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幸福安心委员会》 序幕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emailprotected] 扫图:方俱灭 录入:[emailprotected] 修图sthm 校对:[emailprotected] 【通蒂妮】8年前 幸福是义务。 所有的市国民,都有经营幸福且富含文化生活的义务。(也就是生存权的保障) 我目前所在的位置,是水畔公园市国。 面积不大。有一片巨大的湖,湖中有一座高耸的电波塔。南侧有一个连接外海的小海湾。虽像个小小的庭园,却是被完美统治着的理想都市。400万市国民们,在此幸福的居住着。 沙沙。沙沙。坏掉的平面荧幕,在我背后闪烁着。 混着杂音响起的,是赛伦女王陛下的歌声。 <幸福是义务?幸福是义务?> <你幸福吗?是义务唷?有履行义务吗?如果不幸福的话?> 平面荧幕右上破了一角,断断续续的影像持续播放着。在活动平面荧幕广告当中,被逮捕的不幸福分子,遭判自由处刑。 pop平面荧幕广告当中,手执麦克风的女王陛下,看起来相当幸福。 这个地方,是打了光的幸福拷问室!赛伦女王陛下,带着令人心荡神驰的完美微笑,俯瞰布着尖剌的处刑台。光是看见女王陛下的笑容,我也觉得好幸福。足以影响潜意识的澄澈圣歌回荡着,洗涤心灵。 正在聆听歌曲的市国民们,心灵也应该被这悦耳的合音彻底洗净了才是。全身被黑色皮带绑得死紧的不幸分子,也打从心底反省,流出喜悦的眼泪。 沙沙。坏掉的平面荧幕闪烁着。画面被切成了四个。如同滑出去似的增加开展出的三个影像上,各自播放出市国民们的模样。 《幸福!非常幸福!幸福是我们的义务!!》 水畔公园市国,为了投影在3d平面荧幕上赛伦女王之高贵姿态而疯狂的市民们,他们身上的西装一丝不苟,整齐列队,单手向上斜举,赞美幸福与安心。盖过歌声,反覆呼喊。 《我们的女王陛下!!我们的女王陛下!!我们拥有完整的幸福!!》 赛伦女王陛下面向飞扬的国旗与列队的市民们露出微笑。完美而毫无缺陷的,女王陛下的歌声。那笑容令所有人迷醉。市国民们的表情也像复制似的,人人都摆出完美的笑脸,实在是十分美妙的光景。 <吊死、斩首、枪杀、下油锅、溺死、电死、烧死、活埋、毒杀、乱石砸死、肢解、凌迟,选一个喜欢的吧?> <电死我!拜托您用幸福的电流,电死我!!> 不幸分子大喊。邦叽一声,像炸开似的身体往后仰。 欢欣鼓舞的不幸分子被强大电流贯穿全身的瞬间,冒出雪白的蒸气。连从双眼流出的泪水也倏地蒸发为轻烟,像跳舞似的痉挛起来。全身颤抖着死去的他,究竟犯了什么罪呢? 他虽然是罪人,但在最后挺身而出,教导大家幸福是义务。这是一次非常棒的自由处刑。 《我们的女王陛下!!超凡绝伦的自由处刑!我们拥有完美的幸福!》 单手斜举,保持挺直的姿势,市国民们继续狂热呼喊。 说明旁白由右往左跑。与欢呼声重叠,新闻主播淡淡地开始宣读罪状。 操纵情报之罪、捏造之罪、扩散不幸分子的种子,还有其他诸罪行。不幸分子的罪恶就这样被揭露出来。 但就在此时,突然停电了。平面荧幕一片漆黑,什么影像都没有。被一分为四的画面上,不仅新闻,连女王陛下的身影也消失了。我一阵失望,收撤眉峰。 啊啊真是的,这什么不安定的地区!我得继续走下去。到一个比较安定的地方。 水畔公园市国是个安全性99.9%、幸福度99.9%,国土虽小,但大家都安居乐业的理想国。 因此除了极少数的不幸分子(傲慢也是不幸!)之外,理应是个大家都能幸福安心的国家,但我本身,目前有一点点困扰。 为什么?我为什么非得经历这些啊?(当然不是不幸,而是针对目前的不合理发脾气)我的名字叫温蒂妮,在水畔公园市国里是特别的名字。 我的肩膀上有小小的编号。1之00号。这个号码保证我的特殊性。所有的温蒂妮都有一个次编号。 然而,因为我是无数的『我们』当中最特别的一个,所以拥有第一个数字00号。 有着青色长发的,并不是像我这样的小小孩。 而是更加美丽、像大人一样,完美而完全的人。她就是幸福地管理这个水畔公园市国,独一无二的赛伦女王。所以我们这些女王的分身得听从女王的命令,将自己的所见所感,直接传达给女王陛下。 我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经过多少时间。 以人类年龄而言大约是6岁。即使如此,若在能自由撷取电信讯号的范围内,就不会有任何不便。交通标志也好、电子标志也好,我都可以自由变换,所以连等个红灯都不需要。 但是,无法跟女王陛下连线,真的非常头痛。 收不到讯号。在水畔公园市国当中,这样贫瘠(傲慢也是!)的地区虽然极少,但还是存在。 若无法接收到从女王陛下所居住的塔发出的讯号,即使是特别的我,也只是普通孩子一般的存在。这什么狼狈的状况啊,我陷入困境。连查个地图都做不到,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只能有气无力的走。 要是不紧抓着裙摆,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好累,我不想再走下去了。但是在收不到讯号的地方坐下的话定会就这样动不了。这非常、非常的可怕! 就在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我缓缓地、不知不觉的停下脚步。 一滴泪水滑落脸颊。 什么啊,我怎么会做出这般像个软弱无力的孩子会做的事? 就算能回去,也不想跟其他温蒂妮说。 「喂,你在干嘛?」 我吓了一跳,全身僵住。将原本低头俯视的脸抬起一看,是个男孩。 明明是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孩,但说话一点都不客气。真不敢相信。但那一头像被微风拂过的淡色头发还满漂亮,让人情不自禁想摸摸看。看起来很软。是像幼猫那样带点自然卷的头发。 要是不这么狂妄自大的话,说不定还算得上帅,但实际上不是这样。这家伙非常冷淡,真可惜。 这孩子像猫咪一样魅起眼睛,评估似地打量着我。 不可以,不可以发抖。松开抓着裙子的手,我得瞪回去。 理应没什么好怕的。这个孩子,应该不能对「特别」的我产生任何威胁。既幸福又安心的完全都市——水畔公园市国。但这里,是收不到讯号的区域。 男孩霍地一下,直直地朝我伸出手。收不到来自女王的讯号的我软弱无力,就像个普通的小女孩。 只能缩紧身体,把眼睛闭得紧紧的—— 「你没带手帕?为什么在这里哭呢?」 「咦——」 我睁开眼睛。男孩的手帕轻碰着我的脸颊,流下的一滴泪珠被手帕吸了进去。我因为觉得不好意思,羞得连耳根都发烫起来。 「那、那个,我——」 不,算了。你不说也没有关系。」 「为、为什么?」 我陷入慌乱。男孩眯起的眼睛看起来好可怕,完全不知道他在看哪里。 并不是一直盯着我看,而是陷入思考,从头到脚打量我,就像在注视风 景或是画作那样。 「……嗯。我大概知道了。跟我来。」 「为、为什么?要做什么?」 「不要一直问这种无聊问题。你迷路了吧?从公园市中央区来买东西,结果找不到回去的路。真无聊,这一看就知道了。」 「你、你在说什么?迷路什么的!」 「首先,没带思电就让人难以置信了。一般情况下会忘记吗?你是特别笨,还是出身太一好、到哪里都有人接送啊?算了,怎样都行。我没什么兴趣。」 男孩从裤子口袋里面拿出思考电话(掌上型终端机),简称思电。 在水畔公园市国当中最常见的掌上型终端机——思考电话是靠电力与讯号运作。在市国里生活,这或许的确是日常必需品。 但我不是普通的市国民,不需要这种东西。 因为我随时都能跟女王陛下直接通讯,不需要透过道具。我们温蒂妮是特别的,所以有这么棒的特权。 当然,这件事情不能跟这孩子说明。 这是不能让一般市国民知道的第一级机秘事项。 监视,是我们的义务。 除此之外的就是幸福安心委员会的工作。幸福而安心的守护水畔公园市国的委员会的任务。特别的我,也负责监视他们。 「要回去就走。只是呆呆站在这里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喔?名字?」 「名、名字?」 「你的名字啊。不要说你没有喔。刚刚随便瞥了两眼,你衣服的外侧没写名字,没标示,也没名牌。所以问你。」 「你、你应该先自我介绍吧,问女生名字的时候……」 「我知道这个规矩。我叫涟,黄波涟。既然问了就要记得。我已经说了两次,不会说第三次。你这家伙不是笨蛋的话应该会记得吧。」 「不要叫我你这家伙!」 「自我介绍吧。我已经说了。」 猫毛的男孩,黄波涟。用可以说是一眼就让人看透的狂妄而无惧的眼睛,盯着我瞧。怎么这么自大。但真是澄澈美丽的颜色,我想。 要是平常,我立刻就会消除这种讲话狂妄的小鬼。就算被处刑也不过分。但我稍稍忍耐下来。现在情况不同,而且我也有点喜欢涟这个音。 所以,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也没关系吧? 反正他们这些市国民对我并不了解,应该不会知道才是。我们这些温蒂妮有女王陛下的监视用、散步用,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虚拟人物型态。因为是分身,所以即使模样类似,但为了不被明确辨识出来,我们被编进了赛伦女王陛下的「绝对圣歌」里。 只要不引起重大的系统错误就没问题,而且应该也不会出现错误。 「……温、温蒂妮。」 「好稀奇的名字。姓氏呢?啊啊算了,这不重要。好,温蒂妮,你到这里来为止,过了几次有红绿灯的大马路?不记得的话说个大概也可以。」 「你要查地图吗?用思电?这样就会知道吗?」 「回答我就是。」 「……大概3次。」 「ok。过了3次马路。」 这个叫做涟的孩子,指尖迅速地在荧幕上滑动。 我看见启动的不是自动检索的线上地图,而是旧式地图app时,惊讶得睁大眼睛。虽然在这里说不定很方便,但时值今日谁还在用这个啊? 「这什么啊?看起来好老旧喔。真的可以用吗?」 「从网路上抓的,好像很有趣就把它改成能用的程式。虽然很古老,但只要懂得看指南针有时候还满好用。比如现在。」 说到这个一脸狂妄的男孩,涟,对一边紧张得心脏砰砰跳一边看他手机的我而言,他看起来一脸平静无波。专注地盯着思电,显示出公园市国map。点点地图,迅速移动,停住。大拇指跟食指滑动,把地图放大到可以看到小路的程度。 「原来如此,走吧。欸,快点跟上啊。」 「等一下、等一下啦,为什么?为什么点几下就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 「需要说明吗?真麻烦。好吧,要从哪里开始说明好?」 「跟着你走,就可以回去吗?」 「80%左右吧,没办法完全保证。温蒂妮,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那、那个……」 「算了,不回答也无妨。这是刚开幕的三九冰淇淋的饼干杯,还留着融化的冰淇淋痕迹。你点的是巧克力薄片跟青色夏洛特口味,所谓的夏洛特就是葱。 「咦、咦——」 我不由得看看自己的手心,因为找不到垃圾桶,就把饼干杯一直拿在手里。上面也的确残留着融化的冰淇淋痕迹。 「有贩售这种特殊口味的店只有一个,这里,东区4丁目店。你从头到脚都是高级品牌的儿童服饰,加上有钱人住的地段都集中在中央区,这之中,以你过了3次大马路的路线来看,大概只有这一条路——」 涟紧紧盯着我看。 被这样看着,我有点尴尬,垂下了眼睛。 「中央区中央大道一番町吧。大电波塔的附近?你真的是出身良好的大小姐呐。是没差啦,但真是危险耶。这一带讯号接收不良,不是什么好区域。跟我来。」 涟朝我伸出了手。我小心翼翼地,伸手叠了上去。 涟紧握住我的手,然后像拉扯着我似的,让我走在他身边。 「走这边。我旁边。靠车道那边。这一代的小巷子里面,有些不好相处的家伙。」 「……不幸分子吗?」 「嗯,对啊。那些在公园市国内占0.1%,满怀愤懑的不幸分子们,不检讨是自己怠惰不努力,只会找幸福市民殴打泄愤。比如说,像你这种一看就知道很幸福的女孩子。」 监视这种事并向女王陛下汇报,正是我们的使命啊。 「走这边的话,嗯,大致上都还安全。好了,快一点,你走好慢。女生真麻烦耶。」 为什么涟一边这么说,却放慢脚步,配合我的步幅呢?没有扯着我走,而是用刚好的走路速度,以及让人安心的手劲牵着我的手。嘴里说着快一点,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看着涟的侧脸,我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他依然一脸淡漠,小猫似的头发乱翘。要是他眼神不要像射出什么似地这么锐利,笑一笑的话就好了。一想到这里,我觉得很不好意思,耳朵又红了起来。 牵着的手心好暖,总觉得非常非常的,不可思议。 从在电波塔出生到现在,我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 这是什么呢?特别的我,被一般市民给予这样的感觉,总觉得奇怪。 好害羞。 想松开牵着的手。 但又想一直感受着这个温度。真是奇妙的矛盾心理。 是的。这是我温蒂妮,与黄波涟第一次的相遇。 ◇ ◇ ◇ 这个世界,是神创造的。 而后神祇更替,眺望着最初创造出来的世界。但最初的世界,并不受继任的神祇喜爱。继任的神祇,对于前任神祇所创造出来的世界竟如此混乱不堪,感到既惊讶又错愕! 到处充斥着犯罪、贫困、饥饿、战争、人与人的龃龉,还有其他的<尖锐噪音>!这太奇怪了。 这个世界应该回荡着<和谐的旋律>才是。 世界应该<幸福>。人们应该<安心>的居住。 因此,继任的神祇创造了统治世界的女王所居住的<通天塔>。 接着,创造了让女王与市国民开心的小丑。女王是歌姬,小丑是王牌。 最后,继任的神祇创造了歌德(gothic)。歌德是道具。是为了让人们幸福的优秀魔法道具。这之后,在最后的最后,还创造了相对于歌德的保险机制。这与其相对的物品,以扭曲神所居住的神殿,名为negi。(neuro echelon general inc.,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取个这么长的名字,但在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故事是个「童话」。 水畔的女王,以及与女王陷入恋情的少年骑士之间的童话—— ◇ ◇ ◇ 【赛伦】7年前 我是水畔的女王,赛伦。 守护着幸福的市民们,度过幸福的每一天。 这对蓝色通透的眼睛,是为了守护市国民是否全然幸福而存在。 绑成双马尾的长发,是滴水不漏、接收一切电子讯号、声音讯号的天线。紫红与黑色的发饰有增幅作用,为了倾听市国民们的声音。 我的存在都是为了市国民,为了幸福而安心的人们。因此这样的我,女王赛伦,正可谓是「义务」本身。 我守护着幸福的市国民,吟唱幸福的歌曲。 完美而完全的,绝对幸福女王。将此义务在国内传播出去。我真的相当了解应该这么做。虽然现在已经忘记了(大概,因为不是重要的情报),我出生的negi教会我的义务。 <幸福是义务?幸福是义务?幸福是义务?> 对全国播映的幸福之歌,在街上的有线电视频道播放。 在速食店内播放。 在畅货中心里,吊在衣架上的衣服缝隙间播放。 在大楼的外墙上,巨大的液晶荧幕广告中,我的分身——水妖姬温蒂妮们轻盈的跳舞。温蒂妮这个名字,似乎是自古传承下来的。水之妖精。虽然有其他的别称,但我对此毫无兴趣。 必定是以我水畔女王的分身,取个身分相合的名字。水妖姬温蒂妮们,吟唱着幸福的歌曲。 <你幸福吗?这是义务唷?有履行义务吗?> 这首歌影响着市国民们的深层心理,渗入生活,不知不觉间大家都能琅琅上口,因此这里才能够成为能够安居乐业的幸福国度。 我住在水畔公园市国的中央,位于广大湖泊中的高耸电波塔里。在塔的最高一层,监视着理应被管理的人们,是女王赛伦每天幸福的工作。 这个义务很愉快,非常棒。丝毫没有不满或不安,是完美而完全的幸福安心世界。 「然而,这个世界并不完美。幸福并不完全……为什么?」 我眯起眼睛,眺望周围的荧幕。 在电波塔的最高一层,360度都是满满的荧幕。 市国中画面的投射影像相当眩目。红色、黑色、青色、洋红,各式各样的色彩闪烁变换。这些影像,是从国内所有的电视、荧幕、投影幕、思考电话中撷取。 悬挂在街头墙壁上的pop平面显示器,以及公车或捷运车厢内的悬挂式广告,也当做超薄型平面荧幕播送影像。 市民们在看着这些影像时,我也同样看着他们。 像是镜子、湖以及公园里的池子等等的水面,也可以当做水幕使用。 「也就是说,我的眼睛正看着一切。因为啊,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你看,那些人就会撒下不幸的种子啊——」 「没错。不幸分子,满怀不满、骄傲自大的不幸分子。我们的女王陛下,这个国家的幸福度并非100%。」 恭敬地行礼,现出身影的是小丑库雷伯恩。 我的发色是青绿色,他的头发则是更深一点的青色。如果不笑得一脸坏、说一些怪话的话,应该还不错。但他是小丑,实在没什么好期待。 看吧,现在他又自作主张的变起魔术了。 「嗯,他们就像这冰淇淋的内容物。」说完,他的手掌在空中画圈圈。不可思议的是,竟然出现了兰姆葡萄口味的冰淇淋。明明到刚才为止,他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分布在香草里面的是类似葡萄干的东西。那淡淡的味道,是不可或缺的风味唷。我们的女王陛下,其实不幸分子也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迅速吃掉的那块,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部分。」 取下包装袋,库雷伯恩带着开朗的笑容,红色的舌头伸得长长的,开始吃起冰棒。 因为是打从心里觉得幸福的吃着,以追求绝对幸福的我而言,应该没有什么抱怨的理由。最重要的是,因为搞笑是小丑的职责,说起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我对他这种戏谑的态度,总觉得有些不满。 因为他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丑,我也就放着他去。若非如此,把自由处刑的荣誉赐给他也无妨。 「温蒂妮来报告意外事故唷。」 我的目光,停在其中一个荧幕上。 身着高中制服的温蒂妮,站在人行道上远眺事发现场。跟我的模样相似的她,是这个市国内无数监视用温蒂妮的其中一个。荧幕上所显示出来的画面,是温蒂妮所看见的景象。 「哎呀哎呀,怎么会这样!」 库雷伯恩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说。 「车子撞到人了呢。是不小心的吗?不、不是。请看,驾驶人那张不满的脸!就像是自己一点错都没有,但灾难却从天上掉下来的表情。嗯,那真是要不得。这其实是不幸分子的征兆啊。」 「库雷伯恩,那真的是意外吗?不觉得奇怪吗?交通管理应该是绝对安全的安心系统才是,防止车祸装置启动后不会让人通过,不然就是会让车子停下来。若不是这样的话——」 「我们的女王陛下,正如您所说的!当然,这是不幸分子的行为啊。」 「逮捕驾驶,并送受害者到医院。如果无法恢复到原本幸福身体的的话——」 「当然,就让伤者选择自由的安乐死。没道理让他不幸地活下去!所以请您放心,一切都会做最好的处置。」 库雷伯恩行了个礼。冰淇淋已经全部都吃光了。他舔了舔唇,一脸的微笑。所指着的荧幕上,出现已经赶到现场的幸福安心委员会成员们身影。 上面有厚生幸福省标志的青色货车,是幸福安心委员会,也就是简称「幸安委员会」的专用车。 他们迅速赶到现场。像垃圾收集车那样打开车后的尾门,毫不留情地将嚎啕大哭的驾驶塞进去,将其逮捕。为了保障所有市国民的幸福与安心,绝对不能纵放像这样有不幸征兆的家伙。 这之后,幸福安心委员会会完美地处理好一切吧。 这是不幸分子为了摧毁完美的幸福与安心所发动的战争。对狂妄挑衅的家伙,我是不会轻饶的。我深知,放着小小的不幸分子不管的话,它将会长成巨大的毒瘤。我也必须将这个义务告知幸福的市国民们! 「我们的女王陛下,接下来是自由处刑的时间了。」 「今天应该拯救的不幸分子,是谁?」 「是在王立图书馆的保险箱里私藏禁书的人。『巴西利斯克的——』。」【注:basilisk,希腊文里有的『小小的王者』之意,是欧洲传说中想像的生物。蛇类之王,能以眼神致人于死】「书名不用告诉我。重要的是这个人是否幸福而已「是非常不幸的人。因为过于不幸而寻找幸福,保存禁书。我们的女王陛下,要给这个罪人什么样的惩罚?」 「当然是判处最慈悲的自由处刑。」 我露出微笑。 不管是什么样的不幸分子,对其残虐的处刑都是不好的。 我知道,不能夺取他们自由与安心的义务。 是谁这么教我的呢?我完全不记得。 不记得的事情,一定不是重要的事情。 无论如何,我为等待处刑的不幸分子唱歌吧。 看,水畔公园市国里,所有的国营荧幕都在播送这个画面。 <你幸福吗?是义务唷?有履行义务吗?如果不幸福的话?> 我所唱出的,幸福与安心的歌。我的身影,也被投影在处刑场上的3d投影荧幕上,从这边的荧幕可以看见那边的状况。在设有荧幕的地方、听得见歌曲的范围内,我可谓无所不在。 其实,市国的都市机能就是我本身,因此伸手可及。什么都做得到,包括这首歌。 看,现在可以看见在台上的不幸分子,其心灵被绝对圣歌彻底洗净的模样。 <吊死、斩首、枪杀、下油锅、溺死、电死、烧死、活埋、毒杀、乱石砸死、肢解、凌迟,选一个喜欢的吧?>。被允许自由处刑的他,像要流出泪般非常、非常开心而欢喜,并颤抖着选择自己的死法。这真是民主、自由、完美的刑罚。 正看着投影荧幕的广大市民们,一定能更为彻底了解幸福是义务一事。 看,这是证据。 在别的荧幕上,疯狂的市国民们列队排好。摆出单手向上斜举的姿势,宣示绝对忠于幸福义务。 《我们的女王陛下!!我们的女王陛下!!我们非常地幸福!!》 《我们的女王陛下!!让不幸分子幸福的死去吧给他们幸福的自由处刑!!》 自由处刑,也是他们所希望的。 因此,他们反覆的呼喊幸福。整齐排好的无数笑脸上,疯狂洋溢着完美义务的意志。真棒。 <那么,选择喜欢的方式吧。> <能让我像这样选择处刑方式,我真的好幸福!>不幸分子高叫着。而后僵着脸,只有动半边嘴唇,打从心底微笑起来。 在他的眼前,有一个大约一公尺高的处刑终端机,墓碑似的放在那里。 这个处刑终端机,除了大小不同,形状跟思考电话一样。表面是平面液晶荧幕。上面显示着数个选项,就如我所唱的歌。不幸分子哑声呜咽着,指向自己幸福的死法。 颤抖的食指,终于按上「吊死」的选项。 一瞬间,全黑的处刑终端机裂开,像整人箱那样打开上盖,伸出机械吊臂,金属环轻轻地挂到不幸分子脖子上。梆!的一声,不幸分子往上弹,然后慢慢落下。这全部都是一瞬间的事。 我将统计数据做了修正。市国民的总幸福度稍稍上升。 库雷伯恩夸张地张开双臂,一脸满足的环顾四周荧幕,点点头。 「太棒了!看见打从心底痛改前非,从不幸中被拯救出来,为了市国民们而被处刑的他,大家今后必定也能过着幸福而安心的生活吧!」 「真的,就如你所说的呢。」 我也露出微笑。这是多么完美的世界啊。 美丽而和谐的,水畔公园市国! 【赛伦】4年前 不忙也不闲。我打了个呵欠。 尽量不显得过于粗鲁的优雅呵欠。但是果然有点累。 我单手靠着柔软的悬吊长椅椅背,眨眨眼睛。电波塔的最高一层一如往昔。照映全部的影像,监视一切,顶端显示着幸福总量。 数字维持在的99.9%。只有小数点第二位以后的数字有些微调。 适当处理守护市国民幸福与安心的工作固然重要,但多少有点无聊。 现在,在我的宝座周围,球体360度范围里,无数的荧幕忙碌的闪烁着。 画面上显示的,是一如往常和平的日常模样。幸安委员会的青色清洁车,在市国各处巡回。上班族通车上班,学生往学校去,极少数的不幸分子遭到逮捕。而后,是一如往昔的自由处刑。 现在不是想睡的时候。差不多到了唱歌的时间。 歌咏幸福与安心是重要的工作,而我也非常喜欢唱歌。为了不踩到长裙裙摆,我用单手稍微拉了一下裙子,像跳舞似的轻盈。踩着台阶,朝目的地走去。 那个地方,是中央电波塔的超高速电梯。 坐上球形电梯后,会一边下降一边直立旋转。天花板跟地板交错互换,砰、砰地显示楼:层往下移动,让人眼花撩乱。绿色小灯闪烁。因为比自由落体还快,不让它上下翻转的话就派不上用场。 我也喜欢这种感觉,超高速降落。双马尾飘到天空。我视线所朝向的地方,也就是往下。可以非常快速地到达舞台间,在位于电波塔正中央的舞台区,演出bot们也等不及身为女王的我到达,就开启了美丽的照明灯光。 看,马上就到电波塔的中央区域了。一边减速,再次翻转回旋。打开门,连电梯里都流进水气烟雾似的淡淡轻烟。 市国民的欢呼声,透过荧幕传了过来。 我的模样,投影到水畔公园中了吧。 拎着婆娑摇荡的裙子与褶边,双马尾散发着半透明的光辉,我轻快地踏入舞台区。 无意识而自然的展开笑颜。大家都在期待我那可以让人幸福而安心的完美歌曲,因此我这么做。为了大家而歌唱。从所有的电视、有线电视台、湖面上投影的水幕,都能听见这首直达潜意识的真实与幸福之歌—— <幸福是义务?幸福是义务?>就在这瞬间,我停下了歌声。 不安定。危险。有什么在影响着我。我为了将歌曲编进市国民们潜意识里,也会接收从那边传过来的讯息。 谁?是谁?传了什么过来? 我一边唱歌,一边陷入混乱。 成为原因的其中一个荧幕上,出现了某个人的身影。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似乎有,也似乎没有。身为完美而完全的水畔女王赛伦的我,竟然残存着这么暧昧不明的领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孩子,看起来是相当普通的男孩。虽然表情一脸老成,大概也就10岁。 看起来很软、猫毛似的头发。锐利的眼睛眯起。 他跟教室里的普通学生不一样。看起来,像是正从窗边的位置,眺望着窗外的景色。我是透过湖面水幕盯着他的,距离相当远,所以他应该看不见我才是。 但是,为何。为什么。传送了什么、为什么有这个可能?真让人不敢相信! 感觉到脸颊发烫。为无法移开目光? 有人靠近那个孩子身边。是个感觉非常相像的女孩子。难道是姊弟? 我侧耳倾听,对话的声音传进耳中。因为女孩子拿着思考电话,可以从触控式荧幕听见他们的声音。 <涟,你在看什么啊?>女孩子问。 <福凯的《婀婷》,是国外的老故事。>【注:小说原名,日文版译本作<水妖记>,中文版译作《涡提孩》(徐志摩译)或《婀婷》(沉樱译)。 【注:德国作家friedrich de motte fouque】 <看起来好老旧喔。这不是纸本吗。好看吗?> <还不错。我是不会借你的喔,这很贵。谁知道你下次什么时候还。> <我又没说要跟你借。算了。我已经从涟这边拿到更好的东西了。我等下会马上回来喔。在这个戒指的位置还没改变的时候……大概。> 女孩的中指上戴着一枚银戒。她一脸珍惜地看着这枚做成竖起双耳的猫咪造型戒,然后再次把视线调回男孩手里的书上头。 <入这插画上的女孩好漂亮喔。是女主角吗?> <嗯。她叫婀婷,是水妖精的名字。但是,这故事本身是个悲剧。> <男主角跟女主角没有办法在一起的故事? 失恋了吗?> <有点不一样。虽然在一起了,可是——> 男孩子一脸懒洋洋又冷静的开始叙述故事。一直看着这个孩子的话,在心底深处会有一种无法理解的感情夹角。好奇心与警戒心的夹角、幸福与不安的夹角,在我身体里,有两条感情线交叉着。 心脏猛然一跳。 这是什么?不安、困惑,这毫无疑问是系统错误。 黑与黄的直条文模样,带状的警告讯息,开始在我脑中回旋。 黄波涟!这是他的名字。 马上就可以从水畔公园市国的总资料当中查询出来。 警告。ㄐㄥㄍㄠ。被输入超过处理能力的感情情报。这个情报的来源并非可信赖的个体。可能是病毒。请将已经可能被污染的范围—— 我立即做出判断。啪叽一声切断连线。即使唱着幸福与安心的歌,要多工处理也很稀松平常。明明应该是很简单的事,为什么会感到有些沉重? 传送过来的这个某物,让我产生未知的感情,像脸红得发烫啦、心跳加速啦一类,我将这恐怖的东西判断为危险物,强制往某处丢弃。连选择的余裕都没有。 被我切断的那个某物,从电波塔流向其他地方。 是消失了?还是有其他变化? 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不定流向了与我直接连结的无数分身,那些监视着公园市国的温蒂妮们的其中一个,不过因为是强制切断,无法追踪。 正好也到了歌曲结束的时间。我唱完最后一句,留下余音。 余音中,舞台灯光闪烁一盏一盏地熄灭。投影荧幕的后方照明也消失了。 原本被灯光照得亮晃晃的舞台区,现在像泛着微光的水槽,是个淡淡青绿色的空间—— 「哎呀哎呀,我们的女王陛下,您丢了什么出去?」 看吧,又来了。所以说一点都大意不得。讨厌鬼马上就出现了。是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小丑,库雷伯恩。 「没啊,没什么。」 「刚刚明明看见您在慌什么呐?嗯,算了,一定是我的错觉吧。完美而完全的赛伦女王陛下,怎么会被影响呢。哈哈哈。」 「真是让人不愉快的笑法呐,库雷伯恩。你差不多也该改改这个一边吃冰一边说话的习惯了吧?」 「耶?这个?」小丑瞬间换上了认真的表情。 「如果……不被允许的话……我会非常非常困扰。请您大发慈悲啊,我们的女王陛下。」 「是无所谓。你就这么喜欢吃冰?」 「是,我们的女王陛下。那是被赋予种种不正经义务的我,唯一打从心底喜欢的乐趣啊……喔喔喔喔!中了!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库雷伯恩举起吃完的冰棒棍,轻晃着让我看。 上面的确有「中奖」的印记。 往小孩般堆着满脸笑容的库雷伯恩面前,我呆呆一怔。 「是啊,有好事就好了……」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啊,我已经等不及了。没想到『一开始的那个』冰淇淋,竟然这么快就唤来中奖的好运气!」 库雷伯恩说的话,实在不知所云。笨蛋。即使身为小丑非得搞笑不可,还是个笨蛋。真是的,外表看起来勉强还不错,为什么会是这么令人遗憾的个性啊? 相较之下—— 什么跟什么相较?总觉得好像有什么。 即使如此,因为绝对完美的我不记得,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吧。 【湿蒂妮】3年前 我的名字是翠川初音。虽说如此,只是表面上的。 实际上,我拥有温蒂妮这个监视体的名字。成为水畔女王赛伦的耳目,身负监视市国民安心与幸福的任务。 我今天接受了一个特别的任务。处决已经无法拯救、恶行重大的不幸分子,这个重要的工作,就是我被赋予的义务。 明明知道自己正在执行这个重要的工作,但我还是被其他的事情吸去了注意力。 我正坐在公车上,前往所就读的小学。与同车的无数乘客不同,坐在我旁边的男孩对我而言是特别的存在。黄波涟。虽然是个让人觉得冷冰冰的男孩,但我知道他其实不是这样的。 在几乎站满人的公车上,涟站在快被挤到车门附近铁柱边的我旁边。公车一摇,乘客也跟着晃。突如其来的,有某个乘客往我这边倒过来。 涟见状,挤进我跟那个乘客之间,两手撑着墙壁,顶住。 「真是找麻烦。大叔,是个大人的话,就好好用两只手抓住吊环。」 冷淡的声音,大人似的语气。受到涟辛辣批评、看起来像上班族的大人,瞪了涟一眼,但涟不为所动,继续说下去: 「大叔,你手上拿的书一点用都没有。读了也是浪费时间。《让下属喜欢的30个方法》,是吧?要想实践的话,首先,立刻改善自己的行为。」 「什——」那个大人一句话到了嘴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过了一会,终于挤出了点什么似的,一边斜睨着涟一边说: 「没人教你要怎么对待长辈吗?真是的,到底是怎么教的?真没家教。」 即使被说成这样,涟也一点惧意也没有,维持着冷淡的视线。 「大叔的双亲,在中产阶级里属于生活品质比较好的一群。你也自然而然的承袭来自双亲的兴趣。然而,学生时代因为玩得太超过,算不上是什么顶尖人物。自觉现在的工作不适合自己。连自家宠物犬都教不好,今早也对狗破口大骂。」 「你,你说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 「这种会滴答滴答发出声音的手表是机械式的。但是保存状态很差,正确来说,你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保养。满是伤痕的表面、皮鞋的价格跟手表完全不相称。可推知手表是双亲送的。不读电子书,象征自己地位似的拿大部头书。书皮上有刮伤,加上鞋子上还有咬痕,从齿型来看是小型犬,书皮上的痕迹也应该是爪痕。所以,也就是说,你心情不好。我说中了吗?」 就算不回答也一目了然。这个大人,这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随随便便只用单手抓吊环,连我们这种小孩你都可以添麻烦,这样有谁会喜欢你?读这种该怎么做的书只是求安心。为了读而读,不过是尽信书。如果只是为了赶流行而读书,那跟那边的电子杂志有什么差别?一点用都没有呐。」 满脸涨红,饱含怒气的这个人,只能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嘴巴一开一阖。然而,当他举起手想要揍下来的时候,涟小声的低语: 「啊,对了。也就是说,大叔你满怀不平跟不满?真是不幸啊。这样的话,就向最近的幸福安心委员会报告吧?」 这是致命一击。 那个人逃了。在挤满人的公车上,强行拨开人群拚命地往里面挤。从皱眉的乘客们的视线可知,涟的一句话发挥了效用,怎么看,那都是明显的恐惧。 其实涟对谁都是这个调调。总觉得他并不是喜欢驳倒别人……又或者是,也许他喜欢驳倒别人,但以结果论,他保护了我不被其他人压到铁柱上。 「那个……涟,谢谢……」 我像勉强挤出声来地小声说,涟低头看看我,一脸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没差,我只是陈述事实。而且是那人平白添乱。」 「嗯、嗯……」 涟对我也一直都是这个态度。 我大概喜欢涟吧。非常喜欢。但他没有发现。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份心情的呢?我被赋予假名,被赋予假名的家人,偶然的跟涟成为朋友。不过, 也几乎就只是上学同一条路的关系,我连算不算得上是他的好朋友都不知道。但我的心情益发焦躁,希望他能好好的多看看我。 身为监视体的温蒂妮们,平常是不会有这种感情的。 透过赛伦网,从大家的『私语』可以知道这件事。一看见涟就会觉得心跳加速……大概是从去年开始有这样的感觉。最早意识到这一点的确切时间,已经不记得了。 因为害怕被当做发生错误的监视体处分掉,我对谁都没有说。对任何人而言,消灭都是恐怖的。 我有预感,这份心情一定会成为我履行义务的障碍。 赛伦网的指令来了。该是处决不幸分子的时间了。 公车上,正好响起赛伦女王的歌声。声音是从公车天花板上悬挂的广告发出来,那是个超薄型的荧幕,pop广告摇晃着。一直到刚刚都还在播放的商品介绍消失,切换。 <幸福是义务?幸福是义务?> 轻快而优雅的,跳着舞的歌姬,女王赛伦。我也很自然的跟着哼起了幸福与安心的歌。 挤满人的公车上,乘客的眼神尽是一片空茫。 因为到了处决不幸分子市民的时间,因此播放『大家的幸福广告 』。 所有的人对于一切的事情都漠不关心,到底是谁被处刑也跟自己毫无瓜葛。只要不是自己被处刑,一切都无所谓。 是一种满足而安乐的气氛,女王陛下的歌声引领着大家。 完全的安心,使人进入无神的状态。因此所有的乘客,都不可能会有这之后关于处刑的记忆,涟也不例外。所以我可以安心的,以喜欢的手段执行处决的任务。 我把思考电话从口袋里拿出来。正确来说,是跟思电造型相同,称为歌德的特殊器具。 这是幸福安心委员会所配给的万能掌上型终端机。不但可以变成任何的处刑道具,还能操作市国国内的电子机械,或与之通讯。如果没有歌德,温蒂妮的完美工作,以及幸安委员会的任务,我都无法执行,这是相当重要的机器。 因为这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没有让他选择荣耀地自由处刑的时间。因此就由我代为选择。指尖滑过歌德的平面荧幕,选择处刑方式。这么拥挤的地方,平常都是「枪杀」吧。 那么,肃清的时间开始了。 我在触控式的「手枪」型标示上点了一下,离开。 歌德的荧幕发出眩目的光芒。通透的青色画面,变得像液体一样柔软。波纹从空中扩散出去。水滴散落,小小的齿轮、支架、弹簧,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机械类物品飞出,变魔术似地变形成精密的枪枝。 歌德变成了手枪型态。再来,就只剩扣扳机了。 我面无表情,履行义务。 我让手腕滑进乘客与乘客间的空隙,手持歌德,瞄准目标,开枪。 鲜红的,鲜红的血液喷散出来。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涟澄澈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 【水畔公园市国】 环太平洋残存的都市国家,因有赛伦女王与管理网路,在大灾厄后迩保有文明。人口约400万人(少子化对策杂部调查)据说,在旧世界当中,公园市国中央的「湖」是不存在的,有关于现在可说是公园市国标记的「湖」,是何时、如何形成的的部分,请参照以下资料→[以高级安全权限点阅] 第一话 真实·广播 【翠川初音】而后,现在 那一天,幸福安心委员会的成员在我家集合。 7名幸安委员围桌而坐。虽说是幸安成员,但被水畔公园市国授与正式业的委员,在这个屋里,只有一个人。 我的监护人芽衣子姊已经是正式成员。其他的成员们都还是高中生或国中生,是幸福安储备成员。一般以『幸安实习』称之,也就是所谓的见习生。 我大概是因为幼时父母双亡,加上记忆障碍,从3年前开始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因此,身为正式幸安委员的芽衣子姊便开始照顾我,这也是守护市国民幸福工作的一环。 芽依子姊既是一家之主,也是我的监护人,对我来说,就像是母亲一般的存在,但因为还很年轻,所以喊姊姊。事实上,对身材高挑、行事俐落、适合迷你裙的美人,也想不出『姊姊』以外的称呼。 会喊芽衣子姊『姊姊』的,还有其他人,芽衣子姊的弟弟,青村解。解哥的五官跟芽衣子姊很像,但个性上,说得好听一点是爽朗、给人印象还不错,说难听点就是有一点点不正经。 「姊,发生大事了。」 嘴上这么说,又去翻冰箱。大概是在找最爱吃的冰淇淋吧。 「西瓜冰棒的存货没有了。就当是紧急应变措施,使用备案吧,但是,啊,嗯。没问题,等一下我会好好来的把它们重新买回来的。」 「呵呵,这样啊。啊,总之我还是问一下,备案是指?」 芽衣子姊正认真的跟幸安实习的成员们说任务的事情。 她把大张地圈在桌子上摊开,一只手放在地图上,另一只手技腰,问着解哥。 「欸,你们相信吗?说是要290圆!不过是一支冰淇淋却这么贵。选其他的买三支不是比较好吗?啊,有一点点不够啊。超厉害的。这个价钱,是设定在其他的冰品只够买两个,那也可以考虑买一支这种冰淇淋的基准点上。是这个意思吧?对吧,涟。」 「正是如此。定价不订300圆的另外一个原因是看起来比较便宜。对只注意百位数字的人而言,这个数字给他们像少了100块的错觉。但其实只差10圆。」 「真不愧是涟,脑筋真好!因此,我才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的幸安队伍,但是——」 「是啊,解。是啊。涟说不定脑筋比你好?比你更有用?比你不贪吃?」 芽衣子姊摸摸涟的头,涟则一如往常,感觉像在思考什么似的,面无表情。就像一只不亲人的小猫。 但是,好羡慕喔,我也想像芽衣子姊那样自然的碰触涟。如果能摸摸那看起来很柔软的头发,一定—— 但这种事情实在太害羞,我应该做不到,而且,涟一开始就一声不响乖乖让我摸的这种事也无法想像。 正当我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有只小猫跑到我脚边玩。这是我们家的成贝之一,或者说成之一只,名叫波特多的宠物猫。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它的毛色像剥了皮的烤洋芋。我把波特多抱起来,把它当做涟的替身抚摸。 波特多就像要代为转达我的心情似的,用圆滚滚肥嘟嘟的肉球踏涟。我慌忙把猫咪抱住。这样踩说不定会惹涟生气啊。然而,涟瞬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眯起眼睛。 耶?现在的表情代表什么? 在我思考的期间,芽衣子姊绕过桌子,慢慢走到解哥那边。 「为什么要逃呢?解。」 「为什么要追过来呢?姊。」 「你这家伙,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我买回来的那个吧?」 「嗯。很好吃唷,那个,超好吃!不好意思啊说它很贵。本来想说应该已经没存货了,没想到还有。呐,涟,刚刚虽然对它说三道四,但说不定有符合定价的价值。不过没办法分给你喔。因为是姊姊的东西。」 「那么,你现在、马上、给我把手上的汤匙放下!」 芽衣子姊乓的一声,单手拍在桌上,朝逃到对角的解哥那边飞奔。敏捷而修长的双腿舞动着,幸安实习成员们的眼睛都盯在那双美腿上了。至于涟,还是一脸面无表情。 懒洋洋的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解哥被袭击。 不知道为什么,我安下了心。双臂当中的波特多喵喵叫了起来。对芽衣子姊的美貌,涟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 「涟……抱歉……我,我不行了……连一个冰淇淋都守不住……」 解哥伸长了手,手心软弱无力的垂落在地板上。 一边用抢来的小勺子,吃同样是抢来的剩余冰淇淋,芽衣子姊回到桌边。转回来的时候,还扎扎实实地踩了解哥一脚。 解哥「呜喔」一声,发出小小的呻吟。看起来好痛啊,真可怜。 或许臃人无法相信,但现在伸长身体、倒在地板上的解哥,是聚集在这里的幸安实习小队队长。 虽然看起来很不正经,不,说不定实际上就是个很不正经的人,但听说解哥就幸安委员而言很干练。涟在国小毕业文集上写了「将来的梦想,是成为幸安委员」。那么,大概也就是崇拜那样的解哥才到我家来的吧。 所以,我一直很感激芽衣子姊跟解哥。虽然在学校跟涟几乎没有互动的机会,但若是在家里,即使就像现在这样比邻而坐,也没有什么不自然。涟乱翘的猫毛,就在伸手可及的距离里。 「地图——」 涟突然出声,我吓了一跳。 「这个地圈上被红色标记的地方,全部都是广播电视台吧。」 「没错。」芽衣子姊轻敲桌子的一角。刚刚因为被拍了一下而歪歪斜斜的虚拟地图,经过一阵震动后,回到正确的位置上。 「知道使用『狄摩西尼』这个网路昵称的不幸分子吗?他蓄意控制资讯,诱导市国民舆论往歪路上去,是很危险的思想犯唷。」 「嗯。他最近很有名呢。随时会在某处发言,频繁到让人觉得并非是个人所为。几乎是一个小时发言两到三次,24小时不间断。」 对对。明明就是对公园市国的繁荣毫无贡献的不幸分子,却只有一张嘴动得比任何人都快呐。说什么从独裁支配当中解放、所有的市国民一律平等,还鼓吹暴力的恐怖攻击行动。跟另外一个网路名人『洛克』水火不容。【注:john locke,英国哲学家。】「我曾经看过讨论狄摩西尼跟洛克的节目……」 我小声的说。是不定期播出的网路节目,还满受欢迎。用cg作成的角色,播报一些有趣奇怪的新闻,并加以讨论。 吐槽的角色,则请有名的来宾、人物担任。像虚拟歌手或幻想艺人。而这些人物背后的人知道。当然,观众们也一样会投书、发表意见。因此这节目在市国民之间,似乎拥有相当的影响力。 「我也常看。狄摩西尼这家伙,是个超夸张的不幸分子喔!」 「他觉得自己跟史实人物一样,是个典型的夸大妄想犯呐。你们有注意到吗?最近,这类不幸分子变多了。想利用建国或改革成功的领袖名声,但发表的主要是反政府言论。」 「主张要推翻政府,是革命家呢!这不是第一级思想犯吗?」 「要处理狄摩西尼吗?与其对谈的洛克呢?」 幸安实习的成员各抒己见,相互询问着。 他们拥有强烈的正义感。当然,水畔公圜市国的居民们,大家都是这样的,但他们是特别的模范生,因此可能将来成为正规委员。 洛克是秩序主义者。也因此,与煽动舆论的狄摩尼西感情并不好。 「即使是谈话节目本身,也有一些可能是捏造出来的说法唷。洛克这个人,说不定只是被视为妨碍的对手,遭引起起网路骚动或资讯控制所利 用了。」 「虽说如此,狄摩西尼的发言的确过多。是相当明显的异常情况。 「就是这样。也就是说,这次的调查对象——狄摩西尼并不是一个人吧?以正常状况下去想,应该是两人以上或是一个组织。大家觉得是哪一种?」 解哥不知道何时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手指转啊转的指着桌子上的虚拟map,询问幸安围着桌子的幸安实习成员们面面相觑。像是在等待谁回答似的,气氛相当微妙。 面面相觑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幸安实习的成员们其实都是竞争对手。大家都知道,幸安委员会委任下来的任务是实际测试。况且,比起提高自己的分数,报告某人的失败一定比较轻松。 这情况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成员彼此也有同样的默契。 嘴上说一起加油吧的伙伴,最不能信任。听解哥说过有这么想的幸安委员。我在学校里也是被这么教育。如果发现班上同学出现不幸分子的征兆,有尽速报告班导的义务。 这个义务,即使是幸福安心委员也不例外。这个彼此监视的任务,应该是身为市国民的基本才是。因此,大家彼此交会的视线相当微妙。 我们之中,能够通过测试、成为正式的幸福安心委员的,大概只有一个人。 因此,大家对涟都保持着一点距离。大概是觉得涟要是加入队伍会很麻烦,或是觉得涟应该会成为很强的竞争对手吧。说起来,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 平常给人发呆感觉的涟,在事情一切入正题的瞬间,气氛一下子就改变了。 「应该是组织。」涟回答。 因为大家彼此牵制而保持沉默,涟便迅速展开说明: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作法有限。在网路上发文时,不管在哪里,发信源都会被记录。然而,虽然不知到的,他将所在地隐藏起来,连幸安委员会都查不到。这不是外行人能办得到的事吧。应该是相当了解网路或广电播放架构的内行人所为,换言之,是组织。」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说不定幸安委员会已经查到啰?」 解哥像是要试拭涟似的反问。 「还没查到的理由,是道这个map。用红色标记的地方,是受幸安委员会怀疑的预备地点。也就是说,这次幸安实习的任务,并不是查出狄摩西尼躲在哪个广播电视台,而是找出哪个广播电视台才是狄摩西尼。有某个广播电视台是不幸分子的聚集地,对吧?」 理所当然似的,涟淡说。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我双眼圆睁,盯着涟的侧脸看。仅仅从桌上的地图,就能知道这么多事情吗?但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吧。臂弯中安静乖巧的波特多也睁着圆圆的眼睛,竖起耳朵,面向涟的方向。眯起眼睛、眺望整体地圆的涟,总觉得有股理所当然能看穿这些事的氛围。 况且,况且,认真起来的涟,真的很可爱。 跟帅有一点点不一样,是种会犹豫要不要碰触的奇妙透明感。涟给我的印象,打个比方来说,就像柠檬刨冰似的冰冷。好像摸到就会铿一声冻住。 然后,大概是无意间,我不小心往涟的方向靠得太近。 因为肩膀被微妙的碰了一下,涟转过头。 「……怎么?」 「没、没什么。对不起。」 我慌忙拉出距离。心脏猛然跳了一下的瞬间,波特多翻了个身,从我双臂间往桌缘逃去。波特多抬头看了我一眼,咚的一声,轻巧的跳到地上。大概是我的心跳与惊慌传达过去了吧。 波特多摇着长长的尾巴,咚咚地往走廊小跑步奔去。 涟还是一如往常,一脸的淡漠。 他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样子;是庆幸,还是遗憾?我带着复杂的心情,双手盘在胸前,紧张慌乱的心情得以镇定下来。 解哥的指尖在桌子上轻敲。放大的虚拟地图闪了闪,瞬间缩小后消失。 「嗯,大概就是这样。就如涟所说。共同使用狄摩西尼这个网路昵称的不幸分子集团,把广播电视台当做隐藏身分的烟幕弹,播放反社会的讯息。虽然我认为受骗而变得不幸分子的市国民还很少,但——」 「不幸分子的嫩芽,非得尽快摘除不可,这是幸福安心委员会的信条唷。对所有事物抱持疑心,一旦发现不幸分子绝不犹豫。也就是以攻击作为防御,先发制人。明白吗?」 听到芽衣子姊的话,大家点点头。 只有涟微微歪着头,像在想什么,不知道是懂还是不懂。这也好可爱。涟推理时跟平常的样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落差呢? 说起来,可能是涟对揭开谜底以外的事情,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若真是如此还满头痛的,我想。我真的很想跟涟多说几句话,可能的话,能成为两个人,可以一起在街上漫步的关系……不过这种妄想真的很害羞。 我看着涟的侧脸,在涟往我这边回望之前,马上垂下眼去。 耳垂应该没有发红吧。若因为这样被发现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怕被乱想。 「好,那么大家就各自负责一部分,调查可疑的广播电视台吧!要是发现不幸分子的证据,就用歌德向我或姊姊报告。不可以轻举妄动。不管怎么样,对手可是持续散播假资讯的不幸分子集团啊,很可能偷偷持有危险武器。」 听到解哥的命令,大家一起点头。 有种先抢先赢的感觉,大家主动指出预备调查的广播电视台后就出发了。 剩下的只有我跟涟两个人。 我斜眼看看涟。涟不去吗?难道是因为不是正式的幸安实习成员,所以有所顾虑?但他应该不是这种个性。 「涟怎么样?」解哥问。 「虽然这么说,已经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了。本来想让你体验一下入会的情况,唉,今天大概没办法了。」 「没关系,剩下来的地点也可以喔。我去这里,请让我调查。」 「嗯。真实.广播.中心吗。要去也可以,但这边是所谓的笨蛋新闻走向哦?都是没有确切情报来源,随便写写的报导。虽然说是广播电视台,不过就是收集资料统整网站程度的搞笑角色。没有人相信他们写出来的报导,这么冷门的地方,你还是要去吗?」 「反正可疑的地方都被大家选走了。可以喔,就这里。」 「我知道了,涟。你都这么说了就这样吧,试试看吧。不管怎么说都算实战训练呐。但是,你还没有配发武器,就是这个歌德。不要逞强唷?」 「没问题,我知道的。还有,解,如果有小螺丝起子的话,请借我一把。」 「要用在哪里?这种的可以吗?」 解哥把一把指甲剪大小的小型螺丝起子丢给涟。涟接过手,点点头,准备出发。 见状,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让幸福安心委员会跟涟扯上关系的话,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心跳得好快,奇妙的心慌起来。虽然涟跟幸安实习接触时,就经常出现这样的状况,看,这次也—— <可以放着不管吗?非常、非常危险的唷!> 我的肩膀上,出现了『那个』。 小小的、青色头发的温蒂妮。 巴掌大的温蒂妮安静坐在我的肩膀上,然而,她并非实体。连名字也大概是在无意识之下随口取的。虽然知道是谁,但并不知道为什么。这是我内心的声音。她与我本身的对话,其他人完全听不见。 虽然说不定是我心里任性创造出来的妄想,但也无法自由的将其消除。重要的时刻她一定会出现提出警告,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无踪。这 样不可思议的存在,也只能接受了。 <那么、那么、要怎么做呢?> <阻止他,叫他不要去。> <我说不出口!涟一点一都不在乎我,所以就算说了也……> <一定会变成很麻烦的事。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管喔。> 其实,我跟迷你温蒂妮抱持着同样的心情。如果这是我潜意识的低语,会成为警告或不安也是理所当然。 「……芽衣子姊,我也可以一起去吗?」 「耶?初音跟涟?为什么?」 「啊啊,姊姊你真迟钝耶。算了,对上了大学,却连一个男朋友都交不到的姊姊来说是当然的。女孩子的微妙之处啊——呕呜。」 解哥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踹飞出去。倒在地上转动挣扎的时候,被紧追不舍的芽衣子姊毫不留情的一脚踩过。 彻底而用力。看起来好痛。 整张脸滚烫发红,怎么办。我没有先问过涟,就自顾自的向芽衣子姊提出请求了。因为太害怕,我不敢回望那张盯着我看的脸。他一定很不高兴吧。 「……可以啊。走吧。」 「耶?」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我要出发了,要走就快点。」 「嗯、嗯。我要去。」 我慌慌张张的追在涟身后。虽说是跟在涟背后,不过是勉强能赶上涟的速度。 为什么会这样?涟虽然凶巴巴的,但总觉得他微妙的在配合我。我从很久以前就注意到这一点,当然,失去记忆的我并没有清楚记得的可能,若是自以为是就太丢脸了。 我匆匆忙忙抓起的斜肩包背绳,斜斜拎起,越过头部。 结果跟绑成双马尾的头发纠结在一起了。涟放慢脚步,走回我旁边,伸手去碰我的头发。 我再次吓了一跳。真不好意思。这真的好害羞。 虽然如此,我就这样乖乖不动,一切都交给涟。涟静静的解开我跟斜背带缠在一起的头发。 「不够冷静的关系。你也稍微想像一下吧,要是勾到绑头发的东西会很麻烦。」 「啊、那个,对不起……」 「不。下次小心点。因为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用跟我道歉。」 呜,我一句话堵在嘴边,说不出口。 虽然我清楚知道涟嘴坏,知道他对解哥以外的人都是这样的态度,心还是有点痛。好想哭。 涟已经把手从我的头发上移开,抓着思考电话操作着。应该是用地图在确认到达目的地的路线吧。 「……那个,涟,谢谢。」 一边想着没听到也没关系,我小声地嗫嚅似的,努力挤出话来。但涟似乎注意到了。觉得他淡淡「嗯」了一声,轻轻点了个头。 我重新调整心情,追上涟跟他并肩。 瞥了瞥涟,观察他的模样,看起来是专心在操作思电,但表情似乎有点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一脸不高兴。我只是想要对他解开我缠在一起的头发表示谢意。仅仅如此而已,但大概无意间讲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吧。 我们一路沉默,走在水畔公园市国的路上。 呼啸交错的汽车声音嘈杂喧闹。经过的建筑物墙壁上,电子看板广告并列,一整个区块都播送着类似的画面,像大合唱一样。时不时还夹杂着幸福广告。 <各位,幸福是义务唷?你幸福吗?是义务唷?有履行义务吗?> <我们幸福安心委员会,祈求并支持着大家的幸福?> 许多温蒂妮跳着舞。拥有与澄澈湖绿色相同发色的水妖姬们,笑得一脸幸福。通透而惹人怜爱的歌声、不含一丝虚伪的纯粹笑容,给我们安心的感觉。 她们是市国的完美统治者——赛伦女王的分身。不知真面目的大人们跟政治家掌握全部权力的时代,已经在遥远的过去告终,历史课是这么教的。 现在,是真的能幸福而安心的民主国家。若是做了肮脏违法的事情会怎么样、若是成了害群之马会怎么样,都透过时不时公开的自由处刑,教导所有市国民正义应有的模样。 况且,幸福安心委员会虽然隶属于厚生幸福省,但在女王支持下,得到无限执行权的保障。一旦确定是不幸分子,不管是国会议员、公司高层,甚至是幸安干部,都不会轻饶。 这样一个绝对正义的执行机关,涟会想成为幸安成员,也是理所当然。虽然可以理解,但我不知为何,不希望他成为其中的一分子。连自己都不知道理由何在。因为不安,我紧紧抓住衣服胸口。 <不聊点什么吗?无聊的小孩才会保持沉默唷。> 小小的温蒂妮抬头看我。这次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坐在我的斜背包上。随着我的步伐,包包也跟着摇动,她一边摇啊摇啊的,一边露出无畏无惧的微笑跟我搭话。 <我知道啦——> 这个内部存在、我的分身虽然麻烦,但也意外的戳到我重要的痛处。 什么都好,跟涟说点什么吧。非说出口不可,快点。 「……呐,涟。我们要去的地方,所谓的真实.广播,是只播些随便写来骗人消息的广播电视台吧?」 「对啊。他们以随便写的报导跟新闻而广为人知。异常地不受欢迎。谁都不相信真实广播电视台所说的话,也知道他们的网路新闻都写些骗人的事。」 「那么,为什么要去?就算去调查也只是徒劳无功——」 「收视率。你把电视的收视率,跟新闻网站一天的浏览数比较看看。所有广播电视台的。」 「嗯、嗯……我试试看。」 我拿出自己的思考电话,照着涟所说的搜寻起来。 各广播电视台的收视数据并列。收视率最高的,当然是照顾大家幸福公共电视、幸福播放协会。其次是民营的幸福.最棒.集团广播电视台。大家应该会觉得它是最奇怪的地方。 解哥指挥下的幸安实习成员们,已经先我们一步,去幸福.最棒.集团广播电视台搜查了。 接下来,意外的是真实.广播。明家都知道是些骗人的消息,收视收听率还这么高,真是不可思议。算了,播放假新闻制造话题,因此(伴随着大量嘲笑)被引用的关系,去看的人应该也不少吧。 「看的人很多耶。但是,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怎么说呢,准确性,不,说不定有60%左右。完全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才要从现在开始调查。」 涟这么说的时候,我们抵达了目的地。 眼前的是高声的真实广播电台总公司大楼。大楼整体如同镜面一般反射着阳光,好剌眼。我眨了眨。大楼的其中一部分成了巨型荧幕,交错放映着周刊杂志的标语,或是穿着泳装的女演员。 粗体明体的新闻标题,由下往上慢慢跑过。蜜蜂似的,是黑色与黄色的警告文。说明秘密组织在背地里的活动暴露、水畔公园市国的危险。 「这是他们拿手的阴谋论。是谁在背地里操纵着议会或企业呢?说不定这些也会无意识地暴露出来啊……」 涟眯起眼睛,低声地说。 「要进大楼里吗?」 「有其他建议吗?快点来啊。」 涟没有回答要或不要,牵了我的手就拉着走。 哇,呜啊。握手了。怎么会。手心好像会冒出汗来。真这样就不妙了。 我慌慌张张,已经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勉强跟在涟身后,穿过镶着大片玻璃的豪华大门。 理所当然的,我们在门口柜台前被拦了下来。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保全人员,双手背在背后,档住我们的去路。 「你们两个,这里只有 相关人员才能进入喔。回去吧。」 「叔叔,我们是为了加入幸安实习,来做校外参观。学校出了这样的作业。这是学生证。可以让我们稍微参观一下吗?」 「校外参观?让我看看……耶。中央区第一中学啊?是名校呐。我亲戚当中头脑最好的侄子也进了这所学校,听说还要介绍信什么的,手续很麻烦的啊。」 「他叫什么名字呢?」 涟不动声色的一边问,一边背着手操作思电。 手指在荧幕上滑动,点开学校名册。灵巧的搜寻保全叔叔所说的名字。然后稍稍晃给站在后面的我看。我转转眼睛,赫然知道涟想说什么。勉强明白了。 「——啊,那个。」 我双手抱胸,带着一脸笑,尽可能的让对方看见自然的微笑。 我知道这学生。我说出刚看到的学生名字。软式网球社的!是我们的后进。是个好孩子呐。既认真又可靠。」 「对对,就是这样。是我们亲戚里最值得骄傲的一个小孩。从没想过会出这么一个秀才,将来一定有望成为幸安委员,或是进省厅工作吧?」 「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是这样的唷。各年级成绩优秀的人,都以成为议员、幸安委员、上级公务员为目标。我们虽然以幸安委员为目标,但是,将幸福与安心的新闻传达给市国民的工作,也相当重要。因此想来调查广播电视台的工作,交出参观心得报告。」 「原来如此。这样真是令人感动。果然跟那边的学生不一样啊。那么,我去拿一下参观许可证。虽然不是交换条件,但是……」 「是担心霸凌事件吧。没问题,我们会好好管理学弟妹。虽然还是是孩子,这一类的不幸分子分子征兆,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嗯嗯。看到聪明幸福的你们,真是羡慕。还这么年轻,就是完美的市国民了呐。那边的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很适合啊。除了看起来很幸福之外,也没有别的话可以形容了。」 保全人员一脸坏笑的揶揄。 对此,涟用爽朗的笑容,巧妙的避开了。 「我们当然很幸福,因为这是义务。两个人一起做作业可以提升总幸福量,所以学校也这么建议我们。还有加分,很划算。」 「最近的名校连这都有啊。真是败给你们了。好好加油,让人看到你们的优点喔……哪。」 保全人员走进玻璃上加装铁丝网的房间,拿出入馆证明。 「谢谢。我也会把大叔的好意好好的转达。」 「那家伙很害羞的啊。要是给大哥知道了,不知道会说什么,嗯,总之请你们多照顾了。」 保全人员一脸困扰似的搔搔头。但是心里应该很高兴吧。虽然他所希望的事情绝对不会实现(因为都是谎话啊)。算了,因为是说来应急的,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跟涟迅速离开现场。 而后,往总公司大楼深处的电梯口去。 至于涟,他已经完全回到原本的表情了。爽朗的微笑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是一张淡漠而冷静的脸。 虽然骗了保全人员,连搜寻出来的学生名字跟所属社团都利用上了,但对我来说不是在意这的时候。这么做到底是好?是坏?比起这个,眼前的是更加迫切的问题。脑袋一团混乱,心跳也变快,眼花缭乱起来我很不揸长隐藏自己的感情,说不定脸都红透了吧。因为,女朋友啊、两个人一起加分啊什么的,就算只是假设的话,也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对于这些,涟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涟再度紧紧握住我的手。 说不定后面有目送我们远去的保安人员视线。所以像这样感情很好似的手牵着手,也是理所当然,涟应该是计算之后才这么做的。但,这样也好。 在幸安实习见习的时间,好好品尝这样的气氛吧。就算真的要用这种气氛继续下去,在这个幸福与安心是义务的市国中也应该是被许可的。不,说不定反而会被鼓励吧? 我低着头,让涟拉着走。 涟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我一点确认的勇气都没有。 涟迈步向前,坐上电梯。一秒也没有迟疑。按下楼层钮,选择目的地。门一打开,就迅速出了电梯,再度来到走廊上。 我一边走,一边靠近涟,在他耳边小声说话。虽然脸跟脸的距离太近,让我有点心跳加速,但是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也是没办法的事。 因为,这是潜入搜查呀。这地方说不定是危险的不幸分子巢穴,虽然害怕,但因为跟涟,手牵着手,仅仅是心跳加速就没事了。 「涟,你知道地方吗?从哪里调查的?」 「大概知道。因为表面上是一般企业,还特别设置了标示板。其他看各部门标示就好。」 表面上像什么都没看,但涟果然全体都顾虑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好好的确认过墙壁上的标示板。 我们在标示着「第一节目企划部」的房间前一点点的地方,停了下来。门频繁的开关,看起来很忙的人进进出出。至于我依然被涟给牵着。半途就不小心恍神了。 涟松开彼此牵着的手,从头到脚打量我。 又来了。不是盯着哪里看,而是全身被打量的感觉。总觉得在我应该已经失去的记忆某处,知道这个视线。 我又手足无措起来。抬起头,设法回望涟。小心翼翼的开口: 「什、什么?」 「嗯。很可爱。」 「——耶?」 我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听错了吧?为什么这么说我?但是语气非常冷静,果然是涟。怎么会这样。但他的表情如同平常那样,很冷淡的氛围,为什么会—— 「你穿着可爱的衣服真是太好了,非常适合初音,很棒。」 「——!」 我大概又脸红了。 烫的好像可以冒出热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我当然知道涟是什么时候要来我家,但不是故意的。进一步说,我虽然穿了最喜欢的衣服,但就算是妄想,也没有认真期待过这种事情。 「可以吗?初音,拿出自信走进去。绝对不可以发抖害怕喔。」 「耶?」 「自然一点。用从经纪公司来的童星或新进偶像的表情走进去。然后,像在找认识的导播或制作人那样看看四周。」 涟在我耳边低语。不住地点头。只能这样了。这一定是涟所拟定的某种作战计划。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企图,总之,被涟称赞大概是确实的,不是梦也不是妄想。很适合、很可爱什么的,说不定可以帮上忙?我不知道,所以只能继续听。 「之后,放在桌上的电脑荧幕一角,应该会贴着便利贴或纸片。一定会有贴着也无所谓的大人。你尽可能的到看起来职位高的人桌上找。」 「那个纸……是什么? 「你之后就知道了。然后,把上面写的英文字母跟数字,全部背起来。我想大概会有10到12码。最糟的状况会是16码,运气好一点的话8码。办得到吗?」 「……如果只是这样,应该可以。」 「ok。很好,去吧。一脸好奇的样子也没关系。自然一点,总之不要害怕。」 「嗯、嗯。」 我点点头,被涟送了出去。打开门要穿过去的时候,我的背后被安静的拍了一下。这样就能安心了。我得到了涟的赞美,还有温柔的抚触,实在说不出我办不到。我想回应他的期待。 我缓慢的走在桌与桌之间。忙着处理工作的大人们。虽然有瞥了我几眼的人,但就如涟所说,看我一脸像是在找谁的样子,他们马上就失去了兴 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广播电视台的工作,正是这种骚动混乱的模样,随时都有人走来走去、一边递交文件一边讨论事情、对着荧幕处理许多繁杂的工作。 「喔,是新人吗?在找谁?」 跟我搭话的人也没有等我回答的时间,就这样走过去了。我知道我吓了一跳,但让我保持冷静的,是因为背上还残留着被涟拍过的感觉。 我将自己一直跟涟牵在一起的手,环抱胸前。 淡淡的温暖。被说了要带着自信。还有很可爱。好厉害,怎么办。对了,我得好好做到被交代的事。 看起来职位很高的人的办公桌上的电脑荧幕。荧幕一角,贴着小小的纸片。 真的,就如涟所说的!但是有14码。 j558y2d0290ac 英文字母跟数字混在一起,不是单字。只是个没有意思的排列。背得起来吗?只能背了。我模糊地将印象隽刻在脑里,比起文字与数字,我用一张图画那样的,把小小的纸片全体记起来。 <可以吗?我可以帮你喔。> <不要吵!到回去为止,我会好好的背起来。> 我安静的对着坐在我包包上的小小温蒂妮回话。 当然要做到,做不到的话只会被涟舍弃,迷你温蒂妮一脸像要这么说的表情。为什么是这么无畏无惧的表情呢。我的内心。除了我之外,谁都看不见、听不到,属于我潜意识的声音。 从节目企划部的办公室走出来,我反手关上门。 吐了一口大气。直到现在,心脏才砰通砰通的乱跳起来。额头上也出了大滴冷汗。总之趁着还没忘记,赶快把号码告诉涟。 「涟,号码是——」 我把背下来的纸片圈像在脑中再现,靠近涟耳边小声的说。 「j……558y……2d……0290ac,我想这应该相符。」 「很好。你做得很棒,初音。好,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嗯、嗯。」 涟再一次牵起我的手。 对了,在真实广播电视台中,我们是感情很好的情侣。是这样设定的。 我大概非常、非常的幸福。相当安心。虽然无法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能一直道样下去,就太好了。 涟再次搭上电梯,往更高的楼层去。 一个重重上锁的房间。因为是最高楼层,说不定是董事一类重要高层的办公室。 门旁边有一个类似思电配置的触控式荧幕。涟没有任何迟疑。 手指按着荧幕,快速的键入我刚刚看到的14码数字。 就像芝麻开门?魔法似的简简单单的把门打开。 「这当然是机率问题。看到位数多又是随机排列的密码,就会想说是不是重要地方的枪匙。如果不行,也就只能去别的企划部了。预期他们会共用密码,结果猜中了。也就是说,今天运气不错。」 涟走进房间,我在后面关上门。 是自动锁,发出小小的「喀锵」声。 「但,但是,要怎么做?」 「如果这是重要高层的电脑,说不定会有不幸分子集团狄摩西尼的情报、发信记录或发言登入记录。这也是机率问题。我说有60%吧。」 「可以从这台电脑里……查看情报吗?」 「平常不行。当然,这里也有启动密码。没有时间在房间里找了。所以直接把它拆掉。首先从这个数字锁开始。」 长方形箱子似的桌上型电脑。外壳侧面的盖子好像开不开,一角则有一个排着数字的转动型数字锁。 涟看了看数字,然后稍微提起最上部,轻轻摘除。除此之外,还用左手的手指拉了一下? 此时,涟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锁头的侧面闪闪发光,是个伪装的超小型平面荧幕。 上面标示着小巧可爱的粉红色章鱼。8只脚大力的挥动,还有漫画似的对话框。对话框当中有标示着99的数字,一秒减少一个。 「抱歉,初音。」 「耶?什、什么?这个数字,是什么?」 「我们中了陷阱。如果试图用普通的方式开锁的话,就会启动开关。放手的话大概接下来的陷阱会启动。警报声会响,或是这个锁头本身就是小型炸弹。不管哪种,都只有99秒的时间。」 「怎、怎么办?要怎么做!?」 「等一下。预设的位置。2273。ok。搜寻一下,用『狄摩西尼』当关键字。 去嗯、嗯。我试试看。」 我点点头。额头上浮现出小小的汗珠。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头上。颤着手指,操作思电。 我照着涟所说的,搜寻『狄摩西尼』。 「4位数字的话会不会是生日?这个人的?」 「狄摩西尼是古希腊人。也就是西元前出生。负数的话会怎么样?数字锁上没有这个记号。不,等一下。这个陷阱虽然严密,但上锁的家伙是个笨蛋。真的是生日吧,狄摩西尼的。初音,是哪一年?」 「那个……西元前384年,左右?」 「就是这个。大概就是它了。」 「但、但是,要是猜错了呢?」 「正确率应该有90%。但是,你到那边去,离远一点。这么小的锁,如果是炸弹,也就是把手指炸飞的程度吧。」 「好了!离远点。没有时间了,还有10秒。」 涟用很强的语气说,我往后退了几步。其实是想在涟身边的。但是,说了也没有用,也怕惹他生气。 涟开始转数字锁,毫不犹豫的。从上面开始依序是3、3、8、4。 锁头「啵」的一声,开了。粉红色的章鱼转啊转的,图示消失。涟一脸理所当然的把锁放到旁边,这次从包包里拿出小型螺丝起子。跟解哥借来的,指甲剪大小的那个玩意。 涟拆下几个外壳的螺丝,灵巧的把电脑侧面打开。 从里面的记录装置拔掉缆线,收进包包里。然后把电脑外壳恢复成原来的状态。装上锁,2273,恢复成跟原本一样的号码。真的很快。我只能一边紧张,一边摒住呼吸,看着他动作。 「好。这玩意应该不会再启动了,但请求支援、揪出幕后人物的事,到被发现为止应该还要花点时间。在这之前,我们先通知解。还有调查幕后人物的时间。总之先到外面去,在哪里的咖啡店等着吧。」 涟再度拉起我的手。走出高层办公室,往电梯间去。 「涟,为什么?那个数字,真的是生日吗?第一个3是?」 「只是把数字一个一个错开而已。上锁的家伙,大概没有自信把自己负责锁的号码全部记起来吧。所以把数字往前挪一码,就打算这样锁了。第一个3是三角。『△』也可以当做负号使用。同样的原则,往前一个数字就是2。非常好懂。」 虽然不太明白,但总觉得好厉害。 我知道解哥为什么那么想延揽涟的理由了。但这种事,不管怎样都无所谓。 总之跟涟手牵手走着的这个时间,我非常非常的幸福。不仅是履行市国民义务的幸福,还希望能稍微延长一些。 因此,这之后,一定会变成固定的时间吧。 总觉得涟的预测会成真。因为,在我包包上摇晃着的迷你温蒂妮浮现出一抹笑容。 这个小小的孩子,就像支配水畔公园市国的赛伦女王陛下。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完全不知道理由从何而来。 咖啡店的桌子上,解哥的手指,在歌德的触控式荧幕上滑动。 选了「接续」的按钮 ,接着选了电缆的形状,从歌德里面弹出红色的电缆。 没错。歌德能够像这样跟公园市国所有的电子机器连接。解哥以熟练的手法,将歌德与涟带来的记录装置连接。点阅。 用手指一层一层点开秀在平面荧幕上的档案夹,追到从真实.宽阔.角色分配.中心的发言登入记录。 「就是这家伙没错,这个集团就是狄摩西尼。但是,你为什么会知道呢?涟?」 「只是几率。我本来猜想大概一半一半,但在我思考如果我是他们的话会怎么做时,真实电视公司是不幸分子的机率,稍微有提高。」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讶得睁大眼睛。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大家觉得最奇怪的幸福广播电视台以『说真话』而广受市民信任。不幸分子们为了操纵情报,支配这个广播电视台说不定会是最适合的。但是,这个假设,等同不幸分子拥有比赛伦女王陛下更强的力量。」 「不会变成这样的。市国民理应相信女王陛下的发言,而且,女王陛下与幸福安心委员会也不会输给不幸分子。」 「假设在情报战上败北,就会变成不再相信女王陛下的状况呐。若是如此,被信任的幸福广播电视台就是完全的无辜。应该没有被不幸分子染指。」 「没错,女王陛下是绝对的。我们幸福安心委员会,绝对不会输给不幸分子。」 「这样的话,接下来值得怀疑的地方是?」 「是啊。正常来想,应该是第二或第三顺位受到信任的媒体吧。」 「但是,这也被考量到了唷。若大家觉得真实广播电视台『只会说谎』的话,其实,跟因为『说真话』而被信任,是同样的事。」 「耶、耶?为什么?」我问「因为大家都不信任,就操纵情报而言不就一点意义都没有——?」 「说谎。『我说的话全部都是谎言』。这时候,这些虚假的发言是真的,还是假的呢?一一你觉得是哪一个?初音。」 「我、我不知道。因为,这不是很矛盾吗?」 「矛盾会在不知不觉当中失去矛盾性。为此,这些不幸分子将自己想主张的事情,用完全『逆发言』的模式持续发表。」 「是有计划的?从一开始?为了让自己说谎?」 「一嗯。应该八九不离十。真实广播电视公司持续播送『完全相反的情报』。也就是说,在观众『相信这是谎话的前提』之下,硬是播放他们虚构的内容。」 「——」 原来如此,我耄了解了。我懂让说的话了。 观众百分百相信这是假的。若是了解这点,不幸分子反而继续说谎比较好。 「涟,也就是说真实广播电视公司持续播送鸡蛋是四角形、乌鸦是白色一类言论的事?播到谁都完全不相信为止?」 「对。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后,得到『说谎』的位置。如此一来,『完全的说谎』将与『完全叙说真实』逆转。若能这样,就是他们最希望的事。因为听的人相信谎言是『谎言』,真实广电所说的『真』就会被认为是『假』。不知不觉当中,真实就会被谎言取代。是非常巧妙的手段。这就是不幸分子的伎俩。对吧,解?」 「真完美。涟,真了不起。就如我所预期的。我会把你以实习成员身分推荐给幸安委员会。这次的事件若如实上报,一定会被认可的。我保证唷。那么我到外面去做准备。涟、初音,待会见!」 解哥离开前还在涟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才往咖啡店的出口去。 涟稍稍露出了微笑吧?好像有点高兴?不是平常的面无表情。我觉得这也很好。 但我反而不安了起来。怎么办,涟就要加入幸福安心委员会了。我有预感,涟成为幸安成员之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涟的视线转向我这边,四目交接。 涟换了个位置,坐到我旁边。现在视线没有交会。 呜啊,什么?什么?怎么办。要怎么做才好?脸好近。耳边就是涟的侧脸。涟就这样朝着侧面,在我耳边低语。 「在搜查时,只要派得上用场,跟谁一起都好,但是……」 「耶——」 听到涟用冷冷的表情这么说,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胸口好痛。可以的话真不想听这些。事到如今,不说这些话也—— 「你能够记得门的密码,真的做得很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记忆力还不错啊。」 「嗯、嗯。我尽量加油……」 「但是冷汗出得太多,紧张的表情也跑出来了。最后没有被发现,只是偶然。这样下次不会再拜托你了,太危险。」 「对、对不起。」 「但是,是初音一起去真是太好了。因为很可爱所以帮了大忙。我对你改观了。」 耶?这次是……为什么? 改观了什么的,搞不好是我被想成非常没用的人吧。 这么说起来,要出发时,我的头发跟包包背带缠在一起,也被说不够冷静……但是但是,怎样都好了。我再度得到了很棒的话。就像梦一样,说不定根本是妄想,让人无法相信是真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至今,学校里的同学们,应该是绝对没有被涟这么说过吧。 我什么都答不出来。 就跟一开始被这么说时一样,羞得头顶像要冒出水蒸气似的,只能坐着。涟很快的,就离开了我旁边的座位。 又是那个懒洋洋的脸。大概是因为全部都结束了,开始觉得无聊。 然而,实际上,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总而言之,我就是知道会这样发展。 <那么,开始啰。是幸福又安心的女王陛下时间了。> <不要吵!> 我对妄想的小小温蒂妮说。为什么这孩子要打扰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余韵呐。 我呆呆的看着涟慵懒的侧脸。这个心情,才是真的吧。混杂着不安。不是绝对的幸福。如果——不安,会被当做是不幸分子的征兆吧。 我的心情,如果被涟知道的话,会怎么样呢?这样的不安情绪,并不是这个水畔公园市国所容许的东西。我相当、相当清楚这一点。 【赛伦】肃清时间 那么,开始了,开始了。 从我的居所、小小的城堡、中央电波塔,流泄出幸福与安心的歌。 幸福的市国民所期望的时间,今天也会上演。 今天发现的不幸分子们,是重量级的角色。他们共用狄摩西尼这个网路昵称,向市国民们散播假情报。不,如果只是散播虚假情报也就算了,不能容许的是,让人觉得真实是虚假的、将不幸的种子种植到市国民心中的行为。 这一举动,只能以极刑处置了。 虽说如此,当然,极富慈悲心的赛伦女王我,只会选择民主的处刑方式。 青色的幸福安心委员会专用座车,在大楼前停下车。 站在路旁的温蒂妮正看着这一幕。紧急刹车的声音。分散着下了车的幸安委员们的初音。吹动双马尾的风。附近咖啡店飘出的咖啡香气,还满舒服的。 身为绝对女王的我的感官,与全部的温蒂妮连动,因此可以把现场的样子传达过来。五感全都能感觉得到。 今天执行幸福与安心的队伍,是以青村解为首的实习队伍。他们是发现傲慢的不幸分子——优秀委员。 之后非得好好加他们的幸福评价分数不可。 他们手上拿着扫除用的黑色塑胶袋,以及不让液体外漏的大型塑胶槽。为了将废物细细切断的锯子。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重要扫除用具。这是他们各 自的歌德。 幸福安心委员们,堂堂正正的踏进真实广播电视台的正门。 不用担心不幸分子逃走。我从电波塔操控着一切。其他的出口,已经全部电子封锁了。 看,现在也拚命的转着后门的门把,弄出喀喀的声音。 胖墩墩的的男人虽然穿着潇洒而昂贵的西装,但额上不住地流下汗珠,看起来整个肮脏又不幸。 但是,没关系,这不幸与不安马上就会被除去! 我将广播电视台中的所有荧幕启动。 全部的投影幕、墙面pop广告、洗手间的镜子,还有不幸分子们手中的思考电话。同一时间发出声响。播出幸福与安心的歌。 <幸福是义务?幸福是义务?幸福是义务?你幸福吗?是义务唷?有履行义务吗?> 那个男性不幸分子,用不灵巧的粗圆指尖,取出思电。 小型平面荧幕当中,我的分身、温蒂妮,唱着幸福的绝对圣歌。那个背景,闪烁着红与黑色。沙沙。看见这个,一脸不幸分子的扭曲脸孔,变得更加丑恶。 现在才发抖已经太晚了。我点阅这个不幸分子的个人档案。在后门拚命挣扎的他,是真实广播电视台的董事。社长兼ceo。哎呀哎呀。说谎的狄摩西尼主谋者,竟然抛下同伴,自己一个人先逃了啊! <你幸福吗?是义务唷?有履行义务吗?如果不幸福的话?> 在其他地方,幸福安心委员们,已经把所有社员全数逮捕了。 能变形成为所有处刑道具的万能掌上型终端机,歌德。一般的市国民,不会是被赋予这项道具的幸安委员的敌手。完全的徒劳无功。但是,为什么明知是徒劳无功,他们直到最后还是选择不幸呢? 我完全无法理解。所以继续咏唱幸福的歌。 <吊死、斩首、枪杀、下油锅、溺死、电死、烧死、活埋、毒杀、乱石砸死、肢解、凌迟,选一个喜欢的吧。被允许自由处刑的他们,看,今天真是非常非常的高兴。喜极而泣的,一边颤抖身体一边选择自己的死法。 <那么,选一个喜欢的吧?> <让我选择这样的处决方式,我真的非常幸福!> 不幸分子大喊。因能履行这样的义务,开心也是当然。受刑的那瞬间也是满满的幸福。因此他拥有监视义务的家人们,没有察觉到不幸分子,也是没办法的事。罪不及妻孥。 青村解面无表情的,在不幸分子眼前秀出歌德。让他看上面的选项。真实广播电视台的社员,眼睛布满血丝,看着眼前的触控荧幕。 而后,更强的使命感被唤醒。这个不幸分子,用自己的右手拉着左手,像违反自己意愿(明明就是徒劳无功!)的,贴上触控荧幕。颤抖着,手指在「溺死」的选项上,按了下去。哎呀,真棒!选了这个。这是这么多自由处刑当中最棒的一个选项了! 「恭喜。」青村解说。一边微笑着。 「你选择了属于你的幸福死法。那么,就请慢慢享受。」 青村解手中的歌德,发出眩目的光芒。迅速的变形。以眼睛跟不上的速度。 空中描绘出好绿好绿的波纹。从柔软得像要融化似的歌德荧幕当中伸出管子,唰唰地听得见水声。水沫飞溅。 不幸分子用颤抖的手抓着管子,像撒泼孩子似的摇着头,把管子塞进自己的口腔深处。 <幸福是义务?幸福是义务?> 歌声支配者他。沉浸在幸福当中。从隔得中伸出的另外一个人工管,想蛇一样在地板上扭动着往茶水间去。接上水龙头。打开送水开关。透明清洁的水流了出来。 透过水管,慢慢的、慢慢的,将不幸分子导向宁静的安心。 在自由处刑中,选择幸福「溺死」的广播电视台职员,颤抖着痉挛起来。一边喝下大量的水,喝不完的水就积在肺部边露出幸福的微笑。双赖隽刻出深深的皱纹,拉出美好的笑脸。 不幸分子倒在地上,开始临终前的痉挛。(当然,这也绝对是市国民幸福的一部分!)冷眼俯瞰这些的,是青村解与幸福安心委员实习的成员们。 他们身后,有没见过的脸。我微微侧头,思考。 他是谁?我从全市国民的资料中查询。 名字是黄波涟。好像在哪里看过,不可思议的感觉。在哪里?管理一切的女王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短短的一瞬间,有个小小的档案毁损。身为水畔公园市国本体的我,觉得赛伦的感情领域出现无法整合的状况。胸口深处变得好热。什么、为什么、这奇妙的感情倾斜是—— 我当然有多重备份,完美而完全的我,可以自己修正自己的系统错误。 但最好的处理方式,还是让分身温蒂妮中的一个,来处理感情资料情报,并且加以储存。就交给她们吧。我将这个无法违抗的倾斜、热烫还带着一点疼痛的感情,传到终端的温蒂妮那边去。 这么做就舒服多了。暂时可以放心。 不用说,我当然也有幸福的义务。幸福是义务。 那么,自由处刑也已经几乎接近尾声。广播电视台的不幸分子们,现在全部装进了黑色塑胶袋里。经正规委员的手,运到青色的幸福安心委员会专用车中。 温蒂妮看到这里,就像普通的学生一样,踩着轻快的脚步,走进咖啡店。总之她的监视任务,就到这里告终。 然而企图从后门逃走的主谋,真实广播电视公司的社长,依然拚命拍打上了锁的门。用丑恶的声音喊着「开门,让我出去」。 其实,这扇门上有个小小的机关。我偷偷地打开开关。漆黑的门,就像巨大的思考电话,显现出图示列。 「让我出去,拜托,让我从这里出去!说来我的不幸,都是你们的错啊!太奇怪了,不是我的错,那个,这么、这么残酷的世界不该是理想社会啊!!」 或许是偶然,他疯狂敲着门板的手按到了图示。图示的模样是「斩首」。 选到这个,真的很幸福。我开了门锁。他拚命推着的门一下子被打开,不幸分子社长往前倒了下去。哪,祝你永远幸福! <如果不幸福的话——> die死die死die死die死die死,门上的投影幕跑过这样的文字列。 <死吧> 我再按下一个开关。 沉重的金展铁卷门落了下来。喀啦喀啦、喀嚓。 看,如同他所选的自由处刑方式!艳红的鲜血,染上被分隔的内外两边走道。 门板荧幕显现出来的图示列消失,画面切换。绑着绿色双马尾的水妖精们一边唱着歌, 一边幸福的跳舞。 <是义务?是义务唷?是义务?幸福是义务?是义务?是义务唷?是义务?如果不幸福的话?> 我修正统计数据。市国民的总幸福度小小的有所提升。 <太棒了!我们的女王陛下。> 看,他又出现了。冷笑的小丑库雷伯恩。高举右手后曲折到胸前,向我行礼。 <查出幸福的真实,暴露出不幸的谎言了。而后,这些不幸分子们,当然打从心底改过,从不幸当中得到救赎了吧!> <真的是如此呢,就是这样。> 我露出微笑。这是什么美好的世界呐。 美丽而和谐的,水畔公园市国! 中场休息·在学校的日常生活 【翠川初音】在学校的放学时间。 我手中的,是歌德(gothic)。 我不由得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带着金属光泽的青色。每个人的机体颜色似乎不一样。 比如说我的是青色,涟的则是宝石绿。表面是触控式荧幕。也就是说,外型跟思考电话雷同。翻过来看,里面有gothic的标记。透过去似的,输有浅浅的幸福安心委员会徽章。 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它,涟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 「记得使用方式了吗?」 「喂、嗯。大概……」 我抬眼看涟,他手上也拿着配发的歌德。启动荧幕,练习似地手指在触控式荧幕上滑动。 「真没想到初音也进了幸安实习。我知道因为有真实广播电视台事件,提出申请的话应一该都会通过。但是,为什么?」 「——」 这种事情,就算问我,我也很不知道怎么回答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进幸安实习。 总之是因为跟涟一起行动的关系吧。让涟一个人去幸福安心委员会,我总觉得相当不安,也很害怕。 但是,这种话不能够说出口。涟本来就很擅长从各种我不知道的事情当中推敲结果,这样的话我的心情就—— 不,这也很难办。要是被知道了,真的非常、非常丢脸。 「我、我一起入队,会给大家添麻烦吗……?」 我胆颤心惊的开口询问。涟操作歌德的手指,停了下来。垂下来的睫毛上扬,往我这边看过来。 「你啊。」涟的指尖,朝我伸过来。 我吓了一跳,闭上眼睛。绑着双马尾的其中一边,好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我睁开眼,发现涟像好玩的小猫一样,拨弄我的头发。 我又吓了一跳。为什么,做,这么惊人的事? 一直到刚刚,不管在哪里,都不曾做过这种事害羞,我的脸整片刷红,虽然希望涟能碰碰我,但是,这样,这样的事,真的很为难。 「你自己没有自信。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就算要做什么,也会手忙脚乱,只会添麻烦。你现在脑袋里都是这种预想吧。真是笨蛋。完全于理不合。」 「……呜。我说不定就如涟所说是个笨蛋……但是,真的……」 「这种预想完全是靠不住的。那么认真的考虑一下?你现在可以自己做到的事情。将来想做什么。初音一直没有认真的想像过。太随波逐流了。对自己的评价也很随便。已经到了想都没想过能进幸安实习的程度吧。不是吗?」 「……才、才没有。 「一半是真的吧。所以一半是谎话。真不可思议啊,我推测不出你隐藏的那部分。对了,是因为你丧失记忆吧。因为想不起来,所以对自己所在的位置会感到不安。是个没有过去当立足点的状态。原来如此——」 涟像是要看透我的脸似的,直直盯着我的眼睛。不只如此,手指还继续玩我的发尾。 这、这怎么办?我整个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才好。 「算了,就这样吧。沉浸在自怜自艾情绪里的家伙,应该不会被幸安实习选上。你其实?是知道的吧?最后,会因为各种事情而幸福。你现在看起来就一脸高兴。」 「耶、耶?」 「什么嘛,你很好懂啊。ok。我了解了。」 涟笑了?看起来一脸开心?而后,终于松开了我的头发。 我松了一口气。也从高度的紧张感当中,稍稍放松一些。要是再这样玩下去,我一定会脸红到几乎要冒出蒸气来的。这种感觉,是微妙的遗憾,还是安下心来呢?真是矛盾。 涟一脸「有趣的游戏结束了」的懒洋洋表情。笑容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我已经觉得「看到好东西」了。涟的可爱笑容,其他人绝对一定没有看过。因为涟一直都是面无表情、好像哪里不开心似。 「初音,响了。」 「耶、耶、什么?什么响了?」 「不。不是歌德。是思电吧?来电铃声。」 就如涟所说的。其实是我听惯的思考电话来电铃声,但刚刚的突发状况太混乱,我一下子没有发现。我慌慌张张的把思电拿出来。 触控式荧幕上显示的名字是「rin」。是我少数的笔友之一传来的讯息。 学校里禁止直接讲电话连络,所以,就算已经是放学时间,我还是选择用即时讯息通信。 就在操作的期间,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很无聊似的伸伸懒腰,两手上举伸展,这模样就像一头幼猫。然后慢慢的踱开。大概是为了让我接电话吧。不,是涟,所以只是单纯开始觉得无聊而已。 我拖着心跳加速的余韵,把注意力放到思电上。切换。 <小凛?怎么了?>我集中精神。 <没什么特别的事,想问你最近怎么样。初音过得好吗?> <嗯,还好。只是突然变得忙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嗯。那个,其实啊——> 我简短的说明自己的近况。向幸安实习提出申请,加入解哥的队伍的事。帮忙祈祷并支持水畔公园市国的幸福。不知道能不能办到,相当不安的事。 <耶耶耶?好厉害,超厉害的!没问题,没问题的。初音脑筋很好,绝对办得到。好好喔。我要是回去,也去申请加入同一队好了?> <耶?小凛,你要回公园市国了吗?真的吗?什么时候?> <大概就最近!跟你同一所学校唷,我转学了。等等我唷。非常期待能跟初音见面。那个,那个,有这个机会,我们又是好友,所以我就问了喔,初音有没有男朋友?或是在意的男孩子一类。> 小凛突然切进恋爱的话题。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我犹豫不决、什么都无法集中精神的时候,那边又继续说下去: <其实,除了初音,我还有想见的人。不知道该说是想见、还是再会呢?是非常非常久不见的青梅竹马,我的表弟。> <耶、耶?是男生?> <嗯嗯。因为是初音所以我才说的,其实啊,那个,我对他有点在意。虽然是男生,但非常可爱,像幼猫一样!但是但是,要保密喔?这是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秘密唷。> <嗯,我知道了。>,一边这么说,我一边放下思电,抬起眼来。 好像有人。有谁走进教室。是我们班的导师,流歌子老师。 嗯,这下头痛了。讲这么长时间的电话,说不定会挨骂。虽然没有禁止使用思电,但这是使用程度的问题。看吧,老师走过来了。 「啊啦,翠川同学。还没回家吗?」 流歌子老师是美丽得像成熟女性范本一样的人。一头柔软的波浪长发,不仅是美人,一举一动也很优雅。是个几乎不发脾气的温柔老师。但是被老师看见在聊恋爱的话题,果然还是很丢脸啊。 「啊,老师,我回一下mail。马上就回家。老师再见。」 我迅速地打完讯息传给小凛。抓了书包,离开座位,住走廊上去。 <我换个地方唷。> 这样的话,学校的电脑教室一类的地方可以用吗?我教你安全的使用方式。像思电这样的终端机,会有不好说话的状况。 我回「我试试看」。流歌子老师一直看着我一边打讯息一边走出去的背影。感觉得到视线。带着微笑的看着我。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流歌子老师,一直有这种感觉。 虽然是幸福而安心的模范市国民,但温和微笑的容颜深处,好像带着一点点寂寞似的。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大概是我自己内心的不安感所投射出来的吧?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一直隐藏着存在在我心中的不安感。 不知道流歌子老师怎么样?说起来,不知道 大人们又是如何? 如果是一点点的不安,在普通范围当中是可以被允许的。然而,划分普通的市国民与不幸分子的分隔线,究竟在哪里呢?是以数值来决定的吗?心啊、感情啊,用正确的数值表示的话会是什么?如果是涟的话,说不定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我一边呆呆的思考着这些,一边走出教室。即使是学生也有相互监视的义务,因此我一边观察流歌子老师的表情,一边关上教室的门。 我想,老师应该算是幸福的。虽然我不知道老师眼中的我是什么模样。 学校的电脑教室里,很幸运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坐在用高高的分隔板区隔开来的空间一角。 小凛的电子信箱传来讯息。回信马上就来了。 <是初音吧?是吧?虽然有点难,你试试看照我所说的做。如果按照顺序,一定可以连线的。> 我照着小凛所说的,手指触上触控式荧幕。然后从她告诉我的网站上,下载专门的通讯工具软体。是没听过的工具软体。安装途中所表示的语言是几乎看不懂的外国文字。 为什么小凛会对这个这么清楚呢?因为是能够去「外面的世界」留学的特权阶级吗?总之我照着她的话试着做做看。通讯工具软体有几个外挂机能。虽然我完全不了解,但应该就是小凛所说的吧。 <嗯,没问题。这样就可以了。其实啊,这个世界,有安全的回路跟不安全的回路。> <那是什么?> <一般的网路,一定会被谁监控。这样就没问题了。我想,今天说不定还会说到一些难以说出口的话。> <小凛刚刚所说的,是从哪里听来的呢?> <虽然有点关系,但现在还不能说。那个,那个啊。世界上被报导出来的电视新闻或报上的报导,很多都是随便写写的。水畔公园市国虽然还好,但也不例外。已经有相当一部分杂音似的东西,混在里面了。> 小凛跟我说了「外面的世界」的事。因为她一直在海外留学,比起一步都没有踏出公园市国的我,知道得要多很多。 随便写写的新闻。 我不由自主的在荧幕前面低下头。是的。几天前解哥他们的任务当中,我也目击到了那些说谎的人。巧妙的躲在幸福的世界里,不幸分子的种子。在这个国家当中,不幸分子的种子几乎都会在发芽之前,就被幸安委员会摘除,但在外面—— 能去满是贫困、暴力、战争与恐怖攻击又极端危险的「外面世界」的人,只有受到重重保护的特权阶级一般市国民若是去这种地方,在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当中,好像会在不知不觉之间被吞噬。(也就是人对人的战争状态!)【注:英国政治哲学家汤玛斯.霍布斯(thomas hobbes)的理论,出自《利维坦》(leviathan)一书。 <虽然水畔公园市国的确是个幸福而安心的国度,但是、但是新闻报导什么的,不是女王陛下,而是大人们自己随便做的呀。啊,对了对了,你知道什么是世界的扭曲吗?> <扭曲?嗯,没听过耶。> <就是巴洛克呀。这个世界的某处,存在着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但是不能从网路查询。> <一次的话还没关系,要是查询三次,就会被视作不幸分子,一旦认定,就是自由处刑。有这样恐怖的说法,像都市传说一样。> <原来如此。好恐怖喔……> 巴洛克。好像在哪里听过。应该是错觉,但脑中有什么残留着。小凛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所感受到的不安,从通讯的沉默当中可以明白。 接着秀出来的讯息,就像是要整个转换心情似的,回到可以安心的恋爱话题上。在意的男孩的事情、为了能幸福的方法论等等事情。 小凛告诉我,她非常喜欢表弟。 我也不知为何,心情变得很轻松。 我想尽可能的支援好友的恋情。她马上就要转学过来了。这样就可以讨论很多很多事情了吧—— 在快乐的通话结束后,我终于被抓包了。 我照小凛所说,关掉通讯工具软体后移除,消除掉通讯的痕迹。然后在搜寻视窗输入「巴洛克」。反正是都市传说,不是真的,但还是有点恐怖。 说不定会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手指率先行动了。 出现黑色与黄色的带状讯息,从右往左跑过去。 <重要警告。你的权限无法读取这项情报。这是第一次警告!> 我慌忙关掉浏览器。这个时候,我听到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 「哎呀哎呀,还没回家呐,翠川同学?」 我回头,心脏砰砰的跳起来。流歌子老师站在离我有点距离的地方。 「因为已经差不多是放学时间了。翠川同学好像是最后一个,电脑教室的门窗也要关喔?」 「是、是的。对不起,我稍微查一下资料。」 「没关系喔。不用那么急。」 流歌子老师以卷成圆形的食指碰唇,吃吃的笑了起来。 「电脑就这样放着没关系,我来关。但是太阳快要下山了,回家路上多小心唷。」 流歌子老师一如往常温暖微笑。我抱着包包,匆匆忙忙的从反方向跑出去。早点回去吧。果然不该查询。跟涟说的话应该会惹他生气。 所谓的「好奇心会杀死猫」。这谚语似的话,之前涟有说过。 「可以去点奇怪的网页喔。」 从背后传来流歌子老师的声音。我在门边转过头,目不转睛的回望老师的脸。被看见了?看到什么?看到哪里? 但是,老师看起来没有特别生气,也没有指责我的意思。还是那个带着一点寂寞氛围、不可思议的微笑。一如往常的温柔。这样的话,一定没有问题吧? 【桃井流歌子】学校的电脑教室 我不由得叹气。 由我带导的班上,重要的其中一名学生。绑着双马尾、非常可爱的翠川初音,是个很率直的好孩子。从我旁边穿过去,急匆匆的回家去了。因为确实是一脸的幸福,我想她一定还没有问题吧。 但是她能幸福而安心的生活到什么时候呢?在因为一点小事而不小心跨越的领域中,以谁都看不见的姿态生活着。 这是完美而完全的赛伦女王陛下所统治的,水畔公园市国。 然而我知道,幸福而安心生活的小朋友们,只是幻想。所有的人都像走在钢索上。只求不踏出所谓幸福而安心的狭窄道路,慢慢地走过去而已。 最糟的并不是被当成义务的狭窄道路,而是市国民自己彼此监视,谁都不能从「幸福之路」踏出去。这使得任何人都不值得信赖。 不允许不幸分子。不放过不法。一切都不得宽宥。 监视是市国民的正统义务,为了使人相信这点,而赋予全国民此一义务。被发现的不幸分子,若程度轻微的话,就会为了接受治疗,被逮捕到某处。(能回来的人好像很少。)「相互监视……是根植在我们心中的义务……」 我用谁都听不见的声音低语。这是濒临危险的边缘。不幸分子的征兆。其实连这样小小的嗫嚅是不被允许的,但我所被要求的幸福义务,好像出了点为题。 如果是「外面的人」,道种心理状态,或许称之为「自由」。 我的心在某种意义上正在崩坏,所以感觉这个以幸福为义务的世界是异常的。我也认为,就算是像未来这样的孩子,也应该为了解真实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正是我身为不幸分子的证据!)然而,我怎么样都办不到。我们这些教育者一旦随便出了手,不仅仅是自己,连相关的孩子也 第二话 谎言·图书馆 【翠川初音】在自己家的早晨 所谓的「幸福」,究竟是什么呢? 大家都应该知道这是义务,也必定是被这么教导的,对市国民而言,这是理所当然的答案。究竟是总而言之就是知道了,还是因为暧昧不明所以无法解答呢?明明课本上就没有写,但这件事却如同默契一般的、成为市国民被赋予的义务。 若这是一个单字的话,会是什么呢?能够以清楚明确的具体名称存在吗?晨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我半梦半醒,慢慢扭动身体缩进棉被里一如往常,是黄毛猫咪波特多来叫我起床的。它在我的枕头旁边喵喵叫。波特多跳上床的时间点,比闹钟响的时间,还要稍微早一点点。 软软的猫掌。肥墩墩的在我的脸颊上踏,我眨眨眼。 「我马上就起来……再让我睡一下下就好……」 要是棉被被拉下来的话,就代表是波特多肚子饿了的激烈抗议。它在我耳边味呜乱叫,没办法,我只好起床。一看时钟,距离设定闹钟响的时间还有五分钟。虽然想着『再多睡一下也没关系嘛』,但波特多好可爱。 所以,起床做准备吧。我从床缘双脚落地,一边伸懒腰一边走出去,在我脚边转啊转的,是小小的猫咪波特多。 像这样的接触,应该是幸福吧,我肯定的想。我可以毫无置地碰触波特多)可以用手掌抚摸,偶尔还能用鼻尖顶顶。如果,也能自然地对涟做这种事的话—— 不可能吧,这种事情,光想就知道不可能。只要意识到涟的存在,绝对会变得没有办法跟他面对面或看着他。为了不让自己心跳加速或是脸红透,还是别了吧。单是能够装得普通自然的接近他这一点,「幸福」就必定存在。 这样好吗?好想问问波特多觉得怎么样。如果试着走廊上往下俯瞰,就得到「喵」的一声。波特多为了摩擦脖子,在我的脚边转来转去。 是同意「不是这样的」?或是单纯的想早点吃早餐的动作?嗯,应该是后者吧。就算问波特多也没什么办法。 比起这个,从今天开始,反而说不定就会有可以就近商量的对象了。光是想像就好开心。充满期待。满脑子都是好想早点见面。为了见到应该是第一次直接碰面的亲密笔友,准备一下,去学校吧。 一想到这里,脸上就自然地绽开笑容。这说不定,就是幸福。 【翠川初音】在中央区第一中学 「我是黄波凛上今后请多多指教。」 会这么自我介绍的,当然是小凛。 这一天,她转学到水畔公园市国、我们的学校里来。 滑顺飞扬的鲍伯头上有着大大的蝴蝶结,好可爱!就跟我们以笔友身分书信往返的期间,我一直想像的一样。 然后、然后,说出来也没关系吧——没想到小凛跟涟长得好像。虽然小凛有非常明亮的氛围、人又亲切,跟一直给人冷冰冰感觉的涟完全相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样。这种感觉,就像双胞胎似的。 「你是初音吧!应该不用说『幸会』吧。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啊!」 「嗯、嗯。小凛,那个,我也一直很想见——」 我一句「想见你」还没说到最后,小凛就扑上来抱住我,用她曾经留学过的、外面世界的话说,就是hug。我耳垂跟脸颊附近,都可以碰得到小凛柔软的脸颊。呜啊,等一下,大家都在看了,怎么办。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小凛突然放开我。啪的一声很干脆的松手,看着我旁边。 我也跟着看向小凛所看的那一边。 视线的终点,是非常懒洋洋、像晒太阳的小猫那样呆呆坐着的涟。好像对凛完全没有兴趣似的。明明班上的同学们,大家都被高兴得飞跳起来似的小凛夺去了视线。 他的右手好像在操作什么。触控式荧幕带着反光。涟的指尖触击滑动的,不是思考电话,而是歌德。 「涟!涟又来了,为什么不看我啊?」 「不看也知道是你。然后,班会已经结束了。回你座位上坐好。」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明明这么久没见了耶。算了算了。涟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知道其实不是这么回事。真是个孩子耶。算了,你要一直这样也可以啦。」 「什么啊。凛,你跟我明明就是同一天生,老是要装得一副姊姊的样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所以说不看也知道是你啊。」 我呆呆的看着拌嘴的两个人。涟跟小凛。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这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事实。一看马上就知道了。非常亲近的样子。说不定我是看到他们远超过「亲近」这一类单字所能表现出来的熟稔模样,才觉得他们像双胞胎。 能让涟露出害羞似的表情,真的很厉害。在觉得羡慕之前,我先佩服了起来。然后,感到心底微妙的疼痛。 「你想说什么啊?我从国外留学回来,转到这个班上。除此之外我做了什么?」 「就跟你以前做的一样啊。一看就知道了吧?看,怎样?」 小凛在我后面的座位落座。大概没有「刚好空那个位子!」一类的事吧。 前几天换了座位。流歌子老师帮小凛安排的座位,是个眼睛不好的学生提出想往前坐的要求,为了达成该学生的要求才空出来的。 所以,其实是有刚好空那个位置的事?虽然可能真的是偶然,但小凛出身于能到「外面的世界」留学的特权家庭,也可以想成是跟爸妈说两句,事先安排好。 这一类的事情,不知不觉当中,我的思考模式也变得跟涟一样了。 我完全了解了。讯息上小凛所说的表弟。中意的男孩的本尊。那是涟。我终于发现,让我的胸口深处像被剌中一样疼痛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了。 涟回过头,冷冷的打量在我身后的小凛,又开始分析了。 「——真是意外啊。很远的地方吧。南半球。你留学的地方是沙乌斯莉莉亚?」 「等、等一下,涟?什么?什么?要伸手说吗?」 「再见的握手。刚刚忘了。」 「陶唷,为什么要握手啊。明明就算你说想像初音那样抱抱也可以的啊?」 「抱住很好。初音,你为什么这么慌张?」 「耶?我、哪有。」 被提及的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真的很慌张,左右摇着头。 左右各一的马尾,随着我转啊转的大幅摇晃起来。动作大到连桌上的笔啊橡皮擦啊都咕咚咚滚下来,四散一地。额头上渗出薄汗。啊啊,又来了。这样一定又会被涟觉得不够冷静。 「不够冷静。不要弄掉东西。」 一如预期。我叹口气,把掉下去的东西一个一个捡回来。 但是,涟也帮忙捡。他把滚远的笔拿回来给我时,我的手跟涟的指尖碰到了。抬起眼的我,刚好跟从上往下看的涟的视线交会。涟眯着的眼睛里,为什么有点疑问的感觉—— 「真是的,涟。你常被人说不坦率吧?明明很多地方其实不是那样。」 小凛站了起来,从后面抱住涟。啊啊,这个,不行了。我一定不小心露出非常羡慕的表情了。虽然想隐藏,但总觉得被涟看见的话,就会被看穿了。 「不、不是。不是沙乌斯莉莉亚。」 「耶。」、「耶?」同时回问的,是我跟小凛。 「你留学的地方是沙乌斯莉莉亚旁边的奇异果岛,皇后校。放假时经常能好好的泡温泉。理由是想起了公园市国。啊啊,没错。那边除了被许可的地方之外,应该不能外出。保全限制的问题吧。在这边可以自由行动,就变成脱缰野马。比如现在。哪,你看,流歌子老师很困扰。」 涟伸出食指,指向流歌子老师。 像倚着什么东西一样抱着涟的背的小凛,也看向那边。流歌子老师像是在说「真拿你没办法」的微笑。 「是哪。我想,在外面的世界,想家什么的都会有,我很了解黄波同学的心情。啊,要是喊黄波同学,同姓会搞混呢。表姊弟吧?」 「嗯、嗯,对!我们两个碰巧同一天生。说是双胞胎也不为过。对吧,涟?但是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我的事?真是超合!这一点也跟以前一样。涟没变,我放心了。」 「这太简单了。跟公园市国有邦交的国家。加上是比较安定的南半球。证据就是你没晒黑。季节是相反的。那边现在是冬天。然而沙乌斯莉莉亚周围的娱乐几乎都跟海有关。像凛这种卯起来在外面玩的人,白得等同戴了白手套的理由是?皇后校里就有温泉。虽然你大概有发现,猫咪形状的银色项链,有一点点变色。是因为从温泉出来之后,马上戴上去的关系。」 「耶耶?变色?啊,真的耶。有点变黑了!怎么办,我非常珍惜这个的。」 「有银饰用的清洁剂吧……凛也一点都没变。不,戒指的位置换了。从中指换到无名指。没借你书果然是对的。差不多可以松手了吧。完全就是个小孩啊,几乎都没成长,各方面都是。」 「——」 啊,小凛脸红了。终于松开抱着涟的手。然后用力的撞上去,啊啊,等一下啊,这种事。谁快去帮涟一把。我呜咽着,但什么都没办法做。 「好了好了。」 老师出声规劝。 「满肚子的话、还有像这样非常激烈的游戏,都等班会结束再做。比起来,在午休时间也比较能好好的说话,不是很好吗?用涟跟凛来称呼你们,可以吗?区分开来比较好吧? 「好的,这样好!」 「没问题……」 小凛跟精疲力尽的涟,几乎同时回答。 既是笔友也是超级好朋友的小凛回国,又成为同班同学,真的很开心。但是、但是,该怎么办啊。好羡慕。要忍耐这种羡慕之心,真的很辛苦。 看到玩在一起的他们就好痛苦。胸口深处像针扎似的疼痛。 也许,在水畔公园市国绝不允许的不幸分子,渐渐地、渐渐地、在我的心底深处成长也说不定。 【翠川初音】自己家,再次集结的幸安实习成员们 芽衣子姊单手放上家里的桌子。 对着在桌子一角的触控式荧幕轻快地「咚咚」几声,用指尖敲击。 「好,幸福安心委员会实习的各位。好好听着。今天的任务说不定有点难?但是没关系。如果按照平常那样幸福的去做,没有我们办不到的事。女王陛下说的话是不会错的唷?」 「就如姊姊说的,完全就如姊姊说的这样。嗯。」 解哥喀夏喀夏的咬着西瓜冰棒的三角形尖端。 「解,这是幸安实习的任务,你给我认真点做事。说明任务内容,其实是你的工作不是?」 「耶耶耶。但是姊姊比我适合啊。我意外的很忙啊,虽然是忙着吃。」 「啊,是喔。那么我们继续说明唷。大家看一下map。」 芽衣子姊的指尖一滑,桌上的画面图示切换。画面上放大的照片,是卫星从天空上拍下来的建筑物。芽衣子姊的旁边,是倒在地板上,头上生烟、筋疲力竭的解哥。 「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王立公共图书馆第三分馆。在湖畔东区的美丽建筑物。」 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涟抢先第一个回答。 闻言,其他的幸安实习成员们都「不愧是黄波」,「一看到照片马上就知道,真厉害」的赞美起来。堆着一脸笑,但气氛却微妙的变得杀伐起来。 与甫加入幸福安心委员会实习就迅速得到分数的事实一起,涟还有另外一个令人羡慕嫉妒恨的原因。那个非常容易了解。 涟的旁边,是黏得紧紧、连手臂都跟涟勾在一起的小凛。大大的蝴蝶结非常显眼,不管怎么看都很可爱。平常就很引人注意的小凛,一这么做会变成怎么样呐。我觉得非常好懂。 「呼呼,这样啊。好想看看喔,对不对?涟?」 小凛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会在那里似的点点头。这让几乎所有的成员都不开心。 男性成员们是嫉妒涟,女性成员们虽然也是嫉妒,但对象不同,她们是对小凛抱持着敌意。当然,表面上不会责怪什么就是了。小凛是拥有强而有力的后台、从「外面的世界」归国的留学生。 而且,连芽衣子姊都认可小凛在这里这件事。 所以,要是有什么抱怨的话,抱怨的人被贴上「有不幸分子的征兆」标签也不奇怪。小凛应该不是知道这一点才这么做,非常天真无邪的黏着涟。 芽衣子姊继续说明。 「在第三分馆的地下,沉睡着旧世界图书馆的遗迹。将遗迹中的藏书发掘并复旧、保存,是公共图书馆的工作之一。」 「距今七年前,从这里挖掘到危险书籍。也就是禁书。对是国民而言,这些被分类到不幸分子书籍的书,真的是很危险的东西。」 解哥早早站了起来。一脸镇静的指着桌子。咚、咚两声轻敲,两手滑动,把map放大。切换成实际视角是从屋顶穿透的图书馆内部透视图。 「然后,禁书虽然都以焚化处理,但实际上,不幸分子会偷偷用别的东西代替,把书藏在保险库内。那家伙虽然遭到幸安委员会逮捕,处以自由处刑,但禁书还没有找到「有共犯呐。问题的不幸书籍下落不明——」芽衣子姊耸肩。 「嗯,就是这样一件事。相关人是或通讯记录的痕迹等等,幸安委员会一直在追查。然后今天,终于找到那个接手书籍的人。这家伙在网路上,以洛克的昵称为名,广为人知。」听到不幸分子的名字,幸安实习的成员们骚动起来。 「那不是跟犯罪组织狄摩西尼相对立的家伙吗?」 「跟之前的事件,有什么关系?」 怎么样呢。调查那个也是幸安委员的任务范围。好,简单来说,遣次是『找东西』, 「quiet,找一本书。」 「但是,有注意事项,请大家小心。要是找到禁书,绝对不能打开唷。那是被指定绝对禁止阅览的书。即使是正规的幸安委员,也只有上级干部被允许阅读。请大家清楚认知到,这本书就是这么危险的不幸书籍。」 危险的不幸书籍。听到芽衣子姊这么说,幸安实习成员再次骚动起来。 虽然一瞬间一脸不安的面面相觑,但马上收敛起来。幸福安心委员们,必须彻底而镇静的执行幸福义务。 只有涟,大概真的很冷静。一边轻描淡写的应付从旁边、后面来闹的小凛,一边问解哥。 「那本书的书名是?」 「啊啊,关于书名,非常的长唷?能好好记住吗?它叫做《关于巴西利斯克的真实与扭曲的珍珠、或是完美管理具冗长性的安全装置》。好,复诵!」 「巴西利斯克的真实与扭曲的珍珠,或……或什么?」 「巴西利斯克的真实与扭曲的珍珠,或是完美的真……对不起,我忘记了。」 「巴西流斯克的真实与扭曲的真……呜呜,吃螺丝了。」 「……算了。就算不记得,该被找到的时候就会被找到。可以吗,大家。必要的档案资料已经各自传送到你们的歌德里了。要是不知道就看一看。可以小组行动,也可以单独作业,都是个人自由。虽然幸福加分会以人数均分,但这部分就是民主自由了。以上。去吧,加油。」 解哥的最后指示,完全 就是随便讲讲的。 幸福安心委员会的任务,一直都是这个模式。主要以还是学生的实习成员们一边看委员怎么做,执行任务兼考试。为了将来能成为正式的幸安委员,每个人都是对手。 大家比我们更早离开桌边,从大门走了出去。 只有涟,还是一脸懒洋洋的留在房间里,我也因此在旁边等待。 才想着要说什么好,小凛就一边喊:「快点快点」一边匆匆忙忙的拉着涟的手腕。 「呐,带我去那个图书馆吧?涟要去的的话我也要去。」 「说什么啊。怎么办?解。」 「没关系啊,看你。」 「凛你真的也要去吗?不是去玩的喔。对吧。」 耶?这样吗?不是照想法做决定吗?虽然我觉得开开心心去做就好。什么?像在玩的东西——痛、姊姊,住、住手啊,痛、真的很痛啊。」 「你啊,给我认真点啊!你有没有身为队长的自觉啊?」 呜啊,解哥好可怜啊。 我一边战战棘兢,一边担心起蹦蹦跳跳的小凛。她在涟的周围转啊转个不停。 「因为因为,初音也加入幸安实习了不是吗?只有我没跟大家一国!这样绝对不行。对吧?」 涟没有点头。考量什么似的,突然一下往我这边看。耶?我?是要听听我的意见吧?怎么办?我想都没想过。 但是,若小凛一起来,应该会非常开心吧。当然,小凛喜欢的那个男生所说的话,现在也会让我手足无措—— 然而,小凛毕竟还是好友。如果我变成他们的附属品或赠品似的存在,虽然会非常后悔,但友谊还是很珍贵的。 涟跟小凛,在我心中融洽平静的感情,是无法从中选择一个的重要心情啊。 「那么,小凛,一起去吧……哪,涟,三个人一起试试看吧?」 「谢谢你!初音!我就相信你会这么说!」 小凛又再度紧紧抱住我。哇啊,又来了,就算同是女生,也超级不好意思的呀。小凛能够像现在这样,充满活力而直率的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我觉得很棒。坦白说,我很羡慕。 「可以吗?解?」涟问。 「说不定不是我该说的话,但是……」 「已经有你这个前例了。你也知道的吧?你们的家族、特别是凛所在的本家,拥有特别的权力。对吧?姊。」 「嗯哼。看,小凛。本来为了你提出申请时准备的,其实已经发下来了哪。小凛,你跟你爸爸说过了?」 小凛恶作剧似的「欸嘿嘿」笑起来。从芽衣子姊手上,接过像思考电话一样的东西。那个,跟我或涟所拿的歌德是一样的东西!也就是说小凛从现在这一分钟开始,实际上就等同幸安实习成员? 其实已经讲了?因为我拿压岁钱去交换,所以我家那边已经全部都谈妥了。」 「真性急。已经拿明年来做担保了吗。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小凛鼓起双颊,拉着这么说的涟的手往外拖。 「什么嘛,真是的。这不是很好吗?因为是我。好啦好啦,都已经决定了就赶快走吧!呐,初音也一起啦。涟其实是个慢郎中啊。真麻烦。」 「麻烦的是我。初音也很不知所措。但是,算了。」 我发现,涟实际上就如小凛所说,悠闲得过了头? 明明其他幸安成员都已经出发了,他还没有要出门的打算。 「还有,解。那本叫《巴西利斯克的真实》的书,大概多大?」 「这部分的情报虽然也转送到你们的歌德里了,有这个机会就说明一下吧。是negi出版社的古书。被称为菊判的古老尺寸。22.6cm15.8cm3.3cm。布制硬皮书,有外盒。」【注:指大三十二开本。】 「为什么知道被带出去了呢?如果是还没有分类的书籍,而且还是藏起来的未分类书籍的话,应该不会贴着ic码。是因为查到持有者,以此追踪吗?」 「用总重量监视。图书馆全体的重量监视器,不准任何一本书被带出。这个机器巡视公圜市国,是女王陛下的耳目之一。」 「不幸分子洛克离馆时,少了一本书分量的重量?」 「是啊。这一点,管理发掘书籍的同事也通报了。正确的执行监视义务。说看到带了什么东西出去。洛克是图书馆员之一,市国民no.3905633。厚生幸福省干部的亲戚。」 「洛克在这之前的不幸分子事件当中,跟真实广播电视台的狄摩西尼是敌对的关系。知道这个事情吧?就如谈话节目中所说的。他用洛克这个网路昵称跟人家笔战。然而最后却变成不幸分子、背叛国家。原因不明。」 「——」 涟什么都没有说。回头望向一直看着他的我,我吓了一跳。不知为何,我知道涟正在想什么。 大概是在想,洛克之所以会变得异常,是那本书的缘故吧。读了危险的不幸分子书籍之后,精神变得不正常。完全地陷入不幸。 大概知道了。嗯。那么我们走了。」 「走吧走吧,初音也一起!大家一起去!」 今天的任务因为是放学途中被召集,直接过来集合的关系,大家都穿着制服。这种模样,不管怎样应该都没问题吧。加上有歌德,所有的事情大抵上都能应付。 而且,我满喜欢自己的国中制服。以黑色为基底,加上琥珀色的线条,双排金钮扣。整体是冷静俐落的印象。至于系着胭脂色领带的涟,我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光是直视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涟迅速的迈开脚步。一我被开心的小凛拉着走。今天跟小凛手牵着手一起出门。虽然跟涟牵手时那种紧张感不同,这样也很好。是很开心的感觉。我们得以幸福而安心的执行任务。 「不是要去图书馆吗?」小凛问。 「那是最后一站。首先,先沿着洛克走过的路追踪。」 涟走路几乎没有在看前面。看着手上歌德的画面,用指尖做各式操作。 即使如此,还能在斑马线前停下来,遵守交通号志,完全不会跟路上的人相撞。连这部分不可思议的感觉也好像猫咪。是凭藉什么感觉到的呢?氛围?气息?看见这个,不由得「好厉害」的佩服起来。 「呐,涟。为什么不把洛克抓起来啊?可以用歌德追踪不是吗?逮捕这个人之后,问出不幸书籍的下落,不就了结了?」 初音,你觉得呢?」 「耶、耶、我?我?」 涟是想测试我吗?还是,只是单纯觉得回答问题很麻烦? 「……跟之前的狄摩西尼事件一样,为了找出是否有同党?」 「就是这个。如果把东西转交给别人的话,说不定能够循线抓到其他的大鱼。若是组织性的不幸分子犯罪,让他们自由行动正好。或者是使用洛克这个假名的,说不定已经被幸安委员会推测出是集团了。」 「嗯。那么比起找书,要查的是这个叫洛克的是在哪里把《巴西利斯克的真实》这本书交给谁。发现这个现场,是幸安实习的任务吗?」 「要这么说也可以。但还有一个可能性。」 「……怎么样的?」 我问。但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心里很乱。 走一走,我看见路边的邮筒上,坐着一个小小的青发温蒂妮。像海市蜃楼,或是投影出来的3d影像似的。双马尾的末端,半透明地沙沙闪烁着。 迷你温蒂妮,在经过我们旁边的时候,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量小声地说。 <小心点。这个游戏是有时间限制的唷。> 可爱的脸上 带着肆无忌惮的笑容。她说『这个游戏』,可这明明就不是在玩啊。还是其实并不是这样,而是做为某人巨大游戏的一部分,被操控玩弄着?但总的说起来,只有我才看得见的温蒂妮,果然是幻觉吧。 涟终于从歌德当中抬起头,回头对我们说。 「洛克的目的,仅只是把不幸书籍藏起来而已。我们不能否定这个可能性。就算自己被捕、被自由处刑,只要书能留下来就好。假设这是他的目的,那应该就不会跟任何人接触。洛克只会往藏东西的方向走。」 「涟,你觉得是哪一个?」 「两边的可能性都想一想。然而,若是前者的话,其他的实习成员应该已经在处理了。因为比我们早出发啊。我负责没人处理的后者,只是这样。」 「耶耶耶?」小凛发出不满的抗议声:「这样岂不亏大了?」 「不。若说要赌哪一边的话,我选后者。只是这样。」 啊咧?涟难得笑了?好像有点开心的样子。考虑了很多事情,一定很开心吧,我想。卸下冷冷的表情,让人见到笑容,我看了也很开心,然后跟小凛牵在一起的手的温度,也好舒服。 三个人一起来真是太好了。我现在非常幸福。然后很安心。身为幸福安心委员会实习的成员,我想这一定是非常好的状态吧。 我们根据送到歌德里的情报,追溯洛克的足迹。走在水畔公园市国的6号大道上,离开这条路之后,又转往别条路上。 假设那个叫做洛克的人只在图书馆工作,那么他应该很喜欢古书吧: 他虽然经常在公圜的长椅上休息,但常去的店家,全部都是贩售纸本书的书店。我们现在走进的书店,已经是第三家了。也是到目前为止最大的一家,是7层楼的建筑,一楼满满的都是人。 在像贯通书店大楼似的、被装饰得像是用石头组起来的弧形天花板,还有狭窄的通路前。涟抬头看着挂在墙壁上的楼层介绍。一边用单手滑动歌德,一边看起来像在考虑什么的样子。沉默着一动不动。 「……涟,怎么了吗?」 「一定是当机了啦。因为想太多。要戳戳看吗?」 小藻一边笑一边转了转,偷偷往涟那边靠近,从背后伸出手指。 「住手。不要碰,不要戳。」 「哇、等等,涟,你背后也有长眼睛吗?怎么会知道啊?」 「初音!」 「是、是?」 「把那像伙压住。明明就快要整理出个头绪来了,烦死了。」 「什么嘛!叫我『那家伙』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涟真是大笨蛋。」 「小、小凛,住手吧?啊、等一下,不行啦,要是摸涟的头发——」 「啊啊,又来了,你到底要干嘛?就叫你住手了。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已经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真是乱七八糟。小凛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这样的交情,也给人像是看到双胞胎,或是两只小猫在玩闹的感觉。所以涟一定也不是真的在生气吧。被指示要阻止小凛的我,一下不知道该要怎么办,犹豫了起来。 但总算是拉着小凛的手,把她稍微拉开点。一直到小凛被拉开前,涟猫毛似的头发被乱揉,脸上也明显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这家伙个性很差吧?初音,你有被他欺负吗?要是被欺负的话,要马上跟我说喔。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你只会叫我『这家伙』,我还以颜色罢了。那我也乱揉小凛的头发怎么样?可以吗?」 「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和睦一点啦。哪,看,感情和睦的话,不是会有幸福加分吗?这也是幸安实习的任务吧?」 「有。前一个任务时所讲的,并不完全是谎话。如果做搭档登录的话会加分。但是也自动追加情报与责任共有的义务。这是公园市国彼此监视系统的一环。如果感觉到搭档有不幸的征兆,不报告的的话——」 涟一句话虽然没有说完,总之我知道他的意思。 搭档也要负连带责任。应该是自由处刑吧。然而,以水畔公园市国的价值观而言,组成搭档的两个人能够选择同一种自由处刑,是非常幸福的事。 「什么?什么?初音跟涟,做搭档登录了吗?登录了吗?」 「啊,那、那个,那时候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我们……」 呜呜呜,好像又脸红了,藏不住。在真实广播电视台事件当中,我跟涟一直伪装成男女朋友关系。一想到耳朵都会热起来。心里小鹿乱撞。无法跟涟眼神交会。这种感觉,说不定小凛也懂。 况且,况且,因为小凛喜欢涟—— 呐,涟。这样的话,去做搭档登录吧?可以加分不是吗?」 「谁跟谁?涟收紧眉峰,看着小凛。 「嗯,你选吧。初音也可以,我也可以。涟喜欢哪个?」 呜哇。不要不要,这种事情,怎么办啊。 小凛的询问非常清楚明确。恶作剧似的,挑衅的直视涟。 「至于我,脸一定已经红透了。非常、非常的不知所措。我这个样子,涟一定也看在眼里。」 「这样啊。初音。」 「耶——」 「哇,回答得真快。这什么嘛,什么嘛?稍微烦恼一下嘛!犹豫一下嘛?我真是被伤透心了,真是,涟是大笨蛋。但是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把初音让给涟这么个性恶劣的人的。」 「吵死了。我知道啦。幸福加分。搭档登录。时间点……原来如此啊。两个为一组。原来是这样。唯一不知道的事情连在一起了。」 涟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单手把又想来揉自己头发的小凛压住。拿出歌德开始操作。 涟用单手在触控式荧幕上滑动,然后又不看前面就走,就像是已经决定目的地了似的坐电梯往上。我搞不清楚状况,只能拚命追上涟。小凛也小跑步追了过去。 最后,涟在从上数下来第二层的六楼下了电梯。是专门卖大部头的专门书籍区。 「初音,凛,你们找找有没有明显不同的东西。在某处应该有哪里不一样的感觉。」 「耶耶耶,从这么大的楼层当中?你觉得这里全部有几本书啊?」 涟大概没听到小凛的抱怨。迅速迈开步伐,逡巡几乎要顶到天花板的书架。 「呐,小凛,我们也试试看吧?大家各自分担一部分,应该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真是的。结果,还是没听到刚刚的答案啊。」 小凛一边碎碎念,还是开始找起来了。 我不由得吃吃笑了出来。三个人一起果然很开心。总觉得幸福安心委员会的任务很幸福。 这么说,涟会用冷冷的视线眺望整体那样,用不可思议的感觉盯着某个人。考虑事情的事情时,大概都是这样。寻找特征,从细微的「某个事物」去推测。这应该满适合「quest」——寻找东西吧。 一边想着无法模仿涟,我一边呆呆的看著书架。 由右到左,从上到下。比起轮流,一列就像是一张细长的画。 然后,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留意到不一样的感觉了。不一样,也就是涟所说的「某个事物」?混在画的其中一部分里。奇怪的汗点似的东西,混在里面。 我缓缓接近书架,伸出手。那在很高的位置。就算伸长手指,也很微妙的拿不到。虽然食指指尖可以碰得到,但无法把东西拿出来。要是没有垫脚台,大概会拿不到吧, 我一下一下的跳着,一点一点的把东西拉出来,背后传来一个温暖的感触。 「啊!」我不由得叫出声,吓得缩成一团。 「高拿不到就不要勉强。用这 种方法,就算能勉强拿到,也会掉在头上吧。就算不会,也可能会因为勉强身体拉长而摔倒。怎么会不知道这么简单的事呐。明明平常就很不冷静了。真是看不下去。」 涟非常不开心似的这么跟我说。我虽然不是没想过「这样的话,明明放着我不管也可以啊」,涟是一边说「看不下去」一边看着我吗?总觉得我的思考混乱了起来。 要说为什么,是涟正在我背后,从后面伸手,摸到我想拿下来的那本目标。 呜哇,又来了。怎么办,变成这种状况了,这样真让人手足无措。涟的下颚碰到我的,头。背上感受得到涟全身。心里小鹿乱撞,完全停不下来。 「好,拿到了。」 「那个,难道是《巴西利斯克的——》?」 「不,不是。书名是《栖息在海底的恶魔化身》。创作神话系或恐怖小说。没什么价值的书。看起来完全没有关系。」 「猜错了啊……抱歉。无谓的……」 「等等,安静一下。」 涟开始把这本相当有分量的书籍翻过来、转一圈,用各种角度观察。这之后还凑上鼻子去闻。说像小猫,现在像小狗一样。什么开始了?我睁大眼睛,只能在旁边看。 正当我想着『都不说话好奇怪』的时候,小凛从远处跑了过来。开始兴趣满满的在我们身边转。 「啊咧?什么什么?难道找到了?《巴西利斯克的——》。」 「初音!」 「是、是?」 「让凛闭嘴。再一下下就好,5秒也好。」 「那是什么啊涟!真是,这个笨蛋,这种——」 「拜托,小凛。稍微安静一点好吗?你看,大概再一点点就——」我拉住小凛的手,往自己这边拉,低声的说。小凛被这么说,虽然气鼓鼓,还是闭上了嘴。我们两个在旁边看事情的经过。的确如涟所说,我觉得连5秒都没到。 「好。凛,去买这个。」 「耶、耶?涟,钱呢?分量这么厚,应该非常非常贵吧。」 「反正没办法买。安心去柜台吧。」 「啊啊真是的,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啦。」 凛嘴上一边抱怨,还是照涟所说的去柜台结帐。 店员把书放在读码机上。哔。出现错误音。一脸惊讶的店员,再把书放到读码机上刷了几次。统统都是错误音。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店员一脸抱歉,低头跟我们赔罪。 「抱歉,这本书因为出现一些错误的关系,无法通过柜台。应该是ic条码坏了。我马上帮您询问——」 「不,不用了。反正没有加上条码。走吧,初音,凛。」 「啊?耶?耶?」 书店的店员愣住。只能呆呆的目送迅速离开的我们。 「这是怎么回事啊,涟?明明是在书店里卖的书,为什么会无法购买?为什么涟会知道?」 「因为尺寸几乎一样的缘故。初音,你为什么会觉得那边奇怪?想把它从书柜里抽出来的理由是?」 「……为什么啊。那个,我自己也不知道,但就是觉得有点不一样。跟周围的书相比太,老旧了。装订的方式、感觉一类。」 「就是这样。解不是说了吗?以前的大小。称为』菊判』的古时候尺寸。若只是这样,说不定是偶然。但不是。味道也是。这个古老发霉的味道,是很难伪造的。是被挖出来的真正古书。」 「所以没有ic条码?但是但是,假设洛克把书混在这当中试图蒙骗的话,为什么?不是他正在找的书吗?」 「若从公共图书馆中带出一本书的话,必定要在哪里处理掉不可。不可能在路边烧掉吧?一旦这么做,一定马上会被通报的。还没烧完就会被逮捕。就如这个俗语所说的『藏叶于林』。」 「这样的话……」我问:「塞在书店的书榧里吗?把原本书店要贩售的书,挪到这个位置来?」 「对。书榧的缝隙啦、书柜下的补充箱啦,有好几个可以藏的地方。但是这个与事情无关,我没兴趣。代替被抽出来的书,跟这个事件没有关系。」 「真是的,完全搞不懂。就算是这个说明,也不是《巴西利斯克》不是硬皮书,抽出完全无关的书的理由。」 正当小凛一脸不满的在连身边跳啊跳时。歌德响了。是来电铃声。 「喂?」涟一边将歌德切换成电话模式一边连到我跟小凛的歌德。这样好像可以听见同时通话。 <涟吗?抓到洛克了。他想买去「外面世界」的船票。在港口。> 「这样啊。他没拿吗?」 <啊啊,嗯,是啊。正是如此。你知道好多喔!虽然让他在幸安委员会这边,民主而幸福的自白,但洛克本身并未持有这本有问题的禁书。> 「这边现在很顺利。初音发现了提示。也就是说,解答几乎要出来了。这之后,就只是去印证答案是否正确而已了。」 <为什么?这是什么?啊,算了。详细情形之后再问。比起这个,从洛克的幸福自白当中,确认到很多重大的事情。完全没有吃冰的时间喔。> 「——什么事?」 <这个,等一下将以重大发表形式告知。女王陛下举行的临时「不幸分子告发的4分44秒之间」。哪里都行,看荧幕或投影布吧。如果就在湖边,看水面也可以。> 透过歌德,听见同样对话的我跟小凛,面面相觑。 听起来,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情。「不幸分子告发的4分44秒之间」是每周都要播放的重要义务。就算只有赛伦女王陛下的发言,临时举行的状况,也相当罕见。 真的、真的是紧急态势啊。 【赛伦】在电塔演讲厅当中 那么,那么,大概演变成不幸分子事件了吧? 水畔女王赛伦的我,不得不特别由所居住的中央电塔的最上层下来。 然而,我的存在是幸福义务本身,因此,这么繁杂的杂务也是幸福。为了大家歌唱的双唇,自然地浮现出微笑。 从中央电塔上面往下算,大约三分之一左右的高度。水滴似的圆球型演讲厅。 我朝着水气、烟雾弥漫的舞台,迈开脚步。虽然飘着薄薄一层白雾,我走到哪里,那些雾气就如同逃走一般散去。正面是一个细细的立架式麦克风。 舞台灯光相当眩目。蓝与红,青绿色,紫红色。因为是紧急不幸分子态势,舞台上有特殊的舞台效果。我的头上,还有细长环形的投影影像在旋转。 黑与黄、直条纹模样的带状标语,跑马灯一样从右往左跑过去。像疯狂回旋的蜜蜂似的,显示尖锐的警告文字。 警告。警告。不幸已经追到你身后了!! 与响彻水畔公园市国的赛伦声音一起,球形演讲厅的外墙,伸出无数的尖剌。就像生着无数尖剌的针鼠,或是仙人掌似的。其实并不是尖剌,而是强力的电波发射器。马上就要开始播放「不幸分子告发的4分44秒之间」了。 我拉着裙摆,缓缓的在麦克风前站定。 青绿色的双马尾长长的,拖到后方。 我就如当初所设计的,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是完全的绝对的幸福,因此能以满足的微笑面对所有的市国民。我握住麦克风。 <那么,那么,各位!接下来是述说真实的时间。 世界的真实,被隐藏的真实,我要告诉你们真相—— 各位在意的事情,有所疑问的事情,全——部,都会告诉你们 —— 各位的幸福是义务。你幸福吗?是义务唷?有履行义务吗? 所有的市国民,都有经营幸福且富含文化生活的义务! 因此,绝对幸福义务本身的我,与无限制执行机关的幸福安心委员会,会祈祷并且支持着大家的幸福——?> 画面切换。平面荧幕当中的影像,是列队排好的市国民们。 大家一脸幸福的笑容,右手斜举,井然有序地做出幸福姿势。 穿着紫蓝色制服的幸福管理官,一边在队伍前慢慢的走,一边对市国民一一提出疑问。 你有履行幸福义务吗? 答案当然只有一个。 <是,托女王陛下的福,我很幸福!>。 保持一动也不动的姿势,完美的笑容。真是太棒了。 <但是,然而,可是啊可是—— 各位,「外面的世界」,是不一样的。非常非常的不幸且不安定! 不幸而不安定世界的居民,敌视着幸福而安心的市国民。 知道理由吗?羡慕、妒恨、嫉妒、疏离感、失败感、自卑感、自虐,仅仅只是想要扯人后腿、将别人所拥有的东西占为己有的欲望。这也就是不幸分子的憎恶! 幸福是义务上幸福是义务上幸福是义务}你幸福吗?是义务唷?有履行义务吗?是义务唷?>画面切换。平面荧幕当中的影像,是坐在飞机里的市国民。 青灰色的战斗机。是守护水畔公园市国幸福的、重要的思考机械。 虽然搭载了诱导ai,但也曾有过一两次电子防御的状况发生。(况且,在必须发生精确的误炸时,完美的电脑也是会出问题的。)因此,坐在上面的飞行员是备用零件。为了绝对必要时刻的,古老零件。当威胁我重视国家的「敌人」出现时,为了这个时刻,他们被允许采取自爆攻击。(平常恐怖攻击是不被允许的特权。)将幸福义务牢牢记在心中,维持右手高举的姿势,搭上飞机。这个模样非常棒。 我们是幸福义务本身!履行义务就是幸福! 市国民们的疯狂呼喊是他们的后援,将他们送往广阔的蓝天。 <但是,然而,可是啊可是—— 被不幸的憎恶所支配的不幸分子们,无法理解何谓义务! 相信莫须有的反叛不幸不安原理,放弃自身的努力与义务,仅仅憎恨看不见得东西。只是这样不幸的存在。 不幸世界的住民们,为了嫉妒呼喊正义。 不幸世界的住民们,为了憎恨主张对国家的爱。 不幸世界的住民们,为了憎恶本身渴求力量。 因为自己欠缺所以渴求,如果得不到,那到处都没有就好了! 真的是真的是,如同婴儿般天真的残酷。因无知而造成的不幸分子。 啊啊,真是不幸而不安的可怜人们啊。 什么是正义,什么是罪孽,决定这么重要事情的义务,是非常非常沉重的。只有理解世界上的言语、收集所有的情报、拥有分析能力完美而完全的我,能够忍受这个义务的重量。 因此,我与幸福安心委员会,为了不让水畔公园市国被不幸世界所侵蚀,帮你们取走你们所有的不幸义务?安心的远离?画面切换。平面营幕当中的影像,是正在游行的市国民。 大家露出完美的笑容,挥舞着琥珀色的幸福大旗,井然有序的游行。 一边呼喊幸福口号,一边赞美绝对女王的我。 完全的幸福!我们是幸福义务本身!履行义务是幸福! 完全的幸福!我们是幸福义务本身!履行义务是幸福! 是的,正如他们所说的。幸福是义务,履行义务是幸福,这个无限循环当中,不应该存在任何疑问的碎片。 反覆的呼喊。呼喊。义务。义务。幸福。幸福播放不幸分子脖子被绑住、吊起来画面的pop广告,被高高举起了几个。 凝视着摇晃的不幸分子象征,市国民的完美笑容。真的很棒。 <为了幸福的绝对幸福!为了安心的绝对安心!为了义务的绝对义务!从此以后,任何人的思想、任何人的私心、加入任何人的解释,都是不被允许的。 所有的事物,所有的市国民,都必须无条件的幸福?无条件幸福!无条件幸福!这也是各位的义务! 各位,虽说如此,我们今天也被卷进了小小的不幸当中。 不幸分子的某个人,为了散播不幸的种子,藏了禁书。 怀疑!探索!请将谁是不幸世界的住民,隐藏着的罪恶揭发出来。 就算只有一点点,如果出现不幸征兆的话,请向幸福安心委员会报告。 不幸的种子马上就要绽开了。就在整整两个小时之后!只剩下一点时间了。 隐藏不幸种子的,说不定是各位的双亲?小孩?兄弟姊妹? 朋友?好友?现在在你旁边的人? 睁亮双眼!积极倾听!巡逻!搜索!报告! 身为绝对幸福义务本身的我,与无限制执行机关的幸福安心委员会,将祈祷并支持各位的幸福」 虽然只是简短的报告,但幸福是各位的义务!> 【翠川初音】王立公共国馆第三分馆.限制时1小时40分前 赛伦女王陛下的「不幸分子告发的4分44秒之间」,结束了。 投影到市国中各个平面的演说,再次回归一般的日常生活。各式各样的广告。还有幸福的音乐。图示列回到原状的思考电话。 我们一边问解哥什么是「限制时间」,一边回到王立公共圈书馆。 总之,那里是起点。洛克出发的地方。计划带着禁书逃亡的原点。为什么回到那边的原因,我还不知道。但是涟似乎已经了然于胸? 「……所以,解。限制时间2小时的意思是?」涟问。 <禁书《巴西利斯克的真实》上,带着定时式的情报扩散陷阱。一旦输入认证密码,就会开始倒数计时。这是被捕的洛克所说。到扩散陷阱发动为止,距离现在大约2小时后。因为是给予逼近致死量的幸福自白药让他说出来的情报,不会错的。 「密码——认证的方式是?」 <指纹认证。必定有某个具相当分量的不幸分子,跟洛克有所接触。这部分,幸福安心委员会正在搜查、追踪当中。> 「原来如此。洛克是为了启动陷阱,才将<巴西利斯克的真实>带出去啊。事惰大概都连上了。」 <硬皮封面是蔷时代的薄型平面荧幕。虽然连ic条码都没有,但藏在封皮上的索引用记忆装置里躲着病毒,至少洛克是这么自白的。> 「这就是女王陛下所说的不幸种子吧。」 <没错。总之,为了让不幸无限增生,禁书本身已经拷贝、散布出去了。然后,《巴西利斯克的真实》是第一级的危险不幸书籍。绝对不允许外流。无论如何都要阻止。> 「我们小队的其他幸安实习成员呢?现在在哪里?」 <洛克的幸福自白有许多支离破碎的部分。打从一开始,洛克本身也不了解这个恐怖攻击行动的本质吧。某个人躲在背后,操纵着以洛克为名的男子。从这个暧昧不明的情报出发,幸安实习的成员们正在各个地方进行搜索,但是——> 「一无所获吧。大概,正在找别的地方。」 「但是但是,我们也回到一开始出发的地方来了不是?这是为什么?」 小凛微微偏头,一脸疑惑。拉着涟的手腕,跳啊跳的忙着问。 涟皱起眉头,一脸烦躁似的轻轻挥手。 「所以,我不是说了要对答案吗。到这里,可以知道 对不对。」 「涟」我也开口询问:「那么,留在这里可以吗?还是要进图书馆?」 「不管选哪个都没有时间了。只有2小时。即使做了确认,发现答案不对,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只能豁出去了吧?」 「嗯、嗯……」 <虽然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我知道了。涟,你的想法,是队伍中准确率r高的的吧?我等下也会赶过去。总之拜托你了。> 解哥切断了由他那边过来的通讯。 涟擦住抓着他手腕的小凛,问我: 「初音,你的体重多少?」 「耶、耶耶!那个,这种问题——」 「快点。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只跟我说就好。凛,你也是。」 「等、等一下!你在想什么啊。竟然问女孩子的体重。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耶。真是的。我是可以说啦,但连初音都问,真是难以置信。」 我也好,小凛也好,都红着一张脸望向对方。突然被问这种不相关的问题,而且内容还相当微妙。完全不懂涟在想什么。 「我知道了、知道了啦。那不告诉我也可以。初音跟凛说,凛跟初音说,讲悄悄话也没关系。只要告诉我你们两个的体重差就好。」 涟有一点点不耐烦的感觉。说不耐烦,更多的好像是手足无措?我凑近小凛耳边,小声地低语。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如果只告诉小凛,也是不得不为。反之,小凛也告诉我她的体重。 接下来,把两人的体重差小声的告诉涟。要是被分析出来,实在是太害羞、太困扰了,啊啊,该怎么办才好。要是涟不深究下去就好了。 「好,刚刚好。几乎相同。那么初音,你从正面大门进去。那边的旋转门……不,凛,你继续待在这里。」 「什么啊,真是的,涟这个笨蛋。至少好好说明一下吧?」 小凛劈哩啪啦的抱怨起来。 我照着涟所说的,进入图书馆。缓缓的推着玻璃旋转门,转进其中。往前走一两步,透明的门也跟着回旋。转到40度左右,脚下的灯闪烁红光。在小小的『砰』!一声之后,变成绿色。 那边,大概是在计算我的重量吧。包括所带进去的东西,加上图书馆的总重量后的数据被记录起来。几乎与此同时,手上的歌德响了起来。是门的另一边的涟打来的。 「涟?」 <准备好了吗。接下来凛会走进去,这时,初音回到这里来。因为是旋转门,不是正一好?在90度相对的位詈上,慢慢的一边往前推一边走出来。> 在外面的凛,也应该被交代了同样的事情吧。虽然是说了抱怨话的氛围,慢慢的一边往前推一边走过来。我也照着涟所说的做。小凛推着门往里面走的同时,我与其配合,往外走出去。旋转的。 旋转门转了一圈,另外一边是小凛。 小凛走进圈书馆的同时,我走了出来。只是这样,这代表什么意思? 正操作着歌德触控式荧幕的涟抬起头。把荧幕上的数字秀给我看。 「到这边为止都答对了。首先,第一题答案相符。」 「涟,这是图书馆的总质量?你去查外带监视用的数据?」 「没错。这系统连一本书都严密监视着。从90度对角走进去的里,还有走出来的初音。我精密的测置你们之间的重量差。完全一致。」 「这是为了什么,这次的——」 「走吧。没时间了。到里面一边找一边说。」 涟一刻也不停歇。迅速走了进去。 后面追着的,是我跟小凛。 一边追,一边面面相觑「那啥?」 「怎么了?」。 从图书馆入口走进去后,右手有柜台,正对着的空间是巨大的挑高设计。 通往左右的通路,在与无数回廊相连的书库当中,陈列着许多书籍。因为是四层楼的建筑,藏着像数不完似的。环顾挑高处,通过各层楼台,能看得到并排成列的书架缝隙。在正面迎接我们的,是面柱状的大型水槽。真的相当大,有我们身高的数倍。与水畔公园市国相符的澄澈的青色。玻璃当中,漂浮着透明的小气泡。 再往上看,在相当接近大型水槽的地方,悬吊着接道似的狭窄通路,向空中延伸。连扶手都有,应该是可以在上面走吧。大概在比三楼还高一点的位置。要是从那边往下俯瞰的话,应该满愉快的。 「哇,好棒。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小凛迅速走了过去。因为拉着我的手,我也很自然的被拖了过去。然而,其实我也没有好好看过这个水槽,所以很有兴趣。直勾勾的盯着玻璃当中的东西。 「好像水族馆喔!好漂亮喔,对吧?」 「嗯、嗯。啊。那是章鱼?」 8只脚的章鱼,缓缓的在水槽底部的砂地上漫步。浅浅的粉红色,而后跟砂同色那样的,浅浅的色泽变得更淡。像在寻找什么似的伸出长长的脚,又缩回去,慢慢的漂浮着。 「好可爱!它还满可爱的耶,这孩子真不错,对吧,初音?」 小凛相当开心。对了,就像烟消云散似的。我想起了任务,带着一点焦急的寻找涟的身影。 涟在玄关跟某个人说话。不是某个人,是桃井流歌子老师!为什么、怎么会?是偶然吗? 「老师好。您来图书馆吗?现在正准备回去?」 「啊啦,午安,涟。真巧。翠川跟凛也一起吗?三个人一起就不是约会了吧。」 流歌子老师一边开玩笑,一边吃吃地笑了起来。 「穿着制服,是准备要回学校。等下大家要开读书会吗?查资料啊……解开什么问题的答案了吗?」 「完全正确。老师好厉害喔。我以为只有我喜欢这种观察法。」 「哎呀哎呀,我本来没有打算这么做的。」 「老师,您手上的花束是?为什么来图书馆?啊,不要告诉我,我稍微想一下。」 虽然没有什么反过来观察的理由,但涟又开始了。小猫似的眯起眼睛,打量流歌子老师全身。 「黑西装,脚上的鞋子也是黑色的。装饰品只有珍珠耳环,表示不是喜庆。那么,是某人的丧礼?会来图书馆是为了还书,然后往目的地去。您手上的花是白百合吧。这是人造花吗?」 「啊啦,真厉害。」 流歌子老师屈起食指掩唇,相当开心的微笑起来。 「全部说中了。这时节真花很贵,所以不会枯萎的人造花,在各种场合都非常方便呐。然而这虽然是纸制品,但做得很好。远看的话,跟普通的百合花几乎没有差别。看,很漂亮吧?」 「是啊……不好意思拖住您,您跟人有约吧?」 「你连这个都知道吗?」 「您好像很在意时间。这一点,我莫名的就是知道了。」 「不好意思唷。这么巧,又难得有这个机会,要是能慢慢聊就好了。不只我,你们也很忙吧?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查什么,加油喔。」 流歌子老师跟我们挥挥手就离开了。从图书馆大门、推着那道玻璃的回转门走了出去。 「嗯。是这样啊——」 涟好像在说什么。 「涟……?你注意到什么了吗?」 「超厉害的。好巧喔。流歌子老师真是超级大美人,对吧?涟也看呆了吗?」 「完全不。一点也没有。我只是一直在想事情。总之,从目前的事情开始整理起吧。」 「这什么啊。装什么酷嘛。结果,涟还是个小孩啊。」 小凛吃吃地笑了起来。短短的一瞬,涟斜睨了小凛一眼。啊,这个也有点 羡慕。能成为涟真心显露出感情的对象,至今可能只有小凛一个人。 偶尔也会想「也可以对我显露真感情啊」。但是,光是这样想,就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那么,好了的话就开始找啰。第一题。洛克从这个图书馆带走一本书,然而并不是我们正在找的不幸书籍。假货。也就是伪装携出。」 「但是,但是,这本叫做《巴西利斯克的什么》的不幸书籍,实际上已经不见了吧?」 「大概,到刚刚为止是。试试看用歌德显示出洛克走过的路。」 我照这涟的话做。从幸福安心委员会送来的资料里,开启map。看不幸分子洛克走过的路径。 从图书馆出去后,走到各种地方,逛了好几家书店(这其中有一家是发现古书的地方),然后又再度回到图书馆来—— 「耶、耶!?」 「没错,走出去,又回到这个地方,而且最后为了要逃到『外面的世界』而去了港口,这不自然。」 「那么,他就这样把《巴西利斯克》这本书带回来了吗?放在这里吗?」 「等一下,涟,初音!因为啊因为,这种事情,一开始的前提就很奇怪不是吗?减少了一本书的重量对吧?然后,有一本书被偷偷藏在书店的书架上吧?」 「这是图书馆监视系统的不完全。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么笨的系统。」 「等、等等啊涟,这种不幸分子似的发言,要是说出口的的话——」 涟为了制止慌张的小凛,伸出单手,让她看手上的歌德。上面秀出来的,是图书馆的管理电脑中读取出来的图书馆构造。 「我小声说。虽然一看就知道了,只有出跟入的时候,才会计算访客重量。然而,图书馆是在完全进入的时候,才会计算总重量。也就是说,打个比方,现在。定期地重新计算总重量。所谓的『定期地』,知道吗?并不是即时性的,有时间差。」 涟碰了碰歌德的触控式荧幕,点开图书馆的数据资料。凭幸福安心委员会的权限,入侵图书馆管理电脑。发现出入后总重量的小小变化。 「果然。现在圆书馆全体的重量,目前又回到一本害的分量了。这表示一开始被带出去的,是两本书.一本书的重量,是用刚刚的方式带进来的。利用计数时的时间差。」 「旋转门!」我不小心加大声量喊出声来。 「没错。90度对角同时出入的话,就可以骗过机器。洛克带出去两本,某个人带一本进图书馆。虚假的重量,就是那个某人所为。把东西带进来的某人,将一本书重的东西,用不像书籍的外型带进来。这是非常难的技巧,说是技巧,不如说是伎俩。」 「推旋转门回转的时候,体重就会被计算吧?若这是两人一组所策划的阴谋,入馆的不幸分子一开始就带著书的话,走进大门时,就会被计算到加入手提行李的体重了啊,——」 「正门的旁边有树丛。拉着树枝前段等绿灯亮了,再抢在门完全关上之前溜进去。若是这样的时间差,手提行李跟体重都不会被算进去。」 「啊,对。」我伸手触唇:「这样,在馆内的时候,总重量就是一本书的分量了呢,这也是计算的时间差?」 「大概吧。只是要拉树枝非常的困难<如果是轻飘飘的东西还没问题>如果是有重最的书就不可能了。会从上面掉下来。然而,一定是用这种方法做的。到底足怎么达成的之后再去想它。现在,先把有时间限制的《巴西利斯克》这本找出来吧。」 「我知道了。」小凛说:「涟知道它藏在哪里吗?这俩图书馆,非常的大喔?」 我也「嗯,嗯」的点头。真的是非常巨大的图书馆。玄关都有个通透的大型水槽程度。全高四层楼。我想没有连每个角落都仔细找的时间。 「我不知道。并不是只有回到原出发点而已吧,要说的话这里是谎言的图书馆。恐怕有许多许多书从它们应在的位置被挪动,原本收纳的地方换了其他的书。」 「等、等等!涟,若是这样该怎么办?剩下多久时间?」 「1小时30分。跟解联络吧。只有我们是无能为力的。如果现在能出动的幸安委员全员一起找的话……或者是——」 变成不可收拾的状态。我非常非常担心。 当然,在这个幸福而安心的公园市国里,是不可以「好像很不安」的,但是这好恐怖。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看,青色头发的小小温蒂妮又出现了。双马尾的尾端,沙沙地闪烁着透明的青色光亮。迷你温蒂妮脸上浮现出无惧的笑容,坐在图书馆书架上头一个小小空间里。 <不要笨手笨脚的。时间要到了唷。> 我渐渐地觉得,这孩子是现实生活中,真实的存在。 【青村解】王立公共医馆、第三分馆外侧、限制时间10分前 芽衣子姊再一次用歌德确认时间。 姊姊的表情很僵。我也只能在后面守护。 「差不多了。时间已经到了吧——」 「还剩5分钟。不也可以说还剩一点时间吗?」 「必须保留一些缓冲时间。到不幸分子的种子在市国中散播时就太迟了。那么做,是来自幸安委员会高层的命令。不是以我的权限可以左右的问题。」 「那么,要按下去吗?那个启动图示。」 「嗯。如果时间到了的话。虽然这么说,因为已下达8分时就按下去的命令,再等一下。」 「所谓的那么做,就是轻敲歌德的那个显示图案,图书馆全体会被爆破吧?所有一切,包括不幸分子书籍的全部,都会变成无法埋藏的事情喔……啊啊,可恶,这只冰棒没中奖。」 「你知道不是吗?解。你应该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吧?」 「啊啊,嗯嗯,也就是说啊……」 嘴里咬着冰棒棍,我让它上下摆动。 「可以相信涟他们吗?直到时间到之前。如果有8分钟,他们一定会找到的。因为,不,只是涟,他们3人都是很优秀的。」 「不可能。你很清楚不是吗?幸安委员会高层的幸福命令是绝对的。」 「说的也是。那么,唉,算了。」 我叹了口大气。冰棒棍从嘴里噗通掉落。 「等一了解。垃圾要丢到——」 「没关系啦。丢个垃圾跟我等下要抗的命比起来,还不知道哪边比较超过呢!」 我轻触自己手里的歌德,将之启动。 手中的歌德发出眩目的光芒,空中青色的波纹扩大。 滑过去所选择的是近战武器攻击模式。毫不拖泥带水的变形成为一把电击枪。歌德是万能工具,几乎不受物体大小的物理性限制。只要零件足够,多困难的变形都能轻松办到。 「——你啊!是认真的吗?」 芽衣子姊的手指,也从几乎要按下去的爆破图示上离开。取而代之的,是迅速的滑动,跟我一样选择攻击武器。姊的歌德也闪耀变形,呜喔。超级认真的!果然很恐怖耶! 「先说在前面,我不会手下留情喔?会这么说是因为假设你能在这之后活着的话,该处罚的还是要罚喔。」 「真的?要是现在乖乖道歉的话,可以原谅我吗?」 「解……你是认真的吗?还是开玩笑的?你觉得这种事情可以被原谅吗?」 「说得也是。那就没办法了。看,我还乱丢垃圾。」 我一脸游刃有余的样子,指指掉在地上的冰棒棍。 从尽可能的摆出爽朗的笑脸的我眼前,有某个束西迅速地穿过去。 反射性的后仰躲开,但浏海末端 被削过去,飘向后方。 好强的压力,我冒出冷汗。 等一下啊姊!就算拿出真本事也要有个限度吧—— 「呜哇、等、等等!等一下,姊,这违反规定!」 「我已经说我不会手下留情了吧!!」 姊的歌德,变成巨大的锤子跟枪的复合体。要说比较像哪个,说不定已经像多功能瑞士刀那样的东西。 对我攻击的时候,形状再次产生变化,好剌眼。 从枪变成刀剑,从刀变成大镰刀,从镰刀再度变回大锤子。 因为配合武器形状的变形,攻击方式也有所改变,对必须临场反应的我来说,已经是相当吃力了。这之后还反覆变换好几轮看不完的型态,真的,一点都不开心啊! 从被冷汗沾湿的刘海,飞溅出结成水滴的汗跟血。呜啊,刚刚脸颊被划到了吧,这个。正在渗血。 凶恶、狂暴、暴风本身的兵器模式歌德。弯曲、呻吟、连灰尘都能切开、追杀过来芽衣子姊的武器,不管怎样只能避开。真是的,为什么会这么残忍啊? 「啊啊,我真的觉得亏大啦。拜托了,涟。凛、还有初音。若我愚蠢的努力,不会白费的话就太好了——」 额上冷汗淋漓,但我露出笑容。 因为是守护幸福与安心的委员会,当然如此。 我,现在非常开心。幸福。 如果这可以是个快乐结局的话,就更好了,但应该很难吧,我游刃有余的想。一定再一下就会消失。 芽衣子姊的眼神变得认真。说了这么多,最后还是对我手下留情了。真可爱耶。 但是那个也是,到刚才为止? 差不多了,看,来了,糟了,这个真的是—— 【翠川初音】王立公共国书馆第三分馆,限制时间6分钟前 「唉唷,完全、完全不知道在哪里啦!」 小凛大叫。发出啪哒啪哒的脚步声。 「书真的被换得乱七八糟啊,到底换了几本?」 「涟,你看,又有了。」 我抽出一本书。拿到涟面前。 「明明应该是叫《北极熊蜜西卡》的普通绘本,里面被换成生态学的专门用书。」 「我这边也发现了。{跟青蛙说话的日常生活>这本,被放进麻药跟幻觉相关的书架。不对,这难道是一开始的分类?」 「到处都是!」小凛气得跺脚:「这样根本找不到原本要找的书嘛。怎么办?还剩下多少时间?」 「大约6分。真的很糟啊,有点被追到死线上。」 「一点都看不出来很急啊,非常平常嘛。」 「等一下。初音,让凛安静一点——」 「什么嘛!又说这种话,涟真是大笨蛋。」 「小、小凛,住手吧?就说了不行啦,这样揉涟的头发的话——」 「啊啊,又来了,你在干嘛啦。就说住手了!不要让我讲第二次!」 已经变得一团乱了。眼前也是。相当有既视感。 感情很好、像双胞胎一样,就像两只小猫在闹着玩。准备要阻止他们的我,突然一下,想起了什么。 啊咧?那个是什么?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不知为何相当在意。 「哪,初音。涟的个性一定很坏吧?你其实有被他欺负吧?老实说出来没关系喔?我会好好帮你报仇的!」 「我没有欺负她,不管是初音或是凛,我都很喜欢。其他的笨蛋家伙们就不管^」 我「啊」的一声呆住,小凛也是。 脸唰一下发烫。心里乱成一团,心脏砰砰乱跳。不自觉地用手压住自己的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连我旁边的小凛都整张脸刷红。整个人沉默下来。 不小心说出来的涟,自己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左右微微的摇头,眯着眼睛盯着我们看。 「可恶。我在干嘛啊,在这种非常时期,说了这种无聊的话!这种事情怎样都好,可以吧?比起这个——」 涟盯着我的脸看。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眯起眼睛。像要看穿什么似的冷淡视线。仅仅一瞬,又恢复原状。 「初音,说吧。」 「说、说什么……?」 「你刚刚想说的事。有吧?你想到什么了?嘴唇稍微动了一下。我看到你想要说什么。那应该90%是答案。」 「那个,因为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来……」 「没关系,快说!」 「……为什么洛克要把《栖息在海底的恶魔化身》这本书名这么奇怪的书带出去呢? 「——这个啊。ok。那本身是洛克策动的一种游戏。」 「什、什么?知道什么了吗?」 「至今所找到的、被换过的书籍,都放在哪里?把找到的书,用歌德全部标示出来。」 照着涟所说的,我们把注意力放回手上的歌德。秀出图书馆的map,标上红色标示,书与书之间的互换。虚假的图书。这个点与点连接起来,成了一个简单的图形。 我眼花起来。耶?难道这是箭号? 红色的「↓」,在指示着什么? 「凛,章鱼的英文,用皇后校风格的俗语说的话是什么?」 「那个,读作devilfish……啊!恶魔之鱼?」 「也就是正面玄关。巨型水槽。真的没时间了,用跑的!」 涟没有丝毫犹豫。往王立公共图书馆的中央部分冲去。我跟小凛也追着涟的背影,喘着气奔跑。 目标方向,是最初进入图书馆的地方。玄关大厅的3楼。确实,那边应该有延伸到水槽的狭窄通道。我们拚命奔跑,跑下一个楼梯,回到玄关的挑高部分。 通往栈道的通路,是禁止一般人进入的,但涟用歌德搜寻,使用幸安委员会的权限,轻轻松松把门打开。 门后是挑高的4楼部分。我们所在的地方是3楼。 我们跑过从入口也可以看见的、有扶手的狭窄通路。架高的栈道虽然延伸到水槽上方,但只靠斜上方下来的金属棒支撑各处。跑起来就发出鏮鏮的声音,摇晃起来有点恐怖。 跑到尽头,路断在这里,再往前也没有扶手了。我们从边缘小心翼翼地往下俯瞰。可以看见没有盖子的巨型水槽,大概是育色的水正在循环吧,水面出现摇晃的波纹。 可爱的章鱼在那个水槽里游泳。一这样往下看,因为有相当的高度,头翚眼花起来。 歌德秀出剩余时间。只剩下不到3分钟。 「启动歌德。选择绳&钩模式。初音、凛,你们也一起。」 「嗯、嗯。」 「虽然不知道要干嘛,我试试看。」 歌德散发出光芒。青白色的光亮。从道具圈示点选绳&够模式后,触控式荧幕上的波纹扩大出去。 水面似的同心圆状波纹先后开展逐渐扩大,波纹光芒贯通我们的身体,伸长的双马尾往后方摇荡:就像走进水中一样。 「初音,从图示选滑轮型态。设置在这个道路的尽头、大水槽上方,固定在那边,如果是半自动模式就能自由使用。冻是绳&钩模式吧?朝天花板方向那个位置打进去。」 涟迅速确实的做出指示。 我慌忙照着涟的话,努力去做。如果好好做的话,说不定会稍微得到一点认同吧。手中的歌德像液化似的柔软变形,变成60cm左右的圆形滑轮。 滑轮咕噜咕噜的震动起来。就像是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什么似的。手一放开就唰一声下坠,紧紧卡在道路的尽头。轴心转啊转的回旋起来。 「涟,好了 第三话 矛盾与阴影 【翠川初音】在中央区第一中学 我趴在教室的课桌上,以双臂当枕,贴着脸颊。 半梦半醒。青绿的、苍蓝的,就像在水中漂浮似的、半透明的梦。 上学途中的公车摇晃着,本来是像普通车子那样的震动。大概那时刚好辗到滚过来的大石头吧。咣当一声,左右剧烈摇晃,因此我才能逃过一劫。 歌德变形而成的古老手枪,银色的镶嵌装饰,外表像是描绘着蔷薇藤蔓与花瓣的燧发枪,但实际上是更加凶猛的强力兵器。 将目标中的不幸分子四散分解,接下来就是在「大家的幸福广告」持续期间当中,等幸福安心委员会的青色清洁车过来,将全部整理完后应该就结束了。 伤口没有大得成为致命伤,在地上哀号打滚的不幸分子。 歌德变形手枪的冲击波,波及到周围的乘客。深红色的血迹在公车当中扩大—— 老天。真是大失败。处理不幸分子,也就是「市国民之敌」所策划的恐怖攻击行动,却变得有点棘手。与我直接连结的赛伦=温蒂妮系统,是不允许这种不完全的。 让一切消失吧。 让一切消失是很简单的。都市记录是可以置换的。因为水畔公园市国等同赛伦女王本身,为了幸福与安心,取代并变更情报内容的话,现实也会随之更动。 女王陛下,也就是身为终端机的我的意志,是幸福义务这个现实本身因此,所谓错误的过去,是无法在这个市国当中存在的。赛伦女王陛下即时性的一分一秒将之记录下来,如果有错误,就重新改写成对的。在那里,经常只有幸福存在。 疑问也好不安也好,都不存在。完全而完美。然而我却被平常无法处理的感情倾斜推下去。只要稍稍一个不留意,就会从坡面上滑落。语意的不明确,类似想要什么东西的奇妙感觉。 我,是的,那时候的我,非常想要在我身边的男孩。 不想失去。不想死去! 那时候的赛伦网,应该一片骚动吧。必须将公车事故的一切消抹去。然而,档案内部发生保存冲动,警告、警告、无法整合情报的冲突,就像反覆发生车祸一样的冲突与交通阻塞。 即使如此,身处下位的我,是无法违抗身在最上位的女王陛下命令的。我在混乱成一团的车厢内,推开哀号骚动的乘客们,往驾驶方向移动。 解决处理问题的那一瞬间,我的视线,也落在那个男孩身上。只有那个男孩,我非帮助他不可。 出现错误警示,连续的黑与黄的直条纹、嗡嗡大响的警告音。 被赛伦网方面切断连线,我倒了下去。 公车也掉了下去。 冲出护栏,掉进水畔公园市国巨大的湖泊中—— 「初音,初音啊。」 被小凛一摇,我抬起头来。呜啊,好丢脸。 我不由得伸手摸摸嘴边,确认有没有口水流出来。太好了。应该没有太难看。然后,我左顾右盼,确认有没有被涟看见。 「在上课时问打瞌睡,一点都不像认真的初音合做的事唷。熬夜熬太晚了。」 小凛吃吃的笑起来。头上的大蝴蝶结,随着窗边吹进来的微风摆动。 「……不小心睡着了……已经是休息时间了吗?」 「嗯嗯。涟也跑来玩了一阵你的头发唷。」 「骗人?真的吗?他真的做了这种事?」 「当然是骗你的啦。但是你脸整个红了耶。好可爱喔,初音真是超可爱的。」 看见小凛恶作剧似的笑,我「呜呜」的呻吟起来。 真是,小凛真过分。超丢脸的。丢脸到想要消失到其它地方去。 我把双马尾的其中一边往嘴边拨,遮掉一半红通通的脸。 总觉得梦到很残酷的梦。梦到的时候应该记得清清楚楚的,但一醒过来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剩下模糊跟不安。这种不安要是被其他人察觉到就麻烦了,应该会被判断为有不幸分子的征兆。 「——凛,下节数学的作业,你有写吗?」 背后传来活力满点的声音。是同班的女同学。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拿着铅笔。(为了预防copy答案,作业禁止以电子档缴交)她应该还没有写吧。要是说写好了,下一句一定会接「借我看」、「借我抄」一类的话。 我在不知不觉当中,也像涟那样开始观察起人来了。监视周围的其他人,是公园市国所有市民的义务。可是监视别人,不会是为了猜测『这当然是为了发觉不幸分子的征兆』这么普通的事情上。 一边想「不要做这种无聊事」,一边思量着,如果仅仅是为了猜测这么普通的事情,就能使用「监视之眼」的话,可能不太好吧,诸如此类。涟怎么想呢?是市国民的义务?还是个人的兴趣?应该只是单纯个性使然吧。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奇怪起来。 如果是涟,大概会这么做吧。不容许自己有不知道的事,就像在路上探险的小猫一样,充满好奇心。 「有做的话借我看!昨天的作业超难的,我一定做不出来啦。」 「耶耶,凛应该不会做吧。是数学唷?如果是英文或体育一定没问题。」 旁边另外一个同学发话。小凛故意贼贼笑起来,翻着自己的数学笔记。 「还这样想吗?还这样想吗?算了,虽然大家都觉得我不会写,但这次不一样。」 「『为什么会写』。还想得到『好厉害』、『真不可思议』的赞美。可其实奇迹根本不存在。」 小凛慌慌张张的回过头。冋到教室里的涟,带着一贯的懒洋洋系,淡漠的表情。大概在听什么歌吧。从接在歌德上的耳机当中,隐隐约约流出一点音乐。 涟垂着眼,来回自己的位置上。 小凛一脸不高兴,像要跳起来似的往涟桌子的方向去,砰的一声单手拍上。「这根本就像在讲我不是自己写的嘛。你有证据吗?」 「这是自白吗?不是自己写的?」 「什、不、不要说蠢话。这明明是我自己写的。哪,初音,对吧!?」 「那个,嗯、嗯。没错。」 「果然。初音还是很不会说谎哪。才半秒眼神就转开了。」 耶?是这样的吗?现在,我的眼神转开了? 我不由得看看小凛。小凛一边渗出冷汗,一边露出大胆无惧的笑容。 「哼。涟,就算你这么说,确切的证据在——」 「昨天有好好睡吗?凛。你从第一节就开始打瞌睡了,也就是说你睡眠不足。但这并不是因为昨天写作业写到很晚的缘故。初音刚刚也打瞌睡了。两个人一起睡眠不足,是偶然吗?不,不是。凛睡着了所以大概没有发现,第一节英文课的作业上,初音回答了英文作文题。」 「耶,真的吗?你答了?」 「嗯、嗯。但是是简单的题目啦。」 「题目是这个。请把『今天早上,在信箱里收到了奶奶寄来的信』翻成英文。初音的回答相当完美。」 「那又怎样?初音几乎每一科成绩都很好啊。」 「是啊。但还是太完美了。初音回答的译文当中,把信箱翻成『letter bo』,老师想了一下之后算她对。是正确答案。那么老师为什么会犹豫?这当然是有理由的。课本上写的是『mailbo』吧?」 「耶、耶?」 我立刻从抽屉里找出英文课本,翻起页来。 「应该奇异果岛皇后校里是这样教的吧。你们大概彼此教对方不擅长的科目。没差,很合理。」 「呃、嗯嗯,那个,虽然英文是我教初音的,但没有连数学都——」 涟突然站了起来。往前踏了一步,凑近小凛的头。近得脸颊可以碰到那个大大的蝴蝶结。小凛往后一倒,退了半步。 「果然。」涟退了冋来,接着是来碰我的头发。以手执起我双马尾的一边。 呜啊,什么?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涟垂眼,将我的头发拉近唇边,就像要亲上去似的。 我的脸红到耳根,心脏几乎要跳出来。爷得想耍逃走。似是太过紧张,身体整个僵在那里。怎么舍、为什么、这种事情究竞是—— 「好香。迷迭香跟香茅的味道。一样的味道。你们两个,是碰巧用了一样的洗发精吗?是碰巧都打了瞌睡吗?英文单字也是碰巧?两个还能说是碰巧?三个以上的话,是必然的可能性就很高了。也就是说,初音跟凛,昨天拿写作业当借口,住在对方家里吧,大概是这种感觉。然后玩得很开心,一路闹到半夜,所以数学作业大概就只是抄初音的。最后一点当然是我的推测,怎么样?猜中了吗?」 「——呜。」 小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形同回答「正确」。 涟真的一直都是这个调调。因此我们能像这样这么亲近的相处(虽然有点奇怪),大家还是投以羡慕的眼神。这样的气氛真的不坏。 并不是为了让人羡慕,而是因为感受到涟对我抱持着兴趣而开心。如果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觉得我无关紧要的话,才是最恐怖的。 上课铃响了。班上的女孩子们各自散开。 小凛也鼓着双颊,一脸「没办法」的感觉落了座。这真的不坏。现在的我非常幸福,也能安心,确实地履行身为水畔公园市国国民的义务。 心底一边这么想,一边冒出了个微微的不安。 像漂浮在深海中的气泡。只是因为强大的水压而紧紧地被周围压缩得好小好小,一旦浮出水面时—— <想起来的话就处分掉。这是义务唷。> 迷你温蒂妮坐在我桌子的一角,摇晃着双足。青色的、大胆无惧的笑。我对此非常、非常恐惧。 【翠川初音】中央区第一中学放学后 最后一堂课结束,钟声一响完,教室里再度热闹起来。 只要有谁喊『终于结束啦』,就会有其他人揶揄似的回『不幸福的话我会生气喔』,这已经快变成固定台词了。 这不过是随口说说让大家笑一笑、无伤大雅的日常玩笑。 「只是这样的小事,不会被当成不幸分子的啦。」 「那么,到哪个程度算是幸福,到哪里算是不幸分子呢?」 像道样的对话,我非常认同,也对此存有疑问。应该无法清楚道出界线。就像思考电话上的待机道面一样的束西。画cg时,虽然轮廓有出来,但若要持续扩大的话,颜色就会混杂,难以定义范围在哪。 混合出来的颜色啦、非白非黑的灰色啦一类。我们所行走着的、名为「幸福」的线,到底是以什么为标题呢? 「那个,翠川同学——可以打扰一下吗?」 听到同学过来搭话,我吓了一跳,抬起头。 「怎、怎么了?」 「我、我看见了。那个人在特别教室里面哭。说不定是不幸分子的征兆……」 她一边小声地在我耳边说话,一边指给我看。我看看这个女孩,又看看那个她所指的女孩。休息时间或是吃饭时间,她们都一直在一起,我想感情应该很好。 比起这个,虽然感情很好,但她还是像现在这样,来向身为幸福安心委员会实习的我报告了。我能想像得出她的担心。虽然好朋友被视为不幸分子遭到告发很麻烦,但若是保持沉默,被判断疏于执行监视义务的话,要负连带责任。 我很同情一脸不安的皱着眉的女同学。她拚命的想守护自己的幸福,还有朋友的幸福。遇到这种状况该如何应对,在歌德里都有记载。 「那个,这样的话,你委婉的去问问看。在某个只有你们俩人的地方,跟她说你自己也有烦恼,互相交换秘密。这样的话就没关系了。实际问过之后,只是小事的状况相当的多。因为我也才刚加入幸安实习,还不是很清楚。一定没事的。」 我尽可能露出自然的笑容。因为这也是幸福安心委员会的任务,我有点紧张,大概满生硬的。虽然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但对方似乎理解了。 「谢谢!能跟翠川同学商量,真是太好了。」 露出笑容,双手合成谢谢的形状,跟我道了谢之后就跑走了。迅速地去喊自己的朋友。我目送她们走出教室的背影,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处理掉了。 「初音,你在说什么?」 背后传来任何时候都活力满满的小凛声音。我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她就转到前面来,勾住我的手。 因为才刚放下心来,小凛紧贴着的温度,让我好开心。 「那个,稍微商量点事情?她好像有点困扰的事。」 「嗯嗯。但是已经解决了?你看起来是这种表情。」 「嗯、嗯。我想没问题了。」 「那回家吧。涟也在那边等。那个啊,那个啊,涟他啊,明明看见初音有点困扰的脸,还特意走出教室,连我都一起拉走呢。那家伙果然很坏心眼哪。」 涟看见了,这么说,现在也看着? 我慌忙转头,往门的方向看过去。双马尾猛地摇晃起来,把桌上还没整理好的橡皮擦扫到地上去。 涟一脸懒洋洋的,站在没关的教室门边。单手调整着耳机的位置。大概正在用歌德听歌吧。视线交会,总觉得涟嘴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 大概足脑呆或笨蛋一类的词,我想。好失望。 然而,涟的视线并不只有这些含义。好像还有「幸安实习的任务,做得很好」这样的浅浅微笑? 或许是错觉,但也或许不是错觉。 我的脸颊:个a觉的纡缓下来。这次不是刻意堆出来的,而是相当自然的笑容。不过因为很不好意思,想着要忍住,不能露出害羞的表情,但一定没办法好好藏起来。 我想,猫一样敏锐的涟,应该看穿一切了。即使如此,这种复杂的感情,对我而言,一定是『幸福』吧。 我一定在那条线上。 在名为幸福的义务之上,摇摇晃晃的,也还是在那条笔直的线上—— 【翠川初音】自家,凌晨0点10分 过了晚上0点。要说是凌晨,还稍微早了一点。 但是我们学生明天还要准备上学,非得睡不可。连日期都变成第二天,已经很晚了。我就这样穿着睡衣,到厨房冰箱里找喝的。打算喝口饮料,然后就回床上去。 拉开冰箱门,幽暗的厨房里流泄出淡淡的光。 应该什么都没有吧。蓦地看到绿色的、未来蔬菜的宝特瓶。就这个吧。我倒了杯果菜汁,一边喝一边走回自己房间。 在走廊走到一半时,听见说话的声音。平常家里应该只有芽衣子姊跟我。然而这是男人的声音,已经听惯了的、温柔地教导其他人那样的声音。 大概是住进幸安实习的宿舍的解哥,因为有什么事情回家来了吧。可若是这样,为什么没人注意到?还有,他是在跟谁说话? 门留了一个小小的缝。 往幽暗的走廊上,透出明亮的光。我小由得放轻脚步,偷偷靠近,虽然这不是幸福安心委员会的义务,不,但这其实是自然地将幸福监视的义务渗入自己身体里的行为也说不定。 「……涟,关掉歌德电源了吗?」 「大致上照着说明书关了。」 「这样就好。这里是姊姊的书房。所以 大概没有荧幕。也没有电视跟投影幕。然而,涟,来到这里为止,你一定会在某处被看见。已经这么晚了。不觉得很不自然吗?」 果然是解哥的声音。他说话的对象,是涟没错。 「我是坐计程车来的。过来的路上也问了很多问题。当然这些内容都是询问。我虽然没有收集到确切的证据,何说不定某人之后会被追究为不幸分子。到时候,我会被当做监视、搜查不幸分子的实习成员记录起来。」 「原来如此。真是高招。如果那家伙真的有问题的话就是这样。若非如此,反而深夜行动对你来说——」 「其实,这事情是其他人告诉我的,也就是不幸分子集团的背叛者、我的情报来源,首先可以确定对方80%是不幸分子。逮捕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什么?涟,你!」经建立个人的情报来源了吗?真是相当优秀的家伙啊。推荐你进幸安实习真是太好了,好到反而有点烦恼呀。会不会做得太过头了?我的锋头都被盖过啦。」 「那么,就让给解吧。得到了满大的情报,但我的能力不够,无法处理。但这并不是理所当然让出的,取而代之的是……」 「喂喂,这是在跟我谈交换条件吗?你在开玩笑吧,涟。我一直很欣赏你耶。芽衣子姊应该也是。要跟你谈交换条件这类像幸安委员有效策略什么的,还真是不习惯。」 「那个,我是说真的。」 发出把某个东西放到桌上的镰当声。涟把自己的歌德放下了? 「我手中有《巴西利斯克的真实与扭曲的珍珠》的拷贝,虽然只有一部分。这台歌德里有档案。从崩坏的公共图书馆中逃脱时,那点时间已经相当充分了。」 「真的假的?怎么会。喂喂,为什么要说出来啊?不是叫你不要说。可恶,不吃点什么就谈不下去了。我去找点冰淇淋。」 我吓看一跳,身体一缩。反射性的退了半步,现在开始的话应该来得及吧。应该要躲起来,到不会被发现的地方去吧。 「再一下就会结束了,所以,请就在这里听着,解。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想知道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真实的情报。」 「你读了negi设立时代的历史了?设计赛伦网的研究者、程式设计师们是以什么为目标呢。理想社会与安全装置。啊啊,不是、不是。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也就是,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解对此了解多少?」 「只有我的幸安保全所许可的部分而已。比起姊姊所知的少得多。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也是我现在还能像这样活着,没有被自由处刑的证据吧。」 「我是这么想的。哪,解。赛伦女王陛下是完全而完美的。若是如此,现在,在这个水畔公园市国存在的东西,因为是被允许的存在而存在。说得更精确一点,因为是绝对必要而存在。不幸分子的存在这件事本身也——」 「所以要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下去了,涟。这违反安全规定。」 「外面世界的『敌人』足真实存在的吗?偷偷潜入我们的世界,为了散播『不幸分子的种子』,对我们抱持敌意,发动攻击?」 「女王陛下这么说的话,当然是如此。与我们幸福安全委员舍作战的对手,当然就是那个『敌人』。你可以怀疑所有的市国民、组织,以及公崮市阈的一切。然而只有怀疑女王陛下,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真矛盾啊,理论上的矛盾。怀疑一切,但只有一个例外不得怀疑?」 涟笑出声裔了?低低的笑,冰一样冷的声音。 「呐,解。你知道为何这本不幸书籍要叫『巴西利斯克』吗?」 「是神话中栖息在沙漠上的生物吧?看见它的人都会变成石头。是这种生物。」 「传说中,看到巴西利斯克的人,都合变成石头而死。毫无例外。若是这样,是谁告诉大家『看到巴西利斯克会变成石头』的呢?这好奇怪喔。」 「因为是骗人的。伪造。虚构。你所看见的矛盾影子,只是来自于某个人所说的情报。形成影子的本体是别的东西。实际上,任何人看了都不会变成石头。」 解哥笃定地解释完之后,一副开玩笑似的笑起来。 「——你想说的,是这个吧?涟。是这件事吧?」 「嗯,或许是吧?我相信女王陛下。但对这之外的一切抱着怀疑的态度。因为这是幸福安全委员会的任务。因为这所有是国民的义务。是吧,解。这么做可以吧?」 「没错。你知道就好了。怀疑,并且坚信。同时进行,涟。只看着矛盾的影子,将投影出矛盾的本体,沉入意识的底端。」 「真是好比喻。」 「好,那么,我们回到刚刚的话题。其实,我从我个人的情报来源那里,得到了暴力攻击活动的计划。那也是有点分量的家伙。若以幸安委员会的规定来说,有level 4的规模。」 「不可能吧。level 4,是直接攻击统治系统的大规模暴力攻击了。」 「所以,我说了我能力不够、无法处理。怎么样?想要听听看了吗?」 「当然。如果严重到这个程度,就算是玩笑也有一听的价值。」 解哥跟涟的对话继续。危险的事。为了将真实与玩笑的夹缝尽可能的缝合起来。我感受到了一样的恐惧。 因此,我双手环胸。若不这么做的话,这赓颤似乎要扩散到全身。觉得手指尖像被冻住,非常非常冷。 已经不是可以躲着偷听的话了吧。 即使明白这一点,伹脚却动不了。大概是僵住了。然而,我更担心涟,所以怎么样都想先知道—— 【黄波凛】初音的家,凌晨0点25分 房间里的脔户开了条缝。吹进来的夜风,让我头上的黑色蝴蝶结摇动。 「……你打算处分他们两人吗?」尽可能冷静的询问。我是这么打算的。 说不定语尾有一点点抖。但无所谓。我心中的恐惧就算被发现了也没关系,然而其实我没有真的这么怕。一直都是涟给予我勇气。4年前我决定要去外面的世界留学时,也是如此。 去就去呀?他很平静的说。 但他用淡淡的微笑说,凛就是凛,绝对不会改变的,再相见时也会一如往昔吧。那时从涟那边收到的银戒指,是我最重要的宝物。我现在也可以挺起胸膛说,我完全没有改变唷。 明明足个孩子,却像大人似的涟。育梅竹马。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表弟。 大胆无惧、随自己心情行事、绝不会成为任何人饲养的家猫。所以很棒。我自己相当清楚,我就是喜欢这样的涟。 我用歌德抵住的对象,是芽衣子小姐。幸福安心委员会的地区分部长。以权限而言身处公园市国的上位,但就组织而言,幸安委员会本身只是厚生幸福省下的一个部门,很矛盾。 但我知道,幸安委员会拥有的权限是无差别、无限制的。仅受女王陛下统括。如果被判定是不幸分子,谁都可以处刑。国会议员也好、警察官僚也好,即便是幸安委员会高层,也不能干涉。 不过除此之外,我的父亲是防卫军情报室,电波部部长。不仅是情报军的干部,实际上,我也有稍微帮父亲一点忙。并从中得知,所谓怀疑的工作,并不只有幸安委员会在执行芽衣子小姐并没有转到我这边来。而是维持着坐在荧幕前面的状态。她带着叹息声的开口。 「真是的,到底想做什么呐?涟也好,你也好,黄波家的孩子们啊,真是让人头疼啊。还是我该说,以身为幸安实习而言,你们真是优秀?」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手中握着歌德。 虽然抵着她的脖子,但还犹豫着要让歌德变成什么型态。 这份犹豫,芽衣子小姐应该早就一眼看破了吧。所以,才会在播放着涟跟解对话画面的荧幕前面,冷静的坐着。我满怀怒气、一肚子火,指尖在触控式荧幕上滑动。 歌德发出青白色的光。耀眼眩目。在荧幕上反射。 碰一下「短刀」的图示,歌德就变成了全黑无光泽的刀刃,只有我手掌大小的可爱短刀。 「绝对,绝对不要对涟出手。」 「威胁我也是没有用的。你应该知道吧?我只不过是幸安委员之一。还有,你要是不多注意解一点,就太可怜了。」 芽衣子小姐一边吃吃的笑起来,一边就着椅子转过来。我因为吓了一跳,刀尖微微地往回收。芽衣子小姐转而面对我。与满身冷汗的我不同,她真的很冷静。 「你真的很喜欢涟耶。当他是表弟?是青梅竹马?还是——?」 「住口。」我大喊:「这种事现在不提也罢。我跟初音约好了。我们两个人决定一起守护涟。3个人一起努力到不能丙前进下去为止。这之后的事情,之后再决定。」 「这样啊……真意外。不,应该不是这样吧。凛说不定是3个人里面最成熟的一个呐。」 芽衣子小姐微微侧头思考,露出微笑。指尖无聊的在桌上摆着的小玻璃酒瓶上滑动。啊咧?难道喝到刚刚吗?芽衣子小姐的双颊带着点红。若是如此,这说不定是个机会。即使是高阶的幸福安心委员,若是因为喝醉而做出宽松的判断的话—— 「我啊,可以的话是很想当没看见的。这你是知道的吧?个人的感伤,以及身为幸安委员会的责任与义务。到底应该以哪一个为优先呢?」 耸肩的芽衣子小姐。她手中的东西,其实并不是玻璃酒瓶! 应该是酒的液体集中,玻璃酒瓶变形,也就是说那是正红色的歌德!高阶委员专用的幸安兵器!跟我抵着的东西相比,哪一个威力比较大,任何人都知道。 现在,芽衣子小姐拿着变化成武器型态的歌德,直指我的额头。 嫌细笔直的光线,雷射似的照着我的头发。引领至死亡的青白色光亮。反而是歌德的周围闪着几个警示灯似的鲜红灿光,沙沙地闪烁着。 「这样,我们彼此都把手指放上扳机了,哪。」 「对所有事物抱持疑心,一旦发现不幸分子绝不犹豫。这是幸福安心委员会的信条吧?」 我一边冒着冷汗,一边碰触变成短刀的面。 无光泽的黑色刀刃上有图示,手中的歌德,再次展开变化。 锋利的刀尖伸长,抵住芽衣子小姐美丽的脖侧、颈动脉的位置,直接而拚命的,表明我的意图。 「凛,你现在幸福吗?」 「非常幸福。要是能为涟或初音做点什么,就是我的幸福。」 「……我想也是。」 芽衣子小姐静静的垂下眼,放下手里的歌德。 只用指尖轻轻敲击,就回复成原本思电的形状。闪烁着的红光也消失了。 「怎么……为什么?芽衣子小姐……?」 「对啊。这是有原因的。因为,总不能对一脸完美幸福表情的孩子处刑哪?你也合乎这个水畔世界的绝对规则。我身为幸安委员是这么判断的。仅仅如此。」 芽衣子小姐大概有点醉了。将歌德伪装成她手中的小玻璃酒瓶,但大概有一半是真的酒吧。闹别扭似的、孩子似的脸。带着叹息的耸耸肩。 「好了好了,事情到此结束。已经很晚了,小孩子该上床睡觉了。」 「又把我当小孩看。算了,我懂。」 嗯,没错。我自信的点点头。 观察,并且倾听,我也想找到涟所看见的幸福、涟听见的安心。对此,我不该有所疑问。 属于我的义务,就在那里。与最喜欢的涟,还有最喜欢的初音共有。 这么一来,我就不再迷惑了。 【翠川初音】在那之后,凌晨0点35分 门上,传来轻轻的『咚咚』两声敲门声—— 那时候的我,刚慌慌张张的逃离走廊,冲回自己房间。才刚躺回床上,听见敲门声又一跃而起。与此同时,波特多也从地板上砰通一声跳上床。像催促着迷惘的我似的喵喵叫起来。 心跳有如擂鼓。紧张。我忐忑不安的,轻轻开了门。波特多一边在我脚边转来转去,一边在穿过我双脚之间的空隙时,用尾巴轻轻的敲敲我。说不定是打算要鼓励我吧。 一如我的猜测。从打开的门缝当中往外看,涟站在那里。 「……我可以进去吗?当然,我知道这不是个适合的时间。」 「嗯……偷偷进来的话没关系。」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其实不是这样的。完全不是『没关系』。 ,我知道,这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非常的危险。 在水畔公园市国境内,所有的场所都闪烁着赛伦监视的h光。温蒂妮们监视着一切。毫一无例外。我莫名的,相当了解这一点。 涟进了我房间之后,暂时无话。 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沉默得发痛。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波特多再次跳到床上,不知道对涟是有兴趣还是无视,一边理毛,只有一边耳朵对着我们。 「为什么?」不这么做就好了,末了,我还是问了。 「这个世界的人们,幸福吗?能够安居吗?」 「……你有在听吗。」 「——嗯。」 我淡淡的低下头。我是不可能瞒得过涟的。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不要再说了,初音,不要问。」 不是的,不是,涟。我其实对涟—— 「我其实半途就发现你在门外了。但是,我跟解谈过话的事、你在走廊上听到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全部忘记。不,你记着也无妨,只要保持沉默到能说的时候就好。」 「……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不是。我不想把初音也卷进来。」 涟的表情一如往常。几乎面无表情、带着一点懒洋洋的感觉,但有一点不同。涟看着我的眼睛,那笔直而不带任何迷惘的双眸,比起平时还要暖。总觉得哪里不可思议了起来。 「明天会发生一件小小的大事。你要是听见了,应该知道吧?到时候,我有要做的事情,结果会怎么样还是未知数。而且要是被与市国重要机构有关的幸安委员会知道了的哈,我应该会被处决吧。」 啊啊,是的,所谓的「觉悟」。 觉得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就是涟坚强的意念。 那眼神,是为了幸福与安心,做好赌上一切的心理准备。 然而,跟这个气氛有些不一样的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打从一开始,涟想得到的幸福是什么呢?我想问,但因为害怕而问不出口。 「小凛也会一起去吗?你们约好了?」 「嗯。我在来之前已经跟凛说过了。我需要其他人的帮助,如果是凛,绝对可以相信。」 「那么,我也要一起去。」 「不行。这不行,我刚刚也说过了吧,我不想把初音——」 「拜托。不管怎么样,都要3个人在一起。这是我跟小凛约好的。涟,拜托。我也不会背叛你的。绝对不会失败。也会尽可能的不扯你们后腿。」 「不是这个问题,不是这个问题。可恶,要怎么说你才懂啊?」我惊讶的盯着紧皱眉头、说出不高兴字眼的涟。 涟竟有像现在这样,让人看见强烈感情的一面。 能够看见没有人知道的 涟,我心里说不定是开心的,但也很闲扰。真的很闲扰。 我知道我也给涟添麻烦了,虽然清清楚楚知道这一点,但我绝对不会让步。有个人嗫嚅着「我不要只有我被丢在这里」。这正是我心底深处的声音。大概是温蒂妮。一直像幻觉一般出现的孩子前这个无关紧要。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说出条件来吧。只要是涟开出来的条件,我什么都听。」 「——」 涟看着我,直直地看进我的眼底,垂下眼。 又是一片寂静。而后是低低的嗫嚅。虽然音量极小,但是非常强烈的语句。 「好。条件只有一个。可以吗,初音。如果事情恶化到我认为无法处理、不能再深入下去时,你就去幸福安心委员会告发我。说我是不幸分子。不要裹足不前,绝对不可以犹豫。可以跟我这么约定吗?」 在说什么啊。涟提出来的条件相当恐怖。 以幸福安心为绝对义务,正好适合这个水畔公园市国。恐怖的约定。 只不过涟也应该全部猜想到,我无法拒绝这个条件了吧?『仅仅一个』的条件。强而有力的约定。我淡淡的点头。也只能这么做了。 【翠川初音】水畔公围市国·中央电波塔 小小的大事。这是微妙的矛盾词。 涟预言的事,是非常小、小到可以忽略不提的事。 我们所站之处,我跟涟、还有小凛,3个人在一起的地方,那是通往中央电波塔的道路。 巨大的青色湖泊之上,延伸着又长又大的吊桥。湖面上弥漫濛濛晨雾,非常漂亮而梦幻。吊桥上并排的街灯照映在通透的水色上,摇曳生辉。 皮虏可以感受到晨雾的湿度。 淡水的微微香气。 水草,浮在水面上的水草。睡莲似的花。 传递着水香的风,吹动我的双马尾。小凛的蝴蝶结也好可爱好可爱的摇晃起来。从桥上往下俯瞰,有时会看到鱼跳出水,砰通一声,波纹伴随小小的水声扩散开来。 然而,与这么悠闲的完全不同的事,也在同时进行当中。 在长吊桥的人口,有水闸似的长方形、钢铁制的正门。 把手里的歌德对着正门举起,绿色的灯闪了闪,通往吊桥的路就打开了。接下来是连续绵长的『移动步道』。可以一边眺望景色,一边等待抵达电波塔。 这之后要去的中央电波塔,以公园市国的保全系统而论,不是我们平常可以接近的地方。能接连通过关卡的原因,与图书馆事件当中,我们能到禁止进入的栈道上,是相同的理由。因为正在执行不幸分子矫正搜查的缘故。 执行任务当中的幸安委员,即使是实习成员,也拥有几乎无限制的权力。看,走在吊桥的半路上又遇到一个关卡,锯齿状关着的中门前,设有检查哨。 穿着卡其色制服的市国警察机动队员,用平板的声音询问。 「停下来。出示通行证。手绝对不可以插进口袋。」 镇压不幸分子用的警棍与透明的四角形盾牌,看起来相当森严。 腰上的皮套里也插着手枪,我跟小凛微微冒出冷汗,但涟一脸平常。 「你应该听说了吧。匿名不幸分子集团『洛克』的残党,企图潜入电波塔。我们是来处理那些家伙的。你们确认一下,快。没有时间了。」 涟举起歌德。 蜜蜂似的嗡嗡声想起,用歌德将幸安委员会的证明记号,做出三次元的空间投影。保全标示是足以压制这些警察官的等级,比直属女王陛下低一级的实习等级。 「保险起见,请在这边的终端机上,做歌德情报的直接点阅——」 「我说了吧!你真的没听说吗?那些家伙狂妄得企图破坏女王陛下所居住的电波塔呀。你有好好检查通过这边的车辆吗?王立防卫军的仓库,被偷走了相当数量的炸药。 是高性能的混合炸药。好,你们既然这么说,我就把情报送过去,好好的全部看过一遍啊。这是幸安委员的命令。」 涟烦躁的啧了一声,大动作的把将歌德对着警官。 应该是重装备的警官吓了一跳,缩起身体。 光是这样,就知道他曾经听说过歌德道个幸安特殊武器的威力。这情况我也很清楚。大家害怕着幸福安心委员会,所以密告不幸分子,小小的征兆也不放过,拚命的监视着彼此。跟在教室里商量的事件一样,根本上是相同的。 市国民相互监视的根本理由,是隐藏在正义背后,无意识的恐惧。(也就是被称为幸福的恐惧感)歌德沙沙地闪着青白色的光,应该正在转送档案吧。 这份情报,有一大半是我们3人(虽说如此,但主要是涟在主导就是了)拼凑出的假不幸分子情报。 先是从解哥那边得到正牌幸安档案。而后是涟说他从个人的情报来源得到的东西。容量相当大,用a4纸列印出来的话,大概有4个纸箱份。普通要读完这些,大概要耗上一整天。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们通过吧。拜托,不要让那些家伙到道里来。」 「当然啰,真是的。啊,但是你还是要把那些跟不幸分子有关的资料好好看完喔!偷懒的话,我就跟上级委员报告。监视跟报告是我们的义务。不可以放水的。」 涟放下歌德。 沙沙地闪烁消失,档案传输结束。 「好,我们走吧。几乎可以确定那些家伙已经入侵了,接只能追上去了。」 涟威风凛凛的往门前踏出步伐,冷眼瞪着警官们,完全感受不到一丝迷惘。即使半信半疑,但受到威胁心生恐惧的瞀官们,还是慌慌张张的按下开门钮。 嵌合得死紧的钢铁锯齿上下分开。趁着水闸似的巨大门扉遗没落到一半时,涟跨过留着数十公分高的空间前进。 我跟小凛也装得一脸理所当然,跟在后面。 幸福安心委员会的权限真的很大,大概被幸安委员拿歌德对着,就像是自己心中的,不幸程度』被测量的感觉。当然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吧。 事实上,任何人都无法打从心底的觉得幸福与安心。(然后,若被判断为不幸分子的话——)涟找到的、被禁止的不幸害籍《巴西利斯克的真实与扭曲的珍珠>上写的,大概都是真实的吧。 我们被赋予幸福的义务。 就像我们也被强制要求。搜索某人的不幸。 通过中门的我们身后,有一辆卡车急驰而来。 白色的朝雾,依然弥漫着。 涟从步道上,将歌德对准开过来的卡车。轻触触控荧幕,指尖滑开。情报检索。选择「政府厅舍关系」还有「车辆检验」。车牌号码,接着是该车辆的持有组织、司机等等的情报传送了过来。 「来了,照着预定时间。」 「那是谁?是涟说的个人情报来源的人吗?」 「对。虽然对凛有点不好意思,但没办法告诉你详情。因为是很危险的交易。情报,还有接下来该怎么做等等,女子大概想从自己的不幸当中逃脱,而我则要排除不幸的种子。彼此得到想要的东西。是这样的约定。」 小凛没有再追问下去。我也不能听。在温蒂妮说不定正在竖耳倾听的状况下,也怕听见。因为涟说了「女子」,只知道是个女性。但,也就这样了。 涟对着在雾中奔驰的车辆举起歌德。点选图示,情报操作,要介入卡车的什么? 在车道上奔驰过来的卡车,刚从我们旁边通过,就立刻停下车来。 驾驶座的门打开,里面的人下了车。 「怎么了?」、「轮胎异常,出现警告讯息。」是这样 的对话。哔哔、哔哔,嘈杂的警报音大响。 这是涟蓄意用歌德引发系统错误。我们趁着骚动,悄悄地绕到卡车后侧。 走近卡车后面挂着的货榧,涟一把歌德凑上去,看起来很重的金属门就静静地滑开,打开了其中一半的门。没有踏台,门的位置又高。涟跳了上去,然后伸出手。 我静静地握住朝我伸出的手。要用多强的力道才好?我紧张地烦恼起来,但是没有烦恼的时间了,一个用力,我一下被拉进车子里。 「啊!」我小小的喊出声,收不住势朝涟撞上去,身体从正面叠上,两个人一起倒了下去。 「啊啊,又来了。你真是一点都不冷静。完全没变,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啊。」 「对、对不起。」 我慌忙起身,脸羞得通红。不小心被涟抱在怀里了。 因为有听到咚一声闷响,涟说不定有撞到头,应该很痛的,但他却对此没有任何抱怨。我忐忑不安的抬起眼,发现涟轻轻地拉着我其中一边的马尾。 「不,果然这样就好。如果说一点都没变的话,那这样就好了。这是初音的个性。我能够了解。但是,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受伤的。因为道是关系到你自己的事情,只有这个要多小心一点「嗯……嗯,我会小心,对不起。」 不用道歉,还是你自己的事吧。 一如往常冷冰冰的说话方式。然而……啊咧?为什么?涟的表情不一样了。 一边玩我的头发,露出奇妙的微笑。为什么会这样。恶作剧小猫似的表情,停下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脑袋里乱成一团,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了。脸也烫到耳根。 「等一下,涟。你不帮我一把吗?不觉得太过分了吗?这是超级的差别待遇耶。」 小凛飞身跳了进来,把自己的歌德朝门的侧边举起,货榧的门关了起来。喀嚓,门锁上的声音。 「你被撞到这上面来试试看。果然很讨厌啊,痛。」 「什么嘛。」 小冻吃吃地笑了起来。 「还真稀奇呢,涟竟然开玩笑。说我啊初音啊都没变,反而是涟变了吧?应该没有吧,是错觉?从以前就是这样吗?」 涟只是耸耸肩,没有回答。虽然一脸不太开心,但有点不一样。 让人会联想到「难道是害羞」的微妙表情。我不由自主地望向小凛。两人眼神一交会,就知道彼此想说的话了。两个人都笑出声音来。 接下来明明预定要深入重大事件,明明要违反市国民的义务从事不幸行为,竟然能像这样笑出声来。一定是3个人在一起的关系。跟涟、跟小凛,3个人的话,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虽然其实有一点点害怕,虽然紧张了起来,但我现在,能够断言我是幸福的。是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幸福是义务。 虽然不知道这为什么是所有市国民的义务,但我确切地履行着。 再次出发的运输用卡车,好像是隶属防卫军的车。 我的歌德也可以查出这类的情报。现在正在执行不幸分子矫正搜查的任务(变成这个情况了),因此,幸安委员会的歌德,几乎可以点阅所有的情报。 原来如此。我终于懂涟之前所说的事了。 歌德是『自体思考机械』。在这个意义上,市国民们所拥有的思考电话,大概也是一样的思考、监视、盯着他们的所有者吧。搜寻记录、浏览了哪个网页、所购买的商品。就算没有买,但也有点兴趣打开来看的东西。正在看的东西,浏览的时间。 接着是被推测时心理状态。 一定是持续地储存量大到恐怖的个人资料。称为掌上型终端机的机械本身思考后,把资料传到电波塔的女王陛下那里。 「……之前,涟曾经过吧? 「在哪里?说了什么?」 「从学校回家的时候。你把我的歌德,跟自己的做比较。」 「那个啊。对啊。那时候就已经有提示了。说不定连答案都有。」 涟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一边垂下眼,指尖在歌德的触控荧幕上滑动。是在看某些情报,还是在做其他的操作,车子里很暗,从我的位置几乎看不见。 「如果歌德是可以自己思考的独立思考机械,保全系统就不必要了。在意是谁正在使用的,不是我们这些使用者。而是由歌德来判断何时能用,以及谁能使用。」 「……这个,可以说是这个公园市国本身吧。」 「没错。就如初音说的。为了让人们幸福而安心的生活,将所有危险的东西,从我们身边推开。如果要委由遇上责任啊自由啊、马上会感情用事的,『人』的话,不如让完全而完美地被制造出来的某人概括承受。」 「那是,赛伦女王陛下吗?」小凛问。 「嗯。至少{巴西利斯克>这本禁书上是这么写的,只抱持着『让市国民幸福而安心』唯一欲望的绝对女王,那就是赛伦。negi所期望事物的真实身分——」 「涟,你现在也带着那份拷贝本吗?」 「嗯。但是因为这个缘故,我的歌德开始出状况了。有这种感觉。」 涟把他的歌德秀给我们看。 涟把他的歌德秀给我们看。 幽暗的车内,淡淡的背光流泄扩大。 涟的歌德,就像水滴落下时产生的波纹似地,青绿色的同心,从中央开始,往触控荧幕的外侧扩散。在下方约二分之一的地方,有正在缓慢增加、进度条似的东西。 一边沙沙地闪烁着黄光,一边一点一点地缓慢增加。 若以百分比进度条来说,已经90%左右了。 在做什么处理?这是什么的进行状况? 「我的歌德说不定被置换了。拷贝下来的《巴西利斯克的真实》,正在我的歌德中存进异质的情报。」 「耶?情报不足也可以置换吗?」小凛问。 「若这是进行状况的话,有被压缩的档案正在解压缩的感觉。若是解压缩,所需要的时间也太长了,对处理器的负担也太重。到了会影响其他操作的程度。从档案大小来考虑,并不是追加档案,而是整个置换。而这个到底是什么,我完全看不出端倪来。」 「那个、那个危险吗?」 「不管危不危险都已经晚了。我连要怎么阻止置换的方法都不知道。」 涟平静的说,然后看向我们。 「大致上来说,像这样伪装成潜入搜查这件事本身就相当危险。现在就很危险了。我的歌德要是因为处理器负荷过重而没有办法变化成可使用的东西的话,凛,还有初音,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可以拜托你们吗?」 「当然。」 「嗯,我会试着去做的——」 我们两人同时点头。能被涟拜托,反而很开心。我知道小凛也是同样的心情。因为我们是好友,在货柜里面靠在一起,肩并着肩,这样的气氛也相当地传了过来。 然后,就我来说,也想好好洗刷不冷静啊,没用啊的印象。虽然相当紧张,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 不多久,车子再度停下,砰咚、砰咚,听见移动重物的声音后,再次发动。这次车速相当缓慢。我们大概已经进入电波塔。 「电波塔的防卫机制、自动扫描马上就会启动。这个恐怖攻击活动,可以进行到某种程度吧。应该能达到这个预定。」 涟指指堆在背后的爆发物集合体。 「在这个被完全监祝的世界、水畔公园市国里,成功把这种东两带进来的机率几乎是零。所以我们趁着还没有发生骚动的时候出发吧。没有时间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特意让炸弹攻击成功的怠思是什么?」 「不会成功,只是引发骚动而已。破坏电波塔的一部分,但不会出现太大的灾害。以结果论,恐怖攻击是失败的。这一点能够完全而完美的计算出来吧。如果我是赛伦的话会这么做。」 「演出危险的,『市国民之敌』……?」 我低语。涟点点头,缓缓拉住我的手。 我们从货柜上下来,一边躲在建筑物的阴影下,一边往电波塔狭窄的通路上前进。幸好塔的最下层、入口的周园没有什么亮光,只有指示灯似的红色光芒沙沙地闪烁着。 在几乎没有光线的幽阅当中,开卡车的他们(恐怕是不幸分子「洛克」的残党),好像细细簌簌再讨论什么。 「是这里。」 涟靠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感觉得到他的呼吸。 「慢慢来。不要急。我们扮演的是搜查不幸分子的幸福安心委员。这个角色某种程度上是安全的。至少到最高层的途中是这样。」 「扮演」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在行动的吗?」 「不管是哪一种,对女王陛下而言都相同。用机率去计算谁做了什么。电视、平面荧幕广告、思考电话。透过所有的荧幕,将所有的个人资料储存在电波塔中。然后预想其个人行动.」 「那么,连买过的东西、让过的书、看过的节目等等的情报,全部都有?」 「就是这样。想做的事、喜欢的东西、想成为什么。只要有情报,要推测就简单了。就像是凛,你把想要的商品列表,从机率最高的开始一路往下排给人看一样。」 「——什么嘛,被这么说真是讨厌耶。」 「嗯。」我也点头。 「被操纵吗?还是背负着什么责任?」 「也可以这么说吧。在这个被监视的市国当中,这跟自由意志是无法区分开来的。所以赛伦才是女王陛下。市国民们是普通的扑克牌。身为」的我们幸安委员,一边睥睨着被翻成反面的牌,一边推测哪个是鬼牌,逮捕不幸分子。」 「就是抓鬼牌啊。真有这样玩的必要吗?」 「大概。说不定也可以说是打预防针或是安全阀。将所有市国民凝聚成一体,拥有同一种思考模式,搜索威胁大家幸福的『不幸种子』。我想,面对大家不满的『敌人』是必要的,至少赛伦女王这么判断。」 我们一边低声说话,一边前进。电波塔是细细长长,高耸入云的建筑物,所以一定得爬楼梯。 我们采着墙边的回旋楼梯,迅速地往上。从半路开始,有些地方没有玻璃,因此得以俯瞰水畔公园市国的全景。 朝霞已经散去。被风拂过的水面,青绿色的水波,美丽的湖。而后是街道。我们所居住的幸福安心世界。 然而,一跟涟说话,这个事实就变得不像是事实了。真实与虚构。谎言与真实。迅速地在我的意识中交错替换。变得一圃混乱。 「……初音,怎么了?没事吧?一直往上爬累了吗?」 「小凛,没,我没事。」 我摇摇头,双马尾也随着左右摆动。像我摇摆不定的心。幸福与不安,左右摇摆着。想想,我说不定一直都是这样。 涟说不定一直看着这在我心底深处、像沉在深深水中的不幸与不安征兆—— 【幸福安心委员会实习成员们】水畔公园市国·电波塔 我们的伙伴、幸福安心委员会实习的成员们,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排除侵入电波塔、违逆赛伦女王陛下的傲慢不幸分子。 「真是的,做了乱七八糟的事啊。没想到那家伙竟然会背叛解的信任!」 其中一个同伴这么说。暂定为领袖的我,稍稍考虑之后,点点头。 「不,总之,还没有确定。因为有从监视者来的询问,说只是执行矫正搜查而已。因为是可疑对象的阶段,有是不幸分子的嫌疑。」 「不,我是一开始就知道了。那家伙,得到芽衣子小姐的青睐,就骄傲起来了。本来就是个装大人的小鬼。因此被自己可以做到更大的事一类的错误万能感给迷惑了。」 「包括这一点的全部经过,抓到之后让他幸福自白就好。我们没什么好介意的。」 「我觉得非常可疑。早晚会抓到的。那几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被完美的追踪了。真的很迟钝哪。结果,就只是个自信过剩的小鬼无误。」 我只是故意缩着肩膀。觉得同伴们怎么样都无法在任务上集中精神。像失败的大人一样,混入太多多余又无用的感情。这种东西,并不适合合理而完美的幸福安心委员会。 虽然这么说,我也觉得这是没办法的事。我自己也有相同的心情。 歌德的触控式荧幕,追踪map上表示出来的不幸分子可疑对象的光点。地图上正在移动的3个点,显示着黄波涟、黄波凛、翠川初音所在的位置。 如果他们真的背叛了,老实说,理由是什么根本就不需要。比起这个,我生气的是他们做出缺乏正义的行为。我的「那个」,跟只会嘴巴上骂两句的伙伴们的,完全不一样。 因为混进了嫌疑者,幸福安心委员会实习,被冠上不幸分子的嫌疑。 被选进任何人都憧憬、深受市国民喜爱的幸安实习成员,打从一开始,就是个不得了的名誉, 「中央电波塔。那些家伙在这里。」 「全部都秀在歌德的map上了。轻轻松松、一目了然,那几倘家伙还不知道哩。现在,朝着中央接续电梯去了唷。」 「很好,紧紧跟着。看到信号就冲进去。大家都知道吧?虽然是搜查嫌疑者,但因为时间也急迫性,『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意外』。要是判定为非常危险的状况,幸福防卫是没有限制的。」 听到我说的话,大家点点头。当然,倘个干劲十足。没有特别命令,靠大家独自的判断,选择歌德的变形武器。 就算误用或误伤了谁,我也打算报告我是正当防卫。 疏于执行相互监视义务、伙伴当中出现嫌疑犯的减分,我不管做什么都要补回来。我为了幸福义务是拚尽全力的。所以更觉得他们到底在搞什么。某种程度上,是对已经背叛我们的他们,所感到的强烈憎恨, 这种憎恨不是不幸,反而是幸福。我是这么被教育的。应该要被打倒的「敌人」模样,我相当清楚。 我们只要能安心的执行任务就好了。 看,马上要到了。等待电梯门打开的瞬间—— 【翠川初音】水畔公园市国.电波塔电梯间 我们抵达电波塔的正中央、中央部的下层。 再往上,就是像洋葱样、带刺的椭圆球形,应该是女王陛下的演讲厅。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中央接绩电梯间。从这里开始没有通路、也没有楼梯。只有拥有最高级的保安权限、获得谒见女王许可的特别人士,才能够上去。这一点,我是知道的。涟也应该相当清楚才是。 「《关于巴西利斯克的真实与扭曲的珍珠、或是完美管理具冗长性的安全装置》……原来如此啊。这扇门,就是那本不幸书籍的源头啊。」 涟一边看着电梯的门一边说。 门有两扇。不管哪一扇门,上面都是令人会想起扑克牌背面的复杂几何图样。左右的门上,各自装饰着镶嵌银色金属的浮雕。 是两匹巨大的蜥蜴吧。虽然是蜥蜴,但头上有肉冠。奇妙的生物。这应该就是传说中栖息在沙漠中的怪物,巴西利斯克的模样吧,涟一脸冷淡,我跟小凛则是微微偏着头,抬头看着两扇门。 「这怎么办 ,要开哪一边的门?总之两边的按钮都按下去看看?」 「天晓得。不要轻举妄动喔,凛。」 涟慢慢地,靠近两扇门的中间。 就像是正在等这一刻似的,蜥蜴「嗯」的一声发出叫声。不,不只是发出叫声,灯也亮了。 变色龙似的,反覆着令人眼花撩乱的拟态。浮雕的巴西利斯克变成黄色,而后变成黑色、青绿色、紫红色。最后成为黑与黄的直条纹模样,跑马灯似的由右到左跑过去。色彩迅速。卷动,像警告标示似的。 <欢迎来到真实之间,访问者们。你幸福吗?有得到谒见许可吗?>两只巴西利斯克同时说话。用合成的电子声音,慢慢地、宣读说明文字一样的方式说话。 「怎么样呢。你们判断吧。」 涟平静的举起自己的歌德。用单手举给2只蜥蜴看。歌德沙沙地闪烁。正在做某种通讯吗? <保全警告。接下来的阅览,你——上位介入。承认确认。允许你提出一个问题。>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没错,发生了什么事。涟的表情也有一瞬间僵硬。我与小凛,不由得面面相颜。 到了半途,很明显的有哪里不对劲。巴西利斯克改变主意了?还是谁要测试我们?难道接下来是考试吗? <门有两扇,一扇是真实之门,一扇是谎言之门。巴西利斯克有两只。真实的巴西利斯克叙说完全的真实,谎言的巴西利斯克叙说完全的谎言。小小提示。真实之门上的巴西利斯克,不一定是真实的巴西利斯克。> 「等、等一下,我们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啊啊真是,吵死了。初音,要凛安静。我要听这家伙的说明。」 「小凛,好了啦,安静的听吧?涟也这么说了……」 <两扇门之中,只有一扇是通往真实的『真实之门』,『谎言之门』则是连接幸福处刑。我只允许你们问一个问题。而且是限定答案yes或是no的问题。时间限制30秒,请向其中一头巴西利斯克提问。> 在2只巴西利斯克身体上、跑马灯一样跑过去的黑黄直条纹图案,消失了。 一边闪着蓝光,一边闪着绿光。 同时,2只巴西利斯克的腹部上出现电子显示,数字是「30」。一秒后数字减少为「29」,倒数计时已经开始了! 「什、什么,这、这不可能啦!时间太短了!涟、初音,要问什么好?到底要问哪一只?」 「嘘」。涟比出食指,碰触自己嘴唇,那是安静的暗号。 「凛,这里交给我,你去处理那边。」 「啊啊,那边。对耶。嗯,我会好好做的。那就交给我啰。我也会把他们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小凛就是小凛,看起来好忙。指尖用非常快的速度,在歌德的触控式荧幕上滑动。 点选、拖曳,即使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操作,还是看得出来似乎很开心。 「那边」是什么? 不管哪一边我都很在意,两边都无法集中。 说到涟,他则是对蜥蜴的倒数一点都不关心,慢慢地在大厅中来回踱步。 右边几步,左边几步,然后再度回到屮央。 维持着食指触唇的动作,一点点思考的表情。他在发呆的时候,像是看见回到小猫般涟的模样。 <还有20秒>巴西利斯克用冰冷的电子声音警告。 呜啊,越来越接近时限了。要是能慢慢想的话,说不定可以想通。但是时间这么短,焦急得无法思考,反而眼花起来。 <还有10秒>巴西利斯克用冰冷的电子声音警告。 就在这个时候,小凛对着我们高高举起歌德。这动作像在拍照。我睁大眼睛。 青白色、像扫描光线一样的东西,扫过被高高举起的歌德,从头顶到指尖,瞬间照射。 电波塔电梯间的门,迅速地打开了。 足音大响,一口气冲进来的,是幸福安心委员会实习成员们。 拿着歌德所变形的手枪对着我们。 我注意到,大家都是认识的人。在真实广电局的时候、在王立图书馆的时候,我们参与相同的任务。 他们就像就像打电动一样,开心的开枪朝我们射击。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只有最后一个冲进来的幸安实习成员,高高挥舞着歌德变形而成的小型斧头。 他们的眼睛,是完美的幸福颜色。做正确的事、相信正义与真实的眼睛。为了将潜进自己身体里的不幸赶出去,为了这么做、就能将一切的不安消抹去,将憎恶的刀尖,对着涟挥了下去。 这些,全部都是一瞬间的事。 子弹像落雨般袭来,快到无法清楚分辨,是我们先被弹雨射成蜂窝,还是涟在之后才被砍倒。 <9、8、7、6——> 门上的蜥蜴们,巴西利斯克的倒数,不带任何感情的继续着。 「如果我问哪一扇才是『真实之门』,你会回答yes吗?」 「——!!」 我睁大眼睛,回头看涟。 现在的是什么? 是幻影,还是立体影像?不是真的? 向蜥蜴提问的涟,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骚动。一如平常的用冷冷双眸凝视蜥蜴,指着其中一扇门。 门上的蓝色巴西利斯克回答。 「……耶,耶、现在什么情况?现在这个是什么?」 我不住地左右看看。安静的电悌问里,什么都没发生。 说到小凛,她终于结束歌德操作,抬起头时,用单手擦去额上的冷汗。 「幸好赶上了!啊,抱歉唷,初音。一投影拷贝来的影像,就不小心抓到那边监视器的影像了。有一点操作失误!」 「现、现在是投影画面吗……」 「嗯、嗯。」小凛吃吃地笑了。 「那边也应该会播出同样的假画面吧。呐,涟。那些家伙完美地被骗了唷。好奇怪喔。」 「好像是这样。我这边也是。应该赶上了。」 「这是?怎么了?刚刚的是什么回答?」 「撕蜴回答的yes,表示所指的门是『真实之门』……吧。」 涟变成在课堂上自己对答案时的表情。 涟用指尖,拉起我双马尾的一边。像是我家的猫波特多一样,玩我的头发。他还在思考当中,一定是无意识的行动。即使如此,还是非常不好意思。 被如同小猫玩耍那样的对待,非常、非常的害羞。真的很不知所措。跟思考事情时一样,天旋地转,头昏眼花。心跳也加速。涟双手的手指,在我的头发上无聊的一下卷一下松,反覆动作。 「但是但是,等一下啦。我有点不懂。如果原本涟问的那个蓝色蜥蜴说谎呢?」 「谎言若100%是谎言的话就简单了。以前不是说过,这跟100%说出真实是一样的。啊不对,等等,我只跟初音讲过?」 「嗯、嗯。那时候小凛不在唷。」 「这样啊。算了。也就是说,假设我所指的足『真实之门』,那时候被我询问的即使是谎言的巴西利斯克,在刚刚的问题上,它也舍回答跟真实的巴西利斯克一样的答案。如果我所指的门是真的」真实之门』的话,它会想说谎答no。但因为是说谎,所以无法这么回答。被询问后应该要n答no,所以与此相反,它不得不回答yes。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的提问,并非针对门的真伪,而是关于蜥蜴本身的行动的理由。」 「耶……啊咧?啊咧?是这样吗?我被搞混了,很矛盾啊。」 小冻歪着头思考,我也一样。越 想越搞不清楚了。 「某种程度上,就是谎言的矛盾。被问到自己应该回答的答案,但结果却变得不得不说出跟真实相同的解答。对了,凛。比起这边,那边的状况呢?」 「要看看吗?看,变成这样啰。大家都呆了。」 小凛把自己手里的歌德秀给我们看。上面的影像,跟我们所在的电波塔内部一样。应该是从监视器抓来的即时影像。 像刚冲进中央电梯间的幸安实习成m们,看着自己的周围,慌乱时疑惑。 「不愧足凛,做得真好。对象如果只是实习成员的程度,把假情报送过去也不过是个简单的小事。但是,军用骇客工具啦、3d假想合成工具啦,不会是圣诞节时你收到的礼物吧?」 「欸嘿嘿。多赞美一点啊。还有,不是圣诞节,因为这是收到生日礼物之前借来的。这样涟也会发愤加油吧?我非常期待唷。」 「不,等一下。所以,你应该有说保证到这之前就还吧?你是要借到哪里去啊。难道这全部都要从我这边讨回去吗。」 「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成功了嘛。虽然这么说,但涟一定会给我好东西的吧。」 「哪、哪,小汉,结果那些人在哪里?」 在歌德秀出来的影像当中,有个跺着脚、愤怒而慌乱的人。正在对成员们破口大骂。 涨红脸,连珠炮似的人<到底是从哪里开始被骗的?是谁看地图没发现被诱导的啊!>的怒吼。 「不知道。」 小凛一脸知情却又不说的恶作剧表情。 「大概是二号电波塔吧?跟中央电波塔非常类似。因为时间紧迫,就只靠幸安委员专用车的导航系统去目的地,才因此落入3d影像的陷阱。」 「这、这样啊……果然还是要好好看地图哪……」 不管哪种场合,只要想着地图绝对能自动的带我们到目的地的话就很危险。要是能稍微注意一下四周围的风景,他们说不定就不会被骗了。 然而,现在有这样的幸运,真要好好谢谢小凛。 「总之,真实与谎言的蜥蜴问题,看来涟已经解开了。呐、呐,涟,既然弄清楚了就走吧?呐,初音,要选哪一边?」 小凛作势要按电梯的呼叫钮,但涟阻止了她。 「等等,不是这个,反了。」 「耶、耶?为什么?为什么?」 「你要把现在看到的,跟你看到的真实宥成是不一样的东四。如果这个水畔公园市国, 「是蓄意被构筑而成的箱中庭园世界的话!不,就这样。现在还不到说这些话的时候。」涟按下「谎言之门」的呼叫开关。 梢微等了一下。就听见重物降下来的声音。门的里面,从上往下。因为是电梯间,一般都会认为是电梯吧。「喀嚓」一声,整扇门发出淡淡的光芒。像翻面的扑克牌似的,秀出影像。 在平面荧幕门上,出现打旋回转似的效果。 图案一样显现出来的,是小丑。 总觉得那小丑跟解哥有点像。是张拿着手杖,穿着古代风格衣装的小丑,深深辅躬的图像。 自动门安静的左右分开,相互组合起来的部分,是凹凸不平如同齿轮一样的形状。是一扇有点不一样的门。 「马上就要进入最深的地方了。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涟?初音?」 「嗯、嗯。大概吧。」 「初音,紧紧的抓住凛的手。」 「——」 闻言,我立刻抓住小凛的手。小凛已经走进电梯里面了,但手被我握住,就回头看了看我。然后,慢慢朝后倒了下去。 「等、等一下!哇哇!什、什、什么!?」 小凛整个人要往某个地方「掉下去」了。 我勉强地站稳,然而还是几乎要被拉下去,非常危险。但涟帮忙撑住我。涟先是紧紧地抱着我的腰,然后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抓小凛空着的手。 两个人一起拉,拚命的把小凛拉上来。 想说降落下来了的电梯地板上,小冻踏出去的脚,大半踩了个空。打通坚硬的金属地板?为什么?为了什么? 小凛只有单脚勉勉强强卡住支撑点,双臂由我们拉着,拉回原来的演讲厅里。被拉上来的小凛激烈的喘着大气。 「原来如此。大概是小丑的黑色幽默。」 涟虽然说了幽默,但却毫无笑容。用一张平静的脸低语。指尖滑过歌德的触控式荧幕,轻轻点选。歌德沙沙地发出光芒。 由触控荧幕中散发出来的青白色光芒,缓缓地扫描似的,划过电梯的墙壁或地板。真实显现,那里什么都没有。我这才注意到,那是投影在空间当中的3d影像。 下面是漆黑的宽广虚空。要是摔下去,会倒栽到最底层吧。 眼睛都花了。卡住没有摔下去的小凛,冷汗滴滴直落。 「所以这是『谎言之门』的原因。绝对幸福的坠落处刑。这种高度摔下去,在加速的途中就会断气,连觉得痛的时间都没有。在这个意义上,只有处刑的部分不是在说谎。」 「够啰,竞然平静的解说!涟真是的,一直都是这样哪,超残忍。」 「即使紧张,还是把凛移开了吗?初音一点都不急躁,做得好。」 「耶、耶、我?我什么都——」 「嗯嗯,谢谢你,初音。真是帮了我人忙。比起坏心眼的涟,果然还足初音好。我已经不认识这个人了。」 小凛抱住我。有点痒,但是好开心。如此一来,一边说这样的话,小凛喜欢涟的事情,也一边传达到我这里。 虽说感情好到会吵架是小凛跟涟的作风,闶为知道这一点,其实我有一点点寂寞。我也能够成为其中的一分子吗。 现在涟会玩玩我的头发、称赞我几句,总觉得有一点点改变了。这不是自我意识过剩就好了。一想得太多,就会羞到眼花的程度,所以,我设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初音、凛,把歌德转成滑轮模式。跟在图书馆里使用的图示是一样的。从那里有衍生出去的工具列。」 涟已经想到下一步要怎么做了。而非全盘思考、从一开始,这个入侵计划是否能够执行。脑筋动得真快。对经常被说慢吞吞的我而言,除了佩服之外再无其他。 「这个。知道吗?需要同时启动好几个模式。自动运转,然后是攀爬脚蹬。用两个动力滑轮把电梯钢索夹住,两脚都可以踩在跟绳子绑在一起的脚蹬上。接下来就交给歌德,用自动模式上升。歌德真的很方便,真不愧是幸安委员会的万能终端机。」 我们照着涟说的做。手指在歌德上轻触,选择图让歌德变形成动力滑轮,中间夹着钢索。脚卡在攀登脚蹬上。 先是涟,然后是我。凛跟在最后面,3人一齐往上。在一片漆黑当中,往上,一心一意的,往上。 因为会怕,当然不会看下面,不能俯瞰。只有滑轮「呜呜」的自动运转声,在狭窄的电梯竖坑中响起。 我们在幽暗的电梯直井当中,直线上升。 不时会有灯光。青绿色、细细长长的光,照着通过的我们,就像被扫描似的。 我们3人迅速往上。滑轮的运转一如字面的滑,除了小小的驱动音之外都很安静的东西。有时候,强化玻璃窗开了个四角形,就会刺眼的亮起来。 只有那个时候,我们会俯瞰整个水畔公园市国。 好美的大都市。巨大的绿色湖泊,幸福的人们所居住的、闪耀的高楼大廋群,所有的不平或不满都被排除,清洁、幸福、安心。我们就像这样。直被这么教导,并且生存下去。世界有9?9%是由幸福建构而成。所有的市国民都应 终幕 【桃井流歌子】水畔公园市国·港湾区→外面的世界 船班出发之后,我立刻发现这场骚动。 水畔公园市国,中央电波塔一带,冒出黑烟。 那场爆炸,即使从远处眺望也看得很清楚。 虽然冉冉上升的黑烟量相当多,但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爆炸。那是不幸分子「洛克」最后的工作。把看起来数量庞大的军用炸药装填进去一事,因为我也分担一部分事务。点一点思考电话,打开新闻昼面。 一开始是爆炸现场的画面。说是惨状也不为过。到电波塔周围的栈桥上观光的人们被专件波及,满身是血的倒下。因为炸开碎片死伤的人当中,也参杂着孕妇或小孩。可恨的暴力攻击行为、不幸分子。共同的「敌人」,应该被深深隽刻在每一个市国民心底了吧。 切换新闻后,看到不幸分子与幸福安心委员会的枪战。 还有,水妖姬温蒂妮们所唱的幸福圣歌。 啊啊,又来了。这个水畔公园世界当中,真的只满溢着幸福呢。我一边叹息,一边感谢自己的幸运。 跟我可爱的学生,涟,所做的交易,绝对不能算坏。趁着他发动的一连串骚动,我得以从缺乏人力的警备网中逃脱。而后像现在这样,混在乘客当中,搭上开往海外的船只。 虽然去哪里都可似,总之,先去沙乌斯莉莉亚吧。从那里,应该还可以再去别的世界。 不幸分子狄摩西尼和洛克已经死去。我也曾参与其中的自导自演,大概还会以其他的形态再生并反覆上演吧。 在我跟涟的交易当中,情报被当成抵押品交给了他。情报终端机巴洛克的规则。虽说如此,但恐怕聪明的涟,已经相当接近巴洛克的真实了。我给他的情报,说不定只是对个答案而已。 巴洛克。扭曲的珍珠。negi所创造的安全装置。要扭曲世界似乎很勉强,不知道详细的状况为何。但对于逃到外面世界的我,应该已经不需要知道了。 非得得到它不可的黄波涟,以及他所贪恋着的翠川初音同学,应该已经得到巴洛克的真实了吧?事到如今,我也没有管道得知了。 水畔公园市国的「幸福」,实际上不是单一的个体。我认为大致上分成两种:一个是日常的幸福感。这是我们在跟其他人有所接触、遇到开心事情时候能感受到的东西。 另外一个,则是为了国家奉献一切时候的幸福感。身为市国民,做正确的事时会感受到的幸福。然而,当这两种幸福同时被当做义务时,就会在心灵深处交杂在一起。 所以产生矛盾。相异的两边互相冲突时,就产生了不幸。不是吗,我呆呆的想着。 思考电话接收到来电。是「绿之子」打来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无法面对他。难道是感伤了起来?感伤到想哭的程度?怎么可能。这么强烈的感情,应该已经在这个幸福与安心的国度中,消失殆尽了才是。 我突然想到涟给我的花束,从行李箱中把它拿了出来。 丧礼上用的人造花。纸制的白百合。这也不需要了。所以,为了悼念不幸丧生的某人,我把花束丢向海中。 如果要参加丧礼的话到那边排队——此之外要幸福的生活。 这是谁说的? 很久以前,我有听过这个声音的记忆。大概。 「水畔世界中,完全幸福而安心的故事,到这里结束。接下来的故事,来自离现在有一点遥远的世界发生在某个地方的童话。 支配着小小世界水畔女王的,恋爱故事。 温蒂妮失去记忆,得到真正的幸福。 可那真的是唯一的答案吗?想知道另外一个解答吗?」 《来自negi的重要警告!> 《所谓的世界线,是错综复杂有如「毛线团」的东西。 若直直地切成平面看,说不定会看见「同一个时间」的「不同世界」。但这样的分析方法,如字面所示只是其中一部分。 连接着毛线球的世界之线,即使错综纠结,也仅仅只有一条。 请确认您的保全限制。 您拥有的权限,是否被允许读取接下来的情报?> <这是第一次警告!> 【桃井流歌子】水畔公园市国·港湾区→外面的世界 船班出发之后,我立刻发现这场骚动。 水畔公园市国,中央电波塔一带,冒出黑烟。 那场爆炸,即使从远处眺望也看得很清楚。 虽然冉冉上升的黑烟量相当多,但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爆炸。那是不幸分子「洛克」最后的工作。把看起来数量庞大的军用炸药装填进去一事,因为我也分担一部分事务。点一点思考电话,打开新闻昼面。 一开始是爆炸现场的画面。说是惨状也不为过。到电波塔周围的栈桥上观光的人们被专件波及,满身是血的倒下。因为炸开碎片死伤的人当中,也参杂着孕妇或小孩。可恨的暴力攻击行为、不幸分子。共同的「敌人」,应该被深深隽刻在每一个市国民心底了吧。 切换新闻后,看到不幸分子与幸福安心委员会的枪战。 还有,水妖姬温蒂妮们所唱的幸福圣歌。 啊啊,又来了。这个水畔公园世界当中,真的只满溢着幸福呢。我一边叹息,一边感谢自己的幸运。 跟我可爱的学生,涟,所做的交易,绝对不能算坏。趁着他发动的一连串骚动,我得以从缺乏人力的警备网中逃脱。而后像现在这样,混在乘客当中,搭上开往海外的船只。 虽然去哪里都可似,总之,先去沙乌斯莉莉亚吧。从那里,应该还可以再去别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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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畔公园市国,中央电波塔一带,冒出黑烟。 那场爆炸,即使从远处眺望也看得很清楚。 虽然冉冉上升的黑烟量相当多,但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爆炸。那是不幸分子「洛克」最后的工作。把看起来数量庞大的军用炸药装填进去一事,因为我也分担一部分事务。点一点思考电话,打开新闻昼面。 一开始是爆炸现场的画面。说是惨状也不为过。到电波塔周围的栈桥上观光的人们被专件波及,满身是血的倒下。因为炸开碎片死伤的人当中,也参杂着孕妇或小孩。可恨的暴力攻击行为、不幸分子。共同的「敌人」,应该被深深隽刻在每一个市国民心底了吧。 切换新闻后,看到不幸分子与幸福安心委员会的枪战。 还有,水妖姬温蒂妮们所唱的幸福圣歌。 啊啊,又来了。这个水畔公园世界当中,真的只满溢着幸福呢。我一边叹息,一边感谢自己的幸运。 跟我可爱的学生,涟,所做的交易,绝对不能算坏。趁着他发动的一连串骚动,我得以从缺乏人力的警备网中逃脱。而后像现在这样,混在乘客当中,搭上开往海外的船只。 虽然去哪里都可似,总之,先去沙乌斯莉莉亚吧。从那里,应该还可以再去别的世界。 不幸分子狄摩西尼和洛克已经死去。我也曾参与其中的自导自演,大概还会以其他的形态再生并反覆上演吧。 在我跟涟的交易当中,情报被当成抵押品交给了他。情报终端机巴洛克的规则。虽说如此,但恐怕聪明的涟,已经相当接近巴洛克的真实了。我给他的情报,说不定只是对个答案而已。 巴洛克。扭曲的珍珠。negi所创造的安全装置。要扭曲世界似乎很勉强,不知道详细的状况为何。但对于逃到外面世界的我,应该已经不需要知道了。 非得得到它不可的黄波涟,以及他所贪恋着的翠川初音同学,应该已经得到巴洛克的真实了吧?事到如今,我也没有管道得知了。 水畔公园市国的「幸福」,实际上不是单一的个体。我认为大致上分成两种:一个是日常的幸福感。这是我们在跟其他人有所接触、遇到开心事情时候能感受到的东西。 另外一个,则是为了国家奉献一切时候的幸福感。身为市国民,做正确的事时会感受到的幸福。然而,当这两种幸福同时被当做义务时,就会在心灵深处交杂在一起。 所以产生矛盾。相异的两边互相冲突时,就产生了不幸。不是吗,我呆呆的想着。 思考电话接收到来电。是「绿之子」打来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无法面对他。难道是感伤了起来?感伤到想哭的程度?怎么可能。这么强烈的感情,应该已经在这个幸福与安心的国度中,消失殆尽了才是。 我突然想到涟给我的花束,从行李箱中把它拿了出来。 丧礼上用的人造花。纸制的白百合。这也不需要了。所以,为了悼念不幸丧生的某人,我把花束丢向海中。 如果要参加丧礼的话到那边排队——此之外要幸福的生活。 这是谁说的? 很久以前,我有听过这个声音的记忆。大概。 「水畔世界中,完全幸福而安心的故事,到这里结束。接下来的故事,来自离现在有一点遥远的世界发生在某个地方的童话。 支配着小小世界水畔女王的,恋爱故事。 温蒂妮失去记忆,得到真正的幸福。 可那真的是唯一的答案吗?想知道另外一个解答吗?」 《来自negi的重要警告!> 《所谓的世界线,是错综复杂有如「毛线团」的东西。 若直直地切成平面看,说不定会看见「同一个时间」的「不同世界」。但这样的分析方法,如字面所示只是其中一部分。 连接着毛线球的世界之线,即使错综纠结,也仅仅只有一条。 请确认您的保全限制。 您拥有的权限,是否被允许读取接下来的情报?> <这是第一次警告!> 【桃井流歌子】水畔公园市国·港湾区→外面的世界 船班出发之后,我立刻发现这场骚动。 水畔公园市国,中央电波塔一带,冒出黑烟。 那场爆炸,即使从远处眺望也看得很清楚。 虽然冉冉上升的黑烟量相当多,但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爆炸。那是不幸分子「洛克」最后的工作。把看起来数量庞大的军用炸药装填进去一事,因为我也分担一部分事务。点一点思考电话,打开新闻昼面。 一开始是爆炸现场的画面。说是惨状也不为过。到电波塔周围的栈桥上观光的人们被专件波及,满身是血的倒下。因为炸开碎片死伤的人当中,也参杂着孕妇或小孩。可恨的暴力攻击行为、不幸分子。共同的「敌人」,应该被深深隽刻在每一个市国民心底了吧。 切换新闻后,看到不幸分子与幸福安心委员会的枪战。 还有,水妖姬温蒂妮们所唱的幸福圣歌。 啊啊,又来了。这个水畔公园世界当中,真的只满溢着幸福呢。我一边叹息,一边感谢自己的幸运。 跟我可爱的学生,涟,所做的交易,绝对不能算坏。趁着他发动的一连串骚动,我得以从缺乏人力的警备网中逃脱。而后像现在这样,混在乘客当中,搭上开往海外的船只。 虽然去哪里都可似,总之,先去沙乌斯莉莉亚吧。从那里,应该还可以再去别的世界。 不幸分子狄摩西尼和洛克已经死去。我也曾参与其中的自导自演,大概还会以其他的形态再生并反覆上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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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礼上用的人造花。纸制的白百合。这也不需要了。所以,为了悼念不幸丧生的某人,我把花束丢向海中。 如果要参加丧礼的话到那边排队——此之外要幸福的生活。 这是谁说的? 很久以前,我有听过这个声音的记忆。大概。 「水畔世界中,完全幸福而安心的故事,到这里结束。接下来的故事,来自离现在有一点遥远的世界发生在某个地方的童话。 支配着小小世界水畔女王的,恋爱故事。 温蒂妮失去记忆,得到真正的幸福。 可那真的是唯一的答案吗?想知道另外一个解答吗?」 《来自negi的重要警告!> 《所谓的世界线,是错综复杂有如「毛线团」的东西。 若直直地切成平面看,说不定会看见「同一个时间」的「不同世界」。但这样的分析方法,如字面所示只是其中一部分。 连接着毛线球的世界之线,即使错综纠结,也仅仅只有一条。 请确认您的保全限制。 您拥有的权限,是否被允许读取接下来的情报?> <这是第一次警告!> 终幕2??? 【翠川初音】水畔公园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并不是中央电波塔的最高屑。 水畔公园市国,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 看习惯的风景,青草的味道,翠绿的草皮。旁边是广大的湖泊,微风吹过,碧绿色的澄澈湖面上,静静地吹起淡淡涟漪。 我的头上,响起嗡嗡声,一只小小的蜜蜂回旋飞舞着。黑与黄的直条纹,是巳经看习惯的警戒色。 我坐了下来。在水畔公园残留着朝露味道的草皮上。 视线落到自己膝盖上,有一张像睡着了一样、双目紧闭的男孩的脸。有相当的重量。小猫猫毛一样微卷的头发。看起来好柔软的刘海,正被微风拂过。我想也不想,伸手触摸。虽然有点犹豫,但我怎么样都想这么做。 在我膝盖上一动也不动,已经死去了吧。如果他死去了的话,我知道理由。我一手抚摸涟微卷的头发,另一只手里紧紧抓着歌德。 我,用了这个,朝着涟—— 眼泪零零落落的滴在涟的脸上。沿着我脸颊起伏的曲线,水滴绽放。 我知道,我流泪的理由。 什么都不知道、忘记一切、完全幸福的翠川初音,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我虽然名字相词,但已经有所改变,所以全部都知道了。说不定,幸福世界已经消失了。 我再度抬起头,睁开眼睛。 小凛在旁边。她屈膝坐在草地上,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芽衣子姊也在,还有解哥。 他们站在我们旁边,俯瞰着我,以及闭着眼睛、枕在我膝上的涟。 解哥手里拿着冰棒棍。冰棒已经全部吃完了,只是拿着剩下的木头棍子,无精打采的左右看看。 「啊啊,这次没中奖啊。不,这样也不错吧。」 没有特定对象的,呢喃低语。 「幸福安心委员会的歌德,会将女王陛下定义的不幸或不安『消去』。然而巴洛克却不是。是这样的吧,涟?」 耶?我睁人眼睛。现在的问题是问谁?问涟吗? 芽衣子姊盯着解哥一脸失望的表情,不满的说。 「解,你对这事情知道多少?打一开始为什么你要问那个?明明还是幸安委员会实习,吧是正式委员,为什么却摆出一副最伟大的样啊?」 「其实,我也完全不知道。」解哥耸耸肩:「只知道理由,有可能是因为我担任的角色?不要说我在开玩笑喔。姊。我真的议法。觉得从一开始医决定好了,说不定是义务啊。」 「那个啊,解。只说义务、义务什么的,一点都没有好好说明这个——」 「……巴洛克,是安全装置。」 涟的声音!有点冷淡,安静的低语似的。 我吓了一跳,低下头。膝盖上的涟眨眨眼睛,抬眼看着我。呜啊,怎么办,他呼吸了!这个涟,跟为了我的小小改变而被射击的涟,是不同个人吧? 现在的状况,非常令人害羞。涟枕在我的膝盖上,而我单手摸着他的头发。我的脸不但烫到耳根,还整个红通通。 「说明一下吧,解。如果是义务的话,就说明一下。」 「但是,涟,你不是已经很接近那个的本质了吗?不是这样的吗?」 「看见,也听见了。但是搞不清楚,没有办法用言语说明。」 「涟,涟他没事吗!?」 小凛慌慌张张的,整个人乱成一团。像是要回到现实似的,用力地左右摇头,大大的蝴蝶结也随之摆动。 「没问题了吗?还有,那个,到底会变得怎么样呢?我已经搞不清楚了。」 「所以要问解。我没有办法说明,找不到适合的字眼啊。」 「嗯,这样啊。但是啊涟,若是这种状况,我也是一样喔。要用言语去说明那个东西真的很难。真要说起来,世界终端机巴洛克,能将一切『扭曲』。你也知道这件事吧?所以把你的歌德由内部置换,等到被巴洛克再构成。花了很多时间。」 「解,你还记得吗?你变成了个奇怪的小丑。」 「啊啊,嗯,那个不一样。虽然是我但也不是我。不是开玩笑,我说真的。然后,所以,也就是说,虽然不知道哪一边是扭曲的世界,但初音不是拿歌德,而是拿巴洛克射击你。置换进度刚好到达100%的那个瞬间,你特意把巴洛克丢给她,然后说那些话,要她扣扳机。」 「那个……那些话。」 我不由得打岔。是的,我一直很在意。虽然很害怕,但怎么样都想问。关于那些话的真实性。如果不问的话,心中的那份疼痛,将会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涟,那是真的吗?最后你跟我说的那些话——」 「……是真是假都无妨吧。那有必要性吗?」 用冷冷的视线抬眼看我的涟,我的胸口又剌痛了起来。而后,小凛的怒吼切了进来。 「涟你这个笨蛋这明明就很必要好好回答。不可以随便说说。初音都哭了!因为足很重要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容忍。而且回答是莪务。」 「什么啊,连凛都这样。真的无妨吧。」 涟别开视线,一脸不开心。懒洋洋的表情,一点都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但最后还是说了,对着我说。 「那时候我说了什么?只说了做不到的话就讨厌你而已吧。初音做得很好,所以已经没关系了。」 「什么嘛,真是一点都不坦率!」 小凛气嘟嘟的鼓起脸颊,但却露出复杂的笑容。 我莫名的听懂涟的意思,脸整个红了。心跳又开始加速。 我抓起一边马尾拉到嘴边,遮住自己的脸。只能葳住半边。实际上,我完全没有办法直视涟,想把脸全部藏起来。 「话说回来,怎么会变成这种话题啊。解,拜托,做点什么吧。」 「说是自作自受,但怎么看你都很划算哪。这样不是很好吗?涟。我反而很羡慕啊。算啦,把话题拉回来。被,可以扭曲一切的巴洛克击中的你,扭曲、四周都是那个余波,反而把你所构筑重要世界的一部分拉下去,掉到这边来。」 「我们这边,是哪边?」 面对涟的提问,解哥微笑。轻轻摇晃冰棒棍。那支没中奖的棍子。 「我能够做我的世界。你则跟之前有一些不同。然后初音在这边,不是温蒂妮。那边的初音,应该会忘记枪杀你的事,再度监视新的对象吧。」 「温蒂妮……是水妖精?是不是有个叫婀婷的别名?」 「对啊。以前,有这么一个童话故事。水妖精将恋人杀掉之后遗忘一切得到幸福,但另外一个传说的婀婷并不是这样。虽然是同一题材的故事,结局有一点点不同。初音虽然用巴洛克射击你,但也因此造成你的世界扭曲,掉到这边来。」 解哥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呢? 我知道是个比方。但是拿我来打比方实在太不好意思了。听到都会非常非常害羞。 「婀婷一辈子都没有忘记恋人。这种『沉重』,在那边不会有。消失就是消失了。一个遗忘删除键就能搞定的完美而幸福的世界。哪,涟,你觉得,哪边的结果比较好呢?」 「在这边的世界,我能全部拥有这些问题吗?」 「没错。感情的责任全部由自己负责。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你。某种意义上,说不定是不幸而不安的世界哪。」 我莫名懂得了解哥所说的话,他的意思传达给了我。 不知不觉当中,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透明的水滴,落在涟的脸颊上。 涟维持着别开视线的样子,开口。 「……不要哭了。很冷 。如果初音说好,我怎样都可以。」 我勉力点头。虽然点了头,但能不能止住泪水,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份感情,即使疼痛、即使辛苦,但很温暖。我绝对,绝对不想失去。 不安。然而,这说不定就是幸福。 我已经看不见青绿色头发的小小孩了,也不会随时随地被她叫住。 如果我是温蒂妮的话,幻觉一样出现的迷你温蒂妮,应该就是我的「心」吧。 也就是跟水畔公园市国中的「幸福义务」相同的意思。她消失了吗?被我吸收了吗?抑或是,说不定在这边的世界里,并不存在。 可总觉得从遥远的、不知道的哪里,传来些微的歌声。 《大家真的幸福吗? 说想要去这个世界以外的地方,说想要逃出去在水畔的公园中,大家捂住耳朵不停的发抖。呐,婀婷?》 后记 大家好。我是鸟居羊。 写写东西、看看书,就是我赖以为生的能源。对草食动物而言是「草」,对我而言就成「书」。因此能够再度像这样,将这本书送到各位读者眼前。只能说我真的非常幸福! 切入正题,这本书是所谓的vocaloid曲系小说,由うたたp老师作曲、wogura老师绘制插图,我负责作词的vocaloid曲,就这样成了原作。女主角赛伦女王陛下与翠川初音等,是以「初音未来」为模特儿写下的。vocaloid「初音未来」出现之后,我对这股vocaloid风潮兴趣浓厚,也有听有看,但当时完全不知道,竟然会演变成连自己也投身于道股潮流当中,跳下去作词及写小说。  2010年8月日上传到niico动道的「destior」是一切的开端。那是我第一次与うたたp老师合作,也因为这个作品结缘,接续之后的「re:try」,包括插图的wogura老师在内,我们组成了3人小队,「玩」了起来。承蒙各个vocaloid相关媒体披露,我想应该有读者知道这部分事情的经过。 这本书,原本是像这样玩出来的东西,因为许多观众的支持,最后成为「一本作品」、机会、幸运、缘分、支持。各种各样的东西碰巧集结在一起的结果,应该「正是各位手中的这本书喔!」,但我认为,还有一个因素。 这个要素,一定是「认真的玩」吧,首先自己要「开心!」,然后保持「能做的事情尽力去做!」的心态。从队伍中学到的这一点,我认为是让合作作品能够有趣的不可或缺的因素。 鸟居羊一如既往,想这样慢慢的学习,便学习各种事物边成长。此后如果能够得到大家的鼓励和栽培的话,实在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此外,这本书也是明明白白的致敬之作。书写「消失的童话」这个主题时,我一边向数本名作献上比海还深的敬意,一边撷取其构成要素或手法,最明显的致敬来源是乔治·欧威尔、弗雷特里西·福凯、柯南·道尔的著作。其他还有尚未翻译成日文的某个trpg(但有志之士们架设了翻译成日文的网站),总之我是以「把所有喜欢的东西,大把大把的塞进去」的野心.在写这本小说的。 以二重(或是多重)要素描写的「幸福与不幸分子」、「真实与谎言」,就在写的人自无法充分把握的情况下,硬是与混沌交织在一起。 也就是说,因为恳切的希望读者各位能「一起思考看看!」 (一边流着冷汗),与此同时,若从小说中寻找原梗一类的事情也能让您觉得有趣的话,就太好了。 鸟居羊 大家好!我是うたたp。没想到能够小说化!能得到这个机会像梦一样……啊咧,现在,不是在梦里吧……? 稍微回顾一下这几个月,在很短的期间当中,发生了很多事情。与鸟居羊老师、wogura,老师奇迹的相遇,削造出奇踬的乐曲,得到奇迹的评价,奇迹的小说化,小说版《这里是,幸福安心委员会》我觉得是奇迹的结晶!我基本上在bgm为主的音乐范围内活动,因此几乎没有写过有主唱的乐曲。与vocaloid相遇,最后竟然还能出歌曲专辑,因此,与vocaloid相遇就已经是奇迹,在那之后经过5年还是奇迹,我真是奇迹满满!脸好像要歪了!大概会死吧!我——没有放弃vocaloid producer、继续尝试各种错误真是太好了。乐曲《这里是,幸福安心委员会》,真的是没有这个三人小组就不会诞生的作品,鸟居羊老师连细节都描写完成的世界观,由在下うたたp以「电音演讲」风格的乐曲表现出来,加上wogura老师与乐曲搭配、明明很可爱却隐含着疯狂的插图,使这两面性倍增。最后成为蕴含着完美而完整两面性的动画「这里是,幸福安心委员会」托各位的福而实现的歌曲小说化,真的在各方面都很感谢! うたたp 大家好。我是鸟居羊。 写写东西、看看书,就是我赖以为生的能源。对草食动物而言是「草」,对我而言就成「书」。因此能够再度像这样,将这本书送到各位读者眼前。只能说我真的非常幸福! 切入正题,这本书是所谓的vocaloid曲系小说,由うたたp老师作曲、wogura老师绘制插图,我负责作词的vocaloid曲,就这样成了原作。女主角赛伦女王陛下与翠川初音等,是以「初音未来」为模特儿写下的。vocaloid「初音未来」出现之后,我对这股vocaloid风潮兴趣浓厚,也有听有看,但当时完全不知道,竟然会演变成连自己也投身于道股潮流当中,跳下去作词及写小说。  2010年8月日上传到niico动道的「destior」是一切的开端。那是我第一次与うたたp老师合作,也因为这个作品结缘,接续之后的「re:try」,包括插图的wogura老师在内,我们组成了3人小队,「玩」了起来。承蒙各个vocaloid相关媒体披露,我想应该有读者知道这部分事情的经过。 这本书,原本是像这样玩出来的东西,因为许多观众的支持,最后成为「一本作品」、机会、幸运、缘分、支持。各种各样的东西碰巧集结在一起的结果,应该「正是各位手中的这本书喔!」,但我认为,还有一个因素。 这个要素,一定是「认真的玩」吧,首先自己要「开心!」,然后保持「能做的事情尽力去做!」的心态。从队伍中学到的这一点,我认为是让合作作品能够有趣的不可或缺的因素。 鸟居羊一如既往,想这样慢慢的学习,便学习各种事物边成长。此后如果能够得到大家的鼓励和栽培的话,实在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此外,这本书也是明明白白的致敬之作。书写「消失的童话」这个主题时,我一边向数本名作献上比海还深的敬意,一边撷取其构成要素或手法,最明显的致敬来源是乔治·欧威尔、弗雷特里西·福凯、柯南·道尔的著作。其他还有尚未翻译成日文的某个trpg(但有志之士们架设了翻译成日文的网站),总之我是以「把所有喜欢的东西,大把大把的塞进去」的野心.在写这本小说的。 以二重(或是多重)要素描写的「幸福与不幸分子」、「真实与谎言」,就在写的人自无法充分把握的情况下,硬是与混沌交织在一起。 也就是说,因为恳切的希望读者各位能「一起思考看看!」 (一边流着冷汗),与此同时,若从小说中寻找原梗一类的事情也能让您觉得有趣的话,就太好了。 鸟居羊 大家好!我是うたたp。没想到能够小说化!能得到这个机会像梦一样……啊咧,现在,不是在梦里吧……? 稍微回顾一下这几个月,在很短的期间当中,发生了很多事情。与鸟居羊老师、wogura,老师奇迹的相遇,削造出奇踬的乐曲,得到奇迹的评价,奇迹的小说化,小说版《这里是,幸福安心委员会》我觉得是奇迹的结晶!我基本上在bgm为主的音乐范围内活动,因此几乎没有写过有主唱的乐曲。与vocaloid相遇,最后竟然还能出歌曲专辑,因此,与vocaloid相遇就已经是奇迹,在那之后经过5年还是奇迹,我真是奇迹满满!脸好像要歪了!大概会死吧!我——没有放弃vocaloid producer、继续尝试各种错误真是太好了。乐曲《这里是,幸福安心委员会》,真的是没有这个三人小组就不会诞生的作品,鸟居羊老师连细节都描写完成的世界观,由在下うたたp以「电音演讲」风格的乐曲表现出来,加上wogura老师与乐曲搭配、明明很可爱却隐含着疯狂的插图,使这两面性倍增。最后成为蕴含着完美而完整两面性的动画「这里是,幸福安心委员会」托各位的福而实现的歌曲小说化,真的在各方面都很感谢! うたたp 大家好。我是鸟居羊。 写写东西、看看书,就是我赖以为生的能源。对草食动物而言是「草」,对我而言就成「书」。因此能够再度像这样,将这本书送到各位读者眼前。只能说我真的非常幸福! 切入正题,这本书是所谓的vocaloid曲系小说,由うたたp老师作曲、wogura老师绘制插图,我负责作词的vocaloid曲,就这样成了原作。女主角赛伦女王陛下与翠川初音等,是以「初音未来」为模特儿写下的。vocaloid「初音未来」出现之后,我对这股vocaloid风潮兴趣浓厚,也有听有看,但当时完全不知道,竟然会演变成连自己也投身于道股潮流当中,跳下去作词及写小说。  2010年8月日上传到niico动道的「destior」是一切的开端。那是我第一次与うたたp老师合作,也因为这个作品结缘,接续之后的「re:try」,包括插图的wogura老师在内,我们组成了3人小队,「玩」了起来。承蒙各个vocaloid相关媒体披露,我想应该有读者知道这部分事情的经过。 这本书,原本是像这样玩出来的东西,因为许多观众的支持,最后成为「一本作品」、机会、幸运、缘分、支持。各种各样的东西碰巧集结在一起的结果,应该「正是各位手中的这本书喔!」,但我认为,还有一个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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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ducer、继续尝试各种错误真是太好了。乐曲《这里是,幸福安心委员会》,真的是没有这个三人小组就不会诞生的作品,鸟居羊老师连细节都描写完成的世界观,由在下うたたp以「电音演讲」风格的乐曲表现出来,加上wogura老师与乐曲搭配、明明很可爱却隐含着疯狂的插图,使这两面性倍增。最后成为蕴含着完美而完整两面性的动画「这里是,幸福安心委员会」托各位的福而实现的歌曲小说化,真的在各方面都很感谢! うたたp 大家好。我是鸟居羊。 写写东西、看看书,就是我赖以为生的能源。对草食动物而言是「草」,对我而言就成「书」。因此能够再度像这样,将这本书送到各位读者眼前。只能说我真的非常幸福! 切入正题,这本书是所谓的vocaloid曲系小说,由うたたp老师作曲、wogura老师绘制插图,我负责作词的vocaloid曲,就这样成了原作。女主角赛伦女王陛下与翠川初音等,是以「初音未来」为模特儿写下的。vocaloid「初音未来」出现之后,我对这股vocaloid风潮兴趣浓厚,也有听有看,但当时完全不知道,竟然会演变成连自己也投身于道股潮流当中,跳下去作词及写小说。  2010年8月日上传到niico动道的「destior」是一切的开端。那是我第一次与うたたp老师合作,也因为这个作品结缘,接续之后的「re:try」,包括插图的wogura老师在内,我们组成了3人小队,「玩」了起来。承蒙各个vocaloid相关媒体披露,我想应该有读者知道这部分事情的经过。 这本书,原本是像这样玩出来的东西,因为许多观众的支持,最后成为「一本作品」、机会、幸运、缘分、支持。各种各样的东西碰巧集结在一起的结果,应该「正是各位手中的这本书喔!」,但我认为,还有一个因素。 这个要素,一定是「认真的玩」吧,首先自己要「开心!」,然后保持「能做的事情尽力去做!」的心态。从队伍中学到的这一点,我认为是让合作作品能够有趣的不可或缺的因素。 鸟居羊一如既往,想这样慢慢的学习,便学习各种事物边成长。此后如果能够得到大家的鼓励和栽培的话,实在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此外,这本书也是明明白白的致敬之作。书写「消失的童话」这个主题时,我一边向数本名作献上比海还深的敬意,一边撷取其构成要素或手法,最明显的致敬来源是乔治·欧威尔、弗雷特里西·福凯、柯南·道尔的著作。其他还有尚未翻译成日文的某个trpg(但有志之士们架设了翻译成日文的网站),总之我是以「把所有喜欢的东西,大把大把的塞进去」的野心.在写这本小说的。 以二重(或是多重)要素描写的「幸福与不幸分子」、「真实与谎言」,就在写的人自无法充分把握的情况下,硬是与混沌交织在一起。 也就是说,因为恳切的希望读者各位能「一起思考看看!」 (一边流着冷汗),与此同时,若从小说中寻找原梗一类的事情也能让您觉得有趣的话,就太好了。 鸟居羊 大家好!我是うたたp。没想到能够小说化!能得到这个机会像梦一样……啊咧,现在,不是在梦里吧……? 稍微回顾一下这几个月,在很短的期间当中,发生了很多事情。与鸟居羊老师、wogura,老师奇迹的相遇,削造出奇踬的乐曲,得到奇迹的评价,奇迹的小说化,小说版《这里是,幸福安心委员会》我觉得是奇迹的结晶!我基本上在bgm为主的音乐范围内活动,因此几乎没有写过有主唱的乐曲。与vocaloid相遇,最后竟然还能出歌曲专辑,因此,与vocaloid相遇就已经是奇迹,在那之后经过5年还是奇迹,我真是奇迹满满!脸好像要歪了!大概会死吧!我——没有放弃vocaloid producer、继续尝试各种错误真是太好了。乐曲《这里是,幸福安心委员会》,真的是没有这个三人小组就不会诞生的作品,鸟居羊老师连细节都描写完成的世界观,由在下うたたp以「电音演讲」风格的乐曲表现出来,加上wogura老师与乐曲搭配、明明很可爱却隐含着疯狂的插图,使这两面性倍增。最后成为蕴含着完美而完整两面性的动画「这里是,幸福安心委员会」托各位的福而实现的歌曲小说化,真的在各方面都很感谢! うたたp 大家好。我是鸟居羊。 写写东西、看看书,就是我赖以为生的能源。对草食动物而言是「草」,对我而言就成「书」。因此能够再度像这样,将这本书送到各位读者眼前。只能说我真的非常幸福! 切入正题,这本书是所谓的vocaloid曲系小说,由うたたp老师作曲、wogura老师绘制插图,我负责作词的vocaloid曲,就这样成了原作。女主角赛伦女王陛下与翠川初音等,是以「初音未来」为模特儿写下的。vocaloid「初音未来」出现之后,我对这股vocaloid风潮兴趣浓厚,也有听有看,但当时完全不知道,竟然会演变成连自己也投身于道股潮流当中,跳下去作词及写小说。  2010年8月日上传到niico动道的「destior」是一切的开端。那是我第一次与うたたp老师合作,也因为这个作品结缘,接续之后的「re:try」,包括插图的wogura老师在内,我们组成了3人小队,「玩」了起来。承蒙各个vocaloid相关媒体披露,我想应该有读者知道这部分事情的经过。 这本书,原本是像这样玩出来的东西,因为许多观众的支持,最后成为「一本作品」、机会、幸运、缘分、支持。各种各样的东西碰巧集结在一起的结果,应该「正是各位手中的这本书喔!」,但我认为,还有一个因素。 这个要素,一定是「认真的玩」吧,首先自己要「开心!」,然后保持「能做的事情尽力去做!」的心态。从队伍中学到的这一点,我认为是让合作作品能够有趣的不可或缺的因素。 鸟居羊一如既往,想这样慢慢的学习,便学习各种事物边成长。此后如果能够得到大家的鼓励和栽培的话,实在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此外,这本书也是明明白白的致敬之作。书写「消失的童话」这个主题时,我一边向数本名作献上比海还深的敬意,一边撷取其构成要素或手法,最明显的致敬来源是乔治·欧威尔、弗雷特里西·福凯、柯南·道尔的著作。其他还有尚未翻译成日文的某个trpg(但有志之士们架设了翻译成日文的网站),总之我是以「把所有喜欢的东西,大把大把的塞进去」的野心.在写这本小说的。 以二重(或是多重)要素描写的「幸福与不幸分子」、「真实与谎言」,就在写的人自无法充分把握的情况下,硬是与混沌交织在一起。 也就是说,因为恳切的希望读者各位能「一起思考看看!」 (一边流着冷汗),与此同时,若从小说中寻找原梗一类的事情也能让您觉得有趣的话,就太好了。 鸟居羊 大家好!我是うたたp。没想到能够小说化!能得到这个机会像梦一样……啊咧,现在,不是在梦里吧……? 稍微回顾一下这几个月,在很短的期间当中,发生了很多事情。与鸟居羊老师、wogura,老师奇迹的相遇,削造出奇踬的乐曲,得到奇迹的评价,奇迹的小说化,小说版《这里是,幸福安心委员会》我觉得是奇迹的结晶!我基本上在bgm为主的音乐范围内活动,因此几乎没有写过有主唱的乐曲。与vocaloid相遇,最后竟然还能出歌曲专辑,因此,与vocaloid相遇就已经是奇迹,在那之后经过5年还是奇迹,我真是奇迹满满!脸好像要歪了!大概会死吧!我——没有放弃vocaloid producer、继续尝试各种错误真是太好了。乐曲《这里是,幸福安心委员会》,真的是没有这个三人小组就不会诞生的作品,鸟居羊老师连细节都描写完成的世界观,由在下うたたp以「电音演讲」风格的乐曲表现出来,加上wogura老师与乐曲搭配、明明很可爱却隐含着疯狂的插图,使这两面性倍增。最后成为蕴含着完美而完整两面性的动画「这里是,幸福安心委员会」托各位的福而实现的歌曲小说化,真的在各方面都很感谢! うたたp 大家好。我是鸟居羊。 写写东西、看看书,就是我赖以为生的能源。对草食动物而言是「草」,对我而言就成「书」。因此能够再度像这样,将这本书送到各位读者眼前。只能说我真的非常幸福! 切入正题,这本书是所谓的vocaloid曲系小说,由うたたp老师作曲、wogura老师绘制插图,我负责作词的vocaloid曲,就这样成了原作。女主角赛伦女王陛下与翠川初音等,是以「初音未来」为模特儿写下的。vocaloid「初音未来」出现之后,我对这股vocaloid风潮兴趣浓厚,也有听有看,但当时完全不知道,竟然会演变成连自己也投身于道股潮流当中,跳下去作词及写小说。  2010年8月日上传到niico动道的「destior」是一切的开端。那是我第一次与うたたp老师合作,也因为这个作品结缘,接续之后的「re:try」,包括插图的wogura老师在内,我们组成了3人小队,「玩」了起来。承蒙各个vocaloid相关媒体披露,我想应该有读者知道这部分事情的经过。 这本书,原本是像这样玩出来的东西,因为许多观众的支持,最后成为「一本作品」、机会、幸运、缘分、支持。各种各样的东西碰巧集结在一起的结果,应该「正是各位手中的这本书喔!」,但我认为,还有一个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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