所以她才会比谁都更清楚这份悲惨。 确实,通过战争是能获得些什么。 但是,会让大量的人受到伤害的做法,肯定是不对的。不是还有其他更多应该去做的事情么。 「不可原谅,我绝对不会原谅的。明明都进行了那么多次战争了,到现在还有不吸取教训想要发动战争的人存在的话……」 艾蕾娜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再让战争发生了。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她就会全力以赴。不管对手是谁。 [本卷完] 这个时候,在贝鲁塞鲁王国中央的托鲁斯连城寨里,艾蕾娜正愤怒着。 因为获得了古罗斯塔伯爵这位贵族的协助,艾蕾娜开始积极行动了起来,最先做的,就是情报收集。现在,这个国家里正在发生什么,以及今后即将发生什么。通过来到城寨造访的旅人那里打听是不够的。艾蕾娜需要知道更多的真实。 而这一天,艾蕾娜从古罗斯塔伯爵那里听到了下面这条报告。 「在首都发生了以卡鲁连侯爵为首的反菲利普派的政变,之后被镇压了。以此为机会,菲利普开始彻底严打起了在首都之中的反对派,现在在首都的广场上每天都会上演公开处刑的样子。而北方那边,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虽然被王国军打败了以此,但是还不至于彻底被毁的程度,正准备着要个王国决一死战」 「……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吧?」 提出反问的艾蕾娜的话语里可以明显的感觉出她的怒气,就算是久经沙场的古罗斯塔伯爵都感觉有点不寒而栗。 「这个国家,现在已经是不管什么时候发生战争都不奇怪了吧」 「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该说是内乱吧……」 「这样的事情不管哪一个都一样!」 咚!艾蕾娜用力捶打了一下桌子。 因为太过惊人的气魄,古罗斯塔伯爵和周围的人们一下子就挺直了身子。 艾蕾娜是知道的,战争的悲惨。 因为痛苦,士兵们一边哭喊着自己的母亲或者恋人的名字,一边在恐怖之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士兵们,他们的家人,被卷入战火之中的民众。只要是被战争的贪欲卷进去的人们,都会受到永无止境的伤害。 艾蕾娜所治疗过的伤者比谁都多。所以她才会比谁都更清楚这份悲惨。 确实,通过战争是能获得些什么。 但是,会让大量的人受到伤害的做法,肯定是不对的。不是还有其他更多应该去做的事情么。 「不可原谅,我绝对不会原谅的。明明都进行了那么多次战争了,到现在还有不吸取教训想要发动战争的人存在的话……」 艾蕾娜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再让战争发生了。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她就会全力以赴。不管对手是谁。 [本卷完] 序章 指导者们的忧郁 网译版 翻译 rapo 有一名武勋扬名天下的英雄。 英雄曾一度丧失了内心,停止了前进。 然而,在短暂的雌伏之后,他再次开始找寻自己应走的道路。 英雄所选择的,是最最艰险的霸道。 然而,积累了多种经验的英雄他懂了。 一个人的步伐虽然渺小,但只要跟同胞们携手共进的话,就能超越各种障碍。 1 在王宫之中,发生了以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带头的政变。 原本这应该是一件影响整个王国的大事件,但是却因为菲利普将军的活跃,这次政变一下子就被镇压,因此也没有产生太大的混乱。 「菲利普大人,卡鲁连侯爵所率领的大约两百人已经离开王工了,不过残党已经都差不多控制住了」 在首都所有的居民都差不多陷入梦乡的深夜,这份报告传到了菲利普这里。卡鲁连为了一口气控制首都中的所有重要据点,将兵力给分散了。而他们的残党也一直在各个地方反抗着,这使得菲利普不得不半夜爬起来给骑士们下达指示。 「是么,那么就最好了」 已经这个时间了,就算是菲利普,也多多少少露出了一点疲态。他将之后的事情交给了自己所信赖的近卫骑士亚温之后,就回到了王宫中自己的房间里。 终于变成孤身一人了,他在压抑住了想要一口气躺在床上的冲动之后,静静的说道。 「潘多拉,你给我出来」 《有何吩咐,我的主人》 这句回答在没有任何声音出现的情况下,就瞬间回响在了菲利普的脑中,穿着让人感觉太过不吉利的深红色的精灵的身姿也出现了。这速度快的就像是她一直在等着被呼唤一样。 菲利普问出了本来自己十分忌讳的一句话。 「你说你通宵世间一切吧?那么我要问你,为什么我打不赢阿雷斯?」 《哦?没想到你会这么坦率的承认自己输给阿雷斯呢》 「我还没有输呢!只是没有赢他而已!」 菲利普自己也觉得这个借口像是小孩子的狡辩一样。 估计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吧,菲利普在内心中自己这么辩解道。 《不需要担心,你已经十分的强大了。可是你跟我缔结契约到现在也不过是半年而已。你不足的只是时间和经验罢了。你只要有更多时间去掌握我授予给你的力量就行了》 「…………」 这就是菲利普内心深处所最最想要的答案。 自己并不逊色于阿雷斯。只要积累足够的经验的话就能赢。没有什么比这一点更能安慰菲利普了。 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这么轻易相信潘多拉的话,因为实在是太顺自己的心意了。 《从你的表情看来,你不是很满意呢?》 就像是被看穿了一样,潘多拉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 《那我就说实话。我要给你一个建议,是我的主人黄昏之主说的。你想要听么?》 「你有想说的事情的话就说吧,我可没有求你任何事情」 《那还真是抱歉了。那么你就当我自作主张吧。如果说你有什么地方逊色于阿雷斯的话,那么恐怕就是武装方面了》 「……居然拿武装来做胜负的接口,我还没有这么肤浅呢。而且,我也有从妖魔之王那里得到的铠甲」 《确实你的铠甲毫不逊色与阿雷斯身上所穿的铠甲。但是,你的剑呢?比如说,阿雷斯所使用的那把剑,是法诺瓦鲁家当家代代相传的名剑。就算是斩杀千名敌人也不会出现任何一个缺口。而那面盾牌更是对阿雷斯的事情了如指掌的矮人族制造出来的逸品》 「…………」 菲利普越听越觉得潘多拉说的有道理。菲利普所使用的剑,确实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过还是让人怀疑值不值得称其为名剑。事实上,阿雷斯所拿着的盾牌上没有一条剑造成的伤痕。 「就是说,你会给我准备一把剑么?」 《是的,我会给你带路的。如果你想的话,你就对侍奉你的那个兽人的女人说,将你们兽人代代相传的剑献上来》 「真的有这种东西么?」 《当然。兽人的历史之中,有着人类难以比拟的激烈的战斗。而兽人有着人类世界中未曾知晓的秘术,他们制造出的名剑、魔剑更是种类丰富。怎么样,是不是多少有些兴趣了?》 「……我也是一个武人,要说没有兴趣的话,那就是在说谎。但是,没有必要。我会在不依赖武装的质量的情况下战胜阿雷斯 《你的这种气势是不错,可是真正的武人是会选择称心的武器的。像你这样的强者必须得有配得上的强力武器才行,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 潘多拉的口气越来越像是个职业骗子了。 《算了,不管怎么样,你现在都不需要立刻做出选择。你再次与阿雷斯相遇,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吧。只是,你要记住,还是有这么一条后路给你留着的》 就像往常一样,潘多拉说完想要说的事情之后消失了。 但是她的话语,就像是恶魔的谗言一样,深深的印在了菲利普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2 王国历八十三年第十一个月上旬。 这时候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的状况,用一句极差就能概括了吧。 在港口都市奥卢托尤的战斗中尝了败仗,再加上身为指导者的杰雷德倒了下去。 「你听说了么,杰雷德大人的身体状况好像相当不好呢。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也是因为这个关系吧」 「事情变得麻烦了呢。听说奥路加斯塔那些协助我的商人也在准备跟我们撇清关系了呢」 「住在这附近的贵族们也觉得现在正是打败我们的最佳时机而蠢蠢欲动着呢。这样看来弄不好什么时候又要开战了呢……」 「皮塔那家伙,今天早上似乎挂了呢。明明一直撑到了现在啊。这样开来弄不好我们也……」 波鲁涅利亚军的军规,是绝对不松的。特别是对于那些散步流言蜚语的人的惩罚,是十分严重的,不过士兵们还是会每晚集中在篝火旁边谈论着这些道听途说的事情。 「你们说,继续留在这里我们自己会不会有危险啊,不如干脆一起逃跑吧?现在的话估计还是能逃走的呢」 「是啊,毕竟因为逃跑被杀跟在战场上被杀,结果都是一样的呢……」 反正都是死的话,还不如干脆——产生这种想法的士兵的数量,也绝对不在少数。这是在败军之中十分平常的现象,也是军队崩溃的前兆。 即使如此,在波鲁涅利亚军中,他们还是保持了最低限度的军队体制。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有杰雷德存在。 「你们等一下。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陷入这样的危机了吧。既然有那个杰雷德大人在,他一定会有自己的一些想法的」 「你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们不是一直都待在同一个地方没有行动么。果然杰雷德大人已经病重了的关系,所以不能行动了吧?」 「你们这帮家伙!所以就更不该说要逃跑什么的话了啊。我们只是普通的农民,能战斗到今时今日,还让贵族见识了我们的厉害,能给家人寄钱回去,这些全都是靠了杰雷德大人啊!现在那个杰雷德大人正因为生病而困扰着,我们怎么能做出逃跑这种不忠不义的事情呢!这种时候不是更应该团结一致去帮杰雷德大人才对嘛!?」 虽然只是少数,但还是有一部分士兵是这么主张的,而这真挚的话语,也 打动了其他不少的士兵。 「正像这个人所说的那样,正是因为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才应该更加的团结」 这时候,周围的某个人发出了一阵严厉的声音。 「这、这是!」 「这不是贝鲁哈鲁特大人么!」 看到了出现在这里的人物后,士兵们都为了行礼而调整了姿势 贝鲁哈鲁特,原本是名骑士,现在是波鲁涅利亚军的副将。 对原本是农民的这些士兵们来说,从小开始他们就被教育的只要见到骑士或者贵族这种存在,马上就会做出行礼一样的行为。因为要是招惹到贵族的话,那可是性命攸关的。 现在虽然能挥舞着武器去跟那些贵族、骑士什么的对战了,但是只要有阶级或者身份地位高的人出现的话,他们还是会反射性的做出这种行为,已经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了。 「没事,不用这么害怕,我只是路过而已」 「贝、贝鲁哈鲁特大人。难道说您听到了我们刚才的对话吗?」 这么问的,是刚才提出要逃跑的那个士兵。敌前逃亡可是重罪,就算是被判死刑也是正常的。如果他听到自己刚才的那番话的话,肯定是不会一笑而过的吧。 「你指什么?我不是说了么,我只是碰巧路过罢了」 贝鲁哈鲁特用轻松的表情回答道。 「只是,我也知道你们为什么会以这么严肃的表情在这里谈话了吧。应该是关于我军将来的一些消极的事情吧?」 没有这样的事情,这样的话语,并没有人能立刻喊出来。 「嗯,正是如此。贝鲁哈鲁特大人,我军真的不要紧吗?」 「当然了」 为了消除士兵们的不安,贝鲁哈鲁特用力的点了点头。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管是什么样的军人,都会有输有赢。杰雷德大人也不可能每次战斗都能获胜。确实,前几天跟王国军的战斗是我军战败了,也没能实现夺取港口都市奥卢托尤的支配权的构想。可是,我军还有数千的士兵在,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也仍然在我军的控制下。我们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会因为一次的战败就是去一切,我们已经不是那么软弱的部队了」 贝鲁哈鲁特为了能让在座的人都听清楚,故意放慢了语速。 「你们也思考一下。在奥卢托尤的王国军,虽然一时之间战胜了我们,但是他们没有做任何的追击,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行动。不仅如此,菲利普已经赶回了王宫。也就是说,他们虽然获得了一时之间的胜利,但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他们只是害怕着一直会考虑到之后第二、第三手的杰雷德大人而已。从奥路加斯塔的支配权被我军拿下那一刻开始,我军就已经处于优势了」 这些战略性的话语,对连书写都未必能做到的农民士兵来说,是难以理解的。但是,“地位仅次于杰雷德”的人,在用这么诚恳,而且还是温柔的口气在对自己说「我军没关系」之类的话,这能给予士兵们十份巨大的安心感。 但是,这其中当然还是会有隐藏不住内心不安的士兵在的。 「我们虽然不是很懂这些复杂的话,但是……杰雷德大人的身体怎么样了?我们也觉得只要那位大人没事的话就能做些什么吧。但是,我们听说杰雷德大人一直都在躺着养病啊……」 「你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我军如果没有杰雷德大人的话,就会瞬间毁灭吧」 贝鲁哈鲁特用认真的表情说道。 但是,下一个瞬间,他却露出了谁都没有想到的表情。是微笑。 原本是个骑士,也一直以性格刚毅而广为人知的贝鲁哈鲁特,基本没有在他人的面前露出过笑容。而那样的他,现在却露出了微笑。这让普通的士兵们看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们都听好了。我就实话实说吧,这一切,都是杰雷德的大人的作战哦」 「作、作战!?」 「是的。杰雷德大人在这里出于无奈打了一场败仗的时候,他就决定装出生病的样子了。为此,他选择了最有效的方法,也就是在士兵们的面前吐血倒地」 「可、可是为什么要在和么做呢……?」 「你们想一下。在这种状况下,指导者倒下的消息要是传播出去的话,会如何呢?奥卢托尤中的王国军、或者说想要立功的周围的贵族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一定会高高兴兴的过来攻打我军吧。要击破那些被立功冲昏了头而盲目进攻过来的额部队是十分容易的。我军一定会获得胜利吧。而那胜利的消息一定会在瞬间传遍整个王国,大家都会知道波鲁涅利亚军还健在的消息」 「原、原来如此」 士兵们也接受了这个说法,没有一个人再多提出疑问了。 他们认为,杰雷德的确是有可能这么考虑的。而且,以前也有用过相同的手法。 就算是跌倒了,也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爬起来的。这就是至今为止杰雷德的处事方式。 「你们明白了吧?那么,就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的士兵也没关系哦。因为我们一定要团结一致,做好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准备才行呢」 ……就这样,通过贝鲁哈鲁特的根基行动,波鲁涅利亚军好不容易成功维持住了士气。 但是,这也只是一时之间的对策而已,要是最近身为领导者的杰雷德不出现的话,士兵们一定又会开始疑神疑鬼起来吧,贝鲁哈鲁特也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一定要杰雷德尽早振作起来才行,可是,贝鲁哈鲁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 但是,就算贝鲁哈鲁特不知道也好,还是有人知道的,知道怎么除去这个病根的方法。 那个人,就是奥利比亚。 ◇ 站在秘书这个立场上与杰雷德接触、并一直协助着他的奥利比亚,很清楚杰雷德的病根。 是他作为指导者的重压。 杰雷德一直是思考着十年后的事情来行动的。比如说今天或者明天付出巨大的牺牲也好,只要十年后能获得和平和繁荣的话,那么就没有问题了。这就是杰雷德的战略核心,所以杰雷德只要认为有必要的话,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人——就算是牺牲那些平民,他也不会感到罪恶。 可是波鲁涅利亚军在港口都市奥卢托尤进行的攻防战中战败了。杰雷德虽然不会忌讳让他人牺牲,但是,只有一点例外,那就是他绝不希望跟随着自己的人们,出现不必要的牺牲。 但是之前的败北,杰雷德计算下来,自己牺牲了大量的部下。支配奥卢托尤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杰雷德所建立的战略也出现了破绽。 平常就一直深知杰雷德考虑方法的奥利比亚,很简单就能想象得到杰雷德现在所受到的重压。 杰雷德一定是那么想的吧,至今为止自己所造成的大量的牺牲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牺牲了大量的部下,一定会感觉到责任的吧。原本杰雷德就觉得他人的牺牲是必须的,所以奥利比亚才不方便插嘴。 结果,杰雷德因为一直承受着重压的关系,终于身体也支撑不住了。 外伤的话可以通过神之慈悲来改善,到那时心病的话,就算是白魔法也无法治疗了吧。 就算这样,奥利比亚还是发现了解决问题的突破口。也就是说,只要证明杰雷德至今为止所造成的他人的牺牲不是白费就行了。 奥利比亚作为杰雷德的秘书,或者说作为兵站管理的责任者,她总是有机会接触到很多的情报。所以,她从这些诸多的情报之中,挑选了一些对杰雷德来说能成为最佳良药的内容,制作了一份报告书。 「杰雷德大人,在你休息的时候打 扰你很抱歉,稍微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这一天,奥利比亚胸口抱着报告书,来到了杰雷德休息着的帐篷里。 「当然了,你有什么要事?」 杰雷德从床上坐了起来,用一如既往的口气迎接了她。 只是,他的脸色还是身体,看上去都明显要比之前差的多。原本就发白的脸上血色更少了,颧骨也因为贫瘦而变得明显。虽然从负责杰雷德饮食的少女索菲亚那里听说过杰雷德基本不怎么进食的消息,不过实际看到了还真是副悲惨的样子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杰雷德手上掌握了包括波鲁涅利亚领的领民在内的数十万人的性命。数十万人的生命的重压,这是奥利比亚想都不敢想的。反而让她想要问他,杰雷德到底是靠着什么才能在背负了数十万人的性命的情况下,走到现在这个地方的。 ——不,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现在才迎来了极限。 恐怕能支撑到现在也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吧。而这极限,最终变成了疾病表现了出来。 「杰雷德大人,有一份报告书希望能请你过目一下」 「好的,什么内容?」 「是发生在这个王国北部的一些现象的报告」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情报这种东西总归是多多益善的。就让我看看吧」 「就是这些」 杰雷德接过了奥利比亚递来的羊皮纸卷。 杰雷德默默地看着报告书。 可是随着时间的经过,他脸上的表情也不断的变化。有时候像是失望了一样,有时候像是感动了一样,有时候像是很高兴,有时候像是很安心,总之,十分的复杂。这正是奥利比亚所预料的结果。 「……奥利比亚」 看完了报告书的杰雷德,静静的说道。 「是,有什么吩咐?」 「这份报告书,是真的吗?」 「当然。里面没有一件事情是值得怀疑的,应该说,会变成这样都是必然的结果吧。恐怕这些变化并不是杰雷德大人所预料的那样吧」 「嘛,虽然我是有这么想过来安慰自己呢」 杰雷德露出了苦笑。 「可是,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报告书……这是你做的吧?」 「是的,对现在的杰雷德大人来说,这个大概就是最好的良药了」 「……说的是呢。这一点并没有搞错呢。也就是说,奥利表演,你是叫我彻底的做下去吗?现在没有给我停止脚步的时间了么?」 「正是如此。杰雷德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反而是现在如果在这里停止脚步的话,那才是让之前的牺牲都变得白费的蛮行」 杰雷德用中指推了推眼镜,他的眼睛中,充满了之前所没有的强烈的光芒。 「其结果,就算是会造成更多的牺牲也没关系么……?」 「是的,只要这些付出都是有必要的话」 奥利比亚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但是……我并没有让杰雷德大人一个人去背负所有责任的意思。制作这份报告书的人是我,我也知道,有些事情我并没有权利去做,但是,我会陪着你的。就算是到炼狱的底层也好」 杰雷德笑了。 「谢谢你,好吧,掉入地狱的只要我一个人就够了……这样恶化我是不会说的。那么你就来陪着我吧,奥利比亚」 就这样。 因为一份报告书的关系,杰雷德病况有了巨大的好转。 第一章 蠢蠢欲动 1 在贝鲁塞鲁王国的中心,有一座以铁壁这个别名而闻名的城寨。 那就是托鲁四联城寨。古代帝国所建造起来的这座城寨,有着现代技术无法在线的巨大的城墙,对贝鲁塞鲁王国的统治也有着不少的贡献。 而现在这个托鲁斯连城寨的所有人,已经变成了波鲁涅利亚军。要说的更加正确一点的话,应该是「波鲁涅利亚军从王国军那里有期限限制的借用过来的」才对吧。可是,波鲁涅利亚军再次向王国军露出了獠牙,变成了反乱军,而且如今这个王国的最高指导者国王已经不存在了的关系,不管是谁都觉得这个契约已经作废了吧。 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谁都认为这个托鲁斯连城寨的支配者是波鲁涅利亚军了吧。不过,在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的背后,却发生了谁都未曾料到过的奇妙的变化。 半个月前,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为了获得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的支配权,他采取了封锁其东西南北交易路线的战略。结果他的这次策略虽然进行的很顺利,不过,那个时候只有位于奥路加斯塔南面的这个托鲁斯连城寨,拒绝了杰雷德的命令,没有参加进包围网。 托鲁斯连城寨是今后要跟王国作战的话极为重要的一个战略据点,如果这个城寨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话,一定要尽早查明原因并加以解决才行。 作为杰雷德的同乡,还是用弓高手的马修,来到托鲁斯连城寨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 作为最早参加波鲁涅利亚军的一员,还是有很多人知道马修的。 只要报上自己的名字,他就能很简单的进入城寨内了吧。但是,既然现在不知道托鲁斯连城寨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么就不能这么做。因为也有可能城寨已经落入了王国军的手上了吧。 实际上,马修在来这里的路上,听到了某个传闻。说是在托鲁斯连城寨里有圣女存在,会为旅行的人提供一晚的住宿和食物,更是会无偿的治疗人们的伤痛疾病。 作为军事据点,原本是绝对不能容许如此无限制的让人进进出出的。而且,那个圣女到底是谁,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而且为什么会待在波鲁涅利亚军的据点里呢。 情报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的关系,马修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才把脸深深地藏在了斗篷里,装成普通旅人的身份来到了城寨。 ——这还真是奇怪呢。 在来到城寨北门的时候,马修立刻就察觉到了问题。 首先城寨的警戒异常的眼里,城墙的上面到处都有士兵站立着,用严肃的表情看着周围。考虑到这里是最前线的军事据点的话,那么还是正常的,可是,现在这样的士兵人数也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气氛也很奇怪。再说了,如果是可能遭到王国军攻击的南侧加强防守还好说,为什么就连北侧也需要这么严密的警戒呢? 另外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门被关了起来这一点。要说当然的话,也应该是当然的,那么说是给旅人提供一夜住宿和食物的传言又何去何从了呢? ——总之还是先打听点消息吧,应该是不会突然就被杀掉吧。 带着一点乐天的想法,总之马修朝着北门前最近的两个守卫走了过去。 「你好,是旅行者吗?」 跟看上去的紧张气氛不同,守卫的声音却是异常的温柔,让马修突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了。 「嗯。我听说只要到这里来的话就能免费留宿一晚的」 「很抱歉,现在这个城寨已经禁止一般人的出入了,不过,在这个城寨的东面建立起了新的旅馆镇,你可以去那里」 「旅、旅馆镇?」 「嗯,原本是这个城寨东西两面的附城,不过现在已经把那里改造成了可以寄宿用的设施了,西侧的附城也被拆除,多余的资材用来在东侧的附城里造了不少建筑呢」 确实,托鲁斯连城寨的东西两面是过去为了迎战王国军而建成的附城。 这对将来跟王国军的作战来说也是极其有意义的,但是,这其中的一个却被随意拆除了,而另外一个则成了为了旅行者所准备的旅馆镇。 ——难以理解,这到底是谁的指示? 至少这个城寨的守备队长巴格拉姆不是那种没有杰雷德的指示就会随便乱来的人物。那么,看来就是因为那个圣女什么的关系吧。 「这样啊,我知道了,但是,机会难得,还真是像在因易守难攻而闻名的这座不落之城里住上一晚呢」 总之,马修随意的开了个玩笑。 「我劝你还是算了吧,这种石头造起来的地方,现在可是冷的让人难以忍受哦」 他回答的真恒却。虽然在这座石头建造的城寨里居住的日子不多,但是要说这里的居住环境的话,那只能用一句极差来概括了。早上热死人,晚上冷死人,湿气严重,再加上居民们的体味的话,跟它比起来虽然帐篷什么的会简陋一点,但是还是住在外面要爽快好几倍啊。 可是,这样一来就不能了解到城寨内的情况了。那么能让我稍微参观一下吗——虽然马修想要这么说,但这样实在是太可疑了吧,所以他就放弃了。姑且这里是军事据点,所以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吧。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去你们说的旅馆镇看看吧。难不成大家所说的圣女大人也在那里吗?」 「是的」 士兵很率直的承认了圣女的存在。 「虽然不能说一定在那里,但是这个时间的话,基本上都在那里呢」 「是吗,那真是谢谢了」 向士兵们道谢之后,马修离开了这里。 城寨的警戒十分森严,附城被擅自改造成了旅馆镇,而且那个圣女也在,并频繁的出入那里。这座城寨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肯定是因为那个圣女的影响吧。到底是什么人,马修还真是想快点见一见她的庐山真面目呢。 但是这个时候,某个光景映入了马修的眼帘。 从平原的北面,他看到了一队运送着物资的马车。 考虑到这里是军事据点的话,有物资搬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应该说奇怪才对吧。 「喂喂,这是从哪里送来的物资啊……!」 杰雷德将这个城寨作为与王国军决战时候使用的最前线的防卫据点,就算是被孤立,也要做好能坚守较长时间的充分准备,所以会搬入大量的物资。之后也继续向这里输送着物资,不过在托鲁斯连城寨做出奇怪的行动之后,输送就停止了,至今都是如此。 所以是不可能有物资被送进这个托鲁斯连城寨的。如果说他们是背叛了杰雷德,投靠了王国的话那么还好说,可是那样做的话,就没有必要将附城改建成旅馆镇,还让旅行者过来寄宿了。 马修一边思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边看着输送队靠近了过来。而没多久,马修又发现了另一个奇怪的地方。 输送队的周围,当然有着像是护卫一样的人在。 「那、那是……!」 可是,骑着马匹,浑身包裹着盔甲的那些人——根本不是普通的士兵,明显是一群骑士。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骑士会在这里……!? 骑士们所带领的输送队就这样进入了城寨内。 以农民为主的波鲁涅利亚军中是不可能会有骑士的。说不定是哪里的骑士处于侠义之心所以来到了这里吧,不过,就算那样也不可能会带来这么大量的物资的。 「……不行了,完全搞不懂了」 偏偏马修这个人本来就不擅长考虑一些事情,所以他才会把动脑子的事情交 给杰雷德,自己只要忠实的完成他的指示就行了。 总之,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多收集一点情报,然后应该直接先把这些情报告诉杰雷德吧。因为之后的事情应该由杰雷德来考虑才对。 就这样,马修开始向东面的旅馆镇出发了。 2 这一天,在一个远离人烟的森林的角落里,悄悄地举行了一场葬礼。 话虽如此,因为连挖掘地面的工具都没有的关系,并没能好好的埋葬他们。只是在尽可能的将尸体弄干净之后,埋进了洞里。 被埋葬的,是十人左右的近卫骑士和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 昨晚,在首都万菲鲁,卡鲁连侯爵率领着骑士们,为了反抗企图成为下任国王的菲利普,发动了政变。 可是菲利普完全预料到了这次政变,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结果政变失败,卡鲁连他们出现了大量的死伤者,最终不得不全员逃离了首都。 参加政变的骑士的数量大约是五百人,可是为了镇压整个首都,兵力被分散了,再加上跟菲利普的战斗也出现了不少牺牲者的关系,结果成功逃离首都的骑士数量只有两百人左右。 而且,这其中大部分的人还是受了伤的。虽然现在已经成功的逃了出来,但是因为不能进行足够的治疗的关系,在过了一夜之后,又有十几个人死去了。这其中的一人,就是卡鲁连侯爵。 最后,剩下的人为包括卡鲁连侯爵在内的十几个人制作了坟墓,进行了一次简单的葬礼。 作为一国的国务大臣,还是侯爵的人,居然连一块墓碑都没有,这样简陋的埋葬方法也确实有人提出了不满,不过, 「能沉睡在这个王国的大地上才是卡鲁连大人的心愿。她不是那种会在意自己的墓碑的大人呢」 因为卡鲁连侯爵在忠实的部下,贝亚托里斯这位妙龄女性的一句话,提出异议的人都消失了。 「让我们向这些为了国家而牺牲的英灵们,送上自己的默哀」 作为骑士们的代表的,是昆佛鲁特这名年迈的骑士。他响应了卡鲁连侯爵的号召,召集了兵力,并帮他一起发动了政变,是一个老辣的武人。 严肃的沉默支配了周围。 所有人都默默地祈祷着,为了共同作战的战友,也为了直到最后都是为这个国家着想的卡鲁连侯爵。 这其中,也有阿雷斯他们在。仆人雷昂,<风之女武神>米娅,跟班卢克,以及妖精族的李因诺鲁也在。 米娅他们原本就没有见过卡鲁连侯爵还有那些死去的近卫骑士,不仅如此,前不久他们还是保持着敌对关系的呢,所以他们一个个都是带着比较奇妙的表情默哀着,而其他的近卫骑士也没有想对他们的存在表示不满的样子。 因为失去了卡鲁连侯爵这个指导者,骑士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阿雷斯的存在。 一时间 被当做是杀害海因斯王子的嫌疑人的阿雷斯,就算是在现在这些存活下来的近卫骑士中,也有少数一些人仍然怀疑着阿雷斯。可是将他们从陷阱中救出,从殿后一直到离开首都的支援为止,负责这些的不是别人,正是阿雷斯。而且,听说在卡鲁连侯爵临死之前,他还特地传唤了阿雷斯,将后事都交给了他。结果上来说,近卫骑士们在对待阿雷斯的时候,至少表面上还是要做的彬彬有礼的。 最后,简单的葬礼结束了。 活下来的人们必须要考虑今后的行动才行。所以阿雷斯在做好不被欢迎的觉悟之后,向昆佛鲁特说道。 「卿们今后准备怎么做?」 「说实话,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呢」 失去了卡鲁连以及众多部下的关系吧,昆佛鲁特的脸上明显充满了疲态。 「我们是为了与卡鲁连侯爵一起,向王族表示忠义才战斗的。而现在卡鲁连侯爵已经死去了,我们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的动力了」 阿雷斯很明白他们的处境。在失去国王和王子的时候,阿雷斯也是一样迷茫过的。 「比起这些,我想问一下。阿雷斯大人今后打算怎么做呢?」 「我?我——」 原本阿雷斯会去首都,也是因为想要去见一见被菲利普软禁了的克劳迪娅而已。他想见一见她,然后来整理自己的各种各样的心情。而且,也希望从她那里获得答案,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对的答案。 结果,阿雷斯遇到了克劳迪娅,知道了答案中的一点。你去做你觉得该做的事情就行了。她就是这么说的。 再加上卡鲁连侯爵在临死前也对阿雷斯说过,要他务必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因为法诺瓦鲁家是拥有这个资格的。 阿雷斯当然十分的迷茫,自己从来没想过能当上国王,像自己这种软弱的人也不是当国王的料。 或者说,如果昨晚强行把克劳迪娅带出首都的话,现在说不定就不用自己来迷茫了吧。阿雷斯也好,昆佛鲁特也好,还有在这里的近卫骑士们,所有人都会为了克劳迪娅而战的吧。可是,真要选了这种做法的话,要逃过昨晚恐怕就很困难了。菲利普是不可能放走克劳迪娅的,而菲利普又有了潘多拉的力量,只要他想的话,一整晚都可以追击自己吧。现在之所以没有开战,恐怕是克劳迪娅制止了菲利普吧。 到现在为止,阿雷斯还没有决定自己将来该走怎么样的道路。但是,他还是有一个目标的,就像米娅所说的那样。现在在这个国家,自己站出来想要领导大家的人,还有一个,只要去跟那个人见面的话—— 「我……想要先去见一见杰雷德。杰雷德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再次引发了战争的原因,我想去听听看他的真意」 「……原来如此,这也是个不错的打算呢」 昆佛鲁特用一种比较微妙的表情点了点头。 「昆佛鲁特卿,我们不能否认菲利普会派出追兵的可能性。现在应该尽快远离首都,逃去安全的地方才对。虽然我不想玷污卿们的骄傲,但是如果你们乐意的话,可以让我来为你们送行么?」 近卫骑士来让别人担任护卫,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可是,叫阿雷斯放下这些都是伤者的近卫骑士们不管是不可能的。 「这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是十分值得感谢的提议,但是,请容我拒绝」 虽然很礼貌,但是昆佛鲁特的态度却很强硬。 「为什么?现在不是顾虑面子什么的时候了」 「您说的很对。但是,我们只是不想拖阿雷斯大人的后腿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帮助有必要的人,我只是这么做而已,为什么会变成拖我后腿呢?」 「卡鲁连大人曾经那么命令过我,说如果他有什么意外的话,以后就叫我考虑听从阿雷斯卿的指挥。我不知道卡鲁连大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意图才会做出这样的命令,但是现在我开始相信卡鲁连大人了。所以阿雷斯卿,不要在乎我们,只要在自己所相信道路上继续前进就行了」 昆佛鲁特作为一名骑士的经验要比阿雷斯长的多,而阿雷斯也注意到了,这个昆佛鲁特对自己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有礼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臣下在跟主上说话的态度一样。 「不用担心我们。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就这么两百个人走到大街上去的,我们打算先解散躲一段时间。要逃跑的方向也有很多。近卫骑士里,可是有不少人的父亲都是贵族之类的」 「…………」 阿雷斯虽然不想对他们撒手不管,但是昆佛鲁特的提议是很妥当的。对菲利普来说,到现在还没有变成真正的国王,所以要是逃离首都,躲到某个贵族的家里去的话,还是多少 能够争取一点时间的吧。而且,要是他们是分散行动的话,那么也就不需要阿雷斯这个护卫了。 本来阿雷斯也不可能照顾好两个人左右的骑士,昆佛鲁特的提议应该更合理的多吧。 「……我知道了。那么,我会祈祷卿们平安无事的。菲利普是个超出大家想象的破绽甚少的家伙,你们绝对不要掉以轻心,要一直以自己的行踪会被菲利普发觉来考虑并行事」 「我们定会铭记于心。还有,有一点希望阿雷斯大人能够记住。我们是一群只要是为了王族,一定会高高兴兴的奉献出自己一切的人,如果阿雷斯卿有一天要为了王族而行动的话,我们一定会十分乐意前来帮忙的」 「……好的」 难不成,昆佛鲁特他已经知道了吧。法诺瓦鲁家实际上是继承了王族血脉的这一点。 「阿雷斯大人,我想要跟阿雷斯大人一起行动,可以吗?」 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提出了同行的请求,是贝亚托里斯。 「卡鲁连大人曾经命令过我,今后要我将阿雷斯大人当做自己新的主人,我想要遵从他的遗嘱」 她对阿雷斯来说,是一个优点复杂的对手。因为过去她曾经是被派来暗杀自己的。而且——还是在床上,以半裸的姿态。 这之后,虽然跟她告别了一段时间,但是在克劳迪娅公主留在托鲁斯连城寨做人质的这段期间里,她也做了公主的护卫,另外在逃离城寨的时候,她也帮了不少忙。 而现在,死去的卡鲁连侯爵跟她的关系就如同父女一样,所以她也是知道法诺瓦鲁家继承了王族血脉的人之一。 「……我知道了,就随便你喜好了」 结果这么说好,阿雷斯就容许了她的同行。虽然两人之间有过一些过节,但是现在阿雷斯也实在是想不出跟她敌对的理由。 之后,阿雷斯他们告别了昆佛鲁特等近卫骑士们,一路向北出发了。这次的旅行同伴是雷昂、李因诺鲁、米娅、卢克以及贝亚托里斯,一共五个人。 不过,这其中有一个人并不是感到很愉快。 那个人,就是米娅。 3 阿雷斯他们在寂静的森林小道中前进着。 路上,米娅驱使了自己的马匹,靠近了贝亚托里斯。 「喂,你是叫……贝亚托里斯吧」 「嗯?请问有什么事吗?米娅大人」 贝亚托里斯露出了完美的服务性笑容回答道。 可是,贝亚托里斯这种瞬间就能解除异性警觉心的笑容,对米娅来说是没有用的。 能瞬间做出这种笑容的女人,绝对不能对其大意。直觉这么告诉米娅。这是从古至今一直让数万男人受苦过的女人的直觉。 「叫我米娅就可以了。说起来,我虽然对你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你跟阿雷斯是什么关系?」 对于这样直接的问题,使得贝亚托里斯也确信了某样事情。米娅会问出这种问题的理由,答案也只有一个。 贝亚托里斯故意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将脸别了过去。 「请不要让我说那么害羞的事情。现在阿雷斯大人对我来说已经是我的主人了,是我要奉献自己身心的重要的大人。不过……身体这边已经是曾奉献过一次了呢」 「…………!」 米娅虽然想故作镇定,但是失败了。 贝亚托里斯一边偷偷看着如此反应的米娅,一边追加了致命一击。 「就算是现在,那一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 说着,她将手放在了自己那就算是被衣服遮着也看的很清楚的丰满的部位上。 「那时候,阿雷斯大人的手,就是摸在我的胸部上这个位置的呢」 「骗人。你这肯定是骗人的」 米娅立刻就否定了她。 因为被这么迅速否定的关系,就连贝亚托里斯也按耐不住了。 「你这么说也太没礼貌了吧?你觉得这种事情是能够随便瞎编的吗?」 「太天真了。我告诉你,就算是我,也单独跟他一起渡过了好几个夜晚了呢」 「诶……」 这次是轮到贝亚托里斯动摇了。 「就、就算一起过夜那又怎么了,我知道你们之间不会有任何事情的。既然是那个阿雷斯大人,你们反正也是分开睡觉而已吧」 「是啊,那个呆头呆脑的家伙,怎么可能把女的推倒还摸胸部呢,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你所说的,反正也就是他一不小心正好碰到你的胸部而已吧,我说的没错吧」 「…………」 「…………」 两个人的视线撞击在一起,如果视线是能够表现出来的东西的话,现在这两个人之间肯定已经火花四溅了吧。 这个时候,因为感觉到这种气氛的关系,雷昂和卢克自然而然的加快了马匹的步伐,拉开了跟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只有阿雷斯一个。 ◇ 不过当事人之一的阿雷斯,这个时候他要是把自己的烦恼告诉米娅和贝亚托里斯的话,一定会惹她们生气的吧。 「……糟糕了」 契机只是因为他想到了某个单纯的事实而已。 「克劳迪娅大人的生日,就快到了呢……」 就快到来的这一天,也是克劳迪娅成年的日子,而最重要的是,那一天也是阿雷斯约定要跟克劳迪娅再会的日子。 不过前几天在王宫里阿雷斯已经遇到过克劳迪娅了,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也不可能在生日那天什么都不表现一下吧,这会让阿雷斯很过意不去的。最重要的是,要是真那么做的话,之后不知道会被克劳迪娅怎么说呢。 至少能给她准备一份礼物就好了,不过现在已经知道了菲利普拥有了潘多拉那能洞悉一切的能力,所以想要去与克劳迪娅碰头并给她礼物是十分困难的呢。 就这样,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阿雷斯一个人陷入了短短的困扰之中。 第二章 杰士相求 1 波鲁涅利亚军的活力,正在慢慢地恢复。 因为作为指导者的杰雷德,再一次开始出现在士兵们的面前了。杰雷德虽然比起之前看上去瘦了一点,但是他积极的召开会议,一直向大家展示着,现在我们已经将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的支配权拿下了,所以现状绝对不是不好的。因为这些关系,士兵们的士气也在一点点的回复。 但是,杰雷德本人却因为某件事情而烦恼着。为了说服阿雷斯而出发的<风之女武神>,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也知道,要说服阿雷斯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到现在为止已经半个月左右没有消息了,实在是让人有些担心。 不过某一天,这个疑问却因为某种形式被突然打消了,是因为一个矮人族造访了这里。 「我来给你带话了,是你这里的女武神叫我带给你的哦」 前来造访的,是阿雷斯的仆人加鲁姆斯。 「米娅现在因为在跟我的主人一起办事的关系,去了首都。等这件事情办完之后,她就会回来。我被她拜托来告诉你这些的」 「……哈?」 杰雷德一下子还没有能够理解加鲁姆斯的话。矮人族那种粗枝大叶的性格虽然杰雷德并不讨厌,但是他这种事情的说法实在是让杰雷德摸不着头脑。 但是,他慢慢的开始觉得,这是一条极好的消息。也就是说,被派去说服阿雷斯的米娅,现在已经开始跟阿雷斯一起行动了。 「我听你说他们去首都了……那么他们是去干什么的?」 「不知道了,你去问他们吧」 还真是冷淡的回答呢。但是,矮人跟人类不一样,他们不是那种会随便撒谎的种族,也许他是真的不知道吧。 「阿雷斯说事情办完之后就会回来对吧?这么就是说,到时候米娅和阿雷斯会一起来我这里?」 「不知道。米娅的话应该会回来吧,不过老夫的主人就说不清楚了。可能会一起回来,不过就算如此,也不是说他就要做你的手下了哦」 「……这是当然的」 渐渐地,杰雷德发现状况可能并不是那么乐观吧。 比如说,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总之那个阿雷斯知道某个事实——不,应该说是弱点吧。过去将北方的侵略者引进这个国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杰雷德自己。那个头脑顽固的骑士,在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很难想象他会助自己一臂之力吧。「把北方的侵略者引进来还不满足,你居然又一次挑起了反乱么!斩了你!」他也是有可能会一口气这么将自己一刀两断的吧。 不管怎么说,现在在这里深思熟虑也是没有意义的。反正他们说了以后会回来,那么现在也就只能等他们回来了。 「话说回来,加鲁姆斯,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杰雷德之所以会这么问,是有着他自己的一些打算的。 「老夫应该是去追随老夫的主人吧」 「那么,你要不就在这个阵地里待一段时间吧?阿雷斯卿也是有可能会来这里的呢」 只要把加鲁姆斯留在这里的话,说不定就能把阿雷斯也留在这里吧,杰雷德就是这么考虑了之后才那么说的。 「嗯,可以。好,那么就照你说的做吧。老夫会像一般士兵那样工作的,提供相应的食物就行了……不,不对。老夫会做掉三个人份的工作的,所以也给老夫三人份的食物吧」 就这样,波鲁涅利亚军又多了一人,而且,还是波鲁涅利亚军最初的矮人族士兵。 而他的主人,就是在短短的数日之后出现的。 ◇ 这一天,杰雷德正在自己的帐篷之中,这时候,从侦察兵那里传来了并不是太好的消息。 报告的内容是关于周围贵族们的行动的。港口都市奥卢托尤的战斗中并没有什么醒目表现的北方的贵族们,现在开始突然有较大的行动了。 「……以上所述,以齐亚缇奴侯爵为中心,周围的贵族们的士兵基本都已经被动员了。他们已经差不多做好了出击的准备,不管什么时候出击都不稀奇」 「部队的规模呢?」 「目测下来大概是三、四千」 「四千……么」 跟杰雷德根据这附近的贵族们的力量所推测出来的兵力基本相同,所以才会觉得更加的可信吧。 「辛苦你了,之后也请你们保持警惕」 「是」 变成单独一人的杰雷德,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思考着。 「这一切也是菲利普的所为么?」 这个局面下,可以考虑到几个贵族们会行动的理由。 比如说,因为波鲁涅利亚军在奥卢托尤攻防战中败北的缘故,其结果就是兵力被减少到了三千,士气也十分低迷。贵族们说不定就是想趁此机会立下大功吧。 或者说,根据奥利比亚的报告书,他们为了消灭现在出现在王国北部的某个影响的关系而不得不采取行动了吧。 菲利普在背后从中作梗的可能性也很大。现在菲利普虽然已经回到首都,专心于巩固自己的地位,但是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会给这边休息的时间吧。向未来的国王展现自己的忠诚吧——说不定他就是这么命令了贵族们吧, 「……越想越觉得贵族们没有不行动的理由呢」 对波鲁涅利亚军来说,为了挽回之前的败仗所造成的损失,下一次的对手不管是谁,都必须要打一场漂亮的胜仗才行。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比起士兵们,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那里的商人们会更快跟这里撇清关系吧。 可是,贵族们的兵力有三到四千,基本是跟这里同数甚至还多,要战胜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然,胜算还是有的。四千的部队,并不是说由一个将领统帅的,贵族们只是将各自麾下的私兵集中起来了而已。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只要有办法从中捣乱贵族们之间的关系的话,要击破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现在率领他们的却是那个齐亚缇奴侯爵,杰雷德知道这个人。在之前与北方的战斗中,他抱着决死的觉悟率兵作战,为难民争取逃跑的时间而勇猛抗敌的贵族。他的实绩和名声都是不容小瞧的。可是反过来说,只要能解决了他的话,剩下的也就是些乌合之众了。 「不好了,杰雷德大人!」 杰雷德的思考时间,被位于侍从立场的克莱斯的粗暴的登场给打断了。 「怎么了,这么吵。这里可是军营之中,就算是遭到了敌人的突然袭击也不应该这么吵闹哦,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 「好了啦你听我说啦!<风之女武神>回来了哦!而且……那个<赤魔附身>也一起来了!」 「嘿……这还的确是不得了的事情了呢」 就像前几天到访的矮人族所说的那样。所以,至少这个时候的杰雷德并没有表现出太过吃惊的样子。 ◇ 「这就是波鲁涅利亚军么」 到达阵地门口的阿雷斯,看到眼前的阵容着实吃惊了不小。 听说波鲁涅利亚军在半个月前惨败给了菲利普。可是,负伤兵和失去战意的士兵这种在败军之中常见的现象却没有看到。 不但这样,士兵们武装好并排成了两列,完全就像是在欢迎自己的到来一样。 「那些家伙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像都带有一点杀气啊?」 看着排列成一排士兵们,仆人雷昂有点弱势的嘟囔着。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对波鲁涅利亚军来说,阿雷斯可是最大的天敌呢」 李因诺鲁一边说着一边同意了雷昂的看法。 确实,士兵们的表情都浮现着如同杀意般的表情。如果这边做一些奇怪的举动的话,他们肯定马上就会一边喊着要为战友报仇一边冲过来了吧。 「嘛,应该是不会一下子就过来袭击我们的啦。好了,快走吧」 「我知道了,那么就拜托你带路了」 米娅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阿雷斯他们在她的带领下,前进在波鲁涅利亚军的阵地里。每向里面走一步,阿雷斯就觉得有带着各种感情的视线正在看着自己。如果士兵中有一个人因为过度混乱而冲过来的话,一定会打破某种眼睛看不见的平衡的吧。阿雷斯甚至都这么觉得了。 但是,这一切都是他杞人忧天了。士兵们因为被很好的统率着的关系,或者说是因为有<风之女武神>在的关系吧,直到最后他们都站在原地没有做出什么行动。 最后,阿雷斯他们到达了征地的中央附近。 在那里有一个特别大的帐篷,然后,有一个统率者正等候在那里。 这个时候,王国历八十三年第十一个月的十日。太阳已经开始西下了,东边的天空被染成了红色的这个时候,阿雷斯和杰雷德两人,在三步的距离上面对面了。 在这个距离下,只要阿雷斯想的话,可以一刀就砍死杰雷德了吧。因为这个关系,从周围的士兵们身上感受到的紧张感也一下子变强了。 ◇ ——哦,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呢。 杰雷德看着眼前的阿雷斯,察觉到了他身上一些细微的变化。 最后一次跟他相遇,是在与操纵巨人的北方一军——米雷斯丁军决战的时候。这之后,阿雷斯接到了去观察米雷斯丁军撤退的样子,然后就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 虽然只有这几个月的空白,可是,阿雷斯给人的感觉却已经明显不一样了。 首先,他的盔甲换了。不是近卫骑士那种红色的盔甲,现在是白银的盔甲包裹着全身。 不过,这种外貌上的变化只是一些小事,让人感觉最吃惊的变化,是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和表情。 比如说,之前遇到他的时候,因为还只有十八岁的关系吧,他的言行举止也好,表情也好,还有一点幼稚的地方。可是,现在这种感觉已经完全没有了,甚至让人觉得脸上都多了几条皱纹了一样。 这是因为变老了吧——也许有人会用这种表现吧。但是,会这么说他的,只有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鬼吧。杰雷德自己也是过来人,所以他才会知道,阿雷斯是经历过了一些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的。 仔细想想,之前阿雷斯被当做是杀害王子的嫌疑犯,至今为止自己所效忠的王族一下子就把自己当成了通缉犯,他也因为经历了一些苦头吧。不过,这次的经验对他来说造成了多少影响,而这些影响对波鲁涅利亚军来说是不是好事,现在还不知道。 ——嘛,仔细想想,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最值得感谢的情况,就是<风之女武神>成功的说得了阿雷斯的情况吧。考虑到在阿雷斯的身边有她在这一点,杰雷德觉得这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可是,要真是那样的话,杰雷德就不知道为什么阿雷斯的表情会那么严肃了。所以还不能掉以轻心。 ◇ 另一边,阿雷斯也是考虑着类似的事情。 ——杰雷德这家伙,变憔悴了呢。 这就是遇到几个月没见的人的第一印象。 虽然没有血色的脸还是老样子,但整个人还是变得更加的瘦弱了。 但是,有一些地方却明显要比以前给人的感觉更强了。是做好了某种觉悟的坚强意志。 说起来,菲利普身上也感觉到了类似的气质。不过,菲利普身上那种感觉,与其说是气质,不如说是傲慢心要更适合吧、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身为统率者的人该有的气魄一样的东西吧。 「欢迎,阿雷斯卿」 首先开口的是杰雷德。明明是在这种异常的情况下,他的语气还是没有丝毫动摇呢。 「作为救国的英雄却还是杀害王子的嫌疑犯的你,到底现在有何贵干呢?」 「……杰雷德,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阿雷斯只是做了个简短的回答。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杰雷德开口了。 「好的,像你这样的人物居然会为了见我这样的人而特地来到这里。我才应该对你表示敬意呢」 杰雷德转了过去,开始走向帐篷。 「请跟我来,机会难得,就让我们两个人单独的谈一下吧」 「…………」 阿雷斯一言不发的跟在了他的后面。 跟一军的指导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进行一对一的交谈,这在波鲁涅利亚军的士兵看来,实在是不讨他们喜欢的状况。 可是,估计是为了尊重杰雷德说的想要两个人独处的意愿吧,或者说是被周围的气氛给压住了的关系吧,没有一个人提出抗议。就连米娅,这次也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帐篷的里面被布置的就像是个办公室一样。 要说有些什么东西的话,那就只有床和桌子以及几个椅子了吧。朴素的难以让人相信这里是一军之将所待的帐篷,不过,这也很像杰雷德的作风。 只是,里面还有两个孩子在。 阿雷斯曾见过他们。过去与克劳迪娅一起待在托鲁斯连城寨的时候,他们是负责照顾杰雷德生活起居的少年少女。现在就像是杰雷德的小姓一样的存在吧。 「克莱斯,索菲亚,不好意思,我们要在这里谈话」 「我知道了,走吧,索菲亚」 被叫做克劳斯的少年,察觉到了事情之后就拉起了少女的手走向了帐篷外面。虽然对于把他们赶出去有点过意不去,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请坐」 杰雷德走到了桌子边上,示意阿雷斯入座。 「虽然在这里进行密谈的话,墙壁会显得有点单薄吧,不过外面有那两个人看着,所以只要不发出大声音的话,是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的」 「…………」 其实就算被外面的什么人听到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吧,也许这也是杰雷德的一种诚意的表现吧,阿雷斯在他示意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杰雷德的面前都会忍不住的提高警惕呢。自己明明不是过来干架的——阿雷斯首先自己这么对自己说着,然后为了缓解现场的僵硬气氛,自己开了口。 「像这么面对面的坐着,让人想起了第一次与你见面的时候呢」 「哦,没想到你居然会说这么话呢。嘛,确实,我也会忍不住想起那时候的情形呢」 杰雷德像是故意的调侃了一下自己。 记得那时候还是第五个月的时候。阿雷斯在过去自己的师傅的牵引下,遇到了杰雷德——虽然最初他是用的虚假的名字。之后,他跟杰雷德进行了一次交流,知道了他为何会发起反乱的理由。 从那以后只是经过了半年而已,可没想到当中却发生了大大小小那么多事情呢。 「过去的事情就放一边吧。你也不是为了这种事情才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的吧?」 「是的呢,差不多让我们进入本题吧」 阿雷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正面看着杰雷德,杰雷德也从正面接受了他的视线。 然后,阿雷斯问出了一直憋在内心中的一个问题。 「你啊,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 杰雷德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浮现出什么感情,不过阿雷斯沉默 则继续催促着他回答。 「想要做什么……你是指什么意思呢?」 「北方的侵略已经被击退了,在这个国家好不容易取回和平的时候,你又动员了部队夺取了城寨都市奥卢托尤的支配权,最近听说还和王国军又交锋了一次。你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再次引发巨大的战争,让这个国家再度陷入更厉害的混乱之中吗?」 「你说的对,只要我觉得有必要的话」 「什么——」 杰雷德立刻就做出了回答,这样阿雷斯一时语塞了。 「你问我想要做什么?我的目的以前已经跟你说过了。我要提升农民们的地位,在十年后创建一个属于农民们的乐园。我的志向是不会改变的,现在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行动着而已」 自从与杰雷德再次相遇以来,阿雷斯第一次觉得愤怒。 「也就是说,为了这个目的就算再次引发战争、流血都在所不辞么!」 「你说的对。因为我们有必要那么做。之前死去的国王陛下跟我们签订了和睦的协议。要是陛下还存活着的话,也许我们也就不会这么做了吧。可是陛下已经去世了,下任国王还有可能是那个菲利普。他的为人我也是多少知道点的。贪图名誉,独裁,是个把平民看的一文不值的人物。我甚至还听说他杀害了自己的亲身父亲,夺来了侯爵的位置。要是这样的人成为国王的话,你觉得我们能迎来和平吗?我是不这么认为」 根据在首都看到的菲利普的所作所为,以及在实际问了菲利普话之后的阿雷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事实上,菲利普也说了。他没有慈悲没有慈爱,是要靠力量来支配一切。这样的菲利普要是成为国王的话,一定会再次点燃战争的火种的。 「……确实,菲利普是不是有资格成为国王这一点还残有疑问」 关于这一点,阿雷斯也不得不赞同。 「但是,你过去曾招来过北方的侵略者,伤害了大量的无辜群众。而现在又想再次引发争端,造成更多的牺牲者。你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有资格去批评那个菲利普吗?」 「当然有!」 杰雷德立刻就做了回答,反而让阿雷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你、你说什么……?」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难道就是这种事情么?确实,我招来了北方的侵略者,但是,这又怎么样了?至少对于那些在我麾下效力的人,我还是尽可能的减少他们的牺牲的。我只是拼尽了全力去救那些跟从着我的人而已。至今都是这样,而将来,这个方针也是不会改变的。就算住在贝鲁塞鲁王国中的其他人都死绝了也好,只要跟随我的那些人能活下去,对我来说也算是胜利了。而就算一时之间要付出巨大的牺牲,只要十年后能获得重生的话,那么我就能建立一个真正的乐园给你看了」 阿雷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放弃一部分人而实现的理想有什么意义!这样跟菲利普不是一样了么!」 「这话说的真是让人不舒服呢。不管几次我都会说的,至少对于那些跟从着我的人,我是会尽全力保护好他们的。而且,阿雷斯,你要是这么指责我的话,那么,我反问你几个问题」 「什、什么……?」 「你说说看,你能做到些什么?确实,你拯救了为数众多的生命,实际上,在北方侵略过来的时候,我听说你从佣兵的手上救下很多人吧。可是,你知道那些被你救下来的人现在都在哪里吗?」 「诶……」 因为被问到一个自己想都没有想到过的问题,阿雷斯顿时语塞了。 「你所拯救的大多数人都沦落为了难民。可是,现在这个王国并没有对难民救援的制度。大部分的难民都没有住所,过着就像是流浪汉一样的生活。结果,你知道有多少难民最后是被活活饿死的吗?」 「…………」 阿雷斯回答不出来。 但是,这是事实。阿雷斯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的。阿雷斯自己也以最下层的身份——他在做奴隶的时候,也是亲眼看到过的。 「不过关于这一点也不应该是来责备你吧。你是个武人,舞刀弄枪去拯救众生就是你的工作。可是,我不一样。我们的大本营波鲁涅利亚领已经接受了大量的难民,抚养着他们。你明白吗?确实,你有着拯救眼前的人们的力量。但是,你能拯救十年后、不,一个月后的他们吗?」 「…………」 阿雷斯的舌头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杰雷德正视着阿雷斯。但是,这绝不单单是认真的眼神。其中让人觉得还夹杂着一些侮蔑、嘲讽的感情。 「阿雷斯,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姑且不说那个跟我一样想要站在众人之上的菲利普,不肩负任何责任,只需要考虑眼前事情的你,你真的觉得这样的自己有资格来责备我吗?」 「…………」 阿雷斯连挣扎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一个。 要是被问到自己有没有资格去责怪菲利普和杰雷德这样的问题的话,阿雷斯还真是回答不出来。 「但、但就算如此……」 就像是垂死挣扎一样,阿雷斯好不容易挤出了一点话来。 「难道说只是为了拯救一部分的人就怎么做都行么?哪怕是把北方的侵略者招引过来让整个国家陷入危机之中都没关系么!」 「嗯,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杰雷德就像是个会吃人的冷血魔物一样,毫不犹豫的就做出了回答。 「什、么……?」 「很遗憾,世间万物都是有限的,要拯救所有的人是不可能的。那么能做到的就只有是尽可能去拯救那些自己能拯救到的人了,所以我只去救那些跟从我的人。因为他们押注在我的身上,所以他们有接受我保护的资格,而我也有保护他们的义务。这之外的人,选择了是押注在我之外的地方。既然他们押错了注,那么受损也是难免的。结果而言,也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已。生物都会像腐烂的果实一样,最终成为大地的干粮。大量的人受伤,死去才能做到这一点。不管那些不跟从我的人死去千千万万也好,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如果不想这样的话,那么就来跟从我吧。要是觉得有什么道义上的问题要来跟我说的话,那么就等我到了地狱之后,我会向他们道几千几百万回歉的」 阿雷斯彻底无话可说了。 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的阿雷斯,第一次觉得杰雷德是个可怕的存在。 不是说他的想法可怕,而是他这种能好不厌恶牺牲他人的觉悟感到恐怖。 「为、为什么,杰雷德……!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其中有过什么样的误解,但是」 杰雷德伸出自己的中指推了推眼镜。 「我从很久之前就是这么思考的人。只是,过去的觉悟还不够而已。但是,最近我终于明白,我过去的这种所作所为根本没有错。就算是将北方的侵略者招来造成了大量的死伤也好,结果上来说只是成为了我要实现理想的一条近路而已。不,老实说光这样我觉得还不够,要是再来一场瘟疫,让更多的人死去就更好了」 「你说……什么!?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话么!你这样简直就是个疯子!」 「说我疯子还真是过分呢。我也不是说毫无道理的就希望跟我无关的人去死的,我也是有自己合理的理由的」 杰雷德从帐篷角落里的一个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了什么东西。 是一卷羊皮纸,他将这卷羊皮纸交给了阿雷斯,示意他看。 「这是什么?」 阿雷斯接过了羊皮纸,看了起来。 「这是这一带——也就是关于贝鲁塞鲁王国北部的现状的报告」 「现状?怎么一回事?」 「这不是短时间就能看完的东西呢,我就将重点告诉你吧。在王国的北部,大量的农民们现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你知道吗?」 「……嗯。因为北方侵略的关系,大量的农民沦落为了难民,正在受苦。而且制造出这种情况的原因之一,就是你」 「你说的很对。不过,当时因为这个国家正处于内乱之中的关系,反正北方攻击过来我觉得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不过当事者的我这么说可能会被当成是狡辩和逃避责任吧」 看着如此说着风凉话态度的杰雷德,阿雷斯的怒火再一次涌了上来。 「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现在在这个王国的北部,农民们的地位正在被提升。因为人口减少了的关系呢」 要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相信这种事情!为什么付出大量的牺牲之后反而会使得农民的地位提升!?」 「信不信是你的自由,不过这是十分明确的事实。很简单,农民的数量减少之后,相对的,他们的地位、不,价值就因此提升了。仅此而已,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你想想看,不管是有着多么强大权利的贵族,如果他失去了自己所有的领民的话,也是不行的。贵族只有拥有自己的领民,才能够行使自己的支配权,才可以榨取税金」 「怎、怎么这样……」 杰雷德所说的事情十分的单纯,就算是阿雷斯也可以理解。 但是,阿雷斯不想去相信。死去了大量农民会使得他们的地位提升。这种事情阿雷斯并不希望发生,这是他的愿望。因为要是真这样的话,就等于是否定了阿雷斯自己过去所走过的道路。 阿雷斯一直想要拯救他人,哪怕只是多一个也好。不过,杰雷德却对那些不支持自己的人见死不救。结果,做的正确的却是杰雷德的做法,这是阿雷斯非常不想去考虑的。 「发生的变化不单单这点。现在,北部的波鲁涅利亚领对农民们来说就是他们的乐园。我们接受了大量的难民,会当机立断的给他们生活费,更会给他们居住的屋子和农田。比起回到横暴的领主那里,还不如去波鲁涅利亚领要好的多。大量的农民都是这么考虑的。再说了,本来我们这些农民是连自由移动的权利都没有的。要是就这么回到自己之前的领地里的话,弄不好就要被当做是犯了逃亡罪处刑了吧,我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呢。这种状况下,贵族们最先发出了声音。对于逃亡行为不会定罪,减轻当面的税金或者是立刻援助生活费。所以请回自己的故乡吧,或者说,请成为我这里的领民吧——领主们甚至都开始这样提出建议了哦」 杰雷德用嘲笑般的眼神看着阿雷斯。 「实际上,大部分的农民都是想回故乡的。这是当然的,在不知道的土地上生活是会有接连不断的不安和辛苦的。就算是我,如果他们想要回故乡的话,我也不会阻拦他们的。可是,被领主背叛过一次的农民们,马上就会失去对领主的忠诚心,对回故乡这一点也会抱有强烈的不安感。这时候,我向他们提出了一个建议」 「你说建议……?」 「为了不让领主藐视他们,我来成为他们的后盾。在这种条件下再去跟贵族交涉,成功提升了他们的地位。你明白吗?这是多么有益的交易。这样农民们能确确实实的获得更多的恩惠吧。而他们只要尝过一次甜头的话,就再也回不到过去的那种生活之中了。如果今后领主们做出跟约定不一样的事情的话,那么下次所有的农民就都会拿起武器了吧」 杰雷德换了一口气,用中指推了推眼镜。 「确实,我的做法在道义上是说不过去的。死后我肯定会掉入地狱的最底层吧。但是,我一直都是考虑着十年后的事情行动着的。这样的状况要是持续下去的话,王国北部全域的农民们,他们的权利都会提升。然后就会慢慢的开始影响到整个王国,不会错的,到时候贵族们就会失去现在的力量,少数支配多数的构图就会慢慢崩溃了」 阿雷斯被完全打败了。 这的确是一种结果论的说话,不管如何,杰雷德造成了大量的人牺牲这一点是事实。 即使如此,杰雷德所说的事情也无法否定,阿雷斯反驳不出任何话。不对,这是不对的,牺牲一部分人的生命来达成的理想根本就不是理想,阿雷斯的内心中这么考虑着。 但是——现在杰雷德所提出的,正是因为人们的牺牲,才慢慢变成现实的理想。 「看来要说的就这点了呢」 杰雷德站了起来,然后就像是对阿雷斯失去了兴趣一样,转过了身去。 「今天已经不早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大半夜的把客人给赶走吧。我会提供你一晚住宿和食物的。索菲亚,克莱斯!」 听到了杰雷德的呼喊之后,两个孩子走进了帐篷。 「这是个很重要的客人哦,把他带去空着的帐篷吧,然后尽可能的款待他吧」 「嗯,知道了」 「阿雷斯大人,我来给你带路,请跟我来」 「…………」 阿雷斯一言不发,只能跟着两个孩子走了出去。 ◇ 「看来阿雷斯也稍微成长了一点呢」 在阿雷斯走出帐篷之后,杰雷德一个人嘟囔着。 他想起了自己最初遇到阿雷斯的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的阿雷斯,自己光是表明了是解放军指导者的身份这一点,他也立刻就把手伸向了佩剑,用充满杀气的双眼瞪着自己。 可是,数个月后再次遇到的阿雷斯,不管怎么感到愤怒,至少都没有一次把手伸向自己的剑。看来变的成熟的不仅仅是他的脸,果然连内在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呢。 杰雷德反而觉得得意忘形的自己说的有点过了呢。以前杰雷德只有因为阿雷斯而尝到苦头的经验,而今天看到阿雷斯因为说不过自己而低沉的样子,一不小心就加强了自己的s本心,使得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了。 不过,杰雷德也没有说什么不对的事情。对阿雷斯所说的话,全部都是事实。 对将拯救眼前一切的人为信条的阿雷斯来说,这可能的确是难以置信的事情吧,现在他肯定感到十分消沉吧。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 在将对手丢到奈落的最底处之后,再给他一丝小小的希望,这就是交涉、不,应该说是胁迫的基本吧。 首先今晚给阿雷斯一整晚烦恼的时间,然后等到了明天,在微笑着向他伸出温柔的双手。确实我只打算去救那些支持我的人们,但是,如果你肯助我一臂之力的话,我觉得状况会变得更好一点吧——他就是想这么去说的。 2 阿雷斯被带到的帐篷,是一个比较高级的地方。是个可以容纳十个人左右就寝的空间,而且明明是战场,这里却还放了一张床。 不过,这些设备对阿雷斯来说都无所谓。 「一点反驳都没做到呢……」 阿雷斯一个人呆呆的嘟囔着。 杰雷德认为,人们的牺牲是必要,而且还说这些都是正义的。 这样愚蠢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阿雷斯想了好几次。但是,结果却什么都反驳不了。 他不认为杰雷德是正确的,虽然这么认为,但是杰雷德行动实际上是给农民们带来了良好的影响,这样下去如果哪一天杰雷德的理想实现了的话,阿雷斯觉得这样说不定也会是个不 错的未来吧。 但是,对眼前那些想要获得拯救的人来说,就因为要为了十年后这种理由而被放弃,这样做是对的么?难道说帮助所有的人不等于是拯救所有人吗?到底自己该怎么做呢,阿雷斯开始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 「真是的,明明好不容易又碰面了……不要露出这种愁眉苦脸的样子啊,主人」 阿雷斯发现有什么人进入了自己的帐篷。 回过头去的阿雷斯,看到的是最近一直跟自己 兵分两路行动的矮人族的仆人。 「加鲁姆斯么,好久不见了」 其他的旅行的同伴们——李因诺鲁、米娅、贝亚托里斯、雷昂以及卢克他们也都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表情看上去都很阴沉呢」 雷昂很自然的就问了出来。 「……完全说不过他呢,杰雷德那家伙」 阿雷斯用奇怪的表情说着。 但是,五个人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看吧,我就说吧?绝对是阿雷斯被说的个狗血淋头吧」 「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果然连赌局都开不了呢」 首先是米娅和加鲁姆斯一边叹着气一边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对手可是那个杰雷德,他可是带着农民靠着一张嘴皮子打拼到现在这个地步的男人呢」 「话是这么说,本来还想看看阿雷斯能努力到什么程度呢」 贝亚托里斯和李因诺鲁也在边上说着,阿雷斯听了整个人都呆住了。 「等、等等,你们等等。为什么是这种反应?你们这样简直就是……一开始就知道我肯定会被他说的狗血淋头么!」 「这还用得着说嘛。我们虽然不知道你想要去跟他说什么,但是原本就嘴笨的你要跟杰雷德一对一谈话的话,被说的毫无还手之力也是正常的」 一瞬的愕然之后,阿雷斯露出了苦笑。 「……哈、哈哈。说的对呢」 仔细想想的确如此啊。自己是个除了挥剑之外就没有其他才能的人,这不是自己也很清楚的事实么。 「好了,老夫的主子哟,不要一个人沉闷在那里了,快告诉我们发生了些什么吧」 「…………」 加鲁姆斯虽然催促着,但是到底该不该说呢,阿雷斯还是有点迷茫。要将自己说不过杰雷德的内容再一五一十的重复一遍么,这对阿雷斯来说还真是有些残忍呢。 但是,这也是一瞬间的迷茫而已。自己早就知道自己是个没用的男人了。而自己通过痛切知道自己无用的经验所得到的的结果就是,这种时候应该要依赖自己的同伴。 「杰雷德是这么跟我说的——」 阿雷斯尽可能将自己所听到的内容都告诉了雷昂他们。 杰雷德一直展望着十年后的未来,只为了那些支持自己的人而行动这些事情。比如说现在发生大规模的战争,付出大量的牺牲也好,只要这能产生一个美好的未来的话,那么就没问题。不单单是这样,他还觉得现在需要更多的牺牲者才对。那样一来农民们的地位就会被抬高,这些牺牲者也会成为实现理想的基石吧+ 「……我是难以接受和承认杰雷德所作所为是正确的这一点。但是,实际上杰雷德也制造出了可见的成果。你们谁来告诉我吧,杰雷德是正确的么?大家听了杰雷德的话,难道不觉得愤怒么?」 听了阿雷斯的问题,六个同伴都一瞬间沉默了一下。 「要是我的话,就只能这么回答你了吧」 首先开口的人是李因诺鲁。 「我觉得,这样就是人类的历史的原本样子,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没有改变过。为了自己的野心去牺牲他人,这其中是区分不出谁是谁非的,但是对我来说,杰雷德不管想做什么,我都想一直看到最后」 真是像妖精族会说的话啊。 加鲁姆斯用鼻音嘲笑了他。 「虽然跟着妖精族之后说让老夫觉得不爽,但是老夫也是类似的想法。人类想要怎么样对老夫来说都无所谓。再说了,现在的老夫是你的仆人,你要是要做蠢事的话老夫会阻止你,但是杰雷德要怎么想,就跟老夫无关了」 「我也是一样的想法」贝亚托里斯说道。「我的主人是阿雷斯大人。我只是想要知道阿雷斯大人的想法而已,然后再想办法辅助你」 「这、这样啊」 阿雷斯虽然隐藏不住自己的困惑,但是还是做出了像是他风格的反应。 但是,姑且不管加鲁姆斯他们,阿雷斯没想到贝亚托里斯也会是这种想法。阿雷斯看了看杰雷德直属部下们。 「米娅、卢库。你们怎么想?杰雷德只要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这种对于舍弃弱者毫不犹豫的做法,听了这样的话你们还是决心要继续跟从杰雷德吗?」 「这种说法听起来的确是不太好听啦。但是呢,我原本就是将赌注压在了杰雷德这边的人。我是相信将来杰雷德一定能制造出一个美好的未来,所以才将力量借给他的。而且,通过杰雷德的方法也的确是有不少人获救了。如果杰雷德真的开始暴走的话,到时候我一定会亲自去阻止他的,这样不就行了么」 「我也一样」卢克点了点头。「我们终究只是一些平民罢了,要站在前面带领别人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大家都过上幸福的日子。将赌注压在杰雷德身上也只不过是通过排除法得到的结果而已,因为我们不知道其他该怎么做才好了。毕竟比起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一边看要好的多了吧」 「这样啊」 他们也有着各自的理由所以才会跟随着杰雷德的吧。实际上,就像米娅所说的那样,通过杰雷德的方法,的确是有不少人获救的。但是,正是因为如此,阿雷斯才会觉得烦恼。 「……我也知道杰雷德是有自己的理由才会这么做的。但是,我不懂。明明眼前有等着自己去救的人,那么又有什么理由去说服自己不去救他们呢?」 「这个么,如果真是这种状况的话,是应该去救的吧」雷昂说道。「要是这样是不对的话,那么骑士道早就被废除了吧」 「但是,杰雷德所说的也是有一点道理的」 李因诺鲁若无其事的插了进来,当然,阿雷斯是不会放过他的。 「什么意思?要是眼前有人求救,你到底能用什么理由来拒绝去救他们呢?」 「说的是呢,那么我就来给你打个比方吧。比如说,一个只能生产够一百个人吃的粮食的村庄里,突然变成有一千个人居住。要是按照一千人的份量来分配食物的话,要不了多久大家就都会饿死吧。可是,这时候要是杀了那多出的九百人,那么剩下的一百人就能确确实实的活下去了。那么阿雷斯,你觉得怎么做才算是正确的呢?」 「…………」 阿雷斯回答不出来。 「你懂了吧,就是这么回事。杰雷德只是选择了确实能让那一百人活下去的做法而已。虽然一下子就会将人的数量减少到原本的十分之一,但是随着时间的经过,人们的数量自然也会越来越多,也会越来越繁荣。就像杰雷德说的那样,十年后也许真的能够建造出一个乐园吧」 李因诺鲁的比方很正确,所以使得阿雷斯受到的冲击才会那么大。 呼吸变得艰难,胸腔也不明缘由的高鸣,阿雷斯感觉到血色在从自己的脸上渐渐消失。 「我……我至今的所作所为,难道都不是为了他人吗?」 要是自己做出的那些行为,最后都只是引发了更多的混乱的话,那么对阿雷斯来说,至今活到现在的人生就等于都要被否定了。这对十八岁的年轻 人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冲击。 「不,没有这么回事,老夫的主人哟」 这个时候,有个人有力的否定了自己的说法,正是加鲁姆斯。 「原来如此,那个妖精族所说的事情的确听起来是那么回事。确实要是一直将百人份的粮食分给一千人的话,大家迟早都会饿死。但是,短期内还是能让全部人都存活下来吧?当然,之后也是会有全员饿死的危机到来的,但是,到时候只要想尽办法将所有人都从危机中拯救出来就行了。这不就是法诺瓦鲁家几代人代代相传下来的做法么」 对阿雷斯来说,他获救了。就像自己还是奴隶的时候一样,这个仆人一直到最后的最后都支持着自己。自己是绝对不会搞错的。 「可是矮人哟」李因诺鲁再次开口了。「这样只是把危机给延后了而已吧,根本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任何问题啊。这可不是挥剑就能解决的问题哦?就结果而言,不是只有全体饿死和杀掉九百人,让一百人活下来这两种么?」 「……不,这种说法是不对的」 下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是贝亚托里斯。 「虽然只是短暂的,但也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这是十分重要的。这期间,活下来的九百人全部都来想办法解决这个危机不就行了」 「哦」 李因诺鲁像是佩服一样的吐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你们说的,就是残留下来的可能性吧。确实这种想法也是可能的呢」 「是的。现在我的主人是阿雷斯大人,所以我才会这么说。阿雷斯大人至今所做的一切,正是将可能性给留下的行为。我觉得这作为拯救众人的方法之一,是完全没有错的」 老实说,贝亚托里斯所说的话让阿雷斯感到很高兴。因为贝亚托里斯的话让自己觉得自己至今为止的所作所为并不是白白浪费的。 「……我的话倒也没有考虑到过这么深远的地步呢」 说完,阿雷斯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不过,这才是此时此刻阿雷斯最真实的想法。 「我觉得阿雷斯大人像现在这样就行了。明明只是为了救人,却一定要加上理由什么的,这并不像阿雷斯大人的作风」 「但是,这样一来结果——」 在向贝亚托里斯质问的中途,这次是米娅插了进来。 「哪个方法才是正确的,不试试看又怎么能知道呢。果然,你跟杰雷德两个人是合不了拍的吧?」 米娅虽然很平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却是份量十足的。也就是说,阿雷斯和杰雷德是不可避免的会成为敌对关系的。 而米娅她又是杰雷德的属下,也就是说,自己总有一天又会要跟她战斗的吧。 正当全场的空气变得无比沉重的时候。 「那个……我们能进来吗?我们把吃的拿过来了呢」 帐篷的外面传来了跟这个阵地不符的女孩子的声音。 没多久走进来的,是拿着食器和装了炖菜的两个孩子。是克莱斯和索菲亚他们。 「啊拉,谢谢你们两个了」 「来的正好,肚子也饿了呢。稍微吃点东西让脑子休息休息吧」 加鲁姆斯的建议很正确,所以没有任何人提出抗议。 两个孩子帮他们完成了开饭前的所有准备。虽然是只有面包和炖菜的朴素的一顿饭,但在这已经开始吹起冷风的第十一个月,能吃到一顿温暖的饭还真是值得感谢啊。 「那么请慢用,走吧,索菲亚」 少年说完事务性的话语之后,就准备离开帐篷了。 但是,他的脚步却突然止住了。 「索菲亚?」 另一个少女,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索菲亚就算是被克莱斯催促了也纹丝不动。不仅如此,她还是一脸像是做了什么决心一样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那个……我有一个问题,可以让我说一下吗?」 「什么?」 不用说阿雷斯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这一举动惊到了。像这样的少女,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呢。 「对不起,我一直都在外面,所以听到了你们说的话。包括阿雷斯大人和杰雷德大人的,还有刚才大家的话」 「这、这样啊?嘛,也没什么关系……」 原本就是被听到也没什么关系的话,而且,这些内容就算是被孩子听到了,他们也不会觉得有趣的吧。 「我虽然不是很懂那些复杂的事情,但是,我一直都待在杰雷德大人的身边,所以也知道杰雷德大人一直都在烦恼着。而且,阿雷斯大人。我也知道阿雷斯大人过去是走过了了什么样的道路的」 「喂、喂,索菲亚……」 克莱斯拉着她的手臂,想要打断她的话。 「拜托你了,有一句话我无论如何都要说出来」 索菲亚用认真的表情看着克莱斯,看来是输给了她的这股气势吧,克莱斯最后还是沉默的松了手。 然后索菲亚再次以真诚的视线看向了阿雷斯。 「阿雷斯大人拯救了许多许多的人,这一点我是知道的。杰雷德大人为了保护我们,让很多的人受到伤害,我也是知道的。所以我今天在听了各种各样的话之后,我是这么想的——」 然后索菲亚说了出来。 这句话也许改变了古里亚大陆的历史,但是,却是极其单纯的意见。 「阿雷斯大人拯救眼前的大家,杰雷德大人拯救十年后的大家,这样不就行了吗?」 「…………」 阿雷斯以及米娅他们,谁都说不出话来了。 童言无忌——要是真那么想的话,是可以这么简单的无视她的话的吧。可是,做不到。因为谁都觉得,这才是最最理想的方法。 阿雷斯去拯救眼前的人们,杰雷德去拯救十年后的让你们。如果这样就能拯救到所有的人的话,那得是多么美好的未来啊。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这做不到的吧」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想法从根本上不同。杰雷德只想去帮助那些支持他的人。他觉的他能救到的人是有限的,所以才会这么考虑。但是,我不能赞同他的这种想法。如果能做到的话,我想救所有的人。可是,杰雷德也不赞同我的想法吧,所以要联手是不可能的」 「这样啊……」 索菲亚很沮丧的说道。 「对不起,说了天真的话呢。但是,我觉得无论如何都该说出来的,对不起」 索菲亚行了一礼表示道歉之后,就匆匆忙忙的想要离开帐篷。 「索菲亚,你等等啊!」 但是,却有人此时抓住了她的手臂,制止了她。 是克莱斯,跟刚才完全相反的场景,想要离开的索菲亚,被克莱斯制止了。 「克莱斯……?」 「你说的事情没有错,啊啊,真是的,既然这样,我也来说一说我的想法吧!」 克莱斯就像刚才的索菲亚一样,正面看着阿雷斯。 「阿雷斯,我知道你很厉害。就算是面对一千个敌人也能打倒他们,像城池一样的巨人你也打倒过吧」 「……这不是值得夸奖的地方。我也只能做到这些罢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是打从心底羡慕你的啊,能有那样的力量」 「羡慕我?别傻了,这种只能伤害他人的力量,不是该去渴望的」 「怎么会呢!听好了,我就这么说吧!如果杰雷德有你这样的力量的话,绝对能拯救更多更多的人的!」 估计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吧,克莱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响了。 「杰雷德最初也是像你一样的,他想要去救眼前的所有人而努力过!我和索菲亚被坏骑士攻击的时候,就是杰雷德他救了我们。那个时候的杰雷德怎么可能会去考虑十年后的事情之后再行动呢……不,既然是那个杰雷德,就算真的有考虑过也是有可能的吧,但是,就算如此,杰雷德还是帮了眼前处于困境中的我们!这是事实!」 「…………」 这件事阿雷斯是知道的。在最初跟杰雷德进行交谈的时候,曾经听他说过。 「就算是我也是多多少少知道点的。杰雷德所做的事情的确是伤害了很多人!但是,杰雷德是不得已才那么做的啊!你以为为什么他要那么做?是因为他没有去帮助所有人的力量啊!就算脑袋再好,光是这样是远远不够的啊!像我这种人什么都做不到。但是,如果是像你这样的家伙的话,如果能成为杰雷德的助力的话……!」 克莱斯的声音慢慢的开始变小了,估计是因为不甘心的关系吧,他的眼睛开始泛红,湿润了起来。 因为一口气说出了很多心里话的关系,现在开始冷静了下来了吧。克莱斯像是表示道歉一样微微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说过头了。你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吧。但是,索菲亚说的事情是正确的,绝对!」 「…………」 「走吧,索菲亚」 「嗯、嗯……」 两个人没有回头一次去看一句话都说不出的阿雷斯,就这么离开了帐篷。 帐篷中再次被沉默给支配了。 「看来这次是彻底被这两个孩子给摆了一道呢」 最初打破这个沉默的,是加鲁姆斯。 「怎么办,阿雷斯,当做是小孩子的胡闹无视了他们吗?」 「……我不知道」 阿雷斯想起了过去自己的恩师沃鲁纳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是最初遇到杰雷德之后的事情了。恩师这么说过,自己跟杰雷德,两个人是没有区别的。就算见解不同,但为了保护人们而拼尽全力这一点是一样的。 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那个克莱斯和索菲亚想要说的也是这么回事吧。 但是,有一个地方让阿雷斯觉得有点不对头。那两个孩子所说的话中,有一个地方犯了根本上的错误。 「我也觉得索菲亚说的很对呢」米娅说道。「要是你跟杰雷德联手的话,我觉得会让很多事情解决的更加完美呢……但是,正是因为这一点不是能简单做到的,所以才会烦恼吧」 「说的是呢」这次是李因诺鲁。「杰雷德和阿雷斯的想法正好是相反的,互相都不会容忍对方吧」 「但是,如果阿雷斯肯借力量给他的话,杰雷德也会重新考虑做法的吧?光是这样不就很有价值去尝试一下了么?」 听了雷昂的话,阿雷斯终于知道是哪里让自己感到不对了。 「……等等,那些孩子们还有你们,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啊?现在的我只是普通的流浪者而已,这样的我就算去助杰雷德一臂之力也好,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没有这么回事。你是很强的,而且还是挺有名的呢。要是你肯帮杰雷德的话,士兵们的士气一定会高涨的。而且,杰雷德也说过好多次哦。要是你站在敌军的先头冲向这边的话,估计就没有胜算了呢」 「可是,波鲁涅利亚军不是已经有你这样的英雄站在军队的最先头了么?而且,我不觉得自己能跟杰雷德不吵架还待在同一阵营中呢。就算跟杰雷德联手也好,如果杰雷德跟我的意见产生分歧的话,到时候怎么办?」 「确实有点道理呢」卢克说道。「如果近卫骑士外加贵族出身的阿雷斯成为农民出身的杰雷德的部下的话,肯定会有不少人站出来反对吧」 「说起来,的确是还有很多问题呢……」 「大家请等一下」 贝亚托里斯平静的说道。 「你们这样说不是很奇怪吗?假如阿雷斯大人跟杰雷德联手的话,根本没有成为杰雷德部下的必要吧?反过来不是也可以么。波鲁涅利亚军整个加入阿雷斯大人的麾下不就行了」 「等、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要我做军队的领导人?这种事情不是摆明了做不到的嘛」 「不,我觉得这是很好的建议」雷昂也支持起了贝亚托里斯。「阿雷斯作为军队的将领,杰雷德作为参谋不就行了么。军团的话一般都是这样的吧」 「……这说不定是个意想不到的好主意呢。这样一来你就能帮杰雷德分担掉一些责任,他的病也能好转一些吧」 「不、不,所以请大家等一下。我 没有想要那么做的意思,说起来我也没有那样的资格啊……」 「你给我闭嘴,阿雷斯!现在没有人关心你的意见!」 「是啊,你实在是太不了解自己所处的立场了」 「……是,是这样吗?」 「是啊!听好了,索菲亚也说了吧?事情很简单,你去拯救眼前的人,让杰雷德去考虑十年后的事情就可以了。到时候,你的意思什么的不就无所谓了吗?只要找到达成那个理想的方法就行了。必要的事,你去代替杰雷德的位置不就行了么」 「…………」 阿雷斯搞不懂了。 自己是不可能成为军队的领导人的,而且自己也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那个资格。 可是,阿雷斯说出不口。菲利普还有杰雷德,他们都自己站出来想要成为领导者,而他们为了完成自己的理想,就会不择手段。 为了成为像他们那样的人,自己就必须跟他们一样做好去领导他人的觉悟才行吧。这一点杰雷德也指出过。 「可……可是,我不觉得杰雷德会同意这种事情啊。波鲁涅利亚军能维持到现在也都多亏了杰雷德吧,可是现在我突然来到这里,将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东西给夺走,他是不可能会接受的吧」 「不,杰雷德是很会随机应变的」卢克说道。「只要那么做能获得充分的利益的话,他一定会答应的。问题是,我们能不能向他展示这个利益」 「说的是呢,但只是让阿雷斯成为这边的一员,我觉得就已经是很大的利益了吧」 「真的吗?要说利益大到能将整个军队都拱手相让看来还有点难吧」 米娅的建议,李因诺鲁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因此,大家开始议论了起来。 大家各自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然后互相反驳,为的就是能找出更好的方法。这对一直依赖潘多拉的阿雷斯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阿雷斯自己只能被晾在一边看着他们进行着议论,不过,他也没有感到很不舒服。 他知道自己一个人能解决的事情是优先的,可是自己有同伴们在,阿雷斯再一次的认识到了这一点。虽然现在没有了潘多拉来给自己建议,但是现在的阿雷斯觉得,那又怎么了。 但是,阿雷斯能这么悠闲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样的话,我有个很好的方法哦」 这么说的人,是贝亚托里斯。 「你有什么好提议么?」 米娅虽然只是没有多想的问了一下,但马上整张脸就充满了吃惊的表情。 「很简单,阿雷斯大人成为国王就行了」 「诶……?」 阿雷斯的嘴里发出了不像是武人会发出的没骨气的声音,剩下的所有人也都说不出话了。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不错的想法呢」 最初表示赞成的,是加鲁姆斯。 「你们怎么了,一脸呆呆 的样子。你们不懂么?只要成为国王,那么就等于是要肩负起整个国家的人民,而杰雷德在这个基础下成为你的部下的话,那么杰雷德就等于也背负起了所有的民众,那么他不就一定要救下他们全部了么」 「啊……」 说中要点了。 杰雷德也说过好几次了。他只会去帮那些支持他的人。 那么,就像现在加鲁姆斯所说的那样,只要让贝鲁塞鲁王国中居住的国民么,全部都支持杰雷德的话就可以了。 但是,这个提议只会让人觉得会从根本的地方崩坏。 「可、可是……我是不可能成为国王的啊!」 「没有这样的事情。过去那个什么贝鲁塞鲁姆一世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国王的吧?那么说,你要自称为国王也是完全可以的,根本不需要什么资格。事实上,杰雷德也好菲利普也罢,他们都跟王族没有任何关联,但却站在了人们的上面。也就是说,只要是大多数人认可的话,那么就能成为国王了呢」 「是啊,说的对啊!这个想法很好啊!」 雷昂也拍手叫好。 「阿雷斯,你就去成为国王吧!我不是你的仆人么,所以你没有这种程度的地位比较好吧!不对,是必须得有才行!」 「你、你也这么说么,雷昂……」 这让阿雷斯不由己的想起了某个事实。 过去他从卡鲁连侯爵那里听说的法诺瓦鲁家的秘密。那个时候,卡鲁连也说了,希望自己能成为国王。贝亚托里斯是听到这些话的,所以她才会提议要让自己成为国王吧。 可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加鲁姆斯和雷昂居然也说出了同样的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加上,李因诺鲁也掺合了进来。 「嗯,对矮人族来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提议呢。杰雷德要是能获得国王这个同伴的话,一定也不会再多说些什么了吧」 「等、等等啊。我是当不好国王的。再说了,我可是连王子都没有保护好的没用的家伙啊」 可是,李因诺鲁却对阿雷斯的这个借口毫不在意。 「这个国家可是骑士之国啊,必须要靠别的什么人来保护的王子根本没有成为国王的资格吧」 「你、你这家伙,再怎么说这种话也太——」 对于完全否定了自己的忠诚对象的这番发言,阿雷斯感觉到了愤怒。 「抱歉,我似乎说过头了。可是,王子的死,责任并不在你一个人身上,也没有理由在你一个人身上吧?菲利普可是要比你地位高得多吧?要说起责任的话,我觉得应该是他来负责才对吧?」 「对啊对啊!再说了,你可是为了这个国家鞠躬尽瘁的救国英雄啊?菲利普那样的小人物居然也要自立为王的话,你怎么会没有资格去成为国王呢」 雷昂的气魄越来越强,已经看不出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了。 「这不是好处多多么,主人哟。贵族的菲利普要是成为国王的话,一定还会继续迫害农民们把。这样的话,杰雷德就会想要比现在更高的地位,那么贵族和骑士们是不可能不管的。可是贵族的你和农民代表的杰雷德联手的话,这样不就能让两者之间重归于好了么」 加鲁姆斯的意见,说的十分的有道理。 「你、你们是认真的么?我可是个除了挥剑就没有别的才能的男人啊?这样对我就算成了国王,你们觉得我能好好的处理好政事么?」 「那么,我来问你一个问题」贝亚托里斯问道。「阿雷斯大人,你觉得让那个菲利普成为国王会比较好吗?」 「……这个……的确是……实在难以容忍啊……」 菲利普是个将妖魔带进首都,靠恐怖和暴力来支配的人。阿雷斯完全不觉得这是一种跟国王相符的行为。用力量来支配群众,这跟如今的那些贵族有什么区别。到时候肯定还会有像杰雷德那样的人站出来,再次引起反乱的。 「菲利普要是成为国王的话,大家都知道这样会使得这个国家大乱吧。可是,杰雷德成为国王的话,有实力的贵族们肯定不会听从他的,国家也绝对不能上下一心。而且我也不觉得杰雷德会成为国王呢」 「说的是啊」李因诺鲁说道。「那家伙要是有那样的野心的话,当国王死了之后肯定会采取什么行动的吧」 「嗯,果然还是阿雷斯,你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像你这么单纯的男人也不是很多呢」 「单、单纯?这、这也是成为国王的资质之一么?」 「大概能算吧。老夫已经在你的身边看了你那么多年了。别说坏事了,你连玩女人都从来没有去玩过,每天只是一个劲的在那里挥剑而已。你要是成为国王的话,至少是不会过着每天只想着自己吃饱喝足就行的人吧。对民众们来说这样就足够了呢」 「你认真的么,加鲁姆斯!是啊,我是不能否定自己是个单纯的男人。可是政治、外交等,国王有着多种多样的东西需要去考虑啊。像我这样单纯的男人,我不觉得能做好这些呢」 「你说的很对,但是,只要将这些事情交给擅长的人去思考不就行了?」贝亚托里斯做了回答。「贝鲁塞鲁姆四世陛下也不是时常会将国政等交给卡鲁连大人的么」 「说的对啊。政治方面的事情交给杰雷德不就行了么」李因诺鲁露出了坏笑。「也许你的确是除了挥剑之外就没有别的才能了,那么,杰雷德就是个除了思考就没有别的能力的男人了吧。你们只要互补一下的话,不是正正好好么」 「…………」 到此,阿雷斯终于注意到了某件事情。 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 在这个时候越是说下去阿雷斯越是觉得自己应该成为国王才对,他就是这么感觉的。 「……饭菜都要凉了哦。你们就先吃饭吧」 这个时候的阿雷斯,他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点了,说完,他背对了同伴们准备出去。 「你准备去哪里?」 雷昂问了问阿雷斯,而阿雷斯则是背对着众人说了句。 「让我一个人……好好考虑一下吧」 ◇ 估计在大家谈话的时候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了吧,外面的太阳已经完全的下沉了,周围被黑暗给支配了。已经是第十一个月了,夜风吹在身上还是有点冷的,对想让头脑冷静下来一点的阿雷斯来说正正好好吧。 估计这个时间了就不会有人出来的吧,又或者说是因为这个阵地里的纪律管理的很好吧,夜晚的阵地里除了巡逻的人以外没有别的人了。在这没有人气的阵地里,阿雷斯一个人思考着。 自己成为国王,然后再跟杰雷德联手。这样一来杰雷德就必须要对王国中所有的居民负责。而阿雷斯只要一直去帮助那些眼前可见的人们,杰雷德去为了十年后行动就可以了。 这个做法越想越让人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要说唯一的问题的话,那就是阿雷斯的内心了。 自己成为国王,这样的未来他从来没有想过。所以在当被卡鲁连侯爵说道要自己成为国王的时候,阿雷斯还觉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但是,就连自己所信赖的同伴们都这么说了。跟阿雷斯自己的身心没有关系,只要是为了大家好的话,那么就可以了。 阿雷斯抬头看起了天空。 他还真的想要就这么用星星来占卜一下了呢。过去自己就一直这么做。过去只要听从一直陪在身边的潘多拉的建议的话,基本都会被卷入到各种纷争之中,这是个奇妙的缺点。可是,如果不听从她的建议的话,大多数情况下也都会受到巨大的损失,这种时候阿雷斯就会放弃判断,通过占卜来决定。既 然知道不管是听还是不听都会遇不好的事情的话,那么干脆就交给上天来决定吧。 现在阿雷斯突然想起这些事情来,觉得自己还真是无药可救呢。杰雷德也好,克劳迪娅公主也是,谁都是通过自己的判断,来为了自己所肩负的责任行动的。 「…………」 考虑到这些,阿雷斯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点明白杰雷德所肩负的重压了。杰雷德背负着数十万人的生命,一个人来做着所有的定夺。这过程之中他有好几次都吐血倒地,这也是当然的吧。 「真是的,你一个人在扭扭捏捏些 社呢么啊」 有人来了。 阿雷斯回过头去,在那里的是一脸不高兴的米娅。 「怎么了?」 「没什么,我也知道你想一个人思考一下,但是我觉得有我在边上也没什么关系吧」 「可是……这之后的事情必须由我一个人来决定才行吧」 「所以我才只是待在你的身边而已啊。你看,你要是又像之前那样一个人错乱的逃走的话,那叫我们如何是好?」 「……说的是呢」 阿雷斯想起了之前丢弃一切逃走的自己的丑态,露出了苦笑。 那个时候要是也有一点跟米娅说话的勇气的话,也就不会在她面前做出那样丢脸的行为了吧。 米娅站在了阿雷斯的边上。然后什么都不做,只是跟阿雷斯一起看着天空。 「到底事情怎么才会变成要我去做国王的呢」 阿雷斯一个人小声嘟囔着。 「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而且你不是也在最近被别人拜托过要成为国王了么」 「你是说卡鲁连侯爵么?可是卡鲁连侯爵是知道法诺瓦鲁家的血统的秘密的。所以才会说要我去当国王的吧」 米娅做出了像是理解了什么的表情。 「哦哦,原来如此,你是这么考虑的啊」 「嗯?什么意思?」 「是啊……那么我问你,姑且不说那个叫做卡鲁连侯爵的人,为什么加鲁姆斯和雷昂也会说出要你成为国王呢?」 「……你说的对啊,我就是不明白这点。我觉得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能成为国王的人物呢」 「哦?你说说说看有谁?」 「比如说……突然这么问还有点困难呢。不,对了,比如说齐亚缇奴侯爵这种优秀的人物不是不错嘛?」 米娅摇了摇头。 「……你说谁?齐亚缇奴侯爵?」 「你不记得了么?在北方侵略过来的时候,为了给难民们制造逃跑的时间,率领着私兵勇敢的跟米雷斯丁军决一死战的贵族」 「啊啊,说起来是有那么个老爷爷呢」 一起战斗过的武人的名字你好歹也要记住吧——阿雷斯忍不住想要这么说她,不过米娅跟自己的立场不一样,所以也不能怪她什么。 「不过那个人看上去的确不错,不,就算那个什么侯爵成为国王也好,你觉得大家会追随他们?而且,那个人年纪也不小了吧?别在刚成为国王没多久之后就寿终就寝了的话,那也很麻烦吧?再说了,原本他就有可能因为年纪不小了而脑子不太好了吧」 「喂、喂!你这么说也太没礼貌了吧」 「没礼貌?你在说什么空话啊,你要看清楚现实啊。就因为没礼貌就的打开臭东西的盖子的话,你觉得最后会是谁觉得困扰?」 「…………」 阿雷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确实,高龄是个不得不正视的重要问题。要是像现在这样又一次因为国王的去世而发生混乱那就得不偿失了。虽然这么说不好,但如果刚即位没多久就有可能去世的国王,实在是缺乏安定感。 「那、那么,诺拉德卿如何?」 「……这次又是谁啊?」 「是一名近卫骑士。过去在跟反乱军的战斗中,曾以少数的兵力击退了自己数倍的敌人部队,而在北方的侵略者来袭的时候,他也率领着少数的骑士与佣兵们拼死战斗过,可以说是个勇猛果敢的人物」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个了不起的家伙,但是不行。因为他是个一个连我都没有听说过的人呢」 「这、这一点很重要么!?」 「说什么呢,你这不是废话么!听好了,也许你的确是很了解那个叫诺拉德的人,但是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他。你觉得这样的人成为国王的话,会有什么人认可!」 的确是有点道理。成为国王的话,就等于说是要立足于所有的国民之上。在国民看来,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要是一下子成为国王的话,只会让他们感到不安。 「可、可是这样的话,我不是也一样吗。我也跟诺拉德卿一样,只不过是区区一介武人而已啊」 「“巨人杀手”的阿雷斯在说什么蠢话啊。要说救出公主的法诺瓦鲁家的骑士的话,不管是谁多少都知道点的。你该有点自觉了吧,你是个十足有名的人哦」 「……是、是这样吗?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啊。不过你这种反应应该说更像你该有的样子吧。所以我才会赞成你去成为国王的啦」 「…………」 阿雷斯不知道她是在表扬自己呢还是在捉弄自己。 这个时候,阿雷斯突然意识到了某件事情。 自从同伴们开始叫自己成为国王的那一刻开始,以及现在像这样听了跟米娅之间的谈话,让阿雷斯想起了一直想要问的一个问题。 「……说起来米娅,我还一直没有听过你的意见呢」 「诶?你说什么?」 「所以说,我想听听你个人的意见啊。你是怎么想的呢?关于我成为国王」 「我当然也是赞成的啦」 米娅没有一点犹豫的就回答了。 「为、为什么?你跟我可是敌对的关系哦。为什么就连你也觉得要我成为国王呢?就像大家说的那样,因为有名声……你不会也是这么单纯的理由吧?」 米娅露出了苦笑。 「嘛,你说的也不是不对。要说再有别的原因的话,那么就还有一个理由吧」 「你能告诉我吗?如果是你说的,我觉得我能听得进去呢」 「…………」 可是,米娅却没有回答。 「怎么了,米娅?」 「……说的是呢,现在又增加了个叫贝亚托里斯的女人,差不多也该是决胜负的时候了吧」 「你、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米娅的样子跟往常的不一样呢? 总是像风一样自由自在的米娅才是阿雷斯所认识的米娅,可是现在她的样子,是自己过去从来没有见过的。 视线四处游离,双手也扭扭捏捏的互相搓揉着。 难道是她觉得冷了吗?阿雷斯如此想着。但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米娅的连看上去又通红的像被火烧了一样呢。难道说她发烧了吗? 「阿雷斯,你听我说,我啊,有一句话一直想要跟你说呢」 「嗯?什么?」 阿雷斯条件反射般的摆好了驾驶。 「那个啊,阿雷斯。我喜欢你」 「……哈?」 阿雷斯突然就被打了一拳,躲都来不及躲。 「很,很痛的啊!」 「啰、啰嗦,我也很痛的啊,笨蛋!哈?你说什么哈啊,人家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说出来的啊!」 「不、不对,因为,你看?」 阿雷斯渐渐的失去了冷静。 「那个,这个,怎么说呢。你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上的喜欢?」 第三章 贝鲁塞鲁王国军 1 那一天的正午。 波鲁涅利亚军的全体将兵收到了集合的命令。 当然士兵们都是一点都摸不着头脑。到底杰雷德要做些什么呢。难道说跟之前的战败有什么关系么?或者说,杰雷德病状虽然变好了,但是又有什么信的问题发生了吗? 能让人乐观的材料实在是太少了,士兵们的脸上都充满了不安,整齐了队伍。 可是,他们马上就注意到一个问题,士兵们的对面虽然有军队的干部们排列着,不过其中也有杰雷德的身影,跟重要的是,厉害没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的<风之女武神>的身姿。 这样的话,应该不会是说些不好的事情吧。大多数的士兵们都慢慢开始这么考虑了。 但是,还有一点让他们在意。在排列着的干部里,有一个他们不太熟悉的人物。浑身穿着白银的盔甲的那个人,怎么看都是一个骑士。 而且,大量的士兵还是认识这个骑士的。那个不就是被称为<赤魔附身>而让人闻风丧胆的法诺瓦鲁家的骑士么。基本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昨天<赤魔附身>来到了这个阵地了,为什么这种仇敌会跟那些干部们排列在一起呢。 集会的地方是严禁一切交头接耳的。所以,并没有出现太响的嘈杂声,不过还是有不少士兵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 ——果然,士兵们都很迷茫呢。 杰雷德看过好几次这样的士兵闷了,所以他才敏感的察觉到士兵们的心情的吧。 他们会迷茫也是正常的,过去最大的敌人,现在却很军队的总大将们一起。 ——不过,光是这种程度就这样吃惊的话,之后还真是麻烦呢。 做完了全部的准备之后,杰雷德拜托米娅使用风之精灵,将自己的声音同时传递到数千士兵的耳朵里。 然后,为了让所有人都看得到自己,他站到了准备好的舞台上。 「今天把大家集中起来,是因为有一件事一定要告诉大家」 杰雷德平静的,缓缓地向大家说着。 「我们现在的处境十分的糟糕,在围绕着港口都市奥卢托尤的攻防战中我们败北了,结果也使得大家之中出现了大量的牺牲者,也让不少人对我感到了失望。是的,造成这一切的结果都是因为我作为指导者的力量不足。所以,为了负起战败的责任,我决定辞去 波鲁涅利亚军指导者的位置」 明明已经禁止过擅自发言了,可是这个时候现场还是响起了一阵阵的悲叹声。 士兵们都像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一样。可是,只是这点程度就这样的话,会让杰雷德很困扰的。 「当然,已经让大家付出了如此巨大牺牲的我,是不可能就这么不负责的离开的。此时此刻,我们有一个比我更合适担当指导者的人选在。我是为了大家,为了大家的家人,以及为了王国全土的居民,我确信,将我们的全权交给那个人物是正确的。所以,我才放弃了指导者的地位」 说到这里,杰雷德将那个人物请到了舞台上来。 「我想各位介绍,这位就是阿雷斯国王陛下」 现场明明是禁止私自发言的,可是这一次不管是士兵当中,还是军队干部当中都发出了大大小小的吃惊的叫声。不过,今天的杰雷德也没有处罚他们的意思,反而觉得他们不吃惊的话才更奇怪吧。 杰雷德将位置让给了阿雷斯,走下了舞台。 「我是阿雷斯。我不打算做太长的自我介绍,一切就像杰雷德刚才所说的那样」 这就是阿雷斯上台说的第一句话。在杰雷德看来,要是来一次更加威严一点认真一点的开场会更好吧,不过期待除了战斗之外就没有别的才能的阿雷斯做到这些果然还是有点困难,所以他也放弃了。 阿雷斯继续说着。 「现在,这个国家没有国王。所以,我现在在此宣布,我将要成为新的国王。然后,你们将成为我的部下。从现在开始,你们不是反乱军,不是解放军,也不是波鲁涅利亚军了。你们从今以后,就是贝鲁塞鲁王国军……不,你们将成为国王亲自率领的国王军!」 一般状况下,此时现场应该充满欢呼声才对吧。 可是士兵们别说发出欢呼了,连一点兴奋的样子都没有,只是感到一片迷惑而已。 这是当然的。杰雷德自己到现在还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真是一两天的功夫里,原本还是反乱军的自己,今天就要变成王国军了,不,是国王军。以后,指导者就将变为阿雷斯,而自己则是参谋。 杰雷德自己都这样了,士兵们的困惑一定会更加严重吧。而且,阿雷斯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仇敌,过去他曾经杀害了大量的自己的同伴。这个仇敌今天说什么要成为自己的领导者,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的笑话啊。 「我知道你们都很困惑吧。但是,对于想要拯救更多的人这一点,我跟杰雷德的想法是一致的。希望大家能助我一臂之力」 阿雷斯真挚的声音,回响在了阵地之中。 因为状况特殊的关系,很遗憾,现场应该不会有士兵产生共鸣吧。不过,这是杰雷德和阿雷斯最初就明白的事情。 现在最需要的是,实绩。阿雷斯今后一定要通过实际行动来表现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担当领导者这一点才行。就像过去杰雷德所做过的事情一样。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我无法接受!」 这声叫声,来自阿雷斯的正侧面——是在场的干部中的一员。 是贝鲁哈鲁特。作为波鲁涅利亚军的副将,是杰雷德重要的左臂右膀。 「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也是正常的,你就说说看吧」 这么说着,阿雷斯同意了贝鲁哈鲁特的发言。 「我们所托付生命的对象,不是你,阿雷斯卿,而是杰雷德大人。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突然要我们改变跟从的对象都是不可能的!而且,杰雷德大人!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跟我做任何商量呢!」 「那是因为你肯定会反对的关系啊」 杰雷德回答道。 「你现在所说的话,正是在场所有人的一致想法吧。你是我的左右手,所以只是想代表大家来提出抗议吧」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至少也请你说一下理由吧!为什么要突然替换我们的领袖才行呢!」 「因为这么做,是对我们来说最有效的做法,也是能拯救更多人的手段。我是个只会为了利益而行事的人这一点,你是很清楚的吧?」 「我也能这么说」阿雷斯跟着说。「我比任何人都信任着杰雷德能做好我的参谋。确实,现在开始你们会成为我的部下,但是,我并不需要你们立刻宣誓会从此效忠于我。现在你们只要继续相信跟随我的杰雷德,跟着他一起为我效力吧」 这种说法对贝鲁哈鲁特来说应该称得上是卑鄙了吧。不是阿雷斯,而是相信向阿雷斯宣誓效忠的杰雷德——这么一说的话,贝鲁哈鲁特也只能哑口无言了。 「我也反对!」 再次有人叫了出来。 在知道了声音的主人之后,杰雷德眉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个人是提奥多吉。有着熊一样的身形,是波鲁涅利亚军第一的战士。只有他不是因为忠诚心或者侠义心肠才加入波鲁涅利亚军的。他是个就算是杰雷德也感到麻烦的人,理论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没用。姑且不说贝鲁哈鲁特,他要是感觉不爽的话,肯定会当场离开的吧。这对新生阿雷斯国王军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就悉听尊便吧」 像刚才一样,阿雷斯允许了他的发言。 「你叫阿雷斯是吧。你要成为国王也好什么也好,跟我无关,但是,我会自己选择要成为他力量的主子。关于杰雷德,我也是因为对他有这样的评价,所以才会加入他的。你的话我只是听过你的传闻而已,是不是有足够的资格成为我的主子,我希望能当场证明一下呢」 「提奥多吉,我虽然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这个时候——」 杰雷德虽然想要尽可能的劝说他,不过此时伸出手制止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阿雷斯。 「没关系,你退下吧,杰雷德」 「是……」 杰雷德坦率的退下了。 对杰雷德来说,他必须要让全军看到他服从于阿雷斯的样子,因为不管怎么说,今后阿雷斯都必须要率领几千人的士兵才行。所以自己也希望他能靠自己度过这种程度的苦境。 「提奥多吉是吧,那么,你要怎么做才能认可我是你的主子呢?」 「还用得着说么」 士兵之间嘈杂了起来,因为提奥多吉他拿起了背在背上的巨大的战斧,摆好了架势。 「听说你是个相当有名的武人呢,那么就用武力来让我臣服吧!」 「那么我就成全你吧」 阿雷斯立刻就回应了他。 他走到了舞台的下面,当着数千士兵的面,拔出了剑,拿起了盾。 ——嘛,总觉得是会变成这样呢。 杰雷德叹了一口气,允许了自己的主人去进行一场赌上性命的胜负。 要让提奥多吉服从的话,恐怕也没有别的方法了吧。现在只有相信阿雷斯作为武人的实力了。 如果阿雷斯输掉的话,他的威严就会扫地,而将他当做总大将也将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仅如此,将所有一切都委托给阿雷斯的杰雷德自己的立场也会十分难堪。 可是,如果阿雷斯在这里打败了波鲁涅利亚军第一的战士的话,贝鲁哈鲁特和其他的将兵们,至少还是会承认阿雷斯的强悍的。是一场有着十足回报的赌局。 就这样,两个武人面对面的对峙开始了。 「既然我们是要将自己的命托付给你的,那么就让我带着杀死你的气势上吧!」 「正合我意。你随时冲过来都行哦,提奥多吉!」 先发动攻击的是提奥多吉。 他高高举起的战斧,灌注了他全身的力量砍向了阿雷斯。 如同一头巨熊一样的提奥多吉全力挥下的战斧,能轻易将粗壮的树木一劈为二。看上去要比提奥多吉小上一两圈的阿雷斯,应该是没有办法承受住这一击的吧。就算是比谁都要了解阿雷斯实力的杰雷德,看到这样的一击和魄力也不禁觉得自己背脊发凉了。 但是,阿雷斯到底是阿雷斯。 他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举起了盾牌,从正面承受了提奥多吉沉重的一击。估计因为这一击实在是力量强劲的关系吧,他的身体因为冲击而出现了细微的倾斜。 可是,提奥多吉所能做到的也就这点程度了。阿雷斯没有受到任何一点伤害,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就这样承受住了他的一击。 「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确认一下」 阿雷斯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问道。 「什么事?」 「我是不是也该拼尽全力呢?」 「你要是敢放水的话,我这辈子就都会跟你为敌!」 「我知道了」 阿雷斯为了结束盾牌与斧头之间的僵持而使出了全身力气将提奥多吉给押了回去。提奥多吉就像是要这么无效化他的力量一样向后方跳跃拉开了距离。身体巨大的他有着跟外貌不符的迅敏。 阿雷斯立刻就展开了攻势。提奥多吉所擅长的斧头,虽然是拥有极高攻击力的,但是要作为攻防一体的武器来使用的话,还是有点困难的。为了抓住敌人的这个漏洞,阿雷斯贴近了他,为的就是不给他展开攻击的机会。 阿雷斯的攻击行云流水一般,刚才还是来自右边的锐利一剑,之后紧跟着的就是虽然距离略短但却力量十足的盾牌的打击。 看着眼前的这番景象,在场的人都快要忘记呼吸了。平时不倦怠训练,并且经历过数次实战经验而锻炼出来的人的技术,是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的,所以流利的动作就像是剑舞一般。好美,这就是在场者最直白的想法。 杰雷德也不例外,他虽然知道阿雷斯的战绩,但是还从来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看到过。原来如此,杰雷德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被称为"仅凭一人形成的无敌部队"了。不知道阿雷斯的人可能听到这个可笑的名字会忍俊不禁吧,但是只要看到他的作战英姿的话,一定会肯定这个称呼的。 可是提奥多吉也没有处于下风。要是搞错其中一次对应的话,可能就会被沉重的剑给砍中而失去一条手臂吧,亦或是被折断吧。可是,他挥舞着沉重的战斧左右开工,完全挡住了阿雷斯如同龙卷风一样的攻击。 但是,提奥多吉也只能做到这些罢了。面对阿雷斯流利的如同龙卷风一般的攻势,他变成了单方面的防守了,而他的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 「还挺能干的嘛!不过!」 终于,提奥多吉为了决出胜负而展开行动了。 面对阿雷斯用盾牌打出的一击,他故意没有回避,而是用胸口接下来这一击。 撞击的声音十分的闷沉。虽然提奥多吉的筋骨十分顽强,但是受到如此的冲击的话,肋骨恐怕也断了一两根了吧。骨头的碎片刺进肺中也不奇怪。 普通人的话肯定会因为激烈的疼痛而瞬间昏厥吧,可是提奥多吉却忍受了下来。然后,用盾牌击出一击的阿雷斯此时也露出了小小的破绽。 不过,用斧头的话是来不及的。所以,提奥多吉他——毫不犹豫的就扔掉了手中的战斧,然后向着阿雷斯挥动了拳头。 经过锻炼的强韧的拳头,有着如同铁锤一般的威力。要是挨下这一拳的话,就算是阿雷斯也不会平安无事的。提奥多吉就是为了这么做才故意承受住阿雷斯的攻击的。 而且他丢掉战斧之后打出的这一拳,不管对什么人来说都是出乎意料的吧。阿雷斯是没有躲避那一拳的方法的。不管是谁都在这么想。 不过,阿雷斯也是从大大小小的战场上存活下来的战士。在拼上性命的战斗之中,不管是多么肮脏的手段都能被允许。所以为了能在战场上存活下来,就必须要知道能应对任何状况的手段。所以,阿雷斯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对提奥多吉的突然袭击做出对应。 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阿雷斯也毫不犹豫的丢掉了手上的剑,用空出的右手拨开了提奥多吉的拳头。 然后,下一个瞬间,他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背起——然后摔了出去。 「呜咕!」 提奥多吉的巨大身躯被呈大字形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从他的口中漏出了呻吟的声音。 现场一下子回归了寂静。这一切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不管是谁都没能把握现在的状况。 「我输了呢」 这平静的一句话,终于让人们理解一切了。 提奥多吉他,很干脆的失败了的这么一个事实。 「我也是一个武人……果然还是人上有人啊」 「不,卿已经足够强悍了。你这种堂堂的态度以及斧头的熟练度……同样身为武人的我感到卿是十分值得尊敬的。我之所以能胜利……只是因为我是个更加卑鄙的人而已。因为我有着不管被旁人怎么指指点点都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 「……原来如此,我算是知道我为什么会输了」 提奥多吉站了起来,在阿雷斯的面前 跪了下去。 「如果是像你这样的武人来带领我们的话,我会十分乐意的接受的。然后你所说的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就让我靠这双眼睛来见证一下吧」 周围一下子炸开了锅。 有对于阿雷斯的强悍而发出的欢呼声,也有对提奥多吉会输掉而发出的惊讶声……总之是夹杂了各种各样的感情的喧闹声。 ——法诺瓦鲁家的骑士,就在这里……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安心了的杰雷德吐了一口气。 他再次觉得,果然还是让阿雷斯站稳军队指导者的位置才行。当然要立刻抓住所有士兵的心是不可能的吧,不过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所需要的是——阿雷斯虽然不会很喜欢吧——但是要给阿雷斯一个展示其武力的机会,也就是战争。今后每当阿雷斯发挥他的英勇的时候,就会让士兵们理解到自己是处于一个多么幸运的状况之下了。 「杰雷德大人,不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 有一个骑着马匹的士兵来到了杰雷德跟前。 普通的士兵在阵地里骑马是会被视作扰乱秩序的行为,就算受到军法处刑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这个士兵是不管什么情况下都允许在阵地之中骑马的。因为,那是被派出去的侦察兵。 「怎么了?」 「贵族们开始进军了!以齐亚缇奴侯爵为中心的敌军三千余人,开始向着这里前进了!」 「哦,偏偏还挑了这么个时候么」 杰雷德一点也不吃惊的嘟囔到。应该说他此时的内心中其实很 高兴的吧。没想到这种时候遇到了战斗的机会,不知道是赤神还是苍神的造化,杰雷德打从心底觉得他们还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呢。 「怎么回事,杰雷德?为什么贵族们开始行动了?」 听到侦察兵的话的阿雷斯,理所当然的提出了疑问。 「整个王国北部的现状已经在昨晚汇报给你了吧。现在贵族们最害怕的就是我们成为农民们的后盾,然后要求继续扩大权利吧。那些在北方侵略过来都纹丝不动的贵族们,这次要是还是选择旁观的话一定会影响他们自身的利益吧,所以他们才决定要尽早解决我们吧。或者说是菲利普那里给他们下达了什么指示吧」 「说的有道理呢。杰雷德,这是你作为参谋的第一项工作。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那么就容我献上一策吧。上策就是阿雷斯陛下亲自率领我们去与贵族战斗,并取得一场完美的胜利。这样一来阿雷斯国王陛下的名气就会一口气打响,虽然这场战斗会造成一定的牺牲者吧,但是这样能够使得将来的牺牲减少不少才对」 估计是因为不太满意这个提议的关系吧,阿雷斯露出了明显不喜欢的表情。 「你是说一上来就要开战么?确实是他们先将刀口对准我们的,但是贵族们也有着维持自身领地治安的义务。我听说原本王国北部的治安已经很混乱了,要是他们失去士兵的话,治安不是会一下子变得更差么?」 「当然,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但是……」 应该说这样反而更好吧,不过杰雷德说不出口。只要知道贵族们没有治理好自己领地的能力的话,领民们一定会一下子放弃自己的领主。那么一来他们也就有可能会加入阿雷斯国王军了吧。 但实际上,杰雷德知道阿雷斯是不会喜欢这个提议的。不过如果不得不抛弃一部分人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不过现在应该提出阿雷斯喜欢的方法才对。 「下策的话,就是不战而胜的方法,也不是说完全没有」 「有么?说出来听听」 「这就要看陛下了。只要让贵族们认同阿雷斯大人成为国王就行了。那么依赖,就可以不战而胜了。对我来说,只要能在让人知道胜利的同时还能让人知道阿雷斯大人成为国王的话就行了,这样一来菲利普那边就没有那么多行动去干些坏的勾当,会先要稳固自己的体制吧……」 「你的想法我懂。可是,那种时候我该怎么做,我想你也是明白的吧?」 「当然。那么就请陛下将您的本事展现给我们看一下吧。毕竟您可是说服了我的,应该是能做到吧。然后,请国王陛下亲自向士兵们发号出阵的命令吧」 「……我知道了」 阿雷斯重新站到了台上,环顾了一下到现在还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感情的士兵们。 「我过去曾经是大家的敌人。我知道要你们顺从于我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吧。但是,我和杰雷德之间有一个共通的认识。那就是,尽可能的去拯救更多的人!当然,这不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因为我成为大家的领导人的关系,可能会因此产生死者。但是,我和杰雷德会赌上性命向你们保证。我们会竭尽所能的减少让人流血,所以,请暂时将你们的力量借给我一下吧」 「全军,做好出击的准备!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去迎击贵族们了!」 最后是杰雷德收尾,士兵们开始行动了。 不过,从他们的动作中还能感觉到,他们还是有点不知所措的。即使如此,没有反抗命令这一点应该说已经是很不错了吧。 估计让提奥多吉都顺服这一点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吧。而之后也只能看阿雷斯自己的器量能否感动众人了。 2 齐亚缇奴侯爵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任。他的年龄已经足够让他将位置交给儿子,自己去过隐居的生活了吧,不过因为过去就是个有名的武人的关系,身体到现在还十分的健康,所以一直没有退役的打算。事实上,在之前北方部队侵略过来的时候,为了从米雷斯丁军的手上保护好难民们,齐亚缇奴侯爵也曾亲自率领部队挑战过他们。 可是到了最近,齐亚缇奴侯爵终于开始变得后悔自己没有隐退了。 ——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为镇压军的主将呢。 齐亚缇奴侯爵一边骑马前进着,一边对于自己所处的状况自嘲着。 回头望去,是三千余人的士兵跟在自己的背后。 要说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当然就是杰雷德所率领的波鲁涅利亚军的叛乱了。夺取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的支配权,并在港口都市奥卢托尤的攻防战中输给了菲利普所率领的王国军的波鲁涅利亚军。虽然尝了一次败北的滋味,不过也没有落到瓦解的地步,应该说不愧是度过了好几次危机的杰雷德吧,他们一边重组着部队一边存活着。 为此,现在已经回到王国首都的菲利普向诸多贵族们下达了命令。要他们动员私兵,将反乱军彻底歼灭。向下任国王表现出自己的忠义。当然,要是能立功的话,也是大大有赏的。 原本因为北方侵略的影响,这附近的贵族们的钱包也干瘪了不少,所以因为听到有恩赏的关系,不少贵族还是回应了。 而且,使得更多的贵族们不得不行动的某种现象,正在王国的北部发生。在之前北方侵略过来的时候,大多数的贵族们对自己领地的农民都是一副见死不救的样子,所以这次轮到这些放弃了领主的农民们去投靠杰雷德了。 要是让杰雷德获得更大的实力的话,农民们就会更加得意忘形了吧。所以大量的贵族们都觉得要尽早消灭掉波鲁涅利亚军才行。就算是北方侵略过来的时候一动不动的贵族们,此时此刻也终于开始行动了。 军队的数量达到数千的话,那么就必须有人来统率才行。于是贵族们所推举出来的,就是同时拥有人望和实绩,再加上爵位最高的齐亚缇奴侯爵了。不过,对于当事人齐亚缇奴侯爵来说,将把妖魔带进首都的菲利普让他非常不喜欢把,而且自己也没有义务去响应到现在还没有实际当上国王的人的命令。作为 侯爵他也还保留了一定程度的财力,因为北方侵略过来的时候他也有拼死战斗过,所以领民们对他还是十分信赖的。 也就是说,齐亚缇奴侯爵是没有任何参与这场战斗的理由的。 可是,其他的贵族中有一个叫做加拉布里亚侯爵的人物,是王国北部的另一个侯爵,年龄是四十五左右的壮年,不过却不知道建国的辛苦,是一个享受了特权只知道自己挥霍度日的典型的在温室中长大的贵族。因为营养摄取的不平衡而造成的肥大的肚子和半秃的头发就是他的特征,是一个绝对不会给看到他的人留下好印象的人物。因为暴政的结果,他那里的领民是逃走的最多的,最近他的经济也陷入了难以自拔的困境之中。 不过,他是个只有那张嘴会说的人物,所以因为下一个要求的结果,使得齐亚缇奴侯爵也不得不采取行动了。 「不管是什么理由,杰雷德都是不法外加不当的动用了军队,危害了我国的安危,这已经是明确的事实了。要是对他们放任不管的话一定会引发更大的战争,最后肯定会一直让战火蔓延到克劳迪娅公主陛下的脚下吧。原本侯爵这个位置也是为了保护王国而被赐予的位置,现在我们不行动的话,实在是有损王国贵族的名誉啊」 镇压波鲁涅利亚军是对王族们的义务,既然被授予了侯爵这么个位置,现在就是报恩的时候了——被这么一说,齐亚缇奴侯爵也没有反驳的余地了。就这样,他成为了临时编制出来的镇压军的主将。 「报告!」 回归部队的侦察兵的声音,让齐亚缇奴侯爵回过了神来。 「反乱军开始行动了!他们笔直朝这里前进着!这样继续前进下去的话,恐怕会在达鲁特波亚平原遭遇……!」 「是么,对方也开始进军了啊」 出乎意料的行为。 从战略上来考虑的话,波鲁涅利亚军这支反乱部队,应该是没有主动出击的必要的。他们虽说因为之前的一次败仗受到了打击,但是他们还有像<风之女武神>所率领的弓骑兵部队等实力健在着。一边让本队向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移动,然后让<风之女武神>单独行动,慢慢消减这边战力的战略也是有可能实现的,反而那样的话会使得这里难以应付吧。 可是现在他们故意自己开始进军,并选择前往可以让部队彻底展开的平原地带的话,就说明波鲁涅利亚军有不得不尽早决出胜负的理由。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要是这次杰雷德能获得大胜的话,就能挽回之前的败北了。如此一来在王国北部的农民们,也会比现在更加变得想要获得波鲁涅利亚军的庇护吧。 「齐亚缇奴侯爵,要是他们在那个平原上搭好阵地,做好迎击的准备的话就麻烦了。我们也加快速度,尽量在今天之内跟他们决一胜负吧」 这么提议的,是现在做出一副副将的样子,一直跟在齐亚缇奴侯爵边上的加拉布里亚侯爵,他那堆满了脂肪的脸,光是看见就让人觉得十分的不愉快。 虽然齐亚缇奴侯爵是因为被加拉布里亚侯爵说服才担任了镇压军的主将的,而听说原本想要这个位置的却是加拉布里亚侯爵本人。可是,在战绩上的话,加拉布里亚侯爵是远远不及齐亚缇奴侯爵的,所以他是害怕其他的贵族提出异议而放弃了吧。 因为有过如此传言的关系吧,齐亚缇奴侯爵总觉得加拉布里亚侯爵的提议背后隐藏着什么目的。可是,至少现在他的这个 提议并没有什么不对。杰雷德是个擅长使用计策的家伙,要是给他足够的准备时间的话,的确不是个上策。反而是遭遇战这种来不及做任何准备的战斗对这边来说才更有利吧。 「好,给我加快进军的速度吧」 就这样,在贝鲁塞鲁王国西北部的达鲁特波亚平原上,两支军队相遇了。 3 阿雷斯再次觉得自己所处的状况真是十分的不可思议啊。 现在自己所率领的是一些有农民组成的,一直被成为反乱军的军队。而在眼前展开的,却是跟自己同样是贵族的家伙们所率领的王国的军队。昨天的同伴却是今日的敌人,昨天的敌人却成了今日的同伴的感觉吧。 可是,现在不能一直顾虑这些了。现在自己有了自己的部下,他们也对眼前的状况感到困惑着。至少自己要接受现在这个状况才行啊。 「反乱军听着!」 这个时候,一个披着象征着贵族身份的红色披风的骑士走了出来,就算是远远望去也能看出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武人,而他那足够音量的语句,也在平原一带回响着。 「乖乖的丢掉手上的武器投降吧!现在的话你们的罪孽还算轻!你们的生命我会赌上我们齐亚缇奴侯爵家的名号来保障的!」 「是齐亚缇奴侯爵么!」 过去在北方侵略过来的时候果敢战斗的年迈的贵族。也跟阿雷斯一起在战场上战斗过。如果是那个高洁的贵族的话,说不定能说服他吧。抱着一丝希望,阿雷斯也骑马上前了。 「齐亚缇奴侯爵,很遗憾,你的要求我们无法答应」 在阿雷斯的声音传达过去的同时,敌军之中开始产生动摇了。 ◇ 齐亚缇奴侯爵真的认为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所以变得不中用了。 上前的敌将的身姿和他的声音,是自己曾经听过也曾见过的人。 「那、那个难道是……」 「那不是阿雷斯卿么!?」 就像是要揭穿齐亚缇奴侯爵心中的猜测一样,身后的友军那里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率领部队的人不是杰雷德!?敌将,报上名来!」 「很不巧,杰雷德已经不再是主将了!我乃阿雷斯!是这个部队新的主将!」 齐亚缇奴侯爵他们的镇压军这边,可是吃惊不小的。 阿雷斯。法诺瓦鲁家的骑士,仅凭一人形成的无敌部队,巨人杀手。有着多姿多彩的武勋和异名的他毫无疑问是个救国英雄。而为什么这样的他,现在会率领着反乱军呢? 「不可能,为什么阿雷斯卿会率领着反乱军!?不、不对,我懂了,卿是说服了杰雷德他们,让他们投降了吧?」 在深知阿雷斯对祖国的忠义的齐亚缇奴侯爵看来,这么考虑是最正常的吧。不愧是英雄,光用谈判就镇压了反乱军——侯爵的内心中已经开始这么考虑了。不,他是想要去这么考虑。 「你说的不对。首先,我军完全没有要投降的意思。还有,这支部队根本就不是什么反乱军!」 「不是反乱军!?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之后,阿雷斯毫不畏惧,正气凛然的做出了回答。 「是贝鲁塞鲁国王军!」 ◇ 「呵……呵呵呵」 杰雷德虽然拼命想要压抑住笑出来的冲动,但还是失败了。 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在这种充满紧迫感的场面下笑出来,可是,看到远远望去都能看出来的敌军的那种无奈的样子,他实在是忍耐不住要笑的冲动。 ——这也是正常的吧。 毕竟杰雷德自己在听到阿雷斯这个提议的时候也大吃了一惊。敌将的齐亚缇奴侯爵什么的,老实说,杰雷德还是有点同情他们的。 但是,还有更加可怕的事实在后面。 这场乱七八糟的闹剧,只不过是一切的序曲罢了。 ◇ 「你、你在说什么蠢话!你们这帮家伙不过是一群农奴罢了,居然还敢自称国王军!?夸大其词也该有个限度吧!!」 发出这种叫声的,是齐亚缇奴侯爵身边的加拉布里亚侯爵。 「我们有自称国王军的资格!」 可是,阿雷斯毫不退却。 「国王军也就是国王率领的军队!所以说,我军正是国王军!」 「开、开什么玩笑!到底哪里有国王陛下在!?而且, 国王陛下已经去世很久了!」 加拉布里亚侯爵的抗议说的一针见血,也同时反映了在场大部分将兵们的内心想法。 所以,听到之后阿雷斯的回答的人们,才都一个个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还不明白么。就是我!我就是这个贝鲁塞鲁王国的国王!」 平原一带整个炸开了锅。 「你、你居然自称为王?你这个家伙终于疯了么!」 加拉布里亚侯爵十分的愤怒,这是当然的,就连齐亚缇奴侯爵都这么认为了。 可是阿雷斯的回答又一次偏离了常轨。 「没有什么好吃惊的!现在这个国家没有国王,那么我就有自由可以自称为王!」 「疯、疯了!果然疯了啊,那个小鬼头……!!」 加拉布里亚侯爵发出了呻吟声。 这次却是齐亚缇奴侯爵代替他,向阿雷斯提出了问题。 「阿雷斯卿!卿的主张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现在这个国家没有国王,正等着新的指导者上台。可是要成为国王还是需要一定资格的。卿有那样的资格吗?比如说卿之前还不是杀害海因斯王子陛下的嫌疑犯吗?这样的人要是成为国王的话,还对先王充满敬意的家伙们是不会认同的」 ◇ 「…………」 齐亚缇奴侯爵的问题,让阿雷斯陷入了沉默。 阿雷斯早就料到会被问道类似的问题了。 他已经准备好了答复。唯一的问题是,这个答复所要说出的话是原本众人一直所忌讳的。更不用说阿雷斯这种为了王族甘愿粉身碎骨的人了。 即使如此,阿雷斯还是狠下了心,这都是为了实现跟杰雷德约定,所以是不允许犹豫的。 「王子陛下的死的确是让人感到遗憾,也很无奈。但是,王子陛下肯定也不想因为他的死拖累到现在的我们吧。难道不是么?」 这就是阿雷斯考虑出来的答案。 杀害海因斯王子的人并不是阿雷斯。可是,要证明这一点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这件事情在今后自己成为国王的过程中一定会被旁人拿来说事吧。 就没有保护好海因斯王子这一点来说,自己身为一个骑士没有做好这一点是事实。那么,受到别人的谴责也是无可奈何的。但是,决不能因为这点程度的让步就让自己止步不前。 「你、你说什么……!?这就是卿的回答么!」 「是的。更何况,现在就算王子陛下还活着,我也是有权利成为国王的!」 这次,不管敌我,双方的部队之中都炸开了锅。 在这之中,只有齐亚缇奴侯爵一直保持着冷静说道。 「好,既然卿这么说,那么就听听卿的理由吧。卿到底是有什么根据,才会说要成为国王的呢!?」 「我就回答你吧。过去,初代国王贝鲁塞鲁姆一世,曾经那么说过。是有关我们法诺瓦鲁家的。王国贵族的阁下应该听过的吧,如果法诺瓦鲁家的想要王位的话——」 反应十分的明显。 就算是远远地望去,齐亚缇奴侯爵的表情也因为吃惊而扭曲了。 「难、难道说!」 「是的!法诺瓦鲁家要是想要王位的话,就会心甘情愿的让给他们,就是这么说的!也就是说我们就是如此有恩于王室!所以,今天我就要行使这个权利!所以,我才是贝鲁塞鲁国王!不认同任何抗议!不管是菲利普还是其他任何人!」 ◇ 「什、什么……!」 齐亚缇奴侯爵发成了呻吟。 那个阿雷斯完全没有否定关于他杀害海因斯王子的这件事情。不仅如此,他还完全自称为王了。齐亚缇奴侯爵受到的冲击是十分巨大的,当然,这不仅仅是齐亚缇奴侯爵一个人。包括在场的一些贵族们,属下的士兵们大多也都是脑海一片空白。当然,反乱军的士兵也是。 「多么不忠不义的人啊!你这算什么歪理啊!」 加拉布里亚侯爵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这是当然的反应吧。可是,齐亚缇奴侯爵却没有做出相同的反应。 ——那个阿雷斯卿要成为国王……!? 这也不是一件坏事,这就是齐亚缇奴侯爵最初的想法。 『如果法诺瓦鲁家想要王位的话,我会心甘情愿的让给他们的。我们王室就是有欠这么多恩情于他们啊』 这就是贝鲁塞鲁一世所说的话。王国的贵族的话,不,这是就算是平民也知道的有名的话。毕竟这可是一国之王说要将自己的王位让给一介武门的发言啊。 而且,按常识考虑的话,之后的国王都会说「那只是先王的玩笑罢了」之类的话来否定这件事情吧,可是,实际上一次都没有过。恐怕是因为出于对留下无数功绩的法诺瓦鲁家的信任所致的吧。而法诺瓦鲁家的当家们也一直回应了王室对他们的信赖,从来没有就这件事情说过什么了。 但是,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经纬,所以才不能否定阿雷斯的主张。贝鲁塞鲁姆四世或者说拥有王位继承权的海因斯王子还活着的话,那么事情就不一样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剩下的王族的话也就只有克劳迪娅公主了,不过她跟阿雷斯关系亲密这件事情也是众所周知的。而且恐怕她的话还会立刻就认同阿雷斯即位当上国王吧。 最重要的是,齐亚缇奴侯爵是知道的,法诺瓦鲁家对于王室的忠诚心,以及阿雷斯自身的强大和高洁。 在北方侵略过来的时候,他一直主动投身于最危险的地方,齐亚缇奴侯爵自己也被他救过,这个稀世罕有的骑士,就是阿雷斯。 确实,现在阿雷斯所说的话的确有些欠缺忠义之心。但是,那个阿雷斯应该是不会被权利所蛊惑的。确实一国之君是必要的,如果那个阿雷斯成为国王的话,至少——也要比菲利普更好吧。提拔正直无私的人,排除邪恶不正的人,那么人民就会服从。阿雷斯正如一块笔直的板一样。要是这样的他成为国王立于众人之上的话,这个国家的各种扭曲现实可能就会得到改善吧。 当然,阿雷斯有没有为政的才能这一点还不清楚。可是,这种事情只要身边有一个优秀的辅佐人就行了。比如说——对了,恐怕会有很多贵族反对的吧,率领农民从数次战争中存活下来的杰雷德话,确实是有那种才能的吧。或者说——已经足够年龄去隐居的自己,经验也是常人的一倍了。关于这一点,说不定还是能帮到年轻的阿雷斯的吧。 虽然年事已高,但齐亚缇奴侯爵还是觉得胸中有一股激情涌出。原本齐亚缇奴侯爵就是作为一个武人而闻名的,所以能够侍奉像阿雷斯这样的武人的话,虽然不敢对别人说,但是他觉得一定要比侍奉死去的贝鲁塞鲁姆四世或者海因斯王子要更有魅力吧。 这个时候,有什么人走到了阿雷斯的身边。 是一个带着眼镜,身体纤瘦,浑身穿着黑色的衣服的男人——他就是反逆者杰雷德。 杰雷德就像是狐假虎威一样的站在阿雷斯的身边说道。 「现在是在国王的面前!你们要是跪下并低头的话还算正常,现在你们又是骑马又是拿着武器对向这里,这算什么!王国的贵族们要是还有一点忠义之心的话,就立刻到我们的国王身边来、并行臣下之礼吧!」 如果阿雷斯真的是国王的话,那么他说的话很对。不过,在这种局面下的话,这种话只会成为挑衅贵族的话吧。 「混蛋 !居然该如此口出狂言!不管是谁,快去把那个自称为王的人干掉!」 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吧,加拉布里亚侯爵发出了怒吼。 这是无视了齐亚缇奴侯爵这个镇压军指挥官的行为,不过,齐亚缇奴侯爵故意没有制止他,也没有提出抗议。因为他想看看其他贵族的反应。 结果,没有任何一个人行动。 大家似乎都很不知所措的样子,只是看着其他人的反应,没有一个想要率先行动的人。 「怎么了!?谁都行,只要能拿下那个阿雷斯的首级的话,就奖励他金币……一千枚!」 气愤到极点的加拉布里亚侯爵怒吼道。 金币一千枚。这是相当可观的一笔报酬,就算对手是被称为救国英雄、拥有无数武勇传记的阿雷斯,也是个值得去拼上一拼的金额。 估计是被这个金额所吸引了吧,这时候,镇压军的军列但中,有一个骑士骑着马冲了出去。 只是,那个骑士他,穿着红色的盔甲。 ◇ 红色的盔甲,是近卫骑士的象征。 那名冲上前来的近卫骑士,是阿雷斯也认识的人。虽然不擅长记住别人的名字,但是只要是一起战斗过的战友的名字,阿雷斯是不会忘记的。 「诺拉德卿,是你啊」 虽然不及十八岁的阿雷斯,但也是个相当年轻的近卫骑士了。 过去在镇压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的时候跟阿雷斯一起作为别动队行动着,然后在北方的残虐佣兵们袭击过来的时候,率领同乡骑士数十人,为了保护人们而勇敢的战斗过。经常为了人们挥舞利剑,总是身上的某处带有伤口的一个值得人尊敬的骑士。 「很抱歉我骑在马上,好久不见了,阿雷斯卿」 「卿是近卫骑士吧,为什么不在首都却在这种地方呢?」 「在结束了与北方的战斗之后,我就空了下来。因为从佣兵手上保护了人们的功绩也获得了休假……不过这只是表面的借口吧,因为我一直违抗菲利普将军的关系,被他给扫地出门了而已吧」 「原来如此,的确是有可能的呢。说起来,我想确认一下。现在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想要跟我决斗吗?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么我只能说很遗憾,我不想跟卿这样的武人战斗呢」 「嗯,我也是」 「什么?」 怎么回事?在阿雷斯这么问之前,诺拉德就先行动了。 他下了马,在阿雷斯的面前单膝下跪,低下了头。 「阁下才是,真正的君王!」 他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平原。 「我乃近卫骑士,是向王族宣誓忠诚之身!所以,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效忠于菲利普这种不知所云的小鬼的念头!而让国内引发混乱的杰雷德也不合适!加入是阁下的话!在与北方的战斗之中,总是以身犯险立于部队的最前线,保护着人们,如果是贝鲁塞鲁的骑士的楷模的阁下的话!吾之命、吾之剑、吾之忠诚都将毫无保留的交出!」 「…………」 阿雷斯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算自己作为骑士有向他人宣誓过忠诚也好,但是被像诺拉德这样的骑士宣誓要向自己效忠的经验可是一次都没有过的。 「阿雷斯国王陛下」 总是找机会强调陛下这个部分的杰雷德,在边上说到。 「您有什么好困惑的呢。这不就是能让战争在不流血的情况下就结束的绝好机会么?」 「…………」 说的很对。 总之,阿雷斯考虑了自己是骑士的话,被自己宣誓要效忠的对象怎么做才会感到高兴的行为。 他下了马,握紧了诺拉德的手把他扶了起来。 「卿的忠诚,我确实收到了!让我们今后共同作战,为了取回祖国的和平而努力吧!」 阿雷斯表面上虽然堂堂的说出了这番话,但是自己的内心当中还是稍微有点不安,担心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夸大其词了。 「感激不尽!」 但是,诺拉德也没有在意的样子,为了表示感激,又一次跪了下去。 「老实说,当听到海因斯王子陛下去世的消息的瞬间,我就一直等着了。等着阿雷斯大人决心要成为国王的那一刻!」 然后诺拉德转了回去,对着后方的镇压军叫道。 「有气概跟随真正的国王一同战斗的人,来这里集合吧!继续让国王等下去是无礼至极的行为!」 ◇ 「这、不可能……!」 加拉布里亚后觉得呻吟声,在齐亚缇奴侯爵听来就像事不关己一样。 「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 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也没觉得不快。 估计是有着同样的想法的关系吧,三千人 左右的自军里,看是慢慢的有人走了出去。虽然是没有兵卒这么做,但是骑士以及他们的仆人,大概二、三十人左右的样子吧。 对人数三千的士兵来说,区区数十人根本算不上太大的数字,可是他们却选择了协助阿雷斯这一条道路。就算是违背菲利普,或者说现在的主子也好,他们都赌在了阿雷斯的身上,因为他们觉得有这么值得自己去赌一把的意义。 「齐、齐亚缇奴侯爵!事到如今,我们应该尽早行动才是啊!立刻动员全军去讨伐法诺瓦鲁伯爵,赶快处理掉这些叛徒,防止动摇继续扩大才对啊!」 终于开始慢慢按耐不住内心动摇的加拉布里亚侯爵的提议是十分正确的。 要是此时指导者露出迷茫的样子的话,阿雷斯的主张就越来越充满正当性了。那么的话,脱离的人会越来越多吧。 但是,他却没有行动。因为齐亚缇奴侯爵自己也认同了阿雷斯的主张的正当性。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觉得现在与这个国家的王位最相应的人正是阿雷斯。 「嘛,你冷静一点。法诺瓦鲁家想要的话就将王位让给他们,这是谁都知道的贝鲁塞鲁姆一世的遗言,也是事实。阿雷斯卿的主张还是有一定的正当性的。作为王国的贵族,是不能将刀口对准他的」 加拉布里亚侯爵因为听到这种难以置信的言论,整个表情都扭曲了。 「没想到……连阁下都相信那种市井流言么!?下任国王已经决定将是菲利普大人了。跟反乱军联手的法诺瓦鲁伯爵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丝毫正当性可言啊!」 「可是你也听说菲利普在首都里的所作所为了吧?将妖魔之流带进首都的家伙,是不是够资格成为下任国王我觉得很值得怀疑呢」 「难、难以置信!难道说齐亚缇奴侯爵连你也要叛逃到阿雷斯那边么!?」 「说我叛逃还真是过分呢。菲利普到现在还没有当上国王,而能命令我的人也只有国王陛下而已。比起我来,阁下不知怎么打算的呢?要是想展现出对菲利普的忠义的话,不如你亲自去讨伐阿雷斯卿把,我觉得这才是你最先该采取的行为哦」 加拉布里亚侯爵的嘴角开始颤抖了。 镇压军的数量大约是三千。可是齐亚缇奴侯爵已经没有冻冰的意思,这一点是谁都知道的。 这个时候就等于说是有三分之一的兵力被无力化了,不仅如此,他们什么时候会加入阿雷斯卿那边也不奇怪。剩下的两千士兵也一样,率领士兵的贵族中有不少人是对菲利普宣誓要效忠的吧,可是重要的士兵们却未必如此。再加上在战场上看到我方有人背叛的话,士气是一定会下降的。 「该死的,算了!你的行为我会统统报告给菲利普大人的!菲利普大人一定会给背叛者的阁下出发的!」 加拉布里亚侯爵选择了最 不要脸的手段。 那就是逃跑。 「发誓要效忠菲利普大人的家伙们跟我来!你们好好考虑考虑!要是在此判断错误的话,你们的一族郎党都会因此受到牵连的!」 结果,跟着加拉布里亚侯爵一起离开的人,数量大约是两千人。 ◇ 镇压军开始分裂了。 其中三分之二向南边撤走了,剩下的三分之一则靠近着国王军。 杰雷德虽然担心敌人是要做拼死进攻,但是他们却都收起了武器,没有一点要攻击过来的样子。 没多久,他们停止了进军,其中的一个贵族骑马接近了过来。 「阿雷斯卿,在下有一些事情想要直接跟您交谈一下!」 是齐亚缇奴侯爵。 「去吧,阿雷斯国王陛下」 看穿了他的意图的杰雷德,略微兴奋的对阿雷斯说。 「没有拔剑,也没有带部下,看来对方是要跟陛下交谈一下吧。如果能顺利说服他的话,那么齐亚缇奴侯爵也将会成为我们的同志了!」 「我知道了」 两个人骑着马匹一起靠近了齐亚缇奴侯爵。 不管多么接近,齐亚缇奴侯爵身上还是没有一点敌意。 「好久不见了,阿雷斯卿」 「嗯,自从北方一战以来呢。事不宜迟,请问你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呢?」 「是,那么在下就直说了。在下没有向菲利普这种小人奉献忠诚的意思。而阿雷斯卿也有过很大的恩情于我,要被问到哪一边更适合当国王的话,我的答案也很明显。但是……是不是该将阿雷斯卿当做国王并奉献我的忠诚这一点,我还没能做出判断。再加上阿雷斯卿所用来作为夺取王位的正当性的借口也实在是有些牵强」 如果法诺瓦鲁家想要王位的话,就心甘情愿的让给他们——阿雷斯强行的使用了这句过去的国王遗留下来的话语,所以齐亚缇奴侯爵的指责也是十分正常的。 「我很理解阁下的不安」 阿雷斯首先是这么回答的。 「实际上我在像现在这样自称为王之前,也苦恼了很久呢。但是,我觉得,我这么做是能够救助更多的王国子民的」 「那么,我就问一个问题。阿雷斯卿在成为国王之后,到底想要怎么做呢?难道只是以国王的身份君临这个国家为目的?还是说成为国王之后有什么必须去完成的使命呢?」 阿雷斯在回答之前,先看了看边上的杰雷德。 「杰雷德,告诉他也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吧。我觉得齐亚缇奴侯爵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物」 「那么我就回答你吧。虽然说可能这个回答并不能十分让你满意……不过,我在成为国王之后,想要做某件事情。这是我跟杰雷德之间的约定」 「某件事情……是指?」 「我会让菲利普失去现在的权利,成为国王之后——」 ……阿雷斯的答案跟齐亚缇奴侯爵所期待的答案并不一致吧。齐亚缇奴侯爵所期待的的,是成为国王之后的阿雷斯作为一个为政者所要做的事情才对。 但是阿雷斯的回答,也足够让齐亚缇奴侯爵大吃一惊了。 「真、真的吗?您真的是为了这种目的才要成为国王的吗?」 「嗯,是的」 「可是这个……这样一来阿雷斯卿不是会被旁人指责为一个无责任的人嘛?」 「没关系,我已经做好觉悟了。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会完成我作为国王的责任的」 「……我知道了」 齐亚缇奴侯爵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然后他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对着阿雷斯跪了下去。 「阿雷斯卿。不,阿雷斯国王陛下。在下已经知道陛下不是因为一己私欲才想夺取王位这一点了。陛下才是我等应当侍从的真正君主。此时此刻,请恕在下向您献上在下的忠诚」 阿雷斯慌慌张张的下了马,握住齐亚缇奴侯爵的手将他扶起。 「非常感谢,阁下的忠诚,我欣然的接受了」 士兵之间传来了响亮的欢呼声。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后方的士兵们也都知道了吧。 杰雷德实在是忍耐不住要笑出声来了。 ——这实在是太卑鄙了。 要不是有阿雷斯在的话,杰雷德恐怕就要率领波鲁涅利亚军跟他们开战了吧。当然,他是不认为会打输的,不过付出一点牺牲却是难以避免的。 可是,仅仅是增加了一个作为大将的阿雷斯,不仅是没有损失一兵一卒,甚至还使得自军得到了大大的加强。 为了拯救更多的人,阿雷斯是这么对杰雷德说的。 要实现这个理想,现在恐怕并不怎么困难了吧。 杰雷德也开始这么觉得了。 4 这时候,在与齐亚缇奴侯爵分开之后,远离了战场的加拉布里亚侯爵正面临一个十分深刻的问题。 「加拉布里亚侯爵,之后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该先回自己的领地一次吗?」 跟随着他的伯爵中的一人,问出了这么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嗯、嗯、说的是呢……」 要提问是十分简单的吧,但是要回答却十分的困难。 也许回到自己的领地,在里面固守不出是最好的方法吧。可是,这样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任何问题。现在的问题有三个。 第一就是菲利普那边。自己是受了菲利普的命令才组织了镇压军的。可现在不但没有给反乱军任何打击,还这么直接逃了回来,这样一来自己的立场就会难做,也会给菲利普留下不好的印象。最坏的情况下自己还可能成为妖魔的饵食吧。 第二就是领民。要是让领民们知道就连领主也不能战胜反乱军的话,他们这次就真的要去找反乱军寻求庇护了吧。那样一来,自己的领地也将不安全了。 而第三,就是反乱军。将齐亚缇奴侯爵收入伞下的阿雷斯所率领的反乱军,今后会如何行动呢。阿雷斯自称为王,那么说,今后他一定会作为国王来进攻自己的领地的吧。 吉拉布里亚侯爵再次意识到,现在的状况要比想象的深刻的多。所有的原因就是因为阿雷斯自称为王,然后偏偏那个作为总大将的齐亚缇奴侯爵还背叛了过去。越想越让人觉得可恨。 「……不,对了」 这时候,加拉布里亚侯爵想到了一个让自己起死回生的方法。 只要把一切反过来想就可以了。所有的原因都是因为阿雷斯和齐亚缇奴侯爵,那么——只要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他们身上就可以了。 「好,大家就跟我这么一路前往首都吧」 同行的贵族们当然都隐藏不住惊讶。 「从、从这里直接出发去首都!?我们可没有做好远行的准备,兵粮也不够多啊」 「只要沿途从村庄里征收一些就行了。而且,要是碍事的话就丢掉那些士兵吧。这次的失败是因为原本应该是祖国的英雄的阿雷斯却背叛了祖国,自立为王。而齐亚缇奴侯爵也响应了他。这样一来,已经不是靠我们就能解决的事态了。我们就先去首都,请求菲利普大人的援助也是十分正常的」 听完这句话,贵族们都明白了加拉布里亚侯爵的用意。 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给别人。现在要送死虽然很简单,但是自己苟延残喘的存活下来,只是为了将来能有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要是这么主张的话,菲利普也不会随便就处罚自己了吧。 「原来如此,不愧是加拉布里亚侯爵」 贵族们打从心底感到佩服,纷纷赞 同了他的方法。 就这样,居住在王国北部一带的贵族们,大部分的人都开始了前往首都的漫长的旅行。 第四章 王和参谋的战斗 1 第二天,阿雷斯国王军开始匆匆忙忙的行动了。 三千的军队,还加上了齐亚缇奴侯爵所率领的千人。兵数一口气增加了三分之一,这对一个部队来说是十分巨大的变动。士兵的配置和再编制,兵粮的确保,以及为了即将到来的行军做好准备,以兵站管理的责任者奥利比亚为中心,将兵们都忙碌着。 阿雷斯和杰雷德也不例外,不过,他们所必要的不是行动,而是谈话。 「关于今后的事情,我有很多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阿雷斯国王陛下」 杰雷德在刚结束了早餐之后的休息之后,就将周围的人都赶走,来到了阿雷斯这里。 「毕竟这几天发生的情势变化已经远远脱离常规了,我们一定要重新决定将来的方针才行啊」 对阿雷斯来说,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我知道了,这是当然的呢。只是,没有士兵在的时候请不要叫我国王陛下,被你这么叫的时候总让我觉得有点不自在呢」 「这有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尽早习惯呢,阿雷斯国王陛下。要是我一不小心在士兵的面前直接叫了你阿雷斯的话,你的威严就要扫地了。我是不介意的,阿雷斯国王陛下」 杰雷德故意连续叫了好几次国王陛下。 自然,阿雷斯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什么苦药一样。 「我知道了知道了,是我不好。随便你怎么样了」 「那就最好。那么,陛下,首先是想要您下一些裁决。我想要尽快传令到王国全土。阿雷斯大人成为国王,而我和齐亚缇奴侯爵支持此事,想要这么广范围渲染一番。这样一来那些开始有点要放弃我们的人们恐怕也会重新改变想法吧,也可以期待一些新的援助。那些跟从菲利普的贵族们恐怕也会动摇」 在善于利用各种状况行事的杰雷德看来,这是很正常的提议。 但是,吃惊的是,阿雷斯却摇了摇头。 「不,希望你能等一等」 「为、为什么!?这可是在不让任何人受伤的情况下就能提升我们的立场的行为啊!?我不觉得这是个会那么让陛下不满的提议啊」 「关于这一点我自己也有过考虑。首先我们先去城寨都市奥卢托尤那里,等待第十一个月的十五日,再说了,到现在还没有进行过加冕仪式的我也不可能向王国全土说我自己成为了国王吧」 「……真少见呢,您居然会拘泥于这些形式上的事情啊。虽然我不想那么认为,难不成您开始慢慢的被权利给诱惑了么?」 杰雷德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脏物一样。 「不、不是的。我是有自己的想法才会——」 阿雷斯慌慌张张的说明了起来,将那个一直藏在自己内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 听完了理由的杰雷德,他的眼神终于不再是像在看脏物一样了。就像是在反复回味阿雷斯的提议一样,他点了好几次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这么一说,的确是个不错的提议呢。不仅如此,这样说不定还能挫一挫菲利普的锐气。真实的,只要是关于战斗和克劳迪娅公主的事情的话,你的头脑转动的就会异常快呢」 「……多嘴。还有,你不是说要称呼我为陛下的么?」 「啊,说的是哦,国王陛下。我懂了,那么就这么做吧,本来加冕仪式什么的我们就没有这个财力去举办,说起来要加冕我们也需要王冠吧,我们没有制造那种东西的钱呢。总之就先去奥路加斯塔吧,然后进行一场加冕仪式……不,即位仪式吧,然后来宣传这件事情,如何?」 「嗯,就交给你去办了」 「交给我吧。那么,我就说正事了。关于今后我们该怎么行动的问题。当然,最终是要跟菲利普决一死战的吧。问题是,要经过什么样的过程来到达那一步呢?」 「说的是呢,你是指战略吧。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你要是有你的看法的话,就说出来听听看吧」 「嗯,关于这些事情就请交给我来办吧。我姑且还是准备了上策、中策和下策三种」 「那么就先听听看上策吧」 「上策就是,我们先暂时稳定王国北部的支配,就算是齐亚缇奴侯爵这样的大贵族,现在也跟从了陛下。而且,恐怕是害怕跟我们敌对吧,现在王国北部的贵族们,那些可以称为菲利普派的贵族大多数都开始向南边逃亡了。要是趁此机会夺下他们的领地的话,就能专心对付剩下的那些贵族了吧。只要拜托德高望重的齐亚缇奴侯爵去说服他们的话,也不会是什么难事。今后在与菲利普战斗的时候,我们也会十分有利」 「可是,这样的话会使得战争时期被拉长吧。而且,要将王国一分为二来开战的话,造成的牺牲者我觉得会更多」 「嗯,所言甚是。可是,我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安全的方法了吧?」 阿雷斯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问题我也不是不明白……算了,俺么,中策又是什么呢?」 「虽说不至于到王国北部全域,但至少要将港口都市奥卢托尤给夺下。奥路加斯塔和奥卢托尤,只要能夺下这两个交易据点的话,今后就算遇到一些事情,我们也能建立起一个不会轻易被动摇的体制」 「……可是,这跟上策不是一样的么,结果只是会让国家陷入漫长的战争之中而已」 「要这么说的话也的确如此」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不就没法制定战略了么?对杰雷德来说,他是想要这么提出抗议的。 「那么下策呢?」 「立刻率军南下,跟菲利普决一雌雄。可是这是下策中的下策。我们的兵力好不容易有了四千,而菲利普所有的兵力,是包括以精锐的近卫骑士団为中心的过万兵力。要打败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失败的话,我们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使用下策」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杰雷德抱着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也知道你所担心的事情。可是,只要能打败菲利普的话,这次的战争就能结束了吧。这也是能让牺牲人数被减少到最少的方法。为此我们就要拼上全力才对」 「……我知道了」杰雷德用像是放弃了的口气说道。 「如果只是我的话也就算了,要是加上阿雷斯国王陛下的力量的话,可能还是有希望的吧。那么就采用下策吧。但是,这样一来,我们为了南下,就必须要解决一些问题才行」 「这次又是怎么了?」 「那我就单刀直入的说了,我军的兵粮,现在只够再坚持三个月了」 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战况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阿雷斯,在听到这个时候还是脸色变得铁青了。 「……也就是说,这样下去的话,我军在明年的春天来临之前就会都饿死了么!?」 「是的,正是如此」 杰雷德斩钉截铁的说道。 阿雷斯也是个军人,他能很简单的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杰雷德,你是看穿了这些才会发动反乱的吧……?」 「不,我还是有一点打算的。比如说,我将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纳入麾下,这里是物资的宝库,也有不少商人可以利用。只要拜托他们的话,在下一个收货季到来之前应该是会给我们提供援助的吧。更不用说现在有阿雷斯国王陛下在了」 「这、这样啊。听了这个我就放心了。看来事态也不是那么的一筹莫展对吧?」 「不过,还是有几个问题存在的」 「还有么?这次又是 什么问题?」 「第一,商人们是绝对不会做没有回报的交易的」 「嘛,说的不错,商人就是那样的家伙吧」 「那么我们打个比方,如果在你成为国王的同时,再对着他们说一些好话引他们贪便宜上钩的话,那么就能从他们那里获得物资了吧」 「…………」 阿雷斯对于杰雷德的这个提议,最终还是没有提出抗议。 「到时候,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 「……不知道呢。比如说商人给我们提供物资这样的变化?」 「不是很难的问题。首先,原本奥路加斯塔具备的可以供给用的物资的量就会减少。之后,他们提供给我们物资,也就等于是在没有任何担保的情况下将钱财借给我们。只要我们无法将他们的利益还原的话,对商人们来说就是损失了呢。商人们的活动源泉就是金钱,只要钱变少的话,他们就会想尽办法去补充进去」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也就是说,奥路加斯塔中,粮食产品的价格有可能会一下子上涨的可能性会很高」 「…………」 「原本奥路加斯塔就有大量的难民在,人们的数量要比平时多的多。要是在这种状况下发生粮食的价格上涨的情况的话,大概就会有不少人被饿死吧」 阿雷斯用憎恨的眼神瞪着杰雷德。 「……我明白你说的事情……可是,真亏你能说的像是事不关己一样呢?」 「这话说的有点奇怪呢。所以我说了吧,对我来说,只能把这些事情想得是事不关己了吧」 「嗯,说的是呢……」 阿雷斯叹了一口气。 要是不考虑人们的牺牲的话,那么就能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杰雷德会放弃去拯救所有眼前的人们的理由,事到如今阿雷斯再一次切身体会到了。 「可是陛下是想去救所有的人吧?那么就只能考虑别的方法了呢」 「有吗?别的方法」 「嘛,我姑且还准备了上策、中策、下策。上策话,刚才已经说过了」 「那么中策呢?」 「以国王的身份向附近的贵族发去书简,让他们宣誓效忠新国王阿雷斯国王陛下。然后作为忠诚的表现,提供我们兵粮。要是不从的话,就讨伐他们,并夺取他们的私财」 「……这就是中策么。与其说是国王,我觉得更像是强盗的做法呢」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是说我们光在这里烦恼就会有小麦自己送来,要是没有的话,也就只能去抢了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么下策呢?」 「虽然我不太想说,但果然还是尽可能的跟菲利普决一雌雄,所以要即可开始南下。也就说,在兵粮用尽之前就跟菲利普决一胜负,那么就行了」 「……这已经谈不上是什么策略了吧」 「所以我才说是下策的。但是,还是有赌一把的价值的,陛下的话肯定会选下策吧?」 「说的是呢,要尽可能减少牺牲的话,也就只有这个方法了呢」 杰雷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无人的土地……不过确实,只要打倒菲利普的话,所有事情就都能解决了……但是……算了,既然是你,应该也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吧」 杰雷德说的像是还有一些迷恋一样。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已经没有继续说废话的必要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么,请立刻率领全军做好南下的准备吧」 「不,等等。我忘记说了。没有必要率领全军。至少齐亚缇奴侯爵应该让他率领自己的部队留在这里」 「为、为什么!?」 杰雷德的叫喊声已经听上去像是惨叫一样了。 「你想想,现在,王国的北部有不少的领主都不在了,他们的领地无人看守,治安一片混乱。如果我们也对这里弃之不顾的话,只会徒然增加受伤的人们而已。齐亚缇奴侯爵就让他留在这里,维护这里的治安」 杰雷德立刻就提出了抗议。 「我们可是做好了陷入危机的觉悟才去找菲利普短期决战的。应该动用全部的力量才对。特别是像齐亚缇奴侯爵这种充满实战经验的老将是难得的人才,更何况还能让人们时刻看到一个拥有侯爵爵位的人向陛下宣誓了忠诚啊。他和他的私兵是一定要带去的」 「呜……」 这有这一次,两个人都不肯做出让步。 一时之间空气都要变得险恶了,不过, 「还是听听看当事人 自己的意见吧」 因为杰雷德的这个提议,齐亚缇奴侯爵本人被找了过来,然后他提出的建议轻松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那么我们就找个折中的方法吧。我跟陛下同行,将北部的治安问题交给我的儿子们。我也觉得自己差不多该将自己的领地交给自己的儿子然后隐退了,我觉得他这种程度的任务还是能做到的吧」 既然比谁都熟悉王国北部的齐亚缇奴侯爵自己这么说的话,阿雷斯也只能接受了。 「我知道了,那么齐亚缇奴侯爵,那么阁下就算把带来的私兵都留在这里也没关系,所以请阁下做好南下的准备」 「遵命。能为我们的民众考虑这么多,在下打从心底表示干死额」 就这样悬念中的一个解决了,齐亚缇奴侯爵也为了准备而匆忙的离开了。 杰雷德还是一样对于兵力减少一事感到不满,不过既然齐亚缇奴侯爵同意通行的话,那么也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这样满足一下了吧。那么,我们就立刻开始进军吧。首先去一次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进行物资的补给之后,南下前往托鲁斯连城寨——」 说到这里,杰雷德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锤了一下手。 「啊,对了!关于这件事情我忘记跟你说了」 「还有么?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不好意思,应该是更早一点就告诉你的……实际上,陛下在来这里之前,托鲁斯连城寨那里的举动就有些奇怪」 「奇怪的举动?怎么回事?那个城寨应该是被你支配了才对啊」 「嗯,是的,但是,最近那里开始变得不听我的命令了呢……」 什么奇怪的事情,阿雷斯虽然想要笑出来,但是却没有做到。 不但如此,阿雷斯还因为想到了某个问题,而觉得整个背脊开始发凉出汗了。 菲利普有潘多拉在,如果那个精灵献给他什么策略的话,要夺下一个城寨应该是十分容易的吧。 「……也就是说,被王国军给重新夺走了?」 「我最初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好像又有点不一样。总之,你还是听听实际目睹了一切的人的话比较好吧」 杰雷德向克莱斯下命,叫他找来了某人。 没多久进来的,是一个背着弓箭,体格健壮的青年,是阿雷斯也看到过几次的人。 「杰雷德,你找我?」 「嗯,关于你看到的事情,请跟国王陛下汇报一下。陛下,这位是马修,是从我揭竿而起初期就一直跟随着我的历战的战士」 「哦哦,我曾经见过几次呢。那么,你在托鲁斯连城寨到底看到了些什么呢?」 ……马修做出了如下的报告。 托鲁斯连城寨里面搬入了大量的物资。包括骑士在内的波鲁涅利亚军以外的势力也驻留在那里。城寨的边上建造了旅馆镇,然后还有一位圣女在。而这个圣女,根据流言 ,她会无偿的为众人治疗。 「在现在这种年头还有这样的圣女存在啊」 「不,要是事情只是这样的话倒还好」马修的头稍微歪了一下。「但是,我调查了不少之后发现……看来托鲁斯连城寨,已经被那个圣女给夺走了」 「被、被夺走了!?圣女夺走了一个城寨?」 「原本那个城寨里就有着大量的伤员,圣女一个不漏的帮他们进行治疗,从而虏获了人心」 「然后对那个圣女来说,她不喜欢让托鲁斯连城寨采取任何军事行动呢。所以他们违抗我的命令,一直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我不明白。居然能这么就夺取一个军事据点么……」 「很不好意思,我们波鲁涅利亚军的士兵几乎都是农民出身,对士兵们来说,绿神阿特拉斯的神官等于是神的代言人。如果是那个侍奉阿特拉斯的圣女的话,要让被她拯救了的士兵背叛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原来如此,是绿神阿特拉斯的神官么……」 祈祷大地丰饶的农民们,大部分人都是信奉着绿神阿特拉斯的。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说起来,那个圣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个……正体虽然是轻易就了解到了。但是,要是跟你说了的话,你会大吃一惊的吧。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纠结这些了,那个人就是艾蕾娜」 「你说什么!?」 阿雷斯吃惊的就快要原地跳起了。 自从贝鲁塞鲁姆四世突然去世之后,这个国家发生了谁都没有料到过的诸多事情,阿雷斯也吃惊了好几次了,可是,却没有一件事情带来的冲击要超过马修的这个报告。 「艾、艾蕾娜是那个艾蕾娜吧!?我、我的义妹……」 「似乎是的呢,就是那个艾蕾娜」 杰雷德毫不留情的就肯定了他的猜测,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他似乎对阿雷斯的反应很感兴趣呢。 阿雷斯虽然觉得有些不爽,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了。 「难、难以置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义妹会成为圣女还抢了城寨呢?」 「这个就完全不知道了呢。我虽然自报了身份找担当城寨守卫队长的巴格拉姆了解了一下情况。但是他只是说了叫我当做没有看见他今天为止的所作所为呢」 「对我来说,我一直以为有牢牢的控制住了部下呢。没想到居然会这样,我自己也没有料到。但是呢,事情也不是那么悲观的吧。就时期上来说,艾蕾娜夺下托鲁斯连城寨的时候还没有你的消息传出来。恐怕,要是知道你成为国王的话,她一定会十分乐意的将城寨交出来吧?或者说,会为了你跟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夺走城寨的吧?」 「说的……对呢。一定是会这样的」 义妹艾蕾娜,阿雷斯也知道,她的行动能力要比自己强得多。 成为圣女掌握了士兵们的内心,夺取了整个城寨。虽然听上去像是开玩笑一样,但是艾蕾娜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做到呢。 「总之,对我们来说只能继续前进了。我军会在今天之内做好进军的准备,然后前往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在假装做一场即位仪式之后南下,与菲利普决一雌雄。这样可以吧?」 「嗯,说的是,就这样吧」 ……就这样,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不安,阿雷斯率领着王国军开始行动了。 兵力总数不足四千,连菲利普所率领的王国军的一半都不到。而且到现在还很难说手下的士兵们都是忠诚于阿雷斯的。 即使如此,没多久国王军的动向都会成为众人注目的目标。立下了只能被成为奇迹的诸多战绩的阿雷斯,是不是又要创造一次新的奇迹呢?因为人们就是被这种想法所驱使的。 第五章 首都的吉日 1 鲁诺布鲁侯爵的三女鲁诺雅,这段时间里每天早上都是在某个男人的臂弯中醒来的。 男人的名字是菲利普。被成为最有望成为下任贝鲁塞鲁国王的男人,也是鲁诺雅奉献出自己的纯洁、不、是所有将来的对象。而正是因为有这么一层较深的关系的缘故,鲁诺雅才会发觉菲利普身上产生的微妙的变化。 某个晚上,跟往常一样度过了缠绵的一段时间之后,鲁诺雅下定了决心,问了他。 「菲利普大人。菲利普大人最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感到烦恼呢?」 瞬间菲利普就变得不高兴了,对于这一点鲁诺雅十分清楚。 绝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软弱之处的人,就连自己被别人看出来有烦恼缠身也是非常不喜欢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很简单,最近的菲利普大人,稍微有点粗暴呢。今天也是,就像是个野兽一样……」 想起了刚才的一幕幕,鲁诺雅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羞红。 「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让您烦恼呢?对了,比如说……那个阿雷斯吗?」 菲利普的反应十分的剧烈。 刚以为他只是转动了一下身体而已,而下一个瞬间,鲁诺雅的脖子就被两只手紧紧的掐住了。 「不要乱说些有的没的!你又能知道些什么!」 「啊!」 鲁诺雅的喉咙虽然被紧紧掐住,但是她却没有做出任何像是挣扎的行为。这么被掐死也算是自己心甘情愿了,她就是想这么表达吧,力量慢慢从身上消失。 「请、请你听我说。菲利普大人……是想作为一个武人去战胜阿雷斯吗?」 好不容易用上了所有残留的空气,鲁诺雅说了这么一句。 「……你想要说什么?」 菲利普的手松开了,鲁诺雅开始强烈的咳嗽,不过也总算是吸入了新鲜的空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会很困难呢。阿雷斯的强悍是异常的,就算是面对几千人的敌人,也能一个人将他们击退、还一个人打败过巨人……不愧是武人名家,法诺瓦鲁家的血脉的结晶所凝缩出来的骑士啊」 「这又怎么样!?所以你想是说,我比不上阿雷斯吗!」 「不是的,菲利普大人只是想知道要靠什么来战胜阿雷斯吧」 「你说……什么?」 就像是被说中了要害一样,菲利普的怒火一下子平息了。 「阿雷斯终究也只是个除了挥剑之外就没有别的才能的武夫而已。可是要成为国王的菲利普大人,根本没有必要去在剑术上战胜阿雷斯。菲利普大人只要作为一个国王去胜过阿雷斯就行了。因为只有这样菲利普大人的名字才会被永远的刻在历史之上」 「……哼」 菲利普就像是很不屑的一样背转了过去,重新躺回了床上。 鲁诺雅知道,他会这么表现并不是因为他感到不开心。要是刚才说的事情菲利普觉得不满意的话,他是绝对不可能一言不发的。而既然会像现在这样陷入沉默的话,也就说自己所说的话对他来说是可以听一听的了。 虽然是个对自己的感情不诚实的人,但是自己想要成为这个人的力量。这种反应让鲁诺雅十分的高兴,所以她像是要让自己丰满的胸部紧贴菲利普的后背一样抱住了他,进入了梦乡。 2 阿雷斯和杰雷德见面的那个时候。 首都万菲鲁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和平的。 月头的时候,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为了从菲利普手上夺回权利而带头发动了政变,不过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混乱,在一晚之间就被镇压,菲利普逐步加固着自己成为下任国王的立足点。 这期间,要说首都的犯罪率的话,那么除了一部分的贫民窟之外就可以说是零了吧。 当然,原因是菲利普的政策——给罪人的新的刑罚所造成的。凡是犯了罪的人,就算是贵族也好,也会被强制拉去跟邪恶的妖魔决斗,要是败北的话就会这么成为妖魔的盘中餐,就是这样残酷的刑罚。 现在被放置在广场中央的那个处刑场,被首都的居民们称为“妖魔之笼”,并且广为流传,凡是亲眼目睹过一次那残忍的刑罚的人,都会打从心底发誓,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去犯任何一个罪,并且让自己的家人也发同样的誓。 不管怎么说,在国王和王子突然相继死亡这种未曾有的状况下,成功让首都没有出现任何混乱的菲利普的统治是成功的,所以对菲利普的这种做法做出好评——虽然大多数都是支持他成为下任国王的人——也是绝不算少数的。 当然,将令人憎恶的妖魔带入首都,还让人被妖魔活生生的吞食,批判这种做法的人也是存在的额。这一天,造访菲利普私室的近卫骑士団第三军的副将,贝鲁菲鲁德就是其中之一。 「菲利普将军阁下,在下有一事要禀报」 说到近卫骑士団第三军,在今年经历了杰雷德 的反乱以及北方的侵略之后,他们在这一年之间激战连连,并成功给王国带来了胜利,是一直精锐部队。而率领这支部队的,过去是以猛将出名的布莱安将军,不过现在继承他的位置的人是菲利普。而连续在这两位将军的背后作为副将支持他们的人,就是贝鲁菲鲁德。比起武人,贝鲁菲鲁德的风格更像是一个坚实的政务官,时而会强硬的向身为将军的两人提出各种各样的提议,并最终会成功的完成这些任务。 「好久不见了呢,贝鲁菲鲁德」 这个时候的菲利普正在让鲁诺雅擦拭自己身上的血和汗水。只是,这个血液不是人类的血液,因为这个血液也太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个血液是?」 「没什么,因为每天都埋头于政务的关系,所以手脚有点迟钝了呢。于是就找了妖魔来练了练手」 「这还真是让人佩服啊」 一直以沉着冷静著称的贝鲁菲鲁德似乎也难得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要是砍杀人类的话还好说,但是砍杀妖魔的话,一时之间就不知道该不该责怪他什么了。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你的提议一直有可听的地方呢,要是在这里也没关系的话,你就说吧」 「没有问题,那么——」 菲利普现在还在让女人擦拭着自己的身体,这在他人的面前虽然是有些失礼的,可是因为突然到访的是贝鲁菲鲁德自己的关系吧,他并没有太在意的样子。 「现在,这个首都中的人们的内心正在不断的萎缩。特别是在背后里说下任国王菲利普大人的坏话将会被判为重罪的流言四处流传,不仅是这样,甚至有流言开始说,只要自己说菲利普大人坏话被别人通报了的话,就会成为妖魔的饵食。要是这个状况继续下去的话,整个首都的活动就会受到抑制,这对首都的经济也会产生不必要的影响啊」 「你想说的就这些事情么?很不巧,最近类似的进言我已经听到好几次了呢」 贝鲁菲鲁德的这番话完全没有传到菲利普的内心之中。你就是为了说这种废话才来这里浪费我的时间的吗——菲利普简直就像是在这么说一样。 可是贝鲁菲鲁德并没有畏缩。 「不,为此我有一个提议。没多久就是公主陛下的生日了,作为庆祝,我提议给城里的居民们发放美酒,并同时撤去那个“妖魔之牢”。那样一来,原本担惊受怕的人们也会重新打开自己的心扉,大家也一定会对阁下充满感激的」 「可是,为了治理失去了国王陛下的首都,那个牢笼是必须的。当我作为新的国王即位,并让王国全土获得真正的安稳之前,我都没有要撤去那个牢笼的意思呢」 「效果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嘛。而且,在公主陛下即将成人的这个时节里,却还在首都的中央放着那种被鲜血涂满的牢笼,实在是太不吉利也太不忠义了啊。相反,现在要是阁下表现出一点对于王室的敬意的话,到现在还宣誓要效忠王室的骑士、贵族们应该也不会继续对阁下感到反感了吧。菲利普大人,这对您来说也绝对不算坏事吧」 「……哼」 对于贝鲁菲鲁德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劝说自己撤去那个牢笼的行为,菲利普并不是很喜欢。可是,他说的事情也并没有错。菲利普虽然觉得有必要的话,再多的敌人都无所谓,流再多的血也不要紧,但是,平白无故制造一些敌人出来也没有意义。 最重要的是,菲利普还是挺相信贝鲁菲鲁德这个人物的。所以,这个时候他做出了如下回答。 「好,那么我就考虑一下吧」 「是,那么就拜托阁下好好考虑了」 菲利普大人的话一定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安稳之日的——说了如上一番约定成俗的话之后,贝鲁菲鲁德就准备离开了。 「说起来,贝鲁菲鲁德」 可是因为菲利普叫住了他的关系,他停下来脚步。 「是?有何吩咐?」 「现在我虽然是第三军的将军,但要是我成为国王的话,这个身份就不需要了吧?」 「是,这一点小的知道」 「如何?你作为副将已经累积了足够的实绩了。差不多也该想要自己当上将军了吧?」 因为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吧,所以他也没能掩藏住内心的惊讶。 「让在下来做阁下的后继者实在是负担太大了,这样的大任希望能交给其他的人」 「你也不需要那么快就给我回复。总之,你就先考虑一下吧」 「……是」 贝鲁菲鲁德这次在行了一礼之后,离开了。 「菲利普大人,看来您很看重那位大人呢,真是难得」 变成两人独处之后,至今一直保持沉默的鲁诺雅开口了。 「嗯。虽然那个家伙有点顽固,但是他的提议也帮过我好几次了。可是,我还是搞不懂那个家伙的内心呢。虽然他没有参与卡鲁连那个家伙发动的政变,也没有对我做出表里不一的行为。现在的状况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那种顽固的武人我也不擅长对付呢。可就算如此菲利普大人还是说要给他将军的位置,看来是想把他拉拢过来吧?」 「你说的对。只要那个家伙对我忠心耿耿的话,还是个很有用的男人呢」 这在鲁诺雅看来,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如果是之前的菲利普的话,对于那些不服从自己的人,他肯定是不会在意他们什么的吧。 现在的菲利普的心境,稍微开始有一些变化了。正是因为潘多拉以及鲁诺雅的影响。 之前发生的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的政变,那时候,菲利普和阿雷斯交手了一次,并且——处于劣势。 这次的事情对菲利普来说是充满屈辱的。 阿雷斯有着潘多拉的力量,可是现在菲利普自己也有潘多拉的力量。所以,他觉得自己跟阿雷斯是站在同等的立场上的。 可就算如此,还是战胜不了阿雷斯。 原因之一肯定就是战斗的经验要比他少的关系。为此,最近菲利普只要一有时间就一直待在王宫里的训练场中。但是,陪他训练的人不是骑士,而是那些凶恶的妖魔或者是被抓来的贼人,菲利普也不是使用木剑,而是使用真剑跟他们交手。 在这种走错一步就有可能丧命的危险情况中,他想让自己置身进去。事实上,他也受过几次重伤。但是,菲利普却战胜了所有对手。为此在城里的佣人们的每天的工作又多了一项。那就是清除训练场中的血、肉、内脏等污渍的让人反胃的工作。 而另一方面,菲利普作为一个将领,正在想办法充实自己的军队阵容。 不需要做为一个武人去战胜阿雷斯,因为鲁诺雅这句话的关系,菲利普才会这么做的。当然,作为一个武人,菲利普也不想在武力上面输给阿雷斯,可是,他觉得没有比作为一个国王来战胜他要更好的了。 让副将贝鲁菲鲁德成为将军,加入自己的麾下也是这准备中的一环。或者说,菲利普打从心底渴望着过去一直跟自己出生入死还准确的辅佐着他的基鲁玛德这样的参谋一般的人物吧。 「那么,鲁诺雅,今天的下午有什么预定吗?」 「是的,要跟艾丁巴拉的大使见面」 「嘁,是有那么回事呢。明明现在整个首都里都没有我的敌人了,没想到还有让人不爽事情要做呢」 在首都,菲利普作为下任国王的立场已经是无人可以动摇了,他的手上掌握了绝大的权利。但是,就算是有这样的立场,还是有不能让自己为所欲为的对手的。那就是邻国艾丁巴拉皇国。与最近因为一年间持续不断的战争而国力大减的贝鲁塞鲁姆王国不一样,他们是十分强大的。实在是难以在战争中取胜的对手。虽然觉得碍眼,但是现在还是不要随意对他们出手比较好。 「菲利普大人,我也明白您的心情,但是带着这样的表情去跟别国的大使见面的话并不是好事哦。这是只有下任国王菲利普大人才能做到的事情,所以请您务必忍耐一下吧」 「你这句话也说的太对了」 菲利普还是明白这点道理的。在没有国务大臣的现在,只有自己去跟邻国的大使见面才行,就算见面的目的是谢罪也好。 「只是,要是您的心情实在是难以转变的话,我还是有个转变心情的好方法的——」 突然,鲁诺雅的语调发生了变化。就像是带有一点勾人的声音一样,吸引着菲利普。 「还有一些时间呢,要不要先跟我享受一会儿呢?」 这句话的意思,菲利普马上就明白了。直到前不久还是处女的鲁诺雅的身体,现在已经彻底被菲利普调教过了。 鲁诺雅的脸上泛起了就像是发烧一般的潮红,或者是说因为一直抚摸着半裸的菲利普的关系吧,点燃了她心中的欲望之火。 「这个提议不错呢」 菲利普露出了坏笑,伸手托住了鲁诺雅的下颚。 深情的一吻。原本菲利普的身体就因为训练的缘故而十分燥热,这么做用来降降火他觉得也不错。 「要去床上也太麻烦了」 「啊啊——」 菲利普像是用撕的一样脱去了鲁诺雅的衣服,然后把她的身体按在了墙上。 ◇ 与艾丁巴拉皇国大使的会面,被安排在了王宫中的一间房间里。 事情最终变成了大使前往王宫的样子。原本这是应该反过来的。而且本来今天会进行这次会面的理由,也是因为要正式废除艾丁巴拉的王族跟克劳迪娅公主的婚约。不管是不是因为贝鲁塞鲁王国这里出现了什么状况,本来的话应该是由菲利普代表国家,亲自去大使馆或者是艾丁巴拉本国表示道歉的。 但是,因为要去对方那里向对方道歉这种行为菲利普实在是难以接受,最终只能是采取把大使叫来王宫的方法了。 本来的话艾丁巴拉方面应该也会提出抗议的吧。可是艾丁巴拉的大使没有面露一点难色就来到了王宫,不仅如此,还像下述那样表示对贝鲁塞鲁王国的现状十分理解。 「考虑到国王陛下以及王子陛下遭袭击的接连惨剧使得婚姻之事被迫取消一事,我们也十分理解」 「嗯,十分感谢。当我作为下任国王即位之时,会再次重新重视起与贵国的同盟关系,考虑一下其他的建立和平的手段的」 「这可真是值得感谢的话啊。就我们来说,也希望能够真正的实力者进行交谈呢」 大使的脸上充满了笑容,说话的语气也是彬彬有礼,但是,对菲利普来说,他还是会忍不住去猜测一下大使这番话背后的真正含义。 想跟真正的实力者交涉。可是,这却不单单只能是说菲利普吧。也就是说,现在正在观察之后到底是由谁来当上国王,大使那番话的背后就是这个意思吧。现在最有力的候补虽然是菲利普,可如果其他还有什么符合条件的人出现的话,他们随时都可能会见风使舵吧。 「可是——」 这时候,大使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带着严肃的表情继续说着。 「贵国现在把那些令人憎恶的妖魔带进了首都,甚至靠它们来维持治安。我想你们是知道我国是十分讨厌妖魔这种存在的,所以我们觉得这样的方法对贵国来说实在是不可取啊」 这才是重点么,菲利普也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情。 「贵国的情况我们也知道,但是我国也有我国的情况,希望你们能理解。还有,对我国来说,妖魔们只是一群奴隶、道具一样的东西而已。贵国所担心的事情是觉得不会发生的」 「我们没有干涉贵国内政的意思呢。可是,根据贵国将来的动向,我国的态度也是有可能会改变的。只有这一点,希望你们能记住呢」 「我知道了,我会铭记于心的」 当大使离开之后,菲利普一个人骂道。 「哼,艾丁巴拉的走狗」 很遗憾,现在自己还没有向艾丁巴拉宣战的实力。艾丁巴拉一直是以正义为重的国家,所以应该是不会做出干涉同盟国内政的行为的。可是,只要有什么理由的话,驰名古里亚大陆全土的艾丁巴拉的骑兵队就会瞬间在贝鲁塞鲁的大地上四处蹂躏了吧。 菲利普在那之前一定要确立自己为王的立场,然后培育起一支足以称霸整片大陆的军队才行。 3 克劳迪娅的生日就快到了。 这也是最后一名王室成员成人的日子。当然,首都会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所以很多佣人和官吏正在为了准备而忙碌着。 在这之中,菲利普又给他们下达了新的要求。 「当天要把美酒发放给民众。然后在那天的早上要回收掉“妖魔之牢”」 听到这些命令的文官之中,有几个人因为工作内容又增加的关系而脸色铁青。 「大人的考虑十分周到,那么我们就照做了」 可是,露出安心的表情的文官要更多。他们也对妖魔这种至今未知的生物被利用而感到不安吧,另外也对活人被生吞这种刑罚感到恐怖吧。 「说起来,菲利普大人。菲利普大人准备什么时候登基为王那?」 文官中的一人下定决心问了出来。 「哦?关于这一点需要在现在告诉你么?」 实际上,菲利普登基为王的日子到现在还没有决定。可是,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没有决断力的关系,菲利普自然而然的加重了语气那么回答了他。 而那个问了菲利普的文官,当然吓得全身发抖了。可是,看来站在他的立场上这是个一定想要知道的问题,所以他才像是为了遮住自己的脸一样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并继续问着吧。 「是……!说起一国之王的戴冠仪式的话,那才是需要举国同庆,远远超越克劳迪娅公主的成人仪式的活动。还是尽早准备起来比较好啊」 被这么一说,菲利普也就不能随便对他发火了。可是还没有决定的事情是没有办法做出回答的。 「……我知道了,但是,我已经决定在克劳迪娅的生日那天公布这条消息了。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在那天之前我都没法告诉你们」 「不不,既然是这么回事的话那么也没关系了。那么,我们现在就先为了准备克劳迪娅公主的成人式而用尽全力吧」 ——果然,差不多是该决定了呢。 菲利普一个人被留在了办公室里,重新开始审视起了关于即位的问题。 现在的首都已经完全在自己的支配之下了,要自称为王是很容易的。而且还能在克劳迪娅成年的同时跟其结婚,然后成为国王。 可是,只是自称为王什么的根本没有意思。实际上,关于自己什么时候即位这一点,菲利普曾经考虑过那么一个时机。 那就是在血迹了阿雷斯之后。 「潘多拉,给我出来」 有着少女外形的精灵,穿着不管看几次都让人觉得不吉利的深红的衣服,毫无声息的降临在菲利普的面前。 《有何贵干,我的契约者哟》 「阿雷斯现在在做些什么?」 潘多拉的脸上露出了不该是少女会有的凄惨的笑容。 《果然还是很在意吗?》 「……你还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么?如果没有这个意思的话就快点消失吧」 《呵呵,那么我还是消失了比较好呢。现在我就故意不告诉你吧》 「为什么?」 《要是告诉你的话,你一定会有所举动的吧。而且,再过不久这个消息就会传到你这里吧。你就先把乐趣放到后面一点吧》 「……哦?」 这样就足够了。 这番话的背后只有一个意思,阿雷斯为了再次站出来而开始行动了。而且还是大到消息能传入在王宫的菲利普耳朵中的行动。 「有趣,这才是配得上我的宿敌啊」 4 王国历八十三年第十一个月的十五日。 在首都万菲鲁,正在为了庆祝克劳迪娅的生日而举行着热闹的狂欢。 原本在城里给人们带来各种不安情绪的“妖魔之牢”也被撤去,还发放了酒肉给民众,是的人们满口都是对克劳迪娅成人的祝福,而且还觉得只有她才能给最近这种不安定的日子带来安定。 王宫里也不例,这一天集中了很多远道而来的贵族,在最大的宴会厅中举行着大规模的酒会。 可是,不管是在什么场合里,今天的主角克劳迪娅都没有出现。当然,代替她来圆场的人就是菲利普了。 那些向王族宣誓效忠的一部分贵族们当然对于这种行为感到胆寒。可是,更多的那些至少表面上向菲利普宣誓忠诚的贵族、武人等却没有对这件事情感到任何不满和疑问,成人仪式在没有本人在场的情况下顺利进行着。 「诸位!今天正是克劳迪娅大人十四岁的时候,已经是个成人了。很遗憾克劳迪娅大人到现在还没有从父王以及王兄的死所造成的悲伤中恢复过来。所以不能出席今天这个地方。可是,没多久,将克劳迪娅获得能支撑她将来的伴侣之后,她一定会再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的!」 好久没有喝醉过的菲利普,很高兴的说了这番宣言。立刻会场之中就充满了掌声。 但是,这个时候,事情发生了。 「大、大事不好了!」 一个骑士气喘吁吁的冲进了宴会厅。 「还不自律一下!不管是多么紧急的报告,今天可是这个国王的大好日子啊」 附近的一个近卫骑士连忙慌慌张张的制止了他。 可是菲利普却说道。 「不,没关系。不管是什么样的好日子也不能无视一些事实,不然这个国家是没有未来的。你快报告,到底是什么事情?」 冲进来的骑士就像是表示感激一样深深的鞠了一躬。 「禀报!从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那里传来了面向王国全土的<风之通报>!是阿雷斯卿!那个法诺瓦鲁伯爵!他支配了杰雷德率领的反乱 军,然、然后今天,他在奥路加斯塔举行了即位仪式,自称贝鲁塞鲁国王!」 庆祝的气氛一瞬间消失了。 相对的,充满全场的是狼狈和疑问。因为不可理解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到底怎么回事!?那个阿雷斯卿居然自称为王了!?」 「他控制了反乱军!?为什么会这样!?而且,杰雷德也认同了这件事嘛!?」 出席的贵族们一个个都发出了吃惊的声音。 「报告的再详细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虽然知道的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根据奥路加斯塔送来的<风之通报>,阿雷斯卿以贝鲁塞鲁姆一世的那句『法诺瓦鲁家想要王位的话就给他们吧』遗言为根据自立为王了!而且以齐亚缇奴侯爵为首的几位诸侯也已经加入了他的麾下,背叛了王国!」 宴会厅中的议论声一直没有消失,因为不管什么事情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可是,只有一个人还保持着平静。 那个人就是菲利普。 ——潘多拉说的就是这件事情么。 之所以他能够压抑住自己吃惊的心情,是因为有了潘多拉的进言的关系。这件事情虽然让自己觉得有点窝火,不过,更加让他不爽的,是光听到阿雷斯有一些举动就胡乱骚动起来的这些贵族们。 「还不给我肃静!今天是举国同庆的日子,难道你们要在克劳迪娅大人的脚边胡乱制造骚动么!」 今天在这个首都之中没有人能违抗菲利普的发言。就像是退潮一样,宴会厅立刻就变得一片沉默。 「诸位,事情很简单。逆贼阿雷斯终于对我国刀刃相向了。杀害海因斯王子,迫使贝鲁塞鲁姆四世国王陛下也病死,现在还居然自立为王了起来!我将作为近卫骑士団第三军的将军,下令全军出击!捕捉卑鄙小人阿雷斯,讨伐背叛我国的叛徒们,给祖国取回真正的和平!」 菲利普说到这里,高高举起了双手。 因为阿雷斯的这次举动,使得原本菲利普计划好用来显示自己权威的活动变得毫无意义了。为了展示出这个国家中真正的实力者是谁,现在正是最重要的关头。 「而到那个时候,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国王这一点,就会公诸于整个大陆!」 这是菲利普对于自己要当国王这一点发表正式宣言的瞬间。 会场之中再次响起了称赞菲利普的欢呼声。 ◇ 这之后,菲利普一个人离开了宴会厅。 他前进的方向,是克劳迪娅的私室。 「请问找克劳迪娅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当他想要进入房间的时候,首先是专属侍女西奥涅从门缝中露了一点小脸这么询问了他。 跟往常一样,西奥涅那里传来了冰冷又锐利的视线。在这个首都之中,能敢如此正面向自己表现敌意的人,恐怕现在也就只有这个侍女了吧。 当然,菲利普是不能容许这种无礼的态度的,想要把她绑起来带回自己卧室里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是要是杀了这个克劳迪娅心意的侍女的话,就不知道克劳迪娅会做出什么来了。反而不对她出手的话,说不定必要的时候还能拿来做要挟克劳迪娅的人质。 「我有些有趣的事情要跟克劳迪娅说,快给我让开」 「我拒绝。虽然今天是克劳迪娅大人十四岁的生日,但是她却的了不能出现在公共场合的重病」 这是在讽刺以克劳迪娅身患重病为由将其软禁在房间里的菲利普吧。现在这个世上,敢如此讽刺自己的恐怕也就只有她了吧。 「原来如此,你说的很对。但是克劳迪娅是我将来的妻子,既然她卧病在床的话,我来看望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嘛。要是克劳迪娅大人真的成为您的妻子了的话我会考虑一下的,但如果分不清现实和妄想的话,我看还是菲利普大人早点去休息一下比较好呢」 就算是菲利普,现在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了。而且就像是在等候这个时机一样,房间的主人发出了声音。 「够了,西奥涅。让他进来吧。虽然你说的很有趣,但既然是那个菲利普,恐怕也快到忍耐的极限了吧」 是克劳迪娅。就像是内心被看穿了一样,菲利普觉得十分的不爽。 「既然公主陛下同意了的话,那么也就没办法了。请进」 西奥涅打开了门,让菲利普进入了房间。 克劳迪娅当然没有躺在床上,只是像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看着书。 「难得来这里一次,要给您准备一些茶水吗?」 「闭嘴,区区的侍女不许胡乱插嘴,快给我滚出去」 「啊拉,我并没有在问菲利普大人哦。我的主人是克劳迪娅大人」 还真是个处处找茬的侍女啊。 「你先退下吧,西奥涅」 克劳迪娅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这个家伙是个心急气短除了对弱者实施暴力之外就做不到别的的男人。你太欺负他的话也太可怜了」 「这说的也是呢。那么我就告辞了」 直到最后还是一股让人讨厌态度的西奥涅就这样走出了房间。 菲利普的愤怒已经就快达到顶点了,但是就算在这里对着西奥涅或者克劳迪娅发泄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吧。 「最近你觉得怎么样,克劳迪娅」 菲利普尽可能的装的冷静的说道。 「哼,跟以往一样。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我们结婚的日子已经决定了,我是来告诉你的」 「……你想说的就这些么?我并不想知道呢」 克劳迪娅的表情,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她的那一瞬间的停顿,菲利普并没有看漏。 她在动摇。菲利普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优势。 自然,他的言行也恢复了之前绰绰有余的样子。 「不要这么说嘛。对了,机会难得,我就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吧。阿雷斯那个家伙,居然愚蠢的自立为王,还跟反乱军联手了哦」 「你说什么……?」 就算是克劳迪娅此时也掩藏不了内心的惊讶吧。 「呵呵呵,居然无视王族的你的意见就自立为王。而且,偏偏还是在你生日的这天这么公布消息。看来对阿雷斯来说,你也只不过是这点程度的存在啊」 「…………」 克劳迪娅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是你不用担心,现在阿雷斯已经是我们王国的敌人了。没多久我就会率领全军出击,将阿雷斯和其他的叛乱者一干人等给全部抓起来。然后当我再次凯旋之日,正是你我结合之时!怎么样,是个非常让人愉快的未来吧!?」 可是,克劳迪娅的反应却和菲利普期待的完全不同。她看着菲利普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很无聊的东西一样。 「哼……你是笨蛋么?现在阿雷斯已经自称为王,并且站在了能率兵的立场之上了哦。现在这个时候肯定有很多贵族都是铁青着脸考虑起到底该投向哪一边了吧。是跟从武名高昂的救国英雄呢,还是该继续跟从被运气眷顾了的贵族家的老三小子呢。你已经没有笑的余力了吧。比起这些来,我觉得你还是想想输给阿雷斯的时候该怎么解释才更加有建设意义吧」 「……!」 菲利普的内心之中突然被一股黑暗的感情给充满了。 原本他就是个不能容忍别人小瞧自己的人,克劳迪娅现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的少女。所以,菲利普才会忍耐其至今。可是,在被拿来跟那个阿雷斯比较之后还被贬低这种 事情,实在是让他无法忍受了。 菲利普的右手条件反射板的伸向了克劳迪娅的脖子。 「呜……」 她的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被残忍的内心驱使的菲利普,就这样抓着克劳迪娅的脖子,抓起她娇小的身体,将她推倒在后面的床上。 一边居高临下看着咳嗽着的克劳迪娅,菲利普一边说。 「你看来还不明白自己的立场呢。我觉得你不该太让我生气呢。就算现在立刻夺走你的处女对我来说也是无所谓的哦」 抓着脖子的手并没有松开,菲利普就这么恐吓着她。 可是,克劳迪娅一直到最后的反应都违背了菲利普的期待。不仅如此,她还充满气势的看着菲利普,说出了非常不得了的话。 「随便你。既然你没有自信战胜阿雷斯的话,你就那么做吧」 血气再次冲了上来。 其实菲利普现在是想就这么夺走克劳迪娅的贞操或者直接掐死她的。 可如果这时候克劳迪娅的眼神中有一点恐怖的话,菲利普大概就真的会实行自己的想法了吧。从以前开始克劳迪娅就一直会跟菲利普对着干。一边让其后悔自己的愚蠢行为一边强行夺走她的处女,这也只是一时之间的快感吧。 但是,现在的克劳迪娅完全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虽然被推倒在了床上,可是她还是一脸毅然的看着自己。 就算现在在这里强奸了她,恐怕到最后她的表情也不会有所改变吧。她就是这样的人,这一点菲利普是知道的。要是强奸了这样的她,只会让自己变成一个可怜的人物而已。 即使这样,菲利普还是知道一个能让克劳迪娅后悔并害怕的方法。 「好,为了让你对这种态度表示后悔,我就将好戏留到阿雷斯跪倒在我面前的时候吧。到时候我再慢慢的夺走你的处女,不过是在手脚都被砍掉的阿雷斯的面前呢!怎么样,非常让人愉快的未来吧!」 跟自己想的一样,克劳迪娅的眼神中略微闪过了一丝恐怖的感情,菲利普并没有看漏这一点。 克劳迪娅也好,阿雷斯也好,可以忍受自己受到的痛苦。但是,他们却不能忍受他人受到的痛苦。 即使如此,克劳迪娅还是气势凌人的说道。 「你要是做得到的话就试试看吧,难不成你还真的以为自己能战胜阿雷斯么」 「……哼」 意料之中的回答,菲利普在哼了一声之后,离开了房间。 ◇ 「呼,菲利普那家伙……」 一个人躺在床上的克劳迪娅,拼命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刚刚十四岁的娇小的少女,被体格强壮的男人掐住脖子按在床上。不觉得恐怖是不可能的。但是,此时要是哭喊起来的话,只会让菲利普感到高兴而已。所以克劳迪娅才拼命压抑住了内心的恐怖。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现在她只要想起那个自己所信赖的骑士的话,那么就能轻易的赶走任何恐怖吧。 听他说起来阿雷斯选择了自己成为国王的崭新的道路。这确实是让人意外的事情,不过既然是阿雷斯考虑出来的结果的话,那么也就算了。 自己不能输给阿雷斯。克劳迪娅在内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不管菲利普来几次也好,自己也绝对不会退让一步。 「克劳迪娅大人……?你没事吧?」 带着一脸担心问道的,是侍女西奥涅。 该说幸运的是,克劳迪娅此时已经成功的让内心平静了下来吧。 「西奥涅,把酒拿来」 「哈!?你、你说酒!?」 西奥涅也难得大吃了一惊。这也是没办法的,克劳迪娅会亲自开口要酒喝,这还是第一次。 「今天可是我的成人式啊,我也应该喝一杯庆祝的酒吧」 「是,我知道了。那么我这就去」 西奥涅慌慌忙忙的离开了房间。 「话说回来,菲利普那家伙还真是个考虑不周的人啊」 菲利普说了。阿雷斯偏偏选择今天来宣布自立为王,这完全是一种看不起克劳迪娅的行为—— 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比谁都清楚知道阿雷斯的克劳迪娅,轻易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过去克劳迪娅曾跟阿雷斯约定过。在自己生日的这一天,一定会再次相见。可是,现在这个状况下要这么做很困难吧。所以阿雷斯代替自己前来,给了自己另外的一个礼物——表明了另外的一个意思。 也就是说,他要成为国王打败菲利普,然后来迎接自己。 「阿雷斯这家伙,真是干的不错呢」 虽然只是一时兴起想要的酒,说不定是个不错的提议呢,克劳迪娅这么想着。 5 祖国的英雄,无法比拟的骑士的楷模阿雷斯,成功支配了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然后自立为王—— 这一份报告,理所当然的轰动了整个首都。 阿雷斯的英勇事迹从来没有欠缺过,单枪匹马救出被诱拐了的克劳迪娅,最年轻的马上枪术比赛的冠军,还在之后大大小小的战役中立下了种种无人能及其右的光辉战绩。是拥有“巨人杀手”这个别称的最强的骑士。 「将来想要成为阿雷斯大人那样的骑士!」这就是今年在孩子们之中最流行的一句话,就算是阿雷斯被当成杀害海因斯王子的犯人遭到通缉的时候,大多数人也只是说了一句「阿雷斯大人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之类的话就一笑而过了。不过,这之后的数月里阿雷斯就没有出现过,「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吗?」虽然还是有些人抱起了这样的疑心。 不过,比起设置了“妖魔之牢”的菲利普,作为骑士的楷模的阿雷斯来当国王还是要好得多——这么想的人也不是少数。虽然在菲利普所支配的首都之中,不能大声说出这种事情来吧。 只是,其中也有一些人批判了阿雷斯。被讴歌为骑士的楷模,救国的英雄的他,结果还是同样跟菲利普一样充满了野心之类的。 但是,结果上来说,大多数的民众都没有足够的余力去推测什么梦想。不管谁成为国王,最重要的是施政的方法,而且最重要的是应该对他们的生活保障倾注力量才对。 菲利普为了镇压反乱军,宣言要再次编制不对。今年一年之中已经大大小小的发生了好几次战争。谁都预料得到今年会花费庞大的军费,而这笔金额最后只会变成增税这种形式从民众的身上榨取出去。 商人们已经开始买断那些可以预料得到会升值的军需物资,小麦的价格也开始慢慢的上涨。虽然这种状况因为菲利普立刻颁布的物价统一令得到了控制,但一旦菲利普对商人的影响力消失的话,小麦的价格肯定又会飞速上涨吧,这让民众们感到十分的不安。 「你叫我现在立刻成为国王?」 菲利普部下中的一个人之所以会这么要请,也是反映了现在的社会情况。 「是的。反逆者阿雷斯已经自立为王,虽然他的地位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认同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国家之中只有阿雷斯一个人是国王了。现在应该是菲利普大人也自立为王,告诉天下谁才是真正的国王才行」 「…………」 自己是不是也该称自己是国王呢?菲利普也有这么考虑过。虽说是名目上的,但一时间自己的地位变的比阿雷斯低下这一点还是让他难以忍受。 可是,要是因为这个原因遍自立为王的话,受到旁人说自己模仿阿雷斯什么的也会让他难以忍受。 所以菲利普做出了如下的回答。 「要说我逊色于阿雷斯 的地方的话,那么就是对于王族的忠义之心了。可是,阿雷斯居然自己成为了篡位者,想要放弃这绝好的手牌。那么,我就应该毫不介意的接过这张牌才对。我始终要作为王国军的一名将领来讨伐阿雷斯,在那之后,再成为国王。这样就行了」 「……大人已经考虑的如此周到了啊。属下明白了,那么就这么做吧」 估计是接受了这个理由的关系吧,部下就这样退下了。 然后,下一个部下就像是接替他一样来到了菲利普身边,带着以下报告。 「菲利普大人,加拉布里亚侯爵那里送来了书简」 「加拉布里亚侯爵?」 最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菲利普还真没有想起来是谁。可是侯爵的数量并不多,所以没多久他也想了起来。 「哦哦,说起来的确有那么个贵族呢」 无能贵族的带头人。这就是菲利普记忆中对于加拉布里亚侯爵的影响。不属于<诸侯联盟>,只是过着安稳奢侈日子的男人。 「算了,你就拿来给我看看吧」 「是,请过目」 这封书简的内容,由很漂亮的一堆理由以及吹捧构成,越是读下去,菲利普的脸上越是充满了愤怒。 ……虽然我们听从菲利普将军阁下的命令去讨伐反乱军,可是镇压军的将领齐亚缇奴侯爵却临阵叛变,无可奈何我们只得选择撤退。可是因为包含本人在内的十几名贵族还是发誓要效忠菲利普大人的。现在我们已经南下到托鲁斯连城寨附近,如果能收到您送来的援军的话,我们一定会成功击破自称为王的阿雷斯所率领的反乱军,并用这次功绩来当做是对菲利普新国王忠诚的表现。 「这家伙是白痴么」 读完书简的菲利普,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那个阿雷斯跟杰雷德联手了。这可不是在北方侵略过来的时候还躲在自己城堡里的乡下贵族所能战胜的对手。 「不,等等」 这时候,菲利普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词语,那就是“弃子”。 让这个加拉布里亚侯爵去试试看新生阿雷斯军的实力,不是正正好好么。 而且也能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王国军虽然已经开始行动了起来,但是要达到万人还是需要最少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来准备的。 ——看来需要找鲁诺雅商量一下呢。 对菲利普来说,哪怕对方是效忠于自己的贵族,只要是废物的话,那么就不认同他的价值。在有机会的情况下,尽早排除这些废物才是正确的。而正好还能让鲁诺雅选一些住在这个首都之内的无能的贵族,将他们作为加拉布里亚侯爵的援军送出去。当然,胜利肯定是属于阿雷斯的吧,到时候还能以战败的责任为由,来没收他们的财产。 「好,你给我回信给加拉布里亚侯爵,马上就会派援军过去。叫他就算拼了命也要打败逆贼阿雷斯,展现自己的忠诚」 间章 圣女的崛起 救国英雄阿雷斯自立为王,将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纳入麾下。不仅如此,以齐亚缇奴侯爵为中心的北部的有力贵族们也都加入了他们—— 这个情报立刻就传遍了整个王国。杰雷德虽然也有意图的想要让这条消息传得更广,但是没多久,这个消息就像一阵风一般席卷了整个王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么你,最初的反应都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过,既然是那个阿雷斯的话」但之后却都以这样一个理由接受了,并且还会因为「这不是要比那个叫菲利普的好多了么」这样的理由感到高兴。 而且,阿雷斯还是以贝鲁塞鲁姆一世那句『如果法诺瓦鲁家想要王位的话我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让给他们的』遗言来做根据,自立为王。这在谁的眼中看起来都可能会觉得有点牵强,可却没有什么人会因此批判他什么。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想出明确的可以批判阿雷斯的根据。贝鲁塞鲁姆一世说过那句话的确是事实,而不管是那个王族的人,都没有否定过那句话,这也是事实。 即使如此,在骑士和贵族之中也有人主张「姑且不说他这么做的根据,但是他这种行为不等于是背叛了代代恩惠他的王族了么」。可是,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的关系非比寻常——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了。如果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结婚的话,那么就彻底没有可以攻击阿雷斯的地方了,不仅如此,这样一来菲利普成为国王的根据就会变得薄弱。也是有不少人这么考虑的。 再加上阿雷斯的武力有了杰雷德智力来辅助的话,那么势力构图就十分明了了,让人感觉到他们将会是无比强大的存在。 这样一来,姑且不说那些完全凭自己心情去决定倒向哪一边的平民,那些拥有实力的贵族、商人们也必须在为了决定支持哪一边,支持的话,是暗地里偷偷支持还是明目张胆的支持,或者是保持中立等等人生的决策中赌一把。 而这条情报,当然也传到了托鲁四联城寨的艾蕾娜这里。 「不愧是哥哥啊……」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艾蕾娜,露出了稍微有点寂寞的微笑。 仅仅数月没有见面,没想到这次突然出现并宣称自己要做国王,还支配了波鲁涅利亚军,到底是哥哥,艾蕾娜这么想着。 不过,对艾蕾娜来说,她在内心之中也有暗自期待过哥哥采取这样的行动过。反而要是这种局面下阿雷斯还不说要成为国王的话,艾蕾娜大概就会自己冲过去踢他屁股一脚催他去行动了吧。 「但是,就算这样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呢」 自己这之后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拖慢哥哥的脚步。但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走错路,至少,也是为了减少一些受伤的人。 所以,艾蕾娜开始了某个行动。 救国英雄阿雷斯自立为王,将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纳入麾下。不仅如此,以齐亚缇奴侯爵为中心的北部的有力贵族们也都加入了他们—— 这个情报立刻就传遍了整个王国。杰雷德虽然也有意图的想要让这条消息传得更广,但是没多久,这个消息就像一阵风一般席卷了整个王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么你,最初的反应都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过,既然是那个阿雷斯的话」但之后却都以这样一个理由接受了,并且还会因为「这不是要比那个叫菲利普的好多了么」这样的理由感到高兴。 而且,阿雷斯还是以贝鲁塞鲁姆一世那句『如果法诺瓦鲁家想要王位的话我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让给他们的』遗言来做根据,自立为王。这在谁的眼中看起来都可能会觉得有点牵强,可却没有什么人会因此批判他什么。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想出明确的可以批判阿雷斯的根据。贝鲁塞鲁姆一世说过那句话的确是事实,而不管是那个王族的人,都没有否定过那句话,这也是事实。 即使如此,在骑士和贵族之中也有人主张「姑且不说他这么做的根据,但是他这种行为不等于是背叛了代代恩惠他的王族了么」。可是,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的关系非比寻常——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了。如果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结婚的话,那么就彻底没有可以攻击阿雷斯的地方了,不仅如此,这样一来菲利普成为国王的根据就会变得薄弱。也是有不少人这么考虑的。 再加上阿雷斯的武力有了杰雷德智力来辅助的话,那么势力构图就十分明了了,让人感觉到他们将会是无比强大的存在。 这样一来,姑且不说那些完全凭自己心情去决定倒向哪一边的平民,那些拥有实力的贵族、商人们也必须在为了决定支持哪一边,支持的话,是暗地里偷偷支持还是明目张胆的支持,或者是保持中立等等人生的决策中赌一把。 而这条情报,当然也传到了托鲁四联城寨的艾蕾娜这里。 「不愧是哥哥啊……」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艾蕾娜,露出了稍微有点寂寞的微笑。 仅仅数月没有见面,没想到这次突然出现并宣称自己要做国王,还支配了波鲁涅利亚军,到底是哥哥,艾蕾娜这么想着。 不过,对艾蕾娜来说,她在内心之中也有暗自期待过哥哥采取这样的行动过。反而要是这种局面下阿雷斯还不说要成为国王的话,艾蕾娜大概就会自己冲过去踢他屁股一脚催他去行动了吧。 「但是,就算这样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呢」 自己这之后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拖慢哥哥的脚步。但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走错路,至少,也是为了减少一些受伤的人。 所以,艾蕾娜开始了某个行动。 救国英雄阿雷斯自立为王,将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纳入麾下。不仅如此,以齐亚缇奴侯爵为中心的北部的有力贵族们也都加入了他们—— 这个情报立刻就传遍了整个王国。杰雷德虽然也有意图的想要让这条消息传得更广,但是没多久,这个消息就像一阵风一般席卷了整个王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么你,最初的反应都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过,既然是那个阿雷斯的话」但之后却都以这样一个理由接受了,并且还会因为「这不是要比那个叫菲利普的好多了么」这样的理由感到高兴。 而且,阿雷斯还是以贝鲁塞鲁姆一世那句『如果法诺瓦鲁家想要王位的话我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让给他们的』遗言来做根据,自立为王。这在谁的眼中看起来都可能会觉得有点牵强,可却没有什么人会因此批判他什么。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想出明确的可以批判阿雷斯的根据。贝鲁塞鲁姆一世说过那句话的确是事实,而不管是那个王族的人,都没有否定过那句话,这也是事实。 即使如此,在骑士和贵族之中也有人主张「姑且不说他这么做的根据,但是他这种行为不等于是背叛了代代恩惠他的王族了么」。可是,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的关系非比寻常——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了。如果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结婚的话,那么就彻底没有可以攻击阿雷斯的地方了,不仅如此,这样一来菲利普成为国王的根据就会变得薄弱。也是有不少人这么考虑的。 再加上阿雷斯的武力有了杰雷德智力来辅助的话,那么势力构图就十分明了了,让人感觉到他们将会是无比强大的存在。 这样一来,姑且不说那些完全凭自己心情去决定倒向哪一边的平民,那些拥有实力的贵族、商人们也必须在为了决定支持哪一边,支持的话,是暗地里偷偷支持还是明目张胆的支持,或者是保持中立等等人生的决策中赌一把。 而这条情报,当然也传到了托鲁四联城寨的艾蕾娜这里。 「不愧是哥哥啊……」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艾蕾娜,露出了稍微有点寂寞的微笑。 仅仅数月没有见面,没想到这次突然出现并宣称自己要做国王,还支配了波鲁涅利亚军,到底是哥哥,艾蕾娜这么想着。 不过,对艾蕾娜来说,她在内心之中也有暗自期待过哥哥采取这样的行动过。反而要是这种局面下阿雷斯还不说要成为国王的话,艾蕾娜大概就会自己冲过去踢他屁股一脚催他去行动了吧。 「但是,就算这样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呢」 自己这之后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拖慢哥哥的脚步。但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走错路,至少,也是为了减少一些受伤的人。 所以,艾蕾娜开始了某个行动。 救国英雄阿雷斯自立为王,将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纳入麾下。不仅如此,以齐亚缇奴侯爵为中心的北部的有力贵族们也都加入了他们—— 这个情报立刻就传遍了整个王国。杰雷德虽然也有意图的想要让这条消息传得更广,但是没多久,这个消息就像一阵风一般席卷了整个王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么你,最初的反应都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过,既然是那个阿雷斯的话」但之后却都以这样一个理由接受了,并且还会因为「这不是要比那个叫菲利普的好多了么」这样的理由感到高兴。 而且,阿雷斯还是以贝鲁塞鲁姆一世那句『如果法诺瓦鲁家想要王位的话我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让给他们的』遗言来做根据,自立为王。这在谁的眼中看起来都可能会觉得有点牵强,可却没有什么人会因此批判他什么。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想出明确的可以批判阿雷斯的根据。贝鲁塞鲁姆一世说过那句话的确是事实,而不管是那个王族的人,都没有否定过那句话,这也是事实。 即使如此,在骑士和贵族之中也有人主张「姑且不说他这么做的根据,但是他这种行为不等于是背叛了代代恩惠他的王族了么」。可是,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的关系非比寻常——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了。如果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结婚的话,那么就彻底没有可以攻击阿雷斯的地方了,不仅如此,这样一来菲利普成为国王的根据就会变得薄弱。也是有不少人这么考虑的。 再加上阿雷斯的武力有了杰雷德智力来辅助的话,那么势力构图就十分明了了,让人感觉到他们将会是无比强大的存在。 这样一来,姑且不说那些完全凭自己心情去决定倒向哪一边的平民,那些拥有实力的贵族、商人们也必须在为了决定支持哪一边,支持的话,是暗地里偷偷支持还是明目张胆的支持,或者是保持中立等等人生的决策中赌一把。 而这条情报,当然也传到了托鲁四联城寨的艾蕾娜这里。 「不愧是哥哥啊……」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艾蕾娜,露出了稍微有点寂寞的微笑。 仅仅数月没有见面,没想到这次突然出现并宣称自己要做国王,还支配了波鲁涅利亚军,到底是哥哥,艾蕾娜这么想着。 不过,对艾蕾娜来说,她在内心之中也有暗自期待过哥哥采取这样的行动过。反而要是这种局面下阿雷斯还不说要成为国王的话,艾蕾娜大概就会自己冲过去踢他屁股一脚催他去行动了吧。 「但是,就算这样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呢」 自己这之后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拖慢哥哥的脚步。但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走错路,至少,也是为了减少一些受伤的人。 所以,艾蕾娜开始了某个行动。 救国英雄阿雷斯自立为王,将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纳入麾下。不仅如此,以齐亚缇奴侯爵为中心的北部的有力贵族们也都加入了他们—— 这个情报立刻就传遍了整个王国。杰雷德虽然也有意图的想要让这条消息传得更广,但是没多久,这个消息就像一阵风一般席卷了整个王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么你,最初的反应都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过,既然是那个阿雷斯的话」但之后却都以这样一个理由接受了,并且还会因为「这不是要比那个叫菲利普的好多了么」这样的理由感到高兴。 而且,阿雷斯还是以贝鲁塞鲁姆一世那句『如果法诺瓦鲁家想要王位的话我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让给他们的』遗言来做根据,自立为王。这在谁的眼中看起来都可能会觉得有点牵强,可却没有什么人会因此批判他什么。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想出明确的可以批判阿雷斯的根据。贝鲁塞鲁姆一世说过那句话的确是事实,而不管是那个王族的人,都没有否定过那句话,这也是事实。 即使如此,在骑士和贵族之中也有人主张「姑且不说他这么做的根据,但是他这种行为不等于是背叛了代代恩惠他的王族了么」。可是,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的关系非比寻常——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了。如果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结婚的话,那么就彻底没有可以攻击阿雷斯的地方了,不仅如此,这样一来菲利普成为国王的根据就会变得薄弱。也是有不少人这么考虑的。 再加上阿雷斯的武力有了杰雷德智力来辅助的话,那么势力构图就十分明了了,让人感觉到他们将会是无比强大的存在。 这样一来,姑且不说那些完全凭自己心情去决定倒向哪一边的平民,那些拥有实力的贵族、商人们也必须在为了决定支持哪一边,支持的话,是暗地里偷偷支持还是明目张胆的支持,或者是保持中立等等人生的决策中赌一把。 而这条情报,当然也传到了托鲁四联城寨的艾蕾娜这里。 「不愧是哥哥啊……」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艾蕾娜,露出了稍微有点寂寞的微笑。 仅仅数月没有见面,没想到这次突然出现并宣称自己要做国王,还支配了波鲁涅利亚军,到底是哥哥,艾蕾娜这么想着。 不过,对艾蕾娜来说,她在内心之中也有暗自期待过哥哥采取这样的行动过。反而要是这种局面下阿雷斯还不说要成为国王的话,艾蕾娜大概就会自己冲过去踢他屁股一脚催他去行动了吧。 「但是,就算这样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呢」 自己这之后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拖慢哥哥的脚步。但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走错路,至少,也是为了减少一些受伤的人。 所以,艾蕾娜开始了某个行动。 救国英雄阿雷斯自立为王,将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纳入麾下。不仅如此,以齐亚缇奴侯爵为中心的北部的有力贵族们也都加入了他们—— 这个情报立刻就传遍了整个王国。杰雷德虽然也有意图的想要让这条消息传得更广,但是没多久,这个消息就像一阵风一般席卷了整个王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么你,最初的反应都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过,既然是那个阿雷斯的话」但之后却都以这样一个理由接受了,并且还会因为「这不是要比那个叫菲利普的好多了么」这样的理由感到高兴。 而且,阿雷斯还是以贝鲁塞鲁姆一世那句『如果法诺瓦鲁家想要王位的话我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让给他们的』遗言来做根据,自立为王。这在谁的眼中看起来都可能会觉得有点牵强,可却没有什么人会因此批判他什么。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想出明确的可以批判阿雷斯的根据。贝鲁塞鲁姆一世说过那句话的确是事实,而不管是那个王族的人,都没有否定过那句话,这也是事实。 即使如此,在骑士和贵族之中也有人主张「姑且不说他这么做的根据,但是他这种行为不等于是背叛了代代恩惠他的王族了么」。可是,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的关系非比寻常——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了。如果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结婚的话,那么就彻底没有可以攻击阿雷斯的地方了,不仅如此,这样一来菲利普成为国王的根据就会变得薄弱。也是有不少人这么考虑的。 再加上阿雷斯的武力有了杰雷德智力来辅助的话,那么势力构图就十分明了了,让人感觉到他们将会是无比强大的存在。 这样一来,姑且不说那些完全凭自己心情去决定倒向哪一边的平民,那些拥有实力的贵族、商人们也必须在为了决定支持哪一边,支持的话,是暗地里偷偷支持还是明目张胆的支持,或者是保持中立等等人生的决策中赌一把。 而这条情报,当然也传到了托鲁四联城寨的艾蕾娜这里。 「不愧是哥哥啊……」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艾蕾娜,露出了稍微有点寂寞的微笑。 仅仅数月没有见面,没想到这次突然出现并宣称自己要做国王,还支配了波鲁涅利亚军,到底是哥哥,艾蕾娜这么想着。 不过,对艾蕾娜来说,她在内心之中也有暗自期待过哥哥采取这样的行动过。反而要是这种局面下阿雷斯还不说要成为国王的话,艾蕾娜大概就会自己冲过去踢他屁股一脚催他去行动了吧。 「但是,就算这样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呢」 自己这之后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拖慢哥哥的脚步。但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走错路,至少,也是为了减少一些受伤的人。 所以,艾蕾娜开始了某个行动。 救国英雄阿雷斯自立为王,将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纳入麾下。不仅如此,以齐亚缇奴侯爵为中心的北部的有力贵族们也都加入了他们—— 这个情报立刻就传遍了整个王国。杰雷德虽然也有意图的想要让这条消息传得更广,但是没多久,这个消息就像一阵风一般席卷了整个王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么你,最初的反应都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过,既然是那个阿雷斯的话」但之后却都以这样一个理由接受了,并且还会因为「这不是要比那个叫菲利普的好多了么」这样的理由感到高兴。 而且,阿雷斯还是以贝鲁塞鲁姆一世那句『如果法诺瓦鲁家想要王位的话我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让给他们的』遗言来做根据,自立为王。这在谁的眼中看起来都可能会觉得有点牵强,可却没有什么人会因此批判他什么。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想出明确的可以批判阿雷斯的根据。贝鲁塞鲁姆一世说过那句话的确是事实,而不管是那个王族的人,都没有否定过那句话,这也是事实。 即使如此,在骑士和贵族之中也有人主张「姑且不说他这么做的根据,但是他这种行为不等于是背叛了代代恩惠他的王族了么」。可是,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的关系非比寻常——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了。如果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结婚的话,那么就彻底没有可以攻击阿雷斯的地方了,不仅如此,这样一来菲利普成为国王的根据就会变得薄弱。也是有不少人这么考虑的。 再加上阿雷斯的武力有了杰雷德智力来辅助的话,那么势力构图就十分明了了,让人感觉到他们将会是无比强大的存在。 这样一来,姑且不说那些完全凭自己心情去决定倒向哪一边的平民,那些拥有实力的贵族、商人们也必须在为了决定支持哪一边,支持的话,是暗地里偷偷支持还是明目张胆的支持,或者是保持中立等等人生的决策中赌一把。 而这条情报,当然也传到了托鲁四联城寨的艾蕾娜这里。 「不愧是哥哥啊……」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艾蕾娜,露出了稍微有点寂寞的微笑。 仅仅数月没有见面,没想到这次突然出现并宣称自己要做国王,还支配了波鲁涅利亚军,到底是哥哥,艾蕾娜这么想着。 不过,对艾蕾娜来说,她在内心之中也有暗自期待过哥哥采取这样的行动过。反而要是这种局面下阿雷斯还不说要成为国王的话,艾蕾娜大概就会自己冲过去踢他屁股一脚催他去行动了吧。 「但是,就算这样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呢」 自己这之后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拖慢哥哥的脚步。但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走错路,至少,也是为了减少一些受伤的人。 所以,艾蕾娜开始了某个行动。 救国英雄阿雷斯自立为王,将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纳入麾下。不仅如此,以齐亚缇奴侯爵为中心的北部的有力贵族们也都加入了他们—— 这个情报立刻就传遍了整个王国。杰雷德虽然也有意图的想要让这条消息传得更广,但是没多久,这个消息就像一阵风一般席卷了整个王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么你,最初的反应都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过,既然是那个阿雷斯的话」但之后却都以这样一个理由接受了,并且还会因为「这不是要比那个叫菲利普的好多了么」这样的理由感到高兴。 而且,阿雷斯还是以贝鲁塞鲁姆一世那句『如果法诺瓦鲁家想要王位的话我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让给他们的』遗言来做根据,自立为王。这在谁的眼中看起来都可能会觉得有点牵强,可却没有什么人会因此批判他什么。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想出明确的可以批判阿雷斯的根据。贝鲁塞鲁姆一世说过那句话的确是事实,而不管是那个王族的人,都没有否定过那句话,这也是事实。 即使如此,在骑士和贵族之中也有人主张「姑且不说他这么做的根据,但是他这种行为不等于是背叛了代代恩惠他的王族了么」。可是,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的关系非比寻常——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了。如果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结婚的话,那么就彻底没有可以攻击阿雷斯的地方了,不仅如此,这样一来菲利普成为国王的根据就会变得薄弱。也是有不少人这么考虑的。 再加上阿雷斯的武力有了杰雷德智力来辅助的话,那么势力构图就十分明了了,让人感觉到他们将会是无比强大的存在。 这样一来,姑且不说那些完全凭自己心情去决定倒向哪一边的平民,那些拥有实力的贵族、商人们也必须在为了决定支持哪一边,支持的话,是暗地里偷偷支持还是明目张胆的支持,或者是保持中立等等人生的决策中赌一把。 而这条情报,当然也传到了托鲁四联城寨的艾蕾娜这里。 「不愧是哥哥啊……」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艾蕾娜,露出了稍微有点寂寞的微笑。 仅仅数月没有见面,没想到这次突然出现并宣称自己要做国王,还支配了波鲁涅利亚军,到底是哥哥,艾蕾娜这么想着。 不过,对艾蕾娜来说,她在内心之中也有暗自期待过哥哥采取这样的行动过。反而要是这种局面下阿雷斯还不说要成为国王的话,艾蕾娜大概就会自己冲过去踢他屁股一脚催他去行动了吧。 「但是,就算这样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呢」 自己这之后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拖慢哥哥的脚步。但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走错路,至少,也是为了减少一些受伤的人。 所以,艾蕾娜开始了某个行动。 救国英雄阿雷斯自立为王,将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纳入麾下。不仅如此,以齐亚缇奴侯爵为中心的北部的有力贵族们也都加入了他们—— 这个情报立刻就传遍了整个王国。杰雷德虽然也有意图的想要让这条消息传得更广,但是没多久,这个消息就像一阵风一般席卷了整个王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么你,最初的反应都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过,既然是那个阿雷斯的话」但之后却都以这样一个理由接受了,并且还会因为「这不是要比那个叫菲利普的好多了么」这样的理由感到高兴。 而且,阿雷斯还是以贝鲁塞鲁姆一世那句『如果法诺瓦鲁家想要王位的话我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让给他们的』遗言来做根据,自立为王。这在谁的眼中看起来都可能会觉得有点牵强,可却没有什么人会因此批判他什么。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想出明确的可以批判阿雷斯的根据。贝鲁塞鲁姆一世说过那句话的确是事实,而不管是那个王族的人,都没有否定过那句话,这也是事实。 即使如此,在骑士和贵族之中也有人主张「姑且不说他这么做的根据,但是他这种行为不等于是背叛了代代恩惠他的王族了么」。可是,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的关系非比寻常——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了。如果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结婚的话,那么就彻底没有可以攻击阿雷斯的地方了,不仅如此,这样一来菲利普成为国王的根据就会变得薄弱。也是有不少人这么考虑的。 再加上阿雷斯的武力有了杰雷德智力来辅助的话,那么势力构图就十分明了了,让人感觉到他们将会是无比强大的存在。 这样一来,姑且不说那些完全凭自己心情去决定倒向哪一边的平民,那些拥有实力的贵族、商人们也必须在为了决定支持哪一边,支持的话,是暗地里偷偷支持还是明目张胆的支持,或者是保持中立等等人生的决策中赌一把。 而这条情报,当然也传到了托鲁四联城寨的艾蕾娜这里。 「不愧是哥哥啊……」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艾蕾娜,露出了稍微有点寂寞的微笑。 仅仅数月没有见面,没想到这次突然出现并宣称自己要做国王,还支配了波鲁涅利亚军,到底是哥哥,艾蕾娜这么想着。 不过,对艾蕾娜来说,她在内心之中也有暗自期待过哥哥采取这样的行动过。反而要是这种局面下阿雷斯还不说要成为国王的话,艾蕾娜大概就会自己冲过去踢他屁股一脚催他去行动了吧。 「但是,就算这样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呢」 自己这之后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拖慢哥哥的脚步。但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走错路,至少,也是为了减少一些受伤的人。 所以,艾蕾娜开始了某个行动。 第六章 应走的道路 1 在托鲁斯连平原的南侧出口处,加拉布里亚侯爵所率领的镇压军构筑了一个阵地。 从阿雷斯所率领的反乱军面前逃出后经过了半个月,几乎还是穿着那时候的一身行头的他在这里重新整顿着态势。 「好久不见了,加拉布里亚侯爵。我们奉菲利普将军的命令,带着援军来了」 「哦哦,这不是萨布兰伯爵么!自从去年的狩猎祭以来就没见过呢!多谢你能过来啊!」 向菲利普将军请求的援军也一点点到达了,现在他的部队已经到达六千人左右的程度了。 不过,虽然欢迎着援军到来的加拉布里亚侯爵满面的笑容,但那些被迫被派来的贵族之中,也有不少人的表情苦闷的就像是吃了苦虫一样。 大多数的贵族都是收到了菲利普的写了「现在正是你们向未来国王表现忠诚之时。最不应该有的态度就是怠慢和中立」这样的书简之后不得已才行动的。现在要是不行动的话,当菲利普成为国王之时,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就不言而喻了,所以就算他们不乐意,但也还是带着自己的私兵来到了这里。 或者说就像是齐亚缇奴侯爵那样,直接选择加入阿雷斯这一方也是可以的,但是,基本上所有的贵族都不认为这是一条现实的选择。阿雷斯所率领的国王军的数量才区区三、四千而菲利普所率领的王国军是以久经沙场的近卫骑士団为中心构成的过万人的部队。难得行动一次的话还是骑马比较好吧,更何况阿雷斯的阵营里还有站在反贵族第一线的杰雷德在。当他获得权利之时,贵族们都怀疑 他会夺取自己的特权,所以贵族们只能选择听从菲利普。 不管过程怎么样,因为自军兵力日益增长的关系,这个时候加拉布里亚侯爵的心情十分的好。 「虽然在达鲁特波亚平原因为某个老不死的叛变而让我们处于了被动一方,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我要在这里打败那个阿雷斯,让全天下都知道我们加拉布里亚侯爵的家名!」 「加拉布里亚侯爵,虽说已经集中了不少兵力了,但是我军只不过是周围的贵族的私兵的集合体而已,有时间的话还是进行一下训练比较好」 在那些赶到这里诸侯们看来,既然已经决定要一起战斗了,那么不获胜的话就会很困扰了。所以向加拉布里亚侯爵这么提议的贵族也不在少数。 「嗯,确实说的很有道理」 作为侯爵可以为所欲为的加拉布里亚侯爵,以前的话肯定是会怒吼「不要命令我!我可是侯爵!」之类的话吧。可是,这个时候的加拉布里亚却在部下面前异常大度的接受了他们的提议,虽然有些勉强,但还是发挥了他的统率力,训练了不对。 在北方的部队侵略过来的时候,抛弃领民将自己锁在城堡里的加拉布里亚侯爵,事到如今却这么积极备战是有他的理由的。 因为他知道,已经无路可选了。虽说是发生了齐亚缇奴侯爵背叛这样的事情,但是自己还是在没有对阿雷斯所率领的反乱军做出任何打击的情况下就逃跑了。要是一直作为败军之将待在菲利普新国王的麾下迎接新世代的到来的话,那么自己的立场和矜持也会一同失去吧。 而且,现在王国的北部已经完全被阿雷斯所率领的反乱军给支配了。那些原本就充满反抗意识的领民们,什么时候会倒戈他们也不知道。可以说只要不击溃反乱军, 自己就没法回家了。 但是,并不是只有坏事。阿雷斯和杰雷德既然联手了,那么贝鲁塞鲁王国的敌人就只有反乱军了。只要能镇压这批反乱军的话,至少在一段时间里是不会再有开展的机会了吧。也就是说,只要现在立下战功的话,就是提高武名的最好时机。只要能在此地镇压反乱军, 那么就没有可以跟自己比肩的人了。 不过,这个课题的规模似乎有点大。 「问题就是托鲁斯连城寨了呢」 他看向了北面,在平原中央位置的那座巨大的城寨真是不想看也一定会看到。被反乱军所支配的被称为铁壁的城寨。如果阿雷斯率领反乱军的本队在那个城寨里固守不出的话,区区六千的兵力是拿他们没有办法的。 而且想要迂回绕过城寨直接北上袭击敌方的话,后方也会遭到敌人的袭击。反乱军可以将城寨当做一个前线基地直接前进,但是对加拉布里亚侯爵来说,不解决掉的话就绝对不能贸然进军。这是个不容小看的问题。 「不仅仅是那座城寨呢。阿雷斯的强大,杰雷德奸诈,这都是人所皆知的。这两个人现在联手了的话,就算从正面跟我们对决,要战胜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贵族中也有人提出了这样的意见。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种看法的确是不得不认同的。 「我有一个想法。根据侦察兵的汇报说,反乱军的兵力大约是三千左右。我军的兵力是他们的一倍了。利用这个兵力差,从前后夹击他们就行了。我军先分成两队,一队从托鲁斯连平原的西面北上,然后另一队通过东边的森林地带北上的话,就能在敌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绕到他们的背后。这样当敌人为了进入城寨而出现在平原上的时候,就能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他们」 兵力占优的话,那么用夹击就是最好的手段。加拉布里亚侯爵对这个策略还是挺有自信的,但并不是没有人反对他。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是,敌人的指挥官是那个久经沙场的杰雷德,他的话应该能做到吧。可是我们这边如果搞错了夹击的时机的话,就反而会落得一个兵力分散还被逐个击破的下场了吧」 「……呜」 好不容易考虑出来的绝妙战术却被否定了,加拉布里亚侯爵实在是觉得气愤异常。 「话虽如此,对付杰雷德这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我们运动最正常的兵法才是重要的。夹击敌人这个策略本身我觉得并没有修改的必要」 「问题应该是阿雷斯这边吧。能跟像他这样的英雄对战的武人,恐怕我军没有吧。是不是应该想一些什么对策呢?」 「阿雷斯的英勇的确是谁都不得不承认的呢。可是,作为武人的才能和作为大将的才能不是相等的。阿雷斯应该没有率领数千人作战的经验。应该说这次是他率兵作战的第一次,才是我们能战胜他的最好时机吧」 平常都只是靠着父母在背后撑腰的一群贵族子弟们,这个时候却都一个个异常的积极呢。因为这次的战斗可是关系到所有人的将来以及性命的。 只是,这对加拉布里亚侯爵来说,却不是他喜欢的展开。这个部队的将领是自己。他有一种自己被贬低了的感觉。 「……好!」 最后,在众人还在议论着的时候,加拉布里亚侯爵抬高了音量。 「大家的意见我已经明白了。那么首先就决定将部队一分为二,前后夹击敌人为基本的战略。马上对军队进行编制,并让部队做好北上的准备」 就这样,事情被略微勉强的定夺了下来。与其说这是为了总结大家的意见——不如说是展示了谁才是这个军队的大将了吧。 总之,镇压军的作战方针就这么决定了,贵族们也匆匆忙忙的为了准备而奔走了起来。 ◇ 阿雷斯所率领的反乱军继续南下,在今日之内应该就能到达托鲁斯连平原—— 这一天,通过侦察兵报告回来的消息,贵族们终于开始摩拳擦掌了。 反乱军终于来了。镇压军沿着当初所定下的战略开始行动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让反乱军进入托鲁斯连城寨之中。为了阻止这一点,当反乱军进入平原之后,加拉布里亚侯爵所率领的本队就会从西南方向攻击他们,然后通过小路绕到平原东侧的萨布 兰伯爵的别动队则会从反乱军的背后对他们进行攻击。 对手是那个阿雷斯和杰雷德,要胜利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镇压军为了这一天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再加上反乱军是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的,所以多少还是累积了一点疲劳的。贵族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地位和财产和生命,都是拼死奋斗了,胜利的可能性还是充分可以预见的。 而正当加拉布里亚侯爵准备向别动队下令让他们北上的时候,一个士兵带来了一条意料之外的报告。 「侯爵大人。托鲁斯连城寨那里派来了自称使者的人物,请求跟大人见面……」 「什么?你说使者?哼,别开玩笑了」 加拉布里亚侯爵完全不理会这条报告。 这个时候从敌人那里派来的使者,恐怕是来说服自己投降的吧。但是,加拉布里亚侯爵一点投降的打算都没有。 虽然他想立刻下令「让他滚回去」,可是有另外的贵族却在他之前发出了疑问。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是从托鲁斯连城寨派来的使者?」 「是的,对方确实是那么说的」 「这不是很奇怪吗?如果是阿雷斯或者杰雷德派来的使者的话还好说,为什么托鲁斯连城寨那里会派使者过来呢?」 「哼,这么说起来……」 虽然加拉布里亚侯爵还是觉得有些可疑,但最后他还是把使者叫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但是,看到前来的人物的时候,在场的贵族们都瞪大了眼睛。 「阁、阁下不是……古罗斯塔伯爵嘛!」 这是在王国贵族之中以勇猛著称的人物。率领数百名重装步兵,总是在王国军的最前线战斗着的年轻贵族。 「非常感谢您能够接见我,加拉布里亚侯爵阁下」 「这、这到底是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作为王国贵族有着高昂名声的你会作为敌方的使者到来呢?难道说,继齐亚缇奴侯爵之后连你也倒向了阿雷斯——」 「看来您误会了什么东西呢。本来我就不是地方那里的使者。要说为什么的话,现在统治托鲁斯连城寨的人,并不是杰雷德,也不是之前自称为王的阿雷斯卿」 「真是奇怪呢。那么现在统治托鲁斯连城寨的人,到底是谁?」 「是圣女艾蕾娜大人」 虽然他说的事情实在是超乎想象,但是在场的诸侯并没有怀疑他的话。 要说为什么的话,只要是在这片土地附近逗留一段时间的话,就算不想听,也一定会听到某个流言。 「……流言我是听到过,说是城寨被圣女给抢走了。我还以为只是开玩笑呢……」 「这都是真实的。现在还在城寨里的人,不管是哪一个都已经宣誓要忠诚于圣女艾蕾娜大人了」 「也、也就是说,你们都是背叛了我国,跟从着那个什么圣女了么!」 「我们没有背叛祖国的打算。只是我觉得侍奉艾蕾娜大人才是对这个王国来说最好的」 「什、什么叫最好啊!帮助敌人来对抗王国,这是很明显的背叛!」 「对王国的背叛……你是这么说的吧,可是一个王国得先有国王才行,现在我国并没有国王,我们怎么可能做到去背叛一个不存在的国王呢」 满口胡言,加拉布里亚这么想着,可是,现在要是追究这一点的话,事情就不会有进展了。 「算了,那么,那个圣女到底有何贵干?」 「我想你们也知道,阿雷斯卿率领的自称王国军的部队正在接近这里吧。没多久,这个托鲁斯连平原上就要发生大规模的战斗了吧。在这之前,希望能请加拉布里亚侯爵到我们城寨去一次。我们的圣女艾蕾娜大人也不希望有人因为战争而受伤。所以,希望能给两军提供一个谈判的机会。加拉布里亚侯爵,以及阿雷斯卿和杰雷德,希望这三人能到城寨去一次」 这不是开玩笑么。托鲁斯连城寨对加拉布里亚侯爵来说是敌人的阵地,怎么可能就跑去这种危险的地方呢。 说起来,要是通过谈判就解决问题的话,自己也就没有立功的机会了。那样一来,最最困扰的人就是加拉布里亚侯爵了。 「我拒绝。现在的事态已经不是通过谈判就能解决的了,这是浪费时间。你就快点回去这么转告那个什么圣女吧」 「你会这么说也是正常的。可是,能有一个谈判的机会这绝对不会是浪费时间,艾蕾娜大人就是这么说的。而且,这对侯爵阁下来说,也是有十足的利益的」 加拉布里亚侯爵已经没有继续听他说下去的意思了。虽然想要立刻就赶走这个无礼之徒,但当听到他说出利益这两个词之后,在场的一个贵族提出了疑问。 「哦?你说利益?那就说来听听吧。那个什么圣女,到底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利益呢?」 「只要能制造出一个让阿雷斯卿跟加拉布里亚侯爵谈判的机会的话,我们会保持中立。可是,如果双方谈判不和的话,有一方想要独断攻击另一方对的话,我们就会将他们视为敌对阵营」 在场的所有人,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领悟这句话的意思。 最后,别的贵族插话进来进行了确认。 「也、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吧?如果只要我们出面谈判的话,至少托鲁斯连城寨是不会成为阿雷斯所率领的反乱军的同伴吧?」 「当然。我们会将南北的城门都关上的」 「那、那么,反过来说,如果加拉布里亚侯爵和阿雷斯都前往城寨,而反乱军单方面不肯言和的话,那么托鲁斯连城寨就会成为我们的同伴了么!?」 「说的正是。到时候城寨的南门就会开放,北门则会牢牢紧闭」 贵族们开始议论了起来。如果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托鲁斯连城寨的话,那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了。 唯一例外的就是加拉布里亚侯爵了。在他看来,这种胡来的提议就算只是去考虑的人也让他难以理解。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已经够了。之后我们这里会讨论一下的,你就先回城寨去吧」 略微勉强的中止了谈话。 「是,我由衷等待着加拉布里亚侯爵的到来。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这么说完,古罗斯塔伯爵离开了。 「哼,谁会真的接受那种提议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说起来那个艾蕾娜不是逆贼阿雷斯的义妹么。而且,跟着阿雷斯一起的杰雷德还是个爱耍小聪明的家伙。估计就是想把我骗到那里再把我给抓起来的策略吧」 加拉布里亚侯爵嘲笑到。 本来的话,在场的人应该也会一同发出嘲笑声吧。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发生加拉布里亚侯爵所期待的反应。不仅如此,其中一个贵族还说出了如下一番话。 「我们不是应该接受这个提议才是么?」 「你、你说什么!?你说这番话是认真的么!?」 加拉布里亚侯爵实在是不敢相信那个贵族所说的话。 「嘛,总之你先冷静一点。说起来,托鲁斯连城寨被那个圣女给抢去的情报,本来就是十分可信的。事实上,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被反乱军给包围的时候,也只有托鲁斯连城寨没有加入包围网。再加上使者又是那个古罗斯塔伯爵,虽然不知道经历过了什么才会使得他去跟随那个圣女的,但是他应该是不会撒谎的。只要顺利的话,我们就能够阻止反乱军逃入托鲁斯连城寨了呢」 立刻,其他的贵族们也表示了赞同。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对我军来说,最坏的状况就是让反乱军躲入托鲁斯连城寨里固守不出了。只要能防止住这一点的话,那么就算只是假装去 谈判也是十分有价值的」 「说得对。而且,要是成功的将阿雷斯和杰雷德从军队那里引开的话,那么反乱军就可以轻易的被我军夹击了!」 「你、你们给我等等!」 议论的方向实在是越来越奇怪了。加拉布里亚侯爵张开了双手,想要让在场的人都冷静下来。 「这种无聊的提议,根本就没有去回应的价值!而且,如果我被俘虏成为敌人的阶下囚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做!?失去了将领的话,这支部队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是,在场的贵族之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担心加拉布里亚侯爵的安危。 「关于这一点就是多余的担心了。到时候只要在下来接任指挥官一职就可以了」 同时,周围传出了复数个自称来要接任指挥官的声音,这让加拉布里亚侯爵红着脸叫了起来。 「你、你们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我可是被菲利普将军直接任命为镇压军的主将的。我是不能放弃这个任务的,换做其他人来担当也是不行的。所以绝对不能那么轻易就让我的安危受到威胁吧!」 「很抱歉,我们也是为了展现出对于菲利普将军的一片忠义才待在这里的。我们之间是没有上下之分的,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如果加拉布里亚侯爵有个万一的话,我们当然也有资格来接替你啦」 「说的正是!应该说加拉布里亚侯爵你才是应该此时展现一下对于王国的忠诚心吧!?」 「什……」 加拉布里亚侯爵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己原本以为自己是这群诸侯的将领,但看来自己想错了。 这次与反乱军的战斗,恐怕是立下战功的最后的机会——加拉布里亚侯爵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么想的人恐怕不止他一个。不仅如此,在场的所有人都想随时取代自己的位置。 「请放心吧,加拉布里亚侯爵。以谈话为借口将敌将召唤过去,再趁机抓住他的话,这种行为不是无耻到了极点么。现在阿雷斯虽然成了反逆者,但他终究还是知道骑士道的男人,我觉得他是不会用那种卑鄙的手段的。艾蕾娜什么的也是一样,怎么说她也是被称为圣女的存在,我觉得是不会撒一些下三滥的谎的」 「这反而不是一个立功的绝好机会吗?加拉布里亚侯爵孤身一人前往托鲁斯连城寨,并因此是我军获胜的可能性得到提升。那么一来,加拉布里亚侯爵就变成了通过让自己身处险境而使得我军获胜的关键人了,这可是会被载入史册的啊」 贵族们开始劝说加拉布里亚侯爵了。 但是,他们的内心之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加拉布里亚侯爵还是了如指掌的。干脆你就成为敌军的阶下囚,这样我们的竞争对手不就减少一个了么——他们就是这么考虑的吧。 加拉布里亚侯爵已经是无计可施了。 这里是没有同伴的。 「……我知道了」 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下定了决心。自己要去托鲁斯连城寨。然后,活着回来。只要能做到的话,那么立场就会一口气转变,自己就会成为引导这场战斗走向胜利的重要角色。 托鲁斯连城寨中有同样身为贵族的古罗斯塔伯爵在,也有被讴歌为圣女的人物再。 ——怎么说自己的性命应该是不会有事的吧。 加拉布里亚侯爵也就只能这么在内心中默默祈祷了。 2 阿雷斯所率领的王国军,来到了托鲁斯连城寨北方两里(约八公里)的地方。 一路之上没有任何阻拦自己的人。原本杰雷德认为既然贵族动员起了私兵,那么路上会遇到什么妨碍也是正常的,不过那看来也只是他多虑了。 「根据侦察兵的汇报,菲利普所率领的王国军的精锐距离出击还需要一点时间,大概在这附近也要打上一场吧」 杰雷德这么说着,然后就像他所推测的一样,没多久返回的侦察兵那里就传来了消息。 「报告。在托鲁斯连平原的南部出现了类似敌军的部队」 「是么,规模呢?」 「因为是从远离阵地的地方看到的关系,所以不是很之间,但是就规模看来,恐怕是五、六千的样子」 「我军的一倍么……」 听着报告的阿雷斯的表情虽然变得颜色,不过杰雷德却是一脸轻松的样子。 「什么啊,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说是菲利普率领的话那么还难说,如果是连名字都没听过的贵族率领的话,那么就不值一提了」 「……是我多心了么?」 这个时候说话的,是在一边的<风之女武神>。 「总觉得最近的杰雷德,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呢」 「果然你也是这么觉得吗?我觉得也是这个样子呢」 阿雷斯的口气中略微带点刺的样子,不过杰雷德却一点在意的样子也没有。 「呵呵呵,说不定不是你们多心了。能够让他人来替我分担责任,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能有这么轻松呢」 「…………」 这个说法虽然让人火大,不过希望构成现在这个状况的,不是别人,正是阿雷斯自身。所以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现在这种事情都无所谓了吧。比起这些,托鲁斯连城寨那里怎么样了?」 「是。就跟之前的情报一样,四面八方的大门都被关闭了,完全没有要接受我们的样子。只是,在当我们接近城寨的时候,城墙上的士兵们给了我们一个传言」 「传言?怎么回事?内容是?」 「会后会派一名使者过来——就是这么一句话」 对阿雷斯来说,这一切只是让他摸不着头脑而已。 「实在是不明白呢」 「算了,现在就算考虑这些也没用吧。既然对方说要派使者过来的话,那么我们只要等着就行了。只要听了那个使者的话,应该就能明白些什么吧」 最后,在继续进军了一刻钟之后,有一个男人出现在了阿雷斯和杰雷德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杰雷德大人」 「哦哦,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被我任命为守备队长的巴格拉姆吗?没想到会以现在这样的形式再次见面呢」 杰雷德的话中充满了挖苦人的意思。 「杰雷德,这么说来,这个男人就是托鲁斯连城寨的守备队长?」 「嗯,是的,他是那里的负责人。不过,现在他已经倒戈到别人那里去了就是了」 果然还是在挖苦人。 可是,叫做巴格拉姆的男人没有一点动摇的样子。 「那个时候真是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但是,我认为那么做也是有必要的」 「是吗?算了,事到如今已经无所谓了。毕竟现在我已经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阿雷斯国王陛下,现在我只是一介参谋而已,没有让你谢罪的资格呢。比起这些,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呢?」 「我现在的主人,圣女艾蕾娜大人叫我传话给你们。没多久,两军就会在托鲁斯连平原上发生激烈的冲突吧。可是,圣女艾蕾娜大人并不希望因为战争而使得大量的人民手上。所以,她想给两军提供一个谈话的机会。现在,率领镇压军出现在平原的加拉布里亚侯爵,以及阿雷斯大人和杰雷德大人,请这三个人到城寨去一次,圣女大人是这么说的」 「…………」 完全没有预料过的提议。这个时候,阿雷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说的事情阿雷斯也明白。提供一个谈判的机会。原来如此,这样如果就能解决一切的话 ,对阿雷斯来说也 是求之不得的。到底是我妹妹啊,他这么想着。 但是,恐怕事情并没有那么单纯,阿雷斯多少还是明白点的。 「原来如此,你说的事情我们知道了」 就像是察觉了阿雷斯的心境一样,杰雷德做出了回答。 「那么我们这里讨论了之后,再给你们回复吧。这样可以吧?」 「好。那么,就等你们有好消息了」 说完, 使者离开了。 「您是怎么考虑的呢,杰雷德大人」 立刻就发出疑问的,是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侍奉杰雷德的贝鲁哈鲁特。 「以常识来考虑的话,这件事情很奇怪呢。也不知道现在的托鲁斯连城寨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况。要是杰雷德大人和阿雷斯大人在没有任何护卫的情况下就去哪里的话,发生什么万一就大事不妙了啊」 「不,我们应该去一次吧」 这么回答的人,是杰雷德。 「毕竟圣女抢走城寨这种事情是前所未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毫不知情呢。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此时应该自己去,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是最好的吧。而且,对方又是陛下的义妹,怎么说也不会一下子就动刀杀了我们吧,普通的攻击的话,只要有阿雷斯国王陛下在,也不需要什么护卫了。再说了,就算有什么万一的话,陛下也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 对阿雷斯来说,要即可做出回答还是有点困难的。 对相如果是克劳迪娅的话,那么就算是以万人为敌也有信心能保护她到最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换做杰雷德的话,阿雷斯却不那么认为。可是也不能说出「换做是你的话,我总觉得提不起劲去保护你呢」之类的话,所以最后也只能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确实,我也想见一见艾蕾娜呢。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么我们就去看看吧」 「那么,就先把部队移动到托鲁斯连平原的北部吧。只要能到达那个平野上的话,<风之女武神>的力量就能充分发挥了。就算我和陛下要离开军队一会儿也好,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吧」 3 就这样,阿雷斯时隔数月又一次穿过了托鲁斯连城寨的城墙。 上次穿过这里的时候是跟克劳迪娅在一起,不过现在在一起的人却是原本的仇敌杰雷德。阿雷斯越来越觉得苍神拉库里纳斯的安排真是充满了意外性啊。 城寨中的样子跟之前听说的一样。士兵们被很好的统率着,一点也不含糊的守卫着四面八方。 只是,该说理所当然吧,一点欢迎这边到来的样子都没有。不管是哪个士兵,都是露出一脸要是艾蕾娜有什么不测的话就绝不放过自己的表情。 「你们来了啊,阿雷斯,还有杰雷德」 出来迎接这两个人的,又是一个让人意外的家伙。 「罗兰!?」 过去曾担当过阿雷斯的副官的战友,比起骑士道更注重外表的家伙,是一个不像骑士的骑士。 「说起来,你的确是跟艾蕾娜一起留了下来呢」 「说起来是什么意思啊,我可是好不容易帮你保护好了妹妹啊」 「……说的是呢。关于这一点我大概也要谢谢你吧啊。可是,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艾蕾娜会这样?难道你没有想过要阻止她么?」 「喂喂,对象可是你的妹妹啊?你觉得她会听得进我说的话吗?」 「说的也是呢」 阿雷斯不得不认可了这一点。 「不过艾蕾娜也是有她自己的想法的吧。总之有问题的话还是去问她本人吧。说起来,我也有想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你会突然自立为王了啊?」 「你问的好呢」 阿雷斯也只能苦笑了。看来自己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说自己的义妹呢。 「算了,总之我带你们去艾蕾娜那里吧,跟我来」 在罗兰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城寨的中央,一个巨大的大厅里。 然后,阿雷斯和他唯一留在世上的亲人,成功的时隔多月再次相见了。 「……完全没有变呢」 至少,从外表上看来,艾蕾娜没有任何变化。不管是威风堂堂样子,还是那拥有坚强意志的双眼。 但是,背后有罗兰和守备队长巴格拉姆守候着的义妹的样子,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克劳迪娅一样,让人感觉到一点威严。 「好久不见了呢,艾蕾娜——」 「等等」 阿雷斯刚想说话,就被伸手制止了。 「还有一个人要来,要说话的话,就留到那个时候吧」 就像她说的那样,没多久,另一个到访者来到了这个大厅。 只是,到访者这次是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阿雷斯认识的人。 「古、古罗斯塔伯爵!?」 阿雷斯是不会忘记跟自己一同在沙场上作战过的武人的名字的。拥有数百人组成的重装步兵队,一直战斗在王国军最前线的贵族的事情,他当然记得。 「这还真是好久不见了,阿雷斯卿。记得自从米雷斯丁军的决战之后就没有见过了呢」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呢……?」 「不要这么惊讶,就像齐亚缇奴侯爵加入卿的麾下一样」 「……原来如此」 阿雷斯在慢了一拍之后明白了过来。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看来古罗斯塔伯爵正在跟随艾蕾娜。毕竟艾蕾娜都夺下一个城寨了。要让一个贵族加入自己的势力也是可能的吧。 「那么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担当镇压军指挥官一职的加拉布里亚侯爵」 这么说完,古罗斯塔伯爵请出了在他背后的人物。 既然会被任命为镇压军的主将,那么应该也是个小有名气的贵族了吧。还在想着是谁呢,可是阿雷斯却完全不认识他。在北方战斗的时候也没有看见过他的记忆。 即使如此,阿雷斯还是立刻就明白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身上穿着不合身的盔甲,脸上因为偏食的原因,充满了不健康的脂肪,头发也稀薄。 「典型的没有名气的贵族呢」 杰雷德在阿雷斯的耳边这么嘟囔着,毫不留情。不过,阿雷斯所抱有的印象也是完全一样的。 「谢谢你带路,古罗斯塔伯爵」 艾蕾娜说完,古罗斯塔伯爵像是很高兴的说了一句「不敢当」之后,站到了她的身后。 就这样,三个势力之间的谈判开始了。 「欢迎,阿雷斯和杰雷德,以及加拉布里亚侯爵。你们能答应我提出的谈判,我表示非常感谢」 「哼,没什么好让你感谢的事情」 首先抱怨的人,是加拉布里亚侯爵。 「除了反逆者阿雷斯,还有自称圣女的家伙。首先我先说明,反抗我们 贵族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了事的。要投降的话还是现在乘早,留给你们的路,已经只有投降或者是死了!」 紧接着,杰雷德就像是事先准备好的一样,叹了一口气说道。 「还真是听腻了的说法呢。贵族这类人,为什么都喜欢以居高临下的态度来劝说别人头像呢?这样简直就等于是说,你们除了这个身份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能让自己自豪的东西呢」 还是跟以前一样,杰雷德的能说会道真是让人佩服啊。 「你、你这混蛋!区区一个平民,我不允许你继续对我物理!」 「两位就到此为止吧」 正当加拉布里亚侯爵激动异常的时候,艾蕾娜制止了他。 「我是为了提 供你们一个谈判的机会才把你们叫来的。不是让你们来这里吵架的」 「闭嘴闭嘴!像你这样的丫头难道以为能命令我这种王国贵族吗?不要搞错了!我先说好,我没有什么要跟你们说的!你们有时间废话的话还是早点打开城门乖乖的投降吧!不这样的话就等于是要跟整个王国为敌!不要以为你们躲在这个城寨里固守不出就是安全了!」 「你才应该给我识趣一点吧!我只要想的话,你也让你不能活着从这里离开也是可以的哦!这点程度的事情我想你还是懂得吧!?」 艾蕾娜一点都没有退缩。 而且,就像是在表示这不仅仅是口头上的威胁一样,站在艾蕾娜背后的罗兰、古罗斯塔伯爵、巴格拉姆三个人都一下子站直了身子。 就算是那个加拉布里亚侯爵也急了吧。 「你、你们!果然最初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么……!?」 「这就要看你的态度了。不过你放心,我只要能好好的将谈判给进行下去的话就行了。这之后是回去还是什么的,就随便你了」 「……哼、哼。要说废话的话就随便你们了!」 唾弃了这么一声之后,加拉布里亚侯爵陷入了沉默。 「看来终于有听人说话的样子了呢。那么首先,请告诉我,阿雷斯,还有加拉布里亚侯爵。你们是为了什么才想要开战的呢?」 「……这个么」 阿雷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一旦被人当面这么问道,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 「我们一点想要打仗的意思斗没有呢」 代替了阿雷斯回答的人,是杰雷德。 「阿雷斯国王陛下是因为有足够的资格所以才会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的。而且,国王想要去这个国家的什么地方也是随便的。陛下并不想发生任何战争。可是,如果要是有人想要向我们挑起战争的话,那么为了自卫我们也就只能战斗了。仅此而已」 「哼!满嘴胡说!」 加拉布里亚侯爵立刻就否定了他。 「我们是不会承认阿雷斯这样的反逆者成为国王的。而且,下一任的国王是菲利普将军阁下,这是诸侯之间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一个国家是不需要两个国王的,所以,我们绝对不能阿雷斯你活下去!」 「说的这么简单易懂真是非常感谢呢」 艾蕾娜略带挖苦的说着。 「这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是完全不懂啦。不过,有一点我不理解」 「……什么?」 阿雷斯忍不住就立刻发出了疑问。因为他觉得,这正是艾蕾娜会采取现在这种行为的理由。 「很简单。就是为什么你们会想要用战争来解决事情。首先互相谈判来寻找解决的方法,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加拉布里亚侯爵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聊,光是嘴上说说能明白什么东西。没想到你就是为了阐述这种小屁孩的理想论就把我给叫来的!」 「关于这一点我也是一样的想法」杰雷德也表示同意。「这可不是孩子之间的吵架,所以不是通过谈话就能解决的。我们所争夺的东西,就是那么庞大的东西。是连流血也被允许的呢」 艾蕾娜并没有退步。 「好,反正男人就是一些会为了名誉什么的而赌上性命的笨蛋生物呢。王位也好什么也罢,就算你们赌上性命也是你们的自由,随你们喜欢。但是!」 她的声音都提高的开始颤抖了。 「要拼上也没关系的只有你们自己的生命而已!为什么要集合数千名士兵,把更多的人给卷入到战争之中来呢!?」 「…………!」 阿雷斯陷入了沉默。关于这一点,阿雷斯也烦恼过好几次。 「关于这一点我觉得被你抱怨的一点道理也没有呢」 可是,杰雷德也不让步。 「我不知道王国军如何,我军是完全自愿制的。士兵们并没有被强迫去战斗,其中一些人更是因为当了士兵的关系才获得了足够的粮食,才能够给自己故乡的老家送钱回去。要是我们不建立起一支军队的话,你知道会出现多少的饿死者么」 「我们的士兵也都是自愿来战斗的人!」 加拉布里亚侯爵也立刻叫了起来。 「活下来获得胜利的话,就能获得财富和荣耀。这已经充分值得去堵上自己的性命了。而没有资格的人就会被排除,仅此而已」 「嗯,最初的时候,士兵们肯定也是为了国家、为了钱财、为了出人头地而充满了干劲冲向战场的吧。但是,一直只能睡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食物也不确保一定都能吃到吧。拖着疲劳不堪的身体去战场,受了伤倒下去也得不到能让人满意的治疗。到时候……失去了手脚、忍受着折磨人的痛苦,不管是谁都会开始感到后悔吧。后悔自己不该来这种地狱的」 「…………」 被艾蕾娜这么一说,总觉得非常的有说服力。艾蕾娜作为阿雷斯的从军神官,在战场上治疗了很多伤员。正因为艾蕾娜是这么走来的,所以她才会比谁都了解士兵们的痛苦。 「再说了,一旦发生战争之后,痛苦的可不只有士兵啊。不管是什么时代,一定会成为战争牺牲品的就是女人和孩子了。因为你们引发了大规模的战争的关系,食物的价格上涨,治安也恶化了,而且还一直会看到女人和孩子在哭泣。因为战争而为粮食发愁,所以有些人才不得不去当兵的吧。即使如此你们这些人还能说这些都跟自己无关么!?要是有余力去雇佣他人的话,那就不要开战了,拿去给人们开垦土地不是更好么!」 「…………」 她说的很对,阿雷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从自己决定要当国王开始,自己就做好要参战的觉悟。自己行动的结果会产生更多新的牺牲者这一点,也做好了觉悟。 杰雷德的话会说那是「必要的牺牲」的吧。可是,阿雷斯希望能尽可能的多救哪怕一个人也好,他正是抱有这种想法才行动至今的。而之后自己要做出的行动,明显是跟这个想法背道而驰的。明明是想要救更多人而做出的行动,实际上却使得更多的人被卷入进来——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觉得自己违背了自己当初的初衷。 「哼,看来我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了呢」 这时候,加拉布里亚侯爵突然发出了声音。 「尽说一些没有用的废话。说起来,平民的性命怎么都无所谓。不管那些家伙死多少,只要给他们土地的话,就会像虫子一样慢慢的繁殖起来了。对这种程度的东西有什么必要去在意呢!」 「……不愧是当今的贵族啊,果然都是这么考虑的呢。我知道了,到此为止吧。不过,我也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你们为所欲为的。所以我才夺取了这个城寨哦」 艾蕾娜挽着双手看了看阿雷斯他们三人,然后宣布。 「你们给我记住,今后,这个城寨将完全中立。如果今后有势力要在这个国家里发动战争的话,那么我们就一定会成为他的敌人」 空气一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杰雷德一脸严肃的推了推眼镜。 阿雷斯也明白了艾蕾娜的宣言是如何重要的东西。 基本位于贝鲁斯阿鲁王国中央的铁壁托鲁四联城寨,它的战略价值是难以估量的。对阿雷斯所率领的国王军来说,只要没有托鲁斯连城寨这个桥头堡,那么要进攻王国的南部就几乎是不可能的。要是这个托鲁斯连城寨不但没有成为自军的桥头堡反而成为了敌人的话,那么想要跟菲利普战斗就不太可能了。 「你是真的想要阻止我们的战争吗?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会做到这个地步呢」 「能让你这么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明白了吧,要是不想让我们成为敌人的话,那么就不要想着一下子就用战争来解决事情——」 「哼,无聊透顶!」 加拉布里亚侯爵抬高了音量,遮掉了艾蕾娜的声音。 「果然只是一场白痴的闹剧么!什么狗屁谈判,区区的平民小丫头还敢这么嚣张!」 然而这个时候,就像是都算好了时间一样,一个士兵带着某个报告冲了进来。 「艾蕾娜大人!不好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南、南面的镇压军突然开始进军了,正在向我们城寨的西面移动!」 这明显是发动攻击的准备。 就像是在说难以置信一样,艾蕾娜的视线转向了加拉布里亚侯爵那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加拉布里亚侯爵。刚才我已经说了吧?我们会成为先攻击对方的那一势力的敌对阵营。你觉得这个城寨成为敌对势力也没关系么?」 「呵呵呵。本来这座城寨就是属于反乱军的东西,就算现在变成敌对势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要能击败眼前的反乱军的话,那么就是我军的胜利了!」 说的很对。 对国王军来说,托鲁斯连城寨的背叛是十分巨大的损失。 但是,在王国军看来,托鲁斯连城寨只要没有成为国王军的同伴的话,那就等于是大赚一笔了。再加上国王军只要战败一次的话就没有后路了,那么到时候变得孤立无援的托鲁斯连城寨也就没有在战略价值了。 在这种时机下,加拉布里亚侯爵就算让军队行动,也没有任何影响。 「看来我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我就先回去了。不过,艾蕾娜什么的,至今你能对反乱军一直保持中立这一点,我非常的感谢你哦!托你的福我们的战略成功了呢!」 加拉布里亚侯爵一边笑着一边离开了大厅。 虽然艾蕾娜的部下有想要阻拦下他,不过, 「不要出手,这是我们约好的。我们是不可能自己打破这个约定的」 因为艾蕾娜的这么一句话,他们也立刻停止了行动。 当加拉布里亚侯爵悠然的离去之后,杰雷德就立刻说道。 「真是的,你干的还真漂亮呢,圣女艾蕾娜。也就是说,你是为了让我们的状况陷入不利,才做了这么一番事情么?」 这一句话深深刺痛了她,周围的士兵们都看上去涌出了一股杀气了。 「很遗憾,被你这么说还真是无话可说呢」 这么说的艾蕾娜,今天第一次让人感觉到了她的真正感情。 有点悲伤。 「……我早就知道了,事情大概会变成这样。反正像我这样的小丫头,能做到的事情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可是……可是啊,我已经不想再看到那些了!不想再看到被卷入战争,身心都变得破烂不堪的人们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费尽苦心让王国军占取先机,还让自己的义兄感到困惑吧」 「杰雷德!到此为止吧!」 阿雷斯忍不住插起了嘴。 「不,这些话是不得不说出来的。菲利普要是获得比现在更大的权利的话,平民就会更加遭到虐待,不管是谁都能料到,战火会更加的猛烈。艾蕾娜,你要是真的为民众们考虑的话,就更应该为阿雷斯陛下效力才对」 「我也知道的,这种事情」 没有愤怒,也没有哭泣,艾蕾娜至始至终都是很平淡的说着。 「但是,就是因为这个道理我才想让哥哥知道。要是发生战争的话,就一定会有人被卷入进来。要是自己成了发起战争的那一方的话,就更该知道这一点了」 艾蕾娜的话语,深深的印在了阿雷斯的内心之中。 艾蕾娜所说的一切都是极为正确的。但是,即使如此,还是有不可取的部分。 「……艾蕾娜,我有一定要去完成的事情。我有需要自己去负责的人们,眼前也有敌人。已经不是说退步就能退步的了」 「是吗……」 艾蕾娜看上去很悲伤的低下了头。 「但是,我已经知道你想说的事情了。尽可能的减少受伤的人也是我的愿望。你看着吧,艾蕾娜,我会用我的方法,来完成这个愿望的」 「我可以……期待你吗?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哥哥话肯定能做些什么的。而这么想的人肯定不单单是我一个,大家肯定也这么想的。所以,拜托了,作为背负起了这个国家的新的国王大人,请你展现出与以往的不同之处吧」 「嗯」 阿雷斯用力的点了点头。 艾蕾娜所说的事情他已经很清楚了。 不管是有什么样的理由,一定要改正因为发生战争而把弱者给卷入进来的恶习。至少,需要为了做到这一点而努力一下才行。 「……看来我们已经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回去吧,陛下。我们也应该立刻做好迎战敌人的准备才行」 听了杰雷德的提议,阿雷斯他们也离开了这个大厅。 但是,阿雷斯在期间却回了一次头。 「对了,艾蕾娜。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到时候不管是敌人还是友军,要是有逃兵的话,就让他们进这个城寨避难吧」 「……这样的事情的话,包在我身上。哥哥也是,不要死啊」 「嗯」 ◇ 「这样真的好吗?」 阿雷斯他们走了之后,古罗斯塔伯爵向艾蕾娜问道。 「嗯,这样就行了」 「我也知道这么说很没礼貌,但是……后世的历史学家们,可能会批判艾蕾娜大人为搅乱战局的人物啊」 「未来的评价什么的无所谓了。我相信哥哥是需要我这么做的,这样就足够了」 「说得好,这才像艾蕾娜嘛」 罗兰在一边笑着说道。 「什么啊,那可是那个阿雷斯哦。他会真挚的接受你的行动,并回应你的期待的」 「嗯,一定会的。所以古罗斯塔伯爵,你也为了这个目的准备好部队吧」 「……属下遵命」 4 离开城寨的两个人,首先是将视线投向了西面。 确实可以看到敌军前进的样子。而且,现在他们的前进方向已经改成东北方向了。 「看来不能浪费一分一秒呢,快走吧,杰雷德!」 阿雷斯和杰雷德都踢了一下马肚子,在平原上奔跑了起来。 「国王陛下!趁现在请听我说几句话!」 在路上,杰雷德很难得的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什么事情!?这种状况下!」 「我虽然说了那些话,但是,实际上我并没有觉得她说的内容有搞错的地方!」 阿雷斯一瞬之间还没有搞懂杰雷德在说什么,不过马上就察觉到他是在说艾蕾娜的事情。 「通过战争来解决事情是下策中的下策,老实说,我是想把这个托鲁斯连城寨当做一个境界线,说不定就能找到一条通过之谈判的力度、政治的力度以及策略来解决事情的道路了吧!更进一步说,比起不考虑那些被卷入到战争中的人,还是考虑他们一点会更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王国军已经开始行动了。事到如今,已经不需要继续犹豫了!」 「所言甚是,对于拿着剑指向这里的对手光用嘴说是没用的!但是现在我还有一件事情担心着!」 「担心!?什么 事情!?」 「就是你的事情!听到了她的那番话,我稍微担心起来你是不是内心之中产生了一些迷茫呢!」 「…………」 无法否定。 自己是为了成为国王才在战斗,就因为如此将大量的士兵卷入进来,真的好吗?要是说对于这一点不感到迷茫那就是骗人。 「杰雷德,拜托你一件事情!」 「实际上,我每次听到你这么说的时候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到底是什么事情!?」 「在跟士兵们汇合之后,我想这么对他们宣布——」 ……听到阿雷斯所说的杰雷德,果然还是表现出了不满。 「你、你当真想要那么做么?!要是事情不顺利的话,可能会使得我军完全瓦解,不剩下任何人啊!?」 「到时候也就只是说明了我只是个只有那么点人望的人物罢了!你也可以放弃我了!」 杰雷德笑了起来。 可是,因为是骑在上下颠簸的马上笑着的关系,杰雷德似乎咬到了舌头,脸也扭曲的看上去很痛苦一样。 「好吧,那你就这么做吧!再说了,不这么做的话, 不说别人,你自己这里会最难以接受吧!没有比带着迷茫的上官更让人不放心的存在了,你就做你自己能接受的行为吧,然后——请让大家也都接受吧。到那个时候,那就是名副其实的部队大将,也会让大家都认可你是新的国王的!」 「…………」 阿雷斯感觉到了杰雷德对自己的信赖。 ——说不定,杰雷德要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吧。 或者说,杰雷德过去也有过他同样的烦恼,然后还解决了这样的烦恼吧。 「好,那么就让我为所欲为一次吧!」 ◇ ——呵呵呵,我活着回来了! 另一边,加拉布里亚侯爵他尽可能的压住让自己脸颊变的松弛的冲动,回到了自阵。 「这、这不是加拉布里亚侯爵嘛!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贵族们一个个都说着慰劳的话语,欢迎着加拉布里亚侯爵的回归。但是,他们的表情都很僵硬。 理由很明显,谁都想要当上这个部队的总大将,不过现在却没有被空出来。 「别动队的情况如何?还有,反乱军的动向呢?」 「是。别动队已经迂回到了平原的东北部。反乱军至今仍然驻扎在平原的北部,没有任何动静」 加拉布里亚侯爵为了忍住不让自己的两颊松弛也快要到极限了。 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前往了敌人的领地,结果这却使得镇压军的战略漂亮的成功了。 ——这样一来我的功绩就十分显而易见了! 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 「升起狼烟!决一胜负的时候到来了!」 ◇ 阿雷斯他们也在过了没多久之后,跟同伴们汇合了。 「杰雷德大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贝鲁哈鲁特跑了上来。估计是因为在阿雷斯还有杰雷德这两个指挥官不在的时候敌人接近了过来的关系吧,包括贝鲁哈鲁特在内的其他人们脸上都有明显的不安。 一边骑马接近着他们,阿雷斯一边在马背上叫道。 「开战的准备如何了!?」 「是,已经做好了!敌人正在从西南方向接近过来,规模大约是三千!而且,敌人不仅仅只有西南方向有,看那边!」 贝鲁哈鲁特指着的,是对方向——也就是东北方向。托鲁斯连平原东北的森林中,又有别的部队正在一点点出现。 现在国王军处于被从东北、西南两个方向夹击的状态了。 「原来如此,是从两个方向攻击的打法么。敌人虽然是那样的贵族,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做到了呢。那么,该怎么对付呢,陛下」 「先听听看你的意见吧,这是你的工作吧?」 「说的很对呢。那么,我的计策就是,敌人既然亲自分散了兵力,对我们来说也是正正好好。首先打败西南面的敌人之后,再一鼓作气打败从东北方向出现的新部队」 「……多谢你说的这么简单易懂呢。但是,万一在攻打西南面的敌人的时候用了太多时间的话,我们就会被前后夹击而遭到消灭了吧」 「说的很对。所以请一定要在变成那样之前打败敌人」 杰雷德镇定自若的说着。 这之后要进行的战斗,说不定会比至今以来所有的战斗都要困难吧。不因为别的,正因为阿雷斯自己要做的事情。 但是,看来杰雷德并没有认输的样子。只因为出于信赖么,还是因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关系呢。 「……我就努力一次吧」 阿雷斯平静的回答了杰雷德之后,一个人骑马来到了大家的前面。 这之后自己要为了成为国王进行一场私人斗争,这场死人斗争,会强行的让士兵们被卷入,要是那么做的话,就跟菲利普没有什么两样了。虽然知道这是一场困难的战斗,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一定要做的。 「全军,听好!正如大家所见,眼前有我们的敌人在!我们不得不去跟他们战斗!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要下达一条命令给大家!」 士兵们全部投送过来了不可思议的视线,不过阿雷斯并不在意,继续说。 「这是国王命令,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们全部都被解雇了!」 士兵们露出了当然的反应,大家都议论了起来,有的则是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周围的同伴。 阿雷斯不在意这些,继续说着。 「我已经成为了国王!这是我能考虑出来的拯救更多人的最好的策略!可是,为了保护我的王位的战斗只不过是一场私人恩怨罢了,把别的什么人给卷入进来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会尽可能的付给大家应得的工资的,也会给你们回家乡的旅费,要是无家可归的人的话,你们只要去波鲁涅利亚领就能获得土地和家!你们已经不需要再为了金钱来战斗了!」 他的话并没有中断过。自己虽然不像杰雷德一样那么能说会道。可是,只是把自己内心中的想法告诉大家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要说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涌了出来。 「我必须要继续当着过往!这是我跟杰雷德共同商量下来的决定!如果在此途中有不可避免的战斗的话,就算会出现牺牲者也好,我也一定要获得胜利!可是,这些事情跟你们是没有关系的!战场就是一个地狱,把你们卷入进来,让你们受伤甚至死亡,让你们的家人伤心,这种事情我不想做!所以,你们都被解雇了!但是……即使如此——」 毫不动摇的双瞳,环顾了士兵们。 「即使如此,你们还想为了我跟杰雷德理想,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我的话!不,跟理由没有关系,只是还有想借我力量的人的话……」 说到这里,阿雷斯转过了身去。 「我希望你们,能再次来到我的身边!」 ◇ ——终于要开始了呢。 杰雷德一边苦笑着一边看着眼前的光景。 被突然告知自己被解雇了的士兵们会感到困惑是当然的。所以要立刻做出决定也是很困难的吧。 但是,实际上出现的反应却跟想象的差别很大。 「哦呀……看来我军中信奉阿雷斯的人,比我想象的要多的多呢」 只是转过身去一动不动的阿雷斯,在他的背后,人们一点点开始集中了起来。他们毫不迷茫的就回应了阿雷斯的号召。 最先行动的是雷昂和加鲁姆斯这两个随从。雷昂会最先到达身边也完全是因 为他骑了马而已。 不过,他们是阿雷斯的随从的关系,这也是当然的结果吧。 之后过去的,是<风之女武神>和卢克。 然后是李因诺鲁,以及前几天跟阿雷斯单挑却失败的提奥多吉。 到这里为止杰雷德还能明白,实际上,杰雷德早就预测到了,如果是他们的话,肯定会最先成为阿雷斯的同伴吧。 但是,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 一人、两人、三人,就这样,士兵们一点点的走出了军列走向了阿雷斯。 其中一个人一边叫喊着如下的话语一边走了过去。 「北方侵略过来的时候,我听说自己的家人就是被阿雷斯大人给救下的!这份恩情,现在就让我换给您吧!」 这也是有可能的,波鲁涅利亚军的士兵基本都是来自王国的北部。要说家人被阿雷斯救了这种事情,恐怕能抓出很大一把吧。 估计是被这番话给感化了吧,又有数名士兵离开了军列,来到了阿雷斯的身后。 「贝鲁哈鲁特,你该不会也说出什么想要跟随他的话吧?」 杰雷德向自己值得信赖的副将问道。他原本也是王国骑士,说不定他会被像阿雷斯那样的武人给吸引吧,所以杰雷德才忍不住问了他。 「请您放心,不管是什么样的状况下,我的主人都是杰雷德大人,这已经是决定了的事情了」 「是么,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呢」 原本杰雷德还自嘲的以为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只有奥利比亚了吧。 但是,看来想要成为阿雷斯同伴的人已经全部出来了。 其数量——怎么看也就三十人左右吧。而且,以提奥多吉和加鲁姆斯为首的半数的人都是步兵。 阿雷斯还是一样,看着正前方。没有回过头来一次,所以他是不可能知道有多少人选择跟随自己的。 「杰雷德大人」贝鲁哈鲁特稍微有点过意不去的说道。「现在不是应该由杰雷德大人来下达命令才对嘛。士兵们现在正在为该怎么做而感到迷茫。到国王陛下的身边集合——虽然不至于这么说,但是至少也希望杰雷德大人能下令让他们按照自己喜欢的想法行动吧,应该会有更多的士兵集中到陛下的身边才对。要是不这样的话……阿雷斯国王军就有可能崩坏了啊」 代替回答,杰雷德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种事情我不可能做得到吧。再说了,那个<赤魔附身>有能三十人左右的同伴的话,就足够了」 ◇ 阿雷斯察觉到了自己身后有人的气息。 并不多,但是,数量不是问题。就算是这样的自己,也是有人肯跟随着的,这个事实,比什么都让自己高兴。 ——原来如此,这样我也多少明白一点杰雷德的心境了。 这是自己站在大将的立场上第一次理解了这个感觉。 作为一名大将,只有当士兵跟随了自己的时候,才是大将。没有士兵跟随的大将根本不是什么大将,大将一定时刻保持着能吸引住士兵的魅力才行。比如说,如果在今天的战斗中自己失败的话,那么恐怕就没有士兵会继续愿意跟随自己了吧。 杰雷德恐怕要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吧。所以他才会对仅有的一次战败感到极度恐慌。最后甚至还吐血了。才迫使他选择了只去救那些跟随自己的人,舍弃其他所偶人的战略。这就是结果吧。自己是有极限的。所以,至少要去救那些可以救到的人。 但是,今后一定要救所有的人才行。不这样的话,自己宣布要成为国王的行为就没有意义了。为此,这场战斗一定要胜利才行。 根据战斗的结果使得什么东西发生变化的这种状况,并不是阿雷斯喜欢的状况吧。可是,如果是不可避免的战斗的话——不去打赢就不行。作为新的国王,需要打一次能让所有人都接受的仗。 阿雷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发出了喊声。 「听着!加拉布里亚侯爵哟!那些追随加拉布里亚侯爵的士兵哟!所有阻挡在我前方的人们哟!」 这一声叫喊,回响在了整个平原之上。 已经接近到距离反乱军只有百间(约一百八十米)左右地方的镇压军的脚步,一瞬间停止了。 「要是你们一定要阻挡在我的前面的话,那么也就只能打上一仗了,我只能将你们全部斩除!可是,你们也是作为国王的我的臣民!所以,我给予你们投降的权利!如果知道自己敌不过的话,就不要浪费生命,在死掉之前丢掉自己的武器吧!」 敌军反应虽然不大,但还是能看到一点的。 虽然他们能露出一些动摇的样子就最好了,不过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吧。 阿雷斯拔出了剑,然后将剑尖指向天空。 「从现在开始,新王的战斗就要开始了!我向跟随我的士兵们下令,你们只要看着我的后背就行了!然后,只要专心致志的——」 然后就像是在挥剑一样,将剑指向了眼前的敌军。 「紧紧地跟随着我吧!」 ◇ 「那、那家伙疯了么!?只有那些人数就冲了过来!?」 加拉布里亚侯爵对于眼前的景象瞠目结舌。 浑身包裹着白银的盔甲,威风堂堂骑着战马突击过来的阿雷斯,以及跟随着他的数十人士兵。 这简直就是一种自杀行为。可是对手是那个阿雷斯,而且他那种没有丝毫迷茫的突进,也让加拉布里亚侯爵感觉到了一点恐怖。 「全、全军,做好迎击准备!」 加拉布里亚侯爵所率领的三千士兵停止了前进,在原地整理起了军列。 ◇ 阿雷斯踢着战马的腹部。 爱马奥卢托斯忠实的回应了主人的命令,提升着速度。过去一国的公主所赐予的名马,阿雷斯立刻就从气息上感觉到,自己跟后方的距离被拉开了。 这样就行了,从正面冲入敌军的战列,这是十分危险的行为,像这种危险的行动只要自己一个人去做就足够了。 「上了……!」 右手高举利剑,左手架着盾牌。 然后,向着背后自己深信的同伴,最值得信赖的同伴发出了声音。 「<风之女武神>哟!这是国王命令。我的事情就不用管了,保护好我的士兵们!」 最后,立刻就得到了回复。 「我知道了!你就尽情去吧!」 ◇ 「弓兵做好准备!敌人只有数十人而已,将他们全部给我射成蜂窝!」 加拉布里亚侯爵下达了命令,一直接受着严格训练的士兵们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弓兵们来到了军列的前方,一齐射击。 「准备!放箭!」 敌我之间的距离大约在六十间(约一百米)之内。放出的箭矢有数百支,以阿雷斯带头的数十人的集团,一定会无处可逃的被射穿吧。 但是,加拉布里亚侯爵所期待的光景并没有成为现实。 阿雷斯用肉眼难以捕捉的神速挥舞着右手的剑和左手的盾牌,将要射到自己的箭矢给全部打开。 不仅如此,那些射向后方士兵的箭矢,也像是撞到了一面看不到墙一样,都飞向了其他毫不相关的地方。 「不、不可能!」 看着经历了一场箭雨但还是毫发无损继续突进着的阿雷斯他们,加拉布里亚侯爵只能发出呻吟。 「你、你们在干什么!?快准备下一轮射击!放箭!放箭!」 加拉布里亚侯爵急躁了起来,而士兵们也开始一轮接这一轮射着箭。 可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数百支箭矢,没有任何一支伤到阿雷斯。他用神速挥舞着剑和盾,把像蝗虫来袭一样密集的箭雨给全部打飞的场景,看着都让人觉得滑稽了。‘ 不同寻常的不仅仅是阿雷斯。阿雷斯的战马也是,会将飞向自己的箭矢给稳稳地咬住,然手涂掉。如果让吟游诗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并忠实的传颂出去的话,估计会被一大堆喝醉酒的客人用酒瓶砸并说他吹牛吧。 「枪、枪兵队!上前!组成一面墙,不要让他们接近!」 加拉布里亚侯爵的指示是十分正确的。要阻止袭击过来的骑兵,制造长枪阵就是最有效的手段。 可是,他的指示已经晚了。就像是加拉布里亚侯爵的恐怖传染给了士兵们一样,士兵们对仅仅一名骑士感到恐怖。动作变的迟缓,相反,阿雷斯的动作十分迅速——结果,在长枪阵形成之前,阿雷斯已经冲入了镇压军的军列之中。 有什么圆形的东西,高高的飞舞了起来。 这是担当前线指挥官的骑士的 头颅这一事实,加拉布里亚侯爵很快也发觉了。 加拉布里亚侯爵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眼睛有问题了。 冲进军列的那一名骑兵,这简直就是一种飞蛾扑火的行为。按常识来考虑的话,应该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武器的攻击,不用一会儿功夫就会被解决掉吧。 可是,这对阿雷斯却不管用。他轻快的左右挥舞着剑和盾牌,看上去就像是周围没有被任何敌人包围一样,在军列之中纵横无阻的前进着。 这简直就像是一阵龙卷风一样。将所有撞击到的东西都给击倒,大自然的威猛之力。 在这之后——仅仅数十人的军队也杀到了。 拿着斧头的矮人族、同样拿着斧头如同熊一样的壮汉负责突击、迅速的将阿雷斯制造出的漏洞给扩大了开来。然后,剩下的十几个士兵再从后民间刺出了长枪。 而且,前线指挥官们被一个妖精族射出的箭矢一个个贯穿,指挥系统已经受到了不可能恢复的破坏。 到这个时候,包括加拉布里亚侯爵在内,以及所有的士兵们,他们终于都醒悟了过来。 自己的对手,是那个拥有着<赤魔附身>这个别名的,让反乱军闻风丧胆的人,身为法诺瓦鲁的骑士,是北方侵略者最大的天敌,作为“巨人杀手”,他是被讴歌为救国英雄的最强的武人。 ◇ 「啊哈哈哈哈哈!」 杰雷德发出了响亮的笑声。他这样笑的样子,可能会招来部下们奇怪的目光吧,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自己笑的冲动。 过去曾让杰雷德感到过数次恐慌的景象,就发生在了眼前。 那个阿雷斯,被称为<赤魔附身>的恐怖人物,被讴歌为由一人形成的无敌的军队的那个阿雷斯正冲在部队的最前方向着敌军突进着。不管是多么厚重的军列,都不能阻止他。 而一个军列只要被粉碎了一次的话,后面的军队就会马上跟着杀到,然后更进一步的蹂躏敌人。 一头狮子所率领的千头绵羊,战胜了一头绵羊率领的千头狮子,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吧。虽然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看到眼前这番景象的话,不管是谁都会点头吧。 「贝鲁哈鲁特」 「在。有何吩咐?」 「听题。由一个人形成的无敌的军队,要是由他率领的军队,你觉得会怎么样呢?」 被问到这样的问题,贝鲁哈鲁特露出了明显的疑惑。 「不、不知道呢?会怎么样呢?」 「对手会输掉」 杰雷德自己说完也笑了起来。 实在是没法忍住不笑啊。没有比这更愉快的事情了。杰雷德虽然知道自己没有说笑话的才能,但是说不定只是自己判断的太早了吧。要是哪一天不能继续做参谋或者指挥官生活下去的话,干脆就检讨一下要不要去做一个漫谈家吧。现在他还认真的这么考虑一下呢。 ——这样就行了,这样就行了。 不愧是阿雷斯。不是用语言来表示,而是用自己的行为来表示。 突然要求改变跟随的对象,就算被命令从今天开始将自己的生命献给阿雷斯也好,在士兵们看来,终究还是难以接受的吧。可是,阿雷斯向士兵们展现了自己新的魅力。让人觉得阿雷斯也许不是自己应该去奉献出生命的主人。但是,却是有一同作战价值的主人。 「传告全军!」 杰雷德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喊了起来。每次下令都靠<风之女武神>帮忙的杰雷德,会发出这么大音量的声音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们的国王,为了实现我们的理想,将自己置身于最最危险的地方!我们被国王那么命令过了!是跟随他也好回家也罢,随自己喜欢!现在我再一次传告全军!你们就按自己喜欢的来吧!」 然后, 不等士兵们做出反应,杰雷德就踢了一下自己马匹的腹部。 自己应该是不会对战斗有任何贡献的,但是,杰雷德也不想一直就这么待在这里。他想尽可能快的感到新国王的身边。 ◇ 「侯爵阁下!反乱军开始行动了!」 「什么!?」 这个报告,让加拉布里亚侯爵感到了绝望。 看起来像是放弃了阿雷斯的三千反乱军,终于开始行动了。就像是被阿雷斯所吸引了一样,全军开始一齐突进了。 这当中没有任何秩序可言,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没有办法去阻止他们。 原本前线就已经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突破口。要是三千的军队突进入那里的话,就算是孩子也明白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吧。 唯一的希望,就是绕到敌军背后的别动队了。可是,怎么看都是来不及的了。在别动队开始袭击敌军的背后之前,自军肯定就已经先崩溃了吧。 这个时候,阿雷斯的叫声,不,命令响彻了整个平原。 「我再一次警告你们!我保证你们有权选择 投降!要是不想丢了自己的性命的话,就立刻丢掉手上的武器!」 前线战斗的士兵们开始一个个丢弃自己的武器了。看来,加拉布里亚侯爵也都不能阻止这一切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就连加拉布里亚侯爵自己也已经失去了战意了。 「可、可恶……!你给我好好记着,这个反逆者……!」 已经无暇去发布新的命令了,加拉布里亚侯爵调转了马头。 ◇ 敌人已经溃不成军了,阿雷斯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因为阿雷斯比谁都战斗在更前面,敌人的状态他立刻就能发现。 四散而逃的敌兵,里面有一个人,穿着非常醒目的贵族这一点,阿雷斯也立刻就注意到了。 那个粗暴的踢着马匹的腹部,想要尽可能快的逃离战场的人物,毫无疑问就是加拉布里亚侯爵。 阿雷斯叫了起来。 「雷昂,把枪拿来!<风之女武神>,引导我的枪吧!」 已经不需要更多的命令了。阿雷斯一言不发接过年轻的随从拿出的枪,然后在马上做好了准备。 投了出去。 没有任何弧度,只是一直线划破天空的长枪,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了一样,笔直的从加拉布里亚侯爵的背部贯穿了过去。 「加拉布里亚侯爵已经战死了!我再次下令,立刻投降!」 国王的命令,响彻全场。 已经没有人会觉得,违抗这个命令是有任何意义的了。 5 哥哥的战斗英姿,艾蕾娜一直在托鲁斯连城寨的城墙上观望着。 哥哥冲在军队的最 序章 国王军与王国军 网译版 翻译 rapo 绿之国中,有一名武人。 忠义勇敢,破邪无数,拯救了无数的无辜民众。 世人纷纷赞扬他为赤神奥迪乌斯之子。 其之武人,为造理想之国,欲登王位。 层层的艰难阻挡着其前行的道路。 但得众人众兵之支持,至今尚未停止过其前行之步。 1 「我说,加鲁姆斯啊」 「嗯?什么啊,是雷昂啊。你会主动搭话过来还真是难得啊」 这一天,阿雷斯的随从们——加鲁姆斯和雷昂正进行着如下的对话。 「我们在称呼阿雷斯的时候,果然也该叫他国王陛下吧?」 「这是当然的啦,对象可是这个国王的国王呢。你感到困惑的地方老夫也懂。那个乳臭味干的小崽子居然成了陛下,这是想几次都觉得不适合的事情呢」 「对、说的对啊!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起来是不错,但是仔细想想,前一段时间那家伙还是个奴隶吧?而现在居然成了国王陛下」 「可是,在让阿雷斯成为国王这件事上,我们也有责任吧。我们这些随从不是更应当率先称呼他为国王陛下么?」 「说的是呢……既然这样,也没办法了……」 ◇ 「喂,卢克」 「怎么了,米娅?你的表情看上去异常的严肃呢」 同一时刻,<风之女武神>米娅和她的青梅竹马卢克也是谈论着差不多的内容。 「果然现在我们不叫阿雷斯为国王陛下的话是不行的吧?」 「这个么,以你的立场来说的话,是当然的吧。虽然只是形式上的,但毕竟也是一国之王,可是我们的老大了哦。像<风之女武神>这样的英雄要是也认同阿雷斯为国王的话,波鲁涅利亚军的士兵们也都会认同阿雷斯是国王吧——杰雷德应该会这么说吧」 「……果然是这么一会儿事呢」 米娅小小的叹了一口气,她对于自己充满了影响力这一点也不是没有自觉的。虽然多少是有点自觉,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影响力还是意外的大的。这样的自己要是跟一国的国王搞得关系很随便的话,果然还是会出现点问题吧。 「怎么了,看上去不是很开心吗?喜欢的男人可是出人头地了哦,应该更加开心一点才对吧?」 「说起来在背后给了他一脚让他出人头地的人就是我吧……但是,总觉得他突然说自己要成为国王,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呢」 「……你已经不否定自己喜欢他这一点了啊」 「嗯?你说什么了?」 「不,没什么。总之,如果连你也不习惯那么叫他的话,其他的士兵肯定也是一样会有一点抵抗心的吧。所以说,你更应该率先这么称呼他为陛下呢?」 「是么……说的是呢……」 ◇ 现在,在贝鲁塞鲁王国之中,有两支正在互相对峙的军队。自称为王的阿雷斯所率领的「阿雷斯国王军」以及将军菲利普率领的「贝鲁塞鲁王国军」。现在不管是哪一边的军队都有着其正当性,所以人们的对话之中,才会经常使用这两个类似的词。 可是,国王军和王国军实在是容易被搞错。所以大多数的人们自然而然的用两支军队的领导者的名字来称呼他们了。也就是说,阿雷斯国王军被称为阿雷斯军,然后还有菲利普军。 实际上两军之间的较量,也是将决定阿雷斯和菲利普谁来称为下任国王的战斗。要说用这两个人的名字来称呼他们的军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的话也是正常的。 掌握两军之一的阿雷斯,最近可能因为杂务过多的关系吧,起床变得有点晚了。 这一天阿雷斯睡醒的时候,太阳也已经爬的很高了。 「啊,早上好」 察觉到他起来的关系吧,名为索菲亚的少女侍从立刻就过来了。 「我把早饭拿来了,国王陛下」 「…………」 「那、那个,怎么了吗?」 「啊,不,没什么,我只是刚起床有点发呆罢了。那么早饭就麻烦你了」 「是,我明白了」 索菲亚是个年龄十二三岁的少女。这样的孩子居然称呼自己为国王陛下。跟杰雷德联手已经半个月了,但是到现在阿雷斯还不习惯这个称呼。 一个人吃好了早饭。一个人吃早饭对之前的阿雷斯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但是最近却变得非常的难得了。甚至让他觉得至少早饭应该让他一个人独自享用吧。 结束了用餐之后,为了开始这一天的工作,他走出了帐篷。 「阿、阿雷……不,国王陛下」 「哦,这不是国王陛下么」 「…………」 外面的随从雷昂和加鲁姆斯向自己打了招呼。以此为契机,周围的人们也都开始问候了。 「您好,国王陛下」 「早上好,陛下」 「国王陛下」「陛下」「国王陛下!」 「…………」 虽然已经经过了好几天了,但是阿雷斯还是会觉得这种称呼很奇怪。有时候甚至想要大叫一声——自己不是那种值得如此尊敬的人之类的。 「啊拉,这不是国王陛下吗?」 「…………」 在被米娅这么一说之后,阿雷斯彻底陷入了沉默。 「等、等等?不要这样来,一看到我就陷入沉默什么的」 脸颊微妙的变红的意义,阿雷斯立刻就醒悟了过来。 就在最近,米娅告白了——是的,没错,那一天的行为就是告白——才刚过没多久。而自己的回答,阿雷斯被米娅允许可以先保留回答了。至少,在救出克劳迪娅之前。 现在,自己也不能用奇怪的态度来对待她。 「不、不是。我并不是不想跟你说话。只是,就连你都叫我陛下……让我觉得有点奇怪罢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我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直接叫你阿雷斯了吧。你现在是国王,而我也是<风之女武神>哦」 「……说的是呢。你说的是正确的呢」 「嘛,比起你一直被人叫陛下变得高傲起来要好吧。话说回来,你怎么看都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刚起来?」 「没办法吧。昨天我很晚才睡的,没想到国王的工作居然尽是那些呢……」 最近,阿雷斯每晚都一定要出席一些宴会才行。几乎每天都会前来求见的——商人或者贵族或者有力的骑士们——为了不亏待他们。 他们没有选择菲利普,而是选择了阿雷斯,决定借助力量给阿雷斯。自己是不能亏待这些客人的,所以阿雷斯怎么也要为他们安排一个席位来欢迎他们吧。 不过,阿雷斯是不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战的阵地中喝酒的。所以他就偷偷的在杯子了倒了水,装出喝酒的样子跟客人干杯,因此最近他的肠胃状况也总是有点问题。 「国王还真是辛苦呢」 「说的是啊,同样是挺身而出的话,我觉得在战场上要更轻松点呢」 「国、国王陛下」 这时候,用着怎么听都觉得还没习惯这种叫法的少年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是克莱斯。作为杰雷德侍从工作着的少年。 「杰雷德……大人说找您有事商量」 「我知道了,马上就去。那么我先走了,米娅」 「嗯」 阿雷斯一个人前往了杰雷德的帐篷。 杰雷德跟往常一样,正坐在书桌的对面跟满桌的文件决斗着。 「哦, 这不是国王陛下嘛」 「…………」 阿雷斯还是下意识的陷入了沉默。 「您怎么了,露出这么深沉的表情。难道说,您到现在还是不习惯别人称呼你为国王陛下吗?」 「不是,正好相反。确实,被米娅还有加鲁姆斯他们称为『国王陛下』会让我感觉到一点违和感。但是,被你叫称为『国王陛下』我已经习惯了。我只是觉得自己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嘛。先不说其他的士兵,我这么叫你国王陛下,是因为我也能获得相应的利益而已。而国王陛下是很清楚这一点的。所以才会觉得我称呼你为国王陛下没有违和感吧」 「说的还真是过分呢。我们是因为利益才联手的么」 「一点都不过分吧。没听说过没钱没缘这句话么,感情这种东西是很暧昧的,比起这种东西,不如用利益来连结两人之间的关系要更牢固吧」 「……请不要说这种彻底否定骑士道的话啊」 「哦,说起来骑士道是以忠诚这一点来联结人与人之间的吧?那还真是抱歉了」 杰雷德像是道歉一样,低下了头。不过,如此没有道歉感情的道歉,阿雷斯还是难道看到的。 「算了,那么,你今天找我的事情是什么?」 「是,总之,今天已经有几个客人来造访了。希望你能立刻就见见他们」 「……又来么」 今天又要在众多的客人面前露出笑脸,说一些不觉得好笑的事情,然后晚上再出席不想参加的宴会,喝一大堆水,光是想到这些,阿雷斯就觉得没意思。 「这种事情今后要持续一段时间吧。这也是多亏了圣女艾蕾娜助了我们一臂之力的关系哦,真是得好好谢谢她呢」 「……我不懂,为什么艾蕾娜帮助我们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呢?」 「嗯,这是当然的。军事和政治和宗教,其中距离农民最近的一点的话,不是政治,而是宗教呢。而且,我们国家的农民几乎都是绿神阿特拉斯的信徒,而现在绿神阿特拉斯的宗教的指导者选择了你作为军事的指导者来支持的话,这可是会发挥相当巨大的影响力的哦」 「是这么回事么?」 三天前,在托鲁四联平原上进行了战斗。新生阿雷斯国王军和不认同阿雷斯的王位的菲利普所派遣的王国军之间的战斗。 结果,战斗以阿雷斯国王军的压倒性胜利而告终。在那之后,作为绿神阿特拉斯的圣女而在托鲁斯连城寨中驰名的艾蕾娜,还表示自己将支持阿雷斯国王军。 阿雷斯对于这件事总觉得有点违和感。艾蕾娜对阿雷斯来说,在是圣女之前,还是自己的义妹。那个亡故的义妹居然会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力,真是难以置信啊。不过,说起来自己居然自称国王什么的,也没有资格去说艾蕾娜什么吧。 「我们阿雷斯国王军的胜利,以及圣女的协力。因为这两件事情, 现在事态的流向的确是朝我们这边来了。贵族、商人、以及其他肯协助我们的人,只要是有能力的,都是来者不拒。哪怕是从角落里找到的一支箭,一粒小麦都不能放过」 「……我知道了,大概你说的是正确的吧。那么就快去见见他们吧,你帮我叫一下他们」 最初前来会面的,是叫做雷米亚伯爵的贵族。 「好久不见了,阿雷斯国王陛下」 这句问候表明,自己过去跟这个贵族有过面交。确实,如果是贵族的话,在王国的庆典上的确有可能会照过面呢。可是,阿雷斯的记忆中却没有这样的人物。 年龄大概是四十多岁吧。稀疏的头发和凸出的肚子,别说穿盔甲了,估计因为他的重量的关系,光是移动看起来就很累的样子。 整天待在城堡里过着酒池肉林的生活的贵族,就会变成这样,这一点阿雷斯很清楚。所以对于这个伯爵,阿雷斯所抱有的印象才会跟绝大多数的贵族一样。 「嗯,嗯。好久不见,雷米亚伯爵。今天非常感谢你能前来这里」 阿雷斯平淡的做出了回答。明明是记忆中没有的人却要做出认识的样子,自己做为国王还是没有习惯这种为人处世的方法呢。 「是,国王陛下的英雄事迹经常会传入小的耳中呢。听说在首都,那个菲利普就像是下一任国王一样蛮横无理。要是让那样的小人物成为国王的话,实在是难以允许呢。所以在下为了成为阿雷斯国王陛下的一份力量,率兵钱来了」 「是么,阁下的提议,非常感谢。就让我们携手为这个国家带来真正的和平吧」 这些台词中没有一点符合阿雷斯个性的内容,杰雷德说的以下一番话就是造成这样的原因。 『现在这个情况下,阿雷斯国王陛下除了战斗之外都很愚钝——让人这么想会比较好吧。菲利普正在采取排除那些妨碍自己的人的政策。至于那些表面服从背地里不爽他的贵族,他们也一直担心着自己的特权是不是某一天会被他夺去。所以我们这里就要反其之道而行之。阿雷斯国王是一个装饰品,之后的贵族们也许会这么说吧,要是能让他们这么想的话,就能让更多的贵族加入我们了——』 在阿雷斯看来,尽是一些傻瓜一样的事情。怎么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不管是什么人都只是在考虑这些吧。而最愚蠢的,就算是做到这种地步也要尽可能拉拢更多的贵族到自己这边来的自己。 「只是……有一点希望陛下能听一下」 突然,雷米亚伯爵改变了与其。 「什么事情?不需要多虑什么,如果有想说的话,就全部说出来吧」 「那么……就请恕在下直言,是关于在边上的杰雷德阁下的事情。杰雷德阁下,对于我们这些贵族并没有太好的印象,这一点在下也很清楚。不对,就算是我,以前也对那些将领民当做道具,苛捐杂税将他们当奴隶一样差遣的贵族表示不满。可是,要是只因为我也是贵族就受到什么伤害的话,那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呢」 阿雷斯不太擅长政治方面的话题,不过雷米亚伯爵想要说什么他却明白了。 「关于这一点不需要担心」杰雷德微笑着说道。「至少我们对于肯协助我们的贵族是会提供丰厚的带鱼的」 估计是这个回答让雷米亚伯爵十分满意吧,他的脸颊放松了下来。 「到底是杰雷德阁下,真是明事理啊。那么我也就没有担心的地方了。为了阿雷斯国王陛下,我一定会拼上性命去战斗的」 「嗯,那么就拜托你了」 虽然有很多阿雷斯无法接受的地方,但是现在就要忍气吞声,阿雷斯好不容易挤出了那么一句话来。 「好了,第一个人算是结束了,辛苦你了」 当雷米亚伯爵离开之后,杰雷德慰劳着阿雷斯。 「呼……不过说起来,这种猴戏一直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没办法,作为指导者的工作就尽是这样的呢。而且,光是因为国王陛下一个人的辛劳就能让事情在不流血的情况下得到解决,不是很划算的交易了么」 「可是,相信那样的贵族真的可以么?那种只考虑自身利益的家伙就算拉拢过来成为同伴,之后也只会拖累我们吧?」 「你担心的地方我很明白。像那样的家伙,要是觉得跟随菲利普能获得更大的利益的话,随时都有可能会背叛呢」 「这样好吗?万一被背地里捅了一刀的话,那可就糟糕了呢」 「话虽如此,但要是跟所有的贵族敌对的话,我们的胜率就会变低呢。就算是为了减少贵族整体的实力也好,我们也应该好好善待那些自己过来投靠我们的人吧。这样也可以让人看到陛下的器 量,就是说,不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软弱一面就行了。那些家伙们,只要我们处于优势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背叛的」 「…………」 杰雷德说的意见还是一如既往的正确。 「结果我们像往常一样呢,失败一次就没有后路了哦」 「说的对。不过,反过来说,只要我们能一直胜利下去的话,那么就没有问题了」 「我知道了,我就相信你吧」 「非常感谢。那么,既然你已经能接受了,我就传唤下一个客人吧。下一个我觉得至少要比雷米亚侯爵好一点,是跟陛下一样,都是近卫骑士哦」 「近卫骑士来找我?那个骑士的名字是?」 「是叫做昆佛鲁特的人,你知道吗?」 马上就响了起来。能立刻想起跟自己一起战斗过的武人的名字这一点,应该说是阿雷斯的特技之一了吧。 「哦哦,我记得。上个在反抗菲利普的时候,你还记得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在首都进行了一次政变吗?那时候跟卡鲁连侯爵一伙儿的近卫骑士就是昆佛鲁特卿」 「哦,这还真是有趣呢。也就是说,菲利普的仇敌特地来见陛下了么」 杰雷德露出了旁人看来肯定会觉得可疑的笑容。 「你明白吗?陛下,他可是国务大臣都拉拢过去的骑士哦,现在却要加入我们的阵营,如此一来,能获得的利益真是数也数不清啊。这是增加有力同伴的最佳时机,请你好好的说服他吧」 杰雷德话始终都是关系到了利益问题。但是,他说的事情是正确的。所以,阿雷斯除了叹了一口气之外,也做不到别的抵抗了。 「……我知道了,不过,在昆佛鲁特卿的面前,请你稍微收敛一点你擅长的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吧。对方跟我一样都是武人,率直的对话我觉得是最好的」 「原来如此。虽然将交涉的事情交给陛下一个人让我有点不安,那些充满欲望的贵族、商人也就算了,如果是陛下认识的武人的话,也许我不插嘴是最好的方法了吧。我知道了,那么,我会尽可能的闭上自己的嘴的」 没多久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应该十分适合老练这个词的穿着红色盔甲的骑士。 「好久不见了,阿雷斯卿。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阿雷斯国王陛下了吧,我还应该下跪吧」 昆佛鲁特说着的话都可以是当做讽刺了。 「没关系,用你喜欢的称呼方法吧。确实,我自称为王了,但是并没有让所有的人都臣服这一点事实。不过,我也不会强求的。实际上,我到现在自己还有点迷茫,是不是该自立为王呢」 阿雷斯虽然回答的很直接,不过像是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一样,昆佛鲁特的眼神十分的锐利。 「这可不行。怎么说卿也是要成为一国之王的人,要是卿感到迷茫的话,那么跟随卿的臣下们也会迷茫的。更不用说带着迷茫就成为国王的话,那对整个政治都会产生影响的」 「说的很对,我真是反驳的话都没的说了呢」 「昆佛鲁特卿」 在边上插嘴的,是刚才还约定过要「尽可能的闭上自己嘴的」杰雷德。 「差不多可以请你告诉我们一下你的来意了吗?像你这样的人物,不会是因为要说这些话才来造访我们的阵营的吧?」 「这还真是,我可不记得我有说什么没用的话呢。我只是来看清楚 想要成为国王的阿雷斯卿的在真正决心的。可是,从刚才的对话看来,阿雷斯卿还没有要成为国王的自觉的样子呢」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杰雷德立刻就接了他的话。「也就是说,你的心中也已经有了『国王该有的样子』的标准了吧。可以将你丰富的经验和知识借给我们的国王吗?」 「原来如此,不愧是杰雷德阁下,不能小看呢。要是身为近卫骑士的我加入阵营的话,其他的骑士们肯定也会一点点加入过来吧。可是,就算是为了报答已故的卡鲁连侯爵的恩情,我也不能认同没有资格的人、而且还几乎是使用篡夺的形式成为国王的人」 昆佛鲁特没有后退一步,说的话句句辛辣。不过,阿雷斯也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 「卿说的十分正确。确实,我是不是有资格成为国王,到现在我还迷茫着」 「卿是真的想让我失望吗?就算是开玩笑也好,立于他人之上的人是不该说这样的话的」 「说的很对」 杰雷德也同意了他的说法。 「可是,这是事实,不过,昆佛鲁特卿,卿有一点搞错了」 「哈?搞错了……?」 「确实,现在还很难说我已经做好了成为国王的觉悟。但是,我觉得这也是没关系的。要说为什么的话,我在成为国王之后有必须去做的事情」 「成为国王之后必须去做的事情?请告诉我一下,卿在没有做好觉悟就成为国王的情况下,到底还想做些什么事情呢?」 阿雷斯说了出来。以前,对着齐亚缇奴侯爵——第一个成为阿雷斯的同伴的贵族——说过的同样的内容。 效果十分的明显。昆佛鲁特卿的眼神完全变化了。 「……认、认真的吗?当真是要那么做吗?」 阿雷斯不的不露出了苦笑。昆佛鲁特卿的这种反应,跟齐亚缇奴侯爵那时候一模一样的关系。 「嗯,我已经做好了被人说没有责任感的觉悟。但是,我要是一直以篡夺的形式成为国王,并一直坐在那个王座上的话,肯定会引起新的不必要的风波的吧。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会行使我作为国王的责任,一直挥剑战斗」 「……我明白了」 然后,就跟以前齐亚缇奴侯爵一样,昆佛鲁特也弯曲了膝盖。 「阿雷斯卿……不,阿雷斯国王陛下的决心,在下已经深深地理解了。请原谅在下至今为止的无礼。并且只要能获得原谅的话,在下就会认同阿雷斯大人为国王,并奉上在下的忠诚」 「这颗真是帮大忙了。我还是个年轻人,能有像卿这样经验丰富的武人来帮我的话,那真是求之不得啊」 口头上说完了答谢之词,这下,要叫自己陛下的人又增加了——一想到这一点,阿雷斯还是觉得心情有点复杂。 「那么为了报答陛下的期待,在下一定会鞠躬尽瘁的。说起来,陛下,卡鲁连侯爵发动政变的时候,那些跟陛下一起从首都逃走的近卫骑士和他们的随从们,陛下还记得吗?」 「嗯,当然。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他们向您表示感谢。我们在逃离首都之后,并没有受到菲利普的追击。阿雷斯大人在王国的北部举兵的关系,菲利普恐怕也没有时间来追击我们了吧。如果能获得陛下的许可的话,在下希望能联系他们一下。那么一来,立刻就能召集到数百名骑士了吧」 「数百名骑士!?这可真是太棒了」 杰雷德很难得的激动了起来。 「我军非常缺少骑兵呢。特别是像王国军的骑士团一样充满突破力的士兵呢。要是有数百名骑士加入我方的话,没有比这更值得感谢的事情了呢。我们会提供快马的,请你务必帮助我们吧!」 「是、是……既然事到如今,我也会尽力而为的」 昆佛鲁特像是被杰雷德气势给吓到了一样,点了点头。 「对了,昆佛鲁特卿,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你」 「是,有何吩咐?」 「这之后我们准备前往首都。不过,有一件事情让我很在意,应该说也是我的弱点吧」 「您说……弱点?哦哦,难道说,是指克劳迪娅公主陛下的事情吧?」 「不,是我的故乡,雷斯特尼亚领。根据侦察兵传来的情报,我的雷斯特尼亚领中有王国派遣过去的一支骑士团。虽然至今为止并没有做出什么加害我的故乡的行为,但是今后会怎么行动就不知道了呢。卿作为近卫骑士长年都待在王宫里,不知道关于这些有什么消息吗?」 阿雷斯的故乡曾经被摧毁过一次。现在就算闭起眼来,那一天的惨剧也会简单的浮现出来,他绝不希望那样的惨剧再发生第二次。 「原来如此,陛下的心情在下明白了。确实,菲利普曾派遣过一对骑士团到雷斯特尼亚领。表面上是为了守护没有领主在的雷斯特尼亚领……不过事实上,在现在这种状况下,拿领民们来做人质要挟也是不奇怪的呢」 「这样一来我们要就这么南下的话果然我还是有点担心呢。有什么好方法吗?」 「我觉得目前为止应该不需要太过担心吧」杰雷德说道。「如果菲利普真的想的话,我们在到达托鲁斯连平原之前应该就会将雷斯特尼亚领付之一炬了吧。反过来说,菲利普要是袭击了雷斯特尼亚领,对我们来说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呢。第一,我们对外宣传,菲利普因为知道正面跟阿雷斯国王军战斗会输,所以才选择摧毁陛下故乡的。然后第二,我们在可以谴责菲利普做出烧毁他人故乡的非人道行为的同时,对于失去了故乡的陛下,人们也会表示同情吧」 看着一如既往滔滔不绝的杰雷德,阿雷斯露出了难看的表情。 「……杰雷德」 「是,怎么了?」 「我想不太可能吧,你说的这些话难道是认真的?你觉得我的故乡被袭击了会更好?」 「我只是说了一说自己的想法而已,请不要太在意」 杰雷德这么说完退了下去。 「陛下所担心的事情在下明白了。总之在下就先尝试接触他们一下吧。对我们来说,攻击没有领主在的地方也是相当影响名誉的行为。同样作为骑士,要是去说服他们的话,说不定还有骑士会选择加入我们吧」 「能做到吗?」杰雷德说道。「光凭听说的事情看来,菲利普对于掌握人心的方法还是十分擅长的。虽然这也么说很抱歉,但是现在你也等于是个反逆者了,像这样的你的话,到底他们听不听得进呢?」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能性。部队被派往雷斯特尼亚领也是几个月之前,还在跟北方作战的时候了。如果是那个时候被派去的骑士的话,并不一定全都被菲利普给迷了心智吧」 「原来如此,你这么一说还的确很有道理呢。您意下如何,陛下?雷斯特尼亚领的事情就交给他吧?」 「看来这才是最好的方法呢。那么,昆佛鲁特卿,我的故乡就交给你了」 「属下遵命,竭尽全力也在所不辞」 ◇ 就算结束了与昆佛鲁特卿的谈话,请求跟阿雷斯见面的人也还是络绎不绝。当终于跟所有人都简单的会面过之后,已经是日落了。 「哎呀,今天也真是充实的一天呢。又有新的近卫骑士加入我们,还有那么多的贵族和商人提出要协助我们。再加上陛下最担心的雷斯特尼亚领的问题也找打了对策,真是应该好好高兴一下呢,陛下,毫无疑问,事情的流向已经偏向我们这里了呢」 「…………」 杰雷德心情看来很好的样子,不过,阿雷斯现在却完全是趴在了桌子上面了。 跟昆佛鲁特那样的武人见面倒还好,一旦是跟贵族或者商人见面,果然都是在说些政治或者金钱方面的事情了呢,每当说到这些,阿雷斯的精神就会被消耗掉一部分。 「……嘛,没有让任何人流血就能使得事情得到进展,的确是值得高兴的吧。应该已经获得了不少的支援了吧,说不定我们已经可以不用那么担心兵粮的问题了吧?」 根据前几天从杰雷德那里得到的报告,阿雷斯国王军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面对即将来临的冬天。物资不足,对军队来说是致命性的问题,也是阿雷斯烦恼的内容之一。 「那么,到底如何呢,我们就问问看吧」 杰雷德向侍从克莱斯传达了一个命令,叫来了一个部下。 「您找我吗?杰雷德大人」 出现的是名为奥利比亚的你年轻女性。被称为杰雷德左膀右臂的她,一直在背地里支撑着兵站,是个相当有能力的人才。 「奥利比亚。陛下有事情想要问你,这几天我们兵站的状况到底得到了什么样的改善,希望你能报告一下」 「我知道了」 奥利比亚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然后用不输于杰雷德的气势涛涛不绝的说了起来。 「我想大家都知道,原本我军的兵粮是不够度过今年的冬天的。可是,这几天因为不少商人和贵族都对我军伸出了援手,至少目前看来,状况已经得到了不少改善。但是,另一方面,除了那些贵族和商人,还有其他许多来投靠我军的志愿兵。而我军的方针就是无条件的接受他们……」 「哦哦,是这样的啊」 「……这几天慕名而来的志愿兵在千人左右,他们基本都是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人来到这里。我们除了要给他们武器之外,还要给他们食物。要是算上这些的话……还是一样。恐怕在严冬之中……第二个月的时候,资金和兵粮就会全部耗尽了吧」 「…………」 状况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军队增加,物资也增加了,但是,支出方面也相应增加了的关系,使得兵粮还是只能坚持三个月而已。 「哈哈哈,我在率领解放军的时候也是无条件的接受那些志愿兵的呢,为此我也为了这个问题烦恼过很久呢」 「…………」 看着在边上杰雷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真是想狠狠的给他一拳呢。 「问题不仅仅是兵粮方面」 奥利比亚继续以一副深刻的表情说着。 「马上就要天气转凉了。作为补给物资,需要大量的毛毯和柴火之类的东西,这样一来,也需要搬运这些物资的人力和马车,这会使得我军的财务问题进一步恶化。所以需要紧急做一些处置才行」 「是、是么,我知道了,谢谢,你先退下吧」 ……奥利比亚退下之后,阿雷斯用十分沮丧的眼神看着杰雷德。 「看来总是有着解决不尽的问题呢,我军」 「人类是在经历了辛苦之后才会成长的哦。现在我觉得正是一个让你理解我的辛劳的好机会呢」 「这可不是好笑的事情呢。要是叫我去体验辛苦的话根本没有问题,但是这样不能让士兵们不被饿死或者冻死吧。你有考虑到什么对付的方法吗?」 「这个么,我军已经不会改变方针了呢。所以要在事情彻底变的无法挽回之前,尽早击败菲利普才行」 「现在的我军能做到吗?」 「做不到的话我们就只能等死了吧。没关系的,事情的流向正在朝向我军。菲利普这样的小人物,是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吧」 「……不,不对。真正的危险是从现在才开始哦,你可不要小看菲利普了」 看着表情奇妙的阿雷斯,杰雷德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确实,菲利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掌握了首都的支配权的确是很了不起。可是,跟国王陛下比起来的话,没有什么让人瞩目的武勋的菲利普应该是毫无胜算的呢」 「以前的菲利普跟现在的菲利普已经今非昔比了。能在短期内获得那样的力量,说明菲利普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呢」 杰雷德陷入了沉默,代替回答 ,他用眼神直直的看着阿雷斯。 「真是让人意外呢。陛下居然会如此害怕菲利普。被称为"巨人杀手"的陛下,怎么想跟在首都争权夺利中获胜的菲利普也是云泥之别。还是说……陛下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实嘛?」 阿雷斯被说到了痛处。只要说出潘多拉的存在的话,那么要解释起来也就容易了吧,但是这么做的话,阿雷斯又怕自己会遭到报复。 「我什么都不能说。但是,现在的菲利普有看穿一切的手段。你就这么认为吧」 「这还真是抽象的说法呢。能看穿一切的手段?是对他谍报能力强的比喻吗?确实,要不是十分擅长谍报方面的操作的话,要在首都那里建立起如此坚固的地盘也是不可能的呢」 「是的,不要小看菲利普的谍报能力。比如说,现在我们向谁下了命令什么的,不管是口头还是书面传令,你就当场所有的命令都会泄露了一样吧」 「请不要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如果说口头和书面都不行的话,到底要怎么样来传达命令呢?」 「……这个么」 「对吧?菲利普的谍报能力,确实是不能小看的。可是,太过慎重的话我觉得也不太好吧」 「……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我军是没有后路了,不管怎么做,也要尽可能慎重的行事」 对阿雷斯来说,他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了。 ……就这样,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烦恼,不过阿雷斯国王军还是真正的开始南下了。 时值王国历八十三年第十二月的一日。真正的冬天,已经近在眼前了。 2 自从阿雷斯反逆的第一条消息传到菲利普那里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左右了。 这期间,菲利普从贝鲁塞鲁王国的南边半部分收集着物资,并做着亲自率领王国军出阵的准备。 贝鲁塞鲁王国在这一年里,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数次战斗,花费了相当额度的军费。尽管如此,还是在调动着军费和物资,并派遣军队。能做到这些的原因,也主要是有三点。 第一,这一年所进行的大大小小的战争全部发生在了自己的国内,而且王国军在所有的战役之中都没有尝到过什么巨大的失败。 第二,与王国北部一直发生战乱而变的荒芜不同,王国南部还是跟往常一样,十分的丰裕。 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菲利普彻底肃清那些反对他的人。他的肃清是十分厉害的,只要是被菲利普盯上的贵族,不管躲在什么地方都会被他轻易发现,并被处刑。而贵族所持有的财产也会被轻易的查出,然后彻底被没收,不留下一分一毫。 而且,肃清的对象并不仅限于反对派之中。那时候,只要是能肃清的对象就都不会放过。比如说在首都内潜伏的犯罪者集团、进行不当买卖的商人、接受贿赂官邸等都会受到彻底的肃清,并被没收财产,是的国库获得了庞大的利益。 当然,对于这种强行的政策有过有形无形的抵抗或者妨碍,不过,这样的行为对菲利普来说只是增加了他的可没收财产的对象而已。结果,菲利普在不对民众产生巨大的负担的情况下,就调动了足够的军费。 应该说是这种行为的副作用吧,这个期间,首都的犯罪率有了显著的下降,不过民众们并没因此感到高兴。不管是怎么轻微的罪行,只要犯了罪,就会立刻被骑士捕获,没收所有财产。人们因为都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的关系,大家都纷纷闭不出门,也尽量不说话,使得整个首都都死气沉沉的。 就这样,在王国历八十三年第十二个月的一日,作为诸多肃清行为的结果,这一天,菲利普所率领的王国军终于做好了从首都出发的准备。这支军队,在这个时候的数量大约是八千人左右。 而菲利普还强行让贵族在「要么借我力量,要么成为反逆者」这两个选择中选一个。所以贵族们对于实行强权政策的菲利普都充满了恐怖之心,不过,要他们加入作为反贵族派的先锋的杰雷德的旗下,成为阿雷斯的同伴也让他们感觉不到任何利益。那么的话,至少只要服从命令的话,自己的财产和生命都会得到保障、并且比起阿雷斯的阵营,在战斗力上有着绝对优势的菲利普是自己跟随的最佳对象——这么考虑的贵族很多,所以菲利普的军队今后也应该能跟大量的贵族私兵汇合吧。 ◇ 在王国军出发的这一天,菲利普正在让那个欢欢喜喜来做自己情妇的贵族子女鲁诺雅整理着自己的出发准备。 「那么,我区区就回」 「是,祝您平安、之类的话我是不会说的。因为我确信,菲利普大人是一定会胜利的」 「说得好。这才是我的女人该说的话」 「但是……请您尽早回来。冬天的话一个人睡在床上也未免太冷了」 「我会记住的。那么我走了」 今天是出发的日子,菲利普的心情也十分的好,但是,这也只是到离开房间为止。 《我的契约者哟,我有意见有趣的事情要告诉你》 刚一离开房间,精灵潘多拉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什么事?你说说看」 《阿雷斯很担心他的故乡雷斯特尼亚领呢。害怕你送过去的士兵会将雷斯特尼亚领当做人质来要挟他》 这一句话已经十二分的足够激怒菲利普了。 「阿雷斯那个混蛋,居然敢这么侮辱我!到了这种时候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利用人质这种手段!」 《阿雷斯似乎并没有这么想呢。看来是因为你平时的所作所为造成的吧》 「…………」 菲利普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比如说为了让克劳迪娅安分的时候,自己也的确是有过拿雷斯特尼亚领当人质。 「……亚温!亚温在么!」 菲利普无视了潘多拉,呼唤了侍奉自己的忠实的近卫骑士。 立刻一个年轻健壮的近卫骑士,在菲利普的面前跪了下去。 「是,属下在此」 「立刻传令给驻守在雷斯特尼亚领的部队。叫他们立刻离开雷斯特尼亚领,前来跟我们会和」 亚温似乎立刻就察觉到了这个命令的用意,甚至看上去还有点高兴。 「在下一直等着这条命令。现在正是堂堂正正的打败阿雷斯的时候,正是如此吧!」 「是的,你既然明白了,就快点去吧」 「是,十分乐意!」 就这样,结束了琐事的菲利普来到了城外,想要跟自己的军队汇合,不过这次半路又有人叫住了他。 「将军阁下!稍微打扰一下可以吗?」 难得出门一次,居然要被迫停下那么多次。 菲利普略微不满的回过了头去,在那里是一个有着圣职者外形的男人。年龄大概是四十多岁,只是,以信奉清廉的圣职者来说,他的身材实在是太过丰硕了。 菲利普知道这个人物,是拉鲁古最高司祭。并不是说自己想要去记住他,不过只要是跟王族有关的各种仪式——比如说菲利普就任将军的时候——他都是会在场的,所以才记住了。 「将军阁下,这次的出阵,恭喜你了。我也作为这个国家的最高司祭,也希望能尽可能多的派遣一些从军神官。今后,我也会不断的向绿神阿特拉斯大人祈求为菲利普将军阁下祝福的」 「是么」 如果是受到掌管战争的赤神奥迪乌斯的加护的话还好说,绿神阿特拉斯的加护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再说了,自己现在已经有了那个什么黄昏之主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神派来的金陵的加护。 说起来,本来绿神阿特拉斯 的最高司祭跟将军应该是对等的立场才对,是不会像现在这样恭恭敬敬的对待自己的。而为什么他就像是自己的手下一样称呼自己为「将军阁下」呢? 「然后呢?你该不会就为了说这些事情才来找我,还特地影响我出阵的时机的吧?」 「百忙之中真是非常的抱歉。只是,有一件事情我一定想要拜托将军阁下。我听说当将军阁下在击败了逆贼阿雷斯凯旋而归之时,就要跟克劳迪娅公主陛下结婚吧……」 「我是这么打算的,这又怎么了?」 「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在举行这个婚礼的时候,仪式相关的事情请务必全权交给在下」 「……哼」 菲利普瞬间就看穿了拉鲁古最高司祭的意图。 跟克劳迪娅结婚,也就意味着已经被认同为下一任的国王了。而结婚是需要在神的代理人——神官的见证下才算成立的。也就是说,与克劳迪娅的结婚仪式已经等同于即位仪式了。能负责这一仪式的司祭,也就等于是向世人展示了自己是拥有能让国王认同的权利。 现在,要说谁是拉鲁古最高司祭的眼中钉的话,那么就是阿雷斯的义妹,艾蕾娜了。在托鲁斯连城寨被誉为圣女的她,似乎正在宣扬『大义正在阿雷斯这边,所有绿神阿特拉斯的信徒们啊,都集结到阿雷斯的身边来吧』。 区区一介的神官,居然在不跟其他司祭商量的情况下,就擅自使用绿神阿特拉斯的名义煽动民众。在一直待在首都的拉鲁古最高司祭看来,实在是烦人的事情。所以,他才想通过主持和下任国王的即位仪式相同意义的结婚仪式,来向世人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您意下如何?在下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只要您能交给在下处理的话,在下一定能在谁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的筹办好所有婚礼所需要的事情」 拉鲁古最高司祭压低了声音说道。 菲利普还是觉得十分的不满的,如果真的要成为自己的同伴的话,还真是希望他能大声的宣言「圣女艾蕾娜没有使用绿神名义的资格」呢。 而且还故意的选择「在谁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的筹办好所有婚礼所需要的事情」这样的做法,也就是说要避免正面去跟在民众之中有人望的艾蕾娜交锋吧。而且,恐怕根据自己跟阿雷斯之间的战斗结果,他也会立马改变阵营吧。如果自己输给阿雷斯的话,这个男人一定会高高兴兴的说出要帮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筹办婚礼的事情的吧。 「哼,算了,就随你吧」 虽然让菲利普不爽的事情有很多,但他还是同意了。 原本自己就不可能会输给阿雷斯。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只要他听从自己的,那么就行了。 而且,像他这种小人物不管是敌人还是同伴都无所谓。不管怎么样,跟克劳迪娅的结婚仪式都是必须的,让他去准备也是有意义的。 「非常感谢。那么我立刻就去进行婚礼的准备。不知道大人您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形式什么的无所谓,只是,我不喜欢圣职者那种像说教一样的长篇大论,尽可能的帮我省掉一些麻烦的事情」 「我知道了,那么就照您的吩咐去做了」 ……结束了与拉鲁古最高司祭无聊的密谈之后,菲利普终于成功的跟在城外待命的部队汇合了。 完成了形式上的出阵仪式之后,八千人的将兵出发了。 这一副景象,在首都的居民们抱着各种各样的感情看着他们。 在军队之中有自己的家人或者恋人的人们,祈祷着他们的平安,选择协助菲利普的人们,祈祷着菲利普的胜利。其中虽然也有人祈祷菲利普战败,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之后的战斗都是在同国之间的人们发生的。人们的感情,直到最后还是有点复杂。 这一点,就算是站在贝鲁塞鲁王国的公主立场上的克劳迪娅,也是一样的。 ◇ 「克劳迪娅大人,菲利普出击了」 侍女西奥涅将从在城堡里工作的骑士那里获得情报告诉了自己的主人。 「是么。这么说短时间内可以不用看到菲利普的嘴脸了吧」 克劳迪娅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说道。 本来王国军的出阵的话,作为公主的自己是应该出席并祝福他们的。可是,因为菲利普还是不允许自己离开房间的关系,所以并没有能够去目送他们。这之后将要发生的战争,是同一个国家的人民之间互相残杀的极其凄惨的战争。而且,跟王国军敌对的势力的领导人,还是那个阿雷斯。 克劳迪娅的心情自然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这之后要进行的战斗,不是说哪一方赢了就好的。 现在只有去相信了,去相信那个自己会忠实于自己的教诲的骑士。 只要闭上眼睛,总是会出现阿雷斯。 最初与他相遇的时候,阿雷斯还是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在那之后,阿雷斯就一直跟克劳迪娅在一起。就算相距两地,内心还是联系在一起的。就像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一样,每当克劳迪娅遇到危险的时候,阿雷斯一定会出现。 「阿雷斯,这是我的命令」 克劳迪娅的这种行为,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命令。 「让这个国家的战乱彻底终结吧。然后,去拯救更多的人民吧」 跟距离没有关系。过去的阿雷斯,从来没有违抗过克劳迪娅的命令。 剩下的也就只有相信阿雷斯了。 间章 决战前夜 阿雷斯国王军和菲利普军各自开始南进和北进的情报,当然也传达到了托鲁四联城寨这里。 「数日之内,就会有大规模的战争发生了吧」 与现在的托鲁斯连城寨的主人艾蕾娜这么说的,是过去担任过阿雷斯的副官的近卫骑士罗兰。 「俗话说的决定天下的战争就是指这样的战争了吧。胜利的一方将成为下一任国王呢」 「你觉得哪边会赢?」 祈祷着义兄阿雷斯获胜的艾蕾娜,实在是忍不住不问这样的问题。 「谁知道呢。只看兵力的话,菲利普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吧。但是,阿雷斯军可是有那个阿雷斯的啊。那家伙就算有一点不利,也会克服的吧」 「说的是呢。哥哥的话,是不会输给什么菲利普的。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会是一场激战的吧」 「嘛,这是没办法的。毕竟这可是争夺下任国王之位的两人之间的战斗呢」 这一句话,让艾蕾娜下定了某个决心。 「我决定了,罗兰,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你能听一下吗?」 「我就算拒绝也是拒绝不了的吧……希望你尽可能是说一件我能做到的事情哦?」 「谢谢你。那个啊,我想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去帮哥哥,所以希望你能帮我准备一下」 「喂,太突然了吧!?为什么?你怎么变心了?这个嘛,你支持阿雷斯是很明显的,但是你就算去了也只是会被他赶回来吧?但是,你不是不该继续跟军队有什么瓜葛了吗?」 「说的是呢,我不会太过参与这一点还是不会变的。跟着圣女大人冲啊!要是有人喊着这样的口号被卷入战争之中的话也很糟糕呢」 「是啊,那会让阿雷斯很困扰吧。阿雷斯国王军可是既没钱又没小麦的,根本没有接受无秩序的士兵们的余力了呢」 「所以,我要你帮我,让我一个人过去帮忙。我虽然有着圣女这种不符合身份的名号,但是我终究还是哥哥的从军神官啊。哥哥要是在前面挥剑的话,那么跟在后面帮他收拾残局的就是我的任务了。所以我不是作为一个圣女,而是作为他的妹妹,想要去哥哥的身边呢」 罗兰笑了起来。 「不错,正是你这种坚定的意志才让我迷恋上了你呢。交给我吧,我会帮你准备好替身并让你在今天之内出发的」 ◇ 这个时候,鲁诺雅的父亲,鲁诺布鲁侯爵这个贵族,正在首都之中。 本来他应该是率领私兵跟着菲利普一起出征的才对,不过原本就被擅长作战的鲁诺布鲁侯爵并没有被要求做这样的事情,而是让他的儿子们代替他出征了。 也因此,他才与心爱的女儿再会了。菲利普要是不在的话,那么鲁诺雅也就无所事事了吧,所以鲁诺雅才久违了回到了鲁诺布鲁侯爵的宅邸。 「父亲大人,好久不见了」 「嗯,看到你这么精神就最好了。跟菲利普将军之间的关系也很好吧?」 「嗯,当然了」 鲁诺雅微笑着,是跟她的年龄相符的天真无邪的笑容。不过,在这笑容的背后,她可是跟菲利普一起商量了不少见不得人的策略的,鲁诺布鲁厚侯爵也是知道的。 「没多久菲利普大人就要跟阿雷斯之间进行决战了。只要这次获胜的话,这个国家里就没有任何人会妨碍菲利普大人成为国王了吧。如果我能怀上菲利普大人的孩子的话,那么父亲大人就可能会成为下任国王的祖父了呢」 「是么,那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鲁诺布鲁侯爵的脸上虽然充满了笑容,但是声音里却感觉不到一点开心的样子。 鲁诺雅则眨着眼看着父亲的脸庞。 「……你看上去不是很开心呢,父亲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让你不乐意了?没关系的,菲利普大人是一定会胜利的」 「你还真是敏锐呢。不,没什么,我并没有怀疑菲利普将军的胜利。但是……最近,菲利普将军稍微变得有点吓人了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菲利普大人的确是有他冷酷的部分,但是,只要父亲大人还是站在菲利普大人这一边的话,就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我知道,这一点我也是知道的。但是……鲁诺雅,这个国家里有个叫做<诸侯联盟>的组织,你知道么?」 「嗯,父亲大人是他们的副盟主吧,我当然知道」 「在国家漫长的历史中,<诸侯联盟>一直在背地里操纵着。就连国王也要对我们敬畏三分。但是,这个组织……已经在数个月前,被菲利普搞得没有任何作用了」 「啊拉,我还真不知道呢,已经变成那样了啊?」 「是的。以前的<诸侯联盟>所属的贵族之间是严禁互相斗争的,但是自从新的盟主菲利普将军上位之后,只要是反抗他的贵族他都会毫不留情的给予制裁。而且,作为副盟主的我并没有能力阻止他,这样一来,这个组织是保持不下去的」 「父亲大人,天下无不散的酒席。如今这个国家,正因为有了菲利普大人,即将发生改变。那些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人,就只有等着被消灭。但是,没关系的,<诸侯联盟>就算毁灭了,我们迪鲁威雷家也是永远不灭的,只要我们还忠诚于菲利普大人」 「可是,菲利普将军也只是普通人类而已。<诸侯联盟>如果毁灭的话,菲利普将军有朝一日也终究会凋零的」 「我很明白你所担心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要是让重用杰雷德的阿雷斯当上国王的话,贵族的特权就会被剥夺吧。请做好觉悟吧,我们迪鲁威雷家已经决定了站在菲利普大人这一边。既然如此,不管是今后飞黄腾达,或者是凋零,我们都要跟着菲利普大人才对」 看着对菲利普如此深信不疑的女儿鲁诺雅,鲁诺布鲁侯爵也不得不选择了让步。 「……我知道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既然如此,为了菲利普将军的胜利,我们也尽可能的努力一下吧」 ◇ 在贝鲁塞鲁王国的东北方向,有波鲁涅利亚领。是杰雷德出生的故乡,也是最初发动反乱的地方。 现在,被杰雷德委托统治这片领地的人,是较多梅里斯缇露的年轻女性。过去因为她优秀的才能,虽然是女性,但是她还是当上了骑士,就算是杰雷德也评价其为「我也对她抬不了头的人之一」。 「哎!不行了!已经彻底没法子了!」 这一天,坐在桌子对面的梅里斯缇露,在跟写在羊皮纸上的几个计算公式格斗了一番之后,发狂的将所有东西都给丢掉了。 「怎、怎么了,梅里斯缇露大人!」 估计是听到了房间里的吵闹声吧,长期侍奉梅里斯缇露的家臣中的一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不,没什么,不用在意」 事到如今,梅里斯缇露还是故意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想要给自己打圆场。 写在羊皮纸上的,是军需物资的价格。为了与菲利普军决战,以及冬天逼近的关系,粮食、柴火、饲料、盐等东西,所有这些维持军队所必须的物资,事到如今突然都开始价格上涨了。 ——这样一来别说第二个月了,明年初期就有可能所有东西都见底了吧……! 不管梅里斯缇露现在怎么努力,事情都已经是超过了她所能解决的底线了。要是想继续保持足够的兵粮的话,那么能用的方法也就只有一个了。 过去杰雷德曾那么说过。士兵因为战争死去的话,那么所需要的军需物资的数量就会相应减少。虽然这是最差劲的想法,不过站在为政者的立场上来考虑的话,还是会接受的。比如说,阿雷斯军和菲利 普军的决战之中,有大量的士兵阵亡的话—— 「……不行,不能这么考虑」 「嗯?您有说什么吗?」 「不,没什么。比起这些,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把士兵们集中起来,关于最后的补给物资的输送,我将带领所有的兵力前往杰雷德大人那里」 「什么!梅里斯缇露大人要亲自去!?」 「我原本也是一名骑士,我已经厌倦了整天坐在办公桌前了。对你来说,你难道不想跟下任国王一同战斗一次吗?」 「这个么……我也不能否定,因为我原本也是骑士出生的呢。可是,我军马上就要跟菲利普军进行决战了,现在就算出发也未必能来得及……」 「我知道,可是不管决战的结果如何,我军都是需要补给的。不管怎么说,我就算待在这里也什么都做不到。那么就应该带上所有的一切赶到国王大人那里才对」 「我知道了。既然梅里斯缇露大人这么说的话,那么我们就立刻去安排!」 ……没多久进行的阿雷斯军和菲利普军的决战。 这正是一场将整个贝鲁塞鲁王国都牵连进去的一大战斗。 住在王国中的所有人,不管是谁都会受到大大小小的牵连,而所有人都必须自己做好最终的选择。 第一章 齐霍卢提平原的决战 1 王国历八十三年第十二个月五日。 阿雷斯国王军沿着中央街道不断的南下,终于来到了位于首都万菲鲁和托鲁斯连城寨中间位置附近的有着齐霍卢提这个奇怪名字的平原。 「齐霍卢提平原嘛,真是让人怀念呢」 这里是跟阿雷斯多少有点缘分的一个地方。 过去杰雷德的反乱军——那个时候他们还自称是贝鲁塞鲁解放军的时候。时值国王贝鲁塞鲁姆四世下令王国军去镇压反乱军,包括阿雷斯在内的大多数将兵都被动员。然后,王国军与反乱军最初的战斗,就是发生在这片齐霍卢提平原上的。 阿雷斯的武名响彻全国也正是那个时候。阿雷斯仅仅率领了三百步兵就对抗了超过千人的反乱军部队,还取得了称得上是完全胜利的结果。 「报告!在齐霍卢提平原的南侧,王国军已经构筑了阵地!」 派出去的侦察兵传回了报告。 「果然这里就是决战之地了么」 「嗯,看来也是呢」 阿雷斯也同意了杰雷德的推测。 在国土基本都是森林的贝鲁塞鲁王国之中,能集结大规模部队的场所是极其有限的。这个基本位于托鲁斯连城寨和首都万菲鲁中间位置的齐霍卢提平原,是唯一一个适合的地方,所以菲利普选择这里作为决战之地并做好准备也是十分合理的吧。 本来这片土地就经常被王国军选来当做演习的地点,设置了很多虽然小但是可以用来堆积物资的小城寨,而且这附近有很多地方都是王国的直辖领地。对阿雷斯国王军来说,等于是自己冲进了敌人支配下的正中心位置。 不过,阿雷斯国王军也期待着能跟菲利普军早日分出胜负。多少会有些不利,但也只能发动进攻了。 ◇ 同一时刻,菲利普也当然察觉到了阿雷斯他们的动向。 没有依赖潘多拉的进言,而是听了侦察兵传来的报告。 「将军阁下。反乱军出现在平原的北部了」 将这条报告带进菲利普帐篷之中的人,是近卫骑士団第三军的副将,贝鲁非鲁德。 「是么,终于来了么。下令全军做好出阵准备,我们要尽早击溃他们」 「是,那么要留下多少兵力来守护这个阵地呢?」 「最低限度就行了。全军出击。阿雷斯到了这个地步也不会用什么小伎俩了吧」 「是,那么就照吩咐去办了」 贝鲁非鲁德行了一礼之后离开了。 「等等,贝鲁非鲁德」 「是?有何吩咐?」 「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事到如今你还在这个地方,就说明你已经做好作为我的不下来跟阿雷斯决战的觉悟了是吧?」 这是就算有了潘多拉的加护的菲利普,也不得不确认一下的事情。 现在,大多数的骑士都跟随着菲利普,理由也是各种各样。菲利普并不讨厌用武力来支配他人,对于他的这种做法,当然是有人回感到不满的,不过其中表示赞成的人也是存在的。认为这才是骑士之国的国王该有的样子。 另外,骑士是除了贵族之外拥有特权的人,平民对他们来说也是轻视的对象。所以说,重用区区一介平民的杰雷德的阿雷斯,他们觉得讨厌,也就向菲利普宣誓了忠诚。 而大多数想要静观其变的骑士,也选择了跟随菲利普。从实力上来说,菲利普比起阿雷斯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也有不少人是被奖赏所吸引。菲利普虽然有着将无能之辈给毫不留情抛弃的倾向,不过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也绝不吝啬,这次的战斗中,如果能解决掉阿雷斯、杰雷德或者<风之女武神>的话,他答应一定会给予莫大的报酬。 当然,也有人表面上假装忠诚于菲利普,不过这些人都被菲利普通过潘多拉的力量一口气排除了。只要是比起反乱军还有这绝对的优势的话,菲利普觉得还是保持地盘的稳定比较好。 可是,就算是潘多拉,也不能完全读懂人心,其中也有一些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随菲利普的武人。贝鲁非鲁德就是其中之一。现在的菲利普是近卫骑士団第三军的将军,副将贝鲁非鲁德在自己的身边也是正常的。但是另一方面,贝鲁非鲁德也从来没有积极的在口头上只吃过菲利普。要是将这种不明内心的人物放在自己的身边的话,实在有些不踏实,不过因为贝鲁非鲁德是个十分有才之人,菲利普也没法将他给排除。 最后,贝鲁非鲁德做出了如下的回答。 「理由也有好几条呢。老实说,我也有考虑过去投靠阿雷斯卿」 「……哦?」 因为他回答的实在是太过正直的关系,菲利普也没有感觉到有多愤怒。 「可是,对于阿雷斯卿突然那样自称为王并对权利充满了欲望这一点,我也感到疑问。而且,我自己也有对将军阁下评价过。所以,我想先跟随将军阁下跟阿雷斯一战,看清楚两者的真正用意」 这个理由已经足够让菲利普接受了。 「原来如此,还真是像你的作风呢。好吧,现在我就接受你的这个答案吧」 ◇ 阿雷斯军的侦察兵传来了第二条报告。 「报告!菲利普所率领的王国军离开了阵地,开始在平原上展开部队了!」 「是么,果然是当算当天就攻击我们呢」 也就是说,菲利普想在今天之内就开战。 他的目的很明显,不给远道而来的阿雷斯国王军休息的是汉奸,也不给他们构筑阵地的时间。 但是,这一切阿雷斯和杰雷德也都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为了不让士兵们太过疲劳,他们也尽可能的放慢了行军的速度。 「杰雷德,我军的数量现在是多少?」 作为一军的领导,不知道自己军队的数量虽然是个问题,但是这是有很大的理由的。阿雷斯国王军的士兵数量每天都在增加,行军的途中,赶来的志愿兵或者骑士就会那么被编入军队的关系。另一方面,「事到如今让那些从来没有拿过武器的农民称为志愿兵也没有意义」,杰雷德以这种理由,每天都会砍去一部分的士兵,进行再配置。全军的规模大约是四、五千人左右,阿雷斯也知道,但是,正确的数字这一点,也就只有杰雷德知道了。 「现在,省去后方要员的话,大概是四千七百人左右。部队的数量基本没有什么变化,陛下并不需要太在意」 「我知道,那我就不去管这些了」 阿雷斯像往常一样,准备冲在部队的最前方战斗。可是,一直待在最前线战斗的话,那么要指挥包括预备部队在内的全军就会很困难了。原本阿雷斯自己虽然有带兵作战的经验,但在后方指挥士兵战斗的经验却几乎是零。所以,他将指挥全军的人物交给了经验丰富的杰雷德,自己则之主要知道构成前线部队的情况就行了。 「敌军……怎么看都有一万呢」 「嗯,跟探子那里传来的报告一致呢。虽然我想你也知道,但这会是一场对我们很不利的战斗呢。应该说他们没有在平原的入口布阵等着我们到来已经算是不错的呢」 对菲利普来说,最有利的作战方式就是在这个齐霍卢提平原的北侧出口处布阵,摆出一个凹形的阵地。那样的话,至少阿雷斯国王军的南下会变得困难。只要这样把时间拖延到冬天的话,阿雷斯国王军就会因为兵粮耗尽而崩溃吧。 但是,菲利普没有那么做。而阿雷斯也早就料到他不会那么做。这之后要进行的,是决定下一任国王的战斗。这场战斗的胜负,一定要通过两军正面较量来决定才行。不仅仅是菲利普,各种 各样的骑士、甚至连农民们都是这么考虑的。贝鲁塞鲁王国是个武人的国家。要是想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的话,就一定要以能让武人们认同的武勋才行。 『贝鲁塞鲁姆四世,作为一个为政者还行,但是作为一个武人的话婀,实在是说不上杰出。这大概也是会在贵族面前抬不了头的原因之一吧』 这就是过去杰雷德对刚成为国王的阿雷斯所说的一番话。 「杰雷德」 阿雷斯用别人听不到的音量小声说道。 「怎么了?」 「我要听听你的真正想法。你觉得我们能赢么?」 「这个问题我也不想去想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推荐还是撤退逃跑比较好。但是,这样一来,就算我们的兵粮允许,我们的名声也会扫地吧,陛下的理想也将不可能实现了。陛下如果有想要完成的心愿的话,就请好好努力吧」 「……说的还真是简单呢」 这之后要进行的战斗,是一定会让那些跟随阿雷斯的士兵们牺牲的吧。 可是,士兵们都是为了各自的理想而战的。比如说是武勋,比如说是名声。「给士兵们一个争战的地方就是指导者的任务」,这是杰雷德所说的。 ——已经不是迷茫的时候了。 为了实现理想,就应该全力的挥剑。阿雷斯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意志。 ◇ 没多久,阿雷斯国王军全军都进入了齐霍卢提平原。 另一边,离开阵地的菲利普军也已经准备好了队列,等待着阿雷斯军的到来。 有一个人,正待在名副其实的特等席看着眼前的这副阵势。 《那么,终于就要开始了呢。还真是让我好等了呢》 这之后要进行的战斗,是跟潘多拉缔结过契约的两人之间的决战。这对就算是活了那么多年的潘多拉来说,也是难得一见的事情。不过,现在潘多拉还是跟菲利普缔结着契约的关系,所以有必要的话,她需要立刻离开这个特等席,赶到菲利普的身边才行。 《来吧,用上全力战斗吧,我的契约者们哟。这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有你们所想要的未来,但是,今天不胜利的话,那么就没有看到那个未来的机会了呢》 ◇ 「果然是不给这边任何准备的时间么」 看到菲利普军已经整备好队形等着这里到来的阿雷斯嘟囔着。 菲利普军的行动,表面上看上去像是在准备正正堂堂的决斗一番的样子。在第三者看来,等着阿雷斯国王军进入平原并整理好阵型的菲利普军那边会得到「器量是多么大啊」的评价吧,但是实际上,因为远距离的行军而累积了疲劳、并且连构筑阵地的时间都没有阿雷斯国王军,是处于非常不利的状态的。 「国王陛下,至少也先说说菲利普什么,搓搓他的锐气吧」 「……我就尽可能的试试看吧」 被杰雷德这么一说,阿雷斯一个人骑马走了出去。果然,对面也一样,菲利普也骑马出来了。 穿着白银色的盔甲的阿雷斯是白色的话,菲利普就是黑色的。全身漆黑的盔甲配上黑色的军马的组合。 「我作为王国军的主将在这里通报!」 先开口的,是菲利普。应该说不愧是武人之国的领导者吧,他有着不输于阿雷斯的洪亮的声音。 「你们是群想用武力扰乱我们国家的反逆者!在我国反乱之罪是重罪,这可是要让你们的家人也一起赎罪的!不过,大家都是同一国的国民,所以,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扔掉武器,即可投降!那样的话,至少还能保下一条命!」 这只是嘴上说说的话而已。现在的状况已经不是用嘴说就能解决得了,菲利普当然是在场的人之中最了解这一点的了。这是一种让自己成为战争中正义一方的所不可欠缺的行为,只是一种从古至今就一直进行着的仪式罢了。如果这种状况下对方说了「我知道了,那么我们投降」这样的话的话,反而是菲利普这边会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没有意义的问答就算了吧,菲利普!」 阿雷斯也有力的回答道。就算是没有意义的前戏也好,也一定要向世人主张自己的正当性才行。 「我可是根据贝鲁塞鲁姆一世的遗言,拥有成为国王资格的人!你这个家伙才是,要是还残有一点对于王族的忠诚之心的话,就立刻下跪,并宣誓向我效忠!」 「你还真敢说啊,这个反逆者!原本贝鲁塞鲁姆一世会说把王位让给法诺瓦鲁家也是出于对于法诺瓦鲁家的信任!明明还有克劳迪娅公主陛下在,居然还敢自称为王的男人是法诺瓦鲁家的当家这件事情要是让贝鲁塞鲁姆一世知道的话,他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吧!虽然你被讴歌为国家的英雄,但结果你也只是一个贪图王位和权利的奸人而已!」 是啊是啊,这个不忠不义之徒,真是不知羞耻——菲利普王国军的士兵们一齐谩骂起了阿雷斯。 可是阿雷斯的声音轻易就将这些嘈杂的声音给掩盖了。 「这可不对!我从来不想要什么王位和权利,但是,在我的眼前有一个将妖魔带进首都,并且用人心的恐怖来支配首都的人物!为了从这种人物的手上保护好人民,我只是做了我 该做的事情而已!」 这次反而是菲利普军的士兵们陷入了沉默,阿雷斯国王军的士兵们发出了谩骂声。说得对,你这家伙明明是个将军,却摆出一副国王的样子,你才是个不忠不义之徒吧! 阿雷斯继续说着。 「贝鲁塞鲁姆四世,以及海因斯王子去世的现在,一定要有人成为国王来管理好这个国家才行!但是菲利普,至少你没有那样的资格!」 「那么除了挥剑之外就没有别的才能的你又有那个资格了么!说起来在结束了与北方的战斗之后,我国终于即将恢复和平了,但是,扰乱这一切,引发新的混乱的人不就是你和杰雷德么!」 「确实像你说的那样!虽说是为了讨伐菲利普那样的奸人,但是让大量的士兵和人民卷入这场战争之中,受到伤害并不是我的本意」 「哦?你承认了呢!那么事情就简单了,现在立刻丢掉武器投降!那样的话还能饶你一命,也不会继续因为战争而让人们受伤了!」 「我已经说过不要进行没有意义的问答了吧,菲利普!这样的事情不管你我都不可能接受吧,但是,我也不想继续让同胞们白白的流血,不是有别的更好的解决胜负的方法么!我国是骑士的国家,也是个武人之国,那么我和你之间更强的人就该才成为国王。菲利普哟,拔剑吧!跟我单挑,来一决胜负吧!」 这就是阿雷斯的作战。 如果是剑术上的胜负的话,几乎没人能跟阿雷斯较量。实际上,阿雷斯在首都的时候已经跟菲利普较量过一次了,并且还占据了优势。 要是能跟菲利普进行一对一的决斗的话,胜利的可能性就十分大了。事情顺利的话还可能在牺牲菲利普一个人的情况下解决一切。 而且,提出单挑也是有衣衣的。如果此时菲利普拒绝这个提议的话,那么敌人就会失去战意,而我方的气势则会上扬。 「好!求之不得!」 但是出乎意外的是,菲利普居然答应了。 同时,就像是在称赞自军大将的勇气一般,菲利普军的士兵们发出了欢呼声。 「陛下」 此时叫住阿雷斯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骑马来到阿雷斯身边的杰雷德。 「这个状况真是难以理解呢。他会这么轻易就答应跟我们的决斗这实在是太出乎预料了。这是说明菲利普有什么企图么?」 「可是,这是个好机会。虽然不知道 他有什么想法,但是要是能在单挑中解决菲利普的话,那么战争也就这么结束了」 「可能做到吗?从古至今,从没听过光靠单挑就能解决的战斗呢。菲利普的话,只要自己稍微处于劣势就可能会逃跑吧,他的部下也会冲过来救他吧」 「这样也没关系。就算是让人看到他逃跑的样子,这多少也是有一些意义的」 「这一点菲利普也不可能不明白吧。所以才让人觉得奇怪。没有比敌人自己送一张对我们有利的卡牌来说更吓人的东西了呢」 「可是,不管怎么样,既然菲利普已经接受了,那么我就没法拒绝了,只有去了」 提出单挑的是阿雷斯。事到如今要是他自己退缩的话,只会沦为他人的笑柄,我方的士气也会跌落到谷底。这件事情杰雷德也是知道的吧,所以他也没有继续阻止阿雷斯。 「没有办法了呢。我明白了,那么就祝你武运昌隆!」 「我会做好我能做到的事情的。雷昂,拿枪来!」 「是,在这里」 阿雷斯下达了命令之后,雷昂还是带着一脸不爽被当随从的表情将马上枪拿了过去。 最近虽然没有什么机会使用这种武器,不过既然是骑士之间的对决的话,那么就不是剑,而是马上枪出场的机会了。阿雷斯用右手举着从雷昂那里接过的又长又粗的马上枪,左右拿着加鲁姆斯打造的盾牌,骑着爱马冲了出去。菲利普也拿着漆黑的马上枪和盾牌冲到了平原的中央附近。 「真是让人高兴啊,我的宿敌。能再次这么见到你!」 「我可是一点不高兴呢,菲利普哟。现在的话还来得及,马上扔掉武器投降吧」 「哼!事到如今还在说这种话么。拿起你的枪吧,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了!」 「……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呢」 两名骑士互相看着对方。 不需要什么信号,阿雷斯在骑着爱马冲出去的同时,菲利普也踢了马匹的肚子。 刚开始还是慢悠悠的,但速度马上就递增了上去。 阿雷斯重新架好了马上枪和盾牌。奔跑中的马匹虽然晃动的十分厉害,但对几乎整天都在马背上的阿雷斯来说,这种程度的摇晃根本不算什么,枪尖没有一丝抖动。角度一直跟地面保持着平行,而其前端,也一直朝着菲利普。 菲利普那一边也是一样的。没有丝毫抖动的枪尖,笔笔直的对准着阿雷斯。 两者之间的距离渐渐缩小,而他们的距离越小,两军发出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响。 互相逼近的马上枪,不是比赛用的木制的枪,而是能将近卫骑士的盔甲都轻易刺穿的充满威力的钢制马上枪。要是现在判断错误的话,身体就会被充满贯穿力的长枪给轻松贯穿吧。 还有十间(约十八米)、还有五间。现在的距离已经是能看到菲利普呼吸的样子了。阿雷斯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神经也被打磨的越来越清晰了。这是因为将自身置于赌上性命极限状况之中的关系吧。现实中明明没有经过几秒而已,可是体感的时间却好像已经经过了数十倍了。 而终于,两个人交错了。 ◇ 「咕!?」 菲利普拼命忍住没有让自己发出惨叫声。 因为用盾牌承受住的阿雷斯的那一击,就是如此的强力。 「可恶,阿雷斯这家伙……!」 一边拉开了与阿雷斯之间的距离,菲利普一边咬紧了嘴唇。 两者交错的瞬间,阿雷斯用自己的马上枪架开了菲利普刺出的马上枪,并就这么想要顺势贯穿菲利普。 托了从妖魔之王那里得到的漆黑的盾牌,菲利普成功挡下了阿雷斯的这一击,但是阿雷斯的马上枪所带有的威力,让拿着盾牌的手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但是,我不会再中你同样的招数了!」 菲利普操作着缰绳,让马匹转了个大圈回旋起来,阿雷斯也采取了同样的行动,两个人描绘出了一个八字形,再一次的交错。 「阿雷斯!」 「菲利普!」 全力的一击,两个人再次冲突。 但是,果然还是阿雷斯要略胜个一两筹。 菲利普所刺出的绝对不会被弹开的充满力量的一枪,被阿雷斯用盾牌轻易的架开。 然后阿雷斯立刻抓住这个间隙就用长枪刺了过来。当然,菲利普也想用盾牌去架开这一击,但是,阿雷斯在刺到盾牌的前一秒改变了长枪的轨道。 防不胜防。菲利普的胸部受到了猛烈的一击。 「呜咕……!」 因为突然改变了轨道所以使得力量变弱了的关系吧,菲利普的盔甲并没有被贯穿。可是,就算没能贯穿,这一击带来的强烈的打击力还是席卷了菲利普的全身。此时没有做出发出惨叫这种难看的行为的原因,完全是因为胸腔被用力击中而使得肺部的空气被全部排出了的关系。 「阿、阿雷斯……!果然还是打不赢他么……!」 菲利普的表情因为痛苦和屈辱感而扭曲。眼前的对手不是积累一些训练就能战胜的对手。 以前的菲利普的话,一定会因此感到强烈的劣人一等的感觉,就算是被杀也要果敢的继续挑战阿雷斯吧。 但是,现在的菲利普跟以前不一样了。他想起了鲁诺雅的话语。阿雷斯是自称为王,以领导者的身份来跟自己战斗的。那么作为武人的胜败就无所谓了,只要作为领导者来战胜他的话就行了。 「好,那么……就这么做吧!」 ◇ 「能行!」 重复了两次与菲利普的交锋后,阿雷斯如此确信到。 与潘多拉缔结了契约的菲利普的一击,的确是十分沉重。但是,菲利普到现在还没能娴熟的使用这股力量。虽然防御力高强的黑色盔甲和盾牌有点麻烦,但是给予他致命一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阿雷斯再次让爱马转了一个大圈,要跟菲利普进行第三次交错。 ——这次一定要解决你! 只凭一个人的牺牲可能并不能彻底终结这个国家的战争。但是,就算多少有点勉强,只要能杀掉菲利普的话,也是有充分的价值的。阿雷斯下定了决心,用力握紧了手上的马上枪。 但是,这个时候应该说阿雷斯有点自信过头了吧。所以,他才会中了菲利普的奸计。 「呜哦哦哦哦哦!」 阿雷斯使用了全身的力气,刺出了马上枪。可是,菲利普的行动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强行拉动了缰绳,将自己所骑着的马匹的长长的脖子,当做了盾牌。 「什么——」 马上枪贯穿了马匹的脖子。也因此轨道大大的偏离,实在是难以去贯穿菲利普了。 当然,马匹立刻就死去了,而菲利普也被甩了出去。 ——为什么要拿马匹来做盾牌!?就算做这种事情也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而已啊! 阿雷斯的疑问,立刻就被解开了。是因为菲利普军传来的阵阵谩骂声。 「太卑鄙了,阿雷斯!」 「居然对准对方的马匹!你这样也算是发过誓的骑士么!」 「从卑鄙的反乱军手上保护我们的将军阁下!」 「什、什么!?」 确实,骑士之间的战斗去瞄准对方的马匹,不是什么值得褒赏的行为。 阿雷斯终于明白了菲利普的企图。菲利普通过故意牺牲自己的马匹,让这场单挑被中断了。 「哼,看来单挑也就到此为止了呢!」 虽然失去了爱马,但是菲利普还是一副像是赢了的样子说着。 「之后就在军队之间的对决中决胜负吧,再见了,阿雷斯!」 之后,他转过了身朝自军方向走去。 「等、等等,菲利普!」 阿雷斯虽然想要去追赶菲利普,但是却做不到。 这个时候菲利普军中已经冲出了数十名骑士,快速的将菲利普给围了起来。 ◇ 「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呢」 成功跟自军汇合的菲利普,一个人嘟囔着。 这样就能将事情发展成军队之间的对决了。不过,自己没能战胜阿雷斯也是事实。虽然想到这件事情就会让菲利普感到难受,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拘泥于武人之间的胜败了。 「将军阁下!反乱军也为了保护阿雷斯而行动了起来!」 「是么」 菲利普为了准备好最后的舞台,再次发出了呐喊。 「全军,开始攻击!阿雷斯已经不打算靠单挑来决胜负了!现在开始,就用我们全军的力量,将卑鄙的反乱军给杀个片甲不留吧!」 ◇ 「果然靠单挑不能决定胜负么」 杰雷德紧闭着双唇旁观着事态的发展。如果是阿雷斯的话——这也是杰雷德想的太好了吧。 「全军,开始前进。跟着国王陛下上!」 事到如今也就只能正面击溃敌人了。敌军的势力是这边的一倍左右,绝对不是一场轻松的战斗,不过,这边的大将是那个阿雷斯。 (我可是把一切都赌在你身上了哦,你要好好地回报我的期待哦……!) 心中这么默念了一遍之后,杰雷德开始下达一条又一条的命令。 「第一至第三大队维持阵型继续前进!第四大队巩固左翼防守,第五大队巩固右翼防守!还有,<风之女武神>,来这里!」 「什么啊,这种时候?」 杰雷德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片,交给了骑马靠过来的米娅。 「与国王陛下汇合之后,将这个交给他。之后你就根据我还有陛下的命令行事吧!」 「虽然不是很明白,总之我只要先去找到阿雷斯就行了吧!?我知道了!」 ◇ 同一时刻,阿雷斯正悔恨着。 「可恶!结果还是变成这样了么……!」 菲利普从最初开始就没有要跟自己单挑来决胜负的想法。菲利普打从最初开始就策划着怎么让争端从单挑变为军队之间的战斗吧。 「阿雷斯!你在干什么啊!」 听到呼喊的阿雷斯,回过头去看到的是率领着海鲁沃鲁队的米娅。 「抱歉,我没能解决掉菲利普……」 「没有人会觉得事情会那么轻易被解决啦!对了,杰雷德叫我把这个交给你!你就快点看了之后做好战斗准备吧!」 「杰雷德给我的?什么东西?」 阿雷斯看了看强行塞过来的纸片,上面的内容是以让人怀疑现在这个局面下到底要不要读的文字开始的。 『要是与菲利普之间决出胜负的话,我国单面的争端就会结束了吧。北方的雷亚尼鲁已经没有再次侵略过来的余力了,东边的艾丁巴拉也没有跟他们开战的征兆。也就是说,只要这次的战斗能够结束的话,大量的骑士和士兵们活跃的机会就会消失。没有战斗场所的士兵们,其中大多数可能会成为盗贼或者山贼吧,治安会变差也是过去的历史证明过的事实。这次的战斗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请尽可能的多杀掉一些军人吧,这样会使我之后的施政变得更加容易的』 「…………」 阿雷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难道说,那个家伙是打算靠这样的话来激励我妈? 杰雷德的意图很明显。他是叫自己毫不留情的去砍杀敌人。就算对手是同国的人,这也不是犹豫的理由。 说起来,为什么杰雷德会准备好这样的屎片呢。恐怕杰雷德已经知道了,阿雷斯是不可能靠单挑来决出胜负的。 「我知道了,总之就先做好该做的事情吧」 阿雷斯首先确认了一下状况。 两军都已经开始前进了,没多久,弓箭战就要开始了。 「我在此通告我的士兵们!」 阿雷斯喊了起来。 「犹豫的时刻已经结束了!将妖魔带到首都,制造出混乱和流血的菲利普,是没有理由原谅他的!全军到此集合!开始讨伐诸恶的根源!」 友军那里传来的喊声,比刚才响了许多。 就这样,菲利普和阿雷斯之间的决战开始了。 ◇ 首先发动攻势的是阿雷斯军。通过<风之女武神>的力量获得顺风优势的国王军,射出了大量的箭矢。 相对的,菲利普军则避开了弓箭战,让前线的士兵全都举起了大盾稳重的前进着。拥有<风之女武神>的军队的战斗方法,大家都早就知道了。菲利普军早就预料到会受到单方面弓箭袭击的关系,可以说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对策。 就这样,在阿雷斯国王军略占优势的情况下,两军一同到达了齐霍卢提平原的中央。两军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三十间(约五十四米)了。是已经能看清对方面容的距离了。 「跟我上!」 阿雷斯挥下了剑,单枪匹马冲了出去。 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们也拿起了长枪开始突击。在弓箭战中处于劣势的菲利普王国军,放弃了做出积极的攻击,而是采取了迎击的态势。在不断落下的箭雨中做出迎击态势是十分困难的,不过他们还是举着大盾,形成了最低限度的枪阵。 可是,这时候,异变却发生了。当冲在最前面开路的阿雷斯跃进敌阵的时候,风吹了起来。 不,这不是普通的风那么简单。应该称之为暴风才对吧。举着大盾的士兵们就像是被风给吹走的纸片一样给吹飞了出去。 而阿雷斯则对这乱了的战线发动了突击。他的剑就像是切开纸片的剪刀一样轻松。冲入敌阵的阿雷斯,他的右手挥动着剑,左手的盾牌横扫着敌人,正面的敌人责备爱马踢飞。 而为了扩大阿雷斯所打开的这个突破口,后面的士兵们也跟着他冲了上去。 ◇ 「将、将军阁下!中央处于劣势、敌人的势头无法阻止啊!」 菲利普虽然听着惊慌异常的部下的报告,不过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焦躁的样子。 「不需要惊慌,这是早就预料到的情况」 对手是有着<风之女武神>援护的阿雷斯。开战时处于劣势也是预料之中的。 「让消耗了的部队后退,再派增援部队去前线!现在终究是敌寡我众,把它们包围起来!」 这边的兵力是反乱军的两倍,士兵的质量和装备也不可能低于他们。只要不间断的投入后续兵力的话,整个战局是不可能处于不利的。 更何况,为了今天的决战,菲利普已经做好了许多的准备。 ◇ 阿雷斯在敌人的中间不断战斗着。 他那勇猛果敢的战斗英姿,虽然让前线的敌兵感到害怕,但是他也不能掉以轻心。谁都不知道被闭上绝路的敌人会做出什么来,要是敌人的武器从四面八方同时攻击过来的话婀,欠缺集中力只会让自己的寿命缩短而已。这跟有没有潘多拉这个进言者都没关系,是战场的铁则。 但是,就算是在这样的状况下,阿雷斯还是有着能看清整个战局的余力。 ——敌人的阵型很厚! 随所已经预测过了,但是看着不断延伸下去的菲利普军的军列,阿雷斯还是感到一阵背脊发凉啊。而且,对于有着潘多拉加护的菲利 普,发动突然袭击也是没有用的。 阿雷斯军的方针,也就只有就这么一直中央突破下去了。 问题是这之后。阿雷斯一个人就算冲入了敌阵,也只能做到扰乱敌人而已。不能做出军队给予军队般的打击。而阿雷斯也担心跟着自己的士兵们能跟眼前厚实的敌阵战斗到什么时候。 只是,目前看来还没有什么问题。此时跟在阿雷斯身后的,是阿雷斯国王军中最精锐的第一大队。率领他们的是旧波鲁涅利亚军的猛将提奥多吉,队伍中也有阿雷斯的随从加鲁姆斯。这两个能轻松地挥动巨大战斧的武人,就像是在互相竞争一样,不断切开敌阵,以不逊色于阿雷斯的气势消灭着敌兵。而士兵们也像是不想输给自己的队长一样,持续突进着。 「这样的话能行!」 自己打开的缺口,在同伴们的帮助下被巩固了。这就是自己在最前线战斗的意义所在。 阿雷斯的右手上的力量,又得到了加强。 ◇ 「敌人的势头,停止不了!」 听到这条报告的菲利普,此时也不得不咋舌了。 「还真能干呢,阿雷斯!但是别以为同样的战术是一直通用的!」 只要被阿雷斯突进进来一次的话,战线就会立刻被打乱,而要是后方有敌军乘势攻入进来的话,那么战线就会崩坏的修复不能了。 受到打击而变得不能进行组织性战斗的部队只有让他们后退。但是在让士兵后退,让其他的士兵替换他们的时候,指挥上也会产生混乱,阿雷斯是不会放过这一点的,这样一来,战局就会持续陷入无法挽回的劣势之中。 虽然可以采取不断投入后续兵力,让阿雷斯变得疲劳的战术,但是有着如同赤神转世一般武勇的阿雷斯怎么看都没有会疲劳的样子,而看到这样的他,士兵们的士气也变得低下。居然要跟那样的怪物战斗——士兵们就这样纠结着要不要逃跑。 可是,还有别的方法。普通的士兵的话,在阿雷斯的面前要保持奋战的样子面前很难做到保持士气并持续战斗吧。那么,只要投入不普通的士兵的话,就行了。 「迪鲁妮娅!到你出场的时候了!快放兵出去!」 菲利普向在背后的女性命令道。 不过,她的外形是不是女性这一点,以及她不是人类,是兽人这一点谁都理解不了吧。她穿着带有帽子的纯黑的披风的关系。 「知道了」 迪鲁妮娅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笛子,放在了唇边。 人类的耳朵听不见的旋律被吹了出来,这是让新的士兵上战场的行进曲。 「让中央的部队后退!不管被敌人追击到什么程度都没关系!」 就这样,战场上的样子变化了。 ◇ 在战场的最前线战斗着的阿雷斯,最先发现了异变。 「敌人开始后退了……?」 这是自军战线押上的最佳时机。本来的话为了咬住敌人不放,阿雷斯自己也应该突进的。 可是,这个时候阿雷斯却没有那么做。敌人还没有受到过会让他们溃败的打击。他认为这绝对是菲利普所设下的陷阱。 而他的直觉是正确的。 「……怎么了?」 最初察觉到异变的,不是阿雷斯的视觉,而是他的听觉。 金属很金属碰撞的声音、人们的惨叫、绝叫、大量的部队踩踏大地的声音。战场上虽然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杂音,但是这个时候飞进阿雷斯的耳朵里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野兽发出的嘈杂声。 「那、那些是什么!」 在战场上一直保持着冷静的阿雷斯,此时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双眼。 只有普通人类一半身高的哥布林、俗称狗头的半兽人犬妖、以及巨大的食人魔。 也就是说,数百匹妖魔构成的群体,被丢上了战线。 「不可能!居然让妖魔变成士兵……!」 阿雷斯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这样的疑问,不过马上他也明白,自己就算去想也是没用的。菲利普有着潘多拉在,肯定是那个精灵给了他什么奇怪的知识。实际上,菲利普在首都的时候不是已经把妖魔当做仆人来使用了。 就算想要去否定现在眼前发生的事情也是没用的。真正的问题是该怎么去对付他们。 ◇ 「第二、第三大队请尽可能的前进,援护国王陛下!」 这时候的杰雷德,只是认为要援护企图中央突破的阿雷斯,迅速的发号着命令。 阿雷斯越是突进就越是会被敌人包围,受到猛烈的攻击。为了减轻他的负担,只有让两翼额部队前进,给敌人施加压力。 「杰雷德大人!中央出现异变!那、那些是……妖魔!?」 「你说什么!?」 被贝鲁哈鲁特这么一说,杰雷德连忙砍了过去,看清了现在的状况。 现在正在中央跟阿雷斯以及第一大队战斗的,不是人类。而是那群像狗一样的犬妖、小矮人一样的跟布林的群体,以及有着人类身体数倍大小的摇晃着巨大身躯的常常出现在传闻之中的食人魔。 「不、不可能!」 杰雷德首先做的是先怀疑自己的眼睛,不过,在战场上这么做也是没有意义的。杰雷德也跟阿雷斯一样,首先先接受了眼前发生的情况。 ——太大意了,居然来这一招么……! 在首都,菲利普操纵着妖魔。考虑到这一点的话,应该早就能预测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吧。 原本就在兵力上处于劣势了,现在敌方居然还派出了这么强力的兵种,真是麻烦的状况啊。 而且,大多数的将兵们都是第一次亲眼目睹食人魔这种巨大的妖魔。估计是因为感到害怕的关系吧,第一大队的前进停止了。而妖魔们则立刻袭击了过来。 有的士兵被无数的哥布林包围,生锈的短剑将他的身体给撕裂。 有的士兵因为跟不上犬妖迅猛的速度,脖子被犬齿咬断。 又有一些士兵因为不知道怎么应付食人魔的怪力,脑袋被它用巨木一般的手臂给敲碎。 「糟、糟糕了呢……!」 就算是从远处看过去,也能清楚的发现第一大队正处于劣势。 一定要想出什么新的对策才行。可是,杰雷德也没有跟妖魔的群体战斗的经验。 不下达什么指示是不行的。可是,杰雷德却想不出任何打开这个局面的方法。就在这个期间里,士兵也也在无辜的死去。 以前的杰雷德的话,看到这样的情景肯定是已经吐血倒地了吧。 但是,现在杰雷德不是一个人了。眼前的问题虽然杰雷德他处理不了,因为在战斗上,有一个十分值得信赖的同伴在。 当然,那个人就是阿雷斯。 那个骑士真的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呢。就算是妖魔的群体,阿雷斯也是单枪匹马率先冲了进去。然后纵横无阻的挥舞着利剑,将有幸遭遇他的犬妖都给全数击倒,砍杀哥布林。他还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长枪投出,准确无误的贯穿了一个又一个巨大食人魔的头颅。轻易的将他们打倒。 那些食人魔在阿雷斯的面前等于是一个活靶子而已。估计是被他的英姿激发起了内心的勇气吧,跟在阿雷斯身后的士兵们重新夺回了士气,开始进行有组织的战斗了。 杰雷德安心的吐了一口气。 「你是我们的同伴真是太好了,真的……」 ◇ 「还不够!你就这种程度么,菲利普!」 阿雷斯从始至终只是看着前方,挥舞着武器。 接受了克劳迪娅的命 令,为了救助在王国各处的人民的阿雷斯,跟妖魔战斗的次数也不是只有一两次的。只要用平常心去跟他们战斗的话,绝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敌人。 哥布林的力量远远不及一个普通的成年男性,但是它们最让人害怕就是其数量,不过只要抢下先机将它们逐个击破就行了。 食人魔是阿雷斯所知的最厉害的妖魔。在那如同巨木一般的手臂所发动的攻击面前,人的身体就像是纸片一样,而且,它还有着跟它的外表所不相符的敏捷性。 可是,只要骑着马匹跟它迂回的话,就不会挨到它的攻击了。而只要食人魔是种生物的话,那么必然就会有头部这种既小又脆弱的弱点存在。虽然用弓箭很难对其造成致命伤,但是阿雷斯的投枪的话,却是可以做到单方面的屠杀的。 反而让人感到麻烦的是有着狗头这种别称的犬妖。它们敏捷的速度能跟马匹相提并论,而且因为在地面上全速前进的时候会像狗一样四足着地的关系,从马上挥剑下去很难击中他们。 即使如此,还是有方法去跟它们战斗的。犬妖要发动攻击的话,一定要用两条后腿站立起来,或者就是跳过来。只要瞄准这个瞬间发动攻击的话,要杀死它们并不是难事。 而且,比起会有组织性的攻击过来的人类,独自零散的攻击过来的妖魔要容易对付的多。 「呜哦哦哦哦哦!」 为了尽可能减少士兵们的负担,阿雷斯积极的冲入妖魔的群体之中,左右挥舞着武器。 眼前的敌人如果是人类的话,肯定会被阿雷斯的战斗英姿吓得腿都发抖了吧。实际上,犬妖和食人魔等也对阿雷斯的英勇表现出了害怕的样子,并没有积极的靠近过来。 但是,只有一种,只有哥布林不同。本来哥布林就是一种脆弱的种族,不过,因为它们那旺盛的繁殖能力的关系,现在古里亚大陆上到处都还有着无数的哥布林群体。哥布林们为了守护自己的群体是不会害怕死亡的。只要群体中有一雄一雌存活下来就行了,要是有必要的话,就算会牺牲自己,它们也会攻击过来。 因为这种习性的关系吧,哥布林们根本不害怕阿雷斯。不管眼前有多少同伴被砍杀,它们还是会发狂一般的攻向阿雷斯。 这样一来,阿雷斯也不得不停下了自己前进的脚步。 ◇ 在后方看着战局发展的杰雷德,表情十分的严肃。 「不想想什么手段不行了呢……」 表面上,战局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因为阿雷斯在最前线奋战的关系,战线被很好的维持着。 但是,阿雷斯军有兵力少这个致命的弱点。这样任由战局发展下去的话,阿雷斯国王军就会被一点点消耗并陷入劣势吧。在事情发展成那样之前,必须要想些什么方法才行。 这时候,杰雷德看了看自己的后方。在那里是刚加入阿雷斯国王军的骑士、贵族以及志愿兵们构成的部队。 对阿雷斯军来说是宝贵的预备部队。要是在还残留着攻势的现在将他们投入前线的话,大概能让自军的优势更加显著吧。 但是,杰雷德希望尽可能在自军处于压倒性优势的时候再使用它们。要是让刚刚编制出来的部队前往前线,最后陷入劣势变的不得不逃走的时候,这样会让全军都崩坏的。 ——至少也要等现在的状况再好一点才行啊! 杰雷德看着战局。菲利普的阵营中也没有像杰雷德这样充满指挥经验的人物,而他现在正在想着如何活用这个经验。他发现了菲利普军的破绽。 阿雷斯所率领的中央一级左翼、右翼的战线现在看上去是各自进行着拉锯战。这其中左翼有着明显的优势。 战斗开始之后已经经历了不少时间了,可是左翼的第二大队并没有受到过什么明显的创伤。左翼所构成的战线,要比这个战场上所有的部队都强固。 率领第二大队的是经验丰富的卡库伍德。虽然他的武名并没有怎么被宣传出去,但是他却是杰雷德觉得可以将自己的后世托付给他的人物。 相反,敌人的右翼战线却是破绽百出,动作也十分的迟钝。菲利普虽然支配了首都,但是并不是说他所有的部下都是十分有才能的。要是想要用什么策略的话,就应该对准那里吧。 「传令给第二大队的卡库伍德千人长。敌军右翼的动作十分迟钝,叫他用引诱他们发动攻势的计策!」 现在敌军右翼的指挥官,肯定正因为自军陷入劣势而焦躁着吧。那么现在就是要让那边的自军一时撤退一下。 在敌人看来,这是在对方战线中打开一个突破口的绝好时机。要是能成功的从那个突破口突进进去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包围敌人并将敌人全数歼灭了吧。 不过,说的简单,要做起来却是很难的。变成诱饵的部队在撤退的时机、下达为了包围并歼灭敌人的攻击命令的时机都必须要完美无缺才行,就是需要有如此精细的用兵能力。 ——但是,卡库伍德的话,是能做到的。 过去在对城寨都市奥路加斯塔进行紧急封锁作战的时候,负责其中一端的第二大队的指挥官的他,受到了杰雷德甚高的评价。 这个时候,杰雷德还没有很好的理解阿雷斯那句忠告的真正意义。 阿雷斯说了,这边的命令,要当做所有都会泄露给敌人——不过杰雷德并没有轻视这条忠告。只是,他将这句忠告的意义理解为「自军当中有菲利普派来的奸细,所以要小心情报的泄露」这样。 就算自军当中有奸细也好,情报传到菲利普那里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所以,就没有过分去担心奸细的存在了——杰雷德是这么判断的。 ◇ 《杰雷德下达命令了哦。要对我们这边的右翼部队实行诱敌之计呢》 潘多拉的声音在菲利普的脑海中回响了起来。 「终于让我等到这个时候了呢……!」 菲利普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菲利普所考虑的战术是如下这样的。首先,靠妖魔们阻止阿雷斯的脚步。不知道恐怖为何物的妖魔的话,就算不能战胜阿雷斯,它们也会迫使阿雷斯无法自由的移动。 阿雷斯国王军的王牌——阿雷斯被限制住的话,那么战线必定会停滞。那么一来,敌人——杰雷德就一定会想些什么解决的对策。可是,只要自己有潘多拉在,敌人的策略根本不足为惧。而且还可以反过来利用敌人的策略,简单得让自军占据优势。 「贝路瓦鲁德卿!」 「属下在此!」 出现在菲利普面前的,是一个浑身穿着象征着近卫骑士的鲜红盔甲的体格健硕的武人。 是能单手操作巨大战锤的近卫骑士中屈指可数的猛将。过去在跟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以及北方的米雷斯丁军的决战当中,他总是冲在骑士队的最前面战斗着,立下了大大小小的各种战功。 「率领骑士队去右翼!没多久敌军左翼就会为了吸引我军突进而故意在战线上制造一个突破口!你们就抓住这个空隙将敌人的战线给我彻底破坏吧!就算把友军牵连进去也没关系!」 「遵命!」 之后,菲利普有召唤了自己忠实的年轻近卫骑士部下。 「亚温!」 「属下在此候命!」 「游击就交给你了!你率领我给你的骑士三百同样前往右翼,迂回到外侧,然后等待我下一条命令!」 「是!」 「然后,贝鲁非鲁德,你带领后续部队去右翼!从那里一口气将敌人的战线给彻底打乱吧!」 「属下知道了,那么这就去了」 ◇ 占据再次 开始发生变化了。 「就是现在,后退!」 阿雷斯国王军的左翼,发出命令的人是卡库伍德,他向自己所率领的部队中的几个小队下达了后退的命令,有意图的在战线上制造了一个漏洞。 在敌人看来这是进攻的绝好几回。如同所预料的那样,为了挽回至今的劣势,敌人开始积极的进攻了。 「包围他们,不要让任何一个人逃走!」 立刻他就让待机在两翼的士兵们发动弓箭的齐射攻击,并让士兵拿着长枪排成一怕发动突击。 受到三方向的同时攻击的敌军是不可能抵挡得住的。敌人在惨叫声和绝叫声中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就像是被吸入了无底黑洞一般,敌人的战列中出现了一个漏洞。 「全军突击!将敌人的战列彻底击溃!」 卡库伍德在适当的时机下达了突击的命令,他所率领的第二大队,将敌人变的薄弱的战列给打破,使得左翼的战局发生巨大的改变——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却有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敌人阻挡在那里。是穿着红色盔甲的一队骑兵。 「不可能!居然是近卫骑士!?」 正当卡库伍德还在怀疑自己的双眼的时候,率领骑士队的近卫骑士贝路瓦鲁德的声音已经在战场上回响了起来。 「开始突击!」 随着单纯明快的命令,贝路瓦鲁德亲自挥舞着战锤,冲在骑士队的最前面突进了过来。 不单单是国内,就连周边诸国都知道其威力的骑士千人的突击。这有这种突击,是用各种战壕、栅栏等物理上的防御手段都无法彻底防住的攻击。要说能做到的事情的话,那就只有在骑士队的前面形成枪阵,让他们在突进的时候产生犹豫。 但是,正在发动攻势中的卡库伍德的第二大队是不可能制造出枪阵的。就像是陷入了无底沼泽一般,先锋部队被骑士队们不断的吞没。 「不、不妙!」 卡库伍德虽然立刻就下达了防守的指示,但是已经晚了。 现在士兵们光是为了保命就已经拼上全力了。不管是谁都拼命想着从骑士队前进的路线上逃离。前线的士兵逃向后方,同时将恐怖传染到了后方,后方的士兵也开始想要逃跑。这跟被阿雷斯打散的菲利普的士兵们是完全一样的反应。 卡库伍德已经没有阻止骑士队蹂躏自己部队的手段了。能做到事情只有一点,就是温存兵力。 「传令给各百人长!放弃战线也没关系,保持战力,进行彻底的防守战!」 被骑士队蹂躏到的部队已经是不可能重新组织起来了。可是,百人左右的小队的话,在小队长的指示下要做到维持战力还是有可能的。 这里还有杰雷德在,看到这个窘境的话,他是一定会想些什么办法的。只要能维持战力到那一刻的话,就还会有挽回的机会。 ◇ 杰雷德当然也发现了左翼的异常。 ——不可能,难道被敌人看穿了么!? 因为敌人派出骑士队的时机实在是太过精准了,是的杰雷德只能这么考虑。 完全处于被敌人蹂躏的左翼,应该已经坚持不住了吧。 「传令给<风之女武神>!让她立刻加入左翼去攻击敌军骑士队!」 阿雷斯既然还在中央战线战斗着的话,杰雷德所能使用的最好的策略就是让<风之女武神>率领的海鲁沃鲁队去左翼了。 让海鲁沃鲁队追击骑士队,对他们进行射击。对方虽然是骑着战马穿着坚固的盔甲拿着盾牌的骑士队,但是受到从侧面还有后面的射击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而且重装备的骑士队是追不上轻装的艾鲁沃鲁队的,所以可以对他们进行单方面的攻击。那么一来骑士队就会害怕被害继续扩大,不得不后退。 但是,事情并没有杰雷德所预料的那么顺利。 ◇ 菲利普的心腹,近卫骑士亚温,已经接受到了新的命令。 「居然能对战局把握到如此地步,不愧是菲利普大人」 亚温带领着被授予的兵力,骑士和他们的随从计三百人。但是,他们的武器只有弓箭和剑,尽可能的减轻了重量。 他们的设立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对抗<风之女武神>。 「全军,跟我来!好好牵制住<风之女武神>!」 就这样,战局又一次发生了改变。 贯穿了阿雷斯王国军左翼的贝路瓦鲁德所率领的骑士队,就这样向着杰雷德所在的中央突进了过去。 但是,为了阻止他们,<风之女武神>所率领的海路沃鲁队对他们发动了攻击,受到单方面的弓箭攻击,骑士队也开始慢慢出现了被害。没办法,贝路瓦鲁德只能改变前进方向,准备先攻击海路沃鲁队。 可是,机动力占有优势的海路沃鲁队一直跟骑士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进行着骑射攻击。这样一来虽然骑士队还是在受到单方面的攻击,但是因为是防御力最强的正面受到攻击的关系,所以受损也不是怎么很严重。 就这样,虽然看上去像是骑士队之间胶着的战斗着,但是,<风之女武神>的正面又出现了新的敌人,是亚温所率领的三百人骑士队。 海鲁沃鲁队现在变成了被前后夹击的样子。<风之女武神>通过产生顺风的方法提升了自军箭矢的飞行距离,也能将敌人的箭矢给吹飞。可是,这样的战斗方法在受到前后夹击的时候并不能维持很久。 海鲁沃鲁队最终只能被迫横向改变了前进方向,离开了战线。 就这样,阿雷斯国王军左翼的重整失败了。 整个战局也因此发生了巨大的变动。在左翼前线战斗的第二大队已经彻底崩溃,而且敌人的骑士队也突进到了左翼的深处,这使得杰雷德也没办法让后面的部队继续前进了。 相反,菲利普抓住时机立刻就投入了预备部队。阿雷斯军的中央部队受到了来自两个方向的攻击。现在,左翼部队崩溃所造成的影响已经开始波及到整个战线了。 ◇ 这个时候,在阿雷斯国王军后方也发生了行的变动。 「都在干些什么啊!那群年轻人!」 在这里抱怨的,是雷米亚伯爵。不是菲利普,而是选择了加入阿雷斯麾下的贵族。 雷米亚伯爵没有选择菲利普是有他的理由的。菲利普那里已经有很多贵族做他的同伴了,现在就算有自己一个人加入过去,也不能获得什么太大的利益。 但是,为了跟随阿雷斯并吸取大量蜜汁,那么作为大前提的话就是阿雷斯必须战胜菲利普。可是,现在的战局上,自军处于劣势已经是一目了然的了。 「这样可就糟糕了啊,糟了啊……」 原本雷米亚伯爵对于阿雷斯就没有任何的忠诚心可言。不单单是这样,老实说,他对阿雷斯还有很多不满的地方呢。难得有自己这个王国贵族去投靠他,可是却完全没有被重用。阿雷斯的交谈对象一直是那个平民出生的杰雷德,现在这种战斗之中自己也被安排在了远离军队中心的偏远位置,简直就像是赶瘟神一样的被安排在了战场后方的一个角落之中。 「看来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看来自己抽了阿雷斯这张下下签了啊。这样继续跟着阿雷斯下去的话,一定会被菲利普给毁灭的吧。就算不这样,也会被作为战犯中的一人,雷米亚伯爵家因此会受到处决吧。 剩下的手段只有一个了。正是因为现在这个状况,反而让雷米亚伯爵有一个让家名震惊天下的机会。 「全员听好了!现在开始我们将加入菲利普将军阁下一方!开始讨伐自 称为王的逆贼阿雷斯!」 部下之中并没有人对主人的突然变卦而议论。他们恐怕也早就料到自己的主人会这么做的吧,主人和部下,必然而然的都会变得很像。他们也觉得比起拼上自己的性命,不如加入占有优势的那一边会更好吧。 ◇ 「杰雷德大人吗,不好了!雷米亚伯爵背叛了,开始对我军发动攻击了!」 「你说什么!?」 杰雷德感到一阵战栗,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自军占有优势的时候才算是自己这边的贵族。他看到阿雷斯军陷入不利之后立刻就背叛了。 雷米亚伯爵的士兵数量应该是不到三百。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阿雷斯国王军的后面会因此遭到奇袭吧。战线的重建也会因此变得困难。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绝望支配了杰雷德。 这场战争受到了来自王国各地的人们的注目。是一场真正的决战。战胜的一方会得到王国各地的支持,失败的一方将一无所有。 败北直接意味着死亡,就算成功撤退逃了回去也好,也不会有新的协力者和志愿兵加入了。 这是一场不管付出多大的牺牲也都一定要获胜的战斗。 可是现在,左翼已经崩溃,自军的后方还出现了背叛的部队。能挽回如此状况的策略,杰雷德也实在是想不出来。 「到底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自从阿雷斯成为国王之后,原本已经渐渐忘记的腹部的疼痛,又一次苏醒了过来。 第二章 王之战 前篇 1 「糟糕了!要彻底崩溃了!?」 阿雷斯虽然在最前线战斗着,但还是正确的把握了自军的状况。 自军左翼已经崩溃了,而<风之女武神>所率领的海鲁沃鲁队也被骑士队们追击着,不能好好地战斗。而且,这种时候菲利普还投入了他那数量庞大的后续部队。在加上后方可能受到奇袭了吧,杰雷德的本队的动向也很奇怪。 经历过数次战场的阿雷斯,很简单的就明白了一点,这将是一场败仗。就算这样继续战斗下去,自军也没有胜利的可能了。 这场战争是决定天下归属的决战,阿雷斯也很清楚。这里要是不战胜的话,情势会一口气倒向菲利普那边吧。大多数的人们会放弃自己,投奔菲利普吧,而阿雷斯国王军也将无法度过即将到来的寒冬,自我毁灭吧。 就算多少有点勉强也一定要找到获胜的可能——杰雷德的话恐怕会这么说吧。可是,在这样的局面下还想要胜利的话,就一定要非常超乎想象的奇策才行。但是,菲利普有着能看穿一切的潘多拉的加护。 阿雷斯一瞬间就做好了决定。 ——要撤退了,只能这么做了! 这样继续战斗下去的话,结果会死的人是谁呢?那就是自己说了要成为国王之后,慕名加入自己麾下的那些士兵们了。就算不能维持住部队也好,也一定要让士兵们逃走。 但是,以菲利普为对手还随便撤退的话,只会增加被害而已。只要是在战场之上就会一直充满危险,而最危险的,就是撤退开始的那个瞬间。自军会变成背对敌人的完全无防备的状态,要是这个时候被敌人袭击的话,则会变成单方面的虐杀。 阿雷斯考虑着,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在菲利普无法出手的情况下让自军撤退呢。 「李因诺鲁!李因诺鲁在么!」 阿雷斯先后退了一下,然后开始呼喊能让自己迅速联系到杰雷德的人物的名字。 「在这里,国王陛下」 就算是这种状况下,李因诺鲁还是跟往常一样,骑着马悠然的靠近了过来。 「把我的声音传到杰雷德那里!」 「是,我知道了」 「杰雷德,听得见么!?」 马上就得到了反应。 <嗯,听得到哦,国王陛下。我也觉得你差不多该联络过来了呢> 从遥远的最前线能跟后方的指挥官取得联络,真是方便的方法啊。 「我军已经到极限了,对吧!?」 <很遗憾,看来是的呢,陛下,你有什么手段么?> 「剩下的手段只有一个了,好,你听仔细了,让全军缓缓的开始撤退!」 <全军撤退!?我虽然明白你说的话,但是这场战斗是不能输的。要是在这里撤退的话也就到此为止了。整个王国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我们也将没有第二次再起的机会了> 「我知道你想说的事情,但是给我听好了!确实,我军的协力者大概会因此减少吧,菲利普军也会变得更强!但是,也不能因此就让士兵们继续这样无意义的死去!」 <但是在这里失败的话,至今为止所产生的所有的牺牲都将变得毫无意义啊!?就算是为了那些因为相信我而战,并因此牺牲的士兵们也好,也不能在此时此刻放弃啊!> 「是的,没有放弃的必要!我军还有我在,还有你在,还有米娅在!为了不让一切就此结束,需要让尽可能多的士兵逃走!」 <……真是让人振奋的话呢。那么,也就是说,陛下还没有放弃么?> 「那还用得着说么,我要是放弃了,那才是真的让那些牺牲变得无意义的行为啊!」 <我知道了,原本就是将一切都赌在陛下身上了,那么就相信陛下的话吧> ——问题就在菲利普那里了……! 现在跟杰雷德之间的对话,毫无疑问已经通过潘多拉传到菲利普那边了吧。只要他知道这边要开始撤退的话,肯定立即就会发动追击。要是不想什么方法的话,在开始撤退的时候一定会产生莫大的牺牲。 ——比起让全军都陷入危机,多少付出点牺牲也是没办法的么……! 舍弃少数让多数活下去。这是作为指挥官所必须要有的判断,但是要下达这种判断,对阿雷斯来说还是有点让他抵抗的。 但是,这时候对阿雷斯来说,有一点是幸运的。以「潘多拉听到了一切」这个前提,阿雷斯对于杰雷德的指示也是极其简略的。所以,这一点对菲利普也产生了一点影响。 ◇ 《菲利普哟,阿雷斯向自军下达撤退命令了》 潘多拉的话语,让菲利普不禁大吃一惊。 「你说撤退!?难道说,他已经放弃了么!?」 《谁知道呢。阿雷斯下令全军撤退是事实,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确实,阿雷斯军已经完全处于劣势了。撤退一次然后重整旗鼓可以说是必须的吧。 可是,阿雷斯军在这里撤退的话就没有后路了。战败的消息立刻就会传遍全国,至今为止协助阿雷斯的大多数人也都会背叛他,要不了多久,他的军队就会变得无法维持了。对阿雷斯来说,撤退跟死是同一个意思。他是不可能会自己选择死亡的武人。 可是,阿雷斯也知道这边有潘多拉在。要是随意下令让全军撤退的话,阿雷斯肯定知道会立刻遭到追击的。 ——不,等等,也就是说,这是阿雷斯的计策? 比如说,阿雷斯下令全军撤退,然后引诱自军发动追击的话,阿雷斯国王军当然会遭到重创,但是菲利普军也会因此阵型大乱。 「原来如此,这才是真正的目的么!」 军队之间的战斗已经决出胜负的如今,阿雷斯能做到扭转乾坤的方法只有一个。也就是说,直取敌方总大将。 这边阵型崩溃的同时,阿雷斯一定会率领少数的精锐部队发动突击,然手来取自己的首级——实在是符合阿雷斯作风的战法啊。 可是,既然已经知道他会这么做的话,那么对付起来也就容易了。 「全军听命!没多久反乱军就会开始后退吧,但是禁止追击!前线的部队倾注全力重建战列,然后后方的部队稳重的前进!」 这就是菲利普做出的判断。 这里的阵型只要不遭到破坏的话,阿雷斯就什么都做不到。等阿雷斯军撤出到齐霍卢提平原之后再开始追击也绰绰有余了。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这样一来就是我的胜利了!看到了么,阿雷斯!」 ◇ 没多久,阿雷斯国王军因为开始撤退的关系,全军开始缓慢的向后移动了。 ——为什么不来追击!? 阿雷斯忍不住大吃一惊。明明全战线都开始后退,露出了绝大的破绽,可是菲利普的部队并没有前进。 不,他们虽然做出了追击的态势,但是菲利普军并没有积极的前进,而是整顿起了队列,只要他们想的话,立刻就能追击了吧。 但是,对于现在这么一点仅有的时间,阿雷斯感到感谢。 「就是现在,杰雷德!下令全军撤退!立刻逃离这个平原!」 ◇ 阿雷斯国王军的动向,没多久就通过副将贝鲁非鲁德传达给了菲利普。 「将军阁下!反乱军开始从后退改为撤退了!」 「是么」 看来他们不会继续抵抗,阿雷斯军就会这么撤退了吧。也就是说,阿雷斯已经没有打开这个战局的手段了,已经是自军的完全胜利了。 菲利普抬高了音量。 「阿雷斯军开 始卷起尾巴逃跑了!是我军的胜利啊!」 周围都欢呼了起来,首先是菲利普的周围响起了欢呼声渐渐的,欢呼声回响在了整个战场之上。 ——赢了!我终于赢了! 打从心底感到高兴。自己终于作为一个大将,作为未来的国王,爬到了阿雷斯的上面。虽然不能看到阿雷斯那不甘心的表情有点可惜,但是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阁下,追击要怎么办?」 听到贝鲁非鲁德的这句话,菲利普终于回过了神来。同样都是胜利的话,多摘下一些敌人的首级要更好吧。 阿雷斯军会就这样从齐霍卢提平原的北面撤退,然后进入狭窄的中央街道吧。要是从他们的背后追击他们的话,就能安全又确实的取下不小的战果吧。 「全军,做好追击战的准备!要给反乱军致命一击!这是我国最后的战斗了,就尽量去抢下功勋吧!」 ◇ 阿雷斯军开始后退之后,菲利普军并没有立刻展开追击,另外,背叛了阿雷斯军的雷米亚伯爵的部队,也因为原本数量就不多的关系吧,因为不想被卷入到追击战和撤退的混乱之中,早早的从平原的东北部绕到背后的森林里撤退了。 因为这些事情的关系,刚开始阿雷斯军的撤退还是十分顺利的。但是,他们是要从宽阔的齐霍卢提平原撤退到狭窄的中央街道。一次能从平原中撤走的士兵数量是十分有限的,所以到现在士兵们在北部的撤退开始出现停滞了。 就在这个时候,菲利普王国军开始行动了。 ——是想等我们进入街道之后再给我们致命一击么。 菲利普的想法,阿雷斯准确的推断了出来。 士兵这种东西,要是发现没有退路的话,就会拼死战斗,但是要是发现还有活路的吧,就会想办法活下去。在兵法中,先让敌人逃跑一阵之后再追击是常理。 一定要想个对抗的手段才行,不然就会遭到巨大的打击。阿雷斯拜托了李因诺鲁,再次跟杰雷德通话了起来。 「杰雷德,听好了!」 <我听着呢,有何吩咐?> 「一定要做好预防菲利普追击的准备!殿后就交给我了!」 <您又在说这样的话了么!虽然我赞成,但还是反对!> 「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时间了,给我好好回答!」 <陛下要是死了的话,我们的存在也就没有价值了吧!?怎么能让陛下做殿后这种如此危险的事情呢!> 「所以才要我来做。现在已经让那么多士兵无辜的牺牲了,不这么做的话我会过意不去的!而且,只要有我在眼前的话,菲利普就一定会来对付我!」 <这样就不是殿后了吧,这样等于是诱饵了啊!> 「只要能争取到时间的话怎么都行!总之,杰雷德,这是命令,知道了么!」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多说什么了,不过请您一定要活着回来!相对的,<风之女武神>我就借走了了。因为我有一件事情一定要你或者<风之女武神>两人中的一个人去做才行呢> 「不是很懂你的意思呢,不过,这件事情和殿后,那个更危险!?」 <当然是殿后啦!> 「那么米娅就随便你拿去用吧!之后就交给你了!」 <请你多多保重,陛下!> 可以的话阿雷斯也希望米娅能帮自己一起来殿后呢。米娅所率领的海路沃鲁队可以从远距离进行单方面的射击。像殿后这样的任务才最适合他们吧。可是杰雷德既然无论如何都需要她的话,也就没办法了。 而且,事情并不是那么坏。因为越是没有自己的同伴在,阿雷斯的行动也会变得越方便。 「加鲁姆斯!提奥多吉!李因诺鲁!你们也给我撤退,殿后是我的任务,不过有漏网之鱼的话,就交给你们了!」 「你说什么!?是要老夫们逃走么!」 「啰嗦,现在不是口头争吵的时候!徒步的士兵只会拖我后腿,而且,士兵们也需要将领!」 他的这句话,让作为步兵战斗的提奥多吉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嘁。虽然有点无聊,但也没办法,现在就听你的吧」 「请您小心一点,陛下。要是在这种地方您牺牲了的话,好不容易变得有趣的人世就会变得无聊了呢」 「哼,这次就难道照这个妖精说的做吧。不要死啊,吾主哟」 李因诺鲁和加鲁姆斯似乎都接受了,直到最后都没有说什么,就这么离开了。 「接着」 阿雷斯调整爱马的头朝向了正面。 菲利普军已经调整好了队列,终于准备开始追击了。首先前进过来的是弓兵部队。他们是想在逃到平原北侧街道的士兵们的头上降下箭雨,让他们陷入混乱之中吧。 弓兵的后面可以看到骑士队。阿雷斯军往北边的街道逃走的速度要是变慢了的话,他们肯定就会排成一排,举起马上枪开始突进吧。 「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阿雷斯和爱马一起向着敌人开始突进了。没多久,箭雨就朝着阿雷斯射了过来。 但是,菲利普军也小看了阿雷斯这位骑士。用弓箭是杀不了阿雷斯和他的爱马的。 奥卢托斯忠实的回应了骑手的意思,发挥着与它名马之称相符的机敏性。而阿雷斯则像是在挥舞小树枝一样的挥着利剑和盾牌,将箭矢给打落。 就这么轻易穿过从天而降的数百支箭矢的阿雷斯,冲入了敌阵。 ◇ 「将军阁下!阿雷斯单枪匹马突击向了我军!」 「哼,是么」 以常识来考虑的话这是不可能做出的行为,但是阿雷斯的话是可能会这么做的。菲利普并没有因此感到吃惊。 「真是难以置信呢」贝鲁非鲁德率直的说出了自己的感想。「这样的状况下负责殿后简直就是自杀一般的行为。而没想到居然是总大将自己来担当……」 「反乱军已经败北了。那么,他是想尽可能的多救一些人吧」 真像是阿雷斯会做的蠢事呢,菲利普嘲笑着。 「难得的胜利,就让我们将它装饰的更华丽一点吧。把阿雷斯包围起来!就算追击变得迟缓也没关系,将阿雷斯给捉来!」 捉了阿雷斯之后凯旋。这是菲利普所能考虑出来的最好的胜利了。 ◇ 敌人的行动开始改变了,阿雷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想要把我包围么!? 正当阿雷斯冲入敌军弓兵阵列的时候,新的敌人开始从两翼将阿雷斯包围了起来。 虽然是让人背脊发凉的状况,但这反而是阿雷斯最想要的状况呢。敌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的话,那么他们追击的进度就会减缓。 「走吧,奥卢托斯!」 人马一体开始突进。这样的状况下已经不需要勉强的攻击了,只要冲入敌人的队列,大乱他们就足够了。 而在此期间,对阿雷斯的包围网也形成了。不对,应该说,为了让敌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阿雷斯故意让他们形成的吧。 「到此为止了,反逆者阿雷斯!」 像是指挥官一样的骑士走了出来叫道。 「你再继续抵抗也是没有意义的,投降——」 阿雷斯没有允许他说更多的话。毫不留情投出的长枪,瞬间就夺走了他的性命。 不管是什么状况下,都要优先击败敌人的指挥官。这就是阿雷斯的战斗方法。敌人的指挥官既然自己走出来的话,那对阿雷斯来说真是值得感谢的事情了。 如同所料,看到指挥官被杀掉的敌人露出了动摇的样子,立刻继续攻击了起来。 这里是单枪匹马。突破力,打击力都是极其有限的。阿雷斯国王陛下一个人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敌阵都能突破——士兵们虽然经常这么说,但是,现实却不是如此。如果不是在敌人的指挥被扰乱、或者是敌人的防御态势已经崩溃、外加可以期待我方援军到来的状况下,单枪匹马是不可能突破敌阵的。 可是现在,敌人的队列十分的厚实,我方也没有任何援军。虽然可以先拿下敌方指挥官的首级,然后就这么跟敌阵做对手,在不给他们对应的时间的情况下,是能做到对等的战斗的吧,不过,这也不可能持续很久吧。最后还是会让敌人整顿好态势,从四面八方攻击过来吧。 ——应该退后到北方的街道上,然后与少量的友军汇合再来跟他们战斗么。 这是合理的战术,但是,却做不到。 现在,北边的中央街道上充满了我方的友军。而且,来不及撤退的肯定都是一些负伤的士兵,要是把敌人给引到那种地方去的话,那里一定会变成一片地狱的。 「还要一个人再多争取一点时间才行么……」 阿雷斯这么嘟囔着的时候,他的爱马像是很不服的一样叫了几声,晃动了身体。 「对了。抱歉了,我还有你在身边陪着呢」 这是跟自己一同度过了好几次生死线的最好的伙伴。 自己的身边还有如此强力的伙伴在,那么就还没有放弃战斗的必要。 新的敌人正在姐姐,拿着长枪的敌军的战列,从前方和左右,三个方向同时逼近了过来。 阿雷斯和奥卢托斯首先是在周围一带来回跑动,途中为了混搅敌人会突然刹车,或者是撞飞出现空隙的敌人来改变前进的方向。 「不、不要被他们给迷惑了!保持队列,继续攻击!」 敌人的前线指挥官为了保持统帅体系而下达着命令。就这样找出敌军前线指挥官的所在之地也是阿雷斯的目的之一。 可是,阿雷斯已经干掉了好几个前线指挥官了,为此敌人的警戒心也提高了不少吧,像是前线指挥官的士兵,大多都躲在了队列的后面,被很多士兵保护着。 这样的话就算是投枪也会射不中的,但是,也不是说就没有办法了。 「来一次那个吧,奥卢托斯!」 爱马用跟话语根本没关系的嘶叫声做出了回应。 连踢肚子的必要都没有了,奥卢托斯开始向着敌人的队列突进了过去。 因为他们突然发动了攻势的关系吧,光是如此,阿雷斯也能看出眼前的士兵们的动摇。周围的士兵慌忙移动了起来,想要组成枪阵。 阿雷斯和奥卢托斯完全不管他们,继续突进着。然后,终于到了无法回避枪阵的距离。 阿雷斯从爱马的背上跳了出去,同时,奥卢托斯也为了从枪阵下逃脱,突然直角转弯改变了方向。这是普通的马匹所做不到的,突然的急转弯。 阿雷斯越过了枪阵,然后在敌人的中间着地。 估计是谁都没有预料到他会用这样的方法来突破枪阵吧。周围敌兵们的反应都完全慢了好几拍。 他挥舞着剑和盾牌,就像是在修剪庭院里的草皮一样,看上去十分的轻松,而周围的士兵则被一点点击倒。 周围的障碍消失之后,阿雷斯立刻又开始前进了起来。他的目标当然就是敌军的前线指挥官的首级。 他们的周围虽然还有着重重的士兵防守者,但因为没有料到会遭遇这样的突袭的关系吧,明显都动摇了起来,要切入他们之中是十分容易的。 砍杀了第一个人,用盾牌击打了第二个人,踢飞第三个人。然后立刻从空出的道路上冲过去,一口气缩短了跟像是指挥官一样的士兵之间的距离。 「混、混蛋!」 那个人最后拼死的抵抗,在阿雷斯看来就如同小孩子玩耍一样,砍出的剑被阿雷斯用手甲轻松防住,就这样,缩短了距离的阿雷斯挥动了利剑。 一个人头,在空中飞舞。 「队长!队长被干掉了!」 没有比刚失去指挥官的部队还脆弱的东西。阿雷斯光是高举佩剑大喝一声而已,周围的士兵们就开始逃跑了。 但是,敌人在数量上胜出很多,在阿雷斯将周围的敌人都给赶走的期间,举着长枪的新的战列又靠近了过来。 现在的阿雷斯并没有骑在爱马身上,这次也不知道敌军指挥官的所在位置。本来的话是应该先选择逃跑的,因为一个人靠徒步冲劲敌人的枪兵阵列之中根本就是自杀行为。 但是,阿雷斯没有套。 而且,他简直就像是在指挥己方部队发动攻击一样,指着逼近过来的枪兵部队的侧面下达了指示。 「去吧,奥卢托斯!」 阿雷斯就像是在指示要横扫敌人一般,将伸出的手用力的向左移动。 随着马匹的嘶鸣声,奥卢托斯突入了队列的正侧面。 没有人会想到马匹会在没有骑手的情况下冲过来吧,而也没想到在场的敌人除了阿雷斯之外,还会有别的吧。奥卢托斯从队列无防备的侧面轻松的贯穿了过去,巨大的马匹将枪兵们一个个撞飞。 阿雷斯也立刻发动了突击,纵横挥舞着剑和盾牌。让被撞飞出去的士兵变得无法继续战斗,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弓、弓兵队!瞄准马,先干掉那匹马!」 这个时候,阿雷斯听到了别的指挥官下达命令的声音。 为了对付一匹没有骑手的马匹而动员弓兵队,真是有趣啊,但是这个状况下,这样应该是最好的做法了吧。 走上前的弓兵队一齐射击了起来。 「放箭!」 可是,有一个人如同风一般突然出现并阻挡在了马匹的面前,那个人,就是阿雷斯。 阿雷斯挥舞着剑和盾,从袭来的箭雨中保护着爱马。 而他背后,奥卢托斯就像是在说不需要阿雷斯保护一样,用嘴咬住飞来的箭矢,或者是用马蹄将箭矢踢落。 「太、太荒唐了!」 这句话,恐怕是现在这个战场上被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吧。 一会儿当射击渐渐地停止之后,阿雷斯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们以为这种程度就能打倒我们了么!不要太瞧不起人了,在你们面前的可是你们的国王和他的爱马!」 阿雷斯的背后,奥卢托斯一口吐掉了用牙齿咬住的箭矢。 对手明明只是一个人和一匹马而已,但是,在他们的气魄面前,却没有人敢动。 「那、那些家伙是怎么回事啊……!」 指挥官中的一个人所说的这句话,代表了在场所有士兵们的心情。他们完全被阿雷斯和奥卢托斯的气魄所吞没,短期内对要不要发动攻势产生了犹豫。 2 没有了主人的阿雷斯军,正在撤退之中。 速度极其的缓慢。因为吃了败仗的关系吧,刚才积累的疲劳使得人们的脚步自然而然的变得沉重,再加上又有很多负伤的人。 在不能接受满足治疗的情况下的撤退的关系,移动中也有不少的人因为受伤过重而死去,而且这些士兵也就只能曝尸荒野了。每当看到友军的尸体,剩下的士兵们的士气也会变得低落,这也使得士兵们的脚步变慢。 即使如此,估计因为阿雷斯还在奋斗的关系吧,背后到现在还没有感觉到追兵的气息,他已经成功为这里争取了大量的时间。 ——只有撤退战的指挥,不管体验多少次都让人觉得讨厌呢。 在这个过程中,杰雷 德忍着胃痛,骑着马匹前进着。 士兵的视线戳痛着自己。招来败北的原因之一,毫无疑问就是自己。为什么自己一定要遭遇这样悲惨的事情才行啊,就算被士兵们这么无理取闹的抱怨也是没办法的吧。而且杰雷德还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悠然的骑着马匹前进着。 即使如此,杰雷德还是挺着胸继续前进着。阿雷斯现在正一个人战斗着。比起他来,自己让士兵们怨恨这一点根本就是太便宜了,反而尽可能的让士兵们恨自己,之后当阿雷斯回来的时候才更方便让军队重新振作起来吧。 「杰雷德大人,可以打扰你一下么!」 周围突然骚动了起来。 十人左右的骑士,骑着马匹来到杰雷德身边。 都是些看到过的面孔。阿雷斯的随从雷昂和近卫骑士诺拉德。诺拉德是阿雷斯刚刚自称为王的时候,最先加入阿雷斯旗下的近卫骑士。 「怎么了,看上去一本正经的」 回答杰雷德的,是作为这群人代表的诺拉德。 「我军的撤退十分的顺利,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希望能许可我们赶到陛下的身边去」 「…………」 杰雷德早就预料到会有人来跟自己提出这个请求了。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判断呢」 这是杰雷德毫无虚假的真心话。 「国王陛下的话,就算是一个人也能在阻止了菲利普军的追击之后,悠然的归还吧。我觉得派出援军反而会拖了陛下的后腿,你说不是么?」 「我也很明白。但是,这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罢了。菲利普军是精悍强大的,就算是陛下也未必能保证活着回来。所以让我们去陛下的身边……如果陛下有危险的话,我们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为陛下打开一条活路」 他的提议还是有可取的地方的。特别是杰雷德知道诺拉德是一个善于分析战局的勇猛果敢的骑士,他的判断应该是十分妥当的吧。 「可是,就算陛下遇到了危险,只靠十人左右的骑士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就算这样也比什么都没有强吧。多少也是能为陛下做到一点援护的」 「……真的好吗?恐怕,你们都不能活着回来了呢?」 「太小看我们了吧!」雷昂气愤的说道。「我是阿雷斯……国王陛下的随从。随从怎么能以危险为理由就放弃自己的主人呢。这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吧!」 「我们也是宣誓要向陛下效忠的人。而让陛下一个人负责殿后,我们实在是难以忍受。请你务必让我们去吧」 「我知道了,既然你们都说到这个份上的话,我也就不阻止你们了。陛下就拜托你们了」 「非常感谢。那么,要是有缘的话,我们再在某处相会吧」 明明这也许就是今生的最后一次谈话了,可是诺拉德他们在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你们一定要平安无事啊。陛下,你也是」 一边目送着他们,杰雷德一个人嘟囔着。一股久违了的向神许愿的心情也涌现了上来。 3 将阿雷斯军逼到开始撤退的菲利普,心情当然是十分好的。 阿雷斯国王军已经败北,解体也是在所难免的了,菲利普作为下任国王的事实已经基本确定了。而且阿雷斯为了保护自己的同伴,一个人担当起了殿后的人物。之后只要能成功捕捉到阿雷斯的话,就是自己的完全胜利了。 所以菲利普没有进行追击,而是为了捕捉阿雷斯,让数千士兵将一个人包围了起来,虽说他是个强的离谱的对手,但是怎么抵抗,总归还是会有界限的。 原本菲利普以为马上就能传来吉报的关系,已经回到大本营准备为了胜利而干杯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经过,他的好心情也慢慢地变差了。 「该死的!还没好么!?只是要捉拿阿雷斯一个人而已,居然要花这么长时间么!」 已经经过了一时(约两小时)了,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有传来任何一条吉报。 「非、非常的抱歉,阿雷斯比想象的还要顽强的抵抗着……!」 一个近卫骑士平身低头的报告道。 「真会的,将这件事情交给你们的我真是太白痴了!这样的话就由我亲自去捉拿阿雷斯!」 菲利普将酒杯丢在了地上,跳上马背来到了前线。 然后,他亲眼目睹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那就是阿雷斯么……!」 他看到的,是单枪匹马就在轻松的跟数千军队为敌的阿雷斯的英姿。 他的全身没有一处没被溅过来的血染红,左右挥舞着利剑,给予军队最薄弱的地方最有效的打击。 阿雷斯的四面八方已经完全被敌人给包围了,再加上他已经连续战斗了一时以上了。不仅不惧怕,也不疲倦。为什么他能持续战斗那么长的时间呢。 不,原本将阿雷斯评价为单独一人恐怕就是不对的吧。阿雷斯还有着同伴在,就是他的战马。 菲利普也知道,阿雷斯所骑着的爱马并不是普通的战马。 ——就算如此,也该有个限度吧! 所谓的人马一体,指的就是那个样子吧啊。阿雷斯的双手分别拿着剑和盾牌,明明基本连缰绳都没有用过,而他的爱马简直就像是明白他的意思一样,总是向着战列最最薄弱的地方突进,将士兵们撞飞。 全身涂满了鲜血,但仍然斗志高昂在那奋战着的阿雷斯和他爱马的模样,简直就是恶鬼罗刹。原来如此,难怪士兵们会拿他没有办法。 同时,他们也因为绝对不能让阿雷斯逃走的使命感而维持着战线。像那样的男人要是让他再次逃走的话,真不知道他下次会做出什么了。 「将所有能动员的兵都集中起来!把阿雷斯包围起来!」 ◇ 阿雷斯立刻就发现敌人的动作开始改变了。 「糟糕了……!」 至今为止的敌人,他们都是作为一个个单独的部队,在指挥官的独自判断下展开行动的样子。确实,只是要对付一个骑士的话娿,这样就足够了。 但是,事到如今他们恐怕知道自己的战斗方法不对了吧。菲利普军开始像一支军队一样行动了起来。明明是有一万人的军队,现在却为了对付自己一个人而组织性的行动了起来。 「可恶,这样下去的话……!」 被一万敌军包围的话,要逃离就会变得很困难了呢。 那么阿雷斯觉得应该要在包围网形成之前逃离的,但是为了不让他这么做,又有可怕的敌人出现在了阿雷斯的面前。 是妖魔。不知道害怕的犬妖、哥布林一个接着一个袭向阿雷斯。这样一来要逃跑就很困难了。 「菲利普这个混蛋!看你干的好事!」 妖魔们似乎在乱战之中无法区别出一个人类的样子,阿雷斯的周围,许多菲利普军的士兵也被击倒。妖魔们不仅是对阿雷斯,就算是菲利普的士兵们也发动了攻击。 可是,这样用来阻止阿雷斯的脚步也足够了。当妖魔们终于开始停止攻击的时候,他的四面八方已经被完全包围了。 已经没有机会逃离了。现在正有两重三重的枪阵朝着阿雷斯。 ◇ 「哈哈哈哈!这次看你往哪里逃,阿雷斯!」 菲利普军用一万人将阿雷斯一个人包围了起来,这看上去多少是有些滑稽的。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阿雷斯这样就无法逃跑了。 菲利普再次心情大好的向自己的士兵们下达了命令。 「就算是你,这下也肯 定撑不下去了吧!弓兵队,准备射击,将阿雷斯给我射成蜂窝!」 ◇ 箭雨从四面八方朝着阿雷斯的头上降临了过去。 「可恶!」 阿雷斯使用着剑、盾牌和盔甲,姑且还是保护好了自己和爱马。 能撑过第一波应该说不愧是阿雷斯吧。阿雷斯靠着惊人的动态视力,将逼近过来的数百支箭矢中会造成致命伤的箭矢挑选出来,并成功将其击落。 可是,在这种箭矢从四面八方不断射来的情况下,阿雷斯也不认为自己能一直坚持下去。 现在就算是知道危险,也只能冲过去从敌人的枪阵中突破出去了。 「没办法了,上吧,奥卢托斯!」 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去才行。要不然的话,在今天的战斗中丧命的士兵们的牺牲就统统白费了。 而正当阿雷斯准备开始突进的时候。 「敌、敌袭!」 「北边出现了新的敌人!」 这样的声音,传进了阿雷斯的耳朵之中。 「什么!?不可能!」 阿雷斯连忙看向了北面,他看到有十人左右的骑士正单手拿着马上枪突进着。 冲在最前面的是诺拉德卿,还有雷昂也在后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只有十几个人的关系,诺拉德他们的动作十分的敏捷,在菲利普军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就接近了过来。奇袭非常的成功。 不管是多么厚实的枪阵,要是其后背遭到袭击的话,那么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而且长枪会造成阻扰,让转身边的十分困难。 十几个骑士在完全没有受到阻扰的情况下就在北侧的包围网上杀出一条血路。 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阿雷斯立刻就瞄准了包围网崩溃的瞬间,开始了突击。 一万人的包围网也好,要是同时受到来自内外两侧对于同一点的突击的话,也是十分脆弱的。最终,阿雷斯和诺拉德他们汇合了。 「阿雷斯!真亏你还活着啊!」 雷昂没有礼貌的说着。 「你们这帮家伙,为什么到这个地方来!不想活了么!」 「要训斥的话就之后再说吧!现在请先逃跑!」 诺拉德的意见是十分正确的。包围网上被打开的缺口是十分小的,被修补起来也只要一瞬吧,要是那样的话,又会变得无法逃跑了。 「跟我来,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以阿雷斯带头,十几名骑士开始突进了。 ◇ 「不可能!事到如今居然这样!」 看着动员了全军形成的包围网被阿雷斯突破的情景,这对菲利普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了。 「不要让他们逃走了!立刻再次形成包围网!」 可是,在后方指挥的菲利普的命令要传达过去是需要时间的。在这个空隙间,阿雷斯他们已经成功突破了包围网。 「快、快射箭,绝对不要让他们逃跑!」 ◇ 阿雷斯他们虽然突破了包围网,但是,并不是说危险已经远离了他们。后方放出的箭矢形成箭雨袭击了过来。 就算是骑士们,来自背后的攻击也是难以防御的。 「咕啊!?」 阿雷斯身后的一个骑士,后背被箭矢贯穿,从马背上掉落了下去。被害并不仅此一人,数名骑士先后被射穿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没事吧!?」 阿雷斯条件反射般的想要调转马头回去救他们,但是,他做不到。 阿雷斯的右边是雷昂,左边是诺拉德,两个人牢牢地看住了他。 「我是不会让你回去的,阿雷斯!放弃他们吧,不然的话我们过来的意义就没有了!」 「就像雷昂阁下说的那样!那样做只是自我满足而已啊,陛下!」 「咕……!」 两个人的话是十分正确的,阿雷斯咬紧了牙关,只能放弃那些骑士了。 「呜咕!」 有一人,阿雷斯背后的骑士的脖子被射穿了。 但是那骑士,简直就像是要保护好阿雷斯的后背一样,没有倒下而是继续留在了原地。 「请、请您保重,陛下……!」 即使如此,估计也是到了极限了吧,他的身体一歪,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现在剩下的只有阿雷斯和雷昂以及诺拉德三个人了。 「啊——」 这个时候,雷昂口中发出的轻微的声音,阿雷斯并没有听漏。 时间就像是停止了一样。 在阿雷斯右侧前进着的雷昂的马,在速度减慢之前就向前倒了下去。 雷昂的身体被甩了出去,这虽然只是眨几下眼皮子的功夫而已的时间,但对阿雷斯来说却像是永远一样的漫长。 阿雷斯跟雷昂眼神对在了一起,要是在这里从马上掉落的话,那么肯定会被后面赶来的菲利普军杀死的吧。 可是,雷昂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怖的样子。只是露出了一脸满足的男人的笑容。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能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这个时候阿雷斯心中的感情,是愤怒。这个任性的随从,自己还没有教导他任何作为骑士的心得。可是他却露出了一脸满足的笑容准备等死了,作为主人的自己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还早呢,现在去死还太早了!」 阿雷斯立刻就调整了身体的姿势,伸出了手。 「给我够到!」 愿望实现了,阿雷斯成功抓住了被从马背上甩出去的雷昂的衣领。 「诶?」 雷昂的表情,就像是被小豆炮打中的鸽子一样,可是,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阿雷斯在马背上抓着雷昂的衣领,这样的姿势的话,雷昂自然会被拖在地面上。 嘎达嘎达嘎达,强烈的震动瞬间席卷了雷昂的全身。 「好痛好痛好痛!我的脚,我的脚要废了!」 「啰嗦,不要吵!就算被磨掉一点皮也不会让脚废掉的!」 「好痛!要死了,脚要烧起来了!你干脆就杀了我吧!」 「闭嘴,如果是我的随从的话,就拿出该有的样子来!」 就这样,虽然付出了一点牺牲。 结果上,阿雷斯还是完成了殿后的任务,成功的逃跑了。 ◇ 「给、给我追!派出所有的骑士,给我宰了他们!」 因为让上钩的大鱼给逃走了的关系,气急败坏的菲利普立刻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阁下,请您冷静一点!」 制止他的,是副将贝鲁非鲁德。 「我军已经相当疲劳了,太阳也已经开始下山了。反乱军也有可能已经重整了旗鼓,现在才开始追击的话,实在是太诶西安了」 「管他那么多!现在就算多少冒一点风险也该解决掉阿雷斯!」 「请您冷静一点!确实,阿雷斯是逃走了,但是,今天是我军的胜利这一点已经是毫无争议的事实了。只要把这件事在全国宣传一下的话,我军的胜利就不会有所动摇了吧。相反比起继续虐待败者的,现在更应该向世人展示一下下任国王的慈悲之心啊」 贝鲁非鲁德冷静的忠告,充分让菲利普取回了冷静。 虽然因为刚才阿雷斯的战斗让自己忘记了,但是,今天自己作为下任国王已经成功战胜了阿雷斯。作为战果的话,这样就足够了。 反而现在要是随便进行追击,被敌人反咬一口的话,好不容易获得的胜利就要打水漂了。 「… …对,你说的对」 今天,阿雷斯在自己的面前败北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已经不需要剑了。现在需要的是政治力,而只要到了政治上的话,阿雷斯是更加不可能战胜自己的。 要在军事和政治上都战胜阿雷斯,获得更加完美的胜利——这么已考虑,虽然让阿雷斯逃走会有些不甘心,但他也接受了。 第三章 王之战 后篇 1 阿雷斯国王军在杰雷德的指挥下,撤退到了距离齐霍卢提平原北面一里(约四公里)的一个小草原地带上,搭建了阵地。 一里的话,让骑士队来只要一会儿的功夫就能追上了吧。可要是继续行军的话,士兵们的体力就会不够了,而且,比这里更北的地方也没有足够让数千军队休息的地方了。这里是仅有的一个撤退地点吧。 「还没来么,国王陛下……!」 杰雷德站在阵地的南侧,一直等着主人的回归。 因为阿雷斯孤军奋战的关系,这里基本没有受到过什么像是追击一样的打击,可是,要是失去阿雷斯的话,那么就没有未来了。 就在这时候,在遥远的前方,杰雷德看到了沙尘。 是一批骑马的人,不是阿雷斯,也不是菲利普军的追兵。 是米娅率领海鲁沃鲁队。 「<风之女武神>!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小菜一碟。照你的吩咐,我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米娅指了指在她后面的马修。 马修示意了一下手中拿着的巨大的皮袋,皮袋会被染红当然是因为人类的血液。 「因为他们逃到森林的深处去了,所以稍微花了点时间呢。不过有原本作为猎人的马修在,帮了我们大忙了」 「真是干的漂亮,米娅。托你的福我军说不定也从命悬一线的情况下得到了改善呢。马修,以前我也有叫你那么做过一次吧?你就把你拿回来的这个礼物,装饰到最最醒目的地方去吧」 「嗯,跟之前一样弄就行了吧?那么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马修一点讨厌的样子都没有,就带着都是血的土特产走向阵地的深处去了。 「你想要怎么用那个啊……之类的问题我也就不问了,大概也能想到一些吧。比起这些,阿雷斯那边怎么样了?」 「这个……到现在还没回来」 「那个笨蛋!」 米娅立刻就调转了马头。 「你也要去吗,<风之女武神>。已经有好几个骑士作为援军去了,只有他们的话我觉得有点不安啊。如果你能去的话那就太好了」 「我当然能去啦,那家伙要是死了的话,这里会很困扰的。海鲁沃鲁队,听命!我们去迎接国王陛下吧,受伤的人留下,其余能活动的人都跟我来!」 ◇ 这个时候。 阿雷斯和雷昂以及诺拉德三个人,继续一路北上着。不过,雷昂此时已经失去了知觉,被阿雷斯挂在了马鞍的后面。 「……真是过分呢」 阿雷斯一边前进,一边说着。 街道的各处都是已经一动不动的友军的尸体。这就是这些相信着自己的士兵们的最后的下场。 「没有必要去在意这些……我也不能这么说吧」诺拉德说道。「但是,要是在这里停止脚步的话,那么他们就都是白死了。我和雷昂大人也都是以自己的意思决定跟随陛下战斗的。是已经做好了在陛下的身边战死的觉悟的」 「嗯,我都懂的……」 这个时候。 诺拉德所骑得马匹发出了一声惨叫,摔倒了。 「怎、怎么了!?」 阿雷斯虽然立刻警戒起了周围,但是周围完全没有任何动静。诺拉德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 「让您受惊了呢,看来是这匹马力尽了呢。今天一天让它拼尽了全力呢」 「这、这样啊」 对于诺拉德平安无事这一点,阿雷斯安心了不少,同时,他又烦恼起了自己该怎么做这一点。 自己的马上已经有了雷昂了,怎么说一匹马也不能让三个人骑吧。 「诺拉德,我的马——」 想要这么提议的阿雷斯,被诺拉德阻止了。 「请您不要在意,陛下。我只要走着回去就行了。可是,陛下需要尽早让友军看到您平安无事的样子。这是陛下的义务」 「…………」 「陛下,站在人群之上的人,只有沉浸在自我满足这一点中是绝对不行的。我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就算有追兵来的话,我只要脱掉盔甲躲进森林中就行了」 「……诺拉德」 「是,有何吩咐?」 「我看你还是不要太小看你的国王哦」 「啊?」 阿雷斯从爱马上跳了下来。然后强行拉住诺拉德,用像是会把他丢出去的架势让诺拉德骑上了自己的爱马。 然后,自己就像是随从一样,拿起了奥卢托斯的缰绳。 「陛、陛下!?您这是!?」 「我虽然可能是个无能的人,但是对于体力这一点,我是十分有信心的!」 阿雷斯就这样跟奥卢托斯一起开始前进了。 「陛下、请您住手!让国王来拿缰绳什么的,这是在侮辱作为骑士的我的矜持啊!」 「啰嗦!这里没有别的人了吧,矜持什么的你就当被狗吃了吧!」 「但、但是这样的话,陛下的体力——」 「这种事情就等我真的开始走的慢了的时候再来说吧!至少在我还有体力能继续这样前进的情况下,就让我去吧!」 说到这个份上,诺拉德也没法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阿雷斯拿着奥卢托斯的缰绳前进了一段时间。可是,这之后不管是经过了一刻还是两刻,阿雷斯的脚步都没有变慢的迹象, 这使得诺拉德彻底没话可说了。 这个时候,阿雷斯的前方——北侧可以看到一团烟尘正在靠近这里。 从北方过来的一团人,至少不会是敌人吧。 「那是……米娅么!」 阿雷斯军最最强悍的部队作为援军过来了。终于让阿雷斯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阿雷斯……那么,为什么你会拉着缰绳呢?」 最先赶到的米娅,问出了当然的问题。 诺拉德红着脸慌慌张张的下了马。 「陛下,已经不要紧了。请你骑上爱马吧。我和雷昂骑别人的马就行了」 「是么,那么好吧」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你没事就……看来也不是这样呢?」 米娅的视线看向了被诺拉德扛着的雷昂。 「等、等等,这孩子还活着么?」 「没关系,只是因为太痛昏了过去而已」 「是、是么?那么就好。说起来,你没事吧?看上去好吓人的呢」 不用米娅说阿雷斯也明白。今天一整天自己已经不记得到底砍杀了多少敌人和妖魔了。因为全身都沐浴了溅射过来的血和肉片的关系,原本漂亮的银色盔甲已经全部被染成了红黑色。比阿雷斯被溅射到更多血的奥卢托斯,就连浑身的毛色都变成了红黑色了。 「一整天都在战场上战斗的话,就会变这样吧。不过,没有受伤,大概吧」 「你说大概……算了,总之我们先回去吧。杰雷德相当担心哦。虽然我也是」 「我知道了,我们就快点回去吧。杰雷德他们平安的逃脱了吧?」 「……你就完全没有担心过我的样子么,果然是呢」 「嗯?你说了什么吗?」 「不,没什么。我虽然具体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应该是平安的逃脱了吧。但是,露出悲观表情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包括杰雷德哦」 「果然如此呢」 考虑到今后,阿雷斯也觉得头痛。阿雷斯军和菲利普军比起来,兵数上处于劣势,兵站的质量和数量也都处于劣势,而现在士气方面更是更加的处于劣势 了。 再加上今天败北的消息要是传达出去的话,至今为止协助自军的商人们也会放弃自军吧。 如此绝望的状态下,就算是杰雷德,恐怕也考虑不出逆转的方法吧。 就在想着这些的时候,阿雷斯看到了前方道路上篝火的样子。 那里是阿雷斯国王军的新的阵地。 「来吧,英雄的回归哦,你就挺起胸膛过去吧,阿雷斯」 「虽然这么说……但我可是败军之将啊,还让那么多士兵牺牲了,实在是难以抬头挺胸啊」 「我们的士兵们啊,都是自己选了要跟随你的哦?谁都不想看到你垂头丧气的样子吧,就算被人用石头丢也好,你也要堂堂正正的走进去哦」 米娅所说的话是十分正确的。 自己是害那些士兵牺牲了。但是,正是这种时候,自己更加应该堂堂正正的回去。也是为了让丢过来的石头更容易打中自己。 但是,在阵地里等待着阿雷斯的,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过的。 「是国王陛下!阿雷斯国王陛下回来了!」 「陛下一个人就担当殿后保护了我军!」 「一个人形成的无敌军队,从菲利普军的身上保护好了我们!」 周围充满了赞美自己的声音,都让阿雷斯觉得啰嗦了。 「杰雷德那家伙……」 阿雷斯多多少少也有些明白了。会做这种事情的,恐怕只有杰雷德了吧。大概他偷偷的向一部分士兵下达了命令,叫他们在自己回来的时候欢迎自己吧。 意图很明确,制作出新的英雄事迹来维持和提升士兵们的士气。 现在感到迷惑也没有用了吧,阿雷斯勉强挤出了点笑容,一边接受着赞美,一边走向阵地的深处。 然后,他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是过去应该被称为人类的东西,现在却破烂不堪,还是阿雷斯有见过的人。 「这是叛徒雷米亚伯爵的脑袋,因为杰雷德的命令……所以呢」 米娅一边看着别的地方一边说道。 「原来如此,是杰雷德的命令啊」 阿雷斯当然明白杰雷德用意。 杰雷德想把今天战败的所有原因都推卸在雷米亚伯爵身上。 「欢迎您回来,国王陛下」 随后,杰雷德出现在了阿雷斯他们的面前。还故意做出了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啊,嗯,我刚到」 「报告我已经听说了。我军撤退的时候,是陛下一个人挑战了菲利普军,才防守住了他们的追击吧。我军能从菲利普的魔爪中逃脱,也全都是因为有国王陛下孤军为我们奋斗啊。不愧是我们的国王陛下啊」 这是让阿雷斯听了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美词丽句,但是似乎却足够用来感动士兵们了。周围称赞阿雷斯的声音变得更响了,或者说,是杰雷德提早做好的安排也有可能吧。 就是这个时候。 「国王陛下!」 一个士兵出现在了阿雷斯的明前,并且一下子跪了下去。 是第二大队的卡库伍德千人长。 「今天的战斗中,因为我军的失败, 所以没有能够守护好左翼!在下真是罪该万死,请您随意处置在下吧!」 这男人在说什么啊,阿雷斯最初是这么想的。 要说今天败北的责任的话,除了统率者的自己,没有别的人能肩负了吧。 「请您根据您的心意来决定吧,陛下」杰雷德说道。「赏罚分明乃武将之间的常识,就算要他当场在这自刎也好,我想卡库伍德也是不会有所怨言的」 「没有这个必要」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代替这句怒吼,阿雷斯说了别的。 「卡库伍德千人长,抬起头来。你不需要谢罪,胜败乃兵家常事,百战百胜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因为你的怠慢造成的失败的话,那么是要处罚的,而且,我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人会从来都不失败。要是想补偿死去了的部下们的话,你只要在下次的战斗中立下大功就行了」 「非……非常感谢!」 卡库伍德为了表示感谢, 头低的更加低了。 「大家听好了!」 这样一来,只能下定决心在这里做一次演讲了。为此,杰雷德才把雷米亚伯爵的首级作为装饰放在这里的吧。 阿雷斯动员了自己为数不多全部演技。 「今天的战斗,很遗憾,是我军输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雷米亚伯爵的背叛所造成的。可是,雷米亚伯爵已经被斩首,而我军也像现在这样残留了下来。我想你们保证,下次再跟菲利普交手之时,我一定会亲自取下他的首级!」 周围的欢呼声更响亮了。 阿雷斯觉得有点心寒的一直看着眼前的一切。 ◇ 「刚才的演说真是漂亮呢」 当进入帐篷,变成两人独处的瞬间,杰雷德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样子说道。 「陛下是个只要遇到战斗就完美无缺的人物。这样的人容易让人觉得是个不会容忍部下失败的人物呢,不过没想到却让大家看到了你如此心胸宽广的一面」 「连你也在说这种话么。不管是什么人都会经历失败,没必要都对其进行处罚吧?」 怎么说都是做过一次奴隶的阿雷斯,应该是没有权利去嘲笑他人的失败的吧。 「说的好。以陛下现在这种岁数能懂得这种道理真是太好了。总之,现在所有的战败责任都被推卸到了雷米亚伯爵身上,我军的士气也多多少少挽回了一些呢」 「……虽说是他背叛了,但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给死者,总让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呢」 「要是有不这么做就能满足的东西存在的话,那么就只有陛下的自尊心了吧。考虑到我军现在的状况,演那么一出戏是必须的。另外,在阵地的门口欢迎陛下回来的人,都是跟陛下一起战斗的第一大队的士兵们哦。他们可是在最近的距离看到了您的英勇呢,所以到现在士气还很旺盛,做那样的工作最适合了。那些可能会抱怨陛下的士兵也被我安排到远处去了,请放心」 越来越觉得事情十分过分呢。 「负伤的人都在那里?至少让我去看望一下他们吧」 「原来如此,这份心意真是完美啊。可是,没有这个必要」 「为什么?难道又会因为我而使得大家心情变差么?」 「不是。因为只会妨碍治疗的关系,所以叫陛下不要过来。神官中的一个人是这么说的」 真是有点让人恼火呢。 「虽说我只是个形式上的,不过怎么也是国王吧。国王也不能去探望一下负伤的人们么。居然被一个神官限制我的行动,我难道一点权限都没么!」 「您生气也很正常呢」 但是,杰雷德一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 「不过这个对我说也没有用吧,还是直接去跟本人说比较好吧。要是不这样的话,您也不会接受吧」 「嗯,就这么做吧」 「只是——」 杰雷德推了推眼镜,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阿雷斯更加的觉得不爽。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哦?」 ◇ ……没多久,一个神官来到了帐篷之中。 估计一直在四处忙着给伤者疗伤的关系吧,她的身上沾满了鲜血。 而当看到那个神官的瞬间,阿雷斯知道为什么杰雷德那番话的意义了。 神官是阿雷斯唯一的亲人。 「艾、艾、艾……艾蕾娜!?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忙的要死的时候,你干嘛要把我叫来,这个笨蛋哥哥!」 用来代替回答阿雷斯的疑问的,是一声怒吼。 「诶,那个,因为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但是的!光是想一下都能明白吧,现在我们都在忙着给受伤的人疗伤呢!没有做闲事的时间吧!」 「这、这样啊,那真是对不起了。但、但本来应该在托鲁斯连城寨的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那还不是因为要来帮哥哥的忙么!我在身为圣女艾蕾娜的同时也是哥哥的从军神官吧!?」 「说、说的是呢。嗯,那真是帮大忙了」 阿雷斯终于明白了,也就是说,为了帮伤者治疗,她偷偷的跑了过来吧。 「那、那么艾蕾娜。我再次在这里拜托你一次。我作为总大将,想要去探望一下受伤的士兵们」 「你在说些什么孩子气的话啊,哥哥!」 艾蕾娜又一次愤怒了。 「总大将是不能接近负伤者的!这是军队的铁则吧!」 「……为、为什么?」 「失去了手脚之类痛苦的士兵们,没人知道他们会说出什么话来吧?因为激烈的疼痛,把愤怒随便发泄在别的人身上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一军之将被士兵指责之类的事情要是传播出去的话,这可是会影响到士气的哦,你明白的吧?而且哥哥要是被人家说了什么的话,肯定会变得消沉的!」 「……啊,呜」 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老实说,国王大人来我的战场也只会妨碍到我而已!你懂了吗?妨!碍!哥哥还有哥哥自己的工作吧?要是有时间沉浸在自我满足之中的话,还是快去想想要怎么挽回今天的失败吧!」 「…………」 「哼,真是的。有我在的话,你就不用担心后勤的工作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成为哥哥的从军神官的?」 简直就像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怒吼席卷了阿雷斯之后,艾蕾娜独自离开了。 当只剩下两个人之后,杰雷德立刻就偷偷的笑了起来。 「所以我才说不去把她叫来比较好吧。指导者只要一直看着自己的目的地向前迈进就行了,擦屁股的事情会有别的人来处理的」 阿雷斯越来越觉得杰雷德所说的都是正确的这一点,让他自己也很讨厌。 「……我知道了,算了,现在就听你的吧。确实有艾蕾娜来负责治疗的话,我安心多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以前在托鲁斯连城寨的时候,一千个伤者都让她在很短的时间里治疗好了呢。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她了,陛下请先考虑一下将来的事情吧」 「我知道了,就这么做吧。那么我问你……今天的战斗,我军的被害是多少?」 「死者五百,负伤的人在千人多一点的样子吧」 「……三分之一被干掉了么,还真是惨重啊」 「是的。将战败的责任全部推卸给了雷米亚伯爵,以及菲利普军的追击被陛下一个人防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圣女艾蕾娜能来这里也是十分值得感谢的。就我而言,我觉得还是多多少少能看到一些希望的」 「活起来,雷米亚伯爵的遗体……你准备那样放到什么时候?那可不是什么值得一看的好东西吧。虽然背叛是不能原谅的行为,但是我觉得侮辱死者也是不对的」 「那么我立刻就去把他处理掉。士兵们的愤怒已经足够发泄在雷米亚伯爵身上了。现在就说是陛下的命令,去把雷米亚伯爵的遗体给埋葬了吧。这样也能让人们看一看陛下是多么的清廉洁白」 「…………」 阿雷斯又一次明白了杰雷德能跟整个王国为敌还存活至今的理由。大义名分、士气,这些会影响到士兵的要素,杰雷德全部都了如指掌。 「啊,对了,顺便说一下,雷米亚伯爵不是<风之女武神>解决的,而是作为齐亚缇奴侯爵解决的,这件事情请陛下了解一下」 「我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军是因为贵族背叛的关系才失败的。可是,我们没有跟所有的贵族为敌的必要。也为了向世人展示,并不是所有的贵族都是阿雷斯国王军的敌人的关系,一定要让同样身为贵族的齐亚缇奴侯爵来解决他才行。就算同样是贵族,忠诚于阿雷斯国王军的就会受到重用,就是为了展现这一点」 「…………」 听到这里阿雷斯似乎有些不满。 「陛下,我也知道您会不高兴,但是请不要从现实上移开视线。虽说多少还有些希望,但是我军的状况依然是十分严峻的。菲利普军胜利的消息只要传出去,至今那些保持观望的人一定会一个不剩的投靠向菲利普那边吧。为了挽回这个状况,一定要尽快想一些能让我们获得战术上的胜利的方法才行,但是……」 杰雷德很难得的语塞了。 「说实话,我完全想不出能战胜菲利普的手段。今天的战斗中也是,到底菲利普是什么来头?他能预料到这边的作战我还能理解。但是,就算如此,他的对应速度也太快了吧」 「关于这一点我不是都说过了么,你就要当做这边所有的战术都会泄露到菲利普那里那样」 「就算这样也该有个限度吧。另外说一下,国王陛下,为什么您会知道这些事情呢?难道说关于菲利普,还有什么您所知道的秘密?」 杰雷德那敏锐的洞察力真是越来越让人觉得恐怖啊。 「……我只是从小就跟菲利普有点缘分而已」 阿雷斯也不认为这样就能让杰雷德不再追究下去。可是,估计是察觉到了什么的关系吧,杰雷德只是在简单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之后,就不再追问了。 「那么我就完全听从陛下的话吧。菲利普能立刻看穿我们这边的战术。可是,这样一来的话,我们这边就彻底没有办法了呢。而且,天气越来越冷了。波鲁涅利亚领那里已经有地方下了今年第一场雪了,这样一来,大规模的行军也会越来越困难的」 「……我知道」 要战胜数量比自己多的部队的话,就一定要靠一些奇策·奇袭才行。但是对于有潘多拉的菲利普来说,这些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现在的状况就算说是让人绝望也不为过吧。但就算如此,阿雷斯还是有一个自己的想法。 今天跟菲利普战斗的时候,有一点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就是自己下令让全军后退的时候。那个时候这边撤退的同时,菲利普军要是全军前进的话,阿雷斯军的背后一定会遭到猛烈地打击,失去更多的士兵吧。 可是,菲利普军只是远远地看着阿雷斯军撤退,完全没有行动。托他的福,阿雷斯军以最低限度的牺牲完成了撤退。 为什么菲利普会采取那样的行为呢,只有一个可能性——潘多拉不能读懂人的内心。所以,他才会警戒是不是这边有什么陷阱吧? 实际上,阿雷斯只是不想让潘多拉听见的关系,才会只跟杰雷德说了一句撤退吧。为此,菲利普没能完全掌握这里的意图,以为这里会准备什么陷阱充满了警戒。那么一来,只要瞄准他这一点的话,就还有一线希望。 「我有一个想法。我们把军队分开。把那些士气高昂的士兵集中起来,再进行编制,然后让他们南下」 杰雷德似乎是完全没有明白阿雷斯的意思,一脸疑惑。 「您是认真的么?我军的兵力已经是只有菲利普军的一半不到了,居然还要继续让兵力分散?」 「是的。对于菲利普,伏兵和奇袭是不会起作用的。可是,菲利普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只要编制多 个部队,让他们从四面八方攻击过去的话,说不定就能获胜。还有如果只是让少数的部队活动的话,补给方面也会轻松很多吧」 「原来如此,就是不给菲利普足够的时间去对应是吧。确实,这样的话说不定是会有效呢……但是,这边就算是要攻击他们,也是要接近他们才行的。要是在那之前就被察觉到的话,果然还是只会落得一个被他逐个击破的下场吧?」 「嗯……这样啊」 杰雷德指责的很对。更应该说,没能考虑到这一点的自己更改觉得害臊吧。 这时候,杰雷德突然敲了一下手。 「不, 请等一下。这个方法本身我觉得是不错的,以菲利普来不及对应的速度进行攻击。对了,我忘记兵法的基本了!我们应该避实攻虚才对!」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不攻击敌人坚强的地方而是去攻击薄弱的地方吗?这是很对的,但是,当我们刚想对他薄弱的地方攻击的时候,不就已经被菲利普察觉了么,他肯定会轻易的把弱点给加强吧」 「这是正常的,可是,只要在菲利普够不到的地方这么做就行了。是啊,果然只有这么做了呢。这样一来只要靠那些还有高昂士气的士兵就能作战了,短缺的补给也能够维持下去了呢!」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尽是好处啊,到底有什么这么好的策略?」 「作战很简单。这是有国王陛下在才能完成的计策,所以菲利普才会无法对应。但是,要说唯一的缺点的话——」 杰雷德为了将视线给隐藏住,推了推眼镜。 「这样会使得陛下的处境变得十分危险」 ◇ 这个时候,阿雷斯的随从,雷昂正在做着一场噩梦。 是自己接受拷问的噩梦。两只脚正在被慢慢的一点点削去的噩梦。 「好痛,好痛,好烫……!」 虽然自己内心的某处知道自己正在做噩梦,但是身体感觉到的痛苦还是十分现实的。因为无法忍耐肉和骨头被一点点削去的痛苦,雷昂甚至干脆觉得就这么砍了自己的双腿会更痛快一点呢。 他甚至觉得噩梦是不是会永远那么持续下去了,雷昂的精神一直被折磨着。 但是,突然他的痛苦一下子消失了。就像是自己的双脚真的没有了一样。 「呜哇啊啊啊!?」 雷昂醒了过来,最先做的事情,就是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双腿。 两条腿都好好的在那里。虽然被血渍弄脏了,但是已经不痛了,自己的脚趾也能动。 「呀!?」 边上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哎?」 看来因为自己一下子坐起来的关系,有个少女被撞的一屁股坐倒在了地面上。 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艾、艾蕾娜!?为什么!」 雷昂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以前将雷昂从重伤中救回来的也是阿雷斯的义妹,自己偷偷的暗地里喜欢着的圣女艾蕾娜大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眼前呢? 「为、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地方——」 「嘘!」 艾蕾娜强行堵住了雷昂的嘴巴。自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缩短,雷昂的脸也一下子就变红了。 「你要帮我保密哦!现在我是装成旅行的修道女待在这里的!」 「哎?」 「还没明白么,雷昂」 又是一个听到过的声音,过去担当过阿雷斯的副官的近卫骑士,罗兰。不过现在他既没有穿着盔甲,身上也拿着一堆绷带和衣服什么的东西。 雷昂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有很多伤者在,看来自己是在治疗中心吧。 「艾蕾娜原本是阿雷斯的从军神官吧?所以她才不能放下这些受伤的人,我帮她偷偷来到了这里呢」 「哦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通过罗兰的说明,雷昂终于明白了。 「雷昂,你的伤不要紧了吧?你啊,受了很重的伤才被搬到这里来的呢!」 「嗯,我多少还记得点……」 被马匹拽着走的记忆,可以的话,雷昂尽量不想要去想起来呢。 「是艾蕾娜帮我治疗好的吧?谢谢你,又被你救了呢」 「不要在意,这就是我该做的事情」 「对了,阿雷斯呢!?既然我在这里,那么说明他也平安无事了吧?」 「嗯,还是跟以前一样,精神的很呢」罗兰耸了耸肩。「真实的,听说他跟菲利普的军队战斗了整整一天吧。明明如此居然没有受一点伤,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难以置信呢」 「那是当然的。不然的话我们拼上性命去救他的意义何在。那么……」 雷昂站了起来,脚这里的反应慢了一拍是因为刚才受伤的影响吧。 「真的非常感谢,艾蕾娜。托你的福,我又能去战斗了呢」 「……你变坚强了呢,雷昂。最初帮你治疗的时候,你还哭着说什么不要再战斗了,不如去死了要更好什么的了」 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连雷昂自己也羞红了脸。 「那、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现在我可是一国之王,阿雷斯的随从哦。怎么能因为受一些伤就说什么丧气的话呢」 「是的,哥哥也真是幸福呢,能有你这样的随从在」 被艾蕾娜这么夸奖还真是让人高兴呢。 「小心一点哦,雷昂。只要你没有死,不管是几次我都会救你的」 「嗯。谢谢了,真是让人觉得可靠呢」 冷静下来想想,这还真是吓人呢,对要一直受伤才行的雷昂来说,心里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的。 雷昂走出了治疗中心的帐篷。 太阳已经落山了,到处都搭起了帐篷。看来阿雷斯军平安无事的完成了撤退。 「好冷」 被夜风吹到的雷昂浑身打了个冷颤,随后他从负责巡逻的士兵那里打听到了阿雷斯的下落。 进入好不容易找到的阿雷斯的帐篷之后,里面是一国之王正在苦恼的样子,而且还一个人在那里安分不下来的走来走去。 「雷、雷昂!?你已经能动了么!?」 「嗯,我也很吃惊呢。不知道为什么艾蕾娜会跑到治疗中心来,然后还帮我疗伤呢」 「是、是么。嗯,我也遇到她了呢。总之对不起来,雷昂。居然让你遭遇那种事情——」 「等等,阿雷斯。你要是跟我道歉的话,我真的会揍你哦!」 「…………」 看来说到点上了,阿雷斯一时之间语塞了。 真是让人生气的家伙。 「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吧!我是凭自己的意思去战斗的,所以你没有必要为了我的负伤而负责吧!?你以为你是谁啊!?」 不,我是国王——虽然内心里这么想着,但是阿雷斯并没有说出来。 「对、对不起。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我已经能像现在这样去战斗了,而我也是凭着自己的意思来继续做你的随从的。这样不就行了么?」 「嗯,是啊,你说的对」 阿雷斯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只要上了战场就是一副威风堂堂的阿雷斯,一离开战场就会变成像现在这样。到底哪里才会有被随从说教的骑士在啊。 「……雷昂」 过了会儿,阿雷斯开口了。 整个人的感觉,也稍微恢复了一点平时威风堂堂的样子。 「又怎么了?」 「实际上,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下一步的 打算。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你也能一起去么?」 雷昂终于露出了笑容。 「那是当然的啦!这就对了嘛,你就应该是这样的!」 ◇ 同时。 虽然放跑了阿雷斯,但还是获得胜利的菲利普军,并没有像阿雷斯军那样有那么多的后事要处理,已经全军都处于休息状态了。 但是,这个时候。 潘多拉悄然降临在了菲利普的面前。 《我的契约者哟,我来给你新的进言了哦》 「哦?阿雷斯已经战败的如今,大势已定,既然如此,你居然还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才行?」 《正是关于那个阿雷斯的行动哦。你可不要太小看 他了,这一点我想你自己也很清楚吧?》 说到这里,潘多拉停顿了下来,做出一副这里不催问,她就什么都不会说的样子。 「……我知道了,我就听听看吧。阿雷斯准备怎么做?」 潘多拉露出了坏笑。 《我就告诉你吧。阿雷斯将自己的军队分成了好几个分队,并率领其中一支南下——正确的说,是避免了跟你的部队正面交锋,向着西南方向进军了》 「…………」 菲利普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真正用意。 「原来如此。正面知道敌不过我,所以就去那些我的手够不到的地方打游击战么」 《你这不是预料的很准嘛。这才是我选上的契约者呢》 分散兵力,让部队从四面八方南下。选择这样的战略的话,确实是会让菲利普陷入不利。 就算自己向诸将下达命令也好,命令也是有可能会无法及时传达的。而且,妖魔也使用不了。妖魔只能接受一些比如「杀了那个家伙」之类的单纯的命令。叫它们不远万里去攻击一个敌人的分队什么的是完全不可能的。 可是,只要有潘多拉在的话,要明白敌人小分队的所在地也是十分容易的。那么对付他们也不会太难。 「好,阿雷斯哟。你应该已经没有什么余力了。只要这次解决掉你最后的抵抗,那么下次我就一定会让你跪在我的面前」 2 第二天。阿雷斯从自军阵地向着西南方向出发了。 所带的兵力只有三百左右。<风之女武神>和卢克,加鲁姆斯和雷昂以及李因诺鲁和由弓骑兵构成的海鲁沃鲁队。 没有后继的补给部队。粮食的话,也只有随身携带的几天份的量而已。 这就只重视行军速度所能做到的最低限度的配置。至少在粮食彻底消耗完之前,他们可以移动大规模部队所做不到的距离。一般的军队一天可以移动的距离大约是五里(约二十公里),但是这只不对的话,可以前进这个距离的数倍之远。 就这样,阿雷斯的部队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穿过了森林,进入了街道,在经过了几个集落之后,到达了目的地附近。就算没有潘多拉的帮助,托了以前在克劳迪娅的命令下一直走南闯北的阿雷斯的福,他们没有一点迷路就成功到达了目的地。 「就是那里,那里就是迪南伯爵的城堡」 阿雷斯面前出现的,是一座有着木头搭建起来的城墙的城堡。 地面上挖出了战壕,多余的泥土被堆积了起来做成了小土堆,然后上面还插了不少削尖了的木桩来作为城墙。在其中央应该就是领主所居住的地方了吧。 恐怕这里是古代帝国所建造的某个据点吧,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加上这片土地也不是很丰饶的关系,应该是没有多余的经济实力来建造新的石头城墙吧,所以才会建造起一圈木制的城墙吧。 木制的城墙比起托鲁斯连城寨那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城墙的话,的确是逊色了不少。但是,对于用来防守这么小一片领地的据点来说,已经拥有足够的防御力了。如果要攻城的话,也需要兵法上常说的驻守军的三到五倍兵力才行吧。 「那么,你要怎么靠这三百人来攻陷那座城堡呢?」 「…………」 被随从雷昂这么一问,阿雷斯陷入了沉默。 现在阿雷斯手头上只有区区三百士兵,而且还都是弓骑兵。当然,说是弓骑兵,也不是说他们除了弓其他都不会用,他们也是有装备了长枪之类的东西的。可是,用来攻城的话,他们的确不是很好的兵种。 「要是敌人自己粗心大意的话那么还好说」米娅说到。「你看,那边怎么看都是临战态势吧。到底菲利普是怎么才能知道这里的情况的啊?」 菲利普军所扎营的齐霍卢提平原距离这里的城堡之间有很长的距离。而且,现在大多数的贵族都跟菲利普一起待在了齐霍卢提平原。 可是,眼前的城堡对完已经完全是临战态势了。从木制的城墙缝隙中看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士兵,而且看到自己这些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敌军,他们也没有任何动摇的样子。简直像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带兵出现一样。 ——果然是潘多拉干的好事么。 果然,这里的一举一动还是都泄露给了菲利普呢。 但是,就算知道这边的行动,要派出援军也是来不及的。恐怕菲利普能做到的,就是派出快马让这里做好防御的准备吧。 为了试探一下,阿雷斯一个人骑马走上了前去。 「城堡里的士兵们听好了!我是贝鲁塞鲁王国国王,阿雷斯!我作为国王,下令你们迅速打开城门!」 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话真是荒谬呢。最近刚刚自称为王的人突然到来,还下令要打开城门什么的,应该不会有士兵会就这么打开城门吧。 「我们早就知道你会来了,逆贼阿雷斯!」 对面有了反应。城墙上出现了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 「我是这座城堡的主人,迪南伯爵奥洛夫!你们会攻击过来的事情,菲利普将军早就看穿了!你们就乖乖的 退下,早点投降吧,这样至少能保住自己的狗命。但是,你们可别想攻陷我的城堡!难不成你还以为靠这么点兵力就能攻陷我的城堡了么!?」 这样一来就很清楚了。恐怕菲利普给了迪南伯爵一匹快马,并对他下达了类似「快点回你的领地,加强防守」的指示吧。 但是,就算城主回来了、做好了防御准备也好。这座城堡里也不会说负责守卫的士兵会变多的。这一点阿雷斯是十分确信的。不过,现在这么折腾的时间里,菲利普所派出的援军也很有可能已经在出发的路上了吧。 ——果然只有靠力量拿下这里了么,而且还得是在今天之内! 阿雷斯回到了自己的同伴身边。将几个重要的人物集中了起来以后,迅速下达了指示。 「加鲁姆斯,要干那个了哦。我们这边有<风之女武神>在,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弓箭了,应该会简单很多的」 ◇ 「哼,这群逆贼,还在这里晃悠着!」 从阿雷斯他们出现以来,已经经过了半时了(约一个小时)。 迪南伯爵看着到现在还在城堡周围的阿雷斯他们,嘲笑道。 从城墙上看来,他们似乎砍倒了一些树木。大概是在做攻城的准备吧,但是,用那点人数实在是难以想象他们能攻陷这里。 而且,菲利普派出的援军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数天之内就会到达了吧,只要获得那些援军的力量,就能从城内城外一口气将阿雷斯他们给消灭掉吧。 「话说回来,不愧是菲利普将军啊,居然会对那个逆贼的一举一动如此的了解」 就在昨天,自己突然被菲利普将军传唤了过去,还被命令道「立刻回自己的领地,加强防守」。那时候还以为自己是 被左迁了呢。但是,现在还真是佩服菲利普将军的谍报实力啊。因为他那准确无误的指示,使得自己现在能够成功的保护好领地了。 实际上迪南伯爵之前一直在迷茫着到底是要加入菲利普这边还是阿雷斯这边。但是,进过现在这么一件事情,他已经彻底决定要加入菲利普这边了。 「伯爵大人!敌人再次集中了起来!难道说是要准备进攻了么!?」 「你说什么!?」 听了部下的报告,迪南伯爵连忙从城墙上探出了身子。 下了马的阿雷斯他们,正在城堡的前面整理着队列。 「不可能,难道真的打算就这样攻击过来!?全军到指定的位置上去,以防万一!」 这个城堡里的士兵人数是三百人,虽然主动出击的话人数会有所不足,但是用来防守的话已经足够了。看上去阿雷斯那边也是差不多的人数。人们常说,攻城需要守城一边的三倍的兵力,那点程度的兵力就攻击过来的阿雷斯他们,肯定是疯了。 但是,阿雷斯他们却一口气攻击了过来。 首先冲在最前面的就是阿雷斯。而且还很奇怪,阿雷斯并没有骑马,而是扛着一块木头跑着。在他的身后,同样也好好几个数人一组的小队扛着木头奔向这里。 不会错了,他们是真的想要进攻这座城堡。他们一定是想用那些木头来搭桥,越过战壕。 「该死的,放箭!不要让他们靠近战壕!」 立刻,无数支箭就射了出去,可是,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给吹走了。 「可恶,有<风之女武神>在么!用投石器,用石头攻击他们!」 迪南伯爵已经预测到会受到<风之女武神>的妨碍了。所以士兵们都丢掉了弓,拿起了一早就准备好的绳子状的投石器。这是一种在绳子的一头上绑上石头,然后用力甩动,通过离心力来将石头投放出去的武器。 可是,每当这里想要投出石头的时候,无数的箭矢就会降落到城墙之上。 是来自敌人的攻击。百人左右的弓骑兵一口气靠近了战壕,放出了箭矢。 「不要害怕,给我反击!」 没多久无数的石头就投了出去。虽然被风给吹散的石头也不在少数,但是被离心力提高了的石头的威力并不是说被完全减去了。有好几个弓骑兵、扛着木头的士兵被石头击中,昏了过去。 但是就算击倒数人,对现在的状况也产生不了任何改变。这期间扛着木头的阿雷斯他们已经缩短了跟战壕之间的距离,然后采取了如同预料一般的行动。 他们将木头并排放在战壕之上,立刻就造出了一座小桥。 当然,迪南伯爵为了阻止他们也下令继续朝他们射箭和投石,但是阿雷斯他们无视了少数的牺牲,还是将木头一根接一根的放了上去。 然后,当桥完成之时,阿雷斯接过了最后一根木头。是先端被削尖了的巨大的木头。 然后,阿雷斯和一个矮人抱着木头——朝着城门突进了。 惊人的冲击力使得整个城墙都晃动了。 「用火,用火攻!把桥给我烧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防御手段。要是顺利的话,不用说桥,说不定还能把上面的阿雷斯他们给一起烧死吧。 可是,迪南伯爵的城堡是木头造的,虽说在木头的上面涂了一层泥,不是那么容易被烧毁了。不过,果然火对他们来说还是要小心的东西,所以,火攻最重要的道具——油类的储备才会那么不足吧。 最后好不容易射出的火箭,大多数都被<风之女武神>给吹走。而且,用来搭桥的木头可能因为刚刚砍下的关系吧,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干燥。有几支火箭虽然射到了上面,但是火势完全没有会蔓延的样子。 在此期间,阿雷斯敲打城门的声响还是继续着。难以置信的巨响,而且随着声音渐渐变大,里面也开始夹杂起一些东西碎裂的奇怪的声音了。 「给、给我顶住城门!」 不用迪南伯爵下令,已经感觉到危险的士兵们也早就开始为了防止城门被破坏而从里面顶住了城门。 可是,这种行为只是稍微延长了一点城门的寿命而已。最初保护着城门的金属器具开始松动,之后门栏随着一声闷沉的声音断裂了。 即使如此,士兵们还是在城门的后面拼命顶着承蒙。可是,有着压倒性的力量的木头的撞击是防也防不住的。每次城门被撞击的时候,士兵们就会被往后推开不少,而城门的缝隙也越来越大。 最终,城门之间的缝隙终于大到足够一个人进来的地步了。 阿雷斯一个人跳了进来。 城门的周围可以说是人山人海,而阿雷斯却一个人跳了进来。 已经是密集到无法拔剑的地步了,但是阿雷斯还是毫不介意的跳进了士兵群之中,然后——左右挥拳攻击。 装备着手甲的拳头是分的有力,让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昏倒,要么就是被打飞。当然,士兵们并不是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他们也都企图靠着人数上的优势来抵抗阿雷斯。 但是抱住阿雷斯右手的士兵就被这么甩了出去,撞在了从后面冲过来的士兵身上,阿雷斯用万夫不当之勇将守门士兵的攻击都给击退了回去。 当然,这期间对于城门的防守自然也就变得薄弱了。代替破城锤的木头插入了城门的缝隙之中,最终还是让城门失去了它的意义。 立刻,敌兵就都冲了进来,而此时阿雷斯也拔出了佩剑。 这样一来,守城士兵们就没有挽回的方法了,为了逃命,他们都离开了城门附近。 「逃、逃进城堡里去!」 迪南伯爵发狂似的叫着,自己也逃进了城堡之中。 城门被攻破之后,城墙就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东西了。但是还有主城在。要是躲进去关上大门并安排好重兵防守的话,那么主城也可以算是拥有着铁壁一样的防御力的。而只要能一直固守下去的话,也就能够等到菲利普将军的援军到来了。 但是,阿雷斯却不允许迪南伯爵逃进去。 「就是现在!海路沃鲁队,突击!不要让敌人逃进城堡里了!」 从半瘫痪的城门那里,<风之女武神>所率领的海鲁沃鲁队一口气冲了进来。 杀到中庭的弓骑兵们立刻就包围了主城,在周围一边徘徊一边进行骑射,防止士兵们进入。 城门被突破,敌兵也冲了进来,最后的一线希望的逃进主城也做不到。 「不、不可能……我的城堡,居然连半天都撑不到……」 此时此刻的迪南伯爵,已经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败北了。 ◇ 阿雷斯他们完全控制这座城堡,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迪南伯爵接受了投降,士兵们解除了武装,被集中到了一个地方。 「被干掉几个人?」 事情都结束后,阿雷斯最先问的就是这个。 「死了五个,上了三十六人」 米娅平静的回答道。 「是么,不好意思了,让你重要的部下牺牲了」 「不要这么说。他们都已经是做好了觉悟的。而且,也不是第一次出现战死的人吧」 「……我知道了。这点牺牲,我是绝对不会让其白费的」 损耗只有一成左右,是相当低的数值了。不过,从正面攻城才只付出这么点牺牲,可以说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最主要的是,虽说是局地战,但阿雷斯军还是获得了胜利。只要这条消息传遍全国的话,情势可能会再次发生变化吧。 之后,阿雷斯走向了那些投降了的士 兵。 「迪南伯爵,对你做出这种失礼的行为我表示很抱歉。我们这里也是赶时间的」 风水轮流转,在攻城之前还态度嚣张迪南伯爵,现在他的表情也还是变了。 「……现在的我只是败军之将,没有什么好跟你说的」 「我有一个提议。短期内,我想请你将这座城堡借给我。然后要请你提供我们短期内需要的军需物资。只要你能答应这两个要求的话,我敢保证你们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当而跟菲利普的战斗完结之时,只要你答应听从我的命令,那么我保证能给你现在的领地和财产」 这对败军之将来说可是超出常规的条件,事实上,迪南伯爵也是吃惊的脸色都变了。 「您是说可以原谅我吗?」 「是的,只要你肯听从我的指挥的话」 迪南伯爵并没有话费太多的时间去考虑答案。 「……我知道了,本来以我这边的立场来说就没有资格跟你们谈什么条件呢。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将成为阿雷斯国王陛下的下臣」 就这样,阿雷斯攻陷了最初的一座城池。可是,阿雷斯还是不能休息。 阿雷斯将消耗了的海鲁沃鲁队留下来防守城堡,自己和米娅以及加鲁姆斯等十人不到的少数部队,刻不容缓的离开了这里。 3 在阿雷斯攻陷迪南伯爵城堡的两天之后。 副将贝鲁非鲁德将某个报告带到了菲利普这里。 「阁下,迪南伯爵向阿雷斯投降了」 「你说什么!?我应该已经叫迪南伯爵加强防守了才对,不是还派了援军去了么!」 「是。关于这一点,在我们派遣的援军到达之前,迪南伯爵就已经投降了。阿雷斯军已经加强了对城堡的防守,没有做过攻城准备的我方援军在什么都没做到的情况下就撤退了」 「嘁!」 这一切对菲利普来说都让其十分的恼火。不管是让阿雷斯获得了胜利也好,还是对自军的无能也罢。 「迪南伯爵那家伙!只要能再坚守个一两天的话,援军可能就能赶上了!」 「所以阿雷斯才会那么急的要攻下它吧。与其责备迪南伯爵,更应当称赞阿雷斯的战术吧」 「这种事已经无所谓了!总之阿雷斯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是打算在我们无法对应的地方累积胜利,你快传令下去,让这一带的贵族统统立刻赶回自己的领地去,还要加强防守!」 「是,立刻就去办」 贝鲁非鲁德退下之后,菲利普将怒火发泄在了身边的一张椅子上。 「事到如今还要做些无谓的抵抗么,可恶的阿雷斯!行,跟你之间的战斗那么早结束也没什么意思,我就奉陪到底了!」 4 阿雷斯他们基本在没有什么睡眠的情况下不断移动着。不足十人的队伍,其移动的速度是十分迅速的。 目的地是迪南伯爵成的西北面。在那里等着的,是杰雷德所派出的一位将领和士兵三百人。 「你来的也太晚了吧,阿雷斯」 对待身为国王的阿雷斯还敢用这样的态度说话的人,在阿雷斯军中也仅此一人了吧,那个人就是如同熊一样的巨汗,提奥多吉。 「应该没有晚多少吧。提奥多吉,准备的如何了?」 「当然。本大爷所率领的士兵里可没有什么废物呢」 阿雷斯为了对抗能看穿一切的菲利普,决定忠实的实行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格言。也就是,一头狮子所率领的百头绵羊,去战胜一头绵羊率领的百头狮子。 阿雷斯军在品尝了大战的失败之后,士气正处于最低的状况之下。但是,并不是说所有的士兵都是士气低下的。所以,他将自军黄总士气最高的一士兵重新编制成了各个小队,将他们派去了王国中的各处。 不过,只要菲利普想的话,要消灭这些几百人的小队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所以,小队派遣去的地方都是远离菲利普军所在的齐霍卢提平原的地方。 而率领这些小队的,一般都是阿雷斯。一个人形成的无敌的军队所率领的军队,才会让少人数的部队发挥出其最大的作用。各地的小队和阿雷斯在适当的时间里汇合,然后攻陷菲利普军的据点——这就是阿雷斯和杰雷德所想出的最新的战术。 攻陷了的据点,就在那里配置兵力彻底死守。据点周围的地域也不是说一定要控制下来,只要能控制据点,并做到确保就行了。 要长久的控制一个据点,只靠数百左右的兵力是不够的,以菲利普为对手要防守住也比较困难吧。可是,只是维持各地的据点的话,有三百的士兵就足够了。菲利普要是认真攻打过来的话,肯定是方守不住的,但是光是为了攻陷散落在各地的小据点就动员大军,这么做对菲利普来说也是一种损失而已。 但是,是靠数百兵力来攻陷据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阿雷斯也必然需要经历无数的战斗。如果阿雷斯因为一支不知道哪里飞过来的箭矢而丧命的话,那么那个瞬间,阿雷斯王国军就等于败北了。 ◇ 与提奥多吉汇合之后的阿雷斯他们,前往了下一个目的地,也就是里布罗斯子爵的城堡。 会选上这个据点,当然是有他们的理由的。 首先,那里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大的城堡。另外,里布罗斯子爵有因卡司侯爵这么个父亲,他的领地也就在附近。因卡司侯爵的居城可不是靠区区三百人就能攻陷下来的的地方,不仅如此,要是侯爵率领援军过来的话,阿雷斯们也会没有胜算吧。可是,所以只要能夺下侯爵领地附近的里布罗斯子爵的城堡的话,作为对因卡司侯爵的牵制也会十分有用吧。 但是,当他们来到里布罗斯子爵的居城面前的时候,阿雷斯开始后悔自己下的决定太草率了。 「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宏伟一座城堡啊」 这座城堡如果只是看大小的话,要比前几天攻陷的迪南伯爵的城堡小上个一两圈吧。 可是,估计父亲非常溺爱里布罗斯子爵的关系吧,城堡的防御极其坚固。首先壕沟很深,宽度也很大,里面还积了很多的水。城墙是用紧凑的石头堆砌起来的,而且在各处还有迎击用的塔楼。那样的话,就算能跨过壕沟靠近城墙,也会被从来自塔楼的箭矢简单的击退吧。从正面射来的箭矢可以通过<风之女武神>的力量抵挡,但是从极近距离的侧面射来的箭矢实在是防不胜防了。 还有一个问题,估计是菲利普那里已经发过警告了吧,城门那里已经完全被堆积起来的沙袋给堵住了。只要不把那些沙袋都给拿走,攻城锤也没法直接敲到城门吧。 阿雷斯他们也没有制作大量梯子的手段。这样一来,那么能用的方法大概也就只用使用绳子来爬过城墙了吧。但是,在爬绳子的过程中可能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箭矢和石头的攻击,就算是阿雷斯,也没有回避的自信。 「加鲁姆斯,帮你们矮人族的智慧借给我吧。有什么方法吗?」 「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好」加鲁姆斯的回答十分冷淡。「像那样的城堡,你以为是一朝一夕就能攻陷的么」 「我说,不如就交给我吧。只要借助风之女王的力量,像那样的城墙可以轻易的被我吹飞哦」 「不行!」 米娅的提议被阿雷斯当场否决。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要使用那样的力量对你来说是很危险的吧?这种事情是不允许的!」 「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吧!为了尽可能减少哪怕一个牺牲者,才要使用那样的战斗方法吧?那么,就不需要担心我什么啦!」 被她用这个理由一说,阿雷斯也不 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我知道了。但是,这是最终手段。如果实在是想不出其他什么好方法的话,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好吧,那么,就先这么决定了」 阿雷斯不想使用会削减米娅生命的力量。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手段呢,阿雷斯一边想着一边再次观察起了那座城堡。 「城堡本身绝对不是什么大城堡,总之只要能进入到里面就好了……」 「那么,要等夜晚来临吗?」在此提出建议的人是李因诺鲁。「就像之前潜入王宫一样,趁夜晚说不定能潜入进去呢」 「……只有这么做了么」 阿雷斯虽然同意了,但还有是有几个悬念的地方。 第一,夜晚来临之前的这段时间是非常宝贵的。说不定现在这么等着的时间里,菲利普或者附近的贵族们都有可能会派出援军吧。 第二,眼前的城堡既然这么小,那么警戒就会十分森严。就算等到晚上,结果警戒森严到无法潜入进去的话,那么就纯粹是浪费时间了。 但是这个时候,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物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就是米娅的青梅竹马,卢克。 「对了,米娅,你还记得么?小孩的时候,你有用风之精灵的力量玩耍过一种游戏吧?如果过用那种方法的话,就能潜入城堡里了吧?」 米娅听了这句话后突然露出了过去从来没有过的烟厌恶的表情。 「开、开玩笑吧?那时候不是因为那么玩还害得你的手都骨折了么」 「虽然是有过那样的事情啦。但是,如果是我们的国王陛下的话,应该能成功吧?」 「……说的是呢。阿雷斯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真是听了让人觉得背脊发凉的谈话啊。 「虽然不是很清楚,你有什么策略么?如果只是会让我遭到一些危险的待遇的话,我是十分乐意尝试的」 「不是策略什么夸张的东西啦。小时候想过要在空中飞啦什么的——」 听完了米娅的话的阿雷斯,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原来如此,的确是小孩之间的游戏呢」 「对吧?但是,我想可能会成功哦。就算是以前那么做的时候,姑且也算是成功了呢」 「就是骨折了而已」 想起了过去吃的苦吧,卢库露出了苦笑。 「好,那么就试试看吧。如此异想天开的方法的话,我想菲利普也不可能料到吧。总之城堡本身并不大,只要我一个人能飞进去的话,之后一定会有办法的」 「但是,再怎么说,只有你一个人要不要紧?一旦你进了城堡之后,就不会有任何援军了哦?」 「那么我也一起去吧」 这么说的,是李因诺鲁。 「风之精灵的话我也多少能够操纵一点,如果是我的话应该是能顺利着陆的」 「老夫也去」 一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李因诺鲁一边自告奋勇站出来的人是加鲁姆斯。 「要是被别人认为妖精族做得到而我们矮人族做不到的话,那就太差劲了。以少战多的战斗就交给老夫去吧」 「原来如此,确实只有身体坚强的矮人族的话多少遇到点粗鲁的对待也应该不会有任何事情呢」 「哼,随便你说」 「我虽然也想去,但是……」 难得说话有点支支吾吾的,是提奥多吉。 「你的话做不到呢,块头也太大了」 「嗯……果然如此么」 「提奥多吉,这个策略也是需要从外部攻击进来的人的。你就负责指挥来自外部的攻击吧」 「我知道了,我就忍耐一下吧」 就这样,阿雷斯他们准备开始实行这个略微有点孩子气的策略了。 为了做准备,需要一时的时间。因为有手巧矮人族,现在这种情况下真是该说太幸运了吧。 ◇ 「那群该死的反逆者,到底偷偷摸摸的在干些甚么……!」 里布罗斯子爵是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贵族。因为父亲是侯爵的关系,至今为止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因为这个关系,面对有敌人接近这种从未有过的经验,他要保持平静也是十分困难的。 可是,里布罗斯子爵有父亲那边派来的身经百战的骑士作为辅佐官。 「反逆者们不管想要做什么事情都是不可能攻陷这里的。子爵大人尽请放心」 「嗯,嗯,你说的对」 就这样,子爵在表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十分冷静的样子。 但是,这个时候,有一样神奇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那是什么啊!?」 如果要最忠实的还原他们的所见的话,那就是『三个人类各自背着一块木板正在靠近这里』吧。而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看上去都有点脏脏的样子。 「那是什么?准备用来当做盾牌么?」 「说起来,其中一个不是人类呢,应该是矮人族吧」 「边上的家伙耳朵也很尖呢,难道说是妖精族么?」 士兵们开始议论了起来。 三个人背着的木板,纵横都是长两间(约三点六米)。 「他们背着那么大的木板是要干什么?难道准备当场在壕沟的前面搭一座桥出来么?」 「可是,这样临时搭起来的桥我觉得毫无意义啊。只要从城墙上丢一些石头过去的话就能轻易将其摧毁了吧」 里布罗斯子爵他们满脸的疑惑,而背着木板的三个人,在移动到距离城堡一定距离的地方,突然停住了。然后一转,将木板对准了城堡。 虽然他们已经进入了弓箭的射击范围内,但是因为太过奇异的景色吧,里布罗斯子爵也好身边的骑士也罢,都没有下令射箭。不过,就算现在射箭过去也会被木板挡住吧。 「怎么回事?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正当众人都在猜测的时候,又有一个人出现了。 「是女人!」「是个女人哦!」「穿成那样难道不冷么」 明明已经是第十二个月了,那个少女却穿的异常的少呢。正确的说,她穿着跟皮肤颜色一样的衣服,但是从远处是看不见的。 「怎么了?好像是要开始做什么事情了?」 ◇ 「……敌人不攻击过来呢」 米娅来回看着背着木板阿雷斯他们和身后的城墙,像是放弃了一样说道。 「没办法,不管谁都不会认为这是攻击的前兆吧」 加鲁姆斯的语气听上去也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 「米娅,快点吧。虽说是为了突袭敌人,但这样实在是太丢脸了」 「我也同意。这幅样子还真是不想让故乡的同伴们看到呢」 阿雷斯和李因诺鲁说道。 「我知道了。那么就准备上了哦,做好觉悟了吧?」 「嗯!都联系了那么多次了,不要再失败了哦,拜托了!」 「没关系的啦!我已经很清楚只要让风均匀的打在上面就行了这一点!」 阿雷斯他们三个个人踏出了一步,采取了前倾的姿势。 米娅闭起了双眼开始集中精神。就像是风之精灵们在集中起来一样,以米娅为中心,周围开始起风了。 风渐渐地变大,然后, 「吹起吧,风之精灵们哟!」 米娅就像是下令突击的指挥官一样,伸出了一只手。 强风从正面吹向了阿雷斯他们。 被风迎面吹到的木板被猛烈地风压推动,然后—— 就像是 落叶随风飘舞一样,阿雷斯和加鲁姆斯还有李因诺鲁三个人,就这样背着木板飞向了空中。 「呜哇啊啊啊!?」 支撑着自己身体的脚上的感觉突然就消失了。天地颠倒,虽然已经联系了好几次了,但是熟悉不了的感觉还是熟悉不了啊,所以自然而然的从口中发出了悲鸣。 阿雷斯他们就像随风飘舞的落叶一样在空中旋转,在着地的瞬间之前,好不容易做到了耐冲击的准备与其说是练习的成果还不如说是奇迹吧。 「呜……」 视线剧烈的摇晃。因为被风折腾了很久的关系吧,就算是阿雷斯也失去了平衡感,摇摇晃晃的走动了几步。 用力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恢复了视线之后,周围的景色突然发生了变化。已经进入到城堡里了。如同所想的那样,成功的搭着风到达了城堡的内侧——不,是被吹进去的吧。 敌兵也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奇想天开的入侵方法吧,到现在还没有做出任何防卫的行动。利用这个空隙,阿雷斯脱下了身上已经没用的木板,并开始寻找同样翻过城墙的两个同伴们的位置。 「李因诺鲁,加鲁姆斯,没事吧!?」 「没问题,不要紧!」 李因诺鲁看来没什么问题,恐怕他自己操纵了风之精灵,调整过了吧,与阿雷斯不一样,脚步也很稳健。 但是另一方,加鲁姆斯可能因为是三个人之中份量最重的关系吧,好像着地有点失败了,到现在还没有要站起来的样子。 「加鲁姆斯,没事吧!?」 「那是,当然不会有事啦!可恶,木板脱不下来了!」 看来身体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因为绳子绑的太紧或者说落地时的冲击使得打结的地方变的更牢固的关系吧,他的木板怎么都脱不下来。虽然是手巧的矮人族,但是因为身体姿势的关系,在加上天生手短也帮了倒忙,他完全没办法解开身上的木板。 「你、你们在干什么!?敌人入侵进来了哦!快攻击,快攻击!」 这个时候,恐怕是敌军的指挥官,里布罗斯 子爵吧,城堡里终于回响起了他的命令。 「来了哦,你们两个都到这里来!」 阿雷斯他们一定要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以少人数跟所有的敌兵为对手。虽然一定要尽快形成三人共同作战的样子,可是李因诺鲁立刻就在阿雷斯的身后拉开了弓,而加鲁姆斯还是因为没能解开绳子而努力着。 「加鲁姆斯,敌人来了哦,快点想办法!」 「该死的,真是麻烦!」 加鲁姆斯像是放弃了解开绳子的念头一样。 相对的,他像是鞠躬一样,弯下了腰,让木板跟地面平行。 「喂,你该不会!」 发觉加鲁姆斯要做的事情,李因诺鲁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 「呀啊啊啊!」 李因诺鲁看来是才对了。加鲁姆斯就这么背着木板,像是野猪一样的冲了起来。 在地上奔跑的矮人族的力量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可以比拟的。杀过来的敌兵被加鲁姆斯一起——正确的说,是被加鲁姆斯背着的木板给撞飞了出去。 「这里就交给我吧,阿雷斯,你快去解决了敌人的将领!」 「嗯,嗯!」 根本就没有问答的必要了。 将中庭交给了如同野猪一样横冲直撞的加鲁姆斯之后,阿雷斯和李因诺鲁一起在城墙上跑了起来。要说到敌人指挥官的所在地的话,肯定是在城墙的上面吧。 「干、干掉他们!不要让敌人接近过来!」 当然,敌人们也杀向了阿雷斯他们。可是在狭窄的城墙上是不可能活用士兵人数这个优点的。零零散散冲过去的敌兵要么是被阿雷斯打飞,要么就是被李因诺鲁射穿。 敌兵们意识到个别作战不能赢之后,就形成了小型的枪阵,企图包围阿雷斯他们,可是包围网被阿雷斯的投枪或者李因诺鲁射出的箭给突破,起不到任何作用。 「阻、阻止他们!用什么手段都没关系,给我阻止他们!」 就像往常一样,阿雷斯根据这个声音搜寻着敌军指挥官的所在地。 可是,这里是城墙的上面,就像是孩子的游乐场一样,只要他想的话,随时都可以从城墙的上面绕几个圈逃跑吧。 但是,这个时候。 城墙的外面传来了新的战斗的声音。 「不、不好了!外面的敌人也攻击过来了!」 提奥多吉他们的部队开始强行进攻了。现在他们正在用木板跨过壕沟,将挂钩挂到城墙上,并开始用绳子攀爬了起来。 本来的话这种只是无谋的攻城行为,可是由于阿雷斯他们在内部破坏的关系,敌兵是不可能进行充分的迎击的。再加上提奥多吉他们有着<风之女武神>的保护。 不久之后,城墙的一角上出现了一个武人的身姿。那个人,就是提奥多吉。 「真是的,终于轮到老子出场了么」 立刻无数的敌兵就将他包围了起来,但是提奥多吉拿起了背在身后的巨大战斧,用力一挥。数名士兵就整齐的一起倒下了。 这期间,城墙上的能被称为桥头堡的地方被确保为了安全地带。立刻后续的士兵们就一个个的爬上了城墙。 这一瞬间,阿雷斯他们的胜利已经基本确定了。 被阿雷斯和提奥多吉夹击,最终被逼到城墙一个角落里的里布罗斯子爵提出了投降,这也只不过是半刻之后的事情而已。 ◇ 阿雷斯他们站在刚刚拿下的城堡的城门面前,正准备前往下一个新的战场。 「这样一来,终于拿下了第二座了呢……」 「真要去做做看的话还真能成功呢。明明三天前才刚刚输给了菲利普」 阿雷斯对米娅所说的话也表示同意。 就算是菲利普也不可能对这边如此快速的作战做出对应吧。就算是有着可以说是无敌的潘多拉的力量也好,也是有漏洞的。 但是,恐怕这也就是到今天为止了吧。 「这之后就会很困难了吧。从时间上来看,菲利普所派出的部队不管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了吧」 现在这个贝鲁塞鲁王国的中部一带,到处都有杰雷德所编制并派遣出去的三百人左右的小队。阿雷斯应该会再跟其中的某一个汇合,然后攻陷某个地方的据点,再将守护工作交给 他们吧。 就阿雷斯个人来说,目前还不需要任何补给。只要能攻陷据点的话,要获得自己一个人的补给是十分容易的。但是,被派遣到各处的小队并不是这样。他们是需要补给的,而且因为菲利普能轻易发现他们的所在地的关系。如果菲利普对这些小队或者是补给部队发动攻击的话,一定会轻易的败北吧。 「阿雷斯……国王陛下」 在说话之后才匆匆忙忙加上国王陛下的人,是提奥多吉。 「这座城堡的压制已经结束了。之后只要关上城门的话,就能轻轻松松的笼城了」 「里布罗斯子爵怎么样了?」 「把他关进自己的房间里了。那么,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去压制别的据点啦。提奥多吉,守护这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拒绝」 尽管对方是国王,但是提奥多吉还是一点谦让的样子都没有。 「守城什么的跟我的个性不合。防守这里的任务交给我队伍里的那些百人长就行了。我跟你们一起走,行吧?」 阿雷斯并没有自信能说服这个男人。 「……我知道了。确实有你在的话会让人心里更有 第四章 首都的决战 1 从杰雷德那里收到传令的阿雷斯,中止了对各据点的攻击,仅仅用了两天就回到了大本营,与杰雷德汇合。 然后,阿雷斯国王军立刻就收到了南下的命令。 「菲利普害怕着在各地获得胜利的我军,开始撤退了。现在正是再次进击的时候,这一次一定要决一雌雄」 当然,杰雷德站出来想要阻止他。 「恕我直言,陛下。现在这样像是被菲利普军吸引着南下的行为中没有一点有利的地方啊。我军已经获得了多个据点,现在士兵们也被送去了多个据点,应该继续用上全力去好好控制好那些领地才行。这样一来也能从各个领地那里获得安定的收入,我们的势力也能进一步的扩大,并向整个王国展示,商人们可能就会又一次的向我们伸出援手了。没关系的,已经是冬天了,菲利普军只要还是大部队的话,那么到春天为止他都是不会大规模进军的」 实在是符合杰雷德风格的提议,不过阿雷斯并没有认同。 「你的提议是将战乱会被继续拖延下去为前提的吧。只要在冬天结束之前,商人们都给我们提供援助的话,你也应该知道,物价会高涨到什么程度吧。所以一定要尽可能早的决出胜负才行」 类似的谈话在过去也已经在两人之间发生过好几次了。所以杰雷德早就料到了阿雷斯的回答,并没有继续阻止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老实说,我早就猜陛下会这么说了呢。根据我们的战略,让菲利普被逼撤退这一点是事实。我军正在重新取回势头,只要趁这个势头发动攻击的话,也是有十足的价值的」 「嗯,就这么做吧」 实际上阿雷斯会这么强行主张要南下的原因,还有一点。得到潘多拉之力的菲利普,是不能给他时间动一些小手脚的。 确实,杰雷德说的是对的,马上就是冬天了,要移动大军是十分困难的。可是,冬天里派出一两批快马还是能做到的。他会煽动某处的豪门,在各地引起内乱的吧。这样一来要保持各地的据点就会变得不可能了。 就这样,阿雷斯国王军为了再次跟菲利普军进行决战,开始了南下。不,大概应该说是不得不开始南下了吧。 2 向南撤退的菲利普军,重新搭建起了阵地。 位置在距离首都北面三里的被成为多鲁亚平原的地方。对首都来说,这里是近在咫尺的地方,自从王国建国以来,还从来没有允许过有敌人入侵到这里呢。虽然有人反对将阿雷斯他们称为外敌,不过不管怎么说,在距离首都如此近的地方发生大规模的战争还是从未有过的。 这件事情让人们开始对菲利普的统治表示不安,也促使了以下流言蜚语在首都里流传了起来。曾经失败过一次的阿雷斯国王军,难道说又要东山再起了么?现在处于劣势的不是菲利普军才对么。 对菲利普军来说,这点程度的流言蜚语他们也只能默默的接受了。而且事情也不都是坏事,因为接近了首都的关系,虽然是大部队,但是兵站的维持会变得十分的容易。再加上这样一来,菲利普还能获得新的力量。 「将军阁下,我给您带来了一条郎报」 这天,菲利普面前出现的,是兽人族的女性,迪鲁妮娅。 「刚才我的主人,拉莱斯武王陛下那里送来了使者,还将约定好的礼物一起……」 说到这里,迪鲁妮娅拿出来的东西,是一把被收在看上去就让人觉得不安的漆黑剑鞘中的长剑。 「这就是传承在我国的魔剑埃弗雷特」 「……这把叫做埃弗雷特么」 估计是因为妖魔取的名字吧,总觉得名字读起来怪怪的。 菲利普伸出了手,拿过了那把剑。 好热。明明还是冬天,但是这个金属却异常的让人感觉有点热。 ——原来如此,难怪会被称为魔剑啊。 从漆黑的剑鞘中拔出了剑,当中出现的,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红色的刀身。 「这是用比钢铁还要坚硬的火龙的牙所打造出来的传承在我们一族中的剑。作为剑,它本身就是十分锋利的,还有就是拿着这把剑的人,额可以自在的操纵火之精灵」 「你说什么?就是说……会变的可以使用黑魔法?」 「是的。请您在心中默念一下。《火之精灵哟,集结起来》这样」 菲利普照她说的那样在心中默念了一次。 下一个瞬间,随着一声低沉的声音,魔剑被火炎的旋涡给包围了起来。 「这、这是……!?」 这份魄力让菲利普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可是,就算是在自己的面前有火炎的旋涡产生也好,还是完全感觉不到热量。 菲利普尝试着伸手过去摸了一下,当然,他也没有因此被烧伤。 之后,他将剑靠近了在地面上的杂草,刚一靠近,那些杂草就被烧成了灰烬。 「拥有这把剑的人能完全将火之精灵控制住。所以也绝对不会烧伤这把剑的主人」 「……想要让火炎消失的话该怎么做?要是一直保持这样的话会有些麻烦呢」 「跟刚才一样在心中默念一遍就行了。《火之精灵哟,消失吧》这样」 「…………」 最后像她说的那样默念了一遍之后,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剑上的火炎旋涡消失了。 「但是,有一点需要注意。火之精灵天生活泼暴躁,不是轻易就能操纵的。有魔剑的魔力的话还是可以毫无问题的支配他们,但是,万一使用过头使得魔剑中的魔力消失的话,那么火之精灵可能会立刻将利牙对准魔剑的持有者吧」 「……还真是符合魔剑这个名字的事情呢」 「还有,剑中的魔力不是无限的。只是引发小型的火炎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要是要持续引发像是龙卷一样的火炎的话,马上就会使得魔力消耗殆尽的吧」 「原来如此,光靠一把剑来改变整个战局终究还是不可能的吧」 妖魔给人类的魔剑,绝对不是拥有可以说是无敌的威力的东西吧。 即使如此,菲利普也充分理解了它的强大。能一边挥剑一边自在的操纵火炎,光是这样就能使得自己在一对一的时候获得优势吧。 「可以了,我就当收到一个好东西了。约定好的地图也会立刻交给你们的」 这么说着的菲利普收起了魔剑,估计是对他的反应太过平淡而感到在意的关系吧,迪鲁妮娅歪了歪脖子。 「虽然有一定的限制,但这可是我国数一数二的魔剑哦……看来您不是很满意?」 「我怎么感觉,应该跟你们没有关系吧。不是么?」 「……所言甚是」 迪鲁妮娅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这么安静的退下了。 这个时候的菲利普会反应平淡,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的内心之中正在纠结。纠结自己与阿雷斯的决战,是不是该使用这样的剑—— ◇ 同一时刻。 阿雷斯国王军也慢慢接近了多鲁亚平原。 现在的季节已经是动机了。士兵们在穿了平时的装备的同时,还尽可能的穿上了厚实的衣服,晚上则只能多准备一些柴火。 有太阳的时候还好,要是变得更加冷的话,连白天的行动也会受到阻碍吧。如果没有足够的毛毯和柴火的话,要渡过夜晚都将变得困难。进军的路上光是没有下雪就应该算得上是幸运了吧。 「阿雷斯国王陛下,今天有您不的不见的客人到来了」 这一天的晚上,来到阿雷斯帐篷里的杰雷德,最初说的就是这句话。 「明天就是再次决战的时候了,又有客人?这次是贵族?还是商人?」 「不,是我的部下。虽然没有什么机会跟陛下见上一面,不过哪一位叫做梅里斯缇露。是被我托付了故乡波鲁涅利亚领的人物」 阿雷斯曾经听说过的名字。 「这个名字我也听说过好几次了呢。好像说是虽然身为女儿生,但原本还是骑士的那位吧」 「是的。能在这种男人当道的世界里当上骑士,说明她是十分有能力的人物,就算是我,也不敢小看她呢」 会被杰雷德如此称赞的人物,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呢。 「我知道了,能与这种人物相见真是求之不得」 没多久出现在阿雷斯面前的,是个让人一看就会觉得『原来如此,不愧是原骑士啊』,英气十足的女性。 「初次见面,陛下」 她那下跪的姿势,也要比阿雷斯所认识的某个骑士标准的多。 「啊,不用了,不用这么正式。梅里斯缇露卿,你的事情我早就听说过了。要不是有你和奥利比亚的话,我军早在从前就瓦解了吧。虽然是在背地里,但是多谢你你能一直支撑着我军啊」 「陛下您言重了。我只是做了一些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相反,应该是我必须要向陛下道谢才对」 「道谢?我有做什么该让卿向我道谢的事情吗?」 「是的。如果陛下想的话,要从我们波鲁涅利亚领拿去多少军需物资都是可以做到的吧。但是,我听说陛下强硬的阻止了这种行为。作为波鲁涅利亚领的管理者,我对陛下的这份慈悲表示由衷的感谢」 「这更是不应该让卿道谢的行为啊,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不能再让领民们的负担更严酷了呢」 「真是太伟大了。可是因此,我军的兵站也快到极限了吧。恐怕,我军所能承受的决战,也就只能再打一次了吧」 「……是么」 类似的兵站的事情已经听说过好几次了。可是被大本营的责任者这么一说,还真是让人觉得问题十分严重呢。 「所以,至少为了帮上最后一点忙,我也带着少量的兵力来到了这里。希望我能有幸加入到战列之中」 「知道了。你那勇猛果敢的战斗事迹我也从杰雷德那里听说过。希望你能为我军的胜利做出一份贡献呢」 「是。虽然微不足道,但我也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当变成跟杰雷德两个人独处之后,阿雷斯再次回味了一下梅里斯缇露刚才的话。 「只能再进行一次决战么」 之后,一场阴气的讨论开始了。 「陛下,现在的话还来得及。马上停止南下,停留在托鲁斯连平原上,我觉得首先我们应该先确定巩固的地盘才是最正确的啊」 「住嘴,杰雷德。我军补给的极限比想象当中来的还要更早,这也说明物价已经开始上涨了吧?就算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国民,也不能继续让战争拖延下去了」 「陛下能对战时经济有如此了解真是太好了。可是,问题还是堆积如山的。姑且不说补给的问题,我们的兵力到现在还是菲利普军的一半以下,再加上之前陛下自己也说故,菲利普有着能看穿我方一切战术的谍报能力,那么对他就不能使用任何小手段了。那么,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战胜他呢?」 被这么一问,阿雷斯能说的反驳的话也变少了。 「齐霍卢提平原的战斗的时候,我们多少还是占到一定的优势的。可定还是能有解决的方法的。再说了,考虑问题是你的事情吧,难道你就没有想到什么方法么?」 「我能考虑到的事情也就那么一点了吧。比如说,战场已经很接近首都了,那么对菲利普军来说,因为补给路线变短了的关系,所以他们可能是会有利一点吧,但是,我觉得我们多少还是能有点好处的。比如说,陛下去向还留在首都里的近卫骑士们下令看看会怎么样呢?菲利普将军和阿雷斯国王,跟随哪一边才是真正的骑士——可以这么说吧。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能在菲利普军的后方引起不小的混乱呢」 对有潘多拉跟在身边的菲利普来说,这种计谋是不会游泳的吧。 即使如此,潘多拉并不能看穿人类的内心,所以菲利普对于自己的双手够不到的地方也不能做到什么,杰雷德的这个提议还是有一点尝试的价值的。 「……说的是呢。贝亚托里斯对于首都内的情况应该也很熟悉,总之,我们就把能做到的事情都做一遍吧」 可是,结果他们并没能想出其他更多对付菲利普的方法了,阿雷斯国王军只能姑且继续南下。 3 第十二个月的二十七日。 阿雷斯国王军在进入多鲁亚平原一天之后,军队终于快接近首都了。 这附近也是提供首都粮食的地方。街道的周围有很多醒目的小村落,直到地平线的尽头为止,放眼望去都是农田和牧场。因为现在这个季节的关系,周围都是收割了的农田,不过也有不少农田里已经种上了冬天的农作物。 「要是在这种地方发生战争的话,农民们一定会受到不小的打击吧」 这会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阿雷斯是很清楚的。 至少他们会变得无法待在这些村落里了吧。决战前那些血气冲天的士兵要是来到了村庄里,制造出一些混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而且宽阔的农田对于部队的展开也是十分方便的。周围的农田一定会因为踩踏被损坏一大片吧。 「那么该怎么办呢?因为不想将农民们卷入进来所以就逃离这里吗?现在我们可没有这样的余力了哦」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呢」 可是,杰雷德所说的都是很正确的,阿雷斯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陛下,请你理解。我们已经是到了一个没有退路的地步了,而且,如果陛下到现在还迷茫的话,部下们会更加不知所措的」 「我知道。所以我一定要尽可能早的打败菲利普,成为国王,并给农民们足够的补偿」 「陛下能有这份心就行了。不过,这些事情并不需要陛下担心。农民们可是要比陛下所想的顽强的多哦。就算是农地被当成了战场,还是有活下去的方法的。把战死的人的遗体埋入地下可以当做肥料使用,为了吃遗体而跑来的鸟、狐狸等东西也可以狩猎来当做食物或者采取动物的毛皮。狩猎那些流浪武士也会获得不小的利益呢,把他们身上的装备洗劫一空之后再卖给奴隶商人,还是能小赚一笔的」 「是、是么……?」 听他说农民们顽强还是挺让人高兴的,但是听说原本有头有脸的武人在落到流浪武士的地步之后再被他们捕猎什么的,这让同为武人的阿雷斯觉得有点抵抗呢。 或者说这些是杰雷德为了安慰自己所编出来的事情吧——阿雷斯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的疑问,但是并没有问他的意思。 这个时候,一个士兵出现并跪在了阿雷斯的面前。 「国王陛下!侦察兵回来了,有需要陛下做决定的报告要汇报!」 「嗯?我知道了,我就去听听看吧,你把他带来」 没多久跪在阿雷斯面前的侦察兵,将一条出乎预料的报告汇报了上来。 「禀报,在前方发现了一支明显没有旗印的军队,规模大约是三百到四百人,而且其中一半左右是骑士或者是近卫骑士、以及他们的随从」 「什么?是菲利普的手下么?」 「看上去似乎不是的样子。就我们打听下来的结果而言,他们说,向陛下禀报说是伊扎雷带人来参战了这样……」 「什么,伊扎雷!? 那个男人是不是一个稍微上了点年纪的老人了!?」 「是的,正如陛下所说」 「陛下,伊扎雷大人是……那个雷斯特尼亚领的?」 听了杰雷德的问题,阿雷斯点了点头。 「是的,他是我的老师,也是我将故乡托付的人物。没有问题,这一团人是友军。我们就继续这么前进吧」 等待着继续前进着的阿雷斯国王军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骑士和步兵形成的一队人马,以及两个老人。 其中一个是昆佛鲁特卿。过去跟已故的卡鲁连侯爵一起反抗过菲利普、之后称为阿雷斯同伴的近卫骑士。 另一个人,是穿着斗篷的魁梧的老任。名为伊扎雷,是阿雷斯的师傅,也是代替阿雷斯管理着故乡雷斯特尼亚领的第一家臣。 「好久不见了,阿雷斯大人。不,现在应该是国王陛下吧」 「伊扎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阿雷斯大人说要成为国王,并准备进行定夺天下的决战之时,我就觉得自己不能一直待在故乡里了,所以才来的。幸运的是,原本驻守在我们雷斯特尼亚领的菲利普的部队被昆佛鲁特卿给赶走了」 伊扎雷看了看在边上的老骑士昆佛鲁特。 「我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在我到达雷斯特尼亚领的时候,菲利普所派遣的骑士已经都撤走了」 「这样一来,因为觉得不能白白浪费难得的战斗力的关系,我们就立刻赶来陛下这里了。只要能得到陛下的允许的话,就请让我们这两个老家伙还有这骑士一百五十人、雷斯特尼亚领的士兵两百人为陛下尽一份薄力吧」 「非常感谢,现在我们哪怕是能多一个同伴也都觉得感激呢。请你们务必助我们一臂之力啊」 就这样,阿雷斯国王军有了新的将兵加入,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能与过去的老师相遇,这让阿雷斯觉得十分的高星。 这之后,正当行军再开之时。 「昆佛鲁特卿」 将叙旧中的阿雷斯和伊扎雷放在一边,杰雷德偷偷的来到老骑士昆佛鲁特的身边。 「有何吩咐,杰雷德大人」 「有些事情想问你一下,那个伊扎雷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虽然有听说过他是陛下过去的老师,但是看上去连作为近卫骑士闻名天下的您都对他敬畏三分的样子呢」 「原来如此,那位大人过去也是近卫骑士。而且还立下过足够成为当上将军的光辉战功哦,不过他没有选择成为将军,而是选择了成为现在的国王陛下老师的道路」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阿雷斯只要遇到战斗的事情,估计无人能及其右。不仅仅是英勇的样子,他还精通兵法,对于整个战局的把控也很在行。 把他培育成这个样子的人就是那个伊扎雷吧。放着将军的位置不坐而是选择成为阿雷斯的老师,真是个有眼光的老任啊。实际上,他所选择的这个年轻人,现在已经成长到要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了。 ◇ 这一天的晚上。 阿雷斯和杰雷德正准备进行如今已经每天都在进行的作战会议。 不过,这几天可能就要跟菲利普对峙了吧,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想出什么十分有效的作战策略。 可是,这一天,杰雷德提出了某个提议。 「陛下。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求你,今天希望能把伊扎雷大人也叫来」 「把伊扎雷叫来?怎么了?」 「听说伊扎雷大人过去也是武勇双全的骑士,像他这样的人物的话,我想说不定也会有一些我们所想不到的策略吧」 「我知道了。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也没有理由反对了」 没多久,在克莱斯跑了一次之后,穿着斗篷的老人走了进来。 「听说我军的两位英雄找我这个老骨头有是呢。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抱起那了,这种时间把你叫来。有些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 「跟阿雷斯大人商量事情真是时隔许久了呢。只要是我能明白的事情的话,就随便问吧」 「马上我军就要跟菲利普军进行第二次决战了。可是,就算是第一次决战的时候,我军也最终败退了。而且额菲利普军的兵力到现在仍然是我军的两倍以上」 「大致的情况我也有听说过。菲利普将军也好杰雷德大人也罢,都有大肆宣传自军的胜利果实呢」 「不敢当不敢当」 杰雷德苦笑着。可是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马上他就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推了推眼镜。 「菲利普有着某种特殊的能力。能看穿我军所有战术的非同寻常的谍报能力。在齐霍卢提平原的决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最后才不得不撤退的。现在我们在这里所进行的对话,也会被菲利普掌握的一清二楚吧——我和陛下就是这么考虑的」 「哦?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确实是超出常人的能力呢。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不过居然两位都这么考虑的话,我也只能以这个为前提来考虑了呢」 「嗯,就这么考虑吧。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知道该怎么找菲利普决一胜负了呢。先撤退,重新调整的余力,不管是我军还是这个国家,都没有了吧。要说能期待的,也就只有首都的骑士们揭竿而起加入我军之类的吧……以菲利普为对手的话这一点基本是没办法期待的呢。伊扎雷,你有什么好的策略么」 「有一个」 伊扎雷回答的也太过干脆了。 「真的有么!?」「到底怎么做!?」 阿雷斯和杰雷德都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阿雷斯大人和菲利普将军两边都是优秀的将领。可是,有一个不同的地方。那个地方对阿雷斯大人来说是优点,对菲利普来说是缺点。只要抓住这一点就行了」 「什、什么?我的优点?」 「就是部下的数量多这一点」 伊扎雷平静的说道。 「部下的数量多?士兵的话应该是菲利普军比较多才对」 「请听我分析。菲利普现在的确是首都之中最有实力的人,政治和军事都被他一个人掌控着。菲利普正向杰雷德大人所说的那样,靠着他那惊人的谍报力,将反对他的人一个个搜捕了出来,通过武力压制,让大量的人流出了鲜血。而另一面,阿雷斯大人因为自身的功绩以及法诺瓦鲁家的威名才宣称自己要成为国王的。当然会有人对此表示反对,但是比起通过武力和流血来统治首都的菲利普,通过消去法来选择跟随阿雷斯大人的人也是存在的吧。现在仍然有这么多部下因为倾慕阿雷斯大人,来到阿雷斯大人的麾下就是最好的证据」 伊扎雷将视线投向了杰雷德。 「首先是在那边的杰雷德大人、还有<风之女武神>大人。在将四行北方的雄杰齐亚缇奴侯爵、最先宣誓要效忠阿雷斯大人的近卫骑士诺拉德卿、拥有强力的重装步兵队的过罗斯塔伯爵、过去曾跟已故卡鲁连侯爵一同反抗过菲利普的近卫骑士昆佛鲁特卿……不管是哪一个指挥官,都是久经沙场闻名天下的武人。恐怕,其他还有不少我所不知道的指挥官吧」 「…………」 阿雷斯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数个人的脸庞和名字。比如被杰雷德 说能托付后事的卡库伍德千人长,还有如同巨熊一般的勇将提奥多吉、女骑士梅里斯缇露等旧波鲁涅利亚军干部们。 「另一边,菲利普军的确有着大量的士兵。但是,要说他手下的得力将领的话,恐怕只有作为副将的贝鲁非鲁德副将军还有率领骑士队的贝路瓦鲁德卿了吧。而且,贝鲁非鲁德副将军只是因为立场的 关系才没有离开菲利普将军的身边的,而贝路瓦鲁德卿所率领的骑士队也不是一直都战斗在最前线的」 「……原来如此。不愧是陛下的老师,说的事情我已经非常清楚了」 杰雷德像是认同了一样,一边笑着一边推了推眼镜。 「确实,菲利普手上能够动用的优秀武将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当我军在将兵力分散攻打各地的据点的时候,他才没有办法对应吧」 阿雷斯还是不明白这两人所说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也就是说,把陛下对菲利普的战斗方法进一步的扩大出去。比如说,能有更多的几个人像陛下一样战斗的话,那么没有足够人手的菲利普就没有办法一一对应了吧」 虽然说得有点绕弯,不过阿雷斯终于算是明白这两个人所说的意思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懂了。也就是说,这么回事吧?让我更加相信那些因为相信我才跟随我的部下们——不,我的同伴们对吧」 说起来,自己成为国王之后才仅过了三个月而已。 到现在还没有习惯被人家称为「国王陛下」。而且,自己也不喜欢因为自己的理想而让部下们牺牲。所以阿雷斯一直都是自己战斗在最前线也是这个道理。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尽可能减少部下的牺牲——这就是他的想法。 同时,这也是对抗潘多拉的手段之一。自己在考虑什么,这是菲利普所无法知道的。所以只要自己一直在最前线战斗的话,菲利普也没法对应吧。 但是,杰雷德和伊扎雷却是在叫自己改变这个方针。 4 翌日,第十二个月的二十八日。 吃完了早饭的阿雷斯国王军,立刻就传来了侦察兵的新报告。 「菲利普军开始行动了!正在接近这边!」 他们这种行动的意义,阿雷斯和杰雷德都立刻察觉到了。 「陛下,菲利普看来也希望跟我们决一胜负呢」 「是啊,我就知道他该来了。看来今天也会是漫长的一天呢」 没多久,阿雷斯国王军也开始向南面出发了。 然后,在一时之后,阿雷斯国王军发现了在地平线对面的菲利普王国军。这是两军时隔半个月之后又一次的正面交锋。两支军队的话,阿雷斯国王军是四千多一点的兵力,而菲利普军的兵力是接近一万。 虽然经过了多次的战斗,但是两军的兵力还是没有减少掉多少。 在战争中,士兵消耗的最激烈的就是撤退战。阿雷斯军和菲利普军在齐霍卢提平原进行了大规模的决战,结果是阿雷斯军撤退了。可是那个时候阿雷斯单枪匹马的就阻止了敌人的追击,打了一场超乎常人想象的战斗,再加上杰雷德很好的指挥了这支败军,成功将被害控制在了最低限度。 这之后两军也虽然多次交锋,但每次都是局地作战,所以也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损伤。在加上距离最初的决战已经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关系,两军的伤兵都已经回复,再加上都获得了一部分的援军,编制进了自己的队伍。 就这样,两军的兵力跟从前没有太大变化。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处于不利的仍然还是阿雷斯军。 在收到了发现菲利普军的报告之后,阿雷斯就下令全军停止了。因为在决战之前,他有一些事情要转告全体的士兵。 全军被命令排好队列,四千人的将兵在阿雷斯的面前排成了整齐的队列。 估计就快决战的紧张感的关系吧,不管是谁,表情都有点僵硬。为了稍微解除一点他们的紧张,阿雷斯尽可能的装成平静的样子说道。 「我在此通告全体将兵。没多久之后,我军就要跟菲利普军进行决战了吧。恐怕,这次将会是正式决定天下的一场决战。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要是一直让内战持续下去的话,人民身上的负担就会变重。今天的决战,一定要让所有的一切都结束」 说到这里,阿雷斯加强了语气。 「可是,就像大家所知的那样。菲利普很强,我一个人是战胜不了那样的对手的。所以,今天我们决定采用新的战术。我先告诉你们布阵的位置!古罗斯塔伯爵!」 「是!」 最初被叫到名字对一个武人来说可以算是一种荣誉了,以勇猛著称的伯爵强而有力的做出了回应。 「中央的先阵就交给卿了。那里应该会是最残酷的战场吧,卿和卿的部下们,战线就靠你们支撑了!」 「一直都在等着陛下这句话呢。虽然只是一份微薄之力,但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提奥多吉、加鲁姆斯两名共同编入古罗斯塔伯爵的部队中,辅佐他」 「好吧」「知道了」 提奥多吉和加鲁姆斯也不是会因为要前往最残酷的战场就害怕的武人,所以立刻就答应了。 「齐亚缇奴侯爵,以你现在的兵力,我在将第四大队交给你,请你来支撑起右翼。诺拉德卿你来辅佐」 「属下知道了」 「遵命」 老练的侯爵和年轻的近卫骑士分别平静的做出了回应。 「卡库伍德千人长。你来守护好大队的左翼!梅里斯缇露卿你来负责辅佐」 「是,这次正是洗清上次污名的最好机会,在下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属下必当拼尽全力。不会让至今付出的牺牲都白费的」 卡库伍德有力的做出回应,而梅里斯缇露也做出了让人难以想象她是女人一般的强而有力的回应。 「<风之女武神>我命令你负责游击。你以自己的经验,去进行你觉得最有效的战斗就行了!」 「我知道了,我会如你所愿的」 「杰雷德,我就命令你控制后场了。你要在后方看清整个战局并维持战线。伊扎雷,李因诺鲁,你们来辅佐他」 被叫到的三个人都点了点头并做了简短的回答。 「昆佛鲁特卿、卿的骑士队是我们宝贵的战斗力,所以你们就一样在后方待机,等待我的命令!」 「属下遵命。我们这些近卫骑士两百余人,早就做好了随时牺牲自己的觉悟」 「敌人的战线由我来切开,战线的维持由杰雷德负责。我希望大家都只要专心于如何击溃自己眼前的敌人就行了」 阿雷斯的这句话,让所有被托付了兵力的指挥官们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 阿雷斯也好杰雷德也罢,在这次的战斗中不会一一给出指示。相对的,从各指挥官到他们手下的每个一兵一卒,希望他们全体人员都能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大家听我说。菲利普很强,不是我一个人能战胜的对手。虽然我不想让大家死去,但是,我一定要借大家的力量……一定要让大家付出牺牲,才能战胜菲利普吧。我也知道这会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但是,只有通过这样我们才能胜利,而只有我们胜利,这个国家的未来才会变得更好,我深信这一点。所以——希望大家能再借我一臂之力!」 阿雷斯加强了语气做了最后的总结。 集合起来的将兵们都发出了欢呼声,从心底发誓要为了阿雷斯所描绘出的未来奉献出自己的心身。 ◇ 另一边,菲利普这边。 「是么,他将前线的只会全部委托给了各个指挥官么——这就是阿雷斯军的战术啊」 正率领着军队北上的菲利普,从潘多拉那里获得了消息,知道了阿雷斯的全部战术。 《你准备怎么做,我的契约者哟。确实要是采取这样的战术的话,我也不能给你详细的建议了呢》 「还用得着说,当然是从正面击溃 他们。虽然不知道阿雷斯军有多少指挥官,但是,我军都是王国军的精锐,从正面交锋的话没有理由会输给他们。而且,将士兵的安排全部交给前线的指挥官本来就是愚蠢至极的行为。这样一来就不能进行像佯动或者奇袭这些需要连携的战略了。原本阿雷斯军的兵力就只有我军的一半而已,这样一来胜败已经十分明显了」 《这还真是让人安心呢。好吧,那就让我好好看着你的这一战吧》 5 多鲁亚平原很宽阔,所以阿雷斯军和菲利普军都各自摆开了阵型互相接近着。 两军的阵型都为了能将自身兵力活用到最大限度而调整着。也就是说,兵力上处于劣势的阿雷斯军摆出了密集型的尖锥形阵型。让兵力密集起来,在中央形成厚实的战列来增加防御力和突破力的阵型。 而菲利普军采取的是凹形的阵型。这种想要把敌人包围的阵型,在对付人数少的敌军的时候,能给他们最大的打击。 两军之间已经不需要再多做什么口舌之争了。不管哪支部队都获得过一胜,也尝到过一败。现在要是再因为说话而露出什么缝隙的话,肯定会立刻遭到箭雨的袭击吧。两军之间就是有着这样的气氛。 就这样,两军在奇妙的紧张感的包围下慢慢的接近了。战争之前的士兵们一般都会因为害怕而嘴里嘟囔些什么吧,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然后,两军之间再次交火了。 「放箭!」 「放箭!」 阿雷斯和菲利普几乎同时下达了相同的命令。 但是跟以往一样,战场上刮起一阵风,将菲利普军射出的箭矢全都给吹走。阿雷斯军因为采取了尖锥形这种密集阵型的关系,<风之女武神>用力量来保护全军也变得更加容易了。 菲利普军受到了单方面的箭雨攻击,大量的士兵倒下,而就像是在说只要接近了敌人就不需要害怕箭矢一样,他们都举着盾牌继续前进着。阿雷斯军则保持着阵型继续前进,并没有发动积极的攻势。 扇形展开的菲利普军,就这样将阿雷斯军半包围了起来。然后,敌我的距离终于缩小到了十间(约十八米)的时候,双方都一口气展开了突击,近距离的战斗终于开始了。 以血洗血的战斗开始了。士兵们被刺出的长枪贯穿,肉体被切断,骨头被砸碎,就连人们的骨髓都在涂抹着大地。刚才为止还一片寂静的多鲁亚平原瞬间充满了来自各个方向的怒吼声、哀嚎声和惨叫声。 最初的碰撞可以算是五五平手吧,可是因为原本阵型就比较密集的关系,在重建战线的速度上,是阿雷斯军占据了又是。 「大家上,跟着我来!」 「前进吧,跟着陛下!」 阿雷斯立刻就开始了突击,而各个战线上的指挥官们也下达了跟随突击的命令。因为弓箭战和最初的冲突而受到一定打击的菲利普军的前线,并没有能力来对应这一阵突击,所以目前为止还是阿雷斯军处于优势的。 可是有着阿雷斯军两倍兵力的菲利普军,他们的战列是十分厚实的,这使得阿雷斯和后续部队的进军速度没多久就变慢了。 就这样,两军的战斗进入了胶着状态,只有牺牲者的数量在不断的增加。 但是,这个时候,菲利普军那里却收到了一条意想不到的情报。 「什么?阿雷斯居然后退了!?」 ◇ 穿着白银色的盔甲,身披红色披风,骑着巨大军马的阿雷斯的身姿,不管是在战场上的哪个位置都是十分醒目的。而现在这个阿雷斯从前线消失的情报,立刻就传到了菲利普那里。 至今为止所有的战斗之中都一个人冲在最前线的阿雷斯,居然后退了。这一定是有着什么企图的吧。 「看来又是想通过奇袭来直取我的脑袋么」 阿雷斯的话实在是有可能会那么做呢。比如说混进战场的混乱之中,伪装成菲利普军的士兵,秘密的接近这里并取下自己的手机。要是有阿雷斯那样的实力的话,恐怕这也是做得到的吧。 但是,这个时候潘多拉并没有出现在菲利普的面前。这也就是说,菲利普的性命并没有受到威胁。 「阁下!阿雷斯再次出现了!」 「什么?在哪里!?」 「在那里,在那个红色的旗印下面!」 「你说红色的旗帜!?」 菲利普看向了东北方向——在阿雷斯军的左翼后方,能看到一面旗帜。 旗帜虽然没有任何花纹,但是颜色却跟贝鲁塞鲁王国的国旗一样是红色。 在旗帜的下方,有个穿着白银的盔甲,骑在巨大的军马上的人,毫无疑问那就是阿雷斯。 「你在打什么主意,阿雷斯!」 ◇ 阿雷斯在从前线后退之后,就这样通过了自军的中央部分,移动到了左翼的外侧,这是因为他准备实行事先考虑的战术。 自己要是在自军的最前面战斗着的话,普通的敌人肯定是能战胜的吧。但是,这样是战胜不了菲利普的。阿雷斯是从上次的齐霍卢提平原的决战中学会这一点的。 那个时候菲利普因为预料到阿雷斯会率军进行突击,所以才做好了完全的迎击准备。中央的军列十分厚实,再加上把妖魔们当成弃子随意使用的关系,将阿雷斯给牢牢地牵制住,并利用这个空隙攻击其他的地方,让整条战线崩溃。 阿雷斯是不会愚蠢到用跟上次相同的战术的。所以阿雷斯这次考虑的战术,就是制造出能让信赖的部下们战斗起来更加方便的状况。 阿雷斯确认了一下竖在奥卢托斯背上的旗帜的角度,这是一面长度一间以上的鲜红的旗帜,只要带上这个来战斗的话,不管是在战场上的哪里,大家都能对自己的行踪一目了然吧。 「好,上吧!」 已经不需要踢它的肚子了,爱马奥卢托斯读懂了阿雷斯的意思,就这么跑了出去。目标是正在攻击自军左翼的菲利普军。 正在跟眼前的敌人战斗着的菲利普军的队列,受到了来自正侧面的突击,这使得菲利普军的阵型被打乱,战线从一端开始不断的被打乱。 瞄准这个空隙,阿雷斯军左翼立刻开始前进,他们举起了长枪向着乱了阵型的菲利普军突进,对因为阿雷斯而受伤的敌兵进行致命一击。 不过,阿雷斯终究也只是单枪匹马而已,这只是极其局地的一次小胜利而已。 但是,阿雷斯的突进并没有就此停止。 凹形展开的菲利普军的侧面,阿雷斯从东北方向突进了进去,就像是刺进去的针一样朝着阵型的西南方向前进的阿雷斯,一直援护着最前线战斗着的自军。 ◇ 「哼,这就是你这次的战斗方式么!」 看着宿敌的新战术的菲利普的口中,漏出了愤愤的声音。 确实,那是只有阿雷斯才能做到的战术。各部队光是跟眼前的阿雷斯军战斗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要是在受到来自侧面的攻击的话,实在是无法对应了。 而且那样的话阿雷斯还不需要勉强挥剑。只是从侧面通过而已,就能简单的扰乱我方的军列,迎击基本是不可能的。要是使用弓箭等飞行道具的话就可能会伤到自己人,而阿雷斯也不是一两个士兵就能对抗的对手。而为了对抗阿雷斯一个人就动员大军的话,这次就要轮到阿雷斯军攻击自军的侧腹了吧。 阿雷斯所举着的那面又大又红的旗帜也让人觉得很碍眼。那是为了将自己的所在地告诉敌我双方才立起来的吧。要是一直继续那样的战斗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光是看到那面红色旗帜在靠近就会让自军的士兵感到 不安吧。 上次在齐霍卢提平原的决战中,阿雷斯只是率领着部队一味追求着中央突破,想要直取菲利普的手机。这确实是适合阿雷斯以少胜多的战术的。但是对于这种特别突出的敌人,菲利普要处理起来也会变得十分方便,事实上,在齐霍卢提平原之战中最后落得战败的也正是阿雷斯哪一边。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阿雷斯的战斗方法不是一口气突破敌军战线那种夸张的战术了,而是让自军的战线慢慢推进的战术。 「真是的,不用管他,阿雷斯终究只是单枪匹马而已!让士兵们不断赶去前线,反乱军的体力要不了多久就回见底了!」 既然他那般自由自在的行动着的话,要对付阿雷斯一个人也就会变得困难。可是阿雷斯一个人能做到些什么事情菲利普的心中也很清楚。从战场的一处移动到另一处,这是需要非常多的时间的。自军的兵力还有十足的余力,就算是一时之间让阿雷斯打乱了前线也罢,只要不断投入兵力去补充加强战线就行了。 ◇ 从菲利普军的东北侧向着西南方向突进的阿雷斯,就这样到达了菲利普军的中央位置,现在他为了援护自军的右翼而向西北方向改变了进路,继续突进着。 这个时候率领阿雷斯军右翼的是老将齐亚缇奴侯爵。 他并没有放过如同疾风一般的阿雷斯所创造出来的敌人的缝隙,立刻就对自军之中最值得信赖的武人下达了命令。 「诺拉德卿!把战线推进上去,交给卿了!」 「遵命!」 过去在跟杰雷德所率领的反乱军——那时候还自称贝鲁塞鲁解放军战斗的时候,立下过不逊于阿雷斯的战功的人便是诺拉德。他的战斗方式也跟阿雷斯有点类似,总是自己征战在最前线。 「不要害怕!跟我来!」 诺拉德以不逊于阿雷斯的勇猛单枪匹马冲入了敌军战线,将有幸遭遇自己的敌兵给统统打飞。 当然,诺拉德并不像阿雷斯,他的力量还不至于被 称为怪力,骑乘着的军马也称不上是名马。 在将第三个敌兵撞飞的时候,军马的前脚骨折了。 诺拉德的身体被向前抛了出去,虽然他凭着丰富的经验立刻就做好了受身,但还是被扔到了敌军之中。 即使如此诺拉德还是勇猛的战斗着。右手挥着剑,左右拿起了从地上捡起的长枪,只要自己还有一丝力量就会一直战斗下去的样子挥动着武器。 虽然他的后背被剑砍伤,腿被长枪刺中,但因为穿着盔甲的关系,并没有受到致命伤。虽然自己的身上已经都是鲜血了,但凭借着超出常人的精神力,他克服了浑身的激烈疼痛,不断战斗着。 他那勇猛果敢的战斗也发挥了充分的效果。首先,原本就那么突破了敌军战线的阿雷斯这次又从西北方向折了回来,将诺拉德周围的敌兵给一扫而光。为了不输给队长,后继的士兵们也都勇猛果敢的奋战着,以确保这个前线的突破口被继续扩大,而且还成功保持了这个突破口。 ◇ 「阁下,左翼被压制着,需要做些什么处理才行啊」 贝鲁非鲁德作为副将,立刻就发现了战况的变化,向菲利普进言到。 「我知道」 居然会如此的变动,这让菲利普感觉到非常的坐立不安。 但是,菲利普还是表面上做出了平静的样子。对于兵力丰富的菲利普军来说,还能有很多手段可以采取。 「重新构筑起战线,阻止阿雷斯的脚步!中央的部队去援护左翼!让妖魔部队去中央!这样一来阿雷斯就必须要在中央战斗了!」 一瞬间他就下达了作战指示。 中央的部队因为向左翼移动的关系,可以从侧面攻击敌军右翼的部队,再加上中央空出来的关系投出了王牌之一的妖魔部队,这样就能做到在维持战线的同时还给予敌人打击。这是对不能区分敌我的妖魔部队的最完美的运用方法,对于菲利普如此迅速的判断,贝鲁非鲁德也感到十分佩服。 ◇ 在阿雷斯军中央战斗着的,是古罗斯塔伯爵所率领的重装步兵队。 他们的守备力极其强悍,而且还有了加鲁姆斯和提奥多吉这两名优秀的武将,在加上受到了<风之女武神>的加护的关系,他们就算是以多数的菲利普军为对手,也还是出色的跟他们战斗着,甚至还占据了优势。 但是突然之间,眼前的菲利普军开始撤退了。 「嗯?在呢么回事?」 古罗斯塔伯爵提高了警惕。本来现在应该是追击敌人的最佳时刻,但是,因为敌人太过露骨的行为,他因为担心是陷阱而没有行动。 他的判断是十分正确的。之后传入他们耳中的,是无数如同野兽的叫声一般的声响。 「伯爵大人!是妖魔,妖魔们正在接近!」 「那又如何,不要慌张!」 对着有点惊慌的部下,年轻勇猛的伯爵发出了怒吼。 「我们是领受了圣女艾蕾娜大人的命令才加入国王军的,而现在还被委任在了最前线,这可以算是无伤的荣誉了!敌人已经将王牌用在了我们的身上,作为武人,应该觉得这是一种荣誉!调整好队列,握紧自己的长枪!不要让圣女艾蕾娜大人的名誉被玷污了!」 在古罗斯塔伯爵勇敢的一喝之后,士兵们终于恢复了冷静。他们重新握紧了长枪,而弓兵们也排列好了队形。 之后,他们的面前出现了由哥布林和犬妖组成的混合部队,再加上巨大的食人魔跟在后面。 「迎击敌人!」 首先是在敌方的头上降下箭雨,射穿了无数的哥布林和犬妖。即使如此不懂得畏惧为何物的妖魔们还是突进着。 重装步兵和妖魔之间的战斗开始了。不管是哥布林那粗糙的武器还是犬妖的利齿,都不能贯穿那厚实的铠甲。可是靠数量和敏捷性取胜的哥布林们,以多击少,将士兵们单独包围起来,瞄准了盔甲间细小的缝隙进行攻击。 即使如此古罗斯塔伯爵的部队还是维持着战线,继续战斗着。能做到这一点,也是多亏了两个强兵的存在。 也就是加鲁姆斯和提奥多吉。 都是使用战斧的这两人,完全不将袭击过来的哥布林和犬妖放在眼里,将它们一个个给砍杀。他们英勇的战斗感染了同伴们,让他们连妖魔都不惧怕。 但是,这个时候食人魔到来了。 就算是古罗斯塔伯爵自豪的重装步兵们,面对这种如同巨岩一般的敌人也会没有胜算吧。可是, 「嗯,有趣。这不是终于来了点有看头的敌人了么!」 已经被溅回来的血染得鲜红的加鲁姆斯,发出了豪快的声音向着食人魔冲了过去。 食人魔挥动了它那如同巨木一般的手臂,可是,加鲁姆斯利用了自己矮小的身高轻易躲过了它的攻击。然后就这么一口气接近了食人魔的双脚,用力的挥动战斧对着它的脚砍去。 就算有加鲁姆斯那样的怪力,也没能将食人魔的脚给砍断。即使如此,只要一半的骨头被砍断的话,就算是食人魔也会变得无法行动吧。食人魔发出惨痛的叫声失去了平衡倒了下去。 之后加鲁姆斯立刻又挥动战斧冲了过去,对着终于够得到的食人魔的脖子一斧子砍了下去。绿色的鲜血如同喷泉一样喷发了出来。 背对着这种让人恶心的景色,加鲁姆斯悠然的重新拿好了战斧。 「哈哈,真是不够看!下一个是谁!?」 在他边上的,是同样挥舞着战斧的提奥多吉,正在跟食人魔正面战斗着。 面对左右袭击过来的巨大手腕,他一步都没有退缩 ,而是用战斧防守着,或是架开它的攻击。 食人魔的手上不断喷出血液,还发出让人听了难受的叫声。 乘着这个空隙,提奥多吉缩短了两者之间的距离,连续用战斧砍了好几下。食人魔的侧腹被砍裂,手臂被折断之后,失去了战意准备逃跑的食人魔的膝盖也被他打碎。 「就这么结束了么。还真是挺有趣的呢」 对着因为痛苦而发出呻吟的食人魔的头盖骨,提奥多吉像是大发慈悲一般的砍了下去。 而正是这个时候,举着鲜红旗帜的一骑骑士也到达了这边你的战场。 正是阿雷斯。 犬妖和哥布林完全不被他放在眼里,一个个被砍杀,就算是巨大的食人魔,也被阿雷斯用投枪轻易的打倒 。 看着他的英勇战姿,周围的士兵们的士气也大大的提高了。 ◇ 阿雷斯军的气势根本无法阻止,菲利普终于不能在故作平静了。 对手有阿雷斯在。所以菲利普早就料到自军会在一定时间里处于劣势了,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长时间的处于劣势。 「可恶!我就给你们看看什么才叫正确的用兵吧!弓兵向前!不要管那些妖魔,给我攻击!」 连友军也成为了箭矢的饵食。这本来是会让友军士气变得低下的卑鄙的战术,但是既然这个友军是妖魔的话,那么也就没有犹豫的理由了。士兵们开始积极的实行命令,让箭雨落在了那片土地之上。 之后,射出的箭矢直接突刺向了阿雷斯军和妖魔们。就算是古罗斯塔伯爵的那些重装步兵,在与妖魔战斗的中途对付突然射过来的箭矢还是不可能的。 「就是现在!爱德华伯爵的部队给我前进,将中央推回去!」 ◇ 古罗斯塔伯爵的重装步兵们,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缺点,那就是持久力。 在经过了激烈的前哨战后,又击退了妖魔们的现在,他们的疲劳已经到达了顶点。而这时候敌人的新兵又到来了。 「可恶,这样下去的话……」 古罗斯塔伯爵是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自军的不利的。 可是,他知道不需要去考虑状况是不是会继续恶化下去。因为,他深知一件事情。那就是阿雷斯国王军负责统括后方的人物——是那个杰雷德。 杰雷德曾经率领农民以贝鲁塞鲁王国为对手成功撑过了数次激战。如果是那个杰雷德的话,是不可能看漏处于劣势的前线的。 「请您放心,伯爵大人。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伊扎雷卿!?」 这个时候,出现在古罗斯塔伯爵身边的,是穿着斗篷的魁梧的老人。 「这真是太感谢了,在下也听说过卿在任期间的英勇事迹。我的部队已经到极限了,这里就先交给卿了」 「放心吧。一切都是为了国王陛下」 「嗯,一切都是为了国王陛下!」 古罗斯塔伯爵在跟敌人的新兵接触之前就下令自己的部队撤退了。 代替他们上前的是伊扎雷的部队。士兵的数量仅仅五百人,听说是由从杰雷德那里获得的三百人加上来自阿雷斯故乡雷斯特尼亚领的两百志愿兵构成的。 「我可不想被人家说成老了不中用呢。而且最初看中阿雷斯大人的就是我呢,不向众人展示一下什么叫做头号家臣可不行呢」 伊扎雷脱去了身上的斗篷,在下面穿着的,是鲜红的盔甲。 过去曾是近卫骑士的伊扎雷,那时候没有选择国王贝鲁塞鲁姆四世,而是选择了还是少年的阿雷斯。因为鲜红盔甲是过去侍奉国王的证明的关系,在离开国王的同时他也封印了这身盔甲。可是,现在既然自己又是在侍奉国王了,那么也是时候该再次穿上这身盔甲了。 「全军,跟着我们的领主,跟着我们的国王宠啊!现在正是报恩的时候!」 原本甚至能坐上王国军将军之位的原骑士,现在亲自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战斗了起来。 ◇ 「中央,突破不了!」 听了这个报告的菲利普也只能咋舌。 通过不断投入的兵力,中央的古罗斯塔伯爵的重装步兵队被迫撤退了。当然,立刻就有别的部队冲了上来,不过他们的兵力不仅少而且装备看上去也很差。 可是,因为将领优秀再加上士兵们都十分训练有素的关系吧,这支部队通过变幻莫测的用兵,一步都不后退的战斗着。 而且阿雷斯还是像刚才一样在中央纵横无阻。这样实在是无法让这边的部队前进啊。 「将军阁下!<风之女武神>也加入了对我军左翼的攻击!战线的各个地方都被切断了,请立刻派发增援!」 一条接一条传来的报告,不管是哪一条都让菲利普感到恼火。 「阁下,我军虽然还有余力,但是这样继续处于劣势下去的话,是会对士气产生影响的。差不多该放手一搏了吧」 副将贝鲁非鲁德的意见,总是有值得一听的地方。 「你是说现在正是决出胜负的时候?」 「是的。阿雷斯军虽然还在势头上,但是应该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疲劳了。现在只要让他们陷入一次劣势的话,肯定就能让他们的疲劳彻底爆发出来,这也能使他们的士气一口气下降」 「我知道了,你说的很对」 菲利普军的王牌并不只有妖魔部队。还有一支,拥有能轻易改变整个战局的强力部队,也就是贝鲁塞鲁王国自豪的骑士队。 「贝路瓦鲁德卿!率领骑士队从右翼攻击敌方的后面!听好了,请尽可能安静的行动。躲在友军的后面,直到正式开始突进之前都尽量不要被发现!这样一来数量上处于劣势的反乱军们就肯定没有办法对抗了!」 「遵命!请交给我吧!」 驰名于贝鲁塞鲁王国军的猛将,做出了豪迈的回应。 「要知道,这场战斗的趋势就看卿的表现了!不管付出什么样的牺牲也好,也要讲敌人的中央给切断!我再重复一遍,不管付出什么样的牺牲都不要紧!」 「属下知道了,现在才是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近卫骑士団真正实力的时候了!」 阿雷斯军仍然是被菲利普军半包围的状态,骑士队要绕到他们的后面是十分容易的。而且骑士队唯一不擅长对付的<风之女武神>所率领的弓兵队正在 攻击这边的左翼,要是去攻击相反方向的话,他们是不可能立刻做出反应的吧。 再加上骑士队被下令要不顾一切牺牲拼命突进,这是贝鲁塞鲁王国军所能采取的最终手段了。骑士的培养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所以本来那些可能会造成骑士队牺牲的局面,都会犹豫是不是要派出骑士队的。 可是,如果千人的骑士队无视被害只是一味突进的话,就没有东西能阻止他们了。要是遇到枪阵的话当然是会付出巨大的牺牲,但是这样也不肯能阻止所有骑士的行动。只是被剥去一层薄皮的程度的关系,而其余的骑士则能继续突破贯穿敌人的中央。 在决定胜败的战局中,只能使用一次的究极的攻击。现在,菲利普就下令要去执行了。 《我觉得你还是重新考虑一下比较好哦,菲利普》 但是,这个时候。 潘多拉的声音突然在菲利普的脑海中回响了起来。 「你说什么?」 虽然知道部下们投来了神奇的视线,但菲利普还是回问了过去。 《反乱军有昆佛鲁特率领的两百骑士,他们打算趁这边攻击过去的时候来攻打我们的骑士队呢。要是随意接近的话,可能会遭到惨痛的打击哦》 「你说昆佛鲁特!?哼,跟卡鲁连一起反乱 的老家伙骑士么!在我自豪的千人骑士队面前,区区两百人的骑士队又能做到些什么!」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的话,那么我也不多说了》 潘多拉的气息立刻就消失了。 ◇ 「杰雷德大人,大事不好了!我军的左翼后方出现了骑士队,正在进行突击!」 「……终于来了么」 听到这个报告的杰雷德,表面上还是十分冷静的。 现在,自军中最优秀的将兵——阿雷斯和<风之女武神>所率领的海鲁沃鲁队——已经一个不剩的派往了前线。要是这个局面下自己的后方遭到地方骑士队的突袭的话,是很难处理的。 杰雷德首先是拜托了李因诺鲁来跟阿雷斯取得联络。 「陛下,我有一事禀报。我军左翼的后方出现了敌人的骑士队」 <你说什么!?把<风之女武神>叫回去,我也会立刻赶来!你也做好迎击准备,尽可能的争取时间!要是被从后方突破了中央的话,全军都会别崩溃的!> 「您的这个命令是没有意义的。骑士队这边我会想办法的。陛下请趁现在发动攻击吧。菲利普军目前全线都处于劣势,这种情况下他们还失去了骑士队这张王牌的话,一定会彻底失去战意的吧。这个危机对我军来说正是最佳的时机啊」 阿雷斯的犹豫只有一瞬。 <……我知道了。你是不会说一些做不到的话的,我就相信你一次。交给你了> 通过风之精灵的对话到此结束。杰雷德看了看在身边待命着的某个将领。 早就料到会到来的骑士队。为了对付这支骑士队,杰雷德早就做好了一手准备。那并不是杰雷德提出来的意见,而是那个老骑士自己提出的,绝对不能告诉阿雷斯的建议。 「虽然这样会让我很心痛……但是看来,需要按照预定的那样拜托你了呢,昆佛鲁特卿」 浑身穿着红色盔甲的老骑士,露出了可以算是微笑一般的表情接受了这个命令。 「请交给我们吧。我是没有保护好先王、王子以及卡鲁连侯爵的不忠不义之徒。现在的我们再一次获得了为了国王而战的机会。只是一两条命的话,就算赌上也没关系」 「我军的命运,就交给你们了。一切都是为了国王」 「为了国王」 目送了昆佛鲁特之后,杰雷德立刻下达了之后的命令。 「枪兵,向前!形成枪阵!其他剩余的士兵全部准备好弓箭!」 ◇ 老骑士昆佛鲁特回想起了这个数个月内发生的事情。 在与北国雷亚尼路联合王国的战斗打赢了之后。贝鲁塞鲁王国中一直以聪敏著称的海因斯王子突然死去。当初虽然阿雷斯被说成是犯人,但是昆佛鲁特所怀疑的对象却是菲利普。因为海因斯王子的死去,才会出现可以让菲利普成为国王的可能性。而从海因斯王子的死中能获得最大利益的人就是菲利普。 可是,昆佛鲁特并没有能够揭露真相的本事。这期间,这次轮到贝鲁塞鲁姆四世去世了。昆佛鲁特作为近卫骑士应当守护的两位主人就这样都先后去世了。 之后,为了有点报仇的意思,菲利普加入了决心推翻菲利普的国务大臣卡鲁连侯爵那一方,但是政变失败,卡鲁连侯爵也死去了。 昆佛鲁特接二连三的失去了自己应当去守护的主人。这对自尊心高强的近卫骑士来说,没有更大的耻辱可以比拟了。 可是,估计是上天对他的照顾吧,给了他一个赎罪的机会。那就是阿雷斯作为新的国王站了出来。阿雷斯是不是真的配成为国王,他还不清楚。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阿雷斯的话是绝对不会让最后的王族,也就是克劳迪娅大人陷入不幸的。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昆佛鲁特去侍奉他了。 而现在,在昆佛鲁特的面前有着两个人的骑士。他们也都是绝不会投靠菲利普,只忠诚于自己所坚信的忠诚的真正的骑士们。 昆佛鲁特骑着马,对他们说道。 「我们原本应该已经随同卡鲁连侯爵一起死在了王宫里才对。可是,继承了卡鲁连侯爵遗志的阿雷斯国王陛下他,给了我们一次挽回名誉的机会。现在正是我们报恩之时!全军突击,跟我来!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国王!」 「为了国王!」 部下们一同呐喊了起来。 实际上,昆佛鲁特有某个预感。 当阿雷斯成为国王,杰雷德作为他的左右手的未来的贝鲁塞鲁王国,恐怕是不需要骑士这种职业了吧。那么一来,减少一些骑士的数量对王国也是一种贡献吧。 ◇ 「什么!?那是……!」 单手拿着巨大的战锤,率领着千人的骑士队冲在最前方的贝路瓦鲁德卿,对眼前新出现的敌人忍不住感到了疑惑。 浑身穿着与自军一样的红色盔甲,骑着战马的部队。而且冲在最前方的人物,还是贝路瓦鲁德认识的人物。 「那不是昆佛鲁特么!」 与卡鲁连侯爵一起反抗菲利普,这之后一直下落不明的同僚。还以为他去哪里了呢,原来是投靠了阿雷斯啊。 对一直率领着王国军最强的骑士队的贝路瓦鲁德来说,菲利普和阿雷斯,他们哪一个更有作为国王的正当性这一点,其实怎么都无所谓。自己只要能跟强悍的对手挥锤相搏就行了。说起来跟骑士队正面冲突这样的经历,贝路瓦鲁德也从来没有过呢。 「有趣,作为对手实在是太妙了!跟我来,小的们!」 ◇ 「那阵沙尘是……?」 事到如今,阿雷斯也终于明白了杰雷德所说的对付骑士队的方法了。 「难、难道说!你们在干什么!?」 为了确认情况而登上附近土丘的阿雷斯,他所看到的是他从未想到过的光景。千人的骑士队的面前,两百人的骑士队正举着马上枪对他们突进着。 两百人的骑士队恐怕就是昆佛鲁特所率领的一队了吧。确实,要阻止骑士队的话,用同样的骑士队跟他们正面相撞大概就是有很好的效果的吧。但是,要是这么做的话,当然,双方都会付出巨大的牺牲。 两百的骑士,在昆佛鲁特的带领下与千人的骑士队正面发生了冲突。 环顾着战场的阿雷斯的双眼,就这样清晰的捕捉到了昆佛鲁特的最后一幕。与昆佛鲁特不同,对手的领头羊是闻名王国的勇将贝路瓦鲁德。昆佛鲁特刺出的马上枪被贝路瓦鲁德用自豪的战锤给架开,而贝路瓦鲁德顺势挥出的反击也袭向了昆佛鲁特。 可是昆佛鲁特此时却做出了让人吃惊的行为。他毫不犹豫的丢掉了马上枪,然后从马鞍上朝着贝路瓦鲁德跳了过去。就算是贝路瓦鲁德也来不及反应吧。两个人撞在了一起,从马上摔了下去。 之后的骑士们也互相杀到了。这种场面就像是岩石撞到了岩石一样,大多数都是同归于尽了。要么是互相被马上枪贯穿,要么就是马匹互撞,双方都倒了下去。要是被这样的潮流给吞没的话,就算是阿雷斯也没有自信能活下去吧。昆佛鲁特也好贝路瓦鲁德也是,恐怕都不能活下去了吧。 两百人的骑士带着同样是两百人的骑士同归于尽。当然,还会剩下八百人的骑士吧,不过这么一来他们不得不停止突进。因为眼前出现了由数百人和马匹形成的障碍物的关系。马匹的四足绝对算不上是坚强的东西,要是冲过去的话,是不会完好无损的。 为此,后继的骑士们为了避开障碍物,都纷纷向左右散去了。 ◇ 杰雷德立刻就向士兵们下达了命令。 「就是现在,将所有的箭都给我射出去!主要的 目的是威吓,不管是射中还是射偏了都无所谓!」 因为昆佛鲁特的牺牲,菲利普军的骑士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不得不中止了突进。恐怕在先头负责指挥的贝路瓦鲁德也已经牺牲了吧。 立刻就放箭射击,再加上让敌军看到这边的枪阵的话,敌人一定会犹豫是否还要继续攻击的。 事情就如同杰雷德所预料的那样。因为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巨大损耗的骑士队,再加上看到了敌方彻底做好防守准备的本阵,完全没有继续突进的意思了。他们为了从弓箭的射程内逃离,开始四散而逃,完全失去了统率。 「就是现在,全军给我高声呐喊!就说贝路瓦鲁德卿被我军手刃,骑士队被击退了!」 杰雷德命令,立刻就被实行了。 ◇ 「怎、怎么了!?为什么反乱军那里欢呼了起来!?贝路瓦鲁德他怎么了!?」 菲利普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 根据自己的预测,原本应该已经全线崩溃的反乱军,却一点要那样的征兆都没有。不仅如此,还反而发出了欢呼声。 「报、报告!」 一个士兵单膝跪在了菲利普的面前。 「骑士队虽然成功绕行到了反乱军的后方,但是遭到了叛变到反乱军的昆佛鲁特卿的反击,两名武将都已经战死!」 「你、你说什么!?」 菲利普终于知道了反乱军发出欢呼声的意思。那是为了大声宣传自己击退了骑士队。而这也意味着王国军失去了最后的王牌。 ◇ 到了这个时候,阿雷斯也终于通过李因诺鲁跟杰雷德取得了联系,听到了关于状况的报告。 「给我好好说明一下,杰雷德!昆佛鲁特卿到底怎么了!?」 <昆佛鲁特卿只是完成了自己的夙愿而已。也就是为了国王奉献自己的生命> 「开什么玩笑!谁会想要获得需要让部下被当做弃子使用才能获得的胜利!」 <我们早就料到陛下会这么说了呢。所以昆佛鲁特卿也好才只对我说了他的想法。要阻止菲利普军的骑士队已经别无他法了。而他也表示没有守护好贝鲁塞鲁姆四世以及海因斯王子的自己等近卫骑士们,不想再继续可耻的存活下去了> 「愚蠢!这种行为只是单纯的逃避而已!只要活下去的话总归是有办法挽回的!」 <陛下,这些话就到此为止吧。因为昆佛鲁特卿的英勇奋战,已经让我军度过了最大的危机。失去了骑士队的菲利普军的士气已经跌落至了谷底,全战线上都是我军占据了优势。现在要是做出全面攻击的话,一定能获胜的> 「可恶!」 杰雷德说的话是很正确的。不管过程如何,这都是自军获胜的最佳时机。要是浪费了这个机会的话,那么昆佛鲁特他们的牺牲就会白费了。 阿雷斯发出了呐喊。 「全军听令!菲利普军已经失去骑士队,陷入了劣势!现在正是决定谁才是真正胜者的最好时机!全军,跟我来!」 背后传来了欢呼声,就像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一般,阿雷斯朝着菲利普军冲了过去。 ◇ 阿雷斯军的全面攻势,菲利普军根本没有办法阻止。 本来菲利普军在面对战线各处的阿雷斯军优秀的前线指挥官们都已经处于劣势了。再加上失去了骑士队的关系,挽回战况的手段以及士气都已经是失去了。 这样一来军队的势头就会变弱,菲利普也能一眼看出来,现在自军在每一个战线上都处于了绝对的劣势。 「小的斗胆进言一句,阁下。现在应该撤退了」 终于,副将贝鲁非鲁德说出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跟阿雷斯作战怎么可以撤退!我军到现在在数量上还处于领先,只要能抵挡住反乱军的这波攻击,我军就还是有获胜的可能性的!」 「就算是这样,牺牲也太大了。要是在反乱军的攻势结束之前我军的士气就先消耗殆尽的话,根本别说反击了,定然是全军溃败了啊」 贝鲁非鲁德的话真是让人听得觉得耳朵都疼了。 「该死的,骑士队怎么了!?只不过是贝路瓦鲁德战死了而已!剩下的骑士给我继续攻击,那样一来反乱军就会陷入窘境了!」 「阁下,很遗憾贝路瓦鲁德卿已经战死了,成为败军的骑士队是很难立刻就统率起来的」 「说什么蠢话!只要一个人举行了,只要有一个骑士冲在全军的最前面突进过去就行了不是么!」 「阁下的要求太勉强了,现在能做到这样的事情的,恐怕就只有菲利普将军阁下一个人了」 菲利普的胸中充满了强烈的焦躁感。 阿雷斯军恐怕有很多以昆佛鲁特为代表的智勇双全的武将吧,可是自军的人才已经如此枯竭了。 即使如此菲利普还是不能认同撤退。自己作为一个武人输给了阿雷斯,现在又要在作为一名将领的情况下输给他的话,他宁愿你是带上全军一起去送死吧。 「在场的人,统统退下」 突然,贝鲁非鲁德说出了下面这番话。 「我想要单独跟将军说几句话,你们都退下」 贝鲁非鲁德再次这么下令后,周围的将兵们只能默默地拉开了与两人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不惜把人给驱散了还要跟我说的事情是什么,贝鲁非鲁德」 「请您下令撤退吧,菲利普大人。我们在齐霍卢提平原上已经战胜过阿雷斯军了。这样一来就是一胜一败,这场败仗并不代表我军就此结束啊」 「……不行,我不认可,这种事情我决不允许」 自己做为一个将领输给阿雷斯,这是菲利普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 「阁下,请您听我说一句吧」 贝鲁非鲁德还是没有放弃,继续说着。 「阁下过去曾这么问过我,有没有做好跟阿雷斯战斗的觉悟。老实说,阁下和阿雷斯,我该跟从哪一边,实际上我也烦恼了很久」 没想到贝鲁非鲁德居然会说出这番话。 「结果我所作出的选择就是跟随菲利普将军阁下。我一直在首都看着阁下的一举一动。确实,阁下的做法并不会得到万人的支持吧。可是,看穿了敌人任何计策,还将众多的反对派给排除的阁下的才能,我决定在上面赌一把。政治不是光靠漂亮的事情就能解决一切的,过去先王贝鲁塞鲁姆四世并没有对抗贵族的能力,这就成为了让国力衰退的原因。可是,阁下的话大概就可以排除各种灾厄,将这个国家引导向正确的方向吧。我就是这么想的 」 「…………!?」 恐怕贝鲁非鲁德的这些话是想激励一下菲利普吧,这番话给了菲利普很大的打击。但是,这却跟贝鲁非鲁德想要的结果完全的不一样。 「我们就先撤退一次吧,阁下。我军还没有彻底失败,现在需要的是重整旗鼓而已。这样一来就能再次编制骑士队,阿雷斯军还有着以补给为首的各种弱点,我们还是有很多挽回的机会的」 「…………」 作为将领输给阿雷斯,受到巨大冲击的菲利普,贝鲁非鲁德的话给了他致命一击。 被能看穿任何策略的才能所吸引——贝鲁非鲁德是这么说的。但是,这并不是菲利普自己的能力,只是别人给予自己的能力而已。 也就是说,要是没有潘多拉的力量的话,贝鲁非鲁德早就在很早以前就去投奔阿雷斯了吧。 菲利普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借助潘多拉的力量有什么可耻的地方。自己只是获得了过去阿雷斯所拥有的力量而已,仅此而已。得到了潘多拉的力量 第五章 阿雷斯与菲利普 1 在多鲁亚平原的战斗结束之后的第二天。 阿雷斯他们还没来得及回味胜利的喜悦,就开始为了处理战后的事宜而奔走了起来。 毕竟这是出动了全军才获得的胜利。因为不断发动攻势的关系,才终于将菲利普逼到了撤退的地步,不过这边出现的死伤者实际上也接近千人了,光看损耗率的话,恐怕是获得了胜利的阿雷斯军更高的样子吧。 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阿雷斯还提出了非常惊人的提议。 「您是说,在对俘虏进行适当的治疗之后,将他们给放了?」 菲利普军撤退了。结果那些因为受伤而变得不能动弹的士兵就这么被抛弃,数百名菲利普军的将兵成为了阿雷斯军的俘虏,不过,阿雷斯却下令最终还是要将他们全都给释放了。 「果然你还是觉得这样不妥么?」 阿雷斯问道,杰雷德大概是为了争取思考的时间吧,在推了推一下眼镜之后,回答道。 「不,说的是呢,从策略上来考虑的话,多少还是有点利益的吧。他们是最清楚我们阿雷斯军的强大的一批人。要是把他们给解放了的话,阿雷斯军的强大和宽容就会展示给世人吧。而且菲利普也不可能欣然接受我军所解放的这些士兵。要是顺利的话还能激发起他们内心中的猜疑心,在不开战的情况下说不定就能给菲利普军一点打击呢」 看着滔滔不绝的杰雷德,阿雷斯忍不住纠正了他。 「……他们也是我重要的国民,我觉得要有礼的对待他们才是正确的」 「这个啊,陛下只要这么考虑就行了。总之我觉得没有问题,马上就实行吧」 就这样,阿雷斯国王军的工作量徒然增加了不少,而且因为一时间增加了要抚养的士兵的数量的关系,兵站的负担也突然变大了,奥利比亚和梅里斯缇露的脸都发青了。 即使如此,因为靠近首都的关系吧,阿雷斯的这份慈悲在一瞬间就传扬了开来,「阿雷斯才是配得上成为下任国王的人」之类的欢呼声再次在民众之间传颂了起来。 可是,傍晚时分。原本能将阿雷斯军的处境引向优势的怀柔之计,却因为菲利普的突然行动,完全的抵消掉了。 正当太阳西沉,冬天的寒气开始支配起整个多鲁亚平原的时候,负责收集情报的贝亚托里斯将这条报告带给了阿雷斯。 「阿雷斯大人,不好了!菲利普军已经回到了首都,将四面八方的城门都紧紧关了起来,看来是要打算死守不出了!而且——虽然还是难以置信,但是,明天他似乎就要举行与克劳迪娅公主的婚礼了!」 听到了这条报告,阿雷斯军上下都骚动了起来。 「不、不可能!这是真的吗!?一下子就要在明天举行婚礼了!?实在搞不懂,菲利普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看来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呢。现在首都从商人到贵族,都像是被马蜂追赶着一样骚乱呢」 「不可能!克劳迪娅大人她,要跟菲利普……!?」 至今为止阿雷斯一直刻意不让自己去想些关于克劳迪娅的事情。 要成为贝鲁塞鲁王国的国王,那么不跟先王的唯一后人克劳迪娅结婚是不可能的。通过跟她的婚姻,就可以顺利的让宣誓效忠先王的人也成为自己的同伴,那么王国才终于可以统一。 而阿雷斯就是想要成为国王。要成为真正的国王的话,那么就必须跟克劳迪娅结婚。 与从自己孩提时代就憧憬着的克劳迪娅结婚。这对阿雷斯来说是如同做梦一般的事情。幸运的是,成为国王之后必须有很多不得不去考虑的事情,所以阿雷斯关于这一点一直没有去考虑过。但是,现在已经不能再逃避了。现在的阿雷斯忍不住去考虑克劳迪娅的事情。这也说明,菲利普的策略已经完全成功了。 「杰雷德,不要阻止我!我现在就去首都!」 阿雷斯已经准备动身了。那个克劳迪娅要跟菲利普结婚。那个克劳迪娅的雪白的肌肤居然要被菲利普的脏手触摸。光是考虑到这些阿雷斯就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加鲁姆斯,提奥多吉,拜托你们了,帮我拦住他」 杰雷德冷静的说道。立刻两个对自己力量十分有信心的人就站了出来,企图控制住阿雷斯。 可是,光靠这两个人的力量还是不足以阻止阿雷斯。就算是拖着这两个人,阿雷斯还是继续强行前进着。 「风、<风之女武神>,拜托你了!」 「……我知道了」 没办法,米娅只好使用黑魔法。在加鲁姆斯和提奥多吉的怪力,以及从顶上吹下来的强风的三股力量下,阿雷斯的脚步终于被制止了。 「放开我,你们三个都放开我!我现在不去不行啊!」 「我们明白你的心情,不过你也稍微冷静一点吧!」米娅发出了怒吼。「你是为了克劳迪娅吧,又不是说不让你去!但是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冲进敌人的怀中的话,这样不是自投罗网么,难道不是么!?」 「诶?陛下要去那里已经是决定了的事情了么!?」 杰雷德有点吃惊又有点放弃的说道。 因为这比较微妙的对话的关系,成功的让阿雷斯回复了冷静。 「什么嘛,杰雷德。你应该也不会对他说什么叫他不要去之类的话吧?」 「诶?不不。请你们想一下,这不管在谁看来,都是菲利普的陷阱吧。也就是说利用克劳迪娅公主来做人质,将陛下给吸引出来而已。首都是敌人的巢穴,肯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了,要是陛下冲了过去的话,肯定很难保证平安无事的。现在陛下可是真正的陛下了哦,请不要轻举妄动,还是需要多加考虑啊」 「阻止我也是没用的,杰雷德」一边压制着阿雷斯,加鲁姆斯一边说道。「如果是为了克劳迪娅的话,老夫的主人可是会连生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要是因为是国王就不能去的话,他肯定就会说出不做国王了这种话了吧」 这话听上去就像是在威胁一样,让杰雷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伊、伊扎雷大人。能请你阻止一下陛下么?这就是彻头彻尾的陷阱,我想伊扎雷大人也是很清楚的吧」 杰雷德下一个想要去依靠的人,就是阿雷斯的老师伊扎雷。如果是这个熟知阿雷斯的老人的话——杰雷德向他投去了诚恳的眼神,但遗憾的是他却违背了自己的期待。 「很抱歉,杰雷德大人。我也是赞成阿雷斯大人的」 「诶诶!?连你也是么!?」 「是的。我们现在应该尽快制定战术,将包括国王陛下在内的精锐送进首都,夺取克劳迪娅公主陛下才对。要是事情顺利的话,菲利普最后就会失去立足之地,战争也不会继续,国家也就能统一了呢。我军的补给情况已经是就快见底了,这可是只用一天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机会啊,我们不是应该觉得幸运才对么」 「原来如此,你说的很有道理呢。可是,菲利普已经紧闭了城门,做好了准备等着我们前去了吧。自己扑向那个陷阱还企图救出公主什么的,真的能做到么?毕竟菲利普可是有着能看穿这边所有计策的谍报能力的啊」 「杰雷德大人所担心事情我也很明白。可是,明天的话,我们应该不需要太过担心菲利普吧」 「明天就没关系?这是怎么回事?」 「菲利普明天就要举行跟克劳迪娅大人之间的婚礼。很简单,在仪式的过程中是不可能做好指挥士兵的工作的。我们只要趁这个时机攻打进去就行了」 「……这、这么一说。原来如此,说的很对」 仔细想想这也是当然的吧,菲利普要跟 克劳迪娅结婚的话,当然是能将阿雷斯逼上绝路,不过菲利普自己的手脚也等于是被封住了。 伊扎雷继续说着。 「菲利普要是去进行婚礼仪式的话,负责指挥防御的人恐怕就是贝鲁非鲁德副将了吧。可是辽阔的首都只靠贝鲁非鲁德副将一个人是管不过来的。只要我们再做一些佯动,在拖延住贝鲁非鲁德附件的时候让别动队入侵进去就行了」 「可是,我听说负责首都的防卫的是近卫骑士団第一军。菲利普军的残存势力要是跟他们联手的话,实在是我们应付不过来的啊」 「确实如此,要靠力量来攻陷是不可能的吧。可是,主要是负责守护首都的近卫骑士団第一军,构成他们的骑士都是是三军之中对王室最最忠诚的一批人。第一军的多鲁库斯将军虽然表面上是站在了菲利普哪一边,不过他手下的近卫骑士们也不可能全部都帮助菲利普,站在阿雷斯大人的敌对侧吧。如果是为了营救克劳迪娅大人的话,我觉得他们反而有可能会协助我们吧」 「杰雷德大人,我也赞成伊扎雷大人的意见」 这时候说话的,是贝亚托里斯。 「虽然你说我们侵入首都会变得孤立无援,但是,据我调查下来的结果表明,首都里还有很多支持阿雷斯大人的人。要是现在阿雷斯大人出现在首都的话,他们说不定会提供协力呢」 「……我知道了」 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是杰雷德也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想法了。 「看来太不敢轻举妄动、顽固不化的人是我呢。原来如此,的确是有很值得一试的价值呢。就试试看吧」 「真的可以吗?杰雷德?」 「没关系。确实这么做会很危险,但是只要顺利的话,就可以在一天之内就将这场战争结束。而且为了一两个女人的事情就这样的人是做不好国王。你去吧,陛下,之后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抱歉了」 菲利普身边有潘多拉在这一点,阿雷斯是知道的。佯动的什么的根本没有作用吧。 既然这样,也就只有强行突破了。就算是有再多的陷阱也无所事为。与其让菲利普抢走克劳迪娅,阿雷斯觉得还不如战死沙场更好吧。 2 王国历八十三年最后的一天即将到来了。 第十二个月的三十日。这一天的早上,整个首都都像是蜂巢一样热闹。 明明是王族结婚这种一等一的大事,却突然决定要在今天进行。而且出席这场婚礼的大部分的贵族昨天还都在战场上。原本听说要在成功讨伐了阿雷斯之后进行婚礼的关系,他们也都早就准备好了礼服过来了,不过就算如此,这一切也来的太突然了。 繁忙的不仅仅是贵族。为了购买仪式所必须的酒水、食物还有其他东西的人们不管是哪一个都在整个首都里四处奔波。 「该死的菲利普,到底在考虑什么!明明是我一雪前耻的舞台,居然这么突然,这能做好什么准备啊!」 就算是原本进行着婚礼仪式准备的拉鲁古最高司祭,也是被菲利普弄得焦头烂额的人之一。可是,对方是那个菲利普。虽说败给了阿雷斯一次,但是他的军队到现在还健在,权利也没有衰退。实在不是自己能违逆的对手,没办法,拉鲁古最高司祭也只能从一大清早就在首都里忙碌了起来。 不过,因为菲利普的突然决定,恐怕最大的被害者就是当事人本人了吧。也就是,克劳迪娅。 ◇ 克劳迪娅表面上还是与往常一样,迎接了早晨的到来。 在房间里平静的起床,然后跟侍女西奥涅一起吃了早饭。 「克劳迪娅大人……」 今天首都发生了什么,西奥涅也很清楚,所以她还是忍不住用担心的眼神看了克劳迪娅。 「没关系的,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 一转头,她看到了窗外的大圣堂。 高度在五间(约九米)以上,墙壁上到处都是矮人族精心打造出的彩色玻璃拼花窗,屋顶上是以绿神阿特拉斯为原型的巨大雕像装饰。包括加冕仪式,大多数的仪式都会在那里举行,是贝鲁塞鲁王国自豪的大圣堂。 重新考虑了一下之后,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很荒唐呢,今天自己居然就要在那里举行婚礼了。对克劳迪娅来说,自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如果国家就此可以变得和平的话,就算奉献出自己她也是无所谓的。但是,实在是不觉得跟那个菲利普结合就能使得这个国家和平呢。 克劳迪娅甚至想过干脆现在就从窗户跳出去了。那么菲利普就会失去最后的容身之地,还会因为没有保护好最后的王族而名声扫地。接下来——阿雷斯会好好引导这个国家吧。阿雷斯说好听点就是专一,说难听点就是个单纯的男人,就算这样,他还是会正直的走下去的。毕竟她可是克劳迪娅自己教导出来的呢。 ——阿雷斯,阿雷斯,阿雷斯! 但是,就是这个阿雷斯的存在,才使得克劳迪娅放弃了自杀这个念头。 是那个阿雷斯。好几次——是的,真的是好几次,每当自己陷入危机,一定会前来拯救自己的骑士。 今天也是,那个呆木头一定能引发什么奇迹的。考虑到这一点,克劳迪娅就做不到自杀了。 这时候,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同时,自己也听到了已经一个月左右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我进来了哦,克劳迪娅」 是菲利普。 不过,他今天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是要进行婚礼的人。跟一个月前一样,还是一身漆黑的盔甲,腰上也挂着发着寒光的剑。 「好久不见了,菲利普。我听说了哦,前天你完完全全的输给了阿雷斯呢」 「闭嘴。今天我没有空来陪你开玩笑」 克劳迪娅的挑衅,被菲利普用一句话给中止了。 「事情你已经听说了吧?今天,你要跟我举行婚礼,你跟我来」 「…………」 克劳迪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不是立刻就能承诺的问题。可是,如果拒绝他的提议的话,实在是能轻易想象出来,菲利普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真是麻烦,我就问你一次哦」 菲利普真的做出了克劳迪娅最担心的行动。 他拔出了剑,然后将剑尖对准了西奥涅。 「你是要乖乖听我话,还是想立刻失去自己心爱的侍女?不允许你有任何犹豫,现在立刻决定」 菲利普这次是认真的。不单单是这样,总觉得他有点发狂的样子。 不能反抗他。要是现在真的有一点犹豫的话,菲利普肯定会真的把西奥涅给杀了吧。不单单是这样,甚至可能还会把整个王宫的侍女都集中起来,一个个杀光吧。 「我知道了,就听你的」 「克劳迪娅大人!?请你不要太过担心我的事情!」 「不要惊慌,西奥涅,我的话没关系的」 「但、但是——」 菲利普并没有允许两人之间更多的对话。 「动作快点,今天就要举行婚礼了,要做的事情要多少有多少」 他强行的将克劳迪娅从西奥涅面前带走,走出了房间。 「不要碰我,我一个人能走!」 「哼,是么。那么你就老实的跟我走」 两个人安静的在走廊上行走了起来。 「好好期待吧,克劳迪娅。没多久,你跟我就是夫妇了」 「可我觉得事情不会像你想的一般顺利呢。你好好记住了,现在的你明显是头被逼上了绝路的野兽。因为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所以 谁都服从了你,这也只是表面的现象而已。总有一天你会在什么地方碰壁的」 「呵呵呵,管他那么多呢。只要在婚礼结束之前你都乖乖的听从我的指挥就行了。不,等到仪式结束也太麻烦了,干脆我就在这里夺走你的处女之身,让我们成为夫妇吧。不知道最后阿雷斯会不会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待被我给玷污了的你呢?」 克劳迪娅咬紧了双唇强忍着悔恨和恐怖。成为菲利普的妻子,这是光想象一下都让人觉得是最糟糕的未来。但是,要是现在稍微露出一点害怕的样子的话,只会让菲利普感到高兴吧。 「与其被你那样对待,我宁可现在立刻咬舌自尽」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在和么说。恐怕你的话的确是会那么做吧。所以我才要大费周章的搞一次婚礼呢。赌一把吧,克劳迪娅哟,就像之前卡鲁连反乱的时候一样,阿雷斯还会来救你么?如果来不及的话,那么你跟我就是得到神官认同的夫妻了。就算不夺走你的身体,记录上也会留下我是你最初的丈夫的」 「……好。这场赌局,我就奉陪到底。我的骑士……阿雷斯,你还是不要太小看他比较好」 「哼,随便你说。我倒要好好看看,你的这副态度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 同一时刻。 阿雷斯正在帐篷之中一个人做着出发的准备。 作战已经决定了。首先是杰雷德率领全军接近首都的北门。然后在他们吸引着敌人的时间里,阿雷斯他们在贝亚托里斯的带领下潜入王宫,并最终救出克劳迪娅。 可是,要进入敌人的巢穴是伴随着巨大的风险的。而且身为国王的阿雷斯要是死去的话,至今为止付出的辛苦和牺牲就都白费了。不过,要是现在还有什么犹豫的话,克劳迪娅就会成为菲利普的人了。 「…………」 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因为这个关系,昨天阿雷斯基本都没怎么睡。 「该死的,可恶」 因为肉体和精神双方面的疲劳的关系吧,阿雷斯的手在颤抖。就连盔甲都不能好好穿上。这样的事情在十八年的人生之中还是第一次呢。 「真是的,你在干什么啊」 这个时候,因为突然伸出的手的关系,自己的盔甲被托住了。 「雷昂!?」 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做过一个像是随从该做的事情的雷昂,突然开始帮自己穿盔甲了。 「还真是稀奇呢,你居然会来帮我」 「啰、啰嗦。怎么说我也是随从,难得做一次随从该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 「嗯,帮大忙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帐篷里一直只有盔甲发出的金属音。 「听说今天就要让所有的战争都结束是吧?」 「是的」 「我、我想你也知道的吧,不要输哦。要是这个时候你输了的话,我成为你的随从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嗯,我明白」 原本两个人就都不是能说会道的人,所以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但是这就是雷昂对自己的关心方法吧,阿雷斯多少还是能察觉到一点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手不再颤抖了。 「陛下,现在方便吗?我想跟陛下两个人单独说些话」 这个时候,杰雷德走了进来。 「两个人么?」 杰雷德的意思就是要让雷昂出去,这让阿雷斯有点抵抗。 「嗯,是的。当然,之后也没关系」 「不,这里已经弄好了。那么,我就先走了」 果然是在为这边着想吧,雷昂就这样离开了帐篷。 「怎么了,神秘兮兮的。今天要做的事情应该已经都很明确了吧」 「不是哦。虽然只是我的预感……恐怕,能跟你两个人偷偷说话的机会,弄不好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不要说些不吉利的话啊,杰雷德」 「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你要是成为国王的话,马上就会……」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阿雷斯想起了过去自己跟杰雷德之间的约定。 「但是,不用这么担心啦,我也不是说一下子就会消失吧?」 「就算如此,现在也是个好机会。那么我就先说出来吧。阿雷斯国王陛下,老实说,我非常感谢你」 「你在说什么有的没的啊」 「嘛,你听我说完。以前我记得就有说过吧,我只会保护那些支持我的人,其他所有的人我都是打算放弃的。因为一旦这么下定决心的话,事情会变得轻松很多。如果不是因为出现在我的面前的话,为了抵抗菲利普,我一定会采取各种手段来反抗吧,而这样,恐怕也会使得无数的人牺牲吧」 「…………」 恐怕现在不是该插嘴的时候吧,所以阿雷斯选择了沉默,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那样也是无所谓的。不流血就能实现的理想是不存在的。就算被骂为卑鄙小人、杀人魔也好,我也没关系,我一直是这么想的。但是,如果一直这么前进下去的话,我的部下们也会被慢慢卷入进去一起落入炼狱吧。可以不让部下跟我一样看到恶梦,光是这一点,我就觉得一定要好好感谢你了」 「不要在意,这都是互相的。对我来说,要不是有你帮我的话,我也不会做到现在这样吧」 「……还真是谦虚呢。你要是成为国王的话,一定能解决很多事情吧」 杰雷德将视线从阿雷斯的脸上移走,推了推眼镜。 「那么,差不多该照预定的那样下令出击了吧。下次就在首都——不,王宫里相见吧」 「嗯」 当杰雷德正想走出帐篷的时候。 「……杰雷德」 阿雷斯叫住了他。 「有何吩咐?」 「这个国家,就交给你了」 「就交给我吧。陛下才是,之后就拜托你了」 这次,杰雷德真的走出了帐篷。 阿雷斯花了充分的时间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后,走出了帐篷。 「阿雷斯,有时间吗?」 这时候来搭话的,是米娅。 「怎么了,米娅?」 「我听到了不能不问的事情呢。刚才杰雷德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次就是最后的机会什么的?」 「偷听可不太好哦」 「你们进行这种怕被偷听的对话才是不好吧。回答我,到底怎么回事?」 阿雷斯犹豫了,因为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国家机密了,不过米娅是有权利知道的。 「算了,反正早就想要找个机会告诉你了。我成为国王之后,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 ……从阿雷斯那里知道了真相的米娅,一瞬间惊呆了。 但是,立刻就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什么嘛,你居然在考虑这种事情啊!?」 因为阿雷斯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的关系,所以稍微有些不满。 「也不需要笑成这副样子吧。这可是我深思熟虑出来的结果呢」 「抱歉抱歉,我并不是在嘲笑你啦。不光如此,我反而是觉得佩服你哦,真像你的风格呢。嘛,虽然我也赞成你这么做……我姑且问你一下哦?我跟着你一起去也没关系吧?」 「你肯跟我一起嘛?这还真是让人心里有底……真的可以吗?」 不知道为什么,米娅突然像是心情变坏了一样的眯起了双眼。 「……你这反映有点奇怪呢,你说心里有底是什么 意思啊?」 「诶?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米娅叹了一口气。 「算了,今天我就放过你吧。总之做决定也要等救出了克劳迪娅之后了」 「嗯,是的。所有都要在那之后呢」 实际上,米娅真正想要的答案是什么,阿雷斯多少还是知道点的。 米娅是自己的战友,是比谁更让自己心里有底的同伴,而同时,她也是个女人。 但是,现在自己不想考虑克劳迪娅以外的事情,所以阿雷斯才故意在回答的时候打了马虎眼吧。 就这样,阿雷斯军开始了朝首都的进军准备。 就算如此,因为前几天决战累积下来的疲劳还么有彻底恢复的关系吧,能动员的兵力只有三千人做以后。 最重要的是,可以称得上是这支部队的象征的阿雷斯,现在也不在。 3 从那之后经过了一时。 阿雷斯国王军在毫无任何东西抵挡的情况下,到达了首都万菲鲁的北门。 首都虽然是被城墙包围起来的城寨都市,但是因为逐年递增的人口的关系,过去已经增建了很多城墙了。即使如此,现在还是有一部分居住区位于城墙的外围。 可是,现在北门周围的居住区里,并感觉不到有人居住的气息。因为军队要来了,战争要开始了之类的流言在那里散步过了的关系吧。 「我们的目的不是战争,所以严厉禁止任何无意义的攻击、掠夺行为。谁要是违反了,那就是死刑」 因为杰雷德彻底执行这条命令的关系吧,阿雷斯军一直都是在静静的前进,最后到达了首都的北门。 王国北部收货的农作物以及来自他国的进口产品,几乎都是通过北门运输到首都之中的。所以北门是来往人流最大的地方,也是最大的城门。 可是今天,那扇城门却牢牢地关闭了起来。厚重巨大的城门,显然不是光靠武力就能让其打开的。而且在城墙上还有森严的守卫等待着,只要一声令下,箭雨和石雨就会倾盆而下吧。要是想要正面突破的话,就算有一、两万的士兵恐怕也不够吧。 不过,杰雷德原本就没有强行进攻的意思。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佯攻。 首先杰雷德让士兵们整齐的站在从城墙上弓箭射不到的地方,然后接下来做的事情就是说服。 幸运的是,阿雷斯军中不乏各种各样有趣的人才。 「那么……拜托你了,圣女艾蕾娜大人」 「我知道了」 阿雷斯的义妹,圣女艾蕾娜。 在托鲁斯连城寨扬名的她,为了帮助哥哥偷偷的来到了阿雷斯军。 武力斗争的话艾蕾娜并没有帮忙的意思,但如果只是用谈判就能帮到哥哥的话,她是一定会接受这样的任务的。 艾蕾娜一个人走向了城门。 「我的名字是艾蕾娜。守护首都的士兵们,还有在首都里的大家!我有话要说,请好好听一下!」 艾蕾娜用不逊于义兄的嘹亮声音说了起来。 如果是杰雷德一个人上前去说服他们的话,肯定已经被用弓箭攻击了吧。可是,神官,而且还只是一个女性的关系,让守城的士兵们也犹豫了吧。 艾蕾娜开始劝说了。她说让无辜的人受伤的菲利普没有成为支配者的资格。而现在,菲利普还准备无视一位女性的本意,强行跟她进行婚礼。这是严重违反绿神阿特拉斯的教诲的,是不能原谅的行为。如果大家还有一颗正义的内心的话,现在就应该立刻打开城门,帮助阿雷斯。 实际上,这次的劝说是否能成功,对杰雷德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他们只要能吸引到足够多的士兵们的注意力,并且不让敌我有一个人流血就足够了。 ◇ 阿雷斯他们伪装成了旅行者,然后绕了一个大圈子,来到了首都的南门。 同行的人都是为了此次的任务精挑细选出来的阿雷斯军中的精锐。加鲁姆斯、雷昂、还有提奥多吉、李因诺鲁、米娅、卢库,以及贝亚托里斯。 「城门都紧闭的话,别说首都了,整个王国的经济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所以我听说只有南门还是多少允许一点人通过的。要是想要进去的话,没有比那里更合适的了」 这么提议的是贝亚托里斯。 她的情报是正确的,南门的确还允许人进出。但是,士兵们的戒备当然十分森严,来来往往的人都收到了严厉的限制。旅人们大多都不被允许进入,只有一部分的商人被允许通过。 「那个怎么看都是陷阱吧」 一等一的武人提奥多吉断言到。 「菲利普要是想的话就不会打开一扇城门了吧。直到结婚仪式完成为止,都把城门紧闭就行了。要是通过了那里,肯定就会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袭击」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没有其他的路了。虽然也可以找一个警备不是那么森严的城墙,然后翻过去……」 「不,就强行突破吧,时间不多了」 阿雷斯立刻就下了决定。 通过潘多拉,恐怕自己一干人等的行踪已经完全暴露给了菲利普了吧。那么一来,唯一的对应手段就是比菲利普的处置更快的速度行动。既然不知道结婚仪式什么时候会开始,那么现在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找哪里是守卫最薄弱的城墙了。 「加鲁姆斯,提奥多吉,跟我来。首先我们去城门前引起骚动,趁这个空隙,其他人立刻进入城门内」 「要怎么做?」加鲁姆斯问道。「恐怕老夫们一进去城门就会被关起来,然后我们就会被包围吧,这应该是肯定的吧」 「嗯,我也这么认为。到时候就要靠米娅他们从外面援护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突破包围网,然后就这么冲向王宫。不过,要是都一起过去的话肯定立刻会被菲利普发现吧。总之我们进入了首都之后,接下来就靠自行判断来行动吧,目标都是王宫」 「这样虽然是没问题啦,可是为什么我是援护人员啊!我可是你的随从啊,带我一起去啦!」 提出抗议的是雷昂。 随从被主人下令要离开自己的身边实在是让人觉得有点痛苦呢。但是,考虑到雷昂的实力的话,这么做是最适合的了吧。 「别急嘛,雷昂。我们也有我们该干的事情哦」 在边上打圆场的是卢库,之后卢库在雷昂的边上小声的说了些什么。 「……原来如此,这还挺有趣的。我知道了,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去做援护人员吧」 看来是十分有趣的提议吧,雷昂居然轻易的改变了意见。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企图,总之这里能说服雷昂对阿雷斯来说这样就行了。他们下了马,伪装成旅行者的样子加入了在门口排列的队伍之中。 终于轮到了阿雷斯的时候,负责大门守卫的骑士凑了过来。 「下一个!你们也是旅行者么?今天除了有特别许可的人,谁都不准进入。要是想找旅馆的话,就在外面找吧」 「不行,很抱歉,我们有必须要到王宫里解决的事情。能请你让我们通过么?」 「你、你说什么!?你想反抗么,当心被抓哦!」 骑士虽然想要抓住阿雷斯的胸口,可是突然他自己的身体被举了起来,然后丢了出去。 是提奥多吉干的。 「你,你们这群混蛋!」 「你们想干什么!?今天要是引起骚动的话,可不会轻饶的哦!」 没多久,士兵们就在阿雷斯他们周围集合了起来。 「抱歉了,没有时间了,就请你们让我们通过吧!」 阿雷斯说完脱去了旅行者的装束,露出了白银的盔甲。 「什么!?难、难道说是你!」 「我乃阿雷斯!是你们的国王!还不快点让道出来!」 乱战即刻就开始了。 集中在门口处的人们发出惨叫声,四处逃窜了起来。阿雷斯出现了,把他抓起来之类的士兵们的叫声也不断传出。 阿雷斯和加鲁姆斯还有提奥多吉三个人,将一起袭击过来的士兵一个个打飞。 「我们突破进去!」 然后他们从大门的缝隙中冲了进去。 但是,在那里等着阿雷斯他们的,的确是如同预料那样的光景。 是组成队列的弓兵和枪兵集团。 再加上此时,又一件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阿雷斯他们背后的大门紧紧地关闭了起来。 「喂!姑且不管这个展开如何,现在怎么看敌人的数量也太多了吧!」 加鲁姆斯的声音中混杂着一点紧张,从左右以及前方三个方向包围着自己这边你的敌军的数量,粗看就有数百人,弄不好都上千了吧。而且他们还都排好了整齐的队列。 不仅仅是三个方向,背后的城墙上也排满了士兵,将弓箭的箭头对准了这里。 「糟了哦,阿雷斯。弓箭的话可以靠<风之女武神>想办法解决,但是要突破那个战列实在是有点困难啊」 提奥多吉居然也很难得的提出了慎重的意见。 「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也只有突破了。就期待李因诺鲁他们的援护吧」 「我知道了,那么就硬着头皮上吧」 提奥多吉和加鲁姆斯都拿好了自己的战斧,做出了随时都能开始突击的准备。 「抵抗就到此为止吧,反逆者阿雷斯!」 估计是士兵们的指挥官吧,一个骑士走了出来。浑身穿着红色的盔甲,是近卫骑士。 「我乃近卫骑士亚温!菲利普将军早就看穿你会来到这里了!你要是识趣就乖乖的投降,不然就要让你死在这里!」 「谁会向你们投降啊!时间不多了,要上的话就快点上吧!」 看到这种状况下还没有一点害怕样子的阿雷斯,自称亚温的骑士反而有点难以下台了。 「很好,不愧是法诺瓦鲁家的骑士,那么就如你所愿吧!弓兵准备……放箭!」 前后左右同时射出了弓箭。 但是,这些箭矢并没有能够射穿阿雷斯他们,而是被轻易的吹飞了。 自称亚温的骑士,看到此景脸色突然变了。 「<风之女武神>也潜伏在附近么!?真是——咕!?」 正是这个时候,骑士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是被边上飞过来的石头丢中的关系。当然,丢石头的人不是阿雷斯他们。 「谁、是谁!?」 骑士回头看了看。在那里的,是看着眼前这一切的大量的民众。 他们发出了呐喊。 「阿雷斯大人才是真正的国王!不要让菲利普的走狗继续这么狗仗人势下去了!」 「阿雷斯大人回来了!我们可以不用再过害怕妖魔的日子了!」 是阿雷斯听到过的声音。原来是雷昂和卢克。 「哼,原来如此,是他们捣的鬼啊」 加鲁姆斯笑了起来。 在场的民众并不是所有人都讨厌菲利普,但是,其中直接或者间接受到过菲利普迫害的人却不在少数。 而他们就这么被雷昂还有卢克煽动了。 民众之间纷纷响起了对菲利普的谩骂声,他们一齐对着亚温他们丢起了东西。有石头,有木棒,甚至有蔬菜之类的东西。 「可恶!你们还不给我住手!」 这样一来亚温他们自然是没法攻击了。士兵们光是为了保护自己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就是现在,上啊!」 这是久等了的攻击的好机会,阿雷斯他们立刻就朝着包围网的一角突进。 「不、不要让他们逃了!抓住他们,要是在准备了这么完备的陷阱的情况下还让他们逃走的话,一定会成为终生的耻辱的!」 亚温下达了命令,士兵们估计也是十分努力了吧,他们一边躲避着来自民众的攻击,一边拼命追赶阿雷斯他们。 可是,他们想要对抗的可以说是阿雷斯国王军中最强的三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对他们发动零零散散的攻击,也都只是会被他们逐一击破而已。 即使如此,菲利普的准备还是十分周到的。援军一支接着一支出现,阻止着阿雷斯他们的脚步。 「阿雷斯,来这边!」 为他们带路的是李因诺鲁。他从士兵们的后方迅速的射出几支箭,在包围网上制造了一个突破口。阿雷斯他们立刻穿过了那个漏洞,然后就这样逃进了狭窄的小路中。 「你们先走,这里就交给我了」 提奥多吉挡在了阿雷斯他们的后面。 「你打算在这里挡住他们!?太危险了!」 「怕什么,在这种狭窄的小路里是不会被包围的。区区一两百的杂兵的话,我三两下就能解决了」 「这里就交给他吧,主人哟」加鲁姆斯也表示同意。「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吧?而且,只要知道你逃走的话,他们也不会将时间都花费在提奥多吉一个人身上的」 「……我知道了,之后我们一定会再碰头的,提奥多吉」 「是」 就这样,阿雷斯他们留下了提奥多吉跑进了小路的深处。 「看来是没法跟米娅他们汇合了呢」 跑在最前面的李因诺鲁说道。 「没办法,应该说我不在的话反而对米娅他们更安全吧。肯定之后能在什么地方跟他们相遇的」 ◇ 这个时候的米娅,一时间放弃了追赶阿雷斯他们的念头。 这是为了援护那些开始反抗菲利普的民众们。 他们的武器,简单的来说就只有木棍和石头之类的东西吧,可是菲利普军的士兵们则全身穿着着盔甲,拿着弓箭等武器。如果放着他们不管的话,一定会出现很多牺牲者的。那么一来,好不容易出现的反抗的火苗就会迅速被扑灭。 ——又能波阿虎大家又能阻止菲利普军的脚步,真是一石二鸟啊! 米娅要么是混在群众之中,要么就是躲在房屋里,一直在背地里操纵着风之精灵。 因为,菲利普军射向群众的箭矢都被不自然的风给吹走,而他们的军列也被强风吹跨好几次。 菲利普军根本不足为惧——开始渐渐如此思考的民众们的势头一下子上涨,首都南门发生的混乱被进一步扩大。 「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哦!阿雷斯,你要是这样还不能把克劳迪娅给抢回来的话,我一定会揍你的!」 4 在首都南门引起的骚动,没多久就扩大了开来。 阿雷斯进入了首都,要将大恶棍菲利普给赶走就是现在了——随着时间的经过,大量的民众都站了起来,与菲利普的士兵们之间的小摩擦也到处发生。 这对阿雷斯来说的确是最好的状况,可是,他还是没能到达王宫。 原因是,他迷路了。 「不可能,我居然在首都迷路了……」 阿雷斯曾经在首都居住过,他觉得自己多少对这里还是有些熟悉的。可是,他并不是对首都的各个角落都了如指掌的关系,再加上跑进了对视角不利的小路之中,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而且,每当遇到菲利普的士兵们的时候,阿雷斯他们就会改变一次方向,这使得状况更加的恶化。 但是,这时候运气却帮了阿雷斯他们一把。或者说,这是过去阿雷斯所做好的善事得到了回报吧。 「那个,难道说是您就是阿雷斯大人吗!?」 在小路里遇到的一个女性,她叫住了阿雷斯他们。 年龄不大,差不多跟阿雷斯一样的年纪吧。 「的确,我就是阿雷斯……」 阿雷斯都没想过要否定,就点了点头。 「快来啊,诺鲁多!在这里哦,是阿雷斯大人哦!」 女人叫出来的,也是一个年纪相仿的男人。 「嗯,这个样子不会错的!」 「怎、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嗯!我们听说阿雷斯大人回来了,所以就来找你们了!我的名字是诺鲁多,这是我的妻子斯吉。恐怕您已经不记得了吧,我们都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受到过阿雷斯大人的忙住呢」 「是、是吗?」 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在帮助别人的阿雷斯,就算是 听到他们的名字也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现在请务必让我们报当时的恩干吧。来,请往这边来,你们是要去王宫吧?我来给你们带路!」 这对阿雷斯他们来说简直是有如天助,但是, 「要相信他们么,阿雷斯」 李因诺鲁在此时提醒了阿雷斯。 会怀疑也是正常的。毕竟是那个菲利普,自己的首级大概已经被悬赏了吧。他们一边说要给自己带路去王宫,一边将自己带进敌人的正中间也是有可能的。 即使如此,阿雷斯还是选择相信他们。 「拜托了,请把我们带到王宫吧」 对菲利普来说,他也不可能警戒到所有的民众身上,如果这是民众自发考虑出来的行动的话,那么就算有潘多拉的力量也阻碍不到这里吧,所以还是有试一试的价值的。 最终,阿雷斯的选择是正确的。 首都万菲鲁,每当它的规模扩大的时候,城墙就会增建改建。城市被城墙风味了好几层,而最最内层的就是王宫和贵族们所居住的区域。诺鲁多和斯吉这对夫妇,带着阿雷斯他们在没有人烟的小路中不断穿行,一直将他们带到了通往中央区的大门面前。 「我们能带路的极限也就到此为止了」诺鲁多说道。「这前面就是贵族们的居住地了,我们是没办法靠近的」 「不,能到这里就没关系了。非常感谢,诺鲁多。后日我一定会好好报恩的」 「实在是不敢当。我们过去已经受到了阿雷斯大人很大的恩惠了。请您一定要成为一个好国王啊。然后请尽可能的减少饿肚子的孩子吧」 「我像你们保证,那么告辞了」 现在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是十分宝贵的,阿雷斯他们从小路里冲了出去。 「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背后传来了加鲁姆斯的疑问。 「这之后的路的话我也知道,我们要强行突破到王宫了!」 整个首都都已经乱成了一团,因此,通往贵族区的大门也当然打开着。可是,估计是为了让准备婚礼的商人还有贵族们通行的关系吧,只打开了够一个人通过的小门。 阿雷斯他们三个像是一阵风一般的接近了小门,当然,门卫发现了他们,不过没理由在这里停止脚步。 对面射来了弓箭,他们还想把门给关起来。 可是那边的攻击都被阿雷斯和加鲁姆斯挡下,想要关门的士兵也被李因诺鲁射出的箭给射穿。 而趁着这个机会,三个人就这样突破了这扇小门。 5 要说女性都有的一个梦想的话,那就是穿上漂亮的新娘礼服,跟相爱的男性缔结永远之誓了吧。 克劳迪娅现在正穿着新娘的礼服。 上面并没有太过奢侈的巨大宝石之类的装饰,而是主要用上等丝绢和头纱,将娇小的克劳迪娅的羞涩以及诚实完美的表现了出来。 「非常适合你呢,公主陛下」 帮她穿着的,是叫做鲁诺雅的贵族子女。 克劳迪娅也是多多少少听说过这个人物的,包括她自己心甘情愿成为菲利普的情妇这一点。 所以克劳迪娅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 「你是叫鲁诺雅吧」 「呀,这还真是我的荣幸呢,公主陛下居然记得我的名字」 「你的事情我多少还是知道点的。你觉得可以么,我就要成为你所爱着的那个菲利普的妻子了哦」 鲁诺雅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完全没有关系。结婚什么的,说到底也只是形式上的而已。一国之王有爱妾存在也是正常的,因为这可是对要实现野心的菲利普大人来说必须的呢」 「……这样真的好么。菲利普败给了阿雷斯,被逼上绝路的他会突然提出要举行婚礼的。要是他继续一直这样的行为的话,只会渐渐地失去人心而已。如果你爱着菲利普的话,就应该阻止他的这种行为,让他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才对」 鲁诺雅的表情第一次发生了改变。 她用就像是寒冰一样不带任何感情的表情看着克劳迪娅。 「我已经将我的身心都奉献给了菲利普大人。不管发生了什么,直到最后为止我都会一直相信着菲利普大人的。克劳迪娅大人不是一直相信着那个叫做阿雷斯的男人嘛?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 「…………」 原来如此,看来她还真配得上菲利普的爱妾之位呢。 「这衣服还真是衬你呢,我的新娘哟」 这时候,菲利普进入了房间。 新郎居然在新娘更换衣物的时候擅自闯了进来,没礼貌也该有个限度吧。可是,克劳迪娅却没有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并不是说她已经认可菲利普是自己的丈夫了,只是因为她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觉得,这之后要进行的是自己的婚礼。 「作为一场烂戏的戏服,这是不是也花费了太多的金钱了呢?」 克劳迪娅挖苦道。 「居然说是烂戏啊。原来如此,对你来说的确可能是那么回事吧。但是,你怎么考虑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今后的记录上留下你的第一任丈夫是我就行了。如何,是让人觉得愉快的未来吧?」 菲利普愉快的连肩膀都开始颤抖了,不过鲁诺雅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这两个人的样子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不禁让克劳迪娅觉得背脊发凉。 「菲利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会这么突然决定举行婚礼,这不是会让所有的人都认为菲利普将军是因为输给了阿雷斯,所以才发疯了」 「这又怎么了。人的内心是谁都猜不到的。我发疯了之类的事情,有谁能证明么?我很正常,不然的话能做这样的事情么?」 菲利普抓住了克劳迪娅的手臂。 「来吧,跟我去大圣堂。司祭和贵族们已经到在那里等着我们的到来了」 ◇ 阿雷斯他们穿过了贵族街。 这附近的地理环境就算是阿雷斯也很熟悉。而且,估计是不想在贵族街进行激烈战斗的关系吧,或者说是为了去镇压贵族街外发生的骚动的关系吧,负责警备的士兵十分的少。 阿雷斯他们虽然有遇到过小规模的反抗,但还是成功到达了王宫。而且还是从正面堂堂正正的冲了进去。王宫里的警备数量也比想象中的少得多,真是太幸运了。 即使如此,王宫里面还是敌人的老巢。到处都有士兵出现阻挡在阿雷斯他们的面前。 「就这么一口气去卡劳迪亚大人的房间吧!」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在城中为所欲 为。三个人可以说是三位一体的战斗者着,冲过道路、爬上楼梯、将攻击过来的骑士们打飞。 而最终,阿雷斯他们终于冲进了目的地,也就是克劳迪娅的房间里。 「克劳迪娅大人!?」 可是,里面却没有公主的身影。 「啊,阿雷斯大人!」 代替的,是侍女西奥涅。 「您能来真是太好了……!不愧是阿雷斯大人!」 估计是因为异常不安的关系吧,她的声音颤抖的就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一样,西奥涅扑进了阿雷斯的怀中。 「很抱歉我来晚了。说起来,克劳迪娅大人在哪里!?」 「被菲利普带走了,就是那里!」 西奥涅指向了窗外。 「大圣堂么……!」 大意了。原本就该料到,既然是要举行婚礼的话,那么到大圣堂也是理所当然的。 从这边也可以看到,大圣堂的周围被大量的骑士完全包围了起来,自己能这么轻易的进入王宫,王宫内的抵抗也很小就是因为这个关系吧。 「阿雷斯,怎么办!敌人来了哦!」 在房间的门口看着外面情形的加鲁姆斯叫道。 门外也传来了骑士们说话的声音。 「阿雷斯他们在这里面!这里由我负责看守,你们快去把王宫里的士兵们都叫来!对手是那个阿雷斯,尽可能多来一些人!」 「是!可是你一个人没关系吧!?」 「反正那帮家伙已经无处可逃了,总之你们快去带援军来!」 「糟了呢,怎么办?」李因诺鲁问道。「现在的话对手的人数还不多,要冲出去我看就该趁现在了」 但是,这个时候外面却传来了完全出乎意料的声音。 「阿雷斯大人!趁现在,请您快点赶去大圣堂吧!」 这句话,是门外的敌兵说的。 阿雷斯忍不住回问了过去。 「怎么回事?我可是你们的敌人啊?」 「本人是近卫骑士布兰利。菲利普将军将克劳迪娅公主陛下软禁在她的私室里,还完全把这个国家当做是自己的东西一样行动着,我一直对这种情况表示非常的痛苦。可是,菲利普将所有敌对他的人都一个个抓了起来。我为了保护克劳迪娅大人,所以才不得已成为了菲利普的部下。可是,也就到此为止了,这里由我来争取时间,请趁现在快点赶去大圣堂吧!」 「我觉得可以相信他哦」 为了打消阿雷斯他们的疑惑,西奥涅在边上说道。 「布兰利大人一直是以忠诚而著称的,及时是在菲利普的监视之下,他也没有做出任何有害于克劳迪娅大人的事情」 「我知道了,那么就相信他吧,加鲁姆斯,把门打开」 门打开之后,自称布兰利的骑士在房间的门口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能获得您的信赖真是万分荣幸。请快逃吧,其他的士兵的话我会想办法的」 「好的,帮大忙了」 准备离开房间的阿雷斯,又看了一眼那个大圣堂,然后考虑起来。 大圣堂的周围已经完全被骑士们包围住了,要从正面入侵是十分困难的吧。 「阿雷斯大人,请快点!」 「不,不行。这点人数是突破不了那边的警备的。比起这些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希望你能给我拿点长绳子来」 「哈?您是说……绳子吗?」 「是的,请快一点!」 知道了,说完,布兰利带着疑惑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你准备怎么做?」李因诺鲁问道。「有绳子的话的确是能轻易的逃离这个房间,但是……」 「李因诺鲁,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阿雷斯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大圣堂顶上的绿神阿特拉斯的雕像。 「你把绳子绑在箭矢上,然后希望你能把绳子挂在那个雕像上,能做到么?」 「……原来如此,是要这么用啊。应该是能做到的吧」 没多久布兰利拿来了绳子,然后李因诺鲁将其跟箭矢绑好,射了出去。 「风之精灵哟,指引它吧!」 如果只是普通的箭矢的话,会因为承受不住绳子的重量,无法到达雕像那里的吧。但是有了风之精灵引导的话,箭矢就能在天空中自由飞翔,成功的缠绕在了雕像之上。 「好,接下来我就要从那里冲进大圣堂,你们就带着西奥涅逃跑吧」 「没办法了,的确是无法同时承受两个人呢」 加鲁姆斯一边确认着绳子的牢固程度一边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 「请一路走好,阿雷斯大人。克劳迪娅大人就拜托了」 「嗯,交给我吧」 阿雷斯单手抓紧了绳子—— 然后从窗口跳了出去。 ◇ 大圣堂现在正在举行婚礼的仪式。 但是,在场的出席者谁都感到非常奇怪。怎么说这也是一国的公主的婚礼,这场婚礼原本应该绚烂壮丽,并且充满了喜悦和祝福的才对。 可是,实际上现在这场婚礼的气氛,却完全不同。 首先,新郎的打扮十分奇怪。菲利普身上穿着的,是跟婚礼完全不配的漆黑的盔甲,而且腰上还挂着封在剑鞘里的剑。 而另一个主角新娘,虽然确实有被打扮的十分美丽,但是脸上没有任何幸福的笑容。可爱新娘那呆滞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人偶一样。 即使如此,就像是无视了这样的氛围一样,婚礼还是没有任何停滞的进行着。主持仪式的是拉鲁古最高司祭,他也只是想要完成自己的任务一样,集中着精神。不过,他这种执行任务般的态度,也是让现场的气氛变得奇怪的原因之一吧。 「菲利普哟,你现在正想让克劳迪娅成为汝的妻子。你是否打从心底渴望着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呢?」 拉鲁古最高司祭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圣堂内回响着。 「我期望着」 「很好,那么——」 之后,他看向了克劳迪娅。 「克劳迪娅哟,你现在正想让克劳迪娅成为汝的妻子。你是否打从心底渴望着他成为自己的丈夫呢?」 「…………」 「那还用说,当然是期望着咯」 克劳迪娅什么都没有回答,而菲利普则代替了她做出了回答。 「好、好吧」 拉鲁古最高司祭小声的咳嗽了一下,像是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一样的继续说着。 终于在场者们的疑惑到达了顶点,大圣堂内充满了小声的议论声。一国的公主的结婚仪式,居然在无视了她本人的意愿下进行着。 即使如此,菲利普还是十分的淡然。 ——怎么样,阿雷斯哟。没多久我和克劳迪娅就会结成由神官认可的夫妇了! 在正式的神官以及大量的贵族作为证人的见证下的婚礼仪式,只要成立的话,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推翻这件事实了。 很遗憾自己打不赢阿雷斯。可是,克劳迪娅却要成为自己的东西了。就算这之后被阿雷斯杀了也好,克劳迪娅被他抢走了也好,阿雷斯终究也只是第二任丈夫而已。光是考虑到那时候阿雷斯苦恼的样子,菲利普就觉得快要难以忍住笑出来的冲动了呢。 「菲利普哟,你是否会遵从神的教诲,尽好你作为丈夫的指责,会一直尊重、照顾、善待你的妻子直至死亡将你们两人分开为止,你是否能发誓你将都爱着你的妻子?」 「嗯, 我发誓」 「好。那么,克劳迪娅哟,你——」 「 克劳迪娅没有必要再发誓什么了。赶快给我进行下去吧」 菲利普也知道,大圣堂的空气已经完全冻结了。 自己明明刚刚才发誓要尊重自己的妻子,可是现在做的行为完全是相反的,所以在旁人的眼里看起来是十分诡异的吧。 但是,菲利普才不管这么多呢。 「怎么了?快点继续下去,最高司祭」 「好、好吧。那么——」 在菲利普的催促下,拉鲁古最高司祭咳嗽了一下,继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一样继续了下去。 他像是要倾听旁人的意见一样打开了双手,然后,说出了作为最高司祭,在执行结婚仪式时必须要说的一句话。 「对这场婚礼有异议的人,请现在在这里提出」 「……呜」 这一瞬间,菲利普稍微觉得有点后悔了。 为什么偏偏这个司祭要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来呢。 明明都已经省略掉那么多仪式的步骤了,为什么就偏偏这么一个步骤不省略掉呢。 菲利普凭着自己的经验,他知道,只要这么句话说出来的话,那个男人是不可能不做什么的。 「我对这场婚礼,有异议!」 菲利普最最讨厌的声音回响了起来,而且还是来自大圣堂的外面的。 之后,有什么东西打破了教堂高处拼花玻璃窗户冲了进来。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从这么高的地方飞进来,菲利普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吧。 那个飞进来的东西,随着玻璃的碎片一起落到了大圣堂的中央。 普通人的话受到那样的冲击就算是死了也不奇怪吧,可是那个人在中央的道路上滚了几圈以后,成功的将落地的冲击统统化解,并站在了菲利普的面前。 「菲利普!快点把克劳迪娅大人交给我!」 「……果然是你么,阿雷斯!」 菲利普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 首都已经完全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要从外部侵入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既然对手是那个阿雷斯的话,自己还是设置了好几重陷阱。首先他故意开了一扇首都的大门,将阿雷斯可能入侵的路线给限定了,然后在那里设置了大量的伏兵,并在城镇的各个地方配备了兵力。 但是阿雷斯却克服了这些陷阱,现在还出现在这里想要抢走克劳迪娅! 菲利普自然而然的笑了起来。 「哼……原来如此,看来果然不跟你做个了断是不行的呢。好,我也这么期望着呢」 这时候,大圣堂的入口处开始骚动了起来。 「菲利普大人!您没事吧!?」 是负责守卫的骑士们进入了大圣堂。他们已经察觉到了阿雷斯的存在,为了抓住他而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过来。 「退下!不要妨碍我和阿雷斯!」 菲利普发出如同雷鸣般的一喝,制止了骑士们的行动。 「可、可是,菲利普大人!?」 「闭嘴,这不是很好么。你们当中也有人认为阿雷斯才是适合成为下一任国王的家伙在吧。那么——果然骑士之国就该有骑士之国的样子,赌上下一任国王的宝座以及克劳迪娅,来决斗吧。这样你也不会有意见吧,阿雷斯哟」 菲利普从腰上拔出了佩剑,从剑鞘中拔出的红色的剑让人看了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求之不得,我也不会拒绝的」 阿雷斯也拿好了剑和盾牌,做出了反应。 大圣堂的空气充满了紧迫感。 在这个神圣的大圣堂里即将发生一场生死搏斗。而且,还赌上了下任国王的宝座。 出席的贵族们为了不被卷入进去而一边发出惨叫一边拉开与那两人的距离。骑士们也都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行动中看不出丝毫冷静的样子。 「诸位,请肃静!」 有一个人平息了这场骚动——让人吃惊的是,那个人就是克劳迪娅公主。 「看来事到如今已经不必多说什么了,我作为贝鲁塞鲁王国最后的王室成员在此宣布!阿雷斯和菲利普,这两人之中胜利的一方将成为我的丈夫,认同其为这个国家的国王,并且我将深爱其一生!」 然后她站在了祭坛的 前面,看着菲利普他们。 「传令给所有的将兵!从这个瞬间开始,同一个国家的国民之间就没有必要互相残杀了。从现在开始,除了阿雷斯和菲利普,严禁还有其他任何国民流哪怕一滴鲜血!」 「……哦?」 包括菲利普在内,所有人都对克劳迪娅的行为刮目相看了。简直就像是一直限制了她的束缚被一口气解放了一样,克劳迪娅完全展露出了身为王室成员该有的威严。 本来隶属于菲利普旗下的骑士们,也都在行礼之后为了传达克劳迪娅的命令而奔走了出去。 「好了,已经无法中止了。你们两个就好好决斗吧!这个国家的未来,也全都压在这场决斗上了!」 「……那么就如公主陛下所愿!」 阿雷斯有力的回答道,再一次拿好了剑和盾牌。 大圣堂的内部陷入了一片寂静。 不管是谁都远离了阿雷斯和菲利普,僵硬在原地咽着口水看着他们。 「最后我再问你一次」阿雷斯静静的说道。「菲利普,投降吧。你是不可能打赢我的,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了才对」 「你就这张嘴厉害呢。但是——这种开玩笑的话,等你见识过这个力量之后再说吧!」 菲利普举起了剑。 「魔剑埃弗雷特哟!现在正是你解放力量之时!」 大圣堂中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巨响。 菲利普所拿着的剑,被高热的火炎被包围了起来。 「来,开始吧,我的宿敌哟!这就是最后的一战了!」 ◇ 「那、那把剑是怎么回事!?」 阿雷斯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 虽然自己至今跟各种各样的敌人战斗过,但是能自由自在的操纵火炎的敌人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那是那把剑的力量么!? 火炎以菲利普拿着的剑为中心不断燃烧。听说——更应该说是传说吧,的确有类似的记载。在这个世上,的确有那种如同魔法一般的剑存在。菲利普有潘多拉的力量,所以有什么东西也不会很奇怪吧。 「看招吧!」 菲利普挥动了剑。 剑上的火炎就朝着阿雷斯袭击了过去。 「呜哦!?」 阿雷斯向着侧面一跳,好不容易躲过了火炎,不过还是感觉到了惊人的热量。 「呀啊啊啊啊啊!?」 阿雷斯的背后传来了别人的绝叫。 回头看去,恐怕是被刚才躲过的火炎卷入了的关系吧,出席的人们被火炎包裹,成为了一个大火球。 惊人的威力,要是从正面挨下那么一击的话,肯定会没命的吧。 「太卑鄙了,菲利普!」 克劳迪娅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将决定出下任国王的神圣的决斗,你拿出那种不吉利的魔剑算是什么意思!」 「这还真是说不过去了呢。能发挥出武器真正威力的乃武人的本事,我只是找到了符合我的剑而已。对吧,阿雷斯,我说的没错吧!?力量只会是想要拥有 他们的人才会拥有!」 「……说的没错。我是不会输给只是因为拿到了一把剑而已的你的!」 阿雷斯用力踩踏了地面,一口气缩短了跟菲利普的距离。 「呜!?」 菲利普横向挥动了剑,波浪 状的火炎之墙袭向阿雷斯。 「可恶!」 已经没有向左右闪躲的时间了,阿雷斯毫不犹豫的跳了起来。高高跃起的阿雷斯,就这样朝着菲利普砍了下去。 可是,因为这次的攻击太单一了吧,菲利普拿着魔剑,从正面承受了这一击。 阿雷斯不再调整姿势,而是直接发动连续攻击。这是已经好几次都将菲利普逼上绝路的剑技,所以菲利普一下子就陷入了单方面的防守战。 但是,也没有持续很久。 「太天真了,你以为只要靠的这么近,我就没有办法使用火炎了么?」 「什么!?」 菲利普的剑开始猛烈的喷射出火炎。 惊人的热气迫使阿雷斯向后跳去,拉开了跟菲利普之间的距离。 明明眼前有如此灼热的火炎,菲利普也不可能毫发无损的。可是,菲利普的半边脸庞明明都已经被火炎给卷入了进去,但是他还是完全没有任何被烧伤的样子。 「不错嘛,居然能躲过。已经是如同动物般的反射神经了呢。但是,你要是远离我的话,就决定不了胜负了哦!」 菲利普开始了突进,剑上仍然缠绕着火炎,他就这么砍向阿雷斯。 如果只是接住剑本身或者是说把其挡开的话,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那惊人的火炎却为难着阿雷斯。 「可恶!」 每当接住剑的攻击的时候,热气就会袭击阿雷斯的脸庞,并将阿雷斯的盔甲、盾牌、剑给烧热。阿雷斯的刘海的一部分已经被烧焦了,明明现在已经是第十二个月了,但还是因为热,全身汗如泉涌。 可是,同样被沐浴着火炎的菲利普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看来那把魔剑是不会对持有者产生任何影响的,真是方便啊。 总之,阿雷斯尝试着调整姿势,拉开跟他的距离。首先用盾牌挡住了菲利普砍过来的剑。 好热。明明是能挡住任何攻击的盾牌,但是却不能防住这股魔性的火炎的样子。通过盾牌传过来的热量,灼烧着阿雷斯的手臂。 「咕……!」 一边忍耐着热量,阿雷斯一边强行将盾牌推了回去。 菲利普的姿势出现了些微的漏洞,抓住这个缝隙,阿雷斯向后一跃拉开了距离。 「哈哈哈!怎么回事,这不是你在单方面防御了么!我的力量可不止这些哦!」 菲利普举起了剑。 火炎的旋涡变得比刚才更厉害了,将菲利普的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大圣堂的内部已经完全热的跟夏天一样了,菲利普周围的椅子和可燃性的装饰品开始一点点燃烧了起来。 整个大圣堂都陷入了恐慌的状态。骑士们还好,贵族们已经不能再继续安安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了,他们开始慌慌张张的想要逃跑。 「不准逃,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 菲利普对着大圣堂的入口挥动了剑,想要逃跑而靠近那里的贵族们,就这么被一同烧成了焦炭。 「决不允许任何人逃跑,这是决定下任国王的神圣决斗!就算是被烧死也好,目睹这一切到最后都是贵族的义务!」 贵族们的骚乱停止了,更应该说,是被恐怖弄得完全不知所措一动也不敢动了吧。 「菲利普!怎么说也不需要对他们出手吧!」 克劳迪娅提出了抗议,但是她的这种行为根本就是火上浇油而已。 「闭嘴!你觉得你有资格对我的行为说三道四么,你这个虚张声势的小公主!」 菲利普虽然刚才还如同烈火一般怒吼着,但马上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了像是想到什么坏主意的笑容。 「对了,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菲利普对准了克劳迪娅,高高举起了被火炎包围着的剑。 「难、难道说!?」 阿雷斯的声音已经接近惨叫了。 「我不需要敢对我提意见的人。来吧,阿雷斯,你就试着阻止我看看吧。要不然的话,克劳迪娅就要变成焦炭了哦!」 像是故意秀给阿雷斯看一样,火炎的势头不断增长。 菲利普是想拿克劳迪娅来做人质,对阿雷斯来说,他只有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克劳迪娅,但是这么一来,他自然会身上会着火。 可就算如此,阿雷斯也毫不犹豫。 「克劳迪娅大人!」 「笨蛋,不要过来,阿雷斯!」 阿雷斯无视了她的抗议,毅然站立在了克劳迪娅的面前。 「你可不要躲开哦!最后我就怜悯你们一次,把你们两个给一起烧死吧!」 菲利普挥动了魔剑,火炎旋涡从正面袭向阿雷斯。 ——至少……就算是只能救下克劳迪娅大人一个也好! 阿雷斯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体组成一面墙壁。 然后,火炎终于袭击到了阿雷斯,难以忍受的热气席卷了全身。 这样自己大概就会被烧死了吧,即使如此,还是想要能救下她。 阿雷斯的眼神中寄宿了坚强的意志。 「火炎哟!我是不会让你们碰到克劳迪娅大人一根毫毛的!」 就在这之后。 原本袭向阿雷斯的火炎,就像是逃跑一样的散开了。 「什么!?不可能,难道说防住那股火炎了!?」 菲利普惊愕了,当然,阿雷斯也是一样。 「为什么……不,我懂了!」 阿雷斯终于明白了魔剑的原理。为什么那把魔剑能这么自由的操作火炎。明明都没有可以燃烧的东西,为什么却能一直燃烧着。 ——那都是因为炎之精灵啊! 所以,它们因为自己的意志而逃开了。 以前,在跟北方侵略者的巨人战斗的时候,阿雷斯曾将那千年巨木一般粗壮的手臂发动的攻击给抵挡了回去。巨人是因为大地之精灵的力量活动的,所以不是靠腕力,而是靠人类的意志才将它抵挡住的。 菲利普的魔剑,也是同样的东西。 「阿雷斯,你这个笨蛋!」 这个时候。 自己的脑袋被人打了。 是克劳迪娅。 「你现在是国王吧!?那么你来保护我算是什么啊!比起这些事情,你不是更应该快去讨伐王国的敌人才对么!」 「我不要!我……我只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当上的国王!因为只要成为国王的话我就能跟克劳迪娅大人平起平坐了!要是不能救到克劳迪娅大人的话,国王的地位、我的生命什么的,根本都不重要!」 「你……你!你这个笨蛋!」 克劳迪娅的脸红了。是因为愤怒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理由呢,阿雷斯并不能分辨出来。 「我知道的,我是个笨蛋!但是,就算如此,我还是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的!」 阿雷斯踩踏了地面,接近了菲利普。只要知道原理的话,那么他的火炎就不足为惧了。 「不要太得意了!看招!」 菲利普挥动了剑,喷出的火球袭向阿雷斯。 「哈啊啊啊啊!」 阿雷斯用力挥动了手上的剑,将袭击过来的火球给切开。 剑是不能切开火炎的,可是,蕴含在剑中的坚强的意志,却能让精灵们退却。 阿雷斯和菲利普之间的接近战再次拉响。阿雷斯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挥动着剑和盾牌发动攻击。 菲利普让火炎包裹住魔剑,拼命应战着。 热气再次袭击了过来,剑柄和盾还有盔甲也都开始慢慢升温。特别是来自剑柄上的热度,让人觉得手都要被烫伤了。 第六章 新年庆典 1 贝鲁塞鲁王国历八十三年结束了。 这之后的五天将是贝鲁塞鲁王国的新年祭典。所有的国民都会为了明年能变得更加幸福而祈愿,并畅饮到天明。 特别是王国历八十三年的贝鲁塞鲁王国,在这一年中流了无数的鲜血。数不清的战争让大量的人手上,就连王子和国王都死去了。 可是现在,人们却没有悲伤的感觉。因为,他们有了新的希望。也就是,新国王的即位。被讴歌为一个人形成的无敌部队,并有着“巨人杀手”这个别名的骑士中的骑士,法诺瓦鲁伯爵阿雷斯,和克劳迪娅公主正式结为夫妻,并成为了新的国王。 最初,人们听到这个报告的时候大吃一惊。某一天菲利普突然宣布要跟克劳迪娅结婚,可是没想到隔天菲利普就死了,而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结为了夫妇。 即使如此,在听到了下面的这番话之后,人么你还是笑着相信了。 「听说阿雷斯大人他冲进了菲利普的结婚仪式,还将克劳迪娅大人给抢了过来!」 听到这番话的人们,不管是谁首先都是觉得难以置信,但立刻就高举酒杯,笑了起来。 「那个阿雷斯大人的话,还真有可能那么做呢!」 过去当克劳迪娅公主被诱拐的时候,令人厌恶的北方军队入侵过来的时候,北方的军队召唤出巨人的时候,以及菲利普被野心驱使让大量的人受到迫害的时候。 名为阿雷斯的武人一定会出现,并挥动其利剑,将所有的邪恶都给斩断。 就这样,人们满怀欣喜的期待着新年祭典的第二天的到来。这一天是为了新年祝福,根据传统,是国王会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的日子。 ◇ 阿雷斯和克劳迪娅成为夫妇的第二天——也就是新年祭典的第一天的早上。 「那个……克劳迪娅大人?」 阿雷斯尽可能平稳的呼唤着自己的新妻子。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克劳迪娅从今天一大早开始就看上去心情十分的不愉快。 「大人两个字是多余的,哪里有丈夫会这样来称呼自己的妻子啊?」 「那、那么……克劳迪娅」 「怎么了,阿雷斯」 果然从克劳迪娅回答的口气看来,她很不愉快呢。 「不、不,那个……实际上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将来的事情。不过,为什么你看上去这么心情不愉快呢?」 「哼,我才不会告诉你呢。还有,我不是说了不要对我说敬语嘛。那么,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商量?」 克劳迪娅的心情完全没有好转的样子,没办法,阿雷斯只能继续这样说了下去。 「那个,关于今后的事情……我作为新的国王,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嗯?」 克劳迪娅看上去稍微有点兴趣的样子。 「什么事情?难得有你自己想出来的事情,我还真想听听看呢」 但是,随着阿雷斯说下去,克劳迪娅的表情也慢慢的开始激烈的变化。 从不开心的表情转变成了认真的王妃的表情。 「你是认真的么,阿雷斯。你当真想要那么做么?」 「嗯。我从很久以前就这么考虑了。正因为知道我会这么做,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肯帮助我的。克劳迪娅大人应该也有一些想法吧,但是——」 「我不是说了不要加上大人这两个字了么!而且你又用了敬语了吧!」 「…………」 阿雷斯干咳了一下。 「我知道克劳迪娅你不喜欢将自己的责任给丢到一边。但是,希望你能跟我一起来。我只能这么做了,但是为了这么做,我希望身边能有一个随时能给我适当的建议的人存在」 今天,克劳迪娅第一次笑了。 「你说什么啊?我可是你的妻子啊。如果是为了支持你的话,不管是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是么,谢谢你,克劳迪娅」 ◇ 在取得了克劳迪娅的同意的如今,阿雷斯想要实行的计划就没有任何阻碍了。 为此,阿雷斯正为了跟几个必须谈话人交流而四处奔走着。 最初他所去的地方,就是随从加鲁姆斯的房间。 但是,在进入房间的时候,阿雷斯吃惊了。 「……怎么了?你在干什么啊,加鲁姆斯」 「嗯?这不是阿雷斯么。什么叫干什么啊,你看了不就明白了,在做旅行的准备啊,你放着新妻子不管到这里来干什么?」 「哦,对了。实际上关于今后的事情,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不用了,吾主哟,老夫打算不再当你的随从了」 「…………」 完全出乎预料的话,让阿雷斯僵硬了。 「到底……怎么回事?」 「你要是成为国王的话,这个国家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动乱了吧。那么老夫就准备回老家了。偶尔不带点什么礼物回去的话谁知道会被那个老太婆说些什么啊,而且老夫也不想让女儿忘记老夫的脸呢」 「……这样啊」 阿雷斯的内心中,各种各样的感情交错着。 加鲁姆斯。一个啰嗦的矮人族随从。可是,他的话语一直充满了对自己的温柔和严格。 他那顽固又率直的性格,也拯救了自己无数次。最重要的是,加鲁姆斯还是跟自己经历过最多战场的战友。正因为自己的背后有强大的他来保护的关系,阿雷斯才可以做到不用顾虑后方勇往直前。 阿雷斯回想起了很多事情。 「受你……照顾了呢」 声音都快颤抖了。 「这可不像你该有的样子呢。不要说这种话啦,又不是生死离别,肯定还会有相见的机会的。对了,你要是有空的话就来我们村庄看看吧。虽说已经数年了,但是还要还你给老夫吃了那么年饭的恩情呢,到时候就请你喝一桶酒吧」 阿雷斯对他以桶作为酒的单位这点只能苦笑了。 「我可是不会喝酒的呢」 「所以老夫才说要教你怎么喝酒吧。一直没有机会教你这件事情,一直是老夫的心中遗憾呢。好了,你快去吧啊。你想要开始做些什么事情我大致上也能想到了,你还有些话要对雷昂那家伙说吧?」 「……说的是呢」 阿雷斯伸出了右手。 「再见了,加鲁姆斯。有朝一日再见吧」 「嗯,你要好好干啊,吾主哟」 两个人用力的握了握手,然后为了各自的目的出发了。 ◇ 之后阿雷斯所前往的,是雷昂的房间。 可是房间里却没有雷昂的身影。听侍女说,他好像是去了什么地方。 他去的是,王宫里的训练所。 「你在这里啊,雷昂」 明明是新年祭典期间,雷昂还是一个人在这里锻炼着。 「不能怠惰每天的锻炼,这么教导我的是你吧,阿雷斯」 明明自己已经是国王了,可是这个随从对待自己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呢。 「那么,你有什么事?才刚结婚没多久就把妻子给扔在了一边」 「不,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所以才来找你的」 「什么事情啊?我的事情你就不用在意了,我已经打算不再做你的随从了」 阿雷斯再次受到了冲击。 「……就连你也是么?」 「看你这个反映,看来已经跟加鲁姆斯说过了吧?我也知道的,对一国之王来说,像我这种年轻的随从只会碍手碍脚的而已。而且,我也不想妨碍新 婚的夫妇。等新年祭典结束之后,我就会离开首都吧」 「这样啊」 如果这是雷昂自己考虑出来的结果的话,阿雷斯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骑士哦」 「喂,不要说傻话了。主人怎么可以更换那么多次啊,我的主人有你一个就足够了」 虽然口气上一点都不饶人,但是雷昂的脸却稍微有点变红了。 「不,等等,对了,要说最后有什么希望你为我做的事情的话,的确有件事情需要你陪我一下呢」 雷昂从训练所角落里的某个架子上,拿了一把训练用的木剑丢给了阿雷斯。 「最后希望你能再陪我练一次剑呢」 「……没问题」 阿雷斯笑了,这才是骑士和其随从分别时该有的样子。 两个人都拿好了木剑。 「我来了,雷昂,我是不会放水的」 「那是当然的!我也已经成长了,虽然有点对不起王妃陛下,但是我怎么也要在你身上留个淤青吧!」 之后,两人之间进行了最后的一次较量。 ◇ 之后阿雷斯所前往的,是过去的恩师的房间。 「伊扎雷,你有时间么?」 「哦?这不是阿雷斯大人么,怎么了?脸看上去有点肿呢,难道说是跟王妃大人吵架了?」 「不,不是。只是中了一下突然袭击罢了。比起这些,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是。什么事情呢?居然要国王陛下亲自跑过来拜托我?」 「我的故乡,雷斯特尼亚领,希望能先暂时交给你来管理」 伊扎雷陷入了沉默。 可是,这也只是很短暂的时间而已。 「……没有办法呢,老实说,我早就料到会这样了。可是,要说我真正的想法的话,我更想是陪在阿雷斯大人的身边做你的辅佐人员呢」 「那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我这之后有想要去做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呢?阿雷斯大人不是因为成为了国王的关系,才要将雷斯特尼亚领交给我来管理的吗?」 阿雷斯再次说了起来,将自己早就下定的决心告诉了他。 伊扎雷面不改色的听完了阿雷斯的话。 「阿雷斯大人,有一件事情我想确认一下」 「嗯,你有什么想说的话你就说吧」 「我啊,实际上真的为成为了国王的阿雷斯大人感到自豪。雷昂也是,因为我们觉得,这才是我们愿意花上终生去侍奉的主人。而且,我还是国王最初的家臣呢」 「……伊扎雷」 「所以,我不是很赞同就这么把王座给抛弃呢」 「对不起」 「道歉也没有意义了。既然这是阿雷斯大人自己考虑出来的结果的话,那么我也只有服从了。只是……有一点让我觉得很可惜,就是我不能亲眼看到将来阿雷斯大人所走的路了。我已经是个老人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看着阿雷斯大人走到尽头呢」 「…………」 阿雷斯也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 「不,我也知道这只是我的任性而已。而且,现在的阿雷斯大人比起我这个年老的家臣,有着更应当优先的人物在」 「我知道,你是说我的国民们吧?」 「不是的」 立刻就被否定了。 「您在说什么啊,阿雷斯大人最最应该优先善待的人,是您的家人,也就是您的新妻啊」 「……是,是这么一回事么?」 「那还用得着说么,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的人,还能指望他去保护别人么」 「说的是呢。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呢」 阿雷斯用非常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这让伊扎雷都有点哭笑不得了,不过,接下来他笑了起来。 「看来是我的教导方式出了偏差呢。好吧,确实一直待在城堡里也无法好好培养跟克劳迪娅大人之间的爱情呢。阿雷斯大人,您就放心的前进吧。然后,这就是我最后能教你的一件事情。请您在与克劳迪娅大人的旅途中,去学会爱别人,和被爱的意义。这种经验,将来一定会帮到阿雷斯大人的」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记住这一句话的」 「您一直这么顶真的话会让我很困扰的。偶尔笑一笑来回答别人也是不错的哦」 伊扎雷笑了起来,然后伸出了右手。 阿雷斯默默地用力握紧了他的右手。 「请您保重。以后就让我在关于阿雷斯大人活跃的流言蜚语中,度过我的余生吧」 「嗯,你也要好好保重啊。伊扎雷,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 阿雷斯离开了伊扎雷的房间。 「…………」 如此一来,自己就已经跟自己的三个家臣都道别过了。 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感情,此时充满了胸腔。 「啊啦,阿雷斯大人……您怎么了?」 这时候,跟自己打招呼的,是克劳迪娅的侍女西奥涅。 「不,没什么……」 「骗人。要不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您为什么要哭呢?」 「诶?」 被她这么一说,阿雷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眼角确实有点湿润。 「我会向克劳迪娅大人保密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不,真的没什么……」 「阿雷斯大人真的是不会撒谎呢。来,到这边来」 西奥涅强行拉住了阿雷斯的手臂,将他带进了没有什么人的仓库里。 然后,让他坐在了堆积起来的杂货上。 「在这里的话就不会被别人听到了。好了,阿雷斯大人。你要是以这样的表情回去的话,克劳迪娅大人会担心的哦?」 「…………」 阿雷斯再也忍耐不住了,西奥涅此时的温柔,让他感到十分的高星。 「……加鲁姆斯,雷昂,伊扎雷。我刚刚跟我重要的家臣们道别了。虽然是自己选择的道路,但是……比我想象的要寂寞的多呢」 阿雷斯吃惊了,因为,西奥涅突然抱紧了他。 「这不是什么让人伤心的事情。有相遇就会有离别,人生就是这么回事。阿雷斯大人不是刚刚有了妻子这种新的关系吗。而且,要是因为这种事情哭了的话,下次再遇到那三位的话,会被他们嘲笑的哦」 「……说的是呢」 西奥涅的话语和胸部让阿雷斯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他擦去了眼泪,站了起来。 「谢谢你,西奥涅。你说的很对,要是我因为这种事情就哭的话,将来就要没脸再去见他们三个了呢」 「嗯,这才是阿雷斯大人该有的样子」 这并不是今生今世的离别——阿雷斯想起了加鲁姆斯的话。有朝一日,自己一定会有机会再跟他们三个相遇的。到时候可不能让自己的家臣们大失所望啊。 以这个理由为心灵的支柱,阿雷斯向着下一个目的地出发了。 ◇ 阿雷斯接下来要找的,是自己的义妹艾蕾娜。 不过,自己并不是为了去道别才找艾蕾娜的。是因为要跟她道谢。可是,要找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王宫里到处都没见到她的身影,在四处打听了之后,终于知道了,看来她是去了王宫外的绿神阿特拉斯的神殿。 可是自己想要出城的时候,大量的骑士以及杰雷德都出来制止了自己。 「陛下,现在陛下已经是正式的国王了,要是您随随便便就走出去的话,会让我们很困扰的」 「我只是到城外去一下而已,这样的话没有关系吧」 「不,不行。今天本来就是新年祭典的第一天,大量的民众都走上了街头庆祝着。而且陛下也已经成为了人民聊天的话题对象,如果突然阿雷斯大人现身的话,一定会引起混乱的。恐怕,还会出现伤亡者吧」 就算是阿雷斯,听了这样的话也快翻白眼了。 「光是我走出城外,就会出现死伤者?」 「是的,陛下就是这样的存在,希望您可以理解这一点」 阿雷斯叹了一口气。 「国王还真是意外无聊的一种职业呢。有跟你说过那件事情真是太好了」 「说的很对哦。总之,现在请您自重一下。明天以后的事情的话,就请都交给我吧」 「我知道了,就先听你的吧」 只有跟杰雷德分别的时候,阿雷斯没有任何寂寞的感觉呢,阿雷斯总是这么想着。 结果,阿雷斯一直到了这一天的晚上,才遇到了自己的义妹。 「哟,这不是国王陛下嘛」 再次造访艾蕾娜的房间的时候,在房间前遇到了自己过去的副官。 「罗兰么,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那还用得着说嘛,当然是做艾蕾娜的护卫啦」 这个留着一头长发的不像是骑士的骑士,理所当然的这么说道。 「在这种地方么?这里可是王宫内,而且现在还是新年祭典的时候。在这种状况下我觉得艾蕾娜不需要什么护卫呢」 「不,首都的司祭大人出人意料的坏哦。艾蕾娜现在已经是广为人知的圣女了,而且还有身为一国之王的哥哥。在一直待在首都的司祭们看来,她可是眼中钉中的眼中钉哦」 权力斗争这个丑陋的单词,瞬间就浮现在了阿雷斯的脑海中。 「你是说他们要跟艾蕾娜为敌么?」 「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吧。司祭这种人,只是因为自己的阶级就会得到受人尊敬的地位哦。要是这个地位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夺走的话,谁知道那些家伙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啊」 「……艾蕾娜现在的立场有这么危险么」 阿雷斯的表情变得十分的严肃,而罗兰则笑了起来。 「哈哈哈,抱歉抱歉,不要做出这种表情啦!我就实话实说吧,我只是想卖个人情给艾蕾娜啦,最后能让她有“这种时候还来做我的护卫的罗兰大人好帅啊~”之类的想法!」 阿雷斯还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你真的刚才是开玩笑?艾蕾娜是安全的?」 这么一问,罗兰的表情一下子又严肃了起来。 「嗯,至少目前应该是不会有事的吧。但是,艾蕾娜的性格我想你是最清楚的吧?」 「她最讨厌扭曲了的东西吧……?」 「就是啦。不单单是贵族,首都的司祭中也有很多腐败的家伙呢,以艾蕾娜的性格,早晚都会跟他们发生冲突的吧。嘛,你只要先做好你作为国王的工作就行了,艾蕾娜就交给我来照顾吧」 「……是么」 罗兰虽然看上去是个轻浮的男人,不过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情,他还是会努力的,更重要的是他眼光独到,要是有罗兰在身边辅佐的话,艾蕾娜应该也不用太担心她了吧。 「我知道了,那么义妹就交给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罗兰表现出了非常吃惊的样子。 「诶!?真的可以吗!?大哥承认了!?真的愿意把艾蕾娜交给我么!?」 这时候阿雷斯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的意思。 「不,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将艾蕾娜交给你这种轻浮的男人!」 正当两个男人之间开始无聊的口舌之争之时,罗兰背后的门打开了。 「真是的,你们吵死了。今天我已经很累了,至少晚上让我好好睡觉吧!」 是义妹艾蕾娜。原来是因为疲劳的关系啊,她的态度十分的恶劣。 「啊,这不是哥哥……不对,这不是国王陛下么,怎么了?」 「……没人的地方叫我哥哥就行了。这一年来因为都一直受到你的照顾的关系,所以我想来跟你说声谢谢呢」 「这种事情无所谓啦。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而且我也有做过拖哥哥后腿的事情呢」 「没有的是,正是因为有你帮我的关系, 我才会坚信自己所走的道路是正确的,并且一直前进下去。我是真的非常感谢你」 艾蕾娜露出了微笑。 「没关系的啦,我们可是一家人哦?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是啊,一家人……呢。说的对」 阿雷斯终于想了起来,艾蕾娜是自己的家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这份羁绊都是不会消失的。 「说起来,我还有事情想问你呢,哥哥今后打算怎么办?虽然这么说不是很好,但是我很难想象哥哥整天坐在王座上的样子呢,就算能想象出来,也完全不适合呢」 「我也同意。你是要开始什么新的事情吧?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那么无聊的等死的」 就连罗兰也在边上笑着起哄。阿雷斯一边对这两个人的态度发出苦笑,一边觉得他们能像平常一样接待自己让人高兴。 「是啊,关于这一点我还必须要跟你们说一下呢。我之后是准备——」 ……听完了阿雷斯提议的两个人,再呆滞了一瞬之后,都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真是太妙了!还真是像你的作风啊!」 「这才是我的哥哥嘛。这才是像你该做的事情呀,不是很不错嘛」 「……你们都赞成吗?」 「那是当然的啦。我觉得很适合哥哥呢。杰雷德为了十年后而行动,哥哥去拯救眼前的人么……这真是太棒了」 「是吗」 两个人能这么说,让阿雷斯觉得十分高兴。他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决定并没有错。 「说起来,艾蕾娜,你以后打算怎么做?姑且我也算成为国王了,你要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的话,我大概可以帮到你吧」 「不用了啦,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还是会自己想办法的。要是叫哥哥帮了一次忙的话,以后可能就会成瘾的吧」 真是符合艾蕾娜性格的回答啊。 然后,艾蕾娜也和伊扎雷一样,伸出了手。 「加油哦,哥哥。我跟哥哥从小就是兄妹,只有这一点,是今后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嗯,你说的对」 阿雷斯一边握住了她的手,一边用力的点了点头。 ◇ 这一天,去跟朋友们道别的人,不单单是阿雷斯一个。 <风之女武神>米娅,正在接待某人。 「米娅,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一直跟米娅在一起的卢克。 「什么啊,怎么了啊?这么一本正经的」 「战争已经结束了,我准备就这么回故乡了,我么你也该分别了」 听了他突然提出的事情,米娅并没有能掩饰住内心的动摇。 「怎么回事!怎么了啊,突然这么说……!」 「我都知道的,米娅。你将来也打算继续追随着那家伙吧?你这样就行了,但是,我已经没有理由再拘泥于他了。而且偶尔也要在家人面前露露脸呢」 「怎、怎么这样……」 米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是,在叹了一口气之后,她的脸上浮现出了勉 强挤出的笑容。 「说的……是呢。已经没有必要让你继续陪着我了呢……至今为止谢谢你了,卢克。因为有你在的关系,我才能这么为所欲为呢。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是自己的亲哥哥一般呢」 「你也一直是我劳心费神的妹妹呢。你不要给他添太多的麻烦哦?」 「多管闲事,哥哥」 两个人最后一起笑了,然后,朝着各自的目标开始前进了。 「结果,我终究也就只是个哥哥呢……」 在与米娅道别之后,卢克一个人挠着头碎碎念道。 这是他很早就明白的事情。米娅对自己的感情,也就这点程度而已。 「可是,迟钝也该有个限度吧。谁会跟一个不喜欢的人一起旅行那么多年啊……那家伙,绝对没有资格嘲笑阿雷斯呢」 要说运气不好的地方的话,就是自己的情敌实在是太厉害了吧。毕竟那个对手是有名的武人家族出生的伯爵,还拥有“巨人杀手”这种别名,现在还是个国王,自己是完全没有胜算的呢。 不过,卢克并没有觉得这几年的时间都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要不是跟米娅相遇的话,自己恐怕一辈子都将只是一个农民,度过无聊的一生吧。而自己跟各路英雄一起遨游王国,获得了无数绝对是在农村里无法体验的经验。 「算了,我就先回村里一次吧……这之后该怎么办呢?」 事到如今自己不可能再做回普通的农民了吧。干脆把这一生的经验——是啊,好好利用跟被讴歌为王国英雄们的人物一起度过的几年时间的经验。 「对了,吟游诗人……说不定也不错呢」 这在农村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在卢克还小的时候,一直期待着吟游诗人能来自己的村庄里呢。每次听着吟游诗人说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故事,都会觉得自己的内心十分激动。会下定决心与米娅一起离开村庄,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从一个村庄跑到另一个村庄,将诸多的英雄——阿雷斯、杰雷德以及<风之女武神>们的活跃传颂下去的吟游诗人。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未来呢。 2 新年祭典的第二天到来了。 往年的话,这一天是国王站在民众面前的日子,如今已经发表过布告,称今年也会延续这个习惯,所以作为会场的首都中央的广场上,从一大早开始就充满了人群。 而当正午时分,国王和王妃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整个广场都被欢呼声给包围了。 「…………」 新国王阿雷斯被眼前的景象所压倒了。 视线中一片人山人海。虽然阿雷斯也好几次站在军队的面前进行过演说了,但是那时候并没有一次性看到过那么多人。 而且,他们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在称赞着阿雷斯。 「阿雷斯,你在发什么呆啊」 如果要不是边上的卡劳迪亚叫了自己的话,阿雷斯可能就会一直一脸呆样的站在人民的面前吧。 「好了,大家都等着新生国王的发言呢。快点说吧」 「啊,是啊」 首先,阿雷斯高高举起了右手。 以此为信号,集中到广场的群众们一点点安静了下去,等待着国王的演说开始。 阿雷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诸位,我乃新国王,阿雷斯」 阿雷斯自己也知道,现在说的台词十分的不适合自己。但是,民众们只是保持着沉默一直注视着累死。 「首先,我必须要向大家道歉」 阿雷斯尽可能用威严的口气说出自己所想好的台词。 「我过去是个骑士,也是个贵族。骑士也好贵族也罢,都是为了保护好人民才设立出来的地位。但是去年,这个国家发生了诸多的战争,让大量的人民手上。没能预防这种事情发生的责任,在与我们骑士和贵族身上。我打从心底向大家道歉」 会场一片寂静,因为谁都没想到新国王最初的发言,居然是向大家谢罪吧。 「而现在,我已经跟先王的遗孤克劳迪娅结尾夫妇,成为了新的国王。我想会有不少人担心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是否能做好国王一职吧。但是,我不是一个人。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是有限的,就算如此,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我相信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这就是我在这过去的一年中所学到的道理」 闭上双眼的话,这一年经历过的种种情形就会浮现出来。 与克劳迪娅缔结约定,经历数次战争,潘多拉的背叛,以及借助同伴们的力量,终于完成了心愿。 「这个国家现在十分的疲惫。但是我作为国王,向大家保证。不再让孩子饿肚子,不再让母亲哭泣,不再让恋人分离,我要创造出这么一个国家来。可是,只靠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阿雷斯慢慢的环顾了一下广场。 「所以,我想要拜托大家!希望大家能为了完成我的理想,而助我一臂之力!很简单,不是说赋税就行了,而是要你们爱自己的家人,并且憎恨战争!只是这样就行了,到时候,这个国家才会变成真正的和平有丰饶的国家!」 就像是巨浪慢慢接近过来一样,整个广场被巨大的欢呼声给包围了。大家都称赞着阿雷斯王,甚至有人感动的流泪。 「虽然还是有不成熟的地方——」 妻子说道。 「不过算了,这个反映就代表了全部。干得不错,这才是我的丈夫嘛」 「嗯,这样就行了」 实际上阿雷斯一直都在烦恼着。曾经甚至一度沦落为过奴隶的自己的话语,是否能打动那么多人的内心呢。 「继续吧,还没有结束吧,做好最后的工作吧,阿雷斯」 「嗯,是啊」 阿雷斯等着欢呼声的消失。 人们似乎发现阿雷斯还要说什么的关系,在花费了较长的时间之后,广场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然后,阿雷斯说了。 「诸位,请你们用心听我说!为了实现我的理想,我作为国王,在此下达最初的勒令!杰雷德,上前!」 「是!」 立刻就做出反应的杰雷德,在阿雷斯的面前跪了下去。 「我在此任命你为宰相!允许你代替我,拥有任何跟军事·政治有关的权利!」 「宰相的任务,我一定会好好的完成的。一切都是为了国王陛下」 杰雷德是阿雷斯的左膀右臂,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杰雷德会在新国王的政权下担当重要的职务,这是谁都不觉得意外的。但是,居然允许他拥有行使跟军事·政治等任何事情有关的权利这一点,实在是有点过了,人们也因此议论了起来。 但是,阿雷斯的勒令并没有到此为止。 「我在此告诉众人!之后,我将和妻子一起离开首都!」 广场上的议论声,变得更加激烈了。 「我在身为国王的同时,也是宣誓过的骑士。就算坐在王位上也好,也没有什么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我将作为国王进行一次旅行,从底部重新整顿这个国家。今后你们就把杰雷德的话当做是我的话来执行,这是我作为国王的命令!」 阿雷斯看向了杰雷德。 「杰雷德,请你铭记于心!一时的失败是正常的,只要是个普通人,那都是不可避免的。可是,如果你被欲望驱使,没有公平的执政的话,到时我就会回到首都,并以国王的身份将你斩首示众!」 「我一定会铭记于心的,我的王哟」 这就是阿雷斯在首都的工作完结之时。 「那么,诸位,再见了!不要忘记,只要有必要的话 ,我随时会作为国王回到这里!」 阿雷斯抱起了克劳迪娅。 之后两个人就这么离开了广场。 他知道背后的群众们为了恳求国王留下而出现了骚动,但是,自己已经没有可说的了。 他扔掉了作为国王时所穿的衣装,走进了小路中。 「奥卢托斯!奥卢托斯!」 跟场所无关,忠实的爱马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会回应自己的呼喊,出现在面前。 阿雷斯就这么抱着克劳迪娅,跳上了马背。 「我们走吧,克劳迪娅。来一场新的旅行吧」 「带着我去吧,阿雷斯。不管去哪里,我都会作为你的妻子,一直跟着你的」 就这样。 随着轻快的马蹄声,绿之国的新国王踏上了新的旅途。 留在现场的人们,先是内心动摇,但是,当他们慢慢的回味了阿雷斯所留下的话的真正意义之后,他们便开始那么说了。 「没有什么好吃惊的!国王陛下只是要为了我们继续挥剑而已啊!」 「是啊!只要哪里有人感到困扰的话,国王陛下肯定就会过去帮助他们的!至今为止国王陛下不一直都是这样的么!」 「这样不是反而更好吗!这样就不会有什么地方的贵族用我们的税金胡乱挥霍了呢!」 阿雷斯做出了作为一个国王,做出了前所未闻的行动。 但是,人们都慢慢觉得这才是我们的新国王,并对他充满了希望。人们都深信,这个国家一定会慢慢开始改变的。所以,今年的新年祭典,要比过去的任何一年都更加热闹。 最终章 英杰雄途 0 在古里亚大陆的南面,有一带都是农民森林的地方。 死亡之森、妖魔之森——有着各种不吉利名称的这片森林,从太古开始就是大量妖魔居住的地方。 其中之一,是拥有浅黑色的皮肤以及额头上有两支短小的尖角的兽人族。他们在过去的数百年间,一直统治着这片森林中的大部分妖魔。 而率领这群妖魔的人,名为武王拉莱斯。他与菲利普结盟,给了他盔甲和魔剑,并将一部分的妖魔军团借给了他。 「拉莱斯大人!」 这一天,一个神官带着一条报告来到了武王的跟前。 「我们的神明下达了新的神谕!」 「真的么!?说了什么!?」 「人世即将陷入混乱,当下一次太阳被染成漆黑之时,就是我们崛起之时!」 「是么!」 兽人们曾经败给了人类的军队,才被迫在这个阴森的森林里生活了数百年。子子孙孙都憎恨着人类,而报仇雪恨的日子也终于即将到来了。 「好好等着吧,人类们,没多久,没多久,在黄昏之神的名义下,我们的时代就会到来了」 以艾丁巴拉这个人类国家的军事地图为礼物,某个女兽人回到这里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1 在贝鲁塞鲁王国发生的战争,已经全部结束了。 但是,却有人即将要面对新的战争。 那个人,就是新宰相杰雷德。只是,杰雷德所要面临的战争并不是要靠武力解决的。而是以政治力为武器,跟贵族们之间的战争。 「那么……差不多该回去了呢」 王国历八十四年第一个月的一日。 至今一直在杰雷德身边,作为侍从照顾杰雷德的克莱斯和索菲亚决定回故乡了。 这也是杰雷德激励推荐他们这么做的。因为从现在开始,即将发生至今都没有过的残忍的战斗,所以他不想让孩子待在自己的身边。 「嗯,你们也已经很了不起了。马修,之后就交给你了」 「嗯,交给我吧」 自荐负责送两个孩子回家的人,是杰雷德青梅竹马,过去曾是猎人的马修。马修也因为故乡还有家人在的关系,正好可以回一次波鲁涅利亚领了。 「嘛,我在将礼物给了家人之后就会立刻回来的。事到如今再叫我待在乡下的村庄里做一个猎人,我实在是受不了呢」 「嗯,那就拜托了。因为多一个可以信赖的护卫对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呢」 之后,杰雷德看向了索菲亚。 这个还不习惯分别的少女,到现在还是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索菲亚,请不要哭哦。我们以后还是会见面的」 「是的,等我长大以后,我会带你来首都的」 克莱斯也在边上一起安慰着索菲亚。 「……是。但是……果然还是很舍不得……杰雷德大人,我的家人都死了。但是,因为有杰雷德大人在的关系……我才能活到现在。真的是非常感谢」 「不需要这么客气。我能这么好的走到现在,也是多亏了有你照顾我呢」 「说的是呢,一个人的话连饭都不会做呢」 马修在这个时候能开玩笑真是太好了,至少让索菲亚的脸上恢复了点笑容。 ——仔细想想,会让我下决心发动起义的,也是因为索菲亚呢。 过去,因为无能的领主想要夺去索菲亚的贞操的关系,为了反抗,杰雷德他们发动了最初的反乱。 而这之后延长出来的,就是现在的自己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少女,才会有现在的贝鲁塞鲁王国吧。 「那么,差不多出发吧。要是再晚出发的话,今天内就来不及赶到下一个投宿的地方了哦」 马修这么说完,索菲亚终于抬起了头。 「杰雷德大人,请您保重」 「嗯,这次又不是今生的道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就像是舍不得一样,三个人踏上了回乡的旅途,中途还回头看了好几次。 当最终再也看不到那三个人的身影的时候,杰雷德重新推了推眼镜。 「要感伤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这并不是今生的道别——刚才虽然杰雷德是这么对索菲亚说的,但是,这也是他自己最不敢去相信的一句话。 这之后自己就要面对全新的战斗了。敌人是擅长使用任何阴险手段的贵族们。与他们之间的战斗,自己还是减少一点弱点比较好。让索菲亚他们回故乡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这之后,杰雷德回到了王宫,这座没有主人在的王宫,就是杰雷德将要直面的战场。 王宫中,有数个知己正在等着杰雷德归来。 「已经道别好了?」 最初这么问的,是奥利比亚。 富商的女儿,自己也有着作为商人的才能,一直为了财务状况而烦恼,并在背地里一直支撑着杰雷德的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 「嗯,已经解决了。那么,新年祭典已经结束了,今天开始我就要作为宰相来度过更加麻烦的每一天了呢。奥利比亚,即使如此你还是要继续跟随我么?」 「嗯,那还用说么」 奥利比亚立刻就做出了回答。 之后,杰雷德转向了跟随自己的两个贵族。 「齐亚缇奴侯爵,古罗斯塔伯爵,今后我要做的事情,应该都会跟贵族们对立吧。但是如果同样身为贵族的你们肯协助我的话,成功的可能性就会大大的提高。所以请务必在现阶段帮我一把吧」 「我是向阿雷斯国王陛下宣誓过忠诚的人」 作为老将而闻名的齐亚缇奴侯爵说道。 「杰雷德阁下,您是被那位陛下所信任的人物。那么只要是我做得到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我也同意」年轻勇敢的古罗斯塔伯爵也点了点头。「我所信任的是圣女艾蕾娜大人,对于你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艾蕾娜大人命令我要协助你,那么,我就会尽全力帮你」 「嗯,这样就足够了」 之后,杰雷德将身体转向了武人们。 「贝鲁非鲁德副将军,诺拉德,贝鲁哈鲁特,梅里斯缇露。之后我既然要跟贵族们敌对的话,自然也就是要跟骑士们敌对了吧。可是,同样身为骑士的你们要是愿意帮助我的话,一定能把争斗控制在最小的限度下吧。所以请你们现时段先帮助我一下吧」 「我是过去曾帮助过菲利普,反抗过国王陛下的人」 辅佐过诸多勇将的贝鲁非鲁德副将军回答道。 「可是陛下原谅了我的罪过,还命令我继续为这个国家效力,现在正是我报恩之时,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我是近卫骑士」诺拉德说道。「保护国王和这个国家就是我的责任,可是,我应当守护的国王现在却不在这里。那么我就只能为了这个国家而拼上全力了。为此,不管有什么吩咐都尽管直说吧」 过去在还是反乱军的时候就一直帮助杰雷德的贝鲁哈鲁特以及梅里斯缇露,他们也都表示了同意。 「我从以前开始就已经将自己的剑奉献给杰雷德大人了。对世界绝望,将人世给抛弃的我,是杰雷德大人给了我新的希望。就算是为了报这个恩情,我也一定会一直追随杰雷德大人的」 「骑士这个地位一直被当成是只有男人才可以胜任的这种观点,一直让我很不高兴呢。就算是为了向世人展示这一想法的错误,我也一定会在您的身边辅佐您的」 最后,杰雷德看了看一直跟自己作战至今的同伴们 。 「卡库伍德,提奥多吉,还有李因诺鲁。我没有权利让你们的生命再次面对威胁。但是,如果你们乐意的话,希望你们能在将来的一段时间里继续帮助我呢」 「在下遵命」 一直率兵支援着杰雷德的卡库伍德千人长低下了头。 「我虽然有自己的理想,不过自己还完全不够成熟呢。所以希望现在还能暂时在杰雷德大人的手下继续修行一段时间呢」 「我的话,对你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了」 回答的不怎么带情面的是提奥多吉。 「但是,让我这样粗糙的男人去跟着新婚的国王也是不可能的吧。而且今后可能发生争斗的也是在你的身边,那么我就再跟你一起玩一段时间吧」 「我也同意」李因诺鲁也赞成了他。「虽然在城堡里生活会有点无聊,但是包括你想做的事情在内,我都还蛮感兴趣的呢。现在这段时间里就让我继续在你的身边守望着你吧」 「非常感谢你们」 他们都是因为各自不同的理由而选择了继续待在杰雷德的身边。 对杰雷德来说,这样就行了。自己并没有阿雷斯那般的人格魅力,不管大家有着什么样的理由也好,只要能继续跟随自己就行了。 原本杰雷德所描绘出来的未来,就是将所有的权利都集中在国王身上,削弱贵族们的力量,之后再慢慢的扩大农民们的权利。 虽然一路走来有好几次都差点改变了前进的方向,但是,现在的的确确是在向着最初的目标迈进了。毕竟现在国王将所有的权利都交给了自己。只要顺利的话,说不定能比自己预想的更早就让农民们的权利得到扩大。 不过,农民们的权利扩大的话,与贵族们的敌对就将无法避免了。这一年来大量的贵族失去了力量,即使如此,还是不能小看他们的。 话虽如此,让事情成功的方法,杰雷德还是有的。因为,他有那么多优秀的同伴。 ——而且,万一有什么不测的话,陛下也会想办法的。 自己的身后有阿雷斯在。不管什么困难都顺利度过的那个国王的话,仔细想想,自己并没有必要将事情考虑的太复杂呢。 杰雷德伸出了中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好了,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属于我们的新的战斗」 ……这之后,杰雷德作为掌握了国家全权的宰相,使用各种手段治理着国家。 今后,凡是旅行者或者商人在某个街道受到山贼等的袭击的话,那么统治这片区域的领主就必须做出赔偿,这就是杰雷德最初实施的政策。 这使得原本因为战乱而各地陷入混乱的贝鲁塞鲁王国的治安得到了剧烈的改善,对于经济活动的激活也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但是,同时这个政策也会对贵族们的利益产生影响,以此为契机,两者之间的争斗也被激化。 最初是作为农民,现在是作为宰相。 杰雷德战争,是不会那么快就结束的。 2 阿雷斯他们一行人,在森林的小道中前进着。 「说起来,克劳迪娅,从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一边前进着,阿雷斯一边向坐在后面马车里的爱妻问道。 「怎么了,阿雷斯」 克劳迪娅用非常不爽的态度回答道。 她心情不好这一点,阿雷斯已经没有任何解决的手段了,只能让她继续这么下去。 阿雷斯拔出了过去打败过菲利普,并且是克劳迪娅亲自传授给自己的剑。 「从你那里得到的这把剑……到底是怎么打造出来的?确实听你说过是由矮人族的名匠制打造的,但是它居然可以把菲利普的魔剑都给折断呢?」 「能做到这点也是当然的吧。怎么说这把剑也是我们王族代代相传的狮子之剑呢」 因为克劳迪娅说的实在是太过平淡的关系,阿雷斯差点就漏听了。 「狮、狮子之剑?我听说过呢,确实是王族之间代代相传的剑……」 「嗯,是的,就是这把剑」 「对了!我听说,狮子之间被入侵王宫的盗贼给偷了才对啊……?」 这么问的,是坐在马车边上的贝亚托里斯。 克劳迪娅露出了十分不愉快的表情做出了回答。 「表面上的说法的确是这样的。但是,你们好好想想。警备如此坚实的王宫,要不留下一点痕迹偷走一把剑,是不可能的吧?至少,王宫以外的人是不可能的」 「王、王宫以外的人」阿雷斯说到。「难道说,其实是……」 「是的,就算王宫以外的人做不到,但是王族的人要把王族的剑拿出来却是十分简单的。再加上没有人会说要去一国公主的房间里搜查吧」 阿雷斯终于明白了克劳迪娅的话语的意思。 也就是说,偷了这把剑的人,就是她。 「但、但是公主的房间应该会有侍女进来进行打扫吧……」 「这个侍女,当然也是跟公主陛下串通的哦」 平淡的回答出这一点的,是坐在克劳迪娅边上的马车上手握缰绳的侍女西奥涅。 「简单的说来,我只是将在仓库里积灰的名剑授予给了你而已。但是要是让人察觉到那是狮子之剑的话,事情会变的很麻烦的。所以我就通过西奥涅,让她把剑交给了城里的矮人族,让他们修改了剑柄的形状,还把刀刃给打磨掉了」 「还真是敢做呢。怎么说也是一国的王族之间传承的名剑,居然就这样交给了阿雷斯啊?」 这么提问的,是乘坐在克劳迪娅边上马车里的米娅。 「哪有的事,这样做比起在仓库里积灰要有意义的多了。而且,结果得到这把剑的阿雷斯也成为了国王,也就是说,他有十足的权利获得这把剑,你么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嘛,就结果而言的话的确如此……」 阿雷斯看着手上的剑,完全没有想过这把剑会这么大有来头。 「话说回来,阿雷斯,我也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嗯?什么事?」 「你能稍微往前去一点么,我想单独跟各位女士们谈一下」 「哦,好的,我知道了」 阿雷斯虽然对于有点奇怪的气氛感到不安,但为了不让克劳迪娅更加的不开心,他只能选择服从。 ◇ 「好了,阿雷斯已经不在了,我们终于能好好谈谈了」 克劳迪娅平静的说道。 「嗯,说的是呢」 米娅回应了她,同时周围的空气也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老实说,我是个基本不能生活自理的人,一个人的话大概什么都做不到吧。西奥涅,你能跟我们一起来真是太好了」 「嗯,虽然我也不想打扰刚刚新婚不久的两位,但是短期里还是请让我同行吧」 「这不要紧。但是——但是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人出现啊!?」 克劳迪娅一下子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左右的同行者们。 「那当然是因为真正的战争现在才正要开始呢」 米娅像是事不关己的说道。 「克劳迪娅大人,难道说您以为爱着阿雷斯大人的女性,只有克劳迪娅大人一个吗?」 贝亚托里斯虽然面带微笑,但是说出来的内容却是十分深刻的。 阿雷斯和克劳迪娅离开首都之后。 她们像是理所应当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并跟他们汇合,一直同行至今。 「阿雷斯那家伙也是,明明已经跟我结婚了吧?我们还是 新婚夫妇吧?为什么不阻止无关的小飞虫来跟随我们啊?」 「那是因为那家伙还欠我们很多人情啊」 米娅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说欠你们人情?」 「是啊。为了把你从菲利普手上抢回来,我们可帮了他不少哦。就是这份人情」 「呜……」 被这么一说,克劳迪娅也一时语塞了。 「确实你跟阿雷斯已经是夫妇了」米娅继续说着。「但是,这是因为阿雷斯要成为国王才不得不那么做的吧?老实告诉你,你不在的时候,阿雷斯可是一直被我吸引着的哦?既然如今已经将你从王宫里救了出来,那么我就没有继续忍耐的必要了。真正可以俘获阿雷斯的人,是我」 「啊啦,这个话可不能当做没有听到呢。真正吸引了阿雷斯大人的人是我才对。两位,难道还没有发现吗?阿雷斯大人的眼神经常会落在我的身上哦」 「…………」 她们都知道。 阿雷斯在面对克劳迪娅的时候,眼神一直都是正视克劳迪娅的。 但是,在面对贝亚托里斯的时候,阿雷斯的视线偶尔会往下移,一直移动到贝亚托里斯那丰满的胸部那里。 「对了,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贝亚托里斯拍了一下手。 「克劳迪娅大人会生气也是正常的。果然作为一个女人,还是会想要独占自己所心爱的男人呢。那么我有一个提议,我们三人之中,谁如果能最早生下与阿雷斯大人的孩子的话,谁就是正妻,剩下的人就该乖乖的退出竞争,你们看如何?」 冲击袭击了克劳迪娅和米娅的全身。 「你、你、你、说什么蠢话,怎、怎么可能进行这样的比赛!」 「说、说、说的是啊!再、再怎么说,这、这种不知羞耻的行为……」 「啊拉啊拉,两位难道是没有自信吗?孩子才是谁都能一眼看出来的属于两个人的爱情的证据哦。而且,只是形式上的婚姻的话不管是谁都能做到,不过,要生孩子的话,就必须要有男女双方相互的爱了呢」 这对克劳迪娅来说是非常不得了的挑衅。 只是形式上的婚姻的话不管是谁都能做到。被这么一说的话,克劳迪娅就再也忍耐不住了。可是,自己却想不出来该怎么反驳她。 比如说,最快最便捷的方法就是直接问阿雷斯,在这三人之中到底最爱的是哪一个了吧。可是,就像米娅所说的那样,她们都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里跟阿雷斯一起度过了一段时光。阿雷斯对她们有些什么样的想法,就算是克拉迪亚也不知道。 「哼、哼哼,好,我就跟你比一次」 虽然脸已经变得通红,但是米娅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这不是很好吗。这才是打从心底爱着阿雷斯的证据啊。克劳迪娅,你应该也不会介意吧?还是说,你跟他结为夫妇,果然只是形式上的?」 「怎、怎、怎么可能。好,那么我就接受你们的挑战」 就这样,三个女人之间的新的战斗打响了。 ◇ 贝亚托里斯觉得自己是有胜算的。 确实,三人之中自己跟阿雷斯的接触是最少的。可是,自己曾经在床上引诱过阿雷斯。她认为阿雷斯已经毫无疑问的被自己的肉体给诱惑住了。而米娅和克劳迪娅她们,作为女人的魅力还是有点欠缺的。 不过,她并不觉得那个阿雷斯有能将女性给推倒的勇气。那么只有熟知各种勾引男人的方法的自己才是最有胜算的。 ◇ 米娅是有自信的。 三人之中自己是唯一一个一直与阿雷斯共赴沙场,并互相背靠背互相守护着对方的。而且自己的年龄跟阿雷斯也最接近,也一起单独度过了好几个夜晚。再加上阿雷斯在看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也脸红过不是一两次的了。 作为战友,作为一个异性,最值得阿雷斯依赖的人就是自己了。米娅是如此确信的。所以她才会接受了贝亚托里斯的提议。 ◇ 这时候觉得自己处境最不利的,是原本就是正妻的克劳迪娅。 「糟、糟糕了呢。怎么办,西奥涅?」 「嘛,不需要这么担心啦。阿雷斯大人是深爱着克劳迪娅大人的,这一点是不会错的。请您对自己更加自信一点吧。而且,克劳迪娅大人不是已经跟阿雷斯大人渡过了初夜了吗?」 克劳迪娅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不,这个……实际上,阿雷斯那个呆木头,好不容易,我们两个独处,我、我明明都做好初夜的准备了,可是那家伙连我的一根手指都没有想碰的意思」 「什么!?这是得有多不中用啊!」 就算是被国王问罪也不奇怪的无礼之言,西奥涅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 「……不,确实,如果是那个阿雷斯大人的话的确是有可能呢。其实我也一直很担心这一点呢,没想到居然真的会这样……我知道了,克劳迪娅大人,请放心」 西奥涅为了给克劳迪娅打气,说道。 「我早就料到会这样了,所以我也学习了很多东西。下次有机会的话,虽然会有点失礼,但是请务必也让我来帮你们一把吧」 「嗯、嗯?是么,那还真是让人放心呢」 虽然克劳迪娅对于那种状态下她到底能帮到什么忙而感到疑问,但是将这种事情交给人生的前辈西奥涅是绝对不会错的吧。 就这样,斩断了犹豫的克劳迪娅,用堂堂正正的态度看着米娅还有贝亚托里斯。 「好,这场比试我也接受!最初生下阿雷斯的孩子的人,一定是我!」 ◇ 这时候。 一个人走在前面的阿雷斯,总觉得有什么不详的预感而回过头看了看后面。 当然,并没有任何异常。克劳迪娅,米娅,贝亚托里斯,西奥涅。他只是看到那四个人各自面带笑容在讨论着什么。 「她们几个到底都在说些什么事情呢?」 自己的前途在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将是多灾多难的这一点,现在的阿雷斯,还一点都不知道。 —————————————————————————— 绿之国中,有一武人。 忠义仁厚,英勇无比,破恶多次,拯救了无数无辜民众。 世人纷纷赞其为赤神奥迪乌斯之子。 这位武人,为了创造理想的过度,其欲成为国王。 然诸多的艰难阻挡着他的前进。 最终因得诸人之协助,致他从未停过前行的步伐。 武人,成为国王,虽说其力量强大,但并不想要王座之位, 于是乎他决意将王位、国家都委托给如友一般的下臣。 然后,他再次踏上了没有终点的漫长的旅途。 为的就是凭一己之力来拯救苍生。 就算其前行的道路上充满艰险,多灾多难, 但身为武人的国王,是不会停止其脚步的。 因为他所信赖的同伴们,一直在背后支持着他。 火之国、风之国物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