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念念不忘》 第1章 我要你娶我 江亦琛是夜里回来的。 彼时顾念正在睡觉，窗外一道惊雷滚过，她瞬间清醒过来，紧接着便听到卧室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心中一凛，顾念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啪”得一声，大灯的开关就被人按了下去。 室内骤亮，顾念立即闭上眼睛，等到睁开眼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床边。 江亦琛居高临下，极其淡漠地看着顾念，那双眸子中透露出的烦躁和厌恶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应该在和那个什么明星夏晚晚在国外度假么？ 顾念对上他毫无温度的眼眸，语调颇有些紧张：“你……怎么回来了？” “呵……”话音刚落就听到男人一声冷哼，随即他欺身而上，直接将顾念压倒，隔得近了，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和从骨子里透出的戾气让顾念心生恐慌，下意识就要把他往外推。 很快，她的两只手就被江亦琛固定住，男人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目光直直对着她。 顾念可以很肯定的是，他喝醉了并且神志很不清楚，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眸通红，毫无焦距，看起来是在看她，其实目光很是空洞。 这样的对视持续了足足有十秒，江亦琛闭上眼睛，唇角勾起，似乎在笑，然后他薄唇微启：“昕薇！” 这不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提别的女人的名字，结婚半年，他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回来了也去隔壁睡，完全把她当成空气。 不过无所谓，这样有钱帅气帮她妈付医疗费的好老公去哪找？所以顾念在一瞬间的呼吸停滞之后，神色恢复如常，平静开口：“我是顾念！” 顾念这两个字传到江亦琛耳膜里面，他怔了怔，脑海里面一瞬间回想的是那天她光着身子站在他面前说：“我不要钱，我要你娶我，不然……我会告你性侵！” 冷笑了一声，男人伸手捏住顾念的下巴：“顾念！我才几个月没回来，你就耐不住寂寞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打过来，想要我回来睡你？” 他动作利落地褪下自己的衣服，粗暴而又蛮不讲理。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丝毫情感，唯有如寒潭一般的幽冷， 顾念被彻底吓坏了，她下意识就挣扎着：“别这样，你喝醉了，清醒点！” 喝醉了酒的江亦琛有多可怕她是知道的，那晚的记忆蓦然涌到脑海里，这个男人将她压在身下，一遍又一遍翻来覆去的折腾，中途停下的时候还问她舒不舒服，非逼着她叫出声来。 想到这里，顾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很清醒！”男人的嗓音沙哑，他唇边的笑容讽刺又冷漠：“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我满足你！”说完动作迅速扯掉她最后一道屏障。 “啊……疼” 顾念的眼睛瞬间睁大，眼眶之中聚满了泪水，她声音哽咽：“疼……疼……。” “疼？”江亦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语气讥讽无比：“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当初给我下药爬上我的床的时候怎么不喊疼呢？” 第2章 她喜欢他 顾念痛得额头布满汗水，手指紧紧捏住身下的床单，听了他的话之后，唇角动了动，想要解释但是却发现自己筋疲力尽到说不出话来。 那天的错误不是她设计的，她也受害者，只不过事后她威胁江亦琛要他娶自己，一是她妈妈躺在icu里面需要钱，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喜欢他! 这是她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因为自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但是在江亦琛眼里，她就是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心机婊，一向不受人威胁的他竟然答应了，为的就是看看顾念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身上的男人铁了心的折磨她，刻意用了极大的力气，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刻薄，顾念咬着牙承受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单方面的折磨与发泄才停止，结束之后，顾念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动弹了，她听着外面前淅淅沥沥的雨声，有什么从眼角顺势落下。 ………… 阳光透过浅蓝色的水波纹窗帘透了进来，顾念动了动便感到全身酸痛像是要散架了一样，足以证明江亦琛昨晚有多用力，她挣扎着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部，然后去了浴室。 等她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发现男人正坐在餐厅优雅地用着早餐。 虽然不想去面对这个男人，但是早餐还是要吃的，所以她面无表情挪过去，小声推开椅子，拿起一片面包慢慢抹着果酱。 两个人彼此沉默，气氛安静地有些诡异。 “叮咚”一声，有信息进来的声音在这种氛围下只显得有些突兀。 对面的江亦琛有些不悦地抬起脸看了一眼她，大概是嫌弃她吵到他了。 顾念急忙拿起搁在餐桌上的手机，“抱歉，忘了按静音。” 她打开微信，是好闺蜜秦可遇的信息：“念念，今晚的晚会别忘了啊，穿好看点，带你去认识一票小鲜肉！” 顾念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优雅俊逸的男人，抿了抿唇，编辑道：“姓江的回来了，可能今晚去不了。” 她退出微信，忽然界面又弹出来一条推送。 标题极为醒目—— “新晋影后夏晚晚爆出神秘男友，疑为商业圈重要人士。” 顾念握着手机，感觉手心被烫了一下。 但是她还是按耐不住好奇点了进去。 夏晚晚前年才出道，本来名不见经传，可是今年竟然在国外著名电影节上大爆冷门拿回个影后。 这下她一下火了，有人说她被有钱人包养了，有人说她是被导演潜规则了。 但是这都改变不了她是影后的事实。 那几张偷拍的照片，没有一张拍到男人的正脸，只留一个挺拔的背影留人遐想。 但是顾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就是江亦琛，先不说那背影异常熟悉，就是局部放大图里面的那块造型独特的腕表，全球仅那么一块，现在正带在江亦琛的手上。 顾念抬头瞥了一眼对面正拿着牛奶杯喝牛奶的男人，袖口露出那块独一无二的腕表，微微的，竟有些刺目。 她低下头，盯着那几张照片有些出神。 “看什么呢？”头顶男人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顾念抬起头，佯装镇定地冲他笑了笑，放下手机拿起杯子喝牛奶。忽然就听到他说：“拍成那样，难得你还能认出来。” 第3章 我的事你不要多管 顾念差点没把嘴里的牛奶全喷出来。 这男人的眼睛是什么做的，还是太会猜别人的心思？ 她的脸上一阵心虚，红白交错尴尬到不行。 江亦琛放下手中的勺子，唇边勾着淡淡笑意：“怎么？你不高兴？” 顾念顿时一愣，连忙抬起头笑得一脸真诚：“没有没有，夏晚晚挺漂亮的，演技也好，下次有机会帮我要签名。” 江亦琛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他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响了。 江亦琛一个眼神示意过来，顾念急忙站起身跑过去帮他把手机拿过来。 来电显示那三个字“夏晚晚”让她的脚步有些凝滞，大早上就给他打电话，呵！但是她还是装作很淡定的样子，一脸微笑：“夏小姐的电话。” 江亦琛淡淡应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手机划开接听键。 夏晚晚的声音娇媚而又温柔：“亦琛，晚会你还过去吗？” “嗯，我待会儿过去。” 江亦琛挂了电话，视线向她投过来，淡淡开口：“待会我要出去。” 顾念心里想的是太好了，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尽量克制，她咬紧了下嘴唇想了想，问了句：“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江亦琛目光极为犀利地在她身上流转了一会，没有接话，而是递给顾念一张银行卡：“卡里有十万，当做昨天的补偿，还有，我的事，你不要多管！” 这是什么意思，还给她钱，这是把她当成鸡吗，顾念深深感觉到自己被侮辱了，但是在钱面前，自尊什么的，她不能考虑，所以她抿唇，说了句谢谢，准备伸手去接。 江亦琛极其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手后扬，将卡朝地上扔过去，走了。 顾念气得发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听到玄关处传来关门身才回过神来，蹲在地上将卡捡起来，江亦琛可真是毫不余力地羞辱她，当初他答应她的要求娶她也是为了更好的羞辱吧！ 直到在地上蹲的腿彻底麻了，顾念才站起身来，她的眼眸里面一片泪水，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她也想有尊严有自由有理想地活着，可是医院那天价的医疗费告诉她认清现实，所以不管江亦琛怎么对她，她都忍了。 也许有一天，他厌倦了，或者他一生所爱回来了，那么这场类似游戏的荒唐婚姻便可以结束了。 临近傍晚，顾念在衣帽间翻了一阵子才找到一条湛蓝色的长袖仙女裙，遮盖度很高，把她身上的青紫痕迹差不多遮住了，至于脖子上的红痕，就当是被蚊子咬了吧！ 她将裙子装进手提袋的时候，秦可遇的车也到了楼下了。 秦可遇开了一辆红色的英菲尼迪到了顾念住的高档小区楼下，见到顾念忍不住一阵吐槽：“你们小区那保安可真严格，非得要我把车停下给他们看一下证件才让我进来。” 星河雅苑是a市房价最高的小区，是江城集团旗下开发的，而江城集团的首席ceo就是江亦琛。 一直以来，江亦琛都像是神话般的人物活在顾念的青春里，他比她大五岁，两人曾经一个学校，有过不深不浅的交集，顾念喜欢他很长时间，从开始到现在，整整十年。 第4章 她算什么 那个时候江亦琛有个青梅竹马在外国语学校读书，叫慕昕薇，复星集团的千金，江亦琛的父亲位高权重，两个人门当户对，这也是顾念自卑的原因，毕竟她一无所有。 可是在江亦琛十八岁那年，他父亲因为贪污入狱被判死刑，他消失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后来重新出现在大众眼前的时候已经是a市商界新贵。 她以为两人这一生再无交集，可是那晚她在酒店兼职醒来发现床上的男人是江亦琛的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做命运的捉弄。 顾念一直沉浸在过往的思绪中，秦可遇看她神色不太对劲，皱了眉问道：“江总裁怎么刚回来又出去了？” “他很忙。” “呵，那你也不管着点，瞧给他惯得。” 顾念笑了笑：“秦大小姐，您可真看得起我，我有资格管吗？” 她算什么，妻子？ 江亦琛能给她钱垫付医药费已经是很仁慈了，她从来不奢望别的。 “那你就这样忍着吗？” “不然呢？”顾念挑着眉反问。 “也是！”秦可遇摇了摇头：“你俩关系不对等，你也不敢管他，哎……你还是好好挣钱吧！工作有眉目了吗？” “还在面试！” 秦可遇开车到了丽宫酒店停车场，带着顾念在订好的房间里面换了衣服，两人乘坐电梯直接上了顶楼。 顾念穿着脸上未施粉黛，只有唇上抹了一抹淡红，她只是想给秦可遇做个衬托的，但是这并不能掩盖她的美和气质。 秦可遇拍了拍她的手嘱咐道：“待会儿进去跟紧我，别丢了啊！” 她瞧着顾念精致的脸，笑了笑：“不知道你得吸引多少男人的目光。” 顾念掀着眼皮看着秦可遇，抿唇一笑：“秦大美人，这话应该我对你说。” 从小到大，秦可遇都是最为明艳动人吸人眼光的美貌代言人，走到哪里都有男人前仆后继献殷勤，可是她眼光极高，毕竟秦家在a市也是名门望族。 看上秦可遇的男人不在少数，但是却没有人抱得美人归。 秦可遇的眼光顿时黯淡了下来。 四年前，美国那场意外，让她对男人从此失去了兴趣。 两个人进场后，晚会还没正式开始，估计还有什么重要人物没有到齐。 秦可遇四处瞄了一下，突然看到最近超级火的小鲜肉言非泽就在前面，她急忙拉着顾念的手：“看，你喜欢的小鲜肉就在前面，赶紧去要个签名，合张影。” 这次晚会是导演闻名新电影《旅途》的杀青晚宴。 言非泽作为男主角自然到场，在特定灯光的某种角度下，他很像顾念的一个故人，那段迷茫昏暗岁月里唯一能说上话的人，在她心里甚至是超越友情达到亲情的存在，但是最后他却不告而别，从她的世界彻底消失。 在秦可遇的怂恿下，顾念鼓起勇气，踩着小高跟鞋，快步走到言非泽面前，拿出手机，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大明星，我们可以合张影吗，我绝不外传。” 能来这里的人肯定经过严格检查还有一定的身份背景的，所以言非泽也不好意思拒绝。而且眼前这位年轻的姑娘长发挽起，黑眸清澈，精致又美丽。 向来美女的请求就很难让人拒绝。 言非泽微微一笑，“可以。” 就在顾念按下快门的那一刹那，她听到人群一阵唏嘘，仿佛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所有人的视线都抬起来，落向了宴会大厅大门的方向。 第5章 被泼了一身果汁 顾念将手机收回手包里，也随之将视线投射过去。 走进来的男人身姿挺拔，气质冷冽又矜贵，一身hermes的窄版西装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五官宛若是意大利最好的雕塑家一笔一笔勾勒出，精致而完美。 而挽着他的手走进来的正是当红影星夏晚晚。 那一瞬间，顾念的瞳孔一阵紧缩，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江亦琛，他怎么会过来？ 而且，还是和夏晚晚一起来的。 原来夏晚晚打电话给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顾念懊悔地想要是当时多嘴问一句的话，那么现在也不会这么尴尬慌张了。 来不及再想更多的，顾念迅速低下头，朝着反方向走过去。 她不能让江亦琛看到她，不然江亦琛肯定以为她是故意跟踪他来的，那样就解释不清了。 服务员端着饮料来来往往，突然就有人拉住她的手：“小心！” 没等顾念反应过来，就有什么从后面撞了过来，“砰”得一声撞到了她的后背上。 一杯冰镇的果汁就这样尽数泼在了她的身上。 冰凉的感觉顿时入侵到四肢百骸。 顾念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真是越慌乱越出事。 服务员顿时吓坏了，她刚才在走神，因为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不少的帅哥，一不留神就撞到了前面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 她慌忙去道歉，抓住顾念的手想要给她递纸巾。 顾念现在心很慌乱，闹了这么一出江亦琛要是注意到了…… 这一想法一出，她就猛然甩开服务员的手，拨开人群朝外走去。 后面纷纷的议论她已经顾不得，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让江亦琛看到才好。 只是没走几步，人群里面不知道哪里多出了一只脚，顾念没注意，一下子就被绊倒在地，手肘狠狠撞击在大理石地面上，痛得她眼泪就快掉出来了。 不知道是谁突然快速而又大声的说了句，那声音带着明显的嘲讽和幸灾乐祸：“快看，她和夏晚晚穿了件一样的衣服。” “她是谁啊，看样子穿的也是a货，啧啧，丢死人了！” 周围嘲笑声一阵盖过一阵，等到顾念晃过神来，一道清丽的女声自她的头顶响起：“你没事吧！” 慌乱中，顾念抬头，看到的是夏晚晚那张精致带着几分关切的脸。 她身上的礼服是米白色的，的确和顾念身上的这一件是同一款式。都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现在顾念跌倒在地上，后背被洒了一片果汁，谁尴尬一眼便知。 夏晚晚看清楚顾念的脸的时候，眼神瞬间变了，似乎想起来什么来，然后目光快速转到了一旁的男人脸上。 江亦琛微微皱眉，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一脸狼狈的女人。 他的眼睛深邃好看，乌沉沉得像是浩瀚的星河，只是那双眼睛现在落在她的脸上，眸中一片阴霾。 这里没有人知道江亦琛和顾念的关系，就连夏晚晚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江亦琛已婚，妻子什么样她并没见过，但是顾念的这张脸她总觉得熟悉。 顾念顿时满脸通红，她感觉所有人的眼光现在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所以她的眼眶顺带红了起来。 江亦琛随即蹲下身子，眉头微微皱起，在外人看来似乎是关心，但是其实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有没有摔伤？”他开口问道。 第6章 你放开我 顾念低下脸，不敢抬头看江亦琛，她知道那双看起来包含温柔的眼眸里深藏着的一定是不可测的暗色，眼眶通红语气又急又快：“我没事。” 说完她不顾众人的目光，咬牙站起身来，立刻从一旁匆匆走了。 刷卡进了房间，顾念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跳飞快，仿佛就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心跳才平复了一些。 泼在背上的果汁又黏又腻，顾念脱下晚礼服，然后走进浴室给自己冲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 顾念千算万算没算到江亦琛和夏晚晚会过来，夏晚晚是新晋影后，又是江城集团旗下护理用品的代言人，不知道是商业需求还是别的原因，江亦琛不管出席什么宴会，只要有女伴，必然是夏晚晚。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给秦可遇发短信：“抱歉可遇，我有事得先回去了。”起身推开门，便看到光影里面站了一个男人。 江亦琛单手撑着门，目光犀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进出的路全都被他挡住了，顾念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索性抬起头，对上男人的脸，假装镇定地开口：“我现在要回去了。” 江亦琛冷笑一声，伸手摁住顾念的肩膀直接将她推了进去。 门被关上，顾念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他抵在了门板上。 江亦琛单手撑在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畔勾着一缕冷笑：“来这里做什么？” 他清冽的气息萦绕在顾念的鼻尖，她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但是还是强装镇定地说：“来玩啊！” 就允许他和夏晚晚来，不允许她来吗？ 哪有这个道理。 江亦琛眸色淡淡，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薄唇染了几缕讥讽：“来玩还是想……跟踪我？” 跟踪？ 顾念发誓她绝对没有这个想法。 她真的只是被秦可遇强拉来的凑个热闹当个陪衬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凑巧遇到江亦琛。 见她不说话，江亦琛靠近她，薄唇贴近她的耳畔：“不说话，默认了？” 似乎感受到顾念的颤栗，江亦琛唇畔的笑容更深了，他的唇沿着她的耳垂向下，最后落在她的唇边，声音低哑暗沉：“我跟你说的话又忘了，嗯？” 江亦琛跟她说过的话不是很多，所以他说过什么自己还是记得的，无非就是他的事不要管，不要妄图调查他的行踪掌控他，老实当个隐形的江太太，她想要的不会少了她的。 因为刚洗过澡，顾念身上有种清冽的花香，勾得江亦琛心猿意马起来，他闭起眼睛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些破碎但是旖旎的画面。 江亦琛的眸色顿时暗沉了几度，张嘴咬在了她柔软的唇瓣上。 顾念的大脑顿时一阵空白，在感受他的温度之后，全身都僵硬了，她又生气又害怕，伸手推着他：“你放开我！” “放开你？”江亦琛挑着眉，勾着邪肆的笑容，“如果我不放呢？” 他的唇就贴在她的脸上，冰凉柔软的触感让顾念觉得神经紧绷到了极限。 第7章 你给我识相点 在那根弦即将要断开的那一刹那，顾念猛然一把推开他，不管不顾地喊出来：“夏晚晚在外面呢，你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 此刻，她的头顶上一定围绕着一道柔和的光圈，那道光圈的名字叫做圣母。 是啊，把自己丈夫往别的女人身边推，除了她也没有谁了吧！ 顾念抿着唇，看着江亦琛那张英俊冷漠的脸，一字一句：“我是陪秦可遇来这里的，没有要跟踪你的意思。” 江亦琛冷笑：“是吗？” 顾念一瞬间的无言，在江亦琛冷漠的注视下半晌才开口：“我现在回去。” 说完她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只不过刚走了一步，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江亦琛嗓音淡淡：“我让人送你。” 顾念摇摇头，想要挣脱他，但是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顾念！”沉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染着深深的不满，“你给我识相点！” 识相的意思就是你要听话，总裁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抬头，撞入了江亦琛幽深透不进光的眼睛。 然后，她认怂了。 江亦琛放开她的手，穿过长廊走到电梯旁，刚按下按钮，就听到声后一阵娇媚的声音响起：“亦琛，晚会就要开始了，你去哪？” 顾念听到声音后也立即回头，看到的是一张精致明媚的脸。 夏晚晚的目光落在江亦琛身上，笑容有种刻意的温柔：“刚才导演还在找你呢！” 江亦琛点点头：“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待会儿过去。”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了，他抬腿迈了进去，同时眼神犀利地看了一眼顾念。 顾念急忙将视线从女神身上收回，忙不迭跟着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透过最后一丝细小的缝隙，顾念清楚看见了夏晚晚愤懑不甘的神情。 她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身旁高大的男人，“你这样把夏小姐落下是不是不好？” 江亦琛很高冷，没搭理她。 顾念咬了咬嘴唇：“她好像不太高兴，要不你……” 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对上男人放大的脸，江亦琛单手撑在她右侧，微微眯起了眸子。 “开口闭口都是她，你很喜欢她？” 顾念，“……” ………… 电梯下了一楼，很快就有等在那里的人跑过来，见到江亦琛恭敬鞠了一躬：“总裁？” 江亦琛指了指顾念：“把她送回去。”然后他不忘叮嘱顾念：“老实回家待着，敢乱跑我饶不了你！” 来人是江亦琛的助理宴西，和顾念之前见过一面，他知道顾念这个江太太是怎么来的，所以一直对她没有好脸色。 他点点头：“好的，总裁。” 说完他目光转向顾念，虽然心里不喜欢这位江太太，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过去，所以，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夫人，上车吧，我送您回去。” 顾念看了一眼他，然后再去看江亦琛。 本想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但见男人神情平淡融于无边夜色中，对她并有太多关注，似乎眼中没有她的存在。 所以最后，她垂下眼眸，将话咽了回去，免得自己多此一举，反而被人嫌弃。 顾念看到男人转身的背影，那样的孤傲冷漠。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大脑一阵发热，然后鬼使神差般开口：“等……等一下！” 第8章 是不是对我不满 江亦琛转过身来，浓眉微微皱起：“还有事？” 顾念咬了咬唇，笑容中带了那么点讨好的意思：“能……能不能帮我问夏晚晚要个签名啊？” 男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他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送她回去。” 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 顾念顿时表情有些失落，要张签名而已，又不耽误女神多少时间，怎么这都不愿意呢！ 宴西微微撇了撇嘴，表情有些不屑：“顾小姐请吧！” 大约是有意要给顾念一个好看，所以宴西开车时快时慢，在临近红绿灯的时候猛然一脚踩了刹车，顾念一下子撞到前座，她揉着额头，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晏助理是不是对我不满啊？” “没有！” 顾念道：“那麻烦开车开稳一点，我有些头晕。” 宴西觉得这女人真是矫情，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忍了忍最后还是说：“顾小姐，您想要的我们总裁已经给了，至于他和谁来往，那是他的事情，希望您不要过于干涉，做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 “你误会了！”顾念淡淡道：“我是陪朋友来的，没有要跟踪江总的意思！” 宴西冷哼：“不择手段得来的终究是心虚的！” “晏助理，不要为你家总裁抱不平，他也没亏，至少我把江妈妈哄得很高兴，给他省了不少心。” 宴西：“……” 他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他一时之间接不上话只好一脚踩在油门上，看车后座女人没防备朝后仰去，才冷冷开口：“坐稳了，免得待会儿吐出来！” ………… 第二天的时候也没见到江亦琛的身影，顾念今天下午有个面试，来自安和建筑公司。 她大学的专业是建筑设计，梦想就是去ucl深造。 但是那也只是梦想，现实是她家庭贫困，和母亲相依为命，而妈妈又遭遇车祸，整日躺在icu里。 为此，她欠了江亦琛很多钱。 面试的结果还算是顺利，她a大建筑系毕业，名校王牌专业，在校内表现优异，专业gpa第一的成绩毕业，又有多部作品获得不少奖项。 所以只要接下来好好表现，录取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顾念现在很缺钱，江亦琛帮她母亲治病，前后花了有几十万，虽然那点钱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顾念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以后她是要还的。 面试完出来的时候，顾念接到了秦可遇的电话，问她昨晚怎么提前走了？ 顾念随便扯了个个借口解释了一番，在电梯前等电梯，身后却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回头一看，是刚才面试她的人。 “顾小姐，您好，您的简历我们董事长看了下，很是欣赏，想要和您单独聊聊，您愿意吗？” 顾念一愣，这……听起来好像是要被录了？ 她点头：“好啊！” 可是安和建筑公司的董事长，顾念还未有耳闻，面试官带她去了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前说：“正好慕董来子公司视察，看到了你的简历，你算是运气好的呢！” 说不定之后的两轮面试都可以直接免了。 顾念有些晕呼呼，她仰起脸问了句：“慕董啊！” “嗯，进去吧！” 顾念走进去，听到身边的人说：“慕董，人我留下了。” “好的！” 办公桌前的男人站起身来，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保养极好，五官儒雅周正，神态之中透着几分威严，见到顾念的时候，眸光中没有太多情绪，他开口，带着上位者一贯的倨傲：“我看了你简历，很优秀，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推荐你去复星集团总部工作，那里更适合你发展。” 顾念听到声音猛然抬头，看清楚脸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想笑。 这一念头出来，她就讽刺地笑了出来：“慕董，您这样公然给我走后门，不怕慕夫人知道了，又要闹上一场？” 第9章 抱紧江亦琛大腿 慕天乔瞳孔狠狠一缩，愣了半晌方波澜不惊地开口：“刚毕业出来找工作不容易，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先在这边实习锻炼，以后再去总部。” “不用了。”顾念摆手：“这儿我也不想待了，慕董还是把机会留给别人吧，我受不起。“ 慕天乔终于动怒了：“顾念！” 顾念挑眉看他：“怎么，你还想教训我？” 凭什么，他哪里来的资格？ 最后慕天乔缓了缓语气，谆谆教导：“你不用这么抗拒，我只是想补偿而已。” “免了！”顾念说话很不客气，语调上扬讽刺无比：“你能怎么补偿，我妈这么多年她受的苦也不是白受，所以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扮好人，大尾巴狼！” 说完她头也不回直接拧开门就走了。 刚才在慕天乔面前耍了一把硬气，顾念觉得很是舒心，但是代价就是，她好不容易看中的工作就没了，但是无所谓，她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和接受慕天乔的所谓的补偿。 当初妈妈生病，她去找慕天乔借钱，最后得到一顿劈头盖脸的羞辱，慕夫人将一叠钱洒在她的脸上：“够了吗？” 慕夫人还特别不屑地说：“拿了钱就赶紧走，真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女儿，脸都不要。” 明明当年慕夫人才是小三，慕天乔攀附权贵变心甩了前女友，可为什么到了最后这两人却是模范夫妻，伉俪情深。 站在公司门口的时候，顾念突然觉得心里特别恨。 如果当初慕天乔肯借钱给她，妈妈就不会耽误治疗导致脑供氧不足变成植物人，她也不会在酒店兼职丢了清白丢了尊严脸都不要死活要抱紧江亦琛的大腿，然后苟活在这世上，受尽冷眼。 人生前二十年的时候，她有妈妈陪着，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是她的要求妈妈也会尽量满足。 现在的她一无所有，只是江亦琛的玩具和宠物而已。 七月的天，说变脸就变脸。 暴雨瞬间而至，迅速席卷了整座城市。 顾念没带伞，她就这样毫不畏惧走进了大雨里面，都说下雨天是哭泣的最好时候，所以现在的她可以肆无忌惮流眼泪，边走边哭，完全不管不顾路上行人的目光。 雨水混着泪水泠泠落下，最后她走得有些累了，在长街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 黑色宾利车里冷气十足，江亦琛双腿交叠，手指微微曲起，吩咐前面的司机：“待会儿送我去明镜台，晚上有个商务晚宴，明早六点去那里等我。” 司机点头：“好的，江先生。” 江亦琛将目光朝外投去，细细密密的雨丝落下，整个天地弥漫在一片水雾之中。 就这么不经意的一瞥，他看到了坐在长椅上，淋得跟落汤鸡似的顾念。 起初他还没认出来，但是顾念抬手抹了一把眼睛，紧接着鼻子狠狠吸了一下。 江亦琛眉头深深皱起，目光飘忽了一会儿，想起似乎很久很久以前，盛夏炎热的下午，有个小女孩在校园的梧桐树下不顾形象地大声哭泣。 顾念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准备起身找个地方躲一下，面前突然多了一双锃亮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原本泠泠落下的雨滴瞬间消失。 她错愕抬头。 黑色大伞下的男人容颜俊美，表情清冷。 第10章 靠自己，你也有脸说 回到车上，江亦琛看到顾念打了个哆嗦，于是吩咐司机将冷气关掉。 顾念捂着鼻子打了一个喷嚏，弱弱问道：“有没有干毛巾啊，我头发湿了！” 一条干毛巾扔到了她的怀里面。 顾念拿起毛巾擦着头发就听到一旁男人没有太多情绪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顾念擦干净脸，闷闷道：“没怎么。” “那你像个傻子一样坐在路边哭？” 傻子？ 顾念感觉心口上中了一刀，内心暗自腹诽：你才是傻子！ 江亦琛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凝视着她，表情探究：“被欺负了？” 顾念不是一个爱哭的人，除去很久之前，他见她哭过一次，后来再遇她就没有再流过一次眼泪，所以江亦琛有点好奇，他用手指摩挲着顾念小巧精致的下巴：“告诉我，我帮你做主，嗯？” 顾念被他的目光看得有几分胆怯，那眼睛深邃迷人，多看一眼就会沉沦，一般人都不敢和江亦琛对视，她默默别过脸去：“面试被刷下去了，有点难过。” “就为这？”江亦琛嗤笑，他显然不信，但也没追问，目光落到顾念湿透了白衬衫上，隐约可以瞧见内里的弧度风光。 顾念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急忙用手挡了一下。 江亦琛放开她的下巴，淡淡满不在乎道：“被刷了就被刷了，明天我帮你看看江城集团有没有适合你的职位。” 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江亦琛竟然想帮她找工作，不会又打什么坏主意吧！ “啊，不用了。”顾念慌忙拒绝。 江亦琛深眸微眯，声音沉沉带着几分压迫：“嗯？” 顾念摆手，解释道：“我不想走后门，我还是想靠自己。” 这话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句，至少是顾念的心里话，但是江亦琛神色瞬间变得有些冷沉，然后他笑了：“靠自己，你也有脸说？” 顾念一时呼吸凝住，话全部被堵在嗓子眼处。想了想她还是觉得委屈，于是一字一句：“江先生，以后我会慢慢挣钱还给你的！” “呵！”江亦琛冷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不轻不重，还刻薄送了两个字评价：“天真！” 气氛瞬间降到了零点以下，周遭空气都像是结了冰一样。 顾念觉得身上冷意一阵盖过一阵，被羞辱一番之后也不敢说话，默默坐在一旁，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车子驶入高速，司机回头问道：“江先生，去明镜台吗？” “不去，回家。” 江亦琛的表情有些不耐烦，转过脸来冷眼看着顾念：“回去赶紧把衣服换了，还有，把坐垫带回去洗了。” 顾念表情有几分委屈：“坐垫？” “被你弄成这样你不得清洗干净？” 顾念身上几乎是湿透了，的确把他那高档汽车坐垫也弄脏了，可江亦琛至于这么小气，汽车坐垫不都是有专人清洗吗？ 但是顾念也不敢反抗，闷闷道：“好。” 车子开到星河雅苑的时候，江亦琛直接打着伞回去了。 司机帮她把汽车坐垫卸下来，顾念一手抱着坐垫，一手打着伞，狼狈而又尴尬。 顾念回到家之后赶紧去洗澡换衣服，江亦琛半倚在客厅的沙发上，抿唇，眸色幽深。让人看不清在想什么。 茶几上的电话响起，他瞟了一眼屏幕，划开来。 那边江妈妈的声音传过来：“儿子，你回国了没，什么时候带念念过来？” 第11章 结了婚就收敛点 江亦琛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懒洋洋：“刚回国，最近事多。” 旗下子公司要上市，开发案被卡住，迟迟得不到审批，江亦琛最近不顺心的事情太多了。 江妈妈不满地冷哼一声：“知道你忙，妈都不给你打电话，我托朋友从带了点藏药，准备给念念补补身体，你们有空就过来。” “好。” “对啦，儿子，新闻上说你和那个小明星的事，是不是真的？”江妈妈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是，媒体乱写的。” “那就好，我告诉你，你结婚了就收敛点知道吗？” “知道！”江亦琛淡淡道。 他私生活低调，也不爱在媒体前表现自己，最近和夏晚晚的绯闻也是被人有意炒起来的，平时工作时间都不够，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么不着边际的消息。 江亦琛将手机收回去，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宴会也不用去了。 顾念洗完澡换了衣服下来觉得饥肠辘辘，蓉姨今天休息回家了，她也没想到江亦琛会回来，她下了楼，披散着长发，看着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杂志的男人，微微抿唇：“你晚上吃过了吗？” “看我的样子像是吃过吗？”江亦琛挑眉，眸色中染着不悦。 顾念习惯了他这不冷不热的语气：“那你想吃什么？” 江亦琛搁下手中的财经杂志，摁了摁眉心：“胃不舒服，不想吃。” 顾念依旧好脾气说道：“冰箱里面还有点手擀面，如果不吃的话，晚上胃会更不舒服的。要不，煮点面吧？” 江亦琛凝眸看她，看着她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冷笑：“随你。” 顾念呼了一口气，丛冰箱里面拿出手擀面走进厨房。 江亦琛这个人其实真是蛮难相处的，他喜怒不形于色，性格又是阴晴不定。 人生前十八年江亦琛是根正苗红的好少年，十八岁父亲入狱并在狱中自杀，家庭突生变故之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这几年他突然开始在a市声名鹊起，一下成为炙手可热的商界权贵。 顾念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或者是那天，他借了她的自行车没打招呼害她以为新买的车丢了急得大哭，之后他赔礼道歉还给她买冰淇淋，又或者是那天，校运动会上她去采访他，他随手将奖牌递给她说送给你。 她也想过嫁给他，但是没想过用这种难堪的方式。 不一会儿，顾念就端着煮好的面出来，江亦琛看了一眼，很普通的卖相，顾念将碗放到餐桌上，搓了搓手：“先吃吧，家里没什么食材了。” 江亦琛折腾了这么久也有点饿了，他坐下用筷子夹起一搓面条，刚准备入口，就看到对面的女人一脸紧张看着他，但是那眼神里面似乎还带着一点期待。 果然在他吸了一口面之后，那轻软的嗓音就响起来了：“味道……还行吧！” 顾念是真有点紧张，怕挑剔的江大总裁嫌弃她的厨艺。 江亦琛抬脸，端详着她紧张又期待的表情，忽然想笑，但最后他还是说：“一般，能咽下去。” 顾念呼了口气，就当是在夸好了，反正不讨厌，她低下头去认真扒拉自己碗里的面条。 江亦琛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用纸巾擦拭着嘴角，像是漫不经心地开口：“这周末有空吗？” 第12章 我吃药不去医院 顾念愣了会儿，点头：“有的。” 她的面试肯定过不了，也不想和慕天乔有什么交集，干脆利落放弃好了。 “好，周末跟我回去一趟，妈想见你。” 江亦琛不在国内的这段日子，顾念有空也会去看江妈妈，她嘴甜，江妈妈见她第一眼就喜欢她，这也是他们婚姻能成功的原因，但是每次去不免会被问到一些尴尬的问题，尤其江亦琛还不在，她一个人应付实在是有点心累。 “嗯，好。”顾念再点头，“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江亦琛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用我教吧！” 顾念当然知道啊，他和女明星公然外出度假还被狗仔拍到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告诉江妈妈的，而且还尽量在江妈妈面前表现出两人很恩爱的样子。 不过江亦琛说话这么难听，顾念自然不能给他面子，她开始装傻：“需要在妈面前刻意说什么吗？” 江亦琛的眼眸一下子就变得深沉起来，目光犀利带着探究，好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周五我回来接你。”说完不再看顾念一眼上楼了。 ……… 大概淋了雨的原因，顾念睡觉之前觉得头昏昏沉沉痛得厉害，但是她也没管那么多，关了灯就在卧室睡下了，江亦琛还在书房办公，他的时间几乎是精确到秒来计算的，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 顾念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她觉得自己的喉咙里跟塞了棉花似的，又痛又干，鼻子也堵住了，头更是疼得厉害，不出意外，她这是感冒了。 顾念身上还是一阵一阵往外冒着冷汗，她摸了摸脑袋滚烫，挣扎着起了床，医药箱是蓉姨收的，应该在隔壁的储物间。 顾念大脑迷迷糊糊的，她也不敢开灯，怕吵到江亦琛，他睡眠很浅，稍微有点声音就会醒来，顾念摸黑走到楼梯口第一间房，推开门还没开灯，就听到一声厉喝：“谁？” 随即室内的灯亮了起来，江亦琛从床上坐起来，颇有些戒备的望着门口，看到是顾念的时候，眼神稍稍放松变成了不解。 顾念没想到自己迷糊之间走到了侧卧，她哑着嗓音急忙解释道：“我感冒了，来找药。” 她头疼得厉害，但是神志还是很清楚知道自己摸错地儿了，慌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你睡吧，没事没事。”说完她赶紧把门关上，溜了。 江亦琛听着她沙哑的嗓音，眉头微微皱起来，他从床上起身看到储物间亮了灯，走过去便看到顾念在那里翻箱倒柜找药。 顾念穿了件单薄的睡衣，黑色的长发披散开来，她找了半天没找到药，一抬头看到男人的身影，吓了一跳。 隔得近了，江亦琛看到她面色潮红，整个人似乎处于高烧状态，他也没多话直接说：“换衣服去医院。” 一听到医院两个字，顾念神经顿时敏感抗拒起来，她身体下意识后缩，固执道：“我吃药，不去医院。” 江亦琛神色一凝。 顾念头疼得裂了开来，但她一点也不喜欢医院，像是自言自语说：“吃药就好了，真的。” 江亦琛直接伸手摁在她的额头上，语气不善：“烧成这样不去医院，你是想成仙？” 男人掌心微凉，顾念身形顿时一僵。 第13章 再闹我就把你扔出去 然而身体本能还是抗拒着去医院，顾念拿着刚找到的蓝色药丸站起身来：“我吃点药就好，不麻烦了。” 她迷迷糊糊回到房间，吃了药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面。 夜里的时候，顾念睡得一直都不踏实，冷汗不停地冒出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而另一边的江亦琛也压根没睡。 他和顾念的婚姻本来就是一桩交易，他一直被江妈妈催婚，阴差阳错就睡了顾念，她不要钱一门心思就想嫁他。 要钱只是短暂的利益，嫁给他就可以捞一张长期饭票，他心里明白却还是答应她，不仅是因为江妈妈喜欢她，他更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隔壁房间传来剧烈但是又压抑着的咳嗽声，他立刻坐起身来穿了外套走了出去。 顾念迷迷糊糊之间感到有人进来，一双冰凉手抚上她的脸颊，属于男人的嗓音响起来：“去医院。” “不……”一个字刚出口，她的下颌就被捏住了，顾念睁大眼睛看他，男人就脸色冷沉的截断她的话：“别和我说不去医院，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在乎别指望别人在乎！” “我……” 江亦琛极不耐烦地说：“再闹我就把你扔出去。” 她很是委屈：“我头疼，下不了床。” 迷糊之中一双手把她抱了起来，她落入到一个平整有力的怀抱里面，好像江亦琛抱她了。 顾念以为自己还是做梦，所以她伸手紧紧抱住江亦琛的腰生怕他松手。 真好，难得江亦琛这么温柔，可是这也仅限于她的梦里。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顾念看着雪白的墙壁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里面，她看着给她换吊瓶的护士，嗓音沙哑：“我怎么在这？” “你忘啦，昨晚你先生送你过来的！” 江亦琛？ 难道昨晚真是他抱自己来的？ “那他人呢？” 小护士面露难色。 顾念抿唇，猜了个大概，估计又要开什么会吧，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她很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什么。 医生给她挂了点滴，下午的时候她高烧退了，给江亦琛发了个短信，跟他提醒周五别忘了去江妈妈那里，她握着手机想着要不要再加一句关于自己生病的，让他来探望一下自己。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住了，江亦琛来估计说两句就会对她冷嘲热讽，干嘛要想不开自取其辱找罪受。 顾念看了时间还早，于是就躺床上看电视。 电视一打开就是本地新闻，播音员甜美的嗓音响起来：“今日城西创新科技园正式落成，市长陆明盛莅临参观。” 镜头前的陆明盛从容大气，有着久经官场人的淡定气质。 顾念一下子就想到了陆湛，心情顿时难过到了极点。 陆明盛是陆湛的爹，陆湛是个根正苗红的官二代，但是他行事依旧低调谦和，跟普通人没两样。 高三某一天顾念和陆湛在路上边走边吃关东煮，一路说说笑笑，直到有辆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窗摇下来的那一刻，陆湛看到自己老爹的脸，吓得就把一整个鱼丸吞了下去。 后来顾念才知道陆湛的身份，市长公子，外公也是中央的高层领导。 回忆起往事，顾念的心里面顿时划过一阵难过，她朋友不多，陆湛是难得能说的上话的好朋友，可惜…… 病房的门此刻被打开，电视里面还播放着和陆市长有关的新闻。 江亦琛目光落向病床上表情呆滞，眼神悲伤的女人，顿时心里有股无名怒火升起。 第14章 欲擒故纵是这样玩的么 顾念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压根就没注意到江亦琛的到来。 新闻中的陆市长正在发表着致辞，意气风发，江亦琛冷眼看着，默不作声。 电视上新闻主持人还在喋喋不休夸赞陆市长，男人眉头忽然一皱，直接伸手将电视关了，颇有些不耐烦地说：“不嫌吵么？” 顾念看着突然到来的男人，有些莫名其妙，她睁大眼睛很诚实地说：“不吵啊！” “我嫌吵！” 这个时候，顾念再傻也知道江亦琛生气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选择了闭嘴。 江亦琛的脾气阴晴不定，最保险的方式就是不说话。 此时是晚上六点左右，顾念肚子咕噜了一阵，她中午只喝了一碗粥，这会儿早饿了。 江亦琛不知道从哪拿来一只保温盒，搁在桌子上，声音冷冷，没有太多情绪：“吃饭！” 顾念抬眼看着他：“你吃过了么？” “嗯！” 说完他也不准备和她多说，转身的时候顾念看到他的手背上有一道红色伤痕，显然是新添的，她急忙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江亦琛抬手看了眼，漫不经心地说：“小伤，不碍事。” 昨晚他送顾念来医院的时候，在停车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某个尖锐物体，但是当时他怀中抱着人，所以也没管，等到了医院才发现伤口还挺深，流了不少血。 “上药了么，可千万不能留疤啊！” 江亦琛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留了疤的话肯定会破坏整体美感。 “你话很多！”江亦琛的语气依旧生硬，但是仔细听的话，可以感受那微不可察觉的柔软。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开始回短信。 顾念打开保温盒看了一眼，脱口而出：“这么清淡？”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江亦琛给她送饭，这得多大的面子，她怎么还敢挑三拣四，这张嘴是要好好管管了。 “生病了就吃点清淡的，你想吃什么？”最后一句话语调上扬，江亦琛挑了挑眉，反问道。 “没有没有，这就挺好的。”顾念心虚地笑着。 不一会儿江亦琛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来电提示上面清楚写着夏晚晚三个字，他也没避讳直接就接起了电话。 顾念用余光看了一眼江亦琛，他眼神平和，唇角微微带点笑意，模样看起来很是温柔。 她猜想应该是夏晚晚在给他打电话，不然他不会有这么温柔的表情的。 等他挂掉了电话，顾念仰着脸，扯出一个笑容，看起来温婉无害：“你有事情就先走吧，出院手续我自己办就好了。” 她这么成熟懂事，江亦琛倒也没有多开心，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机的滑屏，语调微凉：“发短信不就是提醒我来，我这没来几分钟就要赶我走，欲擒故纵是这样玩的么？” 顾念一听这误会可大了，急忙说：“不是不是，我是看你有事，怕耽误你工作。” 这番说辞显然不能让江亦琛满意，但是他也没再多话，站起身道：“有事打我电话。” “好！” 江亦琛抬腿走到门外，顾念忽然又叫住他：“等一下！” 第15章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男人停住脚步。 顾念抿唇，朝着他手的方向指了一下，语调轻柔：“别忘了给伤口抹药啊！” “还有，路上小心。” 江亦琛继续高冷没理她，关上门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有点触动，是因为这女人的关心吗？ 她爱钱贪慕虚荣，心机又重，跟当初认识的时候完全两样，关心和温柔也不过是想让他往她妈的医院多投点钱罢了，没什么好在乎的。 病房的门被掩上，顾念躺在柔软的枕头上，轻轻叹了口气，她现在主要任务就是哄好江亦琛这个债主，然后努力挣钱，如果有天江亦琛对这游戏厌倦了，那么她还得为自己未来考虑一下。 不一会搁在枕头边的手机铃声响了，她看了一眼，是周小北打来的。 “顾念姐，你最近缺钱么？” 顾念轻哼：“我什么时候不缺钱了？” “那正好，我们剧组在招群演，你要不要来试一下，价格什么的都好说。” 周小北是她比较信任的朋友，比她小三岁，十五岁家庭变故后辍学后就来社会上混了，现在在剧组里面算是打零工。 顾念盘算了一下，她估计有一个月的时间处于没工作状态，所以她问道：“好啊，什么时候？” “下周，具体时间没定，等定了我告诉你！” “没问题，到时候联系你。” ………… 周五的时候，顾念自己办了出院手续，回家收拾了一会儿，路过商场的时候还进去给江妈妈选了一条民族风情的丝巾。 江妈妈名叫安千惠，平时就爱收集一些精巧的手工制品，尤其是有特色的民族服装。 她早年也是个名媛千金，家教极好，没吃过苦，最难熬的日子就是江清源入狱后来自杀的那段时间，她一夜白发，精神几乎失常，好在最后都熬过来了。 现在江妈妈的愿望基本实现，儿子老婆也有了，就差一个大胖孙子了。 晚上的时候，江亦琛回来接顾念。 因为要见家长的原因，顾念特意打扮了一番，浅蓝色的刺绣衬衫，蓝色黄色拼接的半身裙，她肤质白皙，没有一点瑕疵，化了个清淡的裸妆已经是明丽动人。 她是标准的美人，除了一张美丽的脸蛋，身形更是完美，气质也绝佳，换言之，绝对是能带得出去的，她的脸很小，看起来干净舒服，是讨长辈喜欢的类型。 江亦琛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轻轻哼了声：“我上次说过什么还记得吧！” 顾念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很上道地说：“明白，不该说的我一句话都不会说。对啦，我还给妈买了一份礼物。” 她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语气也很轻快。 江亦琛娶她回来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讨江妈妈开心，所以她说话得有分寸，挑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一个字也不会说。 闻言男人只是冷笑一声：“每天挖空心思想着讨好这，讨好那，累不累？” 顾念对他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义正言辞道：“这是尽孝道，你没有空陪妈妈，她一个人孤孤单单，所以我多陪陪她，给她买点礼物，她会很开心的。”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顾念心里想的是当然了，但是嘴上虚伪地说：“不用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男人冷哼表示不屑，这女人伶牙俐齿，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这张嘴早晚有一天他得给堵上。 等到了车上的时候，江亦琛系好了安全带问道：“工作有着落了吗？” 第16章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这算是主动关心自己吗？ 顾念忽然有点受宠若惊，大脑转了几个弯，舌头都有点不灵活了，几秒后才说：“还没有，还在找。” 她笑眯眯道：“你不用担心的，我学校和专业都不错，找工作也是迟早的事情。”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顾念今天心情很好，忽然想到什么说：“上次阿姨问我你怎么三个月不回去，我说你出差去了，待会儿要是问起来，你也要这样说啊！。” 江亦琛笑：“我不是出差难道是去玩了吗？” 顾念在心里面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去和大明星度假去了吗？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面说说。 安千惠还是住在曾经三室一厅的家里，江亦琛就是在这里长大，之前因为江清源入狱，房子被封了一段时间，后来解封了，安千惠又搬了回来，一直住着不肯搬走，说这里有老江的气息，她舍不得。 顾念来过几次，陪安千惠说说话，她很喜欢自己的婆婆，两个人聊家常也是合得来。 安千惠养尊处优了一辈子，不会做菜，正好家里的阿姨又请假了，所以等到江亦琛和顾念回来的时候，她一脸愁容：“儿子啊，你来应该提前打个招呼，李婶请假回家了，我没做晚饭，怎么办，你出去买点熟食回来好吧！” 顾念急忙说：“没关系的，阿姨，我会做菜的，家里有食材么？” “哎哟，念念，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 “那好吧，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菜。” 说着她就拉着顾念去了厨房，留下一脸懵的江亦琛。 敢情这俩人就把他给忘了？ 江大总裁默默换好鞋子，坐在沙发上，自己孤零零地啃起了苹果。 顾念在厨房忙活的时候，江妈妈拿着新买的丝巾走到他面前：“儿子，好看吗？” “好看，显年轻！” “年轻人的眼光就是好，还用心，让她破费了。” 江亦琛在心里冷笑，那是我的钱。 安千惠对自己这个儿媳妇赞不绝口，她将丝巾放下，看了眼在厨房忙活的顾念，压低了声音说：“你把人家娶回来，就得对她好点，念念也是个可怜人，从小没有爸爸，现在妈妈又变成这样。”然后她指了指厨房说：“你去帮帮忙！” 江亦琛撇了撇嘴，怎么感觉他才是入赘到这个家没有一点话语权的外人？他拒绝：“不去！” 安千惠踹了他一脚：“快去，赶紧的。” 厨房里面，顾念正在做上汤娃娃菜，江妈妈的口味偏清淡，所以她做菜都是朝清淡了走。 江亦琛推开门，面无表情：“要帮忙么？” 他也是被逼无奈，要不是老妈的强势命令他才不会来这里。 顾念本来想说不用，但是转念一想这可是难得的使唤江亦琛的机会，她将锅盖盖上，拍了拍手：“把虾洗了，然后去壳腌好！” 江亦琛愣了一会半晌勾起唇角：“啧，给你点阳光你还灿烂了？” 顾念唇角洋溢着浅浅的笑意，有江妈妈给她撑腰，她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眼神往外瞟了一眼：“江总，做戏也得做全了不是，再说这是妈的意思，我只不过是执行命令而已。” 她其实在心里偷笑不已，能使唤江大总裁的感觉简直太好了。 “加多少盐？”江亦琛黑着脸将虾剥好之后，转过脸来问她。 “你加，我看着。” 江亦琛用勺子舀起一勺盐，小心朝着剥好的鲜虾里面加。 他的侧脸弧度精致完美，神态专注，说不出的英挺俊美，顾念一时之间看痴了，直到江亦琛问了三遍够了吗才回过神来。 第17章 老公，吃虾 顾念急忙收回目光：“差……不多了。” 她脸红得厉害，热潮从耳根一直朝着脖颈处蔓延，好在江亦琛的注意力都在那盘鲜虾上：“然后？” “你放着吧，我自己来就好。”顾念将头发别到耳后，声音低低，颇有些心虚。 江亦琛巡视了一眼，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拿起一个生姜：“这需要切么？” 顾念看他的挺认真的样子，干脆就说：“要的，顺便切一个蒜。”说完之后她似乎又不确定：“你会切么？” “勉勉强强。” 顾念将娃娃菜装进盘子里面之后，看了一眼切姜的江亦琛，微微有些出神，这是她心心念念暗恋多年的人，如今如她曾经所想的那样和她洗手作羹汤。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有点悲伤难过呢？ ………… 饭桌上，顾念将筷子布好，然后招呼江妈妈和江亦琛吃饭。 江妈妈夹了一块地瓜放入嘴里面，赞道：“我二十多年前在东北吃过这道菜，你做的很地道。” 顾念低着头有些羞赧。 江妈妈越看她越满意，甚至都觉得娶了她回来是江亦琛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她美滋滋舀起一勺汤：“我儿媳妇人又漂亮，厨艺又好，亦琛能娶到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江亦琛额上顿时落下一滴冷汗。 顾念更不好意思了：“阿姨……啊，妈您别这样夸我了。” “实话。”江妈妈心情大好：“亦琛，你给念念剥个虾，她辛苦做了这么这一桌菜，你别光顾着自己吃。” 江亦琛刚夹起虾的筷子一顿，有没有搞错，让他来剥虾，正常的剧本不是顾念剥好虾递到他的嘴边甜腻腻的说：“老公，吃虾，我剥的哟！”的吗？ 然而理想和现实差太远，他不敢违抗老妈的命令，将剥好的虾搁到顾念的碗里面声音说不出的别扭：“吃虾！” 顾念抿着唇笑：“谢谢！” 吃过饭时间也不早了，顾念小声地问江亦琛：“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江妈妈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回去做什么，就在这里住好啦，客房收拾的好好的，就等你们回来，念念你上次的睡衣都在呢！” 顾念一下子明白了江妈妈的意思，这就是要她留下和江亦琛睡一间房了。 她刚想说话，江妈妈已经说：“念念你做饭出了一身汗，我去给你拿衣服洗个澡。”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拿就好了。”没办法，顾念只好起身跟着江妈妈去了侧卧。 江亦琛因为公司里面还有点事情，所以就先去书房处理事情。 他打开电脑发了封邮件，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安千惠端着一杯茶进来：“儿子，妈给你泡了杯茶。” 江亦琛急忙伸手去接过来：“妈，你别忙活了，去休息吧，我这还有点事处理。” 安千惠松开手：“行，你先把茶喝了。” 江亦琛喝了一口，皱眉：“怎么味道有点怪怪的，这是什么茶？” “韭菜子茶！” “你又从哪弄来这奇怪的东西？” “啊哟，这怎么叫奇怪的东西。”安千惠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知道这茶有什么功效么？” 江亦琛迷茫状：“什么功效？” “壮阳补肾！” 第18章 你爸爸长得挺帅 幸好江亦琛茶已经喝了下去，要不然肯定会一口喷出来，但是他还是咳嗽了两声，拿起桌边的纸巾擦拭着嘴唇，脸上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江妈妈继续道：“我这不是想早点抱上大胖孙子吗，你也老大不小了，得加把劲儿，隔壁张婶孙子都会叫奶奶了。” 江亦琛伸手扶着额头：“这种事情急不得。” 江妈妈拍了拍他的背：“把茶都喝完了，好好把握机会。” “……” ………… 顾念洗完澡用浴帽裹着头发出来，她平时在家都是真空的，但是今天有点特殊，所以她在睡衣里面还穿了bra。 这里是侧卧，也就是江亦琛以前住的地方，顾念之前几次来住的是另一间房，江亦琛的房间还是第一次来，所以她有些手足无措，将头发吹干之后，就在书架面前晃荡。 江亦琛当时在一中可是风云人物，有望保送到最高学府京都大学的，可是谁曾想他父亲就在那年出事，他的一切资格都被取消，最后也没参加高考，没人知道他后来去了去了哪里，当他再次出现在人们视线里的时候，已经是a市商界新贵，江城集团执行总裁了。 书柜里面满满的一柜子书，各方面的都有，军事方面和经济方面的书籍尤其多，书桌上摆着一系列的奖杯，a市天搏杯长跑冠军，高中生数学竞赛一等奖，顾念一一浏览过去，目光最后落到书桌上放的合照上面。 顾念拿起来一看，是江亦琛和他爸爸的合照，照片上的江爸爸模样英气，干净利落，眸光澄澈，看起来很是正气，可是他却是被千夫所指的贪污犯，畏罪自杀的懦夫。 江亦琛和他有几分相似，但是更多了还融合了江妈妈的特点，所以五官更加俊美，轮廓也更为精致。 合照上的江亦琛那个时候不过也才十二三岁，板寸头，蓝白色的校服外套，咧着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青涩而又阳光，后来，他再也没有那样笑过了。 “咔嚓”一声门被推开。 听到声响，顾念急忙将相框放下，结果慌张之间给掉在地上了。 她立刻蹲下身子捡起来，刚起身。 “砰——” 她的脑袋磕在了桌角。 那一瞬间，顾念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随后剧烈的疼痛传来，她的眼眶顿时热了起来。 江亦琛在门口微微顿了一下，眉心跟着跳了一下，他快步走进来，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想要将顾念扶起来。 顾念摆摆手，闭着眼睛晃了晃脑袋，然后睁开，扶着桌子一角慢慢站起身来坐到书桌后的椅子上闭着眼睛深深呼吸。 她真是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江亦琛目光落在地上的相框上，将它捡起来，深深看了一眼，然后摆正，他的眉心蹙得很深，脸色阴沉。 顾念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没摔坏吧！” 她小心翼翼望着他的脸色，解释道：“我就是好奇，看了一眼。”见到江亦琛的脸色还是不好看，她扯着唇角呵呵傻笑：“你爸爸长得挺帅的哈，你和他很像。” 第19章 还睡不睡了 对于顾念的拍马屁，江亦琛不以为然，他瞥了一眼顾念，淡淡道：“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没人拦着你。” 顾念没听出他的画外音，以为是在嘲笑她偷偷摸摸动他的东西，捂着额头尴尬地笑：“下次不会了。” 江亦琛看着她疼得倒吸凉气，关切地问了句：“很疼么？” 顾念颇为委屈：“疼！” “活该！” 顾念：“……” 她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江亦琛会心疼她！ ………… 浴室里面传来哗哗的水流声，透过磨砂的玻璃，她甚至可以感受到男子健美的身型。 顾念深深呼了一口气，摸了摸脸蛋，想了想，然后打开一旁的柜子，想要找出一床被子打个地铺，但是找了半天没找到。 浴室门被打开，江亦琛只在下身围了一条浴巾，赤裸着上半身就这么走了出来。 “你在找什么？”低沉的男声从身后想起，顾念急忙转过身：“有多余的被子么？” “做什么？” “打地铺！” 江亦琛愣了一会，然后意识到她想要分开睡，他挑着眉，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唇角勾起：“没有。” 顾念自然不敢问江妈妈有没有被子，她只好说：“那我……” 江亦琛存心逗她：“床挺大的，碰不到你。” “……”顾念折腾了一天实在也有点困了，她打了个哈欠，然后侧身躺到床的另一边，语气迷糊：“那我先睡了啊！” 结婚后他就没碰过自己几次，仅有的还是在他喝醉的情况下，这男人平时看着理智，但是醉了实在是可怕，跟个野兽一样，任凭她哭喊都不会放过她。 江亦琛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落了锁，拉好窗帘后折回来。 室内的晕黄的壁灯打在顾念的身上，温暖而又安静，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道黑影，嘴唇微微抿着，唇形精致完美。 顾念无疑是美的，江亦琛当年对她的第一印象也就是漂亮，那个时候她还很可爱，没那么多算计，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个时候她身边多了个陆湛，多年后，没想到他们还能阴差阳错的在一起。 江亦琛眼里闪过一阵复杂而又晦暗的光，他关了灯，翻身上床。 顾念其实只是闭着眼睛，根本没有睡着，她心跳的厉害，身边男人沐浴后清凉的薄荷气息朝着她的鼻腔而来，旁边睡了个男人，任谁都不会心大到完全无视。 她身体颇有些僵硬，于是翻了个身子，背对着江亦琛，维持着这个姿势大概是分钟，顾念又像个小乌龟一样把身子翻了过来，平躺着。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夹杂着怒意沉沉响起：“还睡不睡了？” 顾念吐了吐舌头，憋了十分钟又想动，但是又怕江亦琛生气，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悄咪咪动了动腿，结果手臂就被男人的手握住压在床的一侧。 江亦琛翻身，一张俊脸瞬间放大在顾念面前，他睁着眼眸，沐浴后的气息悉数喷洒在顾念的脸上：“睡不着，嗯？” 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些说不出的暧昧与撩情。 顾念的身体顿时就僵硬了。 第20章 睡不着做点别的 “睡……睡得着。”顾念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感觉到男人的手摁在了她的腰上，掌心温度炙热，像是要烫伤她的肌肤一样。 顾念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脸烫的像是煮熟的番茄，好在是黑夜，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睡不着做点别的吧！”江亦琛俯身下来，在她耳边轻轻呵气。 那暧昧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脖颈处，顾念顿时感觉脸颊更烫了，她强自镇定：“我……我困了，想要睡觉。” 男人身上的温度很高，顾念感到周身空气似乎稀薄起来，她有点喘不过气。 不好的记忆顿时在她的脑海里回想起来，江亦琛在床上是有多可怕她体验过，当下浑身就僵硬了，额角冷汗滑落，眼眶中不知道怎么就聚满了雾气：“不……不要！” 这样子，活像是要被强似的。 江亦琛原本高涨的情绪顿时被她副模样给打压了下来，他松开顾念的手，颇为不满：“哭什么？” 黑暗中她的嗓音格外局促：“我怕……。” 江亦琛怕她的哭声吵醒了安千惠，颇有些不耐烦：“装的跟贞洁烈女一样，不碰你就是了。” 这女人，真是虚伪虚假到了极点。 顾念还是哭，江亦琛摁着眉心，头都大了，他坐起身，语气凶狠：“你再哭一声试试？” “不是，我……腿……腿麻了！”带着哭腔的声音糯糯的，小心而又委屈。 眼看着她要哭出声来的样子，江亦琛打开床头的壁灯，声音跟含了冰一样带着不耐烦：“哪只腿？” “右腿，动不了……” 刚才被江亦琛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再加上神经高度紧张，所以顾念右腿就开始抽筋起来。 江亦琛小心翼翼地握住顾念的脚踝，另一只手在她的小腿肚子上按摩揉捏，帮她舒缓疼痛和麻木。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娶了一个麻烦回来，这女人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能哄自己老妈开心，除此之外，别无用处，连给他解决生理需求都不如人意。 顾念原本用手挡着灯光，她放下手，通过有些模糊的泪眼看到男人低着头，姿态沉稳专注，侧脸完美，鼻梁高挺，下颌弧度优雅精致，他是个极为好看的男人，尤其是专注的时候。 江亦琛光裸着上半身，肩膀解释宽阔，手臂修长有力，腹肌清晰，人鱼线几乎要延伸到胯下。 顾念脸上原本褪下去的热浪又浮了起来，这次不只是脸上，甚至全身都开始发烫。 就在这时，江亦琛转过脸来问道：“好了吗？” “嗯嗯，不疼了。” 顾念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小腿，眼中带着雾气还不忘朝着男人感激一笑：“谢谢你啊！” “睡觉。”江亦琛的声音冷淡，没有太多情绪，他抬手摁掉壁灯，室内又恢复到一片黑暗。 闭上眼睛，那属于身边人的恬淡的香气若有若无传到他的鼻腔里面，让人无端地心烦。 顾念是真睡着了，呼吸声浅浅的，但是江亦琛闭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身上像是着了火一样，某一处紧绷着疼痛。 最后，他翻身起来进了浴室。 他需要一个冷水澡给自己消火。 第21章 咸鱼也要有梦想 顾念一夜好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男人不见了。 江亦琛什么时候走的她一点儿感觉也没有，顾念起床洗漱好走到客厅，就看到江妈妈坐在餐桌上招呼她：“念念来吃早餐，包子油条粥葱油饼，你看你喜欢哪个？” 顾念走过去四处望了一眼，没有看到江亦琛的影子。 安千惠何许人也，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忙说：“亦琛公司有事，他去公司了。” 顾念坐下拿起一个包子，就见安千惠意味不明地笑：“我今天早上看他精神不是太好，以后别折腾太晚哈，虽然年轻，身体还是要注意的。” “妈……”顾念脸迅速变红。 其实昨晚他俩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江妈妈显然是误会了，但是这也不能解释，就只能任由江妈妈误会下去。 吃过早饭，顾念陪着江妈妈在沙发上看电视，顺便聊聊天。 “念念，亦琛他呢，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有些事也喜欢闷在心里，不说出来。”安千惠看着顾念，目光有些慈爱：“他爸爸去世之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后来他书也不读了，就去外面闯，现在事业有起色，我就希望他能安安稳稳过下去。” 安千惠拍了拍顾念的手：“念念，你是个好姑娘，亦琛也很喜欢你，就是不怎么会表达，以后你们感情有什么问题了，来找妈，妈给你解决！” 江亦琛喜欢她？ 顾念被这个说法给震惊到了，江亦琛讨厌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喜欢她？ 这话不好当面说，顾念只能扯着唇角笑：“好的，妈，我记住了。” ………… 周二是个好天气，顾念答应周小北去当个群演，剧组拍摄地点在郊区古城区那边，她坐公交过去，刚一下公交就看到等在那里的周小北，他带着黑帽子，白衣黑裤，二十岁的少年，青春洋溢洒脱不羁。 一见到顾念他立即跑上来：“我带你过去，到时候你听副导的就好了。” “哦，好的。”顾念瞧了他一眼：“你最近在做什么？” “跑腿买盒饭。”周小北将帽子摘下来：“我也只能做这些了。” “我记得你说你想当导演来着。” 周小北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就当我开玩笑吧！” “别，人就是要有梦想的，就算是条咸鱼也要有，没准哪天就翻身了呢！” “嗯，我们走快点吧，下场戏就要开拍了。” 这是一个古装电影剧组，因为做了极强的保密工作，顾念根本不知道要拍的电影叫什么名字，副导演让助理带着她进了换衣室，顾念一边换衣服一边听，大致明白了，她要演一个宠妃的宫女，宫门破的时候，被乱军一刀劈死。 很简单，只要倒下去的时候注意不要摔伤就好了。 顾念换了衣服，将衣服放进包里面塞到柜子里，就开始做到一边安静等着。 但是等了好久也没开始，她有些好奇问助理：“姐，怎么还没有开始拍啊！” 助理看了会时间也是心急如焚：“主演还没到再等等吧！”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助理接到了电话，然后喜笑颜开说：“可以了，你们去如意殿吧！” 顾念去了如意殿，见到一身华服盛装打扮的夏晚晚的时候，才知道这位大牌的主演是谁。 夏晚晚听着导演给她说戏，眼风随意扫向新进来的宫女们。 就这么一瞬间，她和顾念的目光在半空之中交接住，顿时，她的眸色沉了一度。 第22章 被人设计 顾念脸上没有化妆，毕竟她不用露脸，夏晚晚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心下思忖了一会，然后将剧本交给导演，说：“开始吧！” 第一次拍戏，虽然只需要露一个背影，但是顾念还是颇为紧张，她不由得握紧了手指。 夏晚晚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很长时间都没有入戏，导演喊了好几遍停，这对夏晚晚来说没有什么，就是苦了顾念。 她和夏晚晚是在一场戏里面，在乱军冲进来的时候，饰演宠妃的夏晚晚稳居高位，优雅淡定，而她则是惊慌失措，被刀砍在身上，随之倒地。 虽然是道具，但是落在身上也是疼的，尤其导演苛求细节，顾念是真的往地上摔的，一连三次不过，她的胳膊因为倒地已经变得青紫不堪了。 最后一次摔下去的时候，她的手肘关节重重磕在了地面上，痛得她额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导演又喊了一声“停”，看得出来他有些生气了：“晚晚，你怎么回事？再不过，今天所有人都别想睡觉。” 夏晚晚低着头，似乎很抱歉：“对不起，冯导，您给我二十分钟，我会调整好的。” 顾念从地上爬起来，掀开长袖一看，肘关节处已经破了，正在朝外流血，她皱了皱眉，用手摁住了伤口的周边。 此刻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夏晚晚休息了一会儿，再来的时候状态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这次她倒也没有为难，一条就过了。 顾念被摔得已经麻木了，这场戏结束之后，今天的拍摄差不多也结束了，她默默起身，准备回去换衣服，谁料夏晚晚从高座之上踱步到她的面前：“演得不错，你想进娱乐圈？” “不想！” “那我倒是好奇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念觉得这个女人是真得烦，又不熟，顶多见了一次面而已，问东问西不觉得自己很八婆么？ 夏晚晚见她不说话，又说：“如果是正牌女友，应该不会混得这么惨，他不给你钱？” 她是江城集团旗下的代言人她一直以为江亦琛会对她不一样，但是那天晚上，他为了这个女人扔下自己走了，后来再回来匆匆应付了一会就离开了。 夏晚晚咬着唇，忽然生出一丝不甘和愤懑。 “夏小姐，我们不熟，您是大明星，不应该和我这种小透明说话，我要回去了，再见。”顾念不想和她继续多说，避开她的话题，微微颔首，表示礼貌之后转身就走了。 被夏晚晚这么一耽误，现在天完全黑了下来，看样子都要下雨了，顾念回到换衣室，走到储物柜前，打开后却发现里面的衣服鞋子还有手机全都不见了。 她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这里本来就乱，连人的脸都没看清谁也不认识，她捂着额头，忽然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额脚步声。 顾念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原本开着的门突然关上，然后是清晰的落锁的声音。她慌忙跑过去想要打开门，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第23章 江亦琛来救她 顾念使劲拍打着门：“有人么，开门啊！” 但是喊叫了几次一点回音都没有，她开始有点绝望了，衣服手机被人拿走，现在又被人锁在换衣间，如果这只是巧合，那也太巧合了一点吧！ 顾念也不想浪费力气，找了张椅子坐下，乐观的想也许明天有人过来换衣服就会看到她，这样她就能出去了。 外面下雨了，雨声很大，换衣间的窗子很破，没关上，冷风灌进来，顾念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站起身想要把窗户关上，只是还没有走到窗子边，头顶的灯忽然暗了一下。 一道闪电划过，随即头顶上“啪”得一声，灯一下子灭了，室内顿时一阵黑暗，惊雷从天边掠过，顾念的脊背顿时滚过一丝冷汗，她急忙又重新回到座椅上坐下来。 风呼呼地吹着，室内黑暗潮湿，顾念身上的戏服单薄而又破烂，她冻得抱紧了身子，还是挡不住那深入骨髓的寒意，最后她坐在椅子上，眼皮耷拉着，慢慢睡着了。 ………… 江亦琛回家时是晚上九点，蓉姨打顾念的电话打了大概七八个都没有人接，一眨眼看到江亦琛回来了，急忙说：“先生，太太还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江亦琛眉一挑：“她没回来？” “没，她下午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去哪知道么？” “不……不知道。”蓉姨眼神有点瑟缩，“她……就说出去一会儿，好像是去影视城那里，但是现在天色这么晚，外面又下大雨，太太她会不会？” 后半句话在江亦琛突然冷了眼神中生生咽进了喉咙里。 江亦琛伸手摁着眉心，来回踱步了一会儿说：“你在家等着，她回来立即给我打电话。” “好……好的。” 江亦琛出门立即去了保安室，调了小区监控出来，确定她是去了公交车站。他转手给助理打电话：“帮我调我住宅区周边的录像，查查顾念的去向，有消息告诉我。” “夫人怎么了？”宴西问了句。 “她出去到现在没回来。”如果仔细听，江亦琛的话语里有一丝丝的着急。 雨越来越大，隐隐有将城市淹没的趋势，黑色宾利疾驰在雨中，江亦琛开上高速的时候，宴西给他打了个电话：“江总，夫人她上了106路，终点是影视城方向。” “你现在给影视城负责人打电话。” 宴西听他的语气甚是焦急，似乎很是担心顾念的安危，忽然有些迷惑，江总不是很讨厌那个女人么，他抿紧唇角还是立刻去照办。 ………… 顾念是被冻醒的。 冷……好冷。 她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在黑暗中用单薄破烂的衣服裹紧了自己的身体，她的嘴唇发白，手脚冰凉，麻木的快要没有知觉了，迷迷糊糊之中她似乎听到了外面有整齐但焦急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谁会过来？ 一个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从顾念的脑海里面冒出来，她吓得大脑顿时清醒了过来，立即握住了椅子扶手，然后躲到了椅子后面。 门被拍响了，很大声，随之想起来的还有低沉的男声：“顾念，你在不在里面？” 第24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念先是一怔，她是不是出现幻听了，江亦琛在叫她的名字？ 继而又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顾念！顾念？” 这回她确定自己没听错，内心涌入一阵狂喜，急忙站起身，朝前跑去，结果因为慌乱碰到了身边的椅子，她顿时摔在地上，脚踝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但是此刻她也不顾不得脚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抹黑走到门边，拍了拍门：“在的，我在里面。” 一开口，她的眼泪就没忍住落了下来。 江亦琛也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他拍了拍门，安慰道：“你先别急，我想办法把门打开。” 他的方法就是暴力开锁，顾念在黑暗中听到外面的巨大的声音，却莫名的觉得心安。 门打开，顾念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江亦琛，他身上都被雨水打湿了，黑色的碎发因为汗水贴在额头上，有几分落拓不羁，鼻梁挺直，下巴轮廓坚毅。 他拧着眉看着一身破烂衣服的顾念，模样有几分凶，顾念怕他发火，急忙说：“我的腿流血了，好疼。” 江亦琛呼了口气平息掉心中的怒意，蹲下身子，看到她的脚踝处有一块很大的伤口，还在流血，江亦琛拍了拍自己的背：“上来。” 顾念看着男人低下去的腰身，先是不可置信，随后心中一暖，她吸了吸鼻子，忍住鼻尖的酸涩，趴在了江亦琛的背上。 车子还在停车场，从这里穿过去要好久，走到外面的时候，宴西也来了，他看了眼趴在江亦琛肩膀上的顾念，动了动唇角，最后欲言又止，他将伞递给顾念，说：“江总，你们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顾念撑开伞，遮住来自头顶的风雨，她趴在江亦琛背上，小心的打着伞，生怕雨水淋到他，两人走了一段路，顾念的身子一直下滑，所以她忍不住动了一下。 “别动！”江亦琛一声厉喝吓得她立即不敢动了。 顾念的衣服湿透了，隔着薄薄的布料，江亦琛明显能感受到背上的柔软，还有她若有若无的幽香，他心有点乱，只好加快了步伐。 “我手机和衣服都不见了，门也不知道被谁锁上了，对不起。”她神情极为沮丧，慌忙道歉。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顾念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对话下去，她撑着伞靠在江亦琛的背上，忽然就希望能够这样一直走下去。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到了停车场，江亦琛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将顾念抱到了副驾驶座上，然后才去驾驶座，他的身上几乎湿透了，白衬衫下的身形轮廓一览无余。 江亦琛启动车子，用余光望了眼顾念，她头发挽成松松的一个髻，身上的衣服是蓝色的抹胸长裙，漏出雪白的脖颈，清纯中带着妩媚和诱惑。 诚然，顾念是美的，不张扬不惊艳，但是就是那种精致的耐看的美丽。 车内开了暖气，顾念感到稍微暖和了点，她用纸巾擦着身上的雨水，有些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去哪儿我都知道。”江亦琛淡淡道，但是语气却是幽冷无比。 顾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自然也是感受到了江亦琛的阴冷。 车内顿时安静沉默了起来，即便开了暖气，可是顾念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江亦琛很明显是生气了，回家以后他会不会修理自己？ 第25章 打不死你 车子从城西开到市中心宜安区，此刻是凌晨两点多，外面瓢泼大雨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江亦琛不说话只是专注的开着车，到了红绿灯路口的时候，他停下车子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理了理沾了雨水汗水凌乱的头发，漫不经心道：“为什么去哪里……想进娱乐圈？” “不……不是”，顾念慌忙否认：“我是去帮忙。” 她的睫毛颤抖得很厉害，一看就不是在说实话。 江亦琛没再多问，车子开到星河雅苑地下车库停下。 他停好车之后，顾念小心翼翼看了眼他问：“这坐垫还需要洗吗？” 那模样，委屈又可怜。 江亦琛莫名有点想笑，他冷着语调：“不用！” 下车后，他在后备箱找了会没找到备用衬衫，大概是周末洗车的时候东西都清出去了。 “先这样，回去再换衣服。” 顾念点点头，抬手将湿漉漉的头发放下来，遮挡在胸前，准备就这样穿着这不伦不类的戏服回去。 电梯在一楼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走了进来，电梯里面顿时弥漫了一股酒味，顾念立刻朝着角落里面瑟缩了一下。 醉汉晃了晃脑袋，站直了身体，忽然转过身盯着顾念看了一眼，扯着嘴角笑：“穿这样，玩……玩啊！” 顾念望了一眼江亦琛，然后别过脸去不说话。 她身上衣服都是湿透的，即便用长发挡住了胸口，但是那轮廓和弧度依旧明显。 醉汉的眼神就这样毫不避讳在她的身上游走，尤其是在她的肌肤上来回，顾念顿时感到万分恶心，感觉自己身上黏腻得很。 江亦琛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当电梯在十二楼停下，在那醉汉摇摇晃晃走出去的时候，他也跟着走了出去。 随后响起来的是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江亦琛一拳打在醉汉的脸上：“你他妈再敢看一眼试试？老子打不死你！” 顾念出去的时候，那醉汉已经别打得在地上嗷嗷叫唤了，楼道没有监控，江亦琛下手也没轻重，那男人脸上顿时鲜血一片。 “别……别打了，他流血了。” 江亦琛今天心里一直有怒意，正好这烂人撞了上来，他没必要客气，又是一记闷拳。 最后他站起身来，松了松手腕，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胸口上，引来一阵闷哼。 这个样子的江亦琛哪有半点社会精英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地痞流氓，顾念呆住了，脑海里猛然想起多年前他跟人斗殴满脸鲜血的样子，她递了包纸，就匆匆跑开了。 后来听说江亦琛为了他心中的女神跟人家大打出手。 正在她发呆的时候，江亦琛握住她的手，将她带进电梯：“走!” 住在星河雅苑的非富即贵，看刚才那男人的样子估计是个不成器的富二代之类的。 握住顾念的手的时候，江亦琛明显感受到了她的颤抖，他拧眉：“吓到你了？” 顾念呼了口气，“没有！” 她的模样很平静，完全没有一点激动的样子，也一点都没有为他刚才的行动鼓掌叫好的想法，江亦琛挑了挑眉，一直隐忍的怒意瞬间被带了出来。 男人随即单手撑在她的一侧，另一只手抬高她下巴，俯身吻了下去。 第26章 密码六个零 铺天盖地属于男人的气息顿时席卷着她所有的感官系统，炙热带着十足的压迫性。 顾念想要抵抗，但是下巴被牢牢固定住，根本动弹不了。 “放开……唔……”顾念感觉自己的呼吸全部被剥夺，几乎喘不过气来。 江亦琛的吻愈来愈深，直到在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放开她，他伸出手，摸了摸唇边的血渍，盯着她的眸子深沉，模样俊美却又危险。 好在这个时候电梯也停了，顾念匆匆忙忙跑出去，回到家的时候，蓉姨还没有睡，见到顾念回来，立即说：“太太您回来了啊，可吓死我了！” “嗯，我先上去洗澡！” 直到温热额水落在了身上，顾念才感觉被冻僵的身子渐渐恢复了暖意，她抬手摸了摸唇瓣，破了一点皮，似乎还残存着属于男人独特气息。 说是吻其实没有一点温柔缱绻，更多的是带着泄愤的撕咬，很明显看出来江亦琛是生气了，她貌似又惹到他了。 顾念摇了摇头，沮丧又懊恼。 好像不管怎么样她都会让那个男人不开心。 ………… 江亦琛洗完澡下楼，将手中的膏药递给蓉姨：“她腿受伤了，你把药拿给她，姜汤煮好了么？” “煮好了。” “一起送上去给她吧！” “好的，先生。” 蓉姨背过身去，唇角动了动，最后沉默，其实先生也不是像他表现得那么讨厌太太。 江亦琛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凌晨四点了，他面容下是掩不住的疲倦：“你也早点休息！” 上楼的时候，他路过顾念的房间，唇角抿起来，算起来这是他第二次为她打架，第一次是在很多年之前，那个男生说了句侮辱她的话，引得他勃然大怒，后来找了个机会教训了一顿。 只不过这些她都不知道而已，那时候她的心估计还放在陆湛那里，江亦琛在她房门口停留了一会儿，轻哼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 ………… 顾念洗完澡吹干头发后，蓉姨就端着姜汤和药膏上来了：“太太，先生吩咐我给您煮了姜汤，以防感冒。还有这是跌打损伤药，您受伤了是么？” “嗯，不碍事的，谢谢，蓉姨你去休息吧，我会喝的。” “先生说要我看着您喝下去。” 顾念撇了撇嘴，然后端起温热的姜汤，一饮而尽。 蓉姨将碗收拾好，说：“嗯，太太您也早点休息吧！” 顾念洗澡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上不少的伤口，夏晚晚那个小心眼的女人，就是蓄意报复。 她给自己抹完药之后实在是累得不行，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顾念洗漱好，穿着宽松的小熊睡衣就下楼了，大概是喝了姜汤的原因，她觉得起来精神都还好，到了楼下，她径直走到冰箱前，打开，没有面包。 她嘟着嘴：“蓉姨，木有面包片了吗，我有点饿了呢。” 她的语气软糯带撒娇的意味，还带着刚睡醒的小脾气。 “饿了吃午饭！” 这声音……？ 顾念回头，眼睛睁大了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江亦琛，“你没去上班？” 昨晚折腾了一宿，凌晨四点多才睡，江亦琛的身体也有点吃不消。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下午再去！” 蓉姨准备好了午餐，在开饭之前，江亦琛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银行卡，递到顾念的面前：“密码六个零。” 顾念看着放在自己眼前的崭新的银行卡，有些莫名其妙，“什……什么意思？” 第27章 你缺钱了找我要 江亦琛拿起桌子上的象牙白筷子，语气平淡：“这张卡里的钱你随便花！” 这话说的，太有霸道总裁的范儿了。 在物质方面，江亦琛其实对她不是很差，至少没亏待她每个月也会给她钱，但是都被她交到医院去了。 顾念低着头，酝酿着该怎么说。 “你去那里不就是缺钱么，正好你也没工作，好歹是夫妻，妈那里你也帮我省了不少心，拿着，别去外面给我丢人。” 原来他是觉得自己去外面兼职给他丢脸了啊！ 好在顾念对江亦琛的冷嘲热讽已经麻木了，她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卡，尴尬地笑：“我工作快找到了，自己还有点钱。” 上次江亦琛给她的钱还没花完，而且她到底还是要点脸的，虽然这么多年下来，脸皮已经磨成墙一样厚了。 江亦琛冷笑一声：“你有钱，需要去那里衣着暴露当群演？” 顾念顿时呼吸一滞。 所以说江亦琛可怕，他的心思深沉不见底，什么都瞒不过他。 一闭上眼，顾念脑海里面顿时就回想起夏晚晚对她的那些侮辱，那些侮辱不是无缘无故来的，想到这里她眼眶有些红：“我自己挣钱有错么？” 江亦琛脸上的鄙夷和嘲弄更加浓烈：“所以下次给你钱让你拍裸戏你也愿意？” 这男人什么逻辑？ 这两件事情有联系么？ 顾念握紧了手指：“我没这么说！” “你缺钱了找我要。”江亦琛语气放平了点：“反正你也欠了我一百万，我也不介意多欠点。” 顾念脸上发热：“你放心，我会慢慢还的。” 江亦琛忽然重重搁下筷子，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俯下身：“顾念，你要是有本事，现在就把钱还清，没有就乖乖听我话，懂么？” 那眸色深沉，里面含着浓重的讥诮和讽刺。 顾念被他讽刺的一句话都回不了，眼眶红红的，忽然就后悔当初走投无路的时候看到救生的浮木就死死抓住，结果把自己带到了一个无止境的局里。 江亦琛没再理她，理了理衣领，准备出门。 蓉姨小心看着江亦琛：“先生，您不吃饭啦！” “不吃，饱了。” 蓉姨顿时将同情的目光瞥向顾念，摇了摇头。 先生和太太，这关系也真是不好说，明明先生心里就是很关心太太的，但是就是不肯说出口，脾气又那么差，哪个女人能感受到呢？ 她走过去，对顾念说：“太太，先生人很好的，就是不怎么会说话！” 顾念笑了笑：“蓉姨，我们吃饭吧！” 江亦琛到公司的时候，宴助理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总裁，影视城那边没有监控，是谁锁了门一时还查不出来。” “她昨天在哪个剧组？” “冯琦导演的剧组。”顿了顿叶助理又说：“夏小姐是女主，您投资了的。” 江亦琛手指屈了起来，在桌面轻轻扣了扣，说：“让冯琦把戏停了！” 宴西想要开口，江亦琛挑眉：“没听到么？” “听到了！” 下午五点的时候，江亦琛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那边是夏晚晚不解还带着委屈的声音：“江总，你让冯导把戏停了么？” 第28章 有人惹到我了 江亦琛的嗓音温淡：“嗯!” 这这不带任何情绪的回答顿时让夏晚晚咬紧了唇瓣：“我不明白，能给个解释么？” “解释？”江亦琛想了想：“大概……有人惹到我了！” 夏晚晚呼吸一凝。 “夏小姐，我们的关系只是合作伙伴，互惠互利，仅此而已。”他这已经是警告了，之前夏晚晚安排记者跟踪拍摄的事情他还没找她算账。 夏晚晚咬紧了唇，好半晌才说：“我知道的。” 挂了电话，夏晚晚深呼吸了一口气，脸色青红交错十分难堪，助理端了杯水过来，还没递到夏晚晚手里就被她一下子打翻在了地上：“滚，别烦我！” 小助理吓了一跳，急忙蹲下身子收拾好狼藉出去了。 夏晚晚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冷笑，有人惹到他？ 是为了顾念出气么？ ………… 顾念一个人默默吃了午饭之后就跑上楼去继续投简历。 她主要往建筑设计所方面投简历，但是她实习经历并不是很好看，有点吃亏。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试一试的。 顾念觉得自己真的挺笨的，不会说话，刚才好像又惹到江亦琛让他不高兴了。现在他脾气愈发阴晴不定，完全没有当年的阳光开朗。 到了傍晚的时候，周小北打电话来问她要不要再去，这边还有好几个剧组很缺群演，并且价格都不错，顾念心动了一会，一想到江亦琛的警告，还是摇头说以后都不去了。 周小北沉默了会说：“你家那位不让你去？” 她结婚的事情秦可遇和周小北都知道，但是周小北不知道她结婚对象是谁，只知道是个有权有势更有钱的男人。 “就是觉得不方便了，我马上要有正经工作了！” 周小北没说话，然后不经意地开口：“冯导的电影被停了！” “冯导？” “就是你昨天去的那个剧组！” “为什么？” “具体原因不知道，听说是惹到了投资方！” 顾念思考了一会不确定这件事情和江亦琛有没有关系，她也不敢乱猜，匆匆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 周一的时候，顾念接到了天意建筑设计公司面试通知。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的面试格外顺利，hr看了她的简历，知道她是a大建筑系毕业的，和一旁的设计总监商量了下，当即就表示可以录用。 顾念有点晕乎乎的，谈薪资的时候她也没有太多真实感，试用期四千五，转正之后六千，五险一金都有，半年看表现升职加薪。 走出设计所的时候，天很晴朗，顾念心情大好，赶紧给秦可遇发了条微信：“可遇，我找到工作了，请你吃饭。” “行啊，等我有空去倾城。” 顾念一阵肉痛，倾城的消费啊，但是为了庆祝自己有工作了，她还是答应了。 她坐公交车回家的时候无聊刷微博，忽然就刷到了一篇八卦。 《江城集团ceo江亦琛曾经恋人曝光，出生名门，系青梅竹马》 顾念对这种新闻已经见怪不怪了，每天都有各种八卦新闻编排江亦琛，但是很多都是主观臆测，没有什么证据，但是顾念每篇还都会看，写的实在离谱就会随手举报。 昔日恋人，青梅竹马？ 慕昕薇吗？ 第29章 给他生个孩子 顾念点开一看，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复星集团大小姐，慕家千金，说得的确是慕昕薇没错了，看来小编也算是半个知情人。 慕昕薇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慕天桥和夫人林慧的女儿，从小就受到万千宠爱的公主，比她顾念的条件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曾经慕昕薇是外国语的校花，传说中也是江亦琛的初恋，她比顾念大半年，当年慕天乔还和顾念妈妈顾心菀在一起，后来林慧的肚子大了瞒不住了，慕天乔毅然决然和顾心菀分手，理由是林慧有孩子了，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林家能让他少奋斗二十年。 文章还分析说很有可能江城集团会和复星集团联姻，毕竟两家门当户对，而且彼此又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顾念随手点了举报，理由就是不实消息，并且她还评论说江亦琛已经结婚了，不可能再和别的女人结婚。 做完这些，她退出界面，给江亦琛发了条短信说她找到工作了，虽然知道他不会回，两个人之间的短信基本是都是顾念发过去的，江亦琛回的次数寥寥可数，几乎没有。 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对等，顾念一直都是处于弱势被动的地位，很好打发，给点钱就可以不吵不闹，对他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算来，江亦琛也不算亏，总比找个任性多事的千金大小姐好。 顾念轻轻叹了口气，心情有点沉重，按照时间推算的话，慕昕薇也是时候回国了，按照现在的形式来看，慕昕薇和江亦琛的确是门当户对。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她给秦可遇发消息问：“可遇，有没有一个好的办法可以留住男人的心？” 秦可遇这种没恋爱经验的反倒是爱出主意，她回道：“给他生个孩子。” 生个孩子？ 顾念皱了皱眉，这操作难度有点大，万一到时候她孩子生了，江亦琛把她一脚踢了，她不仅老公没了，孩子也没了，岂不是亏大发了？ ………… 周一面试，周二的时候，顾念正式入职天意建筑设计所。 带她的正好是大她三届的学长—黎宋。 黎宋长得很清秀，因为已经工作了几年的缘故，对于方方面面的事物很熟悉，又看着是一个学校的小学妹，自然是很关照。 “我们a大建筑系，放眼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进入各大设计所的不计其数，顾念，跟着我好好努力，不出几年，就可以接私活了！” 顾念作为一只菜鸟，自然不是很懂职场规则，但是她明白，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听黎宋的话，好好完成交给自己的任务。 所以她笑了笑，一脸恭敬，“好的，我明白了，谢谢学长指导！” 黎宋笑得很满意，对于这个长相清丽又嘴甜的学妹，他在心里打了个十分。 下午两点的时候，顾念冒着炎热给设计部的人买了冰咖啡回来，刚坐下，就看到设计总监唐时带着助理走了进来。 他拍了拍手，声音低沉，“江城集团计划今年在城东再建一座五星级酒店，公开招标设计，我们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第30章 青梅竹马 唐时的目光从底下坐着的所有人的脸上掠过，看到他们都表现出一种兴奋与期待，很是满意。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江城集团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如果能接到这个项目，对我们设计所来说，无疑是一战成名的机会，你们好好准备，这周末是公开招标会！我给你们看段视频，先了解了解。” 顾念在听到江城集团这四个字之后，就失去了兴致，其实她也明白，江城集团在本市的影响力有多大。那个男人随便一句话，a市的商界都得抖一抖。 她在心里面长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的时候，唐时已经走到投影仪那里，放起了视频。 视频里是气质矜贵的男人正在酒店奠基仪式上发言，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音响传过来，敲击在顾念的心上。 他一身黑色正式西装搭配白色衬衫，打着领带，笔挺的西裤下面是一尘不染的手工定制皮鞋，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成熟冷静以及气度不凡。 顾念盯着那张英挺的脸顺间出神，从而忽略了他发言的内容，有关于酒店的建造构想。 工程奠基仪式结束过后，江亦琛被一群保镖簇拥着走向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面容俊逸不凡，身材比例极佳，气质谈吐不俗，这样的男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令人瞩目的焦点。 商务车那里围了一对记者，一名女记者奋力把话筒递了上去，“江先生您好，听说您要和慕家联姻，是不是为了报答当年慕董事长的扶持和提携，有报道说您和慕大小姐也算是青梅竹马，对此，您有什么要透露的吗？”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江亦琛怎么回答的已经没有了下文。 唐时关掉多媒体，“这是江城的ceo，最终投标书花落谁家是他决定的，他刚才的发言你们都听清楚了吧，五星级酒店，设计自然要与众不同，简约而要豪华。” 顾念的笔停在纸上，点开了一圈的墨水，她的心思完全都在记者那句他要和慕家联姻上面，一时之间背上开始冒出细细的冷汗，完全没有听到唐总监说什么。 唐时走之后，设计部就炸开了。 “公开招标？这么大的公司，我们能有多大胜算啊！”这是设计助理高涵的声音。 “别这么没自信，咱们实力还是不俗的，所以我待会找一找江亦琛的资料，看看他喜欢的设计风格，多做准备！”黎宋做事一向细致，他走过来拍了拍顾念的肩膀，“学妹，工作量有点大，帮个忙搜集一些关于集团ceo江亦琛的信息。” 从江城集团的官网进去，可以看到一些高层的资料，顾念点进去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江亦琛的任何资料。 她又去网上搜了搜依旧没有。 这男人低调什么到了极点，自己的个人信息真是一点都不外泄。 顾念找了半天搜集了一些少得可怜资料，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对黎宋说：“学长，网上没有有关江亦琛的信息！” 黎宋翻了翻，皱了皱眉，但是也没有为难：“可以了，我待会儿再问问内部人员！”说完他抬起头，“你也准备一下，周末招标会你和我一起去！” 顾念顿时睁大了眼睛，“我？” 黎宋点头，“这次是个好机会，让你见识一下，多学习学习，涨涨经验！” 真是谢谢他的好意了，顾念脸上的笑意有些牵强，她在酝酿着拒绝的话语，那边黎宋已经看出来了她的心思，“怎么了，不愿意吗？” 第31章 他不喜欢我 顾念自然是不愿意的，对方可是江亦琛的公司，搞不好江亦琛听到她的名字，就直接把他们招标资格取消了呢？ 她皱着眉，磕磕巴巴地解释，“学长，我才来，很多事情都不懂……” “这样就更得去了。”黎宋截住她的话，循循善诱，“你看你才来，虽说是在试用期，但是也不能马虎，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到时候给你考评没办法写对吧，这次是个好机会，招标会上有其他对手公司，咱们也能了解了解对方设计师的想法是不是？” 顾念郁闷了！ 偏偏黎宋打定了主意要她去，“你不用做什么，跟在我身边帮我拿拿文件就行了，我现在算是你的主管，得尽快帮你熟悉工作不是，你也积极主动一点，不然到时候总监那里我不好交代！” 顾念看着这个学长的单口相声，一点都不给自己拒绝的机会。她咬着嘴唇，指了指文件上江亦琛的名字，“招标会上江城的ceo也会出现吗？” “不会，他是大忙人，只负责最后决策。”黎宋咧着嘴笑着，其实他刚才冠冕堂皇说了一大堆都是套话，他真正想要的就是多和这个新来的漂亮小学妹处处，他自认为自己条件不差，没准多处处就好上了不是？ 顾念自然不知道黎宋现在心里的想法，只是觉得有个靠谱的学长，似乎刚刚入职不是那么手忙脚乱了。 她踌躇良久，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 一直到下班的时候，江亦琛也没有回她消息，顾念晚上抽空去了趟医院交了费用。 顾心菀毫无生气躺在icu里面，顾念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妈妈干枯瘦削的手，她鼻尖酸涩眼泪流了出来：“妈，我现在好累，感觉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妈妈出事的时候她还是大三，得知消息的她悲痛欲绝，一度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但是慢慢地还是撑到了现在。 外人眼中的顾念天性乐观，笑容很有感染力，但是那不过是她装出来的表面现象而已，人生都已经如此艰难了，再不笑一笑该有多苦。 “妈，我结婚了，跟我喜欢的人。”顾念笑了笑，这话她其实已经说过了：“他很优秀，也很有本事，可是，他不喜欢我，甚至……还有点讨厌我，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开心。但是他有时候对我也挺好，给钱很大方，我差点出事的时候他来救我，还因为我跟别人打架。” 顾念说到这里，抿了抿唇，目光很是坚定：“所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我喜欢他很久，单纯地喜欢他那个人。” 就算现在江亦琛依旧落魄一无所有，是个普通人，顾念也还是会喜欢他，不过说出去江亦琛肯定是不信的，还会讽刺她虚情假意，嘴里没有一句真话，所以她也不打算自取其辱。 “对了，妈，慕昕薇要回国了。”她的目光有些迷茫，苦笑了一声：“如果她妈妈当年抢了你最爱的人，那我现在算不算抢了她的男人。” 病床上的人还是毫无所动。 病房里安静了很久，最后顾念起身：“妈，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我会努力挣钱，你要早点醒过来啊！” 第32章 招标会 顾念一连好几天都没见到江亦琛，又过起单身狗的日子。 招标会定在了周四。 这次的招标会应该是正式招标会之前的一个小预选，毕竟不是什么公司都能参加江城旗下的酒店设计的。 招标会设在江城总部的a座，大楼总部的设计当年是获得过世界级建筑设计的大奖的，顾念在车上看到这双子星的设计的时候，不免感慨，真是杰出而又完美的设计。 江城集团的保安系统及其复杂，在门口过了三道安检之后，领了与会胸章之后，又在会议室门口接受了一道安检之后，确保无误之后，才放人进会场。 顾念看着手里造型别致的胸章，莫名喜欢起这个设计来，上面有集团的logo，简洁又不失大气。 此次公司派出的人一共有四个人，加上顾念就是五个，她觉得自己就是来打酱油的，不过黎宋的要求，自己也不好拒绝，不能刚一来就得罪了别人。 她在秦可遇那里住了几天，江亦琛也没把她怎么样，这样想来她或许可以常住下去。然后和他商量一下要是需要她去哄江妈妈，她就回去。 然后等江亦琛遇到了真爱不需要她的时候，他们就和平离婚，最好他大方点，把她欠的债全都免了。 但是这种想法通常都被叫做异想天开。后面会有人告诉她这个想法错得有多离谱。 上午九点，招标会议正式开始，上面发言的是江城集团的高层，顾念拿着笔在本子上记了一些重点。 中场休息的时候，黎宋的目光飘过来，“在写什么？” “我记了一些我觉得重要的内容，比如这次酒店的设计理念之类的。”顾念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黎宋没说话，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姑娘还有一股傻劲。这个时候高涵转过脸来，“顾念啊，你去给我们买几杯星冰乐上来吧，天怪热的。” 作为设计部的新人，跑腿什么的是必不可少的，现在是休息时间，只不过会议室在顶楼，星巴克在街道对面，来回路程有点远。 “算了，高涵！”黎宋开口，“这不是有矿泉水吗？” “没关系的，我下去买好了！”顾念站起身来，“都喝星冰乐对吗？” 高涵没觉得使唤一个新人是不厚道的事情，反正这种免费的跑腿，不用白不用，于是自作主张点头，“嗯，待会儿把钱转账给你！” 顾念走出会议室，虽然心里有点不愉快，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没资格计较这么多，还是乖乖买咖啡吧，以后等她试用结束转正之后，应该就会好一点。 新人初入职场的确会很尴尬，她得忍一忍。 下了电梯到了一层，星巴克在对面，一走出集团大楼，就感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顾念顶着大太阳买了五杯星冰乐，放在两个大袋子里面装着，因为加了冰的缘故，格外的沉。 她折回来，又接受一遍安检，然后才被放进去，做完这一切，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但是她现在不方便，因此也没有擦汗。 提着星冰乐，她走到电梯旁边，按下电梯按钮，却发现怎么按都亮不了！ 第33章 耳朵聋了 大堂保安走过来，委婉地告诉她，“刚刚这边的电梯系统出了点问题，正在检修，可能要等上二十分钟，要是等不了的话，可以爬楼梯！” 顾念看了看自己手中五大杯冰饮料，然后想到会议室在顶层34楼，这是在逗她吗？ 她可不愿意就这么干等着，到时候冰块化了，高涵估计还要找自己麻烦，于是问保安小哥还有没有其他可用电梯。 保安小哥面露难色，“有，在那边，不过，等……”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提着两个大塑料袋的女孩立即转身跑了过去。 右侧尽头还有电梯，看样子应该是正在运行，一看楼层显示是正在上，顾念就有点无语，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旁边。 她瞧了一下，知道旁边的电梯应该是直达电梯，一般这种直达电梯都是特殊情况下使用的，现在正在运行，估计是有人在使用。 管他呢，先按了再说。 顾念站在电梯门口，看着电梯一级一级地降下来，“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 里面的确有人还在交谈着，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看清了电梯里面正要往外走的男人，顾念感觉到到大脑似乎有点短路，瞬间的出神，反应过来之后，她几乎是本能转身想要走开。 然而她忘了手中捧着五杯星冰乐，而且因为一路走来盖子已经有些松了。 她因为惊慌失措之下趔趄了一下，“哗啦啦”手中一个侧翻，顾念只觉得一阵透心凉。饮料全部泼在了自己的身上。 江亦琛眸色凝了凝，随即走到她面前，及时扶住她的手，声音沉沉“跑什么？” 顾念深深吸了一口气，尴尬狼狈地无所适从。 她也觉得自己跑什么，见到了就见到了，大不了当做没看见，脸皮厚一点直接从他身边绕过去上电梯，这大庭广众的，他也不能多为难自己是吧！ 但是想法总是好的，实际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咬着牙，不知道为什么鼻尖有些发酸，理智及时将她拉回来，她想要抽出手离开，但是江亦琛却紧紧握住她的手。 周边不知道是不是江亦琛的下属，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神微微起了一层波澜。 顾念的衬衫上全部都是棕色的咖啡渍，狼狈不已，她一着急，就拼命挣脱，想要推开江亦琛。 却没有注意到江亦琛手上正拿着一叠文件，一个没防备，男人手上的文件掉落下来，正好落在刚才星冰乐洒落的地方。 很快，文件就被浸湿了。 顾念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完了。 江亦琛在看到自己手中文件落下的那一刻，眉头就已经深深皱了起来，这是他花了几乎一个通宵的时间做出的批注，就这么轻飘飘被毁了。 只是他还没有开口，一旁的下属一脸完蛋了的表情，“boss，这怎么办，还得重新写一份吗？” 江亦琛嗓音低沉辨不出情绪，“你上去重新打印一份！” 随即将目光重新投到一旁站着的女人身上，“你跟我来！” 顾念没动，那凝在自己的身上的目光又深沉了几分，男人的语气染上了一丝不悦，“耳朵聋了？” 第34章 江总你放开我 她这才抬起头，撞上了一双好看但却深邃的眼睛。内心的不安又再一次浮了起来，顾念低着头，声音细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双大手立即拽过她，叮咚一声电梯门关上，男人高大的身躯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顾念立即警觉起来，本能地睁大眼睛盯着他，带着深深的戒备，“你要做什么？” 江亦琛看着她胸前以及下摆的污渍，隐隐有一种嫌弃，“你把我重要文件毁了，还想走？” 低头看着自己白衬衫上显眼的污渍，顾念下意识地就用手堪堪遮挡了一下，她欲哭无泪，江亦琛不会要把她关小黑屋吧！想到这里她有些腿软，伸手就准备去按电梯按钮出去。 只是手刚伸出去，就被男人的大手给抓住了，江亦琛皱着眉，眉宇间流动着隐约的怒意，“安分点！” 江亦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来这里做什么？”说话之间他已经看到她的胸牌笑得意味深长：“哦，参加招标会？” 顾念别过脸去：“同事们在等我，我不能出去太久。” 挑高了眉梢，男人波澜不惊的开口，“你毁了我花了一个通宵整理好的文件，不能就这么算了。” 顾念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面有点愧疚，咬着嘴唇问道：“对不起……你想怎么样？” 面前陡然一张放大的男人的脸，顾念吓得呼吸都要停住了。她眨了眨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清冽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江亦琛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这样盯着她。 他也不想怎么样，就觉得吓吓她还挺好玩。 电梯门打开，江亦琛拽着她的手腕直接将她带出去。 手腕被牢牢抓住，顾念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这个男人的力气很大，而且也不温柔，她咬住下唇压着嗓子说：“江总你放开我，这样影响不好……” 说完就要用另一只手去抓他的手。 江亦琛停下脚步，神情淡然地看着她，“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江城集团，江亦琛的地盘，谁能说他半个不字？ 在顾念怔了一下的时候，男人已经打开顶层私人休息时的门，将她拽了进去。 “坐那里！”江亦琛淡淡地命令道，然后拿出手机给秘书打电话。 顾念抚着心口，在沙发上坐下。 “嗯，白色衬衫，s号的！”江亦琛挂掉电话，径直走过来，却对上顾念略带防备的眼神。 他居高临下，漫不经心地解着衬衫的袖扣：“饮料有人帮你送进去了，你，先把衣服换了！” 顾念有一瞬间的发愣，抬头看了眼前男人那张俊美深沉的脸，一时之间摸不清他的想法。 她抓住衣角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哦！”过了会儿她盯着江亦琛的脸问道：，“我待会换了衣服可以走了吗？” 男人唇角的笑意散开，“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得在这里将那些文件批注好!”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摆明了不让她走了？她刚想起身，却被江亦琛按住肩膀，他的手直接勾着她胸前那枚胸章，“刚入职？” 顾念捉摸不透他的意思，只好点头，“是！” 江亦琛点头：“在这儿坐着，晚上陪我吃饭。” 第35章 姨妈造访 顾念大脑迅速转了一圈话已经脱口而出：“谁请客？” 江亦琛目光凝住了，看了她一会儿，表情变得有些玩味。 顾念察言观色，觉得今天江亦琛心情好像还不错，看她也不那么讨厌，吃饭的时候没准还可以要他看一下招标书走个后门。 嘿嘿…… 想到这里她又说：“咱们还可以aa！” 江亦琛的表情彻底凝结，嗓音清冷：“不是找到工作有钱了吗？” 这男人这么有钱，怎么还惦记着她的那点工资呢，她眼珠子一转，有点心疼自己的钱包，但是还是豁出去了说：“好的，我请客也可以，不过，江总，就是我们公司的招标书……” 还没说完，下巴就被男人捏住了，江亦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跟谁学的？” 那眼神里有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她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想从他那里走后门。 顾念觉得自己犯了大忌，江亦琛应该不喜欢把私事和工作混为一谈，但是她还是有点不甘心，那么多参加投标的公司，他们的招标书能不能送到江亦琛的面前还是个问题呢！ 江亦琛手指微微用力，唇边的笑愈加深了：“你觉得自己面子很大，一顿饭就想让我给你开个后门，知道生意场上的规矩么？”他的目光在顾念的胸前流连，笑得十分痞气：“要不你今晚订间房，穿得情趣点，再邀请我？” 外人面前，江亦琛永远都是高冷淡漠的，但是在顾念这里，他就是一个穿着高级西装的禽兽而已， 流氓又不正经。 顾念脸涨的通红，和煮熟的番茄一样，忽然想到他的那些绯闻，他对别的女人也这样吗，还是已经有人对他这样做了？ 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有点堵得慌，微微别过脸去，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应该是秘书回来了！ 江亦琛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开门接过衬衫，交给她，“换上！” 阿玛尼的女式衬衫，手工打造，价格不菲。 顾念内心忐忑不安地接过，心想，真的要在这里换吗？ 只是犹豫了一秒，男人低沉的声音就从头顶上传来，“要我帮你？” “不用……不用”几乎是没有考虑，脱口而出。 江亦琛的眸色深了几度，看着顾念满脸戒备的神色，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好气，最后他冷了脸，“盥洗室在那边！” 顾念立即起身，飞也是地像那边奔过去。 反锁起门，她捂住心口，摸出手机，却发现有短信记录。 是黎宋的，“顾念，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吧，不用跟我们一起了！” 她一巴掌拍上额头，一定是江亦琛让人这么说的。 就在这时，肚子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那痛让她顿时弯下腰来，倒吸一口凉气。 蹲在马桶上一看，她傻眼了…… 亲爱的大姨妈，你怎么就这个时候现身了呢？ 江亦琛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下时间，二十分钟了，换个衣服这么慢？ 他皱了皱眉，起身，走到盥洗室的门口，敲了敲门，“还没好？” 里面人的声音似乎带着慌乱，“没有，马上好！” 江亦琛的手停留在门把手上面，眉梢挑起，神色不满，她又在耍什么花招？ 然而仅仅是一瞬，里面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又传了出来，“我……好像……来那个了……” 第36章 装柔弱骗同情 话说得有点隐晦，江亦琛眉头皱起一会儿还想不明白。 顾念哭丧着脸：“我……我姨妈来了。” 江亦琛这会儿倒是想通了，虽然是个直男，但是该懂的还是懂。 所以，当秘书再次接到电话的时候，嘴巴已经惊讶地合不上了，原来大boss真的在办公室藏了一个女人？ 而且要她准备女士卫生用品，还问她应该注意什么？ 然而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秘书，她还是决定保守秘密。 当顾念从盥洗室将自己收拾干净出来的时候，脸已经红得跟红苹果一样，她咬着嘴唇，不敢抬头。 如果现在有一个地洞摆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的。 实在是太难堪了，大姨妈竟然会选择提前造访！ 不安地绞着手指，她肚子还有点疼，额头上也有细细密密的汗冒出来。 江亦琛从沙发上起身，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绪，“收拾干净了吗？” 那种羞耻感又从身体里面蔓延起来，顾念咬着嘴唇，声音细小，“都收拾干净了。” 因为这事儿实在是有点儿不好意思，顾念一直都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江亦琛看着她那副模样，唇边笑意很淡，她傻乎乎的样子和当年一样。 他心中玩心顿起，俯身看她，炙热的气息直接逼向她：“看来你今天也不方便，改天吧！” “改天？”顾念没明白。 江亦琛挑眉：“你想浴血奋战？” 浴……血奋战？ 顾念大脑空白了一阵，看着眼前痞气的男人，内心发慌，下意识后退了一下心里暗骂他真不要脸。 她环顾四周，刚想说自己能不能走的时候，小腹突然一阵坠痛，她痛得立刻弯下了腰，眉头深深皱起来，脸色瞬间苍白。 “怎么了？” 顾念咬紧了唇瓣：“肚子……痛？”她痛得抓着江亦琛的手站起来，生怕他又要带自己去医院，急忙说：“我休息一下就好！” 等她坐到沙发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江亦琛的手，顿时跟触电立刻将手收了回来。 江亦琛淡然收回手，看她也不像是装的拧了拧眉说：“你先坐着休息。” ………… 顾念坐了一会儿想喝热水，但是肚子疼得厉害，她将目光试探性地转向正在办公江亦琛：“那个……这里有没有热水啊！” “你右边。” 顾念不为所动。 江亦琛放下签字笔：“等我给你倒？” 是啊，她就是这个想法，江亦琛猜人心思是真的准确，但是她得矜持一点，顾念捂着肚子：“我肚子好痛，站不起来。” 江亦琛挑眉，似笑非笑看着她说：“装柔弱骗同情，你倒是擅长！” 妈的，她是真的肚子痛的站不起来，倒杯水而已怎么就叫装柔弱骗同情了，顾念被气得热血涌上大脑，立刻站起身来。 顿时眼前一阵晕眩，进阶小腹处传来剧烈的痛意，她又跌坐在沙发上，喘了口气捂着眼睛，算了，不喝了她气得肝疼。 结果过了一会儿，冷冷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喝水！” 顾念抬头，看到江亦琛用纸杯端着一杯热水站在她的面前，神情还是那样的不善。 第37章 看看你那不情愿的样子 愣了一会儿顾念才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杯子，轻声说了句谢谢。 江亦琛没有搭理她回到位置上继续看文件，顾念低头喝了一口热水，觉得身体舒服多了，而且她还发现，空调的温度似乎被调高了点。 她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着正在认真办公的男人，他低着头专注的样子很好看，鼻梁挺直，薄唇紧抿。 这样的男人注定是受万众瞩目，也是受到女人追逐的，那个时候在一中，江亦琛的名气就很大，几乎受到全校女生的追逐，家世好，长相好，成绩好，体育好，简直完美，如果不是后来江家出事，江亦琛还会一路顺风顺水下去。 现在前有慕昕薇，后有夏晚晚，将来更会有无数女人……，她顾念算什么，家世背景普通，长得也不是倾国倾城，智商也不够尤其是在男女关系这一块更是空白，傻乎乎的总是会让他生气，一想到这里，顾念心里面像是被针刺到一样难受的很，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在爱情这场博弈赌局里面，最先动情用情至深的往往都是输的最惨的那个。 爱一个人真的好难好难。 ………… 大约七点的时候，顾念疼痛减轻了点，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抗议着饥饿。 江亦琛倒是没忘记她要请客吃饭，带她去的是市中心一家西餐厅，位于顶楼，可以看到下面流动的江水。 顾念就普通家庭出身的，这种高档的地方自然没有来过。她穿着白衬衫，黑色九分裤，平底鞋，说好听了是清纯，但是说白了就是土。 但是今天是自己请客，所以她得摆出气度来，手颤抖着将那对于她来说几乎是天价的菜单递给江亦琛：“您先点。” 末了她还不忘补一句：“那个……我工资暂时还没发呢，江总，您体谅点吧！” 江亦琛瞥了她一眼，那笑意掩藏在微微勾起来唇角弧度里，然后打了个响指让服务员过来。 江亦琛给她点了一份龙虾烩面，又点了一点餐后甜点。 西餐厅从来吃得就是格调，顾念心里想其实还不如火锅，但是江亦琛怎么可能和她去吃火锅。 一直看菜单的江亦琛抬起脸来，看着她那张纠结的脸，问道：“还需要什么吗？” 顾念心在滴血，但是脸上还是笑容：“没有了。” 江亦琛垂下脸，长长的睫毛划过一丝阴影，他将菜单收起来，和那个金发碧眼的意大利小哥用英文轻轻交流着。 点完餐，江亦琛看着她那张纠结异常的脸颇有些好笑：“真该给你个镜子，让你看看你那不情愿的样子。” 顾念立即调整好表情：“没有不情愿，能请你吃饭我很荣幸。” 江亦琛挑眉，冷笑：“小人的品质在你身上还真是展露无余。” 顾念脸皮厚，嬉皮笑脸道：“我可不是小人，我是小女子。”然后在江亦琛还没来得及做表情切换的时候溜了。 在洗手间水池那里给自己洗了一把脸之后，她望着镜子中自己，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只不过现在却显得憔悴没有精神。 正出神之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提高的女声。 “顾念？” 第38章 下贱的货色 顾念回头，对上的是一张化了浓妆的脸。 因为妆容的原因，顾念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这是谁。 “不认识我了？”对面的女人轻笑着，“这么快就忘了自己做过的事情了吗？” 郑佳琪穿着灰色上衣，黑色皮裤，她的靴子足足有七厘米，然而却还是只能和穿平底鞋的顾念平视。 她抬着下巴，似笑非笑，“也是，事情做得太恶心，自己也不愿意记得。” 顾念看着她表演单口相声终于想起来了，对面的女人叫郑佳琪，大自己一届经管系的学姐，喜欢陆湛，但是陆湛不喜欢她，所以她一直把自己当成敌人。 看郑佳琪的模样，倒是变化了不少，脸上应该没少动刀子。 顾念不想和她多说，于是微笑着点点头，“郑学姐，好久不见。” 郑佳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轻蔑的笑了，“在这里吃饭，还是打工？” 然而当她看到顾念身上那件衬衫的时候，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她昨天才在阿玛尼店里看到，只不过碍于价格，没有舍得买罢了，现在穿在对面女孩的身上，更让她觉得是一种讽刺。 顾念理了理头发，“和朋友吃饭，学姐，那我先走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郑佳琪横跨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朋友，哪个朋友，交到这么有钱的朋友！”她的笑容仿佛淬了毒意，“你手段可真高，什么人都能勾搭到！” 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在后面，就看到一个很有气质看起来也很有钱的男人带着一个女孩上了楼。 因为那个男人的长相过于璀璨夺目，所以她忍不住多看了了几眼，没想到那个女孩竟然是顾念。 扪心自问，顾念觉得自己并没有哪里对不起这位学姐，反倒是她，曾经在学校里面污蔑自己小三，绿茶婊私生活混乱，不过就是因为她追求陆湛没有成功，而陆湛那个时候和自己关系比较好，所以，她就把气全部撒到自己身上，到处造谣。 想到这里，顾念脸上的温度一瞬间降到了最低，“说够了没，我和谁吃饭和你有关吗？” 郑佳琪怔了一下，立刻回击，“怎么，还怕我说吗，心虚了是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你就是个白莲花绿茶婊下贱的货色，到处勾搭男人，要不是你，陆湛怎么会和我分手！” 这种赤裸裸的污蔑让顾念大为光火，她冷笑：“陆湛从来没承认过你是他女朋友，你不过是没有追到他一直对我怀恨在心而已。” 尽管当时她已经有意和陆湛疏远，但是谣言已经传遍四周，把她描述成白莲花绿茶一样的存在，不喜欢陆湛还吊着陆湛。 郑佳琪见说不过她，眼珠一转，扯着她的衬衫，冷嗤，“就凭你的条件能买得起这么高档的衣服，租的，还是有钱人送你的？和你金主来这里吃饭所以怕被人看见是吧！” 这种不礼貌的行为让顾念极为反感，她一下抓住郑佳琪的手，用了最大的力气快速甩开，“郑学姐，凭你的工资这么高档的餐厅你也应该来不起吧！” 郑佳琪被她甩了一个趔趄，七厘米的高跟鞋没有站稳，一下子磕在了盥洗台上。 她顿时火了，站直了身体，然后举手想要给顾念一巴掌。 第39章 顾念你个贱人 然而，那一耳光没有落在顾念脸上，在半空中就被人截住了。 迎面对上的是一个男人极为俊美的脸，只是他现在深眉紧锁，薄唇抿起，脸色不悦。 江亦琛眉宇之间都是星星点点的森冷，他的手微微用了力，就看到郑佳琪的脸庞因为疼痛扭曲了起来。 郑佳琪动了动手，拼命挣脱，她在笃定这个男人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她。 “可以啊，还找了帮手是吗？”郑佳琪脸庞扭曲着，嘴上却不饶人。 江亦琛冷冷看着她，“说够了吗？” “救命啊，来人啊！”郑佳琪此刻拼了命的大喊起来，她可以在危急时候选择不要脸。 江亦琛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放开郑佳琪的手，淡漠地吐出一个字，“滚！” 郑佳琪看着男人带着三分冷漠七分戾气的脸庞，一瞬间的失神，刚想大叫，男人抬眼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如果不想被抬出去，你可以继续叫嚷。” 她忽然就愣住了，唇角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搂着顾念的肩膀走了出去。 郑佳琪气得在后面大喊大叫：“顾念，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骗了陆湛跟他上床，他会和我分手吗？” 她看出来这个男人一定跟顾念有什么暧昧的关系，所以她得拼命泼顾念的脏水，好平息她的恶气。 就在郑佳琪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顾念明显感到男人摁在她肩膀上的手猛地收紧，她痛得闷哼一声，感觉自己肩膀都要被江亦琛捏碎了。 江亦琛停住脚步，转过身，冷冷瞧着郑佳琪：“你说什么？” 郑佳琪被他那骇人的目光盯着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她心里面有些发毛，突然不敢说话了，毕竟顾念说得对，这些只不过她怀恨在心编造出来的谣言而已。 但是看这男人这么在乎的样子，她眼里闪过一丝怨毒的表情，唇瓣掀起来：“你是她男朋友么，哈哈哈，不怕告诉你，顾念就是个靠男人上位的贱人，你去a大建筑系问一圈，就知道了，她毕业设计拿奖就是陪教授睡了！” “啪……” 顾念没有丝毫犹豫一巴掌甩了上去，打得郑佳琪瞬间懵了，她都恨不得撕烂郑佳琪那张嘴，要不是江亦琛拉着她，她估计就上去跟这个满嘴谣言的女人打架了。 郑佳琪刚想反扑，这边的保安已经跑过来拉住疯癫的女人，对江亦琛表示歉意，然后硬是把她给拖走了。 被拖走的郑佳琪还是不依不饶：“顾念，你个贱人，你再能耐还不是被陆湛甩了，你跟他睡再多次也没用……唔……放开我！” 因为这个小插曲，顾念饭也不想吃了，江亦琛开车送她回去，一路上两人无话可说。 看得江亦琛心情很不好，脸色阴沉可以滴出水来，他的车速很快，吓得顾念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的。 终于到了红绿灯路口，江亦琛侧过脸看着她，却见她一脸平静，他脸色冷沉到了极点，眼睛微微眯起来：“没什么要说的？” 顾念睁大了眼睛，一脸迷茫好无辜：“说什么？” 第40章 我要去投诉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江亦琛连想要发泄都找不到口子。 而顾念是真的无辜，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最后唇角动了动，她语气有点苍白：“她说的都不是真的，我毕业设计是我自己勤勤恳恳做的，答辩也准备了很长时间……” “不是这个！”江亦琛突然提高声音，把顾念吓了一跳。 “陆湛……他是你什么人？”停顿了一会儿，江亦琛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朋友。” “是吗？”轻飘飘的朋友两个字就想打发他，真是把他当傻子？ “嗯，以前认识的朋友。” 算起来她和陆湛认识比和江亦琛还早，同班同学，后来又考到了同一所大学，陆湛比较受女生欢迎，那时候身边玩得好的女同学还挺多，顾念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只不过到了大学倒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因为他告白了。 郑佳琪讨厌她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那次社团活动，郑佳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陆湛表白，陆湛笑了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然后把在那兴高采烈看人表白傻乎乎跟着起哄的顾念拉到面前说：“顾念，我喜欢你。” 她只当陆湛是开玩笑，拿她当挡箭牌，但是陆湛却告诉她不是的，他是认真的，顾念顿时就被吓到了。 本来很好的友情往往会因为告白彻底终止，加上后来她遇到陆湛妈妈，高高在上的陆夫人对她说了一些话，一些鄙视她的话，她也是有自尊的，于是开始有意疏远陆湛，两个人的关系慢慢就凉了。 然后随着他作为交换生出国，他们之间就彻底断了联系。 其实如果不是顾念心里有人，或许陆湛也是个可以考虑的选择。 江亦琛拳头紧紧握起来，觉得自己要是再问下去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他顺手打开了车载广播。 不知道调到的是哪个频道，主持人播报了一些八卦之后，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说：“接下来的消息可能会让广大女同胞伤心失望了，江城集团ceo日前被爆出要和慕家千金订婚的传闻，据说慕小姐是江总的初恋，目前完成学业准备回国订婚，让我们提前祝福他们，毕竟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八字还没一撇的消息，硬是被这些主播说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江亦琛没有关，顾念被迫着把这条消息听完。 主持人兴奋的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摩挲着她的耳膜，难受的要命，可是她脸上的表情却一丝波澜都不起。 江亦琛也不解释，任由着八卦媒体编排着他的绯闻。 气氛很是沉默，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大概是因为车内开着空调的原因，顾念全身起了一层细小额疙瘩，她忍不住抱紧了自己，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久好久，顾念慢慢睁开眼，眼眶有点湿热，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她为了那个男人付出了一切，甚至为了他离开了原生家庭，可是还是改变不了被抛弃的命运，就因为那个女人有钱可以让夏天乔少奋斗至少二十年。 “哎呀……这种没价值的假新闻怎么能播出呢，我要去投诉！”安静的空间忽然响起顾念清脆的声音，仿佛义正言辞细听却是不自然。 第41章 结了婚也可以离婚 江亦琛对于顾念这矫揉造作的话语并没有表示。 顾念用余光看了他一眼颇为严肃正经地说：“你都结婚了怎么还会跟别人结婚呢，这些媒体乱报道损害你的个人形象，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江亦琛目光平静看着前方，忽然似笑非笑地说：“结了婚也可以离婚。” 顾念忽然语塞，嘴唇微张，愣了一会儿，一种酸涩和委屈将她瞬间包围，她咬紧了下嘴唇，语言在那一刻突然变得苍白无力：“你不是说我在妈那里帮你省了很多心吗？” 言下之意就是她这个妻子还是有点用处的，离婚的事情还可以再考虑考虑。 见江亦琛不说话，顾念又说：“我也不会干涉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已经明确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给了江亦琛，她不想离婚。 江亦琛只是冷笑，她为了那点钱还真是一点尊严都不要。 修长的手指将方向盘打了个转，过了一会儿江亦琛才开口：“不想离婚？” “不想。” “理由！” 顾念下意识咬紧了嘴唇，想了半天给了个干巴巴的理由：“因为你人很好啊！” 这话说出来江亦琛显然是不相信的，他对她什么样心里清楚的很，他嘲讽地笑了：“你说因为我的钱很多我还会相信些。” 顾念心里想这也是一个理由，但是我总不能正大光明说出口吧。她眼珠子转了一圈继续拍马屁：“您是长得帅钱又多人还好！” 江亦琛不为所动，唇边勾了一缕冷意：“人还傻对吗？” 顾念可不敢赞同，她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就闭上嘴巴沉默不语。 车子向前开着，顾念悄悄把车窗开了一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男人的声音就在此刻凉凉响起：“说实话，你和陆湛之间什么关系？” “真没关系，就是很普通的朋友。” “听你的语气，你们关系倒是很纯洁。” 顾念有些头痛，说纯洁放在很久以前是纯洁的，但是自从陆湛表白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变了，她还真不敢百分之百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他喜欢你？” “啊……不是……不清楚。”顾念心里有点紧张，明显就是有事的那种她又不擅长伪装，涉世未深看似聪明其实也很单纯。 “那你呢？” “我不喜欢他。” 这回答倒是干脆果断。 “你喜欢谁？” 今天江亦琛似乎要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 顾念心想我喜欢你啊，她转过脸看着江亦琛线条明朗轮廓深邃的侧脸，脑海里面回想的是刚才广播里的消息，那一刻一直隐忍的情愫被带出，她突然鼓足了勇气说：“我……” 喜欢你那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江亦琛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用手示意她闭嘴，接起电话的那一刹那，表情微微有些变化。 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江亦琛的表情在一开始有些变化之后就维持一种淡漠，但是最后他回了个好字。 顾念那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表白就这样生生被折断。 挂了电话，江亦琛将车子停在路边，淡淡道：“我有事，你打车回去。” 现在是晚上九点钟，这里也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打车倒是很好打。 顾念踌躇了一会，小心翼翼问道：“那你今晚不回来了吗？” 江亦琛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情忽然变得很差，他语气颇有些不耐烦吐出两个字凌厉又冷漠：“下车。” 一瞬间的委屈和心酸瞬间将她包裹起来，顾念也不说话，慢慢解开安全带，然后打开车门下车了。 这里的街道建筑都很陌生，她不常来，站在夏夜的风中看着江亦琛的车子掉了个头疾驰而去，她说不出的难过，就好像自己被抛弃了一样。 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只是走着走着，她的眼睛突然就模糊了。 前面就像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充满着迷雾和荆棘，看不到方向， 每走一步都会被荆棘扎到鲜血淋漓。 如果她不爱江亦琛对他没有半点感情的话，那么就给他当一个乖乖听话没有半点多余想法的摆设，帮他哄好江妈妈然后随便他在外面怎么玩。 可是，偏偏她喜欢他。 喜欢他，所以她会因为他和别的女人有绯闻吃醋，会因为他偶尔流露的关心高兴不已，也会因为他冷漠和讽刺心酸委屈。 最后顾念停下脚步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来，想了很久之后给秦可遇打电话，问她在不在家。 半小时后，秦可遇开车到了顾念在的地方。 一上车，秦可遇就问道：“这么晚不回家确定要去我那儿吗？” 顾念系好安全带：“嗯，我先去你家住几天。” 秦可遇轻笑：“跟你老公吵架了？” 吵架吗，也没有，就是感觉有点被伤到了，顾念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说：“慕昕薇要回国了！” “慕昕薇？”秦可遇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倒是记起来了：“哦，她啊！” “嗯！”顾念揉了揉眼睛：“江亦琛的初恋。” “那又如何？”秦可遇颇为不屑：“你和江亦琛已经结婚了，你是名正言顺的江太太。”说到这里秦可遇忽然想到什么：“他不会说要离婚吧！” 顾念挠了挠脑袋：“他好像有这个意思。” “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不想，他后来没说了。” “顾念，我可真是同情你，非要喜欢这样一个人，何必呢？” 顾念看着窗外，感受着夏夜的凉风，眼眶红红的，早就喜欢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回到秦可遇的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顾念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就去了卫生间洗澡。 秦可遇独居在江边的loft公寓里，精装修，她也不生火做饭，平时会有阿姨来打扫，她放下包在沙发上坐下准备歇息一会儿，听到顾念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江亦琛，秦可遇随即将电话接起来走了出去。 “在哪？”男人的声音很是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 第42章 您是大爷 “在我家。”秦可遇挑眉，语调有点不屑。 蓉姨看顾念这么晚还没有回答就慌忙给江亦琛打电话，男人沉默了会儿，轻笑了声：“她人呢？” “她睡了，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好了。” “对你说？”江亦琛唇边依旧是淡淡的笑意：“我还真有话要对你说……” 顿了顿，他唇边的笑意更凉了：“景少承要出狱了，你好自为之。” 江亦琛的话宛若冬天里的一盆凉水，从头到脚将她浇了个透心凉，秦可遇当即被冻在了原地，喉咙像是被灌满了冰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景少承……景少承！ 那个男人…… “听说你还买通了监狱看守，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那有怎么样？”秦可遇冷笑：“他要是还敢来招惹我，我一样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说完她猛然挂掉电话，将手机丢在一边，然后去酒柜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外面的夜很黑很静，秦可遇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涌动着的江水，冷冷一笑，她仰起脖子，将一杯红酒悉数灌了进去。 四年前她在酒吧和朋友聚会，醒来发现自己身边躺了个男人，她未着寸缕，之后她硬是凭着秦家的背景将那个男人送进了牢里面，以强奸的罪名。 他被判了四年，现在也是时候……出狱了。 ………… 顾念洗完澡出来看着秦可遇孤零零地一个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她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问道：“你怎么站在那里？” 秦可遇回头看她目光瞥向沙发上的手机：“你老公给你打电话了。” “哦！”顾念走过去：“他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就是问你在哪？” 顾念摩挲着手机，带着点试探地问：“他有没有让我回去啊？” “没有。”秦可遇很诚实。 顾念颇有些失望，坐在沙发上看了眼短短的不过几十秒的通话记录，然后将手机搁在一旁，沉默用干毛巾擦着头发。 秦可遇走过来，将水晶杯放到茶几上，看着她失望落寞的脸说道：“我不是很懂，一个男人就能左右你的情绪，让你伤心难过失望落寞，但是你还是死活要待在他身边，你就这么爱他？” 顾念嘟囔着：“你当然不懂，你不爱男人也不爱女人，你的眼里就只有金钱还有在公司的地位，在股东中的分量。” 秦可遇拍了拍顾念的肩膀：“过不下去就离婚，像我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啊，男人什么的，最招人烦。” 顾念自始至终不明白去美国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秦可遇对男人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秦可遇出身名门，秦家在a市也是颇有名气，但是秦家内部斗争厉害，秦可遇是独女，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她其实和顾念一样喜欢设计，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金融投资，大学毕业之后就进了自家公司实习。 虽然对顾念这行为很不屑，但是她还是敛眉说：“你自己给他打个电话吧！” 顾念摇头：“不打了，他不一定希望我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没准他和某个小明星玩着呢，我打电话过去不是扫兴吗？” “瞧你这点出息。” 顾念叹了口气：“我也就真只有这点出息了，对啦，可遇我在你在这里住几天，周六咱们去倾城玩吧，正好我请客。” “难得你这么大方，没问题。” ………… 顾念熬了两天，周六晚上的时候，江亦琛来电话了。 看着来电提示显示的那三个字，顾念拖延了几秒，等铃声响第二遍的时候才接起电话。 手机另一边男人的语气还是那样淡然甚至是漫不经心：“还回来吗？” 他倒是不和她废话，开门见山。 顾念在之前已经打好了腹稿，这会儿一字一句倒是镇定：“要的，但是要过几天。 江亦琛的口吻特别像是在和小孩子说话：“过几天是几天？” “我不知道！” “顾念！”男人的语调终于加重，带着些许紧绷的怒意：“你现在胆子愈发大了，长本事了是不是？” “我想回去了肯定就会回去的嘛，我就在朋友这里呆几天而已。”她嘟囔着，后面还小声加了一句：“反正你也不回去，那么在乎我回不回去干嘛？” 最后那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江亦琛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顾念到底是有软肋拿捏在他手上的，她脸皮厚：“你放心好啦，我会回去的，我知道你一天没见到我就想我了。”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那边的男人极其轻蔑的笑了。 江亦琛活到这个岁数，见过的女人不少，矜持骄傲的名门千金，温柔甜美的小家碧玉都有，像顾念这样脸皮厚没有多少自知之明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他抿唇，唇边笑意凉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但是威胁性极大：“好，这周结束前不回，你就别回来了。” “知道啦！”顾念吐了吐舌头，心想您是大爷你是大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 周六晚上的时候，秦可遇叫了几个朋友还有周小北一起去倾城俱乐部。 一进大厅，两个人就遇上“倾城”总经理elson。 “哟，两位大美女，好久不见啊！” elson姓倪长得有点gay里gay气的，但是人很好，和秦可遇是朋友，顺带着也认识顾念。 “是啊，倪总，今晚过来唱唱歌，周总不打个折么？” elson拍了拍胸脯，“秦大美女说话了，酒水都免费，你们尽情唱，怎么样？” “倪总霸气。”秦可遇竖了个大拇指：“周小北在几楼？。” “哦，在五楼，我带你上去。” 周小北已经把包厢音响设备都打开了，桌子上摆满了酒水零食，见到两人进来，喊了句：“顾念姐，可遇姐，过来这边坐。” 初三开学第一天，就有人看秦可遇不爽想要教训她，正好那天放学顾念和秦可遇一起走，也被一群男生围住了，关键时刻，是周小北出来救了她们，三人友谊就此结下，周小北年纪小，自然就是弟弟。 顾念这几天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她开了罐啤酒，也不顾自己还来着姨妈，一仰头给自己灌了下去。 一旁在掷骰子的周小北手一抖，一脸惊恐地问秦可遇：“她……受什么刺激了？” 第43章 借酒消愁 秦可遇瞥了一眼顾念，扯了扯唇，故作神秘：“不可说啊不可说。” 周小北：“……” 说完她拉了拉顾念的衣服：“你悠着点，别喝那么多？” 顾念喝了一口啤酒，嚷嚷着：“没关系的，就喝一点，你们谁要唱歌？” 秦可遇将话筒塞到周小北手里面：“你先唱，我玩会儿牌。” 周小北唱歌很好听，嗓音清澈，气息很稳，感情更是把握的好，顾念觉得他这样的出道当歌星是绝对没问题的。 唱到一半的时候，顾念已经喝了两罐啤酒，她站起身来：“酒好像快没了，我去找倪总要酒。” 她晕乎乎差点都没站稳，一旁的周小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算了，我去吧！” “不行，你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酒。” 秦可遇将手中的骰子执下，拍手：“周小北，你陪她去呗，别拿太多，待会倪总要哭了。” 两个人从包厢出来坐电梯下去，周小北看着她有些潮红的脸，皱了皱眉：“我说姐，你都这样了，还要喝？” 顾念挑眉：“我哪样了，我又没醉。”她挺直了腰板：“看我精神好得很。” 周小北捂脸：“行吧，您随意。” 电梯门打开，顾念跟在周小北身后，刚转了个弯还没到前台，就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亦琛哥哥，难得出来玩，你不要板着脸么，我朋友都在楼上等我们，快点吧！” 顾念心一惊，眼风一扫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一刻她的心都漏了半拍，立即扯过周小北躲在了他身后。压低了声音：“帮我挡一下。” 周小北本来正往前走，立即停住了脚步，虽然很是莫名其妙但是还是挡在了顾念前面，听到脚步声进入电梯之后，才猫着腰从周小北身后探出脑袋：“刚才那两人走了吧！” “刚进电梯。” 顾念呼了口气。 周小北皱眉：“那两人你认识？” 顾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说：“也不算认识吧，就是比较讨厌的人，不想见到。” 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刚才那男人就是江亦琛，跟在他身边的女孩的脸她没有看清楚不好判断，但是江亦琛跟别的女人出来玩，她这个正牌老婆竟然没用躲了起来。 顾念想不通，回到包厢就只好给自己灌酒，这下秦可真都看不下去了，拨开她的手，在她耳边说：“顾念，心里不爽你就去找他当面对峙，你这样喝闷酒算什么？” “可遇，我……” 秦可遇真是气得不打一处来：“你就是怂，没出息。” 顾念想了会儿觉得她说得对，靠在沙发上：“你都知道我没出息，还不让我借酒消愁？” 秦可遇：“……” 周小北带来的两个朋友都是在剧组认识的，一个叫小唐，一个叫泠泠，两个人性格都是极为外向的，拿过话筒唱着一些极嗨的歌，震耳欲聋，顾念就在一旁傻乐着，一边喝酒，一边给他们打节拍。 就在这两个人唱嗨了，跳到桌子上乱舞的时候，包厢门突然被一脚打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带着帽子的男人扯着嗓门喊：“这儿我们包场了，麻烦收拾东西麻溜的滚，谢谢了啊！” 秦可遇发誓，从小到大，她都没遇到过这种事，她是秦家大小姐，只有她怼别人的时候，还没人敢在她面前叫嚣，所以她腾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走过去：“你谁啊，在这儿嚷嚷，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那小年轻估计也见过世面，完全没有被秦可遇的气势吓到，伸手朝后面一指，模样格外痞气：“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这儿我们包了，再不走我叫保安上来了。” 秦可遇长眉一挑，“你倒是叫啊！” “哟，还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秦可遇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再说一遍！” 那目光平静却也凌厉无比，看得小年轻心肝一颤。 顾念坐在沙发上头脑有些晕乎乎，刚想起身，就听到秦可遇一阵尖叫。 那小年轻好像推了她一把，她一个没站稳顿时朝后仰去，好在周小北在身后，一把扶住她，然后二话不说一拳呼在了那小年轻的脸上，场面一度混乱了起来。 顾念脚步虚浮站起身来，拿着酒瓶走到门口：“可遇，怎么了？” 秦可遇一把拽过她将她往里面推：“顾念你好好待里面，这儿我来解决。” 周小北不愧是从小混到大，对方来了两个人他以一敌二丝毫不惧，但是到底对面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他就落了下风，顾念扶着门框站直，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变得清醒点，周围声音很嘈杂，她脑仁有点儿疼，但是看到周小北被人一脚踹在地上的时候，二话不说，上前一个酒瓶就砸了下去。 elson得到消息很快就赶了上来，一上来就看到这混乱的场景，他拉都拉不了，地上流了不少血，鸭舌帽小青年躺在地上捂着脑袋直叫唤。 顾念看着一地的狼藉，转过脸艰难开口：“可遇……我！” 秦可遇拍了怕她的肩膀，将她拉在身后：“没事，不就砸了个人么？” elson头都大了，这两边一边是秦大小姐，另一边，咳咳咳，总之都是不能得罪的，他将趴在地上的人扶起来：“医药费我出，你先去医院，今天的事就这样算了吧，当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 话音刚落，一声清丽的女声就传来：“砸了我朋友，像这样算了，没这么便宜。” 走廊的灯光昏暗，但是顾念还是认出了那张脸。 慕昕薇！ 好久不见了，她似乎成熟了点，一席白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倒是清纯无害。 慕昕薇走过来，冷冷看着顾念他们：“谁砸的？” 秦可遇拽着顾念的手拼命把她往后压，防止她脑子不好说是自己砸的。她上前一步，一米七的身高踩着高跟，气势上还压了慕昕薇一筹：“你的人把我朋友打伤了怎么不说。” 周小北立刻就捂着肚子：“好痛。” 他在剧组混了那么久，这点演技还是在线的。 “不说是么，那警局见。”慕昕薇不屑挑眉，说完作势就要拿出手机报警，倪总额角划过一丝冷汗，他真是不愿意事情闹大，这两边都不能得罪，更不想见警察。 所以他急忙拉着慕昕薇的袖子：“慕大小姐，这事儿咱们私下解决，可以吗？” “不可以，他们打伤了我朋友，想私了不可能。” 秦可遇额角一滴冷汗：谁说她要私了。 顾念拉着秦可遇的袖子，上前一步，还没开口，就听前面传来一阵清冷低沉的男声：“昕薇，怎么了？” 等到顾念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想躲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第44章 你又笑话我 秦可遇也是个人精，瞥了眼江亦琛那晦暗复杂的脸色，眼珠子一转，上前一步，开始套近乎：“哎哟，江总也在。”她清了清嗓子说：“是这样的，我和我朋友在唱歌，这两人突然冲进来要我们滚，说这里被江总包了下来，我觉得江总不会做这种没品不讲理的事儿，所以理论了几句，这两个人就动手把我朋友打伤了。” 江亦琛静静听着，目光在顾念身上一扫而过，脸上表情平静，但是眸色却像是深沉的夜，透不进光。 “她撒谎，明明是他们先动手的。”慕昕薇提高了声音，对秦可遇的颠倒黑白很是不满，她指了指一旁被顾念砸的头破血流的朋友，急忙道：“他们把我朋友打成这样，亦琛哥哥，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叫他亦琛哥哥，也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在江亦琛面前扮演柔弱无辜的形象。 秦可遇差点就要吐了，她用余光颇有些同情的看着顾念，心疼死她了，这都摊上的是什么事儿。 顾念握紧了秦可遇的手，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因为喝了酒眼中水雾迷蒙，她抬起脸来，一字一句：“人是我砸的，后果我会承担，还是先把人送到医院去吧！” 慕昕薇为了让江亦琛看到这一幕，硬是不把人送到医院去。 秦可遇看了一眼顾念，直摇头，这丫头，也是实诚。 周小北不明白内情，他捂着胳膊一瘸一拐走上来：“人我砸的。”他将顾念护在身后，“跟她没关系，要报警是么，行。咱们去警局好好说清楚。” 反正他牢里面也没少呆。 顾念眼眶有点热，鼻尖更是酸酸的，她看着周小北，睫毛颤了颤：“小北，你别这样。” 江亦琛的脸上风云变化，晦涩无比，他觉得他再不说话，这两人就要开始上演深情戏码了，他勾了勾唇：“谁惹事谁负责。”他指着周小北：“你要报警，可以。小赵打电话让黄局过来。” 顾念一听要报警立刻就慌了：“不……不要报警。”说完她用眼神看了眼江亦琛，目光里的哀求显而易见。 周小北坐过牢，有前科，这次不管怎么解释，警察肯定下意识就会认为是他肇事伤人，肯定又会被关起来，他好不容易有了工作，不能因此丢了。 秦可遇一拍额头，上前，将顾念拉到前面摁住她的肩膀：“江总，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没必要为了点小事闹到局子里去，我这朋友，喝多了。”她伸手指了指顾念的脑袋：“脑子不清楚了，也不是要故意伤人的，您看在我的面子，啊不，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可以不计较了吗？” 要是报警了，江亦琛一插手，周小北铁定坐牢，但是要是换做顾念，秦可遇还真不相信江亦琛会让顾念坐牢，她看得透彻更算得明白。所以拉着顾念的手说：“江总，我们给您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可以么？” 江亦琛薄唇轻轻勾起来，模样温和，但是言语却是不肯松口一分一毫：“道歉，秦大小姐想怎么道歉？” 秦可遇二话不说，就朝着江亦琛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医药费我会承担的。” 慕昕薇冷眼看着顾念，她不认识顾念，更不知道她和江亦琛的关系，但是因为人是顾念砸的所以不想便宜了她说：“这位呢，不道歉吗？” 顾念也想要鞠躬，只不过还没弯下腰去，就听到男人眸光淡漠地说：“好了，小赵，后续你去处理。” 说完不再看顾念一眼，转身就要走，慕昕薇可不愿意了，她急忙跟上江亦琛的脚步：“亦琛哥哥，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么？” 江亦琛停下脚步，挑眉，唇角有些许讽刺：“你想怎么样，把他们都送牢里去，顺带捎上你朋友？” 慕昕薇怯怯地不说话，然后她上去抓住了江亦琛的袖子：“亦琛哥哥，对不起，我……” “适可而止。”江亦琛松了松领子：“回去告诉慕董，我改日再登门拜访。” ………… 经过这么一折腾，顾念的酒也醒了一大半，太阳穴剧痛无比，她看着周小北：“你有事没，要不要去医院？” 周小北晃了晃胳膊，在原地蹦跶了两下：“没事，好着呢！” 顾念忍不住噗嗤一笑。 秦可遇深吸了一口气：“没事了，那就回去吧！顾念你把东西收收，我送你回家。” 等到身边只剩下周小北的时候，秦可遇才异常严肃地说：“小北，下次别这么冲动了，我怕我保不住你。” 这次恰好顾念也在，别人不知道顾念和江亦琛的关系，但是秦可遇知道，江亦琛不会把顾念怎么样，但是对于周小北和她，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周小北低着头，过了会儿抬头问：“这次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么？” “嗯，江亦琛不计较就算了，他我是惹不起也不想惹的，小北，我知道你是怕我们被欺负，可你也不能再进局子，对你以后也不好，明白么？” “我知道了可遇姐。” 秦可遇抿唇，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 ………… 外面风很凉快，顾念在秦可遇的车子上醒酒，过了会儿秦可遇拎着钥匙来开门坐上驾驶座问：“去我家还是怎么着？” 虽然心里面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回去，但是顾念也知道自己没出息还是说：“我还是回家吧！” “嗯，回去正好和江亦琛对峙，问他和那女的是怎么回事。” “可遇，你又笑话我。” 秦可遇抿唇颇有些无语，半晌问“那小婊砸不认识你吗？ “我知道她，她不知道我。” 秦可遇颇有些赞同的点头：“也是，她妈当小三，自然不会说出来。” 顾念最后还是灰溜溜地滚回家了，毕竟拿人家手短，她不想和江亦琛起明面的冲突，反正今天回去还是明天回去都不有什么别。 今天估计江亦琛不在家，结果当顾念打开门在玄关处换鞋子就听到沙发上传来冷冷的声音：“回来了？” 第45章 你不是人吗 顾念再回来的路上差不多清醒了，这会儿倒是更清醒，连自己突然变速的心跳声都听清了，她原本猫着腰，这会儿慢慢直起来，像个二傻一样朝着江亦琛笑：“你在家啊？”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哭是不可能的，那就只好笑了。 江亦琛看着她谄媚的笑容目光更冷了。 他不说话，顾念猜到他心情不太好，那又怎么样，她心情也不好呢，于是她换了鞋子就准备上楼去洗澡睡觉，结果在楼梯口男人冷沉的声音就飘过来：“站住！” 顾念停住脚步，回头，一双水雾迷蒙的眸子有些不解地打量着他。 江亦琛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似笑非笑，带着一贯的嘲弄：“你现在胆子很大啊，不仅夜不归宿，还敢跟人打架，是不是想吃牢饭？” 顾念承认今天自己有点冲动，但是那是因为自己的朋友被人打了，她气不过而已，所以她辩解道：“我朋友被欺负了，我总不能不管吧！” 还嘴硬！ 江亦琛的怒气更甚，忽而想到她之前说的话，冷意更浓：“朋友，呵，你朋友可真多。” 顾念手握在楼梯扶手处，抿唇。 “我怎么不知道品学兼优的你还有个早早辍学混混朋友？” 顾念急了：“他不是混混，辍学也是因为……”说了一半看着江亦琛越来越冷的眼神忽然不敢说了，但是她有些奇怪，江亦琛好像对她身边的人都很了解。 她又怕江亦琛秋后算账，放软了语气开始认错：“对不起，我今天是冲动了，下次不会了。” 这样能屈能伸毫不要脸的人江亦琛也倒是少见，他依旧没有好脸色，顿了一会儿指了指厨房：“我饿了，你去做饭。” 他说话的模样高傲而又没礼貌，顾念累到了极点，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诉说着疲惫，她开口建议：“要不点外卖吧，现在应该还有的。” “我让你去听到没有。” 顾念手紧紧握起来，他都结婚了，还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她都没说什么，现在还对她大呼小叫，简直太气人了，然而顾念没出息，不想也不敢和江亦琛争执，于是默默走到厨房，看了眼冰箱，里面还有几个西红柿和生鸡蛋。 江亦琛这样使唤她心里面还是有点不爽，她黑着脸，将那西红柿想成江大总裁，然后一刀劈了下去。 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厨房里面传来的叮铃哐当的声音，眉头狠狠皱起来。 他的目光盯着厨房里面那个忙碌的身影，心思全部都被她牵动着。 其实他现在也有点不是很能看得清自己的内心，他心里面装着太多的事情了，要帮父亲正名，夺回原本属于江家的一切。 不一会，顾念从厨房里走出来，将手中的碗朝着桌子上一放：“好了！” 江亦琛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餐桌前，看着那碗卖相难看一看就没用心的面条，眉头皱起，哼了一声：“这是给人吃的吗？” 顾念看着他，反问道：“你不是人吗？” 她真是太累了，江亦琛这句话自然激起了她心中的不满，所有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话就从嘴里面冒了出来。 江亦琛：“……” 平时口才极佳，生意场上所向披靡额江大总裁此刻竟然哑口无言。 顾念又问：“你还吃吗？” 江亦琛也是个脾气不好的，当即没素质地将筷子扔到一旁，冷声道：“不吃了。”然后转身上楼。 顾念在心里面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她坐下来，拿着筷子扒拉了几口面，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是挺难吃，看来江亦琛的选择是对的。 她将桌子收拾好，结果走进厨房的时候大概之前有点水，她脚底一滑，一个没站稳，手中的碗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家里的碗都是hermes高级骨瓷碗，一下就摔成了好几瓣，顾念心想这下好了，连碗都不用洗了，她蹲下身子去捡结果一个没注意，手指一阵剧痛，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顾念忍了很久，眼泪这次终于是忍不住冒了出来。 她就像一株坚强的紫藤萝，风雨再怎么大，都不会轻易哭泣可是现在她终于有点绷不住了。 人在压抑久了有一点小事都会崩溃，顾念的情绪现在就跟决堤的洪水一样全部都涌了出来。 她真是太悲惨了，什么不幸的事情都轮到她头上，她又恨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不喜欢她的人，整天受委屈。 顾念边收拾边骂江亦琛是个坏蛋，当然这句话她也只能在背后说说，当着面还是算了。 江亦琛在楼上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他想起身下去看看顾念，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这个念头。 ………… 顾念第二天顶着红肿的眼睛去了公司，对于同事们的关心，她表示自己是没有休息好。 整个设计部都在忙这次工程招标的事情，黎宋头都要大了，这次他们没有绝对的优势，但是又很想得到这次机会，各种点子层出不穷，连江城集团的高层名单都弄了一份，准备一个一个送礼。 顾念转着笔，以她对江亦琛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不会同意给你放水的，除非你的设计特别优秀，又符合江亦琛的口味。 正发呆着，唐时敲了敲桌子，问道：“顾念，你有什么想法吗？ 冷不丁自己的名字被点到，顾念急忙抬起头：“我觉得我们还是作品上下功夫比较好！” 不知道是谁不屑冷哼了一下，应该是高涵，高涵从自己第一天就对自己表现出来极大的敌意，顾念也不明白她这是为了什么！ 唐时合起文件夹，说了句散会就离开了。 等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时候，黎宋走过来递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江亦琛特助的名片，你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顾念望着上面大写的宴西两个字，忽然太阳穴有点疼，她苦着脸：“必须要这样做吗？” “嗯！” 但是上司的命令她也不能不服从是吧，做了极大的思想斗争之后，顾念拨通了宴西的手机。 她刚说了一个字，那边宴西就说：“哦，夫人啊，您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一瞬间顾念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好半天才从唇齿之间蹦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啊？” 宴西脸上表情淡淡，那点厌恶被隐藏在眼里，他偷偷瞄了一眼一边低头看文件的大boss没回答。 顾念深呼吸，然后问：“宴助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第46章 你嘴里有一句真话吗 宴西不冷不热开口：“请说！” “我想知道你们江总平时都喜欢什么风格的建筑啊，能不能稍微给我透露一下？” 回不回答是宴西的事情，但是她得尽到自己的工作职责。 宴西心里颇为不屑，依然正经又有礼貌回到：“这个问题呢，我觉得您还是亲自问我们总裁好了，正巧他就在旁边，要不要我帮您把电话交给他？” 江亦琛就在旁边？ 顾念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结了起来，宴西的话像是一盆泥水泼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等反应过来，顾念急忙说：“不用了不用了，你忙吧！” 说完她猛然挂掉电话，坐在椅子上深呼吸。 宴西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对江亦琛说：“总裁，刚才……刚才夫人打电话来了。” “她说什么？” “她问我您喜欢的建筑的设计风格，我说让她亲自问您，她就把电话挂了” 顾念的手机是江亦琛让他存的，为了有事情好联系。 宴西从江城集团创立额那时候开始就在江亦琛身边工作，江总虽然外面的绯闻不少，但是私生活极为检点，不会和女人乱来，他有时候甚至都怀疑总裁是不是不喜欢女人，但是没想到自家boss不显山不露水就结婚了，还是和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在宴西看来，那个女人除了长得漂亮一无是处。 江亦琛在文件末页签上自己的名字，合上笔，揉了揉太阳穴：“把她公司的资料给我看看！” “好，我去整理。” 江亦琛点点头：“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了吗？” 宴西摇了摇头：“总裁，那天丽宫酒店的监控全部都不见了，经理早就辞职不知去向， 不过，给您下药的应该另有其人。” 虽然不喜欢他们这位总裁夫人，但是宴西到底是个诚实的人。 江亦琛抿唇，不是顾念，那么她应该误打误撞撞上来的，还是说这背后另有阴谋？ “总裁，会不会是有人想要借此陷害你，方便拿着您的把柄，结果顾小姐这个时候恰好出现了？或者是她……”宴西顿了顿：“设了这一个局，把自己当受害者，目的就是想从你这里拿到钱？” 江亦琛不语，相处下来，他发现顾念似乎也没什么心机的样子，就是傻傻的一姑娘，还是说她掩藏的太深了？ 那晚的记忆涌上来，江亦琛明明醉的一塌糊涂，他记得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顾念，后来他就沉沦了。 ………… 顾念在座位上喝了口水之后，告诉黎宋说江总的助理不肯接电话，她也没辙，黎宋对她倒是很宽容，表示没事，等有时间再打。 高涵听了不屑冷哼：“不接电话，就一直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顾念微微一笑：“那高涵姐你来打吧，我手头还有别的事！” 虽然说顾念脾气好性格好，但是也绝对不死让人随意欺负的包子。 果然高涵无话可说。 黎宋出来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顾念你去忙吧！” 这几天天气渐渐转凉，顾念下了班之后准备去商场逛逛，买几件秋天的衣服，商场衣服都不便宜，她看了一圈买了一件高领毛衣就坐公交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她看到市中心的电子显示屏上播放的《人物》周刊最新一期的广告，封面就是江亦琛。 这个男人注定以后是要站在时代顶端的。 就在顾念到家不久之后，江亦琛也回来了，顾念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早回来，刚想跟他打个招呼，江亦琛已经冷着脸问：“你给宴西打电话了？” 顾念低着头：“嗯！” “怎么不直接给我打？”江亦琛勾着唇角，笑容里面隐隐有讽刺的意味。 顾念回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你不是忙吗？而且我也没问什么。” 江亦琛走近她，俯下身，轻轻抬起来她的下巴：“找我可比找他容易多了，要不你开口求求我，我心情好就答应你！”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顾念不傻，自然看出了男人眼中那暗沉的欲望，她艰难吞咽，向后侧身，想要躲避他灼热的气息。 “怎么样，嗯？”男人挑眉，一个字的音节拉得很长，说不出的暧昧。 顾念双手后撑在沙发上，仰着脸故作平静地看着他：“那我是不是要陪你睡？” 她心跳如擂鼓，因为那两次记忆都不太好，所以对于和江亦琛亲热暧昧，身体产生了本能的抗拒。 江亦琛笑了笑，那一刻深藏在心中的嫉妒破壳而出，他唇边的笑意甚至带着恶毒的意味，手上微微用了力，男人虽然在笑，但是那笑容半分暖意都没：“你能和陆湛上床，怎么就不能和我睡呢？” 郑佳琪的话他果然听进去了，那是他心中留着的一根刺，一直没有表示，如今终于表现了出来。 顾念呼吸急促，脸涨得通红，一脸难堪。 江亦琛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直接将她推到在沙发上，俯身下来，深眸微眯：“那晚之前，你真是清白的吗，顾念，你嘴里有一句真话吗？” 顾念的心跳到了极点，她瑟缩着：“江亦琛，你别这样，有话咱们好好说。” 她本能排斥这种亲密，因为她怕下一秒就是铺天盖地的疼痛，江亦琛给她的记忆不太好，所以导致她心里有了阴影。 男人笑着：“装什么纯情，还是怕我满足不了你？” 她咬着牙，伸手去推他：“你放开我！” 江亦琛纹丝不动：“欲擒故纵玩一次就够了，太多次就没什么意思，你说呢？” 顾念气得眼眶通红，呼吸急促，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来招惹她，她有时候甚至都不明白自己的意义，明明讨厌她为什么有时候她遇到困哪他还会立刻出现，如果是喜欢她那他为什么还和那么多女人有绯闻。 男人的眼睛盯着她因为挣扎之间松开的衣服，眸色深沉的可怕，俯身，一下子咬在了她的锁骨上。 顾念顿时懵了，羞耻感从她身体里蹦出来，她皱着眉头，狠狠去推江亦琛：“你别碰我！” “那你想让谁碰，陆湛？” 江亦琛抬脸，唇角勾着笑意，问道。 那笑容又讽刺又侮辱，顾念眼眶憋得通红，然后想也没想抬手就挥了上去。 第47章 你是天仙吗 那手还没落到江亦琛脸上就被截住了，男人狠狠捏着她的手腕：“顾念，你是不是以为我脾气太好了？” 他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看着她，但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冷得宛若三九天的寒冰，让人脊背发凉。 顾念动了动手腕，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她静静地看着江亦琛，忽然说：“你外边儿有那么多女人，犯不着来找我！” 她也没那么贱，既然他不喜欢她，真没必要再巴巴的凑上去。 “那你当我娶你回来做什么？”江亦琛笑：“你是天仙吗，我给你花了那么多钱，就是把你当菩萨一样供着？” 江亦琛的话就像是带着毒的冷箭，直戳在顾念的心上。 她突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眼睛一闭，将脑袋偏到一边。 江亦琛明显感受到了她的抵触和抗拒，通常一个女人对男人如此抗拒的话多半是不喜欢他，男人的眼神晦暗复杂了好几度。 他盯着顾念的脸看了好几秒，这张脸的确精致清丽，比例完美，但是却总有办法惹到他生气。 顾念愣了会，然后咬着嘴唇说：“那我们去卧室，别在这里。” 她被拿到了软肋，这会儿开始屈服了，江亦琛却觉得没意思极了，起身，一言不发上楼去了。 听到男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顾念僵硬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下来，她坐直身体，摇头苦笑，这男人的性格未免太阴晴不定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爱生气？ ………… 第二天顾念回到公司的时候，部门就是一阵唉声叹气，因为他们的招标书连送都没送到江城集团高层那里，就直接被pass。 顾念知道他们为了这份招标书付出了很多精力，黎宋都已经连续加了一个星期的班，结果就碰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谁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们，连个说法都没有就直接不让他们参加招标。 开会的时候，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好，顾念心里面有点不是滋味，这次招标失败跟她肯定很有关系。 江亦琛那个男人就是这么小气又不讲理。 散会的时候，黎宋走过来对她说：“顾念，这次的事情是我没做好，我可能要被辞退。” 顾念瞳孔瞬间紧缩：“学长！” “这次的招标对公司很重要，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我都快一个星期没合眼了，谁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呢，连个理由都没给，直接就pass”。 参加招标有三道门槛，但是他们连门都没有摸到。 顾念心里有些愧疚，他们的设计方案她也是看过的，还参与修改了，而且天意建筑设计公司之前一直默默无闻，但是这几年的进步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结果所有的努力就这样被否定掉。 “对不起学长。”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的，和你没关系！”黎宋人很是温柔，宽慰道。 顾念一颗心就像是在油锅里面煎熬一般，又热又痛，她惴惴不安了一个下午，终于熬到了下班。 晚上回家的时候蓉姨在家，顾念顺便问了句：“江先生今晚回家么？” “先生没说，太太您得得亲自问他！” 她握着手机想要给想江亦琛打电话，但是转念一想，这不是把心思写在了脸上了吗？ 过了会儿，蓉姨穿上围裙进厨房说：“先生刚刚来消息了，说他今晚回来吃饭！” 顾念脸上的表情顿时有点僵硬，她将头发挽起：“蓉姨，我来帮忙吧！” 反正她也没有事情，说不定还能讨好一下江亦琛。 蓉姨拗不过她，就让她进了厨房，顾念做了几个菜，回楼上洗了个澡下来差不多八点了，江亦琛还没有回来。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是江亦琛没回来，她也不敢动。 晚上九点的时候，江亦琛终于回来了。 他回来蓉姨立即凑上去说：“先生您回来了，饭还是热的！都是太太亲自做的。” 江亦琛眼风一扫，蓉姨立刻明白了：“太太在楼上呢，我去叫她下来。” 顾念下来的时候，江亦琛已经坐到饭桌前了，她穿着居家的睡衣，在江亦琛的对面坐下来。 刚想开口，男人的声音响起：“吃饭！” 顾念只好默默扒饭，顺便指了指那碟西芹虾仁：“你尝尝这个，好吃。” 江亦琛夹了一筷子：“都是你做的？” “嗯！” 他没再说话了，默默吃着饭。 顾念抬起脸来望他，抿了抿唇，发了一个音节，那边男人的眼风已经凉凉扫了过来：“吃完饭再说！” 好嘛好嘛！ 但是吃完饭，江亦琛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就上楼了。 蓉姨也看出了江亦琛的心情不好，她走过来说：“太太，先生心情好像不好。” 顾念撇嘴，他心情哪有好的时候。 “我跟他说这些菜都是太太您做的。先生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还是能感到他很高兴的。” 蓉姨为了这对小夫妻的和谐生活也是操碎了心。 顾念在楼下徘徊了好久，最后想了想，还是上楼去找他。 不然设计部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了，好歹也要给个理由，不然这样连参赛资格都被取消未免有点过分。 她站在侧卧的门口敲门，三下之后，男人冷沉的声音响起来：“进来!” 顾念推门进去，脸顿时红了，江亦琛估计要洗澡，上身的衣服已经脱了，露出线条流畅肌理分明腹肌清晰的上半身，更关键的是，他现在正在解皮带的扣子。 “洗澡，要一起么？” 他将皮带一抽，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很是清脆。 顾念一不小心就瞄到了某个关键的部位。 很……壮观！ “不……不了！”顾念捂着眼睛，一张脸热的通红，她急忙转过身，背对着江亦琛。 男人嗤笑了一声，走进了浴室。 顾念在沙发上坐下，今天不管怎么样也要开口，不然这事不知道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只是刚坐下，江亦琛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顾念没动，响了一遍停了之后，又响了起来。 她没办法起身，看了一眼来电提示—— 慕昕薇！ 第48章 不愿意就滚 本来顾念是不想管的，但是看到慕昕薇的名字。 她脑袋一阵发热，然后伸手接起来电话。 慕昕薇的声音轻柔温和：“亦琛哥哥，你在做什么，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顾念冷冷一笑，偏偏语调说不出的柔媚：“亦琛他在洗澡，你有什么事么？” 慕昕薇的脸色立即就变了：“你是谁？” 顾念笑笑：“你说我是谁？” 慕昕薇的眉头狠狠皱着，咬着唇，最后很快挂掉电话，这么久了，也没有听过江亦琛身边有女人，除了那个传绯闻的小明星夏晚晚，但是那个女人，慕昕薇根本不放在眼里，一个戏子而已…… 但是刚才……那个女人。 江亦琛什么时候藏了个女人在身边。 她又气又怒，抬手将桌子上的茶杯就扔了出去。 恰巧慕夫人走上来看到这一幕，立即跑过来：“哎哟，宝贝，你这是怎么了啊！” “妈，江亦琛身边有女人了。” 慕夫人倒是看得很开：“有女人不是很正常么！” 慕昕薇眉一挑：“这怎么叫正常？” “他这个年纪，总会有女人的，但是你要记住一点，他现在身边有谁和最后身边陪着的是谁，是不一样。” 慕昕薇似懂非懂。 慕夫人轻轻一笑：“昕薇，你还小，不过你放心，你和他从小有情分在，你爸爸又帮了他那么多，妈迟早会让你嫁给他的。” ………… 顾念挂完电话，在沙发上坐着，慢悠悠地喝水，刚刚慕昕薇那吃瘪的样子就足够她高兴一阵子了。 “咔嚓”一声—— 浴室的门打开，江亦琛只在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巾，就这样走了出来。 上本身八块腹肌清晰明显，手臂线条流畅，肌肤是健康的麦色，闪着光泽，男色诱人啊！ 顾念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很没用的别过脸去。 江亦琛用毛巾随意地擦着头发，淡淡道：“有什么话你说！” 顾念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搓了搓手：“那个，我们公司的招标书无缘无故被刷下来了，您能给个说法么？” 江亦琛将毛巾扔到一旁，拿起手机看了眼漫不经心地说：“那么多被淘汰的我都要给个说法么？” 顾念刚想开口，江亦琛已经转过身来皱眉问：“你动我手机了？” “嗯，刚才慕昕薇来电话了，我说你在洗澡。”说完她就低下头去。 江亦琛也没说话，将手机扔到储物格里就没再管了。 顾念咬着唇：“我之前说话可能得罪了你，但是这次招标对我们很重要。” “哦！”江亦琛淡淡应了声。 “我们是有参赛资格的，我们也没有违背参赛规则，这样对我们是不公平的。” “你给宴西打电话，不违背规则么？” 顾念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被这男人拿捏得死死的，半点都反驳不了。 沉默了好久好久，她的唇瓣都被自己咬得泛白，最后深呼吸一口气：“你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么？” 江亦琛眼神一冷。 顾念脊背划过一丝冷意，她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说完，她低垂下脸，不敢去看江亦琛。 空气安静了几秒，男人忽然轻蔑一笑：“怎么，想用身体来换？”他上前捏起顾念的下巴：“当我是什么？” 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啊，为什么到了这时还像是金主和小三的关系。 顾念全身都颤抖得厉害，她只是咬着唇郑重地说：“那个招标书对我们公司很重要！”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合适的，上司同事都还不错的工作，她不想因为好江亦琛怄气就失去啊！ 江亦琛放开她的下巴，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的黑发还带着点细碎的水珠，在吊灯的映射下折射出冷冷的光，五官英挺精致，唯有那表情却是森冷犀利，让人望而生畏。 “过来！” 江亦琛双手搁置在膝盖上，目光平静地望着顾念。 顾念低着脸慢慢挪过去。 “解开它！” 顾念脸顿时僵硬了，不解看着江亦琛。 男人笑了，那笑容三分嘲讽七分玩味：“不是要换么，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顾念眼睛从他的浴巾掠过，不知道他里面穿没穿，她手指握成拳，忽然有些胆怯。 江亦琛眯着眼睛笑：“没做过？” 顾念抬起手抹了把眼睛，摇头：“我不会。” 她长这么大，因为自身家庭的原因，对男人这种生物向来都是离得远远的，这种事情她更是青涩。 本来还不想哭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抹了把眼睛，眼泪就落了下来：“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你，让你不开心了，你让我别管你的事，我也没管过，阿姨那里我也没有乱说，这份工作对我真得很重要，我不想丢了。” 江亦琛冷冷看着她。 她哪里得罪到了他？ 无非就是因为他吃陆湛的醋，恨她心里装着一个人，恨她对自己没有一份真心，脸上永远都是有所求而讨好虚伪的笑容，可是要他拉下脸面去说，怎么可能？ 江亦琛从小就骄傲，就算后来家道中落，落魄了一段时间，但是他还是江亦琛啊，那份骨子里面骄傲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顾念用手胡乱抹了一把眼睛：“对不起。” 江亦琛看着她那模样，心里烦，想要去哄又拉不下脸面，最后他摆手：“你以为你掉几滴假惺惺的眼泪我就会心疼？不愿意就给我滚！” 顾念是不愿意啊，她还是要脸的，所以她就滚了，她想好了，要是江亦琛迁怒，她就辞职。 她真是好想离婚啊！ 突然一瞬间她就冒出了这个念头，这个男人真的是好难相处，不管做什么他永远都不会开心，她没办法捂热他那因家庭变故最后千疮百孔早已经冰冷的心。 顾念晚上把辞职信写好，准备明天上班去打印出来， ………… 江亦琛从沙发上起身，下楼去酒柜里面拿了一瓶烈酒，坐在沙发上，拧开了瓶盖就往嘴里面灌。 喝了小半瓶的时候，他给助理打电话：“去查查天意的招标书，发我邮箱。” “总裁，您是现在就要么？” “嗯，马上发过来！” “好的。” 江亦琛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从他再遇顾念的时候似乎一切就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这个女人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却还不自知。 他仰起脖子，将一瓶酒灌入喉咙。 心口那一处火辣辣地疼。 第49章 离开他 顾念的辞职信都已经打出来了，结果早上部门开会的时候，唐时一脸激动，说这次有戏，他们可以重新参与招标，只要设计过关，很有可能拿到这次的江城集团酒店的设计。 所有人都一脸激动和兴奋，只有顾念一脸迷茫和漠然。 江亦琛……松口了？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江亦琛有这个能耐。 她内心翻涌上来一种言语说不出的感觉，最后她默默将辞职信撕了人进垃圾桶里面。 因为这次的波折，所有人都对这失而复得的机会格外珍惜，设计部的人就跟了打了鸡血一样，每个人都将十二分的心思投在上面，天天加班。 顾念也跟着他们加班，晚上回家的时候，江亦琛也没回来，他好像不是很愿意见到自己。所以一个星期都没有回来过。 江亦琛不回倒是让她的心理压力小了不少，不过顾念有时候也不是很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要被他那样针对，想了想，她觉得还是那位爷脾气太过古怪，一般人难以相处。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念和几个同事约在食堂，公关部的小张凑近了说：“这次的招标，听说咱们公司一开始资格都没有，后来不知道怎么又被选上了？” “可能是老板亲自过去谈的吧，不过人家大公司，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哎，话说江城的老总真得是好帅啊，就是不知道结婚没有！” “不是说他要订婚了吗，就是和慕家，知道么？” 顾念全程没说话，听到这里的时候，默默端起盘子微微一笑：“我吃饱了，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回去。” 慕家，她怎么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个名字，真是烦透了。 顾念晚上下班后就去了商场准备买些护肤品，秋天到了严重缺水，结果手机就响了起来，那是一串没有备注的数字。 但是很熟悉。 响了很久，顾念最后才接起电话。 “顾念，是我。” 慕天乔的声音很是浑厚，顾念眉头皱了皱：“有事么？” “我在街边的咖啡馆的二楼，你来一下。” “有事你就电话里说吧，我时间有限。” 慕天乔沉默了会，才说：“你和江亦琛在一起？” 顾念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了几度。 ………… 咖啡馆二楼。 慕天乔将手中的咖啡递给她，慢慢道：“你有什么困难和我说，我会尽力帮忙的。” 顾念掀起眼皮看他：“你有话就直说吧！”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顾念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这种为了富贵地位抛妻弃子的男人没被雷劈死都是好的了。 “我知道你很缺钱，但你也不该为了钱……” 话说了一半就没有说了，慕天乔自以为给她面子，希望她能明白，毕竟被人包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顾念挑眉：“我怎么了？” 慕天乔叹了口气：“离开他吧，没必要为了钱尊严都不要，到时吃亏的还是你。” 顾念现在真得很想把手中的咖啡泼到慕天乔脸上，但是她忍住了，手指握紧，忍不住颤抖：“你把话说清楚！” “他要和昕薇订婚了，到时候你算什么呢，小三，情妇？你也是我女儿，我不想你以后难堪，所以我来给你提个醒，希望你能迷途知返。” 他也是无意识见到顾念上了一辆价值不菲的百万豪车，后来知道那辆车是江亦琛名下的。当然，他不知道顾念和江亦琛已经领证了，只是单纯的以为顾念被包养了。 毕竟顾念这张脸放到娱乐圈里面都是数一数二的。 当初他和顾心菀分开的时候也不知道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有三个月了，那个女人也是倔强，说分开了就分开了，坚决不要他任何帮助，就一个人带着孩子。 他其实是想帮忙的，但是孩子被教的跟她妈顾心菀一样倔强，根本不接受他的好意。 顾念忍了忍，沉默会儿突然笑了：“你跟我说这些话好意思么，当初你还不是为了钱抛弃我妈，选择入赘更有钱的林家，怎么你现在混得有点儿地位了，就以为过去的事没人记得，教我做人之前，先想想自己是什么样的。” 一席话说完，她的心口起伏的剧烈，眼眶有泪光闪现，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养过自己，这个时候怎么有脸来教她大道理，就为了他的女儿慕昕薇吗？ 呵呵，真是有够讽刺。 慕天乔被她堵得一句话也反驳不了，最后气急败坏：“你会后悔的。” 顾念拎着包起身，冷笑，毫不客气回过去：“你也会后悔的。” 不远处的街道，宴西看着顾念从咖啡馆出来之后在车内等了一会儿，又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没看到正脸，但是看背影可以感知非富即贵，他抿了抿唇，拿手机拍了张模糊的照片。 ………… 这几天天气渐渐转凉，被自己亲爹恶心了一下之后，顾念也无心逛商场了，她坐了公交就回家了。 此刻城市已经是华灯初上，顾念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看着一闪而过的路灯，默默流眼泪，她突然好想好想妈妈啊！ 就算之前的日子过得不富裕，可是至少还有人关心她，疼爱她，她有心事还有人能够诉说。 顾心菀几乎不在她面前说她爸的事情，也没有说过慕天乔一句坏话，如果不是慕天乔自己找上门来，她估计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亲爹是谁。 但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呢，慕天乔已经是别人的爸爸了。 顾念用手捂着脸，觉得这日子是越过也糟心，她有时候在想，如果没有嫁给江亦琛，嫁给这个神话一般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会不会好一点。 也许她还是为了手术费会四处奔波，但是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每天都被折辱，那种女主落魄了遇到王子，王子对她很好各种宠爱她的故事也就是只存在于小说里面，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你得到了一些势必就会失去一些，不会有人无条件包容你的一切把你当公主一样对待。 顾念叹了口气，还是好好努力，将来离婚也有傍身之处，而且她觉得自己应该和江亦琛要离婚了，毕竟慕昕薇回来了。 搁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顾念看了眼备注是江妈妈，她赶紧插上耳机，擦干眼泪：“妈，怎么了？” 第50章 你给我等着 “念念，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亦琛生日了，给你提个醒儿！” 要不是江妈妈提醒，顾念都不记得还有这事，一个星期，也就是九月二十号，周五。 “好的好的，是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吗？” “随你哦！”江妈妈笑眯眯地说：“你们小俩口过就好了，到时候我会打电话让他早点回家的。” 江妈妈对促进儿媳妇和儿子的感情很是上心，提前了一个星期就打电话给顾念，让她准备准备。 “有空就多回来，有什么问题就和妈说说啊，要是亦琛欺负你，你也跟妈说，妈帮你做主。” 顾念心里面暖暖的，她笑了笑：“我知道的，亦琛他对我很好的。” 听到自己儿媳妇这么说，江妈妈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她抿唇笑了笑：“小念念，上次妈给你额那些补品记得吃啊！” 顾念脸色一红，急忙说：“妈，我现在在外面。” “好好好！”江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跟亦琛好好的啊，有事跟我说。” “嗯嗯，好的。” 挂了电话，江妈妈唇角带着笑，她很喜欢顾念，长得漂亮，学历又高，另外性格又好，嘴很甜人也勤快，很讨她欢心。 ………… 顾念到家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她也懒得打电话让蓉姨过来，自己做了饭就给秦可遇发微信。 秦可遇最近一段时间也挺忙，她是家中独生女，秦家有意将公司转交给她，这些日子她一直学习如何管理公司，秦家是酒店连锁起家，实力也是雄厚，因此秦可遇忙得人都见不到。 “可遇我想问你个事，就是过生日送什么礼物比较好啊！” 秦可遇晚上十点的时候才看到顾念的信息，她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回：“我生日还要到明年呢，不急。” 顾念头有点儿疼：“不是你，是江亦琛，他下周过生日。” 原来是自己老公要过生日了。 虽然秦可遇对她这桩婚姻并不是很看好，但是看她这么上心，于是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给她出主意。 “穿得性感点，洗干净喷上香水在床上等他！” 要是秦可遇现在在她身边，顾念早就上去掐她了，这都是什么不正经的主意。 她撇了撇嘴：“你就想写馊主意，他一般情况下好像不怎么爱碰我，除非喝醉了。”要是她真的按秦可遇的方法躺在床上等他的话，肯定江亦琛会骂她轻佻又下贱。 秦可遇好好想了，但是也是在想不出比上一个更好的建议，最后说：“过生日送个蛋糕呗，最简单方便。” 顾念想了想说：“那我亲自给他做个蛋糕好了。” ………… 周二的时候，招标书递交了上去。周五结果出来了，天意集团成功入围，最后一关是江亦琛把握的，只要是能入了江亦琛的眼，那就基本上稳了。 这下全公司的人心里面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五下午的时候，顾念请了个假，去了专门的蛋糕订制点去给江亦琛做蛋糕。 她之前有学过做蛋糕，只是不会裱花而已，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她重要把蛋糕做好了，用黑笔在卡片上郑重地写着祝江先生生日快乐。 做这些的时候，她心里面是怀着甜蜜和喜悦的心情，比自己过生日还要开心，她也不是想要讨好，而是真心想要对他好，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对他好，即便他经常恶言相向。 这个生日，是江亦琛二十六周岁的生日。 一个男人在二十六岁的年纪已经是商场赫赫有名的人物，上市公司的老板，不是传奇又是什么？ 而且这位商界传奇平时很低调，基本上不接受媒体的采访所以更加激起了人们的好奇心。 她做完蛋糕的时候，四点左右，秦可遇也开车来了，今天她难得有时间，正好约着顾念去做个spa。 车上的时候，秦可遇就笑她：“你待会儿好好做个盐浴，洗干净，晚上就可以躺床上等他了。” 顾念伸手去捏她的脸：“啊啊啊，能不能闭嘴？” 秦可遇真是不正经。 突然间“砰”得一声，两个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狠狠朝前一冲，五脏六腑发生了瞬间移位。 她们被追尾了。 原本放在后座的蛋糕也瞬间滚落了下来。 “可遇，没事吧？”顾念急忙问道。 秦可遇握紧了方向盘摇了摇头：“我没事！”她看了眼后视镜，追尾她们的是一辆保时捷。 看样子车主还是有钱人，但是这素质也太低了点吧，秦可遇是老司机，开车很稳，这一看就是后面的车没注意直接撞上来的。 她让顾念待在车子里，走下去检查的时候发现车尾都已经被撞得变形了，尾灯碎了一个，怎么看怎么别扭。 秦可遇心里面顿时拱起了一阵怒火，她走到那辆保时捷前，狠狠敲了敲窗子：“你是怎么开车的？” 过了半晌，保时捷的车窗才缓缓落下，露出一张带着墨镜的女人精致的脸。 慕昕薇将墨镜摘下来，看了眼秦可遇，一副清清冷冷的表情，似乎不愿意计较直接说：“我还有事，你开个价吧！” 上一个在秦可遇面前这么嚣张的女人现在坟头草都已经两米高了。 而且这女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不就是跟顾念老公暧昧的那个慕昕薇么？ 上回没有好好教训她，这回逮到机会可不能放过了。 秦可遇也不和她废话，冷笑着拿出钥匙，狠狠在慕昕薇的车子上一划而过。 “我的车！”慕昕薇惊呼一声，随即一张清丽的脸愤怒的看着秦可遇：“你有病么！” 秦可遇笑着晃了晃钥匙：“信不信我在你脸上划几道？” 慕昕薇看着秦可遇觉得自己真是遇到了疯子，她真想下车去撕了这个女人。 但是她忍住了，她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秦可遇：“你给我等着！” 秦可遇笑而不语。 慕昕薇眼珠子一转，立即拿起手机打电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才接通。 慕昕薇原本嚣张的脸瞬间变得委屈又害怕：“亦琛哥哥，我在临海路这边出了车祸，你能不能过来一趟啊？” 第51章 我和江亦琛是要结婚的 本来秦可遇还有所犹豫，听到她叫江亦琛，顿时明了，劈手夺过她的电话：“喂，江总，我是秦可遇，这人你认识吗，撞了我的车，哦对了，顾念也在车上！” “别了吧，您不用过来，尴尬，我自己解决就好了。” 秦可遇摁掉电话，打开车门就将慕昕薇拽了出来，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哥哥叫的可真好听，当小三当上瘾了是吧！” 慕昕薇被彻底打懵了。 秦可遇就是那种能动手绝不跟你多bb的人，尤其是她瞧着这慕昕薇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倾城的事情还没算，这次又把她最心爱的车给撞了，秦可遇没在她脸上划几道已经算好的了。 顾念这下在车里面也坐不住了，立即跑下来走到秦可遇旁边拉住她：“可遇！” 慕昕薇一张白皙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她想还手，秦可遇捏住她的手：“今儿我也不私了，就等交警来处理。” 她回头看了眼顾念吩咐道：“念念，你先回去吧，我在这等着。” 顾念摇头：“不用，我陪着你，也好作证。” 秦可遇这是怕到时候江亦琛来了顾念会尴尬，她那颗心都不知道被捅了多少刀子，她都心疼的不行。 慕昕薇挣扎着紧紧捏着手指，指甲掐进手掌心里面，她狠狠瞪着秦可遇：“你等着。”她捂着脸心里委屈极了想着等会儿江亦琛来了要不要掉几滴眼泪让江亦琛狠狠教训这两个人一顿。 秦可遇没说话而是颇有些同情地看着顾念。 妈的，她就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顾念咬着嘴唇，脸色有些苍白。 ………… 江亦琛挂了电话之后摁着眉心，异常烦躁，慕昕薇现在是三天两头就惹事来麻烦他，要不是看在和她爸有合作，目前还需要慕天乔的支持的份上，他才不会花精力去管这事。 “宴西，你打电话让肖队去一趟临海路。” 江亦琛揉了一下太阳穴，颇有些心累。 其实很多时候，他也挺身不由己的，公司一路壮大到现在的规模其实和慕天乔背后的支持也不无关系，不然凭借江亦琛这个贪官儿子的身份是不可能做到的。 当时他爷爷江慕谦在自己儿子出事后额第一时间就宣布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从此之后江清源所做的一切和江家没有任何关系。 江亦琛一路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真是十分的不容易。 拿起笔在文件上写了几个字，自己老妈的电话就来了，江亦琛接起电话，声音颇有些疲倦：“什么事，妈？” “哎哟，你看你，忙得连自己生日都忘了，妈给你寄了东西，你晚上早点回家。” “哦，好！” 江妈妈心情似乎很好，抿了抿唇：“生日记得跟自己媳妇一块过哦！” 江亦琛勾唇，心想那女人又怎么会记得。 但是他还是说：“我会早点回去的。” ………… 慕昕薇左等又等没等来江亦琛，反而等来了交警。 肖队来之前就问过了，江亦琛的意思就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慕昕薇和秦可遇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秦可遇，心眼极小，景少承都入狱四年了，秦可遇还要人去监狱揍他呢！ 这两个女人凑在一块，估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现在看样子好像还是秦可遇占了上风。 慕昕薇又气又怒，不甘心地在赔偿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还因为涉嫌违规要被扣分。 秦可遇心情大好，冷冷看了眼慕昕薇，走近她，局高临下：“警告你，离江亦琛远点，听到没？” 慕昕薇冷笑：“你是他什么人？” 秦可遇眯着眼睛笑，那笑容让慕昕薇脊背有点儿发凉，她挺直了腰板，毫不退让：“我和江亦琛是要结婚的，你不知道吗？” “是吗，那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成了。” 顾念全程都没有说话，目光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可遇叫人来把车子开去维修，她打开后座的门，发现顾念的蛋糕已经滚到了座位底下。 她赶紧伸手捞出来，顾念就站在她身后看了眼，问：“有没有摔坏啊？” 秦可遇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将手中的盒子递给顾念。 那是一个六寸的制作精美的小蛋糕，顾念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去制作，费了不少心思，但是现在这样她的心思也全部都白费了。 秦可遇握着她的手很用力：“加油，别让慕昕薇那个小婊砸得逞。” 顾念的手脚冰凉，脸上的笑容也很虚：“可遇，我不去做spa了，先回去了。” 秦可遇叹了口气。 ………… 顾念回家的时候，蓉姨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因为顾念怕自己没有时间，所以就让蓉姨准备着。 她将蛋糕放在桌子上，打开，果然已经摔得不成样子了，整层断裂，上面的装饰七零八落，盒子上沾满了奶油。 蓉姨看到这样，大吃一惊急忙问：“怎么会这样？” 顾念捂着脸，掩盖住眼眶中委屈，说不出的心累：“扔了吧！” “别啊！”蓉姨十分可惜：“这是太太您亲手做的呢！” “都这样了也没用了，扔了吧！” 见蓉姨不为所动，顾念就要上前亲自去扔掉，蓉姨哪里舍得，护着蛋糕：“太太，这样吧，给我可以么，我孙女还没吃过这种奶油蛋糕呢！” 顾念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忍住眼眶中的酸涩，她摇头：“蓉姨，这蛋糕都毁成了这样，我下次给你孙女买一个吧，这个不要了！” 蓉姨还想说话，顾念拿过蛋糕，然后扔到了厨房的大垃圾桶里面，这是她耗了将近半天时间做的，现在已经毁了被践踏成这个样子，她吸了吸鼻子，上楼了。 蓉姨看着那垃圾桶里不成样子的蛋糕叹了口气，怎么好端端地会弄成这样。 过了一个小时，江亦琛也回来了，他将车钥匙朝着圆桌上一丢问：“人呢？” “太太在楼上！” “让她下来吃饭。” 蓉姨上楼过了一会儿下来说太太说她不饿，不想吃饭。 江亦琛没说话，随即快步走上楼梯。 推开房门，他看到顾念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书，彼时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渡在她的身上，说不出的柔美温和。 江亦琛凝眸，走了过去。 第52章 祝你生日快乐 顾念手里面捧着一本建筑学方面的书安安静静看着，江亦琛走到她身边都没察觉，她就属于那种一旦沉浸到某件事情中就会忘却周遭环境的那种人。 男人静静看着，目光瞧见她一缕碎发落在脸颊处，撩得他心里痒痒的，没有多想，抬手将碎发撩至她耳后。 顾念这才反应过来，转过脸来看他。 初秋的天气里，男人一袭单薄的白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因为微微弯着腰，露出弧度精致完美的锁骨，袖口松松挽起，眸色不再是往常那样深沉，唇角带着浅浅的喜悦，并不明显。 江亦琛语气难得温柔：“今天这么早回来？” 顾念合起手中的书本，淡淡道：“嗯，下班早！” 江亦琛明显感受到她的疏离，也没恼温和道：“饿了么，下去吃饭吧。” “我在外面吃过了，不饿。” 江亦琛看她躲闪的眼光知道她在撒谎，说：“下去吃饭吧，我看蓉姨烧了一桌子菜。” 其实他想说今天我过生日的，你陪我吃饭吧，但是话到嘴边又变了个样子。 顾念刚想说不饿，但是肚子竟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又气又羞，一双手捏的紧紧的，但是还是说：“我真的不饿，我先去洗澡。” 刚一起身，男人就拉住她的手，声音沉沉：“今天我生日。” 这五个字冲击着顾念的耳膜，她忽然一瞬间鼻尖酸涩了起来，张了张嘴，然后极其别扭地说：“生日快乐啊！” 下楼的时候，蓉姨看着顾念欲言又止，顾念心里面虽然很难过，但是因为是江亦琛的生日所以她不愿意扫了他的兴，她最后去了厨房折腾了一下给江亦琛煮了一个溏心鸡蛋端出来放到他面前说：“以前我过生日妈妈都会给我煮鸡蛋的，现在我煮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江亦琛愣了一下，然后接过来：“谢谢！” 顾念抿唇笑了笑，她今天心情低落到了极点，看着男人的脸一阵恍惚，心中某一处在此刻忽然变得酸涩无力起来，这个男人就是一道不可测的深渊，莫名吸引着你朝他走去，但是靠近了又是危险无比，稍微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江亦琛喝了一口糖水鸡蛋，说：“快十年没吃过这玩意了。” 小的时候他过生日，一家三口聚在一起给他过生日，江妈妈不会做饭，江爸爸会给他煮一碗糖水鸡蛋，甜甜的，很好喝。他虽然是官二代，但是家教严格，不允许浪费，家庭条件和普通孩子也差不多。 所以，他不明白，自己那正直清廉的父亲怎么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贪污犯入狱了？ 他眉目间有一抹沉沉的伤痛，顾念心一动，忽然说：“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每年都会给你煮！” 每年都会，她这打算是要和自己过一辈子吗？ 江亦琛笑笑说：“好。” 顾念抿着唇，然后低头，唇角微微弯起。 你看，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卑微，即便前一秒他还让你遍体鳞伤，但是只要他偶然流露出一点温柔的神色，你就依然会沉沦。 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苦涩又心酸。 从始至终，两个人都对慕昕薇的事情闭口不谈，谁也不率先开口。 江亦琛以为她不甚在意。 而顾念则是不想说出来惹得自己更加难过。 算起来，慕昕薇还算是她的姐姐，但是她对这个姐姐没有半点喜欢，有的只有深深的厌恶。 她恍惚之间又想起了慕天乔的话。他也说江亦琛会和慕昕薇订婚，估计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她所能做的，就是把这剩下的日子安稳过完，对江亦琛好一点，以后分开的时候不至于成为一段让人怨恨的往事，以后的岁月，他还要记得她，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掏心掏肺地对他好。 ………… 江亦琛吃完饭准备上楼去书房处理工作，蓉姨收拾东西的时候赶忙出来对他说：“先生，您等等！” “什么事？” “先生，今天您生日，太太其实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给您做了个蛋糕，但是带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摔坏了，其实就是上面的花有点糊了，还可以吃，太太说不要，硬是要给扔了，我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回来的时候心情好像很低落。” 江亦琛走近厨房看到那七零八落的扔在垃圾桶里的蛋糕，隐约还能看到上面的几个字—祝江先生生日快乐！ 他抿唇：“她回来有说什么吗？” “没有，但是蛋糕摔成这样她很难过，好像还要哭了心情也不是很好，一直就呆在楼上不下来。” 这对夫妻的事情其实自己不应该多说的，但是蓉姨想着这对年轻的小夫妻还不会敞开心扉，总是误会吵架，这样其实很伤感情的。 江亦琛眸色沉沉宛若外面的黑夜透不进光，他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说：“都收拾了吧！” 他上楼去书房的时候经过顾念的房间，看着里面透露的微光，他有些恍惚，摸不清楚情绪。 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只不过始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而已，一个为了从他那里拿钱而拼命对他好的人，按理说他应该厌恶嫌弃，可是为什么他越来越离不开这种被讨好的感觉？ 十八岁那年之后，他遭遇太多世事冷暖，为了利益对你好，也会为了利益抛弃你，顾念诚然就是为了利益才对他谄媚，可是他还是想看到她笑，那笑容似乎能温暖他愈发冰冷的血液和内心。 最后江亦琛抬脚走近了一旁的书房，打开笔记本开始办公。 他二十二岁那年从棉兰岛回国，带着第一笔资金掀起股市风云，之后进军房地产，创立江城集团，一跃成为a市商场新贵，那之后，他就忙得跟陀螺一样，再也没有停下来的时间。 正埋头看文件的时候，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看区号并不是来自大陆。 江亦琛皱了皱眉，还是划开了手机。 “兄弟，生日快乐。”电话那边是低沉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 第53章 你是第一个 江亦琛有一瞬间的意外，他敛眸，“你这是刑满释放了，还是在狱中给我打的电话？” “我表现好，提前三个月出来了。” 江亦琛这才真的生出了一种四年过去了的感觉。 “谢了。”江亦琛脸上是温淡的笑，“美国那边还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没有，有问题我找你。”那边的男人思索了一下，“替我带句话给秦可遇，下次再他妈耍阴招，我就让她也尝尝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江亦琛一个没忍住笑开了，“你真在里面捡肥皂了？” “滚！” “不开玩笑了。”江亦琛忍住笑，恢复正经，“你帮我在美国查个人。” “没问题，你把资料发给我，不过我刚出狱，行动有点被限制。” “是个比较危险的人，这些年听消息说是去了美国。” “我在这边还会待上一阵子，有时间我就帮你。” “嗯，”江亦琛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少承，宋雨柔她今年初结婚了。” 那边景少承陷入了沉寂，最后开口，嗓音有些悲凉，“我知道了，是我对不起她。” 那是他的未婚妻，却在他入狱之后和他取消了婚约，现在也已经改嫁他人。 想到这里，他就对秦可遇那个女人恨得牙痒痒的，明明他也是第一次，他的清白也没了，她还非得揪着自己不放。 江亦琛挂掉电话，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城市星星点点的灯火。 四年，有谁又等得了那么久呢？ 谁说一开始喜欢的就会以后都喜欢，谁还不会变个心什么的，日久生情也不是没可能的，这样一想，江亦琛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他走出书房，在顾念的卧室前停下脚步，抬手，想要敲门，但是在肌肤触碰到门上的时候又停住了动作。 最后，男人抿着唇，脸上表情收敛起来，默默一个人走回了侧卧。 ………… 顾念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阳光透过浅蓝色的窗帘落进来，在地上划开了一层浅浅的光影。 洗漱好下楼，她就看见男人穿着米白色的v领毛衣，卡其色休闲裤家居拖鞋从花房出来。 江亦琛今天难得休息，他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早就起来给花房里面的植物浇水。 顾念伸手朝他挥了挥：“早上好！” 江亦琛将水壶放到一边，点头：“嗯！” 顾念看了眼桌上还有吃的，于是就拿了个鸡蛋一边剥壳一边和江亦琛闲聊。 “你今天没去公司么？” 江亦琛可是大忙人，别人双休的时候他还在公司工作，批复文件，所以江城集团才有今天的辉煌。 “没！”江亦琛看着她慢吞吞吃鸡蛋的样子，觉得特别有趣，顾念吃鸡蛋有个习惯，不爱吃蛋黄，所以她将蛋白剥开，准备将蛋黄放到一边，结果就感到男人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回眸望他，颇有些不好意思。 江亦琛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下午有空吗？” “有的！” “和我去一趟高尔夫俱乐部。” “我不会高尔夫！” 她以前和秦可遇玩过，但是不怎么熟练，加上本身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于是就干脆放弃好了。 “你只要陪着我就行！”江亦琛干脆利落地命令道。 顾念明白了，他这是想要个人陪着呢，就当个花瓶摆设一样。 衣柜里有各种各样的运动服，顾念选了一件白色的，然后将头发挽起，绑了一个丸子头，简单打了个底，抹了一支阿玛尼的粉色唇釉，她平时肤色偏白，如果不化唇妆会很没有气色。 她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白色的球服显得整个人高挑而精神，她身高一米六八，身体曲线流畅，容貌精致，人也年轻，只是平时不多打扮，站在江亦琛身边绝对是养眼。 下楼的时候，江亦琛目光在她身上凝住了，很久都没有离开，最后顾念问了句好了吗他才回过神来。 江亦琛从车库里面调了一辆普通的suv，但是车内装饰也是极为豪华，顾念在副驾驶座上坐下系好安全带。 音乐响起，是一些舒缓的美国乡村音乐，高尔夫球场在郊区，一路上的风景很空旷，听这些歌也是应景。 约江亦琛的也是个小公司的总经理，叫赵德利，商场的人都叫他赵四或者赵老板，他早就在球场等着江亦琛过来。 他手里是前段时间刚从德国订制送回来的球杆，见到江亦琛过来，急忙迎了上来。 赵四和江亦琛握了手之后，两人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他将目光转到顾念身上，抿着唇笑：“江总真是好福气，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漂亮。” 顾念迎着阳光，眯着眼睛笑：“您好，我叫顾念！” 她也不解释，赵四误会就让他误会，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 江亦琛眸色微微深了几度，他将目光从顾念身上移开，然后对赵四说：“好久没打了，赵老板您得让着我点。” “哈哈哈，江总您在逗我，您那球技，我甘拜下风。” 江亦琛淡然一笑，但是那笑容却毫无温度，他指了指另一边的太阳伞对顾念说：“坐那里！” 顾念举目望去，发球台那里有着整齐的高尔夫球伞，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是眼光还是很充足。 阳光下，俱乐部里欧式风格的各种配套建筑看来起来奢华富丽，远处高尔夫球场的草坪绿得像一块油布。 等顾念到了发球台那里，却发现那里已经坐了一个身姿苗条，姿容妖娆的年轻女性。 看见顾念过来，她摘掉了眼睛上的墨镜，微笑着和顾念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叫lily。” 她是跟着赵四过来的，是赵四最新宠上的小情人。 阳光下，她的脸白的有些炫目，一笑的时候，顾念感觉她脸上的粉都快要往下掉了。 出于礼貌，顾念也微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你是和江先生一起来的吗？” 在顾念坐下之后，lily给她递了一瓶水。 对于lily过分的热情，顾念只能沉默接受，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lily抿了一口水，“我还没见过江先生带女人来这里。”她将脸转向顾念，“你是第一个！” 第54章 将他藏在心里十年 第一个？ 是吗，她应该感到荣幸吗？ 顾念也抿了一口水，目光深远。 “你跟了他多久？” 多久？ 三月份结婚，现在九月份了，六个多月了。 顾念看着lily，也不过二十四五岁，只可惜脸上的粉涂得太多，挡住了本来的样子。其实她的模样应该不是很差，只是脸上的脂粉让她有一种风尘的味道。 唇微微抿起来，蜜色的唇彩在阳光下闪着有人的光泽，顾念也笑：“你跟着赵总多久？” “一年。”lily倒也是大方，对这种事情毫不避讳：“熬了一年，他家那个黄脸婆也不肯离婚，死拖着不放手。” 赵四看起来都有五十岁了，必然是有家庭的，lily是他包养的不知道是小几，一心盼望着能够转正上位。 另一边，江亦琛和赵四也在互相切磋，赵四的球技不赖，一个漂亮的打旋转球一杆进洞，江亦琛勾唇淡笑：“赵老板厉害！” 赵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江亦琛拿起球杆，回头对着休息区的顾念比了一个手势，棱角分明的脸上的是落着阳光的温暖的笑容。 然后他拿起球杆，身体微微前倾，两手握杆，目光直视着球，发力，漂亮的而又果断的一杆进洞。 “还是江总厉害！”赵四脸上挂着不知道是真心还是虚假的笑意，夸奖道。 顾念目睹了这一过程，看着阳光落在江亦琛的身上，五官英挺，身材气场挺拔，她忽然有点挪不开目光。 一边的lily心里面顿时生出了一种怨气，凭什么她遇不上这种好男人，和江亦琛一比，赵四简直就是一堆烂泥，还是扶不上墙的那种，她咬着唇，阴阳怪气地说：“我说你可得好好抓牢，这种男人靠不住的，没准下一秒就去找别的女人了。” 顾念回头，淡笑：“我老公什么样的人，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有没有数顾念自己也摸不清，但是在外人面前多少还是要装一把的，她也是要面子的好伐！ 这下lily的脸色颇有些尴尬，简直可以用可观来形容，她望着顾念，唇角动了动，最后艰难憋出几个字：“你……老公？” 顾念点头，唇边依旧是得体的笑容：“嗯，结婚六个月了。” 不管lily相不相信，她已经是把话说出来了。 lily扯着唇角，嘴里面像是含着几块生姜一样，笑得本来就有点僵硬的脸更加僵硬了。 过了好久，她才扯着唇角说：“这样啊！” 顾念没说话，目光只是落在了江亦琛的身上。 江亦琛感受来自女人的目光，朝着她微微一笑。 赵四在一旁冷眼看着，眼珠子转了几圈，忽然说：“江总，要不我们玩个新鲜的。” 江亦琛轻轻勾了勾唇角，对于赵四，他的态度向来是不冷不热，也一向是看不起的，毕竟这世界上能入得了他的眼的也没几个，今天出来也不过是有个项目一直卡了，需要赵四帮忙而已。 “赵老板，您请说。” 赵四的目光飘忽不定，在顾念那里飘了几个回合之后又回到江亦琛身上。 “江总，听说您对这次的滨江开发案很有兴趣。” 江亦琛抿着唇笑：“看来我藏得不够深！” 赵四嘿嘿直笑，“这个项目，我也有意向，不过您放心，我会全力支持您，正好我也有人在国土局，只要……” 江亦琛不答话，只是看着他。 赵四的目光落在那边顾念的身上，刚才江亦琛带她过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年轻又漂亮，关键是气质干净清新，像个大学生，看来江亦琛口味还挺小清新。 “刚才那个女孩，挺漂亮的，江总肯割爱么？” 一个女人换一个价值一个亿的开发项目，赵四替江亦琛想了想，觉得怎么想怎么划算。 但是江亦琛怎么想的他就不知道了。 江亦琛的目光也在顾念身上流连了一会儿，然后眯着眼睛笑了笑，问道：“你觉得她漂亮？” 赵四一听以为有戏，当即夸奖道：“江总您眼光向来好，让我猜猜，这女孩是影视学院的么？” 那模样，那身材，放在当今的娱乐圈里面完全不输于任何一个当红的花旦。 江亦琛笑而不语。 赵四以为他是要加条件，急忙说：“江总，这个项目可值一个亿，未来还有可能继续升值，如果……” 江亦琛不怒反笑，优雅地一挥杆，对着远方眯起了眼睛，声音冷冽的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赵老板可能有所不知，我今年三月就结婚了。” 看着球慢慢滚入洞中，他抿了抿唇笑道，“我太太一直不喜欢曝光在外面，所以我很少带她来这种地方，今天难得她兴致好！” 赵四顿时愣住，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原来那个女人是他的太太啊，目光飘向顾念，一时之间眼底的意味不明。 他闹了个大红脸，当即笑都笑不出来了，于是，尴尬的说：“这样啊，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秋天的阳光还是有点毒辣，顾念拿起墨镜，遮挡在自己的脸上，一旁lily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扯了扯唇角尴尬地笑：“真的假的啊，好像这事也没几个人知道，对了，方便透露一下你和江总是怎么认识的么？” 怎么认识的？ 顾念神思有点儿恍惚。 其实她和江亦琛的第一次碰面还是在十年前，她刚上初一那会，骑着自行车上学，没锁，下午放学的时候去车棚一看自行车没了，当时她就哭了，十几分钟之后，一个大男生骑着自己行车回来说他有点急事，看着自行车没上锁，就骑出去了，绝对没有要偷的意思。 他还自报家门说自己是高二（九）班的江亦琛，给她赔礼道歉了好一会儿还给她买了小熊冰淇淋，才让她破涕为笑。 后来她在学校里面也碰到过他，只不过他的光芒太过耀眼，她不敢上去打招呼。 顾念那时候不过十二岁，就被一个冰淇淋给收买了，然后默默将他藏在心里十年。 后来也就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她就听说江家出事，江亦琛没参加高考，退学了。 那之后的再见，是那天迷迷糊糊她醒来，看到躺在她身边的他。 第55章 我很笨的 顾念认出了他，一瞬间紧张又激动，在江亦琛问她要什么补偿的时候，她思考了三分钟，说自己不要钱。 其实她想图他的人。 可是最后在江亦琛眼里她就变成了一个贪慕虚荣不择手段的女人。 其实她也不抱什么希望的，但是江亦琛答应了，他说好，他把她带到江妈妈面前问江妈妈人怎么样，难得的是，江妈妈很喜欢她，然后他们就扯证了。 从此，她顾念就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却没几个人知道的江太太。 思及往事，顾念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至于如何结婚的，她不愿意多说，毕竟过程太复杂了。 ………… 江亦琛望着远处起伏的山脉，目光逐渐深远：“赵老板，滨江那块地，我势在必得！” 他做事一向不受到别人的威胁和逼迫，所以对于赵四提出的条件，他也只是笑笑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转身，江亦琛的手摁在了赵四的肩膀上，压低了声音：“我这人，心不大，我的钱财别人不能碰，至于我的女人，那就想都别想！” 说完，他站直了身体，笑：“我要教我的太太打高尔夫了，赵老板您自便！” 顾念又喝了口水，摘掉墨镜的时候江亦琛正款款走过来。 他走到顾念面前，伸出手：“来打球。” 顾念将手伸给他：“可我不会啊！” 江亦琛握紧了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笑：“我教你！” 顾念有些不太好意思，小声说道：“我很笨的。” 之间也不是没玩过高尔夫，她曾经陪着秦可遇玩过，但是怎么说呢，她的运动细胞并不算发达，也没怎么学会，从小到大，顾念喜欢的运动也就只有一样，就是跑步，反正不用动脑子。 “没事，我教的好。” 顾念：“……” 江亦琛说话很自信，他一向都很有自信，所以整个人看起来会很精神，让人很是相信，除却他那古怪的脾气外，其他的时候，顾念还是挺佩服他的。 男人牵着她的手带她来到草坪中央，在她耳边轻轻说：“先找到球杆的中心线，将中心线放在右手的中心线上。”江亦琛从身后轻轻环抱住她，握住她挥杆的手，细心而又耐心的指导她。 “先挥一杆试试。” 他的语气很轻很温柔，清冽的带着薄荷的气息直扑到她的脸上。顾念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直跳，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热了还是别的原因，她的脸开始通红。 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对准目标，抬手，挥杆！ 球纹丝不动。 江亦琛无力抚额，这女人挥杆之前都不看球的吗？ 顾念看了看还在原地的高尔夫球，脸上顿时窘迫地飘起两朵红晕，“不好意思啊！” 江亦琛勾了勾唇角，无所谓一笑：“再来一次。” 只听“砰”沉重的一声，球飞出了五米以外，顾念总算把球打了出去，她有些欢呼雀跃，但是一回头看着江亦琛似笑非笑的脸，顿时冷静下来。 低调低调，没准人家心里正在嘲笑我呢。 江亦琛的耐心似乎很好，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教着她。 顾念手心里面捏了一把汗，学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起来有那么点样子了，江亦琛递给她一瓶水，拧松瓶盖：“喝口水！” “谢谢！”顾念接过，喝了一口。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皮肤白皙，像是天边一抹晚霞，看起来无比诱人，涂着粉色唇蜜的唇瓣像是樱花一样一张一合。 五官精致，仪容优雅。 这样的女人放到哪里对男人都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只不过顾念自己不知道罢了。 她就像是一块还未经过打磨雕琢的上好的璞玉，还未完全绽放出自己的光芒。 江亦琛看着她红红的脸蛋，问道：“累不累？” 顾念摇头：“还好。” 江亦琛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脸：“来，给我露一手，看看你学的怎么样！” 顾念将水放到一旁，握紧了球杆，站好，挥杆，当她看到球慢慢进去的时候，转过身大喊一声：“进了！” 江亦琛看着她微微笑着。 他要么不笑，要么就是冷笑，像这样的微笑还是头一次，那笑容怎么说了，像是三月的暖风，还带着花香，温柔的吹过你的脸庞。 顾念不由得看呆了，心想他笑起来可真是好看啊！ 她仰着小脸，问：“我是不是很有天赋？” 江亦琛俯身，唇瓣自她的脸颊而过，贴着她的耳边说：“嗯，有，不过我也教得好!” 这大白天的。 顾念脸更红了，她急忙别过脸去不敢看他。 结束之后，顾念去更衣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江亦琛已经在等她了，见她出来，江亦琛皱了皱眉：“怎么这么慢？” 顾念小声说：“我要洗头，要吹头发，还要抹保湿精华，当然比较慢了。” 江亦琛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他问：“想吃什么？” 顾念眨了眨眼睛：“你在问我的意见么？” 江亦琛环顾四周，疑惑道：“还有第三个人？” “那……我想吃什么都可以么？” “当然！” “那……”顾念小心翼翼看着他：“吃火锅，行吗？” 江亦琛明显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说：“行，想去哪家，我开车过去。” 顾念心里可开心了，但是还是要矜持一下，她抿着唇说：“有啊有啊，当然有啦，我带你过去！” 坐在副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的时候，顾念还说：“要是不能吃辣要早说啊，不然到时候会被辣哭的。” 被辣哭？ 江亦琛想了想那个画面，好像也是蛮搞笑的。 他双手握在方向盘上：“放心，到时候被辣哭肯定是你。” “才不会！” “那等着！” 顾念心想我这吃辣的本事，才不会被辣哭了，她心里面就像是住进了一片软绵绵香甜的棉花糖一样，说不出的开心与轻松。 要是都是这样的愉快轻松相处模式，那就太好了。 正当她一个人傻乐的时候，车载电话响了。 插上耳机，江亦琛淡淡应了一声。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江亦琛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看起来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 等他挂了电话，顾念还是目视着前方，不敢回头看他的脸。 一旁男人沉默了一会，轻轻开口：“顾念！” 第56章 当小三很光彩吗 什么叫做从天堂瞬间跌落，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顾念转过身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不至于颤抖，她脸上的表情格外僵硬：“怎么了？” 江亦琛也没解释：“我先送你回去！” 顾念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江亦琛心里面隐隐有点愧疚，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公司出了点事情，我要过去处理。” 顾念别过去脸去，再次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换上了一副笑脸：“哦，没事的，你去吧！” 江亦琛轻轻嗯了一声：“下次再陪你吃饭！” 顾念脸上再也扯不出任何笑容，看了眼车窗外面的车流，说：“你要去公司，在前面把我放下来吧！”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要去商场买东西，就在前面停吧！” 车子停下，顾念解开安全带，走了下去，临走的时候，江亦琛又叫住她，问道：“上次给你的卡里还有钱吧。” “有。” “抱歉！” 顾念笑：“没事，公司的事情要紧。” 她关了车门，眼框里面忽然一阵热意。 走到商场门口的时候，她又接到了慕天乔的电话。 “顾念，听我的话，离开他！” 顾念咬着牙，忍了又忍，最后忽然笑开来：“我这些年用了他不少钱，就这么离开不太好吧，他会弄死我的。” “你花了他多少钱？”慕天乔的语气听起来还是挺认真的，看来是相信了顾念的话。 “不知道啊，但是少说也有两三百万吧！”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离开他！我不想他和昕薇之间还隔着一个女人，你也是我女儿，我也在为你考虑。” 顾念唇边勾了个淡淡的笑容：“慕总，您可真大方，但是他对我很好，我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呢！” “顾念！”慕天乔气急败坏：“当小三很光彩么？” “这你就要问问慕夫人了！” 慕天乔被她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说：“我给你三百万，你还给他，然后离开！” “给我三百万？”顾念笑了：“当初我问你借十万你都不同意，现在这么大方了？” 那讽刺的话语让慕天乔一阵不舒服，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没办法，为了昕薇以后的幸福，他必须让顾念离开江亦琛。 “顾念，只要你离开他，我不会亏待你的，你可以来复星集团总部工作，房子我也会买给你。” “慕总，实话告诉你，当初你要是借给我钱的话，我就不会和他在一起了，明白了吗？” 说完这句话，顾念猛然摁掉了电话。 如果当初慕天乔爽快点肯借钱，那么她妈妈也不会因为救治耽搁变成植物人，她更不会走投无路最后死缠着将江亦琛。 可是一切的事情都是没有如果的，顾念逛了会商场发现大多新季的商品她都买不起，手里有江亦琛给她的卡，但是她除了上次买礼物之外，基本没花过。 在商场里面时候，她又被导购员不冷不热给嘲讽了，顾念性格淡然，也没有和她争执，出来在广场喷泉那里坐下的时候，她突然心里就堵得慌，突然又想流眼泪了。 然后她拿出手机把慕天乔的手机号码设置屏蔽，她不想再接到慕天乔的电话了，这个男人口口声声是为了她考虑，可是其实每一步都是为了自己的另一个女儿考虑。 好在顾念也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爸，没有特别难过，但是委屈还是有的。 正在她低头的时候，一道清越好听的男声从她的头顶响起来：“小姐，打扰一下，请问云居酒店该怎么走？” 顾念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瓮声瓮气地说：“我不是小姐！” 男人一愣，转而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打扰到你了，我是外来的，对这边不熟悉。” 顾念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男人的长相，皮肤白净，五官英挺，模样看起来很是温和，她指了指他手中的手机：“你不是有手机吗？” “我看地图导航的就是这附近，但是找来找去没找到。” 听口音的确不像是a市人，反倒是有点像北方人，顾念站起身来：“你外地来的？” “嗯，来这里出差！” “京都的？” 男人一怔，转而笑起来：“你怎么知道！” “听口音猜的。”她妈妈也是京都人，不过早就和那边断了联系，她当初为了和慕天乔这个穷小子在一起，放弃了原生家庭，和家里面断绝了关系，独自一个人陪着慕天乔来到了a市打拼，可是最后…… 顾念理了理思绪说：“那我带你去吧，这边商场林立是不太好找。” 温景梵看着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刚刚是哭过，但是他也不好问是什么原因。 等到了目的地，温景梵停下脚步说：“谢谢你！”说完他递给了顾念一张名片，“我第一次来，不是很熟悉，多亏了你，不然我可能就要在这边待一下午了。” 出于礼貌，顾念接过名片，淡淡道：“不客气。” 她看了眼名片，发现，竟然是同行，顾念惊讶地抬起脸：“你也是从事建设计这一行的吗？” “莫非……你也是？” 顾念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入门。” “这样啊，我入行差不多两三年了。”温景梵模样温和，说话也是彬彬有礼，一看就是有教养的家庭出来的孩子。 顾念心情忽然变好了点，说：“那说起来，您还是前辈！” “不敢当不敢当。”温景梵想了会说：“要不加个微信吧，没准下次还能碰到。” 这种搭讪女孩子的方式，是不是有点老套。 顾念笑了笑：“我不用微信的。” 说完她朝温景梵招了招手：“有缘再见吧！” 她现在是已婚状态，虽然和江亦琛貌合神离，但是还是不要随便接受陌生男人的邀请。 而且，在这段婚姻里面，江亦琛足够强势，占据着主导地位，她根本没有办法去和他抗争，所以还是学乖一点。 “等等！”温景梵似乎还是不肯死心说：“那……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第57章 卡上多了几个零 不知道为什么，温景梵对这个女孩有一种迷一样的好奇。 顾念再笑：“下次见了面再告诉你吧！” 温景梵感受到了女孩很强的戒备心，他也不好强迫只好作罢，朝着顾念挥手：“那，有缘再见！” 顾念抿唇笑了笑，她拿出手机看了会儿时间，发现已经是六点多了，手机给她弹出了一条推送。 是夏晚晚的，她在江城集团旗下的商场拍摄广告的时候，被狂热的粉丝给追踪了。 顾念眼神一黯，江亦琛估计是去处理这件事情了，她关掉手机，又去了一趟商场。 之前那家店的店员见到顾念，眼神划过一丝不屑，刚想说话，顾念将卡拿出来，淡淡说：“刚才我看上的两件衣服包起来，刷卡！” 从六点逛到九点多，顾念用江亦琛的卡刷了不少钱，心情好了点，她觉得以后要是不高兴了，就来购物，反正用的也不是自己的钱。 一直逛到十点多，商场关门了，顾念才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来，她拍了个照片给秦可遇发过去。 这个点公交车也停了不少，顾念站在路边准备打车回去，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车也很难叫到。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她的面前，车门打开，温景梵的脸露出来朝她笑着：“上车吧，我送你！” 这人，是一直在等着她么？ 见顾念不为所动，温景梵笑了笑：“这边现在限行很难打到车，你又拎了这么多东西。” 他下来直接打开后坐的车门，对着顾念眨了眨眼睛：“这么有缘，让我载你一段路吧，当是道谢。” 温景梵的笑容很真诚，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的样子，而且这辆车，看起来也很是豪华，价格不菲。 顾念拎了这么多东西的确是够累的，她眼睛一闭，然后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温景梵，上了车。 温景梵将东西放好，问：“你住哪里？” “星河雅苑。” “小张，去星河雅苑。” 吩咐完司机之后，温景梵将脸转过来，问：“好巧，又见面了，这次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顾念，照顾的顾，思念的念。” “好的，我记住了。” 顾念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安安静静坐着，并不想有过多的言语，萍水相逢，她好心帮了他一次，他回报来，也不算欠了人情。 车子开了三十分钟就到了，顾念就让他在门口停下，然后拎着大包小包下车。 温景梵在看到星河雅苑周边的建设之后就知道这里是高档住宅区，非一般人能够住得起的，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顾念，对她也愈发好奇了。 顾念对他微微一笑，刚转身，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似乎停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启动了。 是江亦琛的车子。 温景梵下车，刚想说我帮你拎一段路，但是顾念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她急忙退后一步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温景梵的眸色深了几度，问前面的司机：“小张，你对a市比较了解，知道这边的情况吗？” 司机将车开出去，说：“星河雅苑是目前这边房价最高的小区，江城集团开发的，您不是最近要和江城集团ceo见面么？” 温景梵捂着脸：“哦，还有这事，差点忘了！” 小张忍不住在心里面吐槽也没见您记住几件事情。 顾念拎着包站在电梯门口的时候，还在想，刚才是不是江亦琛回来了，如果回来了，那他此刻应该在家里面。 她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了门。 江亦琛果然回来了，他坐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喝着水，见到她回来眼皮微微抬起来，轻轻道：“回来了？” 顾念索性也就顺着他的话回答：“嗯！” “有人送？” “嗯！” “谁？” 顾念将大包小包放在地上，声音似乎是很疲惫：“朋友。” “哪个朋友？” 直到现在，江亦琛还在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即便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了，但是表面上依旧冷静。 顾念终于将目光投向他，沉默了一会开口慢慢说：“有必要知道这么清楚么？” 江亦琛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是你男人，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那辆车是迈巴赫62s，而且还没有上牌照，普通的人怎么可能随便开得起。 他的脑海里面蓦地就想起了宴西跟他说的话，太太最近有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见面，那个男人很小心，警惕心很高，目前没有拍到正脸，也没有他的一切有关信息。 并且更关键的是，太太的账户上突然多了两百万，汇款方很神秘，是从国外的账户打进来的，暂时查不到源头。 这几件事情联系到一起，江亦琛忽然心里就涌上无限多的阴霾，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顾念心累的不行，也不想再这个问题上面纠缠过多，干脆就说：“就是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我解释不清，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去查好了！” 反正他有权有势更有钱，想做什么不能做，想知道什么不能知道？ 江亦琛不怒反笑：“你这是什么态度？” 顾念望着他，唇角动了动，最后无力垂下眼眸：“我只能解释到这儿，对了，我刷了你卡，买了不少东西。” 说完她便转身想要上楼了，但是刚一转身的时候，手腕就被男人握住了。 江亦琛薄唇紧抿，目光不善的望着他。 顾念平静和他对视着，那眼神没有一点躲闪，但是也不带同样的感情，平静无物。 其实两个人都是倔强的性格，顾念表面看起来软，其实骨子里倔强得不行。 就这么对视了几秒钟，最后，江亦琛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顾念收回手，一言不发上楼。 在背后，男人暗暗握紧了双手，有些懊恼也有些沮丧。 顾念上楼长舒了一口气，简单收拾一下给手机充电，然后发现自己好几条信息都没看，她点开，是银行发来的短信。 她定睛一看，是有人转账进来，再一看后面的几个零，她彻底傻眼了。 顾念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眼睛没有花，然后去数里面的零。 一共是两百万。 第58章 怎么讨女孩欢心 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吗？ 顾念揉了揉眼睛，再次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她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忽然有些想明白了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每次没猜错的话，是慕天乔给她的。 果然下一秒，短信就进来了。 “钱我给你了，早点做选择，不要让自己后悔。” 顾念心里面像是被一把并不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去了一样，痛得并不是那么尖锐急遽，但是却足够绵长。 说起来她也是慕天乔的女儿，但是却连最基本的父爱都没有享受到，现在他还要为了自己另一个女儿逼她让位。 凭什么啊！ 顾念将手机关掉，狠狠扔在了一边。 ………… 书房里。 江亦琛摘掉鼻梁上的眼镜，有些烦躁地摁了一下眉心。 电脑上是股市走势曲线，江城集团的股价最近几年一直在增长，旗下又有几个子公司准备上市。 以往的时候，他可以心无旁骛的工作，但是现在，他的心仿佛乱了，每天都会想到那个不听话不乖巧的女人。 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江亦琛凝眸扫了一眼，是私人助理宴西。 他修长的手指划开接听键。 “总裁，陆家那边暂时没什么动静，您要我查的我已经发到您邮箱了，关于当年的事情有点复杂，一时摸不清，还需要慢慢来。” 江亦琛点头：“好！” 宴西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陆明盛的儿子要回国了！” 江亦琛没说话，目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笔尖，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具体什么时候？” “不出意外应该是下个月！” 电话挂了，江亦琛摁了摁眉心，似乎有点烦恼，站起身来复又坐下去。在椅子上坐了很久，他给宴西发消息：“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彼时宴西正在吃宵夜，看到手机的消息，一口面条差点没有喷出来。 他挠了挠脑袋，对于这个问题，他实在是不好回答啊！ 按理来说，男人只要长得帅，有钱，随便往那里一站，就有不少女人蜂拥而上。 江总肯定是符合这个条件的，但是关键是江总要讨谁的欢心，他想了想江总身边的莺莺燕燕们，觉得就只剩一个慕小姐，名门千金，又是从外国回来的，的确比一般人要费一点心思，他嘴角抽了抽说：“我这就去查慕大小姐的兴趣爱好。” “不是她！”过了一会儿短信发过来，宴西愣了会，不是慕大小姐，还有谁。他饶了几个弯，难道江总说的是顾念？ “一般女孩子对购物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您可以给她买买买！” 江亦琛皱眉：“我给了她一张卡！” 那张卡不限额的，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宴西知道自己猜对了，然后浑身哆嗦了，江总这是被下降头了吗，尽然想着要去讨顾念的欢心，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他虽然不理解，但是作为尽职尽责的下属还是说：“我的意思是，不仅要给她买买买，您还要陪着她，比如逛街，看电影之类的。” 信息发送出去之后，宴西也觉得自己是糊涂了。 江总哪有这个时间去做这些事情。 果然那边沉默了很久，宴西刚想收回手机吃面条时候，江亦琛的消息发了过来。 “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晏助理口呆，手机都差点掉进了面碗里面。 ……… 顾念第二天上班的，还是风平浪静，但是下午的时候，她就接到了慕天乔的电话。 虽然她已经拉黑了他，但是慕天乔换了手机又开始打，她很不想搭理他，那边一句话就让她愤怒了。 “顾念，到时候江亦琛和昕薇结婚了，他也不会要你的，你这么坚持又是何必呢，嫌钱太少么？” 顾念气得当时就想发飙了，但是考虑是在公司，冷静了下来忽然笑了：“是啊，两百万是太少了！” 出乎意料的是，慕天乔竟然也没有生气，而是淡淡道：“你要多少？” 顾念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呵呵，慕天乔为了他的亲女儿可真是大方慷慨。 见到顾念不说话，慕天乔又说：“具体的可以面谈！” “不用了，钱我还给你。” “顾念！” 慕天乔这一次是真的怒了，他觉得顾念简直就是执迷不悟，在错的道路上一错到底，这样绝对没有好结果。 “顾念，我是真心为你好，见个面吧，把该说的都说清楚。” 说清楚？ 是要好好说清楚了，说她才是江亦琛名正言顺法律意义上的妻子，慕昕薇没准儿是小三。 也许说清楚之后，慕天乔就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情来烦她了。 顾念冷笑一声：“好！那就说清楚好了。” 慕天乔唯恐她变卦反悔，急忙说：“等你下班我让人接你。” ………… 天气最近是越来越冷了，顾念下了班，整理了一下外面的开衫，走出电梯，果然就看到慕天乔的自己在等着她。 顾念也没废话，直接就跟他走了。 一辆低调却奢华的黑色加长型的轿车，大概是为了掩人耳目，依旧是没有牌照的，顾念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门上车。 她差不多已经想好了，见到慕天乔就跟他说自己和江亦琛已经结婚了，如果不能说动江亦琛离婚娶他女儿，那么就别再来烦她，她不想和慕家有任何关系，更是有着自己的生活。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另一边，江亦琛也将车停好了，透过后视镜，他就看到顾念上了一辆无牌照的豪华轿车。 他一手拍在方向盘上，脸色阴沉像是要掀起一场毁天灭地的暴风雨。 顾念！ 这次又是哪个男人？ 不知道结了婚的女人不该随随便便就上别的男人的车么？ 是不是因为自己不碰她，她就耐不住寂寞找别的男人？ 江亦琛将手中的电影票揉成一团扔掉。 为了表示郑重，他还特意让秘书把电影票取了回来。 但是现在看来，这电影也没有要去看的必要了。 油门瞬间被踩到最大，江亦琛也没管这里不能掉头，直接就调转车头开到另一边的道上去了。 很快的，前面那辆车也感受到了后面有车跟着他，立即加快了速度，车子被开的七扭八歪。 顾念坐在车子里面，闭目养神，顺便思考一下待会见到慕天乔如何最大化的让他难堪，但是还没有想好，车子就猛地一下踩了急刹车，她的额头一下子磕在了前座上，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能不能好好开车？” 顾念抬起脸，又愤怒又委屈。 第59章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开车的司机没有理她，目光直视着前方，然后果断右转。 这一下顾念又差点被甩了出去。 她扶着腰坐直身体，往后看了一眼，窗子都是不透明的玻璃根本看不到外面有什么？ 江亦琛跟到了路口，却因为前面车子的突然右转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十字路口车水马龙，他被堵得不得动弹，最后无奈只好放弃。 拿出手机，他直接给小赵打电话：“帮我查一辆车。” 小赵是江亦琛的司机兼保镖，早年犯了事情得罪了人从部队里面退了下来，后来就一直跟在江亦琛身边，黑白两道都混得开。 车子从小巷子里面绕来绕去，最后在一家隐蔽的茶楼里面停下来，司机给顾念开了门，然后引导着她上楼。 慕天乔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道：“江亦琛，他对你好吗？” 顾念推开椅子的手顿了顿，精致美丽的脸庞绽开一丝笑容：“当然好啊，不然我怎么会舍不得离开他？” 慕天乔盯着对面女孩的脸，很年轻也很漂亮，和她妈妈很像，他心里忽然扯出点绵密的痛意，握着茶杯的手轻轻颤了一下说：“顾念，我是为你好，你这样呆在他身边无名无分，到时候他一旦厌倦，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念冷笑：“你是在关心我么？” 慕天乔脸上浮现出沉痛的哀伤：“我知道你是排斥我，可我这次是真的为你在考虑，离开他你会有更好的生活。” 顾念再笑，声音轻软：“可是他有钱啊！”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呵，慕董为了你的亲女儿可真是豁得出。”顾念唇边勾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面藏着深深的嘲弄和讥讽。 慕天乔看着她，一时之间没话说。 顾念漫不经心地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指尖然后抬头笑：“那我不妨告诉你，我结婚了，和江亦琛！” 慕天乔的瞳孔明显瑟缩了一下，愣了半晌才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年上半年。”顾念又笑：“就是问你借钱被拒绝之后我遇到了他，他给我交的手术费。” 说完她静静看着慕天乔，果然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晦暗复杂了起来。 过了很久很久，慕天乔才开口：“你这样太草率了，你了解他么？” “有时间会慢慢了解。” “我还是那句话，他不适合你！” “那他就适合你女儿？” 相比于慕天乔的激动，顾念倒是显得很平静。 慕天乔双手拍在桌子上：“你知道他是什么人，野心有多大，想要什么，你知道么？” 顾念不知道，她对他工作上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 “他要的女人，一定是能够给他带来利益和好处的，顾念，你想想你有什么？” 这话实在是太伤人了，还是从自己的亲生父亲嘴里面说出来的。 顾念心口一阵锐利的痛快速划过，但是很快平息，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你应该去问他，我有什么，为什么非要娶我？” 慕天乔顿时无话可说。 他其实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江亦琛会这么早结婚，还是和顾念，说实话，顾念除了长得看好以外，没有半点背景。 说道好看，江亦琛身边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 顾念喝了一口茶，慢慢看着他：“除非你说动江亦琛离婚，那我会让位给你女儿，说不动，那就没必要了，当小三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男人的眼神跟她对视了好几秒钟，女孩眼眸似月牙弯弯，黑白分明，唇边勾着着凉凉的嘲弄，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种熟悉的但是却又格外荒凉的感觉一下击中在他心口上，他突然有些不敢直视。 那眼睛，和顾心菀简直是一模一样。 眉眼温柔漂亮，但是细看却带着一股子冷意。 慕天乔低下头去：“言下之意，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和他离婚了？” “离不离婚他说了算，我没那个本事，他脾气不好，惹毛了我很倒霉，我就想过点安稳日子！”顾念不紧不慢开口：“对了，和你女儿最好也说一说，别有事没事来找他，最后难堪的只会是她！” 江亦琛结婚了，结婚证的另一半是她顾念，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所以慕昕薇一味的纠缠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慕天乔抬头看她，恍惚之间只觉得陌生。 和一年前，甚至是半年前的她相比，是变了很多。 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慕天乔拿起来一看，接起来之后眉头狠狠皱起来，他挂了电话，站起身淡淡道：“我明白了！” 顾念见他又要走的意思，将一张银行卡拿出来：“这里面是两百万，还给你，我不要！” 慕天乔的口气很无力：“拿着吧，就当时补偿！” 女孩本来平静无波的脸上突然变了颜色，那一直浅浅挂在唇边的嘲弄终于破口而出：“呵，补偿，用钱补偿？慕天乔，你是老了还是糊涂了，我不用你补偿，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你也没必要假惺惺说着补偿的话，我不稀罕！” 慕天乔叹了口气，唇角动了动，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走之后，顾念就一个人坐在茶楼的包间里面，一动不动，一直到天黑。 她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爸爸死了，直到小学快毕业的时候慕天乔找上门来她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爸爸！ 而那个爸爸当初为了少奋斗二十几年选择抛弃了和他一起南下奋斗的女友！ 其实之前她对慕天乔说不上爱也谈不上恨，可是在妈妈生病之后，他选择了袖手旁观一分钱都不肯拿，这才让她彻底恨上了。 而现在，他为了自己另一个女儿，用尽了各种手段逼迫她离开江亦琛，好给慕昕薇腾出位置。 呵…… 顾念笑着笑着，眼里忽然就聚满了泪水。 坐了很久，大概快一个小时了，天都已经黑透了，顾念刚准备起身，就听到“砰”得一声。 包厢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了。 第60章 江亦琛你疯了吗 顾念回头一看，就看到江亦琛怒气冲冲走了进来，那一刻她大脑有些发晕，刚想开口，男人走过来，脸色阴沉的像是随时可以滴出水来：“人呢？” “什么人？”顾念下意识就回了一句。 “和你一起的男人？” 顾念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了。” 江亦琛走过去，居高临下望着她：“说实话，那个男人是谁？” “朋友，普通的朋友。” 顾念只能这样说。 关于她和慕天乔的关系，她实在是无力去说太多。 这是她第三次在自己面前用朋友来掩盖自己背后那见不得人的关系，江亦琛拿起桌子上放着银行卡：“他给你的？”他晃了晃：“你缺钱么，缺钱找我要啊，找别的男人算是怎么回事？” 顾念知道他这是误会了，但是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她索性说：“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但是这个解释在江亦琛看来格外的苍白无力，他另一只手抬起顾念的下巴：“普通朋友需要在这种隐秘见不得人的地方见面？” 顾念一时之间无言，很快手臂就被拽住了，江亦琛直接将她拉了起来朝外走去。 凑得近了，顾念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虽不浓但是也不浅，她突然有些害怕，男人喝了酒之后一般情绪都是不受控制的。 她拼命去拍江亦琛的手，但是男人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拽不动，直到被他一路拽着扔进了车后座，顾念彻底慌了神。 江亦琛是喝了酒，来之前他就喝了不少酒，甚至在想待会要是真被他捉到了，他要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纵使他见惯了大风大浪，在面对顾念的事情上面总是不能够平静。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车子开的飞快，顾念一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去了，她哑着声音：“江亦琛，你开慢点！” 但是男人根本不理会她，一踩油门，将车速加到最大。 顾念心紧绷着，脸色苍白：“你疯了吗？” 就这样一路飙车回家，顾念还没缓过劲来，就被男人一双大手直接从车子里面拽了出去。 江亦琛脸色阴沉，薄唇紧抿，顾念似乎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尤其她现在面对的还是一个喝了酒脾气超差的男人，接下来的一切有些不敢想象。 “江亦琛，你放开我！” “放开！” 挣扎了很久都无济于事，顾念最后终于放弃，被他从地下车库一路拖拽着回家。 好在高档小区出入的人不是很多，她还没有丢脸丢到那种程度。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只手迅速揽住她的腰部，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连推带搡地带进了门里。 门“哐当”一声被身后的男人用脚踢上了。 顾念的心也随着关门的声音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男人的禁锢。 江亦琛身上有tiffany男士香水凛冽的薄荷清香混着酒精气息压迫者顾念的中枢神经，让她的一颗心就提在嗓子眼处。 “放开我！” 江亦琛没有放开她，而是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抵在门上，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顾念懵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吻得呼吸不过来。 铺天盖地带着酒精的气息席卷着她的感官系统，炙热而又压迫性十足。 她拼命转动着脑袋，但是无济于事，江亦琛就像是疯了一样，捏着她下巴，重重地吻着她，她稍微的挣扎更加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毫不怜惜地一口咬下去。 眉目狠戾，薄唇染血，加上淋了雨，带着湿意的碎发和脸庞，现在的他像是刚从地狱爬上来的阿修罗，全身带着不可抗拒的戾气。 大手粗暴地去解她的衣服扣子，力气极大，仿佛要撕毁眼前的人。 顾念吓呆了，挣扎都忘记了，等到感觉他的手滑进了肌肤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江亦琛，你疯了吗？” 她伸出手拼命地捶打着他，但是根本无济于事，江亦琛今天铁了心要跟她耗到底。 水珠沿着他凌乱的碎发洒落下来，他终于放开她，但是还是紧紧压着她，抵在门上。 薄唇染着他的血，也染着顾念的血，看起来邪魅却又危险，偏偏他还在笑，“我是疯了，才会等在你公司看你上别的男人的车。” 顾念大脑迅速转动，顿时明白了过来。 那个时候，她去见慕天乔的时候，江亦琛也在她公司门口，所以那之后为什么司机会开那么快，像是要甩掉什么一般，她一开始还不懂，现在明白是江亦琛在跟着她、 她用手抓着他的衣领，“你跟踪我？” 他就那么不相信她？ “跟踪？”江亦琛笑得有些残忍，掐着她的下巴，“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 一句话说的霸气张狂，仿佛天地之间没有他江亦琛不能做的事情。 这才是真正的他，与生俱来的霸道与张狂在他的骨子里面从来都抹不去，即便后来家道中落他吃了不少苦低了不少头，但是有些东西却始终无法改变。 “顾念，既然你嫁给了我，就是我的女人，怎么你现在是找到下家了给你钱，你出息了，觉得我奈何不了你了，是吗？” 顾念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男人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声音染上了一丝惊慌，“你想干嘛？” “我想……”男人低沉邪魅的声音在她耳边辗转缠绕，“干……你！” 顾念的瞳孔瞬间睁大，几乎不可置信这是江亦琛说出的话，带着十足羞辱的意味。 “江亦琛，你混蛋，走开！” 只可惜男女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比她高了将近二十厘米，轻轻一抱就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卧室的门被踹开了，顾念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江亦琛接下来要干嘛，肯定不是要和她坐下好好谈心。 她狠狠一口咬在男人的肩膀上，江亦琛吃痛，一下子将她扔在了柔软的床上。 顾念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到她从等她从眩晕中回过神来，江亦琛已经领带解开扔在了床上。 “是你自己脱衣服，还是我帮忙?”他冰冷的眸子不带一点温度，居高临下，冷冷盯着她。 第61章 我们是夫妻 顾念顿时惊恐地从床上爬起，想要逃脱这里。 然而仅仅一秒间，身子却被死死压住，随即被翻转过来，下巴被狠狠捏住，江亦琛逼她对视着自己。 她整个人被他深深地压在床褥之间，动弹不得，无路可退，江亦琛英俊却带着森冷笑意的脸近在咫尺，眸底没有一丝温度。 他还喝了酒，在酒精的刺激下整个人显得戾气十足与阴鸷可怖。 “顾念，我想你可能忘了，我们是夫妻。”他将她压在身下，一颗一颗地冷静地解着自己衬衫的扣子。 这恍若慢镜头一样的动作提示着顾念接下来的暴风雨。 “所以我有必要提醒你，让你不至于空虚寂寞到找别的男人。”他将淋了雨湿透了的衬衫扔到一旁，肌肉线条明显的上半身就这样压了下来。 “你胡说，我没有！”顾念拼命挣扎着，双手不停地捶打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没有？”他伸出手，轻笑：“我看到的都是假的吗？” “我不要，我不要，你放开我！”顾念怕极了这样冷静而又残忍的他，生怕接下来他就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你不要什么？”江亦琛扣着她的下巴，笑得格外冷漠。 “别碰我。”顾念眼中一下子聚满了泪水，他那冷漠笑容实在是可怕，她到底还涉世未深，江亦琛这样危险的男人还是第一次接触到。 “不要我碰，要别的男人，嗯？”江亦琛笑着，但是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上别的男人的车，去见陌生男人，在那种隐秘的地方，有什么事情不能正大光明的说，非要偷偷摸摸？ “顾念，我还没死，咱们也没离婚，你就水性杨花想绿了我，怎么嫌弃我给你钱给少了？”一瞬间，理智被愤怒取代，手扣着顾念的下巴重重的吻下去，只要碰到她稍微的反抗和挣扎就直接一口咬上去，毫不怜惜。 “放开我……”顾念失控尖叫着。 “你继续叫，看看谁会来？” “江亦琛，你不喜欢我，但请你也不要用这种方式对我。”顾念还有一丝理智，她尽量希望自己冷静，也不能让江亦琛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 但是现在江亦琛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在酒精的催化下，自控力不堪一击，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了她，不管用什么办法？ “你是我女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冷笑：“跟我装清高纯洁，不让我碰，怎么，你还想等陆湛回来？” 他的话尖酸又刻薄，将她的尊严一刀一刀刮得干干净净。 “实话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他贴近她，话语恶劣冷漠到了了极致：“只能躺在我身下，也只能在我身下哭，明白么？” “你不要脸。”顾念气得双目通红，手又抓又打，企图摆脱身上的束缚。 “不要脸？”江亦琛冷笑了一声，嘲弄又轻蔑。伸手将她两只不安分的手摁在头顶，扯出扔在床上的领带死死绑住绑住。 顾念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江亦琛，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是我花钱买回来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的话语满满都是威胁与愤怒。 顾念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视线一片模糊。 薄唇自她的唇瓣辗转而过，慢慢地游移到白皙的脖颈处，然后是锁骨，往下，他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住。 顾念痛得闷哼一声，清丽的脸上眉头深深皱起。 江亦琛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她是他的女人，他要她，现在就要。 顾念拼命挣扎着，她不要江亦琛碰她，她知道他会将所有的脾气发泄在她的身上，她害怕，她真得害怕失去理智的男人会弄死她，尽管她的双手被绑着，但是还能动，她拼命反抗。 江亦琛随即掐住了她的下巴，“顾念，你给我安分点！” 下巴顿时传来一阵剧痛，她觉得下巴都要被他捏碎了，又气又急，于是抓住他的手，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处，很快嘴里就感受到了血腥味。 江亦琛深眸顿时幽暗起来，他吃痛一把甩开了她。 顾念一个没注意，身体很快就像一边倒去，然后狠狠地磕在了床头边的柜子上，额头传来一阵剧痛，很快就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摸自己的的脑袋，一手滑腻。将手拿下来，温热的血正在她的掌心流淌，她愣了愣，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痛。 心里的委屈慢慢地升起来，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很快的血就流进了衣服里面，又痛又难受，愤怒和委屈在心面燃烧着 江亦琛神色幽深，但是看到那血终究是忍不住心悸，他急忙跑过来，弯下腰，声音低沉，“别动，我去拿药。”很快的，江亦琛就把止血的药拿了过来，对着她伤口喷了一下，然后说，“待会儿医生会过来，你先忍着一点。” 抬起脸来，顾念的眼眶通红，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她死死咬着她，盯着江亦琛，“江亦琛，你这个疯子，我恨你。” 江亦琛愣了一会儿，盯着她看了三秒把她手上的领带解了开来说：“是，我是疯子，所以不要惹我。” ………… 萧医生大晚上的被从家里叫了出来带着医药箱就往江亦琛家里赶， 看到顾念的伤口先是吃惊了一下，但是检查了发现只是点皮外伤，她替顾念消了毒包扎的时候，看到顾念身上密密麻麻青紫的痕迹，她自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有点发冷，江……总裁不会喜欢虐待女人吧！ 这个想法一出，萧医生在心里面打了个哆嗦，看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幸好她也只是个收钱办事的，包扎好嘱咐了几句，她就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溜了。 索性伤口不是很严重，只是不能碰水，大概过一个星期就能结痂。 等到医生走之后，江亦琛弯下腰，淡淡看了她一眼说：“你受伤了，这个星期就先请假。” 顾念撇过脸去，冷冷不说话。 第62章 我睡沙发 江亦琛知道她现在不爱搭理自己，于是默默去了浴室洗澡，等到出来的时候看到顾念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 他沉声道：“你在找什么？” 顾念赌气没有理他。 江亦琛站在浴室门口，看到顾念拿着睡裙过来说：“麻烦让一下，我要洗澡。” 男人的怒火顿时一簇一簇冒了起来，他冷冷看着她：“医生说不能碰水，你没听到吗？” “我洗澡又不是洗头。”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身上都是血，又丑又脏，很难受。” 江亦琛没让开，凝眸看了她一会儿说：“要洗澡是吗，我帮你！” 顾念顿时将叠好的睡裙放了柜子里面，“那我不洗了，行了吧！” 江亦琛在心里默念三秒钟，不要和受伤的女人计较，幽深的眼眸盯着她，“不洗澡，就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医生会过来换药。” 顾念默默地走到边，心想你总不会一直呆在这里吧，我现在不洗澡，待会自己洗还不行吗？ 但是江亦琛就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冷着脸，“今晚我就睡这里，省的你又出什么幺蛾子。” 顾念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下意识就说，“我没洗澡，身上都是血腥味很臭的，你受得了吗？” 江亦琛眯了眯眸子，“的确受不了，我睡沙发。” 顾念嘴里就像是含了一块生姜，扯着唇角冷声道：“随便！” 她随即躺在床上，然后就看见男人出去了一会儿，进来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就坐在沙发上，翻着文件。 男人没有开大灯，怕灯光会刺激到她，只是开了沙发旁边的站立式台灯，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文件。 顾念心想这个男人真是淡定的可以，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还不让自己洗澡，现在自己身上一股子的血腥味和膏药味儿，而且伤口还隐隐作痛，根本没有办法睡着。 她心里不爽，也不敢明着和他抬杠，想了会儿抬起脸她抬起脸，看向江亦琛，微微眯着眼，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灯太亮了，我睡不着。” 江亦琛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室内的环境，卧室很大，头顶上额巨大的水晶吊灯没有开，只有沙发旁边的立式台灯开着，其实并不怎么明亮。 但是听到她这样说江亦琛随即就把文件放下，然后摁掉灯的开关，“睡觉。” 黑暗里面，顾念看不到什么，只能听到男人浅浅的呼吸声。 沉默了一会她心里又觉得不太舒服，看着江亦琛就来气，她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坐起身来声音略带不满：“你的呼吸声好吵，我睡不着。” 呼吸声好吵？ 如果说是呼噜声什么的，那的确是比较吵的，睡不着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说他的呼吸声吵，这不就是存心找茬吗？ 江亦琛双手枕在自己的脑袋下面，懒得和她计较淡定地说，“那是加湿器的声音。” 顾念，“……” 她心里憋了一口气，不折腾一下心里难受的要命，所以三分钟之后她将灯打开了：“我睡不着，想看书。” 江亦琛也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神色阴沉，眯着一双眸子危险极了，“顾念……”他的声音就像是从冰窖里面过滤了一样，“你给我消停点！” 真是没意思，这么快就生气了。 顾念嘴角一撇，心想反正自己已经受伤了，江亦琛再没良心也不能打自己吧，她拿出床头搁着的一本小说，将男人当做空气开始安静看书。 江亦琛看她在看书，于是抿了抿唇角，重新坐下，不发一言的拿起了文件，低头看了起来。 顾念用余光打量了他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头好晕啊，我还是睡觉吧。”说完立即关掉了台灯。 黑暗之中，江亦琛的神色有那么几秒的变化，但是最后，他还是冷声道，硬憋着自己的脾气，在黑暗中坐了几秒，他倒是要看看顾念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顾念也是折腾够了，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眼皮子有点重，她还想着等一会儿该怎么找茬呢，结果实在是太累了，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就慢慢睡着了。 江亦琛听到静谧的空间里均匀的呼吸声，他起身披衣去了阳台点了一根烟。 其实他心里面是愧疚的，他虽然一向自诩理智，但是往往在顾念的事情上就突然变得不理智，有时候幼稚的就跟孩子一样，完全没有一点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气魄和长袖善舞的智慧。 回到卧室的时候，顾念已经沉睡了，借着月光，江亦琛替她轻轻掖好了被子，然后掩上门出去。 …………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江亦琛在楼下用早餐，用到一半的时候，蓉姨下楼告诉他说：“先生，太太我叫了好久都没有声音，您要不要上去看一眼？” 江亦琛眉头一皱，随即上楼推开房门，一看顾念还在睡觉。 她的脸颊呈现出不一样的潮红，唇色发白，江亦琛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掌心是滚烫的温度。 看来是发烧了，并且还烧得不清。 他就准备直接抱起她准备去医院。 “你做什么？”顾念在一瞬间惊醒，睁大眼睛看着他。 她的一双眸子黑白分明，但是也有深浅不一血丝，并且那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防备和警觉。 江亦琛压低了嗓音，轻声说道：“你生病了，要去医院。” “我不去。”顾念将头瞥向一边。 她昨晚睡觉到了后半夜踢了被子，再加上跟江亦琛闹得极度不开心，精气神都耗尽了，额头受了伤，晚上睡得不安稳，又冷又热，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貌似感冒发烧了，但是她浑身什么力气都没有，对于她来说生病去医院还不如自己在家睡一觉于是一直迷迷糊糊躺到现在。 江亦琛摁紧了眉心，这件事上最大的错误就在他这里，所以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轻声细语哄着：“乖，听话，你发烧了知道吗？我带你去医院。” 顾念：“我知道！”她翻了个身，将背影留给江亦琛：“我不想去医院。” “听话！”江亦琛依旧是温柔而又有耐心地哄着她。 顾念没有说话，但是拒绝的意思很是明显。 第63章 你还要动手打我吗 她的头痛得都要裂开了，全身上下都痛，像是要散架了一样，而且听到江亦琛的声音就像是一根针刺到她的耳膜里面，很难受。 “顾念，别闹，乖乖去医院。”江亦琛这辈子估计都没有这么有耐心过。 “我说了我不想去，不要再逼我了。”顾念抬手捂着脸，声音里面满是痛苦。 江亦琛没有办法，于是准备把她一把抱起来强行带到医院里面去。 “放开。”顾念拼命挣扎，“我不去，不去。” 她像个孩子一样耍着小脾气，拼命捶打着江亦琛的肩膀：“你别管我，江亦琛，你别碰我行不行？” 大概是太委屈太心酸，顾念眼眶一下子变得湿热起来，她全身没什么力气，捶在江亦琛身上的拳头就像是棉花一样，不痛不痒。 江亦琛将她拦腰抱起来，只是那一刹那之间，就感到手臂一阵钻心的疼意。 顾念张口就咬在江亦琛的手臂上，毫不客气没留一丝情面，将全部的恨意都散发了出来。 他让自己痛，那么自己势必也要让他痛。 江亦琛吃痛，手臂一松，直接将顾念扔在了床上。 顾念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晕眩和恶心，她冷冷看着江亦琛，抿紧了唇瓣。 “顾念，你闹够了吗？”江亦琛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他扭头看着自己手臂，衬衫上渗透出丝丝的血迹来。 江亦琛紧紧皱着眉头，脸色阴沉，但还是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火气。 顾念一脸嘲讽地看着江亦琛，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她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江亦琛还想再动手家暴她吗？ 想到这里她冷冷一笑，唇边的笑意讽刺无比：“你还要再动手打我吗？” 动手打她？ 江亦琛不打女人，昨天是他失了智闹出了意外，在顾念心里就是他家暴。 “好，很好！”江亦琛怒极反笑，“你就躺在这里，哪儿也不准去。” 他将门“砰”得一声关上，走下楼的时候，蓉姨正站在楼梯口一脸惊恐地看着江亦琛。 先生这个脾气是有点大。 早上她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异样。 蓉姨哆嗦着开口说：“先生，太太她……” “别管她！”江亦琛眉宇之间都呈现出一种隐忍压抑的怒意，不是很明显，但是气压却极低。 蓉姨大着胆子说：“可是太太她貌似发高烧了，如果不去医院……？” 江亦琛理了一下袖扣，极其淡漠地说：“她想死，由着她去！” 蓉姨还想说话，但是看着男人扫过来冷冽的眼风，立刻噤声了。 她来这个家里工作时间不长，但是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雇主的事情还是不要多问，不要多说，有钱人的世界很复杂，做好自己本分就行。 况且，先生和太太的感情实在是太复杂了，有时候看着是恩爱的不行，可是有时候又是像仇人一样，两个人的性格又都是倔强的，尤其是太太看着软萌，但是其实内心也是倔强的不行。。 偏偏先生又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好多事情拉下脸说一声就好了，但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先生也做不到，脾气也很差，有些话明明可以好好说偏偏要发火，对太太的态度也不温柔，明明有的时候还是很在乎的。 这两个小夫妻还是得多磨合磨合才行，不然这婚姻肯定是撑不下去的。 想了想，蓉姨还是去了厨房准备给顾念煮上一碗糖水鸡蛋。 感冒发烧的人吃这个最好了。 ………… 顾念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高烧烧得整个人都很无力，她面色潮红，嘴唇发白甚至隐隐有点发紫，脖子之间都有明显的红痕，明眼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下去，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全部都是江亦琛昨晚失控了之后弄出来的痕迹，他下手特别狠，现在头上也添了新的伤口。 想了一会儿，顾念决定还是给秦可遇打个电话。 秦可遇此刻正在早高峰的路上，她摁了几次喇叭前面的车还是纹丝不动，她干脆双手离开键盘，打开化妆盒，开始检查自己的妆容有没有损坏。 搁在lv包包里面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是顾念打来了，插上耳机：“顾念啊，怎么了，我现在正被堵在路上，烦死了。” “可遇！”顾念的嗓音像是裹了一层细砂落在秦可遇的耳朵里。 “你嗓子怎么了？” “没怎么，感冒了！” “感冒了？严重么，要不要去医院啊！” “不用！”顾念压着嗓子拼着力气说：“可遇，你能来我这儿一趟么？” 秦可遇看了眼那长长的车子，拍着脑袋，这一时半会儿车子还出不去，而且她早上还有个重要的会议。 最近公司的事情特别多，她要学习的东西也格外多，基本上没有假期，她真是好久没有逛街去美容中心了。 “顾念……” “可遇，拜托你了。” 顾念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哭了一样，她现在很无助，只是想要一个人陪在她身边和她说说话而已。 秦可遇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了。 听到顾念都这样说了，秦可遇猜测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朋友么，不就是应该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陪伴在你的身边么？ 所以，会议什么的，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的，你等会儿，路上比较堵。”秦可遇说完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你们家保安那边严格，会让我进来么？” “我会跟阿姨说，让她给你开门的。” “那就好！我现在过来！”秦可遇放下心来，估计待会儿又免不了被保安拦下问一大堆信息，然后才一脸不情愿的让你进去。 “嗯，如果你能来，帮我带点药来。”顾念思考良久忽然说。 顾念被烧得迷迷糊糊，说话也渐渐没有力气了。 “感冒药是吗？好的。” 秦可遇理所当然地认为就是感冒药，正好路上有一家药房，她去那里买点要就好了。 “还有……”顾念迟疑了一会儿。 “还有什么？” 秦可遇不明所以。 第64章 避孕药 “避孕药！” 顾念轻描淡写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那边秦可遇的呼吸明显一滞，顿了一会儿才说：“好的，我去买。” 有些话在电话里面也问不清楚，还是见了面再问比较好。 顾念挂了电话，躺在床上休息。 不一会儿蓉姨敲了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糖水鸡蛋走了进来，对着顾念说：“太太，我给您煮了一碗糖水鸡蛋，您赶紧趁热吃，对感冒很有效果。” 顾念指了指床边的茶几：“放那儿吧！” 蓉姨走近了才看到顾念脖颈处的伤痕，她急忙将眼神移开，将糖水鸡蛋放在茶几上说：“太太，你得记得喝啊！” 顾念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说：“蓉姨，能帮我件事么？” “太太您说？” “待会儿我朋友会回来，给她开下门可以么？” 蓉姨顿时面露难色，这个家到底还是先生在做主，要是就这样让陌生人轻易进来，怎么行呢？ “我打个电话问问先生吧！” “蓉姨，他不会同意的。” 江亦琛的脾气简直就是阴晴不定，顾念不敢保证让她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 蓉姨还在犹豫但是看了一眼顾念病怏怏的样子，忽然就心软了，最终还是答应了顾念的要求。 ………… 秦可遇到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她从宜秀区跑到了上城区，再加上堵车，路上折腾了不少时间。 她到的时候，顾念正在睡觉，她推门进来床上的人都没有感觉，秦可遇小声叫了一句：“顾念？” 顾念慢慢睁开眼睛，沙哑着嗓音说：“可遇，你来了。” 秦可遇看着她潮红的脸颊皱眉头：“烧得这么严重？” 她将带来的药拆开，从暖壶里面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然后将顾念扶了起来：“先吃点药。” 顾念坐直身体的时候，睡衣松松垮垮的，秦可遇一眼就看到了脖子以及锁骨上密密麻麻青紫的痕迹，她眼神一冷：“他弄的？” 其实从顾念让她带避孕药开始她隐隐就猜测到了什么，现在看着顾念脖子上还有锁骨处的伤痕，她有过不好的经验，明白这肯定是顾念在不情愿的时候被江亦琛失手弄出来的。 说得不好听的，就是顾念被江亦琛强暴了。 顾念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水，没回答，而是说：“避孕药呢？” 秦可遇将避孕药递到她手上：“这是紧急避孕，我还给你买了长期的。”看了眼顾念她又问：“你被他给……强了？！” “未遂。”顾念淡淡道。 “你反抗了？” “嗯！”顾念撩开长发将头上的伤口露给她看：“这是我反抗的后果！” “丫的，那个禽兽。” 秦可遇要暴走了，她真是没想到江亦琛那个男人看起来人模人样，温文尔雅，这种强迫女人的事情竟然还能做出来。 沉默了好半晌，秦可遇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她。默默接过水杯：“顾念，我没结过婚，所以很多事情也不是很明白，但是我知道夫妻相处最重要的就是相互尊重，如果他不懂得尊重你，那么这段婚姻不要也罢。” 顾念沉默不语。 “还有，避孕药对身体副作用很大，你不会打算一直服用吧” “我不想要孩子。” 她以前还幻想着和江亦琛有个可爱的宝宝，然后两个人一起抚养宝宝长大，直到昨天之前她还是有这种想法，可是后来，她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蠢。 江亦琛根本不喜欢她，也不尊重他，这种情况下，让她给他生孩子估计也会被他嘲讽一句想要用孩子绑住她，最后也许什么都没有，被他一脚踢开。 “可遇，他不喜欢我，为了以后做打算，我还是不要孩子，你想想，万一以后我和他离婚，孩子怎么办，是我抚养还是他来，我妈妈有多辛苦你也知道，可是我也不想把孩子就这样留给他。” 江亦琛身边的女人太多了，前有小明星，现在还有大小姐慕昕薇，而且慕昕薇的家世背景雄厚，也许将来某一天他为了利益为了真爱选择放弃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现在还是先做好准备的。 “顾念。”秦可遇脸上浮现起一丝忧郁，“你都这样想了，还要和他在一起？” “快了，就快要离婚了。”顾念咳嗽了两声，眼眶中积聚着泪水：“慕天乔三番五次找我要我离开江亦琛，给他女儿铺路。” “还有这事？”秦可遇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这也太不要脸了，你就不是他女儿了？” 顾念勾起唇角，苦笑了一声。 她算是哪门子女儿？ 秦可遇在心里面微微叹了一口气，顾念的情况她是知道的所以对顾念也很是同情，摊上了那么一个父亲，简直是倒霉透了。 “你也别想那么多，江亦琛既然娶了你，离婚其实对他没有好处，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真要缺钱可以找我！” 吃完药，秦可遇看着她病恹恹的样子，又看到旁边的糖水鸡蛋，摸了摸还是温热的，于是问道：“这个吃吗？” 顾念摇摇头，“我不想吃。” “你不吃东西怎么行呢？”秦可遇看了眼：“你告诉我想吃什么，我下去给你买！” 顾念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可遇，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秦可遇捏紧了她的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俩谁跟谁？” 小学就认识了，十多年友谊，她连会议都不开就直接跑来了。 “可遇，我没事了，你是不是还要去公司。” “我再陪你坐会儿吧！你要是不舒服就睡一会儿，待会儿有力气就起来吃点东西，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没事，我休息一会。” 秦可遇陪着她坐了一会儿，看着她惨白的脸色，还有脖子上及额头上的伤口，心里面早就将江亦琛骂了一万遍。 顾念吃了药，慢慢睡着了。 秦可遇站起身来，替她掖好了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准备离开的。 到门口，她拉开门，冷不防面前就一道黑影落下，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到了江亦琛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第65章 原来是江太太啊 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面前的这个男人气场足够强大，但是秦可遇到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女人，她暗自呼了一口气，将门掩盖上，微笑道：“江总您好！” 江亦琛面色冷凝：“你怎么在这？” “听说顾念生病了，我来看看她！”秦可遇冷静下来，唇角勾起来略带嘲讽地看着江亦琛：“她为什么生病，您应该比我清楚吧！” 江亦琛眸色微微沉了几度：“秦小姐，私闯民宅什么性质，清楚么？” 秦可遇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不好惹他早就知道了，这房子的户主毕竟是江亦琛，要是他执意追究起来，肯定会给她安上一个罪名，好在她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当即笑道：“江总言重了，我不过就是来看望江太太，既然江总不欢迎我，那我现在走。” 说完她拍了拍手，走到楼梯口，忽然停下脚步：“顾念在睡觉。” 想了想，秦可遇又补充了几句：“江总，您把人娶回来不是就是为了虐待的吧？” 虐待？ 江亦琛转过身来，目光深邃脸色冷峻。 秦可遇扯了扯唇角，没再搭理他，就下楼了。 楼下，蓉姨一脸紧张地望着楼上，秦可遇下楼跟她打了招呼，感谢她肯为自己开门，然后不经意地说：“他俩经常这样么？” 蓉姨一脸无奈，她是这个家里的保姆，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还是知道的，所以她避重就轻：“先生最近工作累，估计脾气大了点，平时对太太是很好的。” 秦可遇撇嘴，好么？ 反正她是没看出来，要是真好，那么外面的绯闻都快传到天上去了也没见到江亦琛有什么表示啊，再说了，要是真好，能这样强迫顾念么？ 反正，在秦可遇眼里面，江亦琛除了长得帅有钱以外，别的闪光点真是一点儿都没有。 蓉姨给她端了一杯水，秦可遇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喝了口水，然后起身：“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跟我说啊！” “哎好！” ………… 江亦琛推开门，就看到床上的女人在沉睡着，他眸色深沉，在床边坐下，薄唇紧抿起来。 顾念脸色苍白，容颜精致，她五官生的很小巧，不是秦可遇那种第一眼就惊艳的美女，但是越看越耐看，每一处都是完美无暇。 江亦琛的手慢慢抬起来，想要抚上她的脸颊，最后却在离她脸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虽然说现在他得到了这个女人，但是心底某一处愈发空虚。 下午的时候，江亦琛叫了医生过来给顾念看病，既然她不想去医院，他就只好将医生请回来了。 萧潇又被江亦琛几个电话催了过来，刚从医院赶过来一进门江亦琛就说：“她感冒了，还发烧。” 医生：“……” 感冒发烧也不是很大的病，听他在电话里面的语气，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呢，匆匆忙忙就赶过来了，算了算了，有钱人就是爱大惊小怪。 所以她也没说什么，上楼就给顾念检查身体。 她和江亦琛认识的早，但是也不怎么了解，这会儿看到顾念的时候，不是很明白她的身份，但是瞧着这女人五官的确精致美丽，看着也是年轻带着点稚气，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太瘦了，得多多加强营养。 顾念此时已经醒了，看着眼前的女医生，本能的有些抗拒，萧潇温和道：“我姓萧，您除了感冒咳嗽发烧，还有别的症状么？” 顾念指了指嗓子，末了又指了指额头：“嗓子疼头也疼，全身都疼。” 萧潇检查了一下，扁桃体发言，她的目光落在了顾念的脖颈处，那密密麻麻的痕迹她这已婚妇女也猜测到了是怎么回事，她神色恢复正常，然后开了一点药，又给顾念的额头换了药，吩咐顾念好好休息。 推门的时候，江亦琛正在外面徘徊，似乎是想要进去又在犹豫，见到医生出来，指了指房门问：“她醒了么？” “醒了，感冒发烧，不是什么大问题，吃点药休息几天就好了，额头也是皮外伤，我给她了点药，早晚抹一次，不会留疤。”萧医生有些好奇：“江总，那位小姐是您的……” “妻子！” “原来是江太太啊！”萧潇恍然大悟，临走的时候忽然又说：“这几天不要做剧烈运动。还有下次江总注意点，她身上全是淤青。” 这个剧烈运动什么意思，江亦琛自然是明白的。 他的眼神突然有点儿不太自在。 萧潇觉得自己捡了个大八卦，她虽然已婚，但是还是热衷于八卦，甚至以前都有一种把自己老公的八卦卖给狗仔的冲动。 江亦琛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顾念似乎又睡着了。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这么困，还是只是单纯的不想看见他而已。 她一张脸就是巴掌那么大，就这么靠着枕头露出半边，看上去楚楚可怜。 江亦琛刚想叫醒她吃饭，就看到顾念的眉头一下皱起来，似乎很是惊慌无助：“不……不要……” 乍一听，他以为是顾念梦到了他做的那些事，手顿时就在半空中僵硬住了 “妈……妈！”她的嗓音很是沙哑。 眼泪从闭着的眼睛里滚落下来，打湿了睫毛落入了鬓角。 江亦琛将僵硬的手放下来，心中原本一直紧绷的情绪微微有了缓解。 “不要，不要走……妈！” 顾念忽然之间就惊醒了过来，然后猛然坐起来满脸的泪水，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双眸空茫，瞳孔涣散。 整个人脸色苍白，唇角紧紧抿起来，看起来脆弱而又可怜。 江亦琛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抱入怀里，低低地温和道，“没事，别怕，我在。” 这声音低沉而又温柔，他的胸膛很是温暖可靠，顾念情绪崩溃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清醒还是在梦里面，紧紧拽着江亦琛胸前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梦到了妈妈，在黑暗的尽头，她一路狂奔过去妈妈摸了自己的脑袋说念念以后一个人要勇敢，妈妈不陪你了，然后妈妈慢慢转身，就这样走了，她想要叫住她，却发现自己根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第66章 我没人喜欢都怪你 江亦琛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搂紧了她的身子，然后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做噩梦了？” 噩梦？ 顾念的意识这才有点恢复过来，抬起脸来怔怔地看着江亦琛，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极大，眼里面满是泪花。 江亦琛的手轻轻拂过她的长发低低问了句：“梦到你妈妈了？” 顾念重新低下头去，妈妈出车祸的时候她还在学校里面，听闻消息之后连夜就往医院里面狂奔，在手术室外面等了一天，最后妈妈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因为耽误了后续治疗，大脑缺氧，陷入重度昏迷之中。 那天晚上，她就梦到妈妈抛下她离开的情景。 她从来没有那么悲伤过，醒来的时候眼泪打湿了一枕头。 男人眸色暗沉了几度，最后凑近她耳边轻声问道：“饿了么，先吃点东西？” 顾念目光依旧是空洞的没有焦距的，整个人呈现着一种失魂落魄的状态，她没说话，江亦琛就当是同意了。 只不过当饭菜端上来的时候，顾念看了眼摇头拒绝：“我不吃！” 江亦琛也没有生气，淡淡道：“我喂你？” 声音不大，但是威慑力却十足。 顾念抬脸看来他一眼，在心里面计算了一下，还是将碗和勺子拿到手里慢慢往嘴里送。 男人眸色很是暗沉，他没动，就这样静静看着顾念吃饭，长发垂落在耳侧，江亦琛心念一动，伸出手将她的头发撩到耳后。 顾念吃了几口，就准备将碗放下，江亦琛瞥了一眼：“吃完！” “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江亦琛没做丝毫退让。 顾念抬起头，微微鼓着腮帮子，皱着眉有些气呼呼的看着他，这模样就像是一个被家长家训的小孩子一般。 江亦琛神色未变淡定说道：“不吃饭，你想天天都躺床上？” 顾念咬着下嘴唇，有些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慢慢拿起勺子重新开始吃饭。 等她吃完的时候江亦琛抽了张纸给她擦拭一下唇瓣温和道：“吃完饭洗个澡。” 顾念急忙说：“我自己洗!” “好，你自己来！” 江亦琛也没有勉强她，站起身来单手抄在休闲裤额口袋里就出去了，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有点儿阴沉。 走到书房里面，江亦琛立即就给宴西打了个电话。 “帮我查一件事情！” “总裁您说！” “查一下顾念的家庭背景。” “好！” 虽然宴西不明白江亦琛为什么突然对顾念的家庭背景这么感兴趣，但是总裁的吩咐他是一定要去完成的。 ………… 江亦琛回到卧室的时候，顾念已经洗完澡出来了，室内的温度常年都是在一个宜人的温度，也不冷。 见到男人进来，顾念有些踌躇，看着男人慢慢皱起来的眉头说：“我想洗头。” 江亦琛眉头皱的更深了：“你头上有伤，先忍着。” “头发很油，我忍不了。” 江亦琛有一秒觉得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矫情了，他思考了几秒说：“你拿个保鲜膜把头发裹起来，就闻不到了。” 顾念有一瞬间的无语，愣了一会儿继续说我想洗头。 这脾气怎么这么倔呢，江亦琛真想动手打她屁股了，他隔了一段距离看着她：“你现在为了洗个头把自己脸留个疤，很划算是吧！” 顾念快速算了一下是脸上留疤还是头发暂时油着划算。 江亦琛继续不冷不热开口：“本来就不怎么样的脸，留了疤看以后谁喜欢你！” 顾念气得想把他那张嘴给堵上，她翻了个白眼，懊恼地抓了抓头发：“都怪你，我没人喜欢都怪你！” 是怪他，所以江亦琛也不好说什么，放柔了声音：“先忍一会，等结疤就好，放心我不嫌弃你。” 顾念不理他，翻了个身睡觉了。 等到江亦琛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床上女人已经睡下了，眼睛闭着，睫毛还是一直在颤抖，江亦琛知道她没睡着，弯着腰看着她。 顾念睫毛颤了几下，知道也瞒不住了干脆睁开眼看着他说：“我感冒了会传染的。” 江亦琛笑了笑，用毛巾随手擦了擦头发然后放在一旁，目光深邃盯着她，唇角勾着：“所以呢？” “你的房间在隔壁。” 江亦琛无视掉，直接翻身上床躺在顾念旁边：“这里的房间都是我的。” 顾念突然之间无话可说，懒得搭理，翻身背对着。 只是刚将一个背影留给江亦琛，她就被男人伸手揽进了怀里面，那铺天盖地男性炙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她的脖颈处，顾念身体顿时就有些僵硬了。 她伸出手去掰开江亦琛的手，但是男人的怀抱实在是太有力了，顾念怎么也挣脱不开。 男人紧贴着她，声音低沉沙哑：“你再乱动？” 顾念生怕这男人一时之间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于是不敢动了，轻轻哼了一声：“我不想跟你睡。”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头发：“乖，快睡觉。” 顾念很是坚持：“那我去隔壁睡！” 不是嫌弃她吗，他现在强行爬到她的床上睡又算是怎么回事。 关于昨晚的事情，顾念心里面多少有点抱怨。 江亦琛也没有恼怒，贴近了顾念一点，声音很轻仔细听的话还有一点委屈的感觉：“不想跟我睡么？” 如果这个男人温柔起来，也是那种致命的温柔，就像是一颗包裹着毒药的糖衣炮弹，尝到了甜蜜之后，就是让你感受到锥心之痛的毒药。 顾念闭起了眼睛，睫毛颤了颤然后说：“不想！” 身后的男人呼吸都安静了几秒，就在顾念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江亦琛掀开被子说了句：“晚安！” 江亦琛走了之后，顾念顿时觉得心里面一块石头落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顾念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眨了眨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将头偏过去，对上的就是男人俊美无暇的侧脸，那轮廓线条紧致有型，棱角分明。 看样子还是在沉睡之中。 顾念大脑一瞬间空白。 这男人昨天晚上不是去隔壁房间睡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床上？ 第67章 打雷我会怕 顾念动了动手臂，坐起身来，看了一眼手机，差不多九点钟了。 一般来说，劳模江亦琛都是六点起，错开早高峰，七点钟左右到公司，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但是现在都已经九点钟了，他还没有醒。 顾念侧过去脸看他，男人的睫毛很长，但是眼睛属于狭长型的，所以看起来格外深邃幽冷，像是一汪深不可测的寒潭，鼻梁挺直，薄唇紧抿，脸部轮廓紧致有型。 诚然他是个极为好看的男人，模样身材放在娱乐圈里面也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个小鲜肉，完全可以靠脸吃饭。 就在顾念盯着他看的时候，江亦琛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眼睛里不少的血丝，眉眼处带着不明显的疲倦。 顾念急忙转过脸去。 江亦琛轻哼了一声，大概是睡的腰酸背痛，他坐起来问道：“几点了。” “九点！” 江亦琛似乎是嘀咕了一句，但是说了什么顾念也没有听清楚，就看见他翻身下床去了盥洗室。 顾念昨晚睡得挺好的，脸色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蜡黄憔悴了，她从床上起身，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明媚秋光。 江亦琛从盥洗室走出来，就看到女人站在落地窗上，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和肩上，皮肤白皙的几乎可以反光。 过了好久他才移开眼睛说：“我先去公司，你在家好好休息。” 顾念转过脸来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绕过他想要去洗脸刷牙，结果刚走到江亦琛身边，就被男人一把拽到了身边。 江亦琛看着她：“待会儿下楼吃点东西，别忘了吃药。” 顾念依旧默不作声。 江亦琛低声道：“不想说话，好歹点个头，嗯？” “你去公司吧！”顾念将胳膊从江亦琛的手中抽出来，然后走到了盥洗室。 等她洗漱好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走了，顾念将抽屉里面的避孕药收好就下楼了。 蓉姨准备好了早餐放在桌子上，顾念喝了一口粥，给秦可遇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已经没事了。 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从心理上，她都需要自己调节。 下午的时候，萧医生又过来给她检查了身体。 其实萧医生的内心是拒绝的，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至于要把她从医院叫出来么，但是江亦琛按双倍的薪水付给她成功让她闭嘴了。 萧潇问了几个私人问题，顾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支支吾吾脸也偏了过去。 没有办法，萧潇只好说：“都是已婚妇女，不用不好意思。” 顾念诧异地看着她：“你也结婚了！” 萧潇笑了笑：“嗯，结婚一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念觉得她的笑容有点勉强好说不出的沧桑感。 “那您看起来还挺年轻。” 萧潇摸了摸脸蛋：“不年轻了，都26了，你才是年轻，刚毕业是吧！” 顾念点头。 测量了体温，萧潇觉得她没有太大问题就收拾好东西就告辞了，临走之前，她多说了一句：“江太太，江先生很在乎你。” 发了烧这点小事也那么紧张，真是疼得不行，萧潇在心里面叹了口气，这点她那个老公可真是一点儿都比不上，她生病了在家躺到死估计那人都不会在乎以下。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顾念一时没接上来，刚想说一句话，萧医生已经走了。 ………… 顾念在家里休息给公司那边也打过了招呼。 江亦琛也是准时下班准时回来，而且还把原本放在侧卧的东西，比如衣服之类的全都搬到了主卧来。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晚上九点的时候，江亦琛从书房出来，在主卧洗了个出来，顾念躺在床上看书，看到他出来放下书。 那目光颇有些赶人的意思。 江亦琛默不作声看了她一眼问道：“身体好点了吗？” “嗯，明天去上班。” 男人用手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然后自然而然在床边坐了下来，顾念忍了忍最后还是说：“你在哪睡？” 江亦琛挑眉。 顾念刚想说那我去隔壁好了，男人的视线就飘了过来：“你在哪我就在哪睡？” “我不习惯两个人睡。” “多睡几次就习惯了。” 江亦琛的脸皮也真是够厚的，这种话也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口，而且他翻身上床，硬是用胳膊将顾念的胳膊压住，让她动也动不了。 顾念也不敢乱动，生怕擦出什么火花来。 “江亦琛！”她压低了声音很是不满。 男人轻轻应了一声说：“我就这样抱着你睡。” “你这样我睡不着。” 江亦琛没说话但是就是紧紧抱着她不撒手，过了会儿答不对题地说：“你看天气预报了么？” “没！” “今晚会下雨。” “所以？” “下雨会有闪电，也会打雷。” 顾念捂着额头，敢情他绕了这么大的一圈就是为了最后引出这句话来，她忍了忍，一字一句说：“闪电电不到你，雷也劈不到你。” 江亦琛收紧了手臂，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面：“打雷我会怕。” 顾念暗暗翻了个白眼，撒谎也要可靠一点好么，他怕打雷？ 她心里面一万个不相信，但是知道这男人怎么样也是赶不走的，也懒得再继续挣扎，闭上眼睛。 江亦琛没有撒谎，他的确怕打雷。 父亲出事那天就是这样一个雷雨天，电话打到家里来的时候，母亲整个人的情绪都崩溃了。 那天父亲在狱中自杀，母亲精神崩溃，他的成人礼还没过，世界就全部坍塌，再也回不到过去。 从此之后他就格外讨厌夜雨天，总觉得会带来厄运。 夜间果然下起了雨，电闪雷鸣的，南方本来就多雨，江亦琛一丝睡意都没有，在黑暗里面睁开了眼睛。 旁边的女人睡得很熟，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室内，江亦琛闭上眼睛，唇色有点发白。 他伸手抱紧了顾念，将唇瓣印在她的额头上，也只有在夜里，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听着怀里女人淡淡的呼吸声，江亦琛伸手将她滑落的碎发扶到一边，压低了声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顾念，对不起。” 第68章 你是在套我的话 顾念还在睡梦之中，小声嘟囔着，似乎是在说梦话，可是那语音太过含糊，即便江亦琛离她很近也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江亦琛将她搂得很紧。 过了一会儿，雨声渐渐小了，江亦琛闭上眼睛，沉沉睡过去。 一连几天，男人都是这样搂着她睡觉的，第二天早上醒来也是若无其事的去上班，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动作。 顾念也摸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也就由着他去。 她伤好去上班的时候就得到了好消息，招标书初试通过了，这大概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唯一好消息，看着同事们脸上的高兴表情，顾念也不由自主笑起来，不管这次通过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好歹是通过了。 下午的时候设计部简单开了个会，着重说了这次招标的事情，虽然招标书通过了，但是还有最后一轮角逐，要在月底将终稿提交到江城集团总部，然后那边再决定用哪一家的。 时间很紧迫，压力很大，希望每个人都打起精神来。 唐时还特意找到顾念说是如果这次表现的好话可以提前给她转正，还有可能加薪。 顾念暂时就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放到了一边，专心投入到工作里面去，她本来就有建筑设计的经验，下午又抽时间特意去考察了a市的五星级酒店，比较了不同还有了解他们的特色。 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顾念也了解到了江亦琛这个人很是难相处，要求极高，几乎可以归为吹毛求疵的那一类，但是也是因为他的这种性格，江城集团才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一跃而起，成为a市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的地产集团，旗下酒店连锁商场更是不计其数，听闻最近江城集团还有意在a市建造一座游乐园。 晚上顾念到家的时候差不多九点了，一般情况下她都比江亦琛，难得一次比他晚，一回家就看到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财经新闻，她在玄关处解释：“今天下午外出考察了，所以回来晚了。” 江亦琛抬起眸子看她：“吃过饭了吗？” “没有！” 从她的语气和神态来看今天心情不错，江亦琛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餐桌前说：“过来吃饭！” 顾念撇了撇嘴，走到桌边，看到桌上的菜还算是比较丰富的，她也真是饿了，今天下午跑了一天，腿都要断了，现在也没什么形象就大口吃了起来，吃到一半才发现不太对劲，抬起头来就看到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眸色深沉，颇有探究的意味在里面。 顾念觉得一定是自己豪迈的吃相吓到人家了，所以小心低下头慢吞吞吃饭。 江亦琛舀了一勺汤放到碗里面淡淡道：“心情不错？” 顾念抬起脸望着他，脸蛋有一抹不容易看出来的绯红：“还好。” 她吃完一碗饭差不多也饱了，就对江亦琛说自己要上楼画图。 江亦琛淡淡睨了她一眼：“下班了还要忙工作？” “嗯！”顾念点头，视线和他对上，抿着唇角说：“招标书过了，所以我们得加班工作。” 江亦琛轻笑一声，唇角勾着点略带讽刺的笑意。 顾念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他对话，在她接触到人的之中，从来没有哪一个像江亦琛这么难相处不好说话，而且还能一眼就看穿你的心思，你稍微哪里不注意就会说错话惹到他，然后你就等着倒霉吧。 气氛尴尬了一阵子，顾念指了指楼上：“我先上去了。” 她拖出自己之前的电脑打开之后画图画了一会儿电脑突然死机了，这电脑还是她刚上大学那会儿买的，四年多也用的差不多了，她试着重启发现也没有用，没有办法她就只好去找江亦琛，书房里面还有一台电脑应该可以用。 顾念走出房门发现书房里面还有灯亮着，她小心翼翼推开了门，男人正在低头办公，听到声响抬起脸。 他鼻梁上带着一副圆形复古的眼镜，平和了他的冷漠气质，增添了几分温文尔雅，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柔和许多。 顾念将手背到身后小声问：“我可以用一下电脑么？” 家里面暂时就这一台电脑平时都是江亦琛在用着，他平时忙着工作，很多小事上也不是事无巨细，反正他给了她一张卡，随便她花。 江亦琛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收到一边然后站起身来说：“过来吧！” 顾念双手合十：“谢谢！” 她走到电脑桌前说：“我就画会儿图，不会碰别的。” 江亦琛很高冷，没有理她直接出去了。 顾念安装好软件，发现这台顶级配置的电脑还真是不一般，比她那小破笔记本好用多了，她那笔记本开个机都要30秒，有时候运气不好直接一分钟，果然还是有钱好，顾念暗自在心里面感叹了一会儿，就神情专注画起了图。她一旦沉浸到某件事情之中就会忘记时间。 十一点的时候，江亦琛推开书房的门皱了皱眉，“还不睡？” 他都已经洗完澡了，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这边顾念还在书房工作，还真是勤奋刻苦，赶明儿真得让她老板给她加工资。 顾念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哦，还没画好。” “一个晚上就想画好？”江亦琛双手抄在居家休闲裤的口袋里面走过去看了一眼她电脑上的图纸，微微眯了眼：“明天再画！” 顾念看着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画的设计图上，于是趁机开口：“我这次的理念就是想要舒适宜居，适合度假，毕竟太古酒店旁边就是温泉度假区，另外将来那边是不是要建造一座游乐场？” 江亦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是在套我的话么？” 顾念：“……” 江亦琛继续道：“按理说这是商业秘密，不可对外宣传，再说了，我要和你说了不就等于帮你作弊，这对别人不公平，不过呢，凡事都有个例外。”男人凑近她，低低哑哑的声音通过她的耳膜直接击在她心上：“你说对么，嗯？” 第69章 你是不是很难受 顾念再傻再天真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暗暗翻了个白眼，说：“你要怎么破例，直接内定么？” 江亦琛抿唇笑着看她。 “那我表现好，你就直接把这次设计交给我们吗？” 江亦琛再笑：“还要考虑。” 顾念轻哼了一声：“你要真这么好说话就不是你了。” 啧啧啧，这丫头看来还学精明了起来。 顾念将图保存好，发到邮箱里面然后说：“我也不想走后门，就想老老实实凭自己的实力。” 她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一定会长久和踏实，一步一个脚印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不做青天白日梦，对待爱情她也是小心谨慎的，在没有察觉到对方真心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心思表达出去。 她怕受伤，更害怕受伤之后无法修复。 江亦琛揶揄道：“这么有志气？” 顾念站起身来很是郑重一字一句说：“我是认真的。” 江亦琛唇角一勾，心想知道你是认真的。 这几天气温开始下降，又下了雨，江亦琛干脆就一直赖在她房间里面不走，硬是要跟她一起睡，但是又顾忌到她，所以装君子，不碰她。 这世上最难的事情之一莫过于装君子了，江亦琛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柳下惠，尤其身边躺着的还是轻微一个呼吸，发梢抚在他的脸上都能勾出他内心深处浓烈的欲望的女人，所以有多难熬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然，顾念也很不舒服，她之前都是一个睡觉习惯了，这会儿身边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心怀不轨蠢蠢欲动甚至还准备霸王硬上弓的男人。 顾念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你是不是很难受？” 空气静了半秒钟，然后男人的声音想起来：“有点！” 顾念还没开口男人又补了一句：“你要帮我？” “不是，你要是难受就去隔壁睡！” 这个女人，这么没良心。 “去隔壁睡我还是会难受。”江亦琛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 顾念：“……” 她翻了个身，离得江亦琛又远了点：“我睡觉了，你自己解决吧！” 江大总裁觉得自己真的是好委屈好委屈啊，可怜兮兮的，明明老婆就在自己的身边，但是还是得自己解决生理需求，真是亏心啊有木有。 ………… 第二天的时候，江亦琛就买了一台新的超高配置的笔记本送到了家里面。 在这之前他还做了十足的功课，问了特助有没有哪一款电脑又好看又好用，宴西给他发了一封邮件之后，江亦琛又把公司的艺术总监叫了过来，要她来看，最后综合意见之后，江亦琛才下了订单。 本来他是准备要顾念自己去买的，但是之前听谁说礼物要自己用心挑才行，之前他还傻乎乎地上网匿名发帖子去问为什么把钱给了女朋友，她还是不肯花。 下面的回答也是精彩纷呈，有说给我吧，我帮你花，也有说把你女朋友介绍给我，我来做她思想工作，最后稍微一个靠谱的回答是你应该给她亲自挑选礼物，而不是直接给她钱让她去买买买。 江亦琛貌似懂了点什么。 于是在送顾念电脑这件事情上他亲力亲为，要给她选一台高配置高逼格外观好的电脑。 等买完电脑的时候，他忽然又想起来貌似顾念那个手机也是很破很旧，用了不少时间了吧，于是江亦琛又下单了最新款的手机，玫瑰金色的。· 那天的事情他也是有愧疚，这两样礼物算是当做赔礼道歉。 顾念回家的时候，就收到了这两样快递，拆开一看一台最新款笔记本，一台最新款手机。 这是江亦琛买的？ 不一会儿，手机短信就进来了，“东西收到了吗？” 顾念在快递上签了字，然后回到：“收到了！” 她将快递拆开来，然后将笔记本和手机带到了楼上去，新款的玫瑰金色手机，配上她白皙的手指格外优雅精致，顾念这小破手机一千左右，也用了好几年，卡的不行，好多app都用不了，所以她干脆就保留了几个通讯的app，之外的一概都卸载了。 本来是等着发工资再换一台新的手机，但是既然江亦琛提前给他买了，那就用着吧。 而且她也能猜到自己要是不接受他的礼物的话，那个男人势必会炸毛。 换了新手机，顾念给秦可遇发了条短信，说江亦琛给她买了新电脑还有新手机。 秦可遇此刻正在忙一个策划案，头都要大了，看到顾念的消息就把手中策划案放了下来，然后回道：“他这是想赔礼道歉呢！” 顾念觉得也是，不过不管怎么样，她觉得江亦琛似乎还要和她过下去，所以她也不能太端着，本本分分就好了。 很多时候她都是觉得自己恪守本分，对他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去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他夜不归宿也好，传遍绯闻也罢，她都不去过问。 虽然她内心很是煎熬，分分钟想去手撕那些女人，但是表面上还是要无动于衷的样子。 她跟秦可遇说了之后，又加了一句：“你说他赔礼道歉是不是代表着他愧疚，还想跟我过下去呢？” “呵呵，顾念，他就是给你一巴掌再给你一颗糖，偏偏你还就是吃这一套。” 顾念猜到秦可遇要骂自己赶紧说：“我也是有出息的，好几天没有理他。” 秦可遇真是懒得搭理她。 坐在书房的时候，她就心神不宁，脑海里面一直想着秦可遇的话，细想了一下江亦琛，顾念只觉得他是一个复杂而又危险的人，性格阴晴不定，好的时候是真好，但是坏的时候是真坏。 而且他身上隐藏着许多秘密，比如十八岁之后突然就没了音信，他去了哪里，顾念没问，江亦琛也是绝口不提。 这样一个男人，太过危险，你忍不住想要靠近，但是在接近的时候又发现他身后有一口黑暗的巨大的深井。 不一会儿，蓉姨上来叫顾念下去吃饭，顾念这才想起来江亦琛还没有回家，于是给江亦琛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起的时候，那边的背景音很是嘈杂。 顾念鼓着勇气问了句：“你今晚还回来么？” 第70章 我怕 江亦琛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快七点了，他这边还没有正式开始，握着手机淡淡道：“抱歉，我可能会回来晚点。” “哦，那我等你一起吃晚饭？” 顾念这句话是传递着两个信息的一个是希望他回来，第二个就是想和他一起吃晚饭。 然而江亦琛即便是捕捉到了这点信息，看着包厢里面的一群人，还有即将要签下的合同，还是说：“不用了，我很晚回来，你自己吃吧！” 顾念闷闷说了句：“好！”然后挂了电话。 一个人吃饭总归是有点不是滋味，阿姨的手艺很好，她也没有吃多少东西，吃了一半就感觉自己吃不下去了，于是就上楼洗澡画图了。 她的设计理念已经确定，设计图稿也完成了一半，江亦琛那个男人也是够精明的，死活不肯给她透露有关消息，她就按照自己的理念去画。 十点左右，她合上笔记本，去了卧室睡觉，江亦琛还没有回来，她就留了走廊的一盏灯给江亦琛。 江亦琛十点钟的时候结束饭局，他喝了点酒，脑袋晕乎乎的，车上司机给了他一片胃药，江亦琛就着矿泉水吞了下去，近几年他喝酒喝得特别多，因此胃不太好，每次喝完酒胃都极度不舒服。 这样的生活一开始还觉得难受，可是到了后来他也慢慢习惯了。 曾经的他想当个自由的探险家，那时候家里的条件完全可以支持他做任何事，江清源对他的要求无非就是不要踏入军政商三界。 而最后，江亦琛还是一脚踏入了商界，还成了a市有名的商界新贵，随便一句话就能够撼动整个南方的经济命脉，而他做这件事不过也才用了短短五年的时间。 一片药下去，江亦琛觉得胃里舒服多了，不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他恍惚中看到是景少承打过来了。 “亦琛，你上次要我查的，我这边有了点眉目，你说的那个人在美国的名字叫做艾伦，但是我发现他最近不在美国，行踪极为隐秘。” 江亦琛的大脑清醒了片刻，抿唇：“好，我知道了。” 当年在棉兰岛，他被自己一枪击中胸膛坠海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但是代号叫做“天狼”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死去，前段时间有人说在美利坚见到了类似天狼的人，也不知道真假。 根据景少承的话，江亦琛可以初步判断，他没有死，还活着，也许未来某天还会回来找他。 江亦琛闭上了眼睛，眉目之间有淡淡的疲倦：“你什么时候回来？” “本来早就回来了，这不是帮你办事来着么，下个月可以。” “嗯！” 景少承想了想又说：“对了，秦可遇她爹前几日还跟我联系来着？” “怎么，他对四年前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江亦琛唇角勾着一缕淡淡的嘲讽。 说起四年前的事，江亦琛真觉得秦可遇这女人脑袋不好使，景少承也是够冤枉的，明明俩人都是被陷害，景少承最后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是选择了认罪入狱。 “也不是，具体电话里面说不清楚，等我回来再说！” ………… 江亦琛回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十一点了，玄关处的灯还亮着，二楼走廊处的灯也亮着，暖暖的灯光让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他先进了书房，看了一会儿邮件之后，看到旁边儿搁着顾念的电脑，她应该是忘记关了。 江亦琛打开她的电脑，看到她画的设计图。 他微微抿了抿唇，顾念的设计理念其实在某一方面和他极为契合的，江亦琛多少建筑设计有点了解，虽然不深，但是看到了顾念的设计之后觉得她能画出这样图来的确是很有天赋。 虽然从未问过她的梦想，但是江亦琛还是知道她想要成为一名顶尖的优秀的建筑设计师，她在这一方不仅有天赋，而且很努力，家里几乎都是建筑方面的书。 江亦琛将图保存好，然后替她关上电脑。 回到卧室的时候，江亦琛小心开了一盏台灯，但是没想到这一点的动静还是将顾念给弄醒了。 顾念本来睡眠就很浅，再加上江亦琛又没有来，心里面难免有些不安定，所以当灯亮起来的那一刻顾念就把眼睛睁开了。 江亦琛进一步的动作凝住了，他转过头看着顾念：“吵到你睡觉了？” 顾念摇了摇头，伸手遮挡了一下头顶上的光，然后说：“你回来了？” 江亦琛闻着身上淡淡的酒气，说：“我先去洗澡！” 等到江亦琛洗完澡出来，顾念差不多又睡着了，江亦琛擦干净头发翻身上床，伸手将女人搂紧自己的怀里面。 顾念“嘤咛”了一声，动了动身体，似乎有点儿不舒服。 江亦琛轻轻道：“我今天没回来，是不是生气了。” 顾念没说话。 江亦琛靠在她的颈窝处轻轻呵气：“我知道你没睡。” 说完他低笑一声，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脖颈，微微有点儿痒，她一个没注意，就小声哼了一下，那声音如同巧克力拉丝一般柔滑，瞬间勾起了江亦琛内心压抑着的火。 男人咬着她小巧的耳垂，压低了声音：“顾念，顾念！” 顾念浑身一僵，她瞬间睁开了眼睛。 江亦琛呼吸声有些急促，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 顾念浑身僵硬瑟缩着，想要朝另一边滚过去，但是男人的手禁锢的越来越紧，她一紧张，喊了声等等。 趁着男人一瞬间的发怔，顾念迅速翻身坐起来缩在了床边，紧紧搂着被子：“那个，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江亦琛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顾念从他的晦涩复杂的眼神里面读出了浓稠而又强烈的占有欲，她瞬间指尖有点儿僵硬，大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她怕疼，是真的怕疼。 所以她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一点。 江亦琛没动，而是朝她伸了手：“过来！” 顾念摇头。 “你怕什么？”江亦琛看着她害怕的样子，语气微微有点恼怒。 “我怕……啊！” 第71章 那天，对不起 那一个疼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就因为紧张的后退一不小心摔倒床底下，好在地上铺的都是羊绒毯子，疼倒是不疼，但是尴尬啊。 所以顾念愣了好几秒之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江亦琛眉头一皱，表情里面颇有些无奈，这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伸出手，将顾念拉了上来，关切地问：“有没有摔倒哪里？” 顾念的身体还是僵硬无比，仿佛江亦琛一碰到身体就完全不是自己的了，她把自己紧紧缩着：“没有！” 现在的她模样跟个受惊的小刺猬一样，一副你别过来的样子，江亦琛又好气又好笑，敢情现在他连碰她都碰不得了是吧，他也是正常男人，有生理需求。 估计上次的事情给顾念留下了不少阴影，她一直低着头缩在一边不说话。 江亦琛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后作罢，他颇有些无奈：“你别这幅样子，搞得像我要强迫你似的。” 顾念闻言猛然抬起头。 江亦琛继续循循善诱，或者说是哄骗：“我们是夫妻，我不逼你，但是有些事情是必然要做的，明白么？” 顾念唇角动了动说：“可你之前……？”她想说不是嫌弃我吗，她还有点记仇的。 江亦琛大约是今天签下了一个大单子，心情很好，连语调都变得温柔了很多，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说：“上次是我不好。”他挪到她这边来，单手撑在床头柜上，给顾念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床咚，顾念顿时就把眼睛闭了起来。 他愧疚了，顾念第一个想法是这个，第二想法就是秦可遇说的给你一巴掌在给一颗糖。 她的心情瞬间有些低落，别过脸去。 “还在生气？”男人低低道。 顾念咬着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是生气，我就是很疼，很难过。” 生气倒是不至于，顾念脾气很好，不是爱生气的人，到现在为止她只是很委屈，很心酸而已。 江亦琛的笑凝住了，表情有点儿僵硬，然后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她耳边低声说：“那天，对不起。” 那声音很轻很轻，顾念一时之间以为自己是在梦里面，她眨了眨眼睛，颇有点震惊外加不敢置信，这男人是在跟她道歉么？ 所以她傻了，张嘴就来了一句：“你说什么？” 江亦琛说过的话一般不会说第二遍，更何况这还是一句道歉的话，他伸出手指在顾念额头上弹了一下，说：“睡觉吧！” 然后他就卧倒闭上了眼睛。 顾念小心翼翼钻进被子里面，用余光瞧了瞧江亦琛，发现他是真的闭上眼睛睡觉了、 刚才他真是说对不起了？顾念摇了摇头，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设计部在一连加了半个月的班之后，终于把设计初稿定了下来，顾念的意见也被采用了一部分，当然最后定下来的还是黎宋的稿子，毕竟人家工作了不少年。 顾念这人比较踏实，觉得自己还需要努力努力，倒是没觉得打压新人什么的，反而她觉得锋芒太露不是什么好事。 晚上的时候，部门提议出去聚个餐，正好也忙了这么久。 大家商议了一下决定去夜色放松，这地儿是a市有名的娱乐场所，消费高，好在部门今年业绩不错，可以找上面报销。 作为部门新人，顾念自然是要去的，不然就会显得很不合群。 顾念特意和江亦琛提前打了个招呼，不然一回去江大总裁发现她人不在肯定会炸毛生气，所以为了避免出现这个情况，顾念赶紧上报了。 江亦琛这会儿还在忙事情，发了条：“什么时候结束？” “大概十点！” “十点？” 虽然顾念没有和他面对面，但是仅仅通过这两个她就感受到了江大总裁内心严重的不满，所以她赶紧将时间改成了九点。 江亦琛这才稍微满意了点，特高冷的回了句：“去接你？” 顾念下意识就说：“不用了。” 然而发送了出去之后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不一会儿江亦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顾念在车上急忙接听了起来：“大概九点结束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嗯？”江亦琛就这么简简单单一个字，就让顾念后背有些发凉。 其实她内心深处还是有点儿害怕江亦琛的，毕竟那男人气场那么强大，脾气又是古怪阴晴不定，很难相处。 “那我结束了给你打电话？” “好！” 挂了电话，顾念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旁边坐着的是设计部的内勤mia，她暧昧一笑：“男朋友啊？” 顾念扯了扯唇角，也没太掩饰，点头。 “管你管的还挺严？” 顾念笑了笑，没说话。 黎宋就坐在前面，听到这话心突然有点凉，他开口，声音带着干涩和沙哑：“学妹啊，你有男朋友了？” “嗯。” 听到顾念点头，黎宋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个透顶，这……他还没出手就以失败告终了？ 顾念不知道他心里面这点想法，现在她就希望晚上聚餐不要太晚，不然真是没法交代。 聚餐首先设计部总监发言，总结了一下这段时间的工作状况，然后就是大家一起举杯庆祝，除了顾念是新人以外，大家都是老同事，玩起来也没那么多禁忌。 包厢里面很热，顾念没喝几杯酒就觉得脸上有点儿燥热，再加上旁边同事唱歌那嗓音实在是不敢恭维，她为了避免自己的耳膜受到更大的打击，脱了外套走出包厢准备去洗把脸。 不知道是热的还是醉的，顾念整个人有点儿晕乎乎，脚步也虚着，她扶着墙，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卫生间。 夜色的设计是九曲十八弯的风格，顾念七绕八绕硬是把自己给绕糊涂了，抬头看到前面似乎有人影走过来，只不过走廊灯光昏暗，她没看真切。 顾念心中还是一喜，快步走上去问了句：“您好，请问您知道卫生间在哪里么？” 说完她抬头，准备朝着来人微笑，却在对上来人脸的一瞬间，表情僵硬，笑意也凝结在了唇边。 第72章 好久不见，顾念 顾念一时之间震惊的脸上表情都僵硬起来，嘴唇张了张发不出一个音节，怔怔地看着面前一袭白色长袖黑色休闲裤的大男生。 他面如冠玉，身材挺拔，还是记忆中的那样自然和洒脱。 “好久不见，顾念！”他伸出手，跟顾念笑着打招呼。 就连那笑容也是和以前一样，开朗而又真诚，眉眼弯起来，他之前就是靠着这副模样吸引了大批女孩。 顾念脸上的表情这才有了松动，她扯起唇角有些僵硬而又麻木的笑：“你好啊，陆湛。” 陆湛，他回来了。 直到一杯水递到她的手上，顾念的神智才恢复过来，她接过来笑了笑：“谢谢你。”她的心情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她喝了口水，习惯性地撩了一下头发淡淡开口：“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 陆湛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说：“我回国有两周了，今天和朋友出来吃饭，也是巧，还会碰到你。” “嗯，公司聚餐。”顾念又喝了一口水：“你毕业了？” “是呀，本科毕业了，也没有继续深造的打算！” “为什么？” “因为……我想回来了。”陆湛给了一个最简单的解释。 陆湛出国的那天顾念和他的关系还是比较僵硬，也没有去送他，后来就断了联系两年多。 现在再见面，顾念已经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隔了两年的时间，关系都生分了，即使以前认识那么多年，她如坐针毡，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同事还在等我，我先进去了。” “好，下次再见！”陆湛朝她挥手，忽然想起什么说：“给我留个手机号码吧！” 顾念有些犹豫。 这点犹豫一丝不差的落在了陆湛的眼睛里，他笑的有些尴尬：“不方便吗？”顿了会儿他又说：“还是说不想给我。” 他的笑意浅浅：“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呢，我当时出国你也不送我，现在回来了手机号码也不给我，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朋友了？”陆湛叹了口气说不出的委屈：“咱俩也认识十多年了吧！” 十年，整整十年。 顾念一瞬间思绪翻涌，她抿唇然后把手机号报给了他。 陆湛随即拨通了她的手机把她手机夺过去然后编辑自己的名字进去对顾念说：“存着，以后有事来找我。” 顾念点头：“那我先进去了。” ………… 回到包厢之后，顾念心里忽然有些难过，总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仅仅是两年的时间，就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黎宋开了一瓶红酒，倒在水晶高脚杯里递给她笑眯眯地说：“喝点酒。” 顾念也没有推辞，刚才遇到陆湛她现在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接过来一口闷了，嘴里顿时一阵苦涩。 “哈哈哈，学妹，不是你这样喝的，你应该慢慢品，你这样什么也喝不到。” 顾念尴尬笑笑。 这几日相处下来，她觉得这个学长虽然人很热心，但是有时候话实在是太多了，有时候听起来就很聒噪。 黎宋还在那里喋喋不休，顾念听得有些心烦，但是面上没有太多表现，她笑了笑温柔地说：“学长，我不是很懂红酒，我就随便喝点。” 唐总监又过来给大家敬酒，表扬大家这次的辛苦工作，顾念急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干了。 然后又是各位同事相互敬酒，一连七八杯酒下肚，顾念的脸已经红了，也隐隐有了点醉意。她摸了摸脸蛋告诉自己不能喝了，因为她现在感觉双眼已经有点迷离，大脑也变得迟钝起来，她拿出手机给江亦琛发微信：“我这边好了。” “嗯！” 她踌躇了一会儿又轻轻问：“你要来接我吗？” “我就在楼下。” 那一刻顾念的心跳忽然有点加速，她回了一个：“我现在下来。”就把手机立刻收回了包里，然后对黎宋说：“学长我先回去了。” 黎宋看着她有点醉醺醺的样子好意说道：“有人接你吗，没有的话我送你？” 顾念急忙摇头：“谢谢，不用了，我朋友来接我。” 她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但是还是勉力说道：“各位我先回去了，再见。” 顾念刚出门，身后黎宋就追了上来，他抓着顾念的胳膊：“我送你一段路，你看你走路都不稳了。” “啊……不用了。”顾念慌忙拒绝，然后说：“我男朋友就在楼下。” 男朋友？ 哦对，她有男朋友 ，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黎宋的手就像是触电一般的放开了，然后尴尬地笑了两声：“哦，这样啊，好的。” ………… 江亦琛坐在车里，摸出烟盒刚想点上一根，余光里就瞥见顾念脚步不稳地从酒店出来，他眉头一皱随即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虽然红酒度数不高，但是顾念没怎么喝过酒，这次喝了好几杯，现在头有些晕乎乎，但是即使这样，她还是看见前方双手插在口袋朝她走过来的男人是江亦琛。 她站在原地不动，抬起脸傻呵呵地朝他笑。 江亦琛穿着一件v领的白色针织毛衣，黑色休闲七分裤，就连鞋子也都是休闲的皮鞋，模样看起来的确比黑色西装的他要年轻有活力。 他走过来，习惯性地皱眉：“喝酒了？” “喝……了一点。” “这叫一点？”男人颇有些不满，随即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怀里面就朝着车子那边走去。 黎宋站在三楼洗手间的窗口，将眼前的景象尽收眼底。 但从身高身材来看，那个男人绝对是个中翘楚，身材高大搂着顾念的胳膊结实有力，他忽然内心澎湃，有种难言的悲凉。 好像有一种暗恋来不及开始久而被迫结束。 ………… 顾念坐在副驾驶座上晕乎乎的没有动，江亦琛瞄了她一眼，提醒道：“安全带！”她听到了笨拙地拿起安全带，弄了半天没有给自己系上。 男人无奈只好凑过去，刚凑近就听见她轻笑了一声。 江亦琛敛眉：“笑什么？” 顾念也不知道，但是她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那张容颜精致的脸就近在眼前，带着点葡萄酒与空气接触之后的果香，她的唇因为喝了酒内里呈现淡淡的紫红色，宛若画了咬唇妆一般。 江亦琛心念一动，低头吻了下去。 第73章 先生，太太是腿受伤了吗 她的唇瓣很是柔软，像是布丁果冻一般，再加上那淡淡的葡萄酒散发出的樱桃和栗子的芬芳，江亦琛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他沿着她的唇瓣慢慢描绘着轻轻噬咬着，然后下去强行撬开她的牙关。 顾念似乎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甚至梦里面还有点轻微的疼痛，周身铺天盖地的都是男人炙热压迫但是又清冽的薄荷气息，她伸出手环住了江亦琛的背。 她的呼吸滚烫，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被禁锢着快要破壳而出，这应该算他们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接吻，这才像一对正常的恋人，江亦琛的攻势很是猛烈，顾念生涩而又笨拙的回忆。 不知过了多久，顾念有点呼吸不过来了，江亦琛才放开她，看着她水雾迷蒙的大眼睛还有染了晚霞一般的神色，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然后替她系好安全带。 顾念靠在副驾驶座上，还在回想刚才那一刻的甜蜜，她的心跳的飞快，不亚于一个少女遇到初恋那样的激动，她咬着唇，那里似乎还是男人清冽的薄荷气息混合着那点躁动的热意，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 车子一路开到星河雅苑，等江亦琛将车子停好的时候，发现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已经睡着了，他开了右车门，将她身上的安全带解开，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顾念，到家了。” 顾念轻声嘤咛了一下，没有动。 江亦琛无奈，只好伸出手将她从副驾驶座上抱了出来。 感觉到身体腾空，顾念下意识用手臂环住江亦琛的脖颈，睁开眼，似乎有些迷茫。 江亦琛瞧她醒了过来，说：“到家了，下来走回去。” 顾念立即收紧了手臂。 她不会撒娇，所以这时候也只是将江亦琛抱紧了点，而不是娇滴滴地说不要。 “你很沉知道吗？” 嘴毒的江大总裁此刻还不忘打击她一下。 顾念立刻耷拉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才一百斤。” 江亦琛抱着她朝着电梯走去，嘴上揶揄道：“一百斤还不胖？没听过好女不过百么？” 顾念不服气了，她好歹一米六八呢，骨架在那里摆着，过百怎么了，怎么了？ 她借着酒气，毫无顾忌：“你这个……直男癌，我这么高，肯定有一百斤啊，而且……而且。”她大脑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迟钝了一会儿才说：“我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也有肉。” 这大话说的。 江亦琛仔细想了一下，她好像说的是不错，一瞬间杂念浮上心头，他顿时就感到自己的身体紧绷了起来。 顾念被一路抱回家。 蓉姨这个时候还在收拾，看到太太被先生抱回了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先生，太太是腿受伤了吗？” 江亦琛：“……” 他将顾念抱到客厅准备放下她来，但是感受到男人意思之前顾念就抱紧了她，像是个小孩子硬要妈妈抱不想下来。 好不容易有这样的福利可以享受，她怎么能轻易放弃呢，这几天江亦琛心情还挺好，她得抓紧机会好好享受这不多得的机会。 “顾念，下来。” “我头好晕。” “你还得寸进尺了是吧！”江亦琛咬牙切齿。 顾念闭着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也不害怕，厚脸皮的就是不撒手。 江亦琛折服了，抱着她去了主卧，在主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顾念睁开眼睛，看着尽在咫尺的男人那张英俊宛若天神手绘一般的脸庞，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颊。 “做什么？”江亦琛被她这个突然起来的举动惊到了，低喝一声。 “我喜欢……”顾念摇头晃脑的，口齿虽然是缓慢但是绝对清晰。 江亦琛停下脚步，唇边染了一缕笑意：“你喜欢什么？” 顾念费力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江亦琛，似乎在思考下一句话该说什么。 男人又是一阵轻笑：“喜欢我的钱？” 顾念听清楚了，慌忙摇头，她凑过去，盯着江亦琛看，那张脸真好看，剑眉星目，鼻梁挺拔而又笔直，提亮了整个五官的颜色。薄唇染了冷凉的笑意，五官轮廓明晰，线条硬朗，说不出的俊逸迷人。 “你真好看。”她由衷赞叹了一句。 江亦琛嗤笑，一个男人被人夸好看并不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他将顾念带到浴室放到浴缸里面，半蹲在她面前，询问道：“你是自己洗还是要我帮忙？” 顾念像个小孩子一般，抬眼望他慢慢地说：“自己洗！” 男人瞥她一眼：“自己能洗吗？” “能。” 江亦琛目光一瞬不顺盯着她，哑着嗓子：“那你自己把衣服脱了。” 顾念不由得环胸抱紧了自己，似乎对脱这个字有些敏感。 江亦琛眉一挑似乎有些不屑：“你害羞个什么劲儿，你不脱衣服怎么洗？” 顾念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她伸出手开始慢慢地解衬衫的扣子，露出如玉凝脂一般的肌肤，她的皮肤白皙，没有一丝瑕疵，光滑的如匹上好的绸缎。 光是她慢慢解扣子这一个动作，就已经足够江亦琛血液上涌，理智奔溃了，尤其她现在处于半醉半醒的状态，眼神迷离带着喝了酒之后的那种独有的水雾迷蒙，脸颊宛若上了最好的不露痕迹的腮红，绯红惹人遐思。 她将衬衫脱下来扔到一边，瓷白的肌肤映衬着黑色的肩带，肩膀平滑瘦削，尤其是锁骨，更是挺拔俏丽。 顾念长发披散在肩头，她低垂着脸庞，看不清表情，双手伸到背后意欲解开那束缚，只不过因为酒精的作用，神经有些迟钝，好半天也没解开后面的三排扣，她有些着急，嘟囔着：“怎么解不开啊？” 话音刚落，她的双手就被一只大手握住，她听见了江亦琛急切短促的呼吸声。 接下来她的呼吸全部被阻断，有什么冰凉柔软覆盖住她的唇瓣，那只手解开了她的束缚按住她的后背将她朝前带进宽阔而结实的胸膛上。 第74章 抱着我不撒手 这一夜，顾念是在沉沉浮浮之中度过的，她好像躺在一艘行驶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的小木船里，随着浪花忽上忽下，那感觉陌生而又刺激。 她身上温度很高，周身都是这样高的温度，烫的她一阵哆嗦，她像是在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急切寻找水源来给自己解渴。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甚至都已经不受着自己控制，顾念只知道跟着男人的节奏，他像是掌控这一切的君主，牵着她走向开满鲜花的花园里，那里有一群蝴蝶飞过，最后停留在她身边。 最后最后，顾念感觉自己也变成了那群蝴蝶，身体突然轻盈放空。 落地窗开着，浅蓝色的水波纹窗帘摇曳着，月光透了进来，落在床上抵死缠绵的两人身上，蒙上了一层雾。 ………… 顾念早上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腰酸背痛，一副身体被掏空了的样子，她大脑几乎没怎么转就想起昨晚的事情了，她半梦半醒似乎在浴室里面就和江亦琛为爱鼓掌了，他的攻势太猛烈，她几乎没有拒绝的机会。 前几次不好的记忆还残留在她的脑子里面，所以顾念下意识抵抗，但是江亦琛拍了拍她的背说：“别怕，不疼。” 她嗓音带了哭腔：“你骗人。” “不骗你，我会很轻……很轻的。”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像是有催眠的作用一样，顾念渐渐安静了下来，也没那么抗拒。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想到这里，顾念突然有些后怕，昨天她喝了不少酒，有些事情不受控制就做出来，她不会酒后胡说了吧！她急忙起床洗漱换好衣服之后下楼，江亦琛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他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米白色休闲针织衫，同样的卡其色的七分裤，裤腿平直，他就坐在那里，一双大长腿格外惹人眼。 今天是周末，想必他应该是在家里休息。 顾念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打了招呼：“早上好啊！” 江亦琛没有抬头，翻了一页报纸：“不早了。” 顾念抬头望向时钟，已经快十点了，果然不早了，于是她又露出她那标志的傻笑掩饰此刻的窘迫。 江亦琛神态专注的看着报纸，似乎没有搭理她的意思，顾念自己去冰箱摸出一瓶牛奶插着吸管喝，歪着脑袋想了想她试探性地问：“我昨晚……” 男人这才抬眸望她：“怎么了？” 顾念心跳瞬间加速，脸色泛红，因为带了眼镜的原因，江亦琛收敛了平时冷漠疏离的冷硬形象，还有那怎么也藏不住的甚至带着戾气的犀利，一下变的儒雅而又温和。 以前她觉得戴眼镜最好看的是韩国的裴勇俊大叔，现在看到自己老公带了眼镜，果断觉得还是自家老公帅，她挠了挠头：“我昨晚好像喝得有点多了，有些事不太记得了。” 江亦琛摘下眼镜收起来，唇边含了若有若无的笑容：“都记不得了吗？” 顾念摇头，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弱弱地问：“我不会说胡话了吧！”她急忙表忠诚：“要是说错了什么，您可千万别在意，别放心里，都是假的不靠谱？” 江亦琛作沉思状：“不是有句话叫做酒后吐真言吗？” 顾念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她不会说了跟陆湛有关的事情，昨晚遇到了陆湛，很有可能喝醉之后嘴一瓢就不小心提到了这两个字。 “我……我说了什么啊，您给透露透露呗，我真记不得了。”顾念一张脸苦兮兮。 “你昨晚喝醉了，你抱着我不撒手，非要我抱你，给你洗澡，你自己把衣服脱得一干二净，坐在我身上搂着我亲。”江亦琛双手搁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好整以暇地看着顾念。 顾念此刻脸已经涨得通红，她都不敢去想象那些画面，简直不要太……奔放。 然而江亦琛接下来的话更让她甚至奔溃，恨不得一头栽进地洞里面，他说：“哦对了，后来到床上，你一直哭着说……” “什么？” 江亦琛眼眸里面蓄着深深的笑意，脸上依旧是正儿八经的模样：“老公，我要！” “噗……”顾念一个没忍住，吸溜着牛奶给喷了出来，这个动作很是不雅，所以她急忙跑去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巴，一脸不可置信地说：“我不信！” 她怎么可能那样说，这也太不要脸了好么？ 江亦琛微微笑：“不信吗，正好我录了音，防止你耍赖。”说完他煞有其事地拿出手机，似乎要放给她听的样子。 顾念吓得立刻狂奔过去半蹲在江亦琛腿边，抱住他的大腿主动承认错误：“不能放，不能放，我错了。” “错哪儿了呀？”江亦琛笑眯眯地说。 顾念牙齿差点没咬到舌头，她皱眉：“错……错在喝酒，喝酒也就算了，还喝醉了。” 这承认错误的迅速和果断江亦琛都没想到，他再问：“还有呢？” 还有，顾念想不出还有什么错了，错在不该叫他老公？ 她抬起头，诚实地摇头。 江亦琛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你还错在叫得不够大声，下次再大声点，我肯定好好满足你。” 顾念：“……” 这还是她印象里那个品学兼优乐于助人的一中之光江亦琛，简直就是个流氓啊！ 顾念脸红到耳根子那里去了，她祈求一般地看着江亦琛，问：“那……能不能把录音删了啊！” “删了干嘛，偶尔听听多有意思！” “啊……你个变态。”顾念气急，偏偏拿他无可奈何，她只好示弱：“拜托啦，这万一流出去对我的名誉和形象都有损害，删了好不好？” 江亦琛忍着笑：“行啊，你得答应我今晚再大声叫几次？” 妈的，好想挠死他啊怎么办？ 顾念绞着手指不说话。 江亦琛拿出手机：“那我外放了啊！”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顾念急忙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删了删了求你。” 江亦琛将手机凑到她的眼前，录音里面空空如也，他根本没录音，在逗她玩呢。 顾念快要气吐血站起身愤懑道：“你耍我？” 第75章 一起看电影 江亦琛一副我就是耍你了谁叫你那么傻的表情，气的顾念用脚尖踢了他的小腿一下，那力量不重，倒更像是情人之间的打闹的小把戏。 她气呼呼地说“你太过分了，骗我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啊！ 江亦琛斜睨了她一眼：“谁让你这么好骗，说什么你都相信？” “当然，你说什么我就会相信。” 这句话是她没经过思考突然就说出来了，江亦琛没有来得就心口一闷。 顾念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呢，就像是一个耍脾气的小孩转身离开的时候还丢下一句不理你了。 江亦琛抚着额头颇有些无语，这女人是三岁吗，行为做事还跟个小孩一样。他以前以为自己最后会选择一个成熟理智的人陪他过一生，他不喜欢幼稚的人，但是顾念这样的个性，显然不让他讨厌，反而有时候觉得……很有趣。 顾念“蹭蹭蹭”跑上楼，她前几天买的素描本还有笔和纸都到了，外面阳光正好，顾念坐在阳台上，看着小区外的景色，打开漫画本开始画画。 她小时候就展现出了惊人的绘画天赋，这点完全遗传她的妈妈，闲来无事就喜欢画漫画，她手中的漫画就是准备记录她和江亦琛的点点滴滴。 第一页她想了想决定画自己和江亦琛初相遇的画面，炎热的下午，梧桐树的阴影，哭泣的女孩以及后来弯着腰不停道歉的男孩。 顾念不知道江亦琛有没有印象了，估计是不记得了，那时候他身边围绕着那么多的女生，她只是一个没发育的小丫头而已，他肯定不记得。 但是没关系，现在她已经拥有了这个男人，江亦琛是她名正言顺的老公，他不想承认都不行，顾念美滋滋的想着，但是转瞬又有点惆怅，她这个婚姻好像不是很牢固，那个男人也许会随时抛弃她离她而去。 画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响了，有消息进来，她看了一眼点开微信，发现有人加她，点进去看到备注陆湛，顾念抿唇，觉得自己问心无愧，所以点了同意。 陆湛那边还在想顾念不是真的不理他吧，好歹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顾念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裂痕就是从他告白那个时候开始的，两年过去了，他明显感受到了她的疏离和淡漠。 等了好久顾念也没给他发消息，陆湛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他将手机扔一边，下楼吃午饭去了。 饭桌上只有陆夫人和他两人，陆市长出公差了。 陆夫人给他盛了一勺汤，漫不经心地说：“你刚回国，让你爸先给你物色物色工作，合适了你再去，对了，你唐叔叔的女儿最近也回国了，你们要不要抽时间见个面？” 陆湛喝了一口汤：“妈，唐叔叔女儿比我大三岁，我不喜欢比我大的女人。” “谁说要你喜欢她了，先见个面处个朋友。” “我朋友多着，我这个刚回国，一个一个见都来不及，交新朋友放着再说吧！” 陆夫人有些无语，话题一转：“要不让你爸给你安个闲职？” “妈，我读那么多书就是为了混个差事吗？” 隔壁电视开着，新闻上播报着江城集团的一些新闻，比如给a市带了了多大的发展，陆湛瞄了一眼看到江城集团公关部负责人正在就土地开发一事发声，陆湛不由得说：“这个江城集团，好像很厉害啊，江城控股一路高开，是时候买点股票发笔横财呢！” 陆夫人不屑冷哼：“再厉害又怎么样，见了你爸还不是一样得客客气气。” 陆湛无语，心想你就是嫉妒他们有钱吧！ ………… 顾念画了一半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江亦琛估计今天一天都在家，他喜欢安静的环境，不工作的时候喜欢运动健身读书，夜店那种地方很少去，偶尔有应酬才会去玩。 他内心颇为孤独，这一路走来他身边交心的朋友几乎没有，基本上都是因为利益而结交的，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基本上都是这样。 就连枕边人，也不是单纯的因为爱他。 可是他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她是顾念啊！ 顾念瞅着江亦琛今天心情不错，没有往日的沉重压抑，眉眼之间那种犀利和冷漠收敛不少了，整个人给人一种很好说话温柔迷人又体贴的错觉。 江总只要不喝酒性格稳定还是可以相处下去的，但是一旦喝了酒，就会变得暴怒不讲道理可怕极了，顾念吃着饭望着他问：“今天下午有空吗？” “你有事？” 顾念鼓起勇气，对，她觉得自己和江亦琛对话很多时候都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哦，有新电影上映，你要有空，我请你看电影？” 看电影这两个字勾起了江亦琛心中不好的回忆，他瞬间想到了被自己扔掉的那两张电影片，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顾念看到他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一下子就有点怂，磕磕巴巴地说：“啊，我就只是一个小提议，你要没空下次好了。” 江亦琛抬起脸看她笑：“请我看电影？” “对啊！” “好，看什么？” 江亦琛答应了，顾念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她把手机递给他，“是一部文艺片，刚上映的，评分很高，华夏奖影帝影后的作品。” “好，你选座。” 顾念付了款欢快地说：“买了五点的票，第六排正中间的位置，特别好呢！” 江亦琛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样子，眉目之间有点疑惑，她出身单亲家庭，按理说成长过程之后多少身心会受影响，可是她却永远一副乐观开朗的样子，是真的傻，还是强颜欢笑呢？ 顾念不知道他内心的活动，只是知道自己即将要迈出恋爱的第一步——约会看电影。 下午三点的时候，江亦琛健完身回来接到了宴西的电话：“总裁，今晚七点as国际的负责人会到a市，他有意和您见个面吃个饭，顺便商讨一下合作的事情，现在订餐厅还来及，就您常去的那家可以吗，还是要另换一家？” 第76章 牵个手还要脸红 “等等，宴西，我没说我要去。” 宴西：“……”他疑惑了一会儿开口：“总裁，合作的事情不是之前就提出了吗，我看了您的行程，今天好像没安排？” “有安排，我待会儿要去电影院看电影。”江亦琛淡淡道，唇边有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看电影？ 宴西几乎不可置信从江亦琛嘴里面能听到看电影这个词语，江总平时的娱乐也不外乎滑雪健身这些单身就能搞定的运动，看电影这种对一个人不友好的娱乐…… 想到这里，宴西不由得问：“是和夫人吗？” “对，她请我。” 宴西庆幸自己没有在吃面条，不然一会儿手机又会掉进面条里面，听总裁这欣喜满满的语气，好像对这看电影格外期待，他还是不死心又说：“可是和as国际的合作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目标啊！” “他又不是只在a市待一天。” 宴西扯了扯唇角，刚才这句话说出来，江亦琛就是一个昏庸没有进取心的形象，看来江总主意已定，他虽然不是很赞同，但是还是说：“那祝您和夫人观影愉快。” 挂了电话，宴西摇了摇头，脑海里面浮现出顾念的模样，他和顾念见过没几次面，但是对她印象很深，毕竟她长得实在是好看，比他看过的那些名媛千金还要好看，这大概也是江总现在被她迷惑的原因吧，他突然想到一个词，色令智昏。 ………… 的确，和as国际的合作很重要，但是江亦琛到底答应了顾念，前几次他失约，总觉得愧对了顾念，这次不能再失约了 而且，说起来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要和姑娘一起看电影，感觉还蛮新颖特别的。 从小区开车去电影院那边只需要十分钟，顾念出门前已经把手稿画好了，一共画了八格漫画，最后是高大的男孩递给小小的女孩一个冰淇淋甜筒，她将素描本收起来放在收纳柜里，然后洗了个澡准备和江亦琛出门。 深秋的天气凉凉的，顾念穿着卡其色的风衣和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她刚毕业不久，不爱穿高跟鞋，嫌弃高跟鞋磨脚，不如运动鞋舒服。 到了电影院的时候她熟练的对号码取票，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是这边人不是很多，她算是第一次正式的和异性朋友来电影院看电影，虽然这个异性朋友已经是她老公了，她将票递给江亦琛：“还有十分钟电影要开始了，你要吃爆米花么？” 其实她想买来着。 “可以。” 顾念没想到江亦琛答应的这么快，屁颠颠跑去买了两杯可乐和一大桶爆米花开心地抱着进了场。 这一瞬间，他们之间所有的隔阂都消失了，就好像是正在处于热恋之中的情侣一样，一起约会，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美好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江亦琛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看着他身边很开心的女人，不是很明白，不就是看个电影吗，她好像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 影片讲述的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一对青年男女的爱情故事，女主因为虚荣心撒了谎在那场十年浩劫之中被人批判，最后毁容，男主以为她死了，大雨中埋葬她，最后当女主睁开眼他们拥抱在一起的时候，顾念哭了。 她哭得很小声，但是江亦琛坐在她旁边还是能感受到她情绪上的波动和起伏，她并没有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会哭，完完全全就是还为长大的孩子。 可是影片的结局并不是大团圆，当男主去了边疆支持建设回来的时候，女主只身去寻找他了，她抚摸着那些荒凉的断壁残垣，试图发现与他有关的痕迹。 一直到结束，顾念还沉浸在悲伤里面无法动容，反观一旁的江亦琛倒是一脸淡漠的样子，他就是个不容易动感情的人，无论是喜还是悲，他脸上最多就只是淡漠。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顾念问他：“你说他们会在一起吗？” 会在一起吗？ 男主被放射元素污染，不停掉头发，估计已经是活不了多久，女主半张脸都毁了，出门必须要戴面纱不然会吓到别人，这样他们会在一起吗？ “会的。”然而江亦琛还是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顾念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觉得，男主会一直等她，而女主也会一直寻找他，某天他们就会遇到，那时候没准也许过了好多年，但是他们还是会在一起。” 顿了顿顾念又说：“他们的爱情故事真的感人。” “旁人的爱情多半感人。”江亦琛淡淡点评。 旁人的爱情，那自己的爱情呢，顾念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和他来看这部电影，旁人的爱情多半感人多半真挚也多半令人动容，可是她的爱情却还是一片荒芜，偶然长出零星半点的小绿芽来，就会立即有人来踏平，不留下一点点痕迹。 感人的爱情却也意味着更多的挫折和磨难，这就是身为主角的悲哀。 顾念突然觉得还是平平稳稳比较好。 两人出了电影院，对面有一家火锅店，江亦琛看了眼说：“带你去吃火锅。” 顾念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好啊好啊！” 过马路的时候，江亦琛自然而然拉起了顾念的手，顾念颇有些紧张和害羞但是偷偷看了一眼男人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她就觉得自己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这么不淡定，床都上过了，为什么牵手还要脸红。 如果宴西知道自家总裁推了一个价值难以预估的饭局去吃火锅，他一定会骂顾念就是个红颜祸水，害人不浅。 两个人去了火锅店二楼，挑了一个靠窗子的位置坐下来。 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江亦琛示意将菜单递给顾念说：“你点就好。” 顾念结果菜单说了谢谢问道：“你有忌口的吗？” “没有。” “好嘞！”顾念轻快应了一声，她拿着铅笔写写画画，点了一堆肉，什么牛百叶黄喉肥牛卷之类的，点完了递给江亦琛问还有要加的吗？ 江亦琛额角抽了抽：“吃的完吗？” 第77章 想带上你私奔 顾念拍着胸脯保证：“当然吃的完。” 她可是正宗的吃货一枚好不好，竟然小看她的食量。 江亦琛淡淡笑了一声。 那笑容只是因为觉得好笑而迸发出来并没有沾染别的意思，顾念看着那张英挺俊逸迷死万千少女的脸忽然说：“你要多笑笑。” 江亦琛没说话，表情起了细微的变化，似乎有点恍惚。 多笑笑？ 他似乎好多年没怎么笑过了。 不一会儿食材就端了上来，江亦琛看着那些高热量的食物，觉得自己今天是白健身了，但是为了老婆吧，还是豁了出去。 顾念觉得今天江亦琛能陪着她来看电影吃火锅简直就是破天荒要感恩戴德了，毕竟他的时间是那么宝贵，浪费一秒钟都有好多好多的钱流出去。 这样一想她就更殷勤了，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说实话她这性格如果运用得好其实并不招人讨厌，尤其是特别招长辈喜欢，江妈妈就不止一次在江亦琛面前说顾念多孝顺，多懂事，简直就是贴心的小棉袄，比他这个儿子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弄得江大总裁一度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过了两分钟，顾念从锅里捞出肥牛卷递到江亦琛的碗里说：“烫的刚刚好，不老也不生，你尝尝。” 江亦琛尝了尝。 “怎么样？” “还行？” “嘻嘻，肯定好吃。”顾念眯起眼睛，露出经典的笑容。 在顾念和食物作斗争的时候，江亦琛没怎么动筷子，他的心思一直飘在顾念身上，看着她不小心被辣了一下匆忙吐着舌头喝水像个小松鼠一样可爱。 其实如果撇开那些不愉快的因素，顾念在作为妻子上面没有太大的纰漏，会哄江妈妈开心，也会时不时关心他，虽然那些关心在他看来是别有用心。也不会对他管得很严格，对他的私事基本做到不闻不问。 可是，他想要的却不只是这些…… 年少的匆匆一瞥衍生出细微的却深刻的懵懂的感情，经过时光的沉淀和岁月的侵袭，并没有被掩埋，反而有种破土而出的欲望，只可惜，周边的环境却早已经翻了一页又一页，也许刚出土，就会被踩下去，那么干脆还是永远安静当一颗种子好了。 今天从看电影到吃晚饭都异常顺利，没有人打扰，就连江亦琛的手机都没有响，顾念觉得自己在做梦，她快吃完了才发现好像自己吃了一大半，江亦琛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她脸一红，为自己能吃感到羞愧，觉得自己一点没有小仙女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顾念硬生生把打嗝的想法给压住了，江亦琛结完账开车带她回去。 秋天的风凉凉的，吹散了顾念脸上微微的热气，江亦琛打开音乐广播，播放的是一首很老的歌曲《私奔》。 把青春先给身后那座辉煌的城市 为了这个美梦 我们付出代价 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 你陪我歌唱 你陪我流浪 陪我两败俱伤 一直到现在 才突然明白 我梦寐以求 是真爱和自由 想带上你私奔 奔向最遥远城镇 想带上你私奔 去做幸福的人 顾念静静听着，偷偷瞄了一眼江亦琛，在将目光正视着前方黑暗路灯昏黄的道路，忽然期盼着这条路能够长远一点，他们能够这样一直走下去。 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顾念对他是真心的，如果他一无所有了，她还会跟着他么，还是立刻抛下他去寻找下家？ 一段不远的路，江亦琛开了二十分钟才到家，到家之后他刚打开手机就接到了宴西的电话，晏助理真是热爱工作，周末休息的时候还将心思扑在工作上，一看就是单身狗除了工作没别的了。 “江总，as国际负责人刚和我私下联系了，说想见见您，问您什么时候有空。” 江亦琛不在意的掏了掏耳朵：“亚太区的kevin·yang吗？” “是他。” “你定吧！” “好的。” “哦，我宴西，我发现了一家不错的火锅店，下次有机会可以带你的小女友去吃。” “……”宴西哭笑不得：“我哪里有女朋友！” “去找一个。” 宴西彻底无语了，总裁这是突然之间换了性格吗？还是因为自己不再是单身狗了，所以对他这个单身狗很是同情，当年同为单身的情谊就这样单薄啊！ ………… 吃火锅最大的坏处就是会留味儿在身上，所以顾念一回家就上楼去洗澡，她今天心情好，洗澡的时候一直在哼歌，一会儿是想要带你去私奔，做最幸福的人，一会儿又变成了我的爱赤裸裸。 关掉花洒，顾念光着脚裹上浴巾走出浴室，站在床边她扯掉浴巾随意扔在一边，露出玲珑有致而又光滑白皙的身体。 当她正准备换上睡裙的时候—— 身后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随即一阵冷风灌进来，顾念僵硬地转过脸去，看到江亦琛的身影，她来不及思考，顺势就往床上一趟，拿薄被盖住了自己身体。 江亦琛看着她那慌乱的样子颇有些好笑，下一秒就听到她略带抱怨的话：“你进来之前怎么不敲门？” 这话说得倒是理直气壮，江亦琛无语了一会儿说：“这是我家。” 哦，是哦，这是他家。 “那……那你……我……我先穿个衣服。” 江亦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穿呗！” 穿衣服是她自己的事情用得着和他说吗，还是说想让他帮忙穿？ “你……你先转过身去。” 江亦琛目光深沉的望着她，忽然就笑了，那笑意带着一点痞气：“你身上哪儿我没看过没摸过，你身下这张床昨天咱俩还滚过，这么快就忘了在这儿跟我装矜持？” 我靠，江亦琛怎么能面不改色一脸淡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顾念觉得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但是再修炼三辈子也达不到他的程度。 男人调戏了她一把看着她吃瘪的样子心里有点好笑，他将手机扔到一边的储物格里，眼神瞥了她一眼走进了浴室。 等到江亦琛进了浴室，顾念才松了口气，心想还好床上有被子，不然她就得往床底钻了，她瞄了一眼浴室，心想这男人以后不会就都住在主卧了吧！ 正想着，浴室门被打开了一点，男人的声音飘过来：“顾念，你给我拿条干净毛巾来。” 第78章 乖，叫老公 顾念“哦”了一声，迅速从穿上翻滚下来，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敲了敲浴室的门。 “进来！”江亦琛的声音传出来，顾念愣了一下，她将浴室的门打开，捂着眼睛，将毛巾递了过去。 江亦琛隔着门缝看着她那幅样子颇有些好笑，他伸手将门开大了点，然后说：“我手上都是泡沫不方便，你进来。” 顾念：“……” 她脸上写满了尴尬和紧张，江亦琛不会趁机对她进行不轨之事，没办法，她只好用一只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拿着毛巾，猫着腰挤了进去，浴室很大，但是顾念那一瞬间 还是觉得空间逼仄了很多，她磕磕巴巴地说：“毛巾给你放……放一边了。” “放哪儿了？” “就放架子上，我先出去了。” 她刚一转身，就差点撞上男人宽阔的胸膛，她下意识睁着眼睛，看着那结实的肌肉，从八块腹肌向下看，她惊得立即捂着眼睛：“我……我我出去。” 说完她低着头，做贼一般地溜了。 等到江亦琛洗完澡出来，还看到她在那喝着水平复心情呢。 他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走过去坐在床边，朝着顾念招手：“你过来！” 顾念这刚刚平复的心情忽然就又不淡定了，她坐在沙发上不肯挪动自己的脚步，“你有事吗？” “让你过来！” 顾念放下手中的水杯，慢慢走了过去。 江亦琛摸了一把她湿漉漉的头发皱眉道：“洗完头不吹的吗？”他站起身来拿来吹风机对着顾念说：“趴到床上去。” 顾念愣了好长时间，才明白江亦琛是要给她吹头发呢，天哪，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在江亦琛注视的目光下还是趴到了床上。 江亦琛的父母其实很恩爱，他爸爸就是很宠着他妈妈，会给她做饭，吹头发，如果不是那年，或许他们这完整而又和睦的家庭会一直持续下去。 他打开吹风机，给顾念吹头发，顾念趴在床上那一颗心叫惴惴不安啊，吹到一半的时候，江亦琛给她换了一档，她踌躇着开口：“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江亦琛愣了会儿下意识道：“好吗？” 顾念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当然好啊，又跟我看电影，还陪我吃火锅现在还帮我吹头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十分感动。” 江亦琛不理会她的拍马屁，淡淡道：“某人都那么拼命喊老公了，不好点怎么行？” 顾念一下子就明白他说的是哪件事情了，脸瞬间通红，憋了好久才说：“咱能不能不提……这事儿？” 江亦琛淡笑不语。 江亦琛突然对她这么温柔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女人天生心思敏感，她瞬间想到不会江亦琛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比如要跟她离婚寻找真爱，所以看在这短暂几月的婚姻要结束的情况下，为了不遗憾收场，也为了让她离婚的时候不闹腾，所以对她好点，收买人心？ 这样一想，她心里面就不是滋味了。 她将下巴垫在手背上，一瞬间感觉自己真的是委屈极了，她弱弱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江亦琛：“嗯？” 他关了吹风机，放在茶几上，等着顾念的下文。 顾念翻了个身坐起来挪到床头：“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有点害怕。” “怕……？”江亦琛薄唇弯起来，怕他吃了她？ 顾念动了动唇角：“就是怕……” 怕他离开她啊! 她说不出口，所以她低下脸去，抱着自己的膝盖看起来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男人欺身而上，看着她委屈的样子抬着她下巴，声音轻柔：“告诉老公，你怕什么？” “没……没有。”看着那张颠倒众生的脸，顾念一瞬间大脑有些泛空，男人的脸近在眼前，她可以感受到他清冽的呼吸，让人心慌，她迅速别过去脸去：“江……江总，你压到我了。” “乖，叫老公！” 见顾念不说话，江亦琛又凑过去，在她的耳边轻轻呵气：“宝贝，乖，叫老公！” 那声音很是撩人心扉，顾念眨了眨眼睛：“老公！” 江亦琛轻笑一笑，咬着她的耳垂，像是作恶一般又是呵了一声：“白天怎么跟我说的，嗯？” 想到白天自己被他耍了一下，顾念还有点愤懑，她小声哼了一下：“那都不算数。” “怎么就不算数了？”江亦琛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搂着她的腰，另一只不安分的开始上下游走：“乖，快点说，我爱听。” 顾念被他弄得脸通红，感觉自己在被调戏，她抿唇，伸手揽住了江亦琛的脖子，认真地说：“老公，你会不要我吗？” 江亦琛愣了一下，停下手上的动作，忽而笑开了，捏着她的脸说：“男人在床上求欢时候说的话，都不算数知道吗？” 顾念叹了一口气，内心有点沉重，她一字一句：“那如果哪一天你不要我了，一定要提前直接跟我说，让我有个心里准备。” 江亦琛怎么觉得这个女人这么扫兴呢，他又好气又好笑：“就这么笃定我会不要你？” “我又笨又不会说话，家庭条件也不好还时常拖累你，你不要我很正常！” 她倒是实诚，抓了抓脑袋又是沮丧：“我知道你有个青梅竹马，现在她也回来了。” “慕昕薇？” “嗯！”顾念抬头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心想要不要说他以前还喝醉叫过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不管哪一种，都足够让她伤心了。 江亦琛嗤笑，顿了会说：“如果哪天我要离婚，一定会让你有准备。” 顾念在心里很是惆怅叹了口气，心里嘟囔着，难道你就不会骗骗我说不会离婚吗，真是让人难过啊！ 男人的手捏着她的下巴道：“顾念，没人告诉你，在床上提别的男人或女人会很扫兴吗？” 顾念不服气：“有谁会告诉，我又没跟别人上过床。” 江亦琛伸出手将她朝自己带，大手顺着她光滑的脊背一路向下：“那好，你现在知道了！” “唔……”顾念还没说话就被吻住，剩下的话语都变成了细碎的嘤咛。 第79章 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周日的时候，顾念去了一趟医院。 虽然她妈妈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但是基本上已经稳住了，顾念现在要做的就是陪她多说说话，期盼有一天她能够醒过来和她说话。 当年车祸肇事司机当场毙命，最后的结果是醉酒驾驶，肇事者也死了，所以当年的事情究竟情况如何，顾念也不得而知。 顾念将新买的花束换上，看起来一片生机的模样，虽然病床上的人还是了无生气，但是顾念相信总有一天她会醒过来，和主治医生聊了聊，医生说植物人醒来的案例也不是没有。 末了，主治医生对她说：“顾小姐，前几天有人来看望您妈妈，还交了一笔费用。” 顾念神思一凛：“谁？” “来人并没有透露身份，而且也是经过院长的那边，我只知道是个有头有脸的中年男人，或许是您妈妈的朋友也说不定。” 顾念几乎一下子明白了来人是谁，不出意外，这个男人应该是慕天乔，她微微抿唇：“医生，以后他再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吧！” “好的。” “哦对了，他交了多少钱？能退吗？” “这个我不清楚。按规则是退不了的。” 顾念到走廊给慕天乔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慕天乔！” 对于顾念的不礼貌，慕天乔虽然恼火但是也没发作淡淡道：“什么事？” “医院账户上多出的钱是你给的？” “是我！” “何必？”顾念面无表情，唯有唇角勾着凉凉的嘲讽：“不知道您是愧疚还别有目的，近来对我很是关心，似乎要把前二十年的漠不关心一并洗去，让我很是惶恐，我不想和你扯上关系，你给了多少钱，我退给你。” “不必，顾念。”慕天乔闭了闭眼睛，睁开眼还是那副儒雅和蔼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母亲的医疗费对你来说是一笔天价，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离开江亦琛，一切都由我来负责。” 顾念气得发抖，冷笑：“你做梦，除非我死，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她将电话挂了，深呼吸一口气，慕天乔就那么想让她和江亦琛离婚好给慕昕薇让路吗？ “江太太？” 身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顾念回头，看到了一张略微熟悉但是又想不起在哪见到的脸，她有些疑惑：“你好？” 萧潇带着听诊器，穿着白大褂，笑道：“我是萧潇，你身体恢复了吧！” 顾念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了这位就是来她家里给她看病的那位女医生，她点点头：“已经痊愈了，谢谢萧医生。” 萧潇理了理头发：“你今天来医院是？” “哦，我是来看望我妈妈的。”顾念指了指身后的重症监护病房：“她前几年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 “真是遗憾！”萧潇脸上颇有些抱歉。 眼前的女孩年纪不大，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神里面似乎也包含着太多世事沧桑，萧潇联想到自己自己，觉得还真是有感同身受的感觉，她说：“我正好在这家医院上班，内科一声，以后你身体要是不舒服可以来找我，当然啦我希望你是别来找我！” 顾念被她的小幽默给逗笑了，她抿唇笑：“好的呢萧医生谢谢你，我先回去啦！” ………… 慕天乔挂完电话准备走出书房，就看到妻子林慧走了上来皱着眉头说：“天乔，我让你问的事情你去问了吗？” “什么事？”慕天乔最近记性不太好。 “当然是昕薇的事情啊！”林慧凑近了点，小声说：“她一直喜欢江亦琛，如果江总有意思，两家联姻，对他来说更是锦上添花。” 慕天乔也正为这件事情烦恼呢，他摇头：“如果江亦琛对我们家昕薇有意思自然会提出来的，我们要是这样凑上去问，不就显得我们女儿太廉价了吗？” 林慧撇嘴：“昕薇一天到晚就记得她那个亦琛哥哥，想给她介绍别的人都不行，你得帮帮你女儿，多找点机会让他们单独相处，你当年帮了江亦琛那么多，你现在提也没什么要紧。” 慕天乔觉得暂时还不能江亦琛和顾念结婚的事情告诉林慧，不然按照林慧的性格肯定会去找顾念的麻烦。所以慕天乔留了个心眼：“这事我记着，昕薇如果真喜欢他，我一定会尽力撮合。” 林慧斜着睨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开口：“我听小张说，你最近去了趟同光医院，还私下跟你那便宜女儿见了一面？怎么，是不是尽一尽自己的责任？” 慕天乔心中一紧，但是还是说：“哪有的事情，我去同光医院是因为我老朋友住院了，你不信可以去查，至于私下和顾念见面，那是因为她刚别业生活窘迫，找我借钱，我给了几千块把她打发了！” “你最好别骗我！”林慧咬着牙：“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们林家给的，没有我们林家，你什么都不是。” 慕天乔觉得烦得慌，这些话他都已经听了几十年，林慧每一次高高在上说这话的时候，都把慕天乔的自尊心踩在地上践踏，但是他忍了，摆摆手：“我有分寸！”他本来想下楼吃点点心的，现在和林慧说了几句话之后顿时心情全无，又回了书房。 林慧撇嘴，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当年她要是早早知道顾心菀怀孕了，一定会想办法不让那个孩子出世，省的来到这个世上招人烦，但是知道慕天乔还有个孩子的时候那孩子都已经很大了，慕天乔算是她从顾心菀手里抢过来的，可是那又怎么样，谁让顾心菀没本事。 想到这里，她下楼给小张打了个电话。 “帮我查查那个小贱人最近在做什么？还有，如果慕天乔私下里还跟她见面，立即跟我汇报。” “好的，夫人！” 林慧挂了电话，唇角勾起，眼角闪烁着狠毒的光芒，顾念，当初让你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个错误，你要是继续不识好歹，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第80章 买不起就别买 黎宋在家颓废了两天，因为顾念有男朋友的事情让他的计划全部打乱，本来他的计划是健身读书完善自己，然后借助工作的便利和顾念慢慢培养感情，等到一切水到渠成的时候，挑个好日子，告白，之后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然而，顾念有男朋友了。 所以当周一早上，顾念看着原本精气神明朗的学长顶着一头乱发，沉重的黑眼圈有些不明所以：“学长，你昨晚是没睡好吗？” 黎宋不想说自己周末第一天打了一天的王者，从王者掉下了星耀，第二天玩了一天的吃鸡，还一把鸡都没有吃到，几乎把把落地成盒，所以支支吾吾着就糊弄过去了。 周一早上例会，设计部盘点了上一周的工作情况，设计稿已经投递出去了，接下来就是静静等结果，顾念是设计部的小透明，她安安静静听着大佬们开会，认认真真记录着。 十一点会议结束的时候，顾念刚走出会议室就被唐时叫住了：“顾念你来我办公室。” 唐时是设计部总监，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顾念怀着一颗不安的心，心想自己不会在工作上有什么差错要挨批评的吧！ 她惴惴不安的推开办公室的门叫了一声：“老大！” 唐时今年三十二岁，据传是个小富二代，开着一辆保时捷，模样俊朗，公司女生说到设计部老大的时候都是一脸花痴模样。 “嗯，你先坐。” 顾念依言坐下来，唐时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先是扯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然后说准备这个月给她转正。她心中一喜急忙说：“谢谢老大。” 唐时微微抿唇，目光自她的脸上划过，眉心微微皱起来，顿了顿他说：“顾念，我们设计部虽然主要职责是画图，但是有时候应酬也难免，你刚毕业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要学会穿衣打扮，让自己看起来职业正式，以后出去谈判也好有底气。”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顾念的运动鞋上。 顾念的确不会穿高跟鞋，她感受到了唐时的目光，颇有些羞赧，点点头轻声道：“嗯，我知道了，老大，我会注意的。” 唐时微微笑着：“这周五正好有一个同行约着一起吃饭，你和我一块去。” 顾念微微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拒绝。 唐时猜透了她的心思，淡淡道：“你放心，就是吃个饭，不会喝酒，谁让你喝酒我帮你挡。” “哦，好的。” “嗯，正好今天发工资，你晚上可以去商场买点正式的衣服。” 等到顾念出了唐时办公室门，刚回到座位上，黎宋就凑过来问：“老大跟你说了什么？” 顾念摇头：“没说什么，就是说了一下我的着装问题，还有就是周五说要带我出去应酬。” 黎宋心里一惊：“你答应了？” “嗯，怎么了？” 黎宋急忙收敛神色摇头：“没什么。” 他虽然嘴上说没什么，但是还是趁午休的时候去了唐时办公室张嘴就问：“为什么就带顾念一个出去应酬？” 唐时看黎宋那副隐隐要发作的模样不是很理解：“有问题？” “她一个刚毕业的女生，能懂什么，老大，你不会觉得她长得好看，觉得在酒桌上能够增加谈判的筹码吧？” “你在胡说什么？”唐时怒了：“我是那种人吗？” “那为何就带她一个人去？”黎宋不明白。 唐时冷笑：“我是不是做事前还要事事跟你汇报一下？” 黎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唐时收了收自己的脾气，淡淡道：“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 下午的时候，上个月的工资到账，因为加了一周班的缘故，顾念的工资超出了预期，她喜滋滋地准备给自己买双鞋，家里的鞋子大部分都是高定，不太适合日常，另外，她还准备给江亦琛买个小礼物，按照她现在的收入能力，能买得起的又不是很劣质的大概也就只有领带了。 顾念握着手机给江亦琛发了条短信：“我发工资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一有点喜事就想要和江亦琛分享。 男人的短信倒是很快回过来：“所以呢？” “就是想跟你说说这令人高兴的事情。” 江亦琛看到的时候一阵无语，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宴西正在他旁边看着自家总裁这一副陷入到恋爱中的透着酸气的模样，微微撇了撇嘴角：“江总，我已经和kevin·yang重新约时间，您别忘了？” “嗯！”江亦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宴西觉得江总真是被那女人迷了心智，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他私事。 江亦琛就惦记着顾念那点工资，问：“不准备上交？” 顾念哭笑不得，他真是小气，她的钱一点都不放过，只好说：“准备上交一部分，给你买个小礼物，是什么暂时保密。” “好，我等着。” ………… 晚上下了班，顾念去了市中心的名品大厦，里面基本上都是一些大牌奢侈品，她在gi那里看中了一条蔚蓝色的桑蚕丝领带，面料很是光滑看起来也是高级，她几乎一眼就看中了。 店员看出了她眼中的喜爱，急忙说：“小姐是想给男朋友挑选吗。这条领带很商务。” 顾念轻轻纠正道：“是老公。” 店员轻轻笑道：“小姐您真是好眼光呢，要不要我给您包起来呢？” 顾念虽然觉得价格让她有点肉痛，但是还是说：“好的，给我包起来吧！” 她走出gi的店门，心想还是要努力挣钱，不然都养不起老公了。 怀着愉快的心情，顾念去了一楼的女鞋区，她试了一圈，最后合眼缘的也就一双棕色的小细跟的裸靴，配裙子配裤子都好看，但是一看到那个价格，顾念又有些犹豫了。 诚然她穿上这靴子特别好看，衬得小腿笔直修长，整个人挺拔的气质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然而好的仪表和气质都是需要花钱堆出来的。 顾念脱下鞋子，正在犹豫之中，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冷冷的女声：“买不起就别买，别在这里挡着路。” 第81章 未来的总裁夫人 回头望过去，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两双细长笔直的腿，顾念向上望去，一张脸高鼻梁尖下巴，一看就是玻尿酸打多的那种，此刻写满了讥诮嘲讽与不屑。 而另一张脸…… 顾念想着果然是冤家路窄，竟然能够在这里看到慕昕薇。 慕昕薇旁边的那张玻尿酸特别不屑地看着顾念，然后对店员说：“她脚上的那双鞋是我之前看中的，要你们给我留着忘了吗？” 店员也是个人精：“抱歉啊小姐，可能那天我在调休，所以我不知道。” 玻尿酸脸冷声道：“你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给我包起来。” 顾念静静看着她，忽然笑了：“你这样不合适吧！” “不合适？怎么不合适了，这双鞋本来就是我看上的。”玻尿酸脸顿了一秒忽然笑了：“反正你也买不起。” 顾念被她那种没有礼貌的态度给气到了，她脾气也是温和：“我们很熟吗，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 “你……” “哎呀表姐……”慕昕薇突然开口：“你跟她废话做什么，你喜欢这双鞋子，直接让店员给你就好了。” 这位满脸玻尿酸没有吸收的女人就是慕昕薇的表姐，林子倩。 林子倩听了慕昕薇的话，觉得也不该废话这么多，直接就对店员说：“别浪费时间了，赶紧给我包起来。” 顾念此刻站了起来，她一米六八的身高，虽然穿着平底鞋，但是在气势上不输于眼前这讨人厌二人组，她一字一句冷冷静静：“这鞋你说你先看上的，好，那我问你，你付定金了吗？” 林子倩顿时语塞。 “既然你没有付定金，那么店家就没有优先卖给你的理由，不巧，我比你先来，觉得这鞋很合适，我决定……买了！”顾念将脸转向店员：“麻烦帮我包起来，我去刷卡。” “你敢……”林子倩忽然怒了，转向店员：“这鞋我已经看上了，不能卖给她！” 店员也是一脸为难，对着林子倩说：“这位小姐，要不您看看别的款式吧，这鞋就这一双了。” 慕昕薇一直没说话，此刻看着眼前的情况，忽然笑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片区购物中心都是江城集团旗下的置业吧！” 林子倩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一样说：“听到了吗，这商场是江城集团的。”她揽过慕昕薇的肩膀一脸狐假虎威的样子：“知道这位是谁吗？” 然后在店员一脸不解的表情之中，林子倩得意开口：“这位是慕家千金，未来就是江城集团总裁夫人，你应该听过江城集团要和慕氏联姻的新闻吧，该怎么做清楚了吗？” 店员也是个混生活讨饭吃的，她踌躇了一下看了眼顾念还是说：“这位小姐，要不你再看看别的款吧！” 顾念冷冷看着眼前唱双簧的二人组，心里极度厌恶，自己这位正牌的总裁夫人还没说话，这两人倒是把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说得有模有样，她冷笑：“那样如何，这事本来你们就不占理儿，现在还想搬出关系吓唬人家，慕小姐，你说要是江总知道你这样蛮不讲理，他会娶你？” 慕昕薇一愣，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如此伶牙俐齿，她一时接不上话来。气得当即说：“我们不占理你就有理了？我们今天就是要这双鞋子，你能怎么样？” 林子倩在一旁帮腔：“对，我就算买回去扔给乞丐穿都不会让你买到。” 好大的口气，这两人平时目中无人习惯了吧，连最基本的礼貌和尊重都没有，真是缺乏素质。 店员都快要哭了，这两边的人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 慕昕薇冷冷道：“既然这样，把你们经理叫来，我倒要看看他给不给我面子？” 店员呼了口气，赶紧去给商场经理打电话，简单地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下，让他赶紧过来调节矛盾。 大约五分钟之后，商场经理就赶到了，他沉着声音问：“怎么回事？” 慕昕薇率先回头，立刻惊喜地叫了起来：“亦琛哥哥，你也在啊……” 顾念本来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玩手机，听到慕昕薇的话猛然回头，看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单身插在西裤口袋的男人。 江亦琛今天来这家商场视察，经理正在跟他汇报销售情况，一个电话就打过来，这家商场是高档商场，用户体验极为重要，江亦琛于是就跟着过来了，他确实也没有想到在这里能遇到顾念。 慕昕薇以为自己来了靠山，语气做作：“我表姐看中了这里一双鞋，之前说好今天来买，结果被人看中了，我们和她商量了一下，她好像不愿意让步。” 江亦琛的目光与顾念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两个人都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表情，顾念心中一阵急遽的刺痛划过，但是很快平息，她就静静站在那里不说话。 商场经理自然知道慕昕薇，他是个人精，急忙对顾念说：“这位小姐，您要不再挑选一双，我们给您以五折的价格？” 顾念望着江亦琛轻轻笑了：“可我就想要这一双怎么办，明明我先看上的，我先喜欢上的，为什么要让给别人？” 她话里有话。 慕昕薇急忙道：“可是我表姐很早之前就看上了提前打了招呼。” “是啊是啊，我三天前就招呼说我要这双鞋了。”林子倩急忙帮腔。 江亦琛淡淡道：“付了定金了吗？” “没……没有！”林子倩的声音低了下去。 江亦琛望着慕昕薇轻笑：“这里这么多家店铺这么多鞋子，就非要这一双吗？” 慕昕薇将脸转向林子倩，笑眯眯地说：“是表姐很喜欢啦，一直惦记着，所以我就陪她来了。” 江亦琛眸色深沉看得林子倩顿时浑身不自在，她虽然不算聪明但是还是能从江亦琛眼神里感受到他那种希望她放弃的想法，所以，她一时间有些紧张，低着头捏紧了手指说：“也……也不是。” 慕昕薇没想到她忽然改口，脸色瞬间变了。 顾念一直没说话，她望着江亦琛的眼眸，知道他想两全，可是世上怎么可能每一件事情都能两全呢，她在心里面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走到慕昕薇和江亦琛面前。 第82章 最痛不过是放手 慕昕薇还在恼怒林子倩怎么出尔反尔，转眼之间就看到顾念走了过来。 顾念忘了一眼慕昕薇和林子倩，最后将目光转到江亦琛的脸上，她微微仰起脸，看着那张俊逸非凡，看似熟悉但是偏偏有种陌生感觉的脸。 江亦琛从她眼中读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悲凉。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眼神，看起来就像是冬日的湖水，清澈透明但是却散发出一阵阵冷凉甚至是有孤雁飞过的那种悲凉。 顾念笑了，轻轻开口：“既然慕小姐和你朋友这么喜欢，我就不夺人所爱了。我让步！“说完她没再看他们一眼，将刚刚买的gi的领带拎着然后挺直了脊背走了出去。 一直到她走出了商场的大门，那原本紧绷的情绪才突然之间坍塌下来，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从她的心里面蔓延开来。 即便江亦琛没有说什么，但是她如果执意要去争那双鞋子的话，场面就会变得十分尴尬和难堪，谁也没有好处。 顾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当初那包裹着她的无奈和悲伤来自何处——最痛不过是放手。 ………… 顾念走了之后，林子倩看了那双鞋一眼，琢磨着还要不要继续买下来，但是江亦琛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问：“还要吗？” 林子倩对上那森冷带着寒意的目光，没有来得打了一个哆嗦，她急忙摇头：“不要了不要了我也不是特别喜欢，昕薇，我们去看看别的款吧！” 慕昕薇没搭理她，自从江亦琛出现之后，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江亦琛，她脸上摆出最温婉的笑容：“亦琛哥哥，待会有没有空啊，要不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江亦琛看了眼手表，淡淡道：“待会儿还有事，下次吧！” 慕昕薇有些不开心的撅起嘴巴：“每次都说下次！” 江亦琛温和道：“我也没办法，张经理工作就汇报了一半，我要是消极怠工，股东会开会批判我，下次一定陪你。” “那好吧，表姐我们去吃饭吧！” 林子倩这时才被想起来，她拉着慕昕薇的手离开女鞋区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拍了拍心口，刚才江亦琛那森冷的眼神真是有让她害怕的。 “表姐，你不是挺喜欢那双鞋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要了？” 林子倩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是想要的，但是江总忽然看了我一眼，我从他的眼神里面读出他不希望要的意思，所以我就不敢说了。” 慕昕薇皱眉：“表姐，你在胡说什么呀！” “我没胡说，我当时真的是这样的感觉，我总觉得江总和那个女的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慕昕薇听她这样一说，，忽然想起来她那天打电话过去，那边那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虽然过了很久，但是那声音清透娇柔让她印象深刻，和刚才那女人说话声音——的确有几分相似。 她一下子之间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林子倩还在嘀咕：“该不会那个女人和江总有一腿，是他包养的情人吧！”话音刚落她就感受慕昕薇扫过来凌厉的眼风，顿时脊背一凉：“昕薇，我瞎说的，你才是未来江城集团的总裁夫人“ 慕昕薇冷哼一声：“管好你的嘴，我不希望听到亦琛哥哥一句不好的话，不然别怪我跟你翻脸。” ………… 顾念回家之后，将包往沙发一扔，瞬间瘫倒在沙发上。 蓉姨从厨房端着瓦罐出来，看到顾念招呼着：“太太，我今天顿了猪蹄黄豆汤，美容的，赶紧来尝一尝？” 顾念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抱歉啊蓉姨，我不太想吃东西。” 蓉姨将汤罐放在餐桌上，走过来疑惑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顾念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人不多，蓉姨勉强算是一个吧，她叹了口气，翻身做起来：“不是，哎……心里难过？” “因为什么事？” “我今天放弃了一样我很喜欢的东西！”顾念用手捂着额头：“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可是最后还是迫不得已放弃了。” 蓉姨是个粗人，不懂她那委婉但是暗喻的话语，她愣了好一会问：“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要放弃，不能多争取一会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怎么说呢，我要是去争的话，场面就会变得很尴尬，谁也得不到好处，我不想这样，所以就自己选择了让步。” 蓉姨似懂非懂。 顾念勉强笑了笑：“算了，不说了，我上楼洗澡休息会儿。” 她上楼将那包装精美的领带礼盒打开，看着那做工精致手感光滑的领带忽的叹了口气，然后重新叠好放回去，将盒子收了起来。 江亦琛是晚上十点回来的，他上楼的时候顾念还没有睡，躺在床上看书，长发披散开来，露出一点如玉般的肌肤，他松了松领口，将领带解下来挂在一旁，笑道：“还没睡，等我回来？” “不是。”顾念干脆利落否定了，头也没抬地说：“看书而已。” 江亦琛轻笑了一声，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了好一会。 顾念皱眉有些不满道：“我脸上长东西了？” “我看到了一张充满怨气的脸。”江亦琛笑道：“它在说我生气了不要惹我。” 顾念轻哼：“谁生气了？” “那我该拿个镜子给你照照。”江亦琛继续调侃。 顾念到底年轻，纵然比一般人要能管理情绪，但是到底做不到完全的喜怒不形于色，她不服气地说：“我看书看得生气不行吗？” “行！”江亦琛淡笑：“看散文诗也能看生气，不一般。” 顾念看着手中的《名家经典散文诗集》，想拍在自己的脑袋上，她说不过江亦琛，将书放在一旁，倒在床上，翻了个身，睡了。 江亦琛看着她这孩子气的模样颇有些好笑，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你生气还不承认，起来。” “我睡着了。” “起来！”江亦琛又好气又好笑：“我给你买了礼物。” 第83章 我亲你了 顾念睁开眼复又闭上，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理他。 “不起是吗？”江亦琛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他凑近了，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我亲你了？” 哇，这个流氓！ 顾念觉得江大总裁在耍流氓这一方面简直就是无师自通，看在他态度这么好的情况下，顾念翻身坐起来。 江亦琛将手边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一双驼色的裸靴赫然映入眼帘，正是她今天在商场看中的那双。 顾念抬起脸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江亦琛蹲下身子，拽住她纤细白皙的脚踝，然后将那双靴子给她穿上，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虔诚地为公主穿上水晶鞋的骑士，动作认真而又耐心。 顾念内心一瞬间涌动出无限多的情绪最后都化作了鼻腔之中的酸涩和眸中的水雾，她愣了好久，男人在替她穿上一双鞋子之后说：“站起来看看！” 她站起身来，虽然身上穿的是简单的睡裙，但是双腿还是在那双靴子的衬托下更加修长和白皙，她本来身材比例就极好，这会儿更是锦上添花。 顾念大脑空白了几秒之后，呆呆地看着江亦琛，她挠了挠脑袋不解地问：“你怎么把鞋子买下来了？” “看你喜欢。” 顾念抿唇不知道说什么好，然后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她边脱鞋子边说：“我也给你买了礼物。”她换了鞋子，飞奔到衣帽间，将刚买的领带拿了出来。 江亦琛一看领带的标志，笑：“你这是下血本了？” 顾念有些害羞：“好啦好啦，你赶紧系上，看看合不合适？” 不合适她就拿去退了。 江亦琛睨她一眼：“你不给我系？” 按理说，江亦琛刚才帮她穿鞋子，她的确要回报一下，但是穿鞋子谁都会，系领带却是个技术活，她搓了搓手颇有些为难地说：“可我不会系领带啊！” 江亦琛无语，他当机立断给了两个字的命令：“去学！” “哦！” 江亦琛拿着领带走到穿衣镜前，顾念亦步亦趋跟着，神情尤为认真地盯着江亦琛，但是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就落到男人轮廓分明线条流畅的下巴和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去了，所以当江亦琛系完领带问她学会了没有的时候，顾念想说学会了但是又怕他让她现场表演一番，最后还是诚实地摇头。 看着男人的表情隐隐有嫌弃的意思，她急忙说：“我等会儿去看系领带的教学视频，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学会。” 江亦琛看她态度良好，这才饶了她。 他今天穿的是很普通的白衬衫，但是他身材比例好，肩背宽阔挺直，一件普通的白衬衫都能让他穿出模特一般的感觉，配上那藏青色的桑蚕丝领带，更是显得英气逼人。 顾念沉浸在男色之中很久才想起正事忙问：“怎么样，好看吗？” 平心而论，这领带的款式并不是很特别，但是怎么也是自己老婆送的礼物，多少也得奉承一下，他点头：“好看。” 顾念笑得眯起了眼睛，今天的那点不愉快全部都忘记了，本来她还想赌气不理踩这个男人，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她忘了自己是那个江亦琛笑一笑她都能开心上好久的顾念。 等到男人进浴室洗澡的时候，顾念才从喜悦的情绪之中平复过来，她把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比如说她走之后，江亦琛和慕昕薇两个人有没有趁此机会以前去吃个饭之类的。 所以等男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垂着两条腿坐在床边似乎还有话要说，他拿着毛巾漫不经心擦着头发的时候就听到她似乎时候迟疑了很久才开口：“今天那位……是慕昕薇慕小姐吧！” “嗯！”回应她的是淡淡一个字。 所以说江亦琛不知道比她高出多少个段位，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什么问题都很冷静，要是换做是她真做不到这样淡定。 见到顾念没说话，江亦琛又补了一句：“怎么了？” “没……没什么？”顾念勉强笑了笑：“我觉得她长得挺好看的。” 她也是个奇葩，竟然夸起了情敌来。 江亦琛擦好了头发，目光犀利在她身上流转了一会儿，似乎还渴望着从她嘴里听到什么话来，然而顾念在说完这句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你想说什么？”江亦琛微微挑眉，下颌也紧跟着抬了一点。 “没什么！”顾念挠挠脑袋，觉得自己嗓子眼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样，难受的慌，她的嗓音也瞬间变得沙哑，说的话也是毫无逻辑：“以前就只是听过，现在总算见到真人了。” “然后？” 顾念习惯性地理了理头发，摇头：“没然后，只是感慨一下……” 感慨一下被富养长大的家庭双全的大小姐可以肆无忌惮的蛮横任性，目中无人，可以娇滴滴地叫他亦琛哥哥，也可以有自信说出我会和他结婚这种话，并且还一心以为自己会成为未来的江城集团的总裁夫人，而不像是她，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去夺取，时时刻刻担心会失去。 顾念一瞬间忽然哽咽住了，然后她趴在床上闭上眼睛。 江亦琛对她话说一半很是不满，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没等到自己想要的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翻身上床，他将顾念搂在怀里，闻着她头发传来的馨香，闭起眼睛深深吸一口气低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膜：“没人教你话要说完吗？” 顾念闭着眼睛：“我说完了啊，就是夸她漂亮没别的了。” 江亦琛轻轻搂着她，似乎是在沉思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她和我从小认识，我们一起长大，她算是我半个妹妹，我能有现在这个地位，慕家出了不少力。” 顾念也偶有耳闻，当年江亦琛在创立江城集团的时候，慕天乔暗地里给了他不少帮忙，所以他才能在短短的几年的时间里面迅速崛起，一跃成为a市商界新贵，掌握着这座南方最大城市的经济命脉。 所以，他现在告诉自己这些，是为什么呢？ 第84章 周末见一面 顾念不是很明白，所以她就静静听着。 然而江亦琛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说完那句之后就没有下文了，拍了拍顾念的背：“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顾念了无睡意，她用自己有限的智商和阅历去思考江亦琛的话里的意思，他是想说他和慕昕薇没有什么，只是把她当妹妹，还是说慕家对他有恩，所以无论如何他对慕昕薇多少都会特别一些。 是这个意思吗？ 顾念想不通，她只是觉得慕昕薇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存在，关于他们青梅竹马的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顾念想得脑袋疼，最后闭上眼睛，开始数绵羊逼着自己入睡 ………… 第二天的时候，江亦琛系着她送给他的领带去公司，顾念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系着那条领带，开会签合同应酬，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成熟的男人风范 光是这么一想，就足够她乐呵上好几天了。 他们现在就像是一对最普通的夫妻，睁开眼睛就是对方的脸，闭上眼睛也能想起对方的笑颜，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幸福美满。 陆湛在加了顾念好几天之后，终于给她发了第一条消息，一个简单的hi。 顾念在午休的时候就专门上网找系领带的各种方法，然后想着家里那么多条领带，自己多试一试，顺便拿自己老公当模特这样就能够尽早学会系领带，讨自己老公欢心。 手机叮咚一声，她习惯性拿起来，界面显示的是陆湛发来的微信消息。 顾念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点进去一看，然后也回了个hi。 那边信息很快又发过来：“最近有没有空，我回国所有朋友都请过，就差你，约个时间请你吃饭，叙叙旧！” 按理说这是合情合理的请求，但是顾念一想到家里那位，颇有些胆怯，心虚的回道：“我最近比较忙哎！” “那周末呢，你不要告诉我你周末也要加班？” 顾念心想你怎么知道我要这样说的。 陆湛又发：“老朋友的面子也不肯给啊，伤透心了，让我去哭一哭！” 虽然中间隔了几年没有见面，但是陆湛一如既往地还是一个逗比，表情包使用的贼六，顾念忍不住笑出声来，想着要不要见个面，把话说清楚，说自己已经结婚了，正好也让陆湛不要乱想，以后大家做朋友也是可以的。 所以她就说：“可以的，我周日有空，你定时间和地点。” “ok！” 陆湛握着手机拍了一下大腿，终于搞定了。 他其实本科毕业完全可以在国外继续深造，但是奈何思乡情切，在国外两年他都断了和顾念的联系，当年是他不够成熟不够厚道，才让彼此的关系出现了裂痕，现在他回来就是要修复这段关系的。 ………… 下午顾念去唐时办公室送文件，推开虚掩的门就听见唐时在打电话，他似乎有点生气，张口一句脏话：“你他么是不是脑子抽了，忘了自己有老婆了？她生病你日夜陪着，萧潇差点病死在家里也没见你陪一秒，还是我送去的医院，滚，老子不去！” 顾念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顾念走进去将文件放在唐时办公桌上：“老大，这是我们和柏雅公司的合同，放您桌上了。” “好！” 唐时似乎还没有生完气，脸色都是紧绷着的，见到顾念稍微缓和了一下，又提醒了句：“周五晚上别忘了，记得穿正式点。” 顾念摸了摸脸蛋：“老大，去的人多不多？” “不多，就几个朋友，都是圈子里的人，也是做建筑设计的，其中一个是ucl回来的，你们可以多交流交流。” 顾念眼神一亮：“真的吗，老大你知道吗，我最想去的就是ucl了。” “是吗？”唐时浅浅笑着：“你要表现好，我会找朋友给你写推荐信！” 顾念双手合十：“谢谢老大！” 唐时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等到顾念离开之后，唐时拨通了一个电话：“唐家我可以替你去，也可以帮你善后，但是唐凌越，你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 ………… 江亦琛系着顾念的领带之后仿佛开了挂，会议合作应酬什么的都十分顺利，他最近忙着城西开发的事情，经常很晚才到家，经常回家的时候顾念都已经睡着了。 这天早上顾念起床睁眼一看，已经八点了，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上班，她匆匆忙忙洗漱穿衣服，拎着包就往楼下跑，结果在楼下撞到刚准备往上走的江亦琛。 她昨晚画图画到十二点，江亦琛还没回来，结果大早上就碰到他，顾念一副见鬼的样子，但是很快又想起她要迟到了，匆匆跑去餐桌那里抓起面包，嘴里嚷嚷着：“要迟到了要迟到了，我先走了哈！” 毛衣领子被人从后面抓住，顾念快要呼不过气来的时候，男人松手淡淡道：“慌什么，把早餐吃了我送你！” 顾念：“……”她摸了摸脖子回头看他：“真的吗？” 江亦琛看傻子一样看她：“你毛衣穿反了。” 有了江大总裁的承诺，顾念放心了，她先是上楼换了衣服，心想幸好江亦琛看到了，不然自己反穿毛衣然后一路坐地铁去公司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笑话，没准还会被拍小视频放到网上让网友群嘲。 换了衣服她又给自己抹了点唇蜜，然后在楼下慢慢吃了个鸡蛋喝了瓶牛奶，这才跟着江亦琛出门。 江亦琛今天没要司机过来，自己开车，话说这是江亦琛第一次送她上班哎，那种感觉真是特别新奇，她坐在车子里左顾右盼，看着专注开车的男人习惯性地拍马屁：“老公，真是太感谢你了，不然我就要迟到扣钱了。”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就到达了目的地。顾念指了指前面说：“前面路口右拐，不要往前开！”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咱们走侧门，正大门会遇到同事，我怕他们看到你的豪车会以为我被包养了。” 江亦琛冷笑，讥讽道：“难道不是？” 第85章 偷偷亲他 顾念：“……” 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找不到话来反驳，在男人将车停下的时候，她才说：“那不一样！”她看着江亦琛没什么表情的脸，唇角扯了一下绽开笑容：“金主才不会对情人这么好，还亲自送她上班！” 江亦琛挥手：“赶紧下车！” 虽然知道顾念是在拍马屁，但是他还是挺受用的。 顾念解开安全带，准备打开门下车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脸来迅速在江亦琛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推开车门快速溜了。 大约是吃到了江亦琛豆腐的原因，顾念格外开心，背着自己的小包边走路边哼小曲儿，她今天穿着米白色的圆领毛衣，驼色的长裙配上同样色系的裸靴虽然脸上不施粉黛，但是胜在年轻，看起来气色很好。 转角的时候她看到黎宋在那边停着共享单车，上前去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黎宋停好车，抬起脸朝她笑了一下：“早上好！”他走到顾念身边：“今天坐公交来的吗？” “不是。” “男朋友送的？” “嗯！” 黎宋停车的时候就看到了顾念从那辆价值不菲的宾利车上下来，不用想她的男朋友一定非富即贵，而且还是那种顶级的富二代，就算是一般的有钱人也开不起宾利，可想而知，那个男人该有多少钱。 但是这些他都没有表现在脸上，他依旧是那副老好人的模样，调侃道：“真是幸福，我也想有人送我，可惜我得天天骑车来上班！” 顾念挠了挠头：“他也不经常送我，我今天是要迟到了。” “哦，这样啊，你男朋友做什么工作的？” 江亦琛做什么工作的？顾念一时半会儿还真回答不上这深奥的问题，随后说了句：“做房地产的吧！” “销售？” “差不多就那样！” 见顾念不愿意多说，黎宋也没有追问下去，这么漂亮的跟明星一样的女孩注定是不属于他的，或许真的是被包养了也说不定。 唐时上午请假，下午才来，看了顾念今天这一身打扮，想着今晚还有个应酬，淡淡道：“等会六点的时候我开车带你过去，你记得化个妆。” 顾念点头：“好的。” 她给江亦琛发了个短信说自己今晚要和同事吃个饭会晚点回去。 江亦琛直接挑了重点来问：“男同事女同事？” “都有，结束后我跟他们拼车回来，保证十点之前回来，不回来是小狗。” 下午黎宋借着给顾念布置任务的理由将她叫了出去，一见面就郑重地说：‘晚上老大带你出去，有什么事情立刻给我打电话？“ 顾念觉得自己好像去参加了一场鸿门宴，当即不解的问道：“会有什么问题啊？” 黎宋也说不清楚，叹了口气：“学妹啊，你还太年轻，刚离开学校踏入这个社会，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所以多留个心眼，如果有人让你喝酒，尽量不要喝。” 顾念缩了缩脖子：“学长，你这样说的好像老大要把我卖了一样！” “也不是这个意思，反正多留个心眼，不过老大也不是那样的人。总之有事情给我发短信。"话说完他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人家明明都有男朋友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关心一下自己的学妹怎么了？ 想到这里他理直气壮了许多：“这个社会很复杂，你要保护好自己。” 顾念觉得这个学长虽然是话多了点，但是还挺关心自己，她点头：“好的，我会的。” 下班后，顾念去了洗手间给自己补了个妆，就简单的涂了个粉底抹了点口红还有腮红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点。 她肤色白皙，几乎看不到一丁点毛孔，五官也是精致，笑起来还有浅浅的梨涡让人就很好亲近。 唐时望了眼郑重打扮了一番的人，眸中闪了点惊艳之情，怪不得那人非要叫他把顾念带过去。 顾念坐上车，还不忘嘱咐：“老大，我跟男朋友说好了要早点回去的。” “放心，没有很长时间，很快到时候我送你回去。” ………… 云海楼是a市最高级奢华的中式餐厅，名字来自于一句古诗云生结海楼，来这里消费的非富即贵，据说主厨往上走了几百年是宫廷御厨，专门为皇亲贵族烹制菜肴的，代代传下来。 顾念跟在唐时身后进了这家餐厅，心想幸好不是去夜店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里面燃着淡淡的檀香，气味很好闻。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唐时带着她上了三楼，走到依山观澜包厢，推开门，让顾念先进去。 顾念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还有个人，听到包厢门掩上的声音，抬起头：“唐时，你迟到了一分钟。” 那张脸皮肤白净，五官英挺，透着一股子温和儒雅的气息，长相的确是出类拔萃，包厢的光虽然不够强，但是顾念还是看清楚了那张脸，大脑一瞬间短路之后，硬是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什么名字了。 唐时走过来淡淡解释道：“路上太堵。”他拉开椅子，极有绅士风度的地说：“顾念你坐。” 他拉开的是温景梵旁边的椅子，顾念迫不得已只好坐在温景梵身边。 唐时坐下，拿着服务生早已经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开始介绍：“这位是温景梵，我朋友，ucl毕业的，也是从事建筑设计这一方面。活动范围主要在京都，偶尔会来这边出差。”他转向顾念：“这位是我同事，顾念，也是建筑设计专业毕业的，a大的，她说她最想去的就是ucl了，你们可以多交流交流。+” 温景梵笑得温和：“我认识，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面。” 唐时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不动声色地笑：“是吗，那还真是巧了！” 他这般演技倒是让顾念怀疑自己的之前的判断了，她以为是唐时故意把她带到这里来的，现在看来，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是巧合吗？她心里其实也不确定。 温景梵替顾念倒上热水：“顾念。“他眨了眨眼睛：“还记得我吗？” 第86章 佛系女孩 顾念接过他手中的杯子点头，小声地说：“记得！” 唐时冷眼看着温景梵，自从顾念进来之后，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顾念身上，丝毫没有给自己一丝一毫的关注，他嗤笑：“我倒是好奇，你们之前是怎么认识的？“ 不得不说，唐时演技的确好。 他和温景梵认识多年，又是在一个圈子里，交情不错，那天温景梵不知道哪里抽了风一样大半夜给他打电话问他公司是不是有一个叫顾念的新人。 唐时迷迷糊糊就说：“是啊，怎么了？” “能把她带出来吃个饭吗？我想认识她。” 唐时那一瞬间大脑清醒了点，他坐起身子来：“你看上她了？” “嗯！”温景梵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了，大概就是一见倾心一见钟情了吧，那天他刚来a市，人生地不熟，那边跟迷宫一样的设计硬是让他迷路了，然后他就看到了坐在路边的顾念。 夕阳西下，晚霞淡淡的披在她身上，她似乎很难过，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的落寞和伤心，所以温景梵走过去搭讪，在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他的确有种岁月被惊艳到的感觉。 “认识的过程很特别，反正就是认识。”温景梵特意卖了一个关子，说完他不再理睬唐时，转而对着顾念说：“刚才你说你想去ucl？” “嗯，之前想要去ucl留学的，雅思分数也够了。” “那怎么没去了？” 顾念低下头，声音浸透出一种无言的哀伤：“家里出了点事。” “哦，那真是遗憾！”温景梵敛眸：“这是你的梦想也不能轻易放弃，如果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申请。” “我也是这么想的。” “到时候有什么疑惑或者困难，可以来找我，我那边同学很多。” 顾念喝了口水，笑笑：“好啊！” 从始至终，温景梵一直都在和顾念没话找话，唐时就在一旁喝水，直到菜上来了，他开始默默吃饭，温景梵的意思他是明白的，他也不想去做电灯泡，中途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唐时出门接了个电话。 顾念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拘谨，她之前以为会有好几个人，而且她以为自己可以不用说话，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听着大佬们聊天就好了，但是没想到来了之后是大佬就找她一个人聊天。 温景梵始终保持着一个度，没有过于接近，也没有疏远，他出身极好，待人接物都是彬彬有礼，但是尽管这样，顾念还是紧张。 唐时出去打了一个漫长的电话，似乎是刻意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温景梵也没有急切，知道她的喜好，就挑了她熟悉的领域和她聊天，让她不那么紧张。 约摸半个小时过后，唐时回来了，他一脸沉重拿起搁在椅子上的西装：“抱歉啊，我有事得先走了，顾念，我送不了你了。”他的目光转向了温景梵：“景梵，麻烦你送她一程呗？” 温景梵：“没问题。” 顾念苦了张脸：“老大，我……” “实在是抱歉。”唐时模样很是紧急，似乎真是出了不得了的事情，他穿上西装外套：“景梵是我朋友，不用跟他客气，到家了给我打电话啊！” 顾念还想再说什么，然而唐时已经急匆匆开门出去了。 唐时走了，顾念更加坐立不安了，温景梵看出了她焦躁的情绪，问：“要不我送你回去？” 顾念看了眼时间，老大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拒绝，勉强抬头一笑：“那麻烦你了。” ………… 温景梵今天亲自开车，他看着顾念系好安全带之后才说：“我记得你住在星河雅苑？” “是的。距离这里有点远。谢谢你。” “不客气。”温景梵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那边房价很高啊，一平米都是六位数起步呢？”他转过脸来看顾念，似乎想从她这里看出点什么来。 顾念一脸迷茫：“是吗，我不太清楚，我朋友的房子。” “你跟你朋友一块住？” “是啊！”顾念笑了笑：“她是个白富美，我就跟着沾点光。” 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太愿意说真话，温景梵倒也不怎么在意，将方向盘打了转说：“a市是个美丽的地方，比京都要精致许多，不管是饮食还是别的，男人女人都比京都要细腻精致很多。” 顾念依旧是笑：“是吗，我没去过京都不了解。” “有空可以去一趟，京都的秋天很美呢。” “我知道，以前学过一篇课文叫做《故都的秋》，一直想去看，但是没机会。” “今年也只能抓住秋天的尾巴了。”温景梵似乎有点遗憾：“不过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京都大街小巷转一圈，尝尝糖葫芦山楂糕。也可以去香山看红叶。” 顾念心想这应该是恋人该干的事情吧，您对我说这个怕是不合适吧，然而她也只是笑：“好啊，等老大给我放假吧！” 面子上礼貌还是要给的。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的顾念的小区就到了，温景梵停好车问：“能给个微信么，以后可以常联系，我还挺期待你成为我的校友的。” 顾念解开安全带，依旧是那句话：“我不怎么用微信的，反正咱们也认识了，又是同行，在一个圈子很容易碰面，对吧！” 她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想给，咱们随缘能碰到就是缘分，碰不到就算了。 多佛系的一个女孩啊！ 温景梵看着她那笑意温婉其实刻意疏离的眉眼，不明白她是否在玩欲擒故纵，如果是的话，那她一定是个高手，很成功。 “你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温景梵浅笑：“我送你到楼下？” 顾念急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她推开车门：温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她看了眼时间，九点半，还好不是很晚，还提前了半个小时，她给江亦琛发了个短信报备一下，回家的时候玄关处点了一盏灯，剩下的就是漆黑。 今天蓉姨也不在，江亦琛也没回来，她的心里忽然就生出了一种绵长的失落。 第87章 先爱上的那个人是输家 以前的时候，如果碰巧蓉姨回去，那么这么大的房子就只剩下了顾念一个人，她倒也没觉得多失落，这么大的房子住着多舒坦啊，有些人还住不到呢，她天生的乐观派，自我安慰能力极强。 但是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她有了期待，而一旦当那些期待落空的话，心里就会变得失落，可是，要想回到从前那样的状态几乎是不可能的。 顾念在浴室里泡了个澡，今天那顿饭吃得是真的尴尬，她如坐针毡的好长时间，还好温景梵这人还是比较内敛含蓄，就当个朋友好了。 初高中追她的人也不少，但是她一个都不喜欢，那时候就有人说她眼光极高，或者背地里面议论说她其实喜欢陆湛。 对于这些，顾念都没有什么表示，她心里面的确有人，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个人惊艳她的时光在，再让她去接受别人的确是有点困难。 顾念泡在浴缸里想着要不要给江亦琛打电话，但是又怕他在工作打扰到他，最后纠结了将近十分钟她还是给江亦琛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两边，那边才传来冷冷的声音：“总裁在会议室里开会。” 顾念听出了是宴西的声音，有点惊讶：“这么晚了还开会？” 宴西嗤笑一声，那其中的嘲笑不言而喻。他顿了顿说：“会议从五点一直开到十点。” 顾念知道宴西不喜欢甚至还很讨厌她，她也不愿意跟他说话免得委屈了自己也膈应到他，所以直接说：“那等会议结束给他买点夜宵，最好买点粥之类，他胃不是很好，你要多注意提醒他按时吃饭。” “夫人，这些我都比您清楚。” 顾念忽视他的刻薄，淡淡道：“记得跟他说我给他打电话了，如果十二点前能结束，麻烦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如果结束不了那就算了。” 宴西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只是想表达我对他的关心。” “您的关心真是刻意又做作。” 顾念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晏特助，非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我好像没有得罪过您，我不知道您对我的不满来自何处，不过我想，您应该对我有点误会。“ 宴西冷笑一声：“误会，可能是吧，那又如何，夫人，我因为江总的关系才会叫您一声夫人，尊重您几分，但是请您不要忘了，您当初是怎么不择手段坐到这个位置的。” 顾念呼吸一滞，好半晌才说：“晏助理，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也是他的选择，他必然有他的理由，你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不如去问江总为什么会同意，说实话我也挺好奇的。” 宴西好一会儿没说话，过了会儿才说：“如果没别的事情那我就挂电话了。” 顾念挂了电话，生呼吸了一口气，宴西讨厌她也是正常的，江亦琛一开始讨厌她也是正常的，那么现在呢，他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嫌弃和厌恶了，但是要说爱，又有多爱呢？ 能有她爱他多一点吗？ 一段感情里面，先爱上的爱得多那个人往往是输家。 顾念从浴室出来，换上睡衣将自己用被子裹紧，半个小时后她接到了江亦琛的电话。 男人的嗓音听起来十分沙哑，也是，他今天开了那么长时间的会议，按照江亦琛的脾气估计在会议上发火骂那些高层了，她颇有些心疼，声音放柔了说：“你嗓子都哑了，吃点润喉片润润嗓子。” “嗯，知道。” “你今晚不回来了吧！” “公司有事。” “哦，没事，那我先睡了，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记得吃点东西，不然你的胃病会犯，还有，不要熬夜，要早点睡哦。” 江亦琛轻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丝的疲惫：“我知道。” 顾念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唠叨的老妈子：“还有……还有，不要发火，克制住脾气，你嗓子哑了也要少说话呢！” “嗯！” 顾念见说得差不多，隔着电话给了他一个么么哒。 ………… 周末在家没什么事情，顾念又开始画起了她的小漫画，漫画第一回已经完成了，现在要进行的是第二回的内容，她想了好久，最后决定画校运动会。 当年江亦琛可是一中鼎鼎有名的长跑纪录保持者，运动会他们九班的分数有一半都是江亦琛一个人挣来的，那个时候他可是出尽了风头，一大票爱慕者追随者。 那年运动会，江亦琛拿了个男子长跑组3000米的第一名，她去采访他的时候，他正站在领奖台上，拿着奖牌拍了张照片看到她过来就将奖牌扔给她了，那时候她都傻了，就听到旁边一阵起哄声，而始作俑者已经被人群簇拥着走了。 那块奖牌后来被班上同学拿走了，她找了好久问了好久也没有知道了下落，为此她还伤心难过了好久。 漫画她几乎画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最后才定稿，地上全部都是橡皮屑，顾念打扫完之后将漫画收到主卧的柜子里面，想了想最后她还是决定收到书房的书架上面。 这完全就是她满满的少女心思，她想着要把她和江亦琛之间发生的一切都用漫画的形式记录下来，如果他们能够走到最后，晚年之后，他们都已经白发苍苍了，拿出这漫画来看，看他们是如果从青春年少一起走到昏黄暮年，那将是多么温馨的画面啊。 虽然她不知道他们这段关系能够维持多久，她虽然不是顶聪明的，但是也不傻，知道那个男人心里装了很多事，也知道他想要的有很多，金钱地位权势，这些都是凌驾于女人之上的。 他从来不是一个普通人，以前不是，以后更不会是。那双手势必要翻云覆雨，拿到他想要的一切，而他也会登上这个时代的顶峰。 如果有那个时候，她将如何自处？ 顾念从书房回到主卧，看到自己搁置在地板上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拿起来一看，想起来这周还要跟陆湛吃个饭叙叙旧，或者是彻底摊牌。 第88章 我心里有人 陆湛约她的地方不是安静高档的西餐厅，也不是有特色的私房馆子，而是a大旁边的一家小拉面馆。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顾念就会经常来这里吃面，老板人特别好，每次都会给她多加点牛肉，如今恍惚已经过去了好久，她大概有一两年没有来这里了。 当她到a大校门口的时候，陆湛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和几年前相比，陆湛真的还没怎么变，依旧是棱角分明的五官，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 “陆湛我发现你好像一点都没变呢！”顾念看着眼前还跟个大男孩一样的他，笑着说。 “是吗？”陆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的一脸灿烂：“没觉得我更帅了？” 顾念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自恋的毛病还跟以前一样呢！” 陆湛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一会儿，忽然道：“顾念，你变了。” 现在的她，虽然容貌没变，但是相由心生，以前那水灵灵的眸子里写满了世事的沧桑，她现在也不过就二十三，仔细看起来，倒像是已经过了一生似的。 她似乎过得不是很好？ “变老了？”顾念笑道：“好像是有点哎！” “不是”陆湛抿唇微微一笑，神色温柔：“是变得更好看了。” 陆湛说好话就跟不要钱一样，嘴里也没个正经，也不知道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去吃晚饭吧!”顾念慌忙转移话题：“为了吃碗面，我还特意从宜秀区坐车到高新区，你说我是不是很给你面子。” “何止是给面子，简直是让我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样，待会儿给你加个荷包蛋，我请客，怎么样？” 顾念睨他一眼，浅浅的笑。 “老板，两碗牛肉面，两碗都放中辣吧，都加荷包蛋。” 顾念推门进去，对着老板喊道。 “好嘞。”老板快速在在纸上记下，然后送给后厨。 陆湛心里微微沁出了暖意，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时光里面。其实他一直后悔，当初如果没有那么急躁和冲动，那么他和顾念的关系也不至于后来那么僵硬，甚是变得有些无法修补。 面馆里面没有几个人，这个时间还算早，学生还没有放学，正好也清净。 不一会儿，点的面已经送上来了，两大碗热气腾腾的在桌上端端正正的放着。顾念看看自己的碗，又看看陆湛的碗，有些得意地笑着，“我的碗里牛肉比你多哎，看来老板还是对我比较好。” 她眉眼弯弯，笑得俏皮又可爱。 陆湛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含了笑，“的确你人品比较好。” 几口面下去，顾念的鼻尖就冒出了一层细碎的汗珠，陆湛见状，立即扯过一段纸巾递过凑过去给她擦了擦汗。 顾念浑身僵硬，急忙扯过纸巾说：“我自己来就好！” 陆湛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的不明显的失落，他也没坚持，低头吃了一口面，面条很筋道，汤也很香，他在异国三年，的确是最怀念故人，最爱故地。 可是，这个故人，还和以前一样吗？ 陆湛心思不在吃的上面，他看着顾念，有许多话想要对她说，但是话到嘴边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念吃了一半抬头望他：“怎么不吃？” 她的脸因为吃了辣的关系，浮起了两抹嫣红，在她的脸颊上如飞霞凌过长空，更衬得她肤白貌美。 “吃吃吃……”陆湛急忙低下头吸溜了一口面条，似笑非笑看着她：“我出国这两年，有没有想我啊！” 顾念避重就轻：“想你的人挺多，也不缺我一个吧！” “哟，你这真是没良心，亏我还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呢？” 听到朋友这两个字，顾念没有来得心中一痛，她又想起了陆夫人对她说的那些话，顿时觉得他们之间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顾念勉强一笑，似乎有些抱怨：“你出国也不跟我说一声，说走就走，我连招呼都没跟你打。” “你那时候也不搭理我，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我当你要一辈子不理我了。” 顾念叹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说了。” 陆湛点头：“那你现在住在哪里，还住以前的地方吗？” 顾念不知道怎么说，这短短的两年在她身上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她到现在也没办法完全接受，不过比起当初的痛苦和难受，她现在已经慢慢接受这个结果了。 “陆湛！”顾念轻轻喊他的名字，那一句我们以后还是少来往吧生生卡在了喉咙里面，这让她怎么好说出口。 “怎么了？”陆湛皱眉。 “没什么？”顾念整理了一下表情，勉强一笑：“美利坚那么多金发碧眼大波翘臀的美女，你就没看上？” “你可真别说，那边美女还真多，尤其是沐浴在西海岸阳光下的沙滩比基尼，还有各国混血，每天看的我目不暇接，真是眼花缭乱。” 顾念笑：“那也没见你带一个回来。” 陆湛也笑了，他是盯着顾念笑的，那笑容似乎是专门留给顾念：“虽然都好看，但我一个都不喜欢啊！” 顾念被他那眼神看得一紧，想到他两年前的告白，顿时觉得内心像是有一页隐秘被翻了出来，她将脸微微别过去，尴尬地说：“好吧，那你眼光很高！” “也不是，可能是我心里有人了吧！”他说完这句话就低下头去不再看顾念。 顾念一瞬间心脏漏了半拍，她当初是真的以为陆湛是开玩笑的拿他来当挡箭牌的那种，可是后来她逐渐发现，他不是。 可是这样的喜欢，她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顾念捏紧了自己的手指，牙齿咬着下嘴唇，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陆湛，其实我已经……” “砰——”得一声，小面馆的玻璃门被大力推开，进来两个中年妇女，指着顾念就是大喊：“就是她！” 顾念抬脸望去，还没来记得反应过来，桌子上放着的一杯温水就尽数泼在了她的脸上。 第89章 陆湛对不起 水珠顺着顾念的睫毛泠泠流下，她的眼睛有点睁不开，陆湛急忙拿了餐巾纸给她擦干净，然后厉声道：“你们做什么？” “你个小贱人，年纪轻轻就去当小三，勾引别人老公，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 顾念缓缓睁开眼睛，眸光忽然之间变得凌厉无比：“你们认错人了吧！” 两个女人也不跟她废话，似乎诚心要她出丑一样，其中一个说着就要上来扯她头发扒她衣服，另一个则拿着手机准备拍照。 顾念惊叫一声，伸手便要去挡，随即头顶传来一阵剧痛，那个胖女人扯住了她的头发，将她带倒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叮铃哐当杯子碟子落在地上的声音。 陆湛几乎没有迟疑，他站起身一把打掉另外一个女人手中正在拍摄的手机，然后想要拉开扑在顾念身上的女人。 那胖女人边拽顾念的衣服边说：“小贱人，年纪小小不学好，当小三勾引人家老公，今天非把你脸给刮了，看你还要不要脸。” 顾念痛得眼泪都要掉了。 陆湛怕误伤到顾念，也不敢随便动手，他扑过去，将顾念紧紧搂在怀里面，护着她。 那原本该顾念承受的伤害现在全部由陆湛一个人承担了，他闭着眼睛，死死咬着牙，表情异常痛苦。 面馆老板一直在后厨忙，这会儿跑出来看到地上的狼藉再看了眼那两个盛气凌人气势汹汹的胖女人，挥舞着切牛肉的刀：“干什么干什么，我报警了？” 两个胖女人对视一眼，交换了眼色，冷哼一声：“下次别让我遇到你，否则一定刮花你的脸，不要脸的小贱人。”说完气势嚣张的离开。 陆湛这才放开顾念，刚才情况紧急，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保护顾念不要受伤，至于其他的，他真的是没有考虑太多，顾念从他的怀里面抬起头，一双眼睛水雾迷蒙，她怔怔地望着陆湛：“陆湛，你没事吧？” “没事……嘶……”陆湛摇摇头，刚说没事，一阵剧烈的疼痛就从他的手掌心传来，陆湛抬起左手一看，手掌布满了玻璃碎渣，血顺着他的手掌心向下流着，几乎流了一地。 刚才他看到顾念被打的时候想都没想就直接扑过去，结果左手撑在地上刚才被捧下来摔碎的玻璃渣上，当时就一阵钻心的疼痛，但是他硬是咬着牙没有说话。 “陆湛？”顾念失声尖叫起来，眼睛瞪得极大透着极度震惊之下的惊慌：“我送你去医院。” “好……”因为疼痛和流血过多的原因，陆湛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他为了怕顾念担心还是说：“我没事，小伤而已。” 顾念慌忙拿纸巾给他止血，但是那血就像是止不住一样，一盒纸巾都湿透了，顾念眼里涌出无限湿热：“对不起，陆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面点老板去外面叫车了，不一会儿匆匆回来：“车子叫好了，需要报警吗？” “要的。”陆湛点头：“她们太嚣张了，要警察好好收拾她们。” “陆湛，你别说话了。”顾念担心不已：“我扶你出去。” ………… 陆湛的手受了很严重的伤，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顾念在面店用剪刀将自己衣服剪了一条下来把陆湛的手腕给绑住，延缓血液的流失速度。 到了车上，她思考着刚才那件事情，想着要么真的是那两个女人认错人了，要么就是她得罪了什么人，要给她一点教训尝尝。 想到这里，她拧紧了眉心，用手覆盖在额头上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陆湛，我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认识她们，她们说得也不是真的。” 陆湛转过脸来看她：“顾念，我相信你！”他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至少相识了十年，顾念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顾念低着头没说话。 “顾念，在我心里面，你一直都是坚强而又乐观的人，不会去做些违背道义的事情，那些人肯定是误会或者弄错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帮你查清楚的。” 坚强而又乐观，不会违背道义。 这是陆湛对她的评价，可是顾念觉得受之有愧，她想到宴西说的话，说她不择手段，说她不知廉耻，从她威胁或者产生威胁的那个念头开始她就明白，不管成功与否，自己都要与以前的自己割裂了。 她苦笑了一声：“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陆湛轻笑：“有的。” 顾念抿唇，轻轻说：“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忍着点疼痛啊！” 陆湛望向她，她的睫毛上还带着残留的泪痕，刚才她情绪有些失控，看到陆湛那样，眼泪控制不住就流了出来，脸上灰扑扑的，很是狼狈。 但是陆湛却觉得她这样好看极了，他的手掌心明明就是很疼很疼，但是心里却觉得值了，受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司机开到a市私立医院停了下来，顾念打开车门，给了司机一百：“师傅，剩下的钱您拿着洗车吧，不好意思弄脏你的车了。”她下车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将陆湛扶下车，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伤口一眼。 顾念急匆匆挂了外科急诊，然后扶着陆湛的胳膊，她看着他那布满汗水忍着痛苦的苍白脸颊，一时之间鼻尖有些酸涩，刚才他奋不顾身扑过来帮她挡着是她真没想到的。 “陆湛，对不起。” “别这样说。”陆湛苍白的唇角勾起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我是自愿的。” 心甘情愿并且甘之如饴。 顾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说：“我们上三楼吧！” 三楼外科诊室处理伤口，陆湛捂着左手的大动脉，一路上有人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手都吓了一跳，纷纷侧目。 幸好玻璃碎片没有割到陆湛的动脉只是伤到了他的手掌心，不然他一条胳膊可能要废了。 电梯门打开，顾念看到外面有人影，她习惯性地说了句麻烦让让，挽着陆湛的胳膊她抬起脸的一瞬间，目光突然僵直，脸上原本有的表情也瞬间冻结，然后慢慢的一寸一寸的裂开。 江亦琛站在电梯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第90章 给我出去 相比于顾念的呆滞失神，江亦琛倒是显得镇定许多，他脸上维持着一贯的高冷淡漠，没透出太多的情绪，唯独那一双眸子似乎比往常要暗沉许多。 他的目光从陆湛脸上转到顾念，看着她灰扑扑狼狈的脸蛋，沾染了泪痕的双眸以及挽着身边男人的手，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是没有表情的。 陆湛见顾念没有动，跟呆住了一样，皱了皱眉头问：“怎么了？” 顾念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摇头：“没事。” “那走吧！” 江亦琛侧身，让开了一条路，顾念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他那犀利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看穿一个窟窿，她心跳漏了一拍，甚至连走路的双腿都有些软，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低着头匆匆朝前走着。 全程江亦琛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当场发火，他始终保持着沉默同时也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可是顾念还是感觉到了他眼神透露出的冰冷以及那种遮盖不住的戾气。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她觉得自己可以死上一万次了。 但是让她不明白的是江亦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三楼是外科，难道他也受伤了？ 顾念正在思考间，身边一阵哀嚎又将她拉回现实里面，当酒精擦拭在他的手掌心的时候，陆湛的嚎叫可以震破医院楼顶的天花板，医生只好塞了一条毛巾在他嘴里。 到了把玻璃碎片的时候拔出来的时候，陆湛已经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死死的咬着白毛巾，上面依稀可以看见点点的红痕，顾念心中一痛。 等到全部处理完了，陆湛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贴在额头上，顾念拿着毛巾替他小心翼翼擦着额头上的汗。 陆湛呼了口气：“感觉自己死了一次又活过来了。” 医生嘱咐了几句，诸如不能碰水之类的，让他后天来换药，虽然伤口比较深，但是没有伤到主神经，好好恢复没有大碍。 顾念心里面一块巨石落了下来：“好的，谢谢医生。” 不一会儿，警察也赶了过来，给他们两个人做了口供和笔录，说有消息会尽快给他们答复。 怎么说陆湛也是市长公子，遇到这种事，只要他说一句，那两人肯定跑不了。 顾念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着他层层包裹的手问：“待会儿回去你怎么跟你爸妈解释？” “这有啥难的，说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呗。” “他们会信吗？” “不信又能怎么样，顶多骂我几句，说我不小心，你别担心这个，我没事，放心好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沉默了好久之后，顾念率先开口：“陆湛，我给你叫车回去吧！” 陆湛抬头望她：“你呢？” “这里离我现在住的地方不是很远，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好了。” 陆湛还想说什么，顾念已经说：“我给你叫了车，师傅很快就到了，咱们把药拿了走吧！” 到了楼下，司机师傅也到了，顾念打开车门：“陆湛，谢谢你，真抱歉连累了你。” 陆湛轻笑了声：“你怎么这么客气，你放心，这事我会跟弄清楚的， 顾念朝他挥手：“回去别碰水啊，注意后天来换药。”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城市华灯初上，每一处都透露着深秋的萧瑟和冷凉，顾念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看着这座她自小熟悉的城市，想着回家之后将要面对的情况。 她忽然希望这段道路没有尽头，车子能一直开下去，这样她就不用去面对即将到来的难堪的场面，江亦琛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也知道他不喜欢她和陆湛来往。 美好的梦总有破碎的时候，车子到站的时候，她还是下车了。 回到家打开门，蓉姨给她递了一双拖鞋，看着她欲言又止。 顾念换上拖鞋：“先生回来了吗？” “先生早回来了，也没吃晚饭，一直就在楼上书房。” 顾念看到餐桌上那基本没动的晚餐，抿唇：“你没有叫他么？” “叫了，但是先生今天心情不太好，回来一直阴沉着脸，没说话就上楼了，我去书房叫了几声他没答应，我就不敢了。” 顾念喝了一口水，在明亮的灯光下坐着沉默不语。 蓉姨试探性地问道：“太太，你们是又吵架了吗？” “没有！”顾念否认，然后站起身来说：“我上去叫他吧！” 书房透出浅浅一丝光亮，顾念站在门口停了几秒，最后咬着唇抬手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她。 她试着转了一下门把手，推开了书房的门，看着坐在书桌椅子上的男人，垂着眼眸，小心翼翼开口：“要不要去吃饭？” “出去！” 回应她的就只有这冰冷的两个字。 顾念站在门口，书房的灯有些昏黄，她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现在就像是覆盖了秋日的冷霜，让人心生寒意，望而生畏。 有一瞬间她想退缩来着，这样的男人实在让她害怕，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误伤到自己，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不吃晚饭会有胃病，你本来胃就不好，好歹吃一点，或者喝点汤也行的。” “我说出去。”江亦琛将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扔到桌子上，抬眸，戾气在眉梢眼角流转，声音透着冷沉：“没听见吗？” 顾念手扶在门框上，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也没挪动脚步。 男人眉梢眼角的暴躁和冷意瞬间释放出来，原本搁在桌子上的书被他甩手扔到了地上，发出很大响声，随之而来的是他冷沉却拔高了音量的声音：“聋了吗？” 顾念深深吸了一口气，摸着头发，一字一句慢慢开口：“如果你为今天的事情生气的话，我可以解释。” 话音刚落，男人眼眸深深眯了起来，他看着顾念，忽然笑开了，那笑容透着讥诮和讽刺，然后他收敛起了眉梢眼角的笑，表情凝结，然后指了指门外，不耐烦地挥挥手：“给我出去。” “我……” “滚！” 第91章 我没骗你 顾念还想说什么，但是已经被吓得不敢说话了，她站在门口心想要不要等着江亦琛心情好点儿再跟他解释一番。 然后她轻轻带上门，在心里叹了口气。 江亦琛坐在椅子上，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顾念拉开门出去了，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怒火中烧，眼里是一簇又一簇幽暗的火苗。 捏着的拳头颤了颤，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一下子将书桌上的资料文件什么的一股脑扫到了地上。 顾念刚走几步路还没到楼梯口就听见书房里面一阵砸东西的声音。 她的心颤了颤，转过身，看着那道紧闭的门，抿紧了嘴唇。 ………… 书房里面一片凌乱，书桌上的东西几乎都被江亦琛推到了地上。 他就坐在这一片狼藉之中，半眯着眼，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书房里面没有开暖气，深秋的季节，南方已经是一阵又一阵的阴寒。 但是这都比不上男人脸上的寒意。 江亦琛唇角勾起，想着今天的场景，觉得他真是脾气好，忍着没发作不然分分钟把陆湛废了，他爹也只能认栽。 那女人一边在他面前巧言令色，各种花言巧语哄他开心，背地里又私下找了下家，就等着他有一天甩了她，然后火速和下家在一起，真是耍得一手好心机。 还当真是小瞧了她。 搁在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江亦琛看了眼，接起来放到耳边。 “兄弟，今晚有空吗？”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做什么？” “请你喝酒哇，好久不见当然得叙叙旧啊！”景少承声音染着几分喜悦：“老子出狱你也不来给我接风洗尘？” 江亦琛：“……” 过了会儿他说：“地点你定，我待会儿来。” ………… 顾念在楼梯口碰到向上张望的蓉姨，轻轻摇了摇头。 蓉姨追着她问：“要不要把饭端上去？” 顾念坐在餐桌前，看着那一桌子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听了蓉姨的话，转而想到这或许是一个办法，所以她就拿了一个托盘，放了一碗饭几样菜，还有一碗汤端了上楼。 她站在书房门口，因为双手都端着托盘所以不好开门，她刚准备把托盘放地上的时候，门打开了。 隔着一扇门，江亦琛站在门口，冷冷看着她。 顾念笑了一下，声音温柔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我怕你饿了，给你端上来。” 江亦琛没说话，就这么淡淡地看着她。 顾念知道他不想搭理自己，干脆就说：“我给你端进去吧，你好歹吃一点，不然胃会难受的。” 她的笑容温柔仿佛真的是居家好太太，小心翼翼讨好着丈夫，可是那笑容落在江亦琛的眼里就变得虚伪而又做作。 他笑了，伸手轻轻捏着顾念的脸颊：“怎么，内心有愧所以迫不及待讨好我？” 然后他重重将她的脸朝一边甩过去：“真是让人倒胃口。” 顾念只觉得脸颊一阵剧痛，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急忙将托盘放到地上，在他即将要下楼梯的时候，抓住他的袖子：“老公，你听我说。” 江亦琛受了伤，被她这样触碰到伤口他眉心狠狠一皱。 “放开！”江亦琛想要摆脱她的纠缠，声音染了暴戾。 顾念不肯撒手：“我和他去医院去因为他受伤了，没有别的什么。” 江亦琛回眸冷笑着：“那我倒是好奇，你俩怎么碰到了，a市这么大，走路上都能碰到？” 顾念低着头，然后抬头说：“我是要跟他说我结婚了，以后跟他不会来往了。” “这样啊！”江亦琛的表情依旧是笑着：“那说了吗？” “没……还没来得及！” 江亦琛猛然收回手，咬牙，全身上下都迸发出森凉和刻骨的寒意：“顾念，你是把我当傻子吗，你觉得我会信。”他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微眯了眯眸子：“你的嘴里，从始至终，就没有过一句真话，拼命讨好我不过为了自己的私欲。” 他伸手不轻不重拍着她的脸颊：“你可真会算计，一边在我这甜言蜜语各种讨好，另一边就跟前任纠缠不清，准备随时找人接盘吗，嗯？” “不是这样的。”顾念急忙解释。 “呵！”江亦琛薄唇吐出一声冷笑：“不是？”他伸手摁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力道大的仿佛能够将她捏碎：“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人傻钱多，你说什么我就会信，很好骗是吗？” 顾念痛得弯下了腰，摇头。 江亦琛向来理智，但是在感情方面，他不是一个很有经验的人，更何况顾念常常会让他丧失理智，变得冲动而又不自信。 的确，他是不自信。 她和陆湛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他心里面的一根刺，曾经以为随着时间过去就会慢慢融化，但是并没有，现在反而扎进了心里，提着着他时刻让他难受。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里闷得慌堵得慌。 可是他又不能对她怎么样，所以最后，江亦琛慢慢放开了手，捏紧了拳头转身离开。 顾念知道他不相信，但是她和陆湛真的没什么啊，她也是倔强，又去拉江亦琛的袖子：“我没骗你，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江亦琛抬手便甩开了她。 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顾念一个没站稳，被他推得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手肘和背磕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那一瞬间，她的眼泪都凝聚在眼眶中，差一点就要掉了下来。 但是她生生忍住了。 男人准备迈出去的脚就这样生生地收回了，他看着坐在地上长发凌乱的女人，一瞬间的犹豫之后，他抿紧了唇。 顾念狼狈地坐在地上，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然后她抬起脸看了江亦琛一眼。 那眼神无悲无喜，淡漠到没有情绪，更多的只是迷茫和空洞，她垂下脸，声音沙哑：“我给你留灯。” 江亦琛没有理她，转身走下楼梯。 顾念也没有起来，就一直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直到蓉姨走上来一声惊叫：“太太，你怎么坐地上？”才把顾念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里面。 第92章 睡觉认识的 顾念眼眶通红，神情呆滞，听了蓉姨的话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手肘一片疼痛，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蓉姨，我胳膊好像紫了，能给我拿点药膏来吗？” 蓉姨将餐盘端下去，立即就去找了药膏上来。 顾念接过药膏，坐在地上，将袖子挽起来，一看手肘处果然有青紫的痕迹，她给自己抹了点药膏，然后静静地发呆。 蓉姨看她这样赶紧说：“太太，地上凉，您还是赶紧起来吧！” 顾念没说话。 蓉姨叹了口气，这对夫妻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清楚，非要吵架冷战，似乎不把对方心里面扎一个窟窿就不快活，这样就算有再多的感情也会消耗完的。 “太太，有什么话你说清楚就行了，不要藏着掖着，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就好了。有什么事情不是吵架就能解决的，误会是需要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解开的。” 心平气和坐下来聊天就能解决的事情她难道不会做吗？ 关键是江亦琛肯给她这个机会吗？ 顾念摇了摇头，突然哽咽：“蓉姨，我觉得自己好失败！” 蓉姨急忙安慰道：“太太，您千万别这样说自己，您又年轻又漂亮，学历高，人还这么好，怎么会失败呢？” “我就是很失败啊！”顾念眼泪留了一脸：“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我以为我能焐热他的心，可是他却一点都不相信我。” “先生是喜欢您的，只是不会表达而已。” 顾念又是摇头：“他不是，他和我结婚也是被迫的。”说到这里，她呼了口气，收敛了一下情绪，慢慢说：“我先去睡觉了，晚上记得给他留灯。” ………… 酒吧里面音乐振聋发聩，一派纸醉金迷。 江亦琛很少来这种地方，不过今天陪着景少承过来喝酒，自然要开心点。他今天去城西经济开发区那边看施工现场，结果就有人不满拆迁的安置款，拿着刀就过来了，现场一阵骚乱，他受了点轻伤，但是也没什么大碍。 景少承开了一瓶酒，一脸开心：“天知道我在牢里面过得什么日子，老子真是给憋死了，终于特么的出来了。” 一瓶龙舌兰灌进喉咙里，江亦琛觉得嗓子火辣辣的，他问：“听说秦思明找你了？” “对啊！”景少承给自己灌了一瓶酒：“他说当年的事情对不起我，要给我补偿！” “他不会想把秦可遇嫁给你吧！” “兄弟，你猜对了。”景少承似乎像是听到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就那女人，我躲还来不及，你知道她有多可怕吗？” “知道，买通监狱的人要爆你菊花。” 景少承锤了他一拳：“这就不用说出来了。”他摇了摇头：“秦思明找人查过我的背景，也知道景家的事情。” “那他就放心把女儿给你？” “他说她女儿名声都被我毁了，上流圈子里都知道他女儿清白没了，他还说他女儿现在对男人没有一点兴趣，想让我治好他女儿的性冷淡！” “他这都说？” “不是，我猜的！”景少承向后仰着：“我觉得他是上了年纪脑子不清楚了，说看中我的商业天赋，如果我同意，会让我进秦氏，重点培养！” 江亦琛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是从哪点看出你有商业天赋的啊！” “喂，不要看不起我，好歹我们家也是世代从商，就是后来落败了而已。” 江亦琛神色一黯。 景家的落败跟他父亲的入狱有脱不了的干系。 景少承很快反应过来，拍了拍江亦琛的肩膀：“都过去了，不说了不说了，但是不管怎么样，秦可遇那女人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见过像她那么恶毒的女人吗？” “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听说你结婚了，老婆长啥样啊，我还没看过，有照片吗？” 江亦琛不说话，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咋回事，瞅瞅呗！”他挤眉弄眼：“是有多漂亮啊，还舍不得给我看？” 景少承说完伸手去拿他搁在桌子上的手机，硬是逼着江亦琛解锁，然后翻开相册，一张一张看：“哦哟，这么多啊！” 江亦琛的手机相册里面存了好多张顾念的照片，有睡觉的，有看书的，还有抱着靠枕窝在沙发看电视的，景少承翻到一张顾念趴在书桌前睡觉的照片，长发披散开来，肤色白皙，五官精致，微微张开的嘴唇显得格外可爱，他揶揄道：“长得不错，是你喜欢的类型。” 他左看右看，“啥时候带我见见弟妹，一起吃个饭？” “看够了没有！”江亦琛一把夺过手机：“什么弟妹，叫嫂子。” “你要脸不，我比你大三个月。” “身份证上你比我小。” 景少承又是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告诉我，你俩咋认识的？” 江亦琛轻描淡写：“睡觉认识的。” “我靠，兄弟，你这约炮约来的都敢结婚啊！” “你特么给我闭嘴！”江亦琛颇有些不耐烦：“问东问西，八婆啊你！” “我就好奇嘛，我这牢里面蹲了三年，每天还要提防那些对我意图不轨的男人，你倒好，不声不响结婚了，整天沉醉在温柔乡里，我这心里不平衡啊！” 江亦琛睨了他一眼：“只要你答应，你也可以立刻结婚。” “呵呵呵！”景少承扯起唇角假笑：“那还不如要我的命。” 江亦琛今天心情很差，没再说话就是一直喝酒，弄得景少承都怀疑了：“你这不会跟老婆吵架了吧，在这喝闷酒，我……草！” 景少承的眼睛忽然直了，随口一句脏话彪出来。 “怎么了？” 景少承盯着一旁和美女激情拥吻的男人，笑得森凉，“看见那男的没，长得是不是很欠揍。” 江亦琛，“……”随即勾着他的肩膀，“你心里憋屈，也别随便找个人发泄啊！” 说完，那个男人又换了身边另一个美女接吻。 景少承登时怒了，想要直接过去揍他。 江亦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你做什么？” “揍他！”景少承是个火爆脾气，早年在部队里面呆了几年，后来又进了牢里，脾气更差了。 “坐下！”江亦琛拽着他，“这里人多，你发什么酒疯？” 景少承深深吸了一口气，坐下，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他是你仇家，你这么看不惯他？” 景少承不语，灌了一口酒之后，嗓音沙哑，“他是雨柔老公。” 第93章 连你一起打 江亦琛，“……” 这关系可就复杂了，宋雨柔是他未婚妻，从小订的婚约，景家落败之后，景少承想解除婚约的，但是宋雨柔没有同意，后来景少承入狱了，她就和别人结婚了。 仰着脖子灌了一口酒，江亦琛眼睛有些迷离，“揍了他宋雨柔就会回到你身边么，别天真了。” 景少承一拳砸在桌子上，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他妈有多恨你知道吗？” “恨谁，秦可遇、宋雨柔还是你自己？”江亦琛言辞犀利，“秦可遇也是受害者，你应该恨那个给你下药的。” 顿了顿江亦琛倒是很好奇：“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哪天醒来身边就躺了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可吓死我了，那女人醒了之后就要告我，我当时执行任务呢，怕暴露，干脆认了。” 景少承不说话了，幽暗迷离的灯光下，他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四年，都等不了吗？”说完他呵呵笑了起来，“我要不要再把她抢回来啊，呵呵，总好过这样挠心挠肺，还他妈看着她男人出轨不珍惜她。” “你他妈是傻了吧！”江亦琛忍不住飙脏话。 景少承闷头喝了口酒，然后猛地抬起头来：“不行，我忍不了了，我一定要揍他！”说完他真的拿着酒瓶子想过去朝那个男人脑袋上砸。 江亦琛一把拉住他：“你刚出来的又想进去？” 景少承脚步凝住了。 江亦琛心情也不好，再加上那男人也挺惹人讨厌的，他腹黑道：“要教训他还不简单，不用在这里，待会儿等他出去再打他也来得及。” 景少承意味深长看了眼一边慢悠悠喝酒的男人：“还是你聪明！” “承让承让！” ………… 徐焕喝得晕乎乎，一手搂着个妞儿就出门去了停车场，结果刚掏出钥匙，就感觉到眼前一黑，从天而降一记闷棍将他直接撩到，然后他就被人放倒拖着进了两辆车子中间。 跟随他的妞儿喝得也差不多了，看到这光景失声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刚想掏出手机报警，手机就被人轻飘飘给夺走了。 江亦琛捏着她的手机似笑非笑：“滚，不然连你一起打。” 那脂粉浓重妆容明显的妞儿吓得站都站不起来，连滚带爬走了。 徐焕被打得一点都不能还手，他叫一声，景少承下手就更重了点，打他的嗷嗷直叫唤。 江亦琛在一旁冷眼看着，等到五分钟之后，他估摸着那妞儿叫人也快来了，一脚将徐焕踹到一边去，拉着景少承一把：“差不多了。” 景少承足够嚣张，他扯过徐焕的衣领，逼着他和自己对视：“记住你爹这张脸，下次再看到你在外面鬼混，非把你打成残废不可。”说完他重重在徐焕敏感部位踩了一脚。 那哀嚎声听得江亦琛都皱眉。 景少承那一脚踩得不轻不重，力道位置控制的都极好，他军人出身，身体素质极佳，尤其擅长搏击，经常打得对方没脾气。江亦琛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都不会和他正面交锋。 发泄了一通，景少承心里面好受多了，他趁着人还没来快速撤离现场，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打了个车准备回去，看了眼站在路边吸烟的江亦琛问：“你找代驾吗？” 江亦琛熄灭烟：“你去哪？” “回宾馆！” “跟你一起。” 景少承缩了缩脖子：“你不会对我……有想法吧！” 江亦琛又给了他一拳：“傻b吧你是！” ………… 顾念等到凌晨两点也没有等到男人回来，终于熬不住睡着了，第二天起床就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了公司。 黎宋因为她有男朋友以及唐时旁敲侧打的原因暂时和顾念保持了距离，两个人的交流仅限于工作室，他再也不像是以前那样对她嘘寒问暖了，工作生活一起关心。 顾念却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这位师兄是过于热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有礼貌的拒绝。现在这位师兄主动保持了距离，顾念觉得自己彻底松了口气。 周一例会，唐时说这周五会有一个分享交流会，业界知名设计师gevan过来给大家做一个讲座，到时候设计部的同事都要参加。 相比于其他同事的期待和欣喜，顾念已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了，看唐时的眼神她就知道了那位gevan就是温景梵。 在建筑设计这一行业，温景梵的确是出色优秀的，顾念以前的时候隐隐听过gevan这个名字，但是不知道他的中文名字就是温景梵，他在ucl师从世界顶级建筑设计师atonio·gaodi，参与巴塞罗那桥梁，波尔多葡萄酒博物馆以及意大利乌菲兹美术馆的设计。 可以说，如果能和温景梵攀上交情，那么不愁以后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甚至可以接触到这个圈子的顶级资源，从而走上最高的巅峰，但是顾念没这个念头，她是一个执着并且坚定的人，从始至终喜欢的也就一个男人，想睡的也就那一个男人。 可惜，现在这个男人不理她了。 江亦琛又让她过上了单身的生活，顾念猜着他实在是忙，而且也生气，等气消了也许就好了，可是她低估了江亦琛生气的后果。 她不知道他已经暗中对陆家进行调查起底，并且在最后一关卡掉了天意的设计图纸。 当消息传到设计部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不约而同都浮现出了一种失望，能进决赛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一个鼓励了，但是折戟在最后关头多少会让人难受。 唐时出面鼓励大家要继续努力，这一次失败了没关系，下次多做准备，肯定就能成功。 顾念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很多的触动，没有愤怒和委屈，更多的也就是一种疲倦而已。 她下班回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就把自己关在主卧里面画图，然后给陆湛打了个电话问问他的伤口情况，陆湛说警方那边把人抓到了，那两个女人说自己认错人了，问顾念的意思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顾念想了想说不麻烦的话再查查，陆湛倒是不嫌弃麻烦，十点的时候，她准备下楼去厨房给自己泡杯牛奶喝了睡觉，结果看到书房里面透出微微一点的光亮。 江亦琛回来了？ 第94章 安心做你的江太太 顾念蹑手蹑脚走到书房门口听了一会儿，估摸着是江亦琛回来，她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转身下楼去厨房泡了杯红茶，往里面加了点蜂蜜牛奶端着上楼了。 她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就进去。 书桌前，江亦琛正在办公，听到声响，眉心一凛，镜片下的眼神犀利而又凌冽。 顾念心一紧，随即挺直了脊背，心想我脸皮厚谁也不怕，她扯起唇角：“我给你泡了红茶，加了点蜂蜜和牛奶，对睡眠有好处，也可以暖胃哦！” 她笑容温和柔美，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妻子的模样。 江亦琛眼神却只有一片透不进光的黯淡，他没有搭理她，继续低下头处理自己的文件。 顾念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将茶杯从托盘里面取出来，搁在他的手边温柔的说：“茶有点烫，等凉了再喝！” 依旧是静默。 顾念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对空气说话，但是没关系啊，她脸皮厚，江亦琛不理她，她就不走。 所以在自己在他面前站了足足十分钟之后，江亦琛终于有了反应，抬眼看他：“还有事？” 顾念将手背在后面，跟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她摇头：“没事.” “那还不走？” 她欲言又止，想多嘴问一句他们公司的设计为什么会被淘汰，如果给个原因下次可以改进，但是又怕江亦琛生气，踌躇了半天看到江亦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睁大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江亦琛皱眉：“你放了什么，这么甜？” 顾念疑惑，刚才她就放了一点蜂蜜，因为她知道江亦琛不爱吃甜的，胃也不好，所以特意泡来给江亦琛喝着暖胃的，听他这样说，顾念急忙说：“那我再给你泡一杯，不放蜂蜜，就放牛奶吧！” 说完她立即就把那杯茶端起来拿下楼，洗杯子重新沏茶，加了一点牛奶，又给端了上去，江大总裁喝了一口又是皱眉：“这还是茶么？” 顾念心里有点难过，觉得自己真是被嫌弃到了极点，但是她脾气很好，微微嘟起了唇瓣：“好吧，我再去泡一杯，再放少一点牛奶。” 她心里明白江亦琛不过是在有意找茬，可是她没有半点怨言，甚至觉得只要他不要不理她就好了，她多爱他啊，把自己放到了极度卑微的地步，及时他刻意作践，但她依旧一副不会生气的讨好的模样。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你所以为的真心在他人眼里不过是刻意讨好的一种虚伪而已。 顾念气喘吁吁地端了第三杯茶上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薄薄的汗水，她喘了口气将茶杯端给他：“这次没有加很多牛奶，你喝喝看！” 江亦琛瞥了一眼：“不想喝！” 他三个字说得很是轻巧，轻而易举就把顾念之前的努力给抹平了。 顾念张了张嘴唇，半晌没发出一个音节，然后她逼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好吧，那我把端走。” 当她转身的时候，男人忽然叫住她的名字。 顾念回头，看到男人手肘撑在书桌上，双手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们的设计稿被淘汰是因为设计过于繁琐，不符合我的理念，没有别的。” 顿了会儿他又说：“安心做你的江太太，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跟别的男人有什么牵扯，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我会废了他。” 说这话他依旧是笑着的。 顾念莫名起了一层冷汗，她知道江亦琛的性格，因而也知道他不是随便说说，她刚想说话，江亦琛已经挥手让她滚了。 ………… 两人就这样冷战着，顾念拉下脸去哄他，可是江亦琛依旧对她不冷不热。 这个男人最擅长的就是使用冷暴力，顾念坐着想了半天，觉得他现在这么横，不过就是仗着她喜欢他，哼，等到哪一天她不喜欢他了，他肯定就会哭着求自己承认错误，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对她了，到时候她一定要傲娇要高冷，让他端茶倒水捶背，做不好就不理他。 顾念仿佛看到了江大总裁鞍前马后伺候她的样子，她唇角抿开，笑了。 然而这美梦很快就被打断了，秦可遇趁午休的时间给她打了个电话。 “晚上有空吗，陪我去逛街。” “有啊！”顾念托着腮帮子，有气无力地说。 “嗯，下午五点我来接你，不准加班。” 顾念握着手机，“晚饭怎么办？” “去吃西餐吧，新光天地负一楼开了一家不错的牛排馆，主厨以前是米其林三星级酒店的。” 顾念眼神亮了一会瞬间熄灭，表情苦闷：“秦大小姐，我在吃土，咱们还是降低一下档次好吗，要不去吃麻辣烫吧，十块钱管饱！” “滚！”秦可遇翻了个白眼：“我请客，行了吧！” “这个当然行。”顾念笑嘻嘻：“好，那我等你来接我。” 秦可遇冷哼一声，挂掉了电话。 晚上五点的时候，顾念拿着包就走了，秦可遇开车来接她直接去了新光天地负一楼，因为是秦大小姐请客，顾念也没有跟她客气，点了一块最好的菲力牛排。 秦可遇看了一圈菜单，优雅地说：“来份蔬菜沙拉吧！” 顾念一副见鬼了表情：“不是吧，你带我来这里，我吃牛排，你就吃沙拉？” “我怕长胖。”秦可遇淡淡睨她一眼：“谁说我来这里就是要吃牛排。” 顾念捏了捏自己的脸：“随你，反正我很瘦，想吃什么吃什么？” 秦可遇笑眯眯地看着她：“量体重测体脂了吗，最近有段时间没运动了吧？” 顾念：“……” 她才不管呢，她插起一块煎的刚刚好的牛排吹了吹，毫无形象往嘴里送。 秦可遇一脸嫌弃：“至于吗，你是几天没有吃饭了？” 顾念喝了一口柠檬水叹了口气：“唉，我最近属于茶不思饭不想的状态，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都瘦了不少。” “……”秦可遇插起一块小番茄，姿态优雅的问：“怎么了？” “我和江亦琛吵架了，哦不，我没吵，是他单方面冷暴力我，我怎么哄他都不理我，还波及到了我的工作，我总觉得下一次在这样我工作就要没了。” 顾念手里握着银色的叉子心中郁闷，看着眼前的牛排，仿佛看到某人的脸，猛然一叉子扎进去。 第95章 感动然后爱上你 秦可遇看得心惊肉跳，不动声色地将椅子往后退了一点，生怕误伤到自己。 “你是又惹到他了吗？”秦可遇说完觉得又惹到这几个字不妥当，换了种说法：“哦，对于他来说，讨厌你的话，你连呼吸都是错。” 顾念想了想是的，她点头：“我也觉得，有时候我呼吸都是错。” 秦可遇对江亦琛没什么好感，那个男人年纪轻轻就在a市商界站稳了脚跟，背后不知道经过多少算计，这样的男人注定如深渊一般危险，顾念这傻女孩，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和江亦琛结婚了。 她歪着脑袋问：“那这次呢？” “我和陆湛吃饭，他受伤了我送他去医院，却碰巧遇到江亦琛，他也在医院，然后……没然后了。” “你和陆湛？”秦可遇微微提高了声音：“陆湛回来了？”她说完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急忙压低了音量：“不是，你俩还联系呢，你这不是作死吗？” “我只是想跟他说清楚，说我结婚了。” “我估摸着他对你还有意思，回来也是找你重修旧好的。”秦可遇喝了一口柠檬水，意味深长地看着顾念：“不过他回来了也挺好，你跟将江亦琛离婚吧，跟陆湛在一起好了。” “可……可遇。”顾念说话都不利索了：“你这是想我死呢，我要敢这样，江亦琛非得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我，顺带还带上陆湛一起。” “反正我没觉得他多喜欢你，倒是陆湛，初高中那会儿我就觉得他喜欢你，是你自己笨，看不出来。” 顾念无话可说，顿了顿说道：“反正这样是不可能的，我不喜欢陆湛。” “哎哟，说白了你就是……”后面那个字秦可遇没说出来，有些恨铁不成钢：“江亦琛有什么好的？我都不明白了。” 顾念托着腮帮子看她：“可遇啊，你现在是没有喜欢的人，如果你喜欢或者爱上一个人了，那就知道他即便在别人眼里没有多好，可是你就是忍不住想靠近他，想对他好，你可以把这个当作是傻，当做是卑微，甚至是下贱，但是爱上了一个人之后就会变得很傻，即使是吃力不讨好，但是还是会去做的。” 你说顾念傻吧，她其实看得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会让人更心疼。 秦可遇是真的心疼她，沉默了一会儿她才说：“那回到之前的话题，遇到之后呢，咦，江亦琛怎么会去医院？” “我也不清楚，然后江亦琛就很生气，骂了我几句，然后一直到现在都不怎么搭理我啊！” 秦可遇凝眸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上周末城西那边发生了一起恶意持刀伤人事件，据说就是冲着江城高层去的，不过消息被封锁了。” 顾念一惊：“对啊，就是周日，江亦琛被伤到了吗？” “我怎么知道，不过他去医院，要么自己受伤，要么江城高层受伤。”秦可遇似乎不太想说这个问题：“你自己去问他吧，走吧，买衣服去。” 秦可遇这种土豪，生平一大爱好就是美丽的衣服，一看到设计精巧的衣服就走不动路。 顾念挽着她的胳膊，狗腿地说，“秦大小姐，以后你要是有江亦琛的消息你就跟我说说吧！” 秦可遇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老公还是我老公，你自己不会问” 顾念：“……”她低着头：“这样我才能出其不意关心他，让他感动，然后……。 “你又做梦了，他感动然后爱上你？”秦可遇目光凝视远方：“商场上我跟他交情不深，但是据我的观察和了解，他这个人，很冷血，很无情，很复杂，猜不透。” “是啊，我也觉得他很复杂，我一直很好奇他高三退学之后去了哪里，一点音信都没有。” “你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秦可遇淡淡道：“不过我会帮你留意的。” “谢谢你啊可遇！” “呵，顺便留意他和哪个女明星走得近，也第一时间报告你。” “这个就算了吧！”顾念刚想说什么，抬起头就看到秦可遇的脸色变了。 顾念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看到的是一男一女朝这边走来，女的娇小可爱，男的高大英俊，看起来很登对。 但是秦可遇的表情却像是看到了一坨翔一样。 没等秦可遇开口，那边那对男女已经走了过来。 女孩率先开口，声音软糯娇俏，说不出的做作：“姐，你也来这里逛街啊！” 秦可遇看着她双手空空，而她身边的男人帮她拎着大大小小的包，眼睛有一瞬间的刺痛，但是她很快抬眸浅笑，“嗯。” 说罢她微微侧首，想要离开，但是那个女孩显然没有要放过她意思，竟然直直地挡在秦可遇的面前，“姐，你见到我和裴钰哥怎么不打个招呼啊！” 顾念觉得好像这里面有故事，虽然那个男人挽着女孩的手，但是目光却时不时打量着秦可遇，似乎有些尴尬。 秦可遇勾着唇笑了笑，“秦蕊心，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祈祷我没看见你们才对吗？”她一双漂亮的美眸直直盯着裴钰，“裴总经理，前阵子是谁说会把一切时间都放在工作上，要为秦氏发光发热到最后一刻，现在倒是有空出来逛街啊！” 秦可遇的言辞犀利又刻薄，裴钰只是淡淡看着她，没有说话。 “姐，裴钰他兢兢业业为秦氏工作，周末都在加班，现在抽空出来陪我逛街怎么了？” 但是秦可遇再也没看他一眼，一张美艳的脸冷若冰霜，“我没和你说话。” 秦蕊心愤恨地握住拳头，刚想反驳，旁边的男人就已经揽住她的肩膀，“蕊心，算了。” 依偎在裴钰的怀里面，秦蕊心颇为不屑地看了眼秦可遇：“裴钰哥，我们先走吧，有些人自己脏了，就见不得别人好。” “别说了蕊心。” 身后，秦可遇紧紧捏紧了拳头，牙齿咬的死死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第96章 迟到一分钟我砍他一根手指 经过这件事情后，顾念发现秦可遇逛街都没有心思了，看见最喜欢的牌子的衣服上新了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于是她忍不住问道，“那是你妹妹吗，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秦可遇嗓音淡漠，神色轻蔑，“堂妹，二叔的女儿，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顾念抿唇，想起刚才那女孩挑衅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她好像对你很有敌意啊！” “嗯哼！”秦可遇冷哼，“我这种家世好，颜值高，身材棒的，是个女人都对我有敌意好吗？” 顾念：“……” 最后开车的时候，秦可遇问：“去我家吗？” 顾念摇头：“我回家。” “嗯，我送你。” 虽然知道回家之后又是一个人，但是顾念还是想着要回家，没准江亦琛就在家呢！ 然而等她到家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她要是硬气一点就对江亦琛说你以后都别回来咱们离婚，但是很可惜，顾念还做不到这一点。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挠心挠肺翻来覆去觉得这样不行，好不容易他们的关系有了十足的进步，现在又开始冷战太伤感情了，在滚了好久之后，她决定给江妈妈打电话。 现在也不晚，九点钟左右，江妈妈还没睡，一接到顾念的电话就问：“念念怎么了，亦琛欺负你啦？” 顾念摇头：“没有啦妈，他对我好着呢！” 在一阵嘘寒问暖之后，顾念切换了话题，说江亦琛最近忙着工作好久都没回家了，她担心他因为过度劳累而损伤了身体，自己已经劝了一遍，但是江亦琛没有听进去，希望妈再劝一遍让他多休息休息。 顾念这点小心机江妈妈还是知道的，她笑呵呵道：“是不是亦琛工作一忙起来就忘了你啊？” “不是的，妈，我知道男人就应该拼事业，但是也要注意一下身体，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嗯嗯，念念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跟他说的。” “好的，谢谢妈，您劝劝他多回来休息哦。” 果不其然，在顾念给江妈妈打了电话之后，江亦琛第二天就给她回电话了。 这个世上，江亦琛谁的电话都敢不接都敢挂，但是唯独江妈妈的电话不敢不接，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女人之一，然而另一个重要的，他心里不清楚罢了。 顾念看着来电提示，懒洋洋接起电话：“喂，老公，怎么了？” “谁让你给妈打电话的？” 顾念做迷茫状：“我给她打电话问问她身体情况啊！” “就这些？” 顾念抓了抓头发：“哦，她问起你了，我说你最近工作忙，很累需要多回家休息。” “呵！”江亦琛冷笑一声：“我最近不是很想看到你。” “我知道啊！”顾念继续厚着脸皮：“你可以晚点回来，等我睡觉，然后你去隔壁房间睡，这样就看不到我了，老公，你在外面老不回家，我打你电话你又不接，我很担心你呢！” “你担心我？”江亦琛又是一声冷笑：“顾念，你的好话很廉价。” 好话他不爱听，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他更是要弄死自己了，顾念心里苦啊，她耷拉着眉毛很是沮丧：“那等你气消了再回来吧，生气归生气，但是你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少喝酒知道吗？” “你很烦。” “哦，那我不说了。”顾念立刻闭嘴。 那边很快就把电话掐了。 这其实是现阶段江亦琛唯一的台阶了，然而即便有这个台阶，他还是不愿意走下来。 顾念懊恼地想，难道江亦琛真考虑不要自己了吗？ 她托着脸颊十分沮丧，一会儿又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想着要不要装个病什么的，然后这念头在她脑海里面过了一下就被否决了。 毕竟这种伎俩使用一次还好多了就不行了，再说了，她演技那么差，江亦琛也不是傻子精明的很，要是看出了她装病骗他，估计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很快就会被离婚，被赶出去，想想生活都没有希望啊！ 所以还是算了。 顾念想了想，还是得把重心放在工作上。 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她以为是江亦琛打过来的，但是来电显示是周小北。 顾念瘫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 “周小北朋友吗，现在拿两万块到“红尘”来，半个小时以内，迟到一分钟我砍他一根手指。” “啊，什么，等等，小北呢？”顾念眼睛瞬间睁大，惊得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话音刚落那边就响起一阵哀嚎顾念听出了声音是周小北，她脑海一片空白，“你们让我跟他说说话可以吗，你们要钱，但我总得确认他平安吧！” 电话被塞到周小北耳边，响起他虚弱的声音：“顾念姐，你别一个人过来，我……没事。” “听到了吧，你不过来，他这手可就没了啊！” 没等顾念说话电话那边就被挂断了。 顾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前任务是要凑到两万块，江亦琛给了她一张储蓄卡，她交了医院的费用之后里面还有一万多块，加上她自己的卡，到时候小北再凑一点估计就差不多。 她立即换了外套，一边出门一边给秦可遇打电话，刚拨出去就想起了可遇最近几天在国外出差，她掐掉电话，去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红尘。 a市有名的夜总会很多，大部分还是做正经生意的，但是红尘不同，红尘背后有人，因此暗地里藏着很多违法交易，可以说是富二代的天堂了。 顾念一路一边祈祷可别出什么事，另一边催着司机赶紧的，到了红尘她刚准备奔进去，结果在门口被人拦住了，她说了句：“我来送钱！”立刻就有人引着她过去了。 电梯一路上了十二楼才停下，顾念出了电梯看到右手边的包厢门口站了两个高大的保镖，她抬起腿奔过去。 包厢门打开的时候，她在一阵烟雾缭绕中看到了被几个大汉压着跪在地上弓着身子的周小北。 第97章 这么漂亮的妞儿 顾念从小就是好学生，后来跟顾小北成为好朋友之后也见过打架斗殴之类的事件的，但是这样的阵势还是让她莫名心慌，她站在门口被烟呛了几声，大声说：“住手！” 周小北听见顾念的声音想要回过头望，但是奈何身子被人架住，根本不能动弹。 顾念站在门口，不进去说：“我钱带来了，你们放人吧！” 话音刚落，就有粗犷的声音响起来：“钱呢，在哪？” 顾念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差点没栽倒，她愤恨的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掏出两张卡：“这里面总共有两万，你们先把人放了。” “我他妈要的是现金，你带卡来，戏弄我们呢？”为首的一个大个子满脸横肉脖子都快比脸粗了，他一开口，顾念看到他脸上的肉都在颤动，吓得捏紧了自己的手指，但是还是镇定的说：“你们就给我三十分钟的时间，现在谁放那么多的现在在身上，我朋友的命在你们手上，我不会乱来。” 顾念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 为首的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没说话，转过身朝着包厢深处略一弯腰：“少爷，您看？” 被称作少爷的男人吐了一个烟圈，熄灭了手中的烟：“把他放了。” 顾念顿时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拉着周小北就准备走，但是周小北的脚步没有动他面露难色：“顾念姐，还有泠泠？” 泠泠？ 苏泠怎么会在这里？顾念和苏泠不是很熟，只是知道她是小北的朋友，貌似现在还在读大学。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一阵带着哭腔的女声就响了起来：“小北，救我！” 周小北站直了身体：“把我朋友放了。” “你朋友？这个吗？”一直靠在沙发上吸烟没说话的那位少爷终于站了起来开口，他很高很瘦，包厢灯光昏暗，顾念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但是就感觉到了他刘海很长，盖住了一只眼睛。 男人走到苏泠面前，蹲下身子，抬起她的脸：“我可没说要放她啊！” 苏泠愤恨的瞪了他一眼：“别碰我。” “啧啧啧，还装贞洁烈女呢，待会儿玩你的时候看你怎么装？” 顾念的眉头狠狠皱起来。 她一开始以为是周小北得罪了人，要钱所以她带钱来了，没想到来了之后发现不止是小北一个人，还有个苏泠，这情况倒是有点复杂，她思绪转了万千，平静开口：“那请问怎么才能放了我朋友？” “放？”那位少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不可能的，这么漂亮的妞儿，怎么可能放？” 他的手指从苏泠的脸上划过，带起了一阵阵颤栗。 苏泠闭着眼睛眼泪都快出来了：“小北，你们走吧，别管我了。” “哎哟，在我面前装情深呢？”穿酒红色衬衫的男人眯起眼睛笑：“我的泠泠，那是你男朋友吗？” 苏泠咬着唇：“不是，林子超，你把他们放了，你要做什么我陪你。” 被叫做林子超的男人突然笑出声来：“真的吗，我要做……爱，你陪我？” 顾念听得眉头皱起。 一旁的周小北更是青筋暴起，他丝丝捏着拳头：“林子超，你他么给我放开她。” “我就不放，不仅不放，还要狠狠地玩她。哈哈哈你能把我怎么样？”大约是喝了酒或者是磕了药的原因，林子超的脚步有些漂浮，他蹲下身子，捏着苏泠的下巴，然后抬手撕开了她胸前的衬衫。 “啊……”苏泠一声尖叫，但是双手被人架着，根本不能动弹。 林子超的手趁机就滑了进去。 顾念觉得要是有人敢这么对自己，她就算拼命也要弄死他，正想着，一边挣脱了束缚的周小北已经发疯一般冲了过去。 “放开她，给我放开她。”周小北虽然长得不是很强壮，但是身体灵活，早年也是练过的，哪是整日沉迷酒色之中林少爷能够抵得过的，拳头直接抡到了林子超的脸上，痛得他闷哼一声。 周小北将林子超打倒在地上，坐在他身上，眼眶爆红，里面遍布着血色，他的表情狰狞，死死掐着林子超的脖子：“老子掐死你。 顾念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包厢的门就被人撞开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轻而易举就把周小北从林子超身上拽了下去，直接把他撂倒在地上。 “把他的腿给我打断。” “不要！”顾念失声尖叫：“你们这样是犯法的。” 林子超这才注意到这边还有个顾念，他身子晃了晃，站定了之后抬手按亮了包厢的大灯，顿时一片明亮，顾念下意识就闭上眼睛，偏过脸去。 “你过来！”林子超朝他招手。 很快顾念就被人架住，推到了林子超面前。 顾念睁开眼睛，对上的是一张面目白净瘦长的脸，长得还算人模人样，但是因为常年的纵欲，脸上有种死灰一样的白，看得热瘆的慌，林子超拿着纸巾擦了擦流出的鼻血，眯着眼睛看着顾念，忽然笑了：“你就是周小北那个重要的人啊！” 他站起身，掐着顾念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去对苏泠说：“泠泠，你说你何必呢，那孙子没钱没权垃圾一个，还脚踏两只船，跟我多好，小爷我有的是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用得着来这里陪酒？” 顾念下巴被他掐的生疼，理智告诉她现在最好不要多话。 林子超甩开她的下巴，重新坐回沙发上，他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我改主意了。”他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走到被打得伤痕累累的周小北面前，指着顾念：“你喜欢她是吧！” “没有！”周小北内心最私密的想法被拽了出来，一时之间急忙否认。 林子超一巴掌扇过去：“不喜欢你他妈通讯录里把她备注成最重要的人？” 顾念愣住了。 林子超甩手吩咐道：“把苏泠带出去。” 包厢里面一下子空了好多，只剩下两个保镖，顾念，林子超，还有被打得躺在地上的周小北。 林子超浓稠黏腻的目光落在顾念脸上，他咬着烟，带着十足的恶意笑：“长得是漂亮，我也喜欢。孙子，你敢打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你喜欢的人是怎么被人玩的。” 第98章 老公救我 顾念脸色顿时苍白到了极点，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涌出来，她强忍着恶心，声音提高了好多倍：“你敢碰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哎哟，好怕怕！”林子超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大口喝了一口，然后将杯子扔到了地上：“这世上就没有我林子超不敢碰的女人，我玩了你，下次你还得求着让我玩，信不信？” 顾念恨不得一口唾沫喷在他的脸上，今天这个场面她是没想到的，本来以为只是拿钱放人，但是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人渣。 林子超伸手拍了拍顾念的脸蛋，笑：“出去打听打听，我林子超是什么人，我今天呢，不仅要玩你，还要打断那孙子的腿。” 顾念一颗心跳如擂鼓，她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林子超伸手就把她拽着扔到了沙发上，顾念痛得全身都痉挛起来了。 周小北浑身都是血，但是还是拼命地超前爬：“林子超，你别碰她！” 他全身充满着绝望和愤怒，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如此绝望过，他痛恨自己没有权势，痛恨现在的自己是如此弱小，最喜欢最重要的人被人狠狠羞辱着，而他只能躺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 “林子超，你敢碰她，我会杀了你。” “来来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林子超边说话边脱衣服。 顾念失声尖叫，她大脑一片空白，忽然就喊出来：“你敢碰我，知道我是谁吗？” 林子超愣了一会儿，开始准备动手撕她的衣服：“我管你是谁，老子今天玩的就是你。” “我是江亦琛的女人，你敢碰我，他会让你死。” 江亦琛这三个字成功让林子超的动作停了下来，莫名的他就有了一种恐惧感。江亦琛这个名字给他的压力无疑是巨大的。 顾念趁机拢好了衣服，她瑟瑟发抖，但是嘴上依然假装镇定：“你最好想清楚。江亦琛的人你敢动？” 林子超愣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开来：“你是江亦琛的女人，那我告诉你，我可是江亦琛的大舅子，江亦琛的女人只有一个，就是我表妹慕昕薇，你算哪根葱，被他玩了几次就是他的女人？”他笑得张狂：“那我玩了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顾念闭上眼睛，内心忽然生出一种绝望，她慌乱之中忽然从沙发旁的茶几上摸到一个冰凉坚硬的水果刀，那一刻她的神思忽然清明，如果要是林子超敢碰她一下，她拼了命也要弄死他。 绝望的女人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所以当周小北看到那闪烁着冷光的锋利的水果刀的时候一瞬间眼睛都直了，他惊惧着叫她的名字：“顾念。” 顾念咬着牙举起了那把刀的时候，两个压着周小北的保镖也看到了，他们立刻冲了上去。 那把刀还没有捅进林子超的身体里，顾念就觉得自己手腕一阵剧痛，水果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林子超脸色顿时变了，他扬起手便想扇顾念一个巴掌，但是那巴掌还没落下眼睛突然瞪大，似乎是要脱离眼眶。 顾念只觉得脖子上忽然被溅了一阵湿热，她抬手去摸，看到了手中的殷红湿热。 再低头一看，那把水果刀直直穿过了林子超的小腹露出了刀尖。 顾念脑海中原本紧绷着的弦随着林子超身子的跌倒也瞬间断了，这会儿之前她还是平平安安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虽然偶尔会和江亦琛吵架，但是能和他在一起都足够自己高兴好久，现在，她觉得自己仿佛去地狱走了一遭，牵扯上了一桩命案。 她拼命呼吸着，大口喘着气，艰难地转动着脖颈，看到周小北站在那边，双手沾满鲜血，顾念的大脑被放空，胸腔中的氧气全部被掏空，她一下跪坐在地上，左手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她用右手拿起手机，拼命点了那几个字。 手机屏幕沾上了鲜血，她点了好几次也拨不出去，几乎要哭出去，她用衣服拼命擦着屏幕，终于拨通了江亦琛的电话。 ………… 手机振动时，江亦琛正在自己的私人会所里面玩牌，屏幕亮起来他看到屏幕上备注的顾念的两个字，没有要接的意思。 “对二！”江亦琛将牌扔在桌子上。 “要不起，要不起！”四周想起一片哀叹声：“江总，你这手气也太好了吧！” 江亦琛笑：“这运气来了怎么挡也挡不住。”他扔出手中最后的一张红桃三，“算点吧！” 手机还在响着。 坐在隔壁的公子哥看了眼笑道：“江总，你手机响了，怎么不接？” 江亦琛的脸上表情很是淡漠，今天顾念被他骂了一顿，怎么还不长记性，给他打电话，都说了不想回去，那女人还是烦他烦个没完。 但是他转念又想，那女人要是又去老妈那里告状，也真是烦。江亦琛这辈子最怕的女人就是他老妈安千惠了，想到这里他还是接起了电话，抿唇还没开口，那边带着哭腔和颤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老公……老公救我，你快来，我出事了。” 江亦琛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你在哪？” “夜……啊不，红尘，红尘。” 江亦琛还想说话，那边的电话就被强行挂断了。 顾念手中的手机被人打到一边，现场一片混乱，红尘的总经理也来了，他让人看着顾念不准她跑，林子超被抬出去的时候还有气无力地说：“废了他们！” 林子超没说报警，这边也没有人报警，但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人是周小北捅的，所以随着总经理一声令下，那些拳脚如雨点一般落在周小北身上。 周小北痛得闷哼一声，全身都蜷缩起来。 顾念的左手手腕刚才被人折了一下，痛得她要晕厥过去，一句有气无力的别打他也被淹没在嘈杂里面，有人要来将她拖走关起来，顾念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砰”得一声，包厢的门被人踹开，顾念抬眼望去。 逆光里面，她仿佛看到了江亦琛的脸。 江亦琛，来了吗？ 这是她晕倒前脑海里最后的一个念头。 第99章 我要一辈子赖着你 江亦琛赶到医院的时候，顾念还在昏睡之中。 她蜷缩着身子，黑色的长发凌乱的铺在洁白的枕头上，一张白皙精致的脸蛋上有划痕还有泪痕，脖子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是衣服上还有，她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十分紧张以及害怕。 “医生给她检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景少承从外面走进来说：“不过她的左手手腕脱臼了。” 江亦琛眉心狠狠一皱：“怎么回事？” 景少承走到他身边：“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晕过去了，抓了几个人问了句，情况比较复杂，我慢慢说，你听着。” “林子超看上一个陪酒的叫苏泠的小姑娘，想要叫人家跟了他，那姑娘死活不从，今天她朋友来了估计起了冲突砸碎了几瓶酒，林子超就让他们赔钱。那两人大概没钱，就把你老婆叫过去送钱，然后……”景少承偷偷看了一眼江亦琛阴沉沉的脸色：“估计林子超又看上了你老婆，起了歹心，然后就被捅了一刀。” “谁捅的？” “看你老婆柔柔弱弱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捅人的，是她朋友，周小北。” 周小北？ 这个名字江亦琛倒是有印象，他抿唇：“人呢？” “被林子超的人关起来了，然后被黄局带走了。” 江亦琛坐在顾念的床边，静静看着她。 景少承目光自顾念的脸上划过，心里想的是的确好看，怪不得能让江亦琛一副出了大事的样子立即要他带人过去红尘那边救人。 他最近回a市一段时间了，也在联系以前军队里的旧朋友，正好他就住在那边，联系了几个朋友顺便给黄局打了招呼就过去了。 “好了，别板着一张脸，她没事，林子超没把她怎么样，就是估计挣扎的时候她手受伤了，你注意点就行了，哦，那渣滓被捅了一刀进医院，林家要追究起来，她朋友估计不好受。” “嗯。”江亦琛点点头：“人情我记着了，下次还你。” “哦哟，咱俩还谈什么人情不人情的，我先回去了，有事叫我。” 江亦琛刚想说话，躺在床上的女人突然睁开眼睛：“老公，救我！” 顾念腾地一下子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气喘着气，眼神空洞没有焦距，她慢慢看着这周围的一切，看到坐在她床边的男人，忽然一下子就扑进了他的怀里面：“老公，我好怕。” 景少承：“……” 他一个单身狗不想在这里被喂了一嘴的狗粮，转了个身：“先走了！” 顾念趴在江亦琛的怀里面，模样惊恐慌乱，声音抽抽搭搭哽咽不已：“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那个男人要……要……” 她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忽然她又想到好像小北捅了他一刀当即从江亦琛的怀里面退出来，睁着眼睛看着面色冷凝的男人：“我……朋友他怎么样了？” 江亦琛淡淡看她一眼：“先管好你自己。” 顾念刚想说自己没事，手腕一阵剧痛让她皱紧了眉头，咬着牙齿：“手……好痛！” 她的手腕被人给捏得脱臼了，等会儿有医生过来给她拍x光正骨，她心里担心着小北看着江亦琛的脸色又不敢多问，眼巴巴地看着他。 江亦琛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也不说话，摸了摸她的头发：“待会儿医生给你正骨，忍着点。” 虽然提前给顾念打好了预防针，但是正骨的时候，顾念脸色还是惨白到了极点，她咬着毛巾额头上冷汗涔涔，整身子都被冷汗侵袭了。 太……太太痛了。 江亦琛拿了毛巾给她擦了擦汗，看着她眼里沁出的泪水，脸上依旧是那副高冷的表情，没有一点心疼，顾念生怕他教训，忍着痛意说：“你先别骂我，我很疼。” 他被气得反倒是笑了：“顾念，你是真有本事。” 顾念趴在床上，不敢说话也不敢看他。 江亦琛说了一句之后也懒得再说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现在是气到了极点，但是想要教训也无从下口，顾念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如此也是折腾了一宿，已经是早上六点了，顾念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医院给她送了早点过来。 江亦琛端起粥吹了吹想要喂她，顾念颇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很惭愧所以就对江亦琛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男人睨了她一眼，从善如流地放下粥：“好，你自己来。” 顾念左手动不了，但是偏偏粥在她左手边，她右手也没有力气，够了一下没够到，抬起一张可怜的小脸眼巴巴地看着江亦琛。 男人冷笑一声：“不是要自己来吗？” 他可真够记仇的。 顾念咬着唇。 虽然江亦琛还是冷脸看着她，但是还是端起粥来一勺一勺等凉了再喂进她的嘴里面。 顾念甚是感动，眼泪汪汪看着他：“老公谢谢你救了我，还照顾我，对我这么好。” “所以呢？” “啊？”顾念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立刻说：“所以我要一辈子跟着你，不离不弃，你要是生病了我也这样照顾你，啊不，不能这样说。”顾念眨着眼睛，心情平复了很多：“反正我要一辈子赖着你。” 江亦琛对她的马屁和讨好已经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他波澜不惊地开口：“一辈子跟着我，那你的那些桃花怎么办？” 她的桃花？ 顾念急忙表忠心：“老公你误会我了，他们都只是我的朋友。” “是吗？”江亦琛轻轻挑眉。 “如果你不喜欢他们。”顾念小心翼翼的说：“我以后再也不跟他们联系了。” 江亦琛深深看了她一眼：“说得好像我是什么不可理喻的暴君一样。”他将一勺粥喂进顾念的嘴里：“但是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话。” 顾念在医院躺了几天，江亦琛晚上会过来照顾她，她觉得虽然他看起来还是一副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但是对她倒是温柔了许多，至少不再是冷暴力了。 她也不敢问小北的事情，直到她接到苏泠的电话。 第100章 坐十年牢 顾念和苏泠不是很熟，只是见过几次面，知道她是小北的朋友，好像还在读大学，这个姑娘长得还算好看，但是就是平时不怎么爱搭理人，见到人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唯独就是和周小北说的话多一点。 “顾念姐……”那边已经哭出声来了：“你救救小北吧，他们要告他，让他坐十年牢，还把他……把他打伤了。” 周小北被黄局带走之后就一直联系不到人，他和顾念一样也是和妈妈相依为命，十五岁那年他妈妈去世之后，他就辍学，身边也没什么亲人，唯一的朋友也就顾念她们几个。 “你先别哭，把话说清楚。”顾念尽量稳住了声音：“小北现在在哪？” “在警局里面，林子超醒了，要告他，说他蓄意伤人。”苏泠听到这个结果已经完全慌乱了：“他要是坐牢的话肯定会让人打死在里面的。” 顾念抿着唇。 苏泠以为她是嫌麻烦不想管咬着唇，声调陡然变了：“虽然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是顾念姐，他是为了你才会拿刀去捅林子超的。” 她认识周小北时间很久，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后来周小北妈妈去世之后他人就变了，辍学了开始在社会上混，她家庭虽然也不富裕，但是好歹齐全。 这次她去夜店陪酒也就是为了多挣点钱，周小北生日快要到了，她要给他买礼物。 顾念听了她的话，摁住了眉心，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我会想办法， 你先别着急。” 电话挂了以后，顾念靠在床上，慢慢分析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看等会儿要怎么跟江亦琛说才能不让他生气，又让他出手帮忙救救她的朋友。 但是，这件事情的可操作性实在是太难了。 周小北捅伤的是谁，是林子超，顾念没记错的话，他是慕昕薇的表哥，单就这一层关系，他不仅不会帮周小北，没准还会帮着林子超把周小北往牢里面送，让他牢底坐穿。 再者，他为什么要帮周小北，周小北跟他非亲非故，唯一之间的联系也就是她顾念而已，而她顾念在他心里的地位怎么样，能有几分面子让江亦琛帮她，这些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顾念还是要试一试的。 ………… 顾念出院的那天下起了雨，天气已经是深秋时节，冷冷的风卷着梧桐叶落了一地，天空飘着细密的雨丝，江亦琛有事情没有来，她就自己办了出院手续。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她没有回去，而是往警局的方向去。 警察一听她是来见周小北的立刻就拒绝了她的要求，顾念也是执着，追着问：“为什么不能？” “我说不能就是不能，赶紧回去。” “哪条法律规定了！”顾念就那样静静站在那里：“我是可以见他的。” “有完没完，再吵把你也关进去。” 顾念笑了：“我这一没犯法二没违规，只不过是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行使了自己的权利而已，您就要把我关进去？” 那警察还想在说什么，目光落在顾念的身后突然一下子就变得严肃正经起来，他站起身来挺直了脊背：“黄局？” 顾念回头望见的是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 “什么事？” “这人硬是要见周小北，我说了不能见她不听，在这里大吵大闹。” 黄局看了一眼顾念，想到上一个来这里要见周小北的女孩也是大吵大闹，他头大了，挥手：“让她做个登记再进去。” 隔着冰冷的栏杆，顾念看着眼前落魄狼狈的男孩，他显然是被打得厉害，刚才看到她站起身来都很艰难，一瘸一拐走到她跟前，握着栏杆，低下头：“顾念姐，对不起。”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顾念抿紧了唇：“你捅伤的那个林子超，要你坐十年牢。” “我知道。”周小北声音听起来很是沙哑，他脸上都有青紫痕迹以及干涸的血迹，他唇角勾了起来：“从我拿刀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有这一天，没什么好说的。” 顾念的手紧紧捏住，她闭着眼睛复又睁开：“小北，是我对不起你。” 周小北摇头：“顾念姐，不要这样说，是我和泠泠拖累了你，要不是我们，你也不会……。”他当时没想着给顾念打电话的，但是那帮人拿了他的手机翻到通讯录里面，翻到了他特意设置的位于醒目位置的那个备注——最重要的人。 “小北，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周小北依旧是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顾念姐，坐牢也没什么的，我又不是没坐过。” 其实他一点都不后悔，那个人渣，他只恨没有一刀把他捅死，还留着一条命让他出来祸害这个世界。 “不是的，小北，你这次得罪的是林子超，如果你坐牢他一定会让你不明不白死在牢里的。”顾念抓着他的手：“小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现在有大好前途，你忘了你以前怎么答应我的，热爱生活积极向上不颓废，忘了吗？” 周小北原本紧绷着的情绪就是汹涌的江水一下子找到了泄洪口再也绷不住，他睫毛一颤，一滴眼泪落下来。 他在妈妈去世之后原本就是准备一直颓废下去，但是后来他遇到了顾念，这个女孩重现点燃了他生活的希望，他不再迷茫，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因为，那样，他才可以有足够的勇气和她说话。 顾念看着他哭了，眼眶也一阵湿热，这个男孩她一直就把他当成弟弟一样来对待，现在他这样，顾念真是说不出的难过。 最后她抿了唇：“小北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周小北低着头：“顾念姐，其实我一点也后悔，如果重新选择，我还是会那样做的。” 外面雨下的更大了，顾念站在警局门口的时候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年少的时光似乎一溜烟儿就过去了。 直到面前一辆车停下，鸣笛声响起，顾念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第101章 不是他你早就绿了 顾念认出了那辆车是宾利慕尚，是江亦琛的车。 她将伞收了起来，然后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后座，江亦琛静静看着她，拿了条毛巾替她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温淡地说：“医生说你自己出院了，吃饭了吗？” 顾念似乎在神游，没有回答。 江亦琛也没有在意，依旧是平淡温和没有太多情绪起伏的语气：“想吃什么，让蓉姨做，还是你想去外面吃？” 顾念这才回过神来，她摇头：“我不饿。”她的嗓音沙哑到了极点，眼眶还是红着的，也丝毫没有在江亦琛面前掩饰的想法，她抬起脸看着男人那张英挺淡漠的面容，下定了决心开口：“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救救我朋友？” “你朋友？”江亦琛重复了这三个字，语气带着点疑问：“他捅伤了人，坐牢不是应该的吗？”他笑了：“再怎么样，我也不能无视法律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顾念伸手抓着男人西装的衣摆，声音有点哽咽：“他是为了我才会去捅人的，那个林子超，想要对我行不轨，小北他为了救我，才会出手伤他。” 江亦琛不说话。 顾念猜不透他的意思，抓紧了他的衣袖：“老公，是林子超想要强暴我，我说我是你的人，他说……他说……” 诚然，顾念是有点小聪明的，也偶尔会耍一点心机，当然这点小聪明在江亦琛那里根本不值一提。 他大部分时候是个冷静而又克制的人，暴躁易怒也就那么几次而已，所以这时候他眸色虽然暗沉了一度但是还是问：“他说什么？” “他说江亦琛的女人又怎么样，我还不是照样玩？” “他真这样说？” 顾念点头，声音恳切表情严肃做着挑拨的事情：“他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还说以后他就是你大舅子，你见到他也要恭恭敬敬叫一声表哥。” 江亦琛的表情依旧是没有太多变化，半晌他忽然笑了，不知道是在笑林子超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在笑这女人那明显而又拙劣的小把戏。 然后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你放心，林子超我会好好收拾他。” 顾念眼巴巴地看着他：“那我朋友呢？” 江亦琛转过脸来望着她：“你那混混朋友捅了人，坐牢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抓住她冰凉到极点的手：“这件事到此为止。” 顾念愣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说了这么一大圈得到了这个结果，她也算是明白了江亦琛的意思，林子超碰了她，他会收拾，但是周小北伤了人，他不会去管。 这两件事情在他眼里没有必要的联系，他要的就只是一个看起来两全其美的结果。 顾念睁大了眼睛：“小北要是坐牢的话，会被人打死在牢里面的。” 回答她的依旧是男人凉薄到了极点的语气：“他在捅那一刀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后果。” “那一刀是为了救我。”顾念一瞬间血液涌过，她气到了极点，声音也顺带着提高：“如果不是他，现在你头上已经绿了。” “顾念！”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狠厉起来：“你要为了他跟我吵架，嗯？” “我不是要跟你吵架，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那好，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去那里？” 江亦琛眉目染着点点森凉，顾念忽然之间就有点胆怯，她挺直了脊背，尽量让自己起来不那么怂：“他们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小北是我朋友，我不能不管。” 说到后面顾念声音放低了，她知道江亦琛一向是讨厌她这些朋友的。 “他是你朋友，那么他为你做这些也是心甘情愿的。”江亦琛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以及凉薄无情。 林子超他会收拾，这是暗地里可以做的事情，但是救周小北却是明面上的事情，他在a市的时间不长，短短五年根基还不稳，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他不会为了一个他眼中一无是处的混混而去费尽心力。 顾念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这个男人是有多难说话，她心里说不出的那种难过，就好像是被放弃的那种心酸。 小北是她的朋友，愿意为了她不惜拿自己未来的前途做赌注。 江亦琛是她的老公，却没有半点为了她要帮她朋友的意思。 她内心像是被三九天的冰水浇了个透心凉，然后水凝结成冰，一点一点切割她那颗已经足够坚强的内心。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过了好久她才开口，唇角扯起隐隐透着自嘲：“对不起，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她不仅是想得太简单了，也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以为那些好就是真的好，以为自己真的在江亦琛的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然而一旦触及到利益的时候，这个男人就会立刻变得无情冷血起来。 她忘了，这个男人是江亦琛。 当初慕天乔说得对，他想要的有很多，想做的也很多，注定不会让沿途的一颗小石子耽误他最后想要拿到的结果。 如果他出手救了周小北，那么就是在明面上与林家翻脸，而与林家翻脸，那么势必也会与和林家共同呼吸的慕家翻脸，而江亦琛能有今天，慕家在背后出了不少力。 就算曾经的他阳光开朗乐于助人，但是经历岁月的洗礼和商场沉浮倾轧，他早已经变了，变得冷血无情，利益至上。 顾念抬起手抹去自己眼角积聚的泪水，望着窗外的黑夜与沿途昏暗的路灯，一直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开口问：“如果那一刀是我捅的，你会救我吗？” 那一刀本来应该是她捅进去的。 江亦琛搁置在膝盖上的手微微一震。 “顾念。”他也是过了好久才开口，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一样将她的手握住，轻轻拍了拍：“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虑周全，一旦做了，就要承担后果。”他摸了摸她的脸蛋：“永远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界，明白吗？” 他像是在答非所问，但是顾念却隐隐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江亦琛说的这句话，她记得很牢很牢，以至于后来她悉数奉还，成了他心底最深处的痛。 第102章 离婚吧 雨下了一整夜，这几日天冷的厉害，即将进入十二月份的a市迎来了一次大降温。 顾念因为手受伤的原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gevan的讲座她没有去，温景梵对此很是失望，唐时还嘲弄他要他别白费力气了，人家压根对他没什么意思。 温景梵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到现在他连人家微信都没有弄到，唐时也不肯给，说自己是个有原则的人，要温景梵自己去要。 顾念到公司的时候，部门内勤mia就对她挤眉弄眼：“顾念，你上周五没来真是可惜了，你不知道gevan有多帅啊，那声音苏得我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有多帅啊？”顾念轻轻笑着：“把你迷城这样？” “我拍了照片，你看，帅不帅？” mia将手机凑过来给她看，顾念瞄了一眼，虽然只是抓拍的，但是温景梵自身的颜值在那里，的确是气度不凡，顾念附和道：“是好看呢！” 她心思不在这上面，mia也没有再烦她。 顾念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想着自己现在的事情要怎么办，江亦琛那里肯定不能去求了。 那么她还能找谁呢？ 顾念从自己有权有势的朋友里面筛选了一下。 第一个秦可遇，但是现在秦可遇人不在国内，加上秦家目前也算是动荡风雨飘摇，顾念还真保不住秦可遇能帮得到忙。要是等到秦可遇从国外回来，小北估计都要凉在里面了。 第二个就是陆湛了。 按照陆湛他爸爸今天在a市的地位，他横着走都行，只要他一句话，把周小北从牢里面弄出来是没问题的，但是要是这样，顾念就差了他一个人情，这世上最难偿还的就是人情债了。 而且，顾念也知道自己根本还不起，陆湛要什么她心里清楚，可是她能给么？ 这个选择也被pass了。 接下来呢？ 顾念托着腮帮子，拿着笔在手里面转了转，想不出来还有谁，灵光一闪，忽然和想到一个人。 慕天乔！ 林子超按道理来说应该喊慕天乔一声姑父，可是复星集团虽然是慕天乔管着的，股东大部分却是林家人，说句不好听的，慕天乔也只是一个打工的职业经理人罢了。 顾念想到他曾经给自己提出的条件，只要她离开江亦琛，他做什么都可以。 一时之间，顾念的心有些惴惴不安。 离开江亦琛，这个想法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她从来没有认真仔细的思考过，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离不开他。 不是因为他的权势，地位，金钱。 只是因为她贪恋他这个人。 然而当今天她脑海里面蹦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有些躁动不安，她坐在椅子上，心忽然跳得飞快。 如果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只能去求慕天乔，那么到时候她牺牲的就是自己的婚姻和曾经期待却好像难以得到的爱情。 顾念将身体重重地向后仰着，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她这前二十年好像过得是坎坷波折，一点都不顺利，老天一点都不厚爱她，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原生家庭，之后也没有给她一个充满爱意和包容的新生家庭。 顾念其实对家庭很是向往，希望有一段圆满和谐的婚姻以及一个温馨包容的家，但是这些，到目前为止，江亦琛给不了她。 离婚吧！ 脑海里面有个声音一直在说话，要她勇敢一点离开江亦琛，离开这段尴尬的关系，离开这桩并不能给她幸福的婚姻。 顾念静下心来，给自己算了一笔账，如果她能成功离开江亦琛的话，那么慕天乔会帮她担负起妈妈的医疗费，那么其实她也不必要太过担心以后的生活。 但是这样，就要和江亦琛说拜拜了。 顾念闭着眼睛，想起的是他昨晚冷漠的面容和几乎冷血无情的话语，她的心瞬间揪了起来，然后拨通了那串早已经被拉黑的号码。 慕天乔倒是很意外能够接到来自顾念的电话，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最近有空吗，我有事情要找你？” 慕天乔翻了翻日历看了自己的行程安排，似乎有些为难：“我最近不是很方便，如果电话能说清最好电话里面说。” 顾念目光飘忽了一会儿，看着电脑的桌面发着呆，然后才开口：“你上次让我和他离婚，我考虑了一下。” “然后？” “如果我同意，你能给到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慕天乔显然是愣了一下。 “我妈妈的医疗费你能承担吗？” “可以。”慕天乔答应的很快：“但是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 “离开这里，永远别回来。你妈妈我会帮你转院，也会请人照顾她，这点你放心。” 顾念听到他的这个要求，心口忽然就像是缺了一个口子一样，冷风灌进来生冷生冷的，她虽然从来没有期望这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男人能对自己尽一点父亲的责任，但是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心里还是颇为难受。 电话两端都是沉默，过了好久顾念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她舌尖有点麻木，唇角干涩不已，她轻轻开口：“好！”然后她说：“签个合同吧！” 慕天乔又看了一眼手边的日历：“我这周六有空，到时候把地址发给你。” 顾念挂了电话，鼻尖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全部都模糊了。 ………… 江亦琛晚上回来的时候顾念还没睡，坐在客厅穿着棉质的睡裙在等他。 他到没有觉得她是一位等待丈夫归家的尽职尽责的太太，因为她连起身拿一双拖鞋的想法都没有。 江亦琛也不甚在意，将衣服挂在一边就准备上楼去洗澡，就在此刻顾念站起身来说：“小北他……” 男人颇为不耐烦地摆手：“我不想听到这两个字，尤其是从你嘴里。” 顾念不安地绞紧了手指，她虽然今天下午已经酝酿好了要怎么开口，但是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还是胆怯不已，她跟着上楼男人已经进了浴室。 有那么一瞬间，顾念内心产生了一阵退缩，她喝了一杯水，在浴室门打开的时候，对着氤氲雾气之中的男人忽然开口：“我们谈谈吧！” 第103章 老婆是用来宠的 男人擦拭头发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颇为玩味，似乎在惊诧她这底气十足的用词。 他将毛巾随手一扔，淡淡道：“好啊！” 顾念捏紧了手指，好一会儿才说：“我……我们。”她舌尖此刻是麻木的，即便下午的时候她自己已经在腹中彩排演练了好多次，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依旧紧张害怕。 她抓了抓头发：“我朋友他的事，真得不能帮忙吗？” 江亦琛双眸微微眯起来，仿佛是寒潭一般冷凉，他看着顾念：“你说，想让我怎么帮，把他从牢里捞出来？然后呢？” 他的目光讥讽而又嘲笑：“一个二进宫的人，出来了没过多久也会进去。” 顿了顿，江亦琛又补充道：“这不是他第一次坐牢，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坐个够，省得以后怀念牢狱生活再进去。” 顾念被他怼的无话可说。 的确周小北有前科，之前名声也不好，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年，但是现在他已经改正了，如果不是为了她，周小北也不会去捅那一刀。 顾念摇头：“不是的，他已经改了好多，以前他可能是社会了点，但是现在他已经改正了，也在做正经工作，他答应我不会这样冲动了。” 江亦琛迈着步子走过来，顾念下意识就往后退。 隔了那么点距离，江亦琛站定，望着她忽然笑了：“他是你什么人啊？” 值得她这样尽心尽力去救，是有多重要啊，才让她茶饭不思真么多天就为了这一件事情。 灯光下，男人的黑发还湿着，折射出泠泠的光，顾念望着那张俊逸却也森凉的脸庞，最后无奈地低下头，垂头丧气：“算了，我不求你。” 话音刚落，她的右手就被男人抓住，随后她身体一个不稳，便直接被朝前带着贴近了男人的胸膛。 江亦琛刚洗完澡，只在身下为了一条浴巾，露出结实腹肌明显的上半身，他勤于锻炼，身材比例极佳，没有一丝赘肉。 顾念只觉得硌得慌，她伸出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身子不由自主向后仰着。 男人搂着她的腰，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不求我，你想去找谁？陆湛，还是你那些见不得光的男人？” 语调不重，但是其中透出的寒意已经将顾念浑身包裹住，正在侵袭她的四肢百骸。 江亦琛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样，凉凉一笑：“顾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备胎很多，没有我还有别人，只要你勾一勾手指头，他们就会立刻过来？”他手指微微用力，笑得更森凉了：“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要是让我知道你敢找别的男人，我保证，你朋友他会牢底坐穿。” 顾念看着他，都已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半晌男人放开她，声调依旧冷沉：“不信，你试一试？” 说罢男人拿起睡衣便转身。 顾念跌坐在床上，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忽然开口：“江亦琛！” 她叫着他的名字，一直积压的委屈和怨气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你不肯救他，为什么还不让别人救他，你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男人的脚步凝住了。 顾念说完缩了缩脖子，感觉他下一秒就要过来抽自己了，所以她往床头挪了一会，但是她想多了，男人并没有这么做。 江亦琛脊背有些僵硬，脚步凝了好几秒，没有说话，推开门离开了主卧。 ………… 书房里暖气十足，江亦琛将笔记本电脑打开，看着电脑上集团的股票一路高涨并没有太过的喜悦，他摁了摁眉心，似乎有点疲倦，脑海里面又想起顾念的话：你不肯救他，为什么还不让别人救他，你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他眼底没有一丝笑意，靠在座椅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有事吗？” “再帮我个忙！” 景少承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说：“咱俩什么交情，你这话可就见外了，只要你一句话，兄弟我上刀山下火海……” “好了好了。”江亦琛打断他的废话：“说正事。” “好，你说。”景少承立刻严肃脸。 “有件事情我不方便出面，你帮我一下，对了秦可遇回来没？” “没，快了，这周日吧。” 江亦琛嗤笑：“知道的还挺清楚。” “我现在是她的司机兼保镖，必须知道，不然会被炒鱿鱼。” 江亦琛：“……”他刚想问你怎么就变成她的司机和保镖了，但是这话题就扯远了，他说：“林子超最近这几年挺横，林家黑料也不少，搜集起来很方便，你帮我去搜点来，到时候会用到。” 景少承有点没听明白：“做什么用？” “他上次被人捅了一刀，要人坐十年牢，你捏着那些去和他谈判，要他撤诉，如果他不同意，你就威胁他，怎么威胁，你应该擅长。” “喂，我可是正经守法的好公民。” “嗯，就这样，不用很快，拖着点时间，让那混混在牢里多吃点苦，长点记性。” 景少承暗自腹诽：您怎好意思叫人家混混，您当年在棉兰岛的时候，杀人放火什么都干，枪使得又快又准，可比人家社会多了。 但是这些话也就只能内心吐槽一下，景少承又问：“那混混是你小妻子的朋友吧，她求你帮忙了？” 江亦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她是求我了，但我没答应。” 景少承有些搞不懂：“你没答应跑来我这里要我帮你出面救人，在想什么呢，做好人不留名，你也忒伟大了点吧！” “总要给她点教训，看她以后做事还敢不敢这么莽撞不考虑后果。” “不是，兄弟。”景少承特别无语：“老婆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教训的，你这样，她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你。” 江亦琛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那也总好过什么都不懂被人欺骗，她要学会成长。” 景少承好半晌没说话，末了才凉凉地说：“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江亦琛苦笑一声：“我最近总是梦到我在棉兰岛的事情，梦到我倒在血泊里，一动不能动，还梦到天狼，举着枪对我。” 第104章 真是招男人喜欢 景少承摸了摸鼻子：“我在美国也查了，暂时没有查到消息，你放心，我会跟着，一旦有他的行踪，我会立刻报给你。” 江亦琛眉头紧紧皱起来：“谢了，刚跟你说的事情别忘了。” “知道知道。”景少承打了个呵欠：“放心我一定做到，不过你这样是典型的吃力不讨好呢，多少告诉她一点，哦对了。”景少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那天她昏迷的时候可是一直叫你的名字呢。” 江亦琛眉目慢慢舒展开来。 ………… a市这几天冷空气下降明显，顾念早上起来看了眼天气预报，在衣帽间找了条围巾下楼的时候就碰到江亦琛。 因为临近冬天的原因，他换了上了一件hugo boss的羊绒滚边窄版西服，模样精神奕奕，和顾念的颓唐沮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约因为是昨晚闹得不愉快的原因，顾念连勉强一笑跟他打招呼的心都没有，两人见了面，她也是把目光朝着一边移开，从餐桌上抓了一片面包就往嘴里面塞。 江亦琛出门的时候，顾念还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站起身来，拿过搁置在椅子上围巾，然后匆匆出了门。 顾念拎着包准备走到公交车站那里去坐公交，刚出小区门的时候，就看到男人的车从车库里面开出来，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很多都是福布斯排行榜的常见人士，还有一些作家明星，她就在这里见到过不少。 见到江亦琛的车过来，顾念急忙闪到一边让个路，然后那车就这样直接从她面前开过，扬起一阵灰尘，顾念看着那辆车就觉它和江亦琛本人一样嚣张。 从这里到公交车站还有一段路要走，顾念拎着包，裹着围巾，硬着冷风前进，有那么一瞬间生出了不想上班想要回去的念头。 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息的开到她面前停下，车窗摇下来，是一个大背头看起来油腻腻的中年男人，他冲着顾念笑：“姑娘，外面天冷风大，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顾念瞅着他那张看起来颇为油腻外加不怀好意的眼神，摇头：“不用了，谢谢。”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长得是漂亮，还是那种天然的精致耐看型，虽然脸被围巾裹着，但是露出的部分还是楚楚动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没有化妆却是眼神清透明亮。 有钱人家的小姐是不会冒着冷风在路上走着，看她的样子也不是全身名牌，很有可能是在这里被金主包养的女大学生。 “上来吧，就当交个朋友？”男人眯着眼睛笑着：“我对朋友一向大方，明天送辆车也是可以的。” 顾念忽然就想到了曾经听说的某学院门口排着成群的豪车等着女学生过来，她立即恼了板着脸：“我说了不用了。” 说完她把围巾裹紧了点就朝前走着。 男人启动车子一边跟着她一边说：“姑娘，我就想认识认识你，看你都冷得发抖了，赶紧上车来暖和……” “砰……”话音刚落，一阵巨响。 这男人的车子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后尾顿时瘪了下去，顾念不认识车，但也知道这辆车看起来很贵。 而那个肇事者，正是…… 顾念望过去，看到了江亦琛的黑色宾利。 中年男人立刻熄火，下了车，气急败坏地就去敲宾利的车窗。 车窗缓缓落下，江亦琛的脸庞寒冷而又讥讽，没等中年男人开口他唇角勾起似笑非笑：“你那破车修一下顶多六位数，但你骚扰我女人，这笔账要怎么算？” 这一片区住的人非富即贵，谁都不能轻易得罪的起，中年男人脸色很是难堪，但是到底有所顾忌，他开口辩解道：“先生您误会了，我只是看那位小姐一个人在冷风中走路，所以好心想要载她一程而已。” “是吗？”江亦琛目光落在一旁傻傻站着的顾念身上，似乎在等她开口。 顾念心想我得罪谁也不敢得罪江亦琛啊，所以立刻开口：“我拒绝了他，但他非要让我上车，想跟我做朋友，还说自己对朋友很大方，随便就送一辆车。” “哦！”江亦琛依旧是那样淡然漫不经心的表情，他笑得嘲弄而又腹黑：“你想找她做朋友，也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中年男人一直都在忍着，这会实在是憋不住了，扬了扬脖子：“这路是你家的吗，你想怎么开就怎么开，撞坏我的车还不道歉，年纪轻轻这么嚣张狂妄，是不是没人教你礼貌？” 顾念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生怕这两人打起来，但是她也不敢上去劝。 江亦琛单手搭在车窗上，看了愤怒的中年男人一眼，忽而笑了：“不好意思啊，不仅这条路，这一片都是我的。” 中年男人的脸色立即就变了。 星河雅苑这一片社区都是江城集团开发出来的新的高档小区，设施安保物业都是一流的，因为巨大的落地窗设计，晚上躺在阳台的时候可以看到浩瀚星河，因此叫做星河雅苑，当初请设计师也是花了巨款，也被称为a市最漂亮的小区。 而也正是这一小区让江城集团成名，江亦琛彻底在a市落稳了脚跟，成为商家最年轻的新贵。 中年男人脑袋转了一下立刻就猜到了眼前这嚣张狂妄的年轻人是谁，他扯着唇角颇有些尴尬僵硬的笑：“原来是江总啊，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顾念看着江亦琛，只觉得他这表情真是嚣张狂妄而且很欠揍，但是就是莫名其妙的帅啊！ 江亦琛还是淡淡笑着：“要不要我打电话给保险公司，让他们来算一算赔偿金额，我好给你打过去？” “不用了不用了。”那人连忙摇头：“江总您客气，我自己开车送去保修就好，不麻烦您。” 说完他也不敢多逗留，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看，开着自己那辆被撞坏的车就溜了。 在a市，最不能得罪的男人也得罪不起的就是江亦琛了，他这次就当是给自己买了个教训。 看着那辆车离开之后，江亦琛原本似笑非笑的脸突然就冷凝了起来，他忘了顾念一眼，冷声道：“上车。” 顾念打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 车内开了暖气，的确十分暖和，她搓了搓手，摘下了围巾，露出一张精致但是被冷风吹得通红的脸。 男人从后视镜里面看了她一眼，嗤笑：“你还真是招男人喜欢！” 第105章 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 顾念知道他这不是在夸自己，她低着头闷闷地不说话。 江亦琛以前倒是没有发现，自己女人这么招男人喜欢，走在路上都有人过来调戏搭讪，真是让人不省心。 车内气氛很是压抑，顾念可以感受到男人的气压很低，也知道他心里面不开心，江亦琛就是这样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他的东西别人碰都不能碰，即便他也不是很喜欢。 顾念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到前面站台那里放我下来吧！” 车子开到站台那里停下，江亦琛看了眼时间，她要是坐公交的话必然会迟到，按照她的性格，是不愿意被扣钱的，若换作是以前，她肯定又是可怜巴巴地讨好他，说尽好话，叫他老公央求着他送她去公司，然而今天，顾念什么话也没说，在江亦琛停车的时候就打开车门下去了。 她明显就是在逃避着，或者说她用着沉默再和他做无声的抵抗。 就因为他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去救她的朋友，想到这里江亦琛的眸色深沉的可怕，他抿唇，一踩油门，车子几乎要飞了出去。 ………… 顾念到公司楼下打卡的时候成功迟到了十分钟，她颇有些心疼自己被扣掉的一百块钱。 周小北的事情一直都在她心里面放不下，连带着工作都也没什么心情，公司又投标了市图书馆的设计，马上又要忙起来了，顾念想着江亦琛那些话，内心有些惴惴不安。 她不敢找陆湛，但是慕天乔，目前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顾念正在画图，慕天乔给她发消息，问她周五下午三点到五点这个阶段有没有空，顾念抿了抿唇，回道：“可以，你把地址发给我。” 周末的话餐厅人多，见面不是很方便，相比而言，工作日的时间的确要更能掩人耳目一点。 晚上下班的时候，顾念像往常一样收拾了包离开，刚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就被人给拦下来了，她一看对方是个脖子比脸粗的社会大哥，当即吓得就要叫人。 赵明城急忙说：“夫人，我是江总派来接您的司机。” 江亦琛派来接她的司机？ 顾念警惕性很高，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人，所以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握紧了手机：“他没跟我说啊！” “可能是江总忙着忘记了，但是他今天吩咐我了。” “我不信。” 赵明诚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人，皱了皱眉头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过了会儿他又说：“要不我给晏特助打个电话，他是知道的。” 一听到晏特助，顾念头都大了。 赵明诚还是很负责的给晏特助打了个电话，还特意外放给顾念听。 顾念哼哼唧唧：“我不需要司机，我可以自己回去。” 宴西义正言辞：“这是江总的吩咐。” 他们也就只有执行的份。 赵明诚开的是一辆普通的奥迪a8，当然对顾念来说已经算是豪车了，她坐在后座，仰起脸问：“以后下班都是你来接我吗？” “是的，夫人！” 顾念不语。 江亦琛这样摆明了是要限制她的行踪，所以才会派出司机来接她，估计是今天早上那个男人跟她搭讪刺激到他了，所以他决定从根基消除这一现象。 沉默了会儿顾念又问：“那我要是想逛街或者加班什么的呢？” “江总说我以后就是您的专属司机，您要是想逛街我会送您去，然后等您逛好，您要是加班，我也会在您公司门口等着您的。” 虽然这司机看起来很社会有点吓人，但是说话还是很有礼貌，不过顾念估摸着他也不是对自己礼貌而是对自己背后的人礼貌。 她摸了摸下巴，试探性地问：“江总除了让你来接我以外，有没有给你派别的任务，比如跟踪我之类的？” 赵明诚：“……” 总裁夫人这性格还真是耿直不做作啊！ 他也不傻，当即圆滑地说：“江总是想让我保护您的安危。” 顾念轻笑：“我这总裁夫人当得也没几个人知道，谁会想不开从我这里打主意？” 赵明诚额头一滴冷汗滑落下来，他继续道：“您以后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顾念靠在后座上，想着以后自己出门不用坐公交，不用被冷风吹，下班之后也不用跟那么多人一起挤，是挺好的，但是这个挺好的代价就是她以后的行踪都会被限制死，还会牢牢掌握在江亦琛的手里面。 她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睁开坐直了身体：“我几点下班你知道吧！” “知道的！” “好，我这周要加班，所以你可以晚点来接我，大概七点左右。” “夫人，我五点会准时在您楼下等您。” 顾念一拍额头：“随你吧！” ………… 大约是为了第一时间从顾念这里得到用户反馈，江亦琛晚上回来的倒是挺早。 饭桌上。 顾念刚给自己舀了一勺汤，就听对面的男人开口问：“以后就由小赵接你上下班，有事你打他电话，他武警毕业身手了得，一打三没问题。” 脑海里面想起那脖子比脸粗浑身都是遒劲肌肉的男人，顾念嘴角扯了扯，也没跟他抬杠，温顺点头：“好！” 江亦琛嗤笑一声：“省得你在路上招些乱七八糟的男人。” 顾念放下手中的筷子：“是我要招的吗？”她似乎是很委屈：“我走在路上，他莫名其妙就停下车要我上车说要送我，我已经拒绝了，但是他还是缠着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以为我是在说这个？”江亦琛忽然抬起脸，挑着眉，一瞬间脸色在灯光下折射出森凉的寒意，他眉梢眼角都是嘲弄和不屑。 顾念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话里面的意思，果然她猜的没错，他是要掌控自己的行踪，不让自己和陆湛见面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顾念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就好像自己被人监控了一样，一举一动都落在这个男人的眼里，她在餐桌下捏紧了手指，沉默了好久，忽然笑了。 她抬起脸望着江亦琛，那笑容里面竟然带着点凉薄的嘲弄：“您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的名字在你户口本上，整个人也是你的，你帮我交着我妈的医疗费，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呢！” 第106章 不是当个花瓶摆着的 听了她似真似假的话，江亦琛也笑：“说得你好像真的离不开我一样？”他语气透着几分嘲弄，但是隐隐听着好像是自嘲。 幽深的眸子中沁出几缕笑意，他淡淡道：“凭你的本事和手段再找个有钱的男人不是难事，同样的伎俩也可以再复制一次，反正你也豁得出去，不过嘛……”男人勾唇一笑：“像我这样的长期饭票还是不多。” 顾念脸色一白，被挤兑的无话可说。 那天晚上她是第一次，所以第二天的时候她就以此来威胁他，要他还自己清白，那时候她也是走投无路了，妈妈在icu里面不能断了治疗，可是她身上是在没多少钱，该借的都已经借过了。 江亦琛的出现就是及时的救命稻草，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和他以这种方式在床上相遇，深埋在心里的还未萌发的种子就在那一刻破土而出。 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啊，终于有一点渺茫的机会能够触碰到他，错过也许就不在了，所以她当时脸都不要非要和他结婚，要他负责。 但是这却变成了江亦琛心里的一根刺，一个女人为了钱跟你结婚，还为了钱各方面的讨好你，你会开心吗？ 江亦琛慢慢收敛起自己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冷沉起来，他望着顾念微微低垂的脸颊：“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在你还是江太太的时候，给我规矩点。” 顾念没说话，她手指不由自主捏紧，然后抬起脸慢慢开口：“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来着。”迎着江亦琛的目光，她皱眉：“你不是一个容易受人威胁的人，你为什么那么轻易就答应我了？” 这是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她心里面也有很多答案和解释，但是却从来没有一次问过江亦琛，今天倒是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者是心里面做了离婚的打算，所以干脆问出来了。 江亦琛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你觉得呢？” 顾念沉默了一会儿才苦笑了一声：“你是觉得生活太无聊了吧！” 江亦琛轻笑：“生活是挺无聊的。” 他又在答非所问。 顾念摸不透他的心思，而江亦琛也不愿意多说，或者真的就是没有理由，只是一时兴起，更或者他只是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而已，毕竟刚刚崛起的商界新贵毁在桃色新闻上也是难堪。 她笑了笑：“我知道了。” 江亦琛也没在追问，站起身经过她旁边的时候还不忘补充一句：“我的话给我记住了。” ………… 顾念吃完饭洗了个澡看会儿书就睡了，她整天累得不行，身体上累心也累，睡得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自己被圈在了一个怀抱里面。 她清醒过来，随即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属于男人的气息包裹着她，顾念不知道为何生出了一点抗拒，伸出手就要把环在她腰上的手给掰开来。 江亦琛的手纹丝不动，牢牢地将她禁锢在怀里面他埋首在她的颈窝处，喷出的气息让顾念忍不住颤栗。 “顾念！”他的声音低沉暗哑，透着压抑了许久的再也遮盖不住的欲望：“我们好久没做了。” 从那次吵架开始，一直到周小北出事，她手受伤，的确有好长一段时间他没有怎么碰过她了，江亦琛倒不是重欲的人，但是只要沾上了，便会让顾念颇有些吃不消。 他通常会要的又急又很，就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说实话，顾念是有些怕他的。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神思在听到江亦琛这句话之后瞬间变得清明了起来，她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不要。”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搂在自己腰间的手紧了三分，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嗯？”男人挑眉淡淡一个字的反问。 “我明天要上班，很累。”顾念尽量耐着性子解释。 然而她刚说完这句话就被一股沉重的力道给压到了床褥之中，男人的身躯也在下一个覆盖而上。 瞳孔瞬间放大，顾念下意识就挣扎，她的手被男人的手压制住，剩下的话就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吻给堵住了。 “江……江亦琛。”顾念大口喘着气，拼命躲避着他的吻。 察觉到她的反抗，男人停下动作，嗓音淡漠，隐隐透着一种被压到极致的不耐：“怎么？” 见他停下，顾念也不再挣扎，卧室里面一下子就变得很是安静，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我不想。”她嗓音软糯，听着就想让人狠狠地欺负。 “你想的。”江亦琛贴近了她一点，语调轻慢，笑意自他的唇边徐徐漫上来：“我会让你很舒服。” 最后舒服那两个字被他刻意咬得很重，带出了一股子令人亢奋的情绪。 顾念闭着眼睛，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难道就是因为江亦琛说她豁得出去，语气里面都是难掩的对她的轻蔑？ 她死死咬着牙，抓着男人不安分的手：“我真的不想，你让我睡觉好不好？” “别扫我兴致。” 黑暗里，他的声音冷沉沉的，让人心生畏惧。 “顾念。”他又开口：“你应该明白我娶你回来做什么，不是当个花瓶摆着的！” 顾念忽然明白了。 她这个妻子的义务就是要随时随地满足他，即便她不愿意，不想要，但是只要他来了兴致，那么她就必须做好准备，想到这里，她忽然苦笑一声：“我明白的。” 这场不太情愿的欢爱最后变成了一个人了凌冽的攻势，江亦琛大约是忍得久了，这次就像只不知道餍足的野兽，拼命索取。 好几次顾念的头都差点磕到床头柜，她痛得闷哼一声，硬是压抑住自己那破碎的呻吟。 凌晨一点开始，五点结束，顾念被他整整要了四个小时，结束之后，她整个人都像是散架了一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浑身都是黏腻的汗水以及他留下的痕迹，一片狼藉。 最后她有气无力地说：“我想洗澡。” 男人倒是还有力气，他伸手抱起她娇软的身体：“我抱你去。” 第107章 小妖精 顾念本能得想要抗拒，但是她身体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卧室里开了暖气，也不冷，她就这样被男人抱进了浴室里。 浴室里面氤氲着温热的水汽，顾念一头长发被男人松松绑起，两人如今关系亲密，什么也都做过了，但是顾念还是有点不适应，男人倒是披了件睡衣，领口松松的，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顾念趴在浴缸上，任由那温热的水划过肌肤，江亦琛半蹲在她面前，模样很是专注。 其实他算是一个会照顾人的人，会给她吹头发，半夜起来会帮她盖被子，她姨妈来了会嘱咐蓉姨给她煮红糖水，她生病了也会给她喂饭喂药。 可是…… 这些都是可以不用付出太多力气以及代价就能做到的，再多的，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江亦琛就会有所顾虑。 顾念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男人那张五官英挺，轮廓分明的脸，心生一阵恍惚。 他对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是喜欢吗？ 就像是喜欢一只小猫小狗一样，看它可爱又很粘人，所以孤独无聊寂寞的时候会逗一逗它，给它洗澡，喂它食物，带它出去玩。 这样它就会更粘着你。 但是一旦当这只小猫生病了变得很麻烦，偶尔还会抓你一爪子，那么你就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去陪它玩了。 爱是一个永久的过程，而喜欢很是短暂。 他迟早有天会厌倦的吧！ 顾念就这样默默盯着他看的时候，沙哑低沉的男声忽然响起：“别这样看我。” “嗯？”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江亦琛的嗓音又低沉了好几度，眸中沁出浓重的色彩，他俯身，凑到她唇边：“别这样看我。” “唔……” 顾念猝不及防就被他吻住，下巴被迫抬高迎合着他。 她睁着眼便可以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俊美的容颜，他长得是真的好看，五官无一处不显精致，呼吸里全部都是男人清冽的气息，足以让人沉迷。 但是顾念还是保持着一份警醒，她害怕到了最后又变成了一场无休止的侵略，所以她想要离开男人的桎梏，结果，脖子就被男人的手摁住，江亦琛咬了她的唇瓣一下，唇畔勾着笑：“小妖精。” 顾念无语，明明就是他控制不住要来吻自己，最好讨骂的还是自己，就跟古代的那些美人褒姒西施还有杨贵妃一样，是君王昏庸见了美色之后就忘记励精图治的本心了，但是最后被口诛笔伐称为红颜祸水的却都是这些身不由己的美人，真是好不公平。 虽然被折腾了将近一夜，但是顾念早上还是起来去上班，她给自己抹了一层厚厚的粉底，还有遮瑕才勉强盖住黑眼圈还有憔悴的神色，看起来稍微有精神点。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她身上的酸痛才是最难以忍受的，江亦琛虽然不重欲，真正要起来也是没完没了不知餍足的，简直可怕。 赵明诚真的是尽职尽责的好司机，长得是比较粗犷了点，但是开车很是平稳，顾念坐在后座感受那安逸，想着自己以后再也不用冒着冷风挤公交是挺好的，不过就是自由被限制了而已。 皱了皱眉头，顾念看着前面开车的司机问：“你以前是给江总开车的吗？” “不是，我以前是江总的保镖。” “哦！” “你觉得江总人怎么样，对你们凶不凶啊！” 赵明诚觉得这话就是在给他下套，他表情严肃认真：“江总人很好，对我们这些下属很是关心。” 他早年在武警部队里，后来犯了点事情被开了，江清源也就是江亦琛爸爸没有嫌弃，看着他人很是实在就把他安排到身边去当警卫员了，负责保护他出行的安全。 后来江清源入狱，身边的警卫员全部都解散开除了编制，他沦为无业人员，跑去赌场球场当保安，直到后来遇到江亦琛。 见到那个年轻但是却像是历经沧桑的男人的时候，赵明诚这个一米八几浑身肌肉的大汉当即眼泪就落下来了，从此他一表忠心，跟在江亦琛身边护着他的安危。 “是挺好的哦！”顾念拖长了尾音：“每天派司机来接送我上班，真是用心良苦啊！” 赵明诚听着她颇有讽刺意味的话，也不敢接话。 顾念虽然不满自己每天上下班的行程就这样被人限定死了，但是也没办法，她现在很是弱小，只能仰人鼻息，任凭江亦琛摆布。 她到底还是没感和江亦琛说出离婚这两个字，一方面是因为她的确是个怂包，那男人气场那么足，随便一根手指都能够捏死她，惹毛了他倒霉的还是自己，还有个原因就是不舍得啊！ 有些人就是说不出来有多好，但是就是很爱很爱。 周五下午的时候，慕天乔给顾念发了个位置，让她三点钟的时候到。 顾念已经提前跟唐时请了个假，填了一个外出单，然后打了大约三十分钟的车到了慕天乔约定的咖啡厅，这家咖啡厅位于巷弄深处很不起眼，但是绝对隐蔽。 慕天乔每次出来和她见面选择的位置必然是偏僻人烟稀少的，似乎方便掩人耳目。 顾念对于慕天乔来说就是不得见光的存在，一旦顾念的身份曝光了，那么就会有人扒出来当初慕天乔攀附富贵抛妻弃子的事实来，对慕天乔名誉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他是一个极其爱惜自己的羽毛的人，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伪君子。 顾念盘算了一下时间，四点肯定能够谈好，到时候再回去，赵明诚应该不会发现什么。 正想着，慕天乔一席黑色的风衣从外面走进来，径直来到顾念的面前，推开椅子坐下，淡淡道：“开会耽误了点时间，你考虑好了吗？” 顾念点头：“我自然是考虑好了。” 慕天乔干脆利落地将合同从公文包里面抽出来递给她：“看看吧，如果没有疑问，签了它！” 顾念从头浏览到尾，放下：“我还有个条件！” 第108章 昕薇对他来说不一样 慕天乔表情平静：“你说。” “我朋友犯了事，你能帮我一把么？” “犯了什么事？”慕天乔的眉头皱起来，但是也没有太把当一回事，在a市只要是不是国家层面的犯罪，那么他是有能力将人弄出来的。 “他捅伤了人，对方要让他坐十年牢，还扬言要在牢里把他打死。” “只是伤人，不至于这么久，私下要是可以解决的话，不用去坐牢。” 顾念望着他的眼睛，淡淡道：“他捅伤的是你的侄子——林子超。” 慕天乔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他脑海一转忽然就想起了这件事情来，林慧那天回来嚷嚷说子超被人给捅伤了，差点就救不回来了，好在老天保佑，捡回了一条命。 对于林家这一家子，慕天乔从心里面是厌恶的，尤其是林慧的大哥林祥就是一个不学无识的二百五，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也都是不成器的，一个花天酒地整天混迹夜店玩女人，公司的事情一窍不通，长这么大没挣过一分钱，只知道伸手向家里要钱，另一个女儿除了名牌奢侈品就是勾搭娱乐圈小鲜肉，无所事事，虚荣做作，让人没有一丝好感。 即便这样，慕天乔对他们还是十足的好脸色，他们都是废物才好，林老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也就他这女婿能指望上，以后林老一走，林祥还有他那对不成器的儿女拿什么跟自己争。 以后复星集团整个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忍了二十多年也是时候扬眉吐气一把了。 顾念从慕天乔的脸上琢磨出了为难以及尴尬的表情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我的另外一个条件就是你得帮我把人给平安弄出来。” “不行……”慕天乔断然拒绝。 “对你来说很难吗？”顾念望着他讽刺道：“我以为你很有本事呢，哦，是我忘了，在林家你说话的分量是不够啊。” 被自己亲生女儿讽刺，慕天乔一张老脸顿时挂不住了。 顾念喝了一口咖啡继续道：“我长这么大，你没有承担一点责任，就连抚养费都没有，所以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喜欢的人男人嫁了，你为了自己的亲女儿对我各种命令要求，公平吗？” 她低着头，所以慕天乔看不清她眼中的水雾，只听到她说：“我妈从没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坏话，好歹曾经是爱过一场，你对她却凉薄至此，和飞黄腾达荣华富贵相比她的确不值一提，不过既然你这么看重利益，那么我们就来谈利益。” 顾念吸了吸鼻子，抬起脸冷凉地看着他：“你如果能让你女儿和江亦琛结婚，凭你之前帮助他那么多，他之后也会给予你更多，复星的股东虽然大部分是林家的，但是也有不少你的人，股份虽然大多掌握在林家手里，但是到时候江亦琛加入进来，林家股份被稀释，胜负还不一定，你当初帮他也是为了以后的长久打算对吗。” 慕天乔脸上的表情更是震惊：“都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没有人告诉我这些，只是江亦琛偶尔提了一嘴你以前给了他很多帮助，我就随便猜了一下，现在看来我猜对了。”顾念摊牌：“比起我这个外人，慕昕薇这个亲女儿会让他更向着你，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她双目灼灼，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口：“我离开这座城市，分开两年后可以和他自动离婚，你按照你之前说的帮我支付医药费，并且帮我把我朋友弄出来。” “顾念，你这是在为难我。”慕天乔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 为难？ 这就叫为难了？ 顾念冷冷道：“你难道没有在为难我，你为你女儿铺路要我用婚姻来换，这不是为难？” “你的婚姻有什么好的。”慕天乔冷色冷淡至极：“你和他不会长久，他要的东西不是你能给的，再说了，你能确定他不是一时兴起，他能有多爱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顾念忽然怒了，但是瞬间气势就下去了，她自己也不确定江亦琛到底爱不爱她。 慕天乔依旧是淡定的模样：“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我比你了解他，他为了利益可以舍弃一切。” 顾念冷笑：“他这样你放心把你女儿给他？” “昕薇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慕天乔的话就是一根刺一样直接捅到顾念的心脏里面去：“他们从小就认识算是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哦。”顾念冷冷笑了，然后说：“不用扯远了，我的条件你肯答应吗？” 话音刚落，咖啡馆门上的风铃就响了，紧接着顾念感到身边一阵风带过，她刚想抬头去看，一巴掌就快速而凌厉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那是真实的一巴掌，落在脸颊上火辣辣的痛，顾念下意识捂住了脸，感觉鼻腔和嘴里都是血腥的气息在涌动。 林慧拿起桌上的合同看了眼撕成两半扔在顾念的脸上转而对慕天乔说：“我有没有跟你说不要跟这个小贱人见面，你还给他钱，慕天乔我告诉你，你的钱都是我们林家的，你哪来的钱给她？” 慕天乔站起来拉着林慧：“好了，别在外面吵，这件事我回去跟你解释，顾念，你先走。” 顾念还没说话，林慧已经拉住她的衣服：“不准走，小贱人，上次是不是没教训够你，这次还敢来要钱。” 上次？ 顾念猛地抬头，目光中含着一抹凌厉，看得林慧一震，随即她抓着顾念的头发：“你要是再敢来找慕天乔要钱，我就让所有人知道你学你妈当小三，去你公司闹，看你还有没有脸待着。” 咖啡馆没几个人，但是服务员都看到了，有些还拿出手机拍照。 慕天乔又气又急，但是拿林慧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是不要脸，可是自己要啊！他也压低了声音：“林慧我们回家说，别在这里丢人。” “丢人？”林慧冷笑一声：“我丢人还是你丢人，大家认识的都是你啊！”她抓紧了顾念的头发：“你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你妈出车祸躺在那里是活该，记住了，慕天乔的钱是我们林家的钱，不是拿来给你，听清楚了吗？” 顾念吃痛刚想说话，身后一道温润但是清冷的声音响起：“这位女士，麻烦你放开她。” 第109章 她是我女朋友 林慧脸扬起，看着眼前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冷冷道：“你是谁，这个女人是个不知廉耻当小三，跟你什么关系？” 温景梵声音不大但是还是透着一股子冷意：“她是我女朋友，请您放开她！” 说完他强力挤到顾念和林慧中心，握着林慧的手腕：“再不放开我报警了。” 林慧吃痛顿时就松了手，但是嘴上还是不肯饶人，她恶狠狠地盯着顾念，伸手指着她，目光最后落到了温景梵身上：“呵，你女朋友，你女朋友当小三勾搭有妇之夫你知道吗？” 慕天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十分难看，林慧真是年纪越大做事越来越放肆了。 温景梵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淡淡道：“我相信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顾念愣了一下，忍不住抬脸望着他。 温景梵挡在顾念身前：“就算她做错了事，您也没资格动手打她。”他的生意不大但是威慑力十足：“您这一巴掌已经是蓄意伤人了，我可以起诉您诽谤外加伤人。” 林慧是混上流社会的，眼前的男人眉目很是陌生，但是气度不凡不是一般人的，听他的口音也不是南方人，想到这里她心里有点儿忌惮，一时之间也没接话。 慕天乔又气又急，拉着林慧的手：“走，别在这里丢人。”说完他丢下林慧一个人就走了。 林慧急忙跟上去：“慕天乔，你回去不给我解释清楚，我非得让你好看。” 见到那两人走了之后，温景梵去跟经理要了冰块和干净的湿毛巾，然后说：“麻烦让店员把照片删了，传到网上去对谁都不好，不想影响以后的生意的话，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经理连忙点头：“我们知道的。” 温景梵回到座位上，看到顾念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捂着脸，那一巴掌打得他很重，脸上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疼，见到温景梵过来也只是怔怔看了他一眼。 “用这个敷脸，消消肿！”温景梵将裹着冰块的干净毛巾递到她的手里面，轻声道。 “谢谢！”顾念从他的手里面接过毛巾，敷在脸上，触碰到红肿处，她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温景梵皱了皱眉看她，忽然就听到她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本来想去你们公司的，在楼下看到你上了出租车，我就过来了。”他倒是没有打算隐瞒她，实话实说。 顾念这才抬起脸看着他：“来我们公司，是来找我么？” “算吧！”温景梵笑笑：“有事来找你们唐总，顺便也来找你。” 顾念垂下脸去：“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月中旬艺术展览馆会展出一些大师的设计作品，我想你有空的话，我们或许可以一起去看看？” 一起去看看？ 顾念再傻也听出了他话里面的意思，她捂着脸好一会儿才说：“谢谢你的好意，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 “哦，没关系的。”温景梵多少透露出点希望：“是我约的太迟了，下次提前一点约。” “今天谢谢你给我解围。” 温景梵看了眼她红肿的脸，心里面虽然有点好奇但是也不方便多问，只是说：“没什么的，不管是什么，动手打人就是不对的。” 顾念不愿意多解释，在她心里面温景梵就是一个不怎么重要的人，没必要解释，误会就误会了，但是她还是有所顾虑，温景梵是她上司的朋友，如果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传到唐时耳朵里，可能会对她在公司的风评有所影响。 她斟酌了一会儿开口：“今天的事情，您可以保密吗，如果您想要解释我以后会解释给你，我不是她说的那样的人。” “我相信你，我也不会乱说。”温景梵的语气很是肯定。 顾念笑了笑：“你还不怎么了解我，就说相信我。” “直觉。”温景梵也是淡笑：“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顾念抿唇，没接话，抬手看了眼时间抱歉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公司了，再见。” 温景梵起身：“我送你。” “不了。”顾念开口拒绝，她将湿毛巾搁在桌子上：“上次你送我回去，我男朋友很不开心，抱歉，我没跟你说清楚。” 温景梵是从唐时那里听到她有男朋友，但是他一直不死心，非要听到她亲口说才肯罢休，现在听到她说了，心口忽然有一种裂开来的失落感。 他颇有些尴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才说：“哦，那其实当个朋友也可以，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助也不行吗？” 顾念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帮到他什么，反而他一直都是在帮自己，这让她还是挺不好意思的，她脸皮厚只对于江亦琛一个人，其他人她还是不喜欢太过麻烦。 “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了，谢谢你，温先生。” 温景梵皱了皱眉头对她的客套感到有些不满，但是也没有太勉强。 顾念也站起身来：“我先走了。” 她颔首示意，温景梵抿了抿唇，点头：“好的，那不送了。” 等到顾念走了之后，温景梵点了杯咖啡坐下，想了想刚才的事情，那个中年男人有点面熟，他在手机上划了几下，忽然想起来那男人是复星集团董事长慕天乔。 想到这里他愈发对顾念好奇起来了。 这个女孩身上藏着太多的事情了，有一种神秘感吸引着他一探究竟，他更好奇的是她那个传说中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她断绝和一切异性的来往。 难道说，她真是被有权有势的金主包养，所以迫不得已？ ………… 顾念离开咖啡馆之后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她拐进药房里面买了一只消肿的药膏，林慧下手可真够狠，丝毫没有留有余地，她半边脸都肿起来了。 照了照镜子，上面还有指甲的划痕，带出一道血丝，顾念咬着牙，心里暗暗道这一巴掌她迟早会向林慧讨回来的。 小赵四点半到的，顾念给自己抹了药，但是还是挡不住痕迹，她就指望小赵没看见。 但是偏偏小赵是个细心的人，停好车给顾念开门的时候看到了她脸上的痕迹，他当时也没问上了车才问：“夫人，您的脸？” 第110章 以后别联系她 顾念淡淡道：“过敏了。” “可是您脸上还有血痕。” 顾念又说：“被猫挠了一爪子，不碍事，不用和江总汇报。” 赵明诚心想猫能挠你一爪子还把你脸拍肿，他忽然面色凝重起来：“夫人，您要是被人欺负了尽管说出来，我帮您教训她。” 顾念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笑了笑：“没有，赵师傅您别多想，真没有的事情。” 赵明诚被赵师傅这个称呼给惊到了，江总对他是直呼其名，比他岁数小一点的都恭恭敬敬叫他一声城哥，顾念这一声赵师傅顿时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路边卖包子下面条的。 他见顾念也不肯细说心里面疑惑着却也不好多问。 顾念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心里面颇有些担忧，赵明诚这里倒是很好说，但是等会儿江亦琛那里要怎么说呢说自己脸被猫挠的吗，这样还得赶快消肿才是。 等到车子到了星河雅苑的时候，顾念下车前又不忘对赵明诚说：“赵师傅，今天的事情我自己会和江总说，您就不用汇报了。” 赵明诚略一思忖，点头：“好！” ………… 顾念给脸上上了药，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消肿，她担心的并没有实现，江亦琛压根就没回来。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就在想今天的事情，林慧突然出现打乱了原来所有的计划，那么小北要怎么办？ 还是她真的去求着陆湛？ 这是她万万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求了陆湛就代表着将会欠着他一个人情，她和陆湛现在的关系已经不比从前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想去麻烦他。 上次的事情已经欠了陆湛一个人情了，顾念神思突然清明了，那一次应该也是林慧让人过来骚扰她的，无非就是想让她的生活不得安宁。 顾念苦笑了一声，她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被林慧这么惦记着。 ………… 深夜。 黑色奔驰s500停在路边，秦可遇坐在驾驶座上望着一边红尘的出口，终于看到了人出来。 景少承一席黑衣黑裤，板寸头看起来社会极了，刚才林子超看他第一眼就知道这人不好惹。 车门打开，景少承上了副驾驶座，熟练地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事情谈妥了吗？” “妥了。”景少承脸上一阵轻松：“林子超同意撤诉。” 秦可遇呼了口气：“太好了。” 顿了顿她转过来脸去看着景少承的脸似乎有些好奇：“你用了什么办法？” 男人将手枕在脑袋后面靠在座椅上，懒洋洋道：“保密！” 秦可遇被气得冷哼一声：“爱说不说。” 想了会儿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道：“下车！” “下什么车？”景少承坐直了身体：“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送我回去呗。” “不送，自己走回去。”秦可遇冷冷一笑。 这男人四年前被她弄到监狱去了，现在出来了还是这么嚣张，秦可遇也挺佩服自己的，见到这男人竟然没一巴掌招呼上去。 “秦大小姐，这外边天怪冷的，走路多累啊，我好歹还帮忙把你朋友救出来了，不然他得坐十年牢呢！” 秦可遇笑眯眯地看着他：“那你倒是跟我说你用什么办法的啊！” 景少承望了她一眼，也是笑：“我跟他说周小北是你朋友，他当即就表示撤诉，不愿意得罪秦大小姐。” “我面子有这么大吗？”秦可遇摸了摸脸蛋，笑容凝结瞬间变冷：“下车。” “我说了你又不信。”景少承叹了口气，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要在冷风中走个二十分钟比较好，他坦白道：“当然那也是一个原因，不过我没事搜了点他还有林家的黑料给他看了，倒是把他给唬住了，顺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跟他分析分析目前的形势，撤诉私了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最后就谈妥了。” 景少承说得轻松，但是其中的过程他倒是不肯多说，他说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无非就是拿把刀在手里把玩着，还时不时刀尖对着林子超，他没带一个人去，光那份气势就让林子超心里有所忌惮。 而且在此之前已经有人让林子超别把事情闹大了。 秦可遇抿着唇，半晌凉凉道：“搜了林家的黑料，想不到你这人还挺阴险。” 景少承摸了摸鼻子，急忙说：“都是江亦琛给我的，阴险的是他，不是我。” “江亦琛？” “是啊！”景少承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小妻子求着他去救人，但是他不方便出面，就只好让我去咯！” 秦可遇想了想也是，景少承刚从牢里面出来，景家在a市早已经落败，哪里有实力去搜索到林家的黑料还去威胁人家，虽然占了点秦家的名头，但是真正起作用的还是江亦琛那里。 那个男人…… 的确捉摸不透！ 她刚想开口，那边景少承又说：对了，还有个件事情得说明一下。” 秦可遇皱眉：“什么？” “让你朋友以后别出现在顾念面前。”景少承目光望着前方：“离得越远越好，最好离开这里。” “这也是江亦琛的意思？” 景少承微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这样对谁都好。” 说完他将衣服的拉链拉上，推开车门：“走了，不耽误你去接你朋友。” 秦可遇还没有反应过来，车门已经被关上了，她看着男人大步走在冷风中，背影挺拔。 ………… 周六下午的时候，顾念接到了秦可遇的电话说周小北已经没事了，人被保释出来，林家不会起诉，这事可以私下解决，让她不用担心了。 顾念顿时松了口气，语气连带着也变得轻快：“太好了，小北现在怎么样，我能见他吗？” “现在还不方便。”秦可遇握紧了手机：“方便了我给你打电话。” “好的，谢谢你可遇。” 顾念也没有多想，单纯的以为是秦可遇把人弄出来的。 秦可遇在电话里也没过多解释，挂了电话对病床上刚刚清醒过来的人说：“把她号码删了，以后别联系她！” 第111章 你这份心思会害了她 “好！” 轻轻一个音节从最里面发出来却是那么的艰难，周小北的唇色苍白眼神更是黯淡无光，顿了会他将目光转向秦可遇似乎带着点祈求似的开口：“我可以见她吗？” 秦可遇低垂下眼眸，没有说话，但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周小北脸色在那一刹那苍白，眼神也从原来的祈求和带着点微微的希望变得更加灰暗没有光泽，他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舌尖有些发木，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 秦可遇抬起脸来，目光落在少年苍白憔悴的脸上，他才二十一岁啊，换做一般人也许还在父母的庇佑下在校园里度过欢乐的时光，而他却被逼早早踏入社会。 心里升起一丝怜惜，秦可遇在周小北身边坐下，缓缓道：“小北，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她已经结婚了。” 周小北的心里就像是被灌进了一层冰渣一样的难受，他呼吸困难，就像是好不容易破土而出的嫩芽被人生生掐断了一样。 相比于秦可遇的高贵冷艳不近人情，顾念倒是很好接近，她爱笑人也善良乐观爱帮助人，秦可遇是高岭之花只可远观，那么顾念就是邻家小花是可以接近的。 所以，那些男生敢追顾念却不敢追求秦可遇。 “这次你能出来，全是她老公在后面帮忙，能把你从牢里捞出来，还让林家撤诉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所以你也应该明白，你对她要是存了不该存的心思，后果是什么！”秦可遇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其中透露的警告却很明显。 “可遇姐，我……”周小北张了张嘴唇，却吐词困难。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顾念她老公……对她好吗？” 秦可遇笑了笑：“要是不好，至于花那么大精力把你弄出来，还不惜得罪林家？他跟你非亲非故，帮你无非看在顾念的面子上。” 大概是摆明了让周小北死心，秦可遇又加了一句：“他有权有势更有钱，你放心，顾念跟着他很幸福。” “可是，电视上那些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不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还很花心吗？” “顾念是那种为了钱可以随便把自己交出去的人吗？” “不是。” “好了，不说这个事情了。”秦可遇转移了话题，“你伤养好了之后，就去京都吧！” “去京都？”周小北不解。 “你待在这里，林家的人要是打击报复起来，你有十条命都扛不住，所以我给你报了个京都电影学院的旁听班，你一直喜欢这个，正好去那里学习，一年后可以考正式的。” 其实离开了这里对顾念和小北都好，本来他对顾念存着不明不白的意思，江亦琛迟早知道，那个男人心思太沉，小北肯定不是他对手，所以还是离开的好。 周小北没说话，低垂着眼眸没说话，过了会儿又问：“那我以后可以回来吗？” 秦可遇给出的答复很简单：“等你心里没有她了，就可以回来了。” 周小北拳头紧紧握起来，过了会儿苦笑一声：“我连默默喜欢的权利都没有吗？” “没有。”秦可遇声音一下子变得冷硬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小北，她已经结婚了，你这份心思会害了她。这次如果她有一点意外，这责任你能担待的起吗？” 江亦琛恐怕会要了他的命。 周小北一下子颓废沮丧了起来，说到底他还是太没有本事了，什么也做不了。 沉默了好久，男孩沉闷沙哑的声音才响起：“好。” ………… 江城集团。 顶楼总裁办公室里，江亦琛一只手拿着签字笔在文件上做着批注，另一只手拿着电话。 景少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事情办妥了，我也把你的意思传达到了，秦可遇知道怎么做。” “好。” 景少承笑眯眯道：“这就是你对付情敌的方法啊？” “什么情敌？”江亦琛皱眉，语气颇有些不屑。 说实话，他压根就没把周小北放在眼里，那小子无权无势，除了一张脸凑合以外浑身找不出一点优点，就算他喜欢顾念又怎么样，男人最重要的他一概没有，拿什么喜欢。 只不过他不喜欢的就是那小子爱惹麻烦，顾念这次索性是没事，要是有事的话他非得要了那小子的命不可。 “不是不是，他哪配是吧！”景少承一副不正经的样子笑道：“我觉得你这会跟你小妻子坦白一切，她肯定会泪眼婆娑扑进你的怀里面，边哭边说，老公我爱你。” 景少承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面想起了是那次在医院里面顾念扑进江亦琛怀里哭着喊：“老公救我。”这个梗他可以嘲笑江亦琛一年。 江亦琛听得一阵恶寒，扯了扯唇角：“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等等。”景少承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听说最近徐家找你谈业务呢？” 江亦琛心里了然，笑了笑：“我知道怎么做。” 景少承表情立即严肃起来：“下次有事一句话，我立即到。” 江亦琛眉目之间颇有些疲惫，他伸手摁了摁眉心：“美国那边帮我盯紧点。” “我懂。”景少承挂了电话，望着外面的黑夜，内心颇有些不安定，他要不要把那些照片全部都给宋雨柔，让她离婚呢？ 离婚之后呢，跟自己吗？ 别傻了，自己现在可是一无所有啊！ 景少承嘴角划过一丝苦笑，拧开一瓶酒，仰头一口灌了下去。 ………… 江亦琛再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深夜。 两个人自那天的缠绵之后就是冷战，顾念也没有给他打电话，江亦琛心里烦躁打开门进屋的时候看到了抱着个靠枕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女人。 现在是大冬天的，虽然室内有暖气，但是不盖被子睡在沙发上着凉怎么办，江亦琛心里又被带出一阵烦躁，走到沙发前用小腿踢了顾念一脚：“起来。” 顾念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男人的脸，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准备站起来，结果大脑缺氧，没反应过来就朝前栽了出去。 第112章 男人对软萌的妹子都没有抵抗力 江亦琛眼疾手快，伸手就拦住了她的腰，顾念重新跌坐在沙发上，这才清醒了点，她揉了揉眼睛，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该回来？”男人勾唇，似笑非笑。 “啊，不是！”顾念急忙摇头。 江亦琛也没再多话，看了眼她，目光落到她的脸颊上，看到了那两道已经结痂不是很明显的疤痕上，皱眉：“脸怎么回事？” 顾念楞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一本正经地开始撒谎：“我周五外出考察，然后路过一只野猫，扑到我的脸上挠了我一下。”为了怕江亦琛不信，顾念还补充道：“就在平海路旧图书馆附近。” “被猫挠了就挠了，你说这么多，怕我不信？”江亦琛淡淡道，对她重复繁琐的叙述隐隐不满。 顾念傻了会，暗骂自己是真的蠢，什么叫做欲盖弥彰，这就是啊！ 好在江亦琛也没有过多追问，抬起腿便要往楼上走，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到女人还傻傻坐在那里发呆，眉心又是一皱：“还坐着不上去？” 顾念咬了牙站起来，腿一软，她转过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江亦琛：“腿有点麻！” 江亦琛面无表情，然后不发一言朝楼上走去。 什么嘛，她还以为他会来抱他上楼的，真是想多了呢！ 书房里亮着一盏灯，江亦琛坐在书桌前拨通了一个电话。 “江总？” “明诚，周五你去接她的？” 赵明诚点头：“是的，周五太太四点半就让我去接她了，她那天好像外出，我在平海路那边接的她。” “嗯！”江亦琛轻轻摁了一声：“她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哦，太太说是被猫挠的。”赵明诚有些忐忑，踌躇了会想着要不要多说几句，但是江亦琛近仅仅是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吩咐他这些日子好好保护她就把电话挂了。 书房里面安安静静的，听不见一点声音，江亦琛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宇之间一片寂静，整个人显得寂寥落拓，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寒冷的薄雾。 面前的笔记本开着，是宴西发来的一封邮件，是关于易恒置业的一些资料。 易恒董事长高俊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要是往深了茶，那里面可是大有文章，他是陆市长夫人尹珊的同父异母小了十几岁的弟弟，而且高俊发家的时间也和陆明盛升迁的时间对得上。 三年前，易恒投资了北边一块荒地儿，不出一年的时间，那边就被开发成了城北产业孵化园，易恒一下子身价大涨，若说没点内部消息，是不可能的。 江亦琛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手指微微曲起来，扣在桌子上敲了敲，另一只手搁在唇边，那森凉的眸子里面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要对陆家动手，那么易恒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在书房坐了会儿，江亦琛起身准备去洗澡，路过楼梯的时候，他看着女人扶着腿弯着腰，一只手搁在扶手上，正在一步一步往上爬，那模样倒是挺像蜗牛的。 顾念一直低着头朝上走，所以没注意到江亦琛站在楼梯口望她，等她爬到最上面一层阶梯的时候才看到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看着她。 其实也不是面无表情，他眼底好像有一种讥诮。 顾念抓了抓头发：“我先去睡觉了啊，晚安！” 说完她挺直了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弱势，只是刚转身的时候男人忽然在后面叫她的名字：“顾念！” 她回头。 周围点的是暗灯，所以她只看到男人线条冷漠的脸，看不清过多的表情。 “你上次说过的话还当真吗？” 顾念有些摸不着头脑，微微皱了眉：“哪一句啊？” “在医院那次！” 在医院那次？ 顾念还是没想起来到底是哪一句，她尴尬笑了笑，刚准备问他能不能再说具体一点的时候，男人薄唇逸出一丝嗤笑，眉梢眼角都带着嘲讽：“自己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果然你说话不用过脑子。” “不是。”顾念给自己辩解：“我每天都说很多话，你说医院，也没具体说啊！”她看着男人那张讥诮的脸，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再具体一点，我在医院做什么时候说的啊！” 江亦琛不是很想搭理她，他性格如此，很多事情就是拉不下脸去做，但是看着那张脸，还是鬼使神差一般说：“我给你喂饭的时你说的。” “哦哦！”顾念想起来。 要一辈子赖着你，是这句吗？ 她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小心翼翼：“怎么了？” 江亦琛收回脸上表情，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深远，顿了会他开口：“这些日子赵明诚都会去接你，你别到处乱跑。” “好！”顾念嘴上答应着，但是心里面却觉得江亦琛很是奇怪，似乎是有话对她说，但是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所以在江亦琛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忽然拉住他的袖子，声音软软糯糯：“你怎么啦？” 江亦琛的脚步凝住了，他很想问一句，如果以后我和陆家彻底成为对立面，你站哪边？然后那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他也没回头，只是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顾念手一松，他已经走了。 晚上的时候，顾念翻来覆去睡不着，男人应该是在隔壁睡下了，虽然周小北被放出来了了却了她一桩心事，但是他怎么被放出来她还不知道，秦可遇一直说小北不方便见她，也是让她一颗心不能安定下来。 就这样胡思乱想一夜，顾念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江亦琛已经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他那让人捉摸不透的态度让人有种莫名的忧郁感。 顾念想着这婚也离不了，小北也放出来了，要不以后还是好好过日子吧！她嘴甜点，听话点，软萌点，不是说男人对软萌的妹子都没有抵抗力吗？ 周五下午的时候她接到秦可遇的消息说晚上八点左右找她聚聚，问她有没有空。 顾念急忙说自己有空的，又问了句小北去不去。 秦可遇只回了句：“你先来。” 第113章 死心塌地往往不是什么好事 顾念一直加班到八点，赵明诚也陪着她等到了八点，然后送她去秦可遇约的一家泰国餐馆。 在餐馆等了半个小时，秦可遇才姗姗来迟，将包扔在椅子上：“点餐了吗？” “还没呢，等你来！”顾念笑眯眯地望着她：“快点快点，我要饿死了，加班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 秦可遇点了份冬阴功和一份鱼饼将菜单递给顾念：“本来想早点来，又临时有点事，抱歉啊！” 顾念点好了餐，问道：“就我们两个吗？” “嗯！” “小北呢？” 秦可遇没说话，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说：“他去京都了，今晚的飞机。” “啊哈？”顾念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去京都做什么？” 秦可遇的表情还是很平静：“他伤好得差不多了，我想着他待在这里也是不安全，林家以后想要报复他很容易，于是就让他去京都了。” 顾念有些不能理解：“可是他在京都一个朋友都没有，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活啊？” “怎么不能活？”秦可遇声音很冷：“再说了他去京都是学习的，给他租了学校附近的房子。” “学习？” “嗯，他去京都电影学院当旁听生。” 顾念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问：“可是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呢我还没见到他，他几点的飞机，我现在去送他还来得及吗？” 秦可遇看了眼时间，淡淡道：“来不及了，飞机已经起飞了。” 顾念心里顿时划过一阵失望，她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需要走得这么急吗？”脑海里面闪过一个念头，她抬起脸望着秦可遇：“可遇，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见到他啊！” 之前一直说不方便，现在伤好了又说他去京都了，而且还走得那么急。 秦可遇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慢条斯理地说：“是他觉得这次连累了你，所以没脸见你。” 顾念微微抿了抿唇：“这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的。”想到这里她又说：“那等他到了京都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 秦可遇不语，过了会儿说：“他到那边会认真学习，不会想别的事情，手机号码也换了，不会经常联系我们。” “好吧！” 等到顾念的菠萝饭上来了，她舀了一勺饭往嘴里塞，问：“其实我挺好奇来着，你是用什么办法把他弄出来的？” 秦可遇垂着脸喝了一口汤。 那天她刚回国，景少承来接机场接她的时候说她朋友周小北捅了人进了监狱，她在车后座就想给人打电话疏通关系把人给弄出来。 那男人边开车边不冷不饿地说：“他捅的是林子超，要能弄出来早就弄出来了。” 秦可遇不信，结果电话打过去一听是周小北顿时就已各种理由搪塞。 景少承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气得秦可遇想把手机直接砸在他的脸上，但是一想到自己老爸的话，还是忍住了这冲动。 车子开了一半景少承才说今晚他要去找林子超谈判一下，让她接应一下，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把人给她弄出来。 她当时还不信，但是景少承还真是把人弄出来了。 条件就是让周小北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不是我，是我朋友。”秦可遇心思转了千百回，想着要不要把事情真相告诉她，目前来看，她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江亦琛在后面操盘，但是这样的话她对江亦琛肯定会更加死心塌地。 一个女人对男人死心塌地往往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还是顾念这样一根筋的，而江亦琛又是那样摸不透的男人，说他对顾念好吧，外面有绯闻也不管，还时不时让她伤心难过，说不好吧，却也肯为了她帮她朋友。 秦可遇不懂这些恋爱的边边角角，她换了话题问：“你和江亦琛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吧！”顾念叹了口气：“我之前想跟他离婚来着，但是又不舍得，现在小北也放出来了，我打算跟他好好过呢！” “想好啦？”秦可遇挑着眉笑了笑：“看得出来你是真挺喜欢他啊！” 顾念叹了口气：“光是我喜欢他有什么用啊，他要是不喜欢我也是白搭。” 秦可遇眼珠子转了转：“那你觉得他喜欢你吗？” “不知道啊！”顾念苦着一张脸：“他是那种喜怒哀乐都不轻易摆在脸上的男人，我也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是有点喜欢我的，但是怎么说呢，就好像我喜欢画画，你喜欢买衣服一样，都是可以被替代的。懂我的意思吧！” 秦可遇懂，也知道她没信心。 沉默了会，秦可遇吸了口气：“顾念我跟你说件事。” “嗯，你说吧！” 秦可遇也不知道自己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不说出来总觉得心里不安，看到顾念那么爱他，给她点信心去走这条路总归是好的。 只是不知道这条路通向的到底是光明还是黑暗。 “其实，林家撤诉小北能出来都是江亦琛在背后操作，没有他，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嗯？”顾念筷子顿住了，怔怔的，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好半晌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就是这次其实是江亦琛在帮忙，等于是他救了小北？” “差不多吧！” “可是我之前求他他没答应，拒绝了我。” 秦可遇也不懂那个男人在想什么，只好说：“但是这些确实是他做的没错。”顿了会儿她又问：“小北出来到现在，他半句都没跟你提吗？” “没呢，他不大回家，回来也很晚了，我们见不到几次面，他最近好像是很忙。” 秦可遇皱了皱眉头，该说的她也说了，再多的她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念这心情也是跌宕起伏，原本还愁闷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开朗起来，她咧着嘴笑了笑：“可遇，他好像也不是不在乎我的感受哦，对吧！” 秦可遇扯了扯唇角，没说话。 看顾念这样子，她忽然有些后悔跟她说了这件事，果然下一秒又听到顾念说：“你说我要不要做点什么跟他道谢呢？” 第114章 给他送饭 秦可遇都不知该作何表情，她笑了笑：“随你啊，不过……”唇边的笑意逐渐收敛：“顾念，我劝你，你不要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 顾念抬头辩解道：“也没有死心塌地，只不过我现在只能对他好！” 秦可遇嗤笑道：“别解释，你爱他爱得尊严都没有了。” 顾念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觉得秦可遇说得好像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还是嘴硬：“不是，我还是有尊严的，他对我不好我也会生气不理他呢！” 不同于顾念，秦可遇从小到的都是被男生争着讨好的，没有死心塌地喜欢过谁，所以对于顾念，她虽然不赞同，但是作为朋友，更多的话也不能说，不过有时候她还是蛮佩服顾念那种爱的勇气。 那是她做不到的。 最后她也只是嘱咐道：“念念，总之，不要最后赔了身赔了心，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顾念点头：“我懂。” 虽然嘴上说着我懂，但是陷入到爱情里面的女人，又有几个是理智的呢？ 就比如说顾念，她虽然前几天还恼恨着江亦琛不肯救周小北，想着离婚，这会儿听到她老公帮她解决了问题，瞬间内心的好感就蹭蹭蹭往上涨，江亦琛就是这样，能够轻而易举左右她的情绪。 她的爱也好，恨也好，喜悦也罢，悲伤也罢，都是因为那一个男人。 ………… 周末的时候江亦琛没有回家，顾念想着那天他在楼梯口说的话，问她是不是还记得那句一辈子要赖着他。 顾念坐在地板上，抱着素描本子暗搓搓想着江亦琛那意思表达的是不是要她一辈子跟着她，不然好端端地问这个干嘛呢！ 这样一想，她内心忽然就很有勇气了。 掏出手机，她想给江亦琛打电话问他回不回来，一串号码拨出去，她又后悔了，眼珠子转了转她给赵明诚打电话。 赵明诚听到那一声赵师傅觉得很是扎心，他斟酌着开口：“夫人，你叫我小赵就行了。” “您比我大，叫小赵怎么行呢，赵师傅啊，总裁今晚回来吗？” 赵明诚颇有些为难：“夫人，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您可以去问晏特助！” “算了吧！”顾念撇嘴，语气似乎有些委屈：“晏特助他对我有敌意，觉得我抢了他家总裁，所以对我总是爱搭不理，我要是问他，他肯定抓住这个机会狠狠讽刺一番。” 赵明诚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做抢了他家的总裁，晏特助他？ 想到这里赵明诚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夫人，您稍等，我给总裁办打个电话。” 过了会儿，赵明诚又给顾念打电话：“夫人，总裁办那边说今晚总裁有个跨国视频会议，所以可能回不去了。” “哦，这样啊！”顾念有些失望，但是转瞬眼神一亮：“那这样吧，赵师傅你晚上五点左右来接我好了，我去给总裁送晚饭，你记得跟总裁办打个招呼哦！” “夫人？” “那就这样吧，先挂了，我去准备准备。” 挂完电话顾念就给蓉姨打了个电话把她叫了过来，然后说要给先生准备晚饭。 蓉姨看了眼时间：“太太，这午饭还没吃呢？” “没关系的，咱们先准备起来，对啦我看了眼冰箱里面好像没有新鲜食材了，蓉姨我们去超市买点菜吧！”说完她就拉着蓉姨的胳膊将她朝门外带：“走走走！” 顾念去超市买了一堆菜吭哧吭哧地拎了回来，她拖着蓉姨在厨房里面忙活了一个下午终于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可把她累得够呛。 蓉姨在旁边笑道：“先生看到这些都是太太弄的，肯定很开心。” 顾念抿唇轻笑：“希望如此！” 她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还很矫情配了句话：“给某人准备的晚餐，希望他喜欢。”然后收起手机溜到楼上洗澡了。 洗完澡顾念又在穿什么衣服上犯难了，她穿着睡衣跑到楼下拉着蓉姨就往楼上走：“蓉姨，你帮我看看我穿哪件衣服比较好，要正式但不能死板严肃，要青春但不能很幼稚。” 蓉姨觉得自己这一双老腿都要跑断了，两个人琢磨半天，顾念最后给自己选了件米色系的羊毛大衣，里面搭配白色的半高领毛衣，配着黑色的高腰半裙，这样既显得活泼青春又不幼稚，她坐在梳妆镜前，慢慢给自己化妆。 由于天生丽质，或者说是懒，顾念对于化妆这件事情一直都没有太大的造诣，平时最多抹个bb涂个口红什么的，所以折腾了半天她也不满意，最后给自己涂了点隔离，抹了只豆沙色的口红算是搞定了。 这样一折腾，时间也差不多了，顾念下楼前从衣帽间捞出一条燕麦色的流苏围巾围在自己的脖子上，蓉姨将饭盒递给她，望着她笑道：“太太打扮一下真好看呢！” “谢谢你啊蓉姨。” “快去吧！” 顾念下楼的时候，赵明诚已经在等她，替她开了车门之后说：“夫人，总裁办我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 “啊，你不会说是什么总裁夫人要去了之类的吧！”顾念忽然有点害怕，她只想悄咪咪去送个饭而已，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招摇过市吧！ “没有，我跟晏特助说了，晏特助知道该怎么做！” 顾念有些闷闷不乐：“你怎么能跟他说呢？” 赵明诚温和道：“夫人任何人要见总裁都得经过晏特助那里。” 顾念嘟囔着：“规矩还挺多。” 车子到了江城集团的时候，顾念看着那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赵师傅，要不您陪我去吧，我一个人有些害怕呢！” “夫人，您进去前台会带您上去的，晏特助安排好了，您不必担心。” “那……好吧！” 从一楼到顶楼都很顺利，前台姐姐很有礼貌，没有小说里面写的那种翻个白眼对你很是不屑的模样，顾念来过这里一次，所以还记得路，出了电梯她看到宴西冷漠的站在那里。 宴西看了眼她手中的保温盒，又看了眼那紧闭的玻璃门，眼神闪过一丝晦暗复杂，然后说：“夫人，您稍等会儿，总裁正在里面谈事情。” 第115章 反手一耳光抽了过去 顾念很是有礼貌的微笑：“好的。“ 宴西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看得出来她是精心打扮过的，发梢微微用卷发棒烫了点小卷，一身搭配很时尚也很青春活泼，不得不承认，顾念是长得好看的，尤其看惯了她t恤牛仔裤平底鞋的土气打扮之后，再来看她，的确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顾念四处打量了一下，看到旁边有沙发，她急忙说：“晏助理，我坐那里等就好了，你去忙吧！” “不行！”宴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怎么了？”顾念回过脸去望他：“我不能坐那里吗？” 宴西大脑迅速转了一下说：“那里人来人往，夫人还是坐个安静的地方吧！” “没关系的。”顾念又是笑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见到人啊。” 她觉得宴西就是典型的睁眼说瞎话，这里明明没有人经过啊。 说完她就毫不客气在沙发上坐下，将保温盒放到前面的茶几上：“对啦，你没有跟你们总裁说我要来吧！” 宴西眸光闪过一丝异样，摇头：“没有。”他转身：“我去给您倒杯水吧！” 顾念颇有些惊讶，虽然内心想的是去吧去吧快去，但是嘴上还是很客气地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晏特助。” 宴西尴尬地笑了笑，端了杯水回来递到顾念手上，踌躇了一会儿开口：“夫人，总裁他还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能谈完，您要不把先回去，我会跟总裁把您的心意传达到的。” “那怎么行呢？”顾念摇头，“这样就显得我太没有诚意了，我今天是特意过来给他送饭的。”看着宴西面露难色以及那不是很自然的言语，她的目光飘到那扇紧闭的门里面，然后转过来看着宴西：“里面不会有什么人不能让我看见的吧！” 想到这里她语气有些委屈：“他是不是跟什么明星嫩模在里面？” 宴西额头划过一丝冷汗，解释道：“不是。” “那是什么人？”顾念咬着唇：“肯定是女人，你告诉我是不是女人。” “是。” 宴西也是耿直。 果然话音刚落就看见眼前的女人眼里划过一丝黯淡的神色，顾念“哦”了一声，她又问：“是什么女人，做什么的，多大年纪，长得漂亮吗？” 宴西似乎被她问得有些烦了，语气有些生硬：“夫人，总裁在生意上也有些女性合作伙伴，其中也不乏年轻貌美的，您要是全部在意，那合作还要不要继续谈，生意要不要继续进行？” 顾念被他挤兑的无话可说，半晌才讪讪道：“我就问问，你跟我扯那么远做什么？”她撇了撇嘴：“晏特助，你总是喜欢误解我的意思，还是说你就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 宴西刚想说话，办公室紧闭着的门突然就打开了。 顾念下意识望过去。 出来的是两个女人。 没等顾念做出什么反应，林子倩就已经气冲冲走了过来，指着顾念就问：“你怎么在这里？” 顾念后退一步，生怕她那尖利的指甲戳到了自己的脸上，她没开口，就看到林子倩笑了一声，那笑容里面还带着幸灾乐祸额意味，她扯过慕昕薇：“昕薇，你看我说的没错人，这女人果然跟江亦琛有关系。” 这两人简直了，这是要组团出道吗，天天待在一块。 慕昕薇俏丽的脸庞有些扭曲，但是她理智尚存，知道这里不能撒泼，她一颗心碎成了渣，看着顾念咬牙切齿似乎要把她生吞了一般。 林子倩可没她那样能忍，她性格张扬，刚才在江亦琛那里已经受了一肚子的委屈，不管她怎么哀求，甚至慕昕薇说了也没用，江亦琛就是不肯帮忙。 现在林家摊上了事，红尘被查了，林子超被人捅了一刀不仅不能追究，林家的产业还要面临着关闭的风险，更可能的是，林子超因为涉嫌聚众赌博之类的违法勾当要面临牢狱之灾，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听说办理这次案件的黄局跟江亦琛关系不错，所以林子倩就求着慕昕薇来让江亦琛帮忙。 但是没想到江亦琛一口回绝了，谁说都不行。 两个人憋了一肚子的气出门就碰到顾念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站在门外，林子倩心里拱着一团火想着慕昕薇也在旁边，恶向胆边生，眼睛瞄到一旁的水杯，拿起来就朝着顾念脸上泼过去。 顾念反应也是快捷，伸手便用袖子挡了一下，那水全部泼到袖子上，袖口顿时一阵湿意侵入到皮肤里面。 莫名其妙就被人泼水，自己脸上是写了我好欺负这四个字吗？她血液一下子上涌到头顶，怒火攻心，反手一耳光抽了过去：“你有病啊！” 林子倩万万没想到她还敢还手，硬生生受了那一巴掌。 顾念手都被震麻木了，林子倩呆住了，就连一旁的慕昕薇也震惊住了。 “你敢打我？”林子倩睁大了眼睛刚想举起手，宴西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淡淡静静道：“林小姐，这里是总裁办公室门口，请安静点。” “那她打我一巴掌就算了吗？”林子倩想也不想地就吼了出来。 顾念冷笑一声：“是谁手贱先动手的？”她动了动手腕，眉目之间都是冷意：“你用水泼我，我还你一巴掌，很公平。” 她要是不还手还真当她好欺负了，无缘无故就上来泼她水，脑子抽了吗？ 林子倩被她那一巴掌打得眼泪都出来了，又气又恼，宴西还挡在前面，她动不了手，转过脸去跟慕昕薇说：“昕薇，我帮你教训这女人，她还敢还手。” 慕昕薇觉得她这表姐真是蠢得没边了，明明是自己手贱，还非要推到身上，她一张脸上的温度降到最低，冷冷瞪了顾念一眼，然后拉着林子倩：“走。” “就这么算了吗？”林子倩一脸不服气不甘心的表情。 她那一杯水没有泼到顾念的脸上，但是顾念那一巴掌是实打实落在了她的脸上，怎么想她怎么亏。 慕昕薇也是一肚子火，她被林子倩坑过来，这女人蠢得要死，几句话就让江亦琛生气，连带着她也尴尬，现在还在这里大吵大闹，简直丢人丢到家了，她眼神凌厉剜了一眼林子倩，刚想说话，忽然就听到宴西喊了一声：“总裁！” 第116章 不就是欲求不满吗 吵闹声刚刚响起来的时候，江亦琛本来没怎么在意，但是那声音越来越大，他刚被那两女人烦的不行，这会儿还在门口大吵大闹，真是当他脾气太好了吗？ 他推开门站在门口看见了顾念，微微垂着脸。 一旁的林子倩捂着脸，看样子好像被扇了一巴掌，宴西不可能打人，慕昕薇不会，顾念扇的？ “怎么了？”轻轻冷冷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来，顾念抬起头望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忽然有些委屈。 慕昕薇没有回头，她一瞬间脑海中转了千万个心思，虽然很想问江亦琛这个女人是谁，但是又想起林慧教她的话，只好忍了 这次是林子倩手贱先动手，旁边还有个宴西看着呢，她也不能颠倒黑白说是顾念先动手的，所以她干脆就把林子倩卖了：“是这样的，表姐她急性子，出来的时候跟这位小姐发生了冲突，这位小姐就打了她一巴掌。” 慕昕薇到底有几分聪明：“不管怎么样，打人都是不对的，表姐希望她能道个歉，。” 顾念望着这样的场景感觉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头皮有些发麻，太阳穴也突突地疼。 还没等她开口，林子倩就已经跳起来捂着脸很是委屈：“对啊，她莫名其妙就给了我一巴掌，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打我呢，江总……”她将脸转到江亦琛那边：“我不知道她是您什么人，但是您做事一向公平公正，我总要讨个说法。” 江亦琛看着顾念，微微扬起下巴：“你为什么打她？” “她出来见到我朝我脸上泼水，我气不过就打了她。”顾念说话有些慢有些底气不足，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那杯水没有泼在她脸上，但是巴掌却落在林子倩脸上，而且，女孩子动手打人的确也不是值得称赞的行为。 “我那水又没泼到你脸上。”林子倩抬高声音。 “没泼到是我运气好，提前预判了，这水要是热水，泼在我脸上，你赔得起吗？”顾念也提高了声音。 江亦琛看着她们吵架，眸中蓄着一层暗意，他表情没有太多变化：“林小姐，你想怎么样？” 他看着林子倩，给她的压迫不亚于那次在商场的时候。 林子倩忽然就怂了，她拉了拉慕昕薇的袖子，示意她说话。 慕昕薇不想在江亦琛面前丢了形象，她现在只想给林子倩这个愚蠢的女人一巴掌，但是她还是装作宽容大度的样子说：“亦琛哥哥，表姐她只是想要这位小姐道个歉。” 顾念脖子一扬：“我不道歉，你先动手，凭什么要我道歉。” “昕薇。”男人开口，语气似乎有些不满：“让你表姐自己开口。” 林子倩对上男人阴冷的表情，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但是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干这种蠢事，她嘴唇嗫嚅着，又不敢说让顾念道歉，但是一句算了她也不敢说。 所以她拉着慕昕薇的袖子，一直就支支吾吾不说话。 慕昕薇气得要吐血，她甩开林子倩的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子倩见到慕昕薇走了，急忙小跑着跟上去，路过顾念的时候还不忘瞪了她一眼。 顾念撇了撇嘴角，本来的好心情就被这两个女人毁了，真是倒霉。 正当她在心里面翻白眼的时候，江亦琛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你怎么来了？” 顾念嘟囔着嘴，指了指一旁的保温盒：“来给你送饭啊，本来是想给你惊喜，现在看来是给了你一个惊吓！” 江亦琛对她话语里面的讽刺毫不在意，他转身：“跟我进来。” 顾念提起饭盒抱在怀里面跟着江亦琛进去了，上次她来的是顶层休息室，总裁办公室还没来过，进去一看，果然是宽敞明亮，装修简约但是设计感十足，基调以黑白为主，很符合江亦琛的喜好。 总之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低调的奢华。 顾念将饭盒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努力把刚才那点不愉快的事情抛在脑后，将饭盒打开，端出里面的菜和汤说：“这是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做出来，你没吃晚饭，赶紧吃饭吧!” 江亦琛没动，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会，笑：“到底是来送饭的还是来视察的？” “当然是送饭啊？”顾念睁大了眼睛，目光澄澈，似乎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江亦琛瞧着她还是认真打扮了一番的，脸上也上了妆，气色很好，尤其抹了豆沙色口红的唇瓣更是丰润，他嗤笑：“突然这么殷勤？” 顾念一本正经道：“你好几天没回去了，我怕你一工作起来就忘记了吃饭，所以就给你送饭来，哦，还有，家里总是我一个人，屋子有那么大，我有点害怕呢！” 能把孤单寂寞冷说得如此委婉也实属不易。 江亦琛的语气依旧是没有太多的起伏变化：“以前你不是挺适应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哦？” 顾念想了会，很是严肃的说：“以前你不回家我是习惯的，可是后来你回来了，我已经习惯有你的日子。” 男人的表情颇有些玩味，他望着顾念笑开来：“不就是欲求不满耐不住寂寞吗，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顾念一下子涨红了脸，赶忙转移话题：“饭菜快冷了，吃饭吧！” 她摸了摸肚子好像也有点饿了，索性她这次准备的饭菜倒是很多，江亦琛看着她，淡淡道：“坐下吃饭！” 顾念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将饭分了一点点在自己的小碗里面，然后递给他说：“你多吃点。” 她做了几个家常小菜，还顿了一锅鸡汤。高档保温盒效果很好，现在还是热的，她将鸡汤推到男人面前：“炖了一个下午哦，给你补补身体。” 说这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操劳的老妈子。 江亦琛的表情微不可察觉的变了变，扯了扯唇角，似乎也是这样认为。 两个人沉默无声地吃饭，顾念小口的扒着饭，忽然含糊开口：“我刚才……” 第117章 吻她 “吃饭不要说话。” 顾念：“……” 想想她刚才反应还是挺迅速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给了林子倩一巴掌，那女的实在是可恶，还有那个慕昕薇，他们两个每天腻在一块讨人厌吗？ 上次商场就是，明明是自己看中了试穿之前也没有说有人预定了，结果林子倩以来就要从自己手里抢走那双鞋，现在更可恶，二话不说就要泼自己一脸水。 幸好那杯水是温的，要是烫的，随便碰到肌肤肯定就会红一大片。 顾念愤愤不平的想，她们真当她是好欺负，下次见到要是她们还敢放肆照样打回去，对待贱人就不要太客气。 所以对于自己打了林子倩一巴掌，她不仅没有什么愧疚之心，反而还有些得意，这样一想，就冷哼了一声，小声嘟囔了几句。 江亦琛皱眉：“什么？” 顾念抿唇往嘴里扒饭，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江亦琛一本正经地说：”吃饭不要说话。” 江亦琛：“……” ………… 一直追到停车场，林子倩才追上慕昕薇的步伐，她停下脚步，捂着心口，上气不接下气：“昕薇啊，你走慢点。” 慕昕薇在车子旁停下，想了想又是怒意上头，她转身，握紧了拳头，看着眼前那张虚假的不知道打了多少玻尿酸的脸，伸出手指往林子倩脑门上直戳：“你是不是蠢啊！” 林子倩被她戳的朝后面退了两步，小心翼翼陪着笑脸：“对不起啊昕薇。” “你说你，撒泼发疯也不看看什么地方，那地方是能给你放肆的吗，你真是蠢得跟头猪一样，还拖着我下水，我在江亦琛心里的好感就全部被你给败掉了。” 林子倩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也不敢发火，唯唯诺诺地说：“昕薇，我是为你出气呢，那女的一看就和江亦琛有不明不白的关系，你不是一直喜欢江亦琛吗，所以我忍不住想要教训她一顿，上次商场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慕昕薇脸一沉，微微眯起眼睛：“记得。”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来着，总觉得他们好像认识一样，还真给我猜对了，我估摸着这女人应该是被江亦琛包养的，看她的模样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慕昕薇冷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这样好了，我帮你查查，到时候要不要找人教训教训她？” “林子倩！”慕昕薇双手环胸，笑得讥讽：“你玻尿酸打到脑子里去了吧，你哥被人查，马上就会滚进去坐牢，你还想教训人，你找谁啊？” 从小到大，慕昕薇都不是很看得起自己这个表姐，觉得她很蠢却偏偏喜欢出主意，做事情从来不过脑子。 林子倩被她嘲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怯怯地说：“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吗，怎么说也是你的情敌啊！” “为我考虑？话别说的这么好听，你要真为我考虑就不会拖着我来，害我跟你一起被嫌弃。”慕昕薇呼了口气，冷静下来想了想：“不过，这女人你帮我查查家世背景什么的，她应该比夏晚晚好对付。” “嗯嗯，我知道的。”林子倩脸上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昕薇你放心，只要江亦琛一天不结婚，这江城集团总裁夫人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是吗？”慕昕薇笑笑：“我倒是希望。” ………… 顾念吃完饭已经六点多了，江亦琛今晚七点还有个跨国视频会议，是关于江城集团的酒店在海外拓展的事宜。 她收拾餐具的时候想到刚才的事情，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说：“我没打招呼就来了，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江亦琛眸子眯起来：“就算有，也已经造成了。” “好吧！”顾念有些闷闷不乐，低着头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她们会在。” 江亦琛也没想到那两个人会突然冒出来，连招呼都没有打，前台报过来的时候，慕昕薇已经带着林子倩上来了。 慕昕薇是复星集团大小姐，前台不敢拦着。 顾念将餐盒收拾好，抬起头看着江亦琛：“不过我没说什么，她们也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话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可委屈了，明明自己是正牌的，还害怕见光。 江亦琛依旧是那样不冷不热的态度，看了会时间：“等会我要开会，你先回去吧！” 顾念想到回去以后自己要面对那空荡荡的房子心里有些不乐意：“你开完会还回去吗？” 江亦琛挑眉，目光深邃的盯着她看了一眼：“最近排卵期，欲望这么大？”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呆那么大的家有点害怕而已。” 男人抿唇淡淡道：“我十点开完会，你在这里待着。” “那你开完会和我一起回去吗？” “嗯。” “好啊！”顾念笑眯眯的看着他：“那我在这里等你。” 等到江亦琛走了之后，顾念就坐在办公室巨大的沙发上看书，她想起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差了，完全没把自己的愤怒表现出来，而且江亦琛也完全没有把当一回事。 不过既然是林子倩和慕昕薇两个人一起来的，那应该就没有发生什么事，她现在也就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总裁办的秘书很贴心，中途还给她泡了一杯热红茶进来，室内温度很适宜，她脱了外套，躺在沙发上，扯过秘书拿来的羊绒毯子盖在身上。 看书看到一半她就有些困了，尤其室内这么暖和，沙发还这么柔软，所以她对自己说就眯一会儿，一小会儿，结果眯着眯着就睡着了。 江亦琛开会开到了十点半，江城集团的酒店在海外进展不是很顺利，所以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商讨方案。 最后看大家都疲倦的不行了，江亦琛才宣布散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顾念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毯子，手里的书也顺势掉在地上。 江亦琛走过去，将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借着灯光打量着女孩的脸。 她的呼吸浅浅，肤色在灯光下更显得白皙，可以看见上面细小的绒毛，她闭着眼睛，尝尝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 鬼使神差一般，男人低下头，想去吻她。 第118章 吃醋 只是离着她唇瓣一厘米地方的时候，顾念的手机闹铃忽然响了。 江亦琛挺直了身体目光落在那来得不合时宜闹铃上似乎有些不满。 顾念在睡梦中被惊醒，其实刚才她已经醒过一次了，但是江亦琛会还没有开好，所以她就又睡了过去，睁开眼她坐起身子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她揉了揉眼睛：“你会开好了啊！” “嗯！” 顾念关掉闹铃：“那我们回家？” “好。” 顾念套上外套，拿起包，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黑透了夜色，颇有些心疼的开口：“你真是辛苦。” 辛苦吗？ 其实之前那几年他比现在还要辛苦还要艰难，多困难的局面他都面对过，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大概是因为结婚的原因，他的精力多少也会分给家庭一点。 地下车库已经没有几辆车了，顾念上车系好安全带，这会儿她已经清醒了过来，心里憋着话在车子开了一段路之后终于说出来：“老公，其实我今天来，是因为……” 顿了顿她继续道：“小北的事情，谢谢你。” 江亦琛淡笑：“哦，怪不得呢！” 今天突然跑过来给他送饭，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 听着男人那略带讥讽的笑意，顾念急忙开口：“老公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来给你送饭，其实我一直有这个念头，但是又怕你说我无事献殷勤。” 这话说得倒是颇有些委屈，说来说去反而都是他的错了。 “那是我误会了。” 江亦琛这样说反而让顾念不好意思了，她试探性地开口：“老公你要是不嫌弃，我每个周末给你来送饭？” “免了！”江亦琛毫不客气拒绝了她。 “那好吧。”顾念撅着嘴，觉得就这样被拒绝实在是有点扎心。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江亦琛看出她的心思：“不过每周来费时间，我也不一定每周都在。” 顾念眨了眨眼睛：“那……要不你每周抽个空回家一趟吧！你想什么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敢情是要他回家。 江亦琛凝眸目光淡淡转向她，那眼底的深意让顾念急忙摆手：“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呃，就是觉得既然我们是夫妻，一周起码得见一次面，说说话之类的，不然感情会淡的。” 她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长大之后很期盼婚姻和家庭。 江亦琛收回目光，眼睛平视着前方，半晌才开口：“这次的事情就算过去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顾念也是机灵，立即就说：“好的，我知道了，我下次做事情一定会考虑周全，不会冲动不计后果。” “你的话能信？”江亦琛似乎有些不信。 “当然能啊，那要不我拿一张纸写下来？”顾念想了想又说：“我要是违约了就……就罚钱吧！” “你有几个钱？” 我靠，这男人要不要这么毒舌啊！ 顾念不服气地撇嘴：“我虽然现在没有很多钱，但是我工作努力，认真上进，迟早会有钱的呢，对啦这次图书馆的招标我的设计被选中了呢！” 江亦琛觉得这女人身上自带一种傻气，那是一种还没有被社会磨平棱角和锋芒的天真，这是他不曾有的也不敢有的，也是他内心深处所羡慕当然从来也不会说出口。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江亦琛将大衣脱下，转动了手腕上的腕表，取下来放在柜子上，说：“我上去洗澡。” 顾念应了一声，却见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别有深意。 “怎……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顾念的舌头有些打结。 “不一起？”男人眼眸眯起。 顾念看着那张帅气的人神共愤的脸，心脏漏了一拍，慌忙摇头说：“你先去吧，我等会儿。” 江亦琛缓缓走过去了，低头，有些炙热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他笑得有些轻慢：“千方百计要我回来，我不满足一下你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顾念：“……” 她闭着眼睛想了想觉得江亦琛说的也是挺有道理的，自己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把江亦琛弄回来了，要是不睡他这么一回简直就是亏大发了。 然而，很快她就后悔了。 一个小时后，她的腰都要断了，内心哀嚎：江亦琛你这个混蛋。 两个小时后，她大口喘着气：“我……我不行了。” 最后的最后，江亦琛把她擦干抱到卧室的时候还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她躲在被子里的时候听他在她头顶轻笑：“满足了吗？” 这个问题是个坑，不能回答的，她就硬撑着不说话。 江亦琛将她从被子里拽出来，扯掉她头上的浴帽，揉了揉她的湿法，给她用吹风机吹头发。 顾念穿着睡裙安静坐在那里，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怎么会想到给我吹头发啊？”她不怕死地问：“你以前给别人吹过吗？” 他不仅想到了，而且还很会吹头发，风速刚刚好，距离控制的也适宜，不会烫到她，一看就是有经验的。 “嗯。”江亦琛没有否认。 顾念心里有些吃味：“女的吗？” 这话说出来她觉得真是多此一举，他怎么着也不会给男人吹头发啊！ “嗯。” 顾念不说话了。 江亦琛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吃醋了？” 顾念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那她一定很幸福。” “我妈是挺幸福的，这辈子没怎么吃过苦。” 顾念：“……” 吹干了头发，顾念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男人的脸，眉毛很浓，眼睛很深邃，眼皮单薄，是窄窄的双眼皮，睫毛还挺长，但是应该没有她长，鼻梁高挺，薄唇如刃，肌肤介于白皙和小麦色之间，每一处都是精致完美。 江亦琛抬手关了灯：“睡觉。” 黑夜里面，顾念朝着他靠近了一点，将脑袋埋进他的臂弯里，搂着他的胳膊，忽然甜腻腻地叫了一声：“老公。” 这一声让江亦琛浑身一个激灵，他转了个身，捏住顾念的脸，薄唇勾起：“又想要了？” 第119章 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 顾念脸一红，急忙拨开男人不安分的爪子：“不是。” 江亦琛低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不早了早点睡，今天被你折腾的有点累。” 顾念：“？？？” 什么叫做被她折腾有点累，明明是他再折腾好么，她刚想开口反驳忽然想到这就是一件越描越黑的事情。 顾念靠在江亦琛宽阔的胸膛上，男士沐浴乳的清香萦绕在她的鼻尖上，她深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开口：“我们……” 江亦琛挑眉：“嗯？” “以后都要好好的。” 说完这句话，男人没有说话，卧室里面只余淡淡的呼吸声。 顾念觉得心里有风吹过凉飕飕的，她嘟着嘴准备翻过身背对着他睡觉，结果下一秒男人就已经将她搂在了怀里面。 江亦琛伸手摸了摸她的发梢，轻轻道：“好。” 顾念抿唇笑了笑，然后在他脸颊上亲了亲：“你说的，不准骗我。” “嗯。”江亦琛吻了吻她的发梢。 顾念想到今天的事情，心里面还是有点不是滋味，斟酌了很久之后她似乎是很大度的开口：“我知道你和她以前关系匪浅，但是……”她伸手摸了摸江亦琛的脸：“以后能不能少见面啊！” 她的语气软软糯糯，江亦琛的心也随着那语气变得有些软了，他也摸了摸她的脸：“放心，我不会婚内出轨。” 顾念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胸膛，心想自己还在求什么，求他心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吗？ 这样是不是显得好奢侈。 每次一涉及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都会有些心酸难过，黑暗里面沉寂了几秒，她轻轻说了声：“晚安。” …………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顾念的设计方案提交上去，唐时很是满意，周一开会的时候敲定了一下，决定就用顾念设计方案去投标。 会议室一阵掌声。 散会的时候，黎宋跑过来对她祝贺了几句，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悦的，顾念也客气了几句：“学长，还是你指导的好。” 黎宋摆摆手：“没有，是你悟性高，好好加油。” 顾念点头：“那我去工作了。” 等到顾念离开之后，黎宋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高涵望着顾念的背影，撇了撇嘴，有些不屑：“不觉得老大对她格外好么？” 黎宋一脸迷茫：“没有啊，老大对我们都挺好的呀！” “傻吧你，她才进公司多久啊，这次就用她的设计，摆明了就是偏心啊！” 到底是亲学妹，黎宋多少还是偏袒一点的，立刻说：“高涵，你可不能这样说，她的设计又不只是老大一个人定的，肯定还有上面领导同意。后辈这么优秀，咱们还得努力才行。” “哟，你喜欢是不是？” 黎宋的脸立刻红了：“别胡说。” “是吗，我看你对她可殷勤了。” “高涵，你刚来的时候，我对你也这样，那我就是喜欢你吗？”黎宋忽然一本正经地说。 这话很有讽刺意味，堵得高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冷哼了一声，踩了高跟鞋走了。 ………… 顾念一直忙到下午三点才吃午饭，她把设计稿改了好几遍，早上会议一结束她觉得有些同事看她的眼光都有些不一样了， 设计部她算是小萌新，所以她要更加低调不能招黑。 她一边啃三明治一边刷手机，看到新闻顿时头有点晕，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秦氏集团董事长秦思明开会时突然晕倒，已被送入医院急救》 快速浏览下来，才知道几天前秦思明在召开董事会的时候，因为最近公司的内部波动，受到董事弹劾，一气之下，晕倒在了会议室，好在在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眼皮跳了跳，她握紧了手机，然后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秦可遇，她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疲倦，但是还是强撑着说：“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 简单问了一下医院地址和病房之后，顾念下班就打车去了医院。 秦思明对顾念也是当成亲女儿一样疼爱的，顾念和秦可遇小学认识的，那时候秦家还没有发家，秦思明一直都忙着工作，照顾不到她，有时候可遇还会去顾念家里蹭饭。 秦可遇的妈妈也早就生病过世了，秦思明就多年未娶。 但是小时候的秦可遇大小姐脾气很严重，青春期又极为叛逆，动不动就和秦思明吵架，然后躲进酒店里面，等着自己的爸爸抱着玩具拉下面子来接她。 小时候的记忆一幕幕在脑海里面划过，等到顾念回过神的时候，医院已经到了。 顾念走到病房门口，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秦可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哭腔。 “爸爸，那是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啊，不能就这么草率。” 秦思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和无力，“可遇，你相信爸爸，不会害你的，你是个女孩，能力再大那帮老古董也不会服气，爸爸之前和景家也有来往，当年的事情也不是他的责任，可遇，爸爸不想你太辛苦。” “爸……” 顾念抬手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秦可遇扭头看见是她，低垂下脑袋，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抬起脸来的时候，已经是神色如常了。 “爸，顾念来看您了。” “哦，念念啊。。” 顾念将带来的水果放在一旁，“叔叔，身体好点了吗？” 秦思明笑了笑，“好多了，没什么大毛病。” 他看着顾念，脸色温和而又慈祥：“念念，叔叔昨天还跟可遇说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正在这时，护士进来了，要给秦思明换药。 秦可遇弯腰，替秦思明整理了一下被褥，“爸，我和顾念先出去，护士给您换药了。” 末了不忘叮嘱一句，“别老盯着人家小护士看啊！” 秦思明失笑，“你这鬼丫头。” 掩上房门之后，顾念忍不住问道，“叔叔的病真没事吧！” 秦可遇幽幽叹了一口气，“只要不动怒，就没事。” 说完暗自咬牙，气愤道：“董事会那帮老狐狸，联合我二叔给他施压，逼他退位，凭什么，秦氏是我爸一手创立的，就算我不想继承秦氏，也轮不到他们来。” 顾念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第120章 可遇爸爸住院了 “还能怎么办”秦可遇明艳的脸上浮现起淡淡的哀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顾念也同样皱眉，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刚才我听你说什么一辈子的幸福，你……” 秦可遇猛然将脸转过来，然后又无力垂下去，“别说了，我正烦着，我爸身体不太行，董事局嫌我年轻没经验，管不好公司。” “那你爸爸的意思？” 秦可遇没说话。 就在这时，顾念的手机响了，是江亦琛打过来的。 “我晚上回来。”那边声音低低沉沉。 顾念看了一眼时间，“可是我现在在医院，秦可遇爸爸住院了，我过来看望他。” 江亦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那好，在医院等我，我马上过去，探望秦董。” 顾念还没说什么，那边电话就挂了。 她有些无奈，“江亦琛说他要过来。” 秦可遇挑眉，“他不会要来看望我爸？” 顾念看着一脸嫌弃的秦可遇，沉重地点点头，”他说他要来探望秦董。” “可别。”秦可遇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我爸受不起。” 生意上的事情顾念也说不清，也知道秦可遇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对江亦琛颇多怨恨，她拍了拍秦可遇的手：“放心，他有分寸，就只是单纯来探望一下。” 江亦琛挂了电话之后，转瞬给景少承拨通了电话。 他握着手机，语气散漫不经，“你老丈人生病住院了，知道吗？” 景少承听他这调侃的语气，眉头深锁，“什么老丈人？” 江亦琛笑了笑，“不是迟早的事吗？” “他怎么了？” “被气得脑溢血突发进医院了。” 景少承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那我抽空去看看，对了我问你借的书什么时候给我。” 江亦琛摁了摁眉心，“我忘了，待会儿整理给你。”他嗤笑，“你活了二十八年没想过学习，这会儿倒是想要学习，稀奇。” “闭嘴。”景少承毫不客气，自从他从监狱里面出来之后，江亦琛可没少损他。 “好，我闭嘴，你好好学习！我觉得你学的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 景少承从小不爱生意上的事情，这会儿倒是想起来要从头学习起商场上的东西了。 也是有毅力。 ………… 护士给秦思明换了药之后，江亦琛就过来了。 秦可遇一向不给江亦琛好脸色，但是看在顾念的面子上，她下巴微抬，“我爸在里面。” 江亦琛点点头，“我进去探望探望。” 顾念没有进去，陪着秦可遇去不远处的超市买些生活用品。 一路上秦可遇都没有什么心情，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念安慰道：“可遇，你别担心，叔叔会好起来的。” 秦可遇又是叹了口气，其实她担心的另有其事。 秦思明现在这个样子，以后公司的事情真的不是太能操心了，秦可遇对于公司管理并不是很在行，她志不在此，但是没办法大学还是去国外修了工商管理。 现在秦思明的意思就是想找个人帮衬她，这个人必须要有一定的身份。 当年的事情秦思明后来知道真相之后多少有点愧疚，不过当时景少承已经在法庭上认罪了，在外国景少承一直用的都是英文名，也是后来秦思明才知道他是景家人。 秦思明很看好这个年轻人，他没有儿子，可遇太年轻，历练不够，也不沉稳，再加上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这么累，他当年吃那么多苦只是想自己女儿以后安逸过完一生。 所以他想要把景少承当自己人培养，他看人眼光一向毒辣。 但是这么多年，秦可遇对当年那件事情一直无法释怀，即便她自己也有责任，但是依旧无法抵消她心中的阴影，她一个大好姑娘去留学就遇上这样的事情心里能平衡吗？ “顾念，有时候我可真是羡慕你呢！” 顾念此刻正专心致志看着商品的外文包装，闻言怔了怔，“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啊！”她将商品丢进购物车里面，“秦大小姐，我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有钱随性，想做什么都可以。 秦可遇望着她笑了笑：“羡慕你为爱孤注一掷的勇气，也羡慕你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顾念傻呵呵地笑：“，你也找个喜欢的人和他在一起不就行了吗？” “说得容易。”秦可遇撇了撇嘴，这么多年她没有正儿八经喜欢过谁。 从超市出来，医院门口，江亦琛已经坐在一楼大厅那里等她了，秦可遇将她手中的袋子接过，“你先回去吧，谢谢你来看我爸！” 顾念松开手，“那好，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江亦琛起身迈开长腿走了过来，看到秦可遇，面无表情，“少承现在在病房里面。” 秦可遇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得凌厉了起来，“他来做什么？” 江亦琛考虑到顾念在这里，所以有些话不能说的太刻薄，所以心念一转，换了种说法，“可能在讨论他的终身大事。” 换了一种说法，表达的意思确实差不多。 果然，秦可遇脸色一下子变了，像是被人踩到了痛处一般，踩着尖尖的羊皮靴就走了。 顾念一脸莫名其妙，“她怎么了？” 江亦琛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不知道。”说完搂紧了她，“吃饭去。” 顾念看了一眼时间，想到对面就是新光天地，于是建议道：“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去对面商场逛逛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走吧！”江亦琛牵起她的手，替她把围巾戴上，“外面风大。” ………… 秦可遇出了电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景少承推开门出来，她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脸部肌肉的布局，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凶残。 “你来做什么？” “哦，听说秦叔病了，来看望会儿。” “你和他很熟吗？” 景少承眉头微微皱起来，秦可遇说话一向都是这么刻薄，所以他忍了：“多来往来往就熟了。” 秦可遇抿着唇，冷冷看着他：“你别以为说几句好话他就认可你，你也别以为你出面救了我朋友我就会原谅你，还请你清醒点，认清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充其量不过是秦家的司机兼保镖，坐牢出来能找到工作就该烧高香了，你还在这里做着不切实际的梦，谁给你的勇气？” 景少承脸色刷的一下变了，线条硬朗的脸忽然变得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就在秦可遇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他忽然笑了。 第121章 敢娶你的一个都没有 那笑容透着寒意和讥讽，让秦可遇心里面有点发毛。 “可是怎么办，我这个梦就要实现了。”景少承笑得颇有些戏谑。 秦可遇气得不轻，但是考虑是在自己老爸的病房面前还是收敛起来情绪，冷冷道：“我不管你和我爸之间做了什么约定，但是没有我的同意，一切都是白搭。” 景少承笑而不语。 秦可遇明艳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她恨死那个不屑的笑容了，她脸冷得几乎可以凝结成冰：“你无权无势兜里更没几个钱，追我的公子哥从上城排到下城，虽然我不知道我爹是怎么瞎了，景家在辉煌也是从前了，现在a市论资排辈，景家算什么，你又算什么，排的上号么？” 这话是在太扎心窝子，景少承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秦可遇，好好说话。” “对你我能好好说话吗？”秦可遇咬牙：“强奸犯！” 最后三个字出来的时候，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但是秦可遇不怕啊，景少承敢动手打她吗，肯定不敢的呀。 景少承的确不敢，也不会，他沉默了后又是笑：“是啊，我是强奸犯，但怎么办，你只能嫁一个强奸犯，追你的公子哥的确从上城排到下城，但是敢娶你的一个都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清醒点，别把自己当女皇整天高高在上，你这脾气，没了你爹的庇佑，你以为有人能够受得了吗？” 秦可遇气得五指收拢都变形了，好久才从牙齿里面蹦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啊？”景少承微微笑着：“我说，你清醒点，活了二十多年对自己要有个基本认知，遇上几个审美奇特的2b献殷勤，就真以为自己只能天上有了。” 秦可遇发誓，从小到大没有敢这么跟她说话，即便秦家在a市不是那种根基深厚的名门望族，但是从她进入上流名媛圈子的那时候起，多的是对她各种献殷勤的公子哥，他竟然说他们是审美奇葩，还讽刺她自大骄傲。 她气得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朝他的肩膀推过去：“让开！” 景少承在那手推过来的一刹那就让开来了，秦可遇推了个空，被气得大脑有些供氧不足，再加上脚上的鞋跟有些高，一时没注意就朝一边栽去。 斜刺里伸出一双手揽在她的腰上，秦可遇的高跟鞋一个没有注意一脚踩在了景少承的鞋面上。 “嘶……”景少承倒吸了一口凉气：“秦可遇，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 秦可遇本来想要立刻站稳的，听到他这句话之后，火更大了，鞋跟继而在他的脚背上辗转了一下。 痛得男人英俊硬朗的五官顿时扭曲了起来。 我是男人，不打女人。景少承在心里面拼命给自己催眠。 秦可遇站直了身体，整理自己的头发，背对着他，声音清冷：“景少承，虽然当年的事情让我很没面子，算是我人生的一个污点，我以后可能孤独终老，但我也不至于嫁给一个强奸犯来保全自己或者秦家的脸面，大清早望了。” 说完她推开病房的门就走了进去。 景少承不屑地撇了撇嘴，冷哼一声：毒妇，谁想娶你？ ………… 从一楼进商场的时候，顾念就闻到了一股子香甜的烘烤味，她抬眼望了过去，这有一家小型的蛋糕烘焙店，微博上有名的店铺，甜甜圈特别特别的好吃，她一直惦记了很久，只是没有时间，这会儿看到了，怎么能够放过。 她拉了拉江亦琛的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边。 江亦琛皱眉：“怎么了？” “那儿的蛋糕店的甜甜圈特别好吃，是网红哎！”她眨了眨眼睛：“而且情侣去可以打八折哦！” 江亦琛并没有望到蛋糕店，就只是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但是他看着顾念那祈求的小眼神以及她末尾加的一句情侣打八折哦，还是迈着腿走过去了。 顾念要了一分甜甜圈，一看号码，差点没晕过去，前面起码还要有十五位等候的，她是个没耐心的，当时就决定不要了。 她有些难过的说：“算了吧，下次再买好了，人太多。”而且她觉得似乎江亦琛很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他一向喜好安静，对于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有一种本能的排斥。 再加上这样等实在太浪费时间，江亦琛的时间宝贵，排队买甜甜圈这种事情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我在这里等。”江亦琛忽然说：“你先上去看衣服，挑好了等我去付款。” 顾念，“……” 她还能说什么。 江亦琛也没等她说话就从她手里面拿着号码牌规规矩矩去排队了。 顾念抿唇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去四楼女装店里看看，你好了我们就去吃饭。” 江亦琛笑了笑，他围着围巾，露出夺目好看的眉眼，有不少排队的人已经将目光朝他们这边落来，男的高大英挺，女的温婉柔美，不管如何，至少看起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换做是别人，江亦琛肯定嫌弃这浪费时间，但是他孤独了好久，现在有个人在他的生活里面陪着他，做着恋爱的时候做的事情，让人蓦然发现原来生活还可以这样过，不再只是简单的两点一线，人生也不仅仅是吃饭睡觉工作健身，处处都有期待和欢喜。 新光天地的女装都是一些大牌，但也有很多是设计师自己开的店，独家设计，十分精巧，秦可遇都很喜欢的一个设计师molly的专柜就开在这里面，她带着顾念看过这个设计师在服装学院举办的服装展，顾念也喜欢上了这个牌子。 她走到四楼去了molly的店面，试了一件黑色的羊绒小皮裙，款式很好，也很暖和，不过价格实在是有点高，店员看着她面露赞美之意直夸她好看。 顾念犹豫着，最后还是准备放下来。 直到外面响起来一个娇俏的声音，“我上次在这家看中了一件大衣，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抬脸望去，她有一瞬间的错愕与失神。 第122章 我是她老公 来人是陆湛，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娇俏的容貌精致的女孩。 女朋友吗？ 顾念有些好奇。 “陆湛？” 轻轻的声音让陆湛朝这边望过来，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喜：“咦，顾念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这里逛逛，看看冬天的衣服，对啦，陆湛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陆湛摊开手掌：“已经好了。” “哥，这你朋友啊！”她身边的小姑娘眨着圆圆的大眼睛，眼神里的笑意一片八卦。 “嗯，同学十年的顾念。” “哦哦哦，我知道。”小姑娘挤眉弄眼，伸出手打招呼：“我是陆汐，陆湛是我堂哥。他跟我说过你，说你是他……” “哎，好了好了，废话真多。”陆湛皱眉：“这我妹，没有男朋友，所以死活拉着我来逛街。” 顾念笑了笑。 陆汐看着眼前笑起来很好的女孩，一瞬间好感倍增，她撇开陆湛，跑过来问顾念：“你也喜欢这个牌子吗？” “对啊，她们设计很有趣呢！” “看来我们的眼光很像，molly也就这里才有实体店呢。”陆汐也是爱笑：“你帮我看看我上次看中的大衣怎么样？” 导购按照陆汐的指示拿出来那件大衣递给她，陆汐脱掉外套让陆湛拿着，陆湛暗暗翻了个白眼，拿过外套坐到沙发上去了，敢情自己现在变成了个外人。 顾念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一遍说：“很好看，颜色和质感还有设计都很好，但是它的这个肩线设计会显得有些成熟，你要不要再试试落肩的那款，因为你的肩膀很平，穿落肩会显得更俏皮点。” 导购员又拿了一件落肩的大衣递给陆汐，陆汐穿上之后果然很好看，她开心地转了一圈：“姐姐，你眼光真好，下次买衣服我就跟你一起了。” 陆湛坐在沙发上冷哼，这才几秒，就姐姐叫起来了，他这个妹妹是有多自来熟啊！ 陆汐当即拍板就要这一件了。 顾念手机叮咚了一声，是江亦琛发来的消息，说他好了，她急忙收回手机对陆湛说：“我朋友在等我，我先跟他吃饭去了。” 陆湛站起身来：“就走啦？” “我朋友等的很急，迟到了会被说。拜拜！” 导购员急忙走上问：“小姐，你看上的那件皮裙，还要吗？” “啊，不用啦，谢谢。”顾念和善一笑：“下次再来吧！” “好的。” 等到顾念走了之后，陆汐就给陆湛使眼色。 看着自己这个哥哥还是一脸呆滞的模样，陆汐有些无语：“哥，赶紧把这条裙子买下来送过去啊，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她很喜欢这条裙子呢！” 一旁导购赶紧帮腔：“是啊，那位小姐很喜欢这条裙子，犹豫了好久。” 陆汐撇嘴：“哥，你不是喜欢人家嘛，赶紧送点东西表示一下心意。”她翻了翻吊牌：“两千八，哥，你买得起的哦。”她挤眉弄眼：“你不是刚发了工资，买的股票又大涨吗，赶紧下点血本追妹子吧！” 陆湛听她这么一说也对，他对一旁满脸期待的导购说：“把裙子包起来吧！” 陆汐挥舞着小拳头：“哥，加油，fighting，别忘了回来帮我买单哦！” ………… 顾念走出molly门店没几步，身后就传来陆湛的声音：“顾念。” 停下脚步转过身去，顾念就看到陆湛拎着白色纸袋子朝她这边小跑过来。 “有什么事吗，陆湛？” “顾念这个给你。”陆湛将印molly这个logo的白色手提袋递给顾念。 顾念心中一凛，他不会给她买了件衣服吧。 果然下一句，陆湛的话就是：“我看你很喜欢那条裙子，就自作主张给你买下来了。” 顾念被震惊到了，后退一步急忙摆手：“陆湛，我不能要的，谢谢你啊！” 二千八的裙子，陆湛说买就买，这对于从小家境优渥的他不算什么，但是对顾念来说却是一价值不菲的礼物，再说了，她以什么理由收下这礼物，就算脸皮厚收下了，回去江亦琛那关她要怎么过，那男人还不得分分钟弄死她，她如拨浪鼓一般摇头：“对不起啊陆湛，这我真不能收。” “没关系的念念。”陆湛叫着她的小名：“我就是看你喜欢所以买给你了，你穿上肯定很好看拿着吧，就当我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顾念无语，她这生日还要几个月之后呢！ 她刚想说，身后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来：“怎么了？” 顾念心中顿时一凛，紧接着一股子麻意窜上了头脑，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往头脑那边集中，她头顶开始发麻，然后是脊背发麻，最后蔓延到四肢。 江亦琛走上来，脸上的表情很淡，但是到了顾念和陆湛跟前，却突然笑了笑，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搭在顾念的肩膀上，将她朝怀里面搂着：“甜甜圈给你买好了，趁热吃还是等会儿？” 陆湛看到那双手搭在顾念肩膀的时候脸色一瞬间变了，心情也沉到了谷底，他愣了好久才开口：“顾念，这是你男朋友吗？” 顾念扯了扯唇角，还没开口，一边的男人已经替她开口了：“不是。” 陆湛还没来得松口气，江亦琛又开口：“我们结婚了，我是她老公。” 结婚，老公，这几个字窜入陆湛的大脑，他忽然呼吸紊乱了，看着顾念的眼神里面多了一抹伤痛。 江亦琛伸手摸了摸顾念的头顶：“念念，这是你朋友吗，给我介绍一下吧！” 他声音很温柔，摸着她的头发的动作也很轻柔，可是顾念却有那一巴掌要拍在她天灵盖的错觉，他明明就知道陆湛，却还要她介绍，什么意思，她也能猜到。 顾念调整了一下表情，抬起脸，对着陆湛温和一笑：“这是我老公，江亦琛，我们三月份结的婚。”她将脸转向江亦琛：“这是我的朋友，陆湛，算起来是老同学了。” “好的。”江亦琛依旧是温和挑剔不出毛病的表情，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陆湛：“以后有事可以拿这张名片来江城集团找我。”- 那张名片上简简单单就只有三个字——江亦琛。 第123章 一错身错一生 陆湛抬起脸，看了对面的人一眼，他将手提袋放在地上，双手接过名片，觉得自己手里面仿佛握着一团灼热的火焰，他尴尬笑：“抱歉，我还未来得及印名片。” 江亦琛将脸上虚假的笑容发挥到了极致，说出的话却稍显那么刻薄了：“我明白的，刚毕业嘛毕竟。” 顾念也觉得这个场景颇有点尴尬，陆湛低着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本来是想找个好的时机告诉陆湛，现在看来也不用了，不过也好，陆湛以后也可以去追逐自己的幸福。 所以她又是一笑：“陆湛，我们先去吃饭了，拜拜啊！” 陆湛朝她也是挥手：“再见。” 这一声再见说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一种难言的惆怅。 握着那张名片回到女装店里面的时候，陆湛一脸沮丧颓唐，他将手提袋放到一旁，叹了口气。 陆汐走过来：“怎么了哥，她没要吗？” “没有！” “没事啦，哥，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呢，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不用了。”陆湛苦笑一声，他呼了一口气：“她结婚了。” “啊？”陆汐睁大了眼睛：“哥……”她蹲下身子握着陆湛的手：“对不起啊！” “没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不过……”他拍了拍脑袋：“她怎么就会结婚呢？” 导购一脸为难：“那这裙子还要吗？” “陆汐，你喜欢吗？”陆湛望着她，笑了笑：“买都买了，给你吧。” 他的笑容里面有几分凄凉，让陆汐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 顾念这两个字她在他嘴里面听到过很多次，至少在她的认知里面，哥哥是很喜欢这个女孩的，她今天见到真人也觉得是很漂亮很有气质的一个女孩，并且眼光也特别好，总之就是很想和她做朋友那种。 看到陆湛这幅模样，她衣服也不想要了，拉着陆湛：“哥，我陪你喝酒吧！” 陆湛倒是没忘了给她买衣服的事情，吩咐导购将衣服包起来，然后说：“好啊，只要别给你爸妈知道。” “放心吧，不会的。” ………… 顾念挽着江亦琛的手，还没等他开口，就自己招了：“我去买衣服，正好他陪着她妹妹来买衣服，然后我们就说了几句话，就是打个招呼这样的，没别的。” 江亦琛淡淡应了一声，他将甜甜圈的袋子递给她。 顾念接过袋子，看着他的脸，最后抓了抓头发说：“我已经跟他说我结婚了，他以后也会和我保持距离，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江亦琛抿了抿唇，转移了话题，“怎么，没挑中好看的衣服。” “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好多衣服呢，所以不准备买了。” 江亦琛勾着唇笑了笑，“这么给我省钱？” 顾念挽起他的手，往嘴里塞了一个甜甜圈，“我可是居家又能干的模范型好妻子。” 江亦琛琢磨着她的话，半晌笑了笑，“是挺能……干的。” 一口气没上来，顾念差点没被噎死，她愤懑的用手肘在江亦琛胸前捣了一下，“你怎么这么污？” “我说什么了？”江亦琛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顾念深吸一口气，从袋子里面掏出一个甜甜圈，往他嘴里一塞，“不准再说话。” 将甜甜圈咽下去，顾念拍了拍手，“晚上吃什么啊？这边我刚在手机看了一圈，好像没有什么好吃的呢。” 没有回音。 顾念又说：“要不我们回去做饭，我亲自下厨，怎么样？” 没有回答。 顾念抬脸望着他：“那你想吃什么呀？” 她问了个寂寞，江亦琛依旧不开口。 “怎么不说话？” 江亦琛目视前方，神色平静，“不是你说的吗？” 哦，还有这茬。 “那你现在可以说话了，快回答我。”顾念朝他眯着眼睛笑。 “不可以，我也是有脾气的。” 得，还跟她傲娇耍起脾气来了。 顾念急忙一步迈到他面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状一样好看，她露出一排贝齿：“快回答我，快点。” 她笑靥如花，唇红齿白，因为向上仰着看他，下巴尖尖划卡了一道精致的弧度。 江亦琛扣住她的腰，将她朝电梯里面带，在她的唇上重重咬了一口，“我们回去。” 电梯门阖上，他俯身，加重了这个吻。 热恋中的情侣通常这样甜蜜，很多时候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陆湛也没想到一出来就会碰到这样的场景，他定定站在那里，胃里面都开始冒酸水了。 陆汐从一旁走过去，叹了口气：“哥，别伤心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她拍了拍陆湛的背：“其实他俩还挺配的，那个男的真的好帅好帅哦！” 陆湛斜眼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是亲妹吗？” “当然是啊，我还没说完呢！”陆汐一脸诚恳地继续道：“哥你也很帅啊，所以也会有更好的妹子等着你的。” 陆湛摇头，拍了拍陆汐的脑袋：“你不懂！” “我懂啊，你喜欢她很久了对吗？”陆汐一本正经地分析：“可是中途你离开了两年啊，这两年也许就是关键时候呢，她碰到了别人然后觉得合适就结婚了。” “是吗？”陆湛唇边浮起来淡淡的苦笑。 “是的，这世上有个词叫做有缘无分，还有个词叫做情深缘浅，两个人很多时候明明很相爱，但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在一起，往往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就有可能发生巨大的变化，缘分这种东西很奇妙，有时候一错身就错一生呢。”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吗？”陆湛转过脸凉凉看着说话一套一套的陆汐。 “我是没谈过恋爱，可我看言情小说呢，总会懂点的啊！” 陆湛扯了扯唇角，“以后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小说。”他转了个身，将江亦琛的名片递到陆汐手里：“给。” 陆汐看着手中跟张卡片似的名片，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只有烫金的三个字——江亦琛。 “这是什么啊？” “护身符！” “什么？”陆汐还是一脸呆滞。 “拿着吧，也许以后会派上用场。” 第124章 我们要个孩子 晚上的时候，顾念亲自下厨，做了两菜一汤，卖相看起来特别好。 她吃了一个甜甜圈，这会儿倒不是很饿，给自己盛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又给江亦琛盛了一碗汤，说：“今天时间有点赶，下次给你熬排骨汤补补身体。” 江亦琛挑了挑眉：“我看起来很虚？” “你好像瘦了点。”顾念望着他愈发清瘦的脸颊：“最近太辛苦了。” 他最近一段时间忙着工作，健身落下了，肌肉流失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清减了很多，也没有按照营养师给他的食谱好好吃饭，一天基本的蛋白质摄入没有保持，不瘦才怪。 “唔……”江亦琛思考了会儿不正经地说：“你最近压榨我太厉害了。” 顾念喝汤的勺子一顿，撇了撇嘴：“那我们今天分房睡好了。” 江亦琛面色不改：“天挺冷的，两个人睡暖和。” 顾念抬起脸，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口是心非。” 吃完饭，江亦琛照旧去了书房处理公务，顾念在楼下泡了一杯热牛奶放温了端上去给他，看着带着眼镜安静办公的男人虽然一瞬间又被惊艳到了，但是还是镇定地说：“给你泡了杯牛奶，趁热喝吧。” 江亦琛点点头：“嗯。” 顾念凑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撑在下巴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过了会儿说：“老公，要不你别那么拼了，我觉得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如果总是要争第一得多累啊！” 她以前也很喜欢争第一，不管是在学习还是在体育抑或是别的方面，顾念当年也可是一中一枝花，后来发现那样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她大学四年即便是在本地读的，但是周末基本上都在兼职，很少有空回家，也没有好好陪陪自己的妈妈，现在时光能够倒流的话，她宁愿多花时间陪妈妈，也好过现在想和妈妈说话她都听不到。 江亦琛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脸看着她，那目光颇有深意，看得顾念一瞬间紧张起来，她急忙道：“我是看你太辛苦了。” 辛苦？ 曾经有人问他那么拼命辛苦做什么，当他从棉兰岛活着回来的时候他的目标就很明确，就是查清楚当年真相，为父亲洗白，就这个目标而已，他坚持到了现在。 江亦琛眉目之间闪过一丝笑意说：“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自己的男人拼命赚钱养家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对。” “哎呀！”顾念摆手：“那些都是公众号写的毒鸡汤，的确要拼命赚钱，但是得是两个人的事情，现在讲究男女平等。” 她从小就自立自强，顾心菀教给她人生的第一课就是坚强乐观，她也一直履行到了今天，现在吃穿都用江亦琛的，她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所以一直都在偷偷存钱。 江亦琛淡淡笑了一声：“我要是不会挣钱，不被你嫌弃？” “不会啊，你在我心里面是最厉害的。” 江亦琛伸手捏住她的小脸：“好话你张嘴就来，不要钱似的，来，告诉我，你老公厉害在哪？” “长得帅，会挣钱，很聪明，做什么事情都很淡定会考虑周全，世上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情。”顾念一脸正经，这话是出自内心的。 “还少了个吧。” “啊？” “床上不厉害？” 顾念拨开他的手：“你太不正经了，我是认真的。”她眨了眨眼睛：“我和你说，我的设计被选中了，到时候会发奖金的。” “恭喜。”江亦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在书房暖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温暖。 顾念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要好好工作，努力挣钱，你别那么辛苦了。” 江亦琛低着头，暖光灯下看不清表情，他只觉得这个女孩真是单纯的可爱。 是真的单纯，不是那种做作的天真。 顾念试了试牛奶的温度，温柔体贴的说：“差不多可以喝了。” 江亦琛喝了一口对她说：“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去睡觉吧！” 今天顾念跑了一趟医院有点累，吃了褪黑素就睡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外面似乎刮起了大风，她裹在被子里面，懒得动，等听到动静的时候，江亦琛已经走过去将落地窗外的窗子锁了起来。 顾念睡得迷迷糊糊，皱着眉，“外面怎么那么大风。” “下雪了。”江亦琛轻描淡写。 下雪了？ 顾念一下子清醒了，她最喜欢的就是下雪，坐起身子，就想要起身出去看。江亦琛回头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你做什么？” “下雪了，我出去看看。” 他扶着额头，颇有些无奈，“你三岁吗？” “我就看看嘛。”顾念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南方看到雪很稀奇啊！” 江亦琛怔了怔，然后将大衣拿过来，给她披上，“别着凉了。” 顾念打开了落地窗，走到阳台上，果然看到栏杆上飘了细细碎碎的雪花，她兴奋地撑着栏杆，“这雪挺大的啊，估计明天起来就可以堆雪人了。” 江亦琛走出去，看着那薄薄一层的雪花，毫不客气地打击她，“你想多了，明天早上就会化了。” 顾念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 她真的很想挠江亦琛，连一点希望都不给她。 江亦琛一把抓住顾念的胳膊，声音带着不满：“现在十二点了，赶紧回去睡觉。” 伸手关上落地窗，身边的女人还在喋喋不休，“我看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有雨雪，真的来了，天气预报难得准一次。” 顾念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还是很兴奋：“这几年我都没看过雪了，我以前最会堆雪人了。” 江亦琛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可能娶了一个三岁小孩回来，他俯身，在她唇瓣上咬了一下，威胁道：“还睡不睡了？” 顾念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睡，马上。” 她刚闭上眼睛，就落入到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耳边就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顾念，我们要个孩子吧！” 第125章 他一直对他爸爸的死耿耿于怀 顾念吓得眼睛都睁开了，磕磕巴巴地说：“我……这太突然了。” “不想要吗？” 顾念暗暗呼了一口气，心想我还是个孩子呢，她小心翼翼地说：“我还不够成熟，没做好准备。” 男人的手滑进去，吻着她的耳朵，声音低低哑哑：“那你要准备多久。” “再……再过个几年吧，唔……” 江亦琛含糊不清道：“这么久？” 顾念有些招架不住，推开他：“你不是最近身体不好吗，我们减少一下频率吧！” 江亦琛低低嗤笑：“我怕你不满足。” “我觉得ok了，真的。” “是吗？”江亦琛恶劣一下，咬着她的耳朵：“真不想要？” 顾念：“……” 她觉得他下一句就是嘴上说着不想要身体却很诚实嘛，做事情要遵从内心的想法，她眼睛一闭任由江亦琛摆弄了。 今天他倒是没太折腾，结束后，他抱着她说：“我明天晚上飞东京出差。” 一听到他要去东京出差，顾念原本迷迷糊糊的意识都清醒了，她转过身子来，“正好我想买一些他们国的护肤品，怎么样，代购吗？” 江亦琛额头顿时划下三道黑线。 “你想买什么明天跟宴西说。” 顾念原本雀跃的心情瞬间就跌倒了谷底，说真话她是一万个不想和宴西有交集，但是江亦琛说了，她还是老实应下来。 在心里面盘算能买什么东西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坏笑了一声：“你说能买到那种原装的碟片吗？” 江亦琛一听到碟片两个字，神经顿时敏感起来，重复了一遍，“碟片？” “就是高清无码的那种，” 江亦琛嗤笑一声，“想不到你还好这口，怎么，想学习？” “没有啦，就是好奇，听说silbo的男主都超帅的，身材也很好。” “顾念！” 一般江亦琛连名带姓叫她的名字的时候，就是他黑脸生气的时候。 顾念缩了一下，但是还是不怕死地说：“那就准你们男人喜欢苍老师吗？” 一旁的男人幽幽的开口，“我可不喜欢她。” 顾念好奇了：“那你喜欢谁？” 不都是说苍老师是男孩的启蒙么？ “就这点事，没有别的要说？”江亦琛的语气好像很不好，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顾念这才想起，急忙说，“你要去出什么差？” “最近江城集团在东京推进酒店计划，我过去和日方洽谈。” “这样啊。”顾念不太懂他生意上的事情，但是感觉应该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于是问：“你要去多久啊？” “少则一周，多则一个月。” 顾念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那我得一个人住这么久啊！” “你要是害怕可以去妈那里。” 顾念想了想，觉得可以，她靠在江亦琛的怀里面，“你要去一个月的话，那我们就过不了圣诞了。” 她的语调软软，似乎有无限叹息，“还想和你一起过平安夜的。”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长发，“我尽量早点赶回来，如果赶不回来，以后还有那么多的圣诞呢！” 那么多的岁月，都要和他一起走下去。 顾念沉浸在他的情话里面，内心情绪在流转的时候，男人忽然开口：“我不在，你在家里乖点，知道吗？” “知道的，知道的。”顾念急忙表忠心：“我要不听话你就赶紧飞回来。” 江亦琛嗤笑，捏了捏她的脸：“睡觉。” …………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江亦琛的飞机飞东京，他没有让顾念去送，宴西为他打点好了一切，还给顾念打了个电话，问她要什么，列个单子给他，虽然语气依旧是冷漠的。 出乎意料的是，宴西这次没跟去，江亦琛就带了几个江城的高层去，但是每个人的行程安排却又不尽相同。 顾念每天乖乖地上班下班，经常加班到十一点才下班，就为了市图书馆的设计图，虽然很累，但是却过得很充实。周末她抽了空去看了江妈妈。 江妈妈这次也提到了孩子有关的事情，顾念如坐针毡，糊弄了过去，江妈妈也没再多说，她给江亦琛织围巾，顾念就在一旁帮忙，听到她说：“我以前第一次织围巾，很难看，但是老江他还是很喜欢，天天围着，也不顾他单位同事的嘲笑，老江走的那天，我还在家里织围巾，准备托人带到狱中给他。” 说这话的时候，江妈妈的表情看起来无悲无喜，但是顾念还是听出了那种压抑的悲痛，她握着江妈妈的手：“妈，爸他在天上看到你过得幸福，会开心的。” “也是，亦琛这些年总算混出了样子，他爸爸之前不准他踏入军政商三界，但是他还是踏进了。”江妈妈理了理思绪：“亦琛小时候想当医生，后来又想当探险家，没想到最后做了商人。” “亦琛他很聪明，做什么都能做得好。” 江妈妈抿着唇笑着：“他爸爸的离开对他打击很大，那年他连高考都没参加，我当时精神状态不太好，等到清醒点的时候他说他要南下。” 江亦琛十八岁之后的去向一直都是个迷，他没说过，顾念也没问过，但是总觉他一定经历不少事情，她摸到过他腰间的伤疤，还有背部的伤痕。 “妈，那他去了哪里呢？” “他具体没跟我说，但是这一走就是将近五年，连封信都没有，我一度以为他人都不在了，好在后来他回来了。” 后面的事情顾念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回来之后他一手创立了江城集团，成为a市新贵。 “妈您没有问他吗？” “问了，他不肯说。”江妈妈叹了口气，“但我知道，他在外边吃了很多苦，回来后性子也变了不少，不爱笑了，变得有些冷漠和封闭了。” 顾念想了想她和江亦琛相处的这段时光，是觉得他性子颇有些阴晴不定，也不怎么爱笑，和多年前的那个阳光少年差了很多。 “念念，你是个好姑娘，妈也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江妈妈反握住她的手：“有些话我说没用，你说也许还有点用，帮我多劝劝他，让他做事别太做绝。我知道他一直对他爸爸的死耿耿于怀，想翻案来着。” 第126章 你不去搞传销可惜了 翻案？ 顾念惊了：“爸他是……被冤枉的吗？” 江妈妈摇摇头：“老江在牢里没坚持住，有些事就成了定案。”说罢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过去的事情虽然过去了，却忘不了，老江的人品我是相信的，亦琛……”江妈妈眉宇之间全是为难：“他就一个人，怎么能斗得过那些人呢？” 顾念的心瑟缩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江亦琛还有这样深埋在心里不为人知的事情。 脑海里面忽然想起慕天乔对她说的那些话，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想要什么？ 前几天的时候她还对江亦琛说要他别那么拼命辛苦了，还傻乎乎地说自己多挣钱让他不用那么累，当时江亦琛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了笑。 现在看来，她虽然和他朝夕相对，彼此是最亲密的人，也做过一切亲密的事情，但是就像是慕天乔说的那样，她其实根本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就算知道了，她也无能为力帮不上什么忙。 想到这里，顾念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整张脸都有些麻木。 江妈妈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急忙握紧她的手：“念念？” 顾念回过神来：“妈！” “念念，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害怕和紧张，妈只是让你有空多劝劝他，让他别被仇恨蒙蔽了，最后走入歧途。” 顾念一颗心跳得飞快，好半晌嘴角才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好的。” 这一下午她都过得心神不宁，在江亦琛的房间里面她又看到了他和他爸爸的合照，父子两个人模样倒是挺相似，但是江亦琛的五官轮廓更多融合了安千惠的长相，变得更加线条明显精致。 他爸爸眉目舒朗倒不是像坏人。 当年她听到的消息就是江清源贪污巨款入狱，最后自尽在狱中，而那笔巨款也不知去向，因为这个，江亦琛的爷爷也宣布和他们断绝关系。 这件新闻当时挺轰动的，毕竟江亦琛是一个高高在上处于云端上的人，突然一下子就跌到了尘埃里面，有不怀好意的人还为此幸灾乐祸不已。 快十年前的事情了，新闻也寥寥无几，仿佛逐渐地被人遗忘掉了。 ………… 快八点的时候，江亦琛的视频电话到了。 虽然内心纠结了很久，但是面对江亦琛的时候顾念还是摆出了最佳笑容，她盘腿坐在床上撕掉脸上的面膜说：“我在妈这里呢，现在睡在你的床上。” 江亦琛抿唇一笑。 顾念从一边拿过织了一半的围巾给他看：“妈给你织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我来织。” 江亦琛唇角勾起：“哟，你还会织围巾。” “会的呢。”顾念很是不满他的语气：“我会的可多了，等你回来，围巾就可以织好了，不过提前说一下，我虽然会，但是技术不熟练，所以你不要嫌弃哦。” “怎么敢？” 顾念趴在床上换了个姿势，笑眯眯地问他：“你在那边怎么样啊，合作有进展吗？” “嗯，正在谈。” “虽然我不是很懂生意上的事情，但是我觉得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顾念又开始一本正经地拍马屁。 “是吗？”江亦琛勾唇淡淡笑了。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这话一出，江亦琛难得大笑一声，揶揄道：“顾念，你不去搞传销可惜了。” “啊喂，我认真的鼓励你呢，你竟然说我是搞传销的，我生气了。” 江亦琛忍着笑：“我尽快处理这边的事情，陪你回来过圣诞。” “工作要紧。”顾念很是识大体，和他聊了十几分钟怕耽误他的时间，最后不忘提醒他记得代购。 江亦琛挂了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宴西的电话。 “总裁，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行程已经透露出去了。” “我不希望有差错。” “我明白的。” 东京时间九点四十五，黑色的轿车在酒店楼下停下，江亦琛看了眼手表，从电梯直接下去，进了车里。 约十分钟之后，车子在一座独栋的日式别墅前停下，车门由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打开，江亦琛下车，就有早已等候在门口的穿着和服的年轻女性恭敬打招呼。 她说的是日语，江亦琛微微点头，便由她带领着进了这座院子。 八角路灯散发着晕黄的光芒，和着月光一起散落在院子周围，尽是现代化建设的高楼大厦的城市里有着这一座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庭院实在不易。 穿过长长的走廊，在一道木质门前停下，身着和服的女人验证了虹膜之后，移门向左右划开，如此进了三道门之后，最里面的门移开之后，是一间地地道道的茶室。 室内摆设充满着日式特色，榻榻米的地面，细格子绣着樱花的屏风，茶室中央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穿着和服的老人，他有着日本武士最典型的发型，露出的一节苍老的手里面端着茶，听到声音也没有抬头。 江亦琛没有在意他的不礼貌，进去之后在他对面坐下，开口：“源宗季先生。” 他用的是日语。 “久仰您的大名，一直没有机会前来拜会，失礼了。” 那位叫源宗季的男人这才抬头，缓缓看了他一眼，慢慢开口：“你说你认识信义。” “是的。”江亦琛声音沉沉：“他有东西让我转交给您。” 递上去的是白底蓝纹的丝绸绣袋，上面绣着源家的家徽——龙胆。 源宗季接过，用手掂量了很久，忽然悲从中来，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克制住了情绪。 过了好久之后，源宗季才再次开口：“江先生您这次前来，除了将信义的遗物交给我，还有别的事情么？” 江亦琛缓慢开口：“想必您之前也有耳闻，我来是在涩谷区推进酒店计划，而那块地正好是您私有的。” “您是想让我把地卖给您？”老头子忽然有点生气：“用着信义的名义来和我套近乎？” “并不是，这二者没有直接的联系，是两件事，但是恰好凑在了一起。”江亦琛回答的不卑不亢。 又是沉默了好长的时间。 源宗低垂着眉目，看不清表情，慢慢开口询问：“你日语很好，是信义教你的吗？” 第127章 一生的荣耀 提到信义的时候，老人眼里明显闪过一抹伤痛。 江亦琛垂眸：“是，他是我的启蒙人。” 源信义从懂事起就开始是一个中二少年，出身于源氏家族，身为源义经的后人，地位极高，若是按照正常轨道走下去，人生不会出现太多的偏差，就像是所有富二代一样，玩够了，找个看得上眼的妹子结婚，继续过完这一生。 但是源信义不这样，他毕竟是个中二少年啊，怀揣着拯救世界的梦想，二十岁那年离家出走，最后流落到棉兰岛加入当地武装组织。 江亦琛加入并非自愿，他是迫不得已，为了捞钱而已，但是源信义是自愿的，他加入是为了救人，所以最后他也为了救人而死。 源信义虽然是个中二病患者，但是内心却正直善良，和江亦琛会交流两国文化的不同，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江亦琛在他那里得到了启蒙，后来又自学了日文。 老人手里紧紧捏着那枚绣着家徽的绣袋，里面是坚硬比铜钱大的族徽，源氏后代无论在哪里都会携带着家族的族徽，源信义虽然痛恨以及厌恶家族给他带来的束缚与桎梏，但是在最后临终前还是将族徽交给了江亦琛，期盼着能够有一日带给他的家人。 安静的室内只有茶水沸腾的声音，源宗季不再说话，他低头饮茶，好久才抬头：“多谢你把信义的遗物还回来，至于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江亦琛也不着急，施施然起身，恭敬和他告辞。今天来他主要就是归还曾经朋友的遗物，如果能博得老头子的好感，让谈判进行的顺利点也是好事，如果不能，那也没什么可说的。 走出院子的时候，江亦琛感觉脸上有些冰冰凉。 他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 东京也下雪了。 ………… 江亦琛在东京的时候会给顾念打视频电话，他很忙，谈判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源宗季是个固执的老头子，并不是很想把那块地卖给一个华国人。 虽然对方出价很高几乎是天价了，江亦琛在日方的合作伙伴也极力劝阻源宗季，但是老头子还是不肯让步。 事情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是在江亦琛和他第三次见面，这个老人似乎有些松动，但是却还是不肯让步，江亦琛为此也是一筹莫展。 但是这回源宗季却主动开口了：“和我说说信义的事情吧，我很想他。” 那是他最不听话却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最后却客死他乡，唯独留下了一枚族徽寄托哀思。 江亦琛整理了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在棉兰岛的时光，那是他才十八岁，刚刚成年，家庭突遭变故，想要南下挣钱却被骗到棉兰岛，为了挣钱他不得不改变自己的以前的观念和习惯。 他们是武装起来专门保护富人的，避免他们被不法分子绑架抢劫，棉兰岛上物资丰富，但是同时因为本国政权的腐败和无力因此犯罪丛生，是天堂也是地狱。 能活着回来都不容易了，钱都是用生命换来的。 他说得很仔细，源宗季听得也很认真，包括最后说到源信义为了救东家小女孩的时候，被绑架犯用子弹射穿了头部的时候，源宗季的表情才有了松动，他的手不停颤抖，面色灰白。 江亦琛停下了叙述。 “继续，说下去。” “他临走之前将他的族徽交给我保管，说这是他一生的荣耀，如果有机会活着出去，请务必交给东京涩谷区的源宗季老先生，他说如果有机会，他想登上东京铁塔最高层那里可以望到他的家。”说完这些他将酒店的设计图递给源宗季：“从酒店的101层望过去，可以俯瞰整个涩谷区，包括——您的家。” ………… 圣诞节前一个星期，江亦琛谈判还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顾念想着他应该回不来了过圣诞了，a市自从他走的那天落了雪之后，再无雪花。 而且正如江亦琛说的那样，雪第二天就化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她为年末的设计加班加的昏天黑地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顾小姐，你好，我是育英小学的卢老师，你有好久没过来了，孩子们都想你了。” 顾念颇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哦，我这几个月以来特别忙，所以没去看孩子们了，卢老师孩子们都还好吧！” “好着呢，就是这周六圣诞和冬至，你有没有时间过来和孩子们一起呢？” 顾念点头：“有的。” 她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就去育英小学当志愿者，给孩子们上课，后来志愿者的分数修够了，但是这个习惯已经养成了。 “嗯，好的，到时候见了。” 顾念想着自己上一次去学校看孩子们还是几个月前，和江亦琛结婚之后就没去过了，以前还答应孩子们经常去看他们，结果就食言了。 她抽空去了超市买了巧克力和糖果还有一些小礼品准备带给孩子们，小赵来接她的时候看到她拎了三个沉重的袋子，急忙伸手接过，看到里面各式各样的糖果和巧克力，有些惊讶：“夫人，您买这么多糖果和巧克力做什么？” 顾念笑着说：“这周圣诞节，我要去一趟小学和孩子们一起过，这是给他们带的礼物。” “夫人，您真善良。” 顾念被他夸了一句颇有些不好意思，她摇摇头：“没有啦，我都已经很久去看他们了，以前我在那里当志愿老师的时候，孩子们都很喜欢我呢。赵师傅，周末还要麻烦你送我一段路。” 赵明诚现在已经对赵师傅这个称呼免疫了。 下车的时候，顾念递给了赵明诚一大块巧克力：“赵师傅，这个给你的孩子带回去吃吧！” 她理所当然以为赵师傅到了这个年纪就会有家人孩子，却不知道赵明诚到了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不敢结婚，更不敢要孩子，把整个人生和时间都奉献在保护江亦琛的安全上，现在又多了一个顾念。 赵明诚接过巧克力，愣了一下，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最后只是说：“谢谢您，夫人。” 他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江总会如此重视这个女人，甚至愿意结婚捆住自己，现在似乎是明白了。 嗯，一定要好好保护她的安全。 第128章 我们都很想你 随着圣诞节的临近，街上的氛围也越来越浓烈了，商家纷纷打出优惠信息，还有什么情侣六折的超大折扣，反正不管怎么样，所有的节日都能被过成情人节。 周六的时候，顾念去公司加了一天班，江亦琛不在家，她一个人待在家里面也没什么意思，干脆来公司加班，只是没想到这次来公司的时候，黎宋也在，而且还比她来得早。 顾念挥了挥手：“学长，你来得好早啊，这么拼吗？” 黎宋笑嘻嘻地：“你这么优秀，我不努力点怎么行？”他看了眼桌子上的台历：“马上就要做年终报告了，如果，设计稿还有好多没有修改完成。” 十点的时候，黎宋给她买了杯星巴克的红茶拿铁，他倒也是有心人，知道她喜欢这个口味。 他的心思其实并不明显，顾念虽然好，聪明漂亮而且工作能力又强，在设计上格外有天赋，可是他呢，并非a市本地人，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至少在a市买房子是买不起的。 所以即便内心里面藏着喜欢，一开始也许是热血冲动的，但是这些时间他倒是冷静了下来，有些人注定是触摸不到的。 下午的时候，高涵也来了，看到顾念的时候脸顿时一冷，表情阴沉的可以滴出水，高涵不是一个善于掩藏心情的人，喜怒哀乐全部都摆在脸上。 顾念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干脆不说话，默默画图。 高涵来这里显然心思不在加班上，她真正的心思是在黎宋身上，正好她就坐在黎宋旁边，所以顾念就听着她说哪部电影好看，问他要不要去看。 她坐的有点近，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喷了香水气味有点浓，顾念隔了那么远都能闻到那浓烈馥郁的香气，觉得鼻子有点不舒服，更何况黎宋。 黎宋微微皱了皱眉头，离得高涵远了点，摇头：“我要加班，恐怕没时间。” “你晚上也要加班吗？”高涵有些不满。 “我是这样想来着的。”黎宋很老实。 高涵撇嘴：“有那么多工作吗？”她凑过去看了眼，叫了起来：“黎宋，你在帮顾念修改初稿吧？” 黎宋脸一红：“没有。” 高涵嚷嚷起来：“还说没有，这不就是之前顾念的设计稿吗？” 这样大的声音，顾念听得一清二楚，她有些尴尬，也没有回答。 黎宋被她说得很尴尬，只好说：“马上要到年终，要写总结，我帮她整理以前的设计稿，让她好写一点。” “是吗？”高涵阴阳怪气地说：“你怎么不帮我改呢？” “顾念之前的画稿是经过我的手，你没有，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帮你改。”黎宋说得很是真诚。 高涵听了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转向顾念：“顾念，你今晚有空吗？” 顾念回过头笑笑：“有的。” “和男朋友约会吗？” 顾念又是浅浅一笑，没有否认。 高涵看着黎宋有些惆怅的脸，幸灾乐祸一般的笑：“顾念晚上都不加班，你一个人加班也没有意思，跟我看电影去呗。” 顾念之前就觉得高涵喜欢黎宋，不然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从哪里来的，她戴上耳机，默默自己改稿子，午饭也没吃，一直到三点才让小赵来接自己去学校。 她虽然好久没去学校，但是二年级（一）班的孩子都还认识她，一见到她就兴奋地喊顾老师。 育英小学孩子的父母大多数都是打工一族，时间很忙，没有多少功夫来陪孩子，顾念将带来的巧克力糖果和老师一起分给孩子们，她其实很喜欢小孩，觉得他们活泼可爱带着涉世未深的天真。 教室里面被装饰了圣诞的气氛，黑板上挂着彩带和气球，顾念帮忙装饰教室，绑彩带的时候，一个叫洋洋的小男孩跑过来问：“顾老师，你好久都没有来看我们了，为什么啊？” 顾念摸了摸他的脑袋：“抱歉了，顾老师最近一段时间很忙，所以没来了。” “那你以后要多来看我们，我们都很想你。” 顾念心都要化了，被人记住的感觉就是这么的好。 今天正好是冬至，食堂里面煮了饺子给孩子们吃，顾念给孩子们分完饺子之后发现剩下的基本上都是饺子皮了，她也没嫌弃，将那些饺子皮用勺子舀起来，加了点酱油就着吃，刚吃了一口，教室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问：“你们这里有醋吗？” 顾念放下碗：“有的。”她转身拿好醋，刚一抬头，一瞬间错愕：“宴西？” 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因为宴西也露出了同样的错愕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里？”顾念颇有些好奇。 宴西望着她，同样的也是好奇，没等他开口，顾念就自己说了：“你是来陪孩子们过节日的吗？” “嗯，是的。” “那好巧，我也是。”顾念抿唇笑了笑：“醋给你。” 宴西双手接过，轻轻说了声谢谢，目光落在顾念放在一旁的碗里面，没说什么就走了。 关上教师的门，宴西微微皱了皱眉头，想着平日里的她，长得是很好看，但是性格却有些骄矜说话也不好听，总是耍些小聪明缠着江总，偏偏江总好像还挺吃这一套，好几次因为她都耽误了正经工作。 在宴西心里，江总需要的是一个能够配得上他的至少在工作上能够给予他帮助的女人，比如慕小姐，虽然他也不喜欢慕昕薇，但是相比于一无所有就会耍心机的顾念，慕昕薇的条件要好上太多。 如果复星和江城能够联姻，江亦琛的身家估计会比现在涨了百倍。 顾念吃了几个饺子皮，也没怎么吃饱，就先忍着准备晚上回去煮面条，现在虽然才五点多一点，外面天已经黑透了，透过教室的窗户看过去，能看到月亮升起来。 她收拾好碗筷，看到窗外有人影站在那里，是宴西，在用眼神示意她出去。 顾念以为他是来还醋瓶的，走过去开了门，一碗热乎乎的饺子就递到了她的眼前。 第129章 风雪夜归人 “给。”宴西的语气依旧很生硬。 顾念没有伸手去接，她怀疑里面下了毒。 “我刚才看你在吃饺子皮，就去食堂给你要了份饺子来，热的。” 顾念这才伸手接过碗和筷子，大脑迟钝一会才后知后觉感谢他。 “醋我还给食堂了。” “哦，没事的。”顾念随和一笑：“我就这样吃好了。” 她端着碗走出教学楼，就在一边的花坛上坐下，夹起一个饺子慢慢吃着。 好在外面也没什么风，校园里面路灯亮起，还能看见月光的清辉，风景很不错。 饺子是荠菜鲜肉馅儿的，味道的确要比饺子皮好多了。 宴西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看到顾念还坐在那里吃饺子，他站在原地想了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顾念这个很多时候都是记好不记仇的，她这人生性豁达开朗，不喜欢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纠结，见到宴西过来自然而然问道：“晏助理，你吃饱了吗？” “饱了，都吃撑了。” 顾念笑笑：“上周卢老师给我打电话，说孩子们要过冬至，问我要不要过来，我以前在这里当过志愿者，还挺受孩子欢迎的。” 要是换做之前，她这样自吹自擂，宴西肯定是不屑的，但是今天，他的想法忽然改变了一点。 “江总资助了几个孩子，所以我会过来照应一下。” “这样啊！”顾念恍然大悟，笑眯眯地说：“亦琛他真的是心善。” 宴西：“……” 江总又不在，您至于这么拍马屁吗？ 宴西看了她碗里还剩几个饺子，大冷天的坐在外面这饺子肯定冷了，他不由得问道：“夫人，这饺子冷了吧，要不您先进去吧！” “开小灶就要掩人耳目。”顾念摇头：“没事，我快吃完了。”她指了指身边：“坐着吧，你这样站着我有点瘆的慌。” 她吃饭呢，他跟个武士一样站在旁边的，黑灯瞎火的多诡异啊！ 宴西隔了点距离，坐下。 顾念吃完最后一个饺子，问：“江总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没说。”宴西一本正经：“关于他的行程，您可以亲自去问他的。” “不一样的。”顾念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微微眯了眯眼睛，眼里仿佛闪烁着璀璨星光。 很久之后，宴西才知道那眼神意味着什么，当你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只要提到与他有关的事情，眼里便拥有了一片浩瀚的星河。 见宴西还是迷糊懵懂的样子，顾念笑了：“你还没谈过恋爱吧。” 宴西语塞。 他还期待她跟他多解释一番为什么不一样的时候，顾念却不愿意多说，她拿着空碗：“食堂在哪边呢？” “给我吧！”宴西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碗。 晏助理前阵子见到她还是各种冷嘲热讽加不屑了，今天难得态度和蔼了一番，顾念就任由着他去了。 在花坛坐了一会儿，顾念想要起身离开，身边“叮咚”的声音拉住了她的脚步，她循着亮光看过去，看到的是不远处花坛里黑色的苹果手机。 看位置是刚才宴西坐的位置，估计是他的手机，顾念捡起来一看，是江亦琛的短信。 “我二十八日晚回国，计划照旧。” 很快这条信息就迅速被淹没在了各种推送里面，什么b站啊，知乎之类的，原来晏助理还刷这些呢，顾念抿唇笑了笑，看到宴西从一边走过来，将手机递给他：“你手机刚才掉到花坛里面了。” 宴西一摸裤子口袋，果然手机没了，他伸手接过颇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没事，我回去了，赵师傅来接我等会，你要一起吗？” 宴西心想我哪敢，他摇头：“不了，我自己坐车回去。” 他打开手机看到满目的推送，一条一条删除，看到了江亦琛的短信。 这次江亦琛去日本没有带着他，因为他要在国内处理事情，要确保江亦琛的计划能够进行下去，所以他不能离开江城集团一步。 ………… 二十八号是周二，天气预报说有雪，顾念查了查航班，晚上就是从东京成田机场飞来a市的航班，大概十点到。 顾念算了算，他们也有小半个月没见面了，虽然有通视频电话，但是顾念还是想他想得不行，等会儿问问江亦琛想不想她，他要是敢说不，一定不能轻易饶了他。 江亦琛没有告诉她什么时候回，她问他的时候他就说还要过阵子，联想到他给宴西的短信，她直接就认为江亦琛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了。 既然这样，她也得给江亦琛一个惊喜。 从家到机场坐地铁就要两个小时，顾念出门的时候外面还是干的，想到天气预报里面说的，她还是老实带了把伞，去机场接机。 年轻的时候，爱一个人，无论是什么样疯狂在外人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去做，就好像追星一样，爱一个人其实可以很纯粹。 只要能让他开心。 顾念到机场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半，一到就被告知飞机可能晚点，这个点国际航班区的人没有太多，顾念猜着江亦琛应该是从贵宾通道出来。 她本来还想举个牌子写着欢迎老公回家，后来想了想这样实在是太招摇了，搞不好会被江亦琛嫌弃，或者他看到了也会当做没看到的样子赶紧从一边溜了。 十一点半的时候，从成田机场飞来的飞机终于到了，顾念急忙从椅子上起身，站在vip通道里面踮起脚尖翘首盼望，那模样就跟在机场给爱豆接机的疯狂粉丝一样。 终于她看到一席黑色呢大衣的男人从通道一边走了出来，那身型和气质绝对就是江亦琛没错，她站在通道口，在男人出来的那一刹那，突然冲上去抱住他，甜甜叫了一声：“老公。” 江亦琛没有防备，差点被撞了个趔趄，那一声老公让他有点发懵，等看清是顾念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变了，瞳孔狠狠一缩，从喉咙里面蹦出的字眼又急又快：“你怎么来了？” 那已经不是惊喜了，而是惊吓。 第130章 停车，让她滚 顾念被他凶狠的语气定在了原地，想着自己突然这样跳出来是吓到了他，急忙顺毛：“对不起哦，是不是吓到你了？” 江亦琛拽住她的胳膊，语气沉沉：“我问你，你怎么在这？” 顾念依旧是笑眯眯：“我来接你回家啊，想给你个惊喜！”她看着江亦琛阴沉的脸，皱了皱眉：“你不开心啊？” 江亦琛也意识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他调整了心绪，笑了笑：“没有。” 顾念也没有多想，单纯以为他只是太累了，也以为他真得被自己瞎了一跳，她乖巧地从江亦琛手里拿过他那小型的行李箱：“走，我们回家。”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加上最近天气恶劣，国际航班区的人并不是很多，江亦琛从她手里面拿回箱子，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顾念不说话，她总不好说是看到了宴西的短信吧，她笑嘻嘻地说：“猜的。” 男人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从vip通道走到b1层，那里有司机在等他。 “这么晚你还过来？”江亦琛握紧她的手：“想我了？” 顾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坚定点头：“嗯！” 就是想他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江亦琛轻笑了一声，目光直视着前方，他的心思不在这里，顾念也感受到，总觉得他似乎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仰起脸问道：“你看起来好像很累，赶紧去车上睡一觉。” 顾念也是猜测他可能这次去东京谈判进行的不顺利也不敢多问他，就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 ………… 车子开出机场的时候，顾念发现外面下雨了，天气预报说今晚是雨夹雪，江亦琛又是今晚的航班，这么恶劣的天气，她总是放心不下，干脆就来机场等他了。 好在最后还等到他了。 江亦琛上车之后便靠在后座椅上闭目养神，顾念没有打扰他，看着外面浓浓夜色与夹杂着雪花的雨滴，她的手一直被江亦琛握在手里，紧紧的。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江亦琛睁开眼望着窗外的雨幕忽然说：“前面停下。” 开车的司机不解：“江总怎么了？” 江亦琛轻笑一声：“我饿了，前面有便利店。” 他转过身对顾念说：“等会儿你下去给我买点吃的。” 顾念愣了一会儿听出他语气的生硬和冷漠，她撇了撇嘴，还是点点头：“哦！” 开车的司机急忙说：“江总让我去吧！” “不用，让她去。” 司机不认识顾念，他是后来来的，这段时间一直帮着江亦琛以为顾念就是江亦琛的露水情缘而已。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顾念看着外面恶劣的天气，抿了抿唇，尝试和他沟通：“外面大雨，要不忍一会，家里还有吃的。” 前面的司机也帮腔：“是啊外面天气不太好，雨太大路边很危险的。” “废话什么？”江亦琛很不开心，连带着语气都是前所未有的凶狠，听得顾念心里面狠狠一缩。 从她今天见到江亦琛开始，他就是一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似乎对她的出现并不是很满意，他难道是觉得自己这样出现有点自作主张吗？ 还是他只是太累了，或者是谈判不顺利所以心情不好。 一瞬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也不敢公然和他叫板，眼眶红了红，压低了声音轻轻问道：“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江亦琛很是不耐烦，眉梢眼角流转着戾气：“让你去买你就去，我供你吃供你穿给你地方住，现在让你买点东西都这么难？” 江亦琛虽然有时候脾气是不好，说话也很难听，但是却从来没有当过外人的面这样教训她，大脑一瞬间血液上涌，她难堪的耳朵根都红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顾念刚准备说话，就听到他不耐烦地挥手：“不愿意就下车。” 说完他又朝着前面的司机发脾气：“停车，让她滚。” 司机也觉得江总的脾气有点太阴晴不定了，不就是没买东西吗，他也不用这样呵斥人家小姑娘吧！ 果然被包养的女人就是这么没尊严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司机抿了抿唇，眼里面闪过一丝阴沉的目光，他扫了眼周围的场景，忽然踩了油门加速。 “让你停车听到没，不想干了是不是？”江亦琛顿时暴怒，脸上的青筋都可以看得清。 司机心里暗暗叫着不好，思考过后还是慢慢放缓了速度，将车停在了一旁。 顾念气到了极点，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翻涌着，她觉得自己就是个2b，这么恶劣的天气，她因为担心他所以冒着风雪过来机场给他接机，却落得一个吃力不讨好的结果。 她坐在那里大脑发热，怒急反笑：“下车就下车。” 只是刚想开门她的手就被男人握住了，她以为江亦琛后悔了，刚想说话转过脸来却看到了男人骤然紧缩的瞳孔。 来不及了。 前方一道闪着远灯的黑车迎着雨幕向这边驶过来，那刺眼的光让顾念一下闭上了眼睛。 这里还处于郊区，人烟稀少，那车在离江亦琛的车子几十米的距离停下来，顾念睁开眼便看到车门打开，下来四个黑衣男人，手里似乎握着棍子一类的东西，正朝着江亦琛的车子过来。 而原本沉默的司机忽然怪笑了一声，顾念的心随着那骇人的笑声颤抖了一下，随即她看到司机手里银光一闪，似乎是匕首一类的东西就朝着后座划过来。 他的目标就是江亦琛。 顾念瞳孔惊恐地骤然紧缩，外面月光照进来，照在她惨败的脸上，以及男人面目依旧平静的脸颊下。 “小心！”她失声尖叫。 在那刀锋即将划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江亦琛忽然头一偏，快速出手，握住那司机的手，狠狠一折，那柄匕首就落在江亦琛手里，他毫不犹豫一刀扎在了司机的手腕上。 动作快很准，没有半点犹豫。 大动脉喷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车顶，还有些落在的顾念的脸上，一片温热，她惊吓到了极点，连尖叫都忘记了。 第131章 他听到了刀尖入肉的声音 车内空间宽敞，江亦琛迅速翻身到前座，开门一脚将司机踹了下去，反手抓着顾念的手腕，生生地把她从后座拉到了前座，扔在了副驾驶座上。 “系上安全带。”江亦琛压低了声音，他的脸庞线条坚硬明朗。 顾念手忙脚乱地系上安全带，她觉得自己手腕都要脱臼了，原先惊恐害怕的心情消失了不少，她望着男人坚毅的侧脸，忽然不感到害怕了。 即便他身上和脸上都溅满了鲜血，模样诡谲的宛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油门踩到底，黑色的宾利朝前疾驰而去，这让原本冲过来的黑衣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急忙让开，车子时速飙到了180，那红色的指针还在跳动。 顾念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来，她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抓着扶手，生怕自己被甩出去。 后面的车子穷追不舍，雨幕里，刺耳的亮光再次亮起，前方响起鸣笛声，又来车了？ 江亦琛伸手将方向盘向左狠狠打了个转，车子一下子漂移出去，好在这是辆豪车，在地上发出强烈又刺耳的鸣笛声之后稳了下来。 前后都有车，江亦琛脸上依旧镇定，他是个天生的强者，拥有极强的心理素质，这样极端的环境之下他都没在怕的，甚至骨子里面还疯狂冒出一种原始带着嗜血的很意。 车子越逼越近，江亦琛要是再不停车的话就会撞上去，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前面，伸手从车门里面拔出了漆黑的伞。 “坐好了。”他说。 刹车猛然被踩下，车轮在地上滑动，发出急遽刺耳的声音，速度表的指针骤降来回摆动。 顾念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甩了出去，这样迅速变化的速度让她几乎要呕吐出来。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心跳刚刚平复了点，转眼便看着江亦琛拿着把伞准备开门，她大脑空白，拼命摇头，失声尖叫：“不要……不要出去。” 江亦琛回头朝她笑了笑：“在车里待好。” 他下车，将黑色大衣脱下扔到一边，握着伞柄的手往外一抽，一把黑色的刀赫然出现在手中。 那不是伞，是一把刀，确切来说是一把伪装成伞的刀。 刀刃泛着冷光，比月光还要清冷。 直到现在，刀刃还未曾沾染过鲜血。 这把刀是他请人根据源信义给他的图纸打造的日本武士刀，打造之初只是为了纪念老友，没想到今天还派上了用场。 久远的狠戾的带着嗜血的基因从骨子里面苏醒，江亦琛望着朝他逐渐逼近的黑衣人，唇边忽然绽开了一抹笑容，他握刀，手腕上的青筋暴起，以一种极快的充满力量的速度朝前挥了出去。 外面是漆黑的夜，顾念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快速移动，她从没想到江亦琛会有这样好的身手，前面冲上去的两个人已经倒下去了，雨中扬起一阵红雾。 江亦琛下手绝不留情，雨雪落在他的黑发和肩膀上，化成水珠泠泠地落下来。他的脸森凉如冰，下颌微微扬起，线条坚毅，双眸透出的冷意和杀意是前所未有的。 如果不是情势所逼，他不愿意将自己这样残暴嗜血的一面展示在顾念面前。 然而他再怎么样身手了得，但是对方是六个人啊，很快，他就由原来的上风渐渐落了下来，体力明显有些不支。 顾念解开了安全带，试着去开车门却发现根本开不动，车门被锁上了，车子熄火根本无法打开，江亦琛把她锁在了里面，窗户开了点有微冷的空气进来。 她拼命去拍门还是无济于事，最后只好放弃，她听见了外面的打斗声，听到闷棍敲击在身体上的声音，也听到刀划开布料的声音，她不敢去看，不敢去想，咬着牙齿，嘴里一片血腥。 刚才江亦琛，是预料到了将要到来的危险，所以要赶她下车吗？ 眼眶一片湿热，眼泪不受控制落下。 她痛恨自己的没用，深深地无力将她包裹着，她想冲出去，却知道自己冲出去根本没有用，慌乱之中，她拿起手机准备报警的时候，从四面八方响起的鸣笛声以及刺目的远光灯让她的眼睛有点睁不开，她下意识就用手去遮挡。 黑夜中驶来了几辆黑色轿车，也不知道是敌是友，顾念扒着窗子，她真是很讨厌这样的江亦琛啊，为什么要冲出去，那么多人，他一个人怎么敌得过呢？ 车子停下，第一个走下来的是赵明诚，顾念认出了他来，拼命喊着：“赵师傅，赵师傅！” 赵明诚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目光朝着她看过来，顾念心一松，这下有救了，赵师傅脖子比脸还要粗，肯定能打得过那些人的。 车门被打开，顾念仿佛见到了曙光一样，急忙跑出去，却腿一软，摔倒在地上，赵明诚立刻将她扶起来：“夫人，您先走，这里交给我。” 顾念顾不得疼痛，摇头：“我不走，你去救救江总，快点去救他。” 赵明诚目光移开一瞬，唔，看来江总身手没退步，也不枉他陪练了那么多年，但是既然顾念开口了他还是说：“夫人您别担心，那些小角色伤不到江总的。” 顾念捂着心口，大口喘着气，目光所到之处是一片狼藉，因为赵明诚及时赶到，战斗很快结束，对方有六个人，全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江亦琛将刀抵在地上，弯着腰，看着接近的黑鞋，唇角勾起，勉力一笑：“好多年没实战过，退步了，想当年，我一打五。” 就是这么强就是这么嚣张。 赵明诚心想您快别逞强了吧，身上全是血，他眉心一皱：“总裁，抱歉，我来迟了。” 江亦琛摆摆手，笑意收敛，眉目肃杀：“把那些人带走。” 赵明诚刚想说是，目光陡然生变，瞳孔瞬间紧缩。 江亦琛皱眉，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有什么扑倒了他的背后，将他一把抱住，然后他听到了刀尖入肉的声音。 匕首从后背贯穿她。 顾念只觉得痛。 撕心裂肺般的痛。 第132章 能给他的唯有一腔热血 如果不是那疼痛太清晰太强烈，顾念都以为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他们被人拦截了，那伙人就是针对江亦琛而来的。 被打倒在地的男人不甘心想要反击，从袖子里面摸出一把匕首就要冲上去，顾念那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多想，就冲了上去。 外面冷风夹杂着冷雨和冷雪，顾念觉得自己的流出来的血液瞬间凝固。 江亦琛转身，顾念从他的眼睛里面读出了震惊、失措还有一抹沉痛，她突然觉得值了，这是她爱的男人，可是她没有什么能够给他的，唯有这一腔热血。 细雨夹杂着细雪落在脸上，顾念只觉得身体的温度在慢慢降下去，她有点儿冷，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滑下去，江亦琛接住她半跪在地上。 “顾念？”他叫着她的名字。 “我没事。”顾念摇摇头，用仅有的力气扯起唇角笑。 她竟然还笑，江亦琛想骂她，话在嘴边却换了温柔的语气：“你撑着点，我送你去医院，很快马上。” 一向镇定自若在刚才面对那种危险情境还能抽刀迎敌却在此刻慌了，语气透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恐慌：“明城，开车，快去。” 赵明诚二话没说就去开车。 江亦琛将顾念抱上车子，他的白色衬衫被鲜血全部染红了，整个人像是浸泡在血水里面过一样，格外渗人。 顾念痛得五官全部都缩成一团，靠在江亦琛的肩膀上断断续续地说：“能把我打晕吗？” 太特么痛了，她受不了了。 江亦琛伸手握紧她的手，因为沾染了鲜血的原因，手心一片滑腻，他故作镇定：“没事的，医院很快就到了。” 顾念望着他的脸，大概是不想让他担心，唇角扯起：“我没事，就是……有点痛。” 鲜血的流失让她的脸色和唇色更加苍白了，她的神思也开始涣散起来。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她有好多事没有做，好多事没有等到，妈妈没有醒过来，她也没去ucl，没成为著名的建筑设计师，她没对江亦琛说我爱你，也没等到他一句我爱你。 可是她真的又冷又痛，眼皮子耷拉着，好想就这样睡过去。 “你抱抱我。” 江亦琛伸出手轻轻抱住她。 到最近的医院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可是江亦琛却像是过了一生那么漫长。 他最早体会到生离死别是他父亲的离去，江清源在狱中自尽的消息传到家里来的时候，他那个时候刚放学回来，燥热的四月，令人绝望的四月。 不久之前江清源还对他说爸爸很快就会没事的，只是例行检查而已，等你高考完我带你出去旅游去，带你妈妈一起。 可是后来他再也没有等到，他也没有高考。 后来他去了棉兰岛，见惯了鲜血横流，也明白了生死一瞬间的道理，可是身边朋友一个一个的离开还是会让他绝望崩溃，最后让他萌生退意的是源信义的离开。 子弹射穿了他的头部，江亦琛赶到的时候，他还留着一口气，手里握着沾满了鲜血的绣袋，交到江亦琛手里。 顾念趴在江亦琛的腿上，被他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搂着，她长发披散在他的腿上，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他了，只是听到他说：“顾念，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这话到更像是喃喃自语。 这一刻他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如果顾念这次没事，那么他再也不要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利，不再去想着要站上这世界的顶峰，他只想要好好和她过下去。 虽然曾经他一度厌恶甚至痛恨顾念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给他并以此来要挟他，也嫌弃她的花言巧语虚假笑容，只为了哄他开心，好让他大方点掏钱。更是愤怒她明明已经嫁给他了，还和别的男人扯不明白。 可是到了最后，他自己竟然沉溺于她的好话和笑容里面，无法自拔。 是个人都愿意听好话，所以他喜欢顾念对着他笑，对着他拍马屁，虽然脸上是冷漠不屑的，但是心里却是喜欢开心的。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他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到了最后迫不得已，他会不会放弃掉她，答案是会的。 他的确是喜欢她，这么多年来没有女孩走进他的心里面，尤其是他家庭遭到重创之后，人格陷入自我封闭，不会轻易对别人敞开心扉，就连情绪都不会分出半点给无关的人。 只要顾念，能够左右他的情绪，让他欢喜愤怒。 可是那又如何？ 喜欢是短暂的，易变的，不长久的。 一个男人，要的始终是这世上至高无上的东西。 是权力，是地位，是名誉。 而女人，始终是排在最后面的，甚至是可有可无的。 他一直这样想着，所以也以为事实就是和他想的一样。 然而今天，他在那不断涌出的血液，以及不断流失的生命特征面前，忽然生出害怕后悔以及恐慌了。 他舍不得她，不愿意和她分开，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宁愿那个被捅了一刀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虚弱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面响起来：“江亦琛，你会唱歌吗？” “嗯？”江亦琛回过神来：“唱什么？” 顾念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唱《私奔》吧！” 江亦琛贴近她的耳朵，轻轻哼到： 一直到现在，才突然明白 我梦寐以求 是真爱和自由 想带上你私奔 奔向最遥远城镇 想带上你私奔 去做最幸福的人 顾念听到了，她扯了扯唇角笑了。 如果可以，她多想就和江亦琛做一对普通平凡的小夫妻，他不要有那么多钱，也不要有那么多目标和追求，更不要有那么多的仇恨，两个人每天就是过着柴米酱醋茶的日子，温馨而又简单。 他们会有自己的一个小窝，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他们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瞬间将顾念包裹着，她呼吸和心跳都变得极为缓慢。 好累啊，真的。 她闭上眼睛，陷入到漫长的黑夜之中。 第133章 你打我一下消消气 医院，是熟悉的白色和消毒水的味道。 宴西匆匆赶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四点。 手术室还亮着红灯，江亦琛站在手术室外面，脸色很沉，他的眼神憔悴，眼中更是布满了血丝，大衣里面的衬衣还没来得更换，尽是斑驳的血迹。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衬得模样肃杀阴冷，宴西快步朝他走过去：“总裁，夫人还好吗？” 江亦琛转过脸来看他，薄唇褪去了血色，他摇头：“手术还没完。” 这夜，医院灯火通明，外科系主任早已回家却被连夜叫过来做手术，同时聚集了一大批皮肤科还有神经科的医生待命，所有人都觉得，如果这场手术有点差错的话，这个男人一定毫不犹豫开着推土机将医院夷为平地。 一切都按照原先的计划进行，但是宴西想不通为什么顾念会出现在那里，他看着江亦琛森凉可怖的眼神，心中一凛，抿唇：“媒体那边我已经封锁消息，人已经带走了，要交给黄局吗？” 江亦琛摆手：“留着，我有用。” 顿了顿，他又问：“司机呢？” “还活着，现在和那些人关在一起。” 江亦琛点头，冷笑：“让赵明诚去招待。” 说罢对宴西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她醒过来！” 宴西望着手术室的大门，犹豫了很久才问：“夫人她？” “她去接我。”江亦琛淡淡陈述：“你之前有和她透露过什么吗？” “没有。”宴西回答的很是干脆，转瞬他又说：“但是我们见过一次面。” “嗯？” “就是江总你赞助的那所学校，我去探望那些孩子，夫人也在那里，我和她说了几句话。”想到这里他脑海里面忽然想起一件事，内心闪过一丝惊慌：“我当时手机掉了被夫人捡到了。” 应该就是那次了。 江亦琛沉默不语，宴西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这次顾念受伤，他有很大的的一部分责任，寒冷的冬天，他的后背却突然开始冒汗。 但是江亦琛却摆摆手，眉目之间是沉痛：“这次是我害了她！” 他一切都计划好了，既然高俊想要给他教训，那么他干脆将计就计，特意选了个好日子，自己孤身回国，被司机出卖这种事，也不过是算计好了的，他这样小心谨慎的人，又怎么会把自己的行程一丝不差告诉才在自己身边没待几个月的人呢。 只是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顾念会来。 她是个意外。 似乎也一直是他人生道路上的意外。 宴西将干净的衣服留下之后就离开去处理事情了，在路上的时候他就给赵明诚打电话要他守口如瓶，把这次的事情当成是意外，到时候把脏水全部都泼到易恒那里去。 商场倾轧从来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既然高俊动了这种心思，那么江亦琛自然不会轻易饶了他，以后江城和易恒之间肯定又是一场恶战。 开着车，宴西脑海里面一瞬间回想起的是那天月光下，顾念坐在花坛里面，微微仰着脸，望着明月，眼里星光璀璨的模样。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她奋不顾身去挡那一刀的原因。 那一刻，她的眼里肯定也是满目星河。 ………… 顾念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穿越到古代变成了一位女将军，喜欢当朝年轻的天子，所以为了他征战沙场，可是后来，她在战场奋力杀敌的时候，他在庙堂迎取皇后的消息却传来。 后来，她凯旋回朝，天子带着他新婚皇后接受她的朝拜。 庆功宴上，有人刺杀他，她奋不顾身，被带着剧毒的利器所伤。 其实在梦里，她一直都没有看清楚那位年轻天子的长相，当自己快要凉的时候，她被年轻天子搂在怀里，十二旒冕下赫然是江亦琛的脸。 然后她就醒了。 醒来之后毫无征兆地对上江亦琛那张憔悴双眼布着血丝胡子拉碴的脸，顾念动了动，腹部一阵疼痛，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把江亦琛惊醒了。 “你醒了？”男人开口，嗓音沙哑的好像是咯着一层细砂一样。 顾念伸手掐自己的脸，觉得好痛，看来不是做梦，她又伸手去掐江亦琛的脸，看着他皱起来的眉头，以及手上的触感确定自己醒过来了。 她咧开唇角一笑：“我没死哎。” 江亦琛又好气又好笑，刚想说话，就看到病床上的女人忽然眉头一皱：“好疼。” 她扯开被子，看到自己的腹部裹了一层纱布，她撇嘴：“好难看。” 江亦琛安慰道：“没事，过几天拆了就好了，不会留疤。” 他请了最好的外科医生还有皮肤科医生给她诊疗，确保不会留下疤痕才肯罢休，那些专家们被他折腾的要死，但是一想到他付的高额报酬就都忍了。 顾念说了几句话，就累得不行，躺在床上问：“今天几号了。” “31号。” “啊？”” 她说话声音有点大，牵扯到伤口又是痛得眉头一皱，江亦琛只好说：“你别说话，躺着好好养伤。” 顾念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睡了快三天。 麻药的效果过去了，顾念身上的疼痛开始变得明显起来，她哼哼唧唧，觉得伤口处那种疼痛真是像一把不怎么锋利的刀子在一点一点割裂她的皮肤和肉体。 江亦琛握着她的手语调尽显温柔：“是会痛的，你忍忍，实在受不了，我让医生给你开止痛药。” 顾念没说话，靠在枕头上就着江亦琛的手喝了口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转过脸颇有些不满地看着江亦琛：“那天那么危险，你为什么要跑出去？” 秋后算账了。 江亦琛摸了摸鼻子：“唔，当时情况紧急，没想那么多。” 顾念不屑：“你以为你很厉害吗，还一打六，逞能也不是你这样的啊！” 江亦琛抓着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说：“下次不会了，你打我一下，消消气。” 顾念被他气得反而笑了，这一笑又扯到了自己的伤口。 “嘶……啊……痛……” 这感觉是真的酸爽。 第134章 合着我在你梦里这么蠢 这次的事情，江亦琛对外全面封锁了消息，所以江妈妈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顾念为了救自己儿子受了伤，一定会狠狠揍他一顿的。 顾念住院的这些日子，江亦琛鞍前马后，照顾得体贴又周到，让顾念的幸福感蹭蹭蹭的上升，感觉自己这一刀没有白挨。 之前江亦琛说要回来陪她跨年，但是没想到的是跨年会在医院里面。 晚上的时候江亦琛给她带了奶油小馒头还有流沙包，因为她的伤口，所以这段时间都不能吃辣吃重口味的东西，一连喝了几天白粥，顾念嘴里都要淡出鸟来。 她抓着一个小馒头朝嘴里塞着，又抓了一个递给江亦琛：“你也吃。” 江亦琛摇头：“我吃过了。” 顾念也没在坚持，静静吃着小馒头，江亦琛望了她一眼，看着她嘴角沾染的奶油，有些无语，他扯起纸巾替她擦了擦。 他的动作很温柔，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顾念吃东西的动作就这样停下来，她盯着他看，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少女心又被勾起来了。 江亦琛将纸巾扔到垃圾桶里面看着她鼓着一边腮帮子的呆滞模样，有些好笑：“你怎么像个孩子？” 顾念艰难地咽下食物：“水，给我点水。” 一杯水递到她嘴边，顾念喝了一口，乐呵呵：“你这是在说我可爱吗？” 江亦琛无语。 顾念吃完了，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矜贵优雅的男人，真的很难把他和那天残暴嗜血宛如阿修罗一样的他联系在一起。 她有些好奇：“你身手很好啊，练过吗？” “嗯。”江亦琛也没有隐瞒。 “你还在伞里藏了一把刀，是不是早就有准备，遇到危险就抽刀？” “那把刀是用来纪念的，没有别的想法。” “哦，这样啊。”她还想说话，男人微笑着看着她：“我那天帅不帅？” 帅你个大头鬼啊！顾念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那天那么鲁莽，冲动，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我怎么活啊？”她一秒怨妇脸，让江亦琛的笑容愣住了。 顾念吸了吸鼻子：“你有没有受伤？” 江亦琛摇头。 “你没事就好。”顾念闷声道：“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她的这句话声音很小，另外一句你有事我会很难过则是藏在了心里面。 她以为这一切都是个意外，是那些人丧心病狂找江亦琛的麻烦，才会为他单独一个人出去面对那群人而生气和愤怒还有担忧，可是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江亦琛的将计就计…… 男人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好了，别说话了，待会伤口裂开又够你疼了。”他将电视打开让她转移注意力。 电视里面放的是一部古装剧，也是女将军的故事，顾念忽然想起自己清醒之前做的那个梦，不免有些伤感，她望着江亦琛眸光里面闪动的都是悲伤的神色。 江亦琛心中一凛：“怎么了？” “我清醒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古代是一个女将军，而你是个年轻的帝王。” “然后呢？” “我上战场为你杀敌，你娶了别人，后来我为了救你，被利器刺中，死在你的怀里面。” “这是什么古怪的梦？”江亦琛觉得这女人一天到晚的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啊？ “我很喜欢你，但是你却娶了当朝丞相的女儿。”顾念说这话的时候那醋意啊，仿佛就是真的一样。 “嗯？”江亦琛有些不满了，这搞得他好像是个渣男一样。 “因为你以为我是个男的，所以娶了别人，后来我快凉的时候，你才知道我是个女的。” 江亦琛：“……” 他笑了：“合着我在你梦里面就那么蠢，你是男的女的我都分不清，你是长了喉结还是胸太平，雌雄莫辨？” 妈的，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 其实重点是因为皇帝觉得丞相能帮他稳固朝廷，而她这个贫民出生只有一身武艺和一腔热血的一根筋根本帮不到他什么，宫宴上的刺杀也只是他用来试探人心演的一场戏，只不过没想到她就这么傻，为了救他还真的把自己的命交出去了。 这她肯定不敢和江亦琛说，要是他知道在她梦里他是这般德行，一定会抽她。 江亦琛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天到晚尽做些乱七八糟的梦，电视剧少看点，跟我看财经，带你投资，保证赚大钱。” 顾念怎么觉得他才是搞传销的呢！ ………… “江总，司机已经招了，他背后的确是易恒的高层。” 江亦琛坐在黑色的靠椅上，微微后仰着，点点头：“还有别的吗？” “正在问，他嘴很紧。” 江亦琛挥手：“继续，记得保留证据。” 陆市长嘴上说着一定要扫除黑势力，还a市人民一片安全蔚蓝的天空，却纵容自己的大舅子对商场的对手下狠手，到时候一起捅出去，看他还能再嚣张到几时。 宴西点头，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看：“对了，关于去年您在丽晶酒店那一次的事情，酒店经理已经被我找到了，他承认是拿了人的钱，给您的食物里加了点致幻的药，准备找个小姑娘灌加了料的酒丢您房间，之后再告您，只不过那杯酒阴差阳错被……被夫人喝了。” 之前宴西一直以为是顾念被人操纵设计江亦琛的，可是现在看来她也是个受害者，她喝了那杯准备给她同伴的酒，然后迷迷糊糊代替她进了江亦琛的房间。 那天江亦琛醒来之后看到身边躺着的女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勒索钱的阴谋，所以他第一个想法就是用钱打发，后来他认出了顾念，而她也不是要钱那么简单。 男人手指弯曲搁在唇边，抿了抿唇角：“有问出他拿了谁的钱吗？” “正在问。” 江亦琛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我之前让你查的顾念父母的情况，你查的怎么样了？” “正在进行之中，夫人的母亲不是a市人，是京都人，所以查起来比较费时点。” “尽快。” “是！” “对了，总裁，慕董市长最近想约您一起吃个饭。” 听到这几个字，男人脸上的闪过一丝疲惫，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你安排吧！” 第135章 你是不是心里有人 云海楼，顶楼包厢——碧海听潮。 沸水缓缓注入青花瓷杯里，青烟袅袅升起，茶香四溢，茶艺师端起托盘，在侍者的帮助下将茶盏递到江亦琛和慕天乔面前：“先生，请用茶。” 相比于慕天乔的正经，江亦琛倒是显得随意多了，黑色衬衫扣子解开了几个，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冷了好几度，却又带着散漫不羁的随意感。 慕天乔端起茶杯，比了个手势：“请。” “客气客气。”江亦琛抬手，端起茶杯，看了眼又放下。 “怎么了？”慕天乔以为他不喜欢，解释道：“这是上好的苗岭产的云雾，苗岭那边地形险恶，必须由经验丰富技术纯熟的女工才能采摘下来，因此尤为珍贵。” 幼年的时候，有人送给他爸爸一罐苗岭产的云雾，一开始江清源很是喜欢，后来知道这茶长在悬崖峭壁上，人工采摘时多有人坠亡，他就不爱了。 江亦琛虽然内心思绪万千，但是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淡淡然的模样，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我是个粗人，品不来。” 他的确是个粗人，高中肄业，大学也没读，做事也没有章法，很多时候都是肆无忌惮，虽然外表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优雅禁欲，但是骨子里其实痞气十足。 但是a市商场上谁敢小瞧了他，江亦琛现在这样的地位，即便是将黑的说成白的，指鹿为马，底下也会一群人附和，谄媚笑着：“江总说得对！” 慕天乔也抿了口茶放下：“你太谦虚了。” 江亦琛淡笑：“慕董我们好久都没坐下谈谈心了。” “是啊！”慕天乔：“你现在是忙得整天都见不到人影，上周你还在东京呢，合作谈得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不用，怎好意思麻烦您！”江亦琛给了他十足的尊重：“源宗季是个古板保守的人，不怎么愿意将土地卖出，我正在想办法。” “昭和时代的人就是这样，偏执得很，脑袋一根筋。” 江亦琛笑笑。 他出的价格也不算低，已经是天价了，但是源宗季不在乎钱，所以江亦琛就转向别的方面打动他，当然这些都是属于商业机密的事情了，没必要和慕天乔多透露。 慕天乔凝视着杯中的翠绿，漫不经心地笑：“亦琛贤侄这么多年你都将心思放在事业上，就没想过成个家？” “成家？”江亦琛眉梢一挑：“听慕董这意思，是要给我介绍？” “你别慕董慕董的叫，生分了，我比你大，当年和你爸爸关系也不错，叫声慕叔都算抬举了。” 江亦琛低着头不动声色冷笑，当年江家出事之后第一个忙着撇清的就是慕董您吧，现在看来慕天乔这记性倒是挺差的。 “慕叔，您说。” 慕天乔望着对面年轻英俊的男人的脸，却没有瞧出一丝端倪，他想起顾念的话，说她和江亦琛结婚了，但是从男人的镇定的表情来看他一度怀疑是顾念撒了谎。 踌躇了一会儿，慕天乔开口：“昕薇呢，目前也回国了，以前她还在读书，我就没有怎么多想，她和你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还在，她也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口了，我这个做父亲今天就替她开口了，不知道贤侄你对她……？” 江亦琛笑了：“我一直把昕薇当妹妹，她还小。” “不小了，她今年也24岁了。” 24岁。 唔，家里那位也24岁了，有时候却还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呢！ 想到这里，江亦琛唇角勾起，笑了。 慕天乔却以为他心中有所想法，顺势道：“要是江城能和复星联姻，到时候昕薇的股份转一半到你的手上。” “不不不。”江亦琛回过神来，拒绝：“慕叔，我不适合她。”他的表情模样极为认真：“我一介商人，学历不高，家庭背景也不清白，混到现在也仅仅是小有所成，工作起来往往顾及不到家人，还有可能给她带来各种各样的危险，昕薇她模样家世学历都不差，没必要委屈了她。” 他说得太真诚太为他人考虑，慕天乔差点就感动了，转念却又想到这不就是委婉地拒绝嘛，面色有点尴尬：“你太自谦了，你现在在a市的地位，你说的学历家庭都不是什么问题。” “我能有今天，都是仰仗慕叔您。”江亦琛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倒是让慕天乔一瞬间无言。 沉默了好半晌，他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问完慕天乔也后悔了，这是什么八卦的问题。 江亦琛只是笑笑：“你也知道，我最爱的就是工作。” 慕天乔叹了口气：“可也不能一辈子跟工作打交道啊！” 这顿下午茶聚的倒不是多开心，回去的车上，江亦琛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五点了，他也懒得去公司，想了想，对前面开车的宴西说：“去一品粥。” 宴西知道他这是要去给顾念买晚饭。 难得江总还有这样体贴的一面。 江亦琛摩挲着黑色手机的屏幕，想到刚才慕天乔的话，揶揄道：“慕天乔想要我当他女婿想疯了，之前都是暗示，今天倒是直接挑明了说。” 宴西抿唇轻笑：“江总您是太优秀了，这a市商场上的人呢恨不得都把女儿嫁给你。” 江亦琛坐直了身体，似笑非笑：“我是不用了，要不给你介绍一个？” “啊，不用了不用了。”宴西脸上滑落一滴冷汗，赶忙转移话题：“我刚才在楼下听慕董的司机讲了一个多小时的八卦。” “哦？” “他司机在和茶楼那些保安闲聊，说慕董在家其实是个怕老婆怕到极点的男人，说他有今天全部都是靠着娘家。” 江亦琛意兴阑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复星集团虽然慕天乔是董事长，但是实际控股人还是林家。 “还有，他司机说当年慕董其实是有女朋友还的，但是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初恋女友，娶了林家小姐，哦，他初恋当时还有了他孩子。” 第136章 她所承受的风雨都是来自你 这八卦江亦琛到是没有听过，慕天乔虽然在a市也算是地位显赫，但是名声并不太好，有点年纪的都知道他当初完全就是靠着老丈人，靠着林氏集团一步一步爬到今天这个地位，再了解他的人也知道他为了攀附权贵变心，抛弃了与他共苦多年的女人。 只不过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也渐渐没有人再提了。 江亦琛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一点：“那他初恋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宴西唏嘘了一阵：“估计打了孩子离开了吧！” 那个年代，未婚先孕还是要遭受不少非议和白眼的。 江亦琛嗤笑，凉凉说了句：“我要成了他女婿，那还真就成了他那样的人。” ………… 顾念躺在病床上，看着面前脸色不善的秦可遇，弱弱地说：“可遇，你别生气了。” 秦可遇早上给她发微信约她出去逛街，顾念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现在下个床都艰难，去逛街就是天方夜谭，结果嘴一快，就说自己在医院了。 想撤回也来不及了，秦可遇已经看到，二话不说问了医院地址就赶来了。 当知道顾念为江亦琛挡了一刀的时候，她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你不要命了？” 然后就冷冰冰坐在床头，给顾念剥水果。 顾念知道秦可遇是心疼担心她，扯了笑脸：“我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秦可遇将香蕉递给她，脸色还是不好看：“那是你幸运，万一刀有偏差，从你心脏捅进去，我现在就不是坐你床前，而是坐你坟前了。” 顾念缩了缩脖子：“当时哪里想那么多，看见那人朝着江亦琛扑过去，我来不及想。” “你就这么爱他，命都不要？” 顾念想了很久坚定点头：“嗯。”她看着秦可遇目光很是坚定：“如果他受伤了，我会很难过，所以我宁愿那刀捅在我自己身上。” 秦可遇脸上表情僵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真是傻得可以啊！” “可遇你别担心了，不会有下次的，这次是个意外呢。” “我就直说了，你跟在江亦琛身边，每天都会有意外。”秦可遇言辞犀利：“他在商场上树敌那么多，要他命的不止一个，你这次帮他挡了一刀，命大没死，下次你是不是还准备挡枪子儿？” “我……哎呀可遇你别再说我了。”顾念很是委屈：“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秦可遇气得想捏她的脸，想了想她还受着伤忍住了，再多的话她也不好说，冷静了会儿忽然皱眉：“那些人是怎么知道他的行程的？” “他被司机出卖了。”顾念想起来那天司机狰狞的模样，还是有些后怕：“那司机被人用钱收买，那天对江亦琛动手了，还好江亦琛反应够快。” 秦可遇也不知道哪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皱着眉：“他一个人回国的吗？” “嗯，他那天飞机晚点了。” 秦可遇还想再说什么，身后一阵咳嗽声轻轻响起来，她回头看到长身玉立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保温盒。 江亦琛款步走过来，将保温盒放到茶几上，然后将大衣脱下来挂到一旁的衣架上，这才开口：“我给你带了生滚鱼片粥，还有些小点心。” “谢谢。”顾念仰着脸笑。 江亦琛直接就把秦可遇疏忽了，秦可遇也没有在乎，反正她和江亦琛不对付，也懒得搭理他。 看着她们姐妹情深的模样，江亦琛倒是觉得自己是有点多余的，他伸手随意摸了摸顾念的发顶：“我去跟医生谈谈。” 等到江亦琛转身的时候，顾念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他：“等等。” “怎么了？”江亦琛停下脚步转身。 “医生今天跟我说可能会留疤，但是不影响，所以你别骂他们，也别对他们凶，态度好点。” 照顾她的小护士说那天江总来的时候那表情那模样，就像是要把医院拆了一样。 江总这么社会，她要提醒他一下，不然影响不好。 江亦琛唇角扯了扯，他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吗？ 哎，江总的自我认知还是太少了点啊！ 秦可遇扯了扯唇角，对这两人的虐狗行为颇有不屑，她坐了一会，想到江亦琛来了她再待下去也挺尴尬，拍了拍顾念的手：“那你吃饭，我先回去，改天再来看你。” “嗯，可遇路上小心。” 秦可遇穿上大衣，拎着包，带上门走到拐角处对上迎面而来的男人。 江亦琛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那模样高傲冷淡可真是令人讨厌，侧身而过的时候，秦可遇突然叫住他：“江总！” 男人停下脚步，回过身。 秦可遇抬起脸和他对视，目光平静：“她在你身边很危险。” “这次是个意外，我会反省，不会有下一次。” 秦可遇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面，语气很淡：“男人的承诺多半不算数。”她笑了笑：“你不仅不能为她遮风挡雨，反而她所承受的风雨都是来自于你。” 江亦琛表情瞬间凝了，眸色变得极深。 秦可遇也没在怕的，继续道：“话你可能不太爱听，毕竟是大实话。”呼了口气，秦可遇目光似乎有点惆怅：“好好对她，别让她受伤。” 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的，都别再伤害她了。 ………… 江亦琛推开病房里的门，顾念捧着保温盒在喝粥，听到声音头也没抬，但是欢喜的声音却飘了过来：“这个鱼片粥好好喝啊，奶黄包也好吃呢！” 这鱼片粥是他排了一小时的队买到了，能不好喝吗？ 江亦琛走过去，在她床边坐下，看着她精致白皙的侧脸，握着她的手说：“医生说会留疤，需要抹药膏，但是不能恢复到以前那样了。” 顾念早有心理准备，也没多难过，哦了一声：“没事的，你没有凶他们吧！” “没有。” 就是有点不开心了而已，但是他不说话比说话还要让人害怕。 顾念抬起头笑笑：“医生和护士对我都很好的，我理解，所以没太大关系的。” 江亦琛望着她那张娇俏的脸，脑海里想的倒是秦可遇的话—— 你不仅不能为她遮风挡雨，反而她所承受的风雨都是来自于你。 第137章 把他花园里的花一朵一朵掐掉 顾念倒是不明白江亦琛心中所想，她现在满脑子都沉浸在这鲜美可口的鱼片粥还有奶黄包里面，喝完粥她对江亦琛笑笑：“医生说我的伤口已经结痂，明天就可以拆线，然后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好。”江亦琛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出院后想要什么跟我提。” 顾念住了将近一周的医院，她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工资大概要被扣掉三千多块，不免有些心塞，皱了皱眉头，特别小家子气的说：“我住了这么多天的医院，工资都要被扣掉一半，要吃土了。” “我养你啊。”江亦琛淡定地说。 顾念的心跳加速了一倍，看着男人正经不像是开玩笑的俊脸忽然害羞起来，她咬着唇：“不用啦，我可以自食其力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男人不动声色挑眉：“被我养着不好？” 顾念这个记仇的小女子忽地想起了那天他在车上说的话，冷哼一声：“当然好啊，我现在就是吃你的用你的住你家，生活都不用操心，多好啊！” 江亦琛失笑，伸手去捏她的鼻子：“你还记仇了。” 顾念敛去了笑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你那天是不是知道有事情要发生？” 男人的笑容也逐渐收敛起来，他望着顾念黑白分明的眸子，目光变得幽深起来，顿了一会儿才说：“嗯。” “你怎么知道的啊？” “直觉。” 直觉这两个字好像可以解释这世上所有的预测。 顾念也没有深究，在她心里面，江亦琛是个超强的存在，这世上好像没有他不知道做不到的世界，段位极高，估计是修仙归来的，她这个小喽啰还是小心点，在他手里挣扎着求生存吧！ ………… 慕天乔回到家在门口刚换完鞋，慕昕薇就从楼上匆匆下来，跑到他面前说：“爸，你和亦琛哥哥见面了？” “嗯。” “有说什么吗？” 慕天乔看着自己这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心中怜爱之心顿起：“没说什么，就说了些工作上的事情。” 慕昕薇有点失落，撅着嘴：“爸，你就没说我的事情。” “是啊，天乔，我说了多少次让你帮昕薇打听打听江亦琛的意思，两家要不要联姻，到现在都没个定数，一来二去，昕薇都要25 了。” 林慧不知道什么也下来了，在一旁帮腔。 慕天乔不胜其烦，连带着语气都有些烦躁：“我们家昕薇是没人要吗，非得倒贴着上去？” “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昕薇可不高兴了。 “慕天乔你怎么说话的。”林慧也火了，上次因为顾念的事情她和慕天乔闹了好久，现在这男人见到她就躲，晚上就在公司加班都不回来了。 “昕薇喜欢他那是他的福气，谁和我们林家结亲都是高攀，江亦琛再厉害又怎么样，要不是我们林家，他能有今天这地位吗？” 慕天乔听得火大，林家林家，林慧这个女人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是倒插门的女婿这一事实。他深呼吸了好久才把怒气平复下来，懒得计较林慧的浅薄无知，只是淡淡道：“他不适合昕薇。” 说罢抬腿就要上路，不去理会身后那对娘俩。 昕薇现在说话做事颇有些像林慧了，大有一种得不到就誓不罢休的劲儿，也不知道时好时坏。 慕昕薇见他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又气又急，急忙追上去：“爸，你说说，他怎么不适合我了？” 慕天乔在楼梯上站定，对于自己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他还是心软了，慢慢道：“那你跟我说你喜欢他什么？” “他年纪轻轻就一手创办了江城集团，马上就要是a市首富，再过几年就是大陆首富，他这么优秀我难道不该喜欢他吗？” 慕昕薇明艳的脸上全部都是神采飞扬，大有一种沉浸在恋爱中的光辉。 她的长相随林慧，后期又跟林子倩做了微调，现在的脸更加精致明艳了，在网上也算是个小网红。 “你就知道他很厉害，那你知道他集团是怎么做起来的吗，他在商场树敌无数，行事果断狠绝，惹到了多少人，你跟着他，能有安稳的日子吗？” 慕昕薇不屑：“他会保护我的。” “天真。” 慕昕薇被这句话激得神志全失：“我就要嫁给他，这辈子我就只喜欢他一个，非他不可。” 慕天乔真是头大了，摇了摇头，走了上去。 慕昕薇气得全身发抖，死死咬着嘴唇，走下楼对林慧撒娇：“妈，你看爸，他就是拉不开面子，不愿意去说。” 林慧拍了拍她的背，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你先别急，你爸不愿意想办法，妈给你想办法。” 慕昕薇的心情这才平静下来，求救似的看着林慧：“什么办法？” 林慧摸了摸她的脑袋：“他现在不肯答应，无非是选择太多，不肯放弃那一片花园去选择你这朵花，没事，我们把他花园里的花一朵一朵都掐掉。” 慕昕薇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她倒是想起几个女人来，恨恨道：“那个小明星夏晚晚，也敢跟我抢男人。”她又想起顾念来，也不知道林子倩那个蠢货查的怎么样了。 “昕薇，你呢，就乖乖听妈的话，剩下的事情妈帮你解决。” ………… 顾念又熬了几天，终于等到医生说可以拆线了，护士长进来给她拆完线，顾念摸了摸腰左边那一道不长不短的疤痕，嘟着嘴问身边的男人：“丑吗？” “不丑。”江亦琛立刻说。 疤痕周边新长出的皮肤是浅粉色，拆完线留着一道一道的褶皱，用了药估计能消下去，但是要想完全没有痕迹那是不可能的了。 顾念伸手：“把镜子给我。” 护士长为难的看了眼江亦琛，得到他的同意之后将镜子地给顾念。 顾念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然而看到伤口的时候还是心里有些难过，想当初她可是皮肤白皙光滑到没有一点瑕疵的美少女啊。 她放下镜子，趴在床上，闷闷地有点不开心。 江亦琛跟护士长道谢之后，伸手去触碰那新愈合的伤口，眉目沉沉，他弯腰，在她左侧腰上轻轻吻了一下。 第138章 把你嘴堵住 顾念身子一僵，趴在枕头上心跳加速，然而江亦琛之后再无更多动作，将她的衣服盖上，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用了药痕迹会淡的。”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顾念觉得自己的心要融化了，她刚才趴在枕头上就浮想联翩，江亦琛会一路吻上去，她是坚定果断的拒绝呢，还是欲拒还迎，还是立即缠着他，但是没等到她想完，男人就把动作给停了。 莫名地，顾念心里面还有点小失落，但是她得矜持， 翻了个身坐起来，歪着脸看江亦琛：“你可不要嫌弃哦！” “怎么会？”江亦琛依旧是宠溺的笑容，顿了顿，他笑容收敛，模样突然变得正经起来：“顾念！” 他突然叫自己的名字，顾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了？” “以后不准这么做。” “做什么？”顾念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江亦琛眼睛盯着她：“我之前和你说的，永远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记得吗？” “记得。”顾念闷闷地说：“可是当时情况紧急没想那么多。” 江亦琛沉默了会，神情变得温柔些：“不会有下次了。” 顾念想起了江妈妈的话，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我虽然不懂商场上的事情，但是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知道这次是有人故意想要害你，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树敌太多，我怕你会很危险。” 两个人人生阅历完全不同，顾念虽然是单亲家庭，但是顾心菀把她教的极好，她自己也努力，考入了全国排名前三的大学，如果不是顾心菀突然出事，她还会去留学，未来的人生也会充满希望。本质上说，她是一个乖乖女，而江亦琛呢，高三肄业之后就开始混社会了，拿过枪捅过人，手上沾过鲜血，商场倾轧这么多年，心早已经变得坚硬如铁。 所以现在他想的也是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狠心。 “念念。”他忽然开口叫她的小名：“我知道你在为我担心，但是商场上不是退一步就海阔天空的，你的示好反而会换来得寸进尺。” 顾念觉得他说的很对，抿唇点头：“那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 江亦琛笑了笑：“我得提前立个遗嘱，人没了，财产都留给你。” “不行，不准这样说。”顾念颇为严肃：“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但是江亦琛听进去了，表情凝重，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很多的时候，顾念都给了他一种感觉，她好像很依赖自己，似乎不管如何，她都离不开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错觉。 顾念瞅着他凝重的脸色，一秒切换话题，重新回到傻白甜笑嘻嘻地问：“你刚才喊我什么呀？”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澈干净，带着少女特有的软糯，但是却又不是那种嗲气地招人烦。 江亦琛回过神来，笑了笑：“念念，你家人这样叫你的吗？” “我妈这样叫我的。”顾念声音低了下去。 “你从小跟你妈妈相依为命，爸爸呢？” “死了。”顾念回答的很干脆，不带一丝犹豫：“我出生的时候我爸就死了，我一直跟妈妈生活。” 她从没跟江亦琛提到过自己的家庭。 “你妈妈没有考虑过再嫁？” “考虑过的，但是那时候我还小，说等我大学了再说，然后……”她眼眶忽然红了，声音都哽咽了，后面的话就没有再说了。 江亦琛知道自己提到了她心中最深的痛，伸手将她搂在怀里面，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温热的唇瓣自她的脸颊滑落最后落到她如樱花般的唇瓣上。 顾念像是触了电一般，浑身一个哆嗦，她有些不好意思：“别……这里是医院……唔。” 江亦琛有些好笑：“吻你一下而已。” 至于表现得这么……激动吗？ 顾念脸一红，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但是这话倒是提醒了江亦琛，顾念受伤的这半个月他压根儿就不敢碰她，她伤在了腰部的位置，稍微动作剧烈点伤口就开了，很多时候她无意间的动作都会撩得他心痒痒的，但是怎么说他也不是禽兽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 现在顾念伤口都拆线了已经愈合了。 江亦琛笑得顾念心里发毛，还没等她有所反应自己就被男人压在床上，她抓着床单：“这里是医院，是医院。” “那又怎样？”江亦琛嗓音低沉得不像话，像是一杯醇酒，轻易就让她醉了，他贴着她的背，动作一点都不温柔，扯开她病服的扣子，咬着她如玉的般的肩膀：“敢说你不想？” 不……不敢。 但是顾念还是害怕，这可是医院啊，她回过脸来哀求的看着江亦琛：“待会儿有人来怎么办，我……我怕。” “你敢叫出声？”男人内心最深处的邪恶被勾出来，他眼睛眯起来笑得邪魅：“我就把你嘴堵住。” 那低沉富有的磁性的声音在顾念耳边耳边徐徐绽开：“上下都堵住。” ………… 顾念第二天就出院了，江亦琛替她系好围巾，看着她白皙却精神不济地脸蛋，伸手捏了捏：“怎么了，没休息好？” 她是没休息好，被江亦琛压在病床上，想叫不敢叫，想到他的威胁的话语硬是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哭了出来。 白了江亦琛一眼，顾念用围巾把脸包起来：“你知道还问我？” “我不知道。”男人瞧着她淡笑：“说说呗。” 说你个大头鬼啊，顾念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回到家之后，蓉姨给她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顾念啃着排骨，好吃的热泪盈眶：“蓉姨，我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 蓉姨笑眯眯地看着她：“太太，多吃点，你都瘦了很多。” “好哒，我要把这些都吃完。” 江亦琛在楼上书房和宴西语音聊天，他戴着耳机，听晏特助汇报一周事宜，当听到高俊这周末会出现在青城山俱乐部的时候笑了：“正好我也去会会他。” 就是不知道高俊见了他会不会被吓到。 第139章 有本事你别摸 宴西用笔在纸上记下，扶了扶蓝牙耳机：“好的，我安排。” “总裁东京那边已经谈妥，正在进入走合同的阶段。“ “嗯，跟紧，源宗季有要求就满足。” “我明白的。” 江亦琛摁了摁眉心，眉宇之间全是疲惫，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的身体始终是处于一个亚健康的状态，但是他不能让自己放松下来。 “对了总裁，关于东京酒店的设计，gevan想约您再面谈一次。” “温景梵是么，在哪？” “这个您来定。” 江亦琛看了眼日历：“下周我去京都出差，你安排好。” 挂了电话，江亦琛下楼就看到顾念在那里开心地啃着排骨，他默不作声站在那里看着，唇边勾了点笑容。 江亦琛一回家就上楼办公了所以顾念只好自己吃晚饭，她看到自己已经啃了两块排骨颇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准备拿第三块的时候停住了，男人从背后走上来在她身边坐下。 顾念急忙说：“我帮你把热量大的排骨吃了，给你留了牛肉。” 男人哂笑：“谢谢啊，真为我考虑。” “嘿嘿，小事小事。”所以她又心安理得去夹第三块排骨，结果男人的筷子就架在了他的筷子上，不让她夹起来。 “我就吃最后一块嘛！”顾念很不满：“蓉姨说我脸都瘦了不少，要我多吃点。” “蓉姨跟你客气客气，你还当真。”江亦琛怕她吃多了积食，淡淡道：“你在医院天天大鱼大肉，怎么会瘦？我瞧着倒是养胖了。” 末了他不怕死地又补充了一句：“肉还长脸上不长胸上。” 顾念气得啊，昨天江亦琛还在她耳边说什么你好香好软之类色气满满的好话，今天就这副德行，果然男人就是善变的，她嘴一撇，不满嘟囔：“这么嫌弃有本事你别摸。” 江亦琛耳朵何其好啊，当即似笑非笑看着她：“嗯？” 顾念扯开椅子，后退一步：“你慢慢吃，我去洗澡了。” ………… 临近年末，公司的事务也越来越多，江亦琛简单吃了点又回到书房处理文件，邮箱里面有宴西新发来的邮件，点开一看，是关于顾念妈妈顾心菀的一些信息。 不是很全，只有她这些年在a市的工作资料，她是高中语文教师，业余时间在校外辅导机构教绘画和音乐，江亦琛突然想起顾念的绘画天赋，估计是遗传她妈妈。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具体资料了。 江亦琛给宴西发了一条微信：“她是京都人，顺着这条线查。”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江亦琛从书房起身，回到卧室的时候，顾念躺在床上玩游戏，看她那专注的神情他就知道她又在草丛或者是房子里苟着了。 顾念就靠极强的耐心一路从青铜苟上了白金。 江亦琛洗完澡回来顾念还在苟着，而且已经苟进了决赛圈，他擦了擦头发过去瞄了一眼，从顾念手里面夺过手机。 “等会儿，等会儿，我就要吃鸡了。” 这把她运气不错，跳到了天命圈里面，但是到现在连个倍镜都没有，全靠视力，江亦琛看了眼人数，果断朝左侧扔了颗雷，然后安上红点对着前面一阵扫射之后迅速绕到树后面。 顾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屏幕就弹出了大吉大利今晚吃鸡这八个字。 她惊讶地合不拢嘴，眼神充满钦佩：“厉害厉害，大神带我飞。” 江亦琛将手机还给她，正经严肃到：“我跟你说件事。” 顾念立即正襟危坐：“您说。” “经常玩游戏会变丑。” 顾念：“……” 江亦琛伸手按了灯，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睡觉，明天要上班。” 哎哟，难得江大总裁有这样的觉悟，她靠在他怀里，坏笑，笑了会儿正儿八经地说：“还有一个月要过年了，到时候会发年终奖，我和你说，我的设计稿过了，年终奖肯定很多。” 江亦琛笑笑：“然后呢？” “就是先和你说说。” “不准备给我个红包？” 顾念哼了一声：“你就惦记着我那点钱，哎呀，看在我这么穷的份上，就放过我吧，等我以后挣大钱了，我养你。” “那得等多久？”江亦琛丝毫不给她面子。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你慢慢等。”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下周去京都出差。” “又出差？” “嗯，有工作要谈，大概去个三四天。” 顾念靠在他怀里想了会，忽然翻身坐在他的腰上，这举动倒是把江亦琛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提前使用你出差那几天的额度。” 江亦琛听懂了，眸色忽然变得幽深：“你认真的？” “逗你玩的。”顾念不顾形象哈哈大笑，翻身下来：“睡觉睡觉。” 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江亦琛却当真，他抓着她的脚踝，将她的腿折起来，冷笑：“我看你胆子是肥了。” “救命，我真的是开玩笑的。”她急忙把自己缩起来，但是已经晚了，既然敢撩，撩起来的火就得自己负责熄灭。 ………… 青城山俱乐部。 江亦琛到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高俊今天在这里打拳，拳击馆那边有不少人。 脱去外面的大衣，还有黑色毛衣，江亦琛穿着黑色背心，露出肌肉匀称有力的身体，他活动了会就穿过大半个会所去了拳击馆那边。 高俊一记漂亮的左勾拳面前不知道哪家倒霉的陪练很给面子顺势倒下。 “高总好拳法。”江亦琛拍了拍手，从人群里面款款走出来。 高俊听到声音愣了一下，再一见到完好无损的江亦琛更是目光发直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勉强一笑：“江总过奖了。” 看了眼面前倒下的人，江亦琛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对着表情尴尬地高俊友好而又礼貌地笑：“高总，介意我陪您玩一场吗？” 介意啊！ 高俊看了眼眼前肌肉匀称结实，体型高大的男人，再一联想到之前听过的说江亦琛是混黑道起家的，不免心里有些发憷，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也不好意思拒绝，脸色苍白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江亦琛带上拳套绑好护手绷带，微微弯了腰身，朝着高俊冷笑，然后一记直拳，快很准朝着他的面部击去。 第140章 离死不远 高俊立刻向右闪躲开，他的反应很迅速，但是江亦琛的反应更加敏捷，左手勾拳，打在了高俊的脸上。 他下手没有丝毫留情，要不是顾忌着这么多人，他还真有废了高俊的想法，顾念这次是没事，那一刀没有刺中要害，要是有事，他剁了高俊的心都有了。 高俊不比江亦琛年轻灵活，但是到底玩了这么多年的拳击，他站定之后迅速调整状态，向右滑步，准备攻击江亦琛的左侧，然而这一想法很快就被江亦琛猜透，一个漂亮的后躲，躲掉了他的攻击。 一个回合下来，高俊早已经气喘吁吁，而且他刚才躲避江亦琛的攻击的时候，一不小心闪到了腰，之前的几轮，他都没有费什么力气，那些人要么有求于他，要么给他面子，全部都让着他。 只有江亦琛，不仅没有让着他，反而还差点把他打趴下。 相比于高俊，江亦琛倒是轻松镇定的模样，还笑着问：“高总还来吗？” 高俊擦了一把汗：“来。” 江亦琛气定神闲地笑笑，眼中却不见一丝笑意。 他下盘很稳，步伐灵活，蝴蝶步走得很熟练，下手又快又狠有准，完全不见一丝拖沓，高俊在挨了他一系列的攻击之后，一直后退到拳台边缘，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高俊眼冒金星，脚步踉跄，刚站直了身体又被江亦琛重拳几种，他嘴里一股子血腥味，脑袋发木发沉，眼前开始出现了重影，脑袋晃了一下，然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毫无意外，这一回合又是江亦琛赢了，他从未展示过自己的拳击术，没有人知道他会有如此好的拳法，裁判将高俊扶起来，他眼冒金星，双目发红没有焦距了，咬着牙吐出一口血水：“再来。” 江亦琛极其轻蔑地笑了：“高总还是先准备好救护车在跟我打吧！” 他接过一旁助理递过来的水和毛巾，头也不回地走了。 更衣室。 江亦琛洗完澡出来换好衣服，看到高俊脚步虚浮着进来，他右脸被打得肿了起来，但是还是得认下，不得发作。 他真是没想到平时看着客气有礼的江亦琛这次会下这样的狠手，让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尽了洋相，想到这里他站定怒道：“江亦琛！” 江亦琛抬起脸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高总。” “好，很好，你厉害！”他对江亦琛比了个大拇指，但是言语之间却都是不屑。 现在他俩完全都已经是撕破脸的局面了，江亦琛也不再客套，冷笑一声：“高总有功夫多练练技术，别总想着手上的小动作。” 刚才高俊的小动作真不少，不止一次掰他手指。 高俊面色铁青，面对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小辈，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江亦琛走近了，忽地弯下腰勾住他的脖子，压低了声音：“你要跟我玩阴的，我奉陪，我今天打你七分力都不到，否则你现在就躺医院太平间了，我十年前地下打黑拳的时候，你连门没都进，跟我玩？”他摁住高俊的脖子，一字一句，声音轻轻却带着十足的狠厉：“你……离死不远了。” “喂？”江亦琛在车里静坐了十几分钟接到了宴西的电话。 “总裁，高俊涉黑的证据我们已经有了，要交给纪检部吗？” “呵。”江亦琛轻笑一声：“他一介商人，涉黑也就只是坐个牢而已，我要的可不是这个。”他唇畔扯着无声地嘲弄：“他旗下不少公司用来洗钱的，肯定有和陆明盛扯上关系的，陆明盛查不到，就从他身边查，明白吗？” “明白。” 当年那笔巨款肯定还在陆明盛手上，只是不知道被藏到了哪里去，只可惜他父亲，莫名其妙就被当了替罪羊，因为那钱第一个经过的是江清源的手，在狱中肯定有人对江清源说了什么，他才会选择自尽。 挂了电话，江亦琛心绪复杂，他一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当年江清源要自尽，最后落实了罪名。 是因为江家世代清白，名声被他毁了，所以干脆以死谢罪。 还是怕牵连到了家人？ 又枯坐了将近二十分钟，江亦琛的手机再次亮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提示，有些不想接，但是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江总，我的戏份被删减了一大半。”夏晚晚的声音传出来带着委屈：“您当初答应过不会动我的戏份的。” 今天早上她收到消息，说新进组了一个女配，要把她的戏份重新调整，夏晚晚一看到那个女配的名字慕昕薇顿时就知道不好了，果然很快她的戏份就被删减了不少。 夏晚晚自认为自己很乖，她能走到今天全都是仰仗着江亦琛，她人也有几分聪明知道慕家和江亦琛的关系，上次她动了江亦琛的女人被教训了之后她就收敛了很多，知道什么是江亦琛的逆鳞碰不得。 删戏份的事情她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江亦琛的语气依旧是淡淡：“我知道了。” 夏晚晚很是不甘心，开始打感情牌：“江总，我知道慕小姐对您来说是特别的，她进组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动我戏份……” “慕家也是投资方。”江亦琛语气平和：“我之后介绍章闻给你认识。” 夏晚晚心中一喜，刚才那点不愉快顿时一扫而空，章闻可是国际知名导演，就算在他电影了演一个配角，都有拿国际大奖的机会，她之前演的电影拿的都是没什么含金量的奖项，说是花钱买的一点都不为过。 “昕薇她年纪小，进组之后你多照顾点。” 夏晚晚虽然内心十分不爽，但是还是微笑着说：“我明白的，江总。” 挂了电话，她微笑的表情瞬间凝结起来，江亦琛这样护着慕昕薇，当真是要娶她么，慕昕薇她见过，模样是漂亮，但是却是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一不高兴就给人脸色看。 江亦琛喜欢这种类型吗？还是因为和慕家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得不这样做？ 夏晚晚认识江亦琛不算长，也就两三年的时间，但是她从来看不透那个男人在想什么，她以为他对她好想要靠近的时候，他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态度。 挂了电话，夏晚晚转身走出了房间，却看到另外一边，慕昕薇从导演休息室一脸兴高采烈地出来。 第141章 二女争一夫 慕昕薇有着一颗进娱乐圈的心，为此她还将出生日期改小了两年，她在社交媒体上也是位小有名气的网红，但是她还不满足于此，硬是要进娱乐圈演戏。 她在国外读了个万金油专业回来，也不想进复星集团工作，靠着晒化妆品包包小火了一把之后慕家就开始为她进娱乐圈铺路。 夏晚晚站在她不远处，冷笑着看着她，心想大小姐不过就是进来玩的，还要挤掉别人的机会，也真是蛮恶心的，但是即便恶心还得忍着，她走上前去，笑着打招呼：“你好呀！” 若是换做一般人被夏晚晚这样的当红花旦打了个招呼，一定受宠若惊，但是慕昕薇眼高于顶，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嗯！” 一个字就让夏晚晚火直冒，但是她混迹娱乐圈多年，从名不经传的跑龙套的小配角混到如今当红花旦，情绪控制还是会的，她也是圆滑的人，压住火气，依旧是微笑：“慕小姐真是幸运，一来就演这么重要的角色。” 慕昕薇撩了撩头发，并不想和夏晚晚客气，一来这女人和江亦琛关系密切，二来她看不起这女人，觉得她从配角一路爬上来，背后不知道经过多少肮脏的交易，她不冷不热开口：“我真要是幸运，就去演主角，也没你什么事儿了。” 夏晚晚指甲狠狠掐进手掌心，面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然后她慢慢笑了：“想演主角啊？”她眉梢眼角划过一丝锐利：“那也得看有没有那本事了。” 慕昕薇勾唇也是笑：“夏影后，我看你是前辈，岁数比我大，尊重你一下，但是你这么没眼色，我也懒得和你废话，咱们走着瞧，看谁是主角谁是配角。” 啧，真是好大的口气。 “哦对了，我这周会去京都见制作方。”她从夏晚晚身边经过的时候，笑得张狂：“自求多福吧你，到时候戏份全删被赶出剧组也说不定哦。” 夏晚晚咬紧了后槽牙，待到脚步声远去了点，忍不住骂了一句贱人。 ………… 顾念在医院躺了小半个月再去上班的时候，桌子上多了一束红色郁金香，小卡片上只写了几个字，欢迎回归。 她心里面暖暖的，第一个反应是黎宋送的，坐在位置上她给黎宋发消息：“学长，谢谢你。” 黎宋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谢谢你的花。” “不是我送的，顾念，你弄错人了。” 黎宋很诚实，不爱说谎，所以顾念有些茫然：“那是谁送的啊！” “不知道，我也好奇，我刚来就看到你桌子上有束鲜花。” “这样啊！” 顾念桌子上没有花瓶，她就想着等会儿带回去放在花瓶里面，下午的时候mia跑过来神秘兮兮地对她说：“顾念，你知道你桌子上的花是谁送的吗？” “不知道。” “是老大订的，我刚看到垃圾桶里的鲜花订单写着你的名字，但是留着他的手机号码，而且今天老大七点钟就到办公室了。” “这样啊，老大对我们是真的好。” mia笑得贼兮兮：“听说老大是单身哦！” 顾念也笑：“那正好啊，你有机会啦，赶紧去追。” “我说你呢。”mia拍了拍她的肩：“老大对你那么好，你还看不出来吗？” 顾念伸手就去捂她的嘴，表情严肃：“你可别瞎说，老大对我们都很好。” mia想着公司是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的，她也不敢嘴碎，朝顾念笑了笑就溜了。 下午顾念去唐时办公室交年终报告纸质版，犹豫了半天没开口，倒是唐时翻了翻她的年终报告，不经意地说：“花可以带回去放花瓶洒点水。” “啊？哦。”顾念反应过来：“老大谢谢您的花，您真是关心下属。” 唐时笑笑：“好好工作。” “嗯嗯，我会的。” 等到顾念走后，唐时给温景梵发消息：“花她收到了，挺开心的。” 温景梵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呢，知道顾念生病半个月没上班，病好之后就给她订了一束鲜花委托唐时出面送给她，陷入单恋的男人真是可怜啊！ 唐时颇为同情他，作为朋友他是希望温景梵早点走出来，毕竟人家有男朋友了，而且温景梵又在京都，异地恋什么的也不靠谱。 温景梵嘴上说好，转身就订了一束花送给顾念。 ………… 顾念晚上将那一束红色郁金香带回家里，修剪了枝叶，插在卧室的花瓶里，添了几分生气。 江亦琛十点回来的时候看到那红色的花束，下意识问：“谁送的？” “同事送的。”顾念也不是个撒谎的性子，也没多考虑就说了。 男人脸上微微浮起几缕玩味的笑容：“男同事女同事？” 顾念洗完澡出来用小花洒壶给花洒水，闻言转过脸看他：“有区别吗？” 不都是同事吗？ 江亦琛冷哼一声：“你可别告诉我是暗恋你的男同事送的？” “我同事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了，不会对我有想法。” “男朋友？”江亦琛对这个说法似乎不是很满意：“你不是应该说你结婚了，有老公了么？”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顾念也没带结婚戒指，她年纪也不大，说结婚肯定会被问东问西，她想起今天下午自己看到的娱乐八卦新闻，说夏晚晚的新戏被人截胡了，截胡的人就是一心要进娱乐圈的慕大小姐，新戏投资方就是江城集团旗下的星灿影视传媒公司，一时间，“二女争一夫”的八卦占了好几个热搜。 顾念心里有点吃味，嘟囔了句：“你也没跟人说你结婚了啊！” 话音刚落，就瞧见江亦琛脸色微变，她有些怂，放下花洒壶准备开溜的时候，男人快步上前，将她的腰揽住，随即抵到了一边的墙壁上，他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厉害了啊你，有老公还接受其他男人送的花，还把带回家摆起来天天对着，下次你是不是要把人带回来？” 顾念被他打得有点痛，又羞又气：“你不可理喻，同事出于关心送我的花，我不能接受吗？” 话音刚落，唇上就被咬了一口，江亦琛顺手扳过她的身子，将她双手反剪，薄唇贴着她的耳垂亲吻，声音低沉却震慑力十足：“再说一遍？” 第142章 怀孕 顾念本来今天心里面就不高兴，还被他打屁股，当即硬气道：“你不可理喻。” “啪——” 又是一巴掌落在她的屁股上。 他下手不轻不重，但是男人的力气到底大，还是有几分痛意的，顾念被他抵在墙上动弹不了，她身上的睡裙被剥落在肩头，如玉白皙的肩膀在暖灯下闪着迷人的色泽。 江亦琛眼里全是深沉的暗色，浓重的要沁出墨来，薄唇紧抿，下颚线条紧绷的厉害。 顾念被他压制的有些难受，又被打了一巴掌，恨不得回头咬他一口，她愤愤道：“你没洗澡，身上有烟味。” 江亦琛拇指捏住她小巧圆润的耳垂，扯了扯：“把花拿去扔了，看着碍眼。” 他手上的力道稍微有些松，顾念趁机逃离开，溜到一边：“你真是小器，连束花都忍不了。” “嗯，忍不了。” 顾念脾气温和，一般有事不会和你吵架，基本上都是商量的态度，除非你把她惹急了，她折中想了个办法：“要不我把放客厅角落里，这样你就不经常看到了。”她撇了撇嘴：“我康复出院，同事买来祝贺的，又没有别的意思。” 江亦琛没说话，转身进了浴室。 他不说话就当做是默认了，顾念急忙把花拿到客厅放着，上楼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又是妥协，每次都是自己妥协说好话，真是一点都没骨气呢。 江亦琛倒是好，在外面和一个名明星影后，一个千金网红传绯闻闹得满城风雨，她都没说什么，这样一想她眼里一簇一簇的火苗冒起来，气得不行。 哎，这就是经济实力差距导致的不对等啊，顾念，你还是老老实实挣钱吧！ 晚上江亦琛要的又急又凶，好几次顾念的头都磕到了床头，她气得在他的腰上狠狠捏了一把：“你轻点。” 男人布满汗水的脸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他笑了：“我把这几天的额度都补给你。” 顾念别过脸去，用手捂着眼睛：“你节制点，纵欲过度身体很快就垮了。” 江亦琛低笑，伸手拨开她汗湿的头发，语气嘲弄：“怕我以后满足不了你。” “啊……”顾念没有防备被他弄得有些疼，她大脑一阵空白，电光火石之间她还记着，失声叫出来：“不要弄在里面。”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顾念都快气哭了，今天江亦琛哄着她死活不做措施，现在弄在里面，她捏紧拳头在他身上捶了一下：“你故意的。” 江亦琛抱着她：“不是，一时没控制住。” “这样多危险，我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前几次江亦琛也没有做措施，但是事后都没有弄在里面，这次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一时没控制住。 “怀孕了就生呗，又不是养不起。”江亦琛语调淡淡，根本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我不要。”顾念正在气头上，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不要？”男人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连带着声音都变得冷沉起来。 顾念背对着他气呼呼没有理他。 江亦琛坐起来身来，橘色的壁灯落在他赤裸着的上身，更显得肌肉线条明显而又硬朗，他平和问道：“现在不要还是以后都不要？” 顾念抱着被子：“不知道，反正我没准备好。”她语气闷闷：“生孩子又危险又辛苦，而且我自己都没那么成熟怎么去带一个孩子。” 江亦琛是个宇宙级的直男，想法很简单，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虽然到了现代社会有点变了，但是骨子里面他还是希望能有个传统和谐的家庭的。 这就是他早早安定下来结婚的原因。 江亦琛没再说话，起身去了浴室。 顾念直觉里面感觉到他不高兴了， 似乎每次提到孩子他都会不是很高兴，他那么喜欢孩子吗？她想着，江亦琛是喜欢孩子，还是喜欢和她的孩子？ 要是她迟迟不肯要孩子，他是不是会一直不高兴呢？ 人到底是趋利避害的，顾念始终觉得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牢不可破，慕昕薇到现在还对他有想法，还有夏晚晚那些小明星，她是爱他，爱他也超过了自己的生命。 但是孩子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沉重，她不得不多多考虑一些。 ………… 江亦琛一早就起了，顾念睡眼惺忪地起床，从盥洗室洗漱完看到男人正在衣帽间里挑选领带，主卧有一道门直接通向衣帽间，她揉了揉脑袋，走过去：“我帮你吧！” 江亦琛停下手中的动作，示意她过来。 自从上次被说了之后，她系领带的技术突飞猛进，她看着衣帽间一排排的领带，还有很多没有拆封的，她买的那条江亦琛经常系着，款式有点旧了。 顾念选了条深蓝色的窄边领带给他围上。 江亦琛盯着她的发顶：“我今天的飞机飞京都。” “啊，不是还有几天吗？” “提前了。”江亦琛也没多做解释，嘲弄道：“是不是很开心？” “哪有啊！”顾念立即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你不在我可难过了，一个人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她叹了口气：“但是你工作要紧，我只能忍痛。” “是么？”江亦琛淡淡笑：“不是更自由了，想收谁的花就收谁的花？” 顾念哼了一声，不屑道：“小心眼，大早上就一股酸味。” 系好领带之后，她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江亦琛毫不客气揽住她的腰，将她摁在柜子上，一记深吻。 直到顾念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时候，江亦琛才放开她，大概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顾念有气无力地和他告别。 男人走后，顾念看了时间还早，她拉开床头柜的最下面的抽屉，翻出药来，捏在手心里的时候 ，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姨妈好像推迟了半个多月。 之前都是准时的，这次顾念住院，也没有多想，今天算了算日期，都快二十天了，不会…… 怀孕了吧！ 第143章 光顾着自己快乐 她抓了抓头发，虽然江亦琛不爱做措施，但是她事后都有吃药的，现在她脑子里面乱乱的，要是真有了怎么办，多半是要生下来的，但是她目前这个状态，养孩子简直不现实啊！ 在她的人生计划里面，生孩子是要在25岁以后的。 去公司的时候，她在写字楼附近的药房买了根验孕棒，等到中午的时候，同事都去吃饭了，她进厕所，拆开包装使用了一下。 结果让她松了口气，没有怀孕。 那一刻，顾念也说不轻自己是如释重负，还是怅然若失，她其实很喜欢孩子，也想有个和江亦琛的孩子，可是到底她害怕，害怕自己会变成妈妈那样，一个人多么辛苦，慕天乔为了利益抛弃她妈妈，那么江亦琛呢？ 他心里装的事情太多了，金钱，地位，权势，女人对他来说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所以，未来如果有一天，有更大的利益摆在他面前，他会怎么选择她心里面是没底的。 与其到时候伤心痛苦纠结，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多的牵绊。 ………… 周六的时候顾念准备约着秦可遇一起去医院的，但是秦大小姐实在是太忙了，顾念就好自己一个人去了中心医院。 妇科女医生简单问了她一点情况之后，让她去抽个血化验一下。 顾念拿着化验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值，颇有些头痛。 “雌激素含量偏低，内分泌有些紊乱。”女医生抬头看她：“你最近是不是经常熬夜。” 顾念有些不好意思：“嗯，工作比较忙。” “少熬夜，别吃寒凉食物。”女医生细心叮嘱道。 “好的，谢谢医生。”顾念拿着药单，准备离开的时候又问了句：“长期避孕药能够多大程度上避免怀孕呢？” “这个不好说。”女医生抬起头，盯着她：“你吃了多久？” “三个多月了。” “你男朋友不做措施的吗？” “呃……他不喜欢。”顾念有些羞赧。 “带个套而已，又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总不能他光顾着自己快乐，不顾你的身体吧！”女医生对这种男人深恶痛绝，没有一丝好感：“吃药伤身，我见过很多小姑娘吃药最后激素紊乱，怀不了孕的。” 顾念被吓了一跳，慌忙说：“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提醒他的。” 话虽这样说，但是顾念心里面还是没底，孩子这件事她和江亦琛想法不是很一致，一般的事情上她可以妥协顺着他的意思来，但是这件事情上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反正生不生到底还是自己决定的。 这样一路想着一路到了电梯口，“叮”得一声，电梯门打开，她刚走进去，摁了个1层，就有人提醒她：“这是上去的电梯。” 顾念“嗯”了一声，转过脸去，惊讶道：“陆湛？” 陆湛这才看清楚是她，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一个笑容：“顾念啊！” 那一声顾念似乎是千回百转，带着相遇的欣喜，但是细听之下却又是一声的哀叹。 “陆湛你生病了吗？” “嗯……咳咳……咳咳。”陆湛咳嗽了几声，轻描淡写：“感冒了。” 这个城市很大，一市两县十二区，交通发达便利，但是真正要想碰到，还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陆湛那天之后，意志消沉了很多，也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若是换做一般的男人，他或许内心不屑却还有点希望，但是那个男人是江亦琛啊！ 眉目浮现一抹难言的灰凉，陆湛笑了笑：“你呢？你怎么在医院？” “我啊……”顾念有些不好意思：“身体有点小毛病。” 陆湛也没有深究，电梯到了住院部的时候他忽然说：“顾念，你帮我把这个单子交给前台的护士，我去那边交费，我在1821病房。” “哦，好的。”顾念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单子，“我等会儿去找你。” 陆湛内心嘲弄和冷寂的感觉愈发明显，现在他也就只能这样才能和她说几句话了。 顾念将单子交给护士，给陆湛领了两条毛巾还有暖壶，去了1821病房的时候，陆湛正在被小护士扎针吊点滴。 陆湛生的好看，剑眉星目，鼻梁挺直，虽然生着病脸色苍白但是并不能掩盖他的帅气，小护士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结果心不在焉之下，一针下去，根本没有扎到血管反而陆湛白皙的手背上冒出很大一滴血珠。 顾念看着都疼。 小护士也吓了一大跳：“对不起，对不起。” 陆湛脾气温和不爱为难人，笑了笑：“没事，你别紧张。” 小护士也是刚毕业的，前几次都没出什么问题，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结果一抬头对上陆湛温润带着点笑意的脸，手又是一偏。 顾念的眉头深深皱起来，她将毛巾放在一旁，有些不满：“你看准了再扎，这样下去，他的手都要被你戳成筛子了。” 陆湛被她这个比喻给笑了，他心情大好：“没事的，我就当个试验品好了。” 顾念也不忍心再看下去，拿起水壶说：“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等她提着暖壶回来，陆湛终于输液成功，顾念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在一边凉着，问：“你感冒挺严重的，都住院了。” “还好，一开始没事，我拖着拖着就拖出了肺炎。” “你一个人来的吗，没人陪？” “你也看到了，住院手续什么的都是我自己办的，还好遇到你，不然我连热水都喝不上。” 曾经也算关系亲密的朋友，但是现在见到，顾念还是觉得生分了不少，她笑笑：“所以啊，你得赶紧找个女朋友。” “不找。”陆湛干脆利落拒绝，靠在枕头上，似乎还有点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顾念依旧是温和的笑意：“这样就有人照顾你了。” “你这么希望我找女朋友做什么？”陆湛的声调一下子降下来，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酸意和嘲弄：“我现在单身过得很好，有些人虽然结婚了，对象老是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绯闻上了头条，有什么意思呢，你说是吧，顾念？” 第144章 不爱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是吗？ 是吧！ 但是这个问题顾念不能回答，她垂着脸好一会儿才抬头僵硬地笑：“水凉了，你要不要喝点水？” 陆湛依旧追着不放：“我不懂，顾念。” 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就嫁人了。 不懂她为什么嫁给了江亦琛。 他脸色苍白，眉目之间都是颓然和失落，好半晌他才问：“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顾念倒是没怎么犹豫，就回答了。 “挺好的？”陆湛嗤笑了一声：“你的要求还真低啊！”末了唇边又是一抹自嘲的笑容：“可能是我不懂吧！” 顾念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坐立不安很是尴尬，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陆湛忽然拉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顾念，作为朋友，你告诉我，你爱他吗？” “不爱我为什么要嫁给他？”顾念没有正面回答。 陆湛的手松开了，脸色更加苍白了，他又是笑：“因为爱，所以他和女明星和名媛千金闹绯闻上热搜这些你都不在乎是吗？” 他所有的怨气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他不是怨恨顾念嫁人，而是怨恨她所嫁非人，当初顾念拒绝了他之后，他冷静下来想着如果她以后穿上婚纱嫁给了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的话，那么他会笑着祝福，然而，江亦琛这个男人，一边和明星出去度假上热搜，一边又是要和名媛千金订婚，现在这两人为他争风吃醋被人看笑话呢。 顾念手指尖颤了颤，脸上表情几乎有些挂不住，有些事情她心里知道，但是就那样放在心里面，你不说我不说，就当做不知道好了，可是陆湛，偏偏要把他揭开，就等于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看看你嫁的什么人？ “他那都是逢场作戏，不是真的。” “逢场作戏？”陆湛嘲弄的看着她：“你是当事人，很多事比我看得明白，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知道你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有多虚吗？” 顾念低着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复星的慕董到哪都说江亦琛是他未来的女婿，江亦琛自己对外也是宣称未婚。”陆湛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到顾念的无名指上，顾念不受控制将手缩了缩。 结婚了，却连个戒指都没有。 陆湛笑了笑：“顾念，我们十多年朋友，我得提醒一句，有时候解释是一种态度。” 顾念低着脸，声音轻飘飘：“有时候他也是迫不得已。” “咳咳咳……”陆湛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紧紧捏着杯子，有些恨铁不成钢：“都这样你还要为他开脱，为什么啊？因为他有钱吗？” 顾念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啊，因为他很有钱，有钱到可以满足我任何要求，所以他和明星度假我不敢过问，和名媛千金传出订婚的消息我要装作不知道，我怕说了他会生气，真不要我了。” “顾念？”陆湛几乎不可置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刚才的话处处都在说我是这样的人。”顾念很平静地开口：“我就这样的爱钱，追逐利益的人，或许以前不是，但是现在是了。”顾念声音哽咽了，抬手擦了擦即将落出来的眼泪：“陆湛，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湛气得用手猛捶了一下床板，捶了之后发现自己用的是输液的那只手，这会儿青筋鼓起，血液倒流，他慌不迭摁响床头的铃声。 一直走到医院出口，顾念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她和陆湛相识这么多年，他也这样看自己，可是能怪他吗？ 江亦琛这样看她，宴西也这样，慕天乔言语之中更是不屑和讽刺，那么又怎么能怪得了陆湛呢，就因为江亦琛身上拥有的光环太多，所以她不能真心爱他这个人吗？ ………… 京都这几天大雪，江亦琛和温景梵见完面之后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两个人就东京酒店的设计聊了两个多小时，温景梵的设计理念大部分还是和江亦琛的想法相吻合的， 出去的时候，慕昕薇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从江亦琛秘书那里知道江亦琛来了京都今天在维也纳公馆谈事情，赶紧过来，之前还特意和江亦琛订了同一间宾馆。 “亦琛哥哥。”见到江亦琛出来，慕昕薇立即迎了上去，她一头黑色的卷发，围着burberry的格子围巾，大冬天的也不怕冷，穿着过膝长靴，露着大腿。 温景梵看着这一幕，笑了笑：“江总真幸福，这么晚了，女朋友还等着。” 江亦琛也是笑：“这误会可大了。” 慕昕薇听到那句误会脸色有些微变，但是很快调整表情娇笑：“亦琛哥哥，我正好也在这里和导演谈事情呢！” “嗯，走吧！”江亦琛脸色表情很冷淡，上了车之后才说：“这次的事就算了，不要再去为难夏晚晚。” 慕昕薇本来还笑着的脸突然僵硬，她有些不满：“我怎么为难她了？” “你进组删减了她戏份，买通稿黑她。”他语气平淡，没有太多起伏：“她一路走来不容易，你资源比她好，何必和她较劲。” 慕昕薇一下被戳中心思，脸色极为难堪，深呼吸了一口气：“亦琛哥哥。”她眸中含着眼泪：“我没有做那些事，不是我做的。” 眼里虽然有泪，但是慕昕薇内心却是一团又是一团的火在冒起来，夏晚晚算什么东西啊，值得江亦琛亲自来提醒她？ 她的眼泪并没有让江亦琛心软，男人语气依旧没有起伏，但是很沉，带着一些警告的意味：“不管是你还是你背后的人，我希望你停手。” 慕昕薇咬着唇，似乎有些不甘心，好半晌才说：“亦琛哥哥，你喜欢她么？” 江亦琛没有回答。 “亦琛哥哥，你不肯答应跟我结婚，是因为她吗？” 江亦琛愣了一会儿，抬起脸目视前方，一阵格外刺耳的鸣笛声在这个雪夜响起，强烈的远光灯从前方打过来，他的眼睛顿时被那束强光照射的睁不开。 第145章 江总出车祸了 前方深渊，身后地狱。 顾念又开始做那个梦了，梦里她狂奔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身前是即将面临的悬崖峭壁，身后是万马奔腾，弓箭手时候准备着将她万箭穿心，她一头长发用红色发带束起来，在猎猎寒风里飒飒飞舞着。 她依旧是那个女将军，战功赫赫声名远扬的将军，可是最后却变成了皇帝手中的一颗弃子。 “杀！” 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倏地睁开眼睛，入目是漆黑的天花板。 顾念在梦里万米长跑，累得气喘吁吁，清醒过来心情才稍稍平和一些，她拿起手机一看，凌晨三点了，手机上显示着好几个未接来电。 区号是010。 京都打来的？ 心里生出一阵阵奇怪，然后就是深深的不安和寒意，深吸一口气，顾念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手机屏幕又开始亮了起来。 她心脏骤然紧缩起来，很快地接起了那个电话。 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您好，请问是江太太吗？” 江太太这个称呼让顾念握紧了手机，喉咙有些发干，“是我。”握住手机的手开始有些颤抖，她还是平静地开口，“怎么了？” “我是京都医院的护士，江先生他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进行手术。” 顾念顿时头脑一阵空白，仿佛有一盆冷水从头顶上浇了下来，冻得她浑身都僵硬了，舌尖麻木地开口：“你说什么？” “江先生的车子在路上侧翻了。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寒意四起，从心里一直蔓延到全身，她的手机差点一个握不住摔掉在地上，“好的，我知道了。”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哽咽：“情况很严重吗？” “具体情况需要当面和您说，您先别着急，我们会尽全力抢救他的。” 顾念电话垂直掉在了被子上，她死死抓着身下的被褥，全身僵硬，手脚冰凉，冷静下来之后，她哆哆嗦嗦拿起手机给宴西打电话。 手机响了很久宴西才接通电话，那边的声音透着疲惫和惺忪：“夫人，怎么了？” “江总出车祸了，刚才京都医院给我打电话。” 宴西立即从床上弹坐起来，他在江亦琛身边工作，处变不惊是他的座右铭，他在一瞬间的震惊后立即说：“我马上去核实。” 两分钟之后宴西的电话回了过来：“夫人，我现在去京都的机票，然后过来接您。” 顾念脑海里面的弦一下子就断了，她冲到衣帽间里拿出一件黑色的厚重的羽绒服，下楼的时候没注意，直接从楼梯上滑了下去，她死死抓着楼梯的扶手，才停住，腿上还有脚踝处传来剧痛，她有些站不起来，干脆就坐在地上。 她想起两年前，大三那个白天，她在教室上课，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她妈妈出车祸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她一直哭一直哭，眼泪落个不停，在医院手术室等了十二个小时没有合眼，最后却还是得到了噩耗。 身上冷汗一阵一阵往外面冒，肚子疼得厉害，身体没有哪一处不是痛的。她就枯坐在那里，一直到宴西的电话打过来，她都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了。 宴西到她家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他到的时候，顾念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夫人，我给您买了六点的机票，近几日下雪，好多航班停飞，最快也就是早上六点的机票。”宴西等她上车立刻就说。 “好。” “夫人，您别担心，医院正在给江总做手术，他不会有事的。” “嗯。” 宴西车子开得飞快，一个半小时就到了机场，顾念全程都很冷静，然而当得知飞机误点两个小时才能起飞的时候，紧绷的情绪忽然就收不住了，站在服务台那里不顾形象大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啊？为什么啊？” 很多时候，紧绷的情绪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就会收不住，就像是山洪暴发一半，一泻千里。 宴西给她取了票过来看着她因为突然崩溃大哭把服务台小姑娘吓了一跳，微微点头致歉，然后将她带到一边坐下：“夫人，您先别哭，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他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飞机还要给我误点。”顾念眼泪不住地往下落，将脸埋进手掌心，伏在膝盖上痛哭流涕：“我要怎么办啊？” 宴西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他伸出手，准备拍拍她想给她安慰，然而手即将触碰到她的肩膀的时候，想到什么，又悻悻收回手，随即目光触及到顾念的脚上，发现她竟然是光着脚穿着拖鞋出来的。 因为担心和害怕，所以连寒冷都没有感受到。 宴西站起身来：“夫人，你现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不一会儿，他又折了回来，手里面多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有水、面包，还有袜子，和棉鞋。 他将塑料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蹲下身子。 在手触碰到她的脚踝的时候，顾念猛地抬头，一双通红沾满了泪水的眸子不解地看着他。 “夫人，那边冷，您穿成这样出来会冻坏双脚的。”宴西轻轻叹了口气：“换双鞋子吧。” 顾念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没穿袜子就跑了出来，而且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缩回脚，拿过宴西拆开的袜子给自己套上哑声道：“谢谢。” 宴西抿唇，说：“夫人，您先去，我还要留在公司处理事情，您到了京都就直接打车去医院，我很快就会到。” 顾念抹了一把眼泪：“好的。” 早晨九点的时候，飞机终于起飞了，宴西七点的时候去公司处理事情。 京都的冷不同于南方，风很大，吹得你怀疑人生，一下飞机顾念晚就忍不住直打哆嗦，心中的绝望更加浓烈了。 打了车子到医院，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医院门口还有积雪，顾念走得极快，根本没有看着脚下，所以一个没留神，脚底一滑，就重重的向一边倒去。 第146章 当时车内还有个女人 随即脚踝处以及手肘处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痛得顾念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也顾不得狼狈，匆忙爬起来。 可是站起来，脚踝处钻心的疼痛就瞬间侵袭到了全身上下，她咬着牙，拼命忍住那种疼痛，然后一瘸一拐走进了医院。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路上耽搁了太多时间，顾念到的时候，江亦琛的手术还没有进行好，但是护士告诉她江先生基本上已经脱离了生病危险。 顾念突然松了一口气，一直僵硬着的肌肉扯了扯，露出一个笑容：“谢谢。” 小护士也朝她笑笑，刚想安慰几句，一旁另一个年纪稍大的护士走过来说：“和江先生一起被送来的那个女人醒了，吵着要见人，我说手术还没进行好，她不听。” 顾念眉头一皱：“当时车内不止一个人吗？” “对啊，还有个女人。”年纪稍大的护士没有看到自己同事递过来的眼神，自顾自地说：“不过她没怎么受伤，车祸的时候，男的替她挡了一下。” “咳咳咳……”小护士急忙咳嗽，推了推她同事，示意别说话了。 顾念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似乎是没有听到一样。 她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疼的，满头的汗，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将羽绒大衣脱下来，靠在那里准备休息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肘处的白色毛衣都被鲜血给浸透了，她摔了两次，全都磕在了手肘上，估计破了一大块皮，她立刻站起身去挂号给自己处理伤口。 处理的时候，衣服已经和肌肤在血液的作用下黏在一起了，所以不得不把那一块的衣服给剪下来。 衣服揭开的时候，鲜血顿时冒了出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对着护士说，“轻点，好疼。” 护士叹了口气：“这么大一块伤口呢，怎么现在才来处理，血迹把衣服和皮肤都黏在一起了，您忍着点吧，快好了。” 处理伤口时，宴西的短信说他快到了，他买了十点的高铁，这会已经到了南站，正在往医院这边赶。顾念叮嘱他一些事情之后挂了电话，靠在医院的长椅上就睡着了。 宴西到的时候，就看到顾念歪着脑袋身上盖着黑色的羽绒服睡在椅子上，她眼底一片淤青，脸色有些不好看，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疲惫。 “夫人。”宴西走近叫了她一声，生怕她在这里睡着着凉了。 顾念醒过来，身上的羽绒服滑了下来，宴西去捡的时候目光落在她左手的手肘处，因为包扎了，所以左手袖子都被剪掉了。 “手怎么了？” 顾念瞄了一眼：“没事，破了点皮。”她撑着发痛的脑袋坐起身来：“江总醒了吗？” “还没有。”宴西摇头：“不过手术已经完成了，只是人还在昏迷之中。” 顾念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太多，沙哑着嗓子：“我现在去看看他。“ 宴西拦住她，看着她脚步虚浮摇摇欲坠的身体：“夫人，您还是先去休息吧，我给您订了房间，就在医院附近，等江总醒了我第一时间通知您可以吗？” 顾念摇摇头：“我就去看看。” 宴西拗不过她，只好由她去了。 病房里面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也是顾念一向讨厌的味道，她不喜欢医院，更是不喜欢这种令人窒闷和绝望的味道，可是她发现，最近好像对这种味道突然不是很敏感了。 顾念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男人，原本英俊的脸上分布着几道不深不浅的口子，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那时候她还想着，他要是真出事了自己该怎么办，可是这种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发生，老天爷眷顾着她也眷顾着他，没有让他离开，也没有让她悲痛欲绝。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似乎是做了不好的梦，又似乎是因为伤口的疼痛。 顾念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心里想的却是那个小护士的话，面上很平静，内心却还是有点说不出的窒闷。 其实她和江亦琛结婚到现在，彼此还是不够了解，她对他的过去一概不知，那个男人藏了太多心事在自己的心里，很多事情，他都不愿意和人分享。 这么久了，她还是无法彻底走近他的内心。 顾念站起身来，看着身后站着的宴西，不紧不慢开口：“护士说，当时车内还有个女人？” 宴西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慕小姐。” 慕昕薇啊！ 听到这个名字她也没有多意外，慕昕薇好像是挺喜欢江亦琛的，他到哪，她就追到哪里。顾念轻轻笑了笑：“她来做什么？” “她是为工作上的事情，正好和江总碰到了。” “哦。”顾念也没有深究，淡淡道：“那我先去宾馆，你帮我在这里看着吧，他醒了你叫我。” 宴西看着她精神不济的样子，好心道：“夫人，要不我送您过去吧！” 顾念摇头：“不麻烦了，你在这里吧。” 宴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好的，待会儿有人会把新衣服还有晚饭送到您的房间的。” 顾念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外面有积雪，泛着冷光，风很大，她裹紧了自己衣服，慢慢朝宾馆走去。她折腾了一天一夜，洗了个澡，倒床就睡了。 ………… 江亦琛醒过来的时候，麻药的效果已经过了，浑身稍微动一下就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痛得清晰剧烈，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即后知后觉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天是雪天路滑，他开车分了心，然后一辆卡车迎面开过来，他躲避的时候，车子撞到了一旁的护栏，发生了侧翻。 之后他就被送到医院来了。 他头疼而又口渴，刚想摁铃，病房的门被打开，慕昕薇走进来，看到他醒过来，立即惊喜地说：“亦琛哥哥，你醒了吗，要不要喝水？” 那声音不大，冲击到江亦琛的耳膜里面还是让他眉头狠狠一皱。 第147章 把江总往慕小姐身边推 慕昕薇来得也正是时候，江亦琛刚好醒过来，她望着病床上的男人，心里面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甚至在想，其实他也是喜欢她的吧！ 见到江亦琛不说话，她又问了一句：“你要喝水吗？” 江亦琛摇头，嗓音沙哑的开口：“你没事吧？” “我没事。”慕昕薇就差喜极而泣了，顺势还抬手抹了抹眼睛。 当时出车祸的时候，江亦琛自然而然替她挡了一下，所以她只是受了撞击和惊吓，短暂性的昏迷了过去，其他一点事都没有。 反而江亦琛，受的伤比较严重，做完手术昏迷了两天才醒。 “亦琛哥哥，对不起，当时是我不好，害你分心了。” 江亦琛抿唇，脑海里面开始回忆当时的情景，他记得，当时慕昕薇问她不肯和她结婚，是因为夏晚晚吗？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 在想顾念。 他看着慕昕薇那双带着泪水的眼眸，一瞬间想到的是顾念，莫名地，他觉得这两人的眼眸很是相似。 他在想自己为什么要和顾念结婚？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和顾念结婚，那么之后他很有可能就会娶慕昕薇，他不喜欢她，也不讨厌她，顶多把她当成妹妹，毕竟还有从小的情分在，他更加看重的其实是慕昕薇背后的复星集团。 江亦琛随即扫视了一眼四周，“就你一个人在？” 慕昕薇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周围，“就我一个人，不过宴西来了，他去警局配合调查了。” 宴西来了，顾念呢？ 江亦琛的心里忽然就生出了一种绵长的失落。 她知道自己出事了吗？ 她会不会很担心，会不会哭？ 慕昕薇看着江亦琛一直在沉思，试探性问道：“亦琛哥哥，你饿不饿，我点了粥，很快就送到了。”正说话之间，慕昕薇的手机响了，她立即起身出去拿外卖。 江亦琛没什么胃口，但是慕昕薇倒是很执着，直接端起粥来，舀了一勺粥，递到他的嘴边，“还是喝点吧，不然会饿的。” 慕大小姐从小被人伺候，对谁都没什么耐心，这会儿对江亦琛倒是耐心十足。 顾念推开病房的门，却隐隐发现有点不太对劲，里面好像多了一个人。 那个女人背对着她，看不见正脸，只能看到柔顺的黑发倾泻而下，似乎正在给江亦琛喂粥。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女人应该是慕昕薇。 她顿时捏紧了自己的早餐袋子，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 最后，顾念微微抿了抿唇，默默退了出去，准备会酒店再补个觉，她刚接到医院的电话，得知江亦琛醒了过来，立即就从宾馆床上爬了起来，买了早点就过来。 她在走廊尽头的时候遇到了从警局赶回来的宴西，看着她一脸落寞的表情不由得多问了句：“夫人，江总醒了吗？” “醒了。” “您不进去吗？” “里面有人。” 宴西了然，模样立即就变得有些尴尬，但是还是解释道：“慕小姐她是江总的妹妹，她这次是来工作的和江总也会恰巧碰到，没想到出了事。” 换作以前，宴西是不愿意多解释的，他本身话不多，对于顾念更是不友好，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最好受不了自己离婚收拾东西滚蛋，但是现在，宴西觉得她没以前那么讨厌了，那次在学校，让他对她多了点好感，所以费了口舌多解释了一些。 “我知道。”顾念抬起脸冲他笑笑：“我等会儿买票回去，这儿就交给你啦！” 她用着轻松的口吻，眼里却是一片失落。 宴西有些不忍，他伸手抓着她的袖子想要挽留，却一不小心触碰到了顾念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宴西急忙道歉。 “夫人，您就这样走了，总裁会不高兴的。” 不高兴？ 反正他也不缺人照顾，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公司还有事。”顾念眼神慢慢平静，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很是淡定：“我真得回去了。” “夫人。”宴西忽然目光严肃地望着她：“您要是这样走了，就是把江总往慕小姐身边推，这不是您希望看到的。” 顾念：“……” 这还是晏特助说出的话吗？ 晏特助是转性了吗？以前他三言两句离不开嘲讽和不屑，现在竟然在为她考虑，哦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宴西咳嗽了几声，继续道：“您要是不喜欢慕小姐在里边，我帮您把她弄走。” 顾念：“……” 她还能说什么？ 不知道宴西对慕昕薇说了什么，她还真走了。 顾念进去的时候，宴西还不忘跟她说：“慕小姐比较难缠，很多时候，江总也没有办法。” 对于宴西的解释，她并没有多说话，只是习惯性地笑笑走了进去。 江亦琛本来被慕昕薇吵得头疼，但是却又不好发作，听见脚步声，面色一凝，转过脸去却发现是顾念，那一瞬间，脸色从冷沉变成了喜悦。 若说变脸的速度，谁也比不过江亦琛。 他沙哑着嗓音，对顾念说：“过来。” 顾念走过去，将他靠着的靠枕垫了垫，江亦琛主要是腿受了伤，上半身没有受太重的伤，因此不用插管子，还能喝水进食。 虽然一动就牵扯到全身的伤口，但是江亦琛还是一把将顾念搂在了怀里面，他摸着她的头发， 似乎有些失而复得的珍重，他要是再感性点，估计都要哭出来说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你还没醒。” “抱歉，让你担心了。”江亦琛沙哑着嗓音，虽然说话也会让他胸腔一阵疼痛，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说话。 顾念有多担心，就有多生气，恨不得捶他两下，然而顾虑到他的伤口还是忍住了，淡淡道：“你饿了吗，想不想吃东西？” “饿！” 顾念将自己带来的早餐袋拆开，不冷不热地说：“我在楼下早餐店随便买的粥，不是什么大酒店的特供早点。” “没关系。” 顾念瞧着他态度这么好，气都生不起来，她的目光落在刚才慕昕薇留下的高档酒店的外卖盒上，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沉默不语。 江亦琛看了眼，忽然弱弱开口：“那个我一口都没动。” 第148章 我要真没了，你怎么办 顾念有时候就觉得自己心太软，你看江亦琛一露出这种委屈的可怜的甚至带着小心翼翼的表情，她原本板着的脸以及紧绷着情绪顿时就松了下来。 有时候太爱一个人就会心软，一旦心软就会被死死拿捏住，一旦被拿捏住，那么对方就可以肆无忌惮。 顾念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她妈妈就是因为太爱那个渣男，所以才能让慕天乔那么肆无忌惮伤害她，可是明白了又怎么样？ 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将你深知的理论全部都推翻。 她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喂了一勺粥给他慢慢道：“你别说话了，嗓子都哑了。” 江亦琛从善如流地闭嘴了，慢慢喝着粥。 男人的脸上还留着车祸之后的痕迹，不深不浅的伤口，但是也足以破坏整体的美感。 顾念用餐巾纸帮他擦了擦嘴角，看着脸上那道伤疤，突然有些心疼，“医生说你脸上的伤口要好好抹药，不然会留疤。”说完忽她然想到他的这些伤很有可能会是因为保护某个令人讨厌的女人弄的，心里顿时有点不舒服。 关于他出车祸的具体原因，顾念没有多问，或者是心里有了答案，或者又是怕某些答案让她心里不舒服，所以最后选择了缄默。 江亦琛盯着她白皙清丽的脸看了会儿，低沉道：“你很憔悴。” 顾念摸了摸脸蛋：“可能昨晚没休息好吧！”她起身，去洗手间将毛巾用热水打湿，走到床前，替他小心翼翼地擦着脸。 原本干净整洁一丝不苟的男人，现在添了几分落魄，不过这也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人，也会受伤，也会痛。 以前他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每天都是有条不紊地高速转动着，然而某一天这台机器也会损坏。 江亦琛半眯着眼睛，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在自己脸上划过，随即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念立即停下自己的动作，“碰到你伤口了吗？” 江亦琛抿了抿唇，“没事。” 他额前的黑发有些凌乱，顾念将他的头发拨开，用热毛巾轻轻擦拭着额头，慢悠悠地说，“医生说你这次命大，要是反应再慢几秒，可能就没命了。” 江亦琛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要真没了，你怎么办？” 顾念模样专注而又小心翼翼地替他擦着脸，似乎没有听到这个问题，过了会儿忽然开口：“没想过这个问题，在我心里，你就像是神一样，不会生病，不会受伤，也不会痛，更不会死。” 江亦琛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愣了会儿才说：“我也是个普通人。” “你也知道啊！”顾念收回手中的毛巾，原本紧绷着的情绪忽然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样崩溃了，她眼泪聚集在眼眶之中：“那你还用身体帮她挡，觉得自己命很大吗？” 她用身体帮他挡刀，他就用身体去帮慕昕薇挡危险，当她是什么，她的命是那么不值钱吗？ 江亦琛微微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抿唇：“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这次车祸很大一部分责任在于他疲劳驾驶而且当时还分心了，要是慕昕薇有个三长两短半点差错的话，慕家那边没法交待，他目前还不能和慕家撕破脸，很多时候还是得顾忌着慕家的想法，上次驳了慕天乔的面子，已经对合作有不小的。 人越是身居高位，就越是无奈。 尤其像他这样从无到有，完全没有半点根基的，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顾念顾及他的伤口，所以没有跟他继续吵，低着头平息了一下心情之后才说：“我出去透个气儿。” 大约真的是冤家路窄，顾念走到电梯那里准备下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慕昕薇折回来，顾念没有理她，准备进电梯的时候却被慕昕薇认出来，一把抓着她的手腕：“你怎么在这里？” 顾念抬起脸面无表情和慕昕薇对视，唇边带着笑意：“和你有关吗？” 慕昕薇皱着眉头，目光向她身后望了眼，心下明了，冷笑着开口：“你消息还真灵通啊！” 顾念依旧是淡笑的模样：“不比慕小姐。” 她抽了抽手腕：“问完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慕昕薇眉头狠狠一皱，脸上的表情很是僵硬扭曲，她住着顾念的手腕不松手：“我们谈谈！” 谈谈就谈谈呗。 顾念也没什么好怕的。 ………… 安静的咖啡馆里面放着舒缓的音乐，顾念要了一杯香草拿铁，慕昕薇则要了一杯美式咖啡，她要保持身材，只喝美式，不加奶不加糖。 顾念抿了一口咖啡，慢悠悠地开口：“有事你就直说吧！” 慕昕薇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眉眼精致，肤色白皙，没有化妆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五官是很好看的，而且是纯天然的，她心里泛起酸意，冷冷道：“那我直说，你以后，不要在江亦琛面前出现。” 顾念低着头，沉默不语。 慕昕薇自认为对付这些女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她大学时也喜欢一个男生，当时那个男生有女朋友了，她三言两语半是威胁半是利诱，就把那个女人给哄走了。 后来的夏晚晚，不也被她折腾的狼狈不堪吗？ 眼前的女人要是识相趁早离开，她也就省得花心思去对付。但是要是还是顽固不化的，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你要是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你应该知道，我和江亦琛以后是要结婚的，所以我不希望他身边有乱七八糟的女人。”慕昕薇顿了顿，笑了：“夏晚晚，你知道吧！” 顾念抬头看她。 慕昕薇笑得得意极了：“你也看到了她的下场，重要戏份被删减了一半，现在全网黑。”她收敛起笑容，目光突然变得有些狠戾：“我调查过你，你一无背景二无人脉，除了一张自以为好看的脸，什么都没有，所以你识相点，趁早离开，否则到时候，你在a市生存会很困难。” 顾念不怒反笑，看着她：“你威胁我？” 第149章 对付情敌的方法有很多种 “算是吧！”慕昕薇毫不掩饰，眉梢眼角闪动的都是冷冷的不屑：“相比待在江亦琛身边，你离开他得到的会更多，你们这些女人不就爱慕他的权势和地位吗？” 顾念微微抿了唇笑了：“你不是？” 慕昕薇被她问得一愣，转而恼羞成怒，愤愤道：“别把我和你们相提并论。” 顾念目光平静注视着她：“你是爱他的人？” “当然。”慕昕薇回答的毫不犹豫。 顾念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轻慢：“他要是没了现在这些光环，你还会多看他一眼吗？” 当年江亦琛落魄的时候，也没见慕家伸出多少援手啊，她记得江家出事那天，慕昕薇就被送出国留学了呢！ 被顾念戳中心思，慕昕薇很想把咖啡泼到她的脸上，生生忍住了，她咬紧后槽牙，冷冷地说：“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离开他？” 顾念看着慕昕薇那张娇艳却淬满了愤怒的脸，觉得再好看的脸一旦生气动怒就变得扭曲起来，她长得很像林慧，也没有半点慕天乔的影子，整个人的气势都是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的。 见顾念不语，慕昕薇更加张狂，她从包里面拿出一张卡扔到顾念的面前：“这里面有二十万，不够我再给你加。” 顾念注视着她的脸，心想果真有其父必有其女啊，不过慕天乔好像更大方一点，一出手就是两百万，慕昕薇看来还是小气了点。 伸手将那张卡拿到手里面掂量了几下，顾念笑了：“才二十万，你知道江总一个月给我多少钱吗？”她将卡扔回去：“收回去吧，离不离开我说了不算。” 慕昕薇气得握着杯子的手颤抖了几下，真是想把咖啡泼到面前这个软硬不吃的女人脸上，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吗？ 顾念目光飘忽了会，慢悠悠地看着慕昕薇，看着她发怒的脸庞，再一联想到她在江亦琛面前的故作姿态，心里冷笑了一声，她平静开口：“慕小姐，我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那好，我就直说。”慕昕薇收敛起表情，目光冰凉，语气张狂无比：“你这么执迷不悟，那我倒是要看看你在江亦琛心中分量有多重，看他能不能保住你？” “随便你。”顾念摊摊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要对付我没问题，但是江亦琛最讨厌别人挑战他的尊严和底线，我虽然不算什么，但是你要真动了我，就是在和他作对，也许他不会说什么，但是你在他心里面的形象会大打折扣。” 顾念凝视着慕昕薇的脸，似笑非笑：“对付情敌的方法有很多种，你非要选最笨的那种。”她双手撑在桌子上站起身来：“你要是有本事和他结婚，那么自然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慕昕薇捏紧了手指，没想到自己还真的遇到了一个软硬不吃的角色，她回想着顾念的话，回味过来她话语里的嘲讽的时候，顾念已经走了。 ………… 病房里。 宴西在给江亦琛汇报上一周的工作内容以及这一周的工作计划，他将文件合上：“媒体那边应该瞒不过去，已经有人从京都警局那边得到消息了。” 江亦琛靠在靠枕上，声音懒洋洋：“随便吧！”他忽然又像是想起来一样：“把这事告诉慕天乔，跟他道个歉，言辞要诚恳。” 宴西抿唇，似乎是犹豫了会，最后还是点头：“好的。” 顿了会他开口问：“总裁，我在警局看了监控录像，当时那个角度您是可以避开的，是太疲惫分心了吗？” “嗯。”江亦琛也没有否认：“当时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慕小姐也在车上，因为她吗？” 江亦琛有些恼火和烦躁，“是，也不是，你话很多。” 宴西闭嘴了，恭敬道：“您好好休息。” 他刚想转身，忽地听到了江亦琛叹了口气，有些震惊，紧接着听到病床上的男人开口说：“我这次帮慕天乔女儿挡了一下，以后他那边会好说话。” 宴西的心忽然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他在江城集团成立之初便跟着江亦琛，和他一路走过来，也知道他有多么不容易。江亦琛事事算计，步步为营，现在为了博得慕天乔的信任，自己的命都不顾。 江亦琛目光凝望着窗外，不着边际说了句：“从这里直走三百米往右转就是光华里了。” 之后的话他没再说了。 宴西心里却明白他什么意思，他爷爷江慕谦住在定国门外的光华里机关大院里，二十年前江家都住在这里，只不过后来他随着江清源工作的调动他离开京都去了a市。 现在，江慕谦也宣布和自己这个大儿子断绝一切关系，和江亦琛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五年期间，江亦琛在a市声名鹊起，也有不怀好意的人想要扒他背后的家庭，但是江家从不正面回应，老爷子的意思也很明确，既然已经断绝了关系，那么以后就没任何关系了。 十年前，江慕谦能够接近那最高的权力，但是因为大儿子贪污一事就此落败，从此失去了话语权，这些年也逐渐退出了政坛。 宴西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江亦琛身上背负了太多沉重的负担，无法纾解，很多时候他都是不开心的，尤其是前几年，他基本上没有怎么笑过。 去年结婚之后脸上倒是多了点笑容，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以前那么沉闷严肃了。 这样想来，顾念也还是做了点好事。 ………… 顾念和慕昕薇谈完之后心里堵得慌，但是她好像也做不了什么，慕昕薇那么嚣张狂妄，说话咄咄逼人，但是她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她干脆就回宾馆补觉，带了个眼罩和耳塞，将灯一关，蒙头大睡。 她这一睡就是七八个小时，期间手机响了好几遍她都没有听到。 睡了个天昏地暗之后，大约四点半的时候，顾念被饿醒了。 拿起手机一看，上面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江亦琛的。 看着那一排标红的数字，顾念一拍脑袋，觉得自己好像死定了。 第150章 不要在我面前吃香蕉 虽然此刻很想继续装睡，但是她内心还是足够强大，反拨回去小心翼翼开口解释：“那个，我刚才睡着了，所以没听到手机响了。” 江亦琛声音倒是听不出太多情绪，好吧，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现在生气发火，只是冷冷道：“现在过来。” “哦好的。”顾念看了眼时间：“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呢？” 江亦琛觉得她睡了一天更傻了，声音更冷：“我还能吃什么？” 顾念抿唇，想起来他现在只能进流食当即顺毛：“嗯，我去给你买点粥，你稍微等会儿哦，我洗个脸。” “你最好快点。”江亦琛是真的生气了。 早上她说出去透气透着透着就没了个人影，打电话也没人接，宴西特意去宾馆问了知道顾念回去了他猜想着顾念应该是回去睡觉了。 江亦琛气她招呼不打一声就溜回去睡觉，他挂了电话，摁了摁眉心，病房门被敲了三下，他以为是顾念，但是想着她不会这么快吧。 果然门推开，是温景梵。 本来两个人约着今天再具体谈谈东京酒店设计的有关事宜，但是没想到的江亦琛进了医院，温景梵也不好人家都受伤了，还跟人家谈工作上的事情，于是就将文件换成了鲜花和水果。 ………… 顾念起床洗脸的时候，想着江亦琛那恶劣的态度，哼了一声，慢慢开始刷牙，她就是有气，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写着失败两个字的脸，摇了摇头，出门前给自己抹了点一直放在包里备用的唇釉，又稍微在脸颊上抹了点，让自己起色看起来好点儿。 楼下粥铺的生意格外好，顾念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好，一看时间已经五点二十了，她急匆匆地朝着医院赶。 有了上次的教训，顾念不敢跑得太急，生怕又摔了一跤，她拎着外卖盒，疾步朝前走去。 夜里风很大，医院前面有路灯，顾念低着头，也没怎么注意，一不小心就和前面的人撞了个满怀，惯性的作用下，她脚底一滑向后仰去，斜刺里一只手揽住她的腰，避免了她跌倒的趋势，但是顾念手中不稳，粥落了出去。 “哎呀……我的粥。” 顾念站稳之后立即蹲下身子，看到已经洒出来粥，哭泣的心都有了，她愤愤抬头，刚想开口，一声顾念让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顿时咽了回去。 认识她？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温景梵将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目光中也是惊喜和不可置信：“你怎么在这？”看顾念还是呆滞的目光晃了晃手：“不认识我了？” 顾念站起身来，目光落到他脸上，想起来了，她笑了笑，“温先生啊！” 温景梵对这一声称呼有点不满，但是也没有表露出来，看着地上的粥，又看了面前的医院，试探性地问：“你是要……” “我朋友住院，我买了粥给他，结果却洒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小声道：“我等了二十多分钟啊！” 温景梵垂眸：“抱歉，是我没看到你。” “没事没事。”顾念摆手：“我再去买好了。” 其实好像是她光顾着走路没看到人，而且温景梵是认识的人，她也不好碰瓷。 “这样吧，你先去，我帮你去买，好了我给你送过去。”温景梵笑了笑：“不耽误你时间。” “这怎么好意思呢？”顾念挠了挠脑袋。 “你的粥洒了也有我的责任，你别推辞，不然我很愧疚，对了你朋友在哪个病房？” “c区2506！” 温景梵恍惚之间觉得这个数字怎么这么熟悉，还没想起来的时候，顾念已经双手合十，一脸拜托：“那麻烦你了，就在前面的周记粥铺，好了你和前台说一声，我下来取就行。” 还没等温景梵说什么，她就溜了。 温景梵在原地站着，恍然想起来，这不就是江亦琛的病房号，她和江亦琛是什么关系？朋友吗？ 顾念说过她有男朋友的。 是指江亦琛吗？ 脑海里面一瞬间闪过无数种念头，让他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温景梵愣在原地，脸被夜间的寒风吹得生疼生疼的，但是也不觉得，好一会儿他才挪动脚步，却感到脚底硌得慌，挪开脚，他看到一枚闪亮的像是发卡的玩意，蹲下身子，捡起来一看，还真是一枚蝴蝶边的的一字型发卡。 他握在手里面，感觉到一阵凉意。 ………… 顾念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江亦琛的病房，看着他冷沉的脸色，急忙说：“我敢给你买粥，等了半个小时，所以耽误了。” 江亦琛望着她空空的两手，问：“粥呢？” “洒了。” 江亦琛：“……”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不吃医院的营养餐要去喝她买的粥，等了一个小时等来一个寂寞。 “你先别生气，我又重买了，等会儿就送来。”顾念看到一旁刚刚温景梵送来的果篮上，小心开口：“要不先吃点水果，给你剥个香蕉？” 江亦琛偏过脸去：“不吃。” “我真不是故意的，来的时候太急了，被撞了一下，粥就洒了。”顾念有些委屈地开口：“你都不问我人有没有事。” 江亦琛转过脸看她：“你有事没？” “没事。”顾念摇头，看着江亦琛一言难尽的表情，俯下身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亲你一下，你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江亦琛面无表情：“我不生气。” 虽然嘴上说着不生气，但是江亦琛的脸色还是不好看。 顾念看了眼果篮里面的水果，还都是些进口的高档水果，她扯了根香蕉出来，剥了皮，递过去：“香蕉很软，也能填饱肚子，要不先吃点？” 江亦琛又是傲娇的转过脸去。 顾念没办法，只好说：“那我吃了？” 她刚咬了一口，男人忽然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眸色极其深沉。 顾念被他看得脊背寒凉，说话都不利索了：“怎……怎么了？” “不要在我面前吃香蕉。” 顾念不明所以：“为什么？” 江亦琛眼眸微微眯起来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盯着她：“你说为什么？” 第151章 这男人真是素质极低 顾念这会儿咽也不是吞也不是，她拿掉搁在嘴边的香蕉，还是一脸呆滞。 江亦琛唇边笑意更浓了，瞅着她，慢慢开口：“你应该先舔一下，绕着周边打转……” 顾念再傻也听懂了他什么意思，她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两个人姿势也试过不少种了，但是江亦琛还没要她这样过，哄了几次顾念都拒绝了，他也没再要求。 现在听到他这样说，顾念的脸涨得通红，站起身将香蕉扔到垃圾桶里面，顺带将嘴里面的也吐了出来，她喝了口水，红着脸说：“你真是流氓。”说完又愤愤道：“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每天都不正经。” 这男人真是素质极低。 江亦琛对她这个评价也没多做表示，淡淡道：“你要我每天对你念经，就正经了是吧？” 他还很有道理。 顾念冷哼一声：“我觉得我们应该聊点高雅有趣的事情，不要再说这些低俗的话题。” 江亦琛似乎很是不屑，凉凉开口：“江太太。”他很少这么叫她，一般这样叫了，接下来就是嘲讽了。果然下一秒江亦琛就说：“你忘了我大学都没念过，最高学历是高中吗？高雅这个词我还真不懂。” 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平淡，但是顾念还是听出了一些自嘲。 其实如果没有出那些事，他会被保送进华国最高学府，一路深造。 可是江家出事之后，他什么都没有了。 顾念心里也有点难受，正好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了，她接起来是陌生人的电话，下楼一看，给他打电话的小哥手里拎了一个很大的塑料袋，是附近一家粥店的外卖，看起来品种复杂，包装盒都比她刚才买的高大上多了。 是温景梵买的吗？ 顾念收了之后，小哥回到车上，对着车后座的男人说：“顾小姐已经收下了。” 温景梵点头，靠在背椅上：“你刚才确定了2506病房是江亦琛的吗？” “确定了，是的。” 温景梵脸上的露出颓唐和沮丧的表情，如果真是江亦琛的女人，那还真是不能碰啊！ “江亦琛他结婚了吗？” 小张也是个热衷于八卦的，当即笑着说：“您忘啦，前阵子他和那个最水影后夏晚晚还有一个慕家千金闹绯闻闹得可凶了。” 温景梵抿唇：“我可不关心这些八卦。” “热搜挂了好久然后被撤了，不过我倒是听说他要和慕家千金订婚呢。” 这件事情温景梵倒是有所耳闻，但是他在京圈，对南方圈子的事情并不是很关注，不过要是江亦琛和慕家千金订婚，那么顾念？ 还是说他们真的只是纯洁而又质朴的朋友关系。 但是这样温景梵自己都不相信，除非顾念是江亦琛亲妹，不然他还不信那个男人对顾念没想法，她长得尤其漂亮，性格也开朗，一举一动都很适宜，看得出来很有教养，设计上格外有天赋，这样一个姑娘，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动。 温景梵手握成拳，在额头上敲了一下，抿唇：“开车吧！” ………… 说实话，江亦琛是真的难伺候，矫情又事多，身上的少爷脾气十足。 顾丫鬟没有办法，谁叫她脾气好又欠着人家呢，她耐心十足的将粥吹冷，然后喂到江亦琛嘴里面，还要叮嘱一番：“小心烫啊！” 江亦琛心安理得享受着丫鬟的贴心伺候，还不忘吩咐让她调整靠枕的位置，让他靠得舒服点，顾念心想您真是大爷，谁爱伺候您谁伺候去吧，但是想到自己躺医院那几天江亦琛也是挺耐心照顾她的，忍了。 伺候完江亦琛吃饭，顾念又用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他现在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顾念就祈祷可千万别留下什么伤疤，不然这么帅的脸就毁了。 想当初，她第一眼看上的就是这个男人的这张脸。 顾念收了毛巾，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看了眼时间问：“要看电视吗？” “不看，吵。” “那你躺会儿吧。”顾念模样温柔：“待会儿护士会过来给你换药。” 江亦琛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顾念微微别过脸去，忽然想到什么，凉凉开口：“你别这样看我，早上的事情还没完。” “嗯？” “不准让慕昕薇进你病房。” 江亦琛看着她的侧脸，有些无辜又无奈地笑：“腿长在她身上，我总不能限制她行动吧？” 顾念转过脸来，看着他笑意浅浅的脸，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她冷笑一声：“那你是不是还盼着她伺候你，叫你一声亦琛哥哥？” 她吃醋的样子还真是挺可爱的。 江亦琛抿着唇，竟然还煞有介事地说：“好像可以期待一下。” 顾念气得将搁在一旁的毛巾扔在他脸上：“那你打电话让她过来好了，我回去了。” 以前觉得她是只小白兔可爱柔软好欺负，现在看来生气起来倒像是是只小野猫，或者说是小老虎，他轻笑一下，拿掉脸上的毛巾，抓着她的手腕。 顾念内心：还好你抓住我的手，要是没抓我就真走了，再也不伺候你了。 江亦琛朝她挥手。 顾念弯腰俯身，被男人摁住后脑勺，朝前一一带，唇瓣被他准确无误地吻住。 他的吻很温柔，然后慢慢由浅转深，薄唇贴着她的唇瓣又走，又似乎不满足，撬开她的牙关，加深了这个吻。 顾念被他吻得七荤八素，都有些呼吸不过来，脑袋一片空白，严重缺氧。 就在她尝试着回应的时候，江亦琛突然放开她，眸色像是沁了浓重的墨一般漆黑幽深，沙哑着嗓子开口：“念念，我好难受。” 有时候两人缠绵的时候，江亦琛就会在她耳边叫她念念，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当真是又苏又撩，她招架不住，往往大脑浑浑噩噩就被他哄着各种折腾了。 不过这会儿顾念倒是很快清醒过来，她正经又严肃道：“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能做剧烈运动，忍着。” 真是狠心啊他的女人。 江亦琛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白皙小巧的耳垂，凑近她耳边，低低道：“你刚才怎么吃香蕉的，再吃一次？” 第152章 不要剧烈运动 顾念要疯了。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江亦琛脸皮厚，她不是啊，她脸红到脖子处，急忙要起身。 但是男人摁着她的腰，阻止了她的动作。 顾念一个没防备双手就撑在了江亦琛的胸膛上，胸口一阵疼痛传来，江亦琛痛得闷哼了一声。 他胸口有伤，此刻淡淡的血迹从绷带出来，渐渐渗透到了病服上。 顾念被吓了一跳，秀气的眉深深皱了起来，她立刻要摁铃：“我去叫护士过来。” 只是手腕很快就被江亦琛握住了，他表情有点儿奇怪，目光在她脸上蔓延开来，脸上似乎是在隐忍，他沙哑着嗓音开口：“你要我这样见外人？” 顾念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他身体起的反应，脑袋轰然一下炸开，脸又热又红，她慌忙转过脸去，捏紧了手指：“你真不要脸。” 江亦琛有些无语，看着她，笑了：“你把我弄成这样，骂我不要脸？” “怪我吗？”顾念愤然转身和他对峙：“你就不能忍着？” “这是能随便忍的吗？”江亦琛虽然胸口的伤口疼得厉害，但是嘴上一句话也不少：“忍坏了，你以后怎么用？” “你闭嘴！”顾念气得跺脚，看着他胸口慢慢渗出的血迹，又是恼怒又是心疼，她皱着眉，声音染着一丝不满：“你要怎么办？” 江亦琛可能真是色令智昏了，他无耻又无所谓地嗤笑：“还能怎么办，弄下去啊。”他微眯了眼眸瞅着她：“用嘴用手还是别的，你自己决定。” 顾念伸手一巴掌落在他的下巴处：“你是疯了吧！” 江亦琛也是执着，慢条斯理开口：“不弄下去我就不见护士，我会害羞。” 害羞个大头鬼啊！顾念要暴走了，她压抑着脾气：“你自己弄。” “我有伤，没力气。” 顾念心想那你就去死吧，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几乎处于崩溃边缘，最后一咬牙，干脆利落坐下，扒了他裤子…… 护士来的时候，病房里面都已经处理干净了，但是顾念红得跟番茄似的脸颊还有病房里面微微残留的气味让护士还是猜到了什么。 在替江亦琛重新包扎伤口的时候，护士冷冷看了眼顾念，语气低低但是警告意味十足：“病人现在还在恢复期，不要剧烈运动，更不要触碰到伤口，不然会耽误恢复时间，明白么？” 江亦琛笑而不语。 顾念瞪了一眼江亦琛，然后对护士道歉：“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 等到护士走了，顾念替江亦琛把靠枕调整好的时候听到他说：“手法很差，以后要多练习。” 顾念喝了口水，很想喷在他脸上。她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嘲讽打击他：“那你一分钟不到就交待了？” 江亦琛立即黑了脸，想了想的确是很快就投降了，那手白皙柔软，温暖湿润。 不能再想了。 顾念脸色很是严肃，板着脸教训他：“你最好老实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还不珍惜。” 江亦琛唇角勾起，态度倒是端正：“是。” 顾念默默转过脸去，咬了咬牙，深深吸气，刚才被江亦琛那样一拽，她自己的手不知道可磕在哪了，现在伤口痛得厉害，她也没表现出来，看了眼时间：“我先回宾馆洗个澡，明早过来。” 她出门的时候碰到了宴西，停下脚步，顾念和他打了个招呼，宴西也立即微笑了一下，随后问道：“夫人，您手上的伤好点了吗？” 对于宴西态度的转变，顾念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她将脸上表情放松下：“好多了。” “别忘记换药。” “好的。”顾念点点头朝着宴西微笑：“我先回去，这里麻烦你了。”想了想她又双手合十：“晏特助，麻烦你一件事。” 宴西笑：“夫人，您说。” “就是我受伤的事，你可别和江总说啊！” “为什么？” 宴西不明白了，一般人不都是巴不得对方知道，好让对方对自己多点怜惜和疼爱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啦，江总也受伤了心情烦躁，不好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告诉他。” 宴西抿唇：“我明白了。” 顾念觉得宴西还算是个朋友，虽然以前说话不好听，但是现在态度倒是好多了，她向前迈了一步压低了声音：“还有，要是慕昕薇过来，你就帮我拦一下，行吧。” 宴西失笑。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人真的像是个孩子一样，但是很可爱，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方式都给人一种温和的可爱的感觉，总之接触久了之后根本不会讨厌她，反而会逐渐…… 宴西立即警醒过来，严肃地点头：“我明白的。”他也压低了声音：“夫人您放心，外面很多传闻都是假的，慕小姐和江总没什么的。” “嗯，我相信我老公。”顾念一脸信任：“但是慕小姐比较难缠。” 宴西打包票保证：“您放心好了，有人来看望江总我都事先报备给您。” “哎呀！”顾念心想你太懂事了想要大笑，但是忍住了，抿唇故作矜持：“真是麻烦你了，那我先走了。”她挥舞着双手和宴西告别，转身的时候冷冷地想，慕昕薇，你想对付我，那就来呗，谁怕谁啊！ ………… 宴西推开病房门进去的时候，江亦琛正靠在床边看文件，他头也没抬：“明天你买票把顾念送回去。” “怎么了？”宴西不是很理解。 “她有工作，待在这里不是个事。”江亦琛淡淡道：“我也没大碍，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顾念要是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他的伤口可能会时不时裂开，有些事真是想忍都忍不了。 宴西点头，想起顾念刚才的叮嘱，还是忍不住说：“夫人她这几天憔悴消瘦了很多。” 这倒是有点帮顾念说话的意思。 江亦琛抬眸望他，似乎有点儿好奇：“你以前不是挺讨厌她的吗？” “我只是就事论事。”宴西表情淡定。 江亦琛不语，过了会儿问：“慕天乔那边，你打过招呼了吗？” 第153章 你是不是想和慕昕薇偷偷见面 宴西将文件铺开，点头：“慕董那边打过招呼了，慕小姐她回a市了。” 江亦琛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宴西向他汇报了一会儿工作，见他有些乏了便没有说话。 沉默了会儿，宴西给江亦琛留了个空当才缓缓开口：“陈致安老先生托人联系我了。” 陈致安是江慕谦的警卫员兼职司机，照顾江家照顾了几十年，江亦琛小时候还要尊称他一身陈叔。 慢慢转过脸来，江亦琛凝视着宴西，声音似乎含了期待问：“是爷爷要见我？” 虽然江慕谦已经不承认自己的儿子和这个从小疼爱的孙子，但是江亦琛还是把他当成自己的爷爷，血缘关系不可断。 宴西不忍心让他失望，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他摇头：“陈老先生向我问起您的情况，没提江老先生。” 江亦琛原本升起的雀跃之心瞬间被扑灭，但是表现在脸上也就只是眼神黯淡了一点而已，除此之外他再无过多表示。 他那么努力，那么拼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工作，短短五年的时间就让江城集团在a市声名鹊起，他也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得到江家的认可啊！ 他姓江，身上流淌着是江家的血，即便当初江慕谦将事情做绝，但是在江亦琛心里，他还是江家的人。 沉默了会，江亦琛笑了笑：“陈叔身体还行吧！” “陈老先生身体硬朗着。” 江亦琛垂眸不语，又是很久才说：“江老先生呢？” “江老先生上个月因为旧伤复发住了一个月的院，现在已经出院了，人没事。” 几十年前，江慕谦参加自卫反击战的时候，被一颗子弹击中了肺叶，限于当时的医疗条件，那颗子弹至今也没有取出来，一直留在他肺里，时不时折磨他几下。 江亦琛是真的乏了，脸上的神情都是憔悴以及不怎么明显但是却存在着失落，他将手边的文件签完字递给宴西：“以后有情况多和我说说。” “好的！” ………… 顾念回宾馆的时候才看到行政部四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说她要是再请假的话，年终奖会扣一半，顾念工作不到半年，就连续请假的确影响不好。 她一边心疼自己的钱，一边想着要怎么和江亦琛开口，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没良心的女人，为了钱抛弃他，但是想来想去，操作难度有点大，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一边和行政部的人说好话，一边表示自己马上就会回去。 第二天的时候，她在病房还在纠结要怎么开口的时候，江亦琛忽然说：“宴西给你买了下午的机票，你们一起回去。” 顾念想着难道自己表现的太明显，还是这个男人太会猜别人的心思，她踌躇不安地开口：“为什么突然要我回去？” “你有工作。”江亦琛很是通情达理，心里也是觉得没有比自己更通情达理的男人了，“请多了假不好。我也没什么大碍了。” 顾念心里舒了口气，心想年终奖终于不用扣太多了。 江亦琛瞅着她怎么觉得她很开心呢，他拧眉：“让你回去这么高兴的？” 顾念心想冤枉啊，她立即调整表情：“没有，我是很乐意在这里照顾你的，但是就是我请假会扣很多钱，年终奖也要被扣一半。”她可怜兮兮地望着江亦琛：“我工作很努力的，第一次拿年终奖哎。” 江亦琛放下手中的书本，朝着她笑：“你请一天假扣多少，不到三百吧？” 顾念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还真是不到三百。 “宴西给我请的护工一天八百。” 顾念惊了。 八百啊，她累死累活周末加班十二个小时也才五百块，她立即换了表情，一脸谄媚：“要不你给我钱，我给你当护工？” 江亦琛一脸不屑：“你会照顾人吗？” “当然会啊，我把你照顾的这么好。”顾念厚颜无耻地说，转念想到一件事情：“他给你请的男护工女护工？” “女的。” “不是吧。”顾念超级不满的：“那你洗澡也是她给你洗吗，擦身子是她给你擦吗，那你不是被人占了便宜，不行，我不同意。” “我能洗澡自己就能动了。”江亦琛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五十岁的阿姨，不会对我有想法。” 顾念撇嘴：“那万一你对人家有想法呢？” 话说完，她就跳起来，躲得远远的。 江亦琛腿有伤，不能把她摁在床上欺负，目光幽冷地看着她：“你是不是以为我没办法收拾你？” 顾念笑嘻嘻地看着他：“你现在是没办法啊！” 江亦琛不怒反笑：“好，你给我等着。” 顾念看着他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心情大好，她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一道缝透透气，然后将花瓶里的花扔了，换上一束新鲜开得娇艳的花束，修剪枝叶的时候，她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过身看他，嘟囔着，犹豫了会开口：“你把我赶走，不会……” 江亦琛皱眉：“不会什么？” 顾念放下剪子，干脆利落地问：“你是不是想和慕昕薇偷偷见面？” 江亦琛不解：“我想见她光明正大见就好了，为什么要偷偷？” 顾念一向也是哦，他和夏晚晚度假，出席晚会，去她的获奖典礼捧场，就连和慕昕薇同框也都是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完全没有一点自己是出轨了的觉悟呢？ 她段位低，只能跟自己生气，背过身咔嚓剪了一枝花扔到了垃圾桶。 江亦琛拿起果盘里的圣女果朝她弹过去：“哎，那花好好的，你扔了做什么？” “不好看。”顾念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江亦琛觉得她这脾气来的倒是莫名其妙，他话也不多说，低着头安静看书。 顾念听见身后没了动静和声息，回过头来看到江亦琛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在看书，更气了，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仰着脸看他。 江亦琛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皱眉：“怎么了？” “你结婚了。”顾念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轻轻开口。 第154章 亦琛哥哥叫得那么亲热 “所以？”江亦琛挑眉。 顾念下边儿没话了，她还以为江亦琛能懂她那四个字的意思，然后他懂却装作不懂的样子，将问题抛给她。 “所以……”她咀嚼着这两个字，呼了口气，换了个说法：“我不喜欢慕昕薇，能不能别和她来往。” “她怎么了你？” 顾念对慕昕薇的厌恶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加剧的，从她喜欢上江亦琛的那一刻起，她就意识到，自己和慕昕薇永远站到了对立面。 自己的亲生父亲，喜欢的男人，都是属于慕昕薇。 说实话，她讨厌甚至于有些嫉妒慕昕薇，嫉妒她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嫉妒她可以拥有那么优越的条件，想出国就出国，更嫉妒她可以自信站在江亦琛旁边。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顾念来气了：“她每天都缠着你，亦琛哥哥叫得那么亲热，我看着很烦。” 江亦琛失笑还是耐心地解释：“我和慕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是合作伙伴关系。” “你是和慕天乔谈生意，又不是和她。” 江亦琛愣了会儿表情变得有点严肃：“你懂点事。” 这话不轻不重，但是却像是一记闷锤敲在了顾念心上，她瞬间清醒过来，江亦琛是在说她不懂事吗？ 怔怔地望着他，顾念鼻子酸酸的，那一刻心里很委屈，她很想说，要你和慕昕薇保持距离怎么了，很过分吗，然后那些话却全部被她压在了心里面。 江亦琛看着她那委屈的表情，心里生出一抹柔软，他伸手想要去摸摸她的脑袋，顾念头一偏，躲开了。 病房里面气氛一下子僵硬了起来，江亦琛脸上的温度降到零点以下。 顾念也感受到了他全身冒出的森凉的寒意，急忙站起身来走到一边道：“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回宾馆收拾的时候她想通了，江亦琛不可能和慕昕薇保持距离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他要和慕家合作，要借助慕家的势力一步一步稳定自己的根基，慕天乔也亲口说了，江城和复星联姻，对江亦琛的好处是不可估量的。 他是她老公，但是也是一个商人，商人最看重利益，而且他还想要的还要更多更复杂。 就冲着慕昕薇背后强大的利益链，他都不会对慕昕薇怎么样的，所以慕昕薇才会肆无忌惮对夏晚晚下黑手，更威胁自己说要让自己在a市混不下去，她嚣张狂妄是有底气的。 顾念咬着唇，好想自己有一天也能这么嚣张狂妄，指着慕昕薇的鼻子说：“离我老公远点，不然我让你在a市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想通了这些，顾念的心里面更难受了，回去的飞机上她全程都是绷着脸，宴西也不好和她说话，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忍了半天憋了句：“江总是怕您太累了，所以提前让您回去。” 顾念不说话。 宴西又说：“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夫人您要不要准备一下？” 顾念转过脸来望着他：“准备什么，揣个保温盒坐着飞机来京都给江总送年夜饭，陪他看春晚顺便唱难忘今宵？” 宴西一时无言，想了想还有点想笑，但是他忍住了说：“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一个星期江总就可以出院了。” 就是腿走路还有点不方便而已。 顾念看着舷窗外，闷声道：“他以前是怎么过年的？工作吗？” 宴西“嗯”了一声。 以往的时候，江亦琛会工作到大年三十的下班时间，开车一个多小时回江妈妈那里，吃个年夜饭，陪江妈妈看会儿几十年不变略显无聊冗长但是经典的春晚，然后睡觉，第二天继续来空无一人的公司上班，处理文件，把原本属于总裁办助理，财务部总监，行政部总监的工作都做了，哦，顺带把保洁阿姨的工作也做了。 这就是他的生活啊，无聊无趣乏味至极。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 顾念叹了口气：“江总躺病床上还批文件呢，真是个工作狂啊！” “其实这一年来总裁他工作时长还减少了，更早之前他平均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 顾念：“……”惊叹完了又有些心虚地看着宴西。 总裁工作时长减少不会是因为她吧？ 宴西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笑：“现在这样挺好的。” 今天宴西难得心平气和和她说话，顾念就顺带问了他关于江亦琛工作上的问题，话题一转：“有个问题我一直好奇来着，你是他特别助理，就是他那年退学之后去了哪啊？” 宴西面上波澜不惊，摇头：“这我不清楚，我跟他工作的时候，江城集团已经成立了。” 顾念瞧着问不出什么就回到刚才那个话题：“那我等他回来过年吧。” “嗯，夫人劝劝他今年多休点年假，我也好多休息会。” 顾念朝他比了个ok的姿势，一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的意思。 ………… 顾念走了之后，江亦琛心里面还有些空落落，吃饭都不得劲儿了。 他觉得自己也是魔怔了，心里面就想着她，想听点她说话，想听她笑，更想抱抱她亲亲她，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和她做亲密的事情。 这样一想，眼前的合同书就变得无趣乏味，他将文件扔到一旁，摁了摁眉心，心情烦躁。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他心想顾念到了吗，拿起手机一看是景少承的，脸色立即寡淡下来。 景少承最近很忙，对于江亦琛受伤一事也就只能通过电话表示一下关心。 “亦琛啊，我说前阵子你车子在路上被人拦截，现在又出了车祸，你今年开年就这么不顺，是不是水逆啊，我妈去寺庙里求了个平安符，给你？” “你自己留着吧！”江亦琛淡淡道。 景少承摸了摸鼻子觉得这人怎么就这么不领情呢，他也没计较，问了几句，知道江亦琛是分心才把车子开侧翻的忍不住吐槽：“你旁边是坐了个绝世美妞吗，你大雪夜开车分心？” 江亦琛不想说话。 景少承吐槽完，沉默了会儿，呼了口气，猝不及防说：“那个，兄弟，我要订婚了。” 第155章 这俩女人为我老公争风吃醋 江亦琛第一个反应：“宋雨柔离婚了？” 转念一想不对劲啊，他这婉转叹息附带着幽怨无奈的语气，难道是？ “你想哪儿去了！”景少承有气无力开口：“是和秦可遇！” 江亦琛嘴角扯了扯，想到秦可遇那性格，莫名同情起他这个发小起来。 “秦思明给你股份了？”江亦琛大大的疑问：“要你这样牺牲自己？” 他那身体白天要被秦氏集团压榨，晚上回去还要被秦可遇压榨，真是够悲惨。 “这倒没有。”景少承这人性格很直，虽然为人有点大男子主义，但是格外重情重义，他说话听着像是吊着一口气：“秦叔的公司不太平，要人帮忙，他还在积极帮我爸减刑。” 当初受到江清源事件的牵连，景少承父亲中集集团的董事长景中良涉嫌重大经济犯罪，判了二十年，最后庭审的时候判了十二年，没有再上诉。 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了。 “而且，我也觉得这是个锻炼的机会。”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和秦可遇订婚？” “秦叔的意思啊！” “那你的意思呢？”江亦琛皱眉：“秦可遇之前那么对你，你不恨她？”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啊！ 景少承思考了会儿，他这人神经比较大条，缓缓道：“刚开始那会儿倒是挺恨的，现在到没有多恨，顶多不喜欢吧，等秦氏度过这段危机，秦叔动完手术，我差不多可以撤了。” 叹了口气，景少承又说：“亦琛，我跟你说，我也不是傻瓜，秦叔他想拉拢叶向山那帮人跟他合作呢，叶向山以前是我爸的下属，他自己说不动，想要我去，秦氏女婿，集团总经理的身份总有点说服力，出去办事也方便，大家都是相互利用。” 大家都是相互利用，这话被景少承说得有点悲凉。 秦思明也不是傻瓜，是只老狐狸，景少承刚出狱有没有背景，但是到底是景家公子，他爸那一帮下属在景中良出事之后各自天涯，叶向山也去了海外，现在主要在东南亚从事进出口生意，秦思明想打进东南亚市场来缓解国内市场的疲态，需要叶向山牵线。 叶向山这几年实力起来了，也在积极关注着景中良的情况，一直想要把他弄出来，但是苦苦没办法。 江亦琛沉默，过了会说：“你自己看着办，别被老狐狸套住了。” ………… 顾念回去第二天就被秦可遇约出去做spa。 她累了好久，秦可遇这个想法正中她下怀，再一听是秦可遇付钱，小市民本色一秒暴露无遗，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顾念早上起来对着梳妆台前的自己，恍惚觉得有些不认识，两颊消瘦的都要凹下去了，眼底一片淤青，她化完妆，秦可遇也开车来了。 一见到顾念，秦可遇就吐槽：“看看你这张纵欲过度的脸，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吸毒了？” 顾念一抹脸蛋，不可置信欲哭无泪：“有这么惨吗？” “何止一个惨字了得。” “唉……”顾念沉重叹了口气：“江亦琛出车祸了，我照顾了几天。” “难怪。”秦可遇摇摇头：“你现在的脸就像是一根饱经风霜摧残的老茄子。” 顾念连和她斗嘴的力气都没有，扶住额头：“开车，别说话。” “江亦琛没大碍吧！” “还好，没怎么受伤，就是腿伤得严重，没个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床走路。” “人没事就行。” 顾念整个人都蒙上一层薄薄的憔悴和乏力，她想找秦可遇吐槽来着，但是又怕挨骂，就只能忍着不说，把玩着车内的装饰：“秦叔叔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在家里休息，过段时间动手术，手术成功就没大问题了。” “动手术？” “嗯，脑袋长了个肿瘤，不过还好，是良性的，手术成功率很高。” 顾念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秦可遇去的养生馆很有名，开在寸土寸金写字楼的顶楼，项目繁多，名媛贵妇都爱来这里消费放松。顾念算是借了秦可遇的光。 一进养生会所，立刻有漂亮的小姐姐迎上来：“秦小姐，您今天来做什么项目，还和上次一样吗？” 秦可遇摇头：“我先看看吧！” 她拿了张项目单，坐在休息区小圆桌前慢慢看，顾念也坐下，喝着店里的柠檬气泡水凑过去瞄了眼：“我手臂上有伤，不能泡花瓣浴，就做个肩颈按摩好了。” “怎么弄的？” “摔的。”顾念轻描淡写：“这个香薰精油按摩看起来不错啊，我就选这个好了。” “那就这个吧！” 两个人正在这边交流，一阵短促的高跟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秦可遇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双当季的dolce&gabbana的尖头短筒靴子，向上望去，来人身材纤细高挑，围着口罩，很是神秘。 店内前台立即迎上来，带着那女人朝里面走去。 秦可遇回过头，在顾念前面的桌子上敲了敲：“哎，你情敌刚进去了。” “我情敌，慕昕薇？” “不是。”秦可遇摇头：“是夏晚晚。” “……” 顾念心想我这情敌还挺多的啊，她压低了声音：“你看到正脸了，确定就是她？” “没有，但是她身上散发出那种婊气让我知道肯定是她。方圆几里都能感受到。” 顾念深深折服了，忍不住对秦可遇竖起大拇指：“你这形容太到位了。” 秦可遇幸灾乐祸：“听说她最近很背，戏份被删了一半，前段时间还被全网黑。” “是啊，慕昕薇做的。”顾念倒是没有幸灾乐祸，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江亦琛，可遇你说好笑不，这俩女人为我老公争风吃醋，互下黑手。” 秦可遇不冷不热回道：“这说明你老公抢手，侧面说明你眼光好。” “可遇，你可别嘲讽我吧，话说慕昕薇还威胁我来着。” 秦可遇原本散漫不经的表情立即收敛，整个人立刻气场立刻冷冽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好几度：“什么她还敢威胁你？” 第156章 早知道我就嫁给你 “是的呢！”顾念在秦可遇面前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愤愤不平：“她把一张银行卡扔我脸上，说这里有二十万，你离开他。” “妈呀，演电视剧呢，现在电视剧都不这么演了。” “就是，俗气至极。”顾念颇为不屑：“我是那种为了钱就会抛弃真爱女人吗，给我两百万还差不多。” 秦可遇撇嘴：“然后呢，你怎么说？” “我当然还给她了，她就很生气，说我不识好歹，以后要我在a市混不下去。” “哦哟，牛逼死她了，真把自己当女王了。”秦可遇一脸不屑：“她要敢动你，我也非得让她混不下去。” 这一刻秦可遇气场全开，男友力爆棚。 顾念两眼泪汪汪，双手握着秦可遇的手腕：“可遇，早知道我就嫁给你了。” 一滴冷汗从秦可遇脸上滑落，她僵硬笑了下，抽开手：“我虽然对男人没啥兴趣，但是也不是同啊！” 好无情这女人。 顾念哼了一声：“我也不怕她，她这么嚣张总有一天会倒霉。” 在做香薰精油按摩的时候，秦可遇看到她手肘处的伤口，狠狠皱着眉头，语气难掩心疼：“怎么会摔成这样啊！” “就是那天他出车祸，我去的路上，下雪，不小心摔了一跤，就这样了。” 其实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前几天还是一片血肉模糊，痛得不行。 “按时搽药，不要留疤。” “嗯，我知道的。”顾念趴着闭上眼睛，感受着按摩师恰到好处的力道，觉得全身心都放松了起来。 “车祸原因查清楚了吗？” 这是顾念最不想提的一点，但是既然秦可遇问了她还是说：“大雪天，又是深夜，他疲劳分心了。” 秦可遇也没有深究，闭目养神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顾念幽怨的语气飘过来：“可遇，我问你一个很沉重的问题。” “问！” “对于男人来说，权势地位金钱真的就比女人重要吗？” “唔……这个问题。”秦可遇思考了一会，说：“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女人带给他们的爱与温暖以及生理上的刺激都比不上金钱权势带来的那种凌驾一切的快感。” 秦可遇睁开眼睛，偏过脸来看这顾念闷闷的鼓鼓的脸：“当面对选择的时候，女人往往不是首选。” 她笑了笑，表情柔和了点：“爱是虚的，但是钱和权都是实在的。” 顾念沉默不语。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忽然想到问问而已。” 按摩师的手法很是不错，顾念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了，她呼了口气，觉得里面的气氛有点压抑，随口扯了句：“你们这里有男按摩师吗？” 替她按摩的小姑娘怔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哎。” “如果男顾客进来，也要这样吗？” 她的这样，是指按摩师为了方便直接跨骑在她的身体两侧。 十八岁的高中毕业出来打工的女孩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憋出几个字：“我们是正规的店。” 秦可遇听不下去了，她怕顾念脑子不好再问出一些脑残的问题匆忙说：“好了，时间到了，可以结束了。” 大约是时间赶得巧，秦可遇去前台刷卡的时候正巧碰到夏晚晚做完脸部护理出来，她眼珠子一转走上前，打招呼：“夏影后，是你啊，这么巧遇到你，能合张影吗？” 秦可遇拦在她身后隐隐有一种你不跟我合照我就不让你走的意思在里面。 眼前的女人莫名地面熟 ，夏晚晚想起来好像是在哪个酒会见到过，不是娱乐圈的人，应该就是名媛千金了，她摘下口罩温婉一笑：“好啊！” 夏晚晚有一张精致温婉的适合大荧幕的脸，虽然演技不怎么样，但是颜值在线，前几年一直跑龙套打酱油，后来被江亦琛看中，通过一系列暗箱操作，帮她在海外弄了个影后回来，虽然不怎么有名气，但是好歹也算是个影后，含金量比休斯顿影后还要高呢。 秦可遇选好角度，咔嚓一下，特意心机往后躲了一下，这下自己的脸真的是又小又精致，加上夏晚晚刚做完皮肤护理卸了妆，素颜的样子有点憔悴黯淡，顿时秦可遇就是那天上地下第一美人。 夏晚晚懊悔已经来不及了。 顾念穿好衣服出来看到秦可遇在前走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可遇。” “你来了。”秦可遇眨了眨眼睛：“夏影后在这里呢，要不要合影要个签名，她人真的超好的。” 人好吗？ 顾念可不这样觉得。 四目相对的时候，顾念倒是平静，但是反观夏晚晚，眼神流露出一抹震惊。 顾念抿唇，丝毫不给面子：“我不追星的。” 夏晚晚：“……” 她带上口罩，冷冷瞥了眼顾念，走了。 秦可遇将相片给顾念看：“我是不是比她美很多。” “当然。” 秦可遇很满意，拍了拍手：“以后你要看她不爽了，我就把照片发网上，买一波通稿黑她。” 两人出了大厦，又去了一旁名品店，秦可遇拉着顾念进了tiffany的店，说是要挑戒指。 顾念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问：“你又不结婚，挑什么戒指啊！” “装饰不行吗？” “行。” 两人边说边看，秦可遇看中一款一克拉的钻戒刚想让店员拿出来看看，一阵娇滴滴的声音顿时让她的眉头深深皱起来。 “裴钰哥，我上次在这里看中一款对戒，你来帮我看看好不好。” 秦可遇觉得自己这个堂妹是特意派人调查了自己的行踪，所以才会几次遇到。 那声音矫揉造作令人恶心，顾念抬头望了过去，她虽然和秦蕊心没见过几次面，但是那女孩有张很容易记住的脸。 大约是下巴太尖，又或者是肉毒打多了，一张脸迷之僵硬。 顾念凑到秦可遇跟前小声说：“你妹妹，要不要打招呼？” 话音刚落，那边秦蕊心已经率先开口了：“这么巧啊姐姐，你也来这里选戒指啊！”她捂着嘴，笑容得意却带着嘲讽：“听说你要订婚，看来是真的啊！” 第157章 别像个泼妇一样丢人 顾念心里蓦地一惊，有些不可置信转过脸去看秦可遇。 秦可遇脸色变了变，周围这么多店员在，她暂时也不好发作，斜眼扫了一眼秦蕊心，然后对店员说，“麻烦把这一款戒指拿给我看看。” 店员赔着笑脸，“好的，您稍等。” 秦可遇点点头，转身对顾念莞尔一笑，“念念，看看你有没有喜欢的首饰，试试看。” 她这番不搭理的态度倒是让秦蕊心自讨没趣，但是秦蕊心就是属于那种自讨没趣的人，从小生活在秦可遇的强大的光环下面，她真是要多自卑就有自卑，尤其是秦可遇出事之后还这么得意，更让她不能忍。 所以，秦蕊心横跨一步挡在她秦可遇面前，“姐，我和裴钰哥要结婚了，你不祝福我们一下吗？” 秦可遇抬起眼眸，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后嗤笑：“真逗啊你，我祝福了，你就会幸福吗？” 秦蕊心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她压抑住怒火，凉凉一笑，“我幸不幸福不需要你操心，但是相比于你嫁给一个曾经强暴过你的人，我实在是太幸运了。” “秦蕊心，你够了。” 秦可遇没出声，倒是一旁一直冷眼看着她们的裴钰突然出声，他抓住秦蕊心的手，“你有完没完，还在这里丢人。” 秦蕊心猛然甩开他的手，“谁丢人，我不丢人，丢人的是她。”她手指着秦可遇，一脸报复后的痛快。 相比于秦蕊心的得意张狂，秦可遇倒是平静很多，她就静静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被秦蕊心的话给打击到了，惨白着脸，不发一言。 顾念握住她的手，将自己掌心里面的温度传递给她，然后走到秦蕊心面前，“给我闭嘴，你很吵。” 秦蕊心挣脱开裴钰的手，仰着脸直视着顾念，“你是谁啊，让我闭嘴。” 她一脸得意，看着秦可遇不说话像是被踩到了痛处一般晦暗的脸色，心里更加痛快了，她再次将目光投向秦可遇，“不管怎么样，我这个做妹妹的还是要祝你幸福，裴钰哥，你也祝福一下，秦大小姐和……” “啪……” 一声脆响。 秦蕊心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你敢打我？” 秦可遇收回手，淡淡道：“哦，手滑。” “啊！”秦蕊心尖叫一声，就要扑上来，但是裴钰及时拉住了她，“秦蕊心，别像个泼妇一样丢人。” 说完将处于疯癫状态的秦蕊心硬是拉了出去。 顾念揽过秦可遇的肩膀，扶着她，“可遇你没事吧！” 秦可遇抬起脸，看着顾念那张带着关切的脸，眼眶竟然一瞬间红了，隐隐有泪光在里面滚动，她勉强笑了笑，“念念……” 顾念握住她的手，摇摇头，“我们走吧！” ………… 秦蕊心一路被裴钰拖出了名品店，带到停车场的时候，裴钰才放开她。 “秦蕊心，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秦蕊心长发散乱着，被秦可遇打了一巴掌的脸还是微微肿着，她愤恨地咬了咬牙，“裴钰，你现在什么意思，还向着她？” 她用手点了点裴钰的胸膛，“你是不是对她余情未了，哈哈哈，你可别忘了，当初将戒指还给她的也是你啊！”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到了裴钰的心里面去，顿时有什么撕裂了开来。 不大的口子，却很疼，疼得要流出血来。 是啊，放手的是他，所以有什么不舍得呢？ 裴钰看着秦蕊心这疯妇一般的样子，怒极反笑，“秦蕊心，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天喝多了。” 那是个混乱的夜晚，醒来的时候，秦蕊心就躺在他身边，全身不着一缕，很快她爹秦思文就带人进来了。 第一句话就是，“裴钰，你得对我们家宝贝女儿负责。” 秦蕊心看着裴钰英俊面容上星星点点的冷笑，忽然心里面涌起一丝害怕，她镇定下来，拉了拉男人的袖子，“裴钰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你知道的，我只是看不惯她，所以才口无遮拦，对不起，但是她也打了我，你看我的脸，都被她打肿了。” 裴钰拂开她的袖子，“口无遮拦不是你的借口，看不惯也不是你的理由，你只是在嫉妒她，你看看你，秦蕊心，你这张嫉妒的嘴脸，真是让我倒胃口！”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秦蕊心在后面如何叫他的名字，都不回头。 ………… 安静温暖的咖啡馆里面，柔和的钢琴曲缓缓流出。 秦可遇捧着咖啡杯，眼神看向窗外那已经光秃了的还带着残雪的枝桠，缓缓开口，“那是几年前我刚去纽约的时候，被几个同学带着去夜店玩，你知道的，在美国这很正常，不过那天晚上大概喝高了，或者有别的原因，醒来的时候……” 话说到这里，秦可遇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顾念握紧手中的杯子，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心里漫过一阵又一阵的心酸与同情。 这些，秦可遇从来都没跟她说过，一个人将这件事情深埋在心里。 如果今天不是秦蕊心那个小婊砸说出来的话，秦可遇可能会瞒着她一辈子。 “后来我很不甘心，所以就在美国起诉了他，他本来死活不肯承认，但是某天，他突然就认罪了，判了四年监禁，今年刚好出来。” “所以，可遇，你真的要和那个男人订婚，然后结婚吗？” 现在是什么社会，大清早亡了，嫁给一个让她失身的男人听起来荒唐而且很迂腐好么。 顾念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不够用了，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她的大脑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转过来。 秦可遇低着头看着咖啡杯里面的褐色的液体，有一瞬间的失神。 顾念叹了一口气，“秦叔叔的意思呢？” “就是他的意思！”秦可遇愤恨地咬着牙，美艳的脸上是一簇又一簇幽暗的怒火。 “啊？”顾念很惊讶，“秦叔叔怎么想的。” 说完她偷偷觑了一眼秦可遇的脸色，闭上了嘴，将手伸出来，轻轻握住秦可遇放在桌子上手，“可遇，你如果实在不想，秦叔叔也犯不着逼着你对吧！” 秦可遇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顾念朝着窗外看了一会儿，问道：“那个男人是什么背景？” 她不相信一个普通的男人能够在对秦可遇做了那种事情之后还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第158章 可遇不可求 “纨绔子弟，社会渣滓而已。” 秦可遇对这个男人的评价很低，从一开始就厌恶甚至是憎恨，之后又怎么可能对他有客观的评价呢？ 顾念，“……” 秦可遇低着头，莫名又想起那个男人的脸。 很英挺的一张脸，棱角分明，眉梢眼角都有着军旅锻造出来的冷冽和犀利以及端正，不笑的时候很冷漠深沉，笑起来却又有另外一种温暖的感觉。 是个矛盾而又复杂的男人。 那张脸，她记了四年，每每午夜梦回，就恨不得杀了他。 因为他，自己刚去美国留学就不得不因为官司到处奔走。 因为他，裴钰才会将戒指退回。 因为他，自己对男人彻底失去了感觉，患上了心理障碍。 所以在他进了监狱之后，自己也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找了人准备进监狱报复他，让他也尝尝失身的滋味。 搁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秦可遇拿过来一看，是自己司机丁叔发过来的，说已经准备过来接她了。 秦可遇将自己的地址发给他，然后将手机丢回包里面，抬起脸，对着顾念抱歉一笑，“抱歉，这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顾念恍然大悟：“所以你对男人没感觉，是因为那件事对吗？” “差不多吧！”秦可遇目光凄然：“厌恶男人，丧失感觉，进而彻底丧失爱的勇气。” 她以手掩面，将眼里的心酸和难过全部掩盖住。 裴钰是她的青梅竹马，说不上多爱，但是至少不讨厌，按照既定的人生轨迹的话，她会在美国读完大学回来和裴钰订婚，但是在她出事之后，不是安慰，而是第一时间将戒指退还给她，彻底断了关系。 他不能忍受她的失身。 秦可遇能理解裴钰的决定，所以她也没有多恨，也没有报复，和平接受，也没把裴钰赶出公司，该对他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但是后来，裴钰和秦蕊心搞在一起，这点让她倒是无法释怀。 秦蕊心是什么人？ 相貌品行学历皆不如她，整天除了买奢侈品就是晒奢侈品，极其浮躁浅薄的一个人。 秦可遇没忍住去问了裴钰，那个清隽温柔的男人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她彻底闭嘴死心了。 “蕊心是第一次，清白没了，我要对她负责。” 这话就像是一扇凌厉的夹杂着风雨还有冰雹的耳光落在了秦可遇的脸上，扇的她全身僵硬，整张脸都是麻木的。 或许是有报复的成分在里面，所以裴钰和秦蕊心在一起了。 秦可遇也做好了打算一辈子不婚，可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为了利益，她还是要和那个男人有所交集。 “顾念，所以我羡慕你，拥有爱的勇气。” 爱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样，可遇，不可求，秦可遇妈妈是个文化人，说以后要是有个妹妹就是可念，可念不可说。 可是没等到生妹妹，她妈妈就撒手人寰了。 秦可遇第一次知道顾念的名字的时候就想给她改名，让她叫顾可念，在顾念抗争许久之后终于作罢。 顾念摆手：“我只是一腔孤勇，孤注一掷罢了。” 她爱江亦琛，爱得热烈，爱得欢喜，却也爱得心酸痛苦。 那些表面的甜蜜腻歪一层层的掀开之后，内里全是流窜着的不安定和患得患失。 就像这一次，江亦琛为了慕昕薇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能去指责他吗，一句不希望你和慕昕薇来往换来的却是你懂点事。 她就是因为太懂事才会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作不懂事的女人，肯定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了，她知道江亦琛和慕家有合作，知道江亦琛想要什么，也能理解他所做的一切，可是理解并不代表就能接受。 她是擅长装糊涂和得过且过。 可是，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面对的。 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她可以和江亦琛彻底坦白，以及最终摊牌。 “可遇，秦叔叔那么疼你，你要是不愿意，他不会逼迫你的。” 秦可遇摇头：“我爸虽然疼我，但是更爱他的事业和公司，你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面对金钱和权势的时候，女人就不会是首选。” 她笑了笑：“我妈当年生病，他还在外面跑业务，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事业更重要的，虽然之后他很后悔，但是我妈妈的生病也挽回不了了。” 顾念沉默。 秦可遇看似活得光鲜亮丽，想要什么有什么，名牌包包衣服随便买，可是啊，她也活得不自由不开心，喜欢设计却只能去学金融。 现在连自己的婚姻都要屈从利益，不能自己掌控。 人啊，得到了一些，就会失去一些。 两全其美固然是好，但是很难。 一味追求两全最后也许什么都得不到。 “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秦可遇笑笑：“先把公司这一关度过去，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订个婚而已，走个仪式流程就结束了。” 正说着，秦可遇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划开手机，看了一眼窗外，一辆奔驰s500商务轿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 秦可遇好几辆车，s500是作为上下班专用的商务车，平时都是她父亲秦思明使用，现在秦思明在家休息，所以就改为接送她上下班了。 “念念，我司机过来了，要不要送你回去？” 顾念摇头：“不用，我再坐会儿，待会自己回去。” a市位于南方，又处于海边上，冬天一向都是湿冷湿冷的，前几天下了雪，现在开始化雪了，空气里面都是刺骨的寒冷。 秦可遇裹紧了身上的黑色的大衣，朝着黑色商务车那边走去。 等她走近的时候，司机没有像往常那样走出来替她打开车门。 秦可遇皱着眉头，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声音略微有些不悦，“先不去公司，那帮老家伙烦得很。丁叔你就这样慢慢开着吧！我现在心情很差。” 前面没人说话。 似乎过了一会儿，属于男人清冽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逃避也不是办法，如果你一味退让，他们会更加得寸进尺。” 秦可遇听到那声音，立即坐直了身体，眉心一皱：“怎么是你，丁叔呢？” 第159章 把她留下 “他跟我换了班。” 景少承几乎面无表情，他的手握在方向盘上，脚踩在离合器上，但是动作很轻，似乎在等着后面坐着的女人的意思。 他的头发长了一点，但是还是那种圆板寸，很利落干净，更加突出他五官线条清晰俊朗。 身上是一件v领深灰色的薄款毛衣，看不出牌子来，或许也就是普通的款式，但是却被他穿出了价值不菲的感觉。 沿着露出的锁骨向上，可以看到他脖子上佩戴着银色的极细的十字架项链。 这条项链是cartier的，目前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当然如果要是颜也值钱的话，他还有一张脸。 秦可遇不满道：“谁同意你们换班的。” 景少承也没计较，淡淡道：“我正好也要去公司，顺道接你一起。” “呵……”秦可遇冷笑一声，眉梢眼角浮现出冷艳的嘲讽：“差点忘了，你马上就是秦家的女婿了，还要你开车，是不是委屈了点。” “你不说话的时候，我是不委屈的。” 两人见面开始，秦可遇就对他冷嘲热讽，恨不得把他踩到脚底下去，她自小脾气不好，公主病严重，事事都要按照她的意思来，能和顾念做朋友，是因为顾念这人脾气好，很是随和。 长大之后秦可遇虽然收敛了点，但是本性难移啊，不过不管她怎么嘲讽，景少承倒也没有发怒，模样淡淡然倒是让秦可遇很多时候自讨没趣。 景家曾经也辉煌过，中集集团当年可是a市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只是后来破产重组不复当年。 景少承出身极好，又在军队打磨多年，虽然这些年落魄，但是举手投足还是气场十足，让人无法忽视。 秦可遇听出了他的嘲讽，又是冷笑：“嫌我说话难听啊，那还答应跟我订婚，你这人是不是就是欠虐？” 男人面无表情，他踩下离合器，挂挡，车子朝前“猛地”朝前窜了出去。 秦可遇一个没防备，后背狠狠地磕在了椅子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景少承，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他妈不想去公司。” 秦可遇发现自己的情绪只要在这个男人面前，就会特别容易失控，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瞬间，自己都是歇斯底里，像是秦蕊心那样疯癫。 想到秦蕊心，秦可遇深吸了一口气，在椅子上端正坐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名媛淑女一样。 “不去公司你想去哪里？”景少承淡淡挑眉，语调波澜不惊，“这个时候还在耍你大小姐脾气，你几岁，想让你爸再进一次医院？” 从小到大，秦可遇发誓，真是没有男人敢这么和她说话。 她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齿，手指死死抓着后座椅上的抱枕，压抑着自己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最后她一字一句，咬着牙迸出来的，“景少承，我警告你，你不要太嚣张！” “我嚣张？”景少承琢磨着她的话，半晌勾唇浅笑，“你一定没见过以前的我。” 嗯，其实秦可遇对他的评价一点不错。 的确是纨绔子弟，社会败类，以前天天除了打架飙车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事了。 江亦琛在认真学习的时候，他在玩车，江亦琛练习乐器的时候他在玩车，江亦琛玩车了，他也跟着继续玩。 景中良提到自己的儿子，再一想到江家那个优秀的孩子，一声叹息要绕梁三日。 秦可遇把眼睛一闭，觉得太阳穴十分的痛。 最后她心横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去公司。” ………… 这边江家优秀的儿子正在医院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没发作出来。 他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腿只能勉勉强强下地，走路都不利索，就要让宴西办理出院手续回去了。 宴西一脸为难，医院综合考虑不予批复。 临近年底，公司事务繁多，东京酒店推进一直都不顺利，这个是今年最重要的项目，成功的话，就是打开整个亚洲市场的第一步，所以必须要跟进下去。 江亦琛振振有辞：“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完全可以出院，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住着？” 医院里面没人劝得住，宴西也劝不住，干脆给顾念打电话。 现在发现，好像还是夫人的话总裁稍微能听得下去啊！ 彼时顾念正加班回来，坐在车内听了宴西一番描述就给江亦琛打电话：“医生说你不能出院你就好好待着，公司固然重要，但是你的身体更重要，别不把身体当回事，你不心疼，我心疼。” 江亦琛被她劈头盖脸说了一顿，嘴唇动了动，一时间无言，好半晌才说：“医院的饭菜很难吃，请的护工也笨手笨脚的，待一天都是折磨。” 顾念没脾气了。 他这样可怜兮兮的说话真是让她彻底没脾气，握紧了手机，她算了下时间说：“那我这周五下午飞过去好了。” 江亦琛内心是想你赶紧过来吧，表情却严肃得虚伪做作：“这样不是耽误你工作？” “没事的，下午请假不扣钱的，老大理解的。” 挂了电话，顾念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唐时请假，虽然嘴上说着唐时会理解，但是她总请假还是不好意思。 收到顾念的消息的时候，唐时正在和温景梵坐在倾城包厢里对饮。 桌面上摆着的是温景梵从意大利带回来的一支08年份的sassicaia，酒是好酒，市面上已经没有流通，温景梵帮酒庄重新设计酒窖，酒庄主亲自送的签名版本，温景梵没有用作珍藏，直接开了。 “gevan，我说你怎么还不死心呢，人家有男朋友了，你何必？”唐时放下手中的杯子，劝到。 温景梵笑笑：“我做什么了吗？” 唐时看了眼手机，抬起脸对温景梵说：“她周五下午请假，讲座你也可以不开了。” “请假，她怎么了？” “她说她男朋友出车祸了，我总不能不批吧！”唐时悠悠看了他一眼。 温景梵听到这几个字，身体微微后仰，看来有些事真的时候铁板钉钉的事实了，他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唐时：“老唐帮我这一次，把她留下。” 第160章 双瞳剪水 唐时盯着他看了会儿，唇角勾起慢慢笑了：“gevan，这不像是我认识的你啊！” 虽然温景梵开了一瓶价值不菲的酒，但是唐时还真的不想在顾念的事情上帮他，一来顾念有男朋友，二来作为顾念的上司，他实在是不愿意在私事上干扰她。 “我该是什么样？”温景梵笑得温和，柔和的灯光落在他温润的脸上，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的眼眸看起来闪动着泠泠光芒，满目柔情。 正如他的姓一般，温景梵一向是个温润如玉的人，即便骨子里并不一定真正温润，他是京城名门公子，和顾家大少爷顾昀并称京都双壁，追他的女孩不计其数，从故宫一直可以排到昌平郊区去。 一直被倒追，从没有主动追求过女孩的温景梵，这次却跳进了坑里面，喜欢上一个有对象的女人，他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议，可是那次的抬眸太过惊艳，双瞳剪水的模样给他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这辈子都忘不了。 唐时叹气：“你这样的什么样的女孩追不到，何必执着一个有对象的，更有挑战性吗？” 温景梵知道和唐时说不通，他给唐时的水晶杯里倒了点酒：“我免费给你们公司做讲座，帮你们洽谈业务，牵线合作伙伴，见见想要见的人，不过分吧！” 对于唐时来说，这是不过分的，温景梵的人脉资源有多牛逼多雄厚，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唐时是设计部总监，也是公司总经理，作为高层，只要对公司有利的机会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你放心，我有分寸。” 唐时抿唇，思考了良久，说：“景梵，我只能保证她会去你的讲座，至于其他，我做不到了。”他叹气：“我能帮你留一次，但不能留一辈子。” “我明白的。”温景梵饮尽杯中酒：“一次就好。” ………… 顾念的请假被行政部驳回了，理由是请假次数太多。 对于这个理由，顾念真的是完全没有办法反驳，她这几个月来是请了很多次假，她只能改签晚上七点的飞机。 周五下午，温景梵来公司的会议室开讲座，主题是《设计与艺术的结合：世界知名建筑的设计理念》。 温景梵是大佬，他自己有工作室，却不远千里跑来做讲座，众人纷纷感慨唐总的面子是真的大啊，gevan这样的大佬都能请过来，果然是好基友，基情满满啊！ 不仅是设计部，其他部门也有好多小姑娘冲着温景梵超高的颜值过来听，并纷纷在下面讨论到底是唐时帅还是温景梵帅。 mia转着笔小声对顾念说：“你觉得老大好看还是gevan好看？” “都好看。” mia撇嘴：“你这不是废话吗？” 顾念倒是没心思研究温景梵的长相，相比他的脸，顾念对他话语里面透露出的设计理念更加感兴趣，她拿着笔在本子上认真记着内容。 “我觉得gevan更好看，说话声音温柔，长相也是温柔那一款的，老大平时看起来就有点严厉。” “嗯。”顾念心不在焉，随意附和着。 她在心里盘算着，讲座四点结束，她就可以提前溜去机场了，应该来得及。 温景梵讲述的很专业，中途停下来，问大家有没有问题，除了设计部的，工程部的就现场施工问题提了几个问题，温景梵回答之后，目光落在了顾念身上：“设计部的同事有问题吗？”他笑了笑：“这位很面生，上次没见到你。” 顾念冷不防被点到，指了指自己，在得到确定之后，说：“我上次请假了没来，您说设计要与艺术结合，拿您参与设计的波尔多葡萄酒博物馆来说，您当时是怎么样一种理念呢？“ 既然温景梵这么正式以及认真严肃，顾念也变得严肃认证起来问了一个很是官方专业的问题。 温景梵笑了，是浅浅淡淡的那种笑容，从嘴角蔓延开来，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轻松愉悦的感觉，mia 感觉自己喝了酒要醉倒了。 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关于这个问题嘛，有点复杂也有点私密，我这一时说不清楚，结束之后，我们再交流。”他迅速切换了ppt，开启下一段内容。 讲座提前结束了，凑热闹的都走了，设计部倒是留了下来趁着这个机会和温景梵探讨问题，顾念准备溜走的时候忽然被叫住，温景梵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叠文件：“这是波尔多葡萄酒博物馆的设计稿，我的理念都在里面。” 顾念彻底愣住了，她在问完那个问题之后就知道自己失言了，毕竟这种具体的设计理念正是一个优秀建筑设计师为何优秀的最基本原因。 然而，现在温景梵竟然主动给了她设计稿。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会议室里面的人已经走光了，温景梵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淡淡道：“你以前的设计稿我看过，灵性创新艺术都有，但是却少了点实用性，设计的根本目的是为人类生活服务。前者固然重要，后者也必不可少。” 顾念脸红了一下，被大佬关注和指点让她心生惶恐，她虚心接受：“谢谢您的意见。” 温景梵笑，目光之中带着赞许之意：“天赋努力都有，我很看好你。” 顾念站起身来：“温先生，我去给您倒杯咖啡吧！” 她的心跳一直很快，她不是没有和异性单独相处过，和黎宋，和唐时，但是他们都是基于工作上的问题，没有现在这种紧张的心情。 温景梵固然温和，但是顾念还是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很强的压迫性，她说不出那种感觉，只知道不是很舒服。 杯中的咖啡渐渐满了，顾念摁掉开关，小心翼翼端着过来递给温景梵。 “小心烫手。” 也不知道是她松手的太早，还是温景梵接手的太晚，那咖啡没有稳稳递到温景梵手里，反而很快侧翻下落下，顾念脑海中一根弦彻底断了，情急之下伸手想要去接那落下的杯子。 温景梵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阻止她那危险的动作，那杯滚烫的咖啡于是尽数泼在了温景梵的大腿上，有好几滴还溅在他的手上。 第161章 那女人还是他大嫂 痛吗？ 当然是痛的，温景梵倒吸凉气，整张脸都皱缩了起来。 顾念吓得脸色惨败，她慌忙去扯纸巾，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又后悔又害怕，都快哭了。 那一杯滚烫的咖啡泼下去得掉一层皮吧，即便是冬天穿得厚，但是也阻挡不了那热意和痛意，她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温景梵从顾念手里面拿过餐巾纸擦拭着咖啡渍，看着顾念已经红了的眼眶，摇头：“没事，我没事的。” 门被推开，是高涵。 她看着眼前狼狈的场景皱眉：“怎么回事？” 本来高涵已经走了，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又折了回来，在外面听到声响就进来了，她看到温景梵痛苦的表情，又看到他身上的咖啡渍，立刻明白了，慌忙过去推开顾念对着温景梵说：“您是不是被烫到了？” 温景梵点头：“嗯，没事的。” 高涵看着呆呆站在一边的顾念，本来她就不喜欢顾念，这会抓到个机会当然不能放过，她提高了声音教训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端个咖啡都端不稳吗？还愣在那里，把人送医院去啊！温先生，我同事她平日里就是毛手毛脚的……” 温景梵被她说得头疼，眉头皱起来：“好了好了这附近有医院吗？” “有的。”顾念回过神来：“我帮您叫车。” “温先生，我陪您去医院吧！”高涵急忙献殷勤。 “不用了。”温景梵拒绝：“我自己去就行。” 顾念一想到自己把人烫成那样子，万一真要有点什么事怎么办，她急忙说：“温先生，我叫了车，我陪您一起去吧！” 温景梵没有拒绝。 出门的时候，高涵狠狠瞪了一眼顾念，觉得她真的笨手笨脚，不明白老大还有黎宋为什么都那么照顾她。 顾念陪温景梵出去后不久，唐时从外面回来，看了眼周围问：“讲座结束了？” 高涵撇嘴：“顾念把温先生烫伤了，现在跟人去医院了。”她添油加醋道：“她真是不小心，把一整杯滚烫的咖啡都泼到了人腿上，估计得烫掉一层皮。” 唐时眉头皱得极深，但是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顾念叫车送温景梵去医院，又帮他挂号，取号。 温景梵被烫得不轻，走路都已经没什么力气了，顾念只好扶着他，让他慢慢走，她眼眶通红一路都在道歉，说自己不小心。 那杯咖啡顾念递得很小心，是他没有接好而已。 “没事，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接住，你别道歉。” 顾念只当他是安慰自己，心里更难受了。 那一杯咖啡温度极高，温景梵的西装裤虽然是羊绒内衬的，但是还是被烫的不轻，膝盖处的皮肤被烫伤，起了水泡，医生嘱咐要多休息，按时上药，不能碰水，否则会感染。 医生帮温景梵处理伤口的时候，顾念就在外面等着，她接到了唐时的电话，问她怎么回事。 顾念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跟唐时说了一遍，唐时倒是没有责怪，安慰了几句，让她放宽心。 挂了电话，他心情有点烦躁扯了扯领带，他不觉得顾念是一个急躁大意的人，但是这事也说不好，他暂时没给温景梵打电话，这事儿的确烦心，但是还有件事更让他烦心。 他堂哥唐凌越包了一整艘豪华游轮给钢琴演奏家聂书儿放烟花的事情被媒体曝出来，大肆编写这一世纪深情，现在唐老爷子知道了很生气。 唐老爷子生气是一方面，唐时现在只想知道萧潇的感受。 温景梵喜欢的人有对象了，他何尝不是，他喜欢的女人不仅有老公了，那女人还是他大嫂。 ………… 医生帮温景梵处理完伤口，顾念又去取药，然后付了医药费，叫了车准备送温景梵回去。 因为烫伤严重，温景梵整个人的脸色都是惨白没有血色的。他坐在顾念身边声音疲惫又沙哑：“我没有大碍，你不要放在心上。” 顾念愧疚的不行，即便他说了没事，但是还是内心煎熬无比，她捂着脸，长呼了一口气：“真的很抱歉，我送你去宾馆，你先好好休息，有事情再叫我。“ 温景梵点头，目光盯着顾念：“顾念，你听我说，我半点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顾念叹气：“我倒是宁愿你怪我。” 如果他责怪几句，自己心里也许会好受一点，但是他这样的宽容大度，还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真是让顾念内心愧疚到极点。 温景梵眸色沉了沉，半晌笑道：“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下次请我吃个饭。” 正在这时，温景梵住的酒店也到了，停车后，顾念准备送他却被他止住：“我没事，你回去吧！” 顾念捏紧了手，脸上扯起一个笑容：“那你下次我请你吃饭。” “嗯，再见。”温景梵朝她挥手。 痛吗？ 自然是痛的。 生理上是痛的，心理上倒是没有太多感觉，反而还有点欣喜的希望，温景梵想了想自己是应该是被下了蛊。 ………… 顾念靠在车后座上闭着眼睛，直到司机问她去哪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听到这个问题，她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七点了，心内涌出无限多的疲倦与委屈。 正好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顾念看到来电显示，一瞬间眼眶有些红，她接起电话：“喂？” “到了吗？”江亦琛嗓音淡淡：“我等你一起吃饭。” 那声音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断裂开来，她哽咽道：“对不起，我没赶上飞机。” 江亦琛脸上表情有些失望，但是他也没责怪，声音温和：“那你别过来了，天气不好。” “对不起。”顾念抹了把眼睛，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委屈，但是这一刻她真的好想见到江亦琛，紧紧拥抱着他，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干净清冽的气息，她会心安很多。 “不用道歉。”江亦琛说话声音很轻很慢也温柔：“不是什么大事。” “我……”顾念彻底哽咽住了：“我真的很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第162章 无他，只是因为爱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江亦琛的依赖有多深，如果从前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么现在已经是深爱。 从她甘愿为他挡刀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将生命交给这个男人了。 无他，只是因为爱。 “怎么了？”江亦琛眉头皱的极深，直觉让他知道顾念肯定有事，不然不会这么委屈要跟他哭诉。 顾念深深吸了口气，转念一想不过是些小事情，自己这样未免矫情了点，随口扯了一下：“就是今天工作出了点差错，不是什么大事，对啦你身体恢复得好点了吗？” “嗯，可以走路了。” 顾念心情稍显轻松了些，盘算着日子：“还有几天就是年关，妈已经给我打电话了，说是要我们回去过年呢！” “我会搞定。”江亦琛也为这件事情烦心，江妈妈到现在被他瞒得死死的，只不过到现在腿还没有恢复好，到时候一回家肯定瞒不住的。 两个人絮絮叨叨聊了一会儿，顾念不想耽误他休息时间，挂了电话之后手机有消息进来，是温景梵的。 被烫伤的腿换了她的微信，这买卖值得吗？ 大约是值得的。 温景梵已经到了宾馆，肌肤抹了药但还是发热发痛，他给顾念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已经到了宾馆，让她不用担心回家好好休息。 顾念握着手机，给他发了长长一段话，又是道歉又是叮嘱他按时上药不要碰水，语气诚恳言辞真切，温景梵看了唇边绽开一抹笑容，转瞬那笑容就消失，眸色深沉，细看是一缕浅淡的失落和怅然。 要是早点认识她该有多好。 他转瞬给自己助理打电话问他在a市买房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本来温景梵的意思是要在星河雅苑买，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要么户型不好，要么就是里面发生了凶案，晦气，所以他只好扩大范围寻找。 助理在电脑上查了查说：“周边的住宅公寓信息都发到您的邮箱了，永乐公馆比较符合您的要求，但是需要全款付清。” 温景梵沉吟：“目前账户上可流动资金是多少？” “不到三百万。” “唔……”温景梵思考了会说：“把我那辆迈巴赫卖了吧，这样就可以了。” “老大啊，那辆车可是您亲自去德国跟车厂订制，从外观材质颜色到车滑轮坐垫都是您亲自挑选的，您确定要卖？？？” “那车我一年也开不了几次，不如卖了。” 开不了，好歹可以装装逼啊！ “那您会在a市长住？”助理反问。 温景梵恼羞成怒：“我今年工作重心会转移到南方来，总不能让我天天住宾馆吧，就这样，你去找顾昀，他觊觎我这车好久了，给他打个八折。” “顾少现在不在国内。” “那就等他回国。” 助理沉默又沉重地挂了电话。 ………… 顾念心累到了极点，回到家连晚饭都没吃，洗了个澡就上楼睡觉了。 这几天不好，去京都的航班好多都停了，顾念没办法，想着自己这段时间请了不少的假，就一大早去了公司加班。 令她震惊的是，唐时一大早也来了。 顾念啃着包子，一脸尴尬地打招呼：“老大早啊！” 唐时点点头：“gevan跟我说他没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老大对不起哦。” “不怪你。”唐时垂眸：“这么早来加班么？” “嗯，前几天请假请的多不好意思。” 唐时失笑：“去吧，午餐我包了。” “嘻嘻，谢谢老大。” 顾念明显看出来唐时今天气色不好，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今天也没有打理，眼底下更是一片鸦青色，整个人蒙上颓废憔悴的感觉。 中午的时候唐时给她叫了外卖，顾念边吃午饭边刷新闻，刷到了海上烟花这个热搜，点进去一看，是汉唐控股七少爷唐凌越包下了星梦号豪华游轮在东海湾放了一晚上的豪华烟花，庆祝钢琴演奏家聂书儿二十四岁生日。 整个场面奢华大气，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歌颂唐凌越对聂书儿的深情不悔。 顾念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看了评论知道才知道每一年唐凌越都会花费心思给聂书儿过生日，今年这么声势浩大是因为这是聂书儿本命年，她又在维也纳成功举办了自己的钢琴演奏会。 网上流出的小视频可以感受到当时现场气氛的热烈和轰动，海上烟花放了几乎整整一个夜晚，真是要多浪漫就有多浪漫哎，顾念自己都被感动了，觉得这个叫聂书儿的女人是真的幸福，事业有成，又有那么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她点了分享，本来想和秦可遇一起八卦的，结果手一滑就转给了江亦琛。 平时江亦琛回微信都不是很慢快，今天竟然秒回：“你喜欢这种？” 顾念想要撤回也来不及了，她没想到的是江亦琛也在看这则八卦绯闻。 相比于唐凌越上头条的频率和热度，他江亦琛真是要甘拜下风，汉唐控股是做集成电路的，江亦琛和他们不熟悉，但是不待见唐凌越这个人，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聂书儿是唐家大少爷的继女，唐凌越还和自己的侄女拎不清。 “也没有啦！”顾念口是心非：“但是觉得很深情浪漫。” 江亦琛不待见唐凌越顺带把他这一行为也讽刺了一遍：“过几天海上环保局就会找到他罚款。” 顾念：“……” 哇，这个男人真的是宇宙级直男，没有一点浪漫细胞的吗？ 顾念不想再继续跟他讨论这个话题，开始画图，辛苦加班到了晚上八点回去，一打开门就看到玄关处多了双男人的鞋子。 江亦琛回来了？ 她内心狂喜，将包扔到一旁，三步做两步直接跑到楼上推开主卧的门。 江亦琛正洗完澡出来，背后一阵冷风穿过，他不由得裹紧了自己下身的浴巾。 “啊……”顾念尖叫：“你怎么回来了？” 她冲上去想要给江亦琛一个拥抱，结果太用力，江亦琛一时之间没防备没站稳，直接被她摁倒了床上去了。 第163章 死心吧你 顾念傻眼了，没想到自己这么威武，她手忙脚乱从江亦琛身上爬起来，结果裙子上金属装饰勾到了江亦琛那系得松松垮垮的浴巾上。 起身的一瞬间，毫不客气带掉了男人的浴巾。 这？？？ 顾念到底心理素质强大，即便耳根子已经红了，还是面不改色地说：“我帮你系上。” 手刚伸上去就被男人握住，江亦琛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么急？” 他说话的时候薄唇微微勾起，配上那英挺俊逸的面容，让顾念心跳瞬间加速，在失去理智之前她快速另一只手挡住眼睛：“你先把浴巾围上，我害羞。” 江亦琛撇嘴，不屑：“你不是要帮我么？” 哦对。 顾念眼睛只露出一条缝，身子离得远远地，防止江亦琛暗算她，伸出手将围巾给他盖上，呼了口气：“你自己来吧！” 江亦琛瞧着她那一脸单纯害羞的模样，内心不屑，施施然围好围巾，慢条斯理开口：“又加班了？” “对啊，前阵子请太多次假，得补上，话说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 江亦琛心想我要是吭一声，你还会这么激动吗，他昨天听顾念在电话里面哽咽有点放心不下，其实他早就想回来了，宴西一直拦着，这回走路利索点了就赶紧买机票回来，还有几天要过年，得想好怎么应付他妈。 内心如此多戏的江总裁骄傲地说：“你知道我在医院多待一天，要损失多少钱吗？” 顾念不知道，但是她也没问，只是说：“你都恢复好了？” 江亦琛本来指着她多问一句，他好吹一吹自己，结果人家根本不问，内心讨了个没趣，面上有些不开心淡淡道：“差不多了。” “那你走两步？” 江亦琛站起身来，伸手摁在顾念头顶上，随后眉头一皱甩了甩手：“顾念，你几天没洗头了？” 顾念吐了吐舌头：“两天，啊不，三天了。”她颇为不好意思：“我马上去洗澡。” 夜里睡觉的时候，江亦琛忍了好久终于可以动手动脚了，他真是忍了好久好久，体内的野兽叫嚣着破壳而出，他还记着仇呢，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说，我对谁有意思？” 顾念忍着不敢叫出声来，她只要一开口就是控制不住的宛若巧克力拉丝一般娇媚的低音，在这昏暗的空间里面格外撩人，江亦琛真怕自己忍不住会弄死她。 结束之后，顾念趴在枕头上小声抽泣，内心暗暗骂江亦琛是个禽兽。她全身的肌肤泛着粉红的颜色，在暖光灯下又可爱又迷人，江亦琛喉结上下滑动，张口咬在了她肩膀上。 “啊……”顾念抽噎着：“你不是说结束了吗？” “中场休息。”江亦琛无耻地开口，压着她的背，轻车熟路又继续开始。 顾念一口血几乎没有吐出来。 最后顾念哭都哭不出来了，断断续续地抽噎着，气儿有些顺不过来，江亦琛抚摸着她背，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不好。” 嘴里说着道歉，脸上却一点歉意都没有，心里更是得意呢。 顾念拼命呼吸，语不成调：“我……我回去要跟……妈说……” “说什么？” “说你欺负我。” “妈巴不得我欺负你呢。”江亦琛将无耻发挥到了极点：“你有本事就跟她说，我在床上欺负你，弄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不要脸。” “一般一般。”相比于顾念的溃不成军江亦琛精神倒是很好，大有再来一次的趋势，他在床上向来占据主导地位，经常喜欢变换着姿势折磨她，偏偏她又生的身娇体软，腰细腿长，有时候控制着控制着就控制不住了。 顾念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识相地闭嘴。 ………… 因为腿脚不方便，所以江亦琛就没有去公司，在家里面休息。 他的休息其实也就是换个地方办公而已。 大年二十九上午公司发了年终奖，顾念捏着那厚厚的红包，脸上开心得不行，但是还是矜持含蓄的对着唐时一笑：“谢谢老大。” 中午的时候，顾念吃完饭去了顶楼天台晒太阳却发现唐时站在那里抽烟，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其实这几天他的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对，顾念在他背后看了眼还是走上去问：“老大，你吃过午饭了吗？” 唐时拿掉嘴边的香烟，转过身来：“来晒太阳？” “对啊！”顾念朝他笑笑，犹豫了会还是说：“马上要过年了，老大怎么好像不太开心呢？” 正是因为要过年，他才心情不好啊。 每年过年，唐家那一大家子都要聚在一起吃饭，以往是没什么的，但是今年不一样，聂书儿回国了，唐凌越帮她过生日闹得那么大，唐老爷子气得不行，最后还是萧潇出面解释说是她和唐凌越一起为小侄女庆祝的，当时她也在游轮上。 他这个堂嫂，京都医科大学毕业，a市私人医院王牌内科医生，当年救了唐老爷子一命，最后嫁给唐凌越。 唐时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能瞎操心的，人萧潇自己都没说什么，一副贤良淑德懂事的模样，里里外外都帮唐凌越打掩护，他却在这里想她内心好不好受，过年见到聂书儿会不会尴尬。 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 他掐灭烟头：“没有不开心，就是最近事儿多，有点烦。对了，你过年在哪过呢，回老家吗？” 顾念笑：“我家就在a市，不过我是去男朋友家过年！” “哦对。”唐时微笑：“你晒太阳吧，我吃饭去了。” 转身他就给温景梵发消息揶揄道：“人有男朋友了，感情好得不得了，你一杯咖啡除了把自己烫掉一层皮之外根本得不到什么，死心吧你！” 他提醒温景梵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提醒自己。 死心吧唐时。 你除了得到一句谢谢被发一张好人卡以外其实什么也得不到。 温景梵罕见的发了个卖萌的表情，告诉唐时：“我准备把车卖了，来a市买房，就在永乐公馆。” 唐时：“……” 这个人……莫不是个傻逼吧？ 第164章 我已经湿透了 大年三十那天，江亦琛去公司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给了宴西足足八天的假。 宴西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并没有如江亦琛料想的那样感动得热泪盈眶或者高兴得两颊生辉，他很谨慎而又小心地问了句：“江总，那过完年我还来吗？” 江亦琛心情是真的好，私下又给总裁办没人一个大红包，表彰他们这一年的辛苦努力工作。 总裁办的一干人热泪盈眶却又忐忑不安。 宴西跟大家解释说集团今年效益极好，总裁很高兴，鼓励大家来年继续努力加油。 大家这才放下心来，不是让他们来年滚蛋就好了。 江亦琛被司机送回去之后就让司机回家去了，司机是赵明诚的朋友，胆识过人为人也是忠心耿耿。 顾念一直睡到了中午才起来，穿着睡衣在餐桌前啃着面包和牛奶，昨天她和江亦琛商量了一下，要是江妈妈问起来，就说是他从楼梯上不小心摔下来扭到脚了。 江妈妈也不是个傻子，即便不相信这鬼话，但是只要他们夫妻俩一条心，她也没辙。 江亦琛伤到的是右脚，到现在还没彻底恢复好，走路的时候还能够轻微看出来，他让司机放假回家之后想到了一个问题，待会儿去妈那儿怎么开车去？ 他腿上有伤，不灵便，开车需谨慎啊！ 所以当他回家看到顾念还穿着睡衣盘腿看电视的时候，眉头一皱：“都收拾好了？” “都收拾好了，等会儿换个衣服就好了。”顾念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司机在楼下等着吗？” 江亦琛有些不好意思：“司机我让他放假了。” “那……谁开车？”顾念望着他：“你不是腿脚不方便吗？” 江亦琛盯着她，似乎是在思考。 “我……我不行的。”顾念慌忙摆手：“我拿了驾照，没开过几次。” 她大二那年考到了驾照，后来就给秦可遇开了几次车，之后再没有碰过车了。 “这有什么不行的。”江亦琛摁着她的肩膀，丝毫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就你了。” ………… 江妈妈住在城北，需要走高速。 顾念被赶鸭子上架，不敢开江亦琛那辆宾利慕尚，挑了半天挑了个便宜的奔驰s560，当然这车也价值百万，只是相对便宜点。 她坐在驾驶座上，慌得满头汗，江亦琛坐在副驾驶座上，声音了冷硬：“看前面，别看我。” 人家也没有想看你好么。 顾念开着40码的速度，想着待会儿上了告诉那必须得开60码以上，就有些坠坠不安。 在高速入口的时候，她搓了搓手，很怂地说：“我有点紧张。” 要不是顾忌到形象，江亦琛都要朝天翻白眼了，他微笑：“该紧张的是我，好么？” 顾念一想也对哦！ 她一踩油门加了速。 高速这会儿倒不是很堵，顾念开的慢，不停被后面的车子鸣喇叭超过，她倒是觉得没什么，很佛系的一个女孩，开车嘛，最重要的是安全。 但是社会的江亦琛可不是这样想的，他飙车的时候还真不准有人超过他，他随即拨了顾念的方向盘，阻挡了后面车子想要超车的想法。 顾念感觉自己像是在玩一个刺激冒险的游戏，她额头上的汗流的更多了，后背全都被汗打湿，她开了点窗户让自己呼吸点冷风，清醒点。 后面车子不甘心，油门踩到底，开到顾念旁边和她并行，副驾驶座上的小黄毛把车窗打开破口大骂：“傻逼吧，会不会开车？” 顾念心想我是不会开车啊！ 佛系的她没有反应，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前方。 江亦琛看不过去了，提醒道：“喂，他骂你呢！” 顾念点头：“听到了。” 江亦琛顿了会，命令道：“踩油门，超过他。” “不敢。” “你不敢就在高速上给我开一天。” 顾念相信江亦琛能做出这么缺德的事情，她一踩油门，打了转向灯，将方向盘右拨。 路过刚才那辆车的时候，江亦琛帮顾念快速调整方向盘，侧身朝左边的车比了个中指，然后开到他前面去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你就这样开，把他道挡住，不准他超车。”他又特嚣张的说：“让他好好看看他一辈子都买不起的s560，谅他也不敢碰到一点。” 江亦琛嚣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次在小区内，他就恶意把人家车撞坏了，把人家狠狠羞辱了一番，还没赔。 顾念默默吐槽：江总，您不能因为您没上过大学，就这么没素质啊！ 堵了后面车的车道，江亦琛开心了，舒坦了，靠在副驾驶座上，指挥：“开个80码，你要是让他超过了，自己看着办……” 江总威胁人真的是有一套，很难想象他以后的孩子该是有多倒霉，摊上了这样一个不讲理好胜心极强，没素质文化水平也超级低的爹啊！ 顾念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开到了江妈妈家里，停好车，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水浸泡了一般满身的汗，下车的时候她腿还有些软，用手扶在车上，深呼吸：“我已经湿透了。” 江亦琛听到她的话回头，颇有些嫌弃看了眼她，别有深意地说：“大白天的，说什么呢？” 顾念脑袋一转，明白了，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揍他。 江妈妈住的小区是老小区，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江亦琛爬了一层楼很大爷地对顾念说：“你扶我。” 顾念走得比他快，居高临下看着他笑眯眯地调侃：“扶你怎么行呢，要不我背你？” 江亦琛一点都不跟她客气：“行，来吧。” 顾念冷哼：“想得美。” 然后她就转身跑了。 江亦琛捂着腿，默默看了一眼楼梯，认命，自己扶着扶梯，爬到了三楼。 江妈妈大约是听到了楼梯间的声音，打开门一看自家儿子瘸着腿哼哧哼哧爬着楼梯呢，心中一惊：“儿子，你腿怎么了？” 还没等江氏夫妇两人开口撒谎，江妈妈就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不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把腿扭了？” 江亦琛、顾念：“……”。 第165章 让你洗个碗脾气这么大 两人的谎言还憋在喉咙里面呢，却没想到江妈妈这么上道，江亦琛率先反应过来，脸上表情那叫一个到位啊：“是啊，那天早上走得急，没注意。” “多大人了？”江妈妈嫌弃道：“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她叹了口气，忽然又想到另一件事情，推开门让顾念进来对她说：“念念，我和你说，亦琛小时候可调皮了。” 顾念饶有兴趣：“怎么了？” “他小时候在大院住的时候，就喜欢惹事生非，跟那群孩子比赛跳楼梯呢，非要第一个，跳下来把自己腿摔折了，人家就不愿意跳了，你说他是不是傻？” 小时候的黑历史被翻出来，江亦琛脸色有点不好看。 顾念内心狂笑，面上却憋着，对江亦琛送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今天李婶也放假回去了，三个人过年倒是不需要那么重的仪式，江亦琛以前的时候还会回京都过年，江家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江慕谦主位，往往第一个红包就是发给江亦琛，他是长房嫡孙，各方面更是优秀，老头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认可这个孙子的。 家里被江妈妈收拾的干干净净，花瓶里面插着最新鲜的花朵，吊兰郁郁葱葱，顾念去厨房忙活了，江妈妈不会下厨，就在客厅择菜，看着江亦琛坐在沙发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吩咐道：“儿子，你去把春联贴起来。” 江总在公司里面那叫一个呼风唤雨啊，只有他指使别人的份，现在回到家却被江妈妈呼来换去，他站起身来拿过桌子上的春联：“就这幅吗？” 以前老江在的时候，都是老江自己写的春联，他一手好的毛笔字，江亦琛不如他爸，就不献丑了，拿着公司定制的对联去贴。 江妈妈瞅着他说：“亦琛啊，你腿不方便，将就下啊，家里就你一个男人。” 江亦琛心想我还能说什么，他回过头宽慰地笑：“妈，我没事的。” “贴好春联回来帮我择菜。” 鱼是提前一天杀好了送来的，顾念用姜片里里外外地擦了好几遍去腥，准备做一个红烧鱼，过年嘛，自然是要吃鱼的。 厨房外的餐厅上，江妈妈择着菜，看着厨房忙碌的背影，压低了声音对江亦琛说：“上次给你的茶你喝了吗？” “喝了。” “有效果吗？” 江亦琛表情严肃：“这您得去问顾念。” 江妈妈望了一眼厨房里面忙碌的顾念，赞叹道：“念念是真的贤惠哦，上次我跟她说我风湿腿痛，她就去了张老中医那里给我买了膏药送来。” 江亦琛没说话，顺着江妈妈的目光望去，顿了会儿忽然低声说：“挺好的。” 今年的年因为有了顾念的加入，家里变得格外热闹了起来，以往都是江妈妈和江亦琛两个人安静的吃饭，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会做菜的，李婶回家前会把饭菜做好，两人热一热就ok了，将就吃一下，就开始看无聊的春节联欢晚会。 饭桌上，顾念给每人的杯子里面都倒上了肥宅快乐水，举杯：“新年快乐。” 江妈妈开心的直笑，她早年一直想要个女孩，但是没成功，在她心里面，娶了顾念在江亦琛做得事情里面要是顶正确的，多好的姑娘啊，她真是越看越喜欢。 “念念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真是辛苦，待会儿吃完饭，儿子你洗碗。”江妈妈赞叹完顾念又开始对儿子发号施令。 江亦琛本来正开心着呢，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他喝了口可乐，哼哼：“妈，这饭还没开始吃呢？” “先打好招呼，省得你吃完饭就两手一摊，走了。” “知道了。”江亦琛自然是不敢反抗的。 江家规矩没那么多，吃饭的时候也不顾忌，江妈妈就和顾念两人絮叨，从鱼的做法一直说到顾念给她买的膏药用处有多大，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江亦琛放下碗：“你俩还吃不吃饭了？” 江妈妈含笑温柔又慈祥地看着自己儿子：“让你洗个碗嘛，脾气这么大的哟？” 一直到现在，经历了无数的生活的磨难，安千惠还是个积极乐观的人，心态永远年轻，她从小在家受宠爱，是小公主，嫁给江清源之后，又被老公宠着，老江温柔体贴，做菜一绝，现在老了，儿子儿媳也是对她孝顺的不行，要是再来个孙子或者孙女，那人生可就圆满了。 吃完饭，顾念贴心地帮他收拾了一下，笑眯眯交给他：“辛苦啦！” 江亦琛也笑眯眯地看着她：“你也辛苦。” 顾念心情大好，给江妈妈泡了杯茶端着去了客厅：“妈，您喝茶。” 江妈妈赶紧接过来：“念念，别忙活了，快坐下吧！” 她转手拿出一个大红包递到顾念手里面：“念念，给你的，你第一年来我们家过年，妈是真的高兴，这家里总管有点气氛了。以往就我和亦琛两个人，冷冷清清的。” 顾念惊得后退了一步，连忙摆手：“妈，这个我不能要。” 江妈妈扯过她的手：“这有什么不能要的，你是我儿媳妇，就是我女儿，给你个红包怎么了？”她死活要顾念收下：“没多少钱，就当妈一个心意。” “妈……” “拿着拿着。”江妈妈抓着她的手不松开：“再不拿我就生气了。” 江妈妈是市文化局退休人员，有退休金，基本上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也不问自己儿子要钱。 顾念颇为不好意思，但是江妈妈强烈要求，她没办法就只好收下了。 江亦琛一边洗碗一边觉得自己连小白菜都不如，腿受伤了还得站着洗完，这俩女人真是没良心。 等他洗完碗出来，江妈妈招呼他：“亦琛，过来，我们打牌。” 江亦琛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欣喜的表情，淡淡道：“打多少钱的？” “我和念念一块钱一番，你嘛！”江妈妈思考了会儿，说：“你一百块一番好了。” 如果说坑儿子，真的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江妈妈了。 江亦琛的表情瞬间凝结，拒绝：“不来！” “儿子别那么小气嘛，也别不自信，说不定你就一直赢呢？” 江亦琛：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好么，你俩联合起来坑我我拒绝还要被骂小气不自信，天理呢？ 第166章 小江江饿了 客厅的桌子被收拾出来，江亦琛坐在靠右的单张沙发上，江妈妈和顾念俩并排坐在一边的长沙发上，第一把顾念是地主，她运气特别好，大小王加上三个2和三个a，几乎没怎么给他们出牌的机会，直接飞机，加上一个王炸迅速结束战斗。 她从小到大虽然没怎么玩过牌，但是架不住运气好啊。 江亦琛面色凝重，一想到自己输一番就是一百块，她们却是一块钱，这种不平衡让他内心异常纠结，但是面对这两个女人他也没辙，只好乖乖掏钱。 第二把顾念依旧是地主，她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老公，你这次要输惨了哦。” 江亦琛微笑：“是么？” 顾念其实心里面也没有底，她单牌特别多，这次运气没上次好，所以她出牌的时候谨慎又小心，一来二去，她将单牌全部都过掉，最后手里面剩下四个8和一个6，江妈妈到现在没怎么出牌，基本上都是她和江亦琛出牌。 她出了三个10带一对5，被江亦琛三个2压住了，江妈妈直接过，顾念心里盘算着，江亦琛那么聪明，估计猜到了她手里面有炸弹。过单牌不太容易过，干脆拼一把她将四个8扔了出去。 江亦琛手里一副对子，他要不起。 江妈妈左顾右看：“你们都要出完了，我到现在一张牌都没出呢。”她看了牌桌上的局势，扔了四个j出去，一下子压住了顾念。 顾念懊恼，没想到江妈妈还会来这一手。 江亦琛得意地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两张牌，暗示江妈妈出对子，让他过。 江妈妈毫不客气扔出一张牌：“3！” 江亦琛：“？？？” 顾念：“？？？” 她反应过来，内心狂笑，扔出手中最后一张6，大笑：“我又赢了！” 江亦琛将手中的牌摊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神坑的队友老妈，撑着额头：“妈，您为什么要出单牌，是没有看到我手中的两张牌吗？”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要这样坑我？ 江妈妈恍然大悟：“哎呀，儿子，我以为你是地主咧，抱歉抱歉。” 江亦琛乖乖掏钱。 第三局的时候，江亦琛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抽到了地主，理牌的时候他冷笑一声，那笑容让顾念后背一阵寒凉，头皮发毛，他到底牌是有多好，笑得这么别有深意。 顾念这把更加小心谨慎了，她做事情很认真踏实，不管是工作还是别的，打牌这种小事情她都会认真去算牌，虽说没玩过几次，但是到底也不算菜。 江妈妈牌技二十年如一日的烂啊，以前江家三口人打牌，老江和小江都会有意无意放水，结果让江妈妈有种错觉自己牌技还不错，就这样到了现在。 两个平民被地主压得死死的，顾念打完手中一半的牌，想开了，输了又怎么样，就一块钱一番而已，她内心坦然了，出牌速度也快了很多。 江妈妈看着情形，不对啊，而且自己儿子好像一点没有让着的意思，出牌又快又狠，看来牌很不错，她凑过脸去，看到了顾念的牌，再看看自己的牌，对顾念比了个口型。 顾念还没看清，一边江亦琛就幽幽地说：“你俩干嘛呢？” 江妈妈立即坐直身子，装模作样，然后趁着江亦琛低头看牌的时候，迅速和顾念对了下眼神，示意她下一张出对子，让她过。 顾念心领神会，比了个ok的手势。 江亦琛冷笑：“别挣扎了，这把你们输定了。” 他一个王炸，接了一个飞机，结束战斗。 不得不说，江亦琛的牌技很好，除了一开始被坑的那几次，之后基本上抽到地主都能赢，当然，他也是照顾了江妈妈的面子，在江妈妈是地主的时候有意放水。 看着顾念一脸懊恼的表情，他心中颇为得意：小姑娘，你哥我玩牌的时候，你还在解二元一次方程呢？ 不过最后算下来，还是江亦琛输得多，顾念看着自己微信上的红包，捧着手机傻笑：“明天还玩吗？” “玩啊！”江亦琛笑眯眯地看着她：“都一百块一番，来不来？” 顾念的笑脸一秒凝结：“那……我考虑一下。” 江妈妈看了会春晚，有些困了，吃了点药就回房间睡了。 顾念靠在沙发上看小品，笑得差点就在沙发上打滚了。 江亦琛捧着杯子喝了口水，淡淡道：“年终奖发了多少？” “不告诉你。” “哟，还保密呢？”江亦琛不屑挑眉：“上次是谁说发了年终奖要给我红包的？” “谁啊？”顾念眨了眨眼睛，一秒失忆。 江亦琛欺身而上，伸手摁在她的腰两侧：“我帮你回忆回忆？” 他手上还没有动作呢，顾念就已经笑出声来了：“别……别，别挠痒痒，我给，我给。” 她忍住笑声，从身后不知道哪个地方拿出一红包，递到江亦琛的手里：“给，这是我给你的新年红包，祝你年年如意，事事顺心。” 红包里面是520块钱。 顾念想了半天觉得还是给这个数好，土气就土气吧，反正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加高大上的数字，干脆就这样，简单明了又实诚。 她伸出手：“江总，你的红包呢？”她凑过去：“听说你给你总裁办每个人都发了个大红包，我没有吗？”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含着笑看着他，江亦琛勾唇低笑：“当然有！”他一把将顾念抱在了自己的腿上，摁着她的后背，向下压。 他深邃眼眸里满是笑意，唇角勾着，带出些不正经的笑容：“要不要？” 顾念的脸猛然就红了，挣扎着双腿就要从他身上下去。 江亦琛死活摁住她不让她动，在她耳朵边吹气：“你晚上吃饱了吗？” “饱……抱了。” 异样的感觉让顾念的舌头都麻了，说话也跟着发颤不利索。 江亦琛拍了拍她的屁股，将她的双腿环在自己的腰身上，站起身就要往卧室走，他咬着顾念的耳垂，声音低低哑哑，充满着暗欲：“小江江饿了，你得喂饱他！” 第167章 下次再这样，你就给我睡地板 “臭不要脸，你放我下来。”顾念手握成拳，不痛不痒地捶在江亦琛的肩膀上。 “嘘……”江亦琛目光瞥了眼江妈妈的房间，示意她噤声。 顾念也不敢大声，她瞪着他：“你腿不方便，快放我下来。” 江亦琛凑过去，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让她闭嘴，叽叽喳喳地真的是很烦。 侧卧的门被打开，江亦琛将顾念放下，随即将她抵在一边的墙上，手不安分的扯着她睡衣胸前的扣子。 家里装了地暖，即便现在外边儿寒风阵阵，但是室内依旧温暖如春，顾念换了单薄的长袖的睡衣睡裤还是热得不行。 薄唇沿着她的唇瓣慢慢游走，他动作温柔，慢慢撬开她的牙关，逼着她有所回应。 顾念被迫仰着脸承受着来自他的吻，因为不是在自己家里，所以顾念有点放不开，环着男人的腰，心脏跳得如同擂鼓一般。 胸前的扣子悉数被解开，男人的手不安分地绕到她的背后，一用力，动作颇为熟稔，看来是老司机了。 顾念的肌肤全部被暴露在室内的灯光下，透着白玉一般莹润的光泽，肩膀线条平整紧致，锁骨挺立迷人，再向下，那起伏的弧度柔软恰到好处，既不突兀，也不显得平坦。 江亦琛视线下移，眸色暗沉到了极点，仿佛随时可以沁出墨来，他喉结上下滑动，低头，毫不犹豫咬了上去。 这一夜顾念过得异常痛苦，那种痛苦却又建立在极度的欢愉之中，江亦琛变着花样折磨她，逼着她一遍又一遍喊老公，说着令人羞羞的话。 顾念是真的哭了，一开始只是小声抽泣，最后越哭越大声，江亦琛将她嘴捂着，要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小点声。” 女人非但没有小声，反而想要放开嚎啕大哭。 他眉头一皱：“你再哭，我真让你明天下不了床。” 顾念觉得自己明天肯定下不了床，根本不理他的威胁。 结果就是顾念没再怕的，江亦琛倒是怕了，他也觉得自己今天有点过火，这几次他都是没控制住，今天看着顾念一直捂着嘴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的模样，他内心深处的野兽再次被唤醒勾出血液中的暴虐因子。 江亦琛捂着她的嘴巴，又怕她窒息，放开了点，贴着她耳边小声哄着。 男人在床上的话多半是不可信的，下次我会不弄疼你这种话江亦琛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但是也没有哪次是遵守了的，顾念用仅有的力气踹他，哑着嗓子：“下次再这样，你就给我睡地板。” ………… 这个年大概是近十年来他过得最舒坦的一个年，有温香软玉在怀，也不用大年初一去上班，屋外寒风飒飒，吹在窗户上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室内却是适合安眠的温度。 江亦琛一觉睡到自然醒，习惯性伸手摸了摸，没人。 他张开眼睛，猛然对上顾念放大的脸，瞳孔紧缩，就看到她咧开嘴笑了：“你再不醒我就要捏你的鼻子咧。” 江亦琛转了转脑袋：“几点了？” “快十点了。”顾念直起身子：“你今天睡得够晚。” 江亦琛撑着脑袋起来，想着自己竟然毫无知觉睡到了这个点。 顾念倒是起得早，她第一次来江妈妈家里过年，心里面担着心事，所以早早就醒了，她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化了个淡妆，一边抹气垫bb，一边说：“妈说待会儿有个朋友要来家里做客，要我叫你起来。” 江亦琛大脑倒是转得快，立即猜到是谁要来家里面，他冷了脸，不发一言从床上起来，去洗脸刷牙。 十点钟的时候，有人敲门。 江妈妈起身去开门，对着来客友好一笑：“老程，你每次都来得这么准时。” 顾念也跟着去开门，对上来人的脸的时候，惊讶了：“程老师？” 来人竟然是她大学西方经济学的任课老师，a大经济系的程知非。 程知非是经济系的教授，只教过她一个学期的课，这会儿倒是有点想不起来，但是猜到她应该是自己的某个学生，温和的脸上浮起礼貌的笑容：“哦，同学你好啊！” 这反应，当真是迅速。 江妈妈也笑了，指着顾念说：“老程，这个是我儿媳妇，顾念，a大毕业的。” 程知非愣住了：“儿媳妇，亦琛他结婚了？” “是啊，程叔叔。”江亦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他刷完牙，换了白色的长袖，卡其色的休闲裤，冷不丁出现在他们身后。 以往程知非来的时候，江亦琛都是去公司了上班，现在还在家里面，倒是着实让他有点意外。 程知非将东西递到安千惠手里面说：“千惠，这是我带的一些茶叶和特产。” 安千惠和他是老朋友了，客套了句：“你每次跑来还带特产，真是谢谢哦。进来坐，我给你泡杯茶。” “不客气。”程知非说着也进屋了。 顾念立刻去厨房，拿出江家最好的茶叶，泡了四杯茶，放在托盘里面端了出去放到茶几上，恭敬道：“程老师，您喝茶。” 程知非望了她一眼，和蔼笑笑：“你是哪个系的？” “我是建筑系的，但是上过您的《西方经济学》这门课，还拿了个a+。” “哦，这样啊，我就说有点面生了。”程知非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学生竟然成了安千惠的媳妇，他朝着安千惠笑：“千惠，你说是不是巧啊？” 安千惠笑着抿唇：“是的哟，念念，别站着了，坐着吧！” 顾念在江亦琛旁边坐下，偷偷瞥了一眼他的神色，发现他好像有点不高兴，她大脑转了会，心想该不会是……程老师对江妈妈……。 正想着，另一边程知非已经问她了：“你当年怎么没报经济系，去了建筑系啊？” 顾念颇有点不好意思：“经济系太热门了，差点分。” “这样啊！不然你就可以当我的直系学生了。”程知非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惋惜。 顾念还没开口吹捧一番呢，那边江亦琛嗑完杏仁，不冷不热道：“建筑系挺好的，市新图书馆就是她参与设计的。” “真的吗，念念，你这么厉害的呀！”江妈妈立刻惊叹起来，眼底闪动着小星星。 第168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顾念真是不好意思呢，心想江总你别为了挤兑程教授就这么刻意夸我啊，我不习惯。 程知非的确有点尴尬，捧起茶想要喝一口，又觉得烫，赶紧放下。 他没想到今天江亦琛在家，以往初一来拜年的时候家里面就他和安千惠两个人，两个人聊聊天，也挺好的，程知非三十多岁才结婚，妻子七年前因病去世，女儿今年考去了京都大学。 程知非和江清源是旧相识，他一直专注学术，耽误了婚姻大事，本身也是个慢热笨拙的人，之前他一直喜欢安千惠来着，但是从没说出口，安千惠嫁给江清源之后，他就彻底断了念想，却还是默默辞掉了京都大学的聘请，来到当时还不怎么强势的a大经济系任教。 顾念明显感受到了现场气氛的僵硬，她笑着打圆场：“我就参与设计了一小部分而已。” “那也很厉害了。”安千惠毫不吝啬对自己这个儿媳的赞美。 江亦琛则是默不作声继续磕着杏仁，估计心里想的是接下来怎么怼人家。 程知非瞧着有这么多人在，他本身不是个爱热闹的人，坐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起身告辞，江妈妈本来想要挽留一下，江亦琛已经提前开口了：“那您慢走不送！” 顾念有点不忍自己老师被这样冷落，她还是很喜欢程老师的，人又好讲课又风趣，虽然已经五十岁了，但是还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学校里面也有一大堆迷妹呢。 她站起身：“老师我送您吧！” 江亦琛瞥了她一眼被她瞪回去了。 等到顾念送程知非出门，江妈妈有点不高兴了：“亦琛，老程是客人，有你这么对客人的吗，你三十岁了，还跟孩子一样幼稚。” 江亦琛不屑地翻了翻程知非带来的特产：“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江妈妈要被他气晕了，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你怎么说话的？” 她是温柔的人，就算气急了也不会骂人，自己儿子从小到大她也没骂过几次，这会儿真是气急了，不停地喘气好久才说：“老程之前跟我说，要你去经济系做个讲座，可以让你学校新开的mba学院学习一年，拿个学位证书。” “学位证书很重要吗？”江亦琛今早见到程知非就不开心，这会儿火隐隐被挑起来，连带着语气也有些急：“我没读过大学又怎样，很丢人？” “不是，妈不是这个意思。”江妈妈急忙说，顿了会儿，她忽地叹了口气，眼底有泪花浮现：“是你爸，他一直希望你能……你能读大学来着。” 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江亦琛别过脸去，微微仰起脸：“爸看到我现在这样，也不会失望。” ………… 顾念一直送程知非到楼下，亲眼看着他的车出了小区门才回去，一回到家就觉得气氛不对劲，江妈妈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换了鞋子，顾念轻手轻脚走过去，叫了声妈。 江妈妈吸了口气，抬起脸：“嗯，几点啦，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还有会儿。”顾念温柔笑着：“妈您中午想吃什么？” 江妈妈摆摆手：“妈有些不舒服，去睡会儿啊。不用管我的。” 顾念不知道自己出去会儿怎么就这样了，她推开书房的门，江亦琛正在电脑前办公，顾念掩上门，在他面前站定。 男人抬头：“怎么了？” “我觉得你刚才对程老师的态度有点过分了。” “怎么过分了？”江亦琛一点没有认错的想法。 “你应该对他客气点，他是客人，又是长辈，我们要尊重他。”顾念一本正经地说道。 江亦琛心里也烦的不行，一时嘴快，不耐烦地说：“你懂什么？” 因为一个程知非，江亦琛今天一开口就得罪了两个人，他觉得下次要把门锁起来，不准那二缺教授来自己家。 顾念眼神迅速黯淡下去，被江亦琛的话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她顿了好一会儿，默不作声转身出去了。 江亦琛想叫她来着，想了想忍住了，心想她脾气也好，不用怎么哄过一会儿自己就消气了，反正顾念在他心里面一直都是这样的，脾气很好很软萌，偶尔会生气但是很快就好，根本不用花什么心思去哄。 他就喜欢这样不麻烦的女人。 宇宙级直男江亦琛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去制定他开年的工作计划了。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多，江亦琛才后知后觉自己饿了，顾念没叫他吃饭，他自己饿得不行，去了餐厅一看，这没良心的女人自己坐在那里吃面条呢！ 顾念给自己做了一份肉沫茄子拌面，看到江亦琛过来也没有抬头，安安静静吸溜着面条。 江亦琛左顾右盼，面碗里面已经空了，他皱眉：“我的那份呢？” “我怎么知道你要不要吃？” 江亦琛用手抵在额头上，从喉咙里发出几个音节：“那……好歹问一下啊！” “你在办公，我不敢打扰。” 啧啧啧！真懂事。 江亦琛在她面前坐下：“我饿了。” 顾念连头都没抬，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继续吸溜着面条。 江亦琛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我说我饿了，听到了吗？” 顾念将嘴里的面条咽下，面无表情看他：“你饿了自己吃饭啊，你和我说就能不饿吗？” 江亦琛丝毫不愧疚，依旧脸大如盆的说：“你去给我煮点面条。” “我吃饱了。”顾念拿餐巾纸擦了擦嘴：“你随意。” 江亦琛：“……” 这女人，这么嚣张的，以为没了她自己就会饿死吗？ 江总傲娇起身去找面条，下锅回来一看，顾念将拌面的卤子也一并倒了，碗碟都已经洗好了，她甩了甩手，还好死不死把水甩在了他脸上。 江亦琛想到自己有错再先，也不好说什么，捞出煮的都快坨了的面条，放到碗里，去冰箱里面摸出一瓶老干妈，弄了点放在面条上当点缀。 他吃了第一口的时候顾念又折回来了，江总内心：你是看我这么可怜回来重新给我做饭吗？ 顾念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吃完记得洗碗。” 第169章 慕昕薇给你打电话 江妈妈睡了一个下午，其实是默默流泪流了一个下午。 老江已经走了十年了，但是每次一说到他，安千惠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受，她从小就是小公主，外公是开国元勋，爸爸是军区参谋长，嫁给江清源之后更是没受过一点委屈。 江清源走的时候，她在心里面叮嘱自己不能倒下，不能倒下，但是还是精神压力大到精神崩溃，变得有些神智不清，好在这么多年竟然给她熬了过来。 程知非的心思她是懂的，这么多年，老程还是一样，不太会掩藏心思，却也木讷，不会说出来，江亦琛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容不下一个老程，因为在他心里面，他爸爸永远是最好的，程知非对安千惠献殷勤，就会让江亦琛觉得他是在不怀好意。 所以对于程知非，他没有半点好脸色，即便是程知非出于好意想要邀请他去a大开讲座也被他断然拒绝。江妈妈在其中也是左右为难啊！ 安千惠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个下午，顾念也不敢打扰，也不知道她饿不饿，三点多的时候，顾念就去熬了排骨玉米汤，准备等会儿江妈妈醒来的时候可以喝。 汤煮的差不多的时候，江妈妈起床走到客厅问：“念念煮的什么，这么香？” “妈，我煮了玉米排骨汤，您要不要尝尝？” “好啊！”江妈妈笑着走过来：“我来尝尝。” 江妈妈眼睛还是有点红肿，顾念却识趣地没问，安千惠和她妈妈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她妈妈是个要强性子也清冷的人，几乎很少夸奖顾念，很多时候也不怎么爱说话，淡淡静静的模样，所以顾念并不是很会对她妈妈撒娇，但是她知道妈妈很爱她。 但是安千惠不同，顾念猜想，江妈妈一定是被宠着长大的，所以性格才那么好，让人很喜欢跟她相处，因为她会发自内心地赞美你，并且都到了这个年纪了，还有程教授这样的男神来献殷勤。 如果说程教授对江妈妈没有一点意思，她是不信的。 江妈妈喝了一口汤，对着顾念竖起大拇指：“念念，你厨艺真好，以前经常在家里做饭吗？” “对，我妈有时候忙，我就自己给自己做饭。”提到妈妈，顾念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江妈妈也意识到了，拉着她的手：“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亦琛呢，在书房么？” “嗯，他在书房处理公务。” 江妈妈本来想叫儿子来喝汤的，想了会儿说：“算了，别叫了，他那么喜欢工作，就让他工作好了，我们喝汤。” 江亦琛中午吃了一碗极难吃的差点怀疑人生的面条，还被迫看了顾念的冷脸，这会儿正在把自己沉浸在工作里面，试图忘记中午不愉快的事情。 他是真的劳模工作狂，今年不去公司加班，就留在家里面加班。 顾念准备好了食材和江妈妈在客厅里面看了一部电影，差不多也要吃晚饭了。 江妈妈这会儿心情好多了，看了部喜剧慢慢把自己从悲伤中释放出来，和顾念两个人有说有笑，心情愉悦。 这会儿，江亦琛的工作计划已经制定好了，他在研究明年江城集团的战略布局，头有点痛，一时之间方向还没有定，他呼了口气，打开抽屉，拿出顾念昨天给她的红包。 打开一看，里面是五张一百元的现金还有一张二十元的。 合起来就是520。 江亦琛唇瓣抿起来，慢慢笑了，其实从小到大，他收到过的情书不少，还有一位大才女模仿《长恨歌》给他写了一首长篇的七言叙事长诗，表达自己的爱意。 但是只要是不喜欢，你做什么都没用。 房门被敲了三下，江亦琛将红包塞回抽屉，开口：“进来。” 顾念推门，站在外面表情不善的看着他：“吃饭！” 她现在还是有点生气呢，但是勉为其难地来叫他。 江亦琛这个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关上电脑，乖乖去吃饭了。 顾念在a市没什么亲戚，她自小没爹，奶奶那边的亲戚自然是没有，顾心菀是京都人，而且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和家人联系过，顾念从小就没有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这种概念，所以过年也没有跑亲戚。 不过她和秦可遇说好初四去她家拜年，看望秦叔叔。 江亦琛饭桌表现十分优秀，一块鱼还给她剃了刺放到她的碗里面，顾念心里冷冷想，你再怎么献殷勤我都不会理你，面上还笑着礼尚往来，给他夹了块排骨。 她今天有点累，吃完饭打了几把游戏，把把落地成盒，还死活要跳人多的地方，玩了几次觉得没有意思就去洗澡睡觉了。 门被推开，江亦琛从书房过来，走到床边，将手机搁置在床边，随后顾念就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应该是要去洗澡。 两个人沉默无言，顾念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她还想着待会儿要是江亦琛敢缠着她她就把她踹下床。 顾念本来还睡意沉沉，但是江亦琛一来她就没了睡意，躺在床上想心事。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江亦琛搁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顾念转过身一看，立即坐起来，思考着要不要立刻掐掉。 慕昕薇是脑子有病啊，大年初一晚八点给他打电话，说新年快乐？ 浴室的门被推开—— 顾念用眼神瞥了眼江亦琛，朝着手机的方向示意：“慕昕薇给你打电话，估计是祝你新年快乐，不接的话我帮你掐了？” 江亦琛伸出手：“给我！” 妈的，这破电话有什么好接的？ 顾念僵硬着脖子将手机递给江亦琛，内心疯狂吐槽慕昕薇。 但是江亦琛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喂？” “亦琛哥哥，我现在在外面，被人跟踪了，我好害怕，怎么办啊，我要怎么办？”慕昕薇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显得着急又无助。 “你现在在哪？” “我……我在云海楼的……地下停车场。”慕昕薇压低了声音：“他好像看到我了，亦琛哥哥你能过来吗，我真的好害怕！” 第170章 垃圾男人别回来了 江亦琛眉头微微皱起来，随即就说：“你先报警。” “不……不能报警。”慕昕薇似乎有难言之隐：“报了警我爸爸就知道了。” 江亦琛沉吟：“好，那我过来。” 他挂了电话，对一旁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看着他的顾念说：“我出去会。” 顾念站起身来，问：“慕昕薇她怎么了？” “她被人跟踪，那人估计是她粉丝。”江亦琛说着，就去换衣服了。 顾念觉得江亦琛出了个车祸不仅是腿坏了，脑子可能也不正常了，慕昕薇被人跟踪报警或者找她爹就好了，和江亦琛有半毛钱的关系。 江亦琛是她老公啊，名正言顺的受法律保护的关系，顾念热血上涌，伸手阻挡住了江亦琛的动作：“不行，你不能去。” 她看着他的腿：“你脚受伤了，开车不方便，现在外面天气也不好，你怎么去啊？” 江亦琛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声音很是温柔：“我很快回来。” “你不准去。”顾念忽然急了，伸手抱着他：“我不准你去。” 现在外面风刮的那么大，江亦琛腿不方便，开车万一出了危险怎么办啊，慕昕薇是智障吗，报警找警察就好了，或者找她爹啊，非要江亦琛过去做什么。 她又急又怒，死活抱着江亦琛不撒手。 然而她力气到底还是小，江亦琛冷静地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推开她，低声哄道：“念念，你听我说。” 他叫她念念，多么温柔而又亲昵的称呼，可是却像是在她的心里面撒下了一把冰渣，搅动着心脏又冷又痛。 “昕薇现在很危险，她不愿报警。”他的目光也温柔却也坚定：“听话，乖，我很快回来。” 顾念望着他，不知道怎么地眼眶突然就红了：“她危险可以找别人啊，为什么就要找你，她不知道你现在还有伤吗？” 她提高的声音让江亦琛皱眉，压低了声音：“小点声。” 顾念忽然心痛到了极点，慕昕薇什么都有，家庭完整，父母健在，而她呢，什么都没有，她现在只有江亦琛啊，为什么慕昕薇还要来和她抢？ “我说了，你不许去。” 江亦琛转过身没理她，眼见着顾念又扑了上来，威胁道：“你再闹我把你就把你绑起来。” 顾念咬着唇，望着他，忽然镇定了下来，问：“你非去不可吗？” “我很快回来。” “我跟你一块去，我给你开车。” 江亦琛愣了会，转过脸看她摇头：“不用了，你在家待着。” “江……” “听话。”那两个字声音不大，但是已经带着沉沉的警告了，江亦琛不喜欢死缠烂打以及无理取闹的女人，所以顾念有时候会控制度，不会太过分，让他讨厌。 江亦琛出门的时候，江妈妈也醒了，推开门望着玄关处，问站在房门口发呆的顾念：“亦琛出去了？” 顾念回过神来，垂眸然后抬起脸笑道：“是啊，刚才宴西打电话过来说公司有点事，两人去处理事情了。” “哦哟，这大年初一的。”江妈妈摇头叹了口气，像是安慰地说：“念念，亦琛他公司事情多，你多体谅点啊，赶明儿我说说他，让他以后也注意点。” “我知道的，妈，您早点睡吧。” 顾念的谎话很是高明，将江妈妈骗了过去之后自己回房间在床边坐着给自己倒了杯水。 水刚入口，眼泪就流了一脸。 刚才她没说出口的是慕昕薇她什么都有，可我就只有你啊！ 慕昕薇妈妈抢了她爸爸，慕昕薇占据了慕天乔所有的父爱，这些都没关系，因为不在乎，可是江亦琛，这是她喜欢的也是先确定关系的，为什么慕昕薇还要来抢？ 顾念坐在那里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全身冰凉，头皮发麻，她知道江亦琛有时候会迫不得已去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可是对于慕昕薇，他到底真的是为了她背后的利益，还是就只是为了这个人。 毕竟青梅竹马那么多年啊！ 如果说半点感情都没有，她是万万不相信的。 顾念默默擦了擦眼泪，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里面，恶狠狠地说：“垃圾男人，别回来了。” ………… 江亦琛到的时候，慕昕薇正躲在停车场杂物箱的后面，她将手机摁了静音，瑟瑟发抖。 她今天跟朋友吃完饭就去一边的ktv唱歌，唱了一半里面有个妹子让她生气了，慕大小姐当即甩了脸色就走，结果在停车场就看到一个鸭舌帽的男人在她车子那边东张西望，看到她，立即朝她走来。 慕昕薇吓得扭头就跑。 今天慕天乔去乡下她奶奶家了，慕昕薇不喜欢那个土了吧唧的老太太，不肯去，找了个借口说自己生病不方便，这也是她不敢报警的原因之一。 空旷的地下场，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听得人毛骨悚然：“出来，我知道你在哪里。” 过了会儿，那声音又变得温柔，带着瘆人的笑声：“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就想抱抱你，昕薇，昕薇，你出来，我喜欢你……不……我爱你。” 这应该是个疯狂粉丝无疑了，慕昕薇最近这几个月在网上走红，也有一批直男粉丝对她各种献殷勤，光一个月的打赏就有好几万。 对于这些人，慕昕薇也就只是当面感谢，背后骂他们都是一群傻逼。 她摁着手机，腿麻了却一动都不敢动，现在只盼望着江亦琛赶紧过来救她。 急促的鸣笛声想起，一束远光灯照亮了地下停车场，江亦琛停好车，走下来，大喊了一声：“昕薇？” 没有回应。 但是他听到了脚步声。 在那脚步声愈来愈近的时候，江亦琛猛然回头，一拳击在了来人的脸上，又快又很又准。 戴鸭舌帽的男青年哀嚎一声，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慕昕薇听到了声音鼓起勇气，跑了出来：“亦琛哥哥，我在这里。” 听到这声音，鸭舌帽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欣喜但是诡谲的光芒，他目光迅速移到有声音的那地方，猛然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朝这边跑来的慕昕薇。 第171章 气得想扔手机 慕昕薇失声尖叫，拎着小包就朝着男人砸过去，但是她力气小，很快就被那个男人抱住。 “你先放开她！”江亦琛试着安抚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有话好好说，你想要什么？” “昕薇……昕薇”那个青年叫着慕昕薇的名字：“我要你陪我一天，就一天。” “你做梦！”慕昕薇顿时觉得一阵恶心。 鸭舌帽青年顿时被激怒到了，掐着慕昕薇的脖子一阵紧缩，目光变得有些凶恶。 他跟踪慕昕薇已经不是第一天了，之前没有机会，今天终于找到了机会，他咬着牙：“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陪我一天怎么了？” 慕昕薇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疯子，但是现在她只能求着江亦琛，她将目光转向对面的男人，因为脖子被掐着呼吸不顺畅眼里生生逼出了眼泪。 江亦琛慢慢踱步过来，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了青年的心尖上，地下停车场灯光很微弱，但是江亦琛还是凭着感觉感受到了对方的位置。 “放开她！”江亦琛的声音很低，但是给人的压迫感却是十足。 “不要过来……别过来。”青年开始慌了，他刚才被江亦琛打了一拳，现在满脸是血，他抹了把鼻子，忽然崩溃道：“我就是要她陪我一天，我给她送了那么多礼物，啊……” 慕昕薇一脸嫌弃，趁他放松的时候狠狠踩了他一脚，想要跑的时候却被青年拉住手臂。 江亦琛反应极快，一把扼住青年的手腕，狠狠一折。 他下手很重，那鸭舌帽青年顿时感觉手要断了，他见势不妙慌忙松开手踉跄着跑了。 慕昕薇跌坐在地上松了口气。 “没事了。”江亦琛轻声安慰道。 慕昕薇这才缓过神来，站起身来痛哭着就要朝江亦琛的怀里面奔过去：“亦琛哥哥，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就会被那个变态……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江亦琛不为所动，阻挡了她的动作淡淡道：“要报警吗？” “不……不要报警。”慕昕薇慌忙说：“我没事了。” 江亦琛点头倒也没多问，淡淡道：“没事就好，早点回去吧！” 慕昕薇咬着唇：“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江亦琛微笑：“有什么好谢的。” 地下停车场的昏黄灯光下，江亦琛的笑容淡淡，让慕昕薇一时间看花了眼，她内心一下子变得五味陈杂，这么冷的天又那么远他还赶过来救自己。 他对自己真的是…… 想到这里她鼓起勇气说望着他，眼神楚楚可怜：“亦琛哥哥，你送我回去吗？” “我有阴影。”江亦琛语调凉凉：“你自己不是有车吗？” 慕昕薇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江亦琛看了眼时间：“我先回去了，以后你一个人出来小心点。” 他说着温柔的话语，其实眼底却没有一点温柔的意思，似乎也只是客套而已，回到了车上，江亦琛才发现自己的腿疼得不行，他只好打电话让宴西过来开车。 对于总裁这种作死的行为，宴西也不是第一次见，匆匆赶过来，江亦琛见到他第一眼就说：“明早把这里监控调出来，给《娱乐报》的主编发一份，嗯，让慕天乔知道。” 宴西明白，他将车开出去问：“总裁，现在去哪？” 江亦琛思考了会，的确没脸回去，回江妈妈那里估计顾念又是冷着一张脸等着他，想到这里他后背倒是有点寒凉，吸了口凉气：“回公司吧！” ………… 顾念等了一个晚上，江亦琛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早上她顶着红肿的眼睛和巨大的黑眼圈刷到了慕昕薇的微博。 她现在是流量网红，又有人在背后给她花重金买热搜，作品没有，热搜倒是天天上。 这回是她在地下停车场的被人跟踪的视频被曝了出来，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但是确确实实博取了一把关注度，一瞬间慕昕薇的微博被各种安慰，逼得她不得已出来表示自己很安全，目前人已经被警方控制了。 顾念看着评论下面一水儿的不知道真粉还会假粉对慕昕薇送温暖就来气，她气得都想扔手机，想了想好贵，不舍得。 转手给宴西打了电话，那边说江总现在正在公司加班，顾念的心才放松了下来。 顾念又生气又担心，不过还是担心多一点。现在知道江亦琛没事了之后她担心没了，只剩下愤怒，然而可惜江亦琛不在她身边，或者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识趣的先躲得远远的，等过几天她气消了再出现。 男人都爱玩这个套路。 这会儿江总刚醒，他倒是没想到宴西办事效率这么高，也没想到《娱乐报》那边神速。 慕昕薇根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却没有想到地下停车场的视频被泄露了出去，她一开始尤其生气，但是看着热度不断上涨，想着也就被慕天乔骂几句而已，和她的知名度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中午的时候，江亦琛接到了慕天乔的电话，感谢他为昕薇做的一切。 江亦琛只是淡淡一笑，丝毫不居功，矜持而又谦虚：“应该的。” 慕天乔是老狐狸了，之前一直担心江亦琛会利用慕昕薇，但是直到现在反倒是慕昕薇一直麻烦他，有需要的时候江亦琛随时都会来，还救了她不止一次，也不邀功讨赏，就只是觉得好像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一般。 挂了电话，慕天乔望着一旁苦兮兮的慕昕薇，怒道：“这次要不是亦琛及时赶来，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坐在这么？” “爸，你都不关心我是不是被吓到，就一直骂我。” “是你自找的。”慕天乔毫不客气：“你不是生病吗，谁让你大年初一跑出去玩的？” 慕昕薇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慕天乔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到大都是不省心，被林慧教的极其自私自傲，现在连自己奶奶都不愿意见，他心里窝了火，但是也发作不得。 憋着火回到书房的时候，慕天乔打开抽屉看到最里层那支钢笔的时候，一瞬间心就被击中，带出无边无际的空泛的落寞和失意。 第172章 安静如鸡 时隔很多年，慕天乔还是会想起那天他进考场前，顾心菀将这支钢笔递到他手里说：“送给你，祝你考个好成绩。” 那个时候他是穷小子，一只钢笔用得破破烂烂，只好用铅笔答题，被教师说了无数遍，再用铅笔答题作业视为无效，顾心菀知道之后自己掏钱给他买了一只钢笔。 她是京都人，却从来没对慕天乔说过自己的家庭，快毕业的时候对他说：“天乔，我准备毕业就留在a市了。” 可是后来他工作受阻，来自各界的压力让他彻底奔溃，最后选择了和顾心菀分崩离析。 ………… 江亦琛一直没有要回家的意思，或者说不敢回家，在空无一人的大楼里面办公实在是孤单，就把宴西叫了过来。 宴西：说好的给我放足八天假呢？ 这天中午，江亦琛吃完饭把玩着钢笔问宴西：“你说我需要回家吗？” “夫人当时很生气吗？” “有点生气。”江亦琛回忆起顾念当时的表情，不仅仅是生气，更多的是委屈。 “让秘书选几个好看的包送给她，不过她好像也不喜欢这些。” 顾念喜欢什么呢，她喜欢画画，喜欢收藏各种各样的建筑模型。 江亦琛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头痛，他实在是不擅长哄女人，从小到大，他零恋爱经验，工作之后更是一心扑在了事业之上，在他看来，哄女人的难度比他谈成一个合作项目还要大。 宴西抿唇思考：“或许您应该亲自和她解释一番。” 江亦琛摆手：“她要能听进去，就不会生气了。”他捂着额头：“要不还是再等几天，等她气消。” 宴西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那夫人这次不生气，下次呢？慕小姐再找您，您还去吗？” 这问题太过锋利，江亦琛抬头望了自己这个平时看起来木讷的助理一眼，竟然无言以对，他索性将问题抛给宴西，“那你说怎么办？” 宴西心想，您一方面要为了集团利益对慕小姐鞠躬尽瘁，鞍前马后，另一方面又要去顾忌夫人的心情，活得可真是累啊！ 摆在您面前的路就只有两条，想办法让夫人安静如鸡对您深夜为了别的女人跑出去不发一言，或者就直接无视慕小姐，她就算下一秒就要挂了您都无动于衷。 但是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前者还是能做到的可能性要更大点。 这话宴西还是默默放在了心里面，微微鞠了一躬：“总裁，属下无能。” 这是你的家务事啊喂，原谅我真的不好给意见啊！ 江亦琛摆手，给了他一个要你何用的表情。 宴西慢慢往后退，举起拳头，抿紧唇瓣：“总裁，加油！” ………… 顾念气了几天，她生气的很大一个程度是因为江亦琛没有回来，连哄她这一步骤都免了。 其实细想起来那个男人哄人的次数很少，几乎没有。 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她妥协，谁叫她爱他呢？ 但是现在不仅连哄她都免了，家都不回了，真以为她脾气太好，酿着她几天她就气消了吗？ 不过相比于之前她气得饭都吃不下，这几天她气倒是顺了很多，不吃饭不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么？ 初四的时候她去了秦可遇家看望了秦叔叔，下午的时候又去医院看望了妈妈，结果刚到的时候就迎面遇上了刚走出来的慕天乔。 四目相对，顾念波澜不惊，面无表情，连招呼也没有打就这么冷冷看了他一眼就进去了。 顾心菀还是老样子，躺在病床上靠着呼吸机生活，了无生气，医生只是委婉告诉她病人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就是个未知数了。 顾念交了手术费用签字，在病床前枯坐了两小时，一直等到天黑。 以前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就会趴在妈妈的膝盖上倾诉，那时候顾心菀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她，现在回应顾念的却永远都是无边的空寂。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最后眼泪流了一脸。 五点多的时候，顾念叹了一口长气，起身离开病房。 慕天乔还没有走，就一直在病房外面等她，他在吸烟区抽烟，一根接着一根，脑海里面回想的全部都是他和顾心菀的往事，一桩接着一桩。 两个人大学相识，那个年代大家都很穷，慕天乔是格外的穷，经常吃饱了上顿没有下顿，顾心菀也不富裕，但是会接济他一点。 她长得好看，多才多艺，是那个年代的女神，身边有很多人追，但是最后却看上了慕天乔，看中了他的努力和奋斗。 平心而论，林慧无论从外貌学识性格品德没有一样能够比得上顾心菀，但是奈何她家里面有钱。 娶了她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所以他抛弃了肯陪着他一起吃苦的初恋，选择了能让他少奋斗二十年的富家女。 顾念出去的时候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黑色长风衣的中年男人，微微别过脸去想要扭头离开的时候，慕天乔叫住她：“顾念，一起吃个晚饭吧！” “呵……”一声轻笑自顾念的唇间溢出，她笑得轻蔑，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眉眼之间都是嘲弄：“算了吧，我怕再被打一耳光。” 慕天乔脸色瞬间僵硬，顿了会儿才说：“那去前面坐会，我们聊聊。” 顾念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还有什么好和自己聊的，她看了眼时间，表情冷淡：“时间不早了，我想早点回去。” “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几分钟而已。” 他说话的样子小心翼翼，眼底有讨好的意思。 顾念垂眸：“就在这说。” 慕天乔叹了口气也没有勉强，他拿了个红包递给顾念：“给你的新年红包，没多少钱，拿着吧！” 二十四年了，这是慕天乔第一次给她红包。 顾念没伸手，眼皮都没有掀，只是冷冷地说：“你要我做什么，直说好了，不用来这一套。” “不要你做什么。”慕天乔的语气很是无奈，大约是想起过去的很多事情，他一向冰冷没有感情的心突然变得柔软起来：“你这么大了，我也没给过你红包，拿着吧，讨个喜庆。” 第173章 顾念，把门打开 顾念似乎是思考了会儿，抬起脸冲他笑笑：“我妈不喜欢我随便拿别人的钱，会不高兴的。” 她的态度很是决绝。 慕天乔眉目落下重重的阴霾，他叹了口气，语气无奈低落到了极点：“行吧，随你。”他当着顾念的面将红包拆开，拿出里面的一张银行卡，然后重新递给顾念：“钱我拿出来了，红包你收下吧！” 顾念：“？？？” 这红包是镶了金子吗，非要她收下。 顾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红包已经强行塞到了她的手里面，慕天乔笑了笑：“不耽误你时间，有事可以来找我。” 然后他转身离开，背影一瞬间显得佝偻而又苍老。 二十多年了。 他也从一个翩翩少年变成中年男人，渐渐老去，在那一头黑发里面藏着其实也是星星白雪。 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啊，纵然他无情无义，贪慕权贵，对她没有一点养育之恩，但是顾念对他还是做不到完全是个陌生人一般无视。 还是怨恨着的。 顾念站在病房门前捏紧了慕天乔塞给她的红包，却发现里面好像还有东西，她打开一看，是一张名片。 norman foster 以及一个邮箱地址。 名片背面是慕天乔的亲笔书写：你喜欢建筑设计，也想去ucl留学，这是norman foster的名片，你可以给他发邮件，他会当你的推荐人。 顾念捏紧了手中的名片。 从医院回家的公车上，天已经全部黑了下来，她依旧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因为春节这个空荡荡的孤寂的城市，心里的难过和酸涩一下子迸发出来。 现在慕天乔是想要弥补她么？ 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后悔当初抛弃了她妈妈，应该不会后悔，那个男人现在有钱有权，家庭健全，估计会觉得当年做的决定是无比正确。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觉得自己良心难安，所以就同情可怜另一个生活不是那么顺利的女儿，好让自己的良心得到安宁，这样也不会日夜难昧。 她冷笑一声，将名片放到手提包的夹层里面去。 顾念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她自己随便弄了点吃的，家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她坐在客厅里沙发上，边吃泡面边看电影。 电影是一部喜剧，看着看着顾念忽然就愤怒把电视关了。 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啊，她这不就是有钱人家的寂寞贵太太吗，哦不，她比这些贵太太还不如呢。 想到这里，顾念拿出手机给江亦琛发消息，一句你今晚回来吗编辑好，顿时又觉得矫情，删了准备发你再不回来以后就都别回来了。 那语气里面的酸意和小情绪顾念自己都有点起鸡皮疙瘩了。 这不就是欲擒故纵，欲拒还迎吗？ 更矫情。 她思考了半天不知道发什么好，扔了手机，开始吃泡面。 泡面因为时间太长，都已经涨开了一大坨，顾念顿时没了胃口，推开碗，给宴西打电话。 “晏特助，你在江总身边吗？” “没有。”宴西戴上耳机：“我已经下班了。” “好的吧。” “夫人，您有什么事情吗？” 顾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寂寞的守在深闺之中等着丈夫归来的怨妇，她清了清嗓子：“没事，新年快乐啊！” “新……新年快乐。”宴西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抓了抓脑袋，想了想试探性地问：“夫人，您是不是想问江总……？” “谁说我要问他了，他爱干嘛干嘛，爱回来不回来，不回来也没什么，有本事一辈子待在公司啊！” 宴西：您这话里面的酸意隔着电话都酸到我了。 顾念吐槽了一顿，把自己原本要说的话给忘了，挂了电话才想起来自己打电话给宴西好像的确是要问江亦琛什么才不躲，滚回来直面问题。 她靠在沙发上，拿起旁边的薯片，刚拆了一半，就听到门外密码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 顾念拆薯片包装袋的动作停了一下，几秒之后，连眼皮都没有抬，淡定地吃着薯片，继续看她的喜剧，直接无视江亦琛。 在玄关处换好鞋子，江亦琛将车钥匙扔到一旁的鞋柜上，看着客厅里面抱着靠枕穿着睡衣吃薯片的女人，茶几上还摆着泡面桶，还有可乐罐。 她这是心情不好所以暴饮暴食？ 江总在门口踌躇了会，整理整理脸上表情，清了清嗓子：“我回来了。” 没有回音。 顾念依旧自在地吃着薯片，看着她的电影，并且时不时发出大笑。 江总受了冷遇，眯着眼睛走到了客厅，在顾念面前站定，又说了一遍：“我回来了。” 顾念这才赏脸，抬起眼皮面无表情看着他：“哦，吃晚饭了吗？” 要是前几天，顾念火正大的时候一定会翻他一个巨大的白眼，立刻走人，都不想和他说话，现在没有几天前那么生气了，她倒是还能心平气和和他说话。 江亦琛的确是拿捏人心的高手，把每一个人的性格摸得清清楚楚，知道顾念的性格，不是爱生气的人，就算生气了过几天就会忘了之前的事情，气也没了。这也是他这短短几年就培养了一批死忠，陪着他一无所有起家，最后有了江城集团这个上市公司的原因。 论洗脑，操控人心，谁能比得过江亦琛啊！ “没有，有给我留吗？” “喏，这个。”顾念将桌子上的几乎没吃已经坨了的泡面推到江亦琛面前。 江亦琛摁了摁眉心，抿唇一笑：“还是你自己吃吧！”他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泡面可乐还有薯片，皱眉：“你在家就吃这些？” “对啊，不然呢？”顾念放下薯片，凉凉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真是幽怨的不行。 江亦琛还想说什么，顾念留给他的已经是一个背影了。 她上楼回到主卧，顺带把门锁了。 其实她想把家里大门的密码换了的，但是脑子笨弄了半天不会换，只好作罢。 顾念往床上一趟，不一会儿就听到男人在外面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的就是敲门声和男人低沉的嗓音：“顾念，把门打开。” 第174章 你真烦我讨厌你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江亦琛又拍了拍门，抬手去转门把手，声音隐忍着怒意更加冷沉：“顾念？” 顾念不为所动，将被子拉高，蒙住自己的整个身体，然后翻了个身，将自己全部包裹在枕头里面，当做没有听到。 里面还是没有人出声回答，连脚步声都没有。 男人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一字一句带着威胁的意味：“顾念，我再说一次，把门给我打开。” “不开。”两个字清晰地从里面传来，“我已经睡觉了。” 这是什么废话？ 江亦琛手握成拳，抬手准备敲门，但是动作却又停了下来，他勾着唇笑了一声：“你真不开？” “不开。”顾念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坚决。 江亦琛怒极反笑：“好！” 说完这个字，外边儿就没了声音，顾念侧耳倾听了一下，的确是没了动静，估计是不耐烦了就去书房或者回公司了吧！ 顾念也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她将自己埋在枕头里面，真是委屈地不行，垃圾男人，自己做错事情连一句道歉都没有，态度还这么嚣张，看来她脾气还是太好了。 一只大手伸过来，一下摁在顾念的后脖颈处，江亦琛俯身下来，在她耳边呵气：“胆子大了啊，敢把我关外边？” 顾念被吓得大叫，迅速翻过身子，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问他：“你……你怎么进来的？” 江亦琛冷哼一声：“这家没有我不能进的地方。” 这傻女人，以为把主卧的门关了他就进不来了。 顾念目光瞥到与衣帽间相连的墙壁那边，这才恍然大悟，他是从衣帽间那边过来的。 江亦琛勾唇浅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怎么不把密码锁给换了呢？” 顾念心中吐槽，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只是不会而已。 她愤恨的瞪了江亦琛一眼，从床上起来，抱着枕头就要走，江亦琛就这么静静望着她，淡淡道：“要去侧卧吗？” 心思被男人看穿，顾念也不隐瞒，索性说：“对啊，不行吗？” “当然行。”江亦琛就这么淡笑着望着她：“去吧！” 顾念那一瞬间紧绷的情绪顿时爆发出来，她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一滴泪落在抱在枕头的手背上，她顿了几秒，再转身，将枕头朝着江亦琛砸过去：“你真烦，我讨厌你。” 然后她抹了一把眼睛推开主卧的门就跑了出去。 江亦琛接过软软的枕头，大声问道：“你去哪？” 然而顾念已经走了。 顾念一时之间脑热，就从家里面跑了出去，她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和棉拖鞋，刚到楼下就感到一阵寒意，寒风吹过，冻得她不由得抱紧了自己，心想好冷呀，我还是回去吧，就当下来倒个垃圾。 又是一阵风吹过来，顾念冻得直哆嗦，想着还是去社区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躲躲吧！ 便利店里面开了暖气，顾念这才觉得身上没那么冷了，她准备买杯奶茶，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跑出来没有带手机哎，她就只好问营业员要了杯热水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热水。 江亦琛真的是太过分了，不仅这么多天不回来，还不哄她，不知道她是的嘴硬心软的女人吗？她那么喜欢他，喜欢的都不是自己了，随便哄几句就好了啊，道个歉认个错说自己下次再也不会这样，有这么难的吗？ 和直男恋爱结婚生活真的好累啊！ 顾念一边喝热水一边小声抽泣着，一杯泡好的红豆味奶茶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顾念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望过去，是营业员小哥哥。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这杯奶茶算我请你，你别哭了。” 这个营业员小哥哥真的好暖哦，顾念抹了一把眼泪，发出真挚的感谢：“谢谢你。” “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 “我……” “顾念！” 她还没开口呢，便利店的门就被打开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顾念的心脏都漏了一拍。 江亦琛看着她穿着睡衣拖鞋就跑了出来，气得不打一处来，走过来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营业员小哥哥，对着顾念说：“先回家。” 看来是小夫妻吵架，营业员默默退回了工作岗位，刚才那个男人的眼神好可怕，就和这了冷冬的寒风一样肃杀冰冷，惹不起啊惹不起。 顾念别过脸去，强行给自己鼓足勇气，冷哼了一声：“不回去。” 不过话刚说出口，她的脊背就是一阵寒凉。 江亦琛面色微变，他到底还是久居上位，不习惯别人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冷了脸，压低了声音：“有话回去说。” 顾念握紧了手中的奶茶杯，咬紧了下嘴唇：“我没话说。” 江亦琛将身上的黑色长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蹲下身子，握着她的手，抬起脸看着她那张残留泪痕的脸，心念微微被触动，他抬手抹去她的泪痕：“不哭了，先回去，外面冷。” 他的声音和动作都很温柔，眉宇英挺的男人此刻半蹲着，样式倒是有点像是求婚，顾念吸了吸鼻子，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我有点饿。” 被他这么一说，江亦琛这才想起来自己有点饿，他买了两桶泡面，面无表情去付款，还把顾念的奶茶钱一并付了，看着营业员小哥的眼神依旧很可怕肃杀。 小哥哥内心咆哮：你不用这么看我啊，我真的没做什么就是请她喝了个奶茶啊！ 江亦琛将泡面泡好递到顾念面前：“小心烫。” 顾念掀开来一看，皱眉：“没有火腿肠，也没有卤蛋。” 这女人真是事多，但是江大总裁也没有说什么，起身就去拿了火腿肠和卤蛋放到她面前：“还要什么吗？” 顾念看了他一眼，将火腿肠咬开：“不用了。”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坐在便利店里面吃泡面，江总人生记录又被刷新了一条。 顾念安静地吸溜着江亦琛亲自给她泡的面，味道比她自己泡的倒是好多了，她吃完泡面，心情好了点，但是还是不说话。 江亦琛将面桶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面，问道：“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顾念吸了一口奶茶，有点害怕地看着他：“回去可以，你不准教训我！” 第175章 我可以退出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点哭腔，江亦琛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他温柔地笑了：“怎么会？” 顾念想了会儿，觉得他还没有哄自己，自己就这样妥协了，未免太丢面子了，她轻声道：“可你都没有哄我，我就这样回去感觉有点亏。” 江亦琛很是有耐心：“你回去我再哄你。” 顾念站起身：“那走吧！” 其实她真的不擅长吵架，江亦琛将她拿捏得死死的，她心里想什么他全部都被知道。顾念其实并不是一个多软萌的姑娘，至少陆湛和温景梵就不会这么认为。 陆湛更多会觉得她坚强乐观，有时候还要强，跟软萌不是很沾边。 温景梵则是觉得她清清冷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除了对自己的专业有兴趣外，对其他都没有太多的兴趣。 只有在江亦琛面前，顾念才会把自己内心的最温柔的一面展现出来。 回去的路上，江亦琛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得很慢，顾念穿着他的长风衣，看着在冷风中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衬衫的男人，微微抿了抿唇。 有些事情如果不说开了那就只能忍着，任由它变成一根刺扎进心脏里面，久而久之也许感受不到那尖锐的痛意，但是一旦触碰到，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所以顾念扯住了江亦琛的袖口。 “怎么了？”男人回头望她。 “下次她再这么晚找你，你还会去吗？” “没有下次。”江亦琛的语气淡淡：“那次是意外。” “这样的意外还会再发生，只要慕昕薇她想。”顾念的语气很不客气带着凉薄：“她还会来麻烦你。” 江亦琛沉默了会，握住她的手，想说什么忽然变得无力起来。 他动了动唇角，似乎是叹了口气，微不可察觉，又似乎只是顾念的错觉，江亦琛牵着她的手朝前走去：“我能有今天，慕天乔帮了很多的忙，昕薇我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我知道。”顾念平静地打断他。 他们进了电梯，江亦琛摁下了数字键，目光转过来看着她：“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能。”顾念抿唇：“你不容易，我知道。”她抬起头望着他，眼底闪动着一丝悲凉的情绪：“她能带给你很多，都是你想要的。” 钱，权，名气以及地位。 这是她无法做到的。 不知道是不是慕天乔给她的那张名片起了作用，她现在心有点动摇了，norman foster的推荐信啊，只要拿到了再去申请ucl，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且，学费也能减免，甚至可以拿到价格不菲的奖学金。 她大学绩点极其漂亮，雅思分数更高，现在也还在期限内，如果现在申请ucl的话，有极大的成功率，就算不行，也可以去曼彻斯特的建筑系。 这一直是她的梦想，只可以遭遇了现实的挫折，但是现在她有机会再去触碰，只是伸手的距离而已，相比于梦想，她的爱情更加虚无缥缈和不确定啊！ 电梯门打开，顾念被江亦琛牵着走了出去，她看着江亦琛摁亮了密码锁，忽然说：“其实，你大可不必让自己很为难。 “嗯？”江亦琛打开门，似乎只是随口问了句。 顾念抓了抓披散的头发，然后垂下手，捏紧了手指，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口：“我可以退出。” 她连离婚这两个字都不敢说，只是用退出来婉转表示她的想法。 与预料之中的江亦琛的大发雷霆不同，他只是转过身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是认真的？” 瞧他，多淡定啊！ 仿佛在他眼里面，顾念说的这句话只是无关痛痒的类似于我饿了之类的话，根本起不了一丝波澜，他甚至以为她只是赌气说出的气话而已。 江亦琛一直都是一个自负自傲自以为是到了极点的人，他也一直有这个资本，他多厉害啊，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从无到有，不过短短五年的时间而已。 对于顾念，他也一直自信，她离不开他，她有什么离开他的理由呢，她要钱他给了，她要人，他也给了，要一颗心，他也有，虽然那颗心不是完全给她，还包含着其他。 所以当看到顾念点头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就凝结了，表情僵硬，好半晌才说：“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顾念长呼了一口气，看着他英挺俊逸此刻却略显阴沉的脸，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我退出，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是什么开始心凉的呢？ 也许是她拼了命去救他，他却那么随意的就将命交给了死神，为了保护慕昕薇，又或者是不顾她的担心和恳求，一意孤行要去救慕昕薇。 又或者是更早。 结婚这么久以来，离婚这个念头也不是没动过，但是她从来没有在江亦琛面前提到过，这次委婉提出了，江亦琛也就当她开个玩笑而已。 手被男人猛然拽住带回到了室内，门猛然一声关上，江亦琛站定微微弯了腰，室内灯光落在他的脸上，折射出冷冷的光芒，他唇角一勾笑了：“顾念，跟我赌气呢？” 顾念别过脸去：“不是。” 江亦琛居高临下望着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着，他放低放柔了声音：“怪我没哄你？” 他到现在还不明白，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哄一下就能解决的。 顾念心脏的某一处猛然就被击中，她忽然不那么坚定了，但是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你不能这么软弱，总是被他拿捏牵着鼻子走，你要有自己的想法。 她避开江亦琛的手，微微垂着脸，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我说的话你考虑一下。” 说完这句话她想走来着，但是手腕却被男人拽住了，他微微用了力，顾念有些吃痛。 “你退出，想离开我？”江亦琛的声音沉沉响起，顿了会他似乎是在思考，然后慢条斯理开口：“你可要想清楚，离开我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妈现在还在icu躺着。” “我知道。”顾念提高了声音情绪有些崩溃：“这些我都知道。” 可那又能怎么样，她这样每天患得患失，一层蜜糖一层毒药折磨着她的神经，这感觉难受到绝望。 江亦琛皱眉，眼眸微微眯起来：“你都知道，那……”他似笑非笑看着她：“你是找好了下家？” 第176章 缠了你这么久很抱歉 “我没有”顾念下意识地就否认，手指再一次紧紧捏起来，在这个男人强大的气场之下，她真的无法做到神态自若。 “不是？”江亦琛重复她的话，眉目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笑意，藏在笑意里的却是深深的寒凉，他皱了皱眉头，忽然笑出声来：“那你底气这么足？” 顾念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在脑海里面组织着语言：“我只是觉得你活得很累，可是要我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我真的做不到，所以………”她顿了一会儿，继续道：“缠了你这么久，很抱歉。” 从始至终，江亦琛的表情都没有出现太大的起伏，他静静听着顾念的话，把她当作耍脾气的小孩一样，等她说完沉默了会儿才开口：“听起来你倒是很为我考虑。”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声音温柔沁入骨髓：“乖啊，别闹，不早了，我明天要去公司。” 说完他将水杯放下，转身便朝着楼梯口走去。 顾念愣在了原地，明白过来江亦琛根本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她在家中挠心挠肺夜不能寐想了很久终于找到时机组织好语言鼓起勇气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人家却压根不当一回事。就好像你说了一堆废话一样。 “江亦琛！”顾念追上去“我没有赌气，更没有闹，你明白了吗？” 男人在楼梯口停下脚步，慢悠悠地说：“明天我陪你去买衣服。” 顾念心里面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垂下手掩面，到底是心志不坚定啊！ 江亦琛回到书房坐下回想顾念的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沉，周身的气温低到了极点，眸子微微眯起冷笑。 顾念竟然敢说这种话，倒是真出乎他的意料，是因为不满他为慕昕薇操心所以耍点手段威胁他还是真的这么想的？ 纠缠你这么久很抱歉？ 这话她也真敢说。 江亦琛本来倒没有太大的情绪，这样慢慢想着火气突然一下子窜了出来，一簇又一簇幽暗的怒火在眸中燃烧，他起身，双手拍在书桌上，然后去了主卧。 顾念在浴室，估计是在洗澡，江亦琛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她搁在梳妆台上的包上。 那是一款katespade新款的sam包包，她自己花年终奖买的，不是很贵，此刻因为重量分布不均匀翻倒在桌沿，没有搭扣和拉链的设计导致里面的口红还有化妆镜都掉在了地板上。 江亦琛弯腰捡起地上的口红和化妆镜放回包里的时候，视线忽然凝住。 里面的卡包夹层有一张材质别致的名片，江亦琛抽出来，看到上面烫金的英文名。 norman foster。 背面还有一行字。 那字体遒劲有力，大气磅礴，一看就是出自于男人的手。 而且莫名的，江亦琛觉得这字迹异常眼熟。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他神色逐渐冷凝，薄唇抿成一道直线，如刃一般。 顾念洗完澡出来，看见江亦琛从阳台走进来，他似乎刚打完电话，手机握在手心里，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两人彼此无言，只能听到对方淡淡的呼吸声。 顾念沉默不语，在原地站了一会，准备绕过他去睡觉的时候，男人伸出手，圈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捞到了怀里面。不由分说就吻了下来。 那吻带着怒气和惩罚的目的，顾念下意识就躲避，原本落在她唇边的吻最后落到她脖颈处。 江亦琛呼吸很重，动作很用力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顾念吃痛，身体极为抗拒，怒道：“你弄疼我了。” 江亦琛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来朝着床上扔过去。 好在床垫很软，顾念也不疼就是有点晕，她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男人沉重的身躯压上来，想跑也来不及了。 江亦琛的怒意很是明显，眉梢眼角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寒霜，他眯起眸子，掐着她的下巴：“今天说的话当真？” 顾念有些不懂他的情绪变化，刚才不还是一副淡淡然无所谓的模样吗，怎么这会儿就这么生气，他是车祸后遗症所以脑子真的不好使了是吗？ 这样她更得早点离婚滚蛋，不然照顾一个脑子不好使脾气阴晴不定的男人估计会抑郁吧！ 顾念缩了缩脖子，气势上软弱了下来，她咬着唇：“你没听明白吗？” 江亦琛伸出手指摁在她绯红饱满的唇上，眸色极黑极浓：“把今天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沙哑，顾念有种感觉她要是开口他下一秒就会掐死自己。 她是个识时务的人眼前的场景让她心生害怕，艰难吞咽之后说：“你先放开我，这样我呼吸不过来。” 话音刚落，男人的吻便毫无章法地落了下来，他用腿压制着顾念的腿不让她乱动，牙齿咬开她睡衣的扣子毫不怜惜一口咬住她的锁骨上。 顾念痛得闷哼一声，伸手推开他：你是不是有病？” 胸前的痛意让顾念整个神经都紧绷起来，江亦琛肆意噬咬她娇嫩的皮肤，顾念缩起身子忍无可忍也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相比于江亦琛的带着挑逗性的浅浅啃咬，顾念这一下可以说是毫不客气了。 江亦琛倒吸一口凉气，趁这个机会，顾念起身双脚并用就要朝床的另一边爬过去，却不知道这个动作极其危险，其实很容易被男人拿捏控制住。 江亦琛眉眼勾出冷冷的笑意，他俯身抓住顾念的脚踝向后一拉，将她压在身下，一巴掌拍在她臀部，对着她耳边呵气：“还咬吗？” 那一巴掌拍得有点重，顾念彻底被激怒了：“就准你咬我，不准我咬你？” 江亦琛无声笑了，笑得邪肆而又暧昧：“你要……咬……我？” 他刻意加重了咬这个字，顾念被他调教多日，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承认自己嘴笨，也承认自己没有江亦琛这么不要脸说不过他，她咬紧牙齿恶狠狠地说：“你给我走开。” 江亦琛偏偏不放过她放慢了放低了声音：“不是要咬我吗，嗯？” 顾念心想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咬你还对不起你了，她也不和他客气，抓着他的手，又是一口咬在他手背上。 第177章 把你做傻了 江亦琛也没恼就这样让她咬，顾念用了力气，将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直到感觉到了血腥的气息，顾念才放开，江亦琛还没说什么呢，她自己倒是委屈的不行了，眼里面都是泪花。 这女人说不得骂不得更是打不得，现在发泄完怒气自己倒是委屈得要哭出来的样子。 江亦琛收回手看着上面一排牙印以及渗出来的淡淡血丝不甚在意，拿着纸巾微微擦了擦忽然笑了：“舒服了吗？” 顾念依旧冷冷的不说话。 江亦琛扔掉纸巾，单腿跪在床沿边，身体前倾，薄唇染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带着沉沉的警告，“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还咬了我一口，现在气撒够了吗？” 这男人到底是软不下来的，明明是在哄人，但是听起来却还是像威胁一般。 见到顾念还是不说话，江亦琛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调重新变得温柔：“撒气撒够了那就别闹，收回你的话。”他盯着她的眼睛，半是威胁半是警告，模样却是像在开玩笑：“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一句，我就咬你，听到没。” 这男人真不愧是管理一个上市集团的ceo，行事作风极有个风格和特色，压迫性十足，但是又不会让你觉得很压抑活不下去了，因为他还会给你点蜜糖。 顾念到底还是年轻，阅历不够，经验匮乏，面对江亦琛这种高段位选手，只能被他全方位无死角的碾压。 江亦琛的耐心有限，看到顾念还是不说话，他作势真的要咬她，顾念赶紧缩到一边去：“知道了，知道了。” 男人伸出手朝她勾手：“你过来。” “干……干嘛？” “过来。” 顾念缩在墙角，有点害怕地看着他。 江亦琛再勾手：“我数到三。” 在面子和生命之间，顾念选择了后者，她跪在床上一步一步挪过来，刚挪到男人面前，就被抱了个满怀，江亦琛特不要脸的说：“是你自己过来的。” 有人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夫妻之间没有床上解决不了的事情。 江亦琛似乎很会贯彻这一理念，他手段高明，花样百出，这回放低了身段，各种温柔对她，她怎么舒服就用那种姿势，光是前奏就漫长的让顾念崩溃想要失声痛哭。 她死死咬着牙，又羞耻又快乐，她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明明就是想要抗拒，但是却还是不由自主软下来迎合着她，就像是哪句话来着，哦对，嘴上说着不想要，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尤其是今天江亦琛格外温柔，温柔地折磨着她。 ………… 顾念第二天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身上腰酸背痛地提醒着她昨晚的激烈，她看了身边男人已经不见了。艰难坐起来，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空洞而又麻木。 到底还是心志不够坚定和决绝啊！所以到现在都是这样当断不断恋恋不舍的状态。 顾念重重叹了口气，起身去洗漱，垂着脑袋耷拉着耳朵走到楼下餐厅的时候，发现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平板，他一身休闲的居家打扮，卡其色的休闲裤笔挺没有一丝褶皱，精神奕奕，一点都没有颓废的模样，还和她打招呼。 顾念声音含糊，回了个早。 然后默默准备去冰箱里面拿鸡蛋用蒸蛋器蒸着吃，江亦琛抬眼看了她一眼：“面包机里烤好的吐司，咖啡机有热咖啡。” “哦，谢谢。” 顾念有气无力去给自己倒咖啡，加了两包糖，和三包奶油，喝起来才没有那么苦。 江亦琛喝咖啡不喜欢加糖加奶油，觉得这些调味品会破坏咖啡原有的香醇，他喜欢慢慢喝，让那些烘焙的感觉充满整个口腔，很多时候他的生活习惯倒是颇像是中世纪的苦行僧。 顾念觉得他简直非人类。 面包吃了一半，江亦琛从沙发那边投过来眼神：“等会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 “出去干嘛？”顾念咬着面包，声音含糊不清。 “买衣服。” 顾念啃面包的动作停了下来，想起他昨天说的话，原来这是真的啊，她没有太多表示，或者说着懒得给表情，闷闷道：“哦！” 江亦琛放在手中的平板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昨天把你做傻了，话都说不清？” 顾念掀起眼皮翻了个白眼，将嘴里面的面包吞了下去，深呼吸一口气：“知道了。” 江亦琛轻笑一声，大早上，哦不大中午的嘴也不闲着：“下次要不要的就说清楚，别口是心非吊人胃口。” 顾念忍住了再翻一个白眼的巨大冲动，她喝了口咖啡，装作没听到。 等她吃完的时候，江亦琛也换好衣服了，这几天天气忽然就暖了起来，他穿了件白色的半高领宽松的针织毛衣，顾念瞧不出牌子，反正知道很贵就是了。下身是一条黑色的修身牛仔裤，顾念也看不出牌子，最后看到他从鞋柜里拿出那双新的小白鞋的，才看出那是gi的。 江亦琛身材极好，长期良好的饮食习惯以及坚持健身，让他的背部肌肉线条流畅而又紧致，身材挺拔高大，平时穿西装深沉而又高冷，现在换成这样的装扮倒显得年轻而又朝气阳光。 他今年周岁也就28，差不多也快三十了。 瞧着顾念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模样，江亦琛淡淡一笑揶揄道：“你口水流出来了。” 顾念下意识伸手去摸，才发现自己被他耍了，她撇嘴，嘲讽道：“你这样才像是三十岁的男人，之前跟四十岁一样。” 江亦琛还没反应过来，顾念已经一溜烟跑上楼了。 他理了理头发，冷哼心想不管三十岁还是几十岁，照样能把你做哭。 ………… 外边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却又不热烈，恰到好处的温暖。 江亦琛看着副驾驶座上穿着黑色短裙的女人，双腿诱人的曲线包裹在薄薄的黑色打底裤里面，顾念的腿又长又直，哦，还白皙光滑。他收回目光，专心开着车。 位于京溪路的名品店没有春节的概念，路两边独栋的的奢侈品店依旧开着门迎着城市往来的空气，所以当江亦琛带着顾念走进去的时候，店员们的眼睛都亮了。 男的高大英俊，气度不凡，女的也是纤细高挑清丽优雅，一看就是可以宰的肥羊啊！ 第178章 镇店之宝 江亦琛坐在店中间的沙发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顾念换衣服。 店内是新上的春款，顾念一般都是陪着秦可遇来这里逛，所以对价格倒是有了解，女店员温柔而又详细的介绍着今年春季最新款的材料配饰，目光偶尔落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 顾念不仅拥有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身材也是高挑有型，天生的衣架子，卡其色的经典款风衣穿在她身上立刻将她原本的气质凸显了出来。 她原本就不是走软萌可爱的路线，气质更是偏清冷大气。 可是喜欢一个人真的就是可以让自己变得温柔起来。 顾念看着镜中的自己，走过来问江亦琛：“这个好看吗？” “好看。” “你都没看。”顾念斜眼看他，语气有些不满。 江总求生欲还是挺强的，急忙说：“你试衣服的时候我一直在看。” “那你觉得这件好看，还是刚才那件象牙白的风衣好看？” 江亦琛摸了摸鼻子，想说都好看，想了会把问题抛回去：“你觉得呢？”他抿了唇轻轻笑道：“你要喜欢都买了好了。” 顾念摇头：“家里衣服已经很多了。” 那一柜子的衣服很多都是没有拆吊牌的，春夏秋冬，四季的款式应有尽有。 江亦琛也没有多说，将选择权交到她的手里面：“你自己选，我付款就行。” 顾念将衣服递给导购员的时候，那年轻的姑娘一脸羡慕：“您男朋友对您真好。” 看样子应该是一对热恋之中的情侣，两人彼此都很年轻，手上也没有戒指，所以她猜测就是恋人，并没有想到他们已经结婚了。 她从事奢侈品销售已经多年了，什么样的顾客都见过，但是江亦琛这样眉宇英挺气度不凡的顾客是真的少见，那张脸堪比明星，然而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从容大气，看来身份不低。 顾念只是淡淡一笑，对店员说：“麻烦就把这件包起来吧。” 江亦琛对她是挺好的，肯花时间来陪她买衣服，可是她最喜欢他的却不是这个时候，他喜欢他排队给她买甜甜圈，也喜欢他提前下班回来陪她吃个晚饭，更喜欢两个静静的坐在一起看电影或者是看书。 她喜欢的是不带任何愧疚或者是歉意的好。 江亦琛在长长的数据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他还体贴帮顾念拎着手拎袋，一副模范好男友的模样。 出门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将顾念落在鬓角两边的头发伸手撩至耳后，动作温柔神态自然。 林子倩踩着台阶准备上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惊呆了，身边小男友也停下来问：“宝贝怎么了？” “别说话。”林子倩抬手示意自己的男友闭嘴，又睁大了眼睛看了一边那已经离去的背影，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她还是确定那个男人就是江亦琛。 林子倩立即掏出手机拍了个模糊的背影给慕昕薇发过去，告诉她江亦琛在陪女人逛街，那个女人好像是上次来他办公室的女人，叫顾念没错。 慕昕薇这段时间事情很多，先是在地下停车场被人跟踪仪式博得了无数的关注度，她又把心思都花在公关和买热搜上面，另外因为要拍电影的原因，更多的是和夏晚晚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至于顾念，她始终觉得是个小角色，并没有太在意。 现在看到林子倩给她发的照片，气得立即从沙发上坐起来，江亦琛陪女人逛街，还拎着包和手拎袋？她暗示了几次江亦琛一直都说自己很忙，委婉拒绝了，她立刻就给林子倩打电话：“你现在立刻去跟着他们。” 林子倩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怪自己多事，她陪着笑脸：“昕薇，这不好，要是被发现了，那我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她眼珠子转了转说：“我没看错的，那女的你也见过，叫顾念，要不要我帮你对付她？” 慕昕薇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语调凉凉：“你想怎么做？”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出气的。”林子倩自信满满：“这种小角色就不牢您亲自动手，我来就好，你只要把夏晚晚踩得死死的就行。” 慕昕薇冷哼：“夏晚晚我也没放在眼里。” 幸好对方看不见，林子倩才敢翻一个巨大的白眼，挂了电话她冷哼一声：“真把自己当公主了，别忘你只是姓慕，我才是林家千金。”她拉起一旁小男友的手，甜腻腻地问：“你说我好看，还是慕昕薇好看？” “当然是你好看啦，宝贝。” “爷爷就是偏心她，从小什么最好的都给她。”想到这里林子倩还有些愤愤不平，又翻了个白眼说：“就她一把年纪了，还进军娱乐圈，以为所有人都捧她，要我看，江亦琛也根本不喜欢她，无非就是看中她背后的利益罢了。” 小奶狗男友表情一言难尽：“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 林子倩拉起他的手朝里面走：“不懂这些没关系，懂得哄我开心就行。” ………… 街角是一家有百年历史的珠宝店，门面不大，但是里面却有着来自世界各地稀奇而又珍贵的钻石首饰。 顾念站在里面，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里面的木质地板以及首饰柜散发着淡淡的古旧气息，店经理戴着圆框的复古眼镜，身上是白衬衫搭配着格子的西装马甲，他戴着白手套的手从柜子里面取出一枚梨形蓝色钻石，说：“八克拉，来自南非，可以用来镶在项链上。” 钻石是透明的，闪着盈盈的光芒，顾念瞧了眼，对着江亦琛轻轻摇头。 她对钻石这些的没有太大的兴趣，漂亮是漂亮，也足够璀璨夺目，可是她要一颗钻石做什么呢，承载江亦琛对她的爱？ 江亦琛轻笑对着店经理说：“抱歉，她不喜欢。” 店经理又一连卖力介绍产自南非曾用于镶嵌女王皇冠的粉钻，还有来自哥伦比亚天然的祖母绿项链，顾念的表情都只是淡淡的，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强行微笑。 就在她准备和江亦琛说要走的时候，店经理眼神一亮，说：“还有一款，是我们的镇定之宝，您要不要看看？” 第179章 喜欢就买，不用给我省钱 人家都已经这么卖力了，顾念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点头说：“好的，麻烦了。”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套路，将最好的的留在最后，通过前者的衬托方能凸显出后者与众不同以及价值连城。 那是一串鸽血红宝石项链，中间的是心形形状，足足有五克拉，镶嵌在镂空的银饰之中，颜色极为纯正，在暖光灯下散发着夺目璀璨的颜色，仿佛一滴葡萄酒，是波尔多右岸单一梅乐才能酿出的颜色。周边还有四颗小钻石，众星拱月一般围绕在四周。 顾念眼里闪过的惊艳被江亦琛及时捕获到，他温柔侧目看着她：“戴上试试？” 有店员过来帮忙佩戴，大约是为了活跃气氛，她笑道：“这串项链前阵子夏晚晚的经纪人想来借走，用作电影的拍摄，可是我们经理没有同意。” 顾念将目光转向江亦琛，对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笑得他眉头一皱，一脸无辜。 项链戴上的那一刻，顾念整个人都被着照亮了，她肌肤雪白，脖颈线条优美，v领的白色毛衣露出的肌肤在红宝石的衬托下格外的如雪般细腻。 江亦琛走过来轻轻将她的头发理好带着她走到镜子前吻了吻她的耳朵：“很美。” 这算是江亦琛为数不多的几次夸赞她，他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也极其吝啬自己的赞美，既然他说好看，那是真的好看。 江亦琛有多有钱呢，顾念没有问过，也没有太关心过，她只知道在自己眼中那些天价的医疗费对他而言不过就是手一挥的事情，钱一旦超过某个她有概念的数字，那么对于她来说，一千万和一个亿也没有太多的区别。 然而顾念还是放下了那串红宝石项链，不是不喜欢，是太喜欢而怕自己承受不受，她挽着江亦琛的手，轻轻笑道：“我们走吧。” 江亦琛拧眉：“不喜欢吗？” “唔……”顾念朝着他眯着眼睛笑：“喜欢，项链也很好看，只不过太贵了。”她又笑了一下，模样有些俏皮：“总是花你的钱也不太好意思。” 到底是那点小小的，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除了她妈妈的医疗费之外，其他的物质要求她基本上没有提过，包包衣服这些她并不是很追求，就像江亦琛所说的那样，她只对设计有兴趣。 男人轻轻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喜欢就买，不用给我省钱。” 顾念依旧是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酸涩涌上来，她无法坦然以及堂而皇之接受江亦琛给她的馈赠，都已经决定了要退出，那么欠他的少一点比较好。 江亦琛回头对店员和店经理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表示打扰了。 店员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做这一行都是希望宝石能够寻觅到一个适合它衬得起它的主人，显然刚才那个女孩皮肤白皙气质温婉中却带着清冷，很大气，完全没有被宝石的光芒所盖过，可以说是相得益彰。 可惜啊！ 明明很喜欢为什么却突然不要了呢？ 店员帮着店经理将项链放回去的时候叹息一般的说：“那个女孩明明很喜欢，为什么却不要了呢？” 如果说是价格的原因，她身边的男人一身打扮虽然低调，但是手腕上的手表可是vacheron-constantin传承系列，那一款的价格少说也有几百万，所以肯定是买的起的。 店经理目光向外，收回来之后故作神秘的说：“我跟你打个赌！” 店员不解：“什么赌？” “赌那个男人会回来买这款项链。” “师父，你怎么这么自信啊？” 店经理也不解释，只是说：“赌不赌？你要是赢了。我送你一颗宝石。” “这么大方，肯定堵啊。” “期限一个月。” ………… 离开珠宝店，前面就是中央音乐广场，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又是新春佳节，广场上人来人往，很多小孩子在那里拿着气球跑来跑去。 顾念走得有些累了，看着前面的热闹，试探性地问身边的男人：“要不要去前面坐一会？” 江亦琛不太爱人多热闹的地方，但是还是说：“好。” 顾念目光望着前方，心思飘忽了会，忽然感到有什么撞到自己的腿上了，接着就是“哎哟”一声，顾念低头一看，是个小不点没注意撞到自己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姑娘也没哭，摸了摸屁股站起来，一看自己的气球跑远了，大叫起来：“哎呀，我的气球。” 那气球轻飘飘的就滚远了，小姑娘见状要跑过去捡，这里人来人往的，顾念急忙拉住她的胳膊，蹲下身子说：“小朋友，那边人多很危险哦！” 小姑娘瘪着嘴有些委屈和不乐意：“可是我要我的气球。” 顾念环顾四周看到商场入口处那边摆满了气球，温柔地说：“我们去那里拿一个，好吗？” 江亦琛看了眼说：“我去拿，你们在这里等着。” 小姑娘不过四岁左右，扎着丸子头，皮肤白皙，眼睛很大，看起来很可爱，顾念将她抱在怀里面，捏了捏她可爱的脸蛋，“我们在这里等着，对了，你妈妈呢？” “我妈妈？”小姑娘扭头看了眼，指了指那边某个角落：“在那边。” 顾念很是温柔：“那等拿到气球我把你送到你妈妈那里去，好不好？” “好。”小姑娘甜甜笑了。 江亦琛拿了个小猪佩奇的气球回来，小猪佩奇像是粉色的吹风机，他不认识，而且还觉得有点傻，很呆的模样，只不过刚才那小女孩的气球就是这个。 他将气球递到小姑娘手里：“是这个吧！” “是的耶！”小姑娘开心的扯着线晃了晃：“谢谢叔叔。”她手舞足蹈了一会儿，忽然对着顾念说：“姐姐，你把眼睛闭上。” 顾念听话的把眼睛闭起来。 “吧唧”一下，小姑娘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那一刻顾念一颗心都要融化了，她睁开眼睛，也亲了小姑娘一下，笑得满眼繁星璀璨:“你真是个小可爱。”说完她忽然想到什么，朝着江亦琛指了指，然后问小女孩：“你为什么叫我姐姐，叫他叔叔啊？” 第180章 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好 小女孩愣了会儿，咯咯笑起来，伸手抱住顾念的脖子：“因为你很漂酿。” 顾念被她逗笑了，又捏了捏她的小脸：“嘴真甜。” 江亦琛撇嘴，内心超级不满，凭什么叫她姐姐，就叫自己叔叔啊，他抓着小女孩手中小猪佩奇的线，超级无赖：“叫哥哥。” 小女孩立即转过脸去，死活不肯叫。 顾念内心狂笑。 “这气球还是我给你的，你叫哥哥，不然我拿走了。”江亦琛开始了威胁模式。 小女孩本来还开心着呢，这会儿嘴角一撇，脸上立刻委屈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 顾念无语，急忙哄道：“叔叔他骗你的呢，他不会拿走的，走，我抱你去你妈妈那里，不要理他，他是坏蛋。” 江总一副冷脸，被小姑娘拌了个鬼脸说了句大坏蛋，只好放弃了让她叫哥哥的想法。 顾念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吐槽他：“你都三十岁的人，还要小姑娘叫你哥哥，合适吗？” 小姑娘的妈妈正挤在一堆人之中看表演，这会儿被自己女儿拽了拽衣服才发现自己女儿丢了，慌忙道谢，顾念也觉得这妈当得也太随心随意了一点，将小姑娘递到她妈妈怀里面，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宝贝，再见。” 小姑娘也挥手：“姐姐再见。” 然后又对一旁站着的江亦琛挥手：“叔叔再见。” 江亦琛：“……” 回到车上，等到顾念系好了安全带之后，江亦琛忽然问：“刚才那头粉色的，像吹风机一样的猪，叫什么名字？” 粉色的，像吹风机一样的猪？ 顾念脑海一转，想起来了：“peppa pig，小猪佩奇。”她笑眯眯看着江亦琛：“是不是很可爱。” “嗯，挺呆的。” 江亦琛将车开出地下车库，看了眼手表的时间，想到刚才那一幕，眉目间染着浅淡的笑意：“你很喜欢小孩？” 顾念依旧是笑，给了个机智的回答：“我喜欢别人家的小孩。” 江亦琛嗤笑：“自己生的就不喜欢了？” “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好嘛，自己的孩子要是不听话调皮起来很头疼，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哎。” “你小时候经常挨打？”江亦琛一秒钟某主持人附体。 “这倒没有，我小时候很听话，有时候惹我妈生气了，她不会骂我，也不会打我，只是静静看着我，要我自己好好想想错在哪里。” 顾心菀是老师，教育孩子自然有自己一套办法。 “我不敢惹她生气，因为她会很难过，她不会教训我，但是会折磨自己，这样会更让我害怕。”顾念静静陈述着，目光平淡，半晌忽然笑了：“她有时候情绪奔溃会躲起来哭泣，我知道那个时候她肯定很后悔把我生下来，自己一个人抚养，很辛苦。” “她有时候也会对我很愧疚，说没有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顾念撒了个谎：“我亲生父亲那个时候不在了，但是她还是选择生下了我。”她顿了顿，忽然说：“不过我要是她，就不会选择生下孩子。” 江亦琛忽然用力握住了方向盘，眉目沉沉。 顾念没有去看他此刻的表情，低头整理了一下安全带，目光平视着前方。 当时顾心菀在a市这边没有亲戚，又是未婚先孕，遭受了很多白眼和非议，可是却还是留下了顾念的生命，很伟大，可是也很悲哀。 江亦琛转过脸看着她线条精致柔和的侧脸，发现她眼里涌动的却是无边的哀伤，似乎要顺着长长的睫毛滚落下来。 似乎每次讨论到孩子这个话题的时候，顾念都不会很开心，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所以她对这个问题一直都是谨慎又小心，一步都不肯退让。 江亦琛压低了声音似乎有点疲倦：“先送你回家，我等会儿去公司。” 顾念急忙调整好表情，点头：“好的，那你晚上回来吃晚饭吗？” “再说。” “好。” 江亦琛将顾念送回家之后，就开车去了公司。 宴西办事效率极高，即便还在家里面休假，却把norman foster的资料详细发到了他的邮箱里面。 加在这位世界知名设计师身上的光环不计其数，各种世界性的大奖拿到手软，商业性和艺术性皆有的一位顶级设计师。江亦琛匆匆浏览了一遍，看到宴西最后给他的备注。 这位建筑大师下个月要来a市参加一个慈善晚会，届时也许会拍卖自己的建筑模型。 江亦琛合上电脑，双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想着顾念的包里面的那张名片。 虽然不知道那张名片是谁给她的，但是对方肯定有实力和能力才会为她签上这一条线，这个男人是谁呢，和她究竟什么关系。 是她的下家吗？ 所以那天她才那么有底气说出要离开的话？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面只有江亦琛一个人，他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心里烦躁无比，像是有一团火在不停燃烧着。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小看了顾念这女人，是啊，也对，她的模样还有性格都是极好，怎么可能没有男人盯着呢？ 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江亦琛走过去一看，是慕天乔的电话。 他接起电话，声音是刻意的礼貌：“慕董？” “亦琛，关于上次你提出的条件，董事局这边考虑过，复星集团可以再让百分之一个点。” 可别小看这百分之一个点，带来的利益却是千万级别的。 江亦琛淡淡笑：“慕董怎么突然松口了。” 慕天乔叹了口气：“于公，我是希望我们能有合作机会，达到共赢，于私，你救了昕薇好几次，还差点搭上自己的命，我得诚挚感谢你。” 江亦琛唇边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虚情假意客套地说：“慕董，您这话太客气了，昕薇算是我妹妹，我救她出于责任，没有别的意思，于私就免了，咱们公事公办。” 慕天乔差点就被感动了，但是商场老狐狸心眼倒还是多的，他声音浑厚开口似是商量其实是在试探：“亦琛，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你知道昕薇这孩子固执得很，你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知根知底，你要是觉得现在结婚尚早，可以先订婚，复星会再让让利两个点。” 大家都是商人，任何时候，任何东西都可以拿来当做交易的筹码，包括婚姻。 第181章 胃药在哪 让利百分之三个点，慕天乔这一回倒是真的下血本了。 江亦琛不动声色：“慕叔，您的意思我明白，昕薇年纪小，又一心要发展自己的事业，我不想耽误她。” “可以先订婚嘛！”慕天乔循循善诱：“结婚的事情以后再说。” 两个人彼此各怀心思，慕天乔想试探出江亦琛和顾念的关系，江亦琛则是想如何不撕破脸面将这件事情挡回去。 他轻笑：“慕叔，我何德何能啊？” 江亦琛的话语里拒绝的意思倒是很明显，慕天乔这次的让步相比于之前的空口承诺，已经是实打实的好处了，但是江亦琛还是不松口，慕天乔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想和慕家联姻还是想要谋得更大的好处。 “亦琛，你是觉得我不够诚意吗？” “没有没有，哪里的话？”江亦琛笑得虚情假意，眉梢眼角都是冷淡的模样，偏偏唇角勾着：“慕叔我还是那句话，我一介商人，无才无德，也分不出太多时间在家庭上，会委屈怠慢了昕薇！” 慕天乔微微沉吟了会，忽然笑道：“刚刚还有人跟我说你在京溪路那边陪女人逛街买衣服，哈哈，你这么忙，哪里有这个时间对吧！” 江亦琛脸色顿时冷沉了下来，他倒也是淡定，眉目蕴藏着冷意，开口：“我一年也就这点时间能空出来，不过女人真是麻烦，光给钱还不行，还有抽时间陪，花心思哄。” 慕天乔似乎说的不经意，江亦琛倒也是没否认。 两个人话不投机，说了没几句就将电话挂掉了。 江亦琛将手机搁在一边，打开抽屉翻出之前的文件，目光无意之中落到了慕天乔的签名上，也是那样的遒劲有力，大气磅礴。 脑海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他手指握紧，面色冷凝，手中的文件被他捏的已经变形了。 慕天乔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字迹也变得有些扭曲。 ………… 顾念抱着素描本坐在主卧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夕阳西下。 天空是淡金色的，晚霞流光溢彩，碎金一般的光芒落在她掀开的素描本上，她画了好久最后也没有画出自己想要的内容。 她自己的故事像是走到了一个瓶颈，连带着漫画里面的故事也是到了瓶颈，原本计划的是漫画中的人物没有经历那么多的挫折和磨难，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然后结婚生子，当一对平凡而又普通的夫妻。 可是顾念灵感突然卡住了，她合上素描本，回到书房，开始用书桌上的台式机查着有关于norman foster的资料。 相比于严谨务实的德国设计大师antonio gaudi，norman foster则要显得更加具有艺术性了，很多设计更像是一件艺术作品。 顾念翻着他的资料，将慕天乔给她的名片拿出来，按照那个邮箱的地址，发了一封长长的信，她写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点了发送之后，关上了电脑。 虽然不报什么希望，但是还是要努力啊！ 顾念忙得连晚饭都没有吃，本来蓉姨想要过来给她做饭的，顾念多给她放了几天假。 江亦琛不在的时候她连吃饭的动力都没有，洗了个澡，穿睡衣下楼的从冰箱拿牛奶的时候看到男人已经回来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顾念吸了一口牛奶问道：“晚饭吃了吗？” “还没！” “我以为你不回来所以没准备。” “没事。”江亦琛的语调很淡，似乎很是疲倦。 两个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顾念也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摸了摸鼻子说：“那我先上去了。” 江亦琛凝视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来，顾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想了想又说：“那，要不给你煮点东西，冰箱里面还有水饺和面条。” “不用！”江亦琛忽然冷了语调吓了顾念一跳，她下意识咬紧了嘴唇。 江亦琛压根就没有掩饰自己脾气的意思，用脸色和眼神告诉她自己现在心情不是很好，顾念不敢惹，抿着唇，转过身上楼。 江亦琛凝视着她的背影，胃里面翻腾着酸意，他微微弯了腰走到餐厅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杯温水下肚，他似乎感觉到舒服了点，但是胃里面火烧的感觉还是没有减缓，他一个在客厅里面沉默着坐了好久才起身上楼去了书房。 书房里有不少他之前留下来的文件，有些还是商业机密，江亦琛用钥匙打开最下层的柜子翻开了之前的企划书，上面有慕天乔的批注。 单凭字迹的确判断不了什么，但是却在江亦琛的心里面留下了一个怀疑的种子，胃里面灼烧的感觉又开始冒了起来，又热又痛。 江亦琛坐下，打开电脑浏览器，便看到顾念留下的历史痕迹。 norman foster，她搜索了这个。 江亦琛知道她想去留学深造，但是因为家庭原因被耽误了，现在突然又动起了这个心思，必然是后方问题解决了。 顾念自己没有这个本事，他的确帮她解决了不少问题，但是顾念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留学的事情，那么现在是谁突然给了她这个勇气？ 江亦琛忍住了将书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的冲动，压抑着怒火去了卧室。 顾念没有睡，她在看书，是在看雅思。 江亦琛目光凝视着她手中的书，问：“在看英语，要去留学吗？” “啊？”顾念愣了一下，慌忙回道：“没有，只是工作需要而已。” 江亦琛给自己倒了杯水忽然换了个话题：“胃药在哪儿？” 顾念立刻放下书，从床上弹起来：“你怎么了，胃不舒服吗？”她立刻起身：“我给你拿。” 找了一会儿，顾念将江亦琛常用的那缓解胃酸分泌过多的利韦廷递到他手里面：“你先吃一颗，要是再不舒服的话，我们去医院。” 江亦琛吞了一片药，才觉得胃里面舒服了不少，他拿过顾念的书翻了翻，上面做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她一直都很用功努力，无论是在什么方面。 他抬起脸朝她浅笑：“听说你以前是想出国留学的，现在还想吗？” 顾念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你会让我去吗？” 第182章 一千万种想要见她的理由 “不会。” 轻飘飘的两个字让顾念顿时断了所有的念想。 江亦琛又不是做慈善的，肯帮她付妈妈的医药费用就已经够好了，要是再出钱供她留学，她拿什么来回报。 英国留学的费用并不低，即便她获取了奖学金，可是平时的生活费却要自己承担，她现在基本上没有攒什么钱，所以要真正出国留学还要有一段时间。 江亦琛站起身，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顾念。”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却像是一记晨钟敲在她的心上：“第一，我不是做慈善的，第二，做人不能太自私。” 他放开她的下巴，眸光之中似乎有些嫌弃和冷意：“你想单方面结束这段关系，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可能。” 江亦琛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威胁着结婚又被她胁迫着离婚呢？ 什么因种什么果，顾念既然一脚踏进了他的生活里，将他原本规规矩矩按部就班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之后想要抽身而退，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顾念心里面升腾起一种无力感，她的爱情没有达到她预想的那样，纯粹，简单，现在她连追逐梦想的权利都被彻底扼制。 “我不喜欢别人利用我，更不喜欢被人当跳板。”江亦琛背对着她，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感受到他语气之中的冷意：“顾念，别把我当傻瓜。” 江亦琛也没在主卧洗澡，吃了药之后就去了侧卧还是书房，顾念已经不得而知了，她将包里慕天乔给她的名片拿出来看了很久，最后又默默将名片收了起来。 留学的事情还遥遥无期，至少到现在大师还没有给他回消息，她抱着枕头坐在床边，忽然感觉自己和江亦琛的关系忽然就从一开始的充满期待到了现在维持表面和平。 吵架她是不会吵的，她本身也不是一个擅于吵架的人，她只是失望，慕昕薇的事情就像是一根细小的不怎么明显的刺扎在她的心里面，可是她连拔掉的能力都没有。 失眠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顾念起来的时候刷到了norman foster给她的邮件，她激动得从床上站起来点开一看，大致看了下，大师三月份要来a市参加一个慈善晚会，问顾念有没有邀请函，到时候可以在晚会上见面。 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但是可惜的是，顾念并没有收到主办方的邀请，她查了查这个晚会的详细情况，是在waldorf酒店举办的，顾念想了想，还是给秦可遇打电话，问她能不能弄到邀请函。 秦可遇是她的知己，二话没说就说会帮她想办法。 ………… 江亦琛一连好几天没有回家，他最近正在忙着和慕家合作开发城西那片土地的事情，频频和慕天乔一同出境，看起来关系好得不得了，也有大胆的记者问他关于和慕家联姻的事情，他倒是没有多回答，但是和复星集团加深合作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顾念看到新闻之后内心也终究平淡无波，很多时候，她都是觉得自己和江亦琛不是一路人，哪怕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她还是不够了解他。 初八的时候她去上班收到了唐时发的开门红红包，以及放在桌子上的快递。 她打开来一看，赫然是一张烫金的邀请函。 顾念激动得差点就要尖叫出来，但是想到这里是在办公室，立即捂住了嘴，给秦可遇发消息：“可遇，我太爱你了，你简直就是小天使，么么哒，下次请你吃饭，就去海鲜城。” 秦可遇发了个迷茫的表情附带了几个问号：“怎么了？” “邀请函啊，你真有本事，帮我弄来了。” 秦可遇皱眉回道：“我刚想跟你说这个事情，我问了一圈，没有弄到，还想跟你说抱歉来着呢。” 顾念讶然，不是秦可遇，那会是谁？ 手机铃声就在此刻响了起来，顾念看了那一串号码，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她接起来。 陆湛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邀请函收到了吗？” 顾念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应过来才回答：“收到了。” “那就好，我觉得你应该感兴趣，所以就让人给你印了一份。norman foster来一次a市不容易，这是个好机会，不要轻易放过。” “谢谢你。” 这么多年了，陆湛还有一颗为她考虑的心。 “不客气。”陆湛抿着唇轻轻笑了：“你以前和我说你最喜欢的设计大师就是norman foster了，和偶像见一面，了却你一桩愿望。” 她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却没想到陆湛记了这么多年。 “你加油顾念，好好和他聊聊，如果他能给你写推荐信的话，你进ucl建筑系的希望会很大，祝你早日梦想成真。” “陆湛……”顾念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说：“谢谢你。” “别老是谢我，小事一桩而已。”陆湛抿着唇，笑得一脸轻松：“你虽然结婚了，但是也有追逐梦想的权利，千万别轻易放弃自己的梦想啊！” 陆湛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么样的一种心思说这话的，或许带了那么点不为人知的心思，他当年去美国交换很大一个原因也是因为顾念拒绝了他的表白，他赌气脑热之下二话不说就走了。 挂了电话，顾念心中五味陈杂，她将那封邀请函郑重地锁在了柜子里面，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足够她准备。 陆湛挂了手机也是一阵叹息，这次的慈善晚会是市文化厅提出的，他作为内部人员自然知道消息，这次是去给这位大师当翻译，当然这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他在美国待了两年，口语很是流利，知道norman要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毛遂自荐，然后利用身份给顾念发了邀请函。 他想见顾念，真的是很想很想。 陆湛到底是不甘心的。 如果说她嫁了一个良人，家庭和谐幸福，他断然不会有旁的心思，虽然内心波涛汹涌可是面上却要微笑着祝福她幸福。 可是她嫁给了江亦琛。 嫁给了一个他认为并不能给她幸福的人。 所以他意难平。 他从来都有一千万种想要见她的理由，却少了一种可以见她的身份。 第183章 贫穷限制了她所有的出路 江亦琛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回家，连电话都没有给顾念打一个，她知道他的消息全部都是从新闻上得知。 开了年，江城集团一脸好几个大动作，一是个复星集团合作，共同开发城西那块土地，要打造成产业园区和生活区一体化的新城，另外一个就是迟迟没有进展的东京酒店计划终于成功了，这算是江城集团打开亚洲市场的第一步。 随之爆出来的是江亦琛的一张正面照，说是正面照其实他是低着脸的，但是那线条英挺的浓眉，笔直高挺的鼻梁还有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 他低着头不知道看什么，高清大图， 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算是人间角色，完全可以靠脸吃饭，但是他却要靠自己的才华。 说实话，顾念是为他感到高兴的，这样拼搏努力的男人的确是需要几个极大的成功来证明他的能力，可是她心里又有点酸酸的，因为夏晚晚转了江城集团的官微，并且发了鼓掌的表情，还一连发三个。 这些明星真是无时无刻不再蹭热点和热度啊！ 然而过了会，江城集团的官微也转发了夏晚晚的评论，说了句谢谢。 集团的官微一直都是总裁办的人在打理，他们敢这样说，必然是经过江亦琛同意的。 一时之间，夏晚晚立刻就挂到了热搜第一位。 顾念不是个大方的人，看到他们这么愉快的互动，都想开小号买水军去黑夏晚晚了，想了会成本太高，最后作罢，贫穷限制了她所有的出路。 春节一过，天气渐渐暖了起来，可是她和江亦琛的关系似乎却渐渐冷了下去，大概是那天她说的话让他心里产生了裂痕，可是怎么办呢，她就是没忍住说出了心中所想啊！ 秦可遇约她逛街的时候，顾念对她说自己想要离开去读书，秦大小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不顾众人的目光，用力鼓掌，笑道：“顾念，我支持你。” 顾念苦笑一声：“先等我拿到推荐信再说吧！” 秦可遇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说：“顾念，你想去留学就去吧，现在还年轻，也没有孩子，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最近景少承进入公司领着副总经理的头衔，这个男人虽然没有经验，但是肯吃苦又努力，自己谈成了好几个合作项目，秦父对他很是看中，秦可遇虽然对他偶有微词，但是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帮她减轻了很多负担，让她轻松了很多。 两个人从商场出来，准备去对面的咖啡馆好好聊聊的时候，顾念走到门口，眼睛忽然直了。 咖啡店落地玻璃窗内，几个女人正在朝对面的白衣女人泼咖啡，那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尽数落在了白衣女人的脖颈处。 顾念认出来那女人的脸，是之前她的家庭医生——萧潇。 她立刻拉着秦可遇进去。 咖啡店里，瘦高个的女人站起身来指着萧潇的鼻子，高声嚷嚷：“这就是你勾引我老公的下场，泼你一杯咖啡算是便宜你的，下次直接往你脸上泼硫酸。” 萧潇不紧不慢拿着纸巾擦着脸上和身上的咖啡渍，模样还是淡然：“你老公哪位？” “张扬！” 萧潇皱了皱眉头，想起来了，纵欲过度一脸肾虚模样给她发暧昧短信那位，她勾唇笑了笑：“我勾引你老公？我是脑子不好吗勾引一个又穷又丑一脸肾虚的男人。” 瘦高个女人面子上立即就挂不住了，骂了句贱人就想动手，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句住手，顾念走上前来，冷冷看着她们：“我已经报警了。” 萧潇目光斜过去看清楚顾念的脸，忽然抿唇笑了，她将餐巾纸扔到一边，脖子上有被咖啡烫出来的红痕，她倒吸了口凉气，淡淡开口：“张太太，有事情咱们警察局见，正好给大家看看你老公给我发的那些短信，你不回去狠狠抽他打耳光，跑来这里跟我闹，是不是蠢？” 张太太面色一变，本来她是想着拉着闺蜜来壮胆的，现在对方突然多了两个人，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急忙说：“一场误会而已。” 说完她头也不回就走了。 萧潇冷哼一声，骂了一句蠢货，转过身对顾念笑了笑：“谢谢你，江太太！” 秦可遇挑眉：“认识啊？” “嗯，她是内科医生，萧潇。” 萧潇朝着秦可遇微微点头，将外面的白色毛衣脱掉，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打底衫，她套上风衣，拢了拢头发。 顾念指着她脖子上的伤：“你被烫到了。” “没事，等会回去抹点药就好。”萧潇又笑：“江太太，你不会真的报警了吧！” “没有，吓唬吓唬他们的。” “坐吧，我请你们喝咖啡。”萧潇穿着卡其色的风衣，气质沉静淡然，仿佛完全没有受到刚才的事情的影响，真可谓淡定到了极点。 咖啡上到一半的时候，萧潇忽然接了个电话，她报了个地址，很快挂了电话，朝着秦可遇笑：“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秦可遇。” “秦小姐你好。”萧潇眨着眼睛笑：“今天真是谢谢你们啊，不然不知道那几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 顾念和秦可遇对视了一眼，没说话，有些事情她们不知道内情不好评判。 萧潇也没有过多解释，她看了眼顾念说：“江太太，最近是没有休息好吗？气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顾念那一脸是多少粉底也掩盖不住的憔悴，她尴尬一笑：“要来姨妈了，所以脸色不好。” 正说着，咖啡馆的门被推开，身形高大穿着和萧潇同款的风衣，带着一副看起像是瞎子的大墨镜，想到之前萧潇说的话，顾念猜测这应该就是萧潇的老公了。 萧潇站起身来，对着唐凌越微笑：“凌越，我刚才被人泼咖啡，多亏了她们，不然我可能要进医院了。” 唐凌越气质很冷，摘下墨镜之后的他虽然有一双桃花眼，但是看顾念和秦可遇的时候一点感情都不带，他拿出两张名片递给顾念和秦可遇：“唐凌越，以后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 第184章 离婚对他损失大着 这男人生得极好看，皮肤白皙，眉眼精致，但是却又不显得女气，秦可遇和顾念两个人再次对视一眼，互相都没有动手接过。 唐凌越咳嗽了一声说：“不用客气。” 顾念这才伸手接过说了句谢谢。 唐公子末了还特意补充了一句：“任何事都行。” 萧潇看着顾念有点迷茫的眼神，抿着唇暗笑，心想她需要你唐凌越帮忙？ 但是面上她还是沉静温婉的模样，对着顾念和秦可遇微微鞠躬：“顾小姐，秦小姐，我老公来接我了，那我就先走了。” 外面停着的是一辆白色玛莎拉蒂总裁车，萧潇没让唐凌越开门，自己直接坐上了副驾驶座，唐凌越上车之后看着她的脖子，微微皱眉：“她们对你动手了？” “嗯，泼了我一身的咖啡。”萧潇语气淡淡似乎不在意：“病人的老婆，发起疯来也真挺可怕。” “叫什么名字？” “算了。”萧潇似乎不太愿意麻烦他，从始至终语气都很寡淡：“不碍事的。” 唐凌越也没有强求，他们结婚快三年了，彼此的关系却还是冷淡的和陌生人一样。 “刚才那俩是你朋友吗？” 萧潇朋友不多，基本上没有什么逛街吃饭的闺蜜，整天不是工作就是工作，唐凌越有时候都觉得她身体里面往外渗透出的都是医院福尔马林的气息。 “算吧！” 说算其实也不算，彼此也就见过几次面，基本上不熟，但是她倒是没有想到顾念那么仗义。 “多交几个朋友是好的，可以约出来一起玩，省的整天泡在医院里面都要腐朽了，你想送朋友包什么的直接用我的卡刷，只要你高兴。” 萧潇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嘲弄的意味在里面。 唐凌越眉头一皱：“你笑什么？” “没有，就是觉得好笑。”她笑眯眯看着唐凌越：“她俩可不需要我送包。” “哦？”唐凌越启动了车子。 “你知道她们是谁吗？” “不知道。” 唐凌越说完这句话就等着萧潇的下文了，然而人家根本没有要说的意思，他冷了脸：“怎么不说了？” “就是不想说了。” 唐凌越：“……” 车子开了一段时间，唐凌越又问：“岳母大人还有玥玥身体还好么？” “妈妈和妹妹都挺好的，谢谢关心。” “萧潇你够了。”唐凌越被她这客套的语气终于激怒了：“能不能别这么客气，听着我烦。” “好。” 又是一个字的回答。 唐凌越想着两个人也实在是没什么话题可以聊的，干脆闭嘴。 路过市中心音乐厅的时候，聂书儿巨幅海报显示在电子屏幕上，模样清纯漂亮，气质也极为优雅，萧潇看了一眼，别过目光。 唐凌越也看到了，他握着方向盘忽然说：“三月中旬我会去日本。” “嗯好的。” 萧潇从来都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她知道每年唐凌越都会选择这个季节去日本陪聂书儿看樱花，两个人的关系其实在上流社会并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唐家不愿意承认罢了。 曾经她记忆之中也有一场盛开的樱花，开在京都大学的校园里面，那个男孩也曾许下和她一生一世的愿望，但是最后却各自天涯。 萧潇收回遐思说：“凌越，你还是注意点吧，爷爷身体不好，不要再气他了。” 唐凌越淡淡道：“我有分寸。” 他模样隐隐有些不耐烦，萧潇于是也不再说话。 以前年轻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选择一段无爱的婚姻是她心甘情愿的，现在年纪大了，倒是还真的想有个人来对她嘘寒问暖啊，尤其是生病的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更想有人来安慰。 江太太，真的好命呢。 羡慕啊羡慕。 ………… 江太太压根不知道自己有天也会被人羡慕，她还在为自己的婚姻不顺感到挠心挠肺呢。 秦可遇双手拍在桌子上：“别纠结了顾念，要是能走肯定要走，你待在他身边等他玩够了你再甩了你之后哭啼啼地找不到后路？” “可遇。”顾念义正言辞地纠正道：“不要用玩这个字。” 说实话，她和江亦琛为爱鼓掌自己也是挺开心的，所以也不算他玩弄自己，自己也睡了他。 秦可遇撇嘴，一脸不屑。 “我准备去晚会见一见大师，如果能和他聊上几句自然是好的。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顾念喝了口咖啡，似乎是叹息了一口气：“但是江亦琛好像不同意离婚啊！” “换做我我也不同意。”秦可遇深度剖析：“结婚容易离婚难，你想想啊，他那么多财产，到时候要是分起来多麻烦，你俩做婚前财产公证了吗？” “没……好像没有。” “这就对了，离婚对他损失大着呢。” 顾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一脸心虚外加虚心地讨教：“那我要怎么办？” “我哪知道。”秦可遇也是无语，沉思会儿忽然说：“这样好了，你和他虚与委蛇，哄他开心，他没准心情好就放你走了。” 顾念扯着唇角像是含了一片生姜一样笑：“你把他当成傻子呢？”她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亮：“要不我去跟他说说我把钱还给他，净身出户？” “钱从哪里来？” 秦可遇问了一个很直接的问题。 顾念顿时变得有些垂头丧气起来，她要是彩票中奖就好了。 如果说十万二十万的话，秦可遇还能帮上点忙，但是那可是上百万的数目啊！ 慕天乔那边也不能找。 顾念叹着气，拿着手中的刚才唐凌越给她的名片翻来覆去看了会儿，忽然惊叫起来：“唐凌越？” 秦可遇被她一惊一乍吓了一跳，超级不满：“怎么了？” “唐凌越，你不记得了？”顾念异常兴奋，比划着试图让秦可遇回忆起来：“就是放烟花那个，给什么钢琴家包了一艘游轮放海上烟花那个。” 秦可遇恍然大悟：“哦，咦，不对，你不说你那朋友是医生吗？” 顾念脸上原本见到八卦男主的兴奋激动一下子冷凝了下来，她的表情有些僵硬，觉得哪里怪怪的，想了半天想通了，哦，萧医生的老公给别的女人包场子放烟花，动静闹得那么大恨不得全天人都知道，他有多爱那女人。 第185章 不要走 想通了这一层，顾念再也不兴奋不激动了，笑都笑不出来，看着那张烫金的名片觉得异常的恶心，真是渣男一个啊，她将名片拍到一边：“一个个都是渣男，结婚了都不收敛，还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你说的没错。”秦可遇颇为赞同：“所以，你要不要回家把你家那位收拾一下？” “那……江亦琛……他不一样的。” 顾念超级心虚地低下头。 “随你怎么说。”秦可遇现在都不想说她了，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再说下去她们估计连朋友多没得做，好闺蜜一头扎进坑里面，你除了把她往外拔之外，还要等她自己清醒肯往外走。 “不过……”秦可遇话锋一转，轻轻敲了敲咖啡杯：“我看那位萧医生也没有多喜欢她老公啊！” “这你都知道？” “看眼神啊。”秦可遇似乎很懂：“她看她老公的眼神，啧啧啧……和看陌生人没两样。” 秦可遇看人很准，她一向冷静自持，一直以为自己游离在世人之外，能看透人心，视感情如无误，从来不觉得自己会陷入到感情的漩涡里面去。 顾念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忽然说：“她以前还说羡慕我来着，看来她婚姻并不幸福。” “老公给别的女人包下游轮放烟花，换做是谁的婚姻都不幸福吧。”秦可遇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几个字是什么吗？” “什么？” “青梅竹马！” “彼此彼此。”顾念伸出手和秦可遇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两个女人仿佛终于找到了知音一般。 秦可遇拢了拢头发，脑海里莫名想到那个男人皮夹里存着的一张照片，她没看清脸，但是知道那女人对他意义非凡。 唇角绽开一缕妩媚的笑容，秦可遇托着腮：“跟你说个八卦哦，就这个唐凌越。”她晃了晃手中的名片：“喜欢他的侄女！” “我的妈，这不是乱lun吗？” “可不是吗？”秦可遇划开手机，翻到那则新闻：“八卦女主叫聂书儿，听说是他大伯的养女什么的。” 豪门可真是乱的。 晚上顾念和秦可遇吃了晚饭之后，就回家了。 家里面依旧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她将客厅的灯打开，就回楼上洗澡看书了。 一直到11点的时候，她接到了宴西的电话。 “夫人，您在家吗？” “在的，怎么了，晏特助？” “总裁喝醉了，有点神志不清，我把他送回来，麻烦您照顾他一下可以吗？” “他现在在哪？”顾念从床上坐起来，问道。 “您家门外。” 顾念下楼打开门，看到宴西扶着江亦琛站在外面，以前晏助理是知道江总家的密码的，后来顾念搬进来之后，密码就换了。 江亦琛是真的醉了，耷拉着脑袋，被宴西扶着才能勉强站稳脚跟，嘴里还一直嚷嚷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宴西有点尴尬，解释道：“今天集团庆功会，江总喝得有点多。” 顾念抿唇：“进来吧，小心点，别把他磕着了。” 宴西将江亦琛扶到客厅里面，将他放到沙发上，让他坐下，结果刚坐下，江亦琛身子不稳就朝一边倒去。 顾念眉头皱起问宴西：“他这是喝了多少酒？” 也没多少，就是……没停好像。 宴西赔着笑：“我们本来要劝的，但是没劝住。” 顾念也是知道江亦琛那拧巴让人讨厌的性格的，没怪宴西，就说：“我去给他煮点牛奶醒酒，晏助理你先回去吧，不早了。” “夫人，您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的，他又不是第一次喝醉。” 不是第一次喝醉，但是像今天这样烂醉如泥她倒是还是头一次见。 宴西觉得自己也不好在这里逗留太久，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顾念将牛奶用姜片煮开，用纱布过滤了会儿放冷端出来给江亦琛醒酒。 看着瘫倒在沙发上男人，她真是气得不打一处来，前几天还在吃胃药呢，这会儿又这么喝酒，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吗？ 她将牛奶杯放在茶几上，捧起江亦琛的脸，拍了拍：“我给你煮了牛奶，你喝点，不然胃会烧坏的。” 江亦琛脸色潮红，头发凌乱，显得有点落拓不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这样还有种凌乱的俊美。他拨开顾念的手，脸朝一边偏过去：“不喝……” “乖，喝点，听话哦。”顾念耐着性子哄着喝醉酒的江宝宝，语气温柔到了极点。 江亦琛费力眨了眨眼睛，但是眼前很模糊，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影，只知道那声音很温柔很温暖也很熟悉，他忽然没那么抗拒了。 顾念拿起牛奶杯小心翼翼喂着他。 江亦琛喝了一半，不知道哪根筋又抽了一抬手抓着顾念的手腕，顾念的手一抖，剩下一半牛奶都泼到了江亦琛的脸上。 顾念没办法只好用另一只手将牛奶杯放到茶几上，拿出纸巾给他擦脸，一边擦脸一边骂他：“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有胃病还不节制，你是嫌自己命长是吧，啊，是不是？” 在没有和顾念结婚之前，他完全是不要命的工作，胃病也是那个时候落下的，家里有了个女人之后吃饭也都规律多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要少喝点酒，你都不听，前阵子业务部有个同事就因为老喝酒得了胃穿孔最后变胃癌去世了，你还这么年轻，就想和他一样吗？”她絮絮叨叨也不知道江亦琛有没有听进去，“是不是夏晚晚给你点赞鼓掌所以你开心，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江亦琛耳朵边像是有一只苍蝇在嗡嗡作响，他听不清顾念说什么，也看不清她的脸，只知道眼前有张嘴一张一合的，他肌肉不受控制，就笑出来了。 顾念更气了，趁着他醉的不省人事，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你还笑，我说错了吗，渣男！” 她准备去拿条热毛巾给他擦擦脸，只是刚有动作，腰上就多了一双手，江亦琛迷醉之间搂住她的腰，声音低低甚至有些含糊不清。 但是顾念听清楚了。 他在说：“不要走！” 第186章 江亦琛，知道我是谁吗 江亦琛的手又收紧了点，酒精的侵蚀着他的中枢神经系统，这让他整张脸都是麻木的，舌头僵硬着，却似乎是很焦急地说：“不……别走。” 顾念垂下手，回过头看着他，睫毛颤了颤，一瞬间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她伸出手，温柔地抚上江亦琛的脸，轻轻地说：“我不走。” 她俯下身，凑近他的脸，声音异常温柔：“江亦琛，知道我是谁吗？” 手还留在他的脸上，顾念想着他要是认错人的话，她就毫不客气再扇他一巴掌。 江亦琛眉头皱了皱，似乎是在思考，唇角麻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念微微叹了口气，看着男人这幅模样，心里忽然生出诸多的不舍和怜惜来。 她要是真的走了，他要怎么办？ 又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吗，不把自己的身体当成身体，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一般只知道开足马力不停工作，又或者像是他手上的江诗丹顿手表一样，精密到每分每秒。 还是说他会和别的女人结婚，可是那个女人会有她这样爱他吗，毫无保留，简单纯粹，连生命都可以不要，那个女人能做到像她这样记得他所有的喜好，那个女人会像她一样，叮嘱他少喝酒，会在他喝酒之后给他煮牛奶，帮他换衣服吗？ 顾念已经想不下去了。 她慢慢拨开江亦琛的手，去拿了条热毛巾过来。 室内开了地暖，温暖如春，顾念给他擦了擦脸，然后帮他换了睡衣，盖上毯子，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满头大汗，澡都白洗了。 但是她还是庆幸的，江亦琛没有吐，顾念长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刚一转身，背后就“哇”得一声，紧接着飘过来的是一阵酒气。 顾念：“……” 她摁响了自己的手指关节，硬生生忍住了想要回头打他的冲动。 ………… 江亦琛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中午，他喝得酩酊大醉，简单说就是断片了，撑着额头起来，他发现自己躺在自己沙发上，身上穿着藏青色睡衣盖着毛毯，昨天好像是宴西送他回来的，之后呢？ 他拍了拍脑袋，觉得半边脸都是木的。 阳光洒落进来，室内光线充足，江亦琛伸手摸了摸脸蛋，有点肿，还有点疼，是水肿了吗？ 他去一楼盥洗室那里洗脸的时候发现左脸好像真是有点肿，昨天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人甩了一巴掌，哦，不止一巴掌。 等到江亦琛洗漱完出来的时候，顾念已经坐在餐桌前了，她指了指手边的的牛奶问道：“我刚热的牛奶，要不要喝点。” 江亦琛捂着左脸走过来坐下，盯着她看了会儿，放下手问：“我左脸是不是比右脸肿？” 顾念的模样有些心虚，眼神不正但是还是装模作样看了会说：“没有啊，差不多的。”嘴上这样说着，内心她却想自己下手没那么重吧，那力气还能把他抽肿，不过下次应该注意点，不要只抽一边，两边一起匀称最好。 “是么？”江亦琛皱了皱眉，眼神眯起：“我昨天还做了个梦，梦见你打我。” “哦哟，你这是什么梦？”顾念撇了撇嘴：“我怎么会打你，而且梦和现实是反的。”顾念淡定地看着他，眸光之中没有一点心虚的模样。 昨天他吐了之后，顾念给他收拾的时候，又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这回大概有点重，江亦琛还闷哼了一声。 宿醉一晚上醒来，江亦琛头痛无比，还有种自己醉酒之后被人暗算的感觉，然而对面顾念一脸淡定的模样，将温热的牛奶推过来：“喝点吧！” 江亦琛心里疑惑着，又想着大概自己真的是醉的不省人事，所以做了个奇怪的梦。 今天是周六，顾念不用上班，已经是中午十点多了，蓉姨等会要来做午饭，她发着微信问江亦琛中午吃什么？ 江亦琛摁了摁眉心，有些疲惫：“你弄吧，我有点累，上楼休息会。” 一直到饭点的时候，江亦琛还没下楼，午饭做的晚，顾念等了会上楼去叫他，却发现他不在主卧里面，顾念退出来，站在书房门口，门是掩着的，可以清楚听到江亦琛在里面打电话的事情。 好像是在讨论东京酒店的设计问题。 顾念抬手敲了敲门。 江亦琛摁掉了电话：“进来。” 顾念推开门：“饭好了。” “嗯！”江亦琛将桌子上的文件整理好起身，便看到顾念倚在门边，手背在后面，她凝视着他问：“东京酒店的设计你貌似没有公开招标哎？” “嗯，直接委托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的工作室设计。”江亦琛走过来淡淡道，也没有多做解释。直接就下楼吃饭了。 他下午还要开有事，没有功夫多待。匆匆吃了午饭之后就准备出门去公司。 今天是元宵佳节，顾念想着好不容易是个周六，两个人都有时间，晚上可以一起吃元宵，念头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就掠过，只是叮嘱道：“今晚有应酬的话，少喝点酒。” 江亦琛理了理衬衫的领带，点头：“好！” 两个人彼此的相处倒是渐渐平淡，顾念下午去社区的超市买点桂花和酒酿准备自己晚上做酒酿元宵喝，从家里到社区超市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站在冷藏柜里挑选元宵的时候，身后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也在这里买东西？” 顾念回过头去，眸色里面布满惊讶：“温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我搬家了，就在这附近的永乐公馆，还没完全装修好，先买点东西。” 顾念皱眉：“你不是在京都工作吗，怎么搬到这边来，租的房子吗？” “不是，买的。”温景梵笑了笑：“本来想要租房子的，但是今年我有个很重要的项目，都会在这边工作，所以干脆买了房子，以后会比较方便。” 这些人真有钱，房子说买就买的。 他看着顾念手中的食材，眼里噙着温柔的笑意：“今天是元宵节哦，晚上煮元宵，方便带上我吗？” 第187章 我不是他心里面最重要的 顾念愣了一下。 温景梵随即笑道：“开玩笑的。”他晃了晃手中的食材：“我晚上准备做蔬菜沙拉再煎一份牛排。” “健身吗，吃得这么健康？” “嗯。”温景梵点头：“健身能让我保持灵感。” 说完他又从货架上拿了一瓶橄榄油放进推车里面：“我记得你是住在星河雅苑这边？” “对，离超市大概二十分钟吧。” “开车过来的吗？” “不是，走路回来的。”顾念和他对话与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她忽然又想起什么来问道：“你腿上的伤好点了吗？” “早就好了，也没有留疤。”温景梵望着她，淡淡一笑：“多谢你的关心。” 顾念慌忙摆手颇有些不好意思：“你可别这么说，上次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客气。”温景梵脸上始终是恰到好处的笑容：“我等会送你回去。”+ “啊，不用了。”顾念望着手中的东西：“也没有多少东西，我走回去就好了。” 温景梵将她手中的东西放到自己的推车里面：“你上次帮我多付了医药费，你东西的钱就我来付。” “温……温先生。” 温景梵依旧是那幅温和的笑意：“不要跟我这么客气。” 这个男人看起来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的模样，但是顾念和他接触过了，就发现他其实很有主见，并不是一个很容易拒绝的人。 她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搬到这边来了，但是她也不傻，对于陌生的异性的示好都是很谨慎小心的，只不过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难以拒绝了，而且还有工作上的一层关系，所以她也不敢撕破脸。 温景梵帮她付了钱，直接将袋子拎到了地下车库去，他这次换了一辆很普通的amg系列代步车，那辆车他准备卖给顾昀，顾少爷表示很喜欢很想买，但是一听到要全款付清就免了。 没办法，温景梵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永乐公馆的挑高设计的二层单身公寓，全款付清了。 顾念坐在车上，有些坐立不安。 温景梵将车开出地下车库，忽然说：“星河雅苑那边是江城集团开发的，是吗？” “是吧。”顾念勉强一笑。 “我们最近正在和江城集团合作，他们在日本投资了一家酒店，需要我们做设计。” “很厉害啊！” 温景梵在试探她。 “我和江城集团的ceo也接触过几次，是个很厉害的角色，那么年轻，行事作风果断又老练，我最近听说，他要和慕家千金订婚是吗？” “是么？可能吧！”顾念的声音说不出的疲倦和心累，她靠在车后座，眼神一下子黯淡无光。 “复星集团实力雄厚，商业联姻对两边都有好处。” 顾念心想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啊，我都知道的，和慕昕薇订婚结婚他可以得到很多东西，你们一个两个都要跟我说这些，是想要我退出吗？ 她捂着眼睛，沉默了会儿，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你先放我下来吧！” 这里离小区还有一点距离，都是绿化带。 温景梵皱眉：“怎么了？” “让我下车。”顾念心情忽然差到了极点，她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伸手去开车门。 温景梵怕她出意外，急忙将车停下，顾念连东西都不要了，推开门下车，冷着一张脸就往前走，她真的很烦躁很想发火啊，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在她面前提江亦琛和慕昕薇的事情。 此刻已经是下午四点，初春的天也慢慢黑了起来，温景梵停好车，也急忙下车去找她，顾念在前面走得有些累，干脆就坐到一旁的长椅上休息。 将脸埋进手心里面，连日来积压在心中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她眼泪无声往外落下，瞬间就打湿了手掌心。 温景梵停好车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念将脸埋在手掌心里面痛哭，瘦弱的肩膀一动一动的，很是伤心，他内心忽然揪了起来，他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顾念哭得伤心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身边有人过来，直到一张纸递了过来她才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看着温景梵，旋即又不好意思，匆匆低下头去。 “擦擦眼泪吧！”温景梵轻声道。 顾念接过纸，擦干了眼泪就开始坐在那里发呆。 “怎么突然哭了？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不是。”顾念摇头：“是我自己心情不好而已。” 她抬起头望了望不远处落下的夕阳，吸吸鼻子，慢慢道：“最近和男朋友吵架了，吵得有点凶，心情不太好，抱歉。” 听她亲口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温景梵心内像是被闷拳重重敲击了一下，他的目光也随着顾念的目光落到远处的夕阳那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和男朋友吵架，为什么呢？” 顾念憋了好久，她都没对秦可遇说过，用纸巾擦了擦眼泪，慢慢道：“好像也没什么，只不过我不是他心里面最重要的。” 他心里还有很多别的事情，所以每次她的感受都会变得不那么重要，或者压根不在他考虑的范围里面。 ………… 下午四点，江亦琛准备晚上宴请的资料的时候才发现好像有一份合同落在家里面了，他本来想让宴西去取，但是人家这会儿正在家里，太远了，取回来宴会也要迟到了，他决定还是自己开车回去。 听到车载广播的时候，江亦琛才想起来今天是元宵节。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年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车子开进社区的时候，江亦琛绕了个弯朝星河雅苑地下车库开的路上便看到坐在梧桐树下的女人，以及她身边的男人。 一开始江亦琛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定睛一看确定自己没走眼。 他猛然踩下了刹车，摁了车喇叭，打开车窗，朝着外面喊道：“顾念？” 顾念被这一声给吓到了，她抽回自己的思绪抬眼望过去看到江亦琛的车子停在了她十米远的地方。 她倒是没什么好紧张害怕的，将手中的纸巾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面，然后对温景梵抱歉一说：“我男朋友回来了。” 温景梵将拎袋递给她：“你的酒酿。” 顾念刚刚接过来，江亦琛已经下车走到了她的面前。 第188章 撒谎水平很低 男人的表情很冷，周身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寒冰之中，走过来的时候顾念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降到了最低零度以下。 江亦琛站定，隔得近了，他看到顾念红肿的眼眶和睫毛上的泪痕，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温景梵率先开口：“江总，好巧啊！” “嗯，温先生房子找好了？” “找好了，就在这附近。”温景梵虽然知道他和顾念的关系，但是此刻却也是淡定打招呼。 “那正好，我也住这附近，以后就是邻居。”江亦琛礼貌一笑，朝着顾念招手，然后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朝自己的身边带，他手上的力气很大，握得顾念有些生疼，却挣脱不了。 温景梵的目光落到那两只紧握起来的手上，愣了会儿很快收回目光，看着顾念那委屈兮兮的表情，再联想到她刚才说的话，心里直觉她在江亦琛身边过得不是很好。 他也是礼貌一笑：“我是没想到江总和顾小姐也认识，我和她是工作上的朋友，刚才遇到了，聊了会儿。” 江亦琛丝毫不给面子，微微侧过脸去，看着顾念的垂下的侧脸，声音不自觉透着点嘲弄：“聊什么了？” “就是些工作上的事情，我和她是同行。”温景梵打着圆场。 江亦琛也没有多问，握着顾念的手，宣示着自己的主权，朝着温景梵挑眉，语气别有深意：“温先生安定下来可以来我家吃个饭。”他摸了摸顾念的长发：“我太太她厨艺不错。” 都已经是太太了吗？ 这是温景梵今天受到的第二次打击。 可是，不是传说中江总一直单身未婚吗？ 还是只是口头上的太太？ 顾念被江亦琛拉上车坐在副驾驶座上，便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和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 她抿了抿了唇：“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你是不是还要请他去你家坐坐？”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抬杠。”顾念一张嘴也是能气死人的话。 江亦琛愣了会，笑了：“和他聊什么呢？” “工作上的事，他是我同行，和我们公司有合作。”顾念淡然道。其实她和温景梵坐在那里统共也没说上几句话，温景梵一直沉默着，似乎是想找话来安慰她。 “那你哭什么？” “柳絮吹到眼睛里面去了。”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撒谎水平很低？” 顾念愣了一下，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 江亦琛顿了一会儿，忽然说：“说吧，他说什么让你这么感动？” 顾念别过去脸去，没有看他：“我和他都不熟，今天也只是偶尔碰到。我和他能说什么？再说了，我流眼泪难道就是因为感动吗，我都说了是柳絮吹进了眼睛里面。” 她说话的模样很淡定，让人找不到任何的纰漏，江亦琛转过脸来幽幽看了她一眼：“你现在说话越发硬气了，有人给你撑腰？” “我只是说实话。”顾念丝毫不畏惧迎上他的目光，眸光澄澈。 “顾念，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和别的男人有什么，我会让你们死得都很难看。”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顾念小声嘟囔了一句。 “说什么，大声点。” “我说，我哪敢呢？”顾念朝天翻了个白眼。 她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让江亦琛格外火大，这女人现在真是越发硬气，说话都比以前横，是真的有下家了所以肆无忌惮？ 还是觉得他对她予取予求了点所以不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了？ 江亦琛忍着脾气，没有发作，忽然冷笑一声：“你不敢？光着身子威胁我结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嗯，顾念？” 顾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江亦琛的话就像是一把沾满了毒液的匕首一样刺进她的心脏位置，原来，不管过了多久，不管有多温存缠绵，她在他心里面…… 还是下贱的不要脸的。 她脸色白了好几度，咬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江亦琛嫌弃地别过脸去：“鉴于你有前科，所以你给我离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远点，被几个男人献了几次殷勤就真以为自己很抢手了？”男人眸中的不屑更加浓烈了：“别他妈拿朋友当幌子，没男人想跟你当朋友，他们不傻，只想不负责任睡你。” 顾念睁大了眼睛，愣了会儿找到了江亦琛话语里面的漏洞：“你的意思是你很傻吗？” 江亦琛：“……” 他唇角勾着一抹自嘲的笑容。 是挺傻的，当时在想什么呢，竟然答应了娶她，这女人除了让他操心分心不省心以外，有什么好的。 顾念看到了江亦琛那流露出的自嘲的笑意，心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有些情绪就这样憋着，让她说不出来的难受。 的确，他是挺傻的，放弃了身家上亿的慕氏千金，娶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她。 ………… 回到家之后，江亦琛上楼去找文件，顾念就在楼下给自己煮桂花酒酿。 煮好的时候，江亦琛正好从楼上下来，四目相对的时候，顾念急忙转过脸去，将小碗的的元宵放到了餐桌上，也没有邀请的意思。 江亦琛看了她一会，见她无动于衷，眸色更冷更沉了。 他希望自己一个眼神顾念可以体会，但是顾念压根不知道江总那堪比海底针一样的心思啊，她看着男人伫立在那里几秒钟后抬起头：“晚上少喝点酒。” 江总内心的想法就是你挽留我我就不去宴请了。 可是顾念压根就没往那里想，看着江亦琛面色不善以为他还是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想解释两句又怕自己嘴笨越解释越黑，干脆低着头吹着滚烫的元宵 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还有呢？”江亦琛的声音又冷又沉。 顾念抬起头，想了会，又笑笑：“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而且我还得照顾你。” 江亦琛脸色立即黑了下来，他二话没说，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转身推开门就走了。 门被用力的关上，震得顾念耳朵都发麻了。 第189章 他这千年肯定没有好好修行 顾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慢条斯理地喝着她的元宵。 以往她也就没把过年过节当一回事，很早就已经习惯了孤独这一件事，江亦琛更多的是她的一种依靠，是孤独迷茫的人找到精神慰藉，就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找到的水源亦或是海上漂浮的人手中的浮木。 没有了，会死吗？ 也许会。 可是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了。 手机上有温景梵给她的消息。 “抱歉，是我唐突了。” 顾念也没有怪他的意思，她对不熟悉的异性一向都是冷淡异常，客气回了句没关系，便没有下文了。 温景梵有过不止一任女朋友，他看起来风度翩翩，温柔多情，其实绝情起来比任何人也都绝情。 时间一到，感情一淡，他都会单方面结束这段关系，不再联系，但是会给一笔很优渥的分手费，他是名冠京城的温公子，即便知道最后的结局是分手，但是那些女人还是前仆后继送上来。 温景梵靠在飘窗上，手里拿着手机，看着顾念的三个字消息，他翻了翻聊天记录，发现这女人说话是真的简短，一个字能说清楚的话绝不说第二字，当真是高冷。 这样是仅仅对他吗，对江亦琛呢？ 他今天特意去试探了一下，结果也试探了出来，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顾念会那么伤心，甚至不顾危险要从车上下去，见到江亦琛的时候表情也是怯怯诺诺的。 江太太？ 要是真的江太太，会这么卑微吗？ ………… 时间进入三月份的时候，天气越来越热，这天蓉姨过来给他们整理冬天的衣服的时候，忽然说：“太太，您是又和先生吵架了吗？” 这个又字用的是异常精准啊！ 顾念摇头：“你看我是像会吵架的人吗？” “那是不是您做什么惹到了先生，先生有时候脾气是不太好，不过……” “蓉姨。”顾念打断她：“我哪敢惹他，他说一我不敢说二，只不过他自己心情不好吧，工作压力大，加上心里装的事情多。”她不冷不热吐槽：“最近的确很少回家了，估计觉得我们婚姻也要走到了尽头。” “太太，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千年修得共枕眠呢。” 顾念自嘲地轻笑：“那他这千年肯定没有好好修行，最后娶了我。” 蓉姨：“……” 今天晚上有慈善拍卖会，顾念上楼换了件低调的收腰长裙，挑了个包，五点钟的时候准备去酒店的时候，江亦琛的短信就进来了。 这个男人早不回来晚不回来，非要这个时候回来。 顾念回拨过去电话是占线的状态，没办法，她只好回消息说自己今晚公司有活动，会晚点回来。 江亦琛问她时间和地点。 顾念只好将地址报给他，说自己九点钟的时候就会回来。 那边再也没有消息了。 设计部的好多小伙伴都想去这次的晚会，毕竟可以和世界级的建筑大师零距离接触，但是很可惜他们没有票，顾念怕被打，就一直隐瞒着，打了车拿上邀请函去了waldorf酒店。 宴会厅在一楼，很大的一个厅，等会儿拍卖会就在这里举行，厅内开着暖气，顾念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一边，露出里面的无袖的收腰连衣裙。 她在圆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给陆湛回短信。 陆湛正在和大师讲解这次活动的具体流程，他作为翻译有着流利的英语，末了补充一句：“我有个朋友，也是建筑设计师，很喜欢崇拜您，可以让她见您一面吗？” “当然可以，等到拍卖会结束之后，我可以给她留十五分钟。” 陆湛立即笑起来，道谢。 他今天穿着白衬衫黑西装，还带着温莎领结，模样看起来端庄又儒雅。 拍卖会还没有开始，顾念已经打发走了好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那几个男人找她搭讪的时候，她脑海里面想的全部都是江亦琛的话，那些男人都只是想不负责任睡你，所以她冷着一张脸，一副我很高冷不好惹你别来烦我的表情，全程不用正眼看人。 “excuse me，would you like some drink？” 这……还有用英文搭讪的？ 顾念抬起脸，眼神忽然亮了：“咦，陆湛？” 陆湛将一杯西柚递到她面前：“女士，喝点饮料呗。” “好的，谢谢哦！”顾念接过来：“你这么早就到了吗？” 陆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赞叹：“你今天真好看。”他喝了点水说：“也不早了，宴会马上要开始了。我等会儿开后门带你去见norman。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不过你们只能聊十五分钟，大师说的。” “好的好的，谢谢你啊！”顾念朝他笑：“陆湛，你今天也很帅呢。” 陆湛本来想开玩笑说有没有被吸引到，但是一想到她已经结婚了，有些话不能再说，要时刻注意好分寸，眼神在那一刻就彻底黯淡了下来，扯了扯唇角：“谢谢夸奖，那待会儿见。” 拍卖会一共要拍卖三件作品，一直等到拍卖结束大师才会露脸，这次拍卖自然有土豪衬场子，宴会进行到一大半的时候，顾念因为喝了西柚汁有点想去洗手间。 她站起身还没有走出宴会大厅的门，就有服务生迎上来：“小姐，您是在找洗手间吗？” 那是个瘦瘦高高的服务生，顾念点头。 “我带您去。”服务生朝她温和礼貌地笑了笑：“一层有宴会，洗手间人多，我带您去楼上。” 顾念不疑有他，跟着服务生进了电梯，他随手摁了十六层。 不知道为什么，顾念的心有些惴惴不安，电梯门开的时候，服务生对她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 顾念走出去跟着他饶了一个弯，忽然脚步就凝住了。 服务生转过脸来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我就上个洗手间而已，需要绕这么多路吗？” “抱歉，就在前面。” 顾念望了他一眼，没再多话，心想自己和这人也无冤无仇，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服务生在一扇门前停下。 顾念刚想说话，面前的门突然弹开，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肩膀就被人狠狠地一推，她踉跄着就跌了进去。 身后门被狠狠关上。 第190章 你有什么资格和昕薇抢男人 室内一片黑暗，顾念惊叫一声，然后灯慢慢地亮起来。 这里果然不是洗手间，而是一间套房，她眼睛闭了起来，慢慢睁开，看到了床边坐着一个卷发的女人，背影也不是很熟悉。 “过来。” 刚才那个服务生也跟着进来了，扣住她的双手，将她朝前带过去，刚才那个服务生也跟着进来了。 坐在床上的女人慢慢站起来转过身来，顾念看清楚了她的脸。 慕昕薇那个表姐？ 我靠，这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林子倩似乎是猜透了她的想法，笑眯眯地看着她：“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目光里面满是得意：“顾念是吧，我们见过几次面？” 顾念对她毫不客气：“你把弄来这里干嘛，是不是有病？” “三次，算上这次。”林子倩旋即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冷冷看着顾念：“有人呢，看你不爽很久了，所以托我来教训教训你？” “慕昕薇吗？”顾念表情也立刻冷了下来：“教训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哈哈哈……”林子倩笑得张狂：“来，你告诉我你是谁，江亦琛的女人，啊呸……”林子倩忽然就变得不屑起来，上次这女人打了自己一巴掌，这次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江亦琛就算追究又怎么样，她背后有慕昕薇，倒时候说是慕昕薇指使的，推给慕昕薇就好了。 顾念不动声色打量着周边，想想自己还有没有机会逃跑，她不知道林子倩怎么会知道自己会来这里，但是看来这女人应该是想报复自己很久了，这回算是被她逮到了机会。 林子倩走到顾念面前，微微抬高她的下巴，冷笑：“长得倒是挺好看的，不过就是个贱人小三，不自量力。”顿了会她忽然又笑道，声音竟然带了一抹惆怅的感觉：“也是，江亦琛那样的男人，谁不喜欢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顾念血液里的烦躁被带出来，这女人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是不是要打她，打她的话就快点，今天她认栽，对方两个人，还有个高大的男人，她打不过。 林子倩眼眸微微眯起来，闪着恶毒的笑容：“我想……怎么样啊？不不不，你应该问你后面的人，他想怎么样？”那笑容带着毒意：“被别的男人玩过了，江亦琛还会要你吗？” “你敢？” “我怎么不敢。”林子倩冷笑数声，双手环胸：“你有什么资格和昕薇抢男人，劝了你好多次你不听，那真是没办法了。” 顾念想着自己不能在气势上输了，她尽力挺直腰板：“这是我和她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她的狗吗，这么听她的话，帮她出气？” “啪——” 一个巴掌毫不犹豫落在了顾念的脸上，林子倩抬起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这巴掌是还给你的，你上次打了我。” 顾念想你是不是还要帮慕昕薇打一巴掌。 果然另一巴掌就落了下来。 顾念耳朵嗡嗡作响，火辣辣的疼，鼻腔口腔更是一股子血腥味。 “这巴掌是替昕薇打的。” 顾念的脸被打偏了过去，血液翻涌上来，但是却动弹不得，她垂着脸好一会，才慢慢抬起脸，唇角流着血，眯起眼眸，眼神冰凉：“我今天是被作为特邀嘉宾邀请来的，等会发现我人不见了，责任你担得起？” 林子倩愣了会，她捏了捏手掌心，心想不管怎么样这次绝对不会放过她，反正出事了有慕昕薇撑腰，她们林家也不是吃素的，这样一想，原本怯弱的心忽然就定了下来。 她拍了拍手笑了：“我们林家就没怕过谁，我林子倩也没被谁吓唬到，我今天到真要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她目光慢慢悠悠落在茶几上，那里放着冰桶，她用杯子舀起满满一杯冰水，走到顾念面前，手一抖。 那杯冰水全部从顾念的头顶上灌下去，她的头发和脸上顿时湿哒哒一片，又冰又冷。 顾念这辈子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屈辱，看着林子倩的眼神几乎要杀了她，这女人，真是疯癫又卑鄙。 “爽吗？”林子倩看着眼前女人跟落汤鸡一样，因为寒冷，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她就特开心，唇角勾着笑意，成就感十足。 顾念打了她一巴掌，就要承担起后果，落在她手上，可真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的了。 林子倩一连倒了五六杯冰水，然后拍了拍手，拿着放在一旁的针筒，示意那个服务生将顾念固定住。 顾念下意识就猜到了那针筒里面是什么，她眼睛都直了，指甲狠狠掐进手掌心里面，拼命挣扎：“林子倩你够了，我打你一巴掌，你也还了，别她妈太过分。” 双手被人狠狠固定着，顾念死死咬着牙，拼命摇头，下颌传来剧痛，但是那个男人的力气太大了，她跪倒在地上，费力又痛苦地挣扎着。恐惧排山倒海而来沉重压迫在她的心脏上，压抑的她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只能发出急促的而有剧烈的呼吸。 林子倩这女人是真的要疯了，竟然想给她灌药，真的是不把法律当回事吗，嚣张到了这个份上了？ 任凭顾念再怎么挣扎，她到底是力气小，手被人用领带绑上，大腿传来一阵剧痛，那针筒里的药推进了顾念的身体里面。 “啊……”喉咙里面发出崩溃而又绝望的声音，顾念伸直了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手指僵硬麻木，什么也做不了。 林子倩扔掉针筒，拍了拍手对服务生说：“按我之前说的做。” 服务生抿了抿唇，点头。 林子倩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是的得意的笑容，贱人，这回看你怎么嚣张。 顾念躺在地上，长发凌乱，湿哒哒的水珠混合着她的热泪落下来，药效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她眼皮沉重的不行，看东西开始模模糊糊，双手双脚都没有力气，连哭泣都哭不出来。 原先浓烈的愤怒和恨意也慢慢被稀释冲淡，她很疲倦，只想不顾一切地睡过去。 模糊中，有一只手伸过来，似乎要开始撕扯她胸前的衣服。 第191章 她会死的 这边，距离拍卖会结束还有十几分钟，陆湛从后台来场内的时候却发现顾念没了人影，他找了一圈没见到人，本来是说等拍卖会一结束就带她去的，但是现在人却不见了。 陆湛又等了几分钟，给顾念打电话，然而却没有人接。 在陆湛的一贯印象里面，顾念不是一个不靠谱的人，不会这么重要的时候找不到人，甚至连电话也没有人接，他握紧手中的手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推开宴会大厅的门就朝外走去。 至于norman foster，先放到一边儿吧，找到顾念要紧。 ………… 身上很冷，几乎没有什么力气，顾念用仅有的一点意识抱紧了自己，不肯让人碰，她头发湿成了一缕一缕黏在额前，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模样极为痛苦。 服务生松了松领结，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林子倩给眼前这女人注射的是迷药，要他拍了裸照给她，至于其他的，林子倩倒是也不敢，毕竟这女人好歹和江亦琛有过关系，做得太过怕兜不住。 顾念还有意识拼命掐着自己的大腿，她浑身哆嗦的厉害，身上冷汗直冒，手也在不停地颤抖着，那种恐惧压在她的心脏上几乎让她窒息。 “不要……不要。”眼泪不停沿着鬓角滑落，她死死护着自己，但是男人的力气极大，已经撕扯掉了她的袖子，她半边的肩膀全部都落在了外面。 顾念咬着舌头，努力让自己清醒点，很快满嘴都是血腥味。 心里慢慢生出一种绝望，如果今天她真的有什么事情，她会死的。 “砰——”的一声。 房间的门被狠狠推开，落入陆湛目光之中就是顾念倒在地上，一个男人正拿着手机拍照，陆湛立刻大喝一声，二话没说跑上去，一把夺过那人手中的手机，朝着窗外扔了出去，然后回头一拳闷在他的脸上。 身后跟着他过来的酒店经理吓坏了，赶紧要拦着他，却被陆湛反手一拳：“谁他妈敢拦我。” 酒店经理知道他的身份，他是市长公子啊，谁敢得罪。 陆湛打了几拳冷静下来，抓着酒店经理的衣领：“今天的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把这人渣带出去关起来，这账我们以后算。” 他红了眼眶，一向温润如玉的脸上看起来实在可怖，旋即他蹲下身子，抱起顾念，拍了拍她的脸：“顾念？” 顾念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她只觉得很冷，说不出来的冷，林子倩泼了她好几杯透心凉的冰水，又给了她灌了迷药，现在她浑身难受，身体温度明明已经很高，像是燃着一团火一样，但是却还是感觉到冷。 胸前的衣服被撕开，好歹她里面还有遮盖，陆湛目光落到她胸前白皙的皮肤上面，微微别过脸去，刚想说话，一双柔软无骨的手就攀上了他的脖子，耳边是隐忍的声音：“冷……好冷。” 陆湛大脑里面瞬间像是有烟花绽放开来，怀里面是温软的身体，隐隐还有她的发香，清淡怡人，并不浓烈，但是却足以让人着迷。 顾念浑身烫的厉害，甚至于脸颊都开始有些潮红，林子倩给她用的药可以促进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的分泌，可是却也让她不怎么强健的身体愈发寒冷，她像是漂泊在海上许久的人终于找了一块救生的浮木，不肯放手。 陆湛被顾念用这样极其尴尬姿势抱着，尤其是她还衣衫不整，香肩半露着，他的理智一下变得有些崩溃起来，心跳的极快，仿佛要从胸腔之中逃脱出去。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更何况他现在怀里面的是他心中一直喜欢的人，喜欢了快要十年却爱而不得的女孩，要他怎么能够理智下来？ 一瞬间，脑海里面闪过万千思绪，陆湛的心乱到了极点，头脑里也像是塞了一团乱麻一般，找不到一点头绪。他强行命令自己镇定下来，拿开她的手，将她推开，再一次轻拍她的脸：“顾念，清醒点。” “水……给我水。”嗓音已经变得沙哑，喉咙里面像是被一层细砂磨着，一开口就像是万千钢针扎在喉咙里一样。 陆湛手忙脚乱地又去找水，他全身的温度也很高，倒水的时候手不稳，一大杯都泼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也顾不得多少，拿着水杯便往顾念的嘴边凑过去。 顾念喝了几口，其他的全部都被咳了出来，陆湛又手忙脚乱替她擦着脸，看到她嘴唇开始有些发紫，明明身体温度很高，但是却一个劲地哆嗦，说自己好冷。 陆湛没办法，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用被子紧紧将她裹起来。 顾念费力睁开眼睛，还有点意识，看到了眼前模糊的人影，唇瓣一张一合：“陆……湛？” “没事了。”陆湛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我叫了车，等会送你去医院。” 顾念听到他的声音，心慢慢地放了下来，她闭上眼睛，像是睡过去一样，陆湛坐在床边，微微呼了一口气，伸出手，顺着她的额头向下。 他俯身，想要吻她，最后那个吻落到了她的脸颊上，很轻很浅的一个吻。 艰难地闭上眼睛，陆湛心里面涌出诸多的悲哀与无奈，就算今天他和她发生了点什么那又怎么样，不喜欢还是不喜欢，醒来之后顾念会狠狠给他一巴掌，两人跟连朋友多没得做了。 当年的事情是他太幼稚做得不对，最后导致两人越走越走，可是打心底里面他还是珍惜顾念这个朋友的。 如果这辈子他注定无法得到她，那么默默守护也挺好的。 很多时候，当朋友总比最后变成陌路好。 顾念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面，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脸色依旧潮红，身体温度还是高。 掉落在地上的手机铃声就在此刻响了起来，陆湛拿起来一看，备注是aj，他不知道这个备注是什么意思，接起来说了句：“喂？” 没有人回答。 陆湛又说：“您好？” 对方依旧是沉默，然后电话很快就被那边挂断了。 第192章 江亦琛一脚踹在了她的腰背上 aj是江亦琛的备注。 a是为了放在通讯录第一位，j是他的姓的首字母。 只不过陆湛没有理会这一层意思。 江亦琛就在酒店门口，挂了电话，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掐出水来，他熄灭烟头，朝着烟灰缸里面一扔，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夜间的风吹起他黑色的风衣，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肃杀的寒意之中，冷得可以瞬间结冰。 陆湛看了手机上，等车还有一段时间，norman foster的助理已经给他打电话了，他只好回拨过去说自己这边出了点事情，让norman回酒店住下就好。 挂了电话，他发现自己的衬衫不仅被水打湿了，还被自己的汗湿透了，他流了很多汗，原本用发胶固定的发型也乱了，刘海一缕一缕落在额头上，整个人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陆湛想了时间也还早，脱了衬衫准备洗个澡再吹干净。 衬衫刚脱下来的时候，外面就滴了一声，随即房门被打开。 酒店经理觉得今天可能要倒霉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个房间可能有毒，市长公子进来一次，紧接着江城集团的ceo也来了，这两人一个是政界未来之星，另一个是商界新贵，总之哪一个都是得罪不起的。 经理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觉得待会儿就去些离职报告好了。 陆湛没来得及穿上衬衫，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男人的脸上。 江亦琛站在门边儿上，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但是面色倒是平静，两个人四目相对，江亦琛目光落在陆湛的身上，眼底浮起一簇又一簇幽暗的怒火。 与此同时，他脸上的温度也瞬间降到了零点以下，整个人线条变得冷沉阴森，带出些让人毛骨悚人的战栗感。 陆湛刚把湿哒哒的衣服脱下，这回也不好穿上，他面无表情看着江亦琛的目光，说了句：“她没事。” 江亦琛冷眼瞧着他，抬腿将门踢上，走了过来。 他看了下床上躺着的人，视线之中是衣衫不整裹着被子面色潮红的顾念，那一刻，一直隐忍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他转过身，二话没说，直接将陆湛打到在地上。 市长公子又能怎么样，他要真是把陆湛废了，就冲他做出的这些事情，陆明盛也只能认栽。 江亦琛到底是练过的，下手又很又重，陆湛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也不还手，就这样任由江亦琛打他，鼻腔口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陆湛偏偏一句话也不说。 桌子上的杯子全部被推到在地上，顾念被这巨大的声响惊醒了，模糊视线中便是陆湛被将江亦琛摁在了地上痛打。 她大脑一根弦彻底绷断，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大吼了一声：“住手，别打了。” 江亦琛仿佛没听到，他也不打陆湛的脸，朝着他最痛的地方下手，目光中全是狠意，血液中暴戾因子全部被带出来：“你他妈有什么资格碰她？” 顾念生怕江亦琛把陆湛打死，她从床上滚下来，但是因为身体上的无力，只能爬过来拉着江亦琛的裤脚：“别打他了，别打了，不关他的事。” 江亦琛红了眼，正在气头上，他一把推开她：“让开。” 男人力气极大，顾念几乎要被她甩出去，她的手肘重重磕在床沿上，痛得整个人眉头深深皱起来，也清醒了很多，她看到陆湛满脸都是血，却依旧没还手，就任由着江亦琛打他。 江亦琛似乎还不解气，他站起身，皮鞋狠狠踹在了陆湛的腰部，痛得地上的人顿时一阵闷哼。 顾念呆呆地望着，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 其实，如果不是江亦琛，她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所谓自己所承受的风雨都是来自于你所爱的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就算知道慕昕薇是幕后主使，策划了这一切，那又能怎么样呢？ 在江亦琛心里面，自己永远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位，时时刻刻要为他的利益让路。 顾念在地上愣了几秒，心中的悲怆更加浓烈，她眼泪“刷”得一下留下来，大声吼道：“我让你住手。”说完她不管不顾扑倒陆湛身上，用身体护着他：“不是他的错，是我，都是我的错。” 她伏在陆湛身上，眼泪掉的又急又凶，大有一副你要打他就打死我的架势。 江亦琛没来得及收脚，顾念顿时觉得腰上一阵剧痛，疼得她要昏死过去，她闭着眼睛，准备再挨一下的时候，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 江亦琛冷笑数声，难掩自嘲：“好，很好。” 他转过身去，目光之中是微不可察觉的痛意。 ………… 顾念一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才醒过来，身体倒是没有大碍，林子倩给她注射的只是普通的迷药而已，到底这件事情只是为了慕昕薇，林子倩没必要做得太过把自己搭进去。 而且关键是这药经过代谢近乎查不出成分来。 腰上有一阵剧烈的疼痛，顾念回想起来好像昨天江亦琛一脚踹在了她的腰背上，顾念伸手去摸，硬硬的一块，稍微碰一下就是专心的疼痛。 “小姐，你醒了啊？”小护士推门而入。 顾念想着自己这是在医院，急忙问：“陆湛呢？” “您是说和您一起被送来的那位陆先生吗，他在隔壁病房。” “我能去看看他么？” “他很好，不牢你费心。”冷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顾念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她不再说话，安静靠在床头。 江亦琛和小护士说了几句话，就让她出去了，他随即在顾念的床边坐下，面无表情看着她。 要是换作以前，顾念兴许会看他脸色讨好着他，多解释几句，但是现在，她就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连最基本的解释都免去了。 江亦琛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才道：“不解释几句吗？” “解释？”顾念笑了一下，眉梢眼角都带着隐隐的自嘲，她抿唇，沉默会儿，说：“你想听我说什么？我挑你爱听的说。” 第193章 你我之间本无缘分 这才是真实的顾念啊！ 冷淡甚至冷漠，这就是她对一般的无关紧要甚至是不喜欢的人的态度。 江亦琛抿唇，下颌线条崩得极紧，看起来凛然又凌厉，他微微眯起眼眸看着顾念，过了会儿似笑非笑开口：“行，好，陆湛是吧，你这么维护他？” 他话语里面的威胁意思顾念听出来了，甚至从他的眼神里面感受到了一丝肃杀之意，她咬紧苍白的唇瓣：“我说了这次不关他的事，他是来救我的。” “他是救你还是要上你？”江亦琛鄙薄一笑，笑这个女人没脑子：“我之前说的话你又忘了啊，顾念？”他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我进去的时候呢，陆湛他正在脱衣服，我要是迟来一秒，没准你俩就……”他收回手皱眉，没再说下去，但是顾念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摇头：“不会的，陆湛不是这样的人。“ “你很了解他？”江亦琛冷冷地笑。 说完这句话他内心嫉妒的火苗在燃烧着，一时之间仿佛都要失了智，也是啊，他们同学了那么多年，彼此自然是熟悉的。 顾念看着江亦琛的线条紧绷的脸，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她靠在椅背上，沉默叹了口气：“你其实可以查监控，或者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只是来我这里要个答案而已，那我可以告诉你，刚刚就是我的答案。” 她的语气又冷又硬，完全没有任何讨好放低身段的意思。 委屈的是她，受伤受到惊吓的也是她，甚至最后还连累到陆湛受伤，江亦琛为什么要用这样一幅兴师问罪的表情来质问她。 越想心里越委屈，顾念索性发作出来：“我被人陷害差点拍了裸照，是陆湛救了我，你为什么要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来问我，我和他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 江亦琛面色依旧冷沉，他拿起一封邀请函，在顾念眼前晃了晃：“你说我兴师问罪，那好——” 顾念的脸色一下子僵硬了下来。 江亦琛倒是依旧冷静，能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不发作，他将那邀请函扔到顾念的面前：“这是什么？” 顾念瞄了一眼，所有的解释的话语便全部都堵在了喉咙里面。 江亦琛似乎也不要她的解释，瞧着她的眼神是冷嘲：“你不是告诉我公司有活动吗？这拍卖会和你们公司有关系？” 没有关系，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顾念捏紧了手指，脸色又白了一度。 “顾念，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江亦琛似乎是有些艰难地呼了口气：“为了正大光明见到陆湛，还是怀着别的念头。”他读着邀请函上的字：“norman foster？你想见他？让他给你当推荐人？” 男人的声音很理智甚至是冷静，大部分的时候，江亦琛都会保持着形象，偶尔在喝醉酒之后才会露出那暴戾的模样。 可他越是这样平静淡漠，顾念心里面就越害怕。 她张嘴解释道：“我只是，想见见他，他是我的偶像。” “是么？”江亦琛讥笑道，他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我有没有说过不要把我当傻瓜？” 说过，顾念也一直知道，可是她现在有点忽然坚持不下去了而已。 本来这桩就是靠她一个人在坚持着，她那么费尽心力讨好江亦琛，想办法让他开心，将自内心最柔软的一面毫无保留展现在他的面前，她一个女人，要的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份同样毫无保留的爱而已。 可是就连这些，她都没办法拥有。 你我之间本无缘分，全靠我死撑。 只是，如今，我有点撑不下去了而已。 顾念闭上眼睛，呼了口气。 江亦琛不再逼问她，站起身：“你休息，事情我会处理。” 顾念复又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欲言又止，他既然说事情他会处理，必然心里面有了个想法，她再多加干涉也无济于事。 ………… 江城集团。 顶楼总裁办公室。 江亦琛看了眼手中的资料，问道：“那人呢？” “被关在酒店仓库里，打了一顿，说是林子倩指使他这样干的，目的就是给夫人拍——不雅照，给夫人注射的也是普通的迷药，新陈代谢之后就没什么残留，检查不出来。” “林子倩人呢？” “今天凌晨的飞机，去国外了。” 江亦琛冷嗤：“动作倒是挺快。” 宴西猜着林子倩估计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管事情有没有成功她提前就买好了去国外的票，在国内很容易被逮到，但是去了国外就没那么容易了，尤其她还持有美国绿卡。 “总裁，我们会尽力找到她的，至于那个伤害夫人的人，要怎么处理？” 江亦琛沉思了会儿：“关几天套点话，林子倩肯让他做事必然和林家关系匪浅，从他嘴里多套些有用的信息，然后……废了吧！”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面说出来轻飘飘的，但是却莫名让人脊背一寒。 废了，意思就是这个男人下半生从此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废人，命肯定还在的，但是胳膊啊腿这些身体的部件是不是齐全就不好说了，没准连做男人的资格和权利都没有了。 江总一向标榜自己是个生意人，和气体面的生意人，和外面那些道上混的社会人不同，他讲究，不沾违法的事情，但是真认识他的人就觉得这些话都是鬼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宴西出去的之后，江亦琛打开了窗户，风灌进来，有点冷，吹得他心口像是被一层薄薄的卡片刮着一般，空荡荡的生着疼。 或许他就不应该结婚，或者说不应该这个时候选择安定，也许是孤独太久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他背负着责任前行，太孤单了，所以他想有个家，有个人陪伴他。 所以在这个错误的时间里面，他遇上了想要执手相伴一生的人，将那曾经未曾说出口的遗憾弥补回来。 可是，到底不是正确的时间啊！ 江亦琛在风口伫立了很久很久，最后脸被风吹得有些麻木发冷，才拿起搁在桌边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第194章 能为自己心爱的姑娘受伤 “你在美利坚眼线多，帮我查个人，找到之后把她带回来。” 景少承一头雾水：“找谁啊？” “林子倩。” “这名字有点耳熟，和上次那个林子超有什么关系？”景少承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是他妹，人找到了跟我说。” “行，没问题。”景少承从来不问为什么，既然是兄弟，那么要帮忙自然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根本不用多问，虽然他现在快要被成堆的合作谈判折腾疯了，周一还要例行汇报。 他忽然觉得自己当年那个老爹也多么不容易了。 “不过亦琛，我最近比较忙，但是你的事我肯定会办到，这点可以我可以保证。”景少承一向说话算话，也从来不做虚假的承诺。 “谢了。”江亦琛抿唇：“改天请你出来喝酒。” 景少承挂了电话，桌上的内线就响了，里面传来秦可遇冷漠的声音：“我给你点了外卖还有咖啡，放在办公室门外的桌子上，记得出去取。” 明明就是在做一件好事，但是秦可遇这语气实在是太……太令人讨厌了。 景少承面无表情：“知道了。” 电话那边猛然被挂断。 景少承撇嘴，这女人真的是既不温柔也不可爱，每次和她说话自己好像就是欠了她几百万一样，从来没有哪一次是好脸色的，怪不得秦思明非要他和她订婚，看来她老爹真是十分了解她，知道她肯定嫁不出去。 ………… 顾念自江亦琛走之后就办好了出院手续。 医生和护士说陆湛现在还在处理伤口，人没事，就是伤得有点重而已，顾念想着陆湛这次受伤完全都是因为自己，内心生出了一种胆怯，便准备等过几天再去看他。 norman foster的事情等于完全泡汤了，她连大师的面都没见到，估计还会给人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毕竟放了人家的鸽子。 周一去公司的时候，顾念倒是面色平静，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在位子上画设计图的时候，高涵捧着一杯咖啡站到她面前，要笑不笑地开口：“顾念，听说你周五去参加norman大师的拍卖会了？” 顾念静静听完，猛然转身看着她：“你听谁说的？” 高涵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她本来就是个嘴快的人，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放在心里面，这会儿看着顾念的目光有些慌张了，嘴唇张了张：“你自己说的，你忘了吗？” “我可没对任何人说起。” “我看到你邀请函了。” 顾念倏地一下站起身来，她比高涵高了大半个头，此时脸色阴沉全身如冰，眯着眼眸：“高涵，我们是同事，平时我有得罪你的地方吗？”她伸手摁在高涵的肩膀上用了点力气：“嗯，有吗？” “你有毛病吧，说什么啊？”高涵痛得拿着咖啡杯子的手都不稳了。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顾念松了松手，身体前倾凑近她：“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否则。”她笑了，笑得高涵毛骨悚然。 “顾念，高涵，开例会了，快点，别磨叽。” 是黎宋的声音。 顾念回过头去甜甜一笑：“好的，马上去。” 她回过头，脸色又迅速变得阴沉森凉起来：“高涵，同事一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希望你记住。” 高涵摸了摸被顾念捏得有些发痛的肩膀，内心有些惴惴不安，不过看她这样应该也没事吧。 那个人只是说要把顾念的行踪都透露给他，会有好处，然后她无意看到了顾念的邀请函，告诉了那个人，之后银行卡上果然多了一大笔钱。 想到这里，她咬紧了后槽牙，顾念这种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让她吃点苦头又怎么了？ ………… 医院。 麻药药效过了之后，陆湛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断了那样的疼痛，江亦琛下手真的狠，顾念当时要是不扑在他的身上的话， 估计自己真的会被打成半个残废。 他动一动，一阵碎裂的般的疼痛就袭来，这让他忍不住彪了一句脏话。 病房门被推开，陆湛看到是顾念，习惯性动了下自己的身体，那酸爽啊！ 他的头被包扎像个木乃伊，脸肿成了一个猪头，只剩下眼睛能够转动，哦，还有嘴也能说话，他动了动唇角，艰难说了两个字，顾念。 顾念急忙摇头：“陆湛，你别说话。” 她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的伤口，但是最后还是无奈地垂下手，连同着她的脑袋也一起垂下：“对不起。” 陆湛摇头，没关系你不用说抱歉这句话实在是太长了，他说不出口。 顾念叹了口气，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脸，愧疚还有心酸全部被带了出来，可是她却没办法让江亦琛给他道歉，她站起身来将带来的鲜花插在花瓶里面，让病房看起来稍微有那么点生机。 陆湛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顾念，你没事就好。” “陆湛，你想喝水吗？我给你倒点水。” “好。” 顾念给他倒了一杯水，因为陆湛没办法拿水的原因，顾念就将他的靠枕垫好了，然后拿着水杯，微微倾斜，将水慢慢过渡到他的嘴里面。 看到陆湛连喝水都费劲，顾念更加难过了，她放下水杯，将手埋进手掌心里面，摇头，嘴里喃喃道：“陆湛，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陆湛用自己尚能活动的左手去扯着她的衣袖，眼神流露出的是宽容和善意，他对顾念，从来都是包容和温柔的，这么多年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年少中二的时候，顾念就是他心底唯一值得守护的女孩，甚至他有时候想如果那群校门口的不学习的社会小青年欺负顾念的话，他一定毫不犹豫拿着砖头上去。 可是，这个机会他等了好多年。 能为自己心爱的姑娘受伤，何尝不是一种荣耀呢。 病房门猛然被推开，一阵冷风灌进来，随之响起来的还有医生略带讨好的声音：“江先生，人没有大碍，只不过身体几处轻微骨折，多处瘀伤，还要留院观察几天。” 第195章 一句话，要不要和他划清界限 江亦琛一身冷冽的黑色风衣，没有打招呼就这么毫不客气地进来了，听到医生的话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淡淡道：“医药费记我名下。” 他把人打成这样，陆湛整个人都被包裹成了一个木乃伊，可是却连半分愧疚的意思都没有。 顾念抬起脸来，将脸上的泪抹去，坐在那里宛若一桩菩萨一样，一动都不动。 江亦琛的脸色更沉了，下颌线条紧绷成一道弧度紧致的线，他微微眯了眯眸子，示意医生出去。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江亦琛才走过来，摸了摸顾念的头顶，目光却是看向病床躺着的陆湛，他开口说着抱歉的话，眉宇之间却半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陆公子，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医药费你别担心，我会承担。”他顺势揽着顾念的肩膀，微微勾起了唇角：“顾念是我太太，那种情况之下，人难免情急冲动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江总到底社会经验丰富啊，这一套说辞有理有据，把人打了，还这么有理当真是不一般的男子，偏偏陆湛还没有办法反驳，可是他被打成这个样子，总不能被江亦琛这么忽悠糊弄过去，他也是有脾气的。 陆公子冷冷撇过脸去，不理睬。 江亦琛一脸无所谓既不尴尬也不愤怒，本来他来这里就不是来道歉，他把陆湛打成这熊样真是一点都不愧疚，此次前来更像是来挑衅和宣示主权的。 “看来陆公子并不想接受我的道歉。”男人似乎轻叹了一口气，很是遗憾。 顾念都忍不住翻白眼了，江总您刚才那几句话里面有哪一句是要道歉的意思，分明就是我虽然打了你，但是因为我是情急之下动的手，我是有原因的，你也别往心里去，你就算再不满，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她的肩膀被江亦琛摁着，沉沉的，有些痛，她动了动手臂，但是男人手上的力气更重了，顾念紧紧皱眉。 在外人面前，江亦琛还是给足了她面子，所以他也只是浅笑着开口：“我知道陆公子和我太太以前是同学，情谊深厚，不过现在顾念已经是江太太了，陆公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和有夫之妇纠缠不清，即便你们清清白白，但是风言风语也说不清。” 铺垫了这么一大段话，就是为了最后这一句：“所以，为了你们彼此的名声，以后还是别再见面了，怎么样？” 不认识江亦琛的人，听到他这一段话，会赞叹道这个男人真的是好有气度啊，处处为了别人着想，但是了解他的人，只会俯首作揖，江总您厉害，看来收拾情敌经验丰富。 只不过等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病房里面彻底安静了下来，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听。 顾念抬起脸艰难和他对视着，他的意思就是说她以后和陆湛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断绝一切联系，从此当个陌生人。 他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陆湛是她十多年的朋友，彼此从青春年少一直成长到现在，真的可以担当起情谊深厚这四个字，更何况，陆湛还救了她不止一次。 她是爱江亦琛，可是却没必要爱他爱得彻底丢掉了自己，变成一个依附讨好摇尾乞怜的宠物。 所以目光平静和江亦琛对视了一眼之后，她将脸转了过去。 病房里面的气氛又变了，刚刚只是平静，这会儿倒是冰冷的刺入骨髓的寒意了。 江亦琛眸色足足暗沉了一个度，翻涌着毫不遮掩的戾气，然后他笑了，那笑意不达眼底：“不愿意？” 顾念咬紧了自己的唇瓣，脸色更加苍白了，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男人再度开口，嗓音温淡平和，像是循循善诱一般说：“顾念，把我刚才说的话，和他说一遍。” 那声音虽然不重，但是分量绝对不轻，顾念在这样高压之后不由得用手捏紧了自己的衣袖，可是她还是在坚守着自己的倔强，或者说是那仅剩的最后的一丝尊严。 很快，不再平和而转为阴沉凌厉的嗓音再次从她的头顶响起来：“说，还是不说？” “江亦琛，她不愿意，你别再逼她……”陆湛情急之下就嘶吼了起来，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痛得整个人痉挛了起来。 顾念猛然一下站起身来，眼眶憋得通红，她愤怒而又悲凉的看了一眼江亦琛，转身就走，只不过刚推开门走出去，手腕就被身后的男人握住，她被强行拽着朝电梯走去。 手腕像是要被男人拧断了一样，顾念抬起脸看着男人紧绷的侧脸线条以及那抿紧的唇瓣，一下子唇瓣血色全部褪去，失去了所有勇气，就这样麻木的被江亦琛拖着朝前走去。 江亦琛走得极快，迈得步子又急又大，顾念几乎是踉跄着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手腕很疼，疼得她大脑发麻，眼泪几乎要掉出来。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哭过的原因，她的眼睛一片干涸，想哭都哭不出来，只能这样了无生气像个呆呆的提线木偶一般被男人拽着进入了电梯。 空间顿时狭小逼仄了起来，顾念尝试着活动手腕，但是立即便感受到了男人凌厉的眼风，他不说话，但是那眼神冷到了极点。 一层很快就到了，顾念几乎又是被他拖出了电梯，心中的绝望和奔溃更甚，她几乎要跌倒在地上。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凉的雨水落在她的脸上，顺着长长的睫毛滚落了下来，还有些钻进了她的脖颈处，一片湿湿的，很难受。 “江亦琛，你慢点……”顾念终于受不了嘶吼出声。 黑色的宾利慕尚就停在路边，车门打开，顾念被他毫不温柔推了进去，她还没有坐稳，下颌就被跟着进来的男人捏住，他眸中酝酿着暴戾的气息，仿佛能将眼前的人劈成两半。 忍耐许久的怒意被释放出来，江亦琛在此刻变得暴躁而又凶狠，深眸漆黑又凛然，他咬紧后槽牙，一字一句开口：“一句话，要不要和他划清界限？” 第196章 我以后，不会和他见面了 江亦琛那模样可真是凶狠啊，浑身散发出的冷意凝结成一把薄薄的冰刃，就架在顾念的脖子上，只要她摇头拒绝或者说不，就会割破她的喉咙。 顾念再也不能装傻充愣，蒙混过关，人家就要她一个明确清晰的答案，是，还是不是。 江亦琛手上用力，顾念痛得整张脸都变形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辈子和陆湛再也没办法好好坐在一桌子上吃饭，与其以后她伤心难过，倒不如今天就让她做个选择，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顾念两颊剧痛，可是她依旧是倔强，不肯低头，从喉咙里发出几个音节：“你不可以这么霸道。” 前面开车的司机冷汗都下来了，他觉得待在这车里面也不是个事，赶紧借口下车去买包烟溜了。 从顾念开口的那一刹开始，江亦琛的表情倒是冷静了下来，逐渐归与平静，他收回手开口，嗓音温淡：“就是说，你不肯？” 顾念扬着脖子，一脸固执。 凭什么他可以和那么多女人纠缠不清，甚至是闹绯闻给全世界的人看，她连和谁来往都要受到限制，凭什么，就因为他有钱吗，可以掌控一切。 很多时候，她都是顺着江亦琛的心思来的，他喜欢什么，她就去做什么，爱一个人顺着他的喜好来，去改变一些不涉及到三观的习惯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如果就此丢失掉自己，那和完全没有思想的玩物有什么区别。 顾念抬手摸了摸脸颊，只感到那痛意钻到脑海里面，她缩起脖子：“如果你非要我不跟他来往，给我个理由。” 至少能有个让她信服的理由。 江亦琛靠在座椅后背上，似乎是在思考，他转过身来，望着顾念：“别跟我扯有的没的的，一句话的事情。” 顾念抿紧唇瓣，无话可说。 江亦琛忽然笑了，眉梢眼角都是不加掩饰的凉薄的嘲弄，细细看，那更像是一种自嘲：“你用着我的钱，住着我的房子，现在还拿我当傻瓜一方面和前情人勾搭成奸，一方面又在给自己谋出路，做人白眼狼到你这份上还真是少见。” 这个心机深不可测的女人，他还真是没看错。 江亦琛摁了摁眉心，眼眸里面说不出的疲倦，他拍了拍手：“既然你不肯，那我也没办法，这样吧……”他眯起眼眸阴恻恻地笑：“你要再和他见一次，我就让他住一次院，如何？” 这男人说话从来都是嚣张跋扈，威胁你的时候偏偏又是一脸笑容。 顾念瞳孔猛然一缩，她知道江亦琛应该不是在开玩笑。 就冲他几个月前在机场路上拔刀以及在酒店里面打陆湛那个样子，他还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陆家是名门，要是被江亦琛抓住了点把柄或者是什么丑闻，一定会被人各种指指点点，陆湛本人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顾念顿时想通了这一层，捏紧了手指，深吸一口气，然而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她有些无奈地垂下脑袋，慢慢地，慢慢地说出那几个字：“我以后，不会和他见面了。” 江亦琛嗤笑，这句话听起来半分真心都没有，江亦琛凑过去在她的耳边轻轻说：“希望你说到做到。” 然后他坐直了身体拍了拍手：“现在，滚出去。” 顾念听到这话也没有过多的惊讶，到现在，她的一颗心脏已经被磨得很厚实了，所以她推开门，准备迈出去的时候，她忽然回头，极快说了句：“江总，我不过是你花钱买的宠物而已，高兴了抱在怀里面宠着，不高兴就让滚一边儿去。” 然后没等江亦琛说话，就冒着细雨走了出去。 男人表情沉静了会，想着她的话，忽然笑了。 她可连宠物都不如，宠物还不会总是自以为是把他当傻瓜惹他生气呢！ 江亦琛目光落在她瘦弱的背影上，目光幽深极了，司机一直看到顾念从车上下来才回来，他摸了摸头，战战兢兢地问：“夫人她？” 男人收回目光：“回公司。” “好。” ………… 顾念找了个街角的咖啡馆喝了杯咖啡，准备等着雨停了再回家。 她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目光渐渐迷离，白皙的手腕上好大一块淤青，下颌估计也有伤痕，她今天算是彻底把江亦琛惹毛了。 惹毛他的后果，顾念倒是还没怎么体验过，但是也隐隐知道听过江亦琛在商场的杀伐果断。 所以对于陆湛，她也只能是很抱歉很抱歉。 她也真是没用，连和他叫板的资格和权利都没有。 曾经有多深爱，却也在一桩又一桩不顺心的事情之中渐渐变得失望。 于一直落到晚上八点左右才停，顾念坐地铁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九点多了，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她洗完澡上床连头发也没有吹干，就这样躺着，大约是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顾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喉咙里面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的刺痛，头更是痛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她连起床都困难，没办法只好先和公司请假。 这段时间江亦琛因为不怎么回家，蓉姨也一般隔个两三天才来一次，今天她小孙子得了流感，所以就没来。 顾念从早躺到晚上，身上冷汗出了一层，又很快干了，然后又出汗，循环往复，像是一下子泡在海水里面一下子又在火上炙烤。 本来她的身体就不好，又淋了雨，这会儿一个躺在床上的日子真的是叫一个绝望。 顾念自己起身找了点感冒药先吃了，睡到晚上七八点的时候，胃里因为什么都没有吃难受到了极点，她忍着头痛坐起身子，打开手机通讯录。 目光从里面的联系人一个一个掠过，摆在她手机通讯里面第一位就是江亦琛，她的紧急联系人也是他，可是现在顾念并不是很想给他打电话，也不愿意听到他的声音。 最后她目光定格在萧医生这三个字上面，拨通电话之后，顾念嗓音沙哑地开口：“萧医生，您能过来一趟吗？” 萧潇今天值班，接了电话，急忙说：“江太太，您有什么问题吗？” 第197章 顾念，你真是扫兴 “头疼，感冒发烧有点严重。" “好的，我现在开车过来。”萧潇挂完电话就拿着医药箱出去了。 现在时候傍晚的时候，路上有点堵车，萧潇几乎是六点多才到，顾念病得已经没办法下床了，就把家里密码告诉她让她自己进来。 萧潇替她量了体温，看到她下颌还有手腕上的淤青，暗自咋舌，江总下手是真的很重呢。 顾念就这么躺在床上，长发披散在浅蓝色的枕头上，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五分钟之后，萧潇拿出体温计，一看温度，惊讶说：“江太太，您发高烧了，还是去医院吧！” 顾念用着仅有的力气摇头，她不喜欢医院，讨厌那种味道，她感冒发上全靠扛过去，有时候药都不吃，好在年轻，有时候熬着熬着就过去了。 “不了，麻烦开点药吧！” “好的。”萧潇给她从医药箱里面拿了点药，问：“家里还有没有消炎药了？” 顾念指了指床头柜的最下面一层，示意在那里面，萧潇打开医药箱翻了翻，目光却落在了那一盒diane 35上面，很快，她就收回目光，淡然道：“我给您开点退烧药，如果明天还在发烧再给我打电话。” “好。” 萧潇收回医药箱，细心在药盒上面备注，写好之后，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遍：“江太太，您最近有服用……避孕药吗？” 顾念也没有否认。 “那最近暂时停止服用吧。”萧潇沉默了会儿说：“江太太，这种长效避孕药最好还是不要服用，对身体危害性比较大。” 说完她看了眼顾念的平淡的脸色，多余的话干脆就咽了下去。 萧潇将药给她收好放回去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什么，问：“江太太，您不会今天一天都没有进食吧！” 顾念这会儿已经起身了靠在床头：“没有。” 萧潇隐隐猜到了什么，她抿了抿唇：“那您等我一会儿。” 等到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面已经多了一碗清淡散发着热气的红豆粥。 萧潇其实不算是个热心肠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顾念，她倒是上心，比对她老公还上心。 至于原因—— 大概她也姓顾吧！ 你有没有喜欢过或者爱过一个人，很久之后，遇到和他一个姓的陌生人还是会忍不住有好感。 顾念眼神惊讶地看着萧潇，愣了很久才说：“谢谢。” “没事，江太太，你好好休息。”萧潇看了眼时间八点多了，江总还没回来，是不知道自己太太感冒发烧到了下不了床的地步吗？ “要不要给江总打个电话。” 听到这句话，顾念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她抿唇：“不用。” 看来是真的吵架了。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萧潇也不想八卦，更不想说什么床头吵架床尾和的话，她又叮嘱了顾念几句，如果实在不行，一定要去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萧潇有点想和她说说话的冲动，她干脆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说：“江太太，您先喝点粥。” 顾念想着医生的话自己也不好不听，捧起粥，还好不烫，慢慢地喝着。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啦，所以这次出诊费我就不收了，收你点医药费，等会儿记到江总那里。” “哦，不用，我给吧，等会加个微信，我转给你。” “也行。”萧潇坐着静静看着她，“上次来的是我老公，他人一贯如此，可能有点唐突，如果让你们不舒服，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的。”顾念笑了笑，她都快忘了是什么事情了，好像是那个唐凌越很拽的递给了她们名片。 这样一想，顾念忽然又想到唐凌越那些八卦，有些好奇地看了眼萧潇，发现她目光平静异常，那双眼睛就好像是经历了世事的沧桑，变得像是古井一样，没有一丝波澜，但是能倒映世间万物。 顾念吃了药，喝了点粥，出了一身的汗，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点，说话的力气也有了。 “我以前有个很好的朋友，也姓顾，这个姓很好听。”萧潇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里面满是柔情。 顾念也没多想，随后附和道：“是啊，其实我名字很普通。” 念，思念某人的意思吗？ 萧潇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事情，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惆怅起来，她想着顾念还在生病，也就不多打扰起身告辞。 江亦琛今晚应该没有要回来的意思，顾念将门反锁之后一个人躺在这偌大的卧室里面有点睡不着。 她脑海里面想了很多事情，以前的现在的还有以后的事情。 想来想去，越觉得心里面发慌。 所以第二天她烧退了一点，就去公司上班了。 高涵新买了个fendi的包，很小的一个怪兽包，她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买了个包就到处炫耀，顾念实在是不想看到她那幅嘴脸，但是高涵偏偏还凑到她面前问这包好看不？ 顾念笑眯眯地问：“信用卡分期的吗？” 高涵脸色变了变，冷声道：“我可没那么寒碜，直接全款付清好吗？” 大家的工资彼此心里还是有点数的，顾念虽然比高涵晚进来，但是参与了好几个项目，其中设计还被才用，季度奖也比高涵高，而且据她所知，高涵也不是一个家里很有钱的主，上个月还在为房租发愁呢，这个月就有钱全款买包了？ 顾念倒是也不动声色：“新交了个男朋友？” 正好黎宋过来，高涵脸色瞬间有点尴尬，压低了声音：“顾念，你真是扫兴，令人讨厌。” 顾念心想我为什么要让你开心，平时你有事没事挤兑我还少了吗？ 黎宋过来是找顾念帮忙最近公司新接的音乐厅的设计，他完成了一大半，但是手头还有点事情，所以就准备交给顾念剩下的工作，这也是他对顾念信任的一个体现。 高涵听到黎宋说完就说：“顾念没时间呢，你看她三天两头请个假，哪有时间啊，黎宋哥，交给我吧，我保证能够完成任务。” 顾念心想我这还没说话呢，你就蹦跶上来了，也真够心急的。 第198章 努力的富二代 她也没有理睬高涵，只是对黎宋说：“没问题，给我一周的时间。” “嗯，我这里有资料，等会发给你。” 高涵自讨了个没趣，冷冷看了眼顾念，哼了一声，走了。 顾念很快就收到了黎宋发过来的邮件，里面有关于音乐厅的一些资料，顾念意外发现承建方竟然是汉唐国际，她记性也不是很差，顿时想起了那个帅帅的拽拽的开车白色的骚气十足玛莎拉蒂总裁车的男人。 音乐厅是和政府合资修的，但是政府最多只是提供了一个地，这种公益性的项目，很少有公司用盈利的目的去承担，但是汉唐国际却接了下来，可能真的是因为爱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部门八卦的中心mia就跟顾念说音乐厅据说是汉唐国际控股的七少爷唐凌越给他的挚爱钢琴家聂书儿修建的，还说唐时也是唐家的人，还和唐凌越是堂兄弟，所以这次设计是咱们公司接过来的。 顾念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整天心思都在设计图纸上，一点都不忙着八卦，mia是内勤，属于行政工作，比较轻松，就爱打探八卦。 说完她一脸羡慕，眼泛桃花：“我真是好羡慕啊，要是也有人对我这样，又是给我放烟花，又是陪我看樱花，又是给我建造音乐厅，我真的是要幸福死了。” 顾念和mia关系比较好，只是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一个重要信息，凑过去：“你说什么，老大和唐凌越是表兄弟？” “是啊，你刚来，不知道，老大呢，其实是个富二代，但是是个努力的富二代，自己开公司，搞设计。” 顾念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 “部门里面有点资历的人都知道。”mia一脸自得。 因为答应了黎宋，所以顾念将手头上的事情都放到了一边，专心忙着音乐厅图纸的绘画工作，经常加班到十一二点，小赵还是依然会接送她上班。 ………… 顾念在加班的时候，江亦琛也在加班。 这两个人性格上很多时候都有相同的点，那就是做事情认真执着。 顾念是这样的，江亦琛也如此。 赵明诚告诉他夫人有天在家里面没有去公司，说是身体不舒服，他忍了没有给她打电话，事后打电话给萧医生的时候，电话那边说江太太没有大碍，就是感冒发烧。 江亦琛这才放心下来。 在商场上，江亦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知道什么样的人该用什么办法应付，但是在情场上，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新手，面对顾念，这一个人，都没有很好的办法，更多的时候是一种逃避。 宴西看着他又不回家，恨不得一周七天都在公司加班，他就明白江总这是又跟夫人吵架了所以才会过上以前那种单身狗的生活，简单而又忙碌。 还有二十天左右就是结婚一周年了，上次顾念看中的那串项链江亦琛后来又把买了下来，准备当做一周年纪念礼物送给她。 现在这串项链正安安静静躺在办公室的抽屉里面。 当时还是他亲自去店里面取这串珍贵的红宝石项链的，店经理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极其恭敬地拿出项链给他包好，叮嘱他一些保养事宜，等到江亦琛走之后，他那谨慎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滑稽，嬉皮笑脸挤眉弄眼对着自己的助理说：“哈哈哈，一个月，还没到。” 江总内心煎熬啊，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他也是个傲娇的男人，万一顾念那个没良心的连结婚纪念日都不记得，那要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把她打一顿吗？ 不过顾念的确不记得这件事情了，她整个人都扑在工作上面，即便身体好没有恢复好，还是连夜赶设计稿，第二天顶着巨大的黑眼圈继续去公司。 但是画设计图的时候，她就心里面有些不舒坦，一想到这要真是唐凌越给他的小情人建造的，她就觉得自己是帮凶，但是没办法，这是她的工作。 和秦可遇吐槽这件事情的时候，秦可遇倒是很淡定，和你也没关系啊，又不是你老公给他小情人设计的。 顾念急忙说：“唐凌越正牌太太你上次也看到过了啊，气质那么好，没想到嫁给了一个人渣。” 秦可遇没说话。 顾念立刻就知道秦可遇在想什么，她发了个捂脸的表情包，准备扔掉手机继续画图的时候，手里铃声响了起来，秦可遇给她打电话了。 “顾念，你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顾念拧眉：“怎么这么说？” “那天我听到……”秦可遇想着这样说顾念也不明白，干脆换了种说法：“江亦琛好像在找林子倩的下落，说是找到人要给他带回来，我想着是不是和你有关？” 顾念叹了口气，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把那天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她这刚说完，秦可遇就怒不可遏，估计要直接掐死林子倩了。 “顾念，我跟你说等人找到了，你得让她跪着给你道歉，然后顺便给她也拍点不雅照。” “道歉可以，后面那就算了。”顾念淡淡道，忽然笑了：“其实我觉得道歉也可以不用。” 秦可遇不解：“她都那样对你，你还放过她，这么善良？” “不是我善良。”顾念站在楼顶，望着春日里的蓝天，微微眯起了眼睛：“其实大家都懂，林子倩和我无冤无仇，我充其量就是打了她一巴掌而已，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受慕昕薇蛊惑指使，想要讨好慕昕薇而已。” “就算这样，也不能就这么便宜她啊。” 顾念静了会儿没说话。 她等秦可遇思考了会儿才说：“我要是接受了林子倩的道歉，那就等于这件事过去了，江亦琛也会觉得这事过去了，可是我想要的还没达到。” 秦可遇想通了。 顾念若是不接受这个道歉，那么就是告诉江亦琛，这件事情不算完。 除非拉着慕昕薇一起道歉。 她的性格，很多时候看似软，其实也是个宁折不弯的。 这也是她的一种试探，曾经她轰轰烈烈的爱着，不计后果，现在也逐渐学会了投石过河，小心谨慎。 第199章 这世上没有撬不倒的墙角 秦可遇是聪明的人，稍微一听就明白了，她和顾念认识这么多年，彼此又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心里所想自然是能够最快感知和明白。 “顾念我知道你的意思。”秦可遇的声音微微有些凉意：“你这是在试探，如果结果不如你所料，那怎么办呢？” “不怎么办啊！”顾念轻轻道：“我一直都是得过且过，揣着明白装糊涂，很多时候我迁就忍让，因为我觉得我爱他，可以忍受任何事情，可是终究是有限度的，慕昕薇敢动第一次就敢动第二次，这一次有陆湛，下一次呢？” “等等……陆湛？”秦可遇惊讶的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度。 这件事情要是还有个陆湛牵扯进来了，那本来不算很复杂的事情瞬间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对啊，陆湛救了我，还被江亦琛打到住院。”顾念的语气有些无奈。 秦可遇更是无话可说。 她比顾念更清楚陆湛对顾念的心思，只是那个丫头心里装着别人，所以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而已。 “林子倩交给我吧。”秦可遇轻轻叹了口气：“人我给你带回来。” ………… 晚上九点的时候，顾念抽空给陆湛打了个电话。 陆湛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倦怠，强打起精神勉强一笑：“顾念啊！” “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没事，很快就能出院了。” “他有事，伤得很严重，昨天伤口又崩开出血了。”冷不丁的有女孩的声音在电话里面响起来。 “陆汐，够了。”陆湛拿回电话：“我妹妹来了，不好意思啊，我真没事，顾念你别担心我了。” 顾念抿紧了唇瓣：“对不起啊，陆湛。” 这些话听起来客套又是干巴巴的，但是顾念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哎……顾念。”陆湛叹了口气：“我们同学十多年，也算情谊深厚了吧，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自己嗓子眼里面一样，顾念鼻尖开始慢慢酸涩起来，她咬着唇瓣，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我……” “你还好吧！”陆湛轻轻开口，声音像是春风一样通过电波传到顾念的耳朵里面，让她鼻尖愈发的酸涩。 “我挺好的。” “顾念，以后你要小心点啊，不能随便什么人都相信，这次的事情就当是个教训吧，我也不会每次都那么恰好的出现，你得学会保护自己呢！” 陆湛和她说话永远都是温柔的，像是个哥哥一般谆谆教导。 “我知道的。” 陆湛沉默了好几秒，说：“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有需要，我随时会出现。” 挂了电话，陆汐撇着嘴，一脸不屑地看着他：“哥，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什么？” “备胎啊！”陆汐有点不屑：“我一开始还以为她单身，搞了半天人家都结婚了，你还这么眼巴巴地凑上去，真是有够……”陆汐想着有些词还是太过了，所以没说了。 “你想多了啊，陆汐。”陆湛温柔看着自己的这么妹妹：“我喜欢她呢，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注意分寸，不会乱来。” “不过啊哥，虽然她已经结婚了，但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这世上没有撬不倒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陆湛伸手在她脑袋捶了一下：“什么鬼话。” 表情虽然不屑，但是心里面却隐隐有种冲动，他并不甘心，不甘心命运就这样定了，他喜欢的人注定要成为别人的女人，还过得那么卑微小心和不快乐。 江亦琛他不就有点钱嘛，浑身上下充满着有钱之后小人得志的嚣张与狂妄，说话的表情真是极为欠揍，一点都不懂的尊重女人呵护女人，那样逼迫顾念，想到这里，陆湛还是气不过。 陆汐就坐在陆湛旁边的沙发上玩着手机，他们是堂兄妹，小时候感情也格外好，陆汐小他四岁，去年刚考上a大，她玩游戏正在紧张的地方，电话铃声突然就响了。 “啊啊啊……不要在我打游戏的时候给我打电话。”陆汐暴躁愤怒，一看来电，是她老妈的电话，不敢摁掉，只好接起来：“喂，妈？” 陆湛望过去，陆汐原本不耐烦的脸瞬间表情凝结，像是面具一般慢慢碎裂开来，她张着嘴，手机顺着耳朵掉落下来，回过脸对上陆湛的眼神，一下子哭出来：“哥，我爸——他被带走了。” ………… 这几日轰动a市的新闻一件是易恒董事长高俊涉黑入狱，熟悉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背后是什么人，这次入狱是不是代表着另外这一种可能性。 另外一件就是瑞通银行行长陆明远涉嫌经济犯罪被立案调查。 这两件事被新闻爆出来的时候，陆市长正在国外考察。 时间推移到了三月，日子也越来越暖，江亦琛坐在江城大楼顶层的红木椅子上，旁边是泡开的云雾茶，知道消息的时候他既没有开心，也没有惊讶，表情依旧是淡然的模样。 即便自己现在正在一步一步接近想要的，但是他依旧是小心谨慎。 大约是心情还不错，江亦琛难得提前回家一趟，当顾念九点多到家看到玄关处的鞋子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两个人都有十天半个月左右没有见面了，彼此之间连个电话都没有，似乎都在等着另一方认输。 顾念脸色不好，整个人因为过度劳累透着憔悴，而且姨妈还提前了，所以现在整个人都毫无血色，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也只是冷淡一句：“你回来了。” 之后她就准备走上楼。 多余的话她也不太想说。 这态度，真冷淡。 江亦琛冷眼瞧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最近很忙吗？” 顾念不得不停下脚步说：“是啊，要赶设计稿，没什么事，我先上去了。” 说话的时候她连回头给江亦琛一个眼神的想法都没有，背对着他，说完之后就走上楼梯。 江总看着她这平淡的甚至是冷漠的态度，本来想说的那句下周是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也咽进了肚子了，没有说出来。 第200章 结婚纪念日 顾念上楼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江亦琛正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抽烟，青白的袅袅升起的烟雾里面，男人俊美的脸庞显得有些模糊。 他从来不在卧室里面抽烟的，今天竟然一反常态抽起了烟。 顾念眉头皱了皱，她不是很喜欢这种烟味，但是要是说出来的话估计会被怼一句这是我家，我想抽烟就抽烟，所以，何必呢？ 她保持缄默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准备睡觉。 只是眼睛刚闭上，下巴就被人捏住了。 江亦琛一只手拿着烟，另一首轻轻掐着她的下颌，笑容薄薄像是寒冬夜里面的清冷月光，他手指微微用力，讥讽道：“如今连和我说话都不愿意了吗？” 顾念忍着内心的烦躁，说：“我今天加班很晚，有点累，你想跟我说什么？” 男人眸色幽深，盯着她的眼眸看了几眼，又是笑：“跟你说句话都得求着，那我要跟你上—床怎么办？” 顾念眉头皱的更深了。 江亦琛将手中的烟掐灭扔到一边的烟灰缸里，抬手托起她的脸，作势便要吻下去。 顾念头一偏，他的吻便落到了她的脸颊处，江亦琛没有多逗留，一路向下，最后落在她的锁骨处。 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颤栗，顾念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不要。” 男人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脸看着她的眸色深沉有点骇人。 顾念平静道：“我来姨妈了。” 江亦琛收敛了神色，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在她身边躺下睡觉的时候忽然说：“你上次来是二十天前。” “嗯。”顾念也不大记得了，随口应了声：“最近太累，所以提前了。” 她看着江亦琛的面容，忽然笑了：“你不会以为我是找借口骗你的吧！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江亦琛面色立即就冷了下来，淡淡瞥了她一眼：“睡觉。” 灯关了，室内顿时陷入到一片沉静之中。 江亦琛却连半点睡意都没有，他将脑袋枕在双手之上，忽然开口：“下周六晚上有空吗？” 顾念这会儿睡意正起，迷迷糊糊说：“可能吧，怎么了？” “不要可能，我要确切的。” 顾念又问了一遍：“你说吧，要是很重要，我一定把时间空出来。” 江亦琛唇边噙着冷笑质问道：“贵人多忘事啊您，下周五几号？” 顾念掰着手指算了算：“十六号？” 三月十六号。 这个日子？ 顾念脑海里面一下子睡意全无，记起来，这个不就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吗？ 她有些怯怯地开口：“是结婚纪念日吗？” 江亦琛冷哼一声：“记得给我准备礼物。” 顾念其实前两天还想到的，但是因为江亦琛一直没有提，所以她也没有说，只是没想到这次江亦琛竟然自己提出来，算起来时间真得过得挺快的。 转眼之间，春夏秋冬，又是一年过去了。 见顾念沉默，江亦琛没好气地说：“听到没？” “听到啦！”顾念的声音变得柔软了些，那份柔软大部分都是因为这男人还记得这个日子，她抿了抿唇：“你想要什么礼物啊？” 江亦琛翻了个身：“可别你到时候两手空空来，告诉我你就是礼物。” 顾念：“……” 这男人真的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啊！ 不过这样的确挺省钱的倒是。 ………… 周五是最后的截止日期，顾念早上来的时候隐隐发现电脑有被动过的痕迹，她脑海里面顿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打开电脑一看，果然桌面上的文件被人动过了。 她的电脑没有设置密码，因为压根不会想到有人会随意动她的电脑。 顾念仔仔细细找了一遍，又去回收站看了一圈，没有，她的设计图纸ai文件被人删掉了。 不知道是谁干的这缺德的事情，但是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这个，而是在想，黎宋还有老大那里怎么交代，答应了今天给，如果给不了，还说自己的电脑被人动手脚文件被人删掉了，无疑就是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而已。 那一刻，头顶上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得滑腻的胶水，她整个人都被黏在椅子上动弹不了，冷汗密密麻麻从后背和额头上冒出来，现在是早上八点半，公司的同事大部分还没有到齐，顾念冷静思考了会儿，先给技术部打电话，问问电脑能不能恢复文件，对方听了她的话，遗憾表示这个做不到，还问她为什么不做备份。 u盘里面倒是有，但是那个是之前黎宋发给她的最初的版本。 八点四十五的时候，黎宋到了，问她什么时候能给他最终版本？ 顾念勉强一笑：“下班之前，我尽量快点。” 黎宋笑了笑：“谢谢你啦，顾念。” 顾念额头上的冷汗冒的更加厉害了，她坐在椅子上仔细想了想，最后想到家里的电脑上面好像有最终版本前面的一个版本，还差一点轮廓没有修改完成，但是那一版本是最接近终稿的。 她立即从椅子上起身，叫了车回家。 出门的时候，因为走得太急，和刚进来的高涵撞了个满怀，高涵立即皱眉怒骂道：“走路不长眼，急急忙忙去投胎啊！” 顾念压根就没有心情理她，连眼神都没给她就出去了。 高涵一开始是愤怒 ，看到顾念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唇角一勾，幸灾乐祸笑了。 从公司打车回家差不多半个小时，顾念到家的时候，蓉姨正在打扫，还没来得及问就看到顾念急匆匆上楼。 推开书房的门，打开电脑，顾念点开ai文件，跌坐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满目欣喜。 太好了，还有救。 她插了u盘，将文件拷贝进去，起身的时候，因为行色匆匆，她勾到椅子脚背，顺势就往前一栽，右手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里面的水顿时落到了整个书桌上。 书桌上还有几份江亦琛的文件合同。 顾念懊恼一拍脑袋，真的是越心急越慌乱。 她立刻将书桌上的文件收拾出来准备放到一边，最下面的文件是牛皮纸文件袋装着的，开口在下，顾念没注意，捞起来的时候，里面的文件瞬间就落到了地板上面。 她只好将其他的文件放到椅子上，蹲下身去捡的时候，目光忽然凝住。 第201章 你竟然公开帮她弄虚作假 那是几张薄薄的a4纸，白纸黑字打印的是几个人的资料，第一页是易恒董事长高俊的资料，很详细，从年龄学历爱好一直到性格特点都有详尽的分析。 第二页是瑞通银行董事长陆明远的资料。 据说，陆明远是市长陆明盛的亲弟弟。 看这份资料来看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顾念再往后翻了翻，都是一些不熟悉的人的资料，但是看起来应该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最后面是尹珊以及陆明盛。 江亦琛搜集这些人的资料做什么？ 前面两个人无疑之间已经倒下了，后面的人呢？ 顾念莫名其妙的就脊背有些发凉，尤其是最后的尹珊和陆明盛，陆夫人虽然不拿正眼瞧人，但是陆市长本人倒是和蔼可亲，以前还来过他们学校参观过。 脑海中有些念头在不停地蹦出来，顾念心跳有些收不住，按理说，这绝对不是什么重要的机密文件，不然江亦琛也不会随后就扔在这里，或许曾经重要过，但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他早已经磨刀霍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等着向曾经的敌人宰去。 书房里面没有开暖气，还有点阴冷，但是顾念的额头上又开始冒冷汗了，她手忙脚乱将书房收拾好，带着u盘叫了个车出门。 到社区门口的时候，司机给她打电话说路上堵，可能会晚点，顾念社区外的长椅上坐下，心跳还是很快。 江亦琛虽然一直不说，但是顾念作为他最亲近的人，还是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他那么拼命努力，低下高傲的头颅，依靠着慕家，从来不只是想要地位和金钱那么的简单。 如果紧紧是这这样，那么他的成就已经并非是凡人可以比拟的了。 顾念坐在长椅上发呆，基本上那份资料里面的人都和陆家有关，那么这个意思就是江亦琛要动陆家？ 十点钟的阳光很是温暖，可是顾念身上的寒意一阵盖过一阵，她低着头，抱紧了自己。 温景梵在她面前停下，手里面拎着刚从超市里买来的蔬菜和水果，永乐公馆就在星河雅苑对面，温景梵突然觉得这房子是买的值了，走在路上都能碰到顾念。 “今天没去上班吗？”温润的声音从头顶是响起来，顾念抬脸望过去，看到是温景梵的脸，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怎么地，她摇了摇头：“东西落家里了。” 她的目光里面有沉重的哀伤，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温景梵也没有坐下，站在她对面说：“那天是我唐突了，很抱歉。” 顾念又是摇头：“没关系。” 她说话的时候模样温柔但是眼神却是清冷，她其实很懂得保护自己，不轻易敞开自己的心扉，温景梵难以走近她的内心，即便他已经废了不少心思。 换作一般的女孩，多少会有点感觉，会想这个男人是不是喜欢自己，有点意思的多半会透露出自己的想法，可是顾念似乎浑然不知，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把这当做一回事。 手里铃声此刻响了起来，顾念如释重负，接起电话起身离开，走的时候忽然停住对着温景梵笑道：“那个……他脾气不太好，我不想惹他生气，抱歉啦！” 温景梵还能怎么说，只能是微笑。 ………… 顾念赶到公司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她满身大汗跑进办公室，将从家里面拷过来的u盘拷进去，重新画图，中午的时候她不经意地问mia：“mia，昨天谁最后一个下班的啊？” mia喝着汤，压低了声音说：“我和你说，昨天黎宋加班，然后高涵也留了下来陪着他，我后来回办公室拿东西看到高涵还在呢。” 顿了顿，mia又说：“我好奇所以多待了一会儿，我听到高涵要黎宋送她，但是黎宋说自己骑自行车来，不好带人，然后就走了，好像最后是高涵自己走的，怎么啦？” “没事。” 午饭吃完，顾念找行政的同事问了一下，才知道监控都是摆设，根本没有开。 但是她心里面却有数了，黎宋不会平白无故删掉她的文件，也就只有高涵，高涵这人一向小肚鸡肠，一直都不喜欢自己，作出这种事情也是有理由有动机的，但是至于证据，顾念还真的拿不出来。 事到如今，暂时也就忍着，要是贸然说的话，反而会被倒打一耙说她污蔑。 五点的时候，顾念将设计图稿完整版发给了黎宋，当着高涵的面，刻意说：“学长，设计图我完成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黎宋急忙说：“好的，我马上看。对了，下周，汉唐国际控股会有人过来，到时候你负责给他们做ppt演示。” 顾念不解：“学长，这要我来吗？” “当然，设计图是你完成的，当然由你主讲。” 顾念还没有反应过来，高涵已经站了起来怒目而视：“黎宋，你竟然公开帮她弄虚作假？” 黎宋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了？” “设计图是你画的，你却把署名权给她，这不是弄虚作假是什么？” “你误会了，高涵。”黎宋的声音很平淡：“我只完成了前面一小部分，后面大部分都是顾念绘制的，修改润色也都是她自己完成的，她是第一作者，我是第二，怎么叫弄虚作假？” 高涵万万没想到黎宋这样偏袒顾念，不仅每次都给她提供机会，还要这样帮她，连第一作者都肯让出来。 她愤恨咬着牙，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冷笑一声，走了出去。 顾念有些不知所措，好半晌才说：“学长，ppt展示我可以做，但是这第一作者，怎么能给我呢？” “无所谓的，又不是什么参赛的大作品，一个小设计而已，这是我俩合力完成的，没理由不写你的名字，就这样。”他望着顾念，鼓励的一笑：“赶紧去做ppt吧！” 高涵再次回来的时候，眼眶有些通红，她望着顾念的眼神里面充满着愤恨之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她表情极为扭曲，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走到顾念面前，居高临下冷冷道：“你给我出来。” 第202章 和江亦琛作对的，基本没好下场 写字楼楼顶的天台上，顾念隔了那么点距离看着高涵：“说吧什么事？” “你去跟黎宋说，说你不喜欢他，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顾念皱了皱，觉得高涵真是莫名其妙，而且脑子也不是很好使的那种，她为什么要跟黎宋说这种话，她和黎宋只是工作上的关系，除了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她要是这样突然跑到黎宋面前说我不喜欢你，黎宋估计会把她当成傻子。 她眉一挑，冷笑道：“高涵，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你真是贱啊顾念，不喜欢他他还要吊着他，你不就是把他当备胎吗，比白莲花还要恶心。” 顾念面色沉了下来：“麻烦你说话注意点，我和黎宋就是同事关系，平时除了工作其他一概不了，只是因为他不喜欢你你就要把火往我身上撒，合适吗？” 高涵气得就要冲过来打她。 顾念后退一步，冷静道：“你敢动手，我就报警，到时候看你在公司能不能继续待下去。” 高涵的脚步凝住了，她冷冷瞥了一眼顾念：“你等着看，到时候看是我还是你，在公司待不下去。” 顾念无所谓地耸耸肩，表情一脸不屑。 高涵把她叫上来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其余的都是废话，顾念也没放在心上，她今晚还要去给江亦琛买礼物，虽然那又是一大笔钱，为此她还特意求着秦可遇出来。 最近秦可遇真是春风得意啊，公司慢慢好转，事情也不用她全部操心，尤其是景少承进入管理层以来，做出不少成绩，尤其是现在正在和东南亚那边的市场谈合作，公司高层每次开会的时候都鸡蛋里面挑骨头，偏偏又挑不出来什么。 平心而论，这个男人是有点本事的，虽然每天一张臭脸还是挺让人生厌的。 顾念听她唠唠叨叨说了一堆，抬起眉望着她，似笑非笑开口：“你怎么了，开口闭口都是你未婚夫，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他的吗？” 秦可遇顿时被噎住了，她很快反应过来：“我这人一向对事不对人，他做的好的地方我也不能抹杀对吧，秦氏在他进来之后的确有了很多起色。” 顾念笑：“是吗是吗？” 她很少听到秦可遇夸人，看来她这未婚夫还真的有点本事。 顾念最后在秦可遇的建议之下，买了一对高尔夫形状的袖扣准备当做周年礼物送给江亦琛。 不知不觉已经一年过去了，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在酒店打工端茶倒水挣着一点微薄可怜的薪水给妈妈救命，那个时候也幻想着有哪位有钱人能够看上她，帮她一把。 最后也不知道是上天厚待她，或者听到她心中的祈求，她竟然遇到了江亦琛，还阴差阳错和他睡到了一起。 秦可遇望着她眼睛一眨都不眨的刷卡，伸了个手指赞叹道：“大方。”她转了一圈，也看中了一对造型别致的袖扣，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买了下来。 就当做某人努力工作这么久的奖励吧。 她付款的时候，顾念就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没有办法，秦可遇只好立即转换话题：“你最近有没有看新闻？” “你说，什么新闻？” 秦可遇付好款，跟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告诉她：“就是易恒董事长还有瑞通银行的行长都进去了，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顾念倒是显得很平静。 不止这两个人，以后估计还有更多的人会相继出事倒霉。 “这两个人都是江亦琛的死对头，易恒董事长高俊和江亦琛斗了好几年，结果把自己斗进去了，陆明远呢，据说以前曾经拒绝给江亦琛贷过款。” 如果仅仅是拒绝贷款，那么江亦琛必然不会想方设法去动陆明远，他不是一个锱铢必较的男人，商场上曾经那么多瞧不起他得罪他的人，也没见得他一个一个收拾了去。 更多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陆明远和陆明盛的关系。 “和江亦琛作对的，基本没好下场。”秦可遇最后总结了这一个道理。 顾念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 周六这天，顾念特意去给自己做了一个新发型，发烧卷成大卷，整个人看起来清丽又妩媚，理发师kevin再给她烫头发的时候，不住地夸奖赞美她，期望给她多推销一些洗剪吹服务。 顾念笑而不答，结束的时候，看着镜中的自己，倒是挺满意这个新发型的。 成熟妩媚却又不显得老气。 做完头发，司机也到了，顾念上了车直接就去了世庭酒店。 江亦琛订的套间在二十二层楼，顾念坐电梯上去的时候，看到镜中的自己，白色的一字肩蓝色花纹刺绣的针织衫，搭配着藏青蓝的长裙，她脸上化了装，睫毛又浓又密，像是两把小扇子一般。唇色绯红，薄涂了一层dior999，再搭配着chanel的154唇釉，显得唇色温暖不冷艳。 她到的时候，江亦琛还没有来，手机上有信息进来，是江亦琛的，说他会晚个十分钟，让她稍微等会儿。 顾念等了十分钟之后，包厢背后的门打开了，她回过头望过去，看到了西装革履正经打扮的他，领口处有一朵很小的四叶花，倒是让他显得不那么正经严肃。 江亦琛见到顾念回眸的一瞬间，微微愣了一会，她今天是真的很美。妆容精致，长发妩媚，笑容迷人。 他走过来，微微俯身低头在她额头处落下浅浅的一吻：“新发型很美。” 顾念浅浅一笑：“谢谢！” 有使者进来，顾念也没挑剔撑着手笑眯眯地说：“你点吧！” “这家店的牛排不错。”江亦琛指了指，轻声细语对侍者说，最后还要了一瓶玛歌酒庄12的干红。 侍者离去之后，整个空间便陷入了沉寂，顾念喝了一口柠檬水，为了缓解尴尬开口：“这里环境很不错。” “你喜欢吗？” “喜欢。” 江亦琛望着她微微一笑，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精美包装的礼物递给她：“给，你的周年礼物。” 第203章 酒虽好也不能贪杯 顾念打开一看，里面是条项链，赫然是她上次在珠宝店看中的那一款，但是当时并没有买下来，不曾想，江亦琛竟然将其买了下来当做送给她的周年礼物。 她愣了一会儿，眼睛里面闪着晶亮的光芒，抿唇轻笑：“谢谢。” 说完她也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江亦琛：“我也给你买了礼物。” 在江亦琛接过去打开盒子的时候，她解释道：“是一对袖扣，我看形状挺别致的，你觉得好看吗？” 不管是怎么样的一种形状，只要是顾念送的他都喜欢。 “好看啊，谢谢。” “客气了。” 桌上摆着红玫瑰，又大颜色又艳是刚刚摘下来，上面被洒了水滴，更加显得花朵娇艳欲滴，顾托着腮，拿着玫瑰看了眼，笑眯眯地看着他：“花真好看。” “嗯，我让人选了还未开苞的花从粤城那边空运过来，在这边温室里培育着等它开花。” 顾念依旧是笑：“费心了。” 谁说江亦琛不会花心思哄女人，只要他肯，各种套路随手拈来，在撩妹这一方面他似乎是无师自通。 不一会儿，侍者再次进来的时候，已经开始上餐了。 这家酒店的厨师是米其林三星级大厨，烹饪的牛排选用质量极好的神户牛排，配上酒店独特调制的酱汁，用橄榄油煎到七分熟，尝过的人绝对不会后悔自己花了这个价格。 侍者上好餐之后，又开始给他们倒酒，顾念并不是很懂酒，只知道这是玛歌酒庄2012年的赤霞珠干红，罗伯特·帕克给出满分的一款酒，这酒是江亦琛六年前购买当做期酒寄存在这里，一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六年之后，他倒是没想到用作了结婚一周年纪念用酒。 江亦琛举杯，示意顾念，两人碰杯之后，顾念抿了一口，她虽不懂，却也知道酒体饱满，入口圆润柔和，单宁如同天鹅绒般丝滑。 “如何？”江亦琛问道。 顾念诚实道：“我不懂酒，感觉口感挺柔和圆润，再说了是玛歌酒庄这种一级庄的，品质不会差到哪里去。” 江亦琛轻笑：“六年前我也是随便买的，当做期酒投资罢了，倒是没想到它这么令我惊艳。” 顾念举杯，喝了酒之后她的眼睛里面有淡淡的水雾，白皙的脸颊泛了点点红晕，像是天边一抹飞霞，印在长空之上，她笑得露出了洁白的贝齿：“让我祝你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江亦琛倒是愣了会儿，为这她这也说不上莫名其妙但是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的助词，他脸色很快恢复如常，举杯笑道：“我倒是想你永远年轻，事事如意。” 顾念饮了一口酒，桌子上的牛排没有动多少，但是酒却喝了不少，江亦琛看着她拿着酒瓶往自己杯子里面倒酒，却没有阻止。 酒醉壮人胆，顾念觉得自己如果不喝这些酒，可能有些话还说不出来。 江亦琛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静默看着她，声音温淡：“干红虽然酒精度不高，但是你这么个喝法，也是会醉的。” 顾念的唇瓣都被红酒中的花青素染成了淡紫色，她唇瓣饱满，这样看起来倒是颇有些诱人。 将手中的酒杯放下，顾念垂着脸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会儿抬起脸又是朝着江亦琛笑：“我很喜欢这款酒，就忍不住多喝了点。” “酒虽好，也不能贪杯。”江亦琛淡淡地看着她。 “贪杯？”顾念重复着这两个字，似乎有所领悟，她抿唇：“说的也有道理。”过了会，她重新将目光凝聚到杯中，看着水晶高脚杯中的宝石红的液体，轻轻晃了晃：“惟酒无量，不及乱，不撤姜食，不多食。”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很清晰。 这段话出自《论语·乡党》。 若是一般人还不理解这个意思，但是江亦琛是什么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脸色骤变，很快却又恢复如常：“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 顾念不语。 她虽然没有挑明了说，但是已经将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表达的一清二楚，江亦琛自然也是听明白了。 江妈妈要她劝他收手，别再一味沉浸在过去将自己陷入到深渊里面变得偏执而又尖锐。 “适可而止？你是这个意思？”江亦琛脸色阴冷，声音更是没有一点温度。 江亦琛是聪明人，和他说话的确不用耗费太多的力气，顾念再次饮了一口酒，单宁的苦涩从舌尖一直传递到大脑神经，让她有些麻木和迟钝。 沉默了太长久，两人几乎能听清彼此的呼吸声，时光仿佛就在此刻停滞，不再向前移动，顾念感觉脊背上已经出了一层汗了，大约是室内的温度太热，可是对面人散发出来寒意却让整个空间瞬间降到了零度以下。 顾念唇瓣动了动，好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 “够了！”江亦琛猝然出声打断她，过了会声音逐渐归为平静，似乎想要掩盖过刚才的话题：“今天是纪念日，不要说些不开心的话。” 顾念全身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向后靠在椅子上，周身透露出灰败和颓唐：“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就行了，如果一味执着不肯放手深究下去，最后会牵连到很多无辜的人进来，就连……” 就连自己也会有所损害。 但是这句话没说出口就被江亦琛暴怒地打断：“无辜，谁无辜，你告诉我谁无辜？” 江亦琛动怒了，他眼眸眯起来，瞧着顾念冷冷的笑：“怎么，你害怕会连累到你旧情人？” 顾念嘴里面像是含了黄连一般，又苦又涩，舌尖麻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顿饭也没有吃下去的必要了，江亦琛站起身来：“既然害怕，你就给我乖点。”他拨通了电话吩咐了声，然后对顾念说：“等会赵明诚会送你回家。” 顾念一直低着头，但是当江亦琛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第204章 我是担心你啊 男人的脚步停住，皱眉看着抓着衣袖的那只手，但是却没有甩开。 顾念太阳穴一阵一阵的发痛，脑海里面像是有一只不安分的手在搅动着让她脑袋发出刺痛的感觉，她抬起脸，因为喝了酒而显得水雾迷蒙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亦琛。 “我是害怕。”顾念的声音似乎哽咽了一下：“机场那天之后，我就开始做噩梦，梦到我被人追杀，我很害怕。” 江亦琛的心微微触动了一下，手想要抚上她的背的时候，又听见她说：“那次是我命好，别人拿的刀，万一下一次是枪呢？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再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所以……” “我不会收手。”江亦琛的声音冷硬又决绝。 如果她知道了他曾经经历过怎样的事情，现在也绝对不会说出让他适可而止的话。 在棉兰岛他好几次险些要死了，但是心中一直有一种信念，他不能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凭着这样的一口气吊着，他才能撑到现在。 好不容易就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怎么能够中途放弃呢？ 江亦琛将自己的袖子扯回：“你要是担心自己，放心赵明诚会二十四小时保护你，至于别人？”他冷笑，眉梢眼角都是凉薄的嘲讽：“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说完他甩手出门。 顾念将手埋进手掌心里面，压抑着胸腔中的悲鸣：“我是担心你啊！” 然而这句话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听见了。 本来原本充斥着甜蜜气氛的周年纪念日最后却以这种方式解围，顾念猜中了开头甚至也猜中了结尾，她知道江亦琛会不高兴，所以都已经尽量委婉到不能再委婉了，可她真是没想到他会那么介意。 赵明诚来接她的时候看着她一脸灰败的表情，也不敢问，就这样沉默无声将她带回了家。 ………… 周一的时候，设计部开例会，说这周三汉唐控股的高层会过来，到时候顾念负责讲解设计理念，做对外展示，顾念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被唐时叫了两遍才回过神来，急忙道歉。 设计图纸初稿已经完成，到时候再看对方的意思，顾念一整天都没有心情，ppt做了好久也还停留在第一页，脑海里面乱糟糟的，全部都是和江亦琛有关的事情。 她不过二十四岁的年纪，从小也是在单纯环境中长大的，见到过的人世险恶比较少，和江亦琛结婚之后才慢慢体会到这世界上的另一面，不过都是普通人，想法也很简单，要的就是爱的人也爱自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事情，有一个温馨和睦的家，仅此而已。 就像是诗中所说，顾念也无非就那么点愿望。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可如今，这些倒像是一些奢望罢了。 周二的时候，顾念终于把ppt做好了，随手拷在了u盘里面，将u盘拔了下来，扔到办公桌的收纳盒里，就回家了。 高涵一直待到了最后，她真是气不过，凭什么黎宋这么偏袒顾念，就因为她长得好看一点吗，明明自己也不差，最近高涵去美容院打了瘦脸针和水光针，脸型倒是精致了不少，当然也花费了不少银子。 她的办公桌就在顾念对面，等到办公室的人都离开的时候，她从座位上起身，来到顾念的桌子前，将她收纳盒中的u盘翻出来，拿到自己的电脑前，将里面的内容全部删除掉，然后从自己的电脑里面拷了一份带着病毒的文件进去，做完这些，她拍了拍手，得意一笑。 顾念啊顾念，明天就看你怎么出丑的。 周三的时候会议十点钟开始，汉唐国际的高层迟到了十几分钟，唐时颇有些不满，他是一个极为遵守时间规则的人，但是却也不好表露出来，拍了拍手，示意会议开始。 顾念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台去。 高涵抬起脸朝她望了一眼，眼角里面全部都是笑意，等到顾念将u盘插到电脑上的时候，如她预想的那样电脑屏幕一片漆黑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她顿时愣在了原地，明明刚才顾念拿的就是桌子上的u盘啊。 等高涵回过神来的时候，顾念已经开始做演示了，时间虽然短促，仅仅两天的时间，但是顾念准备的倒是准备充分，ppt是她熬了一个通宵做出来的，又对着镜子练了好几遍。 唐时原本是面无表情的，但是随着顾念的慢慢讲解，脸上倒是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这件事情他也是事先和黎宋商量过的，问他能不能把顾念带进来，公司今年想要重点培养她，黎宋答应的倒是爽快。 结束的时候，唐时第一个鼓掌，高涵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随即将目光投向台上的顾念，没想到的是她也正在将目光朝这边望过来，她勾着唇，淡淡一笑，那笑容里面倒是包含着几率不屑和嘲弄。 高涵的一颗心瞬间跌倒了谷底。 顾念倒是也没有让高涵惴惴不安太久，中午趁大家都出去午休的时候，她给高涵发短信，让高涵来一趟顶楼天台。 这几日天气越来越暖了，顾念今天就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陪着黑色的牛仔裤，她靠在天台的边缘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看着走上来的高涵，风吹起她的长发，倒是让她陡然生出几分了冷冽的气势来。 高涵本来心中就有鬼，这会儿来见顾念也是迫不得已，她双腿有些发软，却依旧强撑着，脸上表情十分不耐烦：“你把我叫上来干嘛？” 顾念将手心摊开。 高涵瞄了一眼，是两个一模一样的u盘，她瞬间明白了顾念的意思。 即便这样，她还是嘴硬：“你有话就直说，别和我拐弯抹角。” 顾念扯起唇角一笑，收回手，轻轻拍了拍：“你底气很足啊，是不是以为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她朝着蔚蓝的天空看了眼，然后漫不经心地说：“我上周五跟行政说我东西丢了，他们这周就把监控给打开了。” 高涵的脸色骤变。 第205章 泼冰水 看着高涵突变的脸色，顾念冷冷一笑：“所以，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高涵是没有话可说，这些事情都是她自己干的，她连为自己辩驳的余地都没有，她现在只关心顾念之后要怎么对付她？ 她脖子一扬：“你想怎么样？” 顾念低着头：“我想怎么样？” 她其实也不想怎么样，高涵智商不在线，除了嘴上厉害之外没有半点可取之处，更是喜欢欺压新人，所以顾念抿唇面无表情看了高涵一会：“我问你一件事！” 高涵皱眉。 “我一直好奇有件事来着，你是知道我去参加norman foster的事情，对吗？” 高涵唇角动了动，不想承认，但是又怕顾念憋了大招，她现在倒是有些害怕面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沉得住气了，第一次自己将她电脑里面的文件删了，她竟然还能忍着一直到现在。 “对，我都知道。” “然后你就告诉了别人？” “顾念，实话告诉你吧，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讨厌你，这次是我运气不好，被你算计了，没办法，ok，我辞职走人，顺了你的心意。” 运气不好，被她算计？ 顾念几乎要笑出声来，事到如今，高涵还一脸悔过的心都没有，反而一直是自己倒霉运气不好。 果然坏人做了坏事被抓之后，心中不是悔改之意，想的却是下次要怎么样才能做得更好，不会被抓。 “你想辞职走人没问题，但是走之前你得把话和我说清楚了。”顾念知道她不愿意说所以才岔开话题，但是她没那么傻，思路并没有被高涵带着走。 见高涵还是不愿意说的样子，顾念一把拉住她的手：“不愿意说是吧，那就去总监那里把话说清楚吧！” 高涵一把甩开顾念的手：“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说了要辞职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没听过吗？” “高涵，做人留一线，你删我设计稿给我u盘塞病毒的时候你怎么不想到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呢？”顾念的声音冷硬又坚决，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她现在说话的模样很有江亦琛的几分样子，果然相处久了，人都是会互相感染的。 “一句话，你说，还是不说。”顾念盯着高涵的眼睛，模样看起来冷冽而又凌厉。 高涵到底是个怂包，一向欺软怕硬，见到顾念的第一面以为她好欺负，却没有想到小猫咪也会有变成大老虎的一天。 “我……我不知道。”高涵抓了抓头发，表情有些崩溃：“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要我跟他说你的行踪，说会给我钱，我那个时候很缺钱，正好看到你桌子上的那张邀请函，我就随口一说，也没有想做什么？” 没有想做什么，这女人恐怕不知道她差点害死自己。 “男的女的？” “男的，但是也不好说。”高涵抿唇，偷偷觑了一眼顾念的表情：“我后来就没有和他联系了，你相信我。” 顾念的表情由一开始的冷厉逐渐变得灰凉起来，她长舒了一口气：“你自己去提离职吧！” 她给秦可遇打了个电话，给了秦可遇一个电话号码要她去查。 秦可遇也正好有事情要照顾念，她将手机号码记下来说：“林子倩回国了。” 顾念沉默了会：“现在她人在哪？” “在我这里。”秦可遇挑了挑眉：“你要是不想教训她，我帮你好了，她怎么对你的，我就怎么对她，然后交给江亦琛。” “随你吧！”顾念的语气似乎有些惆怅，并不是很高兴，曾经她一度以为自己会有多恨林子倩，现在看来倒也是没有太多的情感波动，更多的只是一种惆怅和无力。 ………… 林子倩在国外安然无事了几天之后，收到了小波，就是和她一起算计顾念的男人的电话，说他没事了，江亦琛没把他怎么样，虽然这个时候他被人吊着靠在天台的旁边，风很大，吹得他头发全部都竖了起来，他只要多嘴一句，那跟吊着的绳子就会被人用剪刀剪断。 江亦琛没有要他的命，毒打了一顿之后，从他嘴里面套出了不少话，把他绑到了这里，全程江亦琛都没有出面，这些都是景少承做的。 所以林子倩放心大胆的回来了，刚出机场，就被人带走了。 嘴上传来一阵剧痛，让她闭嘴的胶布被人撕开来，随即脸上的黑布被人拿下，林子倩看到的是秦可遇的脸，她皱了眉：“秦可遇，怎么是你？” 秦可遇在a市横着走的时候正是秦家鼎盛的时候，林家都得靠边儿站，上流社会的名媛都端庄矜持，没事就喜欢标榜自己文艺，就连不读书的林子倩，那个时候都开始读起了村上春树和川端康成，只有秦可遇我行我素，遇到看不顺眼的直接就怼，说话丝毫不带拐弯抹角的。 “惊喜吗？”秦可遇笑着拍了怕林子倩的脸：“林小姐，算起来咱俩已经好多年没有交集了。” 林子倩的手被绑起来，她挣扎着，一脸愤恨地看着秦可遇：“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绑我来这里干嘛，是不是有毛病？” 秦可遇笑眯眯地看着她，笑出了森森白牙，她行事全凭喜好，也不喜欢考虑后果，素来也是嚣张，她抬起林子倩的下巴，戳了戳：“最近刚补的玻尿酸吧！” 林子倩脸上气得红一阵白一阵，她咬了咬牙：“秦可遇，你最好想清楚，我是什么人，你敢动我？” “真是好大的口气。”秦可遇漫不经心掏了掏耳朵：“我这个人最受不得威胁，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得成全你。”她拍了拍手：“把她泼得清醒点。” 这人是她从景少承手里面要来的，当时她说只是和林子倩说几句话，稳点事情，保证不动她，完完整整把她送回去，所以秦可遇不打她，但是折磨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干脆泼冰水吧！ 相比于林子倩曾经给顾念泼的水，秦可遇直接换上了一桶又一桶的冰水，混杂着冰块，毫不客气朝林子倩身上泼过去，冰水铺天盖地落下，林子倩很快就和落水狗没什么两样。 第206章 工作时间私会前女友 秦可遇懒得再看她一眼，吩咐身边的人好好照顾林子倩，冷了就给她烘干把她捂热，然后走了出去。 刚出去就接到助理向远的电话向她汇报了工作，然后向远突然话风一转：“大小姐，景总他刚刚出去了。” “去哪儿了？” “就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面，好像是一个女人找他！” 秦可遇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有女人找景少承，难不成是那个他的前未婚妻，宋雨柔？ 这样一想，她立刻说：“好的，等我过来。” 静谧的咖啡厅，宋雨柔捧着一杯抹茶拿铁，洁白的手指紧紧握在杯沿上，似乎有些犹豫和忐忑不安。 景少承静静望着她，抿唇：“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就是路过这里，想到你在这里上班，所以想和你见一面。” 宋雨柔有一张白皙清纯的面容，她化着淡妆，唇色是浅浅的西柚色，见景少承不语，她似乎有点难过，低着头，再次抬起脸的时候，一张精致的脸上已经是梨花带雨，像是晨间的芙蓉清露，我见犹怜。 景少承是个直男，大写的直男，四年牢狱生涯并没有把他掰弯，所以他急忙拿起手边的纸巾手忙脚乱想要去给她擦眼泪，想了半天觉得不妥，所以只是将手中的纸递到宋雨柔面前，柔声道：“你别哭了。” 宋雨柔接过纸，眼泪凝结在眼眶之中，硬是没有掉下来，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阿承，你会不会怪我？” 景少承入狱之后，宋雨柔就解除了婚约，之后嫁给了徐焕，成为徐太太，但是徐焕是个人渣，频频出轨，还经常家暴，宋雨柔也不是个刚烈的性格，更不敢提离婚，就只好这样一直忍了下来，但是最近她得知景少承回来了，而且，还即将要成为秦家的女婿。 “怪你，不会啊。”宇宙级超级大直男景少承实话实说：“我从来没怪过你，雨柔，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 本来只是一句无心之谈，但是听在宋雨柔的耳朵里面倒像是别有深意，她内心忽然涌现出了一种想法，这想法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全身的血液在向上涌着，她若有若无叹了口气：“阿承，谢谢你理解我。” 距离景少承离开岗位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两个人也没怎么说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沉默，景少承是个头脑清醒的人知道对方结婚了，所以不去打扰。 宋雨柔似乎很是不甘心，她握着杯子的手指慢慢收紧缓缓问道：“少承，你和秦家千金订婚的事情，是真的吗？” 景少承垂下眼眸，点头：“嗯！” 宋雨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她本来以为景少承会是她现在的救赎，能够帮她逃离现在的牢笼和桎梏，但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订婚了。 她眼中的泪水凝结成珠一下子掉落了下来：“可是，我听说，秦家小姐，脾气很不好。” “谁在说我？”一道亮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吓得宋雨柔杯子都差点没有拿稳。 秦可遇脸色很冷，但是看到景少承的时候还是露出一抹微笑，她旋即就在景少承身边坐下，大方伸出手：“我是景少承未婚妻，秦可遇，你好！” 宋雨柔这伸手也不是，不伸手显得自己小气，所以还是伸出手去和秦可遇握手，秦可遇可是个健身好几年的女人，那手劲儿极大，捏得宋雨柔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看着宋雨柔痛得都快哭出来的样子，秦可遇这才满意的放下手，笑道：“还没听你自我介绍呢，你是少承他朋友吗？” “嗯，朋友。”宋雨柔的声音细细小小，看起来柔弱又无助。 “既然是朋友，那你说我坏话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秦可遇笑眯眯看着宋雨柔，有意无意将头靠在景少承肩膀上，一副这男人是我的，你算哪根葱，识相的赶紧滚。 宋雨柔顿时尴尬到了极点，她脸憋得通红，眼眶因为刚刚流过眼泪也通红，整个人狼狈极了，尤其在对面长相明艳还化了精致妆容的秦可遇面前，简直就是被完美碾压啊！ 她呼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争这一时之气，于是抬起头勉强一笑：“阿承，那我先走了。” 景少承想起身，就被秦可遇摁住了手，她快人一步开口：“哦，那慢走不送了。” 等到宋小白花离开之后，秦可遇一张笑眯眯的脸彻底变冷，不屑冷道：“工作时间跑出来私会前女友，你当董事会都是瞎的吗？” “你这话不对，第一，我没有私会，这儿这么多人，第二，这半个小时我用以前的加班时间来调休，不算工时。第三，”男人顿了顿似笑非笑：“不管我做什么，你不是第一时间都会知道吗？” 秦可遇撇嘴：“你都和我订婚了，不该收敛点吗？” “这你无须担心，在我们这段关系结束前，我都不会有不轨行为。” 秦可遇心里就是有气啊，虽然不知道这气打哪来的，一脸不高兴：“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 景少承不怎么爱和她说话施施然起身：“我回公司了。” 秦可遇咬牙，有些怒火还没发出来就被景少承淡淡然给掩盖回去了，怎么办，她只好给向远打电话：“林子倩怎么样了，继续给她泼水。” ………… 高涵的效率也快，当天下午就提了辞职，等到手续办好之后就可以正式离职。 顾念心里面说不清什么感觉，总之就是一种不愉快的心情，到点下班之后，就直接回家了。 现在天黑得越来越晚，顾念也不想回家，坐在社区门口的长椅上，望着那逐渐隐去的夕阳，怔怔地发呆。 直到面前有一道高大的黑影落下，她才抬头，对着江亦琛微微一笑：“你今天回来的很早。” 江亦琛面无表情望着她，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夕阳，然后重新转过脸来：“在这里做什么？” 顾念笑眯眯，逆着光笑得灿烂明朗：“我在等你啊！” 第207章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江亦琛轻笑了一声，不可置否，他在她身边坐下，望着夕阳：“今天倒是有兴致，在这里看夕阳。” 顾念微微叹了口气：“下班回家看到夕阳挺美的，就坐在这里看了。” 两个人沉默无声望着夕阳西下，难得有这样静谧安静的时刻，顾念其实有很多话想对江亦琛说，这个男人不仅是她丈夫这么简单的事情，更像是她人生的指路人照明灯一般，自己迷茫困惑的时候，都会想到他，就比如高涵的事情，她想问江亦琛自己做的对不对，或者说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的地方。 然而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随着夕阳西下，夜幕也开始降临，江亦琛起身：“天色不早了，回家吧！” 周五的时候，两个人一般都会回来过周末，所以蓉姨提前准备好了饭菜，一些时令的蔬菜小炒，一道酱牛肉，还有一碗蛤蜊汤，江总前几年是个靠蛋白粉维持生命的男人，这一年来倒是变得颇有烟火气息，经常回家和顾念一起吃晚餐。 饭桌上的两个人彼此沉默，顾念默不作声给他舀了一勺汤，就听到他问：“最近工作顺利吗？” “嗯。”顾念点头：“公司最近新接了汉唐国际控股投资承建的音乐厅，设计稿已经完成了，对方还比较满意。” “你设计的？” “我就设计了后半部分。”顾念毫不居功：“创意和构思都是汉唐国际的意思。”她喝了口汤，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听说这音乐厅是汉唐国际七少爷给他初恋设计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真假各一半吧！”江亦琛点评道，随即眉一挑：“你很感兴趣？” 设计部的同事经过mia的大肆宣传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纷纷感动于唐少爷的真情表露，但是顾念知道内情未免有些膈应，她摇头：“听个八卦而已，没有当真。” 江亦琛忽然想到她说的那个海上烟花的事情，倒是觉得她骨子还是喜欢浪漫温柔多点，也是，哪个女人不喜欢呢，这种用钱花心思堆积起来的爱情宣言，浪漫迷人。 顾念猜想着江亦琛今天回来是要提林子倩的事情，一直到他洗完澡，临睡觉前男人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林子倩回来了，让她跪着给你道歉还是别的？”他摸了摸顾念的头发，“她欺负你，得帮你讨回来。” 这件事情如果不提的话，很有可能过一阵子，顾念就会忘记，但是既然江亦琛都已经这么说了，顾念只好给个态度。 她将手中的书放下，歪着脑袋响了会儿说：“前一阵子我还生气来着，这几天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也不想对她怎么样，适当警告警告就行，没必要太过！” 江亦琛凝视着她的眸子，似笑非笑：“这话是真心的？” 顾念笑出声来：“要不先问问是谁要她这么做的，我和她无冤无仇，充其量就打了她一巴掌，也没抢她男人什么的，不至于那么狠给我泼冰水，还要拍我不雅照，我也是想不通到底哪里得罪狠了她？” 沉默了会，江亦琛抿唇：“我知道了。” 你知道，你知道个什么呀？ 顾念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说江亦琛还不懂，那就真的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她从床上起身，淡淡然：“这次有林子倩，下次没准还有张子倩，李子倩，江总，我就是嫁给了您，平白遭受了这么多的倒霉事，想想我倒是挺委屈的。” 一年了，他们结婚整整一年。 她又明白了一些早已经明白的事情。 以前或许还一味的安慰自己，但是到了如今，她不想再这样糊里糊涂下去，江亦琛既然逼着她作出选择，那么她为什么不可以呢？ 大不了最后闹僵，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一拍两散而已，她早就有心理准备，没什么好怕的。 男人凉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所以，你现在是后悔了？” 顾念还没来得及说话了，整个人就被一阵大力拽过去，扔到了床上，她的老腰啊，都要被折断了。 江亦琛凝眸，冷冷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这倒是没有。 更多的只是心累和失望，仅此而已。 这是她暗恋了将近十年的人啊，从一开始嫁给他开始一直到如今，她都没有后悔过，只不过当初是憧憬加上期待，后来伤心难过，到现在已经是失望到了麻木。 她曾经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跟上他的步伐，也没办法一直陪着他最后到达他的目的。 顾念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望着他，慢慢摇头：“我不后悔，我只是……失望。” 她说完这句话，突然哽咽：“你有你的追求，可我也有自己的坚持。” “你的坚持？”江亦琛拔高声音，面上青筋暴起，恨不得捏死她，他咬牙切齿：“你的坚持就是一面吊着我，一面寻思着有机会就溜出国和旧情人同一所学校，是不是？” “我没有。” “呵……”江亦琛发出一声冷笑：“陆湛他申请了ucl，今年秋就会入学。” 顾念的瞳孔瞬间张大了。 她真得不知道这一回事，她以为陆湛回来工作，只是没想到他还申请了ucl。 他是真的想和自己在一个学校吗？ “梦想？”江亦琛的笑容愈发冷冽：“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梦想，你有什么，我问你？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明白吗你？” 有些大实话，说出来就比较伤人了。 顾念承认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江亦琛给的，这也是她一直郁闷自卑却也是拼命努力的地方，现在被他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心里面难受极了，还找不到话来反驳。 “顾念！”他叫着她的名字，长指从她的眉一直扫到她的唇，引得她一阵颤抖，“你委屈，你后悔，但是没办法，你得忍着。” 江亦琛将她的手抓着固定在头顶上，慢条斯理解着她睡衣的扣子，欺身而上：“当初没有人拿刀子逼你，反而是你，硬是要我娶你，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走完，不是吗？” 第208章 山水再无相逢 顾念动了动手，但是根本没有力气挣脱，她抗拒着江亦琛的触碰，最后换来的也就是怜悯的注视。 对的，那种注视没有特别的感情，有的只是淡淡的疑惑和一点怜悯。 江亦琛看了她好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今两个人连坐下来好好谈话的机会都没有，上次的周年纪念日江亦琛甩手就走，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趟，顾念三两句话又让他生气发怒。 他只是将她的衣扣全部解开，看着她白皙的肌肤曝光在室内温暖的灯光下，没有别的进一步的动作。 可是顾念觉得这更是一种毫不掩饰的羞辱，她脸憋得通红也不敢挣扎，只好闭上眼睛不去和他对视。 不知道过了多级，顾念觉得手都麻了的时候，江亦琛才放开她的手，像是思考了很久一般，他忽然说：“我知道你要什么，给我点时间。” 这是他能给到的确定的承诺。 其实离婚对两个人来说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但是很多时候，一放手就再也难以追回了。 江亦琛抬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但你，最好给我记住你说的话。” ………… 最近a市商界政界都不太平，江城集团的股价也一直跟着下跌，公司高层每次开会的时候都忧心忡忡，生怕ceo一个不开心，自己就得回家种红薯了。 高俊和陆明远相继进去了之后，又牵连出一大批人相继出事，陆明盛提前结束了在国外的考察回国，面对的却是一片烂摊子。 江亦琛手中还有更重要的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东西，一直没有拿出去，他要亲眼看着陆明盛是如何一点一点家破人亡的。 这是他筹备了将近五年的局，从陆明盛调到a市任职以来就开始策划了。 但是在动陆明盛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他要问清楚当年那笔巨款额下落去哪了。 那笔钱一定就被陆明盛藏在某个地方，他就陆湛一个儿子，从陆湛这里入手比较容易。 陆湛此刻也知道陆家很有可能要出事，从自己二叔被带走的那一刻他心里面就有一种感觉。 但是这种痛苦和绝望也不知道和谁倾诉憋在心里面快要发疯了，虽然尹珊一再安慰他没有事，她已经给陆湛安排好了所有的退路，ucl的入学资格，还有一笔巨款，所以就算他们夫妇俩出事了，但是却可以保证陆湛一辈子衣食无忧。 四月份的时候，陆明盛依旧活跃在本市的新闻之中，似乎没有受到之前的事情的影响，但是谁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有什么秘而不发也未可知。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溜过去了，期间慕昕薇因为林子倩的事情要找江亦琛，只是被冷冷回绝一句总裁很忙，不见，就算是打发了。 四月初的一天，顾念中午下楼准备吃午饭，刚出电梯门，就看到等在外面的陆湛，她眉头皱起：“陆湛你怎么来了？ 陆湛挠了挠脑袋：“找你说点事情，有空吗，方便吃个午饭。” 顾念似乎有些犹豫。 但是今天陆湛特意花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她上班的公司来就是找她说几句话，要是不成，他还真不走了。 “顾念，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情要说的，我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那……好吧！” 两个人就在附近选了一家粤菜馆子，陆湛上来也不和她废话，直接就说：“顾念，我还有一个月左右就会去英国。” 顾念愕然：“怎么会走得这么匆忙？” “嗯，不瞒你说。”陆湛朝她苦笑了一下：“家里出了点事。” 顾念沉默。 最近几乎a市的人都在传陆市长要下台了，虽然他还活跃在新闻之中，但是原本他今年四月份就要被调到京都去，迟迟没有动静，所以不少人猜测，他可能要受到自己亲戚的牵连，耽误自己的仕途。 顾念抿唇，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说：“外面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吗？” “我爸他做人堂堂正正清正廉明，这点我是相信的。”陆湛回答的毫不犹豫，看来说这话是问心无愧的。 顾念忽然想到了江亦琛，他也是这样说他爸爸的，然而…… 孰是孰非，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不好评判。 而且，现在江亦琛还是她老公，就算她有诸多不满，有些事情还是拎的清楚的，所以她就用沉默来代替自己的回答。 “我到那边之后，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陆湛没用可能，是因为他在这边即将要没有家了，他虽然涉世未深，但是不傻，知道有人就是针对着陆家而来。 顾念抬起脸，望着他：“你决定好了吗？”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陆湛苦笑一声：“若非迫不得已，谁愿意待在异国他乡啊！”他点了酒，喝了杯酒，笑容里面透露出几分无奈：“顾念，我之前去美国是因为和你赌气，因为你拒绝了我。” 说完这句话，他又喝了一杯酒：“那个时候我很幼稚，你拒绝我之后我觉得我们连朋友都没法做了，所以一怒之下招呼都不和你打一声就走了。” 提到当年的事情，顾念心中不无感触，她也喝了一杯酒，说：“对不起啊，陆湛，我那个时候心里有人了。” “其实，你心里一直有人对吧！”陆湛忽然抬起脸望着她，眼眸闪着亮光。 “嗯。”顾念严肃又正经地点头。 “就是江亦琛哈，其实我早该猜到的。”陆湛笑了：“他以前和我们一个学校的。顾念，你藏得太深了，连我也不告诉。” 陆湛心中忽然有些悲怆：“我之前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顾念你别放到心里去。” 三杯酒下肚，他忽然开始煽情起来：“其实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够幸福的。” “我知道的，陆湛。” 陆湛心里面像是被万千钢针刺了一般，他今天来就是跟顾念说他要走了，从此山水可能再无相逢，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希望她幸福。 搁在桌子上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顾念看到了那个特殊的备注，有些不想接。 但是铃声一直响着不停。 陆湛看了她手机一眼，皱着眉疑惑：“怎么不接电话？” 第209章 江亦琛你够狠 顾念又看了眼手机，摁掉，然后开了飞行模式。 陆湛已经清晰地看到了她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提醒，笑道：“你这样摁掉他电话，没关系吗？” 顾念吸气摇头：“你刚才说到哪了？” 这么一打岔，陆湛也忘记自己刚才说到哪里了，他笑着摇头，低头看着自己杯中的酒说：“你会去吗？” 顾念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迷茫问道：“去哪？” “我今年秋会去ucl攻读经济学的硕士学位，你不是一直也想去吗？” 联想到之前江亦琛的话，她心跳突然有些加快，江亦琛似乎什么都知道，她手指握住桌子的边沿：“你去ucl？” “是，offer也拿到了。”陆湛望着她的目光忽然带了点期许：“虽然说任何时候追逐梦想都不晚，但是还是要趁年轻有精力的时候，至于钱的问题。”他笑了笑：“我会帮你咨询留学基金会。” “不用了，陆湛，谢谢你，这件事情我会再考虑的。” “也行，随你。”陆湛眼里的目光逐渐黯淡下去，来之前他心里面有好多话想要对顾念说，但是见到她本人之后，有些话反而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他和她算是相识多年，从初中到大学，应该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可是却没能走到一起，陆湛伸手摁了摁眉心，似乎是犹豫了会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想问你来着，你大二那时一直对我疏远，是因为我……跟你告白了吗？” 告白只是一个原因，顾念当时的确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有想到陆湛会突然向她告白，她一直把陆湛当兄弟来着，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另一方面则是陆夫人尹珊找到了她，半是命令半是威胁警告她离陆湛远点。 所以那时候，她就慢慢疏远了陆湛。 顾念深呼吸，然后笑：“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毕竟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或者说兄弟哈哈哈，抱歉，我也没处理好。” 陆湛忽然明白一个道理，当年顾念没有选择他，那么以后更不会，他充其量最多最多也就是只能在她身边扮演一个好朋友的角色。 他神情有些沮丧，但是看起来更多的倒是一种释然，于是，陆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杯对着顾念，一饮而尽。 就当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回不了头了。 ………… 此刻，江亦琛正在家里面翻箱倒柜找胃药，他今天身体极度不舒服，中午与合作伙伴见面之后，喝了点酒之后胃痛地都要跪了，他意志再坚定也抵不过这疼痛，于是推了下午的回忆就回家休息，本来想问问顾念胃药放在哪里的，但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其实今天中午对方没有要喝酒的打算，江总胃不舒服，宴西提前吩咐了酒店最好不要备酒，然而江亦琛最后还是点了酒。 他想试一试自己会不会胃痛。 结果喝了没几杯，胃部就开始隐隐作痛，最后抽痛的他实在是不了，提前结束回家。 江亦琛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自己不好意思拉下脸面去跟她说些求和之类的话，什么我们不要吵架了，这辈子好好过下去吧这种话打死他说不出口，就算说出去了，顾念也不信，估计还会觉得他脑子有毛病，说这种矫情的话。 但是整天就这样冷战也不是个办法啊，老婆还是得哄的，江总又去论坛上无聊发帖子，结果就有个经验丰富的哥们说他和老婆每次吵架都会装病，吐血三升的那种。 当然，他没说的是，最后被发现之后自己真的被打得吐血三升了。 江亦琛看了觉得这方法太好了，所以就准备才用曲线救国的方式给顾念打个电话问她胃药在哪里，这样她就很着急地问他怎么了，这个时候江总明明胃痛的要倒在地上抽搐了，还要装淡定轻描淡写一句没事，老毛病，你好好工作，不用管我。 如果顾念稍微有良心的话，就会请假回来照顾他的。 也许看着他苍白痛苦的样子，还会偷偷抹眼泪。 然而内心戏如此丰富的江总在第一关就受挫了，人家根本就不接电话。 江亦琛冒着冷汗在柜子最底层翻着，最后找到了自己要用的胃药用温开水服用了两片，他坐在床边休息了会，感觉胃好了点的时候又给顾念拨了个电话，然而还是没有人接。 江亦琛懊恼地将手机扔到床上，然后将药收回去，这时候，他看到了上次被萧潇翻出来没收好的diane 35。 ………… 陆湛准备再喝的时候，顾念急忙止住他：“你别喝了，再喝待会儿回不去了。” “好。”陆湛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脑袋似乎有些依依不舍：“顾念，我下午要去办签证，我先走了。” 顾念看时间也不早了也起身准备回公司，两个人在路口分开，顾念在等红灯的时候将手机飞行模式关掉，下一秒江亦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的声音冰冷，咬牙切齿叫着她的名字：“顾念？” 身后一阵剧烈地刹车声，然后就是路人的尖叫，顾念没有回答江亦琛的话，回过身望过去，手中的手机“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下，她失声尖叫起来：“陆湛……陆湛？”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眼睁睁看着陆湛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黑色轿车撞倒在人行道上，那一刻顾念的大脑铺天盖地都是一片红色，她凝在原地不动了片刻，瞳孔睁大，眼神空洞完全对不上焦距。 瞬间，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扔进了深海里面一样，巨大的压力将她的心脏压得跳动加速两倍，全身麻木无力，寸步难行。 掉在地上的手机还是显示在通话之中，顾念望着那边的迅速围起来的人群，跌坐在地上，她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忽然悲从中起，巨大的恐惧和愤怒以及震惊最后都变成了从胸腔之中发出的悲鸣，她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握紧了手机拼尽全力才说了出六个字：“江亦琛，你够狠！” 第210章 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顾念坐在手术室门口，麻木的等着，她不是家属，无法签字。 她双手合十，指尖抵着额间，祈祷陆湛千万不能有事。 “滴答滴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是中年女人的怒喝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念抬起脸望过去，正好对上陆夫人的脸。 原本怒气冲冲的中年妇女看到顾念的脸的一瞬间那怒火似乎冒的更盛了，她直直走到顾念面前，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念脸上灰扑扑的，甚是狼狈，她开口，刚说一个我字，凌厉的掌风落下，她脸上立刻出现了五道红手指印，尹珊毫不犹豫地扇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得有点重，顾念踉跄了几步，最后捂着脸，低头站在那里。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出现在陆湛面前。” 顾念只感觉到耳朵边像是围了一群苍蝇嗡嗡作响，鼻腔一股子血腥味，她沉默了好久，方才抬起头望着尹珊，目光倒也没有畏惧和憎恨，甚至连愤怒都没有，只是平静的对视，她开口，嗓音沙哑像是裹挟着一层细砂：“陆夫人，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尹珊被她话语一堵，面子上有些不好看，随即她也不理顾念转身就朝着医生走去，似乎是在询问陆湛的情况。 顾念重新坐下，从包里面拿出一张纸捂住鼻腔，仰着脸防止血液流出来。 尹珊看着她的模样就来气，她自己也不好去让顾念离开，就去让护士对顾念说让她离开。 小护士也是不好意思，比划了半天顾念才明白她的意思，顾念摇头，将纸巾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面说：“我等他手术成功。” 其实她现在能回到哪里去？ 回家吗？ 她不想回去，不想去面对江亦琛。 现在她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睡上个几天，什么都不要要去想。 顾念既然不走，尹珊也不好再驱逐她。 晚上六点的时候，陆湛的手术做好了，索性他不是什么重伤，只是腿部受伤比较严重，缝了几十针，近期都不能下床走路。 当陆湛被转移到普通病房的时候顾念想去看他，刚到病房门口就被尹珊挡住了，她冷着脸看着顾念：“谁准你进去的。” 顾念也不恼，脸上淡淡的：“我是陆湛的朋友，想进去看看他。” “不准进去。”尹珊挡在门前，那双眸子显露出来的厌恶怎么也掩盖不住：“你以为你是谁，现在立刻给我滚。” 尹珊一直不喜欢顾念，觉得她存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的确，顾念出身平凡，又是单亲家庭，但是要说飞上枝头变凤凰这种想法她还真没有，她更多的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仅此而已。 这话她也对尹珊解释不了，她默默退后了一步，问：“陆湛醒了吗，情况还好吗？” “这就不用你操心。”陆夫人平时颐指气使惯了，对着顾念这种晚辈更是肆无忌惮丝毫不给面子，但是又顾忌到是医院，不得大声喧哗，到底收敛了几分：“你要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上来。” 顾念有些无语，她也懒得和尹珊争执，改去问医生关于陆湛的情况，得到的是腿部受伤严重，其余的地方暂且无碍之后总算是放心了。 她当时背对着陆湛所以没看到具体情况，听到路人的尖叫声的时候，陆湛已经倒下了，那辆轿车也摇摇晃晃飞驰出去，她只看到地上好多血，亲临车祸现场，她再震惊也是吓得发抖。 手机里面好多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同一个人的——江亦琛。 现在顾念想到这个人，太阳穴就一阵一阵发疼，像是头顶有一张网将她兜住，整个人有些窒闷和窒息。她揉了揉眉心，然后叫了车回家。 客厅的大灯没有点亮，只是旁边亮了几盏小灯，显得偌大的客厅有点昏暗，顾念站在玄关处换好鞋子，男人坐在沙发上独自抽着烟。 他今天抽了很多烟，一根接着一根，烟灰缸里面权势烟蒂，顾念走近了，能闻到那股浓烈的烟味，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面无表情站在那里。 两个人彼此沉默着。 最后，顾念率先开口：“陆湛出车祸了。” 江亦琛冷笑：“然后？” “和你有关！” 她这句话说的没有带着疑问的语气，就像是简单的陈述一个事实一样。 江亦琛心里顿时像是被泼进了一盆冷水一样，他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锥心刺骨的痛意了，但是他仍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知道啊！” 回家的时候，顾念想过她问出这句话之后江亦琛的反应，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是却绝对没有想到他会说一个不知道。 其实江亦琛只要说一句不是，她会选择相信他。 然而他说不知道。 也许有关系，是他手下人做的，只是他不知道，又或许真的没关系，模棱两可，但是江亦琛心里面绝对闪过要动陆湛的心思。 顾念站在那里捏紧手指忍不住发抖，她拔高了声音：“他今天来跟我说他会出国，以后不会再找我，为什么还不放过他，为什么？” 她浑身都是处于一种绷紧了状态，今天陆湛在她面前出车祸的场景让她整个人都像是一根紧绷的琴弦，整个人到现在都无法冷静下来，甚至于连理性理智的思考都成了问题。 相比于顾念的语气激动，江亦琛倒是显得平静许多，可是他安静不说话的样子倒是更显得阴沉可怖。 “你把高俊把陆明远送进监狱，我知道你是想对付陆家，你和陆家有仇，但是这和陆湛有什么关系，他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 江亦琛始终不说话，甚至连为自己辩解两句的想法都没有。 “江亦琛，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告诉我，你怎么样才能收手？” “砰——”烟灰缸被扔到对面的花瓶上面，发出剧烈的碰撞声，那漂亮的青花瓷的花瓶顿时碎了一地，和这巨响不同的是江亦琛的那平淡的声音：“说够了吗？” 第211章 夏晚晚背后的男人 江亦琛起身，踱步到她面前，伸出手摁在他的肩膀上，他眯着眸子似乎想要说什么，然而目光随即落到顾念红肿的脸颊上，随即眉头一皱，另一只手轻轻触碰着她的脸颊问：“谁打的？” 顾念偏过脸去，不说话。 摁在她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气，江亦琛眉头紧锁：“问你话呢？" 她脸上到到现在还是红肿的，即便后来在医院用了药膏又冷敷但是还是留有痕迹，尹珊下手极重，根本没有留情。 顾念心里微微发酸，最后还是怕起不必要的的争端选择说：“没人打我，就是有点过敏。” 上次是被猫挠了，这次是过敏，她是觉得自己是眼睛瞎还是脑子不好使，会看不出来这个？ 江亦琛语气染了深度的不悦：“有什么不能说的？” 本来江亦琛很生气，但是看到她脸上的伤口终究还是心疼占据了上风。 顾念垂着眸，用手捂着脸：“真的是过敏。” 说完她就匆匆跑上楼去了。 江亦琛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会，也没有去叫她，被他打碎的那花瓶是清朝的，值不少钱，现在想来好像是有点心疼，明天还要让人来打扫。 他上楼去了书房，给宴西打电话，问：“陆湛怎么回事？” “他今天在秀水路路口出了车祸。” 秀水路那边好多写字楼，夫人的公司貌似就在那边，啊，不是吧！ “情况如何？” “人应该没问题。” 江亦琛拧眉，不说话。 “总裁，这事也不知道是不蓄意的还是无意的。” “不管是蓄意的还是无意的都和我们没关系。”江亦琛淡淡道：“陆明盛最近烦心事可真多啊，总是后院起火。” 宴西大致知道江亦琛的布局和想法，也参与其中，但是更多的事情还是不清楚，江亦琛走这一步棋极为小心谨慎，很多的事情都是亲历完成，不假手于他人。 挂了电话，江亦琛双手合十，撑在桌子上，指尖抵着额头，他闭着眼睛，眉心掠过一丝疲倦。 diane 35。 他一开始不知道这药有什么用，后来查了才知道这药是长期避孕药，看样子顾念应该是吃了很久。 大概从刚结婚开始，她就把自己当成一块跳板，使劲踩着往上爬，一边虚与委蛇讨好他，一边利用着他的资源谋划着自己的出路 的确，他身边不缺这样的女人。 夏晚晚就是。 但是他无所谓，夏晚晚不过是他商业布局里面的一颗棋子，她行走的每一步都被他算计好了。 可顾念不同。 现在想想，她其实也和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把欲望掩藏的更深了一点而已，或者是他不愿意把她和那些人相比，总是把她想得好了点。 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钱嫁给自己啊！ 只不过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一点而已，总以为这场交易婚姻里面能诞生出不一样的类似于感情的东西。 ………… 夏晚晚最近去给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她最近时来运转，一切倒霉的事情都会过去，果不其然，她虽然刚过年那会儿几乎被全网黑，沉寂了好久，而且自己的那部电影，因为加了慕昕薇进来，自己的戏份被删删减减，她已经并不想拍了，但是不能解约， 但是最近闻名忽然找上了她，说是剧本已经写好了，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男主角是喜剧影帝简耀，闻名这条线还是江亦琛帮她搭上的，她自然是同意的，完了问了句闻名：“闻岛，你怎么会突然找上我啊？” 闻名给的回答自然是客套又官方：“自然是因为你最合适。” 夏晚晚自然是不信的，她虽然拿了个影后，但是那根本没什么含金量的，夏影后倒是长了一张适合大荧幕的脸，但是可惜了演技一直平平。 她想来想去，忐忑不安给江亦琛打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接电话的倒是江亦琛本人，他似乎明白了夏晚晚的来意，淡淡道：“和闻名谈得怎么样了？” “江总……”夏晚晚似乎很是惊喜，这一声江总叫得真的是婉转悠长，带出了无穷无尽的意思，她似乎都有些喜极而泣了：“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江城集团是投资方，塞一个女主角给闻名，如今商业时代，太有个性棱角的导演反而并不是很受大众欢迎，江城集团主页是地产，娱乐业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江亦琛沉默了一会说：“我今晚七点会陪华臣基金的老总在丽宫酒店吃饭，他是你的影迷，一直想要见你一面。” 夏晚晚混迹娱乐圈也有不少年了，也知道自己过去会面对什么，江亦琛说得虽然隐晦但是却清晰明白，人家是她的影迷，自然是喜欢她来着。 跑龙套的时候经常会遇到潜规则，那个时候她性格刚烈，所以不温不火了这么多年，直到遇到了江亦琛。 可是这个男人并不图她的美貌，甚至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外界都传闻他高冷禁欲不近女色，一开始她也以为只是因为他心中有青梅竹马，可是后来慕昕薇回来了，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觉得江亦琛并不喜欢慕昕薇，虽然他对她很好，任凭她闹，但是那种更像是一种敷衍的好。 夏晚晚一直都看不透这个男人，他像是迷一般，浑身都充满着故事，曾经家世那样显赫，却中途辍学，人生不是一帆风顺，这也是让她为他着迷的原因。 “我……” 夏晚晚似乎一时半会儿还做不了决定，犹豫了会。 江亦琛倒也是没有勉强，语气也是平淡：“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不是……”夏晚晚咬着唇：“我答应。” 江亦琛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我待会让秘书联系上你。” 夏晚晚挂掉电话，转身对助理说：“给我准备衣服，我晚上要去赴宴。”过了会儿她又问：“让工作室准备好通稿，明天发。” 她所说的通稿就是江亦琛挽着她的手一同进入丽宫酒店的新闻，铺天盖地，迅速占据了各大社交媒体的版面。 夏晚晚背后的男人一直都是传说，之前都是捕风捉影的一些消息，但是这次是真正的拍到了江亦琛的脸。 他一身银灰色窄版西装，单手抄在西装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挽着夏晚晚，唇角勾起，似乎正在和夏晚晚说话。 第212章 肇事司机抓到了 这次的照片足够高清，虽然只有一个半侧脸，但是那侧脸却是轮廓深邃，线条明朗，整个人身形高大挺拔，一身西装更是让整个人气度非凡。 江亦琛鲜少和娱乐媒体来往，他是商业圈的人，私生活极其低调，也没接受过主流媒体的采访。 之前嘲讽夏晚晚碰瓷儿的人这回倒是真的相信了她和江城集团总裁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因为这新闻在热搜上挂了一上午，也没有被撤掉。 按照以往江城集团公关的处理速度，不出一个小时，肯定全网删除干净。 但是现在…… 那些期盼看着夏晚晚打脸的路人好像自己此刻被打脸了。 这不是夏晚晚第一次被拍到和江亦琛同行，但是这次却拍到了他的正脸。 顾念饶是再不关心绯闻八卦，今天也被迫听到了这则消息，看着屏幕上的高清照片，她一开始是心凉，像是被泼进去了一盆冷水一样，但是很快，最初的难过过去了之后，她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她在忙着修改汉唐控股集团的设计稿，高涵最近还在离职期间，每天来办公室看到顾念就来气，但是一想到自己有把柄在她手上，也不敢得罪她，只能忍着。 顾念倒是没空搭理她，她晚上下班得去医院看望陆湛，是赵明诚送她的。 既然是赵明诚送她，那必然会汇报给江总，但是江亦琛对此好像并没有什么表示，对于她这种行为没有说半个字，连电话都没有来一个。 或许此刻他忙着和女明星幽会也说不定，哪里还有心思再去管她的事情。 今天尹珊不在，顾念才敢来医院，毕竟她不想再被打一耳光。 陆湛的情况好多了，前几天还在担忧自己会不会一条腿就此废了，这几天倒是心态平和下来，安静配合着医生做康复训练。 顾念来的时候，他正吊着一条腿躺在床上看欧冠的四分之一决赛。皇家马德里对阵尤文图斯。 比赛已经进行到了下半场，皇马0-1尤文图斯，顾念瞅着陆湛激动得都要从床上滚下去颇有些无语，她走过去：“陆湛，你还受着伤，能不能别这么激动。” 陆湛回头瞧见是顾念，收敛了表情：“顾念，你来了？快来跟我一起看比赛。” 顾念连个伪球迷都不是，她看不太懂足球，但是知道陆湛是资深球迷，皇马的死忠粉，最讨厌的球队是巴萨。 她坐下，眼睛对着电视屏幕，一边和他闲聊：“陆湛，你腿好点了吗？” “好多了。”陆湛拿着一块切好的苹果往嘴里面塞，护士姐姐对他特别好，水果都是切好了给他端过来，还将他转移到了高级病房。 顾念瞧着他聚精会神的样子，只好说：“那我不打扰你了。” “啊，别，我不看了。”陆湛立刻听话将电视关掉：“你坐着吧。” 顾念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将电视重新打开：“对了，我想问问，肇事司机抓到了吗？” “人抓到了。” “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那天中午喝酒了，路过秀水路的时候硬闯红灯，刚好我倒霉，就在那边过马路。哎卧槽，球进了，啊……我罗总牛逼！” 顾念：“……” 陆湛这性格，她也熟悉了，所以也不意外。 外表看起来倒是挺温和的一个人，内心里面却是个小疯子。 顾念瞧着陆湛还是这么有活力，心里面倒是长舒了一口气，希望他能永远这样充满着积极乐观的气息。 比赛最后结束，皇马2-1尤文图斯，罗总梅开二度，最后关头进了俩球，硬是将比分给追回来了。 陆湛关掉电视，心情颇为激动，他扶着自己的腿，小心翼翼放下来说：“激动了，激动了。哎，顾念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顾念扯了扯唇角：“你都已经回答过了啊，说司机是喝了酒撞到了你。” “哦对，那司机是个外地人，跑了半路又是害怕，就自己回去自首了。” 顾念沉默了会说：“你相信这是一场意外吗？” 陆湛倒是坦然：“我这行事堂堂正正，刚回a市，又低调又小心，市长儿子这身份可谁都没告诉，谁惦记着我啊，等警方那边给我消息吧！” 他也是心大，不过陆湛一向是心大。 顾念望着他，不知道怎么地忽然心里面就生出了一种害怕的情绪，像是有什么会失去一样，她忍不住问道：“陆湛，我看新闻，易恒董事长高俊还有……” “陆明远，我二叔，都进去了。”陆湛丝毫没有遮掩：“他俩犯了错，纪委要查他们是肯定的。” 顾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试探着问道：“那你爸爸，会受牵连吗？” “受牵连是肯定的，但是我爸堂堂正正，顶多被调查一段时间，过一阵就没事了。” 相比于顾念的害怕和悲观，陆湛倒是显得过于乐观了。 不知道他是真这么想，还是不想让顾念这么担心才这样说的。 顾念听到陆湛这么说，心渐渐平复下来，她看了时间也不早了，就和陆湛告别。 楼下，赵明诚还在等着，顾念上了车，问道：“夫人，现在是回家吗？” 顾念轻笑一声：“江总今晚去哪了？” “这个我不清楚，您可以去问晏助理或者张秘书。” “算了，回家吧！” ………… 城市华灯初上。 顾念走了之后，陆湛看了会赛事回拨觉得索然无味，手边的电话响起来，他接起来，听了会，静静道：“我知道，他在针对陆家。” 那边不知道说什么了，陆湛又说：“我不知道他手里面现在有多少料，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他是商人，自然不希望做亏本的买卖，他是在等待机会打蛇打七寸，或者是想做一笔交易，得到他真正想要得到的。” “你有办法收买他身边人吗？” 陆湛沉默不语。 “江亦琛现在势大，背后势力盘根错节，京都也有人脉，我们不能和他硬碰硬，如果要是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就好办了。” 陆湛握着手机目光平视着前方：“等着吧，如果他真是这种想法，必然会找上门来的。” 第213章 腐眼看人基 赵明诚将顾念送回家的时候，蓉姨已经做好了菜等着顾念回来。 一个人吃饭总会显得有点寂寞和无趣，虽然菜色丰富可口，但是顾念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汤就上楼洗了个澡，下来的时候蓉姨还在收拾厨房。 顾念想去帮会儿忙，但是被劝阻了，她叹了口气：“蓉姨，家里我也就只能和你说说话了。” 蓉姨：“……”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顾念和江亦琛的关系她看在眼里，时好时坏的，夫人看似温婉柔和，但是骨子里很是倔强，很有自己的想法，不会轻易妥协，先生那就更不用说了。 “蓉姨，你收拾好了陪我看电影吧！” 客厅的灯光全部被关掉，巨大的电视荧幕上播放着的是夏晚晚拿到影后的那部电影。 夏晚晚全程和个疯子一样，除了一张脸好看以外，演技真的很一般，但是这部电影在背后资本的操作之下还是获得了最佳影片，想想看多讽刺啊。 蓉姨想着她一个人也挺孤苦伶仃的，就陪着顾念一起看。 看到一半的时候，顾念忽然问：“蓉姨，你觉得夏晚晚好看吗？” “好看，但是不适合娶回家。”蓉姨郑重道：“戏子无情。” 顾念忽然笑了：“她比我好看吗？” 蓉姨明白她的意思，想了会说：“太太，您听我说，先生是生意人，自然会有不可避免的应酬，有时候带女人肯定是为了合作更容易进行下去，您肯定不适合那种场合，所以身边得带一个女人，她就适合这种场所，太太，您不要吃味，都是逢场作戏。” 顾念淡笑不语。 电影看到一半，顾念实在看不下去，关了上楼看书。 ………… “夫人今天去了医院，待了半个小时就出来了。” 赵明诚恭敬站在一边跟江亦琛汇报。 江亦琛笔在文件上做着批注，脸上倒是没什么太多表情：“你帮我保证她的安全。” “明白。” 赵明诚有所忧虑，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总裁，现在是特殊时候，她这样和陆家人接触，万一被利用，您岂不是很危险。” 江亦琛停下手中的笔，笑了开来：“陆湛要是有这本事，我倒是要对他刮目相看。” 赵明诚还是有点担心，但是看着江亦琛淡定的表情，逐渐放下心来，江亦琛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心思缜密，做事周全。 “江总，您有没有想过，陆明盛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从他身下下手的话，事情也许就会变得很简单。” 江亦琛抬起头望他：“想过。” 他甚至还想过那笔巨款有可能陆明盛转移之后会留给陆湛，他就一个儿子，平时吃穿用度极省，爱惜自己的羽毛，抽烟都抽红塔山，极少抽中华，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多半留给自己的老婆孩子。 “那……为什么？” 江亦琛没回答这个问题，他的确犹豫了，甚至犹豫的原因都难以开口，他不想让那个女人成为自己人生计划的绊脚石，可是有时候却不由自主被她所牵绊。 但是赵明诚的话倒是点醒了他，也许从陆湛这边下手，的确更容易找到那笔钱的下落。 ………… 四月中旬的时候，温景梵转了个布鲁塞尔国际建筑设计大赛的推送给她，意思就是要她参赛。 这次温景梵还是评委。 顾念倒是有参赛的冲动，但是算了算时间，好像不太够，但是她还是提交了中英文的报名表，周六她早起跑步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在跑步的温景梵 大设计师不禁感慨这房子买得是真的值，大家都在同一个社区，碰面的机会很多，只要摸清了她的习惯，经常能够碰到她，当然前提是江亦琛不要在她身边。 顾念摘下耳机，停下来跟他招呼发现他身边还有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男人。 同样的剑眉星目，英挺俊朗。 都说腐眼看人基，看着这两个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清冷寡淡的男人，顾念内心闪过某些想法。 温景梵倒是不知道顾念内心的想法，他想的还是比赛的事情，提醒了句：“我给你发的那个设计比赛的看了吗？” “已经报名了。” 温景梵露出老母亲一般慈祥的笑容，像是终于放下心了一样舒了口气：“那就好，这比赛含金量很高的，如果能够获奖对你未来职业道路上的发展很有帮助。” 身边清冷男子眼神怪异的看了一眼温景梵，似乎觉得他怎么能够这么啰嗦。 布鲁塞尔设计大赛两年一次，上一次她也报名了，但是预选赛就被淘汰了，这次其实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顶多就是锻炼自己，多了机会而已。 “好的，我会好好准备的。”顾念抿唇轻笑：“不打扰你们跑步了。” 说完她重新带上耳机，朝温景梵他们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当做告别。 “温景梵，你搬来这里就是为了她？” “原因之一。” “啧啧啧。” “我搬来这里，见她的机会多了很多，每次见到她心情都会很好。” 顾昀唇角扯了扯：“那你房子真没白买。” 他和温景梵认识多年，这人温柔体贴，很吸引女人喜欢，但是女朋友没谈几个，而且都不长久，最近更是处于单身状态，原来心里有人了。 温景梵还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唠叨：“顾昀，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吗？” 顾昀清冷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探究的神情，他皱了皱眉头，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我倒是觉得……她长得有点熟悉。” 说不出哪里熟悉，就是有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在哪里见过一般。 温景梵皱眉：“你以前见过她？” 顾昀急忙摆手：“你别误会，没有。”他笑了笑：“可能漂亮的女孩都长得差不多吧！” 说完他又急忙切换话题：“不过景梵，你这次好像有点失败，从你跟我说买房开始，到现在都多久时间了，你还没把她拿下？” 而且，看刚才姑娘那眼神，平静正直，清澈干净，完全没掺杂着任何别的情绪。 那就表明，她心中对温景梵没有任何想法。 第214章 我就这样被放弃了 “哎……”温景梵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搭在顾昀的肩膀上：“她有男朋友了。” 顾昀朝她挤眉弄眼：“你房子白买了。” “我是搬来这里之后才知道的，不过也没关系。” “你不会是想撬墙角吧！” “说什么呢，我是说当个朋友也挺好的。” 虽然顾念好像也没有多少和他当朋友的想法，那姑娘可真的高冷啊！ “当朋友？”顾昀嗤笑：“不怕人家男朋友拿刀上门捅你。” 话说到这里，温大设计师最近的日子是相当的不好过，之前和江亦琛合作过一次，那次的经历好不错，为这次的合作打下了一个基础，但是最近的江总，简直就像是一个暴君一样，动不动就发火，对他们的设计颇为不满。 温景梵的工作室今年就接了这一个项目，俗话说的好，一个项目吃十年，但是有没有命再活一个十年，还是个未知数。 合约都已经签下了，再反悔也不可能，那就没办法只好先忍着，要不然真的就只能卖房子卖车子养工作室了。 他摇了摇头：“我跟你说，江城集团的ceo真的是个暴君，极难合作。” 顾念这个时候已经跑到另一条路上去了，看着这两个勾肩搭背，穿着同款白色情侣运动衣的男人，内心想法丰富异常。 该不会，真的是。 温景梵脾气性格都很温柔，肯定是受，不过也说不定。 她摇了摇头，还是不要瞎想了。 此刻，江城集团的暴君江亦琛正在为对戒的事情发红，看了秘书送来的各种各样的图纸都不满意，秘书在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灰溜溜的出门，气得眼泪掉下来想要辞职，但是一想到那福利待遇。 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重新联系几大知名珠宝商和一些小众的品牌还有珠宝设计师的工作室，为暴君重新挑选对戒。 江总平时脾气不好也不坏，他是个冷静克制的人，比较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加上笼络人心也极为有一套，因此手下员工大多忠心耿耿为他拼命。 但是最近，江亦琛的脾气突然就差了很多，开会的时候骂得公司高管们大气都不敢出，有几个胆子小的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就差当场哭了出来。 顾念喜欢有设计感的，不浮夸的东西，就比如她上次选的那高尔夫形状的袖扣，此刻正佩戴在江亦琛的袖口处，他虽然没有明着表示，但是还是会一直带在身上。 戒指是半个月前让秘书去找的，他想送顾念戒指，结婚的时候没有送给她，想来多少有个遗憾，结婚纪念日那时候就想了起来，之后就安排秘书去跟进，但是一个月却选了这么些东西回来。 江亦琛拿起手机，编辑了长长的一段话，说要选低调不浮华，精致不复杂，简单却要有十足的设计感的戒指，期间他又将顾念的喜好编辑了一段话，最后他靠在椅背上，然后默默将打好的一长串字全部删掉。 他想起了那一盒diane 35。 那女人压根就是属于捞一票就走人，没打算长期过下去的，还要大费周章做什么，他拨通了内线，对着秘书说：“先放一放吧，等我通知。” 秘书如释重负，心中大呼万岁。 ………… 随着时间的过去，陆湛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本来他想的是赶紧出院吧，他不要待在这破地方了，可是后来转念一想，要是自己出院了，顾念还怎么过来照顾他啊。 所以他就死皮赖脸去求护士姐姐求完了又去求医生，让他多住几天院，他抚着自己的腿，痛哭流涕：“医生，你们不能这样啊，我这腿还没好，你就让我出院，太没良心了吧！” 医生知道他是陆市长的公子，再一看他这面不改色撒谎的样子，内心直摇头。 尹珊在陆湛的忽悠之下，又让他多住了几天医院。 顾念周五会来看望陆湛一次，这天带了鱼汤给他，看着他还躺在床上问道：“我上次问医生他说你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周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说我情况不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哎呀，顾念你带了啥，真香。” “鱼汤，熬了好几个小时。” “太太太感动了。”陆湛深吸了一口气，一脸笑意：“我宁愿在医院躺一辈子。” “那你躺吧，下次我不来了。” “别，开玩笑的。”陆湛喝了一口汤，表情超级浮夸：“太好喝了，这辈子都没喝到过这么好喝的鱼汤。” 顾念嗤笑：“你这辈子四分之一都没过到，还说这种话，早了吧！” “也是哦！”陆湛继续嬉皮笑脸：“不过在我心中肯定是这鱼汤肯定是排第一位的。” 顾念懒得听他胡扯，削了个苹果，啃着说：“今天警察让我去警局了一趟，做了些笔录，司机承认是醉酒驾驶，鉴于情节不严重他又自首，估计赔了医药费之后，会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醉驾的确可恶，一定要判他个三年。”陆湛摸了摸腿：“还好我福大命大。” 得知这一个消息的时候，顾念第一个想法是她冤枉了江亦琛，想想也是，他做事缜密，绝对不会这么莽撞，他虽然行事狠辣果断，但是也不像是会耍这种阴招的人。 想到这里，她心里面酸酸涩涩的，最后长叹了一口气。 陆湛斜眼看她：“你叹什么气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世事无常。” “放宽心，这次是我走路没注意，下次我会小心。”陆湛喝着鱼汤，语气轻松。 他抱着保温桶，目光凝视着那白玉一般色泽的浓汤，像是漫不经心地说：“顾念，问你个问题哦！” “你说。” “江亦琛后来回去有没有逼你再做选择。” “有。”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见面了。”顾念平静开口，如实告知。 陆湛的表情有些受伤，心像是被刀戳了一下，他苦笑了一下：“我就这样被放弃了。” 顾念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的确，在江亦琛和陆湛之间，她毫无疑问地是选择前者，虽然有很大的成分是被逼迫的。 第215章 先生心情不知好坏 即便是在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前，陆湛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亲耳听到顾念这样说的时候，他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所以他又低着头喝鱼汤。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食物能够安慰他那一颗受伤的心灵了。 顾念坐在那里，看着陆湛低垂着的有些沮丧的眉目，就连道歉都觉得是一种矫情，所以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他喝汤。 “顾念，那你现在来看我，还给我带这么好喝的汤，那……” 什么叫做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江亦琛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忙着和别的女明星幽会，到还真的是不管她了，就连她来看陆湛都不闻不问，估计也真的是不想搭理她。 顾念拎起他身后的枕头就朝着陆湛的头上砸过去：“你烦死了，能不能安静喝鱼汤。” 陆湛的嘴也是不闲着：“我知道你虽然嘴上说不会和我来往，但是肯定不是真心的，你还把我当朋友对吧，咱俩十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顾念鼻子有点酸酸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突然就有一种酸涩的感觉。 十多年的感情啊！ 不知不觉之中，她喜欢江亦琛也有十多年了。 最后她长叹了一口气，起身：“陆湛，我回去了。” 只是刚一转身，还没走两步，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尹珊也拎着个饭盒站在外面，见到顾念脸色一沉：“你怎么在这？” 顾念抓了抓脑袋：“哦，我马上走。” 说完她就想赶紧溜了，只是刚到门口就被尹珊抓住了手腕，她恶狠狠道：“让你离他远点，你没听到，我们家是你能高攀的起的吗？” 顾念抽回手，冷冷淡淡的说：“陆夫人，您儿子是优秀，但是也没有人人都想嫁的地步，我是他朋友，略表关心，您既然容忍不了，那我也不叨扰。” “顾念，你当年可是跟我说过，不会再去打扰我家陆湛，你可别忘了。” “我当年可没说过这种话。”顾念迎面直直看着尹珊：“陆夫人，您当年对我误会很深，总以为我和您儿子有点什么，您瞧不上我我明白，但是陆湛和我只是朋友，我也没有高攀您陆家的心。” “没有高攀，你在这里献什么殷勤，陆湛不需要你这女人照顾，赶紧给我滚。” 顾念无语，也懒得和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吵架，她为老不尊，但是自己得有素质，起码的尊老爱幼还是要有的，再说了，尹珊再讨厌，也是陆湛的妈，就当给朋友个面子好了。 她想离开的时候，背后冷冷的声音响起：“妈，是我打电话要她来的，她没有打扰我，是我一直在打扰她。” 陆湛不知道什么从床上起身，撑着拐杖站到了门前。 尹珊的面色顿时不好看了。 顾念抿唇，准备悄咪咪离开的时候，陆湛叫住她，笑了笑：“等我腿好了再和你联系。” “好，再见。”顾念朝他挥手告别。 等到顾念走了之后，陆湛重新回到床上闷声道：“妈，你为什么要对她说那样的话。” “我对她说什么了？”尹珊气不过，这小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丝毫不给她面子，真是让人火大。 “您自己心里明白，当年你去找过她吧！” 尹珊沉默。 “妈，您误会了，她没有攀高枝儿的心思。” “陆湛，你听我说，这女人心思多着呢，我看她……” “好了，妈，是我一直缠着她不放，不关她的事。” 话说到这里，陆湛心里面也有点酸酸的，当年顾念逐渐对他刻意疏远，肯定也有尹珊的功劳，所以他才负气之下去当交换生留学，不告而别。 “儿子，她……” “妈，当我求你了。别再管我的事情了好吗，我不管做什么都要插一脚，我也想要有自己的人生啊。总是被你们这样摆布，我跟个木偶娃娃有什么区别？” 面对陆湛一连串的质问，尹珊忽然说不出话来，她只好重重地叹气：“儿子，我和你爸都是为了你好啊！” 又是经典的说词，陆湛连听都不想听，躺下，拉高被子，蒙上了眼睛和耳朵。 ………… 顾念回家之后，看到玄关处放着一双男士皮鞋，猜测江亦琛应该是回来了，蓉姨也在家，小声对她说：“先生回来了在书房呢！” “他什么视乎回来的？” “一个小时之前。” 顾念：“……”她拉着蓉姨的胳膊似乎有点害怕：“那他有没有问起我，心情怎么样，有没有板着个脸？” “没有。”蓉姨如实回答：“先生心情不知好坏。” 顾念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上楼了。 她在楼下坐着喝了一杯水，盘算着待会儿江亦琛要是质问她的话，她该怎么回答，是默不作声呢，还是干脆决绝的和他摊牌，他能跟夏晚晚成双入对进出酒店，就要逼着她三从四德，很没道理不是吗？ 怀着这样的心思，顾念心里忽然有了点勇气，或者说是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反正他们关系已经很差了，也不在乎再差一点。 推开主卧的门，顾念随手脱了宽松的毛衣想去洗澡，冷不丁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回来了？” 吓死个人的了。 江亦琛不是在书房么，怎么会坐在主卧的沙发上看书？ 她这毛衣都脱了一半又穿了回去，转过脸去朝他看了一眼，应了一声。 江亦琛依旧是低着头，没有看她。 顾念以为他不愿意同自己说话，就去找睡衣准备洗澡又听到他问：“人好点了吗？” 思考了几秒顾念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在问陆湛，话语从舌尖滚了几圈，最后还是选择了最明智的话：“好得差不多了。” 江亦琛依旧是低着头看自己的书，没有更多的表情留给她。 顾念去了盥洗室，刚推开门，男人的声音再次飘过来：“这事和我无关。” 手指颤了颤，顾念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身后，男人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面忽然落下一层重重的阴霾，他摸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随着青白的烟雾袅袅升起，他的表情更加模糊不清。 第216章 我给你生孩子，你给钱让我走 江亦琛这样的态度倒是更加让顾念捉摸不清了，他知道自己去见了陆湛，但是连重话都没有说一句，还特意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他是不是觉得这段日子他们的关系有些僵硬所以想要拉下脸来态度好点，求和？ 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 所以，他是想和好了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顾念在浴缸里面就泡了整整半个小时，这么久了，她还是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和脾气，就连蓉姨也知道他的心情时好时坏是看不出来的。 她惴惴不安洗了个澡，吹完头发出来，江亦琛已经躺到床上看书了。 床头的落地灯开着，室内一片柔和的暖灯光，顾念穿着吊带睡衣，沉默无声走到床的另一边翻身钻到被子里。 头发被人拽了一下，随之响起来的是男人的不满的声音：“头发怎么不吹干？” 顾念还来不及说话，江亦琛已经从床头柜里拿出吹风机，半跪在床上，弯着腰，开了i档的暖风给她吹头发。 因为江亦琛固执地觉得头发不吹干就睡觉以后会有偏头痛，江妈妈现在偶尔头痛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没吹干头发就睡觉，所以他每次都会强制命令顾念吹干头发再睡觉。 顾念趴在枕头上，感受着那阵暖暖的热风，心里面忽然也就暖暖的。 这么多日子以来心中那驱散不去的淡淡的怨怼还有一阵的失望像是要被这一阵暖风要走的，她脸埋在枕头里面，感觉得眼眶有些热热的。 女人其实真的很感性，一个小小的关心的举动就能够瞬间温暖她的内心。 那一刻顾念心里面翻江倒海，无数复杂的情感在奔流着，交汇在一起，让她的心变得又酸又涩，又暖又热。 江亦琛将她头发吹干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翻过身背对着她关了落地灯，睡觉了。 黑暗里面，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顾念在被子里面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褪去，然后慢慢挪过去，伸手环住了江亦琛的腰身，将身体紧紧贴上去，修长的腿想要挤进男人结实的大腿之间。 男人的身体明显的一僵。 然而与预想的结果不一样，江亦琛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顾念一咬牙，手从他睡衣的领口滑了进去，还没动，就被男人的手握住，随即她被拽着坐在他的身上。 室内壁灯重新打开。 顾念看清了男人唇边勾起的淡淡的带着嘲讽的笑容。 她光裸着身体，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像是一副美好的油墨画。 江亦琛眼眸色泽浓重，但是却没有沾染半分情欲，相反很是清醒，甚至还有几分凉薄的嘲弄。 他抓着顾念的手反剪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忽然笑了：“家里没套了。” “没关系，我……” 那几个字还没说出来，男人原本还笑着的脸瞬间变色，就像是晴空万里一下子变得乌云密闭，阴沉沉的，像是随时要下雨一样。 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顾念直接被他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她瞬间跌坐在了地上。 地上好在还有羊毛毯，也不疼，就是……委屈。 顾念仓皇之间抬起脸看着他，眉目之间似是不解：“你怎么了？” “呵……呵！”江亦琛冷笑两声，坐起身来的时候又是冷笑一声：“顾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从抽屉最下层将那一盒diane 35扔到她怀里面：“你是不是打算吃一辈子？” 顾念看着地上的药盒，瞬间明白了，她咬着唇，垂着脸，不说话。 “有了孩子就会耽误你离婚，耽误你寻找下家，耽误你追逐梦想，是吧！” 顾念无法回答，因为江亦琛说的都是事实，她反驳不了。 但是她的沉默反而更加激起了江亦琛的怒火，他是个很能忍的男人，一直到今天才跟她摊牌，因为她那句没关系彻底惹到了他。 江亦琛索性坐在床沿上，居高临下看着她，闭了闭眼睛，语气沉痛：“你很自私，从来都只为自己考虑。” 顾念环抱着自己，静静坐在地上，听到他这句话才抬起脸来，平静道：“你又不爱我，为什么要我给你生孩子？” 这是长达一年来，他们之间正式而又正经地提到爱这个字。 顾念从来没对他说过爱这个字，很多时候，想说，但是考虑再三，这个字从舌尖滚过，最后又被吞了回去。 江亦琛也从来没说过这个字。 相比于她，他似乎更爱他的事业，名利，和地位。 江亦琛明显而又彻底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含义，他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想是笑，但是也没有笑出来，唇角扯了扯，语气更为凉薄和淡漠：“那你岂不是这辈子都不要孩子？” 顾念明白过来之后，心脏不可避免狠狠瑟缩了一下，连带着脸色瞬间蜕变的苍白无力。 有些话看似平淡不经意，却像是一柄淬满了剧毒的锋利的刀，毫不客气捅向你的心脏，完了还要再扭转一下，再回想的时候更加痛苦。 她忍着眼泪，平静了会，然后重新抬起脸来：“你想要孩子，也可以，生完孩子，你给我钱让我走！” 江亦琛不明白她是如何说出这句话的，或者说她原本就是这样想的，自己的身体可以拿来当成要挟换钱的工具，孩子又怎么不可以呢？ 男人微微抬起她的下巴，眯着眼眸，唇边掠过凉凉凉的笑意：“我是想要孩子，但是也可以不让你生。” 他说的话都很平淡，但是每一句都是一柄利剑一样伤人。 江亦琛目光从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肩背一直打量下去，声音变得很轻很轻：“你知道，你刚才说话的样子，有多不要脸吗？” 顾念索性也豁了出去，她全身都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嘲弄的看着江亦琛：“我是不要脸，就只爱钱，我嫁给你也只为钱，讨好你甚至于为你挡刀，都是为了更方便的要钱，我不是慕昕薇，衣食无忧，钱对我很重要，真的，我给你生孩子，你给我钱让我走。” 第217章 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 这两人无疑最是明白这个道理，说出的话一个比一个狠。 顾念说了很长很长的一串话，最后落在江亦琛的耳朵里面就只剩下钱这个字了。 即便从一开始他就明白她不过是为了要钱，但是当亲耳听到她嘴里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像是被倒进了一盆混着锋利冰渣的冰水，漫出无边的深重的冷和痛。 这个女人撒娇讨好，装傻充愣，甚至于不惜自己的生命为他挡上那一刀，都只不过是为了更好从他这里得到好处，感情都是虚的，唯有钱才能让她安定。 江亦琛放开她，伸手摁了摁眉心：“你要钱，好，你要多少，嗯？” 他从床上起身，走到卧室角落的保险柜里面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叠一叠的现金，扔到她的面前，冷声嘲讽：“够了么？” 顾念全身赤裸，跪坐在地上，面前被撒了一堆钱，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妓女一般，毫无尊严，不过说起来，她和这种性工作者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拿钱办事。 花花绿绿的一对钞票，大部分都是欧元和美元，江亦琛不怎么在家里面放现金，保险柜也基本上都是些贵重的物品，他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收藏，生活简单。 顾念神经崩到了极点，那钞票批头盖脸落下来的时候，她的自尊和羞耻也全部被消耗的一干二净了，江亦琛羞辱她的方式真的是十分直接，他又将一叠卡扔到了她的面前：“还要吗？” 男人半蹲下的身子，拽着她的头发，逼迫她抬起脸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眉眼：“既然这么喜欢钱，你以后就和钱过一辈子。” 就像是大多数的豪门贵太太一样，守着一个空荡荡的豪宅和一堆的金银珠宝，慢慢地让年华老去。 顾念伸出手拽着他的衣袖，那一刻，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她摇头：“你让我走，我什么都不要，我把钱还给你，我们离婚。” 江亦琛瞳孔明显震了一下，薄唇抿紧，然后他慢慢笑了：“不可能的，顾念，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说完他甩开她的手，起身就要走。 “为什么不可能？”顾念望着他的背影，笑得凄迷：“我们离婚，你可以心无旁骛的追求你的名利金钱和地位，可以肆无忌惮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再也没有人管你，你也不用对着我这张脸生气，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江亦琛心里面恨到了极点。 这就是她，表面温婉柔和，软萌乖巧，内心却是精于算计，比谁都要精明，把他当做跳板和短期的饭票，一旦有底气不高兴了便想转身就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为什么要成全她？ 最后，落入顾念耳朵里面是震耳欲聋的摔门声。 顾念不明白为什么江亦琛忽然就生了气，她原本怀着一颗和好的心，可是一不小心就一句话惹毛了他，她颓废的坐在地上，良久，都没有动。 ………… 江亦琛的身家有多少呢？ 前阵子私人理财师还帮他算了算，因为他准备购入栖梧苑的私人别墅，用作以后生活打算。 栖梧苑那里环境极好，独栋的私人别墅，带着游泳池和花园。 不到三十岁的男人此刻已经有了养老的打算，再过几年，他肯定会有孩子，一个肯定不行，最好一儿一女两个，家里现在的房子虽然大，但是有点太单调，没有玩的地方。 到时候男孩会给他一个游泳池还要有小型的草坪给他摸爬滚打。 女孩要有专门的钢琴房和舞蹈房，如果不喜欢这些，她也可以去草坪踢足球。 他把未来十年的计划都想好了，那几天宴西看他脸上有点笑容，然后看了看江城控股最近一路狂跌的股价，内心有点害怕，江总是不是看到彪绿的股市，受刺激，疯了。 十年前他在滇市的时候吃面条的钱都没有，那时候他才体会到钱的重要性，如今江城集团上市之后，他身家百亿，然而过得还不如十年前开心。 有钱的确可以为所欲为，如果他没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的话，顾念一定不会跟着他，他甚至连帮助她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能力都没有，可是正因为如此，这段感情才如此薄弱。 江亦琛不明白，那女人不是喜欢钱吗，自己这么有钱，她为什么还要想着离婚。 想到昨晚她说的那些话，就像是刺入他心尖的刀一样能够不见血的让他痛，到底是他自作多情呢，期盼从这一段利益交换的婚姻里面衍生出一段感情。 ………… 顾念第二天照旧起床上班，虽然眼睛又红又肿，cpb的眼部遮瑕膏涂了三层还是依旧盖不住眼底的淤青色，所幸她也就不管了。 本来她想着去秦可遇那里住几天，冷静冷静。 但是后来转念一想，秦可遇都已经订婚了，现在是有未婚夫的人，老是去打扰她也不好意思，她在这个城市住了这么多年，其实连个亲人都没有。 妈妈车祸之后，她更像是孤单单的飘荡在这世上的幽魂一般。 下午的时候，有人打她手机是妈妈学校的后勤处主任，说最近学校里面来了一批新老师，她妈妈那个房子能不能收拾出来？ 言辞委婉恳切，顾念也知道他的意思，是要将原本学校租给她妈妈的房子让出来给别人。 顾念沉默了一会儿。 对方以为她不同意，一阵哀求，说什么现在学校扩张，新来了很多老师，都没地方住。 顾念倒是也懒得和他抬杠，说了句：“我现在在工作，周六去收拾。” 挂了电话，她想，我连最后一个家都没有了。 房子是顾心菀调去明兰私立高中的时候学校安排的住处，这一住就是十多年，后来顾心菀出事，房子就空了出来，学校当时还跟她保证说什么这房子会一直给她留着，现在就要收回去了。 房屋很小，两室一厅，她初高中的记忆都存留在里面。 周六的时候，她坐公交回家打开门就问到一股灰尘味儿，扑面而来。 第218章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这个家她很久没回了。 顾念换了鞋子进门，将窗帘打开，让清新的空气流通进来，她在沙发上静静坐了一会儿，看着空荡荡没有人气的家，叹了很长一口气。 家里面值钱的东西基本上都卖掉了。 她在搬到江亦琛那里去的时候曾经回来粗略的收拾过一次，带了一些当季的衣服过去，后来发现江亦琛什么都给她准备好了。 从领证到搬进去不过一周的时间，那个家里面却瞬间多了女人用的东西，更神奇的是，那些衣服都是极为贴合她身材的，看来那天晚上江亦琛的印象很是深刻。 顾念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间，在抽屉里面发现了初中时候粉色的日记本。 那时候她也是一个拥有少女心的姑娘，她有记日记的习惯。 第一篇日记时候2007年9月1日，已经是十一年前了。 她翻到了后面，看到了自己写的关于江亦琛的话语，他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带走了我心里面最重要的东西。 虽然现在看起来这句话真的是矫情又非主流，但是的确是当时最真实的写照。 从那一天开始，她记了他，梦里都是他，变着法子想要见到他。 顾念心里面泛起来微微的酸涩，夹杂了一层薄薄的甜蜜，她抱着自己的日记本，想着这就是自己的青春，已经随着时光远去的青春。 这个男人她爱过，也怨恨过失望过，但是从来没有后悔过。 她收拾完自己的房间将所有的她认为还有用的东西打包了之后又去了顾心菀的房间。 顾心菀的东西很少，梳妆台上的水乳早已经过期了，顾念倒是从衣柜最下层打开了一个不大的盒子，打开了，里面有一本本子，还有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面是一对戒指。 这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对戒内壁一个慕字另外一个女士的戒指里面则刻了一个顾。 顾念紧紧握着那一对用红线牵连起来的对戒，手心被咯得生疼，像是有什么敲击在她的心上，让她压抑的呼吸都快停滞。 从始至终，顾心菀都没有在顾念面前说一句慕天乔的不好，她没有提过这个男人，也没有怨恨过，顾念知道后和顾心菀吵过架，但是顾心菀只是静静看着她。 她妈妈是一个清高自傲的人，既然是自己爱过的人，就断然没有再去怨怼的道理，顾心菀像是放下了，绝口不提云淡风轻，但是今天顾念看到这对戒的时候，忽然想到，其实妈妈并没有完全能够做到淡然，心里必然还是放不下的。 本子是日记本。 二十多年前的老旧的硬壳的笔记本，纸张都已经泛黄了，笔迹是用蓝色的墨水笔写的，最后的内容截止在1995年，她出生那一年。 “我想了想还是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毕竟是一条生命，慕天乔，你辜负了我，我怨恨，但是我不后悔，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做后悔的事情。” 前面还有一些内容，很多都已经自己模糊不清了，但是大多数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 她的妈妈啊，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不顾一切，最后被抛弃的时候也没有一句怨言，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不曾在顾念面前抱怨过一句，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就没有后悔的道理。 就像是日记开头写的那句诗一样：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顾念坐在地上，叹了口气，捂着脸，任由着眼泪慢慢流出来。 直到腿坐麻了，顾念才起身，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自己那本粉色的日记本翻出来，将写了内容的纸张撕下来，一点一点撕碎，扔进垃圾桶里面。 她已经够悲惨了，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像是她这样。 有了前车之鉴，她变得很小心翼翼，对于孩子这件事情慎重谨慎，就像是江亦琛说的那样，她就是精于算计，表面乖巧内心精明，转身离开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收拾了一下午，顾念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一片黑暗，她忽然就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感觉，周遭一片冷清，手机在黑夜里面骤然亮起来。 是蓉姨发来的消息，问她今晚回不回来？ 顾念一看已经晚上八点了，她点头说了句：“回来的。” 然后叫了辆车，将打包好的其实也没有多少的东西送了回去，放在储物间里，明天再去学校签一个字这房子就可以转让出去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内心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逐渐远去。 回家的路上，出租车司机正在收听本市的财经新闻，复星集团最近和江城集团有深度合作，江城已经开始入股复星的子公司，二者也开始了共同投资。 顾念听着听着，脑海里面忽然就蹦出了一个想法，那个想法让她血液不停跳动着，她整个人有些亢奋，捏紧了手中的手机，心跳也愈来愈快。 她是铁了心要离婚，真是受够了这样阴晴不定的男人，他有自己的目的，为达目的甚至是不择手段，旁人的感受根本不一提，顾念觉得自己会成为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所以不如趁早离开。 还有那一句，你岂不是这辈子都不要孩子了，这句话像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刀一样戳进她的心里面，直到现在，心里还是有痛意。 顾念深吸了一口气，捂住了心口。 回家的时候，蓉姨看着她抱着两个大箱子，很是好奇，顾念轻描淡写回答，然后和蓉姨搬到了储物间里面。 晚上的时候，她在灯下看着顾心菀的日记本，内心里面那个隐秘的想法又冒了出来，如果江亦琛内心认定她真的出轨给他戴绿帽了？ 她能不能承担来自他的怒火？ 杀敌一千通常自损八百，顾念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让江亦琛选择离婚，也就只能通过损人不利己这样的方式。 慕天乔，你为了攀附权贵抛妻弃子，妈妈出事之后又对她见死不救。 她不怨恨你。 可是我做不到。 第219章 她靠在了男人有力的胸膛上 江亦琛不肯离婚，顾念也没地方去，就只好还住在他家里面。 最近江城集团颇有些动荡，高层离职，高管又被指控经济犯罪，股价一路开绿灯，跌到底。 报纸媒体不知道被谁收买一路唱衰江城集团，指责其无节制的扩张导致内部管理混乱。 宴西着急的嘴上长了一圈火疖子，但是相反的是，江总依旧很淡定。 江亦琛的人生就是大起大落，他甚至都想好了自己哪天破产了，就去乡下种田去，风风雨雨都经历过来了，现在这点事情还不至于打垮他。 顾念不懂商场上的事情，但是听到办公室几个同事哀嚎说自己买的江城控股跌的一塌糊涂才知道最近她老公的公司风雨飘摇，她也不知道从何安慰起，暗搓搓打了个电话给宴西，那边依旧是安抚的口吻让她不要担心，说股价动荡是正常情况，最近整个股市都是低迷。 江亦琛该做的事情却一样不少，高层离职，他就重新提拔人才，高管涉嫌经济犯罪，他就积极配合检查，保证公司每一笔账都有迹可循，同时跟进集团扩张计划，将没用的出不了成绩的项目全部砍掉，集中精力在推进东京酒店的项目上以及与复星合作的城西开发项目上。 顾念最近忙着布鲁塞尔的国际建筑设计大赛，主题是德国鲁尔老工业区重新设计，让其成为更加宜居的城市，挑战压力有点大，顾念上班又有工作要忙，这个私人比赛她放在下班之后，经常忙到一两点，有的时候甚至会在书房里面趴着睡着。 这天顾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她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件衣服，一开始她以为是蓉姨给她披上的，结果吃早餐的时候蓉姨告诉她先生今天很早就出门了。 顾念喝着牛奶的手顿时顿了一下。 江亦琛昨晚回来了，她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时光进入到四月中旬左右，天气暖的不像话，温景梵给顾念的邮箱里面发了许多资料，都是关于这次设计主题的，还有很多德国工业区的历史和现状，他就是想让顾念拿到一个好名次。 或者是爱才，又或者是爱人，总之他对顾念不是一般的上心。 但是这给了顾念极大的压力，逼迫着她不得不花上十二分的精力在这次比赛上，毕竟温大设计师都这样帮她了，她也不好意思偷懒掉以轻心。 这天顾念依旧画图到凌晨一两点，她撑不住眼睛就闭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迷糊之中有人进来，随即她感觉到身体被腾空，她靠在了男人有力的胸膛上。 男人走路很沉很稳，主卧的门被推开，顾念被轻轻放到了卧室的大床上，从始至终，顾念都没有睁开眼睛，江亦琛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替顾念盖好被子之后他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顾念睁开眼睛，黑暗之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得一声低低的叹息。 她定了六点的闹钟，第二天果然在楼梯那里截胡到了江亦琛，本来江亦琛是想着吃完早饭再去公司的，但是看到顾念，他改了主意，连早餐都免了。 顾念啃着面包，望着他：“不吃一点再走吗？” “不吃了。” “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可以走的。”顾念站起身来：“喝点牛奶吧！” 江亦琛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抿唇走了过去，说实话他的确不太想看到她，那天晚上的话实在是太诛心，生生割裂了两个人。 顾念也没有要走的打算，她握紧了手指，笑了笑，语调有些温婉：“今天周五，晚上回来吗？” “有事。” 顾念低下头去：“那好吧，本来我还想亲自下厨的。” 江亦琛看她似乎有挽回和低头的意思，心里面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虽然他想着自己应该不理她的，但是看着她那微微失望的表情和语气，还是说：“我尽量早点回来。” 吃完早餐，顾念坐在车子上的时候给慕天乔发短信：“我想见你一面。” 那边回复倒是很快：“什么时间？” “就这周末。” “好，我安排地点。” 慕天乔连原因都没有问她就直接答应了，倒是也让顾念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不管怎么样，她要做的要说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 晚上的时候顾念还准备了一点红酒，配着她特意做的香煎小牛排。 江亦琛倒也是没有让她等太久，准时到家，看到她给餐桌上的鲜花还有那新换上的桌布皱眉：“今天是什么日子？” “没什么日子。”顾念在他对面坐下：“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是啊好久了，或者说是好久没有心平气和的吃过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个人的关系就急转直下，陷入到了一个不可回头的死胡同里面。 一顿饭极为安静，两个人却怀着完全不同的心思。 顾念有所筹谋，所以看着对面男人的眼神都多了与以往不同的似乎是眷恋的感情。 江亦琛那一刻整个人也都没有那么严肃和僵硬，他其实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很容易就心软，他甚至开始后悔那天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她喜欢钱，那就给她好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却彼此沉默，似乎是都要等着对方先开口，然而谁也没有先说话最后。 晚餐结束的也早，江亦琛先上楼去了书房，顾念收拾完了便也跟着上楼，在楼梯口的时候她收到了慕天乔发来的短信，上面就只有一个地址以及时间。 顾念坐在床上给慕天乔回短信，想了会儿发了一句：“您夫人比较凶悍，我有点害怕她！” 发完这句话她将手机随后一丢，然后起身准备去浴室洗澡。 江亦琛到卧室里面来的时候，顾念还在浴室里泡澡，江亦琛坐在床边的时候感受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咯着，他拿起来一看，是顾念的手机。 大概就是那么巧吧，慕天乔的短信刚好发过来。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知道。” 顾念的手机密码锁就是六个一，江亦琛滑了进去，看到那一系列的对话，他眉目沉沉，脸色瞬间阴沉了好几个度，沁出浓重的墨色，他静了一会儿，拨通那个电话。 对面传来的是男人浑厚的声音：“还有事吗？” 第220章 是我辜负了她 江亦琛仿佛回到了那天在顾念包里面看到那张名片的时候。 这一次比那一次更甚。 他挂了手机，坐在床上，久久都没有动。 心里面像是被无数根钢针扎过一般，不是那种急遽的痛，但是那痛感绵长而有清晰，江亦琛缓了好久，依旧感觉到那种言语都形容不出来的沉痛。 这些年的风雨起伏，导致江亦琛一度以为自己的心坚硬如磐石，任何事情都不能击倒他，不会伤心不会痛，然而，冷情冷性的他还是被顾念彻底克制住了。 这女人，恐怕是他这一生中一道坎，很有可能还是一道迈步过去的坎。 顾念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房间里面，似乎是出去了。 她走到床边，看着闪着亮光的手机，沉默无声抿唇。 ………… 比起之前的几次，顾念的态度已经算得上很好了，至少还能心平气和说话。 这一年来，她和慕天乔的接触甚至比过去的二十年还要多。 她低着头平静喝着茶，微微低垂着脸，鼻尖如一点碎玉，从慕天乔这个角度望过去，顾念的确长得很像她的妈妈，起码有七成相似。 同样的五官白皙精致，笑起来很是温婉柔媚，但是不笑的时候却又是清冷如雪。 慕天乔握紧了手中的茶杯：“你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上周学校给我打电话说要我回去收拾东西，把房子腾出来让给新老师。” 她这还没有说完呢，慕天乔就急忙说：“你要是缺地方住，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住处。”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念淡淡道：“我整理妈妈的东西的时候偶尔发现了一些东西。" 她这才抬起脸望着慕天乔略微震惊的眼神，笑了笑：“我发现了一对戒指。” 果不其然，慕天乔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顾念从包里面将小小的一个盒子拿出来，递到慕天乔的手里面。 慕天乔打开的那一刻，瞳孔明显震了一下，他望着盒子里面用红线串着的戒指，忽然之间有些泪目。 那是他当年和顾心菀一起挑的结婚戒指，很便宜，不出彩，他那个时候只是很穷的小职员，可是也想有个最朴实的家。 可是后来，他变心了。 一旦尝到钱和权带来的好处，再想回头已经很难了，尤其是林慧那样的千金小姐，死心塌地跟着他，还怀了他的孩子，背后又有那么多庞大的家产。 谁能不心动？ 顾念面无表情望着慕天乔，心里面是极冷极冷的嘲讽，甚至觉得他此刻流露出的震惊沮丧与懊悔都是惺惺作态。 她又是低着头喝茶。 慕天乔慢慢将戒指的盒子盖上，叹了一口长气，眼里面有泪花闪过：“念念，是我对不起你妈妈，我辜负了她。” 顾念面上也是换了一副沉痛的表情，她的声音听起来染着浓重的悲伤：“我妈妈她，一直将这戒指收着，这么多年也不肯重新嫁人，除了怕我会受委屈，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你妈妈她……怨恨我吗？”慕天乔试探着问。 当初他知道顾念的存在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六岁开始读小学一年级，那天他将车子开到校门口，看着她背着书包扎着辫子走出来的样子，内心忽然前所未有的难过。 “怨恨过。”顾念诚实点头：“但是她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你的一句不好。” 顾念说完将那本发黄泛旧的日记拿出来给慕天乔说：“她虽然有怨过，却从未后悔过。” 母女两个人的性格在某些方面极其的相似，对待的爱情的态度更是如此，既然爱了， 那么就不要怕后悔。 慕天乔手颤抖着甚至都不敢去翻那本日记本，他到底也不是一个冷血之人，当年如果不是林慧怀孕了，他的选择还会画上一个问号。 他是真心爱过顾心菀的，那时候他还是一个穷小子，吃饱了上顿没下顿，可是顾心菀却是那个时候班级所有男生心目之中女神级别的人物，她偏偏看上了他。 慕天乔翻到了最后一页，二十多年前，她最后在这本本子上留下的笔迹，目光满是沉痛和哀伤。 顾念目光里面也满是沉痛和哀伤：“妈妈她这辈子可能都醒不过来了，但是我不希望你误会她，她从来都没后悔过，她的心意都在这里面了。” 慕天乔忽然心痛到了极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念仔细看着他的表情，眼中却是平静的冷凉。 你后悔了吗，痛心了吗，她为了你吃了那么多的苦，陪你奋斗甚至与家里决裂孤身一个人来到人生地不熟的a市，就因为你不肯留在京都，你要来a市，你却为了富贵荣华抛弃她，最后更是对她见死不救，你这样冷血的渣男，凭什么可以高枕无忧顺风顺水活在这个世上？ 顾念虽然没有算计报复的心，可是她到底意难平。 她之前一直都把慕天乔当做一个陌生人，因为自己和妈妈两个人过得很好，简单又幸福，可是妈妈出事之后，慕天乔那冷漠的态度让她彻底恨上了。 想到这里，她悲从中起，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她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 慕天乔望着眼前他的另一个女儿，印象中她总是坚强倔强的，见到他也是一副清冷的样子，现在看到她痛哭的模样，想着她不过也是一个孩子，才二十多岁，人生就已经遭遇了这么多挫折。 毕竟身上流淌着自己的血，慕天乔长呼了一口气，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像个慈爱的父亲一样将手搁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顾念的肩膀：“孩子，你也是我女儿，有什么需要，我都会尽量满足。” 慕天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将皮夹打开，里面是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是二十万欧元，你还是拿着吧，以后你出国会用到的。” 安静的茶室里面只有顾念低低的啜泣声。 “砰——”一声巨响，茶室的门似乎是被人从外面踹了开来。 那声音很响很响，随之还有服务生惊慌失措的声音：“先生，您不能这样。” 顾念止住抽泣，唇边衔了一缕冷笑。 终于来了。 第221章 顾念是我女儿 慕天乔似乎也是被那一声巨响吓了一跳，他回过头一看，看到的是江亦琛的脸。 门重新被关上，男人在暗光中站着，眯着眸子打量着这间茶室里面的一切，目光从慕天乔身上掠过，最后落在了背对着他的顾念的身上。 这个女人……到底是要和多少男人纠缠不清？ 江亦琛也不恼，朝着最近的沙发上坐下，声音不冷不热：“慕董，您是有家室的人了吧！” 言语之中的讽刺意味十足，慕天乔听出来了，眉头狠狠一皱，望向一旁静坐着的顾念身上，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你……” 他忽然觉得这就是顾念设下的一个局，引江亦琛过来。 如果他不承认他和顾念之间的关系，那么江亦琛必然误会，之后的合作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甚至会影响后续的计划，复星和江城早就绑在了一条船上，更何况，慕天乔还要借助江亦琛的势力从林家夺权，江亦琛入股子公司，就是为了将林家在集团之中的势力和地位一点一点的瓦解掉。 论资本运作，谁能比得过江亦琛？ 顾念不说话。 慕天乔只觉得头顶上冷汗涔涔，鲜少的狼狈，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怎么会来这里啊？”江亦琛笑了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当然是有人要让我来的。” 说完，他抬头看着顾念，最后又将目光落到慕天乔身上：“慕叔，我倒是没想到，您和我太太还认识呢？” 妻子？ 慕天乔再次震惊。 怪不得江亦琛一直不同意和慕昕薇订婚的事情，原来是真的结婚了，他将错愕的目光落在顾念的脸上，发现她还是那样一副平静的表情。 顾念引江亦琛来这里，无非是想让他误会，因为她笃定慕天乔不会承认她和他的关系，更多的时候，她的存在就是昭示着慕天乔对感情的不忠贞以及是个攀附权贵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站起身来，将慕天乔的卡退回去：“您的钱我还是不收了。” 说完她准备离开，男人却已经先她一步捏着她的手腕强行让她坐下，眯着眸子冷声道：“不解释解释再走吗，万一我误会了你们怎么办？” 怎么办？ 她就是想让他误会啊！ 顾念心跳得极快，但是还是强装镇定，她坐在椅子上看了慕天乔一眼，然后朝着江亦琛笑：“慕先生是我妈妈的朋友，为人很善良，知道我家出事之后，一直都在帮助我。” “这样吗？”江亦琛冷笑：“所以你们见面要偷偷摸摸，他要躲着他夫人，你要躲着你老公，大晚上约在茶室这种隐蔽的地方见面？” 顾念也没给解释。 甚至她都不想解释，或者就觉得这样误会下去也行。 江亦琛抽了张椅子坐下来，伸手在桌面上扣了扣：“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不明不白的惹人误会，要是有风言风语传出去，慕董这五十好几的人了，怕是脸上无光，这对您也不公平，是吧！” 这样刻薄的话语一出，明眼人就知道江亦琛真的生气了，只不过一直在忍耐着。 顾念平静开口：“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江亦琛伸手将她的肩膀揽过来对着慕天乔说：“慕董，您也给我个交待，我一直敬重你，您是昕薇的父亲，又是复星的董事长，更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您这大晚上的跟我太太单独见面，还给她外汇银行卡，我这心里，不是滋味啊！” 前面顾念的说辞显然不能够让江亦琛信服，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如果不是一个证据十足的理由，他是不会相信你的。 平静的外面下掩藏的却是一颗愤怒的心，顾念的肩膀被他摁着，很疼很疼，但是她一直忍着，目光平静。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么就会迅速生根发芽。 江亦琛其实一早就怀疑过慕天乔的，所以今天见到他反而倒是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他给顾念写的那行字上面的字迹和他之前签字的文件全部都能对得上。 “我呢，和顾念的妈妈是朋友，所以对顾念也多有照顾，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慕天乔苦笑：“亦琛，你别误会，我这一把岁数了，还是懂得分寸的。” 江亦琛不语，过了会笑了：“那慕董您还真的是做好事不留名。” 寡淡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嘲讽，江亦琛怎么会相信这些话呢，这绿帽子都要戴到他的头上去了，现在人都在，他今天要是不问出一个所以然来，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江城集团的创立和慕天乔有着深远的关系，但是这并不代表江亦琛就会一直退让，他是何许人也，根本不允许有人压在他上面作威作福，他表面上尊重慕天乔，但是一牵扯到利益以及底线的问题，就会变得翻脸不认人。 慕天乔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不承认，那么势必就会让江亦琛脸上无光，两个人之间会形成隔阂，对日后的合作有很大的影响。 要么承认，但是这样的话，他多年以来树立起来伟岸形象就会全部崩塌，人人都会知道他是一个抛妻弃子，忘恩负义的小人，更重要的是，现在慕昕薇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妹。 顾念看着慕天乔为难的模样，唇角衔着一缕笑意，不管他今天承不承认，对他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江亦琛心中必然对他有所怀疑和厌恶。 她拨开江亦琛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起身淡淡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慕董是重视名誉的人，不会做出损害自己名誉的事情，江总您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查。” 江亦琛抬手将桌子上的茶杯扔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沉声道：“坐下！” 顾念不为所动。 慕天乔一直静默着，最后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落在那装着戒指的盒子里面，里面有种沉痛的感觉，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不可以承认的呢？ “顾念是我女儿！” 第222章 谁给他生猴子 这下不光是江亦琛愣住了，顾念也愣住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望着慕天乔，倒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承认了，她捂着嘴，发出了一阵悲怆的冷笑。 “这本来是我的私事，不便告诉外人，但是江总您既然这么怀疑，我也没办法，只好和盘托出，我曾经犯了错，对不起顾念的妈妈，也对不起她，现在想要好好的补偿，仅此而已。” 江亦琛想起之前听说过的关于慕天乔的八卦绯闻，再和眼前的人对上，他望着顾念的眉眼，其实依稀还能辨得出一点痕迹，她虽然眉眼更加清冷，但是某种程度上和慕昕薇还是有点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 顾念心上像是下了一阵雨，猛烈的，密集的，夹杂着狂风掠过平地而来，将她的心淋了个透湿，可是她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来。 她无所谓自己有没有父亲，也无所谓自己这个父亲是否对自己负责，她只是不满，明明没有尽到抚养责任但是却偏偏还要插手自己的人生，逼得她为他女儿让步。 现在她决定让步，就看看他女儿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最后，慕天乔还加了一句：“昕薇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也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亦琛你知道，昕薇心理承受能力很差……” 顾念实在听不下去，转身就走。 四月的风还是有点冷，她就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在街上像是孤魂一样走着，手被人握住，她下意识就甩开，身后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来：“是我！” 顾念回过头去，看到了江亦琛的那张猜不透心情的脸。 前面是路边的长椅，顾念坐下的时候，江亦琛也在她身边坐下，他双手支起，撑在唇边：“千方百计将我引来，就为了让我知道这些？” 顾念不语，望着前面飞驰而过的车子，眼神透出一抹浅浅淡淡的难过。 “如果他不承认，你就打算让我一直误会下去？”江亦琛的话很轻，语气也不重，甚至像是有些无奈。 他的衬衫袖扣是她送的高尔夫的袖扣，精致小巧，他一直都有佩戴着。 “你就这么想离婚？”江亦琛再问。 顾念的心里面又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如果说谁最不舍得，她肯定是最不舍得的，可是再纠缠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他永远都不会改变，那么就只好她改变退出了。 那些雨最后落在了她的眼眶里面，她深呼吸着，不让自己的眼泪落出来，她的声音带了刻骨的恨意：“慕天乔抛弃了我妈妈，辜负了她，最后还见死不救，他从来没有把我当过亲生女儿，我也没有把他当父亲，他是个小人，你却和他合作，还和他交往密切。” 江亦琛明白她的意思，很多时候，她性格有些偏执，决不妥协，表面看起来乖巧，但是却也是固执的一个人，他喜欢她的有性格，有想法，有时候也头疼她这像是伏特加烈酒一般的性子。 “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很多的是中间的灰色，我和他合作，看中的是他在商场上的能力和资源，并不是他的私德，顾念，你要明白这一点。” “我明白。”顾念低垂下脑袋：“你有你的想法，也有你的无奈，可是抱歉，我无法强迫自己站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我们不是同一类人，可以理解，但是我做不到支持。” 江亦琛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有自己的思考方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他不能逼迫顾念站在自己的立场思考问题，所以他从来不告诉顾念一些事情。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有深深的无力和无奈：“离婚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先送你回去。” “我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头脑发热，我是认真的。”顾念目光直视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当时要逼着你和我结婚吗？” 江亦琛愣了会。 “我当时认出你来了，我知道你有钱，还是慕昕薇的青梅竹马，知道她喜欢你，我从小就讨厌她，她抢走了我的一切，所以我得报复回来！” 江亦琛的眼神有些迷离，声音低低，似乎是不相信：“是这样吗？” 她什么时候说话也可以这样伤人了，三言两语就践踏到他的自尊，将他的心狠狠踩在了地上，江亦琛回过脸看她，眼神里面有她看不透的情绪，他整个人突然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雾，显得有些灰败和沮丧，然而他只是淡淡道：“离婚不是小事，我得请律师，现在，你跟我回去。” 顾念还准备说什么，但是江亦琛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她望了眼，最后缄默不语。 江亦琛回家之后，就把自己关到了书房里面。 他以为顾念离不开他，谁曾想最后提出离婚的却是她，而不想放手的却是他。 邮箱里面还有早前宴西发来的关于顾心菀的一些资料，他因为工作太忙所以忘记看了，现在再来看，里面很多的事情也就对得上了。 他忽然有些明白顾念不想生孩子的原因了，大概还是对他没有信心吧，害怕自己会有一天像她妈妈一样被人抛弃。 所以，她才那么抗拒。 她喜欢孩子，也乐意和小孩玩，却不愿意自己生孩子。 书房里面点了一盏暗灯，江亦琛脸上的表情明暗交错，他最后想，不愿意就不愿意吧，等她什么想生孩子了，那个时候再生吧！ 当初她为了钱或者是为了报复逼着他结婚那又怎么样，答应的是他啊，主动权在他的手里，他要是不同意顾念也没办法，还能威胁他反了天不成？ 所以，以前不喜欢没关系，现在不爱也没关系，还有那么长的日子，自己表现再好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反正婚是不可能离的。 他这辈子也没喜欢过几个女孩，到目前为止也就爱过顾念一个，虽然她脾气倔强，性格也是拧巴，可是没办法，他就喜欢她。 她要是走了，谁给他做饭，谁在他工作心烦的时候鼓励他，谁来逗他笑，谁给他留灯，更重要的是，谁给他生猴子啊，一个不够，还要生俩，最好是生一窝。 所以，戒指是要定的。 房子还是要买的。 总要为未来做一做打算。 第223章 优秀的人都没有性生活 顾念折腾了这么久，结果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她本来就是想使出离间计，但是慕天乔却承认她是他的女儿，也不知道江亦琛作何感想，也许会认定她就是为了钱为了报复选择算计逼迫他结婚吧！ 顾念闭上眼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情了。 十二点的时候，卧室的壁灯被打开，江亦琛坐在床头，望着她沉睡的容颜，她眉眼沉静温和，长发披散在浅蓝色的枕头上，像是一幅画一样美丽。 江亦琛伸手慢慢抚上女人安静的容颜，低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他一直沉默，最后像是有些无奈地笑了：“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我不逼你。” 顾念不知道做梦梦到了什么，眉头一直都是紧皱着的，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很不安宁。 江亦琛握着她的手，很长一会儿，顾念才渐渐安静下来，眉头舒展开来。 顾念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说出的话全部都像是刀子一样，狠狠扎进他的心里面，但是他偏偏还要是若无其事一样继续原谅她，妥协。 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好麻烦。 还不如单身来得自在，工作睡着健身吃饭，真是简单。 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个小麻烦在自己的身边。 江亦琛愈发不懂自己了。 不仅他不懂，顾念也不懂。 她话都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江亦琛竟然还不同意离婚，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是觉得无所谓，还是想这样绑着她一辈子？ ………… 陆湛出院的时候，是易慎行来接他的。 易慎行是高俊的养子，比陆湛大个两三岁，两人从小认识，关系一直都不错，高俊出事之后，公司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在打理，相比于陆湛公子哥还有点玩世不恭的性子，易慎行倒是沉稳持重很多。 他将出院手续全都办好，将陆湛接出院。 外头早有司机在等着。 一上车，易慎行就将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扔给陆湛：“看看。” 陆湛打开，里面是一叠的照片，他翻了翻，几乎都是顾念的照片，内心忽然生出一种恐慌，他望向易慎行，眉头皱得极为厉害。 “别这样看我。”易慎行声音淡淡：“江亦琛名下房产无数，常住也就是星河雅苑那里，我派人蹲点了好几个月，总算不是一无所获，拍到了这个女人。” 他笑了笑，看向陆湛：“调查了些背景，发现是你的同学，你说巧不巧？” “易慎行！”陆湛一字一句：“男人的事情和女人没有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易慎行静静分析：“女人才是牵制男人的利器，他现在手中握着什么我们不清楚，他想要什么我们更是不知道，打蛇打七寸，到时候江亦琛一旦出手，我们必然全部都得完，义父你得叫一声舅舅，陆夫人更是我的姑母，我们同在一条船上，有些事和责任你不能逃避。” “那和她都没有关系，易慎行，我警告你，你敢动她，我和你翻脸。” 易慎行幼年丧失双亲，一直被高俊收养，相比陆湛的成长环境，易慎行的人生倒是显得更为坎坷和艰难，寄人篱下了这么多年，处处小心翼翼，看人脸色。 易慎行收回文件袋，慢悠悠道：“到时候等江亦琛出手，你再后悔就晚了。” 见到陆湛依旧不语，易慎行继续下猛药：“顾念，你以前喝醉叫过这个名字，这么喜欢，干嘛不抢过来？” “闭嘴，你他么给我闭嘴。” 一向好脾气的陆公子终于暴怒了。 易慎行不为所动，半晌淡笑：“如果我们不为所动，就是坐以待毙，你自己好好想想，义父已经进去了，不多久便会宣布结果，以江亦琛的手段，必然是死刑没跑的。” 他低下头，眼里划过一丝暗意：“陆湛，这些年你都在求学，所以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姑母涉嫌洗钱，数量金额巨大，但是义父一直都严守口风，没有透露一点。” 陆湛恍然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易慎行叹了口气：“姑母涉嫌洗钱，数额巨大。” 陆湛像是被雷劈过了一般，的确人生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被家庭保护的公子哥，一直都在求学，肮脏灰暗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向他透露过，他更是一点都没有接触过，如今听到易慎行这么一说，他忽然感到全身都麻木僵硬。 像是有什么在他心里面突然崩塌。 是信任，也是信仰！ ………… 顾念这几天眼皮一直再跳，是两个眼皮都在跳，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福还是祸，不过她倒是被设计大赛的事情折磨的掉了一地的头发。 早上起来，看着梳子上带下的头发， 她怀疑这样的工作强度下去，自己还没到三十岁就得秃。 她要在五月底将设计稿交上去，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时间很赶，她不得不日以继夜的加班赶稿子。 因为原来和妈妈居住的要腾出去，所以顾念去学校签了字同意转让，回来的时候在公交上看到一篇推文《优秀的人都没有性生活》。 她都想给这篇文章的作者点赞打赏了，这说的就是她啊，虽然是个已婚妇女 ，但是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夫妻生活了，江亦琛以前老黏着她，近来也是愈发冷淡了。 顾念正看得开心，有人捅了捅她的胳膊，她收回手机，低头望过去，自己钱包的口儿浅，里面的皮夹子被人偷了，虽说里面一分钱都没有，但是身份证银行卡医保卡之类的全部都在里面。 她心跳加速了一倍，恰逢公交到站，一个慌慌张张的人立刻跳了下去。 “刚刚那个小偷下车了。”车厢里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顾念二话没说，也急忙跟着下了车。 她今天出来办事穿得是平底鞋，来不及多想，大喊了一句：“站住！”就迈开步子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般喊：“抓小偷啊！” 小偷被吓得慌不择路，这边是老城区，弯弯绕绕的巷子格外多，小偷绕进了一条巷子里面，没了人影，顾念跑得气喘吁吁，命都快没了，只好停下脚步喘着。 顾念想着算了吧，反正也没现金大不了就去补办卡，结果就听见前面不远处的巷子里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 第224章 江亦琛他手机里面全是你的照片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顾念蹑手蹑脚走过去，就看到刚才偷她钱包的那个小偷被人摁在地上狂揍，一边挨揍一边求饶：“我不敢了，饶了我吧！” 顾念眨了眨眼睛，走过去说：“大哥，别打他了，报警吧！” 小偷身上的男人这才止住手，站起身来，将钱包递给顾念：“你的吗，看看有什么少了的。” 顾念这才看清楚男人的脸，头发简短利落，四月中旬的天气，就是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和休闲裤，长得颇为俊朗，有种军人的感觉。 景少承看清楚她的脸的时候，也是惊诧了一番，心想好巧，这都能碰到弟妹。 两人把小偷送到警察局，做了笔供，那小偷被景少承揍得鼻青脸肿，一边做笔录一边哭，实在是太痛了，牙都要被打掉了。 民警出去的时候，顾念摸了摸钱包没有现金，有些不好意思说：“大哥，我没现金，要不给你转支付宝吧。” 景少承一听就说：“我见义勇为不为钱。” 顾念想着这还真是个高尚的人啊，不仅人长得帅，品德也高尚，倒是她有点俗套了，她颇为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你帮我拿回钱包，我总得感谢你一下啊！” 景少承倒也没推脱：“那加个微信，以后有机会请我吃饭吧！” 这…… 不行的，她要是随便加男人微信，江亦琛估计会弄死她，现在她还是已婚妇女状态，不能太放飞自我，她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我……已婚了，老公会不高兴的。” 啧，江亦琛这男人，真的是占有欲极强。 景少承唇边抿着笑：“我得去问问江亦琛，是不是管得这么严？” 听到他嘴里面说出自己老公的名字，顾念愣了会，才抬起脸来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认识他？” 景少承喝了口水：“认识啊，我是他哥，当然不是亲的，小时候他老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叫我哥，让我带着他玩。” 真的……是这样的吗？ 顾念怎么觉得他说的话不可信呢。 “那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呢？”顾念这个好奇宝宝又问：“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啊！” “江亦琛他手机里面全是你的照片。” 那个闷骚的男人，就喜欢偷怕，他那天抢过来看到里面不是这女人吃饭就是睡觉，还有安安静静读书画画的模样，当真是爱得深沉。 顾念脸红了。 景少承倒是没有注意她的表情继续说道：“就上次，你在红尘那边遇险，我大晚上躺床上睡觉呢，江亦琛一个电话打过来，要我十分钟内过去，我要耽误了时间，他就要弄死我，真的这人超狠的。” 顾念想起来了，那天她在红尘遇险，迷糊之中感觉有人过来，原来是这位兄弟。 “那真是多谢你了，大哥怎么称呼？” “我姓景，景少承。” 这名字倒是挺熟悉，顾念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了。 “好的，真是谢谢您，那我改天请您吃饭。” “不用了，开玩笑的，我要江亦琛请就行了。” “弟妹，那没事，我就先走了，还有点事要处理，下次见。” 顾念朝他挥手：“大哥再见。” ………… 晚上江亦琛回来的时候，顾念没忍住就跟他说起这件事情，吃饭的时候说：“我今天遇到你大哥了。” 江亦琛心想我这长子长孙独生三十年，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大哥？ “他说他叫景少承，是你哥。” 江亦琛筷子顿了一下，似乎有点没绕过弯来，最后笑了，低声道：“这小子！” 景少承这明明比他小，还处处占他便宜。 大约是景少承今天说的话让她心里有点有点软，她还给江亦琛舀了一勺汤：“我今天坐公交钱包被人偷了，他正好路过，帮我把小偷送到警察局去，然后他认出我来了。” 江亦琛喝了一口汤：“他是热心肠。” 从小到大，景少承就是属于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种人，就是俗话说的那种爱管闲事，遇到什么看不过去的事情都要管一管，脾气也是火爆，不过这几年倒是收敛了许多。 “他说下次让你请他吃饭。” 江亦琛凉凉看了她一眼，倒是有些疑惑：“你不认识他？” 顾念摇头：“今天之后算是认识了。” “看来秦可遇没告诉你，景少承是她未婚夫。” “这……我天。”顾念还好没有将手中的勺子落在汤碗里面。 就是那个涉嫌强暴她，被她送进牢里呆了四年的男人，这也太玄幻了吧！ 就在下午的时候，顾念还心想这人长得又帅，素质也高，品德那真是高尚，一句我见义勇为不为钱就把她给羞愧的，觉得自己侮辱了人家。 结果…… 江亦琛倒是很淡定：“别问我，我不知道内情。” 顾念默默吃着饭，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复杂。 晚上的时候，顾念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机，斜眼看到江亦琛走进来，他将手机扔到床边的储物格里面，然后就当着顾念的面脱衣服。 顾念想起景少承说的话，有些好奇，于是开口问道：“那个……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 江亦琛将衬衣扔到一边的衣物收纳袋里面，转过脸来看她。 顾念微微别过脸去，避开他那线条明朗腹肌清晰的上半身：“我要重新注册一个论坛账号，我手机已经注册过了，所以想用你的手机号。” 从结婚到现在，顾念倒也没有查过他的手机，她没那种习惯，而且就算江亦琛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顾念，有资格管吗？ 没有！ 所以她就不给自己找不愉快，从来就没翻过他的手机。 “密码我的出生年月。”江亦琛说完这句话就 顾念自然记得他的出生年月日，比自己的记得还清楚。 解锁划了进去之后，顾念点开相册。 入目首先是最近的婴儿房照片，顾念愣了会，没想到江亦琛竟然存了那么多的关于婴儿房的照片，再之后就是对戒的相关图片，他这是要买戒指吗？ 再往后翻，就是她了。 吃饭的，看书的，看电视的，还有趴在书房睡觉的照片。 第225章 三分可怜七分可恨 有些顾念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就这样拍了下来。 比如她穿着海绵宝宝的睡衣，抱着靠枕毫无形象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的模样，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有损她的形象，然而他还是存了下来。 顾念不知道他是怀着怎么样的一种心态，明明她就有很好看的自拍照啊！ 她唇边慢慢蔓延出一点点的笑意，最后那笑意扩散开来，她的心忽然变得十分柔软。 这些日子她的心一直都是一种冷硬的状态，决绝地要和江亦琛离婚，然而就这么一点的照片忽然就触动了她内心柔软的地方。 还有那些对戒的图片以及婴儿房的图片更是让她的心里面灌满了又酸又甜的水一般，变得颇有些沉重。 江亦琛是喜欢孩子的，包括江妈妈，都是希望她能够有孩子。 可是她…… 江亦琛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顾念正趴在床上打游戏，他走过去，问：“找到什么了吗？” 顾念放下手机：“我发誓，我没有乱翻。” 顶多就是看了点照片而已，也不违反什么吧！ 江亦琛心情还不错，他眯着眼眸打量了顾念几眼，凑过去，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那浅浅的吻便落了下来。 顾念既没有主动迎合也没有奋力抗拒。 她在发呆。 今天还刚看了一篇文章说优秀的人都没有性生活呢，结果这会儿是要证明她不那么优秀。 江亦琛似乎不满她这么发呆，伸手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想什么呢？” “没……唔……” 顾念有种错觉，好像江亦琛在知道她的身世之后对她格外好了点，这是在可怜她吗？ 男人翻身，就这么极其温柔的吻着她。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一字一句却很是清晰：“你不想生孩子，那就不要了吧，或者等你什么想要了，咱们再生，以后我会做措施，你不准再吃药。” 顾念咬着唇，胸口那一处格外的难受，好半晌她才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江亦琛沉吟了会回答：“三分可怜七分可恨。” “我有什么可恨的。”顾念不满道。 可恨的地方多着，说话尖酸刻薄专门抓着内心最痛的地方去攻击，完了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外表软萌乖巧看似傻白甜其实内心算计分明条理清晰，为了既得的利益拼命讨好他。 还喜欢把他的自尊和真心放在脚底下践踏。 这女人，是真的坏透了。 可是他还能怎么办？ 我恨你，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去爱你。 ………… 江亦琛的秘书最近头又开始大了，因为江总最近不知道哪根筋坏了，又想起对戒的事情了，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务必挑选出符合江总心意戒指。 秘书一边给江亦琛挑戒指，一边寻找着网上的招聘信息，准备辞职走人了。 景少承特意打电话过来说江亦琛管得严，他想加弟妹的微信都被人家拒绝了。 江亦琛不得不再一次纠正他：“麻烦你放尊重点，那是你嫂子，不是你弟妹，我才是你哥，谢谢！” “一样，都一样。”景少承死活都不承认，他嘿嘿笑了几声之后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亦琛，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也支持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还是那句话，但是我现在是秦氏的高层，身份束缚，有些事情实在不太方便了。” 江亦琛明白的。 他已经帮了很多忙了。 景少承入赘秦家，牵线叶向南，将秦氏的业务拓展到东南亚，签成了一笔几亿的订单，一扫之前集团死气沉沉的模样，秦老爷子在家里休息呢那天特意从家里赶过来，当着大家的面毫不客气地夸着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女婿的厉害。 秦可遇最近见到他倒是客气了很多，再过几周年就是集团二十周年的庆功宴，今年是整年与以往不同，再加上集团业务的好转，今年一定要格外隆重。 据说这次陆市长还要亲自来致辞，表彰秦氏集团对本市gdp的贡献，拉动内需，促进就业。 秦思明最近乐得合不拢嘴，相对应的就是秦思远一脸阴沉。 景少承的到来大大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再加上他自己又做出那么大的成绩，自然让秦思远十分不满，与此同时，裴钰的总经理位置也越来越玄乎。 要不是他爹有股票，秦思明早就让他滚蛋了。 但是，景少承有一个最薄弱的环节，就是他手上没有股权，很有可能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在家族企业内部斗争之中被扫地出门。 这样一来，他的辛苦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早上开完会，景少承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秦可遇坐在他的位置上悠闲地磕着咖啡，他倒是也没说话，走过去拿了文件就想出去。 秦可遇倏然抬起头：“景少承，我有惹你吗？” “没有。” “那你见到我跟见到瘟神似的，拼命躲着。” 景少承晃了晃手中的文件：“我有文件要看。” “我在这里你就不能看了吗？” 景少承心里想的是，大小姐，您在这里我还真的挺烦的，但是想着现在自己是帮人家打工，还是说：“能看，但我腰不好，不能站着看。” 他腰的确不太好，当年在狱中落下来的毛病。 其实秦可遇后来想想自己当年也有点懊悔，毕竟那件事他也算是受害者之一，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在法庭上突然认罪。 秦可遇站起身来：“你坐这儿吧！” 她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随手选了本书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看了几眼瞄了一下沉默寡言的男人说：“我昨天看到了宋雨柔和她老公。” “然后呢？” 秦可遇发现自己也就只有提到他的前任未婚妻，这个男人才会对她多说几句话，这让她心里不爽，但是不知道为何却还要频繁提到那个让她讨厌的名字。 “我听朋友说，她老公是个人渣，经常打她，可是那天我看他们感情还挺好的，手牵手有说有笑的。” 景少承面无表情，但是握着钢笔的手却不由自主缩紧。 半晌他也笑：“我看裴钰和秦蕊心感情也挺好的，经常在一起吃饭，也有说有笑的。” 第226章 公布婚讯 秦可遇伸直了脖子：“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景少承没抬头，半分多余的情绪都不肯给她：“你所说的和我也没有半分关系。” 秦可遇撇了撇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她才不相信这个男人真的无动于衷咧，她瞅了瞅景少承那张冷淡的脸，不明白这男人对别人可以有说有笑，对她永远都是这样一副模样。 她很招人讨厌吗？ 但是这话秦可遇还是问不出口，她也是要面子的，凑过去，双手撑在桌子上：“集团二十周年晚会你必须出席知道吗？” 景少承放下手中的钢笔。 秦可遇弯着腰，自顾自地说着话，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衣服的领口已经敞开了，从男人那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她那白皙的肌肤和起伏有致的曲线。 “爸的意思是我们俩一起出席，到时候公布婚讯，然后顺带提拔你当副总。” 见景少承没有表示，秦可遇有些不满：“听到了吗？” “我听得见，声音不用这么大，还有……”男人的目光在她的胸口掠过，眼眸蓄着凉凉的笑意：“你和别的男人说话都是这么随意的的吗？” 秦可遇低头看了自己胸口一眼，急忙站起身来，咳嗽了一声，像是强行给自己找台阶下：“你是我未婚夫，我随意点怎么了？” “也是！”景少承若有所思，薄唇勾着笑：“五年前，你就很随意了。” 五年前秦可遇刚到美国，就被那边的朋友坑到夜店里去，说要入乡随俗感受一下当地的风情，结果没几杯酒下去之后醒来就躺在了景少承身边。 回忆起当年的事情，秦可遇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愤愤道：“没人告诉你，你很令人讨厌吗？” “讨厌我还整天在我面前晃？”景少承嗤笑一声：“我还有事要忙，大小姐请便。” 秦可遇心里面憋了一口气，转身。 妈的，这个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给她添堵的。 ………… 江亦琛自从说了以后自己会做措施之后，每次都会很听话的做措施的。 他好像有种越来越黏着自己的趋势了，顾念觉得。 这天她正在书房里面画图，江亦琛还给她贴心端了一杯温热的牛奶进来，嘱咐她喝点牛奶早点睡。 说完还不忘嘲讽：“你可真是热爱工作，比我还忙。” 至少他最近还没有每天加班到一点多。 顾念经常画图画到深夜，洗了个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之后就去上班了。 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说：“我最近参加了一个比赛，五月底就要交稿子了，所以得赶紧加班，不然就来不及了。” 工作上的事情，江亦琛没有多过问过她，顾念也没有求过他帮忙，一直都是自立自强，江亦琛对建筑设计这一块的了解还是有的，当即坐在她的身边说：“你把你构思跟我说说。” 这次参赛的主题就是工业区的重新设计，让原本的污染得到治理，变成了一个宜居的城市，顾念参考了温景梵给她的资料，再结合鲁尔区的地形特点，设计初稿已经出了一半。 她指着电脑上的图形，和江亦琛说着自己的想法，觉得脖子挺累的，干脆就靠到了他的怀里面。 江亦琛听完还煞有其事地给了她几个意见，然后将顾念强行从电脑前拉回来，逼着她把牛奶喝了，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来：“这么晚了，明天再画，现在给我回去睡觉。” 顾念哼唧了一声：“你会让我睡觉吗？” “不会。”江亦琛说完就笑了。 顾念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心想那笑容可真是好看，让是他能一直这样笑着，没有那么多糟心事该有多好。 日子如果过成平淡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也是挺好的，平平淡淡，但是足够真切。 现在的一切，倒是让她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江亦琛好不容易将她从电脑桌前拖了过来，一看时间还早，要是不做点什么还真是有点吃亏。 顾念深深陷在巨大的柔软的床中间，长发铺散开来，像是水妖一般迷人。 江亦琛倒是好耐心，温柔吻着她的脸颊，只是这前戏做到了一半，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宴西打来的。 宴西是个识趣的，不会没事在这个点打电话过来破坏他们的夫妻和谐生活，打过来必然是有要紧事，顾念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坐起身来：“赶紧接电话吧！” 江亦琛接起电话，宴西语气倒是有点不好意思：“总裁，您方便吗？” “有事直说。” 江亦琛倒是也没有避讳顾念。 “是这样的，最近有人跟我说，陆湛想要私下见您一面，有事情要谈。” 江亦琛推开主卧的门，走了出去。 “他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没有，但是他说您一定感兴趣的。” 江亦琛冷笑一声：“他一个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 他真是把自己对陆湛的不屑与嘲讽明着摆在了脸上。 “陆湛背后是易慎行，高俊出事之后易恒一直都是他在打理，那个人不容小觑。” 江亦琛沉吟：“高俊的儿子女儿呢，都在国外吗？” “对的，不知道易慎行用了什么办法，高俊的儿女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发声，就像是凭空失踪了一般。” “我知道了。” 江亦琛挂了电话，唇边勾着冷笑，陆湛想要和他谈一谈，不知道他时间多宝贵，那代价是那小子能承受得起的吗？ 等他再回到主卧的时候，顾念已经横在床上睡着了，她一个人四仰八叉脸朝下几乎要占据整个一张床。 江亦琛扶额，摇了摇头，然后俯下身，拍了拍她的屁股：“给我睡好点。” 他这位置全都被占到了，顾念压根也没有想要挪位置的意思。 江亦琛无奈，只好伸手揽在她的腰上，将她挪了个地方，让她睡得老实一点。 顾念顺势就将手搂在男人的脖颈处，脸趴在他的胸膛的地方，语音低低有点模糊像是在抱怨一般：“打个电话要这么久，我要睡觉了。” 江亦琛失笑，在她额头上浅浅落下一吻：“睡吧，记得你欠我一次，明天讨回来。” 第227章 那个倒霉的人，是你吧 顾念还嘟哝了几句，江亦琛已经听不清了。 但是因为她双手环在他的腰上，江亦琛不得不躺下，和她面对着面。 顾念是彻底睡过去了，呼吸声均匀。 江亦琛望着她静静的睡颜，修长的手指从她的眉眼处一直往下滑，手底下仿佛是一汪白玉，颜色好得不像话，他额头抵在她的额间，目光里面满是柔情。 有些感情就如同上等的葡萄酒一般，时间越长就越发的浓厚和醇香。 品尝了一次便彻底陷进去，即便想要克制，但是还是无法控制一般蔓延开来。 ………… 四月二十八是秦氏集团二十周年纪念日，请帖很早就发了下来，顾念的请帖是秦可遇特意邮寄到家里面来的，她看着那烫金的请帖，问了下，知道江亦琛也收到了请帖。 不过他俩肯定不可能同时出现的。 秦可遇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挑选礼服了，最后选了三件，没有拿定主意，就拉着顾念一起去挑选。 工作室在市中心写字楼的顶层，这家工作室专门承接世界大牌礼服定制工作，很多明星出息晚会的礼服都是他们挑选的。 秦可遇正所谓春风得意，脸上一扫之前的苦闷，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利落，她体脂比常年都保持在20%以下，为了这次的晚会又开始节食健身。 顾念看着她削尖的下巴，特意去捏了捏有没有打玻尿酸。 秦可遇拍掉她的爪子，一脸不满：“别碰，刚做的下巴，碰掉了你赔吗？” 顾念惊讶地睁大眼睛：“真的假的？” “这你也信，老娘从上到下都是纯天然。” 秦可遇挑来选去，最后选择了一件正红色露背开叉的收腰长裙，腰部还是镂空的设计，对身材的要求极高，但是秦可遇身高将近170，轻松驾驭。 顾念望着这个女人，拍着马屁：“你到时候肯定艳压群芳，你一出场，所有男人的眼光都得集中在你身上。” 秦可遇颇为得意，看了眼顾念问：“你呢，你的礼服准备好了吗？” “还早着呢，到时候衣柜里面随便翻一条裙子就行，可遇，我今天陪你逛街都是抽时间出来的。” 秦可遇诧异忘了她一眼：“最近这么忙的？” “嗯，要参加比赛，稿子还没有修改好，有很多不满意。”顾念忽然又想到前几天温景梵还问她稿子有没有完成，完成的话给他看看，他提几个意见。 她和秦可遇之间基本上没有秘密，干脆就和她说了。 秦可遇沉吟：“顾念，你有时候在男女之事上很是迟钝。” 顾念惊讶了一会儿说：“可他都知道我罗敷有夫了，应该没什么吧！” 秦可遇冷哼一声：“没准那位大设计师心里正盼着你离婚呢，你就算名花有主，照样不耽误他喜欢你。” “其实我一开始也这么想的，所以能躲开他就尽量躲开他，后来我在小区跑步的时候发现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勾肩搭背，我就觉得我可能想多了。” 秦可遇笑眯眯：“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晚上的时候，照例吃了秦可遇最爱的日料，她将北极贝占了点点酱油和芥末送进嘴里说：“刚忘记跟你说了，我爸邀请了陆市长他们一家，到时候陆湛可能回来。” “可遇，你不要搞事情啊！”顾念听到这两个字，浑身都是僵硬。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邀请的，但是我知道陆湛受邀的时候我爸请帖都发出去了，还有，江亦琛也有邀请函。” 顾念一拍脑袋：“我不去了。” 怎么说呢，她现在刚和江亦琛的关系好了那么点，两个人之前因为各种事情算是冷战了几个月，不冷不热的关系持续着让两个人都心烦。 不过江亦琛貌似主动让步了，这段时间一直有乖乖做措施，没有骗她。 到时候见面多尴尬了，她最不喜欢这种尴尬的气氛，干脆就说自己不去了。 “那可不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去多不给我面子啊！”秦可遇不同意：“到时候我帮你留意着，展厅很大的，你俩不一定碰到面，你和江亦琛都不一定能碰到。” 顾念想了想也是，但是她真的是不太愿意陷入到这尴尬的境界里面，江亦琛是她老公，可是陆湛是她十年的好朋友。 这两人目前势如水火，尤其是目前江亦琛疯狂针对易恒集团，把高俊送了进去不说，还要疯狂打压，不过高俊是陆市长大舅子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还真是微乎其微。 秦可遇吃完饭送顾念回家，上了楼开门的时候，她接到一个电话，一看是陆湛打来的。 顾念想着可能是陆湛出院了跟她说一声，于是接通了电话。 却是个陌生的清隽好听声音，像是春天山涧流出的融化了雪水一般，清凌凌的，却带着一股子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顾小姐？” “是我。”顾念一瞬间心跳开始加速，握紧了手机：“你是谁，陆湛呢？” “别紧张，我是陆湛朋友，他在清心茶楼。江先生也在。” 江亦琛也在？ 他是要和陆湛谈事情吗？ 顾念踌躇了一会，就又听到他说：“你要是担心就过来。”男人笑了笑：“没准还会听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鬼话？”顾念怒道，想要立刻挂断电话。 “去年年末的时候，江亦琛在回来的机场遇险，最后他本人没事，听说是有人帮他挡了致命一刀，那个倒霉的人，是你吧！” 往事再被翻起来，顾念脑海瞬间翻出了那天的记忆。 “有些事情可能不像是表面看到那样，好奇的话，就过来。” 顾念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她握着手机站在自己门口，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刚才男人的那些话让她心里面颇有些不得安宁。 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不是说那次是因为商场上敌手因为竞争不过所以下黑手，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顾念思前想后，给江亦琛打了个电话。 那边电话倒是很快就接了起来：“怎么了？” “哦。”顾念迟疑了会儿说：“你今晚还回来吗？” 江亦琛皱眉：“秘书没和说吗，我今晚有事要谈，会晚点。” 顾念想起了这一茬，秘书好像说过，她语塞了会，然后挂了电话。 站在门口，她抿唇，最后还是转身进了电梯。 第228章 有多远滚多远 茶楼的确是一个很好谈事情的地方，又安静又隐蔽。 江亦琛挂了电话，将手机搁置在一旁，吹了吹茶盏里面的滚烫的茶水，慢悠悠喝了一口，喝完才抬起脸看着对面面容年轻显得有些不够成熟的陆湛，笑道：“你有什么事？” 他没有带人来，一个人就过来了，说得好听是尊重彼此的约定，但是他其实是不屑。 骨子里面的不屑。 陆湛不过是养在温室里面的公子哥儿，半点社会经验都没有，还有胆子约他见面，不过是浪费时间的一种行为，但是江亦琛还是过来了。 相比于江亦琛的随意和不羁，陆湛倒是显得正经多了，虽然他穿得还是休闲的装扮，但是模样正经似乎是真的来谈事情的。 “江总最近这样疯狂针对易恒，只是为了报复高俊吗？” 不知情的人也是觉得因为易恒涉及到了房地产行业，动了江城的蛋糕，才会被疯狂针对，就算高俊进去了之后，江亦琛还是不放过易恒。 可是陆湛却知道，江亦琛这一切都是冲着陆家来的。 江亦琛挑眉：“你以为呢？” 陆湛平静道：“我父亲和您父亲曾经是同僚，您父亲出事之后，我父亲选择了明哲保身，您是否因此心生怨恨，认为我父亲没有施以援手？” “呵……”江亦琛忽然笑了出来，他点燃了一根烟，慢慢吐了一口烟雾：“很有意思的想法。” 陆湛读到了他眼底的嘲讽和不屑。 江亦琛淡淡瞥了陆湛一眼，笑：“读书读了二十多年，马上还要去英国深造政治经济学，我倒是好奇，你这么多年读书读出来什么？” 陆湛也不想将话题扯得太远，直接就说：“所以，江总您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我想要什么？ 江亦琛思考了会，第一个想法就是陆湛你有多远滚多远，不过这马上就能够实现了。 他又想了会，眯着眸子：“你能给我什么？” “我也不和你绕弯子，直接说好了，你手上有我要的东西，作为回报，我愿意把易恒的股份转赠给你，得你手中的资料给我。” 既然陆湛知道了，江亦琛也不跟他绕弯子，掸了掸烟灰：“我手上的确有陆夫人洗钱的证据，但是你可能弄错了一点，我并不想要易恒。” 半晌他嗤笑：“这些都是易慎行告诉你的吧，他人呢，不出面要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来？” 陆湛被他嘲讽倒是也不生气，只是惊诧于他刚才那一句我并不想要易恒。 “你折腾那么多事情，把高俊送进牢里，现在又处处打压，放出风声说要收购易恒。”陆湛脸色终于冷了下来：“甚至还自导自演了一次遇袭事件，就为了坐实了他的罪名，你说你不想要易恒？” 江亦琛脸色沉静寡淡，相比于陆湛的激动，他倒是显得平静了很多：“遇袭我是将计就计，如果不是高俊有歹心，我也不会顺水推舟。” “所以你不惜让顾念受伤？” 这才是陆湛气愤的点所在，顾念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拉她下水？ “你很生气？”江亦琛眼底蓄着凉薄的嘲讽：“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他的眼底竟然没有一点愧疚，陆湛“霍”得一下站起身来：“你把她当什么，棋子吗？就因为她喜欢你，所以你肆无忌惮利用她？” 江亦琛并不想回答陆湛这个话题，他将烟熄灭：“我抽时间出来不是来听你这些废话的，你是她什么人啊，有资格质问？” 那笑容竟然有些残忍：“陆湛，十年中你都是打着朋友的名号觊觎她，表白不成又去国外躲了两年，现在回来又用朋友的身份接近她，男人没用龌龊到你的这种地步真是可怜，我要是你干脆一辈子躲在国外就不回来了。” “江—亦—琛！”陆湛咬牙切齿叫着他的名字：“我至少是真心喜欢她的，你呢，娶了她，却还和别的女人传绯闻，甚至不惜拉她出来替你挡刀，把她当成一颗棋子一样任意摆布，相比之下，你更不堪。” 陆湛额头上青筋暴起，手紧紧握成拳头，要不是理智克制着，他真的想要动手了。 外面似乎是响起了什么声音，窸窸窣窣的。 是顾念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她刚想去捡，已经有一双手落在了手机上，将它捡了起来。 顾念抬起头，看到了是一张俊逸温和但是却透着冷意的男人的脸，即便他是在笑，但是那笑容都是冷的，尤其他的眼睛，眼尾微微向上，让他的五官添了几分韵味，却也更冷了。 男人站起身，将手机重新递到顾念手中，轻声道：“小心点。” 顾念点了点头，算是道谢，然后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平静望着窗外，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满脸。 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皇宫的刺客其实早就是安排好的，是皇帝为了试探人心搞出来的一招借刀杀人，可是她傻啊，硬生生扑了上去。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成全了自己，也成全了皇帝和皇后。 顾念眼泪越落越凶，她不相信江亦琛会把自己当成棋子，但是那天他明明知道会出事，却是还按照原计划进行，所以他才会中途发火让她下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如果他一早就改变路线呢？ 顾念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就觉得是一个笑话，她扑上去，没准别人不仅不会感谢她，还会当她是个笑话破坏了他的计划。 也是，江亦琛啊。 心如磐石，不会痛不会伤心难过更是把所有事情都算计明白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处于那种险境呢？ 不过是一场将计就计的演戏罢了。 前面出租车司机叹了口气：“姑娘啊，你这咋了，哭得这么伤心？” “我……我没事。”顾念哽咽着：“就是有点难过。” “和男朋友吵架了？” 顾念擦了擦眼泪：“师傅，你别问了，让我安静哭会儿吧！” 她从来也没看懂过那个男人。 第229章 那个影后是你花钱买来的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江亦琛觉得自己又没必要和陆湛继续交谈下去。 他来这里无非就是要告诉陆湛他手里有着决定他妈生死的证据，警告他老实点，不要轻举妄动。 陆湛最后也只是颓然坐了回去，撑着脑袋模样看起来颓废极了。 江亦琛起身走了。 其实陆湛和他的背景很相似，本来都是前途一片大好，可是天不遂人愿吧！ 江亦琛走了十分钟之后，易慎行才走进来问道：“谈得怎么样了？” 陆湛摇了摇头：“他没说，但是慎行，你说的没错，他手上的确有证据……”他捂着额头一脸痛苦：“我妈，她，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人啊，是说不清的，一旦手中有了权力，去面对那些诱惑的时候，往往就是不能抵制住这些诱惑，进而慢慢地丧失自己。 尹珊就是这样的人，很多的事情显然是背着陆明盛去做的。 陆湛从小的信仰就这样坍塌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父亲是否也参与了这种事情，他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无法相信，他的世界很多时候都是非黑即白，就连灰色这种中间色都不能够有。 易慎行在他旁边看着手掌心的纹路，最后道：“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 “江亦琛现在势大，我们拿他根本没有办法。” “他说他不想要易恒，那么他想要什么呢？” 目前易恒大部分的股份都在高俊的一双儿女手中，有65%，陆湛所持有的股份是尹珊留给他的也不过就是15%左右，易慎行手中仅仅只有5%。 他想要控制整个易恒，极其不容易啊。 现在高俊的儿女都被他限制在国外，暂时回不来，可是这时间太过短暂，光是说服那些老股东支持他都得花费好多的心思。 江亦琛的确不想要易恒，但是他想要得到易恒的账目本，因为如果那笔钱真的在陆明盛手中的话，那么他唯一将这笔巨款转移的途径就是高俊完全控股的这家公司了。 所以江亦琛现在将目光瞄向了还在国外的高俊的儿女身上。 ………… 江亦琛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他推开主卧的门，发现里面的灯亮着，但是却没有人，他试着叫了一声顾念的名字，也没有人回答他。 江亦琛皱了眉，风吹起落地窗的窗帘，他看到了顾念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阳台上。 唔……看星星？ 今天的夜空有什么特别的吗？ 江亦琛走到阳台上，发现她只是抱着自己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语气上不自觉得染了点愠怒：“这里冷，在这里做什么？” 顾念先是一惊，然后抬起头望着他，忽而浅浅一笑说：“刚在看星星呢。” 江亦琛顺势就将她搂在了怀里，抱到了卧室里面去，他意外发现她好像又轻了点，看着她瘦削到没有几两肉的下巴，吻了吻：“最近累成这样了，瘦了好多，明天给我吃多点。” 他如此温情的话语落在她耳朵里面却也像是冷冷的冰水一般，带不起半点的暖意，顾念别过脸去：“我这整天劳神费心，不瘦怎么行呢？” “你劳神费心，嗯？”江亦琛捏了捏她的下巴：“你需要劳什么神？” “工作啊，马上就要交终稿了呢！” 江亦琛颇有些不以为意笑了：“那破比赛这么重要？能花钱买个名次吗？” 她真是夜以继夜的画图啊，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夫妻之间的和谐生活。 “什么叫破比赛？”顾念不满地说：“那可是建筑设计界含金量极高的比赛，公平公正公开，你不要想歪点子。” 江亦琛又是笑：“逗你玩的。” 顾念急着想要证明自己，但是江亦琛倒是觉得大可不必，她还年轻，虽然说出名要趁早，但是也需要时间的沉淀自身的实力达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够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去面对那至尊的荣耀。 不过江亦琛的心境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 要不然人人都能成功了。 顾念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冷笑一声：“你说买名字，夏晚晚那个影后是你花钱买回来的吧？” 江亦琛沉吟了一会说：“买倒是买的，但是确切来说，不是我买的，是公司高管开会觉得需要，背后资本运作一番，并不是我个人的意思。” 他解释的合情合理，永远都是这样淡定从容，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顾念不喜欢他这样。 他越是这样，倒是越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了。 她翻了个身，睡觉。 江亦琛倒是觉得她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单手撑在自己脑袋下面问：“我不解释你也生气，我解释了你还会生气，你说吧，你要我怎么样？” 她不想要他怎么样啊，就是能够多把她当回事一点，仅此而已。 “我没生气，我知道你做每一件事情都是有你的理由和苦衷的，你捧夏晚晚是因为公司需要，你关心慕昕薇也是因为责任，想要和慕家合作，甚至你连……连……”顾念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半晌她兀自笑了：“我要是生气，不就显得我太不懂事了吗？” 江亦琛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但是他还是伸手去摸了摸顾念的脸蛋：“怎么突然这样说，我又惹到你了？”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很低，倒是让顾念一怔，原本尖酸刻薄的话也就收敛了些，最后想说的话却一句都没说出口，她就是这样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女人，尤其是江亦琛，他要是耐心地温柔地哄她几句，保准她半点儿脾气都没有，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变过。 顾念叹了口气，忍住鼻尖的酸涩：“抱歉，来姨妈了，心情不太好。” 江亦琛皱着眉头：“这样啊，那饶了你。” 说完他就转身去洗澡了。 顾念的手机适时响了，是陆湛发来的消息。 “抱歉，顾念，今天的事情不是我本意，我和你也解释不清，把你拖进了我和他的事情之中，对不起，你以后都要好好的，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但是不要因为喜欢他，连生命都不要，你要学会为自己而活，你一直是个很坚强乐观自信的人，我希望你一直这样。” 第230章 我真是弄死你的心都有了 包厢里面，陆湛将桌上所有的茶杯都砸了，完全都不顾自己的手被烫伤。 易慎行就在他旁边，看着他发疯。 从他告诉陆湛顾念来过这里的时候，陆湛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了，陆湛最不喜欢将顾念牵扯这件事情里面来，那滚烫的茶水甚至是直直朝着易慎行身上泼去的。 易慎行也不怒，捡起茶杯唇边含了一缕淡淡的笑意：“陆湛，你我好歹也认识了十五年，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恨不得要弄死我，当真让我寒心。” “易慎行，你也知道我们认识十五年，那你就知道我喜欢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现在你想利用她，把她扯进来，你有把我当朋友吗，我真是弄死你的心都有了。” 易慎行一向对女孩的态度很是冷漠，进一步的就是厌恶，并不能体会到陆湛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意，他望着陆湛那因愤怒微微抽搐的面颊，只是淡淡道：“你想的太天真了，你和江亦琛的事情她不可能袖手旁观，置身事外的。” 相比于陆湛，易慎行看得透彻也悲观：“她必须要做一个选择，是你还是江亦琛。” 一边是十年的朋友，一边是自己的老公。 很多时候，事情不像是简单的双选题，二者中选一个就行了，选择了一个那就意味着放弃了另一个。 陆湛听了这句话，颓然坐在椅子上：“她已经选择过了。” 从一开始，他就是被放弃的那个，所以他还有什么可以去争的呢？ 易慎行在他身边坐下：“那又怎么样，你照样可以去争取，陆湛，不要坐以待毙了，他要对付的不是高俊，也不是易恒，而是你们陆家。” 陆湛不知道陆家哪里得罪了江亦琛，值得他这样的拼命打击报复？ ………… 顾念读着陆湛给她发的短信，一瞬间泪目。 很多的时候，看似没心没肺的公子哥儿陆湛其实也是个心思细腻的男孩，絮絮叨叨的会有一大堆道理要讲，顾念觉得他天生就是当居委会大妈的料，陆湛竟然深以为然。 后来他去修了经济学，辅修公共关系学。 心里面像是被一把不怎么锋利的刀慢慢切割着，是那种迟钝但是磨人的痛感，不怎么剧烈，但是绵长到令人痛苦。 有些事情，她想要置身事外，却根本无法做到。 一边爱情，一边友情。 很好抉择其实，只要狠下心不顾另一边，可是这也是最难以抉择的。 她是可以不去见陆湛，甚至和他切断一切的联系，但是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有任何事情。 ………… 四月二十八是秦氏集团的周年纪念日，正好是周六，顾念化了妆，换了件无袖的白色的长裙礼服，就坐车去了酒店。 秦氏承包下一整座丽宫酒店庆祝这个二十周年纪念日，场面辉煌大气。 顾念刚一到现场就被人给搭讪了，对方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自我介绍的时候顾念才知道他只有三十岁，她唇角含了一抹假笑，想着要怎么不失礼貌和他立刻结束对话。 那男人刚掏出一张名片的时候，就有一只手轻飘飘抽走了那张名片。 随后响起来的是男人冷淡的声音：“抱歉，她名花有主了。” 顾念回过头望过去，惊讶道：“咦，大哥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她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犯傻了，这是秦氏集团的二十周年纪念日，景少承不来谁来啊？ “我啊，来这边打酱油的呗，江亦琛呢，没和你一起来？” 顾念摇头。 江亦琛今天都在公司里面，估计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到场，顾念知道自己现在无法站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出席活动，心里面倒是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她心大，觉得这又不是头一回，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景少承点点头：“可遇在1236化妆，你可以去找她。” 秦可遇今天光是捯饬造型，就捯饬了一个下午，见到顾念过来，看了眼手机不好意思地说：“下午光顾着化妆了，没来得及回你消息。” “没事，我刚看到你未婚夫了，他说你在这里？” “哦，这样啊！”秦可遇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看了眼清汤挂面的顾念，皱了眉：“你这样也太随意了吧！” “我又不是要走红毯的，随意点无所谓。” 秦可遇很心累，和钢铁直女说话大概就是这么累的，她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的假睫毛，对一旁的化妆师说：“你打电话让小梦过来，给我朋友化个妆。” 顾念刚想说话，秦可遇就说：“不准拒绝，等会儿我们是要合影的。” 这次a市基本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秦可遇之前说的陆市长一家倒是没过来，但是他秘书来发言，江亦琛是中途来的，刚来就引起了一片骚动。 他是和慕天乔还有慕昕薇一起来的。 也不知道是在门外面碰到的，还是说就是刻意一起来的。 顾念的目光望过去，恍惚觉得他们还真是般配的一家。 慕昕薇显然很是开心，站在江亦琛身边，在进来的红毯之上接受媒体记者的拍摄，还很开心的跟他们打着招呼，顾念取过一杯百香果果汁，喝了一口，差点没酸死她。 此时晚会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小提琴曲已经拉完了，高音演唱家也说完了，秦氏集团二十年来筚路蓝缕的故事也都讲完了。 剩下的就是中场休息时间。 江亦琛和景少承说着话，然后目光就往顾念这边飘了过来，顾念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然后很快低下头去喝着自己的果汁。 他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和景少承聊着天。 顾念只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于是就走到阳台上，给自己透透风。 宴会厅在22层，她趴在栏杆上望着外面的夜景，风吹过来，心里的烦闷倒是少了不少。 身后冷不丁响起女人的声音：“看来秦氏集团二十年年会也不怎么样嘛，什么人都能来？” 顾念回过脸，背靠在栏杆上，朝着慕昕薇笑了笑：“是啊，连你都能来。” 第231章 江亦琛，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慕昕薇就是那种你不招惹她但是她还会主动招惹你的人，从小被众星捧月一般长大的慕大小姐，性格极其骄纵任性，不把任何人放到眼里。 所以这次看到顾念，联想到林子倩的事情，更是对顾念恨之入骨了。 林子倩已经不知道滚到哪个国家去了，江亦琛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她又不傻能看得出来是厌恶。 所以她冷冷看着对面化着精致妆容的顾念，心里面气得不打一出来，冷声嘲讽道：“顾念，你好本事。” “我有什么本事啊，慕大小姐。”顾念懒洋洋地说：“你是不是一个人闲得慌，就盯着我找存在感？” “顾念？” 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来，秦可遇穿着那件高定的红色礼服走过来，看了眼两人，皱了眉头：“在这吹冷风了？” 她刚才无意间看到慕昕薇朝着这边过来了，怕顾念被欺负，就赶紧过来。 顾念点头：“里面有点闷，就出来玩会。” 秦可遇转向慕昕薇，笑得要多假有多假：“这不是大明星慕小姐吗，今天肯赏脸来这里，真是令我脸上生光，怎么您也来这里吹风吗？” 慕昕薇还记着秦可遇那次给她的一巴掌呢，她脑海里面转了一下，顿时明白了那个时候顾念应该就跟在江亦琛身边了，所以秦可遇才会说她小三，还给了她一耳光。 想到这里，她就怒不可遏。 很快她的的眉梢眼角就浮现出一朵艳丽的花朵，里面淬满了毒液：“听说今天还是秦小姐的订婚日子？”慕昕薇凑近了，唇角一勾，满是嘲弄的笑意：“可是我听说您那未婚夫是蹲了四年监狱，罪名还是强奸罪，这……我虽和秦小姐不熟，但是也有点为你感到可惜呢。” 这个是事实，随着秦可遇和景少承之间订婚的消息不胫而走，就有人开始扒他未婚夫的身世，虽然在美国的时候他用的是化名，但是还是有人查出来他的过去。 秦可遇也不恼，淡淡道：“不用你可惜，我和他感情很好，还有今天这里是秦氏的主场，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别让我叫保安赶你出去。” “赶我？你？”慕昕薇得意张狂：“我们肯来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秦可遇，别忘了前几年你爸还求着我爸签合同呢，这么快就扬眉吐气，以为自己从跪着走路变成了站着走路吗？” 大约是仗着自己背后有人，慕昕薇愈发的嚣张放肆。 秦可遇脸色发冷，手动了动，理智告诉自己不要轻易动手，她深知慕昕薇不是她的对手，但是也不想场面尴尬，只是微微笑道：“的确，慕家能来是给我们面子，但是我们也可以不欢迎。你再多嘴一句，我不介意让保安把你拖出去。” 顾念拉了拉秦可遇的手，淡淡道：“慕小姐，商场不是一成不变，风水轮流转，你也说了是前几年，现在谁求谁还不一定，现在a市商场谁说了算大家心知肚明，您喊了那么多天的和江城集团联姻到现在连个影都没见到，还在别人的主场大呼小叫，是真没丢过脸还是不怕丢脸？” 慕昕薇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知道自己说不过，冷冷道：“顾念，你等着吧！” 等到她的背影转过去，秦可遇直摇头，皱着眉说：“我真觉得她很蠢。” 顾念轻笑：”这是她在我们面前这样，在江亦琛面前可真是又会撒娇又会卖萌，讨巧的不得了。” “恶心。” “我也这样觉得。” 慕昕薇在顾念这里没讨到好处，于是赶紧跑到江亦琛那里，伸手去拉他西装的衣袖，声音撒娇：“亦琛哥哥，你别光顾着和别人聊天啊！” 景少承被她那一句亦琛哥哥叫出了恶寒，他咳嗽道：“江亦琛，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慕昕薇笑着自我介绍：“我叫慕昕薇，复星集团董事长慕天乔是我父亲。” 景少承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他点头淡淡道：“你好。” 江亦琛不动声色扯开袖子，倒是客气：“昕薇我这边有事情要谈，那边有饮料水果，还有调酒师，你可以去那边。” 慕昕薇如何听不出来这话语中的意思，她摆出一副乖巧的笑容：“那我去给你调一杯鸡尾酒过来。” 江亦琛心想你赶紧走吧，面上倒是客气：“去吧！” 等到慕昕薇离开之后，景少承笑着摇头：“你这桃花运还真旺盛，忘了告诉你，你老婆也在，刚才估计在看你。” 江亦琛目光在全场望过去，看到了那边端着一杯蓝色妖姬正在和金发碧眼的年轻外国小哥聊得火热的顾念，眉心闪过一点不耐烦，江亦琛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但是还是克制住了。 景少承搭上他的肩膀火上浇油：“我跟你说，她以来就有人找她搭讪，幸好我出现的及时，挡住了那些男人的不怀好意，你应该谢谢我，合作案让个三个点吧！” 江亦琛推开他，径直朝着顾念的方向走过去。 顾念这边正在和小哥聊得开心了，小哥是个中德混血，中文说得一般，德语也说得一般，但是偏偏就英文说得好，顾念的英语水平能够基本的聊天了，刚回了一个笑容，身边一道逼仄阴沉的黑影就落了下来。 江亦琛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她的面前，对着金发小哥笑了一下，那笑容阴测测的，对方立即就领悟了他的意思，说了句sorry，端着杯子就走了。 顾念无语看了他一眼：“你做什么，我在和人家聊天呢？” 江亦琛压低了声音：“顾念，我是对你太宽容了吗，你敢在这里跟别的男人调情？” 她化着桃花妆，唇上是豆沙色口红，一颦一笑之间全部都是风情，不说话，仅仅是笑就格外撩人。 顾念喝了一口酒淡淡道：“你想多了，他是个德国人，我只是问问他关于鲁尔区现在的状况而已，好给我的设计增加点灵感。” 她才没那个心思和男人调情呢，她心里面唯一看的上的就是自己的设计稿和比赛了。 第232章 我就要闹，你打我 江亦琛看着她涂了薄薄腮红显得肤色愈发白皙，唇边含了一缕淡淡的不可捉摸的笑意，他说：“你下次遇到个男人都可以拿工作当借口？” 这男人，莫名其妙的。 顾念想着他刚才和慕昕薇的互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朝着吧台那边望了一眼，幽幽道：“你的昕薇妹妹在看着你呢！” 江亦琛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瞧你这吃醋的样子。” 顾念偏过脸去：“我可没吃醋。” 这一幕正好被转过脸来的慕昕薇看到了，她有些不可置信，但是那刚才就是江亦琛的动作，亲昵而温柔，让她险些连酒杯都没有握住。 其实，夏晚晚根本不算什么，江亦琛再捧着她那又怎么样，她针对夏晚晚，将她压倒谷底里面，江亦琛虽然生气，但是依旧没什么。 只有这个女人，才会让江亦琛动怒，进而迁怒林子倩，迁怒林家。 慕昕薇只觉得心口发凉发冷，最后全部化作一团火燃烧了起来。 宴会已经进行到了晚上九点。 接下来就是公布秦可遇和景少承的婚讯的时候。 当秦思明亲自宣布的时候，底下一片沸腾，高台上，准新郎准新娘互相交换订婚戒指，一切仿佛那么的美好，顾念也跟着鼓起掌来。 可是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真心祝福秦可遇呢，毕竟秦可遇的选择每一步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从小到大，秦可遇有过很多男生追求，但是最后却没有一个人能得到她的青睐。 唯一让顾念记住名字的就是裴钰。 裴钰也来了，他端着酒杯对着秦可遇说了一句祝福，之后就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拖了出去。 江亦琛身边一直都围绕着人，不管在哪里，他都是人群之中的焦点，总有人想趁这个机会结交他，谋得一个合作的机会，仿佛就是天大的恩赐。 顾念隔着远远的距离就这么打量他，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这一生可能就这么远远地望着他，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这种想法让她忍不住又喝多了点酒。 最后她喝得头有点大，就去洗手间里面洗了把脸。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是准新郎的前女友，因为受不了打击，才会喝这么多的酒。 出来洗手间的时候，她猝不及防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抬头一看，是江亦琛，她垂下眼眸，想要从一边离开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手腕：“我先送你回去。” 顾念头有些疼，她摇头：“我不回去。” 江亦琛扣着她的下巴：“喝这么多酒，还不回去？” 顾念背靠在墙上，抬起脸半醉半醒的看着他：“你这样不怕被你昕薇妹妹看到？” 江亦琛眉头终于皱起来了：“你这又是再吃哪门子飞醋，我和他们不过来的时候遇到了而已。” 顾念腿有些站不稳，就靠在墙上慢慢呼吸，余光里面瞥见似乎是有人在偷听，她心下猜了大概，将原本固定头发用的发卡取了下来，长发顿时披散在肩上，她随意一撩，不经意的动作看起来却是妩媚动人。 她伸出手勾住江亦琛的脖子，呵气如兰，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我们是夫妻，在外面却和陌生人一样，可遇订婚还有戒指，你看我……” 伸出手指在江亦琛面前晃了晃，顾念笑得迷离：“什么都没有。” 她像是真的醉了，又像是借着这点醉意发泄心中的不满。 江亦琛搂着她，防止她的身体下滑，说道：“你要什么，都会有。” 戒指会有的，婚纱会有的，举世瞩目的婚礼，都会有的。 很快，世人都会知道她是名正言顺的江太太，是他这辈子要携手共度余生的女人。 “你骗我，我不相信。”顾念嘟囔着嘴。 “你喝醉了。”江亦琛淡淡道，不太想和一个喝醉的女人在这昏暗的走廊里纠缠。 “我没喝醉。”顾念的眼睛里面仿佛有星星，她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笑了，然后脸凑过去，准确无误咬住了江亦琛的唇瓣。 她的身上有豆蔻和鼠尾草的清香，又带着酒气混合着发丝的香气，让江亦琛体内仿佛有一阵火。 那发丝吹拂在脸上，痒痒的，挠人心扉。 顾念鲜少主动，在男女关系上面她一直都是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更多的时候都是江亦琛占据了主导，狠狠压制着她。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喝醉的原因，还是另有原因，她竟然主动撩拨了起来。 她稳住他的唇瓣还不算数，还想要进一步撬开他的牙关继续，江亦琛体内的火愈发旺盛，声音都沙哑了，他推开顾念，还是正经的模样：“别闹！” 顾念手指自他的眉眼划过慢慢拂过他的鼻梁，嘴唇，下巴，最后落到喉结处，笑嘻嘻地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恶作剧一般笑起来：“我就要闹，你打我？”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江亦琛揽过她的腰，将她朝前一带，伸手毫不客气在她臀部拍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有点重，顾念似乎清醒了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男人一把抱起来，她有些惊慌：“你要去哪里？” “找地方让你闹个够！” 顾念被扔到汽车后座上的时候才想起一句话自己点的火要自己负责熄灭，她心下一沉，紧接着男人便欺身而上，毫不客气将她的衣服扯了开来。 一只脚上的鞋子被脱掉，男人握着她的纤细的脚踝身体朝前压了过来，看着她眸中的惊慌之意，笑得促狭得意，他咬着她的唇，声音低压模糊：“刚才你的气势呢？” 江亦琛的眼眸里面蓄着浅浅一层嘲弄的笑容，那眼眸深邃好看，看一眼便会沉沦进去。 就在这时，江亦琛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刚想拿出来看，手就被顾念握住了，看清了那上面显示的三个字之后，顾念抬手就将那手机扔到了前面。 然后很快地，她双腿缠上男人精窄有力的腰身，媚眼如丝，笑意带了千万种说不出的风情，她微微张开唇，吻上男人的耳垂，轻笑出声：“来啊！” 第233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江亦琛从来没有觉得身下的女人这么娇媚过，平时的她娇羞胆怯，在床事上面一直都处于被动的地位，现在热情起来竟然如此风情万种，撩得人欲罢不能。 尤其还是在车里，不是在家里，江亦琛只觉得体内的全部亢奋因子都被调动了起来，体内血液在冲撞着像是叫嚣着的即将破壳而出的小兽一般。 顾念双眼迷离，却在某一刻突然清醒了过来，原本的燥热不安一下子都冷静了下来，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那痛意让她极端的不舒服，下意识就去推身上的男人。 然而，根本推不动。 被扔到前座的手机亮了又灭了，铃声一直在响个不停。 江亦琛有些不耐烦，想要去摁掉，却被顾念拉住胳膊，接着她一个翻身，声音柔媚：“让它去吧！” 有些时候，渺茫的希望比没有希望还要让人来得疯狂。 四月末五月初的季节，微风已经不在寒凉，转而变得有些暖意，月亮悬挂在迷蒙的天上，像是泛黄日记本上的一滴泪珠，陈旧显得模糊。 在最欢愉的时候，顾念也是清醒的，她忽然意识到，江亦琛真的是可以劈开慕家的一道利刃，不管是慕天乔，还是慕昕薇。 ………… 夜里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 秦可遇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胳膊酸痛，不仅如此，全身都是酸痛，再一看身边人，她慌忙坐直了身体，将被子扯过来，强装镇定掩盖住自己的心慌：“你怎么在我床上？” 景少承倏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衣不蔽体，顿时想到发生了什么。 他抿了抿唇：“失误！” 说完他准备起身去浴室洗澡。 秦可遇看不得他冷静自若的样子，就好像睡了她跟没睡一样，她拽住他的浴袍：“你给我站住！” 景少承也拉着自己的浴袍，防止被秦可遇拽掉，他转过身来淡淡道：“你要找我算账等我洗完澡，说实话我昨晚喝多了，秦叔一直灌我酒，我不记得了。” 秦可遇暗自咬牙：“这个老头子。” 男人狠狠地将浴袍从秦可遇的手中扯过来皱着眉头不发一言进了浴室。 秦可遇在床上发呆了会儿，看着自己身上的累累痕迹，再一想到这么多年她对男人避之不及，竟然再一次栽倒了同一个男人身上，虽然这个男人很多时候让她心生厌恶。 她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人，当即从床上坐起来，给自己的秘书打了个电话：“libby，去给买紧急避孕药送我房间来。” 景少承从浴室出来，恰好就听到了她的话，又听到她说：“景少承，我们谈谈吧！” 他随意擦了擦头发，说：“你说，我听着。” “订婚之后，你搬到我那里去住，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对你没兴趣。” “是吗？”景少承勾着唇笑了笑，模样似乎有点不屑，但是对秦可遇，他倒是懒得多话。 “我们订婚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以后公司再有人敢给你脸色，你告诉我，我会收拾他，我只要你一心一意帮着秦氏集团，不准有二心，你要的都会得到。” 他要的？ 景少承目光有一瞬间的黯淡和迷茫，他没接话，依旧自顾自地擦着头发。 秦可遇再说：“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从现在开始你要和过去作别。” 说这话的时候，秦可遇都没有发现自己表现出来的那种浓浓的占有欲。 她是一个理智自持的女人，很多时候太知道自己要什么，她明白自己的是老爹唯一的女儿，秦氏集团的继承人，所以她放弃了最爱的艺术，选择了金融和工商管理，她知道裴家和秦家关系不错，未来会联姻，所以即便没有那么爱，她还是坦然接受了裴钰作为她的未婚夫。 甚至因为集团的业务拓展需求，她厌恶甚至是憎恨这个男人，但是还是不得不和他同处于一座屋檐之下，在抗争无果之后，还是接受了父亲的安排。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秦可遇活得清醒，但是却也悲哀，因为她经常被自己身上承担的责任所束缚。 所以她羡慕顾念，羡慕她身上没有那些所谓负担，甚至可以去追逐自己的爱情，并且有飞蛾扑火和孤注一掷的勇气。 当顾念羡慕她不用为钱烦恼的时候，她羡慕顾念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 景少承静静听完了她说的话，点头说：“你的说完了，我就一点要求，不要试图改变我。” 秦可遇愣住了。 这话意思太重了，像是警告，也像是给未来未知的命运提前埋下了既定的事实。 ………… a市进入五月的时候开始了下了几场雨。 小长假那天，顾念坐在书房里面画图的时候，无意间刷了一下微博，发现夏晚晚 不雅视频这几个字上了热搜。 视频只有几秒钟，是长发披散的女子裸着后背坐在一名中年男人腿上的喂他喝酒的视频，女子没有露出正脸，但是背部蝴蝶骨那里有一块胎记。 于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夏晚晚。 一直以来，夏晚晚都是以温柔的女神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尤其表演的角色大多数都是温婉高贵的，虽然有黑料，但是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远远都没有这次来得劲爆和刺激。 顾念深知娱乐圈水深，如果这人真的是夏晚晚，估计她的星途估计到此为止，据说那个中年男人还是个有妇之夫，夏晚晚简直就是往枪口上撞。 搞不好电影会被撤资，公司也会将她雪藏，尤其在这更新换代厉害的娱乐圈里面，更是要命的一击。 但是怎么说呢，夏晚晚背后是江亦琛啊！ 果然到了晚上的时候，热搜被撤了，夏晚晚本人也出来发声明，说视频里面根本不是她本人，一定会追究造谣者。 虽然如此，夏晚晚内心却害怕极了，她给江亦琛打电话，永远都是正在通话的状态之中，她崩溃的时候，终于有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接起来。 是个女人的声音。 “夏晚晚，我说到做到，我手上还有你正脸的视频，正在考虑什么时候放呢！” 第234章 以为自己搭上江亦琛就能翻身 夏晚晚咬紧了牙齿：“慕昕薇，你不怕我告你吗？” “你告我？”慕昕薇得意地笑了起来：“这里面的人就是你，你怎么告我啊？” “你胡说，那根本不是我。” “夏影后可真的是记性差啊，也对啊，十年前的事情了，肯定记不住了，以为自己洗了胎记再纹上纹身就不认得你了。别做梦。” 慕昕薇的话仿佛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劈在她的头顶。 十年？ “别人以为你混圈这么多年不火是因为不愿意被潜规则，其实是你自己笨选错了人，以为自己搭上江亦琛就能翻身吗，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夏晚晚紧紧咬着唇，好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你想做什么？” 她转瞬又说：“我和江亦琛没什么，只不过是合作关系，你不用刻意针对我。” 强烈的求生欲让夏晚晚瞬间就改口。 慕昕薇笑了：“我知道啊，我只是纯粹看你不顺眼而已，你那张假清纯的白莲花脸蛋真是让我看了倒胃口，不过你既然说到江亦琛……” 电话那边笑得阴恻恻的，慕昕薇理了理头发：“你要是害怕你正面视频泄露出去的话，你就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知道江亦琛为什么不喜欢你吗，不仅是因为他看不上你这种靠出卖身体上位虚伪做作的女人，当然还有另外一点……” 想到这里，慕昕薇心里面就愤怒，她敛了神色：“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视频我全都给你。” “什么事？” “我慢慢告诉你。” 夏晚晚心里面明白，慕昕薇这是要拿她当枪使了，但是没有办法，她现在有把柄在对方的手里面，暂时还只能被对方牵制在手里面。 ………… 江亦琛最近忙着对付易恒，根本没时间管夏晚晚的破事情，等到知道的时候，公关已经将这件事情处理好了。 而且江亦琛还发现，易慎行似乎更难对付，这个人不显山不露水，行事低调，却是格外有脑子，甚至比高俊还要有头脑。 为此，江亦琛不得不花上好大的心思，而且，要查易恒的账目以及资金流动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是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 高俊的儿子高晓光回国了，江亦琛从中周旋，将他从法国警局给弄了回来。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从小被泡在蜜罐子里面长大的高小少爷显然只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会联系上江亦琛，因为他坚信自己父亲入狱是因为易慎行的背叛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想要自己一个人独吞易恒。 对于此，江亦琛深表同情，他假惺惺的安慰道：“我之前和高董事长也多有接触，知道他的为人，这背后也许会有什么误会？” 高小少爷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被困在法国没办法回来，入关的时候涉嫌藏毒被扣留了，这一切肯定都是易慎行搞的鬼，言语之间激动得像是要立刻杀了易慎行。 江亦琛不为所动，冷静地看着他表演。 然后淡淡到：“所以，小少爷您希望我做些什么？” “帮我把该拿的全部都拿回来。” 江亦琛表面上附和，暗地里还是派人调查，他心思缜密，绝对不可能因为高晓光的三言两语就放松警惕，事情要真是这么简单，那就好了。 然而高晓光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一进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要开掉易慎行，让他迟早卷铺盖滚蛋，但是在其他股东的反对之下，才作罢。 这位小少爷才明白一个道理，虽然自己拥有35%最多的股份，但是却永远不是做决定的那个人，他姐姐现在还下落不明，肯定也是易慎行搞得鬼。 他姐姐手中也有30%的股份，等到他姐姐一回来，易慎行这个白眼狼迟早得滚蛋。 高晓光要做的就是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把易慎行从公司赶出去，另一件事情就是找到姐姐尹姝的下落，尹姝是高俊的第一个女儿，但是为了讨好自己的继父和那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就跟着姓尹了。 江亦琛和高晓光打高尔夫球的听了这件事情，接过尹姝的照片交给身边的秘书，表示自己一定会帮到底。 高晓光当即慷慨表示，只要能够赶走易慎行帮他夺回易恒他一定从此唯江总马首是瞻。 江亦琛笑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富二代，目光里面还带着一抹探究，他也没有完全信任，只是维持表面的和谐，当然为了表示诚意，高晓光将易慎行的行踪透露给了江亦琛，要借助江亦琛的手对付他。 这高晓光也不傻，懂得借刀杀人，当然江亦琛更不傻，他知道高晓光的想法，所以他按兵不动，但是话里话外都是说让高小少爷自己动手比较好。 ………… 进入五月份之后，天气渐渐转热，几场雨之后，更加闷热了。 月底就要交稿了，顾念又开始焦虑的掉头发，大概是整天都沉浸在自己的工作里面，所以她都没感觉到江亦琛每天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都不回来。 直到陆湛给她打了电话。 “顾念，最近你老公经常回家吗？” 这话问得怪怪的。 顾念心里面直发毛，她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说：“你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要问我吧！” 她深呼吸一口气：“你先让我喘口气。” 下意识里，她会以为陆湛会告诉她江亦琛的绯闻八卦，或者是实打实出轨的消息。 然而陆湛只是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我只是想问问你……” 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实话说吧，我朋友在他手上。” 听着陆湛忧愁的语气倒不像是在开玩笑。 顾念皱眉头：“他是绑了你朋友吗？” “我知道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不能牵扯到你，但是我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方便，你帮我求求他，不要动我朋友，有话好商量。” 这，不是在为难她吗？ 顾念刚想说话，那边又是一阵叹息：“这样好像有点为难你啊，算了，顾念，打扰你了。” 第235章 借刀杀人 也许是陆湛的话太让容易让人心生遐想了，所以顾念忍不住问道：“陆湛，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陆湛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过得憋屈，他甚至不惜当面问了尹珊，换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当时他就明白了一切。 “顾念。”陆湛一字一句说：“我朋友现在在江亦琛的手里面，他手里有江亦琛一直要的东西，所以他如果不说的话，江亦琛没准会要他的命。” “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做的。” “你这样笃定？” 顾念不说话了。 江亦琛的性格她虽然没有全部摸透，但是他做事情绝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大约是早年经历的关系，很多的时候他都算的上是狠绝的人。 即便对她算得上温情，但是对于敌人却是丝毫不留情。 顾念也是深呼吸：“他不喜欢我干涉他的事情。” 陆湛颓然无力地挂掉电话。 ………… 因为陆湛的话，顾念一连几天都有些心神不宁，她将初稿给了温景梵，他说要看一下再给修改意见。 虽然温景梵很是忙，但是还是抽出时间帮着顾念修改稿子，就连周末时间都占用了，以前他是最不喜欢在周末工作的。 顾昀好不容易来a市一趟出差，结果温景梵还在家里面修改稿子呢，气得他都想买机票直接飞回去了。 初稿完成之后五月上旬也结束了，顾念就去了商场准备给自己买条裙子，正好molly家也上新了。 裙子是她之前就看上的，正好发了工资，她就准备去商场买下来，付完款准备出去的时候她突然被人拦了下来。 来人摘掉墨镜，顾念立刻睁大了眼睛。 是夏晚晚。 “江太太，我们聊会？”夏晚晚开口，叫得是江太太。 对于这个自己老公的绯闻对象，顾念没什么好感，刚想说自己没时间，就听到她说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 顾念不明白她的意图，还是和她去了楼上咖啡馆最里边的卡座里面。 夏晚晚将墨镜放到一边，拢了拢头发笑了：“江总就这么不显山不露水结婚了，倒是真让我意外。” 顾念打住她：“麻烦你挑重点说。” 夏晚晚不说话了，就这么叫静静打量着她。 慕昕薇拿住了夏晚晚的把柄，准备来一刀借刀杀人，要自己去对付顾念。 但是慕昕薇显然算错了夏晚晚，她从底层一路爬上来，看人的本领一流，知道顾念是江太太之后一切事情仿佛可以解释的清楚了，比如江亦琛的莫名的怒气。 她自然不会任由慕昕薇摆布。 夏晚晚喝了点咖啡说：“我们有个共同敌人。” 顾念掀起唇瓣笑了：“慕昕薇吗，我可没把她当做敌人。” “随你怎么说。”夏晚晚不以为意：“我觉得也许我们可以联手对付她。她抢你的男人，抢我的资源。”说完她好像是怕顾念介意急忙说：“我和江总很清白，我明白他捧我是有目的，他也一直没喜欢过我。” 本来顾念还以为夏晚晚是个头脑不清楚的女人，现在看来她倒是看得挺开的。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我一路走来不容易，不能丢了江总的资源。” 夏晚晚面临的选择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听从慕昕薇的借刀杀人，但是那样只能安静一时，这样会彻底得罪江亦琛，但是选择顾念就不同，没准会得到更多的资源，而且凭借江亦琛的能力，她应该不会死的很难看。 “夏小姐说实话，我对你和她都没什么兴趣，你有你的工作我也有我的工作，我没时间把时间花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那如果她已经把到刀架到你的脖子上了呢？” 顾念愣住。 “江太太，她一直徘徊在江总身边，给您带来了无数的烦恼，甚至还想利用我去对付您。” “所以你就准备利用我来对付她？” 顾念几乎可以看穿夏晚晚的心思，她估计是有把柄落在了慕昕薇手中，所以才来找自己结盟。 “不，我刚才也说了，我一路走来很艰难，江总的资源对我很重要，能左右他选择的只有你，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夏晚晚可以说是卖惨的一把好手，拔高顾念的位置，希望能够哄得她开心，帮忙对付慕昕薇。 但是顾念也不傻，她淡淡道：“你有今天的位置是不容易，但是你我非亲非故，甚至还因为你和我丈夫的绯闻我不开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哦对了，之前我记得我们还有点小的过节，所以我为什么要帮你？” “如果我可以帮你把慕昕薇从江总身边赶走呢？” 夏晚晚这女人从底层一路爬上来，的确是一手好算计，算是摸准了顾念的心思，以为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把慕昕薇赶走，但是她不知道，顾念和江亦琛之间最大的问题，并不是慕昕薇。 如果仅仅是一个慕昕薇，那么很多问题根本就不算问题，情敌小三算什么，只要足够深爱，彼此信任这些幺蛾子根本就不能作妖。 顾念慢慢笑了：“听起来好像挺有意思，你帮我赶走慕昕薇，我帮你争取资源，但是你可能高看我了，江亦琛并不听我的话。” “他曾因为您的事情撤了我新电影的资，就是您当替身那次，我当时对您有所误会。” 夏晚晚是真的演技好加脸皮厚，现在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来找她，佩服佩服。 顾念回想起那次的事情，现如今倒也是没有太多的情绪，唯有眸子里面是淡淡的笑意：“我要是不答应，你就要转头帮她对付我吗？” 夏晚晚倒是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一问。 “行了，我明白的你的意思了。”顾念站起身来：“这是你和她的争端，不用把我拖下水，到时候我成了你们的棋子，多不划算，对吧。” 夏晚晚也是小瞧了顾念，以为她就能被自己三言两语忽悠。 “夏影后，你身在圈子里是有很多身不由己，我也不说风凉话，不过你既然知道江亦琛已经结婚了，以后行事就规矩点，别把自己本就不多的名声再坏掉。” 第236章 我又不是狗 夏晚晚摸不透顾念的意思，她说不想把她拖下水，看来是想得很明白了，总之夏晚晚觉得她可能并没有外表上显露出的那么单纯天真。 呵，江亦琛就是喜欢这种女人。 顾念对夏晚晚了解不深，但是就冲着她胆敢将自己关在片场就不是个善茬，她为什么要听这种虚伪的女人的话，就算她真的把慕昕薇弄走了，但是到时候矛头一转，全都赖在自己头上，那也说不准。 就像江亦琛他和大多数人都仅仅是利益关系，一旦利益出现问题很快就会翻脸的，就比如高俊，很早之前还有合作，但是高俊一旦进军房地产行业，江亦琛毫不犹豫就对他开刀。 商人嘛，最讲究的就是利益。 顾念不是商人，但是也知道基本的游戏规则，投资的风险如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收益，那么就及时收手。 亏本以及冒险的买卖她是不会做的。 ………… 赵明诚照例来接顾念，还特意叮嘱一番，言语含糊但是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晰，就是最近出门要小心点，最好去哪里都和江总报备一番。 顾念点头笑了笑说声谢谢。 看着赵明诚的脸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像是不经意笑道：“亦琛这是又惹到仇家了吗？”她看着放在膝盖上的手说：“上次的事情我还心有余悸呢！” 赵明诚一板一眼回道：“上次是个意外，抱歉夫人，让您担心了。” “意外吗？”顾念不以为然，勾着唇轻轻笑了：“还好您及时赶到了。” 赵明诚似乎隐隐听出她话语里面的不对劲儿，但是也不敢深究，接了个电话说：“太太，先生已经到家了。” 顾念到家看到江亦琛就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她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我今天买了件夏天的裙子，挺好看的。” 江亦琛看了眼她淡淡道：“最近去哪儿都跟我说一声。” “哦！” 顾念也没跟他反驳。 江亦琛很是满意她这听话乖巧的态度，站起身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乖！” 顾念嫌弃拨开他的手：“我又不是狗，你不要这样摸我头。” 江亦琛笑起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笑，又继续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对待宠物一样逗她：“来，叫一个。” 顾念伸出双手去捏他的脸：“你怎么不给我叫一个？” 这边江亦琛还没有说话，厨房那边传来蓉姨的声音：“先生太太，吃饭了。” 蓉姨端着盘子看着那边打闹的小夫妻两个，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个人啊，一对小年轻，很多时候都是跟个孩子一样，感情好起来是真的好，这要是一冷战，两个人这浑身都跟结着冰一样。 哎，还是希望他们磨合着一阵子走下去吧。 毕竟太太这么好的女孩，不势力也不虚伪，又有自己的事业，工作还这么努力。 吃完饭，顾念去了楼上处理设计图的事情，江亦琛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本来想要拉着她一起看电影，他本来今天有空，但是看到她这么努力，倒是感觉自己拉她看电影倒还是耽误她的时间了。 又没有电影看，也没有小孩可以玩，江总只好安慰自己说就当暂时过个单身日子吧，所以他又开始打开电视看新闻联播。 江妈妈又打电话来，特神秘的说：“儿子，妈最近去庙里求了一对串珠，寓意着多子多福。你什么时候过来拿？” “妈，我最近忙，您寄到我公司吧！” 江妈妈又说：“儿子，我请了算命大师说你三十岁之前必有一劫，度过了就可以安度余生了。” 江亦琛掏了掏耳朵，颇有些无语：“我这从小到大经历的劫数还少吗？” 江妈妈一想好像也是，立即宽了心：“那就说明你以后的日子都顺心顺意，万事大吉。” “哦对了，我上次给念念带的藏药她喝了吗，怎么结婚一年了肚子还没有动静啊！” 江亦琛踌躇了会还是老实说：“妈，那个我们最近工作很忙，所以要孩子的事情还得往后拖延一阵。” 江妈皱眉：“这都拖了一年了，亦琛不是我说你，你整天忙着工作冷落人家，公司做得再大，也要家的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嗯嗯，我答应你，三年，啊不，两年以内，代孕都给你代孕出个孙子孙女出来，好吧！” “你这孩子……”江妈妈有些无奈的笑了。 不管江亦琛在外如何叱咤风云，在妈妈的眼里还是个不省心需要时时叮嘱的小孩子。 九点的时候江亦琛上楼发现抒发那个里人不在，灯倒还是亮着，江亦琛走到电脑面前，看着右下角弹出来的foxmail邮件，发件人时候gevan.wen! 这他妈简直不要太熟悉好吗？ 江亦琛点开一看，是温景梵给她回的设计稿修改信息。 妈的，王八蛋东京酒店的设计方案给他一拖再拖，不到最后期限绝不交稿，倒还有时间在这里给他老婆修改她参赛设计稿。 当他是死的吗？ 江亦琛心里面一万头草泥马奔过，都想着解约让温景梵的工作室全部都喝西北风去，握紧了拳头，靠在了椅子上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 顾念推门进来看着男人靠在椅子上以为他要用书房，干脆说：“那我先去洗澡睡觉了？” “等等！”江亦琛叫住她，朝她勾手让她过来。 顾念走过去，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温景梵发的邮件。 里面倒是有很认真的修改意见。 她自认为自己和温景梵没什么，所以目光直视着江亦琛：“他帮我修改了初稿，这是他的意见，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他怎么不帮别人修改，就帮你，还有，那么多知名设计师，你怎么不找别人，就找他？” 顾念快无语了：“那么多设计师，我只认识他啊，而且他还是免费帮忙。” 江亦琛觉得她一点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伸手扣了扣桌子，像是长辈教训晚辈一样：“你已婚，明白了吗？” “你又在乱怀疑什么？”顾念头有点痛：“我和他邮件往来没一句扯到别的，而且总共就那么几封邮件，你要是不信，你也可以翻我手机，再说了，你要真觉得不满，就去敲打他，这不是你一向擅长的吗，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很男人？” 第237章 闹离婚在他心里烙下了阴影 江亦琛都快要被气笑了。 这女人，怎么这么底气十足跟他说话的哦，是他的威严不够，最近老惯着她，让她蹬鼻子上脸敢这样说话？ 江亦琛皱眉望着她，似乎被她那句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很男人给定住了。 顾念心里面一肚子委屈，她和温景梵的邮件对话里面除了设计比赛没有多余的字，她是真的很想拿到这个比赛的名次来证明自己，而且又做了那么多的功夫，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轻易妥协认输。 她脾气上来也是执拗的不行：“这个比赛对我很重要，我付出了这么多的精力和时间，不希望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 表面上看起来很佛系气质清淡像是岁月静好的女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却是一步都不肯退让的。 江亦琛敲了敲桌面，看着她委屈的快要落泪的样子，只好说：“我这没说什么，你就哭？” “你怎么就没说什么，话里话外都是觉得我和他纠缠不清，他帮我是因为看在我公司领导的面儿上，没有你想得那么龌龊。” 江亦琛觉得自己再争执下去就是蠢了，显然温景梵手段比陆湛高明多了，还懂得利用工作之便来接近她，他但凡多说一句话到变成了一个独断专制自私自利限制自己太太职业发展的大写的直男癌患者了，要是被哪个无良作者写进书里面，不知道要被多少读者的口水淹没。 想到这里，他倒是也冷静了下来，淡淡道：“他帮你，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免费承情，不好，对吧！” 江亦琛混迹商场这么多年，双商在线，现在哄老婆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不过大概也是顾念那天死活要离婚在他心里面烙下了阴影，倒还是真的害怕老婆有天真跑了，所以现在改用怀柔政策，曲线救国。 江总每天都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以前觉得顾念离不开自己就很放肆随意，现在发现这个小猫咪也会有哭闹发飙的时候，于是就收住。 顾念怔怔望着他，有点不知所以。 “那你想怎么办？” 江亦琛轻轻摇头，像是很不好意思一样说：“温景梵工作很忙，又是知名设计师，时间宝贵，我会依据他的工时按照市场最高价给他支付工资，这样你也不用每天很为难是不是应该接受他的帮助，毕竟咱们是付了钱的，嗯，就这样，我待会跟宴西说一声，以后你们的邮件都抄送给我。” 顾念震惊了。 但是也想不通哪里不对劲。 她有反对的理由吗？ 江亦琛这样做简直就是合情合理啊。 她要是提反对意见，用什么理由呢，小家子气地说能省就省吧，这不就是拿温景梵当免费劳动力吗，最难偿还的就是人情债啊！ 江亦琛这一招移花接木就把顾念从温景梵承的情转到了他身上，付了钱，顾念也不用觉得多不好意思，以后邮件都来往经过他，就算温景梵不安好心在他眼皮子底下也不敢掀起什么波浪来。 宴西办事效率极高，当即就联系了温景梵说会把钱加在他的设计尾款中一并打给他，温景梵心里一万匹草泥马，江亦琛是侮辱他呢。 但是宴西只是笑笑：“江总说不能就这样让您免费替夫人帮忙！您时间宝贵，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得公事公办，是要给酬劳的。” 温景梵心里再次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江亦琛这是示威来的吧！ 但是这钱他要是推脱不接受的话有没有明确能够让人心服口服的理由，说自己大公无私只是想帮助朋友，顾念算他哪门子的朋友，当初跟江亦琛谈酒店设计方案要钱的时候那可一点大公无私的精神都没有。 江亦琛就是算准了他这一点，知道他帮助顾念名不正言不顺，不管有多熟悉的关系，人家已经结婚了，你再怎么样也得保持距离。 ………… 顾念洗澡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情，觉得好像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按时间给温景梵报酬，这样顾念一个人事情就变成了江亦琛的事情。 但是怎么想怎么感觉不对劲。 江亦琛是真的腹黑的没边儿啊！ 而且控制欲极强，总是喜欢把事情维持在自己可控的一个范围里面，就比如对她还有对和她有关的事情。 她洗完澡吹完头发就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顾念看了眼身边，没有人，但是床还是温热的，应该是刚起身。 在黑暗里面她静静思索了会儿，感觉洗手间里面也没有人，顾念开了壁灯，发现主卧的门是虚掩着的，外面走廊好像有一线亮光透进来。 顾念轻轻拉开主卧的门走了出去，走了几步来到书房前，就听到里面传来男人低沉还带着狠戾的声音：“他知道，继续问，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撬开他的牙关。” 一阵沉默之后，江亦琛似乎是生气了：“易恒的账目都是他在管，他不可能不知道。” 顾念在外面听得心跳如擂鼓。 她一瞬间就想到了陆湛的话，说他朋友在江亦琛手里面，这样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我现在过来，在我到之前你让他开口。”江亦琛冷哼：“你看是他嘴硬，还是你拳头硬。” 顾念心跳的几乎要出来，她慢慢后退后退，然后回到主卧里面躺着，走廊的灯被关了，只余下浅浅淡淡的黑暗。 此刻已经是凌晨五点了，顾念坐起身，心里面有些惴惴不安，想了一会儿，换了件衣服下楼，在小区门口的时候她看到江亦琛的车子从车库开出来，她侧过身子躲到了梧桐树后面。 现在是五月中旬，天是灰蒙蒙的，透着一丝浅浅的亮光，但是那铺天盖地的黑暗就足够让人的心情感到格外的压抑。 距离天亮估计还有好一段时间。 顾念走到马路边，看到一辆出租车开过来，摸出手机想着要不要跟上的时候，手机铃声就已经响了起来，她一看是陆湛打过来的。 随手按了接听，顾念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第238章 如果你是对不起我，我不恨你 车子沿着绕城高速开出市区，最后沿着小路一路颠簸着向前。 天光乍破，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顾念坐在后座上，她抓紧了安全带，侧首看着陆湛紧抿的唇瓣，皱着眉头：“陆湛，你想要做什么？” 前面开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专注开车。 陆湛眉宇之间有淡淡的疲倦说：“我带了他想要的东西去求他放人。” “那……这需要带上我吗？” 陆湛笑了笑，不回答，半晌岔开话题说：“顾念，对不起，我妈以前对你说了很刻薄的话。” “啊，那个，早忘了。” “你疏远我也是因为这个吧，或者是原因之一。”陆湛笑了笑，那笑容却是那么的勉强和无力：“我们十年同学，现在感觉竟然这么陌生。” 陆湛是不甘心的，但是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如果是普通的对手那么他还可以与之一战，但是对方却是江亦琛啊，当然最大的问题还是来源于顾念的毫无感情，她对他当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陆湛盯着顾念看，半晌笑了：“喂，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顾念对这个问题有些措手不及，她沉默了会儿说：“你对我的存在就像是可遇，小北他们一样，像是亲人一样的存在。一个很好的朋友，类似这样的。” “其实我看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了，那天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值日，但是我踢球忘记了，后来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一个人在拖地，把我那份值日也做了。”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顾念眼里似乎有泪花在滚动，像是为纪念逝去的青春，又像是祭奠这即将要失去的友情。 “是啊，藏了好久。不过那时候我看好多人给你写情书都被你拒绝了，我以为你要好好学习就没有打扰你了。”陆湛回忆往事的时候，眼底闪着笑意：“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个很冷漠的人，和你说话你也不爱搭理，后来我生病，你给我带作业还帮我补课堂笔记的时候，我又觉得你是个很温暖善良的人。” “其实我只是个普通人。”顾念自嘲一笑：“但我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很戏剧化。” “顾念，我以前不懂事，做了很多不成熟的事情，伤害了我们的感情。” “那些早过去了啊，陆湛，不要沉浸在过去了，我都没有记着你的不好，记的都是你的好。” “我有什么好的？”陆湛语气有些黯然但是却带着期待。 “好多呢，我上体育课扭伤了是你背着我去医务室的，考试没考好是你陪着我每周末来自习，为了让我有自主招生的资格主动放弃市三好学生的评奖。” “嗨，这些都是小事。”陆湛特别洒脱的说。 “小事也是事，这些都是你的好，我记着呢，记一辈子。” 陆湛心里面像是在油锅里煎熬一样，生生逼出了他眼里面的泪意：“那……那，如果我做了对不起的你事情，你会恨我吗？” 顾念转过脸去盯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很是肯定：“如果你是对不起我，我不恨你。” 陆湛听明白了，却觉得更加难过。 当那柄匕首落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顾念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平静而又淡定地说：“如果真要动手，轻点吧，我还是怕疼的。” ………… 易慎行的行踪是高晓光透露的，这富二代到底也不是蠢得令人发指，告诉江亦琛说只要给易慎行透露关于尹姝的消息，他肯定上钩的。 江亦琛暂且就信了这蠢货一回，易慎行果然上当了。 人是交给了高晓光，那家伙趁此机会狠羞辱教训了一番他，然后再把气息奄奄只剩下半条命的人交给江亦琛。 江亦琛要的是这十年的易恒集团的资金流动账目表，这些机密高晓光都没有，只有易慎行手里面有，但是他都被打得半死半活了都不肯透露。 他知道江亦琛不会要自己的命，只会慢慢折磨，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后，江亦琛似乎是失去了耐心，抓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易慎行的领子：“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因为你觉得我没什么能威胁到你的，何必呢，跟自己不过去？” 易慎行到底是硬骨头：“高董事是我的养父，恩重如山，江总，您总不能要我背叛他吧！” 江亦琛嫌弃的踢了他一脚：“恩重如山的养父还是杀父仇人，你比我心里清楚，易恒易恒，这不是你亲爹的名字吗？” 易慎行的眸光黯淡了下去，但是他依旧死活不松口。 江亦琛眉目之间闪过狠厉和夹杂着怒意的不屑：“就凭你背后做的那些事，我现在打死你都不过分。” “江总……”易慎行气息奄奄，虚弱地咳嗽了一声：“您是商人，体面人，讲究，打打杀杀的多损您形象。” “是啊，所以你最好早点开口，大家都好过。” 易慎行仰面躺着，虚弱到了极点：“大家立场不同，为不同利益站台，谁也不比谁正义，我今天要是给你了，以后大家都知道是我背叛了我养父背叛了易恒，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当真是一块极难啃的硬骨头。 江亦琛在踱步一会儿，淡淡道：“你不说也罢，高晓光不知道，他姐姐没准知道。人是你藏起来的，现在人跑了，再找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本来面无表情的易慎行在听到这句话，瞳孔瞬间瑟缩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外面似乎有杂乱的脚步声，江亦琛眼神一个示意，立即有人过来对他耳朵说了几句话。 已经是快七点了，天色已经大亮。 晨间的空气微凉，顾念穿得单薄，这会儿身上已经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顾念一直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腰上面被一柄匕首顶着，陆湛跟他并排站着，将她的手绑在背后。 废弃仓库的门被打开，江亦琛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如此亲密的并排站着，他俊逸英挺的的容颜顿时蒙着薄薄的一层像是晨间的雾的阴霾，眼神晦暗像是乌沉沉的云，随时要酝酿出暴风雨来。 第239章 顾念，你也威胁我 即便有阳光落在男人的身上，但是依旧驱不散他那种从骨子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 在这种布满灰尘的地方，江亦琛依旧是干净的一尘不染的。 顾念抬头平静和他对视，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许情绪来，然而除了冷就是冷。 四面相对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江亦琛忽地笑了一声，他拍了拍手，办似乎是在赞叹又似乎是在嘲弄地开口：“陆湛，你把她绑着，想让我放人？” 他这样永远自负自傲高高在上的语气让陆湛眉头狠狠地一皱，他抿紧了薄唇说：“你要的我带给你了，把人给我放了。” 江亦琛不为所动，咱在屋檐下抬头望了会天说：“咱们的事扯上别人做什么，她好歹你十年多的朋友，就这么给你绑着架着刀利用？陆湛，良心二字，你还会写吗？” 陆湛不想跟他扯一些有的没的，知道他这是在做心里攻势，他拧紧了眉头一字一句：“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今天来就是要你放人的。” “勇气可嘉！”江亦琛拍了拍手，忽地话锋一转：“那我要是不放呢？” 那一把匕首从顾念的腰间转移到了她的脖颈处，只要她稍微一动，锋利的匕首就会瞬间切开她的大动脉，她神经紧绷到了极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她不敢断定被逼到极点的陆湛会不会对她动手。 此刻已经有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陆湛，江亦琛伸手将旁边人手中的枪摁下，淡淡道：“你带了什么让我看看，有话好说，先把刀放下，别伤了顾念。” 陆湛示意身边的人将手中的文件交过去，然后拉着顾念后退了一步。 顾念动了动手腕，发现那绑着自己的绳子已经松了，本来陆湛也没有绑的很牢。 江亦琛打开陆湛手中的文件袋慢慢看了看，然后合上：“这不是我要的。” “你要的易恒账目，我能给到的就这些，这些都是我的诚意。”陆湛气焰到底还是弱了很多，毕竟没经历过世事的磋磨，见到江亦琛不语又说：“我朋友嘴硬，您再怎么折磨他也不会开口的。” 江亦琛没有回答，而是安静地翻着手中的账目，的确是不全，但是陆湛应该没有撒谎，他的确是尽到了自己的最大的诚意，但是江亦琛向来不肯妥协，他这样自负自傲的一个人，这一生也没妥协过几次，尤其还是被陆湛逼得妥协。 他笃定陆湛没有那个胆子去伤害顾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湛终于耐不住性子说：“江亦琛，你到底放不放人。” 他将手中的资料重新放进文件袋里面，转身的那一刹，挥了挥手。 原本待在江亦琛身边的两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下子制服了给陆湛开车的司机，另一个正准备从侧面扑倒陆湛。 “等等……”顾念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气叫出声，她大脑快速闪过一些内容，将原本被绑着的手解脱出来，抓住了面前的森森白刃。 江亦琛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顾念手里面握着匕首，已经有鲜红的血珠从她的匕首上落了出来，他的眉头顿时皱得极深，眼里折射出的薄薄的如同她手中匕首一样的锋芒，生生要将她劈开来。 他不肯放人，还要将陆湛抓起来，教训一顿给他一个绑架威胁的罪名，送还给陆明盛。 顾念太了解江亦琛了，了解他的不肯退让，了解他的事事算计，了解他的冷血、无情。 任何人任何事的出现都不能改变他原有的计划。 顾念这一举动成功让准备制服陆湛的人的动作停了下来，不仅江亦琛没有料到她有这一举动，陆湛也没有料到，他看着她手中渗出的血迹，张了张嘴轻轻喊着：“顾念？” 即便痛得满头都是汗，顾念的神思还是冷静的，她大脑里面的弦崩到了极点，命运将她卷入了这场斗争里面，她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江亦琛，你让他和他朋友走，别动他。”顾念平静地和江亦琛对视着。 男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看着她那不停在渗血的手，容颜愈发冷峻，这个女人果然很懂得怎么威胁他啊！ 薄薄的唇瓣慢慢开合，他一字一句：“顾念，你也威胁我？” 威胁就威胁吧，顾念痛得脸上冷汗涔涔，她平静对着他说：“不是威胁，是恳求，就当是看在我曾经给你挡刀的份上，虽然那对于你来说可能是一场笑话。” 江亦琛的瞳孔明显瑟缩了一下。 顾念握紧了刀锋，将刀从陆湛的手里夺回来，抵在自己的脖子处：“我答应你话不变，和他断绝一切往来，以后都当陌生人。” 陆湛震了一下，唇边划过一丝苦笑，也是，不管今天这件事情最后的结局如何，他和顾念之间的情谊都不可能在如同以前一样了。 江亦琛没再说话，气氛就又僵持了很久，血一滴一滴从顾念的手掌心落了下来，她的面色苍白到了一个极点，唇瓣毫无血色，但是还是坚持着。 她把自己摆到了和江亦琛对立的位置上。她终于从江亦琛的眼里面读到了背叛和愤怒以及失望。 沉默了良久，江亦琛摆手：“放人！” 他不会为了任何人妥协，但是却为了顾念将自己的底线降到了毫无底线。 ………… 司机手忙脚乱将易慎行扶到了汽车后座上，陆湛开车，顾念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她将匕首丢在了一旁，默不作声接过陆湛递过来的一卷纱布给自己止血。 伤口很深，血流了一路，她的身上全部都被自己的鲜血染红了。 “我送你去医院。” “嗯，到医院把我放下来吧！”顾念淡淡道，靠在椅背上显得很是疲倦她闭上眼金，过了会忽然开口：“陆湛，你上次说我不做选择就把你放弃，亏我们还是十年多的感情，我后来想了想挺惭愧和内疚的，所以你利用我我也选择被你利用。” 顾念将手中的纱布用牙齿打了个结：“我不想看着你有事，可是在他心里，我背叛了他。” 她说的很是平静，但是眼眶里面蓄着的泪水像是决堤了水的一样落了下来。 第240章 你的喜欢对我来说是种负担 “对不起。” 事到如今，陆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重复着这一道歉的话语。 但是顾念需要他的道歉吗，显然不需要。 “你们其实都没有区别，总是考虑自己，从来不会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江亦琛是这样，陆湛现如今也是这样，他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所以就只能拖着顾念一块下水，她善良重情义，但是在重的情谊也会被这样的利用给消耗殆尽。 “陆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顾念将脸抬起来，将眼泪全部憋了回去。像下定了决心一般说：“你不要再喜欢我，你的喜欢对我来说是种负担。” 陆湛开车的手顿了顿，紧接着全身的血液都凉了，凝固着不流动了一般。 她说，他的喜欢对她来说是种负担。 像是沉默了一个世纪那样久，陆湛的心像是无数根钢针扎过一样，痛得都呼吸不过来，他也哽咽了，最后强忍着那股子从胸腔里面发出的悲鸣说：“好！” 对于陆湛的喜欢，顾念一直都是一种逃避的态度，她想着做人不能做太绝，所以保持距离，但是就算这样，陆湛依旧是不死心的那种。 说出了这些话，顾念心里面觉得好受了很多，从此他们之间就彻底划清了界限，谁也不欠谁了，他对她的那些好她还是会记在心里面一辈子，但是也就仅限于此。 前面就是诊所，顾念自己下车，去了那里包扎伤口。 陆湛没有把易慎行送到这里，而是去了另一家私人诊所，易慎行就在车后座听完了他们的对话，最后伸出手握着陆湛的手说：“连累你了。” “没事。”陆湛也只是苍白的笑了笑，眼神空洞无物，像是有什么从精神和灵魂里面彻底剥离了开来一样。 顾念虽然这次帮了他，但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这是她和顾念可能此生最后一次交集，他利用她，她甘心被利用也只是为了偿还他的那些好而已。 人情债还了之后，一身轻松。 从此，再见只是陌路。 ………… 顾念的右手受了很严重的伤，所幸的是没有伤到跟腱，皮外伤而已，但是可能就是会影响到画图和以后的工作。 她坐在那里处理伤口，碘酒撒上去的时候，她一句话也没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医生都佩服起来，看着她年轻的面容说：“小姑娘，可以啊！” 顾念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处理完伤口，她打车去了市私立医院，去病房里面看妈妈。 像是以往一样，她倾诉，顾心菀静静听着。 顾念说了好多话，最后说：“妈，我今天做了一件事，不知道对错，但是我别无选择。”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陆湛会利用自己，所以她平静而又淡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后来事情倒是发展出乎了她的意料，也是，江亦琛怎么肯被人威胁呢！ 如果陆湛再落到江亦琛手里面，她不知道下场是什么，到那个时候她怎么有脸去求着江亦琛放过陆湛呢，绑架是事实，威胁更是事实，江亦琛手里有把柄，还不知道怎么利用呢。 顾念无奈地笑了笑：“妈，你看，他们一个说喜欢我，喜欢了很多年，可是最后还是会利用我，另一个呢，为了自己的利益，总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从来不会哪怕有一点为我考虑。他拼命打压针对我朋友，却不想我会没脸面见他们，站在他的角度那是他敌人，可是我的角度那是我朋友，很多时候，我都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走下去，我很爱他，可是这爱也让我难受。” 男人啊，都是大猪蹄子。 从天亮一直枯坐到天黑，顾念说了很多话，也没有回家的意思，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江亦琛，估计他想撕了她，在他心里面她估计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最后跟着外人一起背叛他。 ………… 办公室里面，江亦琛抬手将桌子上所有东西都扔到了地上，包括早上的时候，秘书放到他桌子上的送来的对戒，全部都被他一股脑扔到了地上。 门外，总裁办的人听到里面的声音战战兢兢，喷嚏都不敢打一个，生怕自己被叫进去，那样可真是倒了大霉，总裁虽然说平时脾气也不见得多好，但是像这样的暴怒，还真是头一次。 江亦琛是真的暴怒，双手撑在办公桌的前沿上，冷静了半晌，呵了一声。 真是个喂不熟没良心的白眼狼。 现在胆子真是愈发大了，吃里扒外，跟着外人一起来背叛他，那一举动仿佛狠狠在江亦琛的脸上抽了一巴掌，他的脸从来没有现在这么疼过。 顾念，是真的有本事。 轻而易举就将他的底线降低，再狠狠在他心上捅一刀。 想到这里，江亦琛眼里又升起一簇又一簇幽暗的火苗，熊熊的燃烧着，导致他的理智几乎全部都丧失，他摁了内线让宴西进来。 宴西看到这满地的狼藉，再一看总裁那阴沉可怖青筋暴起的脸，身体不自觉矮了一截。 “你去和赵明诚说，除了家里和公司，顾念她哪里都不准去。” “是！” “还有，打电话给证监局张副局秘书，将你手中的资料全部发过去，实名举报尹珊操控股票非法获利，涉嫌大金额洗钱，现在计划携款外逃。” “是！” ………… 傍晚下起了雨，天气预报说这一周都有雨，顾念出门看着外面连绵的雨势，她没带伞，只好给可遇打电话。 “怎么了，顾念，我还在开会。” 秦可遇摁了电话转而发短信过来。 顾念只好回：“没事，手滑，摁错了。” 她在医院门口坐到了八点钟左右，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念抬头一看，是已经下班换了便装的萧潇。 “又来看你妈妈吗？” 顾念点头，眼睛因为哭过的原因颇有些红肿。 “外面下大雨了，你有带伞吗？” 顾念摇头，没等萧潇开口，忽然说：“萧医生，那里方便再住一个人么？” 第241章 我离婚了 话音刚落她忽然就有些后悔，萧医生是个已婚妇女了啊。 萧潇愣了会很快就说：“好啊，不过我那里刚收拾出来，有点乱，你不要介意。” 她微微笑着：“我叫了车。” 萧潇最近搬出来住了，租了一个两居室，一个人住，她下班下的晚，经常都是深夜到家，所以身上防狼的东西准备的很全。 到家的时候，她打开门，也不问顾念为什么要来她这里，只是问她饿不饿。 家里面还有点面条，萧潇也不会做什么菜，就折腾了两碗鸡蛋面端出来给她，虽然顾念没有透露，但是萧潇自己心里面倒是有了定论。 多半是吵架了，不然也不会有家不回的。 顾念吃面的时候还一边看手机，似乎是在等着什么消息，萧潇这才注意到她是用左手吃饭的，刚才她的手一直都是藏在袖子里面，萧潇看着她费力吃面条的样子问：“你右手不方便吗？” “嗯，受了点伤。”顾念尽量轻描淡写。 但是这轻描淡写的语气里掩藏却是惊心动魄的事实。 萧潇没有再追问下去，怕问得多了惹人厌烦，她给顾念收拾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出来，递给她的时候听到她说：“家里面就只有你一个吗？” 这个房子地段很是普通，装修也很一般，是萧潇自己住的地方吗？ “是啊，我一个人住。”萧潇指了指那边：“浴室在那边，吹风机都在里面，对了，你手上有伤口，尽量不要碰水，不然伤口会感染的。” 顾念也没再说话，洗完澡出来吹头发的时候，看到萧潇在打电话，应该是给妈妈打电话，模样看起来很温柔，过了会儿又似乎是在和妹妹说话，叮嘱妹妹要好好学习之类的。 她忽然有些羡慕起来，还有亲人在她身边。 萧潇转过身看到顾念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对她笑了笑：“你洗好了吗？”她走过来：“今天你睡主卧，侧卧的床有点硬。” “啊，不用不用，我睡沙发都没关系的。” “那可不行。”萧潇打趣道：“给江总知道他不知道怎么收拾我呢？” 转眼一看顾念眼神黯淡了下去，萧潇压低了声音：“你们……是吵架了吗？” 顾念看着手上的伤口，沉默会儿说：“算是吧，他应该生我气了。” “哄哄吧，哄哄就好了。”萧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眼睛笑得眯了起来，“男人都是需要哄的。” 她转身从酒柜里面拿出了一瓶度数不是很高的干红，又从酒柜上面拿出两个水晶高脚杯，对着顾念说：“心情不好，可以喝点酒。” 萧潇将酒塞打开，将葡萄酒倒在酒杯里面，坐在餐桌前对着顾念说：“来，坐下。” 说完就给自己倒了半杯酒一口饮尽了。 顾念察觉到她的心情不好，有点后悔自己过来叨扰她了。 “别站在那里了，陪我说说话。”萧潇招呼她坐下，然后将她杯子里面的酒倒上说：“我不骗你的，男人只要是喜欢你的爱你的，你放下脸面耐心去哄哄，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吵架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以前也老是和我男朋友吵架，他很爱生气的，所以还得我去哄他。” 是个傲娇的人呢！ 顾念端起酒杯慢慢抿了一口：“那你们结婚之后还吵吗？” 情侣之间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如果经过磨合走进婚姻的话，应该不会再频繁吵架了，像是她和江亦琛就是没经过恋爱直接走入婚姻，没有磨合就住在一起，经常有各种矛盾。 “啊？”萧潇明显愣了，忽然笑了：“不是，我和我前夫从来都不吵架的。” “啊？” 这回轮到顾念惊讶了。 “忘了和你说了，我离婚了，刚离的。” 做了大概两年唐太太，有点疲倦了，现在她就是她，不再是某人的附属品了。 “好吧，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顾念又抿了一口酒：“不过还是想多问一句，为什么离婚呢？” “离婚根本原因就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啊！”萧潇看得出来心里还是难过，喝了一杯接着一杯，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婚姻得靠两个人都努力，我和他都不努力，自然就维持不下去了。” 顾念想着唐凌越的那些绯闻，皱了皱眉头。 “是你提出来的吗？” “不是，他提的。”萧潇歪着脑袋笑了笑：“我生不了孩子。” “因为这个离婚？”顾念颇为不满：“这也太渣了吧！” 相对比之下，自己的老公好像还没有那么渣，她不想生孩子，江亦琛也就是说等到她想生孩子了再说，后来都乖乖做措施的。 “他有他的立场和无奈，不怪他。”萧潇对此并无什么太大的怨恨，最多的只是眼神流出出来的浅浅惋惜。 那天唐夫人将病历本扔到她脸上，然后当着唐凌越的面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骂她下贱，是只破鞋，因为两年了她都没怀孕，唐夫人就去医院调查她的病历，意外发现她三年前曾经因为宫外孕流过产，这辈子都可能不会怀孕。 “江太太，我很羡慕你，看得出来你很爱他，他也很爱你，这世上，两情相悦很简单，但是两情相悦又能够执手余生，就没那么容易了。” 大约是喝了酒的原因，萧潇今天的话很多，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她看着杯子中的酒，像是自言自语：“我一开始也想当个好妻子好太太的，可是他却从来不给我这个机会。” 感情里的事情复杂，婚姻这一座围城更是复杂。 晚上的时候，顾念睡在侧卧，没怎么睡着，脑海里面乱哄哄的，像是有一团乱麻再纠缠。 虽然说她有这个想法去哄江亦琛，但是这不是一般的事情啊，她心里没有底气，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站在他哪个角度，他的确是要生气，估计撕了她的心都有。 哎…… 顾念翻来覆去重重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了。 明天的事情还是明天再说吧。 第242章 打你骂你，还是给你一刀 请一次假扣三百块钱，即便顾念躺在床上不想起来，但是还是不得不起床去上班。 萧潇今晚值夜班，所以还在睡觉，顾念将她昨天喝得杯子洗了之后，再冰箱上给她留了张字条之后就离开了。 为了那点工资，顾念坚持带病上班啊，好在因为高涵的离职，设计部又进来了一个实习生，当做顾念的助理备用，她不由得仰天长叹一声：我也是有助理的人了。 汉唐国际的项目进展的很顺利，音乐厅已经开始动土了，估计两年内能够建成，顾念想着昨晚萧潇的话，忽然有点心疼。 一个女孩，因为无法生育，就被丈夫抛弃，被迫离婚。 不过说不定离婚也是一件好事呢，萧潇看起来也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女人，有自己的事业，以后应该可以过得更好一点。 顾念因为手受伤了，就把手头上的事情都交给新来实习生沈卉，带着她熟悉流程，沈卉是个踏实心细的人，叫顾念师姐，还帮她跑腿买咖啡买午饭。 比顾念当初还要机灵活泼。 才来一天，就和办公室里面的人打好了关系。 临近下班的时候，赵明诚给她发短信，说自己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时间已经到了梅雨季节，这几天一直都是降雨，五点的时候，沈卉跑过来问：“师姐，你待会儿怎么回去啊，公交还是地铁呢？” “有人接我的。” “这样啊，哎……我今天出来没带伞。” 顾念思考了会儿说：“你回哪儿，学校吗？” “对啊，我现在还住学校呢！” “那要不这样，我送你到地铁口那里，你坐十号线正好可以直达学校。” “好的呢！” 赵明诚一直开的都是一辆黑色的奥迪a6，这会看到太太从园区门口出来，急忙下车给她们开了车后座。 沈卉打量着看到这奥迪a6，再一看还有司机接送，看着顾念的神情不由得多了几分探究，心想自己真的是遇到了白富美，还是那种顶级顶级的。 当然她要是知道自己师姐以后每天除了上班下班，哪里都不能去估计也就不羡慕了。 “赵师傅，麻烦把我同事送到地铁口吧！” 因为是自己的嫡系师妹，所以顾念多照顾了些，想着她才大三就自己出来实习不免关心一点，等她下车的时候还将伞让给了她。 车子开回星河雅苑，家里面只有她一个人，蓉姨已经做好了饭菜，顾念坐在桌子前孤零零地一个人吃饭，车上的时候，赵明诚跟她传达了江总的意思，顾念也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晚饭吃的很慢，顾念右手不方便，只能拿左手舀着汤喝。 七点多的时候，江亦琛回来。 顾念还在喝汤，看着他突然出现的身影，手中的勺子一个没有拿稳，掉在了地上，她只好费力的去捡起来。 江亦琛平静在她对面坐下，吃着饭，眉也不抬。 顾念不知道他是真的内心很平静呢，还是平静地孕育着暴风雨，一句话也不说。 两个人平静地吃着饭，江亦琛放下碗淡淡道：“赵明诚都跟你说了吧！” “嗯，说过了。” 江亦琛没再说话，起身准备上楼，他这样的态度让顾念内心更加的不安了，她在他起身的那一刻问了句：“你怪我吗？” “怪你又如何？”江亦琛回过头朝她冷冷地笑，那笑容更多是一种嘲弄：“我还能把你怎么着了，打你骂你，还是给你一刀？” 顾念哑口无言。 “你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的话你就没听过，让你别跟他来往，不听，结果倒好，被人用刀架着脖子威胁，都这样了，还帮他跟我对着来，顾念，你是真让我开了眼啊！” 江亦琛伸手摁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摁着：“我养条狗，养只猫，一年多了感情都比养你深厚，至少不会吃里扒外往我脸上踩，你呢，连宠物都不如，说你白眼狼都是轻的。” 顾念头皮发麻，他的话是沉甸甸的羞辱，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江亦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声音低迷喑哑，一字一句带着沉重的警告：“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然后他抬起她的手，摁在那伤口处，力道不重，但是也不轻，看着顾念紧紧皱起的眉头微微勾唇：“下次可就不是伤了手这么简单。” 说完摆摆手：“看到你就烦，滚！”之后便不再看她一眼，上楼了。 顾念在一楼洗完澡，将手中的纱布剪开来，看着自己泛白的伤口，忍受着那钻心的疼痛，给自己换药，然后又重新用干净的纱布缠起来。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江亦琛就站在楼梯口，看着她在暖光灯下面给自己换药，听到她强忍着痛意呻吟，她的整个手掌心都被利刃所伤，她当时又是那么决绝，握着刀子，就任由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往下落，眉头都没皱一下，眼镜也不眨，似乎一点都不疼，也不为自己心疼。 江亦琛想着自己要是不放手的话，她没准就把那刀划拉在自己脖子上了，现在手上的就不是手，而是脖子上的大动脉。 以前当真是小瞧了她，倒没有想到她还有这样果敢决绝的一面，真是讽刺。 顾念将药瓶收好，然后将换下来的纱布扔到垃圾桶里面，她朝着楼梯口这边望了一眼，想到江亦琛刚才那一句看到你就烦，想着自己还是不要上去，免得被他看得惹得他心里面又是不痛快。最后别过脸去，抱着靠枕趴在了沙发上。 江亦琛是下来喝水的，走到餐厅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踱步到沙发跟前，朝着顾念的小腿踢了一脚，声音不满：“谁让你在这睡了？” 顾念睁开眼睛坐起来，慢慢道：“你不是说看到我就烦吗？” “委屈你了？” “没有。” 江亦琛喝了一口水，就这么不动声色看着她。 顾念起身，抿着唇，像是受气包一样说：“那要不我出去吧！” “你能去哪？”江亦琛的嘲讽句句都在点上，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撕开她薄薄的脸皮然后刺在她的心上：“离开我你还能去哪？” 第243章 师姐夫 江亦琛趁着喝水的功夫都要羞辱她两下似乎心里面才舒坦，他心里憋着气，那股子火一直都没有消散开来，他不能打她，只能说两句心里才稍微舒服点。 他好像变得有点不像自己了，下属要是敢这样背叛他早就打断腿扔出了，敢保证这人一辈子就这样了，日后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但是到了顾念这儿，他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坏了他的规矩，降低了他的底线，让他患得患失，面对她的问题上永远做不到果断利落。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却也无力将这样的自己从深渊里面拽出来。 顾念本来起身了想要离开的听了他这一句反而没了什么底气，也是她还能去哪，总不能再去麻烦别人吧。 “只要我不乐意，没有人敢收留你。”江亦琛眼神极为轻蔑：“你还指望有人帮你吗，陆湛都已经自身难保，慕天乔对你避之不及。呵，谁帮你谁倒霉知道吗？” 江亦琛说这话的时候全身都是散发出一种小心眼的气息，他一向自诩是个大度宽容的人，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很多时候他也不会计较。 顾念本来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听到那句陆湛自身难保，慕天乔对你避之不及之后，灰败沮丧的情绪一下就上来了，原本她的神经就是紧绷着的，这会儿彻底断了，她重新坐回去，笑了会，然后那笑容愈发大声：“你说得对，谁帮我谁倒霉，谁遇到我谁倒霉，我从小就不讨人喜欢，亲生父亲不肯承认我的存在，觉得是个污点，十年朋友利用我，拿刀威胁我，你呢？” 她抬着头，眼泪凝结在眼眶里面，却是一滴都不肯落下来。 心中有一大段的话要说，但是对上江亦琛那平静如同古井水一般的的黑漆漆的眸子，她只觉得心累，说不出的心累。 有些话说与不说没有什么区别的，说出去了可能自己心里会舒服点，但是并不能改变什么，那什么都改变不了的绝望的感觉最终也会让自己更加的绝望。 顾念连哭泣都免了，只觉得心口闷得不行，她靠在沙发上，用抱枕挡着自己的脸，无声无息的闭上了眼睛。 ………… 沈卉的到来给设计部带来了一阵清新的感觉，她活泼好动，嘴很甜人又热情，跑腿买咖啡收快递这种事情不需要别人说自己就会主动去做。 顾念的手伤得很严重，基本上和操作画图告别，所以她就开始教沈卉一些初级的工作内容，但是现在还有个事情让她心烦，就是五月底比赛的事情。 设计稿温景梵提了很多问题，都是明显存在的，还有一些两个人意见不同的地方，暂且不提，顾念实在没办法，就只好忍着痛意下班之后继续修改，计划着一定要在五月底之前完稿，不然就会耽误比赛。 因为这样，再加上天气越来越热，她手上的伤口感染的厉害，经常晚上痛得睡不着觉，吃止疼片都不行，医生都说你这手再这样下去更严重，搞不好细菌感染损伤神经，说得顾念心里面怕怕的，只好说回去一定要注意。 沈卉帮她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顾念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学妹，得知她就是本市人，独生子女，应该也是受到家里面宠爱的小公主，所以才会这样天真充满着活力。 快到月底的时候，设计部赶项目，一直在加班，顾念画完图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十点多了，她伸了个懒腰看到沈卉还在旁边，皱眉：“卉卉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回去吗？” “师姐，我明天请假，学校有事，所以就先把明天的工作做好，你要的资料我给你发邮箱了，记得查看啊！” 顾念点点头：“谢谢你啊！” “没事，师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去楼下吃点东西，我和你说啊，前阵子我发现这里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麻辣烫的店，就在前边巷子那里。” 顾念忙到现在晚饭也没吃，听她这么一说肚子倒是饿了，于是点点头：“好啊！” 听沈卉的描述这家店应该就在不远处，跟赵师傅说一声，让他等等吧！ 沈卉拉着顾念的手，进了电梯就开始唠叨，说了不少八卦，大部分都是从mia那里听来的。 顾念笑着：“你这才来，知道都比我多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说完觉得这句话不太适合，尴尬笑了笑，急忙转移话题。 顾念累得很，也没多想。 等到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和沈卉走出去便看到江亦琛站在大门的出口那里。 他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看到顾念出来掐了烟头朝她走过来。 快六月了，夜间的天气很凉，江亦琛应该也是刚下班，头发依旧打理的一丝不苟，白色的衬衫，袖口松松挽起来，没有系领带，黑色的西裤笔直挺括，包裹着两条笔直修长的腿。 顾念有些惊讶他怎么会来接她下班。 沈卉发誓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看到过的最好看的身材也是最好的男人，就像是电影电视里面走出来的男模明星一般，但是举手投足都带着从容优雅还有那么一点散漫不羁的气息。 这些都是她的同龄人无法拥有的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 顾念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微微垂下眸子：“你怎么来了？” “下班路过这里，知道你在加班。”江亦琛说的稀松平常。 “师姐，这是你男朋友吗？” “老公！”江亦琛淡淡两个字纠正了沈卉的错误。 “哦，这样啊！”沈卉眨了眨眼睛，俏皮的说：“那就是师姐夫了，嘻嘻，我和师姐刚才约着一起去吃麻辣烫咧，要不要一起去？” 顾念刚想说他不会吃这种东西的，但是江亦琛已经开口了：“可以。” “走，我带你们过去，就在前边不远处的巷子里。”沈卉说完就拉着顾念的手朝前走过去。 这家麻辣烫店叫做骨汤麻辣烫，用高汤熬制，还加了很多中药，鲜美味浓，不过现在已经十一点钟了，店里面都已经没什么人。 沈卉将手边的篮子递给江亦琛说：“拿着篮子挑选食材给老板就好了，您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路边摊的吧！” 江亦琛随手将篮子递给了顾念，语气平淡：“吃过。” 第244章 待会肚子疼不准哭 顾念接过篮子，就朝着一边的冷柜里面选食材，她肚子饿得不行，看到肉食才兴奋，于是不停地往篮子里面扔些肉制品，还有豆制品。 江亦琛见顾念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有点恼火，他今天下班特意过来接她回家，结果得到的还是她这样一个不冷不热的态度。 他走过来，朝顾念碗里面扔了一把青菜，哼了一声：“就知道吃肉。” 那语气神情满满的都是嫌弃，但是眼神中却带着柔情。 沈卉怔怔的看着，有点发呆，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是顾念付的。 沈卉坐在顾念的对面，眼神却往一旁江亦琛身上飘着，之前在黑暗之中只觉得这男人周身气质从容优雅，倒是没有看清楚他的样貌。 这会在灯光下面方能窥见真容。 承认他衬衫西裤的装扮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但是他却镇定从容，眉眼之中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话不多，低头的时候露出那一道锋利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还有那紧抿的薄唇。 模样冷峻，五官每一处都生的精致，当真是英挺俊逸的不行。 沈卉一直看着，冷不丁江亦琛猛然抬头，倒是让她心明显一跳，迅速低下头去。 顾念瞧着气氛有点尴尬，本来她是想要跟沈卉两个人过来的，这样还好聊一些八卦，结果倒好，江亦琛来了，一下子将这气氛给冷了下来，顾念倒是有点嫌弃他了。 沈卉思虑了再三，然后试探性地开口：“师姐，你就比我大两岁，这么早就结婚了？” 顾念托着腮嗤嗤地笑：“是呢，刚一毕业就结婚了。” “那你和姐夫是大学同学吗？” 不然怎么会一毕业就选择结婚？ “不是，他比我大多了，起码大个五岁吧！”顾念笑嘻嘻看着江亦琛。 虽然这小姑娘和顾念非亲非故，但是叫他一声姐夫也算是尊重了，江亦琛接话：“我和她以前一个高中的，一中，我比她大个几届。” “一中，这么巧吗，我也是一中的，师姐，我说一中是a市最好的中学不过分吧！”沈卉顿时觉得和眼前两人亲近了起来，她又说：“师姐，咱俩可真是有缘啊，一个高中一个大学，对了，姐夫，您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呢？” 沈卉是自负的，a大好歹也是全国排名前三的大学，除了京都两所大学之外，就属a大最厉害了，她目前的身份是学生，所以大学对她来说就是一张最好的名片。 江亦琛淡笑，眉眼之间也没过多情绪，就那么自然而然说：“我没读过大学。” 沈卉眼神稍微黯淡了下来，本来对这男人的崇拜瞬间下了一层，也没一开始那么羡慕顾念了，虽然说这男人长得又好看，又是风度翩翩的样子，但是在这个社会，没有学历还能做什么，光靠外表有什么用，能挣到几个钱，奥迪a6也不是什么好车子，她以后也能买得起。 这样一想，她就有点惋惜却又雀跃起来，惋惜凭着顾念的条件能找一个更好的男人，毕竟她学历出众，容貌出众，雀跃的是心里忽然就平衡了起来。 顾念不知道眼前这个师妹心里面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正好这个时候麻辣烫上来了，她急忙叮嘱道：“小心点啊！” 江亦琛看着顾念舀了那么一大勺辣椒放进自己的碗里，眉头一皱，说道：“待会儿又该胃疼了。” “不会的，也没有很多。”顾念赶紧用勺子将辣椒拌匀。 江亦琛没好气地说：“待会肚子疼不准哭。” 沈卉坐在对面有点不是滋味，感觉被喂了一嘴狗粮，顾念也觉得不太好意思，急忙说：“知道啦，赶紧吃饭，我饿了。” 江亦琛对这种高油高盐的食物不是很感兴趣，他不饿，吃得也超级禁欲和清淡，碗里面就放了点蔬菜还有菌菇，一点辣都没有放。 顾念看着他碗里的清汤寡水，直摇头：“你一点都没有get到麻辣烫的精髓。” 江亦琛想着我本来也不爱吃这玩意，这不是你喜欢吗？ 沈卉接过话：“姐夫一看就是不经常吃路边摊的人。” 江亦琛倒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来，忽然笑了：“十年前，我连路边摊都吃不起呢？” 顾念还想等着他进一步说说呢，结果江亦琛自己选择了沉默。 沈卉倒是很感兴趣，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像很有故事的样子，她想追问来着，但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很好的契机，干脆就沉默了。 对面两人倒是安静的吃饭，不同的是，江亦琛看出了对面这个女孩的浅薄无知还有被小心掩藏起来的那种市侩和精明，用着一副天真活泼的面孔掩藏。 相比之下，一边安静吃东西的顾念倒是真的天真了。 吃完之后，顾念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多了，急忙说：“哎呀，卉卉，都已经十一点了，还有地铁吗？” “应该没了，没关系的，我打车回学校好了，十二点之前应该能赶回去。”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打车回去有点危险。”顾念想着这是自己带的实习生，得保证她的人身安全，扭过脸去问江亦琛：“你开车来的对吧，送送她吧！” 从这里开车到a大起码得40分钟，再回家要一个多小时，来回到家都凌晨一点多了。 沈卉低着头，看了眼顾念，又说：“啊，没关系的师姐，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顾念拉了拉江亦琛的袖子：“送送人家吧，她是我师妹，是我带的实习生，我得负责。” 江亦琛拿出车钥匙，淡淡道：“车在前面，过去吧！” 他还很贴心地给两人打开车后门。 夜里面，沈卉没有看清楚车标志，但是车内宽敞极了，身下的皮具摸上去质感很高级，车内有种淡淡的类似于海盐和森林散发出来的冷冽的气息，很是清冽。 顾念坐在她旁边说：“我就不爱坐前边儿，老要系安全带，特麻烦。” 沈卉目光飘到前面开车的男人身上，不禁又重新打量了起来，她想收回刚才的想法。 第245章 陆湛母亲自杀了 a大校区在城西，江亦琛走了高速，最快也要四十分钟。 沈卉有种上天砸了一团幸运在她身上的感觉，给她二十多年平凡无奇的生活多了点不一样的际遇，直觉告诉她，身边的人以及前面的人都会给她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她不由得说：“师姐，真是麻烦你了，还送我回学校，你对我真好。” 没有人能够对这种话无动于衷，顾念瞬间姐姐的光辉泛滥，说：“你是我嫡系师妹，又是我带的实习生，我当然得保证你的安全，不过你要谢谢前面开车的人。” 沈卉又说：“谢谢姐夫，送我回学校。” 说完她将脸靠在顾念的肩膀上说：“师姐，你对我就像亲姐姐一样，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姐姐，要不我以后就叫你姐吧！” 顾念从小到大也没有妹妹，她连亲情都很少，所以一向重视感情，她笑着点头：“好啊，反正你也算我的妹妹。”她还摸了摸沈卉的脑袋：“那以后我罩着你，公司有人欺负你就跟我说。” “好的呢，姐真好。” 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因为是同一个专业的，沈卉又是一个活泼的人，说起专业老师还有学校里面的八卦来怎么也停不下来。 说得前面开车的江亦琛都有些微微的羡慕。 他虽然能够平静地说出没上过大学这样的话语来，但是内心深处的那种惋惜和落寞是旁人不能体会到的，如果时光能够到来，他不要现在这样的生活，只想安安静静读书，然后当个医生，救顾念的妈妈，当她的救命恩人。 车子开到小南门停下来，从这里到沈卉的宿舍比较近，沈卉推门和两个人告别。 下车之后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六月的风吹在她的脸上，她还觉得有点燥热，刚想回学校，一转眼遇到看完电影回来的室友，就笑着打了招呼：“好巧，你们也刚回来啊！” “卉卉，谁送你回来的？” “同事，我今天加班晚了，同事就送我回来了。” 室友暧昧地笑着：“那你同事挺有钱的，啊不，是非常特别有钱。“ “嗯？” “我刚看到你下来的那辆车，宾利慕尚，少说也几百万吧，这车就算放在整个a市也不常见，说吧，是不是你公司大boss送你回来的。” 沈卉愣了会儿，一瞬间想通了什么，倒是觉得自己还是小觑了那个男人，他那么有钱的吗？她尴尬地笑：“不是啊，就是同事。” 室友像是开玩笑的说：“多大年纪啊，哎呀，也甭管多大年纪，有钱就行，赶紧拿下他，这样你下半辈子就都不愁吃穿了。” 沈卉怒道：“读了这么多书，就说这样的话，要脸不。” “哎哟，行行行，是我们说错话了，你人格独立志向远大着呢！” 沈卉回到宿舍，借着光，仔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容貌并不是天人之资，至少比起顾念来还差了一截，但是皮肤白皙，眼睛清澈，唯一的缺点就是鼻梁塌了点，脸型圆润不够立体，看起来却是清纯无辜。 她脑海里面想起那张冷峻淡漠却俊逸的脸，虽然眼神中偶尔流露出的柔情，却不是对她。 一颗心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漾出水波，乱了，乱了。 ………… 顾念在车上打了个哈欠说：“我先眯会儿，到了叫我。” 车子缓缓地开着，车内放起了轻音乐，更加令人催眠了，顾念睡了一个多小时，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一点了，她走路都迷迷糊糊的。 江亦琛将车停好，拿了钥匙，搂着她的腰说：“下次你自己做好人，别拉着我。” 顾念笑着看他：“别生气，她是我带的实习生，又是我嫡系师妹，我得照顾点。” 江亦琛不屑冷哼一声：“你那师妹话真多，一张嘴就说个没完。” 顾念急忙替她解释：“她就是天真活泼了点，平时做事很踏实的。” 天真活泼吗？ 江亦琛眼眸眯了眯，冷笑：“我倒是觉得你天真？” 这浓浓的讽刺意味，顾念还是听了出来，江亦琛似乎对她身边的所有朋友都不满意，还不止一个，不过他这么挑剔，世上应该很难有让他满意的人吧！ 她也不敢跟他争执，尴尬笑了笑回去了。 江亦琛的心思很难猜，就比如他现在倒是也不和她冷战了，但是却也没有多甜蜜，晚上的时候，压着她硬是将她衣服扒了个一干二净。 顾念恳切地说明天还要上班，让他放过，看他没有放过的意思，又只好恳求他的快点。 江亦琛作恶一般折磨着她，听到她哭着说：“你……快……快点。”的时候也不放过她，一直折腾到凌晨三四点，才放过。 五月份就这样过了，顾念的设计稿交了上去，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她尝试着对江亦琛说自己想去商场买点衣服化妆品什么的，他一句话就堵死了她：“嗯，叫赵明诚跟着你。” 现在赵明诚就是她的私人保镖和司机，比以前盯着她还要勤快，她半个多月的时间除了家里和公司，哪里都没有去过，江亦琛算是限制死了她的自由。 这等于就是一种变相的折磨，那天她提前下班想要偷偷去商场的时候，赵明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对她说：“夫人，您这是要去哪？” 吓得顾念当即捂住了胸口摇头：“哦，没有要去哪。” 江亦琛回来的时间也愈发固定，顾念很怕见到他，他的出现就是带给了她一种高压，尤其是他不说话的时候，她永远想不通他在想着什么。 夏季来临的时候多暴雨，这天顾念坐在车上，看着外面连绵的雨势，于是吩咐赵明诚开车小心点，车载广播播放着最近的财经新闻。 江城集团的股票在一连跌倒谷底之后一路高涨，这可能与东京酒店与城西开发的成功有关，江亦琛是难得一件的操盘手，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做着一些不触碰底线的事情。 顾念只知道他的财富排名又靠前了。 虽然那个排名一向不准。 顾念靠着车窗望着外面，不一会儿手机响了，她看到是秦可遇的电话，于是接起来说：“可遇，怎么了？” 秦可遇没说话，顾念又问了一遍，听到她说：“顾念……你知道吗，陆湛母亲自杀了。” 第246章 我不难受，也不想哭 陆湛母亲自杀了？ 天边一道闪电亮起，紧接着一道惊雷滚过。 顾念掏了掏耳朵说：“什么？” “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吞安眠药的，送到医院里面已经不行了，前天的事情。” “什么？” 秦可遇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的，不过你迟早也是要知道的，我听小道消息说纪委已经来了，陆市长已经被限制出境，估计是要下台。” “陆湛呢？” “我不知道，我帮你问问，你们好歹同学那么久，要不要你去安慰一下？” “我不能。” 秦可遇像是明白了，叹了口气：“我听人说陆夫人自杀是因为她卷进了一桩金额巨大的洗钱案，所以吞安眠药自尽了，陆湛现在也不知道情况，这事估计几天之后就要出新闻，所以我先知会你一声，你不要过于担心。” “可遇……”顾念的声音已经是灰败苍凉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便沉默了。 秦可遇挂了电话，重重叹了一口气，她看着窗外那铺天盖地的雨，想着也许以后a市就要变天了。 景少承送文件进来是有关于出口东南亚的事宜，秦可遇叫住他定定看着他：“你怎么看？” “看什么？” “陆市长的夫人自尽，他自己也被限制出境。” “做错了事就要得到惩罚吧！”景少承的语气淡淡的。 “你和这事有关吗，你在背后推波助澜了吗？”秦可遇望着他。 景少承沉默不语。 “你进秦氏不止是想要自己父亲出狱这么简单吧！”秦可遇又问。 “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没有好处。” “你是我未婚夫，将来我们是要结婚的。”秦可遇怒道：“你有很多事情在瞒着我，你和江亦琛来往密切我不反对，但是你要拖着秦氏下水，我绝对不会容忍。” “大小姐，我来秦氏以后，秦氏不仅没有走下坡路，反而有所起色，您是不是误解我了。” “这只是你的托词。” “如果您有所怀疑，您可以立即让我走人。” 秦可遇痛恨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她咬着牙：“你以为我不敢吗？” 景少承站着，默不作声。 秦可遇慢慢平息自己的怒火，坐在椅子上说：“你如果背叛了秦氏，我不仅会让你走人，还会让你彻底消失。” “你这么威胁，我有点怕怕的。”景少承眨了眨眼睛：“女孩家不要说这种威胁的话。” 秦可遇喝了口水，拿起文件看了一眼，忽然问道：“我有件事好奇来着。” “你说。” “当时法庭上所有证据都无法指正你涉嫌强暴，你的律师为你拼命辩护，为什么你最后认罪了？” 这是秦可遇无理解的一点，但是前几天宋雨柔的话却给了她一点思路。 “你就当我是内心对你有愧吧！” 对她有愧？ 还是当时知道宋雨柔要另嫁他人，心如死灰？ ………… 顾念一直到家的都是浑浑噩噩的，脑海里面不停地回想着秦可遇的话，陆夫人自杀了。 诚然，陆夫人对她的态度算不上好，见过几次面都是刻薄的，但是顾念心里面还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陆市长是个很和蔼的人，去过他们学校，她给陆市长寄过红领巾。 陆湛嘴里他爸爸谦和有礼，妈妈有时候很唠叨，但是却很爱他，高中的时候会经常给他送饭，顾念那个时候就会嘲笑他是个妈宝。 才不过十年时间，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陆湛他忽然地就这么家破人亡了。 他做错了什么？ 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好好地读书，一生行事未敢踏错一步，还计划着出国留学，那时候他还是志向满满的，还说要在ucl等着她。 这才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就家破人亡。 顾念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发冷，有种悲凉的感觉，不知道是为谁感到悲凉。 车子开到地下车库，停好，赵明诚将后座车门打开，顾念麻木走出来，刚走几步，就被赵明诚挡住了去路：“夫人，电梯在那边，您该往那边走。” 顾念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听话朝着另一边走过去。 她累到了极点，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里面的那种累。 明天又是周末，她又要被困在家里面，哪里也不能去，就算出去买件衣服，赵明诚还有其他人也会跟在她身边，一点意思都没有。 顾念回家洗了个澡，就这样四仰八叉躺在了地板上，因为夏季的到来，地板上毛毯被全部撤去了。 她湿着头发，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裙，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蓉姨上来叫她吃饭的时候看着她这样吓了一跳，急忙说：“太太，您这是做什么？地上凉，快起来。” 顾念不为所动。 太太一向也不是个任性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索性也跪坐了下来：“太太，您可别吓我，你是不是很难受，很难受就哭出来，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顾念像丢了魂一样，闭着眼睛说：“我不难受，也不想哭，更不是折磨自己，我只是……只是有点不知道做什么好。” “您不知道做什么好，那就先去吃饭好不好，不然会饿得胃疼的。” “蓉姨，我不饿。” “那也好歹吃一点吧，我做了您最爱吃的清蒸桂鱼。” 顾念躺在地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蓉姨你说我像不像是一个囚犯，哪里都不能去，哈哈哈，不过我比囚犯好点儿，他们还没我这条件呢！” 蓉姨心一惊，太太不会突然受刺激，精神失常了吧！ “太太，先生是为了您的安全。” “嗯，对，他是为了我好，所以才这样对我。” 蓉姨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了，刚想再劝一下，顾念自己已经坐了起来，她说：“蓉姨，我想喝汤，想喝丝瓜笋干汤。” “好的，我去给您做。” 蓉姨看到她起身站起来，以为她心情好了，于是就推开门下楼准备给顾念弄笋干丝瓜汤。 她走到拐角处的时候，看到顾念站在上面，伸出脚往前踩，然后一脚踏空，就这么滚了下来。 第247章 这些年来，你有开心过吗 顾念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但是蓉姨已经拨打了急救电话，硬是把她给抬到了医院里面去。 索性没有骨折，只不过脚踝扭伤，估计又有几天不能下地走动了。 顾念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水逆，走个楼梯都能摔一跤。 不过幸好没有骨折，顾念拍了片，排队的人很多，这一折腾已经是凌晨了，江亦琛来的时候她刚拍完片，扶着蓉姨的手蹦跳着回去。 江亦琛将她的手握住，然后抱起她，眉头紧紧皱起：“怎么回事？” 这话倒像是问蓉姨的。 没等蓉姨回答，顾念赶紧说：“我走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脚滑，摔了下来。” “多大人了，能不能长点心？” 顾念看着他冷峻的面容说：“这不正好顺了你的意，我哪儿也不能去。” 江亦琛的面色瞬间就变得森冷可怖起来，这女人真是说话带刺，一张嘴就让人不高兴。 “再多话我就把你扔这儿，自己给我爬回去。” 顾念伸手搂紧了他的脖子。 她的脚肿得和馒头似的，也不能下地走路，一动就疼，只好任由江亦琛抱着。 想想她也不是个省心的，江亦琛周末于是推了工作，陪她在家里面休息。 顾念也不是骨折，看着外面天气还可以，就拿了本书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安静地看书。 江亦琛不知道什么上来的，手里面还拿了个小盒子，里面一串佛珠，他拉过她的手腕说：“这是妈求来的，你带着，最近都会事事顺利。” 既然是江妈妈求来的，顾念自然不会推脱，她听话的戴上，看着手腕上那串檀木的佛珠，目光落到男人眉目俊朗的脸问：“你信因果吗？” “为何突然这么问？” 顾念低垂下眉目，忽然又问：“那你相信命运吗？” “不信！”江亦琛这回断然否认，嗤笑：“我要信命，就不会现在这样了。” 小时候，他算过命，算命先生说他将来是有大成就的人，会当大官，当不了大官，就是鼎鼎有名造福全人类的科学家。 那个时候大家的梦想都是科学家，没有会说我想当商人，有很多很多的钱，因为那是不正确观点。 可是后来他没有入政坛，也没有入科学界，因为他没有读书，这俩个门槛太高，他迈不进去，只好退而求其次去门槛较低的商界。 “我不信命，我只信自己。” 这应该是他该有的样子，自负而又自傲，多少次死里逃生，都凭着他的过人的胆识和随机应变的能力，二十二岁那年就能从股市里面捞到人生的第一桶金，从而一跃到商界新贵。 顾念在心里面轻轻叹了口气忽然伸出手拥抱着他：“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收手的，你已经让他家破人亡了，那你还要他的命吗？” 江亦琛的身形微微僵硬。 “你曾经的悲剧在他身上重演了，他失去了母亲，日后还会失去父亲，失去一切。”她轻轻地说：“妈说你一味沉浸在仇恨里面迷失了自己，你告诉我，这些年来，你有开心过吗？” 多半是不开心的，在她到来之前他是没有心的，是麻木的工作机器，是行走的瑞士钟表，精确到每一分每一秒。 顾念搂紧了他，贴在他的面颊上。 他们好久没有这么亲密过了，平时就算是最亲密的时候也都是游离的，不曾融合在一起。 她不再说话，江亦琛也不再说话。 很多的时候，他都是孤独的一个人，那么地孤独，心中所想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过。 江亦琛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你乖乖的，我不会要谁的命，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嗯？” 怎么在她心里面，他就是那种不择手段十恶不赦的人吗？ “好，我会乖的。”顾念闭起眼睛，长发披散下来，柔顺而又乖巧。 ………… 顾念因为脚肿了，请了一周的假，工作暂时交给沈卉对接。 事情很多很复杂，沈卉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所以她电话一直都想个没完，最后沈卉说：“姐，你家离公司好像不远啊，要不要我过来，正好这里有文件需要给你过目。” “很急吗？” “嗯，唐总说这周就要，我拿不了主意，只能您来拿主意。哦对了，还有一个设计方案需要您再确认一下。” “那好吧，我把地址发到你的手机上。” “嗯，那我跟主管说一声，我现在过来。” 顾念坐在客厅里面，还特意吩咐蓉姨泡了茶，准备一些水果和糕点，准备接待这个小师妹。 从公司到家半个小时的路程，顾念怕沈卉找不到地方还特意把蓉姨的电话留给她，让她到了给蓉姨打电话。 沈卉一到小区就被保安挡在了外边儿，隔着门打量着这极具现代化的高档社区，她不由得赞叹，是真的有钱啊！ 小区绿化极好，到处都种着郁郁葱葱的常青树，花坛中间是修建的极好的英伦玫瑰，颜色鲜艳，她看到小区外边停的车，都是豪车，这让她不由得期待兴奋起来。 顾念又等了十几分钟，蓉姨就把人给领了上来，顾念起不了身，就招呼她过来坐。 沈卉家里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不算富裕，但是也不贫穷，小康之家而已，但是却肯花钱培养她，所以她琴棋书画都懂，成绩也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是家里面的骄傲。 看到顾念的家里面，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的奢华。 室内是北欧极简风格装修，色彩多以灰白为主调，偶尔搭配黄色和蓝色提亮整体的色彩，光是个客厅就巨大宽敞，还有楼梯，应该是复式的结构，少说也有300平。 再一联想到刚才来查的这边小区的均价，六位数起步，她不由得咋舌，拼命将心中的惊讶压下去，她将带来的文件递给顾念说：“姐，文件我给您带过来了。” 蓉姨给她端了切好了新鲜的水果来，她站起来接过又说了声谢谢。 顾念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对蓉姨说：“蓉姨，麻烦您做晚餐，卉卉，你想吃什么，跟阿姨说一声。” “我随便的啊！”沈卉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没事的，也就多一双筷子而已。”顾念温和笑笑。 沈卉转着眼珠子打量四周，问：“那就我们两个人吃晚饭吗？姐夫不回来？” 顾念倒还是想起这一茬来，说：“蓉姨，今晚先生回来吗？” 第248章 我有什么能让她图的，你吗？ “先生说回来的，但是会晚点到。” “好的，那麻烦您去准备吧！” 顾念将沈卉带来的文件大致翻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签了字，她耐心和沈卉讲解着目前手头上哪些事情要紧哪些可以暂时放一放。 她今天在家里不太方便画图，就处理了些邮件。 今天因为有客人来，所以蓉姨准备了四菜一汤，端上来的时候，江亦琛也到家了。 他首先在玄关处看到一双白色的平底鞋，是女人的鞋子，眉头皱了皱，顾念的朋友吗？ 秦可遇？ 只是走到客厅就听到一阵娇笑声，江亦琛随即看到坐在沙发上边说话边笑的女孩，是沈卉。 他对这个女孩没什么好感，但是既然是顾念的朋友，他也不至于给脸色看。 沈卉笑了会儿瞥见江亦琛回来了，急忙收敛起笑容站起身来：“姐夫您回来了？” 她叫得很自然，感觉就跟认识了很久的亲人一样。 顾念将手中的文件收起来，笑道：“我们可以吃饭了。” 江亦琛随手将西装挂到一旁的衣架上，走过来扶着顾念的手说：“工作这么紧急还来家里找你？” 这话是讽刺沈卉的。 顾念扶着他的站起来，说道：“嗯，有些事情比较急，我不在她也拿不了主意，公司离这边不远，我就让她过来了，顺便吃个晚饭，你不会不同意的哦。” “我怎么会不同意。” 沈卉站在身后看着他们，从表面上开来他们真的是一对恩爱夫妻啊，而且还是很登对的那种，两个人都是优秀的带着光芒的，让人羡慕的同时又心生嫉妒。 顾念因为腿受伤了，所以蓉姨特意给她熬了骨头汤。 江亦琛盛了一碗汤给她特意将汤上的葱花和油花避开，他做这些的时候神情自然而然没有一点作秀的样子，顾念安静喝着汤，看着对面沈卉局促的样子，她笑道：“你多吃点啊，这个汤很好喝的。” 沈卉点点头，忍不住又多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 优雅从容，气质矜贵，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成熟的风度。 这样的男人，应该很难遇到吧！ 江亦琛还给顾念夹了一块棒骨说：“你让别人多吃，自己也多吃点，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 忧思多虑。 自然是要瘦的。 顾念反应一直都是淡淡的，相比于江亦琛的温柔体贴，她倒是显得平淡了许多。 吃完饭，江亦琛看了眼沈卉，淡淡道：“现在走还能赶上地铁。” 这边交通便利，出门走不到五百米就是地铁口，做一号线再转十号线，很方便的。 沈卉不由得涨红了脸，急忙说：“那我先回去了，姐，又打扰你了。” 顾念笑着摇头：“没事，要是我腿好还能送你，你记得路吗？正好蓉姨要出去，让她送送你吧！” “我记得。”沈卉被江亦琛那句话说得脸红，她本身就是一个心思多的人，急忙尴尬地笑：“我自己可以走出去的。” “这里大着，我来这里三个月都能迷路。您跟还是跟着我一块走吧！”蓉姨收拾完了碗筷出来说。 江亦琛早就已经上楼了。 沈卉只好跟顾念告别，跟着蓉姨走了。 等到沈卉走了之后，家里瞬间就冷清了下来，她平时在家里和蓉姨说不上话，毕竟那代沟真的是很大，无聊的时候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沈卉比她小两岁，又是一个专业的，话题自然能够说到一块儿去，虽然吧，这个小师妹也许不如她表现得那么纯真，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有人说话总是好的。 顾念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想去楼上洗澡，但是自己的脚不方便，她只好给江亦琛打电话。 “能不能扶我上楼，我不方便走楼梯。” 三十秒之后，江亦琛就下来了，将她抱起来，走上第一层楼梯的时候突然问：“你当时在想什么？” 顾念愣了一会反应过来说：“没想什么。” 江亦琛也没有多问，将她抱到房间放到沙发上说：“先坐着，我去给你拿衣服帮你洗澡。” “不用了，我自己洗就行，我想泡个澡。” “那我先去给你放水。” 顾念本想着阻止，但是男人已经朝着浴室走去了。 他忙了一天应该也挺累的，还要照顾着自己，顾念坐在沙发轻轻叹了口气。 顾念的脚已经差不多消肿了，但是走路的时候还是钻心的疼，她洗完澡江亦琛又扶着她走到床边，顾念在床上坐下拿出药膏说：“我自己来吧，你忙了一天，我没事，又不是骨折。” 江亦琛坐在床边，没说话，从她手里面拿过药膏，替她涂抹在脚踝处，声音不冷不热：“这几天都好好在家休息，你前阵子加班攒了不少调休吧！” 顾念颇有些不好意思：“我都换成加班费了。” 她是真的爱钱，上个月加了40多个小时的班，全部都算成加班费，工作快一年，她加上年终奖差不多也攒了一点钱，虽然还是小钱。 凉凉的药膏涂抹在脚上，顾念试探着问：“我明天去公司了，行吗？” 江亦琛收回药膏，拧上盖子，说：“不行。” “公司事情很多，沈卉她一个人搞不定，她刚实习，我得照顾着点。” “你对她倒是关心。” 刚才饭桌上一个劲儿叮嘱她要多吃点，怎么没叮嘱他多吃点，没看见他最近忙工作都瘦了不少，肌肉含量下降了呢！ “嫡系师妹，好不容易遇到个能说得上话的，当然得照顾点。” “呵！”江亦琛冷笑然后说：“我看她目的倒是不纯。” 顾念低垂着眉目，好半晌才抬起头来说：“她小小年纪，能图什么，我有什么能让她图的，你吗？” “没准她还真图这个！” 顾念笑起来：“你可真是自恋。” “你就不怕她对我有意思？” “不怕！”顾念说得倒是肯定。 “这么信任我？” 这要怎么说呢，顾念又是沉默，然后抬起脸半是玩笑半是正经地说：“能站在你身边的女人都是能让你达到目的的，那些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人，你连给个正眼都不肯，不是吗？” 第249章 那你现在还想离婚吗 江亦琛摁在她膝盖上的手微微用了力，顾念只觉得一阵灼热的温度要渗透进她的皮肤里面。 男人低沉地笑：“很了解我？” 相处一年多了，不能说多，但是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你说说，什么样的我会给个正眼？” “非要我说吗？” 要是说的不好的没准还会破坏两人的感情呢。 “话怎可只说一半。”江亦琛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很感兴趣。 顾念咬着唇思考了一会儿说：“比如夏晚晚啊，你捧个影后出来给自己带来多大流量啊，再比如慕大小姐啊，她背后的势力给你带来多大的支持。” “你呢？” “我啊！”顾念轻轻浅浅地笑：“帮你哄着妈妈，又有所求，肯定对你死心塌地啊！” 男人多半自负，一个高傲骄矜的大小姐有时候还不如一个没什么背景但是又有所求的普通女孩，前者可以当暧昧对象，但是若说到结婚，还是后者比较经济适用。 让慕昕薇去哄讨好江妈妈，不太现实的事情。 当然这话是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说出来必定会被指责。 江亦琛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笑着：“你倒是想得通透明白。” 她要不想得通透一点，还怎么活呢，他不是个普通的男人，要是像是平凡夫妻那样相濡以沫一辈子，不太现实的事情，她曾经计较很多，计较这个女人，计较那个女人，计较是她爱他多一点，还是他爱她多一点。 计较到现在，也没有计较出个所以然来。 他依旧是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他。 所以，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得过且过而已。 江亦琛将她搂在怀里面，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似乎是不经意地问道：“那你现在还想离婚吗？” “你对我好，我不想。” 顾念回答的也快。 至于是怎么样的一种好，谁能下个确切的定论，像是数学上的公理定理一样，有个明确清晰的定论，被钉在条条框框里面。 亲吻，拥抱，做爱，以至于端茶递水，或者是买买买，这些对于江亦琛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这种好是毫不费力气的。 说这话的时候，顾念脑海里面想的全部都是那天她说你不又不爱我，为什么要我给你生孩子，他说那你岂不是这辈子都不要孩子了？ 有些话就像是一根针一样，刺入心中，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像是被蛰了一下，刺痛。 ………… 顾念第二天上午在家休息，下午去了公司。 她来得不算早，一到办公室就听到mia那边围着几个人在聊八卦呢，笑得很开心。 mia看到她来了急忙站起来问：“顾念，你脚好点了吗，这么快就来上班。” 沈卉赶紧过来将她扶到座位上说：“姐，您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我怕你应付不来。”顾念打开电脑问：“刚才你们聊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mia姐姐在说她的人生心得恋爱心经还有婚姻宝典呢？” mia端着咖啡凑过来说：“刚在聊电视剧呢，女配死活要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图钱和权势，得到了之后还想得到爱情，这不是贪心不足吗？所以最后死了，顾念，你看过《喜宝》吗？” “没有，小说吗？” “嗯，喜宝就只图钱，不去幻想虚无缥缈的情啊爱啊，所以她最后得到了很多钱，变成了富婆。” 顾念扯着唇角呵呵笑着。 mia接着又说：“所以我说，女人这辈子，要么嫁给一个对自己好的，无论贫穷富贵，可以相濡以沫的，要么就嫁给一个很有钱很有钱的，要么就自己独自过一辈子好了。” 顾念表示佩服她揶揄道：“mia你在这当内勤都有些大材小用了，你完全都可以去当情感博主，有一个自己的自媒体账号圈粉打广告了。” “你可真别说，我正有此意，我把公众号推给你，你关注一下。” 顾念：“……” 她真的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下午的时候，部门开会，唐时对她的伤表示慰问，本来想让她下午去工地看看音乐厅项目的动土情况，但是这样也就算了，于是就让黎宋带着沈卉去了。 mia的工作是个闲职，下午没事就坐在顾念身边看着她画图不解地问：”你怎么这么快就来公司，不多休息几天吗？” “我没调休，全换成加班费了，没办法，情假一天扣好几百，你要问我为什么来啊，当然是因为穷。” 沈卉外出的时候给顾念发了邮件，是整理好的文件和资料。 mia在一边喝着咖啡说：“我觉得这个实习生挺靠谱，比高涵靠谱多了，不过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高涵为什么走，他们说是被你挤走的。” “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顾念笑笑，脑海里面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早上蓉姨还跟她说昨晚沈卉走的时候在路上问了她好多关于先生的消息，比如说是做什么工作的，年龄多大之类的，话里话外都是提醒她注意点这个小师妹。 顾念也就笑笑，没有发表意见。 “不过走了也好，我之前就不喜欢她那小市民的样子，买个fendi的包就要上天了一样，真让人看不起。” 顾念瞅着她：“你下午不工作的吗？” “老大和黎宋都走了，我手头上没有合同要走，歇会儿，你画图吧，我看着。” 顾念觉得mia也真是个好玩的人，公司八卦的传播人，什么事情都都知道一点。 mia也喜欢顾念，觉得她这个人踏实靠谱，不大嘴巴子，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往外传，所以mia有事没事就找她聊天，比如黎宋被逼着回家相亲的事情，还有唐时三十多岁不结婚，被怀疑城gay，公司里面都传着他和黎宋黎主管有那么点不对劲。 顾念一边画图一边听她唠叨，时间过得倒也是快，又到了下班的时间，她倒是也不急，磨磨蹭蹭到了六点下了楼，看到赵明诚站在外边儿，感觉又是一阵头疼。 “今晚，先生不回去了，他有饭局。” “好！”顾念靠在车后座上说：“赵师傅，麻烦您送我去江边。” 第250章 有人落魄无依，就有人春风得意 赵明诚面露难色，一板一眼地说：“先生说您最好是下班之后就回家。” “我又不是去跳江，吹个风而已。” “马上要下雨了。” 顾念默然，看样子她真的是哪里也不能去了，她是否应该庆幸自己还能去上班，至少身边还有人可以说上话，江亦琛要是狠下心来，彻底断了她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那才真是要人命。 没办法，她哪里也不能去，就只能乖乖回家吃饭。 晚上她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带上耳机给秦可遇打电话。 秦可遇正躺在家里面做面膜了，她躺在沙发上，问：“怎么了，顾念？” 顾念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喊了一声可遇就沉默了。 到底是多年的朋友，秦可遇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她说：“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你别担心，陆家的事情牵连不到陆湛，只不过骤然失去母亲，他会比较难以接受。” 顾念懂得，她也是差点就失去母亲的人。 懂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今天还看到江亦琛了，他晚上应该和慕天乔还有土地局的人吃饭，想要再拿几块地，做开发。” 风水轮流转，有人落魄无依，就有人春风得意。 秦可遇猜着她心情不好，于是准备约她出来看电影，正好最近有一部喜剧电影口碑还不错。 只不过秦可遇话刚说出来，顾念就说，他不让我出去。 “他连你自由也限制，你惹毛了他吗？” “嗯！” “姑奶奶，你俩能好好过日子么，你怎么又惹到他了？” “就是惹到了，哄不好的那种惹毛，他很生气，这段时间除了公司哪里都不准我去。” 江亦琛的确能做出来这种事情，她不奇怪。 “那你怎么办啊？”秦可遇叹气，有些无奈：“听起来你怪可怜的，其他方面他没苛待你吧！” “没有，好吃好喝供着。”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了，凭你的本事你也斗不过他的，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顾念内心平静没有一点波澜，她平躺着，看着天花板说：“无所谓，我得习惯。” 她连抗争的想法都没有。 “对了，顾念，小北前阵子给我写信了，说他被一个导演看中，正在京都拍戏，没准过几年我们就能在大荧幕上看到他了吗？” “那可真好，小北都不再和我联系了。” 秦可遇默然，看来当初她的话生效了，小北果然遵从约定再也没和顾念联系过。 “他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很忙的，反正有情况我会和你说的，你不要担心。” “嗯。” 挂了电话，顾念颇有些惆怅，这些年，她身边的朋友，除了可遇，其他的慢慢地都失去了联系，有些甚至就彻底不再联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不会做人了。 ………… 江亦琛晚上是和慕天乔还有几个高管陪着土地局的人吃饭。 慕天乔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这会儿只能跟他更加密切，昕薇是他的亲女儿，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情。 江亦琛也表示自己不会透露半分的，说罢又问：“慕叔，昕薇是您亲女儿，那另一个呢？” 慕天乔叹了口气不语。 顾念不在他身边长大，又算是他人生的一个污点，再加上性格那么拧巴，还想着算计他来着，慕天乔只觉得这个女儿到底是不亲的，不比昕薇。 酒过三巡，推杯换盏之后，慕天乔还是有点不死心，看着江亦琛几分醉意，问：“顾念她出自单亲家庭，性格古怪，说话也是咄咄逼人，她估计一早也知道你和昕薇的关系，所以想着法子接近你。” 本质上，慕天乔还是以为极为自私，永远为自己考虑的人，只有凸显出了顾念的不近人情，爱耍心机，才能为他的厚此薄彼找到借口。 江亦琛眯着眼睛，笑了：“慕董，你这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委屈你了。” “如何委屈？” “顾念之前找过我，问我要钱，说让我给她买房，给她妈妈交手术费，要我供养她一辈子，说会和你离婚。”慕天乔淡淡道：“她知道我一直希望昕薇嫁给你。” 江亦琛愣了一会儿，坐直身体。 “后来她嫌弃我给的钱少，就没谈这事儿了。” 有些事情自己心里面明白和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是不一样的，自己琢磨出来的还存着模棱两可自欺欺人的想法，也许是，也许不是。 但是从别人的嘴里再说一遍，那大半就是了。 江亦琛知道顾念爱钱，不然也不会跟着他，他要是没钱怎么会让她惦记上。 但是这些都只是他心里面揣测的，但是现在从慕天乔嘴里面说出来，那意思就不一样了。 他笑得脸颊有点僵硬：“还有这事？” “嗯，拿了张合同来，让我签，我准备签了，她后来应该是嫌钱少，作废不算数了。” 慕天乔绝口不提是被自己夫人发现自己给顾念钱，然后认怂。 江亦琛呵呵了两声，他目光有些发直，望着慕天乔笑了：“慕叔，您对您这个女儿，评价很低，怎么说她也是您女儿啊！” 慕天乔装模作样叹口气：“她品格就是这样，我也不能昧着良心夸她，只怪她当初不在我身边长大，我没能好好管教她，知道她的存在的时候，她都已经很大了。” 这是慕天乔的家事，涉及到上一辈子的恩恩怨怨，江亦琛没有太多的兴趣，而且你一句我一句，每一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具体是什么样，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谁清楚呢。 但是，就冲慕天气刚才那些话，就在他心里面烙下了深深的阴影。 他问顾念，想不想离婚，她说你对我好，我不想。 他在想办法维持这段婚姻的时候，她却拿这段婚姻去交换利益。 慕天乔似乎还想说什么，江亦琛伸出手阻止他说：“慕董，咱不聊这事，喝酒，先喝酒。” 江亦琛脑海里面昏昏沉沉开始作痛，他忽然举起酒杯，站起身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敬了慕天乔一杯：“慕董，您是我恩人，没有你也没有我的今天。我敬您一杯。” 第251章 我就喜欢长得帅的 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作秀无非也就是想告诉大家，当初对他有恩的人他一个也不会忘，他江亦琛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谁对他好，他加倍奉还。 晚上的时候江亦琛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最后喝得去了洗手间催吐，回来继续。 司机将他扶出来的时候，他脚步都有些虚浮站不稳脚步。 司机嘀咕着，往日也没见到江总喝这么多，他不是号称千杯不醉的吗，怎么今天喝成了这个熊样。 江亦琛摆摆手：“你去把车开过来，我在坐会儿吹个风。” 司机将他扶着在一边坐下，然后去开车了，江亦琛只觉得胃里面烧得慌，弯着腰一阵干呕，喉咙里是被酒精灼烧的干燥和热辣。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递了一瓶水和一包纸巾。 江亦琛抬头看了眼，是个西装革履身材微胖的男人，梳着大背头，估计是从事销售一类行业的。 他接过水喝了一口，用纸巾擦了擦唇边的水渍。 大背头在他身边坐下，叹了口气：“兄弟也是做业务的吗，陪客户喝成这样？” “嗯！” “做我们这一行不容易啊，下班了还要陪客户喝酒，胃都烧坏了还得继续喝，喝不下去吐了继续喝。” 江亦琛勉强一笑：“是啊！” “哎，不想干也没办法，有老婆孩子，只能拼着老命工作了。” “孩子几岁啦？” “七岁，刚上小学。” 江亦琛点点头，喝了口水润润喉咙：“男人都这样，要养一家，不拼点命不行。在哪高就呢您？” “江城集团。” 江亦琛：“？？？！！！” 说罢身边大背头递出一张名片给他：“江城集团小小的业务员一名，这是我名片。对了。这是我们新开发的楼盘，了解一下，有需要打我电话。” 江亦琛接过他手中的名片和宣传册，肃然起敬，一下子好像酒都醒了：“好，有需要一定打您电话。” 大背头目的达到，飘然而去。 车上的时候，司机问他是不是要回家。 江亦琛闭着眼睛想了想，最后说：“回公司吧！” 然而车开到一半的时候，他又说：“回家。” 就这么折腾着，江亦琛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家里面还留着灯，只要是江亦琛不回来的晚上，她都会把一楼玄关处，二楼走廊的灯都亮着。 江亦琛让司机扶到门口，就摆摆手让他回去了，然后手扶着墙一步一步摸索到客厅最后硬撑着走上了楼梯。 楼梯间还有走廊上的都亮着，这个点，顾念应该睡着了。 江亦琛靠在墙上，静静地，似乎是在思考，然后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书桌上的电脑被打开了，江亦琛有些疲倦，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会，看着泛着幽暗光芒的电脑屏幕，一缕冷冷的嘲弄从他唇瓣溢出来。 查找文件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恢复被删除的文件也不是很难做到。 但是真的是太没意思了，不是吗？ ………… 顾念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江亦琛已经走了，还是蓉姨跟她说的，江总昨晚回来了，早上六点钟她刚过来就走了。 她沉默吃着早餐，喝了杯牛奶说：“我去上班了，晚上想吃小龙虾，蓉姨您给我弄呗。“ 蓉姨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十三香还是麻辣啊？” “十三香吧，我最近上火不能吃辣的。” 沈卉和她到公司的时间差不多，看到顾念从车子上下来，急忙过来扶她，虽然顾念的脚已经没有那么肿，走路没问题了，但是沈卉依旧来扶着她。 两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沈卉就跟她说了昨天下去去工地的事情，说自己带上安全帽在现场还有点怕怕的，又说黎宋多贴心多好。 顾念望着她明媚的笑颜，也笑了说：“黎主管还没有女朋友呢？” “和我又什么关系？” “我就随口说说。”顾念望着前面似乎是不经意地说：“他人真的挺好的，踏实靠谱细心。” 沈卉歪着脑袋心想人好有什么用，能买得起房子，买得起车子吗，到现在还是骑电动车上班。 顾念不知道她心中的这个想法，问道：“对了，卉卉，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呢？” “我吗？”沈卉笑得俏皮：“我喜欢对我好的。” 顾念哈哈大笑：“你思想境界还挺高，我就喜欢长得帅的哈哈哈！” 就像她为什么喜欢江亦琛，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还那么优秀，那天要是换作一个长相一般的不跟她打招呼就把她自行车骑走的男生，她肯定不会一个冰淇淋就算了。 可是那是江亦琛，穿一件简单白色t恤都那么好看的他。 所以他一句你别哭了我请你吃冰淇淋就让她记了那么多年。 “不仅长得帅，还要有钱！”沈卉补充了一句，“姐夫就是这样的，所以姐你很爱他对吧！” 顾念笑了笑：“是吧！” 是吧！ 好像包含犹豫在里面。 沈卉对她很好，忙前忙后，倒咖啡，拿文件，扶着她上洗手间有时候还会帮她按摩，当真是贴心得不行。 顾念也对她很好，严格而又温柔耐心，把自己知道的事无巨细都教给她。 甚至还把包上钥匙扣送给她了，因为沈卉看了一眼说很喜欢，磨了两下，顾念就把解了下来送给她。 这钥匙扣是江亦琛出差在当地给她买的，也不算名贵，就是造型比较别致，顾念很喜欢，一直佩戴在包上，所以钥匙扣不见了，江亦琛一眼就看出来了，问道：“你包上的钥匙扣呢？” “送人了。”顾念轻描淡写。 “送谁了？” “同事，有问题吗，你不是说给我了吗，我应该可以送人的吧！” “哪个同事？” “沈卉啊，我那个嫡系师妹，你也认识的。” 江亦琛又好气又好笑，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他忍住怒火说：“那是我从南美给你带回来的，你就这么轻易送人？” “她喜欢啊，开口了，我没办法拒绝。” 借口，都是借口。 江亦琛怒极反笑：“我发现你这人很有意思，事事都要选择和我对着来，我不喜欢的，你就喜欢，是不是？” 第252章 就当我有病 或者说，她就是诚心来气他的。 他们就站在客厅里面争执，蓉姨在厨房，菜都好了，也不敢端出去，就这么在厨房里面踱步徘徊着，心里暗暗叫苦。 顾念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话都不再说了。 “要回来。” 江亦琛气到了极点失了智，这话也能说出口。 顾念不乐意：“我都送出去了，还怎么要回来？” “自己想办法。” 他就是这样一个态度强硬的人，喜欢她按照他的意思来行事。 说完这句话他就丢下顾念上楼，顾念急忙抓着他的袖子说：“她对我好我送她点礼物，不过分吧，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为什么要这样呢？ 那是他送给她的，为什么要拿去送给别人？ 她就那么不重视吗？ “你限制我的自由，不让我和朋友来往，我身边能说上话的也就这么个人，送点礼物表达情谊，你不让我和男性朋友往来，我交个女性朋友也不可以吗？” 很多时候，江亦琛不像是她的丈夫，更像是扮演了家长一类的角色，硬是要插手安排她的人生。 大家都是成年人，能够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为什么一定要听从于别人的安排呢？ 江亦琛甩开她的手，转过脸来怒到极点反而笑了：“你这是在质问我？” “不敢。” “我有没有说过你那学妹心术不正。” “是啊，只要是个男人接近我就是想不负责任睡我，是女的接近我就是另有所图。”顾念冷笑：“我只能按照你的喜好和规则交朋友，一点自主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她顿了顿，又笑：“另有所图又怎么样，我又不要她雪中所谈，锦上添花也是可以的。” 江亦琛算是明白了，她就是要和他对着来。 他觉得不好的不合适的，她就会觉得是好的很合适。 江亦琛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连骂她的话都找不出了，他也算是无话可说，最后冷冷道：“我觉得你应该看心里医生。” 顾念回到餐厅，一个人沉默的吃晚饭。 蓉姨端着汤出来压低了声音说：“先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怎么又吵架了呢？” “蓉姨你也听到了，他因为一点小事就对我发火。” “那钥匙扣是先生特意给您带回来的，您把送给别人，他会觉得您是不重视他，不再爱他。” 不再爱他这四个字让顾念的心瞬间一跳。 “蓉姨您想多了，他发火只不过因为我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做事而已。”顾念夹了一筷子米饭，慢慢咀嚼着。 “太太，我也和您说过，您那个同事没有表面那样的单纯活泼。” “可她对我挺好的，帮我拿文件冒着酷热买咖啡买午饭，我腿不方便还扶我去洗手间，我送她一个钥匙扣表示感谢也不为过！” “可是……” “又不是交心过命的朋友，何必计较那么多。”顾念叹了口气：“他把我困着，我哪儿也不能去，有个能说上话的朋友不容易，她对我好我总不能也端着给她摆脸色吧！” “太太您这话听着是没毛病，不过，您还是不要太善良了。” “我没觉得自己多善良。”顾念苦笑一声：“我要是真的善良是个好人的话，老天对我还挺刻薄的。” 蓉姨叹了口气，这老天爷对太太还真的是不够好。 江亦琛没有吃晚饭，顾念也没有叫他吃完了饭洗了澡就往床上一趟。 手机“叮咚”一声响了，是温景梵的消息。 今年的布鲁塞尔国际设计大赛奖金提高了，一等奖提高到了五万美元。 原本好像只有三万美元。 顾念惊喜地立即从床上坐起来，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不过激动了一阵就觉得也没什么，这奖项还不一定能轮到她呢。 温景梵倒是很看好她，说八月底的时候会出来入选决赛的名单，那才是关键，最后决赛评选是各国的设计大师一起评判，还需要参赛者附上一个三分钟的视频，讲解自己的设计理念。 看来今年的规则改了不少。 顾念一想到那五万美元啊，就激动。 仿佛幻想着自己已经拿到大奖了，龇牙咧嘴地在那里笑，还盘算着要是真的拿到了那五万美元干嘛，第一件事情肯定是上税。 然后呢？ 买辆车？ 江亦琛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顾念在那里龇牙咧嘴地傻笑，在床上手舞足蹈的，像是精神失常了一般，他一走过去，顾念就立刻停下动作，翻了个身，睡到大床另一边去了，背对着他。 他洗了个澡在她身边躺下，声音沉沉：“周末我带你去看医生。” 顾念倏然睁开眼睛：“我又没病。” “我看你最近行为古怪，失了智。” 我不去。” “由不得你。” 顾念突然不说话了。 也是啊，她连一点自由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交朋友的权力都没有，身边的男性的朋友都已经离得她远远的了，小北，陆湛，温景梵，好不容交了个朋友又被他指责。 总之就是没有按照他的意思来的都是不好的。 她也懒得反驳，干脆就说：“去就去吧，就当我有病好了。” ………… 心理学上有种说法叫做情感寄托，和爱一样，但是爱是情感寄托，情感寄托却不是爱。 医生给顾念做了简单的测试之后，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暂时性的感情无法得到很好的寄托。 寄托对象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就像有些女人生完孩子，将原本对待丈夫的感情全部寄托到孩子身上，或者情侣将对男朋友的感情寄托到自己养的猫和狗身上，就是俗话说的，男朋友还不如一条狗。或者有些人就沉迷于绘画音乐之中，以此找到感情寄托的载体。 江总不甘心地问：“她原本将我送给她的很珍视的礼物转送给别人，是否可以认定是将对我的感情寄托到别人身上去了？” “有这个可能性，但是不确定，也许只是一时的逆反心里造成的赌气行为。” “我明白了。” 顾念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几道题目，然后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江亦琛的车座上了，他开着车说：“我有时很忙不能回来陪你，你要不要养一只猫，我看你经常发的表情包是只英短，我给你买一只？” 让她养宠物？ 这是真要她和宠物一样永远都被圈进起来了吗？ 第253章 明珠蒙尘 顾念拖着腮又是那样的冷笑：“还不如养条狗。” “那就养条狗。”江亦琛也没有和她争，过了会儿笑：“养条哈士奇。” “为什么要养哈士奇？” “像你，又二又傻。” “呵——”顾念扯着唇瓣笑得发冷，说：“我才不要养猫也不要养狗，养自己都已经很累了，还得伺候着他们，医生说我有病吗？” “没有。” 她没病，那就是他有病了。 顾念觉得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干脆就说：“你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 “我有囚禁你吗？”江亦琛似乎很是意外。 “我哪里也不能去，这不是囚禁是什么？” “你哪里都可以去，我并没有阻止。” 是是是，只不过有人跟着而已。 江亦琛依旧专心地看着车，连个目光都没有给她过。 他是谁啊，顾念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这么多年来，他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的计划，顾念是个例外，但是这个例外也不会让他偏离正轨，他要的就一定会得到，否则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努力。 事情没有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像顾念，也不知道他们将来会走到哪一步，是这样貌合神离下去，最后分崩离析，还是早已习惯，就这样过一生。 明明还很年轻，顾念忽然觉得自己心境已经够老了。 这辈子，爱上这么一个男人，真的是耗尽了她一生的精力。 ………… 江亦琛还是弄了一只猫回来，纯种的英国短毛蓝猫，还很小的一只，眼珠子是橙色的，但是个头已经挺大的，看起来胖乎乎好玩极了。 顾念本来秉持着的是我不养猫，猫有什么好玩的，但是一碰到那毛茸茸胖乎乎的一团的时候，心就化了。 为此她还特意上网买了各种各样的小鱼干形状的猫食喂着，整天给英短拍照片。 顾念叫这只猫年年，因为年年有余（鱼），她叫念念，她的猫叫年年，也没什么不妥的。 江亦琛大概是想孩子想疯了，叫猫儿子。 但是猫儿子可不听他的话，它更喜欢顾念，喜欢往着她身上扑，或者偷偷溜到某个角落躲着睡觉，倒也是不怎么烦人。 不过猫也不爱往外面跑，江亦琛就是看中这一点，狗的话还要带出去溜。不过顾念偶尔也会带年年在楼下长椅上晒个太阳。 总之她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猫和工作上，对自己老公是更加的不愿意打理了。 目前公司正在重组，唐时想要把温景梵拉进来当合伙人，整合两边的资源，用他在设计圈的资源，用自己在建筑圈还有政府以及唐家的关系，搞个大事，拓展项目争取把天意做上市，或者借助汉唐控股上市。 但是唐时野心大，他想要单独上市。 所以这几日温景梵频频往公司里面跑，和顾念见了几次面，都是微笑着点头，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话说了。顾念倒是挺害怕见到他的，因为她觉得江亦琛那件事做得挺过分，人家好心帮忙，他却用钱来羞辱，可是她却也做不什么。 下午开完会，唐时说周五有个部门聚餐，温大设计师请客，要mia统计要去的人数，到顾念的时候，她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 mia拿着本子的手顿了顿：“念念，gevan请客哎，你都不去？” “嗯，周五我有事。” “那要不我跟老大说改到周六？” “别别别。”顾念慌忙阻止：“为我改时间，我这得多不好意思，mia，我不去了，麻烦你跟老大说一声，真不好意思。” “你周六也没时间吗？” “嗯，周五我得回老家，去见见我外婆。” 这理由亏她想得出来，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自己的外婆，妈妈的妈妈，她妈妈的谁也没见过啊！ “这样啊，那行吧。”mia叹了口气：“可是这你不去，我也挺没劲儿的，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顾念笑笑：“到时候你帮我多吃点东西就行。” 她说完有点心虚，害怕mia再折腾下去，赶紧找了个理由溜到了茶水间，在那里个自己煮咖啡。 咖啡机里面咖啡豆已经没有了，水也没了，顾念一边加水，一边往里面倒咖啡豆，然后坐在一边耐心等着。 茶水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顾念以为是来倒咖啡的同事，就说：“咖啡还在煮，等会儿吧！” “好！” 顾念回头。 温景梵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来说：“周末团建，大家都去，你不去吗？” “我有事。” “我……回乡下外婆家，想去看看她老人家。” 温景梵淡淡笑：“你这个理由骗别人行，骗我可不行，你以前和我说你妈妈是京都人。” 顾念：“……” “不去，是因为不想看到我吗？”温景梵抬眼看着她，目光温润清澈：“我让你为难了？” 他说话的语气还有举手投足之间都十分的温文尔雅，就像是他的姓一般，举止有度，不会过分亲近，总是带着点疏离，但是你可以感受到他对你的关心和在意。 “是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顾念摇头：“没有。” 温景梵站起身来，倒了杯咖啡，又拿了糖和奶包给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说：“我把你当做朋友，也很欣赏你的才华，所以才会想要帮你，说句自私的，你如果能够在国际上获奖，对我也很有好处，因为我即将入股天意，工作室也会合并过来，到时候，设计部总监是我，唐时会去负责商务部，我欣赏你，才会不遗余力帮你。” “温……先生，我没有那么大能力的。” “你有的。”温景梵淡笑：“明珠蒙尘，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温景梵真的是洗脑的高手，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顾念羞愧不安。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温景梵叹了口气：“他付了我将近六位数的工资，作为我指导你的薪酬，他是个很大方的人，不过仅仅是在钱上面。” 顾念紧紧握着自己的咖啡杯，那灼热的温度传递到她的皮肤上，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第254章 儿子，过来让爸爸抱一下 温景梵自己的咖啡倒好了，慢慢喝了一口在顾念面前坐下来：“你是你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附庸品，必要的时候，你需要学会说不。” “你很会蛊惑人心。” “实话。”温景梵依旧是那副浅浅的笑着的模样：“每个人都应该是自由而又独立的，不管单身与否。有权利去选择自己想要的朋友，而不应该被限制。” “是啊，可是这只适合那些经济和人格独立的人，并不适合我。”顾念站起身来，笑了：“我对他有所求，所以我无法彻底的独立。” 顾念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想着温景梵的话。 她如何不想人格和经济都独立呢？ 温景梵没有再去打扰她，只是静静看着她，愈发觉得难受。 要是早点认识，会不会好一点？ ………… 顾念晚上没有加班，她现在心里面惦记着她的猫主子，今天要回去给年年洗个澡，这些事情都是她亲力亲为，别看现在年年年纪小，但是重量已经不下了。 她折腾了一身的汗，总算把小胖猫的给洗的干干净净，吹完毛的时候，她是满头大汗。 简单洗了个澡换了个睡裙，顾念把猫抱下楼，现在天气真的是越来越热了，而且感觉这猫真的是有点沉。 江亦琛回到家的时候，顾念坐在地上在那里逗猫，手里面拿着小鱼干猫食，喂着年年，她穿着棉质的卡通睡裙，长发披散在肩头，盘着腿，模样娇俏灵动。 果然，有了猫之后，这女人也把他这个老公忘记了。 江总不甘寂寞啊，走过去，单膝跪下，手搁在膝盖上说对着猫说：“儿子，过来让爸爸抱一下。” 这真的是……疯了。 江亦琛伸手把猫抱在手里，小胖猫趁着他不注意，“哧溜”一下，窜了出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家里面很大，要是年年真的躲了起来，那还真的没辙。 顾念看着自己手中还剩一半的猫食，委屈道：“你又把它吓跑了？” “是它自己要溜的。” 顾念没有理他，再接下去的时间都不想理他。 晚上的时候，她抱着猫坐在阳台那里的藤椅上看外面的星星，一边和小胖猫说着话，她怀里面抱着软软的一团，想着其实有个孩子也是挺好的。 小小的一团，萌萌哒，奶声奶气的，会叫她妈妈。 小奶猫是时候舔了一下她的手指，顾念嘻嘻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可爱的呀！” 然而一想到孩子的爹，就头痛。 此时，孩子的爹推开落地窗探出身子来说：“你要在这里坐多久？” “有事情吗？” “有啊，重要的事。” “你说。” “你进来。” 顾念放下手中的猫主子，走进来，问：“有什么事情吗？” 话音刚落，身体就突然腾空，顾念被江亦琛抱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他扔到了床上然后压在了身下。 顾念惊恐望着他：“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你现在整天对着一只猫嘀嘀咕咕，半句话都不跟我说，嗯，合着我在这里连只猫都不如？” “怎么会？”顾念扯着唇笑，心里暗暗想着，当初不是你说我连只猫连条狗都不如吗？ 江亦琛压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然后唇瓣沿着顾念的锁骨一路吻下去。 顾念受不了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压抑着声音说：“好痒，不要这样。” “哪里痒？这里，嗯？” 顾念的瞳孔瞬间睁大，她咬着唇瓣，闭着眼睛别过脸去，浑身都在颤抖着。 江亦琛停了手中的动作，本来就是想逗逗她，看她好像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他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个红丝绒的小盒子里面，在她面前打开，直接地说：“对戒，给你。” 连神秘都不玩的。 江总这种钢铁直男，直来直往的，也不会创造什么浪漫神秘的气氛，所以结婚纪念日这种重要的日子都能搞砸，还生气离席，现在送个戒指连个铺垫都没有，就这么大咧咧掏出来。 好在，顾念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她拿着那个盒子看了看，看到里面摆放的两枚一大一小的对戒，微微愣了会儿。 江亦琛拿出小的那一枚银色的镶嵌着粉钻的戒指拉过她的手给她戴上说：“结婚的时候没有给，现在补给你。” “哦，谢谢。” 这气氛简直尴尬，没有一点旖旎的气息。 “这戒指挺值钱的，不要拿去卖了，也不准送给别人，听到了吗？”江亦琛一秒切换凶狠语气。 “知道了。” 本来还指望他能说些甜言蜜语，结果他竟然说这戒指挺值钱的，顾念抿唇，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好好戴着，不准拿下来。” 说完这句话他就去洗澡了。 顾念却突然伸手抓着他问：“你突然送我戒指，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和我说你什么都没有吗？”江亦琛笑了笑，拿起她的手：“送你戒指，以后还会有婚纱婚礼。” 这真是要打算一生的意思了。 顾念迷茫看着他，表情有点呆呆：“你是要一辈子都跟我一起过吗？” 男人嗤笑：“习惯你了。” 他的确不会说情话，这种时候若是背上一大段情话效果都比习惯两个字好。 顾念抓住他的手：“戒指婚纱婚礼都不是最重要的。对我来说不是非要不可。” 江亦琛的表情已经有些冷了：“那你要什么？” “你明明知道。”她苦笑：“我想要自己选择的权利，我不要被当个宠物一样困在这里。” 江亦琛答非所问：“你看年年活得不是挺好的吗，有的吃有的穿有的睡，晒晒太阳，日子过得多悠闲。” “我是人啊，不是猫，你拿它来羞辱我。” 江亦琛忽地冷笑：“你是想自由呢，还是想跑路，离开我能找你爹换个几百万是吗，拿婚姻换利益，亏你做得出。”他伸手捏住顾念的下巴，一下子变脸：“又有自由又能有钱，你当世上都是做慈善的吗？” 他甩开顾念的脸，起身进了浴室。 顾念看着手中的戒指，上面是将近1克拉的粉钻，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戒指纤细，愈发显得她的手指修长白皙。 男人送一个女人礼物，要么是出自真心的喜欢，要么就是出于愧疚的安慰。 得不到自由，送她再多的东西也是枉然。 第255章 再遇陆湛 时间进入六月底，陆市长被调查的新闻已经出来了，职务暂时由副市长代替，陆夫人自尽也已经确定是事实。 陆明远被判处无期徒刑，高俊涉黑并且操纵股票涉嫌洗钱，被判处死刑。 易恒的股票一夜之间跌了将近35%，更有传言说江亦琛会趁这个时候并购易恒，的确，抄底购入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江亦琛的算盘打得精明。 顾念再也没有了陆湛的消息，他不知道生死也不知道好坏，没有人能够联系到他，就好像他突然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 而随着夏晚晚受到不雅视频的影响逐渐销声匿迹，慕昕薇有越来越红的趋势，她有留学背景，虽然是混个学位，但是学校也不是特别差，再加上背后有人捧她，自然红得飞快，整天热搜通稿上个不停。 上周的时候还代替复星集团和江亦琛一起出席活动，站在江亦琛身边，水军又是一堆吹嘘的天生一对璧人，顾念看得都已经麻木了。 换做以前没准心里还会刺两下，现在倒也是波澜不惊。 她只想要自由。 顾念摸着手上的钻戒，只觉得讽刺。 婚戒原本的意思就是将两个人互相地绑在一起，然而顾念只觉得那婚戒是把自己绑到了一起，对于他来说根本没什么用。 他依旧可以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而她，无权选择自己的生活，只能被迫听从他的要求。 她的朋友，几乎都离她远去。 沈卉刚刚请了一个月的长假，说是家里面出了点事情，顾念已经无暇去猜测这到底是真的是假的，只觉得说不出的疲倦和失落。 江亦琛那样控制欲极强的男人，又怎么会允许人生出现一点意外呢？ ………… 台风“艾妮亚”即将在七月中登陆，整个a市又要陷入到连绵的雨季之中，不过倒也能够吹散这炎热。 顾念依旧每天安静地上班下班，回到家里面伺候猫主子。 有时候她就在想，自己要是像这猫一样不会思考，该有多好，吃了睡睡了吃，安心被豢养着，没有一点思考能力，那真的会少了很多烦恼。 年年又长大了点，顾念摸了摸他胖乎乎的小爪子说：“你再吃下去就胖成球了，该减肥了。” 小胖猫发出噜噜噜的声音，然后舔了舔她的手指，橙色的眼睛呆呆望着她，真是呆萌得不行。 顾念摸了摸它的脑袋：“外面好像刮风了，我等会儿带你去打疫苗。” 宠物诊所猫儿狗儿很多，都排着队呢，这次要是不去，下次还指不定约到什么时候。 顾念出门的时候，外面开始下起了暴雨，她抱着年年坐在车后座，赵明诚在前面说台风“艾妮亚”即将登陆，到时候估计又是大暴雨。 年年竖起身子看着窗外的暴雨，一动也不动。 顾念将它拖到自己的腿上说：“等会儿找个雨衣给你披上，不能给你淋着。” 她是宁愿大雨淋到自己也不愿意为难自己的猫主子，把年年抱进诊所里面，让赵师傅在外面等着。 诊所里面各色各样的猫儿狗儿，就属她家的年年最安静，一双橙色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一切一样。 打完疫苗差不多也五点多了，外边的雨倒是小了很多，街对面不远处就是一家蛋糕烘焙坊，顾念肚子也饿了，想着晚上要下大雨，就不让蓉姨来做晚饭了，自己买点蛋糕就好。 她将手中的猫递给赵明诚：“您帮我把猫带到车上去，我去买点蛋糕，就在对面，不远。” “夫人，还是我去给你买吧！” “不用了，您不知道我要买什么。”顾念笑了笑拒绝了：“我也跑不了，您不用太担心。” 赵明诚低下头去，将年年带回到车里面。 蛋糕店里面冷冷清清，顾念还是唯一的客人，她要了一大杯美式咖啡还有芒果千层和一块黑森林蛋糕，美式咖啡要等，所以顾念就坐在一边低着头玩了会儿手机。 店门再次被打开，有冷风灌进来，还带进来一阵湿意。 两分钟之后，店长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先生，我们这里还要开门做生意的，您这样一身水坐在这里，我们没办法做生意的呀！” 顾念望过去，是一个黑衣黑裤的男子，周身全部都被雨淋湿了，正在湿哒哒的朝着下面滴着水，听到店员的抱怨之后似乎是不好意思，站起来准备离开。 那一刻，顾念瞳孔瞬间放大，朝着那边大声喊道：“陆湛？” 黑衣瘦削的男子听到了她的声音，脚步顿了一下，但是没有回头，他在犹豫了几秒钟之后，推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和即将进来的一个女孩撞了个满怀。 陆湛想也没想抓住了对方的手，却被对方狠狠一拽，脚底打滑，两个人都摔倒了。 女孩破口大骂：“你走路不长眼的吗，哎呀烦死了，弄得我衣服都脏了。” 陆湛慌忙道：“对不起，我没有看到。” 女孩还想再说话，看到他的脸的时候，唇角动了动，别过脸去：“算了算了，就当我倒霉。” 顾念推门出来，将伞撑在陆湛头上，伸出手准备扶他起来的时候，陆湛只是拍了拍手，自己起身淡淡道：“我手脏。” 半个月，二十天，还是一个月没见了？ 顾念记不清日子了。 不长也不短的日子，陆湛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原本清瘦却带着朝气的面庞一下子变得瘦削沧桑，胡子大概好几天没刮，头发因为淋了雨的原因，湿淋淋挂在额前，眼框里布满了红血丝，眼底一片淤青，说不出的狼狈与落魄。 他以前不爱穿黑色衣服，现在从头到脚都是黑色，暮色沉沉。 顾念还想说什么，唇角动了动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 就连你还好吧这种话都显得虚伪矫情。 陆湛站直了身体朝她后面看了眼说：“店员在叫你，我先走了。” 外面还在下雨，淅淅沥沥地连绵着落下。 顾念撑着伞站在咖啡店的门口，望着他的背影，那黑色长袖很大很宽，愈发显得他的清瘦。 走了几十米，他忽然抬起手，擦了擦落在眼里的雨水。 第256章 笼中的鸟儿会开心吗 美式咖啡有点苦涩，顾念慢慢地小口小口的抿着。 她喝咖啡一向喜欢加奶油加糖包，现在却也慢慢习惯美式的口感了。 年年依旧安静地趴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顾念看着外面的雨势问：“江总最近在做什么呢？” 赵明诚回答：“江总最近在忙城西开发案的项目，还有一些别的事情。他一向都很忙。” “我刚刚见到了我一个朋友，一个多月没见，竟然已经落魄憔悴到了那种地步。” 赵明诚这话没法儿接。 “他家里出了事。”顾念长叹一声，也不管有没有听就说：“母亲自杀，父亲估计也要面临牢狱之灾。” 赵明诚不明白她心里所想，所以暂时性不开口。 顾念又喝了一口咖啡说：“赵叔，您年纪比我长，见识比我多，懂得道理也比我深，那您觉得，江总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值得的吗？” “江总做事有自己的考虑和想法，只要他认为是值得的，就会去做。” 不管对错。 顾念的心一下子又变得失落和无边的空寂，她仿佛回到了那天听到秦可遇说陆湛母亲自杀的一天，说不出的难过和低落，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年年打了疫苗之后心情也有点低落，一连三天都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顾念给医生打了电话得知是正常现象，看着年年那一脸颓废的样子也是心疼。 江亦琛逗它它也不开心了，咕噜咕噜几声之后，发出小小的喵呜的声音就安静趴在一边。 “它刚打了疫苗，这几天都是这样。”顾念解释着，然后说：“它不开心，你就不要逗它了。” 江亦琛倒是觉得她这话别有深意啊！ 他摸了摸顾念的头发说：“明天我们出去吃饭，最近有种草的餐厅吗？” “明天是什么特殊日子？”顾念有点不明所以。 “没什么特殊的日子，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是啊，好久了。 顾念也没什么心情，淡淡道：“好啊，你定吧，明天让赵叔送我过去。” “蓉姨说你给猫打完疫苗回来心情一直不好，好几天也不吃饭，跟我说说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嗯？”他的声音温和，眼里也都是温润的色泽，却带着一抹洞察。 “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那么几天。”顾念起身，淡然看着他笑：“你觉得笼中的鸟儿会开心吗？” 江亦琛的面色有些冷沉。 顾念上楼之后，江亦琛就坐在楼下沙发那里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她跟以前不一样了，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就变成那样的，安静的淡然的，再也不叽叽喳喳说话了，以前的时候还会跟他聊工作上的开心事，现在半句话也不多说了。 人人都说婚姻到了一定的年数就会逐渐归于平淡，原本炙热的爱情也会变成更加温淡的亲情，可是他们的关系并不像是亲情，反而像是处于一根紧绷的紧绷的弦上，稍微不注意就会断掉。 他最近烟抽得凶，办公室里面都是一股子烟雾缭绕的气息。 宴西推开门的时候，闻到里面的烟味，觉得江总这样抽烟抽下去就是不要命了。 江亦琛抬脸看了眼：“餐厅订好了么？” “那个……”宴西踌躇着说：“江老先生来了。” 江亦琛：“？？？” 前阵子陈致安还代表江慕谦跟他打电话，问了几句问题，话里话外提到了最近a市的动荡，言语里面竟然有让他收手的意思，江亦琛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收手，他要继续追查下去，不查到当年那笔巨款的动向不会罢休， 陈致安是他尊敬的爷爷辈的人物，但是这次他却一点都没让步。 结果，就是江慕谦亲自到a市来了。 “他要见我？” “江老先生是这个意思。”宴西抿唇：“说是今晚，下飞机之后就要见您。” “呵——”江亦琛忍不住冷笑一下：“他也没把我孙子看，这会儿倒是把我当孙子使唤。” 江慕谦军人出身，说一不二。 “江总，老爷子说让您把手头上工作全部都推掉，让您去见他。” “这臭脾气几十年如一日，人人都得听他的。” 宴西不语。 江亦琛有些无奈，也有些烦躁，将手中的文件扔到一边：“不去。” 这话刚说完，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陈致安陈叔的电话。 ………… 顾念临下班之前收到短信，银行卡里面转了一笔账，数额不小，正纳闷之间，接到赵明诚的电话，他说江总今晚有重要的客人，所以不能陪夫人一块吃饭。 “没事，没事。”顾念语调平淡的没有任何起伏：“您十点再来接我好了，我要加班。” “我还是准点在您公司楼下等您吧！” “随便。” 顾念挂了电话，猜想着应该是重要的客人，估计是那种随便一个合同好几个亿的，她有自知之明，也懂得分寸，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去和江亦琛生气。 而且，他也一定会有弥补的办法。 你看，就打了一笔钱过来。 在江亦琛的世界里面，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更何况，顾念在他的印象里面，好像也是很好用钱打发的。 六点的时候，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温景梵却来了公司，他u盘落在唐时这里，回来取，看到顾念一个人在加班，倒是有点惊讶：“又在加班呢，唐时看到了估计感动得要哭。” “回家也没事啊，就加班了。” “晚饭吃过了吗？” “还没。” “正好我也没。”温景梵建议道：“想吃什么，我点个外卖？” 顾念摇头：“我还不饿。” 温景梵走到她身边说：“我来公司拿个u盘，明天我回京都，三个月之后再来，上次团建等于是为我践行的，不过也不是去什么远的地方，还会再见的。” 见顾念不说话，温景梵倒是有点尴尬，他伸出手敲了敲桌子：“三个月才见呢，别这么冷漠，好歹道个别嘛！” 顾念抬起头看着他淡笑的眉目忽然说：“我想去江边吹个风，能捎我一程吗？” 第257章 江慕谦 温景梵眉头轻微皱起来，刚才他来的时候，貌似看到园区正门口有车子在等着，好像是顾念经常坐的车，车牌号他都记得。 “好啊，我们从西门走。”温景梵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说：“可是今晚会有雨。” “无所谓，我就坐会儿。” 受台风的影响，这几日市内都有些闷热低压，晚上起了风，倒是凉快了不少。 顾念上了车就把手机关掉了。 温景梵开着车问：“你最近心情很不好，工作压力太大了吗？” 顾念一惊，她都已经把情绪带到了工作之中了吗？ “不是，是私人的一些事情，我会注意，不会把情绪带到工作之中去。”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温景梵觉得有些好笑：“只是表示关心。” 顾念望着窗外昏沉沉的暮色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要回去？” “家里有点事情要处理，也是突然。” 顾念笑道：“是要回去继承家业吗？” 温景梵附和道：“是啊，不好好工作就得回去继承家业。” 他出身极好，家教也好，和人说话永远都是温和客气的模样，翩翩君子说的就是他。 “京都，京都。”顾念念叨着：“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呢，也没有去过北方。” “买张机票，明天和我一块飞过去，玩几天再回来。” “是个好主意。”顾念笑着：“可是唐时不给我放假。” 温景梵也没有多说，点到为止，话要是说得太多就显得油腻和轻浮，所以他总是控制分寸恰到好处，不会让人心生厌烦。 到江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顾念说了声谢谢就下了车，她沿着江边走了一段路，最后选择在长椅上坐下。 江对岸就是城西，原本是荒凉偏僻的地方，但是因为政府突然将其纳入到新的产业园区之中，所以一下子成为了香饽饽，不过最后还是被江城集团给拿了下来。 江边微风吹得很舒服，顾念静静坐着，由着发丝飘散在微风之中。 温景梵没有走，他看了会儿那个单薄瘦削的身影，看着她沿着江岸走了一段路之后坐在那里吹风，他将车子停下，去了便利店买了两瓶水和两个汉堡还有点面包，最后路过货架的时候看到啤酒，又顺手拿了两瓶。 “吃点东西呗，真的不饿吗？” 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来，顾念抬头望过去，看到是温景梵还没有走，又折了回来。 温景梵顺势在她的身边坐下，说：“刚路过便利店，顺手买了点。”他拿起一个汉堡啃着：“风吹得还挺凉快。” “你不是健身吗，吃这么高热量的东西？” “没关系，偶尔吃一次。”他将方便袋打开说：“你真不饿吗？” 顾念拿了一小袋面包，意外发现他还买了酒，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放回去：“啤酒啊，喝着挺没劲儿。” 这姑娘，口气还不小。 温景梵乐了：“看来你酒量还不错。” “马马虎虎吧！” “你等着。”说完他起身，过了会儿再回来，手里面已经多了一瓶威士忌，他递到顾念手里面说：“苏格兰单一麦芽威士忌，放车里，一直没动过，给你了。” 温景梵重新坐下：“你有很重的心事，喝点酒解解闷。” 顾念已经打开酒了，抿了一口，入口清甜，划过喉咙的时候又有一丝热辣感，香气有着青草味，海盐味，还有淡淡的泥煤味。 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黑夜里面划过了一丝光亮，温景梵这才看到，喝了一口矿泉水笑：“因为要结婚了，所以心事很多？” 一般人结婚之前好像都会有一些婚前恐惧症的。 “我已经结婚了。”顾念晃了晃手中的戒指：“早就已经结婚了。” 温景梵的脸色有点难堪和尴尬：“我以为你们还在恋爱中。” 顾念又喝了点酒，目光望向远方：“你有结婚的打算吗？” “有，可惜没有遇到合适的姑娘，”温景梵叹了口气：“也遇到过喜欢的人，可惜是别人的了。”他扯起唇角蔓延开清浅的笑容：“如果遇到了，我会毫不犹豫求婚把她娶回家，不快点就是别人家的了。” 顾念笑了起来：“别急，慢慢来，总会遇到的。” ………… 十年前，江慕谦亲口宣布断绝与儿子的父子关系，从那之后，江亦琛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即便后来，他在a市小有名气，在南方成绩显著。 有好事的记者挖到了他的身世背景直接问到京都江家那边去。 那个固执铁面的老人依旧不肯承认他是江家的人。 十年一晃而过，当年身体还算硬朗的老人如今已经白发苍苍，七十六岁的老人却还自己坐专用飞机飞来了a市，见自己孙儿一面。 江亦琛不知道自己爷爷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既然都已经来，他也躲不过去。 老人家坐在西华府的包厢里面端坐着，西华府的主人是他的老战友的儿子韩峥，知道老先生要来a市，赶紧好好招待着，看到江亦琛来的时候还颇为惊讶。 他压根没想到行事低调的a市新贵江亦琛会和京都江家有关系，这么多年了，江亦琛一点都没有提到自己是江家人，或者根本不care这个身份带给他的许多便利。 嘴上说着不去，心里觉得有什么要紧的江亦琛，看到自己白发苍苍，身形瘦削的爷爷的那一刻，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感觉。 委屈吧，很大的一部分是委屈。 他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被江家抛弃了。 然而他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只会哭泣茫然不知所措的高中生，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见惯了大场面，这会儿纵然心中情绪复杂，然后落到脸上也只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圆桌前坐了两位老人。 一位是江慕谦，另一位是陈致安。 两位都是蓝色的中山装打扮，头发花白，但是却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倒是精神奕奕，不像是将近耄耋之年的老人。 身后的木质雕花门缓缓滑上，江亦琛站定了，然后慢慢跪下 第258章 老首长，不要动气 陈致安愣了一会，想要起身去扶，却被身边的老首长摁住了手。 江亦琛这时候眼眶红了，纵然之前表现的多么淡定，但是在低头的时候，还是红了眼。 “爷爷，不肖孙江亦琛给您磕头。” 说完他就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陈致安赶紧起来，将江亦琛扶起来：“赶紧起来，赶紧起来。” 江慕谦握着拐杖的手紧了几分，他脸颊清瘦，看起来格外严肃，江亦琛和他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但是老人家是从年轻严肃到现在。 “坐。”江慕谦开口，简单一个字。 江亦琛坐下。 “我这次来的目的，想必你也听致安说过了。” 江亦琛点头：“是的，陈伯和我说过了。” “准备什么时候收手？”江慕谦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孙子。 江亦琛犹豫了会儿还是说：“我没有要停手的打算。” 紫檀木拐杖狠狠地敲击在地上，老人家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有多大能耐和人斗，你以为仅仅就是一个陆家吗，陆家背后，盘根错节，多少人你又清楚？” 陆明盛，包括整个陆家的旁系，都只是明面上的人，背后的人，谁看得见？ “我不清楚，但是我别无选择。” “混账！”老爷子站起身来，重重敲击着拐杖。 “爷爷，当初爸出事的时候，您第一时间撇清了关系，从此我们不再是江家人，所以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连累到您，连累到江家。” 江慕谦捂着心口，怒火攻心，声音连带着提高了几度：“小兔崽子，你以为我是怕你连累到江家？” 陈致安急忙过来拍了拍江慕谦的胸口：“老首长，不要动气，不要动气，坐下来慢慢说，慢慢说。” 江亦琛抿着唇，眸中温度冷到了极点。 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赵明诚的电话，他摁掉，不一会儿短信就进来了。 “江总，夫人不见了，人也联系不上。” ………… 顾念喝了大半瓶酒，喝得渐渐上了头，脸有点发红，神智倒还是清醒。 温景梵望着江对面的灯火，沉默了会，他转过脸看着顾念精致的侧脸，再问：“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呢，说出来，也许会好点，我很乐意倾听。” 顾念岔开了话题：“gevan，你这样性格的人，会有很多女孩喜欢的。” 温文尔雅，知礼克制。 再加上容貌清隽，家世背景雄厚，身边肯定不乏人追。 “可我喜欢的人并不喜欢我。”温景梵一直都是有分寸的人，但是这句话说完之后心忽然有种悸动，想要让他说出心里的话，即便觉得没多大意义，但是还是问了出来：“如果我比他先遇到你，现在我能送你戒指吗？” 顾念微微震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平静，她抬眸看着他笑：“那你得早个十多年，但是十多年之后的事情，你自己也说不准。” 十多年，江亦琛和她认识已经这么久了吗？ 他微微苦笑：“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 “不是不是。”顾念摆摆手：“没有那么浪漫。”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青梅竹马最后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多的更是青梅枯萎竹马老去的遗憾，如果说到青梅竹马，他和慕昕薇才算是青梅竹马，可是最后不还是被她硬生生给抢过来了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笑了，这一笑便再也止不住。 温景梵没有阻止，等她笑够了才说：“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是吗？”顾念抬手摸了摸眼角，好像是有湿意。 “从我第一天认识你，你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会笑，却是强颜欢笑，更多的时候是不开心的。看似乐观外向，但是很难有人走近你的内心，你朋友并不多。” 顾念止住了笑意，眸中眼泪凝结成珠。 她重重叹了口气：“我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我爸他抛弃了我妈，为了权势和富贵，妈妈却生下了我，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快要毕业的时候她出车祸，耽误治疗成了植物人，后来我结婚了，和我爱的人，我爱上他的时候他只是个普通人，顶多比一般人优秀点，后来他很成功，可为了达到目的却也不择手段，目的是好的，手段却是坏的，我理解他，理解他的无奈和不得已，可我的朋友因此家破人亡，和我断绝关系，这么多年，我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一个离我远去，我是天生的克星，谁遇到我谁倒霉。” 顿了会，顾念转过脸去看着温景梵。嗤笑：“你说我不开心，对，我是没有一刻开心过，因为我怨恨，我愤懑，我不满，凭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我不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不能一家人平平安安，不能有简单不掺杂任何利益的爱情，不能有坚固不催的友情。” 她仰起脖子，将那瓶猛烈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将空瓶子朝前一扔，扔进了江里面，她起身，拍了拍温景梵的肩膀：“我的故事说完了，也没有那些故作姿态的神秘感了，你可以不用再费尽心思接近我，说真的，谁遇到我谁都会倒霉，你看你，江亦琛明里暗里为难你，卡着你的设计方案不让过。” 温景梵也站起身来，声音温和地说：“我的设计方案的确有问题，这怪不到你头上，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是因为好奇，但是现在，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顾念摇头：“和我做朋友没什么好的，你要是个女的，没准咱还能成为闺蜜，哈哈哈，也不行，他小心眼儿，你要是猫，没准儿能成。” 她有点喝醉了。 温景梵伸手扶着她：“我送你回去。” 顾念眨了眨眼睛，有雨水落在她的眼睛里面，湿润了她的眼眶：“温景梵，你说，我比赛会得奖吗，就算不是一等奖，三等奖也好啊，有1w美元呢，到时候我就买张机票，去北欧的机票，然后去一个小镇，很隐蔽很隐蔽的一个小镇，谁也找不到我。等玩够了，再换一个地方。” “会的，到时候记得替我买一张。” “你在逗我，我是去浪迹天涯的，一个人就够了。” 第259章 顾念，我他妈还是太惯着你了 雨终于落下来了，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温景梵平稳地开着车，顾念坐在副驾驶座上，似乎是睡着了，呼吸声浅浅的。 他侧过脸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小半张侧脸耳朵微微的红。 今晚她对他说了很多话，比从认识到今天之前的话还要多，从前的她只是疏离，但是又因为他是她上司的朋友，也许是未来的上司同事，所以多了层礼貌。 可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她看似乐观，却很难走进她的内心。 她性子慢热，不过不是多年的感情，是不太有可能成为她的朋友的。 所以，他很庆幸，她至少还能对他说那么多的话。 一开始接近她，就像是所有的普通的男人一样，因为他被吸引了，不仅仅是外貌，还有她周身的那种气质带着一点点的神秘感，让他忍不住好奇去接近。 认识了这么久了，他大概也知道她的情况，褪去了一开始的那一层面纱，他并没有如同以往的那样失去兴趣，反而觉得心疼。 男人多少都有一种大男子和救世主情节，从小家庭幸福美满，家境更是优渥的温公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学业事业更是开了绿灯一般，顺利得不能在顺利了。 潜意识里面他觉得顾念不幸福，所以他想要让她幸福。 可是该给她幸福的人，却已经不是他了。 这种感觉让他矛盾纠结，却也无可奈何。 车子到达星河雅苑的时候也到了他的家，小区安保极严，他车子开不进去，所以下车准备送顾念回去的。 顾念神志还是清楚的，摇摇头拒绝了，“不用，我自己走回去。” “你这样能回去吗？” “能啊！”顾念笑了笑：“一瓶酒而已，不至于让我醉。” ………… 六位数密码输进去之后，门应声打开。 顾念看到了玄关处的皮鞋，额角神经“突”得跳了一下。 蓉姨还没走，听到声音赶紧过来压低了声音说：“太太，先生在楼上等您呢，他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待会儿有事您叫我，哎，太太您喝酒了吗？” 顾念头有点疼，点头：“喝了点。” 她晃了晃脑袋：“我先上去了。” 卧室里面的灯开着，江亦琛坐在灰色的沙发里面看书，他点了一根烟，听到开门的声音将烟头熄灭，声音不冷不热语气平淡没有太多起伏：“回来了？” 就像是很多个平常的夜晚，她加班晚了，他先回来也会这样说。 顾念累到了极点，她喘了口气，看到床就在前边，于是快步走过去，正面朝上，倒了下去。 江亦琛将书本放到一边，起身走到床边，修成挺拔的身形蒙上薄薄一层冷冽的阴影，他看着四仰八叉躺着的一身酒气带着狼狈的女人，英俊的轮廓冷厉而又阴鸷，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顾念不想睁开眼睛，就想这么睡过去。 衣领被人提起来，这种感觉逼迫她睁开眼睛，便对上江亦琛森冷阴沉的面孔，他揪着她的衣领，几个音节平平却也冷漠：“去洗澡。” 顾念嘟囔了一声：“明天吧，好累，我睡会儿。” 话音刚落，领子就被揪了起来，江亦琛力气极大，她整个人被揪起来，男人也不和她废话，直接拽着她就朝着浴室走去。 顾念开始挣扎：“我不洗澡，放开我，放开我。” “闭嘴。”江亦琛动了怒：“信不信老子把你头摁在浴缸里？” 他这样的暴怒吓到了顾念，回过神来又是哭闹：“放开我，蓉姨……蓉姨。” 她这是不把江亦琛彻底激怒不算完事。 江亦琛也不再废话，直接将她一路拖进了浴室，随后“咔哒”一声，将浴室的门落了锁。 那声音让顾念的心猛然跳了一声。 她忽然就生出了一种逃逸的想法，转过身想去开门，却被男人挡在身后，她这才发现江亦琛连衣服都没有换，白衬衫，黑西裤，领带也松松垮垮地系在脖子上。 “你让我出去。” 江亦琛摁着她的脖子，将她带到了镜子前，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镜子中披头散发满脸通红神情狼狈的女人。 “呵，顾念，谁给你的胆子跟男人出去喝酒聊天，你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嫌他命长，嗯？”江亦琛将她压在盥洗台前，干脆利落扒掉了她的裙子。 顾念的后腰被他抵着，男人力气极大，她根本动弹不得，后腰是一阵剧痛，江亦琛不和她废话，直接脱了她衣服，身体便全部清晰地暴露在了空气中，映照在面前的镜子里面。 她羞愤到了极点，想要伸手去挡着，但是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江亦琛扯了脖子上的领带将她的手绑在了身后，这种难堪让她脸红到脖子处，酒精的后劲再加上神经紧绷，她怒到了极点：“混蛋，放开我。” 江亦琛眸中都是一簇又一簇的火苗，他冷笑着拍了拍顾念的脸：“我混蛋，嗯？” 那笑容阴森让顾念脑海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江亦琛咬着她的耳垂，用腿强势将她纤细两条分开挤进去，镜中的她未着寸缕，双手被领带绑在身后，而江亦琛除了领带被取下来，衬衫依旧干净，除了刚才被顾念挣扎的时候弄出了点褶皱。 顾念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她弯腰也不是，不弯腰也不是，最后只得狠狠闭上眼睛，死死咬着唇。 她的眼泪从脸颊流过，强行压住哽咽开口：“你把我当你的玩物，让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却可以肆无忌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对我公平吗？” “公平？”江亦琛冷笑：“跟我讲公平？”他也不动怒却只是笑：“合着你的意思我就是该让你出去跟男人喝酒聊天？”他掐着顾念的脸笑得发冷：“这么好的机会，你俩怎么不去开间房，聊个痛快呢？”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 果然什么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顾念的身子一阵一阵发冷，她微微颤抖着，忽地冷笑：“我也想啊，我还想买张票和他一起走呢！” 话音刚落，气氛安静几秒，死一般的沉寂之后是金属皮带碰撞瓷砖的声音，江亦琛微微眯起了眼眸，他身体忽然贴紧了她，唇边笑意更深也更冷了：“顾念，我他妈还是太惯着你了。” 第260章 变态，我要去告你 “我不要，不要，江亦琛，你别碰我。” “晚了。”江亦琛淡淡道，随即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硬是转过来，亲吻着她，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是撕咬。 嘴里有血腥味升起，痛感越来越强烈。 顾念咬了他一口。 江亦琛也毫不客气摁住她的后腰往前压下去，他张口咬在她的肩膀处，英挺的脸上勾勒着星星点点的冷笑：“顾念，给我安分点。” 她是故意的，故意惹怒他。 既然有这个想法，并且付诸行动了，那么就得承担后果。 今天敢和男人喝酒，明天就敢开房。 顾念难受到了极点，她被江亦琛摁着，现在这个姿势极其羞辱，顾念手动不了，就用脚去睬他，却被他躲过，一条腿被抬到盥洗台上狠狠压着。 她忽然绝望了。 “混蛋，疯子，禽兽，你放开我。” “你继续骂。”江亦琛语调平仄，他的手自顾念的脸颊缓缓滑下去，表情冷静甚至还带着一点玩味儿的笑意：“骂得越大声我越高兴。” “变态，我要去告你。” “呵——”他笑了：“去啊，看哪个不长眼的律师敢接，我是你男人，想怎么着你都得乖乖受着。” 没有任何准备，他就直接进入主题。 顾念大脑瞬间空白，她痛得倒吸凉气，一声尖叫还没出口，就被江亦琛捂在了嘴里面。 她不愿意，偏偏江亦琛还抱着刻意折磨她的心态，所以，痛感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强烈，那一刻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江亦琛这次是真的彻底动怒了，顾念在溜之前就想好了后果，但是没想到这后果这么严重，她成功激起了男人心中的征服欲，他现在只想让她记住谁才是她的男人。 顾念痛得受不了了，就一直哭一直哭，可是这并没有换来男人的一丝怜惜。 虽然在床上他不怎么节制，但是好歹也没有奇怪的嗜好，不会让她接受不了，可是这下她才知道，男人的劣根性。 江亦琛几乎是下了最大的狠心折磨她，直到身下的女人的哭泣声越来越小。 最后她双腿软得已经站不起来了，跌坐在地上，仍凭花洒的热水冲洗在脸上。 凌晨四点的时候，顾念醒了过来，从床上坐起来，她听到身侧男人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她全身都是青紫的痕迹，痛到了极点。 心里的怨恨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 她很累，真的。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清醒之后她还要面对那没有自由可言的生活，还要时不时忍受着他无理的要求和怒火，还要看着他和其他女人因为各种利益纠缠在一起。 真的，好没意思。 她不是个颓废沮丧的人，但是现在也生出了一种厌世感。 头顶的灯“倏”地一下被打开，顾念的眼睛被深深刺痛了一下。 顾念没有搭理，拉开床边柜子的抽屉。 里面应该有紧急的避孕药。 上次因为避孕药的事情和江亦琛吵了一架，所以后来江亦琛都有做保险措施，她也就将长期避孕药收了起来，但是紧急的应该还在。 男人冷冷的声音从头传来，“你找什么？” 顾念手里已经握着避孕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江亦琛直接从床上下来，径直走到她的身边，一抬手打翻了她的杯子，厉声道，“不准吃药。” “你做什么？”顾念失声尖叫起来。 江亦琛扣住她的手臂，“我说不准吃药。” “我讨厌你，我不要给你生孩子。”顾念原本冷静下来的大脑再一次失去理智，她只想着不能怀孕，千万不能怀孕。 江亦琛怒到了极点，冷笑连连：“你不生孩子，那我娶你回来做什么？你是天仙吗，我得天天把你捧你？” 顾念的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痛得有些控制不住，她一抬头，猛然看到江亦琛阴沉着脸朝她走来，那一刻心底的恐惧被放到极大，她下意识后退，却发现背后就是墙壁。 江亦琛的脸色顿时冷到了极点，他随即将她抵在一旁的墙壁上：“你真是太自以为是了，顾念，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我他妈还天天花心思哄你讨好你，你呢，倒好，吃里扒外，勾搭这个勾搭那个，天天给我摆脸色，真是惯得不成样子。” 说完，摸着她的脸蛋，然后毫不客气地继续：“怀了就给我生下来。” 墙壁冰凉，但都比不上她的心冷。 结束后，她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她跌坐在地上，心里的委屈瞬间放大，她捂着自己的心口，眼泪忍不住一滴一滴滚落在地毯上。 不顾身上传来的疼痛，她哆哆嗦嗦的捡起地上的衣服，指尖颤抖着，然后一件一件穿上。 江亦琛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就因为她身份不够矜贵，背景不够强硬，没有人可以依靠，所以就可以被他恣意玩弄，他怎么对她她都得乖乖受着吗？ 开心的时候就哄一哄，甜言蜜语一起来，不高兴的时候就这么粗暴的折磨她。 他是不是笃定自己没地方去，不敢离开他，一定会死皮赖脸呆在这里的？ 江亦琛就这样看着她一边哭一边穿衣服，胸腔里面不知道为何一直堵得慌，然后那感觉突然散开，有冰冷的风灌进去，显得空荡荡的，很落莫。 然后他抿唇，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就这样走进了浴室。进浴室的时候他对上了顾念的目光，怨恨愤怒还有些委屈。 他只是冷冷地甚至带着嫌弃的一瞥，让顾念原本脆弱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断裂开来。 顾念穿好衣服，扶着墙站起身来，她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走，她不想再呆在这里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 她手颤抖地不像话，开门的时候拧了三次才将门打开，跑了出去。 江亦琛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卧室空无一人，他眉头一皱，扣好衬衫扣子的时候蓉姨敲开门，“先生，我刚在小区门口看到太太出去了，我怎么叫她她都不回头，外面下着大雨呢！” 话音刚落，就看见男人的神色变了变，还没反应过来，男人迈开长腿从她身边走过，走过的时候只可以看见下颌紧绷的线条和抿紧的唇角还有那森冷的气质。 第261章 绑架 蓉姨看了一眼室内，一片狼藉，褥全是散乱一片，水杯掉在地上，打湿了地毯。 昨晚她在楼梯口没有听到楼上有什么动静就回去了，又不放心，五点钟就起床了，六点不到赶到这里的时候就看着太太冒着大雨往外跑，她在后面怎么喊都不停下。 江亦琛走得极快，到楼下的时候说：“你把家里收拾一下。” “好的，先生，外面下大雨了，记得带伞。” 然而江亦琛就像是没有听到的样子，走到玄关处，换上鞋子，直接出去了。 因为下雨的缘故，天阴沉沉灰蒙蒙的，江亦琛抬眼看了一下手表，六点整。 外面雨很大，台风即将登陆，天气极端恶劣，江亦琛走在雨中，那豆大的雨珠落在身上又冷又疼，他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尽头只有连绵的雨势，看不清道路的方向。 这边是辅路，来往没有几辆车，清晨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沙沙的雨珠落在街道两旁梧桐树上的声音，以及天边不时滚过的响雷。 他转过身，回去车库取车，然后开始打电话，“宴西，你带几个人去将我小区附近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他的声音冷漠而又低沉，“顾念刚从家里出去了，我需要知道她人在哪里？” 车子开了一段距离之后，街道空荡荡的依旧是没有人影，咖啡馆什么的都没有开门，他原本想的是，或许她会躲在长街的某个角落或者坐在椅子上偷偷哭泣，显然没有。 是他想多了。 脑海里面突然蹦出她昨晚说的话，他立即给宴西打电话：“去机场查飞北京的航班，高铁站也别忘记。” 她要真的是跟人跑了，那他之前真是小看了她。 宴西挂了电话，叹了口气。 夫人又和江总吵架了，而且这次是来真的了，直接离家出走。 不过她能去哪里呢，她在a市没亲人，朋友也少得可怜，宴西摇了摇头，收拾自己开始打电话，然后出门开车去星河雅苑。 江亦琛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给萧潇打电话，上次顾念不回家就是去了萧潇那里，所以他第一个想到她。 萧医生还没醒呢，就被电话铃声吵醒，她划开接听键。 “萧潇，顾念在不在你这里？” 萧医生莫名其妙：“不在啊，没有来过。” 得，这夫妻俩又吵架了。 夫妻吵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江总和江太太这个吵架的频率，好像有点高哎，这次貌似江太太又离家出走了。 江亦琛说了句知道了，不再多话，直接将电话挂断。 上午九点的时候，宴西到了星河雅苑江亦琛的家里面，将手中拷贝出来的有关的录像一一在电脑上放给江亦琛看。 看样子，顾念应该是跑出了小区的门口，又沿着街道跑了整整一条街的距离，之后监控的范围到了，就没有女人的身影了。 而附近所有的监控都被翻了一遍，依旧是无济于事。 修长的手指敲在回车键上，男人的气质阴冷到可怕，比外边电闪雷鸣的天还要让人心慌，江亦琛看着一帧一帧出现的画面，开口，“你带这个给我看就是告诉我你找不到人？” 宴西低垂着脸：“江总，高铁站和机场我都派人过去查了，很快会有消息。” 江亦琛摆摆手：“她只带了个手机，有效证件都没带。” 说完摁了摁眉心语气疲倦但是却依旧凌厉：“你继续查，查不到你也滚！” ………… 顾念在车上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被绑架了。 但是那帮绑匪倒也没有多凶，相反还挺客气的，蒙着她的眼睛，绑着她的手，本来还准备往她嘴上贴胶布，但是看她安静地过分，不吵不闹，就没堵上她的嘴，她进门的时候还提醒她小心台阶。 蒙在眼睛上的胶布被拿下，顾念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装修豪华的客厅里面，她用设计师的眼光来看，这装修豪华有余，精致不足，外在奢靡，却没有内涵，像是暴发户的喜好。 “江太太，别来无恙啊！” 顾念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椭圆形没太多棱角皮肤白皙眼睛细长的中年男人的脸。 “你是？”顾念虚弱着嗓音开口。 “你不认识我啦？”男人在她对面坐下，将茶放下，比了个手势：“咱们一起打过高尔夫的呢？” 顾念好像有点印象。 “那天，江总带你来的，我姓赵，赵德利，一般人叫我赵四。” 顾念想起来了，只不过那天看赵四还有点胖，现在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来来来，喝茶喝茶，等会儿上糕点。” 顾念被他莫名其妙的态度给吓到了，她踌躇了会说：“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是绑架吧！” “哎，别说的这么难听，我是请你来的，绑架哪有这么好的待遇，那都是蒙上眼睛，扔到黑暗废弃仓库里，一顿暴揍，嘿嘿嘿，是吧，你看我对你多好。” 顾念：“……” 不一会儿糕点端上来，赵四推到她面前：“没吃早饭吧，吃点东西。”看顾念不为所动的样子，他拿了块枣糕咬了一口：“没毒，你放心。” “你有话就直说！” 赵四吃完一块枣糕，拍了拍手：“江亦琛这个人呢，良心很坏，本来说好城西开发大家一起来赚钱，结果呢，我半毛钱都没捞到，女人也赔给他了。”他咬牙切齿：“lily那个贱人，偷了我的商业书给江亦琛，跟他勾搭成奸，我被他一脚踢了出来。” 顾念心突突跳了跳。 赵四又吩咐厨子上了绿豆粥，奶黄包油条还要一系列的早餐堆到顾念面前，声音刻意压得温柔：“别紧张，叔不是什么坏人，你吃点东西哈！”他装模作样叹息了声：“我的人说你大早上冒着雨往外走，给我心疼的啊，你是跟他吵架了吧！” 顾念：“……” 这人怎么这么三八呢？ 但是桌子上的食物实在是香气太诱人了，顾念动了动手：“你没把我的手解开，我怎么吃？” “忘了，忘了。”赵四笑着上来恭敬地给顾念解开了绑在手上的绳索。 顾念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鸡蛋，又塞了一根油条，最后拿着一个白面馒头放在手里面一边撕一边嚼着问：“所以，说了这么一大堆，你把我“请”过来是要江亦琛做什么？” 第262章 怪不得你老公不喜欢你 赵四拍了拍手：“江太太是聪明人，说话不费劲儿。” 顾念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她吃了点东西，感觉身体好受了许多，只不过还有点冷，赵四见状急忙把空调给关了。 “我这次把您请过来是想找江总谈个合作，他断我财路，我不太好过，这人不能太贪心，也不怕吃撑着，倒不如给大家分一杯羹那个，有钱一起赚。” 顾念点头：“您说得没错。” “是吧，江太太也这样认为？” 顾念笑了笑：“赵总，你也说，江亦琛良心坏，你这绑了我来威胁他，下了他面子，不怕他报复？” “这您就不用担心。”赵四笑得阴恻恻：“我老婆早跟我离婚了，跟我儿子在国外，谁也找不到。” 唔……看来还是蓄谋已久的打击报复。 厉害了。 赵四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手机来，扔到顾念面前，她一看，是自己的手机。 “打电话给她，五天内筹备一个亿，城西开发项目转交给我，并且停止对易恒的收购。” 易恒？ 这绑架和易恒也有关系？ 顾念叹了口气：“哎，赵老板，你这要是早几个月没准还能威胁到他，但是现在呢，他对我弃若敝履，昨晚还把我赶了出来，你这算盘恐怕会打空。“ 赵四无比怜惜看了眼顾念，心想江亦琛那人还真是命好，老婆漂亮温婉，在外情人个个娇俏美丽，还有个千金大小姐死命追随。 这人比人气死个人啊。 “说实话，跟着他委屈了啊！”赵四目光同情，把顾念的手机打开：“他在外边那么多莺莺燕燕，三天两头跟那些女的闹绯闻，我的女人也不放过，你看我怎么样？” 顾念硬是忍住没笑。 赵四把手机打开，强行拉过她的手解了锁，翻到通讯录，看了看：“哪个是江亦琛的电话，第一个吗？” 顾念还没说话，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赵四划开接听键，凑到顾念耳边，示意她说话。 顾念不开口。 赵四也没废话，冷笑一声，忽然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顾念没防备顿时被扇得歪倒在了沙发上，她长这么大，没被人这样打过，耳朵嗡嗡作响，鼻腔唇间都是浓郁的血腥味，她用手一摸，脸上全部是血。 江亦琛已经听到了，声音震怒：“你他妈敢动她？” “人在我手里，我想动就动？”赵四痞痞地笑着：“江亦琛我也不跟你废话，五天之内，一亿现金，城西开发权，我都要，还有，立即停止对易恒的收购，否则，等着给你老婆收尸吧！” 他挂了电话，将手机“砰”得一声扔出了窗外。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捂着鼻子满脸是血的顾念，笑嘻嘻地说：“美人儿，刚才下手重了点，你别在意啊！” 顾念知道自己可能遇上了个疯子，她伸出手，含糊不清地说：“能给张纸吗？” 赵四抽了张纸给她：“擦擦，看着怪吓人的。” 顾念擦了擦脸上的血，也没哭，擦完之后淡淡道：“五天之后，他要是没来，你真要杀了我吗？” “我是不舍得啊，但是江亦琛太可恨，不磋磨磋磨他我这心里怨恨。”赵四蹲下身，细长眼睛眯起来笑：“要不你跟了我，我不杀你。” 顾念捂着脸，眼泪汪汪：“可是你打我，我不喜欢对女人动粗的男人。” 赵四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呢，但是现在她是威胁江亦琛的利器，暂时还动不得，所以他忍了，拍了拍自己的脸：“给你打回来？” 这人真是恶心油腻轻浮。 顾念懒得跟他耍嘴皮子，现在她就是听天由命，要么江亦琛来，要么不来，生死都看他了。 她痛恨这种被人掌控生死的感觉。 赵四把她关到了楼上的阁楼里面，每天按时给她送饭，顾念每天都心惊胆战的，因为赵四看她的目光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她连澡都不敢洗。 两天之后，似乎还没有消息，晚上赵四到阁楼上来，她正好在吃饭，赵四点了一根烟，坐在她对面问：“你说你老公是喜欢你，还是那个慕家千金？” “这您得去问他。” 赵四一拍手，笑出声来：“有意思，我看你平时过得也挺委屈，所以我就发发善心帮你看清你老公的心，怎么样？” “鉴于你老公犹豫不决，我觉得这游戏得加点东西才好玩，所以，我把慕昕薇也给绑来了，到时候把你俩吊在海上，让他只能选一个，剩下一个就扔下去喂鲨鱼，有意思吧！” 把慕昕薇也绑了？ 顾念的表情一言难尽，真想说一句厉害了您。 她很快恢复那样淡漠的表情，吃了口饭说：“慕昕薇是慕家大小姐，你绑了她，慕家追究起来，你不会好过。” “慕家大小姐，慕天乔的女儿，哈哈哈，你不也是？” 顾念的勺子一顿，接着一股酸涩从心中涌上来，她别过脸去，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淡淡的嘲笑：“你很了解我啊！”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对付江亦琛那种人，肯定要多了解一些。” “看来这次绑架不是你一个人策划的，只不过只让你出面，不是把你当枪使吗？” 赵四吐了一口烟圈冷笑着站起来：“你人挺聪明，脑袋转挺快，嘴皮子利索，怪不得你老公不喜欢你。这男人最烦嘴快话多的女人了。” 顾念：“……” 有道理，赵四可以上电视节目当情感专家了。 “来人，把她绑上带走。” 顾念的眼睛被蒙上，嘴巴被用胶布贴着，被人给推着上车了，不知道这次赵四会把她带到哪里去？ ………… 时钟一秒一秒“滴答”地走着，江亦琛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微微垂着脸，侧脸线条坚硬而又森凉，他双眼布满血丝，眼底更是一片淤青。 很好。 易慎行有本事，竟然联手赵德利给他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倒是没想到易慎行还有这样的手段和谋略，让赵德利为他鞍前马后，当刀使。 桌上的电话响了，江亦琛接起来：“钱还差多少？” “还差三千万。” “江总，慕董已经知道慕小姐被绑了，他那边说会筹三千万。” 慕天乔筹三千万，自然是要换慕昕薇的。 那顾念呢？ 第263章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顾念其实是缺爱的。 在缺乏父爱的环境之下长大的孩子终归内心都是极度不安全的。 顾念想要得到很多的爱，但是她也知道要有很多的爱那就自己得先付出，她深信付出就会有回报这个道理，所以她几乎将一颗心都给了江亦琛。 她从一开始的充满期望慢慢到现在的失望和绝望。 因为她发现，无论怎么样，她永远都做不到那个他心中最重要最在乎的那个选项。 那天晚上，他不顾她的意愿强暴她，折磨她，羞辱她，将她的自尊狠狠踩在脚底下，像个下贱的妓女一样供他发泄，她多恨呢，恨得想要杀了她。 如今，身体上的痛渐渐散去，伤口也愈合，但是心上的痛和伤口呢？ 顾念睁开眼，看到阳光落进来，之后听到了外面海浪的声音，是在海边。 a市沿海，这里可能就是崇林岛。 屋内只有一缕光线，黑漆漆的，这里应该是个废弃的房屋，地面很潮湿，前面的门被推开。 赵四走进来，在顾念面前蹲下，拿掉塞在她嘴里面的白布，笑意吟吟：“江太太，委屈你几天了啊，这儿环境不比我家，不过怎么说也是海景房，外面就是东海，到时候游艇走起来，带你和慕小姐海上一日游。” 顾念皱了皱眉头：“慕昕薇呢？” “那边。” 顾念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果然看到角落里面窝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要不要过去跟她说说话，两天后不是你死就是她死，好歹姐妹一场，说点临别遗言，或者抱头痛哭。” 他给顾念将绑着手和脚的绳子都解开了。 顾念手和脚都麻了，活动活动了手腕，想了想嘴里一阵苦笑，果然和慕昕薇是姐妹啊，这辈子可能最后见到的人就是她了。 房子外面全是人，顾念和慕昕薇是长了翅膀也跑不掉，所以他敢不绑着顾念。 顾念活动好手脚之后，站起身来，慢慢挪到慕昕薇那里去。 这些年光鲜亮丽风光无限的慕大小姐估计从来没有这么狼狈不堪过，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原本白皙总是化着精致的浓妆，这会儿布满了灰尘，双手双脚都被反绑着，嘴巴也被胶布封住了。 看到有人过来的时候，抬起眸子，微微了起来，然后从一开始的惊恐害怕畏惧变成了讥讽愤怒和憎恶。 慕昕薇发出含糊不轻的声音，顾念皱了皱眉对一边的赵德利说：“赵老板，她好像要说话。” 这样堵着嘴会被活活闷死的。 赵四手快，“刺啦”一声揭掉了慕昕薇嘴上的胶布。 顾念慢慢蹲下身子，还没开口，慕昕薇忽然抬头冷笑一声，朝她脸上“啐”了一口：“贱人，你敢绑架我，我爸爸和亦琛哥哥会要你的命。”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面响起来。 慕昕薇脸顿时被扇的歪到了一边。她睁大眼睛几乎不可置信顾念敢打她。 这一巴掌让顾念的手活动了开来，她动了动手腕，声音淡漠面无表情：“你妈没教你不要对人吐口水吗？” 赵四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俩，仿佛在看戏一般。 慕昕薇冷冷笑着，一双眸子里面透着点不屑和倔强：“等亦琛哥哥来了，你会死得很难看。” “啪——”又是一巴掌。 慕昕薇被彻底打蒙了，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唯有一双眸子冷冷看着顾念，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一巴掌，是打你让林子倩陷害我。” 赵四见也差不多了，他让人叙旧抱头痛哭的，这女人怎么打起人来了。 他挡在顾念面前说：“够了啊，两位美人儿也别怕，就当做个游戏，一睁眼一闭眼就过去了，这样吧，我给你们放首歌庆祝一下。”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 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 一杯敬朝阳 一杯敬月光 唤醒我的向往 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 不怕心头有雨 眼底有霜 ………… 一杯敬自由 一杯敬死亡 宽恕我的平凡 驱散了迷惘 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 清醒的人最荒唐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哈哈哈哈。”赵四笑得癫狂，退了出去。 ………… “你把顾念带哪里去了？ 书房的门被一脚踢开，易慎行也不慌，依旧安静地看着书。 这几日，他都在书房里面看书，看《易经》。 陆湛几乎是冲进来，抬手将他书桌上的书扔了出去：“我说，顾念呢？” 江亦琛给他打了电话，说要是顾念有个三长两短，整个陆家都得陪葬，陆湛这才知道易慎行涉嫌绑架。 “你先别冲动，坐下来，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易慎行模样依旧是平静，桃花眼笑得温柔：“我没有把她怎么样，好吃好喝供着。” 陆湛狐疑皱眉。 “易慎行，你到底想做什么？” “帮你啊，达成你的夙愿。”易慎行将书一本一本捡起来：“你不是一直喜欢她吗，给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带她远走高飞，怎么样？” “你他妈在搞笑？易慎行，你是疯了吗？” “我没疯，我清醒的很。”他将书本放回到身后的书架上，淡淡的波澜不惊地说：“江亦琛能绑我，我为什么不能绑他的人呢，到时候让他选择，但是不管他做什么选择，我都会让顾念掉下海里。” 他安排好了一切，绑来慕昕薇是为了让顾念心死，顺便也逼着慕天乔交出城西开发权，钱他无所谓，但是易恒不能倒，这是他父亲的心血，也只有高晓光那样的蠢货才想要卖掉。 “你开游艇去救她，我会给你很多的钱，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和你喜欢的人一起，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重新过生活。” 他转过身来，薄唇含着笑容：“我的计划很完美，到目前为止没有一点差错，那两个人都是江亦琛的软肋，他一时之间还真被绊住了手脚，施展不开。” 真是好笑啊，那样一个满身盔甲仿佛无坚不摧的男人也有被人抓住弱点的一天。 第264章 本应是一对 陆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别那么看我。”易慎行走到桌子前，懒洋洋靠着，双手交叠：“我都已经安排好，明天江亦琛会到崇林岛换人。” “如果他不去呢？” “那就把两人都丢下海喂鱼。”易慎行淡淡道：“不过我给你机会救顾念。”他点燃了一根烟，嗓音沙哑：“放心，江亦琛会去的，他已经在筹钱了。” 易慎行是单眼皮，眼皮很薄笑起来的眯成一条线，看起来很是温柔，他笑：“计划万无一失，就看你肯不肯配合，你要是不愿意，就让顾念也下海喂鲨鱼。” “顾念和你有仇吗？”陆湛冲过去抓着他的领子：“她之前还救过你，你这就样恩将仇报？” “救我的是你。”易慎行将领子扯回来，一字一句说得明白：“江亦琛不会选她，慕昕薇比她重要，所以，这是你的好机会。” 易慎行知道一个顾念不一定牵制得住江亦琛，所以他加上了另一个慕昕薇当作筹码。 “对了，你应该不知道一件事吧。”易慎行抖落了点烟灰垂着眸子浅笑。 “什么？” “顾念她亲生父亲是慕天乔，她告诉过你吗？” 陆湛一愣。 看来是没告诉过。 “哎……”易慎行叹了口气语气听起来倒是有几分同情：“挺惨的，也只有你心疼她。” 陆湛跌坐在沙发上，他抱着头，神情万分痛苦，好半晌他才抬起头来说：“非要这样不可吗？” 易慎行点头：“不这样，顾念怎么可能感激你？” “我需要她的感激做什么？”陆湛忽然笑了，几分凄迷：“我和你不一样，你需要人感激你进而对你死心塌地，可我只要她平安，明天台风登陆，海上那么大的风，你把她扔到海里面，海里又有鲨鱼，万一出意外呢，代价就是她的命，这种冒险的事情我不会去做。” 他要是为了得到那点微薄的感激就去用顾念的命去冒险，他做不到。 易慎行抬眉：“那你想怎么样？” “放了她。” “不行。” “你手里面有一个慕昕薇了，还要顾念做什么，你也说了她不如慕昕薇重要，你留着她到时候万一成了累赘怎么办？”陆湛站起身来：“我知道你想保易恒，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江亦琛就算真要收购也会收购高晓光手里的35%股份，我的股份转让给你，还有尹姝的。” “尹姝？”易慎行原本平淡的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她人在哪？” “我不清楚，她给了我一封信。” “给我看看。” “你放了顾念。” 易慎行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勾唇冷笑：“陆湛，你是读书读傻了还是怎么着，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 “我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了，不愿意再有第二次。”他闭着眼睛，想起那天她说你不要再喜欢我了，后来咖啡馆相遇，他已经没有脸见她。 陆湛现在家破人亡，他人生的确没有指望，可是他还有美好的回忆，不愿意去破坏。 顾念就是他心里深处那最后一束明亮的光。 陆湛浅浅笑了：“我就算救了她，她心存感激，可是也不会爱上我，相反，她会怨恨，怨恨江亦琛没有选择他，她那样在乎江亦琛，如何受得了。” “陆湛，你可真是无私，感情里面这么无私，所以你什么也得不到。” 易慎行一针见血，犀利的嘲讽着。 陆湛摇头：“我是喜欢她，这辈子都喜欢她，可我不能因此再去设计她。” 他也并不是无私，而且看得透彻明白，若说喜欢，那么这十年之间他们亲密无间的情分，最后顾念也没有喜欢上他，之后更不可能了。 所以他只想要她幸福平安。 陆湛望着易慎行，一字一句很是坚定：“告诉我她现在哪里，我的股份还有尹姝的股份，都归于你名下，易恒交给你。” 易慎行没说话，走到老式唱片机前，放了一张老旧的金曲碟子。 音乐声响起来，是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女声。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 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 三餐一宿也共一双，到底会是谁。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台下你望台上我做，你想做的戏。 前事故人忘忧的你，可曾记得起。 欢喜伤悲老病生死，说不上传奇。 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他的声音愈发显得低沉颓靡：“把尹姝的信给我。” ………… 赵四就是个疯子，说带顾念去游艇上玩，然后把她绑在游艇后面，开了120码，看着顾念头发凌乱飞舞着，脸被风吹得皱成一团，觉得异常有趣，还吓唬她：“你后面有鲨鱼。” 然后看着顾念因为恐惧的表情哈哈哈大笑起来。 他站在甲板上，给顾念拍了小视频，发给江亦琛。 江亦琛将手机扔到一边，摁紧了眉心，豁然站起身：“崇林岛崇林岛，我他妈也知道是这里。具体位置呢？” “崇林岛太大了，根据视频分析暂时分析不出来位置。” 江亦琛气得一脚踢翻了一旁的椅子：“都他妈是一群废物。”他神情难得一件的崩溃和无奈：“找到现在都找不到，钱凑齐了吗？” “用公司的名义和花旗银行贷了三千万。” “好。”江亦琛来回踱步，忽然想到什么立即转过脸对宴西说：“明天，一定要拖住慕天乔，不管用什么办法，不准他跟过去。” “好的，我明白。” 江亦琛重新坐下来，想抽根烟，但是打火机点了好几次都没点着火，他将打火机扔到一边，整个人陷进沙发里面，赵四绑了俩，这是逼他做选择，明天估计还要额外的条件呢！ 他失眠了整整三天，一直到现在精神都是极度亢奋紧张，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面回想的全是那天顾念那愤恨怨怼还带着委屈的眼神。 头痛欲裂，江亦琛拍了拍脑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备注是lily！ 这女人这个时候来电话做什么？ 第265章 我是来救你的 夜里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地上潮湿积了水，顾念今天被赵四扔在海里泡了几个小时，现在虚弱地不行，偏偏地上又潮，她整个人被折磨得快疯了。 而她的手腕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现在正在奇怪地肿着。 慕昕薇被塞在另外一个角落，她废话多，赵四就让人把她的嘴堵着。 赵四这个人每天就给顾念洗脑，说江亦琛多么多么不靠谱，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八成是不愿意来救，明天就等着喂鲨鱼吧！ 顾念听得不耐烦了，眼神冷冷，想骂他几句让他闭嘴，但是嗓子实在是疼得说不出话来。 天一亮，她就和慕昕薇被带到游艇上去了，都被绳索结结实实地绑着，动弹不得。 台风登陆，大雨一直下个不停，风呼呼的刮，天气极端恶劣，游艇开出去停泊在远处的海面上，摇摇欲坠。 ………… 江亦琛上午到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气依旧是阴沉沉，随时便是一场暴风雨。 海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黑衬衫黑西裤，整个人笼罩在深深的阴霾之中，周身毫无温度，他抬眼望着对面的赵四，微微眯起了眸子：“人呢？” 赵四伸手一指。 顺着他手的方向望过去，江亦琛只看到一个黑点漂浮在海面上。 “一个亿先转到我账户。”赵四伸出一根手指头：“然后在这些合同文件上签个字，你可以选择放一个人。” “另一个呢？” “当然是扔下海喂鲨鱼了。”赵四笑得癫狂：“你当我是开玩笑的么？” “如果我两个都要呢？” “江亦琛你他么就是太贪心！”赵四突然暴怒：“你还想要齐人之福，滚你妈的，赶紧给老子转钱。” 江亦琛也不恼，淡淡道：“赵老板让我做选择，那不如赵老板也来做个选择，是要老婆，还是要孩子呢？” 赵四瞳孔猛然紧缩。 江亦琛挥手。 身后原本用来跨国汇款的平板亮起，小孩的哭声穿透电子屏幕：“爸爸……爸爸……救我，我不要被扔下去！”接着响起来的还有妇女的抽泣声。 视频里的小孩被人举起来悬在大厦的顶楼，风呼呼地吹，吹得他一整张小脸都皱巴了起来。 赵四脸色“唰”得一下白了，他老婆孩子不是在国外吗，怎么突然回国了？ 他懵了一会儿捂着心口慢慢恢复平静：“江亦琛，你……你先把孩子放下来，有话好好说。” “把船开过来。” “江亦琛你他妈是不是人，对小孩下手！”赵四忽然破口大骂，觉得好像自己骂几句就能唤醒江亦琛早已经沉睡的良知。 “这事儿不是你先挑起的吗？江亦琛无所谓地耸耸肩，目光瞬间变得狠厉：“我数到三！” “把船开回来。” 赵四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到了驾驶舱里面。 开船的男人立即说：“四爷让咱把船往回开。” “好！”身边的人带着黑色帽子，闻言只是淡淡应一声。 “啊……”一声尖叫从驾驶舱响起，开船的男人被一刀扎进了后背，然后整个人被人用绳子勒着拖出了驾驶舱。 陆湛掀了帽子，用力将那人踹到了海里面，然后返回驾驶舱，将船开了出去。 刚才他用无线电听到了江亦琛和赵四的全部对话，海上信号不好，所以他没有办法和易慎行联系，不知道易慎行知不知道事态发生了变化，他当机立断，掉转方向。 海上风很大，游艇很小，此刻摇摇晃晃，在海里面漂浮着，陆湛开足了马力，朝着前方开过去。 顾念风浪颠簸的快要吐了，胃里面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水，又下雨了，海风夹杂这雨水吹到她的脸上，生生得疼。 ………… 无线电里面一片嘈杂的声音，又是风声海水声，赵四一时之间慌得没了主意。 “江总，那船好像越开越远了。” 赵四“扑通”一声跪下，扯着江亦琛的裤腿：“江总，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我让他们把船开回来的啊！” 然后他对着无线电耳塞大声吼道：“他妈的，给我把船开回来，听到没听到没。” 面对江亦琛，赵四好像永远都是畏惧的害怕的，这男人实在是可怕，手段很辣高明，他到现在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老婆孩子会落到他的手里面。 海上风越来越大，海岸这边也开始下雨了。 江亦琛面色阴沉和这天一样，他摸出腰间的的m1911，指着赵四的脑袋：“给我找艘游艇来。” 陆湛单手开着船，腾出另一手摸出腰间的手机：“易慎行，情况有变，你现在定位我的游艇，对面是岛上的高地，我会把船停在那里。” 一道惊雷从天边经过，顾念被海水猛然一激，打了个哆嗦。 慕昕薇就在她旁边，鉴于她太吵闹，赵四就给她打了镇定剂这会儿终于醒了，然后又开始嚷嚷。 顾念头都大了。 游艇的速度开到了最快，雨连绵下着，顾念根本看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陆湛在海上开了将近四十分钟，在油耗尽之前，开到了对岸，他将船停下，从驾驶舱里出来来到甲板上。 “顾念，顾念。” 有人叫她的名字。 顾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拼命眨了眨被雨水覆盖的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了眼前的人。 “陆……湛？” “是我。” 陆湛将绑在她手上的绳子解开：“待会儿下船之后，先找个地方躲雨，海边危险。” “你怎么在这里？” “一时解释不清楚，不过你放心。”陆湛抹了抹额前的雨水：“我是来救你的。” 他说完又将顾念脚上的绳索解开。 顾念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陆湛。” 她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利用了你，很抱歉，真对不起。”陆湛静静望着她：“原谅我好不好？” 顾念的眼眶忽然湿热了。 一旁慕昕薇看着他们在这儿叽叽歪歪不知道说什么，奈何嘴被胶布堵上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念别过脸去，轻轻点了点头。 陆湛将她扶下船，指着前面说：“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说完他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从脖子上取下一把钥匙，递给顾念：“这个给你。” 第266章 快开枪 顾念看着躺在手掌心的钥匙，疑惑道：“这个是什么？” 陆湛摁住她的手：“很重要，交给你保管，是瑞通银行23号保险柜的钥匙。” 顾念不明白他为什么交给她。 但是陆湛也来不及解释很多，如果今天能活下来，以后一定会慢慢和她说的。 “顾念，你走，别回头。” “陆湛，慕昕薇呢？” “她我有用。”陆湛拍了拍顾念的肩膀，大雨淋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但是还是说：“我利用你一次救了你一次，算扯平，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真傻，真的，顾念捂着嘴，眼眶一阵湿热，已经说不话来了。 陆湛看她还不走，推了她一把：“先找地方躲雨，雨停了朝东走，那里有港口，江亦琛会在那里等你。” 说完，他毅然决然回头。 江亦琛不会在港口等顾念，只会在断崖上面等他自己。 海边就有个天然的小小的洞穴，可以躲避风雨，顾念钻进去避雨，她心跳得厉害，仿佛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可是她也太疲倦了，现在身子又冷又虚，一步也迈不动。 过了一会儿，雨停了。 天色还是格外阴沉，风刮得很大，吹得陆湛的衣服猎猎作响，这里是崇林岛的高地断崖，下面就是翻滚着海水。 他在悬崖边坐了会，目光眺望着远方天水相连。 好像仅仅是一个月的功夫，他就失去了所有。 本来他还想着要去留学读书，没准儿还能等到顾念。 现在大概什么都没有了。 慕昕薇蜷缩在一旁，这人刚放走了顾念，却把她绑来，肯定是和顾念串通好的。 江亦琛带人过来登上断崖的时候，陆湛已经将刀架在慕昕薇的脖子上等着他了。 陆湛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对面的人。 江亦琛用那柄m1911手枪指着陆湛：“放了她。” “江总是想试试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枪快吗？”陆湛笑了笑，手上用了力，慕昕薇的脖子上立即出现了一道红痕。 慕昕薇不是顾念，所以他没有必要心软。 江亦琛没有放下手枪，目光平静望着他：“条件？” 说实话陆湛本来就没有想好什么条件，这绑架案跟他没有丝毫关系，是易慎行和赵四策划的，现在赵四被江亦琛反将一军，老婆孩子落在人家手里，儿子就是他命根子，赵四就恨不得下跪道歉了。 但是陆湛不同，他没有老婆孩子，无所顾忌。 他在等易慎行过来。 “江总怎么不问顾念在哪？” 江亦琛眸色暗了几度，微微眯起眼睛，然后笑了起来：“你是要跟我拖延时间？” “是啊！”陆湛点点头，“再等会儿吧，这风吹得挺舒服的。” “你要什么我答应你，你先把人给放了，要钱么，一个亿，我给你。” “哈哈哈，好笑。”陆湛冷冷看着他：“这女人对你这么重要吗？” “陆湛，你把人放了，我们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不会再追究。” “好，我问你个问题，为什么对陆家赶尽杀绝？” “这你得去问陆市长，当初对他同僚做过什么？”江亦琛冷笑着：“我现在所做的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陆湛沉默不语。 他其实有些明白江亦琛想要什么了，可是现在明白的却有些晚。 “我的条件你也应该清楚，第一，把赵四的儿子放了，第二，高晓光拟转让给你的35%的股份全部冻结，短期内不准交易，停止收购，第三，把枪放下。” 江亦琛愣了会儿，慢慢将手中的枪放下说：“我答应你。” 陆湛拉着慕昕薇后退一步，这已经到了断崖的边缘，身下就是翻滚着的海水，不断怕打着岸边的岩石。 慕昕薇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就吓得尖叫起来，这一叫，她发现贴在自己嘴上的胶带经过雨水的浸泡变得有些松懈了，一边已经脱落下来。 “江亦琛我还要你说句话。”陆湛忽然提高了声音：“说你只爱顾念一个，不准任何人欺负她。” 自欺欺人也好，他只要江亦琛一句话，这样他似乎也能够安心。 慕昕薇开始拼命挣扎着，她嘴边的胶布掉落，用尽力气喊：“快开枪，开枪啊。” 然后她偏头张口咬在了陆湛的胳膊上。 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了她的喉咙，鲜血喷洒出来。 “砰——” 一声枪响从海边的断崖上响起，然后散开在海风里面。 顾念的脚步停住了，她大脑有些迟钝没有反应过来，刚才那个是枪声吗？ 目光尽头就是断崖，她仿佛看到在那一刻整个天都变成红色的了，然后有身影摇摇晃晃，最后从崖边跌落。 “陆湛……陆湛？” 顾念叫着陆湛的名字，可是喉咙刺痛，像是有无数钢针扎着一样，最后发出的只是微弱的沙哑的不成语调的几个音节。 她的心忽然剧痛起来，似乎是被人用手狠狠拽住了心脏用力往外带，让她窒息，她痛得连呼吸都很困难，大口大口喘着气才能维持正常的呼吸。 雨早就停了，风这个时候也停了，天边好像有放晴的意思。 断崖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滩醒目惊心的血迹。 顾念目光寻过去，看到江亦琛怀里抱着满身都是血的慕昕薇。 慕昕薇在，那陆湛呢？ 她全身都在发抖，颤抖的不成样子，眼睛里面有泪，可是却怎么也流不出来，只是痛，痛得要流出血来，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飞奔到断崖边，对着那浩瀚的无边无际的大海，她双腿支撑不住，直直跪了下来。 地面坚硬粗糙还有很多碎石，顾念也不觉得疼，手掌心撑在地上，指甲因为用力过度泛起了死灰一样的白，她想喊出来，可是喉咙太疼了，已经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她听到有人说：“把她拉住。” 接着就有无数双手从她身后伸过来抓她，拼命挣扎着，怎么也挣脱不了。 她忽然转过脸朝着江亦琛看过去。 那眼神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平静的冷，像是一块极寒极寒的冰一般，直接渗入到了江亦琛的骨髓里面。 第267章 跟我离婚，我给她输血 顾念被人强行带到车上，送去岛上的医院。 护士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她睁着眼睛，神情麻木空洞，没有反抗和挣扎，似乎已经没有了意识。 可是当护士朝着顾念手腕上抹药膏的时候，却感觉到手背上滴下湿热的液体，她抬起眼，眼前的女子依旧是睁着眼睛，嘴唇抿得苍白，眼泪从她的面颊一滴一滴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是不是弄疼你了，对不起。”护士连忙道歉。 没有人回答。 顾念累到了极点，她的神经却始终处于绷紧的状态，昏迷不过去，她依旧是有意识，能够思考，可是脑海里始终是乱的，宛如一团乱麻没有头绪。 她听到了枪声，看到了陆湛从断崖掉下去，坠入海中。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江亦琛开枪杀了陆湛？ 顾念抱着头，将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蜷缩起来，忽地很快她抓住小护士的衣袖，问道：“除了我，还有别的人被送到医院吗？” 她的嗓子每说一句话都是再被千万根钢针扎过一样。 “有，还有个女人，正在抢救。” 慕昕薇被送来的时候特别可怕，喉咙被割破了很大的口子，血一直流一直流，全身都被鲜血染红了。 “不是她。”顾念摇头。 心像是裂了很大的一个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面灌着，又冷又疼。 她死死抓着护士的手，唇角抽搐着，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帮我……帮我找个人，救他……他在……在……海里。” 说完这句话，顾念忽然意识到什么。 心中压抑堆积的绝望突然像是雪山崩塌了一般，又像是巨浪排山倒海朝她汹涌而来，“啊……”她痛苦嘶吼出来，张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护士急忙抱住她，将她搂在怀里面，拍了拍她的背，然后示意身后进来的另外一个护士赶紧给病人注射镇定剂。 顾念被注射镇定剂之后，全身的力气如同被抽空一般，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乏力和虚弱，她慢慢闭上眼睛，迎接扑面而来的黑暗。 ………… 慕昕薇的手术还在进行。 她偏过头去的时候脖子就撞到陆湛的刀锋上，加上她又有意逃脱，那刀几乎是横着切过了她的血管，伤口极深，大出血。 江亦琛站在医院昏旧的走廊，神情严肃冷峻。 他头发不知道是被雨水还是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前，黑色衬衣被鲜血染透，此刻已经凝结成块，看起来颜色格外得深。 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走出来看到江亦琛急忙走过来：“先生，病人大出血，血库的血量不够，需要输血，如果有人是a型血，请立即安排抽血。” 慕昕薇血型不算特殊，但是岛上医院医疗条件并不是顶尖，而且因为是大量输血所以只能接受同型血。 台风天，从市内医院调血过来显然来不及，跨海大桥入口已经被封住了，岛上不准再有车辆进入。 “好。”沙哑的一个音节响起。 不久之后 病房的门被推开，顾念神经脆弱到极点，所以那一点的声响都让她感觉有人在她的耳边和心上重重敲着钟鼓。 “人怎么样了？” “刚注射了镇定剂，不过是少量的，所以病人现在全身乏力，无法行动。” 那目光在她身上胶着了一会儿，接着她听到脚步声轻轻响起，慢慢移到她的床边。 有人握住她寒凉如冰的手。 “顾念！” 是江亦琛。 顾念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闭着眼睛，浅浅呼吸着。 江亦琛在她的床边坐下，声音低沉却也是清晰：“昕薇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医院血库的血量不够，你和她血型相同，帮个忙，救人一命。” 与其说是商量，倒是不如说是陈述。 顾念睁开眼睛，转过脸来望着他。 那眼神无悲无喜，不掺杂过多的情绪，只是冷到了极点。 江亦琛做事果断利落，从来不拖泥带水，他知道顾念的血型，情况紧急，他不可能再一个一个排查谁是合适的血型。 顾念忽然笑起来，可是她的脸部的肌肉僵硬，所以那笑容也只是浅浅挂在唇边的一缕极为讽刺。 他们害死了陆湛，竟然还想要她给慕昕薇输血。 那讽刺凝结在唇边，她轻呵一声，挣扎着坐起身来，寡淡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望着江亦琛冷峻的脸庞，一字一句异常地坚定：“跟我离婚，我给她输血。” 她说得如此清晰明白，江亦琛自然是听明白了，他眉头深深皱起来，幽深的瞳孔瞬间紧缩，脸上肌肉微微有些僵硬，握着顾念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 顾念感受到了那种疼痛，可她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所以她无法抽离，只是平静而又淡漠的看着江亦琛。 没有歇斯底里的吵闹，只有死水一般的平静。 江亦琛想要慕昕薇活命，她只想要自由远离这个男人，事到如今，他们已经不可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继续过下去。 “顾念。”江亦琛再叫她的名字：“先输血，条件事后谈。” “不，现在谈，江亦琛，你耽误不起。”她如此说，因为肌肉紧张僵硬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更像是娓娓道来一般温柔平和：“打一份离婚协议出来，签上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两个人彼此相对，没有一句话，只有那眼神交汇在了一起，像是要把对方给看透，他一向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这回却突然犹豫了起来。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护士的声音听起来焦急万分：“先生，血库备用的血已经耗尽了，病人失血过多，现在急需输血。” 江亦琛深深望了一眼顾念，薄唇紧紧抿着，戾气还有寒意像是从骨髓里面一点一点的冒出来，收都收不住。 他迅速起身，一言不发推开了病房的门出去。 五分钟之后，江亦琛重新折回来，将手中薄薄的a4纸扔到顾念面前：“你要的，现在可以抽血了。” 第268章 滚吧，我不想见到你 针筒刺进皮肤的时候，顾念别过脸去，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过了会护士柔柔的声音响起来：“好了，血样等会儿会送去检查，匹配成功的话，您就可以为患者输血。这是件好事，您救人一命，以后肯定会有好报的。” 这里的护士都是很会说话。 顾念扯着唇角，僵硬地笑了笑。 好人有好报？ 她怎么越来越不相信了。 最后匹配结果成功，针筒再次扎进去的时候，顾念痛得轻哼了一声。 江亦琛一直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看着，听到了顾念轻哼立即过去，皱着眉怒道：“能不能轻点？” 小护士委屈道：“对不起，对不起。” 顾念最后又被抽了40的血用于急救，慕昕薇的命是保住了。 护士不知道江亦琛和顾念的关系，所以说：“这位小姐刚抽完血身体比较虚弱，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要不要通知她的家人？” 江亦琛冷声道：“我就是她家人。” 当然，以后不会再是了。 他保住了慕昕薇的命，就结束了自己的婚姻。 这样的交换细细想来还是挺划算的。 顾念虚弱到了极点，软软地靠在枕头上，待会儿医生还要过来给她吊点滴。 江亦琛没走，他在她的床边坐下，看着她到现在还肿着的手臂，还有被绳子磨出的伤口，他将她的手拿开，然后帮她摁着棉花止血。 “疼吗？”他轻轻开口，声音又低又哑。 “疼啊！”像是叹息一般的语气，顾念回答了他。 江亦琛没有想到她会回答，那悠长虚弱的声音像是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心脏，带出窒息一般的疼痛感，他低垂着脸，看不清表情。 然后他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她苍白冰凉的脸，只是刚伸出手，她的目光便望了过来，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唇瓣紧抿，眼神安静却也冰冷，倒是让他陡然生出了几分心虚和慌乱，然后那手自然而然就落了下去。 “陆湛死了吗？” 她终于问了。 语气平静的没有起伏，与其说是再发问，倒不如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偌大的病房里面能够听到的唯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呵——呵——呵！”顾念牵扯着唇瓣连笑三声，眼中有泪花闪过：“你做都做了，为什么不敢说？” 沉寂了一会儿，江亦琛开口：“他中枪坠海，现在情况不明。” 顾念悲痛到了极点，哭都哭不出来，只有冰凉的泪沿着脸颊落下来落在干涸发白的唇瓣上：“你说要我别把你想得那么坏，你不会要谁的命，可他还是死了。” “不是我开的枪。” “一样，结果都一样。”顾念兀自笑了，闭上了眼睛，表情一忽然冷凉下来：“滚吧，我不想见到你。” 顾念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回到十年前。 那个时候，妈妈还在，陆湛也在，秦可遇那个时候家里还不是特别有钱，但是也相对有钱了，会经常给她送小礼物，然后拿她的作业去抄。 多么快乐而又短暂的时光啊！ 醒来的时候她看了眼外面好像是放晴了，她问护士借了手机，给秦可遇打电话，秦可遇正在高速上呢，摁了接听键，带着蓝牙耳机说：“怎么了，念念？” “我在崇林岛的医院里，能来接我吗？” 市区离岛上开车去得有两个小时，秦可遇听她的语气像是不对劲儿，也没有多问，就立即赶去了崇林医院。 秦可遇到医院的时候，是晚上六点钟。 顾念正在穿鞋，她准备要离开。 秦可遇看她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一样，急忙跑过去，将包扔到一边：“我刚出差回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电话里面也不跟我说清楚，害我心急火燎赶过来。” 顾念伸手抱住了她：“我想去你家，可以吗？” “没问题，你是恢复好了吗，要出院？” “嗯！” 只是刚打开病房的门，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男人，顾念下意识握着秦可遇的手。 “去哪？”江亦琛单身抄在口袋里面，他换了件白色的圆领短袖和黑色长裤，唯有那冷漠还是一成不变。 顾念不想说。 秦可遇就替她说了：“我带她回去。” “身体好了吗，这么着急回去？” 顾念这才抬起眼睛看着他：“别忘了你已经同意离婚了，我怎么样应该和你没关系。” 秦可遇一怔，遂扭过脸来看着顾念。 江亦琛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话来反驳，他也是不肯让步：“等两天身体好了再走。” “不用了。” “亦琛！”身后有人叫着江亦琛的名字，声音浑厚，是中年男人。 慕天乔走过来，看了眼他们，语气很是冷硬甚至还带着几分的怒气：“昕薇醒了。” “好。”江亦琛微微笑着：“我这边事情处理完了，就过去。” 慕天乔的目光落在顾念的身上深深看了一眼，但是也没有说什么，然后走了。 秦可遇抓着顾念朝前走了一步，对上江亦琛的眼睛说：“江总，顾念她现在心情差身体弱，我带她走，陪她说说话，让她缓缓。”她压低了声音，凑近江亦琛说：“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像个木偶一样，我怕这样下去她会抑郁。” 江亦琛侧身。 顾念的背影从走廊尽头消失的时候，他感觉心上好像有什么突然落空了，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从来未曾有过的这种感觉。 因为他要的都会得到牢牢握在手心里面，不会让它流失。 可是现在他心里面却生出了一种无力和颓废的感觉，他靠在墙上，膝盖微屈起来，用手掩面，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声。 ………… 顾念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 秦可遇坐在驾驶座上也没有要开车的意思，她侧过身来，朝顾念伸伸手，抱住她瘦弱的身体，拍了拍她的背说：“你是不是想哭，抱着我哭一下吧！” 顾念一直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奔溃了出来，她趴在秦可遇的肩膀嚎啕大哭：“可遇……陆湛他……中枪坠海，海岸边，全都是礁石。” 秦可遇的心揪了起来，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第269章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她抱紧了顾念的身体，不停地拍打着她背，像是母亲安慰孩子一样说：“顾念，你别太担心，没有消息的话还会有一线希望，你先把身体养好。” 在医院的时候，顾念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看着护士给自己抽血的时候她甚至希望她能把自己的血抽干，那样自己就可以永远沉睡下去。 可是事实是，她还好好得活在世上。 肩膀上人哭累了渐渐安静了下来，秦可遇将副驾驶座的座椅放平了点，让她好好靠着休息。 顾念靠在了椅子上，沙哑着嗓音开口：“我和江亦琛离婚了。” “他也同意了？” “嗯！”顾念将手覆盖在眼睛上：“我自由了，终于。” 过多的细节顾念不愿意再去赘述，总之这个结果是她想要的就行。 秦可遇轻轻叹了口气说：“爱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这么突然放手了？” “也不算突然，一直都这样想的。”顾念笑了笑：“等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就结束了。” 长达十多年的感情，她期望过，失望过，最后绝望过。 现在由她亲自来结束，也是挺好的。 “那你这段时间先住我那里，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谢谢你，可遇。” “谢什么啊，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你先睡一觉，到市区还有俩小时呢！” ………… 慕昕薇终于醒了。 慕家千金的生死牵动着所有的人，林慧来的时候差点没有闹得把医院掀掉，把医院好几个护士和医生都骂哭了。 江亦琛强打起精神和慕氏一家应酬着，他身心累到了极点，但是还是强撑着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不能倒下。 哪怕是天塌下来，他都不能任性放肆，都得用自己的肩膀去扛着。 晚上他坐在慕昕薇的病房，看着她插着管子带着氧气罩呼吸着，那一刀几乎割裂了她的大动脉，要来她的命，她看着江亦琛，唇瓣动了动，似乎是有话要说。 江亦琛安慰道：“你先别说话，等好了再说。” 慕昕薇抓住了他手，示意他别走。 江亦琛勉强一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这次的绑架事情闹得比较大，因为牵扯到复星集团的千金还有江城集团的ceo，没过几天a市几乎所有的媒体报纸都在报道这件事情。 赵四已经被警方控制了，但是他拒绝供出其他人，说是自己一个人所为的。 易慎行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出面过，警方要查也查不到他的身上去。 慕昕薇能说话的时候，告诉慕天乔和林慧说顾念和绑匪是一伙的，要不然为什么绑匪唯独就威胁她反而放了顾念，还说绑匪交给了顾念一串钥匙，这就是他们勾结的证据。 林慧二话没说气得破口大骂：“那个贱人，她一定对我们家早就怀恨在心，所以绑了昕薇折磨她。我要报警抓她。” 她当即不顾慕天乔的阻拦报警给黄警官打了电话。 警察上门的时候，秦可遇不在家，家里面只有顾念和一个照顾她的保姆，保姆被吓得不轻，等警察将顾念带走的时候立即给秦可遇打了电话。 秦可遇怒不可遏，在办公室里面拿起车钥匙就要往警局赶，她这几天也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在家里面叮嘱保姆不要让顾念看新闻，让她好好休息，没事看看书。 冷静了下来，她给江亦琛打电话：“江亦琛，顾念被黄局带走了，说她也参与这起绑架案，慕家要起诉她。”秦可遇冷哼一声：“我真是笑了，慕昕薇为什么被绑架，还不是平时高调导致的，和顾念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江亦琛握紧了手机，他静静听完秦可遇的话：“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他挂了电话，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给慕天乔打电话，语气冷得像是三九天的凝结的冰透出森森寒意，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间冒出来：“慕董，你现在通知黄局把人放了，你们要是敢起诉别怪我翻脸无情。” 这么多年来，江亦琛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慕天乔说过话，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带着对长辈的尊重，他逢人就夸江亦琛会做人。 “亦琛，你冷静，我没打算起诉，是昕薇跟我们说绑匪放了顾念，还给她钥匙，她妈妈是个冲动的，以为顾念和绑匪是一伙的就报了警。” “昕薇的事情因为我而起，我很愧疚，但她的命是顾念救的，你们慕家欠她，她不来招惹你们，你们也别去招惹她。”江亦琛的每一句话都很重，带着那么点威胁的意味：“我过河拆桥的事情不是没做过。” ………… 审讯室里面。 “你和绑匪是什么关系，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 在顾念的认知里，赵四才是这起绑架案里面主要人物。 审讯的警察眉头皱了皱：“你参与了这起绑架吗？” “没有，我是受害者。” “那为什么绑匪后来把你放了，去威胁另一个人质？” “不知道。”顾念看着桌面淡淡道。 “啪——”对面人重重拍了一巴掌桌子：“好好回答。” 顾念这才抬起脸来看着他。 “把那天的事情好好想想，再复述一遍。” “我不记得了。”顾念表情漠然，眼神里面有一丝丝的迷茫和无措：“复述不了。” 秦可遇特意请了心理医生过来给她看病，做了几次催眠，开了点药，所以她对那段时间的事情被强制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 只有连不起来的碎片一样的记忆。 警察还想说话，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他急忙开了门迎上去：“黄局，你怎么来了，这审讯才进行到一半，没问出个什么，嫌疑人不配合。” 黄局目光沉了沉：“别审了。” “怎么突然不审了，慕家不是嚷嚷着要赶紧审出个结果来吗？” 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黄局怒道：“懂什么，赶紧放人。” 这件事情牵扯的还挺大，因为据说不仅仅是赵四一个人涉嫌这起绑架案，前任市长公子也参与这其中，而且还因此坠海，下落不明。 真是有够复杂的。 顾念被解开了手铐，被人送出了警察局。 一出门就看到路边停着的那辆黑色的宾利。 第270章 一直都是你在伤害我 江亦琛从车内下来，走到顾念的面前，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吓到了吧！” “没有。”顾念丝毫没有给面子。 江亦琛也不慎在意，他顺势搂过她的肩膀：“没事了，走，我带你回家。” 顾念疑惑地看着他：“我们不是离婚了吗？” “只是签了协议，还没有正式离婚。” 顾念猛然甩开他的手，提高了声音：“你什么意思？”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站在这里像个泼妇骂街一样互相指责的确是不太好，他压低了声音，低垂着脸看她：“先上车，我们谈谈。” 顾念不为所动。 江亦琛又说：“要离婚的话手续很多很繁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我的债务财务，这些都需要律师进行公证，完全都处理妥当才能办。” 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不要相信男人的嘴。 顾念后退一步，摆手：“我不要你的钱，我什么都不要。” 净身出户还不可以吗？ “那也是要走流程办手续的。”江亦琛抬眼望了天，这大太阳底下挺晒的，于是又加了一句：“上车我们谈具体的，你想站在太阳底下晒成碳？” 顾念信了他一次。 江亦琛将车门锁上，沉默着不言不语。 “江亦琛，离婚协议你也签了，你同意了，我们没有孩子，没有财产争议，我不会要你钱，夫妻一场，不要为难我。” 男人在听到没有孩子那一刻猛然回头看向她，那眼神凌厉倒是让顾念心没有来跳动加快了一下，但是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最后他垂下脸来，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无奈：“非要离婚吗？” “嗯。” “那天的事，对不起。”江亦琛抬头，伸出手摸了摸顾念的脑袋：“我和你道歉。” 顾念闭着眼睛，忍住鼻腔之中传来的酸涩，她深吸了一口气：“果断点儿，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生意场上，江亦琛一向都是杀伐果断，手段干脆利落也是极为讲究诚信的，但是到了情场上，他却有点小人的感觉，婆妈犹豫，现在居然还特么在这里叽叽歪歪想反悔，推翻自己的承诺。 “顾念，我保证，没有人会再伤害你。”江亦琛深深看着她，一字一句像是在对她做着最重的承诺。 顾念倏然睁开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没人会伤害我？”她扯起唇角笑了，勾勒出些许嘲讽：“那么你呢？” 仿佛是一记闷锤落在了心上，江亦琛有些呼吸窒闷，连带着话也说不出。 顾念眨了眨眼睛，又给了他一记重击：“一直都是你在伤害我。” 他说会为她遮风挡雨，可是他却是那风雨本身，他说不会有人伤害她，可是却是他一直做着伤害她的事情。 江亦琛敛了眸子最后说：“你住哪里，我送你去。” ………… 秦可遇早就在家等着了，一见到顾念回来，急忙跑过来搂着她：“没事吧，有没有人为难你？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去接你。” 顾念有些疲惫在沙发上坐下来，喝了口水：“没有为难。” “陆湛还没有消息吗？” “还没，我已经托人去打听了，但是目前没有反馈。” 顾念靠在沙发上，心境像是苍老了十年。 秦可遇在她身边坐下来：“顾念，你要坚强，以后的生活还得继续。”她握紧了顾念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心异常冰冷，她坚定地看着顾念的眼睛：“你要活得好好的，不能就此消沉意志，你和江亦琛离婚以后，你就是你自己，再也不是谁的附属品。” 听起来多好啊！ 顾念扯起唇角，想要笑一下。 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只剩下苍白无力和凉薄。 她坐起身来：“我是不是该吃药了？” 秦可遇将药递到她的手上：“医生说这种药长期服用会上瘾，你还是停了吧，请个假出去走走也比吃药好啊！” 顾念没说话，拿过秦可遇手中的药，吞了下去。 很多时候，绝望和痛苦无法纾解，自己无法撑过去，就只能靠药物的作用让自己没有那么难过和伤心。 陆湛在她眼前死去给了她巨大的打击，她不得不靠心理医生催眠和服用药物慢慢将那一段记忆选择性遗忘。 ………… 江亦琛回到家的时候，家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亮灯。 他弯下腰刚准备换鞋的时候，猛然对上一双橙色的眼睛，吓得他赶紧开了灯，发现是大胖猫年年。 家里面好多天没来了，年年感觉都饿瘦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喵呜喵呜的叫着。 江亦琛不知道猫食在哪，想着打电话问顾念，转念一想她百分之百不会接电话的，最后在客厅的电视柜下面翻到了一大袋小鱼干猫粮。 他半蹲下身子，将猫粮倒在小碗里，摸了摸胖猫的脑袋。 小胖猫终于有东西吃了，他开心喵呜了一声，将脑袋埋到了碗里面。 江亦琛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一会儿之后从酒柜里面拿了一瓶酒开了在猫面前坐了下来，他喝了一口酒，看着小胖猫说：“以后都我来喂你，你妈妈走了，不要你了。”他兀自笑了一下：“也不要我了。” 他骄傲自负，以为什么都可以控制在手中，可最后发现最想握住的却流失掌心之中。 摸了摸年年可爱的耳朵，江亦琛眼里有一层雾蒙蒙的水光弥散在这个寂静的夜里面，他小声抱怨道：“那么果断，连个挽留的机会都不给。” 其实在顾念跪在断崖边上的时候，他就在她不远处，那一刻他真的怕她跳下去， 顾念回头望着他的那一刻，他知道了什么叫做咫尺天涯。 也知道他们之间，从此隔了天堑 以至于，他都不敢去挽留。 小胖猫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得有东西吃真的好开心啊。 江亦琛喝完一瓶酒之后，平躺在了地上，他能看到漫天璀璨的星河，可是那广袤无边的夜空也让他的心愈发地孤单寂寥。 有些东西真的不能碰。 比如爱情。 一旦沾上了就会上瘾。 如果不曾相遇，他就不会再次动心，也不会尝到现在这种锥心刺骨的滋味。 第271章 老婆没了 绑架案闹得沸沸扬扬，论坛上各种各样的帖子，有说是因为江亦琛平日里太高调，得罪了太多人，所以才会导致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绑架。 还有人说，那个绑匪就是陆市长的公子，不是绑架，只是也喜欢慕大小姐，想要慕大小姐表个态。 总之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此时距离事发已经半个月了，半个月里，陆湛毫无消息。 易慎行秘密安排人去调查打捞，却已经是没有找到他，哪怕是尸体。 事情因为牵扯到了各个方面，最后被强行压了下来，本地论坛上的帖子全部都被删得一干二净。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惊叹动地事情，在时间这一抹治愈创伤的良药下，也会慢慢当做不曾发生过一样。 爱也好，恨也罢，终究是抵不过时间的流失。 ………… 江亦琛请了个离婚律师来自己的办公室。 律师是业界顶级的精英，给很多明星还有有钱人打过离婚官司，有钱人离婚比较麻烦，因为涉及到各类房产地产股票债券基金等所有权的转移和认证。 那位律师开场第一句话就是：“江总，您放心，如果您不愿意，我保证您前妻一分钱都拿不到。” 的确是业界顶级的精英，说出的话都是这么的嚣张以及自信。 然而他猜错了江亦琛的心思。 江亦琛一想到她说我什么都不要就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他到底是有多失败啊，老婆钱都不要，什么都不要只想赶紧的，早早的，简单省事的离婚走人。 枉费他那么有钱。 见江亦琛坐在那里不说话，律师好心地开口：“江总，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他是按照小时收费的。 江亦琛这么浪费时间，就是给他送钱啊！ 过了会儿，江亦琛才懒洋洋地开口：“你代理过多少起离婚案件。” 这位大律师以为江总在质疑自己的业务能力，扶了眼睛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我从业二十年，代理离婚案件不多，但是都是可以写进教科书的案件，前阵奥运冠军离婚案就是我代理的。” 这位奥运冠军在妻子怀孕期间出轨野模，最后被女方起诉到净身出户，据说最后从房子里面搬走的时候只拿了一块金牌，其他什么都没有带走。 “哦，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江亦琛坐起身子：“劳烦和我说说，那些人为什么要离婚？” 这…… 是来找离婚律师的还是找情感分析导师的。 “离婚的原因有很多种，最常见就是婚外情出轨和家暴，当然性格不和不会互相包容也是主要因素，当然还有些年轻夫妻没有感情基础就草率结婚，婚后也没有培养好感情，一言不合就离婚。”律师瞧了眼听得认真的江亦琛，小心翼翼问道：“江总，您能大致说说您离婚的原因吗？” “不是我要离婚。”江亦琛叹口气：“她要离婚。” “您挽回了吗？” “她态度很坚决。” “是突然提出的吗？还是一直以来都有这种想法，只是这一次格外坚定。” “后者。”江亦琛不愿意多说，只是摆摆手：“如果我不同意，是否就要进入漫长的诉讼阶段，我之前签了一份离婚协议。” “是这样的，离婚必须办理离婚登记才能生效，但是如果对方提起诉讼，这张协议会对您不利，会作为你们感情已经破裂的证据。” 江亦琛其实心里已经明白，叫个人过来无非就是想挣扎一下，听闻这个他也是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了，你和我的理财师沟通，看看有什么能够留给她的。” 律师打过很多有钱人的离婚官司，嘴脸无一不是丑恶的，为了争夺那点财产无所不用其极，像江先生这样佛系的离婚案件还真是省时省事，又钱多。 真希望，江总赶紧再结一次婚。 活了快三十年了，江亦琛头一次有种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那种迷茫感，这婚姻和爱情好像是没有规律可以寻的，也不是按部就班有套路的。 他学业上可以做到门门都是a+，工作上也可以做到每一个项目力求完美，就只有这婚姻他掌控不住。 想打电话给江妈妈，又怕她担心，总不能跟小时候哭着说妈我被人打了那样跟江妈妈说，妈顾念要和我离婚，你儿媳妇没了。 那样估计会被打得很惨。 江亦琛站起来又坐下，将手中的文件扔出去。 老婆都要没了，还整天要这些项目a项目b的，看着就头疼。 ………… 顾念在家休息了一周多， 去上班了，顺便物色了周边的房租，想着自己卡里面还剩点钱，租房子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就委托中介给她找一室一厅的最好。 老是打扰可遇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种重新获得自由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她下班终于可以自己回去，哪怕是挤着晚班的地铁，这种感觉也是好的。 沈卉在七月底来上班，晚上顾念加班，就约着她一起吃夜宵。 “姐，今天没见人来接你啊！” “哦，我自己坐十号线回去。” “搬家了吗？” “离婚了。” 沈卉：“……” 她惊讶万分：“姐夫那么好，为什么要离婚啊？” 顾念掀起眼皮淡淡看着她一眼说：“过不下去就离婚了。”她笑了笑，略略嘲讽地问：“你才见过他几面，就笃定他好？” 沈卉面孔有些尴尬，很快就说：“我看他对你挺好的。” 对她好吗？ 什么样算好呢？ 顾念也说不清楚，只知道那些好不是她最需要的了，她似乎不愿意再说这件事情，转换了话题：“等会儿要和我一起坐地铁吗？” 沈卉不知道心里面在想什么，没有回答。 顾念又问了一遍：“等会儿要和我一起坐十号线么？” 沈卉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又纠结起顾念刚才的话题：“你和姐夫已经办好离婚登记了吗，姐，你可要想好，不能到时候后悔。” 后悔？ 不存在的。 第272章 什么时候可以登记离婚 顾念托腮，摇头：“不后悔。”她忽地笑起来：“以后还会有更好的。” 沈卉笑道：“找个更有钱的。” “找个有钱的不如自己很有钱。”顾念浅浅一笑，似乎不是很认同：“再说了，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又不是和钱过一辈子。” “可是有钱就可以买自己想要的了。” “欲望太多不是一件好事情。” 顾念没有和她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沈卉还太年轻，很多事情往往就只看到表面。 知道顾念离婚，沈卉心情也是颇为复杂，之前感情看起来挺好的，怎么说离婚就离婚了呢，但是顾念看起来心情好像还挺好的。 沈卉看着自己这个师姐，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么好的男人，长得帅又有钱，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 真是有点傻。 ………… 七月份的时候，顾念在公司的职位升了一级，工资相对应也上调了不少，而且唐时有意让她全方面发展，不止仅限于设计这一方面，包括商务对接，都想让她接触。 唐时现在转到商务方面发展，经常跑外出谈合作业务。 与此同时，江亦琛的律师开始找她。 梳着大背头的油腻的律师将一堆资料摆在她的面前说：“这是江先生名下的财产，您过目一下。” 顾念摆手：“我不要他的钱。” 律师觉得这人有钱不要真是个傻子。 但是顾念却觉得江亦琛这样一个狡诈的商人，拿了他的东西没准以后会有更大的麻烦呢，所以她拒绝了。 “您先看看，有疑问和我说。” 顾念看了那长长的一串清单，才发现自己老公，哦不，前夫，竟然可以如此有钱。 比如他名下房产无数，几乎全球都有他的投资，他养了一个投资理财的团队，专门帮他在世界各地投资然后进行资本运作。 他在法国有个酒庄，买来的时候毫无名气，现在已经被运作成了进入了列级庄之中，不仅在法国，他还在意大利托斯卡纳大区又投资了一家酒庄，与安东尼世家一起合作。旧世界的差不多了，他又想去新世界的智利投资酒庄。 暴发户干的事情，他一样没少干，他一口气买了六张伦勃朗·梵·莱茵的油画藏阿姆斯特丹国立美术馆里，曾经有一位颇具名气的艺术家想要出钱买一幅，被拒绝了，回去之后就吐槽江亦琛这种毫无艺术鉴赏水平的人拥有这么珍贵的画作的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 顾念知道他有钱，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钱，关键是投资很少有亏本的。 但是钱超过某一个数值就毫无概念了，顾念将资产清单放下说：“看完了。” 律师叹了口气：“那我和您简单说说吧，江先生曾经送您的那条红宝石项链还有婚戒，以及一系列礼物，您都可以收下。” “不要了。” 律师：“……” “好的，所以您一无所求。” “对。” 律师不忍心，补充道：“其实您完全可以提出这些合理的要求，我会为您争取合法权益。” 顾念疑惑道：“您不是他的律师吗？” 也是。 律师坐直了身体：“那您现在有什么要求呢？” “什么时候可以登记离婚？” “这个需要您和江先生协商。看他的时间安排。” 顾念冷笑一声：“他要一直拖着怎么办？” “您可以起诉。” 顾念靠在椅背上说：“回去帮我给他带句话。” “您请说。” “是个男人就果断点儿，别婆妈让我看不起。” ………… 律师把顾念这句话带到的时候，江亦琛面无表情问他：“你把我的资产都列给她看了吗？” “她看过了表示一无所求。” 江亦琛“腾”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过了会儿又变得有些气馁，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等我有空，我现在很忙，马上要去东京出差。” 然后他就给秘书打电话，说自己出差，接下来一周的会议和安排都推掉。 晚上回家的时候，江亦琛意外发现玄关处的灯竟然亮着，再抬头望过去，二楼的走廊的灯也隐隐绰绰亮着，他心中一喜，立即换了鞋子，狂奔上去，刚到楼梯口，就险些撞到一个人。 蓉姨扶着老腰靠在墙上，看着百年难得一见失态的先生，呼了口气：“先生什么事这么急啊？” 江亦琛咳嗽了几声：“家里就你一个？” “对啊，我来收拾，顺便给猫喂食。” “哦！”江亦琛淡淡道过了会儿说：“把太太的东西收拾一下，衣服鞋子化妆品什么的，过几天她来拿。” 蓉姨：“……” 她也没有说什么。 来这个家也有一年了，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她点点头，算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心里面不免有些难过。 太太那样一个乐观开朗善良的女孩，真是有点可惜呢！ 江亦琛转身进了书房里面。 他坐在椅子前，四周安静到了极点，以后再也没有人会给他留灯，没有人会给他端牛奶进来，更不会有人扑到他的怀里面叫他老公。 就连吵架拌嘴都没有人陪他了，他想起她斗嘴斗不过他，就生气撅着嘴，一副我不理你，别跟我说话的模样，下一秒就又扑过来像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 恍惚觉得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她不是很爱钱吗？ 现在用钱都留不住了，是真的想要离开了吧！ 江亦琛站起身来，走到巨大的书架上，有一排都是她的书，有关于设计的书，还有一些小说，诗歌散文，她看得书很多很杂，喜欢绘画，有艺术鉴赏能力，虽然他不懂，可是他还想着以后等有空带她到世界各地的博物馆美术馆转一转。 他买下歌诗酒庄，里面藏着1995年的评分几乎满分的赤霞珠干红，还有2017年份的新酒正在陈酿，只不过这些心意，可能再也用不到了。 目光落到一本粉红色的画本上面，在一排的书里面有些突兀，江亦琛伸出手，将那本画册从书架里面抽了出来，修长的手指翻开封面。 第一页是她的名字。 清秀却也飘逸，她有着如同她容貌一般美丽隽永的字。 第二页貌似是一幅一幅连起来的漫画。 落款时间是2007.9。 第273章 不爱你早就给你一枪让你偿命 十一年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貌似才12岁。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那一副副画，江亦琛读懂了其中的含义。 少女怀春。 他一开始还在想那个男孩是谁，猛然忽然想到什么，这梧桐树下的故事有些熟悉？ 再往后翻，就是2007年11月的事情了，学校秋季运动会。 他拿了男子高三组长跑第一名，她跑过来弱弱地问：“冠军，我可以采访你吗？”他随后就将奖牌挂在了她的身上。 画册里面很多的事情江亦琛都不记得了，但是她却记得。 江亦琛思绪飘到了很久之前的那个燥热的秋季，开学的九月，他有东西落在家里了，于是就从停车场那里骑了一辆没上锁的自行车回去，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人在梧桐树下哭，他刚把自行车停下，那女孩猛然抬起头说就是他，偷我的自行车。 她长得真可爱，眼睛瞪着他的时候也没有很凶，脸还是圆圆的白白的，看样子应该是初一刚入学的学生，那时候初高中还是在一起的。 后来他请了她吃冰淇淋才哄好她。 再之后呢，一个校园，认识了，面熟了，走在路上也会一眼认出来，他有时候还想打招呼来着，但是那小豆芽菜却怯怯的，装作不认识他就走。 后来她就和一个男生玩得很好，放学经常一起走，那男孩还体贴的给她背书包。 江家出事之后，他就退学南下了。 13年的时候，他去过a大，轿车行驶在香樟路上的时候，他看到顾念骑着自行车带着陆湛穿过校园的小路，她回头和陆湛说话，差点就撞到了他车子。 那时候的心动尚不足以构成爱情。 可是阴差阳错，他们竟然还能再遇，从同一张床上醒来。 顾念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却也是心思敏感，很多话她都没有说出来，都放在心里面，或者用笔画出来。 最后一张是婚礼图。 可是画了一半，她大概没有想好自己穿婚纱是什么样子的，所以画好了又擦掉。 江亦琛慢慢合上那画册，放到了书桌的一边。 ………… 景少承知道他离婚了，就把他约出来喝酒，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装模作样的说：“想哭就哭出来，哥我不拦着。” “哭你妈！” 景少承：“……”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江亦琛：“我看她挺喜欢你的，也挺黏你的，怎么突然就提出离婚？你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了？” 江亦琛离婚的消息他还是从秦可遇那里知道的，当然秦可遇也就是随口一提，没有说具体的。 “算……吧！” 出轨？ 不太可能。 “家……家暴？” 江亦琛不语。 “你行啊，你打女人？”景少承眉头一皱：“昏了头吧你。” “没打，不过……” 不过好像比打她还要严重。 江亦琛撑着脑袋，语气透着绝望和迷茫：“事情说来挺复杂，陆湛死了，间接死在我手上，有人开枪我没拦住。” 这……隔了一条人命啊！ 景少承无话可说。 之前江亦琛在陆湛的问题上就有所犹豫，他就猜测是和顾念有关。 “她恨我是应该的。”江亦琛拍了拍额头盯着水晶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深邃的眼神透出点茫然：“你说，我该放手吗？” “这不该放手也得放手啊！”景少承凑近了点说：“陆湛是她朋友，不是爱情总有友情在的，好比可遇要是伤了你，我也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对吧！话说可遇好几次都想冲过去砍你，被我死活拦着，不然你早被她削了。” 景少承还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跆拳道九段的坚持健身撸铁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江亦琛凝视着他：“你又不爱秦可遇，拿这个做类比不妥。” “你老婆爱你才更绝望，不爱你早就给你一枪让你偿命。” 江亦琛没说话，又喝了一口酒，唇间逸出低低地模糊的笑：“她什么都不要，钱也不要，就想跟我离婚。” 景少承同情而又可怜的看着江亦琛，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吧，别为难人家。” 江亦琛踹了他一脚：“是不是秦可遇撺掇你让我离婚。” “这你就冤枉我了，我是觉得吧，你不离婚拖着也没意思，相看两生厌，你离婚协议都签了，纠结啥呀，还是不是你了？” 江亦琛抱着酒瓶子，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委屈，最后也是低低长叹了一口气。 ………… 顾念在地铁口附近找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跟房东讨价还价之后决定就住在这里了，小区虽然老旧了一点，但是设施还是完善的，关键是离地铁口不远，她上班也比较方便。 正好蓉姨将她的东西差不多收拾出来了，问她什么时候来拿。 顾念想了想准备周六早上去。 也没多少东西，带几件当季的夏天的衣服，还有些护肤品化妆品之类的，一个行李箱已经足够了。 大门密码还没有换，顾念输了密码进去，环顾着那偌大的客厅，忽地心头沉了一下。 但是很快她就恢复过来，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到了摆在正中央的rimova的大行李箱，顾念打开看了眼，蓉姨都将已经收拾的很好，大到衣服鞋子，小到身份证银行卡之类的都在里面。 家里面应该没有人，顾念拎着箱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一本画册落在了书房里面，于是赶紧跑上楼走进了书房。 她直奔书架，扫了一眼，没有，再扫了一眼还是没有。 不是吧，她记得自己明明就放在这些图书中间的，怎么会没有呢。 “找这个吗？” 清冷的男声从身后响起来。 顾念吓了一大跳，手一抖，那本抽出来的硬壳的厚重的书没塞回书架掉下来砸到了自己的脚，痛得她不顾形象叫了一声，立即蹲下身子。 江亦琛急忙走过来，弯下腰握住她的脚踝，声音染了焦急：“砸到哪儿了？” 顾念坐在地上痛得真想打人了，要不是他突然从身后冒出来，她也不会将书砸到脚上，但是她忍了，伸手去掰开江亦琛的手，咬牙道：“没砸到哪，把我的东西给我。” 第274章 陈年往事，不必再提 说完她就要去抢江亦琛手里的画册，男人手快，藏在了身后站起身来，退到一边，靠在书架上，煞有介事的翻了翻。 “给我。” 顾念又要伸手去抢，江亦琛已经将那本画册举高在头顶了，他真高啊，比她高了20公分，顾念垫着脚跳着都够不着。 “画上的人是我？” “不是。” “睁眼说瞎话。” 顾念抬头看着他，一副你都知道了还要问我的表情，真是多此一举。 江亦琛的嗓音说不出的低沉沙哑：“那时候就惦记我了？” 惦记这个词用的，真是高明啊。 比喜欢更多了一层百转千回的纠结，因为喜欢，才会惦记。 顾念涨红了脸，像是藏了多年的秘密都被人翻了出来，她垂下手，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江亦琛拽着她的手，将她抵在了书架上，拇指摁着她的下巴：“怎么不早说？” 早说？ 她要怎么说？ 顾念忽然没有来得心头发酸，她也想要说出来，可是说出来江亦琛会相信吗？ 她别过脸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果断和冷硬：“江亦琛，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江亦琛似乎不弄一个究竟出来不肯罢休，他继续问道：“那天在酒店，你本想要钱，后来认出是我，所以要结婚，是吗？” 是啊， 那天他说会给钱补偿，可是拿了钱之后他们可能就再也没有交集了，放在心里面惦记了那么久的男人，她不舍得放手，所以她豁了出去，要结婚。 那时候她想着一辈子缠着他，可是最后还是抵不过现实的冲击。 顾念闭起了眼睛，沉默几秒，卷翘的睫毛眨了几下，忽地笑了：“是又怎么样，我再爱你又如何，一切能回到原点吗？”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陈年往事，不必再提。” 她推开他，索性连画册都不想要了。 江亦琛一个没防备被她推开了点，眼见她要走，忽然揽住她的腰，将她重新抵在书架上，一只手护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 属于男人清冽的薄荷气息混杂着强烈的荷尔蒙向她冲击而来，完完全全占据着她的呼吸系统，顾念一瞬间立刻就想到了那天的不好的记忆，她的心脏顿时揪紧了起来，当即拼命挣扎，咬破了自己的舌头，顿时嘴里一阵血腥味。 吻的攻势逐渐由霸道缠绵转为温柔清浅，他浅浅吻着她的唇瓣，最后离开，看着她那双清冷倔强的眸子，心中没有来的堵得慌。 他抓着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贴近了她说：“我知道你恨我，无法纾解，你既然已经决定，我不勉强也不为难你，你妈妈的医药费我会继续按时帮你垫上，但我有个条件。” 江亦琛是理智的，冷静的，一通分析之后知道现在强行留住她是可以的，但无疑会激化矛盾，不如先放手一阵子，让彼此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顾念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我妈那里，这件事先瞒着，她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受刺激，有需要你得跟我回去陪她。” “……”顾念沉默了会儿说：“好，我答应你。” 顾念不想再待下去了，来之前她就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崩溃，但是现在，她显然高估了自己，她很难过，难过的都快呼吸不过来，心就像是揪了起来的那样痛苦，可是长痛不如短痛，这会儿痛，总好过以后的日子天天心痛。 “离婚登记什么时候去办？” “周六人多，下周我和你约时间。” “你不要骗我。” 江亦琛低低笑了：“我要真骗你，你还能怎么样？” “王八蛋。”顾念咬牙切齿，睁大眼睛瞪着他，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一口。 江亦琛将手中的画册交还给顾念：“给你。有空我通知你。” 顾念拿了画册准备走，手却还握在她的手里面，她有些无语。 这男人到底还要不要放她走了？ 江亦琛握着她的手，然后将戒指放到她的手掌心里面，合上她的手：“这个带走。” “我不要。” “拿着。” 他的语气很强硬，是一贯的命令的口吻。 戒指在手掌心还带着他的体温，那天她离开家的时候将戒指摘了下来，那个时候就做好分崩离析的准备了。 顾念收紧手指，戒指在手中咯着有点疼。 江亦琛握着她的手：“留个纪念吧！” 好歹我也是出现在你生命之中的人，你不能把我存在过的痕迹全部都抹灭。 ………… 顾念下去的时候，年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趴在她的脚下，一动不动。 那一刻心中沉沉一痛，顾念蹲下身子，摸了摸年年的脑袋，微微叹了一口气，很是不舍。 江亦琛站在楼梯口那里淡淡看着她，说：“猫要是喜欢你可以带走。” 顾念是心动的，最后在心里说：“年年，在这里你能吃高级猫粮，有好玩的小玩具，去我那里会委屈你的，抱歉啊，妈妈要走了。” 她站起身：“不用了。” 江亦琛没有再表示什么。 顾念匆匆拖着箱子叫了一辆出租车，说了个地名，靠在后座，深深看了一眼她住过一年的地方，眼泪还是蔓延了整个眼眶。 她不仅仅是对自己这一年的生活做告别，更是亲手结束了长达十年的暗恋以及这一年的磕磕盼盼却也有幸福的婚姻。 爱过，不悔过。 但是却没办法再爱下去了。 即便陆湛不是直接死在他手里面的，可是却也和他有关，她害怕，害怕陆湛来找她，问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 江亦琛是站在楼梯口那里看着她推着箱子换了鞋子出门，他没有送，就这么一直静静站在那里。 大门打开的时候，他期望她能回头，哪怕就看一眼，然而她没有，快速开门关门走了。 连句再见都没有。 仿佛像是逃离一般离开了这个曾经生活了一年多的家。 那不轻不重地关门声却像是晨钟暮鼓一样重重敲击在他的心上，然后那声音消失，世界瞬间变得安静寂寥以及空荡荡。 以后大概又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第275章 嫁给我，后悔吗 顾念回到新家之后，将行李箱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摆好。 她坐在沙发上，翻着手中的画册，一页一页，翻到最后，眼睛已经是模糊的看不清楚画面了，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的。 坐在出租车上时候她没有哭，因为她怕司机将她赶下去。 可是回来了，没有人管着她。 顾念抬手将最后画了她婚礼的那一页纸撕了，撕掉的那一刻，她的心上仿佛也被撕裂一道深深的口子，就像是那本画册一样，开始变得残缺。 到底是舍不得，这样一本承载着所有爱恋，满心期待的回忆手册，顾念最后还是选择了放过，将其搁在一边，双手掩面，靠在沙发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她在哭泣，却没有声音。 ………… 江亦琛约了她周二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这方面他倒是遵从自己的承诺，没有拖着她，也没有为难她。 的确周二的时候人不是很多，手续很快就办好了，敲章的时候，顾念面无表情的脸终于颤了一下。 离婚证一人一本。 递到顾念的手上的时候，她不知道该用如释重负来形容还是怅然若失来形容。 回去的时候，江亦琛送她。 车内气氛太压抑，江亦琛打开车载音乐，可是那太欢快，不符合现在的场景，总不能说离婚就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吧，可是悲伤的音乐却让人觉得更加难受。 江亦琛索性关了车载音乐问：“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先工作，考雅思，攒钱出国深造。” “挺好。”江亦琛的语气淡淡，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之前是他耽误她追求梦想，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是那种甘心成为全职太太的人，她看似佛系淡然，但是对于自己的专业和事业格外上心。 “江城基建今年计划成立设计部，你留学回来可以来面试。” 之前江城集团在设计这一块都是外包出去的，省时省力，可是现在江亦琛成立设计部，想将设计这一块业务纳入到自己囊中。 顾念笑了笑，没有接话。 “夫妻一场，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顾念微微勾了唇角。 江亦琛见她不说话，转过脸来看她，看着她表情寡淡的脸，一会儿之后有些迟缓的开口：“婚姻里，我没有尽好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很抱歉。” “不必道歉，江亦琛，你很好。”顾念没有太多情绪，不像是讽刺也不像是奉承而只是和叙述一个简单事实那样的开口说：“只是我们不合适而已，你需要一个实力雄厚的贤内助帮你得到你要的，是我该说抱歉，一直在给你拖后腿。” 门当户对这个词是对的。 是她太天真，以为自己靠着满腔的爱意就可以撑起这段婚姻，维持这段关系，若是普通人还好，可是那是江亦琛啊，他想要的太多太沉重，她现在的实力无法与他匹配。 她为什么那么想要在国际设计大赛上得奖呢，并不是为了那5w美元的奖金，而是想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优秀的，是可以和他相匹配的。 曾经顾念一度自卑过，可是自卑也激发出了无限的自信和斗志，她一步一个脚印，要让自己变得优秀起来，可是有人未必能够等得了那么长的时间。 也许是正式离婚了，顾念倒是放松了很多，也没有以前那样顾虑许多，她托着脸目视着前方说：“爱不是维系婚姻的唯一纽带，还有很多其他重要的因素，是我之前太欠缺考虑，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这些话都是出自她的真心。 可是如今听在江亦琛耳朵里面，却格外得难受。 也不算耽误，和她在一起的一年光阴，是他将近十年的时光里面最快乐的一年， 就像是荒芜了很久的空地上突然迎来了一阵细雨，然后开出了许许多多的生机勃勃花来。 原本空白的心被她填满，那是她住了进来，而现在，她搬走了。 虽然偶尔争吵，她的固执倔强让他生气愤怒，但是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开心的。 是他太自以为是，太骄傲自负，以为她永远不会离开他。 离婚的时候，他才知道她那隐藏了十年的心思，可是已经晚了，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再爱你又如何，一切能回到原点吗？ 她到底是留了面子的。 这句话更直白的是陆湛能活过来吗？ “嫁给我，后悔吗？” “我到了。”顾念朝他微微笑着。 不知不觉当中，车子已经开到了顾念现在的小区门口，江亦琛不得已踩了刹车，将车子停下来。 顾念朝他挥手：“再见。” 江亦琛顿了会，说：“照顾好自己。” ………… 从这一天开始，顾念正式结束了为期一年的短暂的却经历丰富可以写一本书的婚姻，与此同时，结束的还有她那长达十年的感情。 她现在23岁，正值青春年华，风华正茂，以后不会缺人追。 可是她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去接受一个新的人，一段新的感情。 就像是有句话说的那样，年轻的时候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会遗憾。 顾念依旧老老实实上班工作，与此同时准备雅思考试。 忙得她逐渐忘记并且要走出离婚的阴影。 沈卉对她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一来她的腿好了，二来，她离婚了。 顾念自己都感受到了，她给别人买咖啡，就忘了自己的，不过她倒也是不怎么在意，这么大了，交个朋友也不容易，人家既然没这想法，她也不勉强，不过该教沈卉的还是教，至于听不听得进去，就看沈卉自己的了。 秦可遇知道她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上雅思课，就把自己一辆普通的代步车给顾念开着，要她练练，以后也是要开车的。 七月就这么过去了。 八月来临的第一天，江亦琛离婚这五个字突然就上了热搜。 那天她还在挤着地铁，忽然就刷到了这条热搜，心猛地沉了一下，然后抬眼看了四周，地铁上的乘客都在安静的刷手机。 她微微挡住了脸，手指颤抖着点进去那条热搜。 第276章 江亦琛是谁 根据某一位网友的爆料，他的某位表姐正好就在宜秀区民政局工作，那天就正好遇到江亦琛和他的前妻来办理离婚手续。 无凭无据的换作谁也不相信。 但是那位网友曝出了江亦琛和顾念的离婚协议书的复印件，还好，给顾念的名字贴心地打了马赛克，顾念在心里面问候了他一家，顺便也问候了他表姐一家。 这些人哦，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离个婚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离婚协议书上，表明了两人无子女，女方净身出户，无债务。 江亦琛的字潇洒飘逸，确定是本人的字迹无疑。 顾念点进去评论一看，因为她选择了净身出户，其中有一条评论就说肯定是女方出轨，被男方抓住才会选择净身出户，真是骂得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关键这条评论还被很多点赞，一下子被顶到了第一条。 这些吃瓜网友，明明不知道事实真相就这样乱说，顾念随手点了举报。她气得浑身发抖，正好地铁也到站了，她将手机扔到了包里面，怒气冲冲地去了公司。 她选择净身出户这一点竟然变成了黑点，显然对方有所顾虑，没有曝出来女方的名字，但是顾念平白无故被泼了脏水，于是又把那位吃瓜网友的十八代祖宗从坟里面刨出来问候了一遍。 江亦琛不算是热搜体质，这次倒是连续霸占了前三条热搜，江亦琛离婚，江亦琛夏晚晚以及江亦琛慕昕薇，当真是曝光度极高，就连江城集团都上了热搜，当然也包括集团新开发的楼盘一并被送了上去。 可谓是风光无限。 顾念到公司的时候，坐在茶水间吃早餐，八卦小分队队长mia拿着手机凑过来跟顾念说：“顾念，顾念，你看微博了吗，江亦琛离婚了。” 我靠，吃个早餐都不能安心。 顾念假装淡定地喝着粥，面无表情：“江亦琛是谁？” mia：“……”她捏细了嗓音：“就是那个商界传奇，江城集团的总裁，年纪轻轻就是上市公司ceo，身家数亿，平时很低调，都不接受媒体采访的，据说长得还很帅。” “他那么低调，你又怎么知道他离婚的。” mia张了张嘴，觉得今天顾念简直就是杠精转世啊，她伸出手戳了戳顾念的额头：“怎么了你，一早来就跟我抬杠。” 顾念低着头继续喝粥。 “不过江亦琛竟然已经结婚了，我还以为他要取那个千金的呢，话说，女方为什么净身出户，难不成真的是出轨被逮到了，所以不得已才净身出户。” 顾念想把粥盒盖到她的脸上。 她拳头握起来压低了声音说：“也许女方极其嫌弃男方，什么都不要就想要赶紧离婚走人，一刻都不想再见到他。” mia无法反驳，定定地看了顾念几眼若有所思点头：“你说的，我竟然觉得也有点道理，可是江亦琛那么有钱，什么都不要多亏啊！” 顾念起身：“你一天天的尽八卦，你公众号写好了吗？” “正好江亦琛离婚了，就拿这个素材我来写一篇文章。” 顾念傻眼了：“你知道内情吗，就写文章？” “无所谓，随便写点，蹭点流量，骗骗小姑娘啦！告诉她们什么时候都得独立，婚姻并不能保证一辈子幸福。” “不能写。” “为什么？” 顾念咳嗽了一声：“你想啊，江亦琛离婚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也不需要炒作凑热度，那位工作人员擅自曝光别人隐私，你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蹭流量，万一哪句话写错了被当事人告了，封号算是轻的，严重的，要蹲监狱的。” mia脸色白了白，细想一下，顾念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那……那就不写了。” “嗯，别凑这个热闹。” 果不其然，下午这条热搜就被撤了下去，原本曝光这一件事情的博主被迫清空微博注销账号，营销号也纷纷被迫删掉相关文章。 江城集团的公关部向来以雷厉风行著称，总监elisa英国利兹大学公共关系专业硕士毕业，曾担任奥美(ogilvy)公关公司大中华区副总监，后来进入江城集团公关部任总监这一职位。 处理好了这一切之后，elisa坐在椅子上呼了口气，然后点开那张离婚协议书看了好几遍，确定是总裁的字迹之后，她惊出了双下巴，心想大boss隐藏的是真的深啊，不显山不漏水，竟然都已经结婚了。 话说她也很好奇江总的前妻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放弃分割财产选择净身出户，难道真的就像是网上说的那样因为出轨被抓到，不得已放弃？ elisa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中午在负一楼集团食堂吃饭的时候，凑到宴西旁边问：“boss什么时候结婚的，我竟然都不知道，我觉得这是自己工作的失职。” “boss最近心情不好，你敢在他面前提离婚两个字，等着收拾东西滚蛋吧！” “我又不傻，当然知道。”elisa又压低了声音：“江总前妻为什么要离婚，还净身出户，是真的出轨了吗？” “不是。”宴西用水煮蛋堵住elisa的嘴：“不许再提。”他眼神警告着：“总之不是这样，你准备好公关文章，要是事态压不下去了，就发文章，发之前给江总过目。” elisa翻了个白眼，咬了一口鸡蛋：“知道了知道了。” ………… 江亦琛离婚这件事情闹得还挺大，即便江城集团联手平台极力压制，但是消息还是蔓延了开来。 彼时江妈妈正在老中医那里抓药，她看着手中的小小的一包粉末，问：“老大夫，这个真的行吗？” “当然行的，好多夫妻不孕，找我拿了这个药，没过几个月，女方就怀上了。”老中医扶了扶眼镜：“将这个药泡在茶水里面，晚饭后服下，不出一个月，保证有效。” “还要这么久啊！”江妈妈有点犹豫。 “你不要也罢，我不勉强。” 这态度。 “老大夫别生气，我收下了。不过我那儿子，对这些都不相信的，也很厌恶中医，我给他肯定不会喝的。” “明着给不喝，那暗地里谁说的准呢？” 老中医一脸腹黑模样，一语点醒了梦中人江妈妈。 第277章 求子药 明着来不行，那就来暗的吧！ 江妈妈寻思了两下，好像还真的可以操作一下。 她脸上堆了笑：“老大夫谢谢你啊，你给我的膏药我贴了几副很有效果。” “不客气不客气，为人医者，最开心的就是看到患者满意。”老中医笑眯眯的，然后丝毫不愧疚地收了江妈妈一千块钱。 光那一大包“求子药”就八百了。 江妈妈丝毫不觉得自己被骗了，反而开开心心拎着药准备回家，当然这件事情千万千万是不能告诉儿子的，按照儿子的性格，一定会说她做冤大头，被人收智商税，没准还会找人掀了这家医馆。 想到这里，江妈妈忽然想到，这都几个月啦，这俩小兔崽子，天天说工作忙都不回来电话都忘记给了，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妈了。 太阳底下，她撑开伞，摸出手机准备给儿子打电话，刚拿出手机，一条新闻就谈了出来，江妈妈一开始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再定睛一看，是自己儿子的名字没错啊！ 离婚两个字灼伤了她的眼睛，她将伞收起来，站在大太阳下，颤颤巍巍点进去一看，只觉得这阳光真的是太晃眼了，整个人身形不稳，都快要晕过去。 到底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安千惠站定了身子，给儿子打电话。 电话接通，安千惠就焦急的问：“儿子，我今天看新闻说你离婚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离婚啊，是不是那些媒体又乱写啊？” 江亦琛原本还是心虚，听了这句话之后底气十足，逮到机会破口大骂：“那些媒体记者吃饱了撑着编排我的新闻，一天到晚散播不实消息，我之前不理睬是觉得没必要，结果这帮人更嚣张了，真当没人敢治他们，妈，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哦，这样啊，我就说嘛，那你得好好管管，老是出这些消息对你名声不太好，你到底是江家的嫡长孙，你爷爷要是知道的，心里也会不高兴的。” 江亦琛连连点头应道，然后准备挂掉电话，又听到自己老妈说：“那你周末把念念带回来，我好久没见到过你们俩了。” “……”江亦琛顿了顿：“好。” ………… 办公室里面只有沈卉正儿八经见过顾念的老公，所以当她看到今天的热搜的时候，稍微推理揣测了一下，然后在网上搜索了江亦琛的相关资料。 这个男人的资料真的是少得可怜。 仅有的一张正面的照片也还是垂着脸的，但是那剑眉星目还是让沈卉觉得熟悉。 不过沈卉智商到底还是在线的，她前后联系了一下，确定了这位跟前妻离婚的大总裁就是顾念老公，也就是说，那位神秘的前任江太太就是顾念。 她一直知道顾念老公有钱，但是今天看了热搜，然后去查了查，才知道那真是不一般的有钱。 顾念上洗手间的时候，沈卉也跟着去了，看着她洗手，问：“姐，今天热搜说的……是你吧！” “啊？哦！是我吧！”顾念倒是很坦然：“也不知道谁那么无聊，把人隐私曝出去。” 沈卉抿紧了唇：“那你真的是净身出户了吗？” “嗯。”顾念抽了张纸，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说：“所以我现在好穷好穷的。” “那……” 顾念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说这个了，我等会下班去做个按摩，肩膀疼，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 “我就不去了吧！”沈卉勉强一笑：“学校还有些事情，我得早点回去处理。” “下班之前把资料整理给我吧，谢谢啦。” 上次和秦可遇去的那家spa水疗会所给她发短信，说她被抽中了，这次有一次免费体验精油开背项目的机会，问她最近有没有时间，这周末就到期了。 顾念想着最近一段时间她都是心力憔悴，肩膀疼痛的不行，正好有免费体验的机会，干脆就和店里约了今天。 按摩师给她开背的时候跟她闲聊说：“夏晚晚也在隔壁。” 顾念：“……” 她为什么每次来都能碰到夏晚晚。 啊，不对，她这也就是第二次来，就这么巧碰到了夏晚晚。 “她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脸上都是笑容，以前来连个招呼都不打，很是高冷。”顿了顿，小妹妹吐槽一句：“估计是金主离婚了，所以她开心吧！” 顾念：“？？？” 她今天不管到哪里，都能听到江亦琛离婚这个消息，不就一个宇宙级直男患者离婚了吗，有什么好值得大写特写的。 顾念冷哼一声：“就算金主离婚了，也轮不到她上位！” “就是。”给她做精油开背小姑娘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慕家千金又是国外名牌学校毕业，家世背景雄厚，长得也好看，反正怎么也不会是夏晚晚的。” 顾念摁住她的手：“你不用按了。” “怎么了？”小姑娘立即慌了：“是不是按痛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顾念收回手，心想人家说得也没错，你搁这儿计较什么呢，她叹了口气摇头：“没有，你继续吧。” 按摩的小妹妹摸不透她的心思，于是就赔了笑diss了几下夏晚晚演的电影是烂片，觉得她徒有其表，一点演技都没有。 顾念觉得她这话倒是真的，趴在那里懒洋洋说：“有什么办法呢，她演得那么烂，都有人给她弄个影后的奖项回来，我们国家的电影市场就是被这种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追逐利益的人给弄坏的。” 小妹妹深以为然。 按摩结束后，顾念吃了点店里准备的枸杞银耳莲子羹，在前台签字的时候，看到夏晚晚带着墨镜走了出来，看到她的时候摘下墨镜，笑了笑。 那笑容，只能用一个意味深长来形容。 顾念还了她一个公式化的笑容，拿着笔签名，顺便给按摩师评分。 “要不要请你吃晚饭？”夏晚晚一直没走，看了她一会儿之后，温柔问道。 顾念手一抖，自己的名字都签歪了。 这女人，莫不是来看她笑话的吧！ 第278章 神经病啊你 顾念思忖了一会儿，回头看着她微微一笑：“好啊” 楼下有一家高档精致粤式餐厅，夏晚晚定了个包厢，看着面无表情喝茶的顾念，解释道：“我不是来嘲笑你的。” 顾念笑了：“我有什么好值得你嘲笑的，离个婚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夏晚晚笑了笑，抿唇：“话说回来，我还是挺佩服你的，说离婚就离婚。” 顾念不是很喜欢夏晚晚，不太想和她说太多，只是淡淡笑。 “待在他身边，不比离开他更好？” “好在哪里？”顾念静静望着夏晚晚，倒是让她一时语塞。 “他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这些是你一辈子努力都达不到的，这不好？ 顾念急忙打住她：“夏晚晚，咱们的关系还没达到那种你可以指导我人生的地步。”她眉头皱起，忽然一笑：“你今天这话，我怎么觉得你是劝我回去？” 夏晚晚也笑：“我是替你可惜。” 顾念不知道自己可惜在哪里，是因为放弃了江亦琛，放弃了她心中男神一般的存在？ 夏晚晚也不是什么纯良白莲花，她这样无非就是觉得白白便宜了慕昕薇，所以过来挑拨而已。 “可惜你将这么好的男人拱手让人。”夏晚晚捏起茶杯淡淡道：“你除了家世不如慕昕薇，其他哪里比不上她，何必退出成全他人？” 顾念觉得夏晚晚有意思极了，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我明白了，你不是来劝我回去，你是来挑拨的。”她摆了摆手：“您可真闲，最近没戏拍了？” 夏晚晚最近是比较闲，被慕昕薇压制着，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戏拍了，江亦琛这个金主的她算是抱不上了，她叹了口气，语气里面难以掩饰落寞：“三个月没接到戏了。” 这个圈子都是这样，历来捧高踩低，夏晚晚身在其中，沉浮多年，好不容易从低处爬了上去却又一朝落下，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夏晚晚不讨厌顾念，因为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出身平凡但是都在靠着自己向上走，她讨厌慕昕薇，什么努力都不用，就可以占据一切好的资源。 所以她来找顾念，更多的是想获得一种感同身受的惺惺相惜。 顾念也知道她的意思，可是她并不是很想当枪使，她听了夏晚晚颇有些哀怨的话倒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所以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慢慢等，机会总会来的。” 夏晚晚忽地抬起眼来看她：“你一点都不恨慕昕薇？” 恨啊，怎么会不恨呢？ 顾念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你的好意。” 她起身的那一刻，夏晚晚忽然说：“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顾念身形停顿了一会儿，没有回头，拿着包走了。 在外面晃悠了一阵子，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她在路上的时候想了想夏晚晚要找她合作的方式，无非就是要她以江亦琛前妻的身份控诉慕昕薇，指责她介入自己的婚姻充当小三，然后夏晚晚动用一切她所能动用的公关力量，将这一条新闻送上热搜。 但是杀敌一千自损三百。 既然有小三，那必然就有渣男。 到时候江大总裁分分钟上热搜。 顾念认真分析着要真是这样做的后果，身后忽然一阵冷风袭来，有人跟踪她？ 她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捏紧了包就跑，反应那叫一个迅速啊，然而刚跑几步，衣服就别人拽住了，夏天衣服单薄，那人的手好巧不巧抓住她内衣的带子。 流氓？ 劫财还是劫色？ 顾念心中骂了一句，双手将包举过头顶：“有话好好说，钱都在这里。” “是我。” 江亦琛松手。 “啪”的一声，内衣带子弹了回去。 顾念羞愤交加，回过脸来狠狠瞪了他一眼：“神经病啊你？” 大晚上的，悄悄摸摸跟踪她，还抓着她的内衣带子，她当时还以为是哪个小流氓，吓得腿都软了，现在腿还是有点软。 江亦琛摸了摸鼻子：“有事找你。” 顾念抱着包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他几番，他穿着白色的t恤，剪了头发，看起来干净利落又帅气。 “有事可以电话里说，我没有拉黑你。” 说完顾念还煞有介事地摸出手机想要证明一番。 “电话里说不明白。”江亦琛淡定解释。 “什么事？” 江亦琛双手插在休闲九分裤的口袋里面，朝上望了一眼：“去你家说。” “我家小，容不下俩人，就在这儿说。” 江亦琛不为所动，淡淡然说：“事情很多，在这说不清楚。” 所以他这个意思就是去她家坐在沙发上，喝点茶慢慢说才行？ 顾念深知他这人诡计多端，她得防着点，不过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内衣带子，刚才被江亦琛拽的移位了，妈的，好像还松了两个扣子。 江亦琛瞅着她一脸防备的样子，冷笑：“你怕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顾念伸长了脖子，也学着他的样子冷笑：“我只是不欢迎你去。” 江亦琛笑了：“关于离婚的事，媒体们都挺好奇的，要不我打电话给他们，来采访采访你？” 顾念正在为这件事情头疼呢，听到江亦琛提起来，立刻要炸毛。 现在他竟然还敢威胁她？ “走吧，去你家，详细聊聊。” 十分钟之后，顾念用钥匙打开了家门。 一室一厅的空间，不是很大，但是被顾念装饰的很好，她从来都是一个热爱生活的女孩，家里面是简单的北欧设计，墙面上挂了几幅现代画，电视茶几旁有一个素色的花瓶，里面摆着她从楼下花店买来的花，香气宜人。 她工作已经很累了，所以想住得舒服点，自己将家里面收拾的很干净舒适。 厨房里面还炖着她早上开始煮的红枣桂圆莲子羹，冒着甜甜的香气。 单身一个人有点好，所有的时间都是自己的，可以随意支配。 江亦琛原本只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现在看来她一个人过的还是挺好的。 有句话叫做分开之后怕你过得不好，但是又怕你过得太好。 正好来形容此刻江总的心情。 第279章 你敢过来，我就报警 江亦琛进去之后瞧了瞧，表面上看起来挺干净整洁的，然而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觉得身下有点硌得慌，随手摸出了顾念吃了半包的薯片，打开抱枕一看，啧，还有黑色的内衣，另外附带一只白色的船袜。 顾念自己一个人住难免有点放飞自我，之前家里面都是有蓉姨收拾，所以她也不操心，江亦琛极其爱干净，东西都要放得整整齐齐，她都不敢在卧室吃零食，生怕掉一点在地上，被他骂。 从卧室出来的顾念看到江亦琛手里面勾着她不知道什么忘记在沙发上的内衣，脑海里面“轰然”一声，脸瞬间红了，扑过去，想要抢回来。 江亦琛侧身一让。 顾念扑了个空。 偏偏心机boy江亦琛在她扑过来的那一刻就用脚勾住她的脚踝，拽着她的手臂，然后趁机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绕到她的背后，熟练地单手解开她内衣的扣子。 顾念感觉到胸前一松，意识到自己被轻薄了，她反应过来就要起身，却被江亦琛牢牢摁住，将她双手反剪到她的背后。 内衣在挣扎之间散开，顾念被迫贴在他的胸膛上，江亦琛已经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他忽地小腹一阵热流升起来，全身都燥热了起来。 “放开我。” 江亦琛冷笑道：“不长记性。” 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后腰处被江亦琛摁着，他长期坚持健身，力气很大，胳膊结实坚硬，顾念起不来身，偏偏内衣在挣扎之间松散开来，此刻她隔着薄薄的t恤贴在江亦琛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她恨到了极点，也打不到他，眼珠子一转，张口咬了下去。 男人身上都是肌肉，所以她选了他的右胸咬，那里还能咬得动。 一股电流顿时在全身四肢百骸之间游走，江亦琛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话又急又快咬牙切齿：“顾念，你想死吗？” 顾念趁着他僵硬松懈的时候，立即起身，退到一边：“你敢过来，我就报警。”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来就没好事，是她不长记性，竟然还相信他是来跟她商量事情的。 江亦琛不为所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t恤，右胸那里被她咬出血了，小猫咪发起怒来也真的是挺可怕的。 他抬起眸子朝她淡淡道：“你报警我就说你殴打我。” 殴……殴打？ 顾念话都说不出来了，气得只能冷笑。 江亦琛也不逗她了，随手脱了外面的t恤，露出里面年轻健康肌肉明显线条流畅的……肉体。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吸了口凉气，转过脸来问：“你属狗的，给我咬成这样？” “你自找的。” 顾念退到一边，把自己内衣扣子扣上，她语气染着不耐烦：“你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了就走。” 什么叫做引狼入室，她这就叫做引狼入室。 “给我找点药。” “没有。” 江亦琛站起身来。 顾念又后退了一步。 她朝着卧室那边走，想着他再过来一步，自己就去卧室里面把门反锁着。 江亦琛朝着她勾唇冷笑了一声：“要是破伤风了，你得负责。” 不就咬了一口吗，哪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江亦琛是把她当个傻子吗？ 她手伏在墙上：“江亦琛，快点说事情，我时间宝贵！” 等会儿她还要追剧，真的没时间在这里跟他耗着。 江亦琛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光着上身去厨房捣鼓了两下，端出了一碗桂圆莲子羹，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尝了一口。 顾念扶额。 不过既然江亦琛那么淡定，顾念也逼迫自己不要动怒，她就靠在墙边，看着江亦琛慢慢地喝着她自己熬着养生的莲子羹。 她怀疑下一秒江亦琛就要打开电视了。 果不其然，江亦琛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顾念冲过去，挡在电视机前：“不要把这里当做你自己的家。” 江亦琛也没坚持，将电视关掉，安心喝着汤，然后慢悠悠抽着纸巾擦着嘴，说：“妈打电话过来，要我们周末回去一趟。” 顾念想起自己答应过他的事情，低着头“哦”了一声。 如果说离婚里面她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大概就是江妈妈了，因为江妈妈对她真的很好很好，就像是亲妈一样。 可是…… 她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抬起脸：“还有事吗?” “关于离婚的事情，我会发声明，责任都在我。” 顾念先是愣了一会，转而冷笑：“真是好人都是你做了，被骂的永远是我，我净身出户被泼脏水污蔑出轨，你再发个声明，人家只会觉得你善良有担当，是个好男人，我是渣女，不懂得珍惜，你自己狂刷一波好感，声明一出，江城股票就会涨几个点，你名利双收，真是下了一盘好棋。” 江亦琛皱眉：“那你想我什么都不说。” “什么都别说，反正没人知道是我，忍几日过去就好。” 江亦琛沉着脸，思考着她的话，觉得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好，周末我来接你。” 顾念低着头，眼眶红了一圈：“走的时候别忘了洗碗。” 江亦琛听话的洗了碗，走的时候还把厨房垃圾带了下去，他在楼下花坛边坐着，摸出口袋里烟点了起来。 其实事情在电话里面完全都说得清楚的，他就是想过来看看她而已，在她楼下的花坛等了好久，才等到她回来，千方百计上楼了，现在又被赶了出来，不过看的她过得还挺好的，也就放下心来，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离开了他怎么可以过得那么自在。 他还难受的好几天吃不下饭，开会的时候老走神，被提醒了好几次才从神游中清醒过来，在面面相觑的下属面前淡定咳嗽一声，继续开会。 江亦琛狠狠吸了一口烟，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elisa顶着厚重的两个黑眼圈，一脸激动地在电话里面说：“boss，我又改了一遍，这次保证你满意，赶紧看看，合适我就发了。” “不用了！” elisa：“……” 妈的，是谁说要发公关文，害她熬了个通宵，改了好几遍。 现在又不要了。 果然，上司要永远都是智障一样的存在。 她在心里恶狠狠吐槽，然后阴恻恻笑，我得留着，没准下一次离婚的时候就用得着了。 第280章 七夕玫瑰 鉴于江亦琛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值得吐槽了，elisa叫了份小龙虾，然后给宴西打电话问他下班了没，没有的话下来吃宵夜。 宴西还在处理事情，听说有宵夜吃，就去了公关部所在的楼层。 elisa中文名叫叶楚楚，不认识她的人一听到她的名字以为是个温婉可人的女孩，当然她面上看起来倒是挺温柔的，但是她的手下却不这么认为，她是公共关系学毕业，文笔极佳，口才也很好，骂起人来绝对能把人骂哭，胆子大到敢和江亦琛顶嘴。 江亦琛是她讨厌的男人之中排第二的，还有个是她那劈腿的前男友。 就这样一个女人，年近三十不显老，还长了一张萝莉脸蛋，看起来萌萌哒？ 宴西推开她的办公室的门，看到她往嘴里扔花生米，嘴还不停吐槽江亦琛，愤恨的说要不是他给的钱多，老娘早就把他炒了，什么辣鸡老板，朝令夕改。 看到宴西进来她坐直了身体，冷哼一声：“你说就咱江总这破性格还有那臭脾气，他老婆是怎么忍受他一年的，竟然结婚了整整一年才离婚，我得见见她，给她写一本传记，新时代忍耐力最强的女性。” 宴西坐下：“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他么快给气死了。”elisa双手撑在桌子上：“我熬了一个通宵，改了不下十遍，每一个标点符号的运用都仔细考虑生怕有误，结果说不用了，啊啊啊，气死我了。” 宴西：“……” “哦，对了，你见过江总前妻没？” “见过。” “好看不，你有照片吗？跟夏晚晚比，还有那个慕家千金比，谁更漂亮？”elisa眨着大眼睛，一副好奇的样子。 “好看。我没照片，见过真人，气质很好。” 多的宴西不再说了。 不过光就这几句话就成功勾起了elisa的好奇心，她剥着小龙虾往嘴里塞：“你给我多透露点，我给你剥虾。” “你怎么对她那么好奇？” “女人对八卦一向好奇的哈，嘿嘿嘿，你说江总怎么跟她老婆相处的，肯定也是一不顺心就摆脸色，所以他老婆才要跟他离婚。” “这话你跟我说说行，你可别在外面乱说，小心被人告到江总面前去。” “我又不是傻子，我跟你关系好才跟你吐槽咧！” 宴西剥了个小龙虾，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江总对江太太是不一样的，反正挺好的” elisa不再多问了，她前男友也对她挺好的，可最后还是抵抗不住诱惑劈腿了。 她往嘴里咬了颗花生，然后瘫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我敢保证我那文章发出去，江城股票蹭蹭蹭往上涨几个点，可惜了啊，老娘一番心血。” ………… 江亦琛离婚的热搜被强行压了下来，江城集团的官微对此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哪怕吃瓜群众的好奇心已经快要炸了。 温景梵回去京都除了处理工作室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接受父母安排的相亲，相亲对象比他小两岁，也是京都名门出身，祖上曾是大官，刚从英国留学回来，他见过照片，长发披肩，挺温婉的一个女孩。 名字也好听，叫做隋心。 温景梵极为讨厌这种方式，只是想应付父母一番，相亲前他跟顾昀在魅色喝酒，开始吐槽说自己婚姻不自由，都已经经济独立了，还得什么都得听父母安排。 顾昀淡淡道：“我家老太太前阵子也在念叨这件事，我说工作为重忽悠了过去，不过老太太身体不太好，我也不敢明着拒绝，只能这样拖着。” 顾家早年书香门第，却不算富裕，顾昀爷爷奶奶都是大学教授，后来他父亲顾松柏从商，家境才逐渐殷实起来。 “话说，上次我们在小区见到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不？” “哦，你惦记了很久，准备买车买房子搬到她家旁边，然后发现她已经是别人老婆那个？” 温景梵内心吐槽，看在我的车八折卖给你的份上你就少吐槽我吧！ “她离婚了。” “好事，你可以名正言顺追她。”顾昀喝了酒，眸中闪过迷茫的光泽：“哈，她离婚不会是因为你吧。” “我可没做什么，我回来接受相亲就是觉得没可能，我也没想到她会离婚。” 顾昀斜睨了他一眼：“女人都是物质虚伪又绝情的，你别陷太深。” 他闭上眼睛，想起很多年前，手机扬声器里传来的清冷的声音：“阿姨，我把孩子拿了，您把钱转给我。” 那个时候他绝食了整整一周，就靠水维持生命，然后听到了这句话。 那之后，他就乖乖听从家里安排放弃学医出国读商科。 温景梵不赞同：“这是你的偏见。” 顾昀翻了个身，不再多话。 ………… 周五的时候，江亦琛就开着车来顾念公司的楼下等她，好像生怕她溜了一样。 顾念一到下班时间就拎着包往外走，下了楼梯到写字楼的大堂的时候看到江亦琛站在那里。 她也是厉害，立即将黑色的遮阳帽戴上，也不怕热，又给自己戴上了黑色的口罩，四周看看，没有认识的人，才走过去。 江亦琛看着她这样全副武装的样子，撇了撇嘴，颇有些好笑，等到顾念凑近的时候，他忽然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支包好的玫瑰塞到她怀里面，装模作样解释：“我刚进园区的时候，买花小姑娘塞给我的，大热天我看她挺可怜，就买了，也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今天什么日子？ 顾念算了一下。 貌似今天是七夕哎。 她知道，但是她不说。 江亦琛也知道他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他伸手要去捏她的脸，被她躲过去，然后他扯起她的帽子盖在她脑袋上，嘲讽道：“怕被人拍到？” 顾念戴着口罩瓮声瓮气地说着：“感冒，谢谢！” 江亦琛的胸口到现在仿佛还在隐隐作痛，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威胁道：“回去你要敢多说一个字……” 他说了一半冷笑一声，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第281章 天下有情人 顾念才不害怕他的威胁，江亦琛的威胁纯粹是因为自己心虚。 到车上的时候，他打开车载广播，主播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说了一声祝天下有情人七夕节快乐，然后放了一首《天下有情人》 爱怎么做怎么错怎么看怎么难 怎么教人死生相随 爱是一种不能说只能尝的滋味 试过以后不醉不归 等到红颜憔悴 它却依然如此完美 等到什么时候 我们才能够体会 爱是一朵六月天飘下来的雪花 还没结果已经枯萎 爱是一滴擦不干烧不完的眼泪 还没凝固已经成灰 等到情丝吐尽 它才出现那一回 等到红尘残碎 它才让人双宿双飞 顾念本来想要摘下口罩的，但是听到这首歌之后，不是很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车子，和江亦琛一起听这首歌。 天下有情人七夕快乐，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所以她带着口罩，将帽子拉下来了点，看不清表情。 江妈妈提前让李婶备好了饭菜，还准备了一瓶12年的柏图斯干红，搁置在醒酒器里面，水晶高脚杯洗得干净透亮。 这瓶酒是程知非送给安千惠的，他去法国出差的时候，从当地酒商那里买了一箱六支，然后送给安千惠两瓶，老程选这酒是因为安千惠喜欢口感圆润的酒，所以他就选了波尔多右岸用单一美乐酿造的柏图斯干红，投其所好。 这酒来的不容易，名庄酒本来就严格控制渠道，又是很好的年份，他亲自见了好几个酒商，才买到了这么好年份，还要当着安千惠的面谦虚，说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心意。 顾念一直到进门才摘下口罩，热得都快起痱子了。 江妈妈将她迎进来，说：“饭已经好了，赶紧吃饭。” “谢谢妈！”顾念甜甜一笑：“工作忙，好久都没来了，妈您别怪我哈。” “我知道你们工作忙呢！”江妈妈笑道，看着她手里的口罩问道：“大热天的带什么口罩啊？” “感冒了……咳咳咳。”顾念颇为不好意思。 “肯定晚上空调开的。”江妈妈抱怨道：“是江亦琛贪凉吧!” 江亦琛：“？？？” 为什么倒霉挨骂的总是我？ 但是他还是得笑着把椅子拉开让顾念坐下。 江妈妈张罗着，将酒倒在高脚杯里面说：“这酒是别人送给我的，据说是好酒，可是我也不太懂，你们喝喝看怎么样？” 江亦琛瞄了一眼酒瓶，眉头一皱。 江妈妈顿时觉得有些心虚。 “是好酒。”江亦琛眼神撇过来：“谁送的，挺有心，还知道你喜欢右岸的风格？” “就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说这话的时候，江妈妈明显底气不足。 好在江亦琛没有多问，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自己一撒谎就会不自觉看向另一边的老妈，然后低着头抿了一口酒。 江妈妈看着他俩人一人喝了一口，心里的石头慢慢落了下去，而且看自己儿子好像没有尝出来什么异样，她就放了一点点药，应该不至于被察觉。 顾念不是很懂酒，但是她知道柏图斯酒庄，所以她每喝一口，就觉得自己在喝人民币，更何况好酒难得，这与她结婚纪念日喝得玛歌干红是不一样的风格，这款酒更加圆润柔和。 江妈妈看时间差不多了，说：“你们慢慢吃，我还有点事，先出去。” 江亦琛看了手表：“这么晚你要去哪？” “哦，李婶找我出去逛逛。”江妈妈撒谎的水平可不是很高。 江亦琛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几下，但是最后又是欲言又止，然后由她去了。 今天是七夕，老江在的时候，就算不在安千惠身边，也会给她打电话，说点甜言蜜语，在的话就会送花然后亲自下厨做饭。 江妈妈走了之后，餐桌上的气氛又陷入了尴尬之中，江亦琛话都不说了，只是喝着酒，还帮顾念倒上。 顾念发现他的脸色是听到有人送江妈妈酒之后变差的，然后听到江妈妈要出去之后变得更差了。作为女性，她察觉出江妈妈今天喷了点jo malone的少女心满满的蓝风铃香水，和李婶逛街应该不用喷这种香水吧，况且江妈妈平时都不怎么爱喷香水的。 她这是要出去……约会？ 所以，江亦琛的心情才不好。 他洞察一切，应该也猜到江妈妈出去做什么。 顾念抬起脸看他，抿了抿唇：“妈她……该有自己的生活的。” 江亦琛目光也落向她，眼神微微眯起来，那眸光中的寒意让顾念脊背有点发凉。 道理他都懂，可他就是不喜欢程知非那个老头，比他爸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顾念觉得有点热，她起身将空调温度调到十六度，折回来坐下的时候还是热的不行。 她也没喝多少，只喝了一杯而已。 怎么酒劲儿这么大的？ 她用手扇着风，问：“这空调是不是坏了，怎么一点不凉快，我们什么时候走，要不……我坐公交回去？” 说完她意识到一点，江亦琛喝了酒，所以压根就没有回去的打算。 果不其然他说：“明早走，晚上我睡地上。” 顾念此刻已经热的不行了，她还特意看了眼江亦琛，可是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她大概脑袋是被热晕了，问：“你热不热？” 江亦琛抬起脸来看到她脸上呈现异样的潮红，原本白皙的脸蛋像是涂了上等的桃花胭脂，绯红饱满的唇瓣微微张合，像是对他做着无声的邀请。 可是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顾念穿着简单的长裙，此刻汗水顺着脸颊脖颈一直往下流，脊背都被汗水浸湿了，她推开椅子去了洗手间，拧开开关，用冷水冲洗着面颊，可是很快，她发现这不仅仅是热的问题。 怎么会这样？ 她趴在盥洗台上，大口喘着气，可是越来越口干舌燥，她平时喝酒也没有这问题，这酒不会酒劲儿大到这个地步吧！ 早知道就少喝点了。 顾念又捧起了一把水往脸上扑，然后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她从镜子里面看到了江亦琛冷峻线条紧绷的脸。 第282章 爱比恨深 男人虽然不像她反应那样大，但是额头上已经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喝得比顾念多，但是他体质好，药效发作慢。 酒精是最好的催化剂。 江亦琛察觉到酒有问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当然不会傻到觉得自己是喝了酒的原因，商场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好酒没有喝过，柏图斯酒庄的酒也不是第一次喝，偏偏就这一次喝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逗他呢？ 他此刻身体温度也高的不行，顾念转身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她身上灼热的温度，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江亦琛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很烫。 “江……江亦琛。”顾念叫着他的名字，声音都染了哭腔。 她害怕。 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她双手撑在身后，腿在颤抖：“我……我要回家。” 她死死捏着自己的手，指甲嵌入到手掌心，全身的汗水不停流淌着，小腹处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又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腿虚软无力，头昏昏沉沉。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年多了以前，那次在酒店，喝了掺了料的酒，在酒精强烈的催化之下的感觉。 顾念深深呼吸，然后准备撇开他往外走，却被男人拽着手拉了回去：“你这样子，要去哪？” 她终于哭了出来：“王八蛋，你给我喝了什么？” “不是我。”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又模糊，他将顾念禁锢在怀里面，鼻尖触碰着她的鼻尖，呼出的气息滚烫，还带着红酒余下的李子以及樱桃的果香气息。 “放……放开。”顾念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 江亦琛吻着她的耳垂，她皮肤光洁温度极高，他的声音忍耐克制沙哑到了极点，他抱紧了她说：“别动，让我抱着你。” 男人的忍耐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同样的顾念也是，她整个人都在江亦琛的怀里面不由自主地发抖，全身都被汗水浸透，尤其是裙底…… 顾念身子就如同水一般慢慢软下去，她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男人的气息在她耳边流转，勾起她心中蚂蚁千万只啃噬。 “你也想的，嗯？” 那声音就像是魔笛吹走出的音乐，拥有让人沉沦的能力，顾念终于支撑不住，捏着他衣服的手慢慢松开，身体软软向下滑去。 ………… 开在老城区几十年的中医馆最近关门了。 据说好像是工商局来查，营业执照过期没有重新办理，于是被责令停顿整改。 这一整改再开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江亦琛不会对自己老妈怎么样，但是他会拿别人开刀。 枉费江妈妈接受过高等教育，竟然还相信这些，那所谓的求子药就是将肉苁蓉，海马，人参鹿茸等磨成粉，药性极强，要不是江亦琛体质好，估计会七窍流血而亡。 那天早上的时候，江亦琛被顾念打了，脖子上被挠出了一道伤口，他但是也没想着躲，看着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挨了她一巴掌之后还说了句：“别把手打疼了。” 当然这不是最严重的，他的背上，胸上没少被她挠出严重的伤口。 更关键是，这药效过猛，导致他一连几天精神都亢奋，完全不用喝咖啡，通宵熬夜处理完了不少文件，第二天宴西进去的时候看到江亦琛一个人默默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念原本都准备忘记这件事情，但是她收到了一个陌生人寄来的快递，签收快递的时候江亦琛的电话也打来了说：“我给你买了点药。”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江亦琛自己不说，谁也不知道他那天是将计就计还是毫不知情，或许一半一半吧。 “谢谢。”顾念的声音冷冷的：“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了。” 江亦琛轻轻咳嗽了几声：“那天很抱歉。” 顾念原本憋了一肚子的气搁在心里面，末了也都咽了下去，她能怪谁，只能怪自己傻呗，她顿了顿说：“等抽个时间和妈说清楚吧，老是瞒着也不是一个办法，我还有事，先挂了。” 说完她将电话摁掉。 快递里面一支药膏，她拆了开来又放到一边，江亦琛又让她想起了那天的荒唐事情，她将花瓶里面的已经枯萎的花扔到一边，换了新的花进去，室内顿时一阵清香。 夜间的时候，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点点星河，夜晚没有风，却也没有多燥热，都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陆湛不知道变成了哪一颗星星。 他以前和自己说想当天文学家，家里面有有长长的望远镜，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到北斗七星。 陆湛，你现在还活着么，如果还活着，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可是如果你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也不来我梦里。 陆湛，我已经和他离婚了，我无法让自己没心没肺再待在他的身边，可是除此之外，再多的我也没办法去做，你不要怪我。 到底还是爱比恨深一点，所以离婚之后她也不见得又多开心自在，与其说如释重负，倒不如说是怅然若失。 ………… 八月下旬的时候，顾念邮箱收到了布鲁塞尔建筑设计大赛官方的邮件，英文她大致看了一眼是入了决赛，也就是说她离着奖金越来越近。 她还没来得及庆祝呢，温景梵倒是第一时间发来了祝贺。 他的恭喜真挚而又恳切，但是那一声恭喜其实还包含了另外一层含义。 发完恭喜，温景梵想的却是之后的事情，想着什么时候回a市，而且看样子顾念好像有出国深造的念头，他正好之前就是ucl毕业，没准能帮她一把。 至少写个推荐信或者指导她些申请书也可以的，能增加她入学的几率。 温景梵好久没有对一件事情这么上心过，连自己的事情都没这么认真。 相亲的事情应该是告一段落了，隋心是个很有气质的女孩，一举一动都带着名媛的温和气质，说话声音也是柔柔的，和他见过的名媛淑女没有太多的区别。 她从头到尾挑不出一丝毛病，完美的不像话，也很适合当妻子。 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再好已没有用。 第283章 长相思 温景梵是翩翩公子，会顾及别人感受，所以他当时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表情，彬彬有礼，全程都温柔的笑着，末了还送了隋心回去。 这可能给了隋心一个误解，周六的时候，隋家的一家人就登门拜访了。 温家住在西山脚下的颐园，独栋的中式别墅，江南院落风格，设计者是温家的挚友，也是温景梵设计道路上的启蒙导师。 温景梵回来的时候，温夫人正带着隋心在楼上转悠，大有把隋心当成儿媳妇的架势，还带她去了温景梵平时住的房间。 房间也是中式的设计，呈现江南水墨画一般的黑白风格，一面墙是实木镂空的书架，上面摆了书还有温景梵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建筑模型。 他平常住在自己的单身公寓里面，偶尔才会回来住几天，房间里干净整洁，隋心微微抿了唇，看着温夫人笑了笑：“阿姨，景梵他很喜欢建筑模型呢？” “是啊，他就是喜欢搜罗这个。” 温景梵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温夫人立刻说：“你过来，带隋心转一转。” 温景梵点头说好，正好他也有话要对隋心说。 等到温夫人走了之后，隋心指着那一排的建筑模型问：“这些都是你搜集的吗？” “嗯，我经常去各地出差，有的也是朋友送的。” 第三层的架子上摆放着一套10cm*15cm小巧江南院落的建筑模型，隋心指了指：“这个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嗯。”温景梵点头：“两年前设计的，就请人做了模型，一直到前几天，模型才雕刻好。”他从一旁拿了一副放大镜给隋心：“你用这个看。” 隋心拿过放大镜一看，看到一男一女坐在院落里的紫藤萝捧着书本，通过放大镜，她看到了书本里面的文字。 长相思，长相思。 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庭院的设计很别致，更重要的，制作模型的人也是技艺精湛，那么小的字都能雕刻出来，她抬起眼睛看着温景梵：“这个真的很好看，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模型，没想到里面还另有千秋。” 隋心言下之意就是我很喜欢你能送给我，但是她得矜持，所以只能这样委婉表示。 温景梵笑了笑，没说话。 气氛沉静了那么几秒，温景梵朝着她笑了笑：“隋心，我以后会去a市工作，没有回来的打算。” 隋心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温景梵尽量将话说得委婉：“另外，我个人不是很推崇相亲这种方式。” 隋心年纪也不大，刚从国外读完研究生回来，其实没必要这么着急，只不过温家是名门，温景梵又是那样的俊逸优雅而且年纪轻轻就是获奖无数的建筑界的青年才俊。 怎么说也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被他这么一说，脸微微红了，半晌才说：“你是不喜欢这种方式，还是不喜欢我这个人？” 温景梵淡淡看着她。 隋心明白了，她低垂着脸，好半晌才抬起脸，依然维持着那优雅淡定的姿态，浅浅一笑：“我明白了。” ………… 原本温景梵要是顾念能够如决赛获奖会送给她礼物，但是她入了初选赛，那礼物就送到了她的手上，好像就是笃定她能够入围决赛并且能够得奖一样。 快递是送到公司来的，沈卉帮她拿的，从京都寄过来的，但是却没有写寄件人的名字。 顾念用剪刀拆开来看，是一座江南院落的模型，她翻了翻快递单，已经能够确定这是谁寄给她的了。 沈卉凑过来看了眼，没看出什么名堂，但是这设计风格，她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眼：“设计风格很熟悉，像是温景梵温大师的风格。” 顾念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我研究过这些年在国际刚刚崭露头角的建筑设计师的风格，每一个人的风格我都总结的差不多了。温景梵自己独立设计，喜欢圆形和矩形构图以及大量留白，你看这窗子和这拱门的位置，还有这一片的空白。” 顾念原本只是觉得她细心踏实，做事情有条理，现在觉得她真是不简单。 就像是她刚来的时候说的那句知己知彼。 她应该私下里面做了不少功课。 顾念浅浅一笑：“圆形和矩形构图是中式建筑的常见理念，不是什么特别的。” “所以我也只是猜猜。”沈卉也笑：“我看过他很早之前的设计作品，和这个很像。不过我只看到过平面图。” 顾念转移了话题：“下午和我外出一趟吧，看看音乐厅的完工情况。” 温景梵没有告诉顾念要用放大镜看，所以她也不会有机会看到院子里紫藤萝下女子手中书上的那首长相思。 ………… 患了相思病的可不止温景梵一个人，江亦琛那天之后连续通宵工作，身体终于垮了，生了一场病进了医院，原本要休息一周，他住了三天就嚷着要出院。 没有人能比江亦琛更执拗，他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忽然想到顾念的妈妈好像就在这家私人医院。 话说，这么久了，他这个前女婿也没来看过自己的岳母大人。 说起来也是愧疚，那段短暂却记忆深刻的婚姻里面，很多事情他都做得不够好。 跟护士打听了之后，江亦琛坐电梯上去，却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看到了慕天乔。 显然，慕天乔面上有些尴尬，但是两人还是礼貌友好的打了声招呼，相互告辞。 这里是住院部，慕天乔来这里还能看谁？ 估计是看望顾心菀没错。 江亦琛买了一大束花，他不知道顾心菀具体喜欢什么花，所以挑了颜色淡雅的花束组合来。 床上的人因为脑组织受损，所以依靠呼吸机维持着生命，没有意识，对外界环境的改变一无所知。 江亦琛将花朵摆在一旁，小护士正在往花瓶里面插着最新的蓝风铃，他问道：“刚刚有人来过吗？” “是的，那位先生刚走，他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每次来都会带一束蓝风铃。” 第284章 撒娇也没用 慕天乔最近在打击林家，林子超不是他的对手，尤其慕天乔这边还加了一个江亦琛进来。 更何况林家老爷子年纪也大了，话语权逐渐下去，亲儿子对商业更是一窍不通，这些年大权旁落，慕天乔几乎控制了整个复星，现在应该叫做慕氏了。 可是人老了，很多事情也是力不从心。 江亦琛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说什么，坐在病床前，看着形容枯槁了无生气的病人。 他见过顾心菀的年轻的时候的相片，顾念和她有六七分相似，但是顾心菀的气质却更加清冷，拍照片的时候也不爱笑，神情泠然，让人不是很容易接近。 小护士出去之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江亦琛抿紧了唇瓣，似乎有些话不知道从何说起来，最后他歉意一笑说：“很抱歉，这么久都没有来看您。” 本来应该是结婚的时候来看望岳母大人的，但是却没有想到，离婚了才过来。 微微吹进来，蓝风铃淡淡的香气在室内弥漫开来。 “您一定是个善良又乐观的人，教出来的女儿也很善良乐观。” 很多的时候，江亦琛都是阴郁压抑的，他想这为复仇的一生都不会有什么快乐的，就算最后他能成功，可是他却不见得有多快乐，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回到十八岁之前的青春，一家人至少还完整。 可是，遇到顾念之后，他才知道人生还有那样一种活法。 她开心了会笑，不开心眼眶会红，会撒娇也会讲段子。 “不知道她有没有跟您说过我。”江亦琛笑了笑：“她选择了我，最后却又放弃了我。有些话我没有对她说过，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说了，我当初选择和她结婚，唔，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很喜欢她。” 否则，本来可以拿钱摆平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将自己陷进一段有所束缚的婚姻里。 可是顾念从来不知道。 江亦琛低着头，表情有些看不清，但是从他的言语里面知道他对这段失败的婚姻很是惋惜，可是这些话他不能对自己妈妈说，就只好来对顾念的妈妈说。 江亦琛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他也明白感情这种事情是不可控制的，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想。 他明知道离婚了就应该各自安排好自己的人生，但是还是不可控制地去打扰顾念，想知道她最近过的好不好，有没有给她送花，约她吃饭。 室内安安静静的，只有轻微的医疗器械运转的声音。 一直到夕阳西下，江亦琛才站起身来。 临走之前，他没有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的手动了动。 ………… 温景梵很快就赶回了a市，从前他觉得自己没有机会，现在倒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机会就自己送上门了。 临走前，温夫人还问了他关于隋心的事情。 温景梵摇头拒绝了。 他笑了笑：“妈，我有喜欢的姑娘了，不耽误人家。”说完他拍了怕温夫人的肩膀：“您说过，会尊重我的。” 温夫人记不清自己是不是说过这种话了，但是儿子大了管不住她也知道，当即想着要怎么和隋家解释解释，毕竟隋家也不是好敷衍的。 只是她有点可惜，隋心那么好的一个女孩，端庄贤惠，举手投足之间优雅淑女，真得很适合当儿媳妇。 下午的时候，顾念冒着酷暑在工地拿着设计图纸检查施工情况，带着黄色的安全帽被热出了一声的汗，她坐在地上狂给自己扇风的时候，温景梵也过来了，递给她一瓶冰水。 出入施工场地必须带着安全帽，温景梵指了指她扔在一边的帽子说：“戴起来。” “热！！！” 这八月末的天气，但是温度也是30多度，她额头上全身细细密密的汗珠，拿着旧报纸就给自己扇风，动作也是豪迈。 “撒娇也没有用。”温景梵在必要的事情绝对不含糊，他将帽子捡起来扣在顾念的头上：“听话，为了安全。” 顾念呼了一口气，老实带上帽子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要回去处理事情，得三个月吗，怎么这还一个月都不到，就回来了？ “我也过来看看。”温景梵喝了口水。 “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 “嗯，其实我没有告诉你，我回去是相亲的。” “相亲？” “对，不过没看对眼。”温景梵淡淡一笑：“所以，不了了之了。” “一定是你眼光高。”顾念很笃定地说，忽地又想起了他那天说的如果我比他早点认识你，现在我能送你戒指吗，彼时她是已婚妇女，但是现在身份不同了，她害怕他又冒出一句让她接不了的话，随即低垂下脸来说：“谢谢你的水，我得工作了。” 不管有没有离婚，这态度还是依旧一成不变的疏离啊！ 温景梵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够了。 他站在外面看了眼，顾念正拿着设计图纸在里面跟施工的人交流，诚然穿着白色t恤黑色运动裤未施粉黛的她称不上是精致美丽的。 但是谁说这种认真负责不是一种美呢？ 他不喜欢花瓶。 顾念还在那里和施工工人用手比划着，估计在为某一处不符合设计而争执着，她一边说哈，一边用手扇风，模样还真是有趣。 脸上的表情也有原本的平和变得愤怒，最后又慢慢变得平和起来。 温景梵抿着唇，轻轻笑了。 一个优秀的建筑设计师，不仅要理论学得好，实际也不能少。 最后大概是沟通的很和谐，顾念的脸上才慢慢露出来一丝笑容，她退到一旁专注看着手中的设计图纸，完全没注意到头顶上的变化。 “小心！”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温景梵已经跑过来，抓着她的肩膀抱着她闪到另一边。 “哐当”一声，木板掉在了一旁。 顾念惊魂未定，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木板，再一看温景梵，发现他紧皱着眉头，用手捂着另一边的胳膊。 刚在木板落下来的时候，钉子擦破了他的胳膊，此刻，鲜血正顺着他的胳膊流下来。 第285章 松手，你弄疼她了 “你没事吧！” 温景梵摇了摇头：“我没事。”他看着顾念被吓得苍白的脸，竟然还笑了：“我说吧，是不是戴安全帽比较安全。” “你手流血了，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小伤。” 顾念抿着唇：“就怕你破伤风哦，对面有个诊所，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温景梵看着自己胳膊流了不少血，看起来也怪寒碜的，他当时倒是反应快，不然那木板现在就落在了顾念身上，他点点头：“那麻烦你带个路。” 诊所的医生给温景梵处理了一会伤口，开了点药，叮嘱他要伤口不要碰水之类的，让他小心，折腾了一会儿也差不多六点了。 温景梵看着低头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念，轻松笑了笑：“别放心上， 也不是什么大事。” 顾念颇为愧疚：“好像你遇到我就没有什么好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温景梵笑着看她：“多好啊，我还能借此机会不去工作，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啊？”顾念心虚看了眼他：“我现在住的地方……在秋霞路那边。” “正好顺路，这边也没地铁，我送你好了。” 他不是住在永乐公馆吗，和她一点也不顺路啊，这样强行顺路真的好吗？ 温景梵看了眼手机说：“我先把车子开过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车上的时候，温景梵还问起她那建筑模型的事情。 顾念点头过了会儿问道：“怎么会送我这个？” “你知道沈园吗？” “我知道。” 陆游曾在沈园里写了一首诗。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温景梵目光转过来看着她浅浅一笑：“三年前我参观沈园的时候便萌生了自己设计一座江南古典院落的想法，京都虽好，但是风沙太大，不如江南宜居。我想着日后定居江南，养花养猫养狗养个小孩，后来我委托朋友将平面构图制作成模型，反复修改，我也是最近才拿到手的，正好说送你一个礼物，干脆就送你了。” “谢谢，你的礼物很好。” “你喜欢就好，之前我和江亦琛也有过接洽，想要和江城地产联手，开发现代的中式院落，不过江城高层对于这种江南院落别墅项目暂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们未来几年的目标还是集中在公寓型楼盘上。” 猛然听到江亦琛的名字，顾念的心里面莫名的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寡淡。 温景梵看着她表情瞬间黯淡了下去，知道自己提到了她的痛处，于是立即换了话题问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顾念绞着手指说：“先准备考试，然后出国。” 和他预想的没有错。 “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我对这方面还比较熟悉。” 他又是送礼物，又是跑来工地上看她，现在又是要为她的事情尽心尽力，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心里面的想法，可是…… 顾念闭上眼睛，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 她想了想还是说：“景梵，谢谢你，你对我太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朋友之间，无需谈回报。” 顾念还想说什么，搁在包里面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医院那边打过来。 “顾小姐，有个好消息跟你说。” 温景梵开着车，便看到顾念在一旁的表情突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她一开始是不可置信，然后笑了：“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她握着手机，转过脸来对温景梵说：“我现在得去医院一趟，我妈妈她要醒过来了。” 温景梵立刻说：“医院在哪，我现在送你过去。” 顾念很是兴奋，眼里闪着泪花，浑身都在颤抖，那是激动到了一定的境界，她紧紧捏着手机说：“我没想到还有这一天，我一直以为……以为她不会再醒过来了。” 温景梵开着车呢，也腾不出手来给她擦眼泪，看着她喜极而泣的样子，心里面微微有些动容，他说：“因为你很善良，所以一切都会慢慢变得好起来。” 他从没有见到顾念这个样子过，一直以来，她的情绪都是压抑的克制的，就算是笑也会很快收住，让人觉得有淡淡的疏离感，几乎很少有情绪失控的状态。 顾念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深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难道就真的像温景梵说的那样，事情都会慢慢变好起来，善良的人不会被辜负，总会有好运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温景梵踩了油门上了高速，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顾念因为太激动，没有看到台阶差点就朝前栽去，温景梵拉着她，颇有些好笑：“小心点，别摔了。” ………… 江亦琛得知消息之后也立即赶了过来。 到的时候顾念和温景梵已经到了，她坐在病床前，握着顾心菀的手。 她妈妈还在昏迷之中，医生的意思是脑部已经有意识了，但是要真正清醒还得过段时间，晚上会有脑部专家过来会诊。 温景梵站在一旁陪着她。 还真是刺眼呢。 江亦琛眼角微微垂下，走过去拍了拍顾念的肩膀。 顾念抬起眼，望着他。 他放在顾念肩膀上的手没有松开，说：“我联系了脑外科的专家张路明教授，他今晚会带着他的专家团队过来会诊。” 然后他半蹲下身子，温柔说道：“大概十点左右，你得等一会。” 顾念点点头，鼻尖有点酸涩：“好的，谢谢你。” 温景梵看着他和顾念的亲密举动，心想这不都已经离婚了吗，还需要这么贴着说话吗？ 江亦琛可不管这些，他顺势握住了顾念的手，轻声细语：“我晚上留下来陪你。” 顾念想抽出手，但是被江亦琛握紧了，动也动不了，她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温景梵眉头一皱，上前去，目光瞥向江亦琛的手，淡淡道：“松手，你弄疼她了。” 江亦琛手一松，顾念趁机抽出手来。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第286章 何必要当陌生人 江亦琛镇定自若地站起身来，目光落到温景梵身上，唇角勾起来似笑非笑。 现在他是怎么回事，顾念刚离婚他这么快就凑了上来，速度还真是让人佩服。 以前还当真是小瞧了他。 目光对视了三秒钟之后，江亦琛也不和他争执，没必要把自己置于一个被动的吃力不讨好的位置，他不傻，转过身来对顾念说：“你先陪着你妈妈，我去和医生沟通。” 顾念妈妈的主治医生姓孟，之前一直都是顾念来和他沟通，江亦琛还是第一次，他听闻今晚的脑外科专家就是这位年轻人请来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探究。 “请问，您是顾心菀女士的？” “女婿。” “哦，好的，您想咨询一些什么问题呢？” 江亦琛在医生对面坐下问：“现在确定顾女士是可以清醒过来的对吗？” “患者意识已经部分清醒，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今晚等张教授过来会诊，之后会出详细报告以及后续治疗方案。” “好。”江亦琛示意：“你打电话给顾念，将可能的结果以及后续治疗方案告诉她。” ………… 顾念到现在心情已经逐渐平静下来。 温景梵还陪在她的身边，拿过纸巾给她说：“擦擦眼泪。” 顾念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还有汗水，她问：“刚才医生是不是说我妈妈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温景梵点头：“是这样说的没错。”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孟医生打过来的。 顾念挂了电话，站起身来对温景梵说：“景梵，医生叫我过去商量点事情，你先回去吧，我今晚还要留下来等教授过来会诊。”她看了眼他胳膊上的伤口说：“你身上还有伤，也没吃晚饭。” “没事，我也不饿。” 顾念抬起脸来，目光里面带了恳求，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她很为难。 只有在很为难很为难的时候，顾念才会露出这种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勾着唇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行，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找我。” 后面一句话，当然也是客套说一说而已，顾念有事情从来都不会找他。 有些人可以当备胎，而他貌似连备胎的资格也没。 温景梵没有太过纠缠就走了，他从来都是君子如玉，进退有度，分寸拿捏得极好，不会让人讨厌。 顾念望着他的背影，咬紧了自己的唇瓣。 她现在还无法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所以害怕自己会坑到温景梵，他是个很好的人，她不希望自己伤害到他。 顾念去孟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江亦琛就坐在一边低头看着报纸。 “孟医生。”顾念踌躇着走过去问：“我妈妈具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还得今晚张教授过来会诊才能确定，我们会研讨出后续治疗方案，你先看看。” 顾念翻了翻方案，看到后面那个天价的数字。 她合上手中的文件说：“目前就只有这一种方案，费用有点高昂，我恐怕承担不起。” “这个您无需担心，如果您同意签字，我们医院会减免大部分的费用。” “为……什么？”顾念愣了一下。 “因为您母亲的情况特殊，具有深刻的研究意义，并且您先生之前给医院捐了不少善款，所以我们对您作出费用减免也是应该。” 先生？ 顾念转过脸去看着江亦琛。 江亦琛依旧是那副淡定的面无表情的样子。 顾念没有太多的情绪宣泄，她点点头说：“好的，我会考虑。” 她退了出去回到顾心菀的病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 江亦琛进来的时候看到温景梵已经走了，心情顿时愉悦起来，他坐下去问：“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饭？” 顾念摇摇头，靠在一边，她然后坐直了身体问：“张教授是你请过来的吗？” “嗯。”江亦琛也没有否认：“之前就联系了，正好今天过来。” “江亦琛。”顾念摇了摇头：“你这样，会让我很有负担。” “你当作不知道就好。”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呢？”顾念眉头皱得极深：“离婚的意思就是从此以后都是个陌生人，最好不要打扰彼此的生活，明白吗？” “离了婚难道就不能当朋友吗？”江亦琛浅笑：“何必要当陌生人？” 因为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把你当一个普通的朋友。 所以我只能把你当做陌生人一般，这样我才能问心无愧，才能心安理得。 “你这样帮我，可我没办法报答你，最后你会失望。” 江亦琛可不是什么大慈善家，他是商人，锱铢必较利益至上的商人，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和企图，不会随便去做一些与利益丝毫不相关的事情。 她目光落在对面花瓶里面的蓝风铃，转过脸去：“我不想要你的帮助，或者说是施舍，我不想欠着你。” “如果不是你自己，不管是谁帮你你都会有亏欠，为什么那个人不可以是我？”江亦琛蹲下身来，伸手摁在她的肩膀上：“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顾念脸被他强行摆正，直视着他的眼睛，却不说话。 为什么不可以是他？ 她也说不出来具体原因。 “我说了夫妻一场，有什么需要我都会帮你，一直都会。” 顾念的心弦崩到了极点，她咬着唇瓣，好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静默了半晌，她笑了一下：“做这么多，你是出于愧疚，所以想要弥补吗？” 这或者是一种原因。 但是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江亦琛站起身来，声音逐渐变得平淡起来：“后续治疗费用不少，如果一时任性，你妈妈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这也是你不希望看到的。”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张教授今晚到，你得在这里等着，还有很长时间，先吃点东西，不然体力跟不上。” 他也没再多说。 道理顾念自己也明白。 若是钱债还好偿还可是江亦琛不仅让她欠了钱，还让她欠了很多的人情债。 而这个世上，最难偿还的就是人情债了。 第287章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夜里九点的时候，张教授的飞机降落在a市机场，紧接着就被人接到医院里来。 会诊的时候，顾念就在外面等着，她一直饿到现在，也没有想要吃东西的想法。 江亦琛抽了一根烟之后去外面买了一碗粥回来，递到她的面前：“先吃点东西。” 顾念将头转过去。 江亦琛也不放弃，拆开了塑料盒，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递到顾念的嘴边：“吃点，嗯？” 顾念依旧不为所动。 “会诊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江亦琛将勺子放回到塑料盒里面说：“不想喝粥吗？” 顾念伸手推开他：“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江亦琛沉默了会儿，眼眸泛起了暗沉的色泽，他也没说什么，站起身来走到了另一边。 顾念捂着脸，靠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她等得很焦急，更不希望自己所有的希望都落空。 深夜十二点的时候，会诊结束，门推开，张教授率先走出来对江亦琛说：“我们会连夜开会，具体情况明天告知。” 江亦琛伸手握住老教授的手：“谢谢您。” 老教授看了眼江亦琛，眼里闪过一抹沉沉的惋惜，他拍了拍江亦琛的肩膀：“没事，后续情况我会让住手反馈给家属。” 顾念走上去问：“教授，我妈妈能清醒吗？” 老教授微微一笑：“清醒的概率非常大。” 顾念忽然松了一口气。 老教授走之后，顾念也没有走，就留在医院里面陪着顾心菀。 江亦琛拗不过她，自己先回去了。 晚上小护士换班来给顾心菀查房的时候说：“那位先生之前也来过。” 顾念抬起头。 “上周，他捧了一大束花来，之后您妈妈就有清醒的迹象。” 顾念眉头紧紧皱起来。 “那位先生在这里待了一下午，陪顾女士说了好几个小时的话，哦对，之前还有位慕先生也来过，不过他不让我声张。” 花瓶里面的蓝风铃应该就是慕天乔送的。 顾心菀喜欢蓝风铃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 这些男人，薄情寡恩，拥有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失去了又会扮演追悔莫及的角色，企图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好减少自己的愧疚。 慕天乔是，江亦琛也是如此。 都一样的德行。 顾念从头到尾沉默着不说话，面无表情。 ………… 周一的时候，公司开会，宣布调整内部架构，温景梵正式成为天意建筑公司设计部的设计总监，同时成立商务部，唐时担任总经理兼商务总监，黎宋担任商务主管。 顾念还留在原来的岗位，级别已经提到了四级主管的地位，薪资不变。 知道的内情的都说天意可能要借助汉唐控股上市，到时候唐时为第一股东，温景梵则是第二股东。 公司里面禁止上下级谈恋爱，一经发现双方都会受到严厉处罚。 但是温景梵何许人也，他计划之后成立海外部，等顾念从国外回来之后负责海外部的事务，但是海外部又是一个全新的子公司。 所以周一开会的时候，唐时就递给了顾念一份保密协议，协议里面说顾念出国留学的学费公司会承担以及会给她一定的股份，但是要求就是未来二十年内一直都要为天意服务不准辞职。 这提议是温景梵发起来的，他基本上可以肯定顾念会在布鲁塞尔国际设计比赛之中获奖，为了避免别的公司挖人，所以他提前和唐时商量要用这种办法将顾念留下。 他是聪明的，设计上颇有天赋，其他方便也显得智商超群。 这一份协议用简单的话来概括就是卖身契，将自己卖给天意二十年，而这二十年正是她职业快速发展的时期，所以她完全就是在赌，赌天意能否上市冲击a股，赌天意未来二十年的发展道路。 而温景梵则是堵她未来的发展与成就。 顾念当时只是微笑表示会考虑，考虑好了会给答复。 她也不傻，知道自己一旦签了这份协议就是卖身二十年，获得的利益就是留学ucl的机会以及公司的股份，如果说是个平庸之人的话，一定会欣然同意。 但是你怎么知道自己某一天就突然成为行业内顶尖呢？ 顾念没有签。 周三的时候，顾念留下来录视频，发给布鲁塞尔设计的评委组，拍摄的人就是温景梵，发言稿是顾念自己写的，温景梵修改并且纠正她的发音。 沈卉留下来加班处理文件，走的时候还从玻璃门看到会议室里顾念在读稿子。 真是长得好果然很加分，离了婚身边还不缺男人，还是这种高颜值高素质额男人。 她摸出镜子，照了照，其实自己长得也不差，要是再瘦一点，鼻子再高一点，化个妆也是七分没人，学校里面也有人追她，不过她嫌弃那些男生幼稚没有情调。 她喜欢成熟有魅力这一款的。 像是唐时，温景梵，还有江亦琛 不过前两个人呢，都是上司，她不想搞出点花样最后害得自己实习没有，影响毕业，至于后者，比较难见到。 沈卉能够清醒的判断自己的优缺点，并且确立目标，并且朝着目标不断前行，哪怕是不择手段。 但是又有一句话叫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沈卉下楼的已经是八点了，天色黑了，她走出写字楼的时候，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于是又退了回来，朝着趴在栏杆上孤独抽烟又像是在举头望月的男人喊了一句：“姐夫？” 江亦琛扔掉差不多的烟蒂，转过脸来，他记得她，是顾念的同事，但是没有搭理。 沈卉笑道：“您是来找顾念姐的吗，她还在办公室呢！” 见到江亦琛还不说话，她又说：“今天她被新任设计总监留下来了，还在会议室里面。” “新任？” “嗯，原本dn唐总调去了商务部，现在设计总监是gevan温景梵。” 话音刚落，江亦琛的表情可以看见的变了又变。 沈卉心想不是说都已经离婚了吗，为什么江亦琛还会来公司楼下找顾念。 “您要上去找她吗？” 江亦琛心想这人真的很聒噪，叽叽喳喳没完，真是吵死了，于是挥手：“不用，我给她打电话。” 第288章 会诊结果出来 顾念录完视频，觉得没有问题了，就拷到电脑上发到官方邮箱里面去。 温景梵走过来说：“有没有心里松了一口气？” “有一点。”顾念合上电脑：“不过才开始呢，能不能获奖还不一定。” 温景梵笑，很笃定的说：“我前几天找人给你算了一卦，那人说你最近时来运转，事事顺利。” “你还相信算卦的？” “为什么不信？”温景梵眼眸弯起：“你看你最近，是不是全都遇到好事？” 他说的好像也挺对。 不知怎么的，顾念想起了江亦琛，他不相信算命，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相信人定胜天，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等会一起吃个晚饭？近江路那边新开了一家杭氏餐馆，里面的菜不错，东坡肉是一绝。” 正说着，顾念的手机响了起来。 原本aj的备注现在已经变成了江亦琛。 “喂？” “我在你公司楼下。” 顾念：“什么事？” “找你吃饭。” “我还有事。” 江亦琛淡淡道：“会诊结果出来了。” “在哪？”顾念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 “我手上。” 顾念的原本兴奋的神情立刻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凝结。 她沉默的空当，江亦琛也沉默。 他单手撑在栏杆上，望着遥远的夜空，目光深远。 然后他说：“我在楼下等你。” 电话挂掉的时候，温景梵问道：“怎么了？” “景梵，抱歉，我还有事。” 温景梵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反应过来笑：“没关系，下次再约好了。哦对了，关于协议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还没考虑好。” 温景梵沉默一会儿说：“考虑好了告诉我。” 他站在公司落地窗前，能看到楼下路灯下影影绰绰的人影，他看到顾念下楼，看到她和江亦琛说话，看着她拽着江亦琛的袖子，似乎在恳求什么。 妈的，一个大男人，不要脸成江亦琛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 江亦琛今天开了一辆低调的suv，一上车就说今天去苏园吃淮扬菜。 开了半途他忽然冷了脸说：“职场没教你不要和男上司单独相处？” 顾念脸色变了。 “尤其是对你有想法的男性。” 顾念刚想说话。 江亦琛又说：“可别跟我说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下一句就是：“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别离了我，基本的自保都没有。” 不都是已经离婚了吗，为什么江亦琛还要唠唠叨叨对她指指点点？ 顾念反驳回去：“照你这样说，我就不该上你的车。” 江亦琛笑了：“现在明白晚了。” 他从来不标榜自己是正人君子，对她的眼神和意图都是不加掩饰的，所以他讨厌温景梵，整天在那里装正人君子风度翩翩，内心还不知道什么龌龊的思想呢。 “麻烦你有点道德底线行吗？” 江亦琛勾着唇淡淡笑了，心底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那个温景梵真是太讨人厌了，也很碍眼，真是想收拾一顿，让他滚回去，别在这里招人烦。 苏园是著名的淮扬菜餐馆。 江亦琛早早就定好了两人的包厢，砌了一壶龙井茶，给顾念倒了一杯茶。 “会诊的结果呢？” “哦，在车上。” 顾念：“……”她握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会儿，忍住了泼到他脸上的冲动。 “别玩我行吗，我真的很想知道结果。” 江亦琛不为所动，看着她焦急的目光淡淡道：“结果就在那里，跑不了，安静吃饭。” 说完他叫服务员过来点了几个淮扬菜，然后抿了一口茶说：“张教授明天下午的飞机，明早你还有机会和他沟通，要我给你联系吗？” 要我给你联系吗？ 这几个字简直就把顾念捏的死死的。 顾念抬头看着他：“条件呢？” 江亦琛觉得她好像是变得聪明了，但是这种聪明太直接，不是他喜欢的那种聪明，他目光望着她说：“明天我和你一起？” “你很闲？” “到底也曾是岳母大人，我上点心帮个忙是正常的，你不要误会。” 这话倒是让顾念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的错觉，然而江亦琛的话能相信吗，宁愿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他那天把她骗回去之后做了什么心里清楚，所以她到现在还都提防着。 餐上的很慢，所以她只能等着，她都怀疑江亦琛是故意的，面对面坐着简直尴尬，顾念想着自己还有一份合同没有看，于是从大的通勤包里面拿出文件夹。 刚一打开，就有一份文件掉了出来，正好落到江亦琛的脚边。 顾念刚想伸手去捡，江亦琛已经快她一步将这份文件捡了起来，瞄了一眼，只是看了个大概，就心里明白这份文件的内容是什么了。 “给我。” 江亦琛将薄薄的三张纸握在手里面，冷冷看着她：“就为了那点蝇头小利把自己卖身二十年？” 然后他当着顾念的面将那份协议撕了。 “江亦琛。”顾念倏地站起来：“你太过分了。” 江亦琛表情淡定，将手中的碎纸扔到一边，不紧不慢地说：“不用这么大声叫我，我听得见，你缺钱出国我给你，你签了这份协议，不出几年，你就会后悔。” 嘴上是这么说的。 心里面江亦琛想的却是，你签了这么多年的合约，以后我要是挖你岂不是花费更多的心思。 当然，资本家的这种思想不能明目张胆透露出来。 顾念气到了极点，也不能做什么，她重新坐下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不管我签与不签，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没必要再插手我的人生。” “温景梵安的什么心你不知道？”他冷笑道：“他拿你当赌注，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而已。” 顾念不想再和他争执，低垂下脸：“行，你说得都对。” 菜上了上来，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肉，还有一道当季的时蔬。 顾念只想赶紧吃完，拿到她要的东西赶紧走人。 她下个月会有雅思考试，秋季入学肯定赶不上了，只能等到明年的春季再入学，还要在国内再待几个月，而且在a市对江亦琛又是避无可避。 这男人真是阴魂不散，安安静静做一个记忆中的前夫都做不到。 第289章 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江亦琛伸手用筷子将那一整个狮子头劈开，夹了一块放到她的碗里面说：“尝这个。” 顾念没拒绝。 她心里面装着事情，所以对于食物的味道并不敏感，只是麻木而又机械的进食。 江亦琛扫了一眼她，漫不经心地道：“我把公司做起来，自然知道上司们的想法，没有哪一个上司是不为自己考虑的。就算给你再多的利益，最后其实受益的还是他们自己。” 顾念抬起脸来看着他。 之前江亦琛很少管她的工作，或者说是不怎么过问，她如果有问题有时候也会和他倾诉，他多半只会给意见，更多的不曾插手。 因为他觉得，事业是她自己的事情，想做什么从事什么行业或者该如何去做都是她自己的事情，除了在人际交往这点他会关注，其他的他都是放任的态度。 她需要成长，而成长这一过程需要自己去披荆斩棘，若是一直有人给你保驾护航，你所有的难题都有人帮你解决，那么万一到时候，这个人不在了，你还如何立足呢？ 江亦琛并不觉得自己能够保护她一辈子。 “你的人生我的确无权干涉，但是有些建议你听了能少走点弯路。” 今天的他似乎不太一样，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真的离婚了，关系没有以前那样亲密和胶着，所以他将她当一个朋友那样给出自己的建议。 “我签了协议，会得到股份，还会获得留学机会，代价也不过就是二十年来必须留在天意，我对自己事业的上升并不是很有把握，这样选择对我来说一条风险很低收益却大的路。” “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江亦琛终于摊牌。 他定定看着她说：“我之前就说过，江城地产会成立设计部，等你从海外毕业回来，刚好入职。” 包厢柔和的灯光下，江亦琛的表情都褪去了原本的冷冽，变得柔和起来：“你既然不愿意继续夫妻关系，那我们换种关系。” 上下属或者是合作关系。 温景梵会蛊惑人心，他难道就不会吗？ 在a市，论给员工洗脑，论资本运作，谁能比得过江亦琛？ 顾念也笑：“换种关系，夫妻关系已经破裂，换种关系未必能好，况且，a市都知道，您是一位严苛的上司。” 这样的评价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江亦琛还是挺想笑额，然后他就真的笑出声来了：“是吗，有人这么说我？” 这人估计是活在顶端，很少有人敢当面说他是个暴君吧！ 顾念觉得他最缺少的就是自知之明，嘴角一撇。 “除非你这辈子都在国外，如果你回国，不可能避开我。” 江亦琛这话说得真是自信而且带着十足的自负。 顾念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明白，只要你愿意给足价钱，什么样的人才都会为你做事，我籍籍无名，经验平平，您就不怕亏？” “我选股票呢，不喜欢绩优股也看不上普通股，一般会挑选那些看起来很有潜力就等一个爆点的股票，虽然买十支股票里面有八支甚至是九支会亏损，但是只要有一支能够盈利，我就不亏。” 六年前，他二十二岁，便在股市里面挣得了第一桶金，继而投资房地产，赚的盆满钵满，于是有了后来的江城地产，又有了之后的江城集团，涵盖到生产领域的各个方面。 江亦琛是极为优秀的操盘手，不管是在股市里面，还是在自己的人生，或者是别人的人生，都能控制。 “谢谢您的夸奖与抬爱。” 顾念只能礼貌微笑，她还能说什么呢？ “再告诉你一点，天意想要单独上市很难，除非借助汉唐控股，唐时自然不愿意，到时候融资失败，耽误上市，如今经济下行，你看看它能撑多久？” 唐时的确目标高远，但是有时候却要考虑到现实情况。 这可能是温景梵投资失败的第一步，好好的设计师不做，也想来趟商圈这一套浑水，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顾念不懂金融，也不懂资本运作，但是听了江亦琛的话之后还是悟出一定的道理，他是商圈顶尖人士，自然懂得比她多。 她喝了一口茶，慢慢平复心情，说：“我会考虑。” 晚饭结束后，江亦琛将车开过来，顾念原本是站在外面等的，车窗摇下来，江亦琛对她示意：“上车。” “你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不去医院了？” 顾念痛恨他就专门捏着自己的软肋，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打开副驾驶坐的车门坐了上去。 江亦琛从储物格里面拿出文件给她：“看不懂的地方，到医院再问医生。” 顾念接过来，有些怔怔地望着他。 她的眼神带着一点迷茫，就这样撞进了他的心里面。 江亦琛俯身下去。 顾念头一偏。 唇瓣便落在了她的脸颊处一厘米远的距离。 他其实想要亲她，但是却又怕她不高兴，所以最后只是贴近了她的耳朵，声音还带着不满：“躲什么，给你系安全带。” 说完他扯过安全带，冷冷而又嘲讽地一笑。 江亦琛系好安全带，伸手在她脑袋上一戳：“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怎么就不听，是不是要讨打，嗯？” 声音低沉而又带有磁性，像是暗夜里面一曲舒缓的大提琴琴弦上流淌出的音乐。 顾念不爱坐前边，就是懒得系安全带，为此江亦琛还真的教训了她不少回，那一刻心中就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她心情有点难以形容，别过脸去，不看他。 也就是在这一刻，顾念下定决心要离开他，离得远远的。 不管是哪一种关系，夫妻，抑或是别的某种关系，她都不能让自己做到对他彻底的无动于衷，甚至听得见自己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再说，你还是爱他，放不下他，只不过是你的自尊和内疚让你不敢回头而已。 可是，她能回头吗？ 有些路走过一遍发现是一条错误的路，那么为什么还要再回头重新走一遍，是嫌弃前方的迷雾不够浓重吗，还是嫌弃路上的荆棘不够让你鲜血淋漓？ 第290章 一千万 顾念伸手打开了窗户，让风吹进来，慢慢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她不准备接受温景梵的条件，但是也不准备答应江亦琛，与其考虑那么多，不如按部就班把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做到最好。 目前她手上的存款学费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到时候的住宿费和生活费可以贷款，在英国那边也可以打零工挣钱。 顾念在车上看了报告，所以一到医院就直奔到孟医生的办公室，絮絮叨叨问了他一大堆的问题。 江亦琛在走廊接到了特助宴西的电话。 电话里面，宴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总裁，易恒的账目我核对完毕，的确存在资金转移不明的问题，从08-18这十年之间，总共有八千万的资金存在漏洞，其中一部分被转移到高俊的私人账户，还有一部分被转移到海外的几个子账户，剩下还有一千万的款项不明，这是2010年的事情。” 江亦琛额头一跳：“一千万？” 他心里面串联起时间线来，事情就变得线索明朗起来，他手握成拳头敲击在墙上：“就查这一千万的去向，其他不用管，我只要查这个。” “好，我会尽力。” 宴西顿了一会，说：“之前我听人说陆明盛给他儿子和夫人都留了资产，可是根据我掌握的情况，尹珊除了海外银行的一些存款以外，并没有更多的财产，陆湛更是没有。” 江亦琛眉头皱起来：“陆明盛狡猾，肯定早就处理好了一切事情，所以还得慢慢查，越是没有越是值得怀疑，儿子老婆手上查不到，就去查陆明盛的其他亲属，一个都不要放过。” 江亦琛挂了电话，在吸烟区抽烟，他最近烟瘾极大，一天好几根烟，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心里面有些烦躁，再多的烟抽起来也没有意思，江亦琛索性灭了烟，扔到垃圾桶里面，转身走进了病房。 顾心菀还是自从那次出现清醒的迹象之后，便又恢复了平静。 但是根据脑电波额图像波动来看，她有很大的苏醒的迹象。 至少有了意识。 江亦琛坐下来。 “她怎么那么倔呢，也不听话，提醒过的事情还要再犯。” 顾念打了个喷嚏。 江亦琛继续吐槽，声音只有自己听得见：“为她好，她还以为是要害她，又笨又傻，不知道别人安了什么坏心思。” 一旁的仪器突然有了波动。 江亦琛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了过来。 顾心菀应该是听到了他的话，并且有所反应。 他立刻站起身来，摁了铃，叫来了护士。 顾念随即匆匆赶过来，推开门，扑过去问：“我妈妈怎么了，是不是要醒了？” 江亦琛拉住她朝外边带：“刚才脑电波图像有跳动，应该是有清醒的迹象，你耐心的等等，别急。” 顾念已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持冷静了。 她握着江亦琛的胳膊的手越来越用力，然后猛然深呼吸：“肯定是这样的，我妈妈她要醒过来了。” “是的。” “你也觉得，是不是？”顾念突然转过脸来，眼眶一直聚集的泪水突然就这样落下了下来。 江亦琛伸手擦去她脸颊边的泪水。 “嗯，我一直都相信她能醒过来。”江亦琛知道她心情现在处于高度的亢奋和激动之中，所以拍了拍她的背，带着她坐下来，安抚道：“但是你要有耐心，慢慢等，两年多的时间你都你都等过来了，不要急于这一时。” 会诊的结果江亦琛也看了。 病人虽然已经有了清醒的迹象，并且意识也正在回复过来，但是具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谁也不能够说得具体明白，医学上讲究保守严谨，不确定的话一概不能够说。 “可我……可我怕是一场空怎么办？” 顾念突然崩溃哭出声来：“医生只告诉我可能，却没说是一定，我抱了那么大的希望，最后要是落空，那我要怎么办？” 江亦琛趁势将她搂在怀里面安慰道：“医生这样说是出于他们的职业道德，谨慎保守，但是你自己要有希望，张教授说可能，那就是大概率，你要觉得不行，那我们再去找别的脑外科专家，再请他们来会诊。” 顾念不说话，只是低低的哭泣。 谁也不能明白她现在的心情。 就好像一件事情，你原本是不报任何希望的，某一天忽然有了那么点希望，你就开始笃定，变得很相信，但是事实又摇摆不定，希望变得渺茫，不那么确定。 她就是每天这样在煎熬之中过日子。 顾念又在医院里面留到了半夜，张教授也赶了过来，听闻患者的脑电图开始有了异常的波动，江亦琛解释是自己跟她说话的时候发现的，然后赶紧叫了医生。 张教授听了之后抿唇想了想，拍了拍江亦琛的肩膀：“这是好事啊，说明她对你的话有反应，你要多跟她说说话，刺激她脑皮层的意识，一旦刺激大了，患者便会意识逐渐恢复，最后清醒过来。 顾念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江亦琛，她自己和自己妈妈说了多少话啊，都也没见到自己妈妈有什么反应，怎么江亦琛说几句话她就感觉到了。 不过，这样看来，江亦琛也不是全都给她带来噩运的人啊。 江总那一刻感觉自己被福星附体，好像变成了吉祥物或者是救世主，他决定听从医生的安排，每周抽时间过来陪自己前任岳母大人好好聊聊天，顺便再顾念这里刷个好感。 等到医生走之后，顾念拉了拉他的袖子说：“刚才医生说的，你听到了吗？” 江亦琛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听到了。” 若是换做以前，顾念肯定会没皮没脸死活赖着他要他来医院陪自己妈妈聊天，但是现在她该用什么立场呢，对江总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江亦琛也没有这个义务啊！ 所以她拉着江亦琛的袖子一直都没有放手。 江亦琛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然后慢慢向上，最后落在了她的脸上，薄唇抿着，表情淡淡，似乎是在等着她开口说下一句话。 第291章 如果以后他当爸爸了 顾念对上他的目光，下意识咬紧了唇瓣。 江亦琛的心思本就难以猜测，尤其是他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 顾念内心一瞬间闪过了千言万语，看着他的眼神更是包含了各种各样的复杂的情绪。 “我……”她顿了顿，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开口：“能不能……？” 然而后面的话她却也没有说出来。 太难开口了。 上一秒还说要当个陌生人彼此互不干涉，下一秒就要打自己的脸请他帮忙。 她脸皮纵然再厚也开不了这个口啊！ 江亦琛看着她慢慢放开了自己的袖子。 他比顾念看得开，看得透彻，知道一段婚姻不可能仅仅只是纯粹的爱情能够维系的，还有各种利益牵绊，但是她放下手的那一刻，他的眉还是微不可察觉的皱了起来。 顾念想要转身进入病房，但是却被江亦琛拽住了手，他目光盯着她的眼睛，道：“要是需要，我会配合。” 既然她不愿开口，还是他来说好了。 顾念怔怔望了他一眼，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量更重了，她扯扯唇角，想要笑，但是模样太苦了，那感激的笑容也变得像是苦笑：“谢谢你，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会尽力。” 江亦琛松手，放开了她。 顾念进了病房，在顾心菀的病床前坐下，她摸了摸她妈妈的额头，低头喃喃道：“妈妈，他和你说话，你是听到了吗？是不是我以前老和你说他，所以你有印象了。” 那时候，她的人生里面都是江亦琛，所有情绪起伏变化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她没有人可以倾诉，所以只有来医院里面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倾诉。 开心的事情会说，伤心的事也会说，到现在她记得更多的还是那些快乐的时光。 出医院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初秋九月，秋雨寒凉。 顾念还穿着短袖不由得拢起了胳膊，这个点地铁已经没了，她准备拿出手机打个车，发现已经排队了一个小时。 风夹杂着细雨吹到她的身上，她打了一个哆嗦，准备转身回医院，等到早上再走。 一柄雨伞撑开在她的头顶上。 江亦琛拿出西装给她披上，说：“我送你。” 他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西装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道，还有他使用的tiffany森林系列的清冽香气，这都是她异常熟悉的味道。 此刻已经是晚上十一多了，打车的风险实在是挺大的，尤其她这样的女孩，顾念犹豫了会，还是上了车，这回她老实了，坐在后排。 江亦琛抿着唇，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还真是怕他。 车子启动，开了一段路，江亦琛忽然说：“年年生病了？” 顾念本来靠在后座的椅子上神游，听到这话之后立即坐直了身体：“它怎么了？” “我经常出差，蓉姨不太会养猫，换季的时候呼吸道感染，还得了猫藓。” 顾念扶额。 她在的时候，猫主子喝好吃好，整天精神饱满，可劲儿撒欢了，现在她一走，就生病，江亦琛也不是合格的铲屎官。 “我没时间照顾它，蓉姨也不是每天都来，我准备送人。” “别……”顾念出声制止：“给我养吧！” 其实她一个人住着也挺孤单的，有只猫陪伴着倒是挺好的。之前觉得猫跟着江亦琛应该会过得挺舒服的，但是这个男人显然没太多的时间陪伴着猫。叫得 哎…… 她不由自主地想，如果以后他当爸爸了，会是一个耐心脾气好的爸爸吗？ 按照江总的个性，应该会把孩子骂得狗血淋头吧，一旦孩子没有达到他的期望。 他以后会再结婚，会有个孩子。 顾念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江亦琛倒是也没有考虑多久说：“好，我周末出差，你去家里带走它，密码没换。”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江亦琛停车。 顾念说了声谢谢，匆匆上车。 ………… 周末的时候，江亦琛飞去日本。 顾念好久没见到年年了，这次看到发现一个月不见，原本的小胖猫瘦了不少，摸上去可以感受到骨头，看到顾念的时候，英短猫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叫声，叫得顾念心都化了。 她坐在地上，将猫抱起来搂在怀里面说：“年年，有没有想我啊！” 小猫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英短的耳藓很严重，刚刚喷了药，顾念新买了猫砂放家里，另外也买了一些猫的玩具，之前的猫粮还有没吃完的。 顾念将猫放进专用的猫袋里面，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家里的陈设没什么变化，还是维持着以前的样子，只是如今看起来更是冷清了一点。 上出租车的时候她给江亦琛发短信，说她把猫抱走了。 离婚了，他还是那个他，高高在上的忙碌的像是工作机器一般运作着，他此刻不知道是不是在飞机上，反正没有回答。 年年到了新家之后，适应了新的环境就安安静静待在那里，乖巧听话。 因为它还在患猫藓，所以顾念格外注意环境卫生，看它恹恹的样子丢了小皮球给它自己在一边玩，随手拍了个小视频发到了朋友圈里面。 过了一会儿看，温景梵说他也养了一只加菲。 顾念这才意识到这条朋友圈没有对他屏蔽。 现在温景梵成了自己的上司，顾念都想直接屏蔽他了，不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温景梵最近养了一只梵花色的加菲猫，然后变成猫奴，经常会在朋友圈里面晒他的猫。 单身的人生活好像大多一样，工作撸猫，他推了之后所有的相亲安排，一心专注在工作上，要把天意弄上市，即便之后他的爹命令他回来，他就以各种借口推开了。 隋心在温景梵这里没有得到很好的对待，心里有气，可是仔细分析了一下，温景梵是她最好的选择，不管从家世还是外貌才干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 被拒绝之后，她还和温夫人喝了下午茶，从温夫人的话语里面隐隐推断温景梵是有喜欢的人了。 第292章 我可能怀孕了 说实话，隋心并没有多喜欢温景梵，尽管他年轻有为，温文尔雅，隋心看中的更多的是温家的权势，温父位高权重，隋家虽然也不差但是却只能算是中产阶级，但是要是能够嫁给温景梵她就能步入到更高的阶级，这是她个人的努力无法达到的。 所以她才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在温夫人身上，投其所好，知道温夫人喜欢苏绣，就花费很大的精力找苏州最好的绣娘给她绣了一幅花鸟图。 隋心从小便优秀，对自己的要求更是严格，精致一丝不苟的名媛做派。 回去的时候，跟她一起来的y》杂志主编也就是她闺蜜蓝清月说：“隋心，听温夫人的意思，温景梵的婚事她好像没有办法做主。” 隋心笑了笑。 “你很喜欢那个男人吗？”蓝清月思忖了一会，的确京城这些贵公子里面，的确很难找到比温景梵优秀出色的了。 “清月，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失败过。” 隋心从小就是一个好强的人，不管是在学业上还是在别的方面，事事要强，永远都是争第一。 “那你打算怎么办？” 隋心摸了摸自己的手指甲，淡淡道：“如果我不抓住温景梵，我保证这辈子我会后悔。” ………… 年年在顾念的照顾之下慢慢地好转起来，进食量也慢慢大了起来。 顾念准备再过几个月就去给他做绝育。 关于协议的事情，顾念已经明确和温景梵表示不会签了，温景梵听了也没有表示出太多的意外，仿佛都在意料之中，他倒了杯咖啡：“虽然知道你可能不会签，但是这么快决定，态度又坚决，是我开的条件不够吗？” “不是。”顾念抿了抿唇：“只是我觉得赌的成分太大了。” “行，随你。”温景梵笑了笑，问道：“这周末美术馆有个私人画展，有兴趣一块去吗？” “不知道是哪位名家？” “名家倒是算不上，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叫野树，不过也许未来就会变成国内外知名画家。现在投资很划算。” “我不擅长这些。” 投资这些，她都是一窍不通的。 “不懂可以慢慢学。”温景梵笑道：“你周末有什么事情吗？” 顾念周末一般都会去医院，要么就加班，基本上很少出去逛。 “学英语。” 温景梵：“……” 他还能说什么呢？ 顾念看着他瞬间失望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她小心翼翼地问：“是周末两天吗？” “嗯，但是我们可以选一天或者一个下午过去，你确定了时间跟我说一声。” 下午的时候，顾念画图的时候，就生出了一种想要辞职的想法，她在这里待了也快要一年了，第一次动这种念头，之前被高涵坑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想法。 现在，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温景梵的原因，他让自己没有办法好好工作。 ………… 周五的时候，秦可遇约了顾念一起逛街买一些秋季的衣服。 秦可遇的脸色看起来特别好，一看最近就是过得格外滋润，相比顾念一个离婚事件瘦了十多斤，秦可遇倒是格外明艳了。 逛完街，两个人找了个清净的餐厅吃饭。 秦可遇翻了眼菜单，点了几样菜，然后合上菜单笑眯眯地问：“我还以为你离了婚会开心点，怎么啦，还是忘不掉？” 顾念摇头：“不是，是最近事情好多，我有辞职的打算。” “怎么好端端的想要辞职？你在那里不是挺好的吗？” “公司内部重组，对我的影响比较大。”顾念直言：“新上司对我的态度，一言难尽。” “骚扰你了？”秦可遇眉头一皱。 “这倒不是，他约我这周去看画展。” “你们公司没有严禁同事之间恋爱么？” “有的啊！”顾念摊摊手：“可是如果说是同事之间看画展，也不能往那方面想。” 秦可遇头发剪短了，抿了一口果汁说：“你离婚几个月了？” “哪有几个月，才一个月多月而已。” “那也好开始下一段感情了，有人追是好事。” 顾念摇头：“我不喜欢他，不想让他误会，最后连朋友也没得做。” “他知道你的上一段感情吗？” “知道，他知道我和江亦琛离婚了。” 秦可遇扶额，低低笑了：“那就不是随便玩玩的，看来是认真的，是什么样的人，家庭如何？” “温景梵，设计圈的基本都知道。” “哦，那我不太了解。”秦可遇把名字记下了，说：“你自己把握个度吧，实在不行就辞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者等有点名气之后自己出来开工作室，没必要圈死自己。” 秦可遇点了几个素材，只有一道荤菜，还是不怎么油腻的那种，只不过她刚吃了一口，肚子里面就犯了恶心，急忙跑到洗手间里面。 等到她出来的时候，顾念将温热的柠檬水递到她的面前说：“你是不是胃不舒服，最近喝酒了吗？” 秦可遇摇头，猛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好像她的姨妈好几个月没有来了。 之前她的经期因为高额工作压力巨大的原因经常不正常，所以她也就没有怎么在乎，现在听到顾念问起来，她的脑海有点懵，撑着脑袋很久没说话。 “咱们撤吧，要不去医院看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顾念……”秦可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我可能……怀孕了。” 顾念：“……” 她立即反应过来说：“这附近有一家药房，我去买验孕棒，给你检查一下。” 秦可遇站起身来：“一起。” 她抓着顾念的手：“你说我要真的怀孕了怎么办？” “生下来……吧。”顾念看着她：“你也不是养不起啊，再说你不是订婚了吗？” 顾念也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快毫无征兆就怀孕，貌似订婚也才四个月，还没有正式结婚。 秦可遇的脸色有些惨白。 在药店里面买了验孕棒她之后就去了旁边商场的洗手间里面，她撕开包装，过了一会儿看到上面的两道杠的时候，脑海里面一片空白，呆呆的坐在马桶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293章 家暴 顾念在商场的卫生间外面等了好久也不见秦可遇出来，于是干脆进去，问：“可遇，你在吗？” 秦可遇这才从呆滞之中清醒过来，回了一句：“在的，马上好。” 她叹了口气，心情异常沉重地推开门，走到水池那边，看到顾念，又是叹了一口气。 “你……真有了？” “嗯！”秦可遇点点头，脸上并没有任何一丝开心的表情。 两个人在咖啡馆找了地方坐下来，点了两杯柠檬水，秦可遇喝了一杯柠檬水说：“你说，我要怎么办？” “你想拿掉？” 两人闺蜜这么多年，心意想通，她知道秦可遇多半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措手不及，既然这样说了，秦可遇必然是怀着不要这个孩子的心思。 秦可遇握着杯子的手还有些颤抖着，说：“现在这件事情就你和我知道，没有别人，我悄悄去医院做了手术也不会有人知道。” 顾念睁大了眼睛：“你是认真的？” 凭着秦可遇的本事，又不是养不起 这个孩子。 猛然间想到一种可能，顾念一脸惊恐：“这个……孩子的……爹是谁，你不会绿了景少承？” 秦可遇本来心里乱乱的，没有拿好主意，听到顾念这么说，忽然笑了，笑了之后整个人反而放松了下来：“说什么呢，这孩子当然是他的。” “那为什么不要？” 秦可遇叹了口气：“原因很多，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集团目前海外的业务还要我跟着，要是留下孩子必然会耽误事业，更何况，景少承他……终究是要离开的。” “什么意思？” 顾念有些没有明白。 秦可遇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她原本的计划是三十岁以后再要一个孩子，那个时候她足够成熟，完全有精力去抚养一个孩子长大，如果没有做一个母亲的觉悟和能力，为什么要将这个孩子带到这个世上来，不对其付出责任。 撑着额头，秦可遇淡淡一笑：“未婚先孕，我要是留下这孩子，婚礼就会被提上日程。” “你不想和他结婚吗？” “不想，他不爱我。” 是他不爱我，而不是我不爱他。 顾念愣住了。 “顾念，我之前说你不要陷入爱情里面无法自拔，是因为你的爱情是不对等的明白吗，你陷进去，就会吃亏，我并没有觉得没了爱情就会活不下去，很多时候，爱情是要为生活妥协的，可我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婚姻彻底变成一桩笑话。” “要不……你和他谈谈，看看他的意见。”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秦可遇住的地方也在地铁四号线上，顾念今天自己开了车，虽然不熟悉，但是路程不远，她就自作主张送秦可遇回去，虽然那车是秦可遇的。 上了车，秦可遇系好安全带，就拿出手机准备给景少承发短信，我怀孕了这四个字编辑好了，准备发送的时候她又删除了。 这样说好像有点直接啊。 要不换一个委婉的说法呢，约他周末出来吃个饭，然后再告诉他这件事情？ 还没有编辑好，她的手机就进了电话。 顾念小心平稳地开着车，前面是红灯，她把车子停了下来，看着身边的秦可遇脸色由一开始的迷茫变得震惊，最后慢慢归于平静，说了句“我马上过来。”就挂了电话。 秦可遇转过身来对着顾念说：“开去越秀区警察局。” “怎么了？” “景少承出了点事。” 顾念：“……”她开了导航，将车子朝前开去问道：“是很严重的事情吗，要不要先请个律师？” “先去把他保释出来再说吧，要是涉及到刑事纠纷再请律师。” 秦可遇说完撑着脑袋，目光里面尽是惆怅。 等她到警察局的时候，发现宋雨柔也在，似乎是刚做完笔录出来的，她当即伸手拦住宋雨柔，语气不自觉得有些冲：“怎么回事？” 宋雨柔的眼眶红红的，看样子是刚哭过。 “你说话啊！” 顾念拉了拉秦可遇的袖子说：“声音小点，这里是警局，等会出去再问。” 秦可遇看到这女人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她冷着脸走到里边去找警察问话。 事情说起来是这样的，宋雨柔老公一直都不老实，还出轨，现在变本加厉的家暴，于是她就给景少承打电话求救，两个人就扭打了起来，徐焕根本不是对手，被打得躺在地上嗷嗷直叫，最后报了警。 大致的经过就是这样，具体的细节还不清楚，徐焕目前还在医院里面，据说要做伤情判断，扬言要告人家。 秦可遇带着景少承出来的时候，宋雨柔想要迎上去，顾念快了一步，挡在了宋雨柔的面前。 但是宋雨柔还是硬是挤到了景少承的面前。 她一声少承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安静了。 景少承笑了笑：“我没事。” 他是没事啊，军人出身，身手了得，又岂是徐焕那样的纨绔子弟能够比的吗？他把人家打得进了医院，自己一点事情都没有。 顾念看着秦可遇的脸色都黑了，知道她现在一定很生气。 “顾念，你先开车回去吧，到家给我发消息。” “哦，好的。” 顾念走了之后，秦可遇扫了一眼宋雨柔，她从来不给这女人面子，这次也自然不会，从包里面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说：“你老公涉嫌家暴，你可以找律师免费咨询，以绝后患，少承他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你不反抗，永远只有被打的份儿。” 宋雨柔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惨白，也不伸手去接那张名片，只是站在那里，委屈的落泪。 秦可遇看不惯宋雨柔这个样子，强行将名片塞到了宋雨柔的手里面，意思就是你不要也得要，要也得要，你就必须给我拿着。 景少承眉头皱了皱，然而刚想说话，秦可遇一记冷冷的眼神就扫了过来，他闭嘴了。 秦可遇拽着他就往外走。 然而走到外边的时候，景少承回头看了眼呆呆站在那里拿着名片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名片的宋雨柔，还是放开了秦可遇的手，转身朝里面走去。 第294章 你准备管她到什么时候 秦可遇感到手上一空的时候，景少承已经走进去了。 她猛然转首，看着那背影，眉眼都是一片倔强，咬紧了唇，却没有上去阻止。 景少承走到宋雨柔面前，叹了口气，说：“可遇说得对，你应该学会反抗，实在过不下去就报警，这样一味忍让也不是办法，我能救得了你一次，却不可能救你一辈子。” 她深陷在一片泥潭之中，希望有个人可以拉她一把，但是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能是她自己，与其寄希望于在别人身上，倒不如自己奋力爬出去。 宋雨柔怔怔看着他。 “名片你拿着有需要就给律师打电话。他出轨和家暴都是有证据的，你只要起诉，很快就能离婚也能让他净身出户。” 宋雨柔咬紧了下唇：“你这次打伤了他，你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保护好自己。” 一句保护好自己，让宋雨柔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她的心从没有这么酸过，听从家里面安排嫁给徐焕的那一刻，她都没有这么这么难过。 可是再难过又能怎么办呢，他现在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了。 秦可遇站在外面，风吹起她的裙子，她整个人身姿挺拔，一身的倔强。 宋雨柔转过脸去看了一眼她，然后别过眼神。 多的话，景少承也不愿意多说，有的话说一遍就够了，要是宋雨柔自己执意不肯走出这个泥潭，他也没有办法。 景少承出来就看到秦可遇拢着手臂站在那里，看起来被风吹得有些冷，他走过去搂着她的肩膀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秦可遇挣脱他的怀抱，冷冷道：“我并不担心你，我只是怕这件事被媒体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攻击秦家呢？” 景少承的脸色顿时有些僵硬。 他扯着唇角笑了笑掩饰尴尬：“这次是我冲动了，没有想后果。” “是一时冲动，还是蓄谋已久，你自己心里清楚。”秦可遇看着他的眼神，似乎要将他看个明白：“你一直想教训他不是吗？” 景少承哑口无言。 他倒是不担心徐焕会告他，毕竟自己手里有徐焕出轨和家暴的证据，徐焕不要脸，徐家还要脸呢。 景少承抬头望天，过了会儿说：“司机来了，我们先上车。” “你准备管她到什么时候？” 景少承打开车门，秦可遇上车的时候问了这么一句。 “你和她已经是过去式了，如果还这么纠缠不清我怀疑你另有所图，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过我的。” “不是……”景少承有些无奈苦笑：“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能看她被家暴无动于衷吧！” 秦可遇将手放在了小腹处，过了好久才说：“她现在有这遭遇，完全是她自己一味忍让造成的，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据我所知，这不是徐焕第一次对她动手了，徐焕的恶名整个a事人尽皆知，她还要嫁，无非就是图徐家的权势和地位。既然有所图，就要承受后果。” “你不要这么说她。” “我说错了吗？”秦可遇冷笑：“要真有情有义，怎么不等到你出狱？” 景少承手指握成拳头，然而好一会松开，半晌才开口：“就算这样，她也是受害者，你何必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别人。”顿了顿，他的声音变得柔和，那几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和，他说：“可遇，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是天之骄子，随心而为，有些人，并没有太多选择。” 秦可遇被堵住了，好半晌才说：“行，你护着她，我看你能护到什么时候？” ………… 顾念第二天打电话问了秦可遇事情详细的经过，确定景少承没事之后才放下心来，最后她问起孩子的事情。 秦可遇沉默了。 长长久久的沉默。 顾念讶然：“你真不打算告诉他吗？” “以后再说吧，我明天去医院，再作打算。” 挂了电话，顾念想着现在秦可遇也是挺糟心的，有了孩子，却还是在感情不稳定的状态，她忽地一身冷汗，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很难以想象这里面孕育一个小生命的过程。 温景梵早上还问她有没有时间，要不要去看画展，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她肯定是有时间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顾念犹豫了会儿说周日下午去吧。 有些事情还是趁早说清楚比较好，尤其是感情的事情，如果不趁早说开，以后要是产生了什么误会会很麻烦，温景梵在她身上花费心思根本不值得，她近期也不打算谈恋爱，只想着好好考试，争取出国留学。 ………… 江亦琛从日本回来，买了一对穿着和服的陶瓷娃娃，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搁在办公桌的桌子上。 宴西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对瓷人，再看着自家单身的老板，总觉得哪里说不来的怪异感。 他调查的陆家的资产已经进行的差不多，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江亦琛，宴西说：“陆明盛老家在苏省南边的一个小乡村里，我特意让人去当地看了，只有一座老宅，多年前翻修过一次，但是后来也没有住人，有一把锁锁着。” “进去看了吗？” “没有，那道门很严实，没有钥匙进不去，四周的门窗后来也全部用水泥封住了。” 江亦琛低头喝了一口咖啡，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他指着桌上的那对瓷人问：“好看吗？” “好……看。” 宴西一脸懵，根本不知道自己老大是什么意思，只能先说好看再看了。 江亦琛伸手拿起一个娃娃放在手里面，唇角勾着，很浅很淡的一笑。 等到宴西出去的时候，他翻了翻手中的文件，整理了一边思绪，将所有可能用到的线索都用上，现在陆湛下落不明，什么消息也没有。 那么高的断崖，那么汹涌的海水，还有那些嶙峋的礁石。 他恐怕是无法逃出生天。 所以这也是他不敢再去过多接近顾念的原因。 脑海里面不知道怎么地忽然就想起那天慕天乔说的话，陆湛给了顾念一把钥匙。 江亦琛“豁”地一下站起了身来。 第295章 顾念的眼泪 周日的时候，温景梵开车来接她。 温景梵穿了一件藏青色的zegna的长款风衣，更显得长身玉立。 顾念在衣柜里面翻了好久才找到一件合身的裙子，今天天气有点冷，所以外面加了一件白色的披肩，她上班穿得都是比较随意，这会儿要找一件正式点的裙子还是挺难。 温景梵看惯她素面朝天，衣着朴素的样子，看到现在顾念精心化了个淡妆，衣服穿得正式，头发微微用卷发棒卷了一点，精致清丽，不由得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她坐上车给自己系好安全带说：“我在网上查了点野树的资料，不过很少，我之前没有听过他，临时做了点功课，希望到时候不要露馅。言多必失，我最好保持沉默。” 温景梵抿着唇浅浅一笑：“你有心了，他神神秘秘的，没什么资料，这次画展原本也是不肯露面，你就随便看看，陶冶情操。” 顾念也笑：“我之前也学过画画，不过很浅薄，学了点皮毛，没有系统的学习鉴赏和评析。对油画也不是很了解。” “啊，没关系，我也不会，就当给朋友捧个场。” 温景梵永远都是这样礼貌温和，给人台阶下。 画展场子很小，人也不是很多，没有什么拥挤的感觉，顾念穿着小坡跟鞋跟在温景梵的身后，这位画家是油画家，年纪也很轻，三十岁左右，在国内油画届还不算有名，和温景梵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温景梵心底藏了一个文艺的种子，他会弹钢琴，会弹吉他，怀抱吉他唱《曾经的你》让多少姑娘痴迷，可是后来忙于工作也好久没碰吉他了。 他和野树说话的时候，顾念就在一旁看着展览出来的那些画，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副标明《日出》的图上，那是一座江南小院，柔和的日光洒下来，穿着蓝衣服黑裤子布鞋的奶奶在喂鸡吃食，一旁穿着红色短衫的小孩子趴在一旁逗着蛐蛐。 她从一排排的画看过来，这位画家所有的画作内容都是积极向上，色彩鲜明的，基本上都是传递一种暖色，他本人也没有顾念一开始想象的那样和他名字一样具有野性，反而清秀温和。 “喜欢这幅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温景梵走到她身后，伸手指了指：“这是他12年的画作，有人报价六位数也没有卖。纪念他祖母画的。” “这样啊！”顾念眼里有些惋惜，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卖她也买不起，瞬间释怀了。 野树也跟着过来说：“抱歉啊，这幅画只用作展览，您是景梵朋友，肯赏脸来我的画展，我的荣幸，其他的您都可以挑选，我送您。” 顾念：“……这多不好意思。” “景梵说你也是从事设计行业的，想必对构图美学很有了解，您对我的画有什么意见，我虚心接受。” 顾念将目光投向温景梵身上。 温景梵笑：“先过去看看。” 顾念最后挑来挑去选了一副秋景图，温景梵看了眼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临走前，野树问顾念可不可以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如果可以，他想请她当模特，为她画静物图。画出像《蒙娜丽莎的微笑》那样传世的名画。 温景梵没等她开口，率先一步开口说：“这个想法挺好的，不过她现在也没法答应你，以后再说吧！” 他看着青年画家的眼神蕴含着一丝不明的情绪，但是野树却从自己朋友的眼里面读出了占有欲。这女孩应该对他挺重要的。 走出美术馆的时候，她就想着刚才那位画家的画，忍不住笑出声来：“《蒙娜丽莎的微笑》，哈哈哈，那要给我画一幅《顾念的微笑》吗？” 她又想了想说：“这样不好，要不画一幅《顾念的眼泪》吧，我哭比笑好看。” 江亦琛以前老说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所以她觉得自己哭比笑要更好看。 温景梵被她逗笑了，他浅笑：“可以可以，改天我和他说说，给你画一幅，没准就真的成了传世名画。” 前面就是奶茶店，顾念问道：“我要去买奶茶，这家奶茶很好喝的，你要不要喝？” “好啊，你给推荐一款？” “奶绿吧，我请你。” 温景梵没有反对，天边的夕阳静静落下去，天气有些微微的凉，他问到了桂花馥郁清香的气息，和顾念在一起总有种淡然安静的感觉，她现在对待他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至少不再是疏离客气，更像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顾念买了奶茶回来递到他的手里说：“温的。” 美术馆附近就是a大，现在天色也没有完全暗下来，温景梵提议道：“旁边就是a大，你母校，要不要进去转一转？” 他想着时间也还早，逛一逛也没什么的，但是顾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原本开心的脸一下子就变得冷淡甚至是僵硬了起来，随即声音都变了：“我不去。” 温景梵愣了会儿，才问：“你怎么了？” 顾念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双目失神，等到回过神来她说：“我想回去了。” 仅仅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脸色就变了，比翻书还要快，温景梵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他刚才那句话戳中了她的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所以才导致她一瞬间变脸。 他突然有些懊恼。 一路开车回去，天色已经渐渐黑了，顾念抿着唇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目光空洞而又迷茫。 那时候的具体事情很多她都已经忘记了，秦可遇让她接受心理治疗催眠了一部分的记忆，那些伤痛最后都变成了心底一道新愈合的伤疤，不敢轻易去揭开。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顾念解开了安全带下车。 温景梵也跟着下了车，拽住了她的手问：“我让你不开心了？” 顾念抬头望着他。 “我不是有意的，抱歉。” 他什么都不知道，和他没有关系，他不过随口提了一句而已，让她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顾念摇头，闭起了眼睛，然后睁开：“和你没关系。” “那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顾念不说话，抿着唇，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第296章 喜欢人不犯法 到底是喜欢的女孩，即便这样，温景梵还是很有耐心地说：“好，我不问，我送你上楼。” 顾念制止住他：“就到这吧，谢谢你了。” 说完挣脱了他的手转身离开。 也许是温景梵想多了，也许顾念真的是一语双关，这句话落在他耳朵里面就像是被判了死刑一般，他上前一步，挡住顾念的去路。 他微微弯下了腰伸手摁在顾念的肩膀上，目光灼灼的对着她。 顾念从没有见到过他这样的坚定炙热而又深邃的眼神，完全褪去了以往的温润和柔和，他头偏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最后转过脸重新对着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说：“顾念，如果我说错话做错事，让你生气，惹你讨厌了，你可以对我发脾气，不要这么冷漠。“ 她这冷漠和疏离的态度让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像是永远都在进行一件没有任何成果的事情。 顾念摇头：“不是你的错。”她目光有些惆怅，轻轻叹息一声，说：“其实我今天去是有话要对你说。” “你说。” “我打算辞职了。” “因为我？” “不是，是因为我自己。”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顿了会，温景梵轻笑，眉梢眼角掠过一种自嘲，他开口，声音温淡：“我知道了。” 他放开顾念，站定，身姿挺拔而又修长，他就是古画里面走出来的温润公子，笑起来都带着那么点古典的意味。 “顾念，我说我想跟你当朋友，其实我是骗你的。” 顾念一愣。 “谁要和你当朋友，我想追你。”他再笑：“你单身，我也单身，喜欢你并不犯法。” 喜欢人不犯法，可是他在喜欢这一步待的太久了，一直都没有再向前进一步，永远都是在原地徘徊。 顾念不好追，甚至也不会有一个确定的结果，他一直都明白，可是还是一再纵容着自己深深陷下去。 “我要出国留学两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值得。” “是吗？” 这大概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女生这么明白直接的拒绝，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说得坚定清晰，其实倒也没什么，成年人哪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更多的就只是一种空荡荡的失落。 就好像人生都已经规划了，但是缺了一个她。 温景梵伸手摁了摁眉心，颓然一笑，然后说：“两年，如果我愿意等呢？” 两年，对温景梵来说绝对是宝贵的时间，何必要为了她等两年呢？ “景梵？！” 顾念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了。 “给我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嗯？”温景梵右手摁在顾念的肩膀上，眼睛直直对着她。 “把手拿开，没听到她说不要浪费时间了吗？”清冷的声音从顾念身后响起来。 温景梵抬头，看到迎面走来江亦琛的脸，眸色一下子暗沉了下去。 顾念听到了声音，知道是江亦琛，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点他会过来，不过现在担心的是这两个人会打起来，尤其江亦琛那个脾气。 所以顾念当机立断转身站在温景梵的身前。 江亦琛的眸色瞬间染了薄薄一层的阴霾，也真是巧，他刚过来，就看到有男人对他的前妻表白，还是那样腻歪的表白。 喜欢人不犯法，呵呵，电影看多了吧！ “顾念刚才已经正儿八经明明白白拒绝你了，何必死缠烂打赖在这里呢？” 温景梵对上江亦琛的视线，没有丝毫回避，如果之前因为他们既定的关系，他多少会有些底气不足，会退让，但是现在他们既然已经离婚了，那就没有关系。 至少，在道德伦理上，他和江亦琛是平等的，都有追求她的权利。 “我和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婚姻里各种限制还说得过去，现在离婚了，手还伸得这么长，是不习惯前夫这个身份吗？” “不提我和她夫妻一场，单就一个陌生人。”江亦琛上前了一步：“看到了有人求爱不成，于是心怀不轨，动手动脚，都要鸣不平。”江亦琛眼神特嫌弃地看了一眼温景梵：“你和她什么关系啊，也敢碰她？” 温景梵冷嗤一声。 离婚前也不见得他对顾念有多好，不然也不会最后闹得离婚收场。 现在不甘心有想要回来倒追，真当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美好的事情吗？ “我和她什么关系不牢你操心，江总管这么宽，街道办应该欢迎您。” 这男人吵架吵起来其实也和街头大妈差不多。 顾念怕吵着吵着两个人就动起手来了，她急忙站到江亦琛面前冷冷地问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情，你当我是来遛弯？” “什么事？” 江亦琛看了眼温景梵不说话。 顾念猜着可能是和自己妈妈的病情有关系，所以转过身对温景梵说：“景梵，你先回去吧。” 她真的不喜欢处理这种关系，尤其是这种复杂的关系，真是让她头疼不已，她对感情一事没有太多经验，这又不是读书考试，还是规律可循。 温景梵从她的眼里面看到了为难，还隐隐看到了她的泪光，他忽然想起了她的话，哭比笑好看，其实她什么模样都好看，所以他总是不忍心让她为难，才会一味退让。 见到他不为所动，顾念扯了扯他的袖子，眼里面全是恳切。 温景梵这才掀起眼皮冷冷看了一眼江亦琛，再看了一眼顾念说：“好，那你明天早点到公司。” 顾念点头：“我会的。” 江亦琛在路边花坛坐下，他猜想顾念肯定不会允许他上楼喝杯水，坐在沙发上好好谈谈的。 “什么事，你说吧！” 江亦琛双手搁在膝盖上，抬起脸看她，眼神里面情绪复杂但是能看出一丝笑意：“他和你表白，你拒绝了？”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顾念冷冷道：“说你的事情！” “医生让我每周去一次，陪你妈妈说说话，我上周去，看她情况好像好了点。” 顾念松了一口气。 江亦琛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她的表情，皱了皱眉头，绕了一圈停在她身边还是问了：“他是不是给你留了一把钥匙？” 第297章 爱情不能撑起他整个的人生 顾念第一回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愣了一会儿。 江亦琛表情颇有些探究，夜风吹起来，他白色的衬衫被吹出了一点褶皱，他定定看了一眼顾念，似乎是没有犹豫地说出了下一句话：“陆湛给的。” 这个名字在他们之间就是一道禁忌，不敢轻易的提起。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顾念抬头看着她，那眼神凉凉的，像是有冰霜在里面涌动，她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仅仅就是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没有。” 顾念的回答干脆果断。 “你再好好想想？” 顾念的目光有些迷茫，头开始隐隐作痛，她记不得了，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遗忘了大部分的事情，但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种本能的排斥感还是涌了上来。 她伸手用力推了一把江亦琛，怒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这样突然的暴怒让江亦琛彻底愣住了，他有些收不住自己的表情，向后退了一步。 他知道陆湛会成为顾念心里面的一道伤疤，他甚至也想过自己这样贸然提到陆湛的名字会撕开这道伤疤，让顾念难过，受到二次伤害。 可他还是来了。 直觉，或者说不是直觉，凭借着那些线索完全可以推断那笔钱必定和陆湛有关系，至于藏在哪里，也恐怕只有陆湛本人知道。 步步为营了这么久，就要接近真相的时候，放弃或者说拖延都不可能。 他的性格从来都不是那种犹犹豫豫的，不然也混不到现在这个地位，他向来杀伐果断，一直如此，从未变过。 在江亦琛心里面，顾念是重要，可是爱情不能撑起他整个的人生。 顾念转身要走，却被江亦琛揽住了腰，他从身后抱住了她。 江亦琛不说话，可是也不放手。 彼此均是沉默。 过了好久江亦琛才开口：“你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顾念终于感觉到了脸上的湿意了，好像是落雨了。 她呼了一口气，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 “江亦琛，很多时候，你都很令人讨厌。”她眼神淡漠开口：“你永远高高在上，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你明明知道我很努力在忘记这件事。”她哽咽着，情绪颇有些崩溃：“你给我放开。” 她弯腰在江亦琛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江亦琛痛得放开了手。 顾念趁机推开，拼了命往前跑。 回到家里，她没有开灯，在玄关处静静坐了好一会儿。 脑海里面一片浆糊，她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了一般，她开始试图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可是最后留在脑海里也只有一声枪响，以及一抹红色。 她拿起手机，给秦可遇打电话：“可遇，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那里还有药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崩溃，秦可遇的眉头深深皱起来，她问：“你在哪？” “家里。” 秦可遇思虑再三，还是起身说：“你等会儿，我开车过来。” 从秦可遇家里到顾念这边开车二十多分钟，秦可遇来到顾念小区的时候，看到江亦琛的身体斜斜地靠在车身上，指尖细微的火光明灭可见。 江亦琛的脚下已经是一堆烟头了，偏偏他又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微蓝色的的火苗蹿起，又点燃了一根香烟，修长的手指夹着，显得既颓废又性感迷人。 “江亦琛？” 秦可遇走过去，微微侧了身子看了他一眼。 江亦琛这才微眯起了眸子打量她，黑夜里，这样的他，颓废而又妖冶。 再一联想到刚才顾念的语气，她当即提高了声音：“你来找她，对她说了什么？” 江亦琛的手握在车门把手上。 “你是不是和她提那天的事情了，医生说她有创伤应激障碍，给她做了记忆封闭，她忘了不少，你好端端为什么还要再提？” 江亦琛目光定定看着她。 创伤应激障碍？ 记忆封闭？ 他并不知道。 秦可遇冷冷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薄情寡性的，她重感情，心里承受能力没那么强大，过去的事情并不代表就过去了。” 薄情寡性？ 江亦琛冷淡的眉目终于有了点表情松动。 秦可遇抬头向上望了一眼，慢慢道：“你知道她为什么和你离婚吗？” 江亦琛挑眉。 “其实她待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用愁，或者还会更好些，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要宁愿净身出户，都要离开，那件事情的内情我并不了解，她觉得自己对不起陆湛对不起十年感情，她的确很爱你，可是爱情却不能大过一切，更何况，你又总是不顾到她的感受。” 多的话秦可遇不想再说，她今天对江亦琛说的话已经够多了。 能不能听进去就看他自己的了。 上了楼，秦可遇知道顾念公寓的密码，打开门里面是一片漆黑，她开了灯，发现顾念披着头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在她心里承受能力比较强，当即蹲下身子，拍了拍顾念的脑袋：“我过来了。” 顾念眼珠子这才转了一转，仿佛整个人有了点生气。 “去沙发上坐着吧！”秦可遇从包里面拿出药：“我上次没给你，是想要你戒掉，一味靠药物也不可能，你得学会自己走出来，就当他去了远方。” “可遇，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了他。”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我不敢说，其实是我害了他，所以他都不来找我。” 秦可遇拍了拍她的背，叹了口气。 她将药放到顾念的手里面，给她倒了一杯水说：“陆湛他和你关系那么好，不会这么想的，商界恩怨是非着实怪不到你的头上，若追究原罪，那是追究不完的，逝者已逝，你要学会走出来了，顾念。” 秦可遇拿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你看，有一个小生命要到来了，你要迎接他知道吗？” 顾念喝了口水，惊讶道：“你准备留下来吗？” “嗯，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来，我可以养好她的。” 第298章 顾念，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秦可遇浑身散发着母性的柔和的光辉，她笑了笑：“你要给他当干妈，所以不能沮丧，要打起精神来。” 顾念盯着她的小腹看了眼，点头道：“好！” 她靠在沙发上，似乎有点脱力，回想起那天的事情问道：“你未婚夫，没事吧？” “没事，被他打的人不会起诉。” “那天，那个女人？” “是他前任未婚妻，后来嫁给别人了，家庭不是很幸福，心里比较苦，找不到人倾诉，就找到了景少承。” 找不到人倾诉，就找景少承。 这不就是一种挖墙脚的行为吗？ 难为秦可遇还用这样一种淡然的语气说出来。 顾念伸手抓住了秦可遇的手，这个时候她不需要多说一句话。心意全靠这手的温度传递。 秦可遇拍了拍顾念的手：“你这是怕我难过吗？”她笑起来：“我不会为这种事情难过，他的过去我都知道，宋雨柔，对他来说……挺重要的。他帮个忙也无可厚非。” 即便说的洒脱自信，可是声音却在最后变得很慢很慢。 “那你事后有说他吗？” “没说什么，说了也不一定又用，没必要浪费口舌。” “那孩子呢，你告诉他了吗？” “还没，抽个时间再告诉他吧！” 秦可遇的眼神黯淡了一度，转瞬又恢复了自然和洒脱：“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真是抱歉，还麻烦你过来一趟。”顾念颇有些不好意思，可遇都已经怀孕了，还要麻烦她过来。 “小事。”秦可遇站起身来：“我刚才在你小区门口见到了江亦琛。” 顾念抿唇。 秦可遇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转身离开。 顾念休息了好一会儿，头痛才稍微好了一点，她起身去房间储物格里面翻了翻，最后在一个盒子里面找到了那枚钥匙，她拿起来看了很久，然后握在手心里面。 晚上她梦到了陆湛。 他站在逆光里面对她笑。 她想喊他的名字，但是喉咙张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她想要朝着他凑过去，但是脚步就凝在了原地，无法朝前一步。 陆湛只是朝她温和一笑，最后说：“顾念，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之后他转身踏入了光里。 之后再也没有回头，直到消失在光和时间的尽头。 顾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六点，她手里一直握着那柄钥匙睡觉，摸了摸枕头上是一片湿意，脸颊还有湿漉漉没有干涸的泪痕。 她的额头滚烫，全身像是被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出了一身的汗，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顾念却发现自己好像一点都没有了，她重新跌回床上，眼前一片漆黑袭来。 最后醒来是因为年年爬到床上用爪子蹭她的脸，顾念摸了摸猫的脑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她挣扎着站起身来，刷牙洗漱穿衣服，硬是撑着去了公司。 最近一个月她经常外出，饮食不规律，心力憔悴，体重直刷刷往下掉，瘦的手上青筋凸起，两颊都有些凹陷。 到公司的时候，mia瞅着她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是虚脱的，打了粉还掩盖不住憔悴，她皱眉：“顾念，你来姨妈了，脸色这么差？” “我没事。” “我看你随时都要晕倒了，怎么不请个假啊？” “上午开会，下午我要替唐总谈一个合作，哪里能请假啊，放心吧，我没事的。” 唐时最近出差，一直都不在公司，所以签合同的事情就交给了顾念，之前差不多已经谈好了，这次顾念只是去签个合同就好。 中午她没什么胃口，mia订了盒饭她一口也不想吃，喝了点水，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头还是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下午的时候，她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打了点腮红，抹了口红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憔悴和苍白。然后打车去了华尔道夫酒店。 对方在大堂等着她，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保养得倒是挺得当的，知道是顾念来，却没有想到她还这么年轻，还漂亮的不像话。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尤其遇到这样一位清新脱俗的美人，不由得暗含了心思，言语之间的轻薄的暗示只要不是个傻子都听得懂。 顾念将合同递到他面前微笑：“您先把合同签了吧！” 不管心里面多无语多生气，但是脸上依旧要保持微笑，见到对方签字之后，立即将合同抽回，塞回了自己的通勤包里面。 “顾小姐，待会儿去哪？” “哦，我还有点事，得回公司。” “我送你？” 送她的时候顺便就可以展示自己的车子多高档，也许顺便还能吹一吹自己的资产如何。 “不用。”顾念微笑：“我自己开车来的。” 说完她就站起身，大约是站得有些久了，一站起来就两眼发黑，险些栽倒，她撑着额头，晃了晃脑袋，等到那股晕眩过去了，才站直了身体。 中年男人也站了起来：“顾小姐，你没事吧？” 顾念摇头，她应该是中午没吃饭，现在低血糖了，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不过眼前好像是越来越模糊了，有点看不清的感觉，但是还能看到旁边男人准备伸过手来扶她，顾念侧身避开了，说完也不等那阵晕眩过去，就朝着外面走出去。 高跟鞋在地面发出“咔哒”的声音，顾念低着头匆匆走着，没注意前方，而迎面走来的男子正在打电话，显然也没有注意到她，顾念没有防备就撞了上去。 高跟鞋朝旁边一歪，她没站稳，腿上更是没有什么力气，所以腿一软，像是个纸片人一样跌倒在了地上。 这一倒，她就感觉脑袋磕在了地上，眼前直冒金星，似乎有人再说话，可她耳朵里面只有一团嗡嗡嗡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顾昀来a市出差，刚才正在给助理打电话询问酒店的情况，结果没注意到前面，他收住脚步的时候，那人已经被他撞倒在了地上。 而且还一直躺在地上，像是没有了意识。 他这是多大力气，还能把人给撞晕过去？ 第299章 脑震荡 顾昀第一个念头想的是这不会是来碰瓷的吧，但是转瞬一想碰瓷碰到这里来，胆子倒也是挺大的，他随即蹲下身子，晃了晃顾念的手：“你还好吧？” 没人回答，貌似是真的休克过去了。 顾昀眉头一皱，也没有多想，随即对赶上来酒店人员说：“麻烦帮我叫一辆车。” 他抱起顾念，只觉得异常地轻，估计九十斤左右，怪不得刚才一撞到他就倒了呢？ 离这里最近的是市中心的私立医院，顾昀抱着顾念挂了急诊，一路开着绿灯。 ………… 今天值班的是萧潇，她换上白大褂，带着听诊器准备去给1203的病人听诊，在走廊的时候就看到前面身形黑色西装的男子怀里抱着身材瘦弱的女孩子走过来。 “麻烦让一让！” 萧潇自然而然地侧身让到了一边去，让他先过，然而听完那句话的时候，她还是彻底愣住了，呆呆的站在一边，直到同科的医生走过来问：“萧医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回头望了一眼，随即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可是那眼神里面闪过的一丝落寞还是没有掩盖住她的内心。 顾昀来a市，上一次她就见到他了，但是那时候她躲在暗处，只是远远望了一眼，随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那天她在家里面喝了很多酒，哭得声嘶力竭，眼眶通红，第二天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上班。 给1203号病房的病人听完诊之后，萧潇回到办公室翻了翻病历，看到了顾念的名字，她眉头一皱，站起身来，走到水池那里给自己洗手消毒。 不一会儿，同科的陈医生进来，叹了一口气：“刚接了个急诊，低血糖急性休克，外加轻微脑震荡，那姑娘是真的太瘦了，风一吹就倒了，所以啊，一味追求瘦也不是件好事，健康最重要啊！” 萧潇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说：“病人叫顾念？” “好像是这么个名字，你认识？” “应该认识，我过去看看。” 萧潇推开门上楼梯走到住院部，走到顾念的病房门前，推开门来，瞬间对上顾昀的脸，视线避无可避在空中相遇，萧潇下意识就偏过头去。 顾昀清冷的眸子里倒是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转过脸对小护士说：“麻烦联系一下她的家属，医药费我会出。” 萧潇走进去说：“我认识她，我来联系吧！” 顾昀淡漠无声看了她一眼，几乎没有表情，脸上清冷的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随即将脸别过去，似乎连和她说话都是一种嫌弃。 萧潇从小护士那里问清了事情来龙去脉，她给江亦琛打电话之前还是犹豫了一会儿，但是最后还是拨通了江亦琛的电话号码 “江总，顾念她因为低血糖急性休克，现在在医院里，您要不要过来一趟？” 江亦琛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犹豫着，不过很快就说：“我现在过来。” 萧潇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顾念，看了她正在吊点滴的手，估计又瘦了不少，她叹了口气，眉心闪过一丝疲惫，然后嘱咐了小护士几句，等人醒了就叫她或者叫陈医生。 ………… 顾昀交了医药费之后，接到助理的电话，问他怎么还没有办理入住手续，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顾昀解释了一番挂了电话之后，刚刚他都没仔细看那人的脸，他的心思也全部都在萧潇身上。 她这样心狠又虚荣的女人，竟然还在当医生，真是挺讽刺的。 不是应该待在唐家，好好做她的唐太太吗？ 他把助理的电话留了下来，后续赔偿什么的都让助理来处理，他自己打车回了酒店，回去的路上打量着这座南方城市，与北方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气候很湿润，街道十分干净，一年四季松柏长青，中央人民广场永远都是花团锦簇，这会儿三秋桂子的香气馥郁而又浓烈。 想起明天以及未来一周都有可能要和汉唐控股谈判，顾昀的唇边勾起一抹淡然清冷的笑意，他五官生的端正，和温景梵在京圈都是鼎鼎有名的贵公子，相比于温景梵的温润如玉，他太清冷，笑起来都像是天山上的雪，带着泠泠的冷意，似乎还有厌女症，这么多年单身一个人，还有传闻他喜欢温景梵。 ………… 江亦琛来医院的时候，顾念还在挂点滴，她现在也就靠着葡萄糖续命，吊着一口气。 今天早上集团会议开完，下午江亦琛在处理文件的时候，就接到了萧潇的电话，到医院一看顾念还在昏迷状态，当即冷了脸，吓得一旁新来实习的小护士扛不住江总的气场跑出去把萧医生拖了进来。 “请您冷静。”萧潇摆手：“顾念她是低血糖导致的短暂性休克，还有些轻微脑震荡，清醒需要一点时间。” 话还没说完，江亦琛神色更冷了，一字一句从唇间吐出来的时候似乎都裹杂着冰凌：“轻微脑震荡，怎么回事？” “她被人撞倒在地上，脑袋磕在了地上，呃……” 萧潇头大了，她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人呢？” “江总，先冷静一下，人是跑不掉的，有事情我们等顾念先醒过来吧！他垫付了医药费，后续赔偿什么的我们也是医院也是会开具证明的。” 江亦琛冷冷瞥了她一眼，随即出去打了个电话意思是叫宴西找好律师，准备随时起诉。 顾念靠着点滴续命，到傍晚的时候突然醒过来了，然后她就出现短暂性的记忆缺失，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上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签合同，下一秒怎么么就到医院了？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摸了摸包，还好，合同还在里面，身上衣服也都完整，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至于她是怎么进的医院，还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咔嚓”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顾念一开始以为是医生或者护士，没有抬头，但是那一声醒了，瞬间让她的视线投射过去，看到江亦琛的脸。 第300章 重新开始 江亦琛刚从公司赶来，他一身银灰色的西服，藏青蓝条纹细领带，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却还是一丝不苟的模样。 看到顾念飘过来的眼神也没有回避，他径直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一下，瞅着顾念那一脸呆滞的模样眉头深深皱起来。 轻微脑震荡？ 该不会真的变傻了吧！ 他伸手轻轻戳了戳顾念的额头。 顾念捂着自己额头问：“我怎么在这里？” 她问的是我怎么在这里，而不是你怎么在这里。 江亦琛眉头皱的更深了，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一会儿，问：“不记得了？” 顾念目光依旧是那样的迷茫，她拍了拍脑袋：“我只记得我在酒店签合同，然后发生了什么就不记得了。” “我是谁？” 顾念怔怔看了他一眼，说：“江……亦琛。” 哦，还好，没有把他给忘了。 他随即摁了铃将主治医生叫了过来，问道：“她这是短暂性失忆吗？” “一般来说，轻微脑震荡会伴随这种症状出现，不过不是大碍，病人颅内没有血块，所以休息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你连谁把你撞到了你都不知道？” 顾念迟缓的摇头。 她只觉得脑海里面一团浆糊还有一团麻线裹着，又是发烧，又是低血糖，还因为低血糖休克了过去，现在连怎么晕过去的都不记得了。 江亦琛看她也是问不出来什么的样子，眼光扫向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医生交待了几句就出去了，不一会儿，护士进来给顾念拔了点滴，说让她先休息，明天要是没什么大碍了就可以出院了。 等到护士走了之后，病房里面只剩下江亦琛和顾念两个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两人现在见面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彼此又不是话多的人。 江亦琛薄唇微微抿起来，刚想开口打破这沉默的尴尬，随即看到顾念就有掀被子要下床的意思，他眉头一皱：“做什么？” “回去。” “刚没听到医生的话吗？”江亦琛的表情有些凶凶的：“让你休息。” 他的声音提高，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严厉的家长，顾念脑袋本来就被撞的晕乎乎的，听了他的话颇有些委屈，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身子微微后缩，抬起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看着她。 顾念本来就长了一张清丽温婉的脸，这会儿无辜的眼神看起来楚楚可怜，直接戳到江亦琛的心里面，他这种宇宙级别的钢铁直男，纵然在商场上所向披靡，心狠果断，但是面对这眼神，心还是不自觉得柔软起来。 他随即放低了声音，柔和道：“医生说让你好好休息，你就乖乖的，听话。”当然下一句话就是不要给我整什么幺蛾子，但是这话不能说出来，只能在心里面吐槽一下。 江亦琛狠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很，但是温柔的时候也是真的温柔，或许就是那么一个眼神，都能让你感受到他的温柔的情义， 不管到什么时候，他的温柔永远都是能够摧毁她的心理防线。 顾念随即在床上躺着，她唇色苍白，面上更是没有一点血色，这时候，唯有那一双眸子漆黑透亮的，还带着点水雾，江亦琛没有再和她说话，从果篮里面摸出了一个橘子，剥了皮递给顾念。 哪有人剥橘子是这样啊，又不是削苹果剥香蕉。 见顾念没有接，还隐隐透露出一种嫌弃的意味在里面，江亦琛看了眼手中圆滚滚的橘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掰开来，给她剥了橘络，然后剥了一瓣递到她的嘴里。 她要是不张嘴，江亦琛真的准备一直举着手。 顾念转过脸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那张眉目俊朗轮廓分明的脸，随后目光落到他的手上，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十年前，他还是有当小白脸的资质的。 “你……” 一个字刚说出口，橘子就进了她的嘴里面。 不得不说橘子还是挺甜的，江亦琛继续剥了一瓣橘子递给她。 说起来，他好像是第一次给她剥橘子吃。 顾念吃了一半就安静的靠在一边，她脑壳现在还在疼着，江亦琛也没有勉强，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她喝了一口谁，然后懒洋洋的靠在枕头上，黑色的头发像是海藻一样铺开在雪白的枕头上，愈发衬托的脸色苍白。 “你没事吗？” “上午开完会了，现在没事。” 这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他一个上市公司的ceo怎么会没事，时间对于他来说是最宝贵不过的了。 顾念闭起了眼睛，过了会儿睁开眼，叫着他的名字：“江亦琛。” “嗯？” “你回吧！”顾念将杯子放到一边的茶几上说。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江亦琛又开始装傻答非所问了。 他在她身边的一刻，她的心就会动摇，像是在油锅上煎熬着一样，感情里面最忌讳摇摆不定，这样最终会将彼此拖进深渊，伤害到自己，也伤害到别人，顾念明白这个道理，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爱，分开了就互相不打扰。 见到顾念不答话，江亦琛抿了唇，顿了会开口：“你讨厌我，不喜欢我在你面前晃，但是另一方面你又需要我。”他伸出手握着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有些错误已经铸成了，我没办法挽回，但是在别的方面弥补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模样表情都很认真，他从来不轻易承诺，但是一旦承诺，就会信守诺言。 将顾念的手翻过来躺在自己的手掌心里面，江亦琛的声音很是平和：“我还没做什么改变，你就判了我死刑，这样对我不公平，你好好养好身体，我们一起等你妈妈醒来，嗯？” 江亦琛是攻心的高手，这一套说辞下来，顾念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她薄唇紧紧抿着，眼睛闭起来，承认自己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她的痛苦和纠结全部都浮现在了脸上。 过了好久，她睁开眼睛：“我们不能回到过去了。” “那就重新开始。” 第301章 往后余生都是你 重新开始这四个字落到顾念的耳朵里面，竟然有一种讽刺的感觉。 至少离婚之后，她是没有想过重新开始的，因为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 眼睛眨了眨，顾念的脸上浮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的状态，她重新靠在枕头上，声音沙哑说了一句：“我好累。”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搭理江亦琛。 江亦琛晚上还有个饭局，看着顾念这样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他想要靠近将她抱在怀里面，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想抱着她，亲吻着她，感受着她在自己怀里面的温度，好让这个秋天没有这么冷。 可是现在她就在自己面前，江亦琛即便很想这样做，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总是被说不顾她的感受，不尊重她，现在他也不敢轻易靠近，因为她总是这种冷冷的模样，稍微一不小心还会说错话，让她不开心。 江亦琛站在原地也挺尴尬的，晚上还有个饭局，他内心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说：“我晚上有个局，先走了？” 顾念躺在床上听到了他的话，心想你走就走吧，还非要在这里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做什么。 江亦琛又说了一句：“那我走了？” 然而这句话说完，他还在原地踌躇犹豫了一会。 顾念睁开眼睛，看到他还在那里，轻轻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还在这？” “哦……”江亦琛单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面，用手扯了扯领带，抿唇，在顾念怀疑甚至还有些嫌弃的目光里说了句：“饭局结束我再过来。” “不必，你忙你的就好。” 这个态度是真的很冷淡了，但是却又不是不给面子，不过还是维持了一定的距离。 终究和以前是不一样。 出去的时候他看到萧潇朝这里走过来，停了脚步说：“有什么事情联系我。” “好的，江先生。”萧潇想了会儿将手中的名片递给江亦琛说：“这是送顾念来的人留下的联系方式。”想了会她还是补充了一句：“他也赔偿了医药费，后续费用也承诺会继续承担，江总，这件事情可否就不要追究了？” 江亦琛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眉梢微微挑了一下：“你认识？” 萧潇咬了一下下嘴唇，一向淡然从容的面容有几分惆怅。 见到萧潇不说话，江亦琛猜到了大概，将名片收好，淡淡瞥了她一眼说：“交给律师谈吧！你好好照顾她。” 萧潇侧身，江亦琛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 晚上的局定在了夜色。 江亦琛做东，来的是东北那边一老板，最喜欢按摩修脚泡温泉，奈何a市这几年这些都被端了，剩下的也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江亦琛在商场混了这么些年，认识了不少人，也不乏看一眼就想走的，但是他想拿下长白山下的那块地开发旅游度假项目，还真的笑脸相迎。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越站在高处，就越不可能随心所欲。 江亦琛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着那些人喝酒调笑觉得有些乏味，没意思极了。 那是一群人的狂欢，却唯独少了他。 曾经孤独的人突然有了一个人陪伴，变得稍微有了烟火气热闹起来，但是忽然有一天，那个人就离开了，于是又重新恢复成一个人的模样。 经历过热闹，才会显得更孤独。 他一个人喝着酒，还要招呼大家随便玩。 酒过三巡，之前安排的唱歌的女孩推开包厢的门进来，轻车熟路的坐到男人的身边。 江亦琛只觉得身边的沙发沉下去，有人坐过来，不是那种俗气浓烈的香水气息，而是淡淡的清新的香气，他扭头一看，看到是一张清丽化着淡妆的脸，没有黑的吓人的眼线和睫毛，只是淡淡的唇瓣一抹红，看起来年龄也不大。 这是特意安排给江亦琛的。 也不知道谁说江亦琛就喜欢那种清纯像是出水芙蓉一般的女孩，前阵子他离婚的事情闹得很大，虽然被压了下去，但是现在整个a市都知道他单身了。 见到江亦琛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女孩微微低下头，有些害羞，只露出一截弧度优美的下巴。 江亦琛这种地方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什么样的女人都有，美艳的清纯的，娇俏的可爱的，还有不少大学的女大学生在这里兼职，他抿了一口酒，不说话。 “江总，要不要我陪您喝酒？” 还知道他姓江，应该是有人特意安排过来的。 江亦琛的目光盯着酒杯中的暗红色的液体，没有抬脸看她，过了会儿淡淡问道：“会唱歌？” “会的，您想听什么？”女孩的声音里面显然有些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激动。 也是，碰上这样一个有权有势容貌还那么耀眼的男人，很难维持一个平常心去对待。 “随便。” 来这儿之前，金姐告诉她，说江亦琛喜欢文艺清新一点的，他这样的商界新贵，和那些脑满肠肥油腻中年男人不一样，看不上恶俗的，所以她就没有化大浓妆，打扮得也比较清新，这会儿唱歌，她想了想还是往清新文艺的方面靠。 女孩抿唇，想了想说，那我唱一首《往后余生》。 在没风的地方找太阳 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阳 人事纷纷 你总太天真 往后的余生 我只要你 往后余生 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贫也是你 荣华是你 心底温柔是你 目光所致 也是你 女孩的声音的确很好听，很是轻柔，却也有自己的特点，江亦琛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得空的时候，女孩趁机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唇角勾着淡淡的笑容，应该是很喜欢这首歌的。 他不笑的时候冷冽让人难以接近，但是笑起来的，眼睛会微微的弯起来，显得温和，女孩一瞬间心跳加速，唱完一段，她鼓起勇气将手中的话筒递给江亦琛。 “江总，下一段给你唱吧。” 江亦琛接过话筒，在手里面掂了一下，似笑非笑：“要我唱啊！” 周围的一起来喝酒的老板也全都起哄了起来：“江总，唱一个，唱一个。” 第302章 恋恋风尘 一般在这种场合江亦琛都不怎么热络，唱歌玩牌的事儿基本上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这首歌戳到他心里面去了，还是因为别的。 他将手搁置在膝盖上，淡淡笑：“唱就唱呗。” 想带你去看晴空万里 想大声告诉你我为你着迷 往事匆匆 你总是会感动 往后的余生 我只要你 往后余生 冬雪是你 春花是你 夏雨也是你 秋黄是你 四季冷暖是你 目光所致 也是你 江亦琛一般都是冷冽严肃的形象，在座的几乎没有听过他唱歌的人，这会儿听他深情款款温柔地唱着这情歌，关键声线气息都很到位，也都是惊讶了。 一曲毕了，大家纷纷鼓掌。 江亦琛将话筒塞回去，表情也没有多开心。 他一只单身狗，唱这哥有什么意思啊？ “江总，您唱得真的好好听，要不要再唱一首啊？”那小姑娘温柔软软像是撒娇一般的声音在在一次响起来。 “你自己唱吧！” 这一次，江亦琛没有再给她面子。 江亦琛背靠到沙发上，又恢复了那略微带着颓废和迷人的气质。 女孩似乎不开心，大着胆子凑了过来，轻轻问道：“您是不是不开心？” 唱歌的时候倒是深情款款，歌一唱完眼里面却一点情绪都没有了，就像是烟花绚烂过后突然就变得寂寞起来。 “嗯！” 江亦琛没否认，应了。 当然，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也看出了我不开心，所以你识相点不要烦我。 但是女孩显然没有这个觉悟，还是问：“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恋恋帮您分忧好吗？” 南方人可能鼻音和边音不分，恋恋说得像是念念。 江亦琛对这俩字实在是太敏感了，听到了后眉心瞬间一皱：“你叫什么？” “恋恋啊，有一首歌叫做《恋恋风尘》。” 说完她借机伸手想要挂在江亦琛脖子上，语调带着调情的意味：“我唱给你听好不好呀？” 只是那手还没碰到江亦琛就被他捏住手腕一把推开了。 女孩一时没有防备，被狠狠推在了地上，顿时惊呼了一声，惹来包厢里面一种侧目，显得狼狈不堪。 江亦琛满身满眼都是嫌弃的眼神。 女孩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不还好好的吗，那样温柔令人沉醉的眼神，但是怎么却突然一秒就翻脸了。 东家生气发火了。 包厢里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敢大声喘气，都没有人上前去扶那个叫恋恋的女孩。 没有办法，她只好忍着痛自己爬起来。 金姐很快就赶来了，赔着笑道歉。 江亦琛眉目间到没有太多的怒意，也就是淡淡的冷：“她名字谁起的？” 金姐是个人精儿，眼珠子咕噜一转说：“您不喜欢啊，马上给她改个名儿。江总，要不您给她起个名儿呗？“ 江亦琛冷冷扫她一眼，然后摆摆手：“带着她滚出去。” 出去之后，女孩还有些委屈，瘪着嘴说：“金姐，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我名字怎么了？” “你以后改个名儿，他有钱，是大爷，别惹得他不开心。” “金姐？” “让你改你就改，别这么多废话。” 金姐为了防止以后出事，夜色里面姑娘的花名和这个字发音相近的差不多全都改了。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江亦琛会突然发脾气，或许是不喜欢那个名字，又或许是不喜欢那个女孩，更或许是不喜欢那个女孩叫着这个名字，总之以后，这里的人都要和这个发音相同的字绝缘了。 这事之后，大家的热情好像都降了下来，他提前离场，外边儿下起了雨，司机撑着伞在路边等他问他要去哪？ 江亦琛站在晕黄的灯光下，摸出手机瞧了一眼。 微信群里面倒是有几个关于工作上的事情。 他收回手机：“去公司。” 在车上的时候，他带上蓝牙耳机，听了那首歌。 走吧 女孩 去看红色的朝霞 带上 我的恋歌 你迎风吟唱 露水挂在发梢 结满透明的惆怅 是我一生最初的迷惘 在最相信爱的年纪，却没能好好为她唱一首歌曲。 或许这一生都会留有遗憾。 ………… 顾念晚上喝了点粥，九点的时候胃里面不是很舒服，开始吐了起来，最后胆汁都快吐了出来，她一边咳嗽一边流泪，最后默默在床上躺平了。 晚上萧潇值夜班，来的时候顾念正好吐完吃了药安静躺在那里。 萧潇亲自过来给她量了体温，烧已经退了下去，又问了问她觉得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头疼。 顾念摁了摁太阳穴：“头还是有点痛，我记忆还是缺失了点。” “这个没有关系的。”萧潇的声音很是温柔：“正常来说人脑袋受到撞击都会有不同程度的记忆断层，脑内没有淤血就好了。” “哦，对了，就是把你撞到的人的联系方式我给了江总，后续赔偿你们协商一下？” “我是被人撞到的吗，不过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哦对了，那个人呢？” “他应该还有点事。” “赔偿就算了，道个歉吧！” ………… 酒店大堂有监控，顾昀知道顾念还没有出院，就亲自过来了，他还把监控带了过来，为了防止顾念讹诈。 这次的事情双方都有责任，顾念没有看到前方的人，另一方也是打着电话眼睛看到天上去了。 看完了录像，顾念大方的表示：“这事我也有责任，你不用赔偿，给我道个歉吧！” 说实话，顾昀来医院，并不是为了来道歉的，他等会儿还要去国际会议中心谈合作，这会儿穿得极为正式，一身黑色西装，整个人极为清冷，他来这里是想着法子——羞辱萧潇的。 哪怕就只是过过嘴瘾。 也能纾解一下他这么些年来的怨气。 听完顾念的话本身脾气也是硬的顾大少爷愣了一下：“你让我道歉？” 这本来就是双方的责任，我都给你付医药费了，你还让我给你道歉，当我外地人好欺负是不是？ 顾念也愣了。 正常情况下，这顾昀是个大男人，怎么说也得放下面子道个歉什么，但是在顾昀这里，男女有别是不存在的。 他眼里的属性为女的只有一个。 第303章 强摁着他的头道歉 然而萧潇今天请了上午半天的假，就是为了躲着他。 顾念怔怔看了他一眼，觉得长得倒是很好看，少年感很足，虽然一身黑衣增添了几分冷冽的气息，但是脸看起来还是像个……小白脸。 “你把我撞晕过去了，不打算道歉？” “视频你也看了吧，我朝里面走着，是自己撞过来，然后倒在地上，我送你来医院，给你交了医药费，可以了。” 顾念气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上话来。 “你来……这里不是道歉的吗？” “不是。” 顾昀回答的果断干脆。 这都是什么人啊！ 人品怎么可以这么恶劣？ 顾念手握了起来：“你……你……？” “我什么？” 顾念现在脑壳还疼，她脾气一向温和不爱与人争执，要个道歉也是觉得自己被撞到在地上脑袋磕了一下，还好只是轻微脑震荡，短暂的失忆而已，要是更严重……万一昏迷不醒怎么办？ 她有没有要讹诈他，要精神损失费的意思，道个歉不过分吧。 但是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恶劣。 她一瞬间有点委屈，眼眶也捎带有点红。 顾昀瞧了她的脸，觉得有点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儿倒是想不起来了，他挑眉：“你那位主治医生呢？把她叫过来。” “你不道歉的话，那我……就起诉。” 哦哟，谁怕谁啊？ 顾昀心里是这样想的，面上也露出了微微不屑地样子，挑着眉的样子十分欠抽。 瞅着他那模样，顾念真的好想江亦琛在这里，强摁着他的头道歉，江亦琛就是这样的人，好好跟你讲道理给你面子你不要，就别怪我强来了。 但是顾念不是啊，她就是个脾气温和，狠话都不会说的人。 “你不准走，我给医生打电话。” “行啊！” 她要不到道歉给萧潇打电话，声音软软糯糯问她能不能开个验伤单，说撞了她的人不肯道歉，还言语挑衅。 萧潇躲在家里呢，这会儿正在泡燕麦，接到顾念的电话，手一抖，燕麦的袋子撕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里面的燕麦撒的到处都是，她急忙说：“你别着急，我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她把家里收拾好了，早饭都没有吃，就赶着去医院了。 顾昀坐在沙发里面玩手机呢，头发梳起，一身黑色的风衣，模样冷冽，见到萧潇推门进来，眉梢挑起，发出一丝不屑地小声。 萧潇看了一眼他淡淡道：“麻烦跟我出来一下。” 顾昀不为所动。 萧潇就这么盯着他看，眼神里面感情单薄如无物，就像是很久以前，他一惹她不高兴，或者抬杠的时候，她就会这样静静看着他。 最后他起身，出去了。 听到身后病房的门被关上，萧潇才转过身来说：“病人不要求精神赔偿，只要求一个道歉，不损害你什么利益，你和她道个歉，这件事情算过去了。” “我要是不道歉呢？” “唔……她不好惹，你来这里不要惹事。”萧潇冷静而又理智地提醒着他。 顾昀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导致他现在都有点不在状态，面前和他说话真的是萧潇吗？ 他以为再见会是声嘶力竭，痛骂她，各种难听的 羞辱的词汇都能冒出来，势力眼，爱钱，不要脸，没良心，恶毒，为了钱孩子都可以不要，可是到了最后他却发现这些词汇一点都说不出口。 他好恨！ 自己总是这般没用。 眼眶微微有些红了，他转过脸去：“我倒是想看看她有多不好惹。” “她老公是江亦琛，a市没有人会不识好歹去惹他，人家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只是让你道个歉，你何必这么执拗呢？” “起诉又怎么样，责任也不全在我。” “你不道歉？” 沉默。 “你不道歉来这里做什么？” 顾昀：“……” 过了很久他才转过脸来，说：“道个歉而已，其实没什么难的，那萧潇，你给我道歉吗？” 萧潇愣住了。 当年的事情，她有多对不起他，心里是明白的。 那个时候的顾昀，骄傲自负毒蛇，脾气又硬有臭，是个不折不扣的杠精，平生最爱和女朋友抬杠，两个人经常吵来吵去，但是也许真是天生一对，感情这样吵来吵去也很好的。 可是……后来。 他说：“你要钱我给你啊，你把孩子打掉怎么回事啊？” 萧潇低下头去：“你把我叫来，如果是想要羞辱我或者想要我道歉，都没关系的，你不要给自己惹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给你道歉，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顾昀抿着唇，眼眶一直都是红的。 他想要个道歉，等到现在，现在得到了。却没有自己原本想的那样轻松，反倒还是有种说不出来那种的感觉，好像得到了什么，却又像是失去了什么。 他随即转身，推了门进去。 顾念坐在床边看书。 看到顾昀进来的时候还有点怕怕的样子，然而没想到他说：“对不起，那天我没看到，挡你的路，还撞到了你，抱歉。” 顾念：“……” 妈呀，这男人变脸也太快了，上一秒还死活不肯道歉，一副欠抽的模样，这会儿突然就变得温和有礼，她愣了会儿，然后说：“没事的。” 可怕！ 顾昀看了眼时间，还早，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顾念那张呆滞的脸，眉头一皱：“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这张脸真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是在照片里面，又好像是见过真人的一般。 “没……没有吧！” “那可能我记错了。”顾昀习惯性地挑眉：“我道歉了，可以走了吗，你老公江亦琛应该不会再继续找我麻烦吧？“ 顾念：“……” “我看你这道歉也敷衍得很，这样你重新道个歉，我再看看要不要找你麻烦。” 江亦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今天穿得比较休闲，应该没去公司直接来医院了，双手插在黑色休闲裤的口袋里面，站在病房门口，朝着顾昀挑眉，意思不言而喻了。 你给她重新道歉，要是不让我满意的话，我就摁着你的头，给她道歉。 第304章 咱们做人和气大度点 顾昀就是话太多，要是道完歉就走人，不去看顾念一眼，也不多嘴说话，没准还没这么多事情呢！ 他转过脸来，唇角勾着，微微有些不屑。 顾昀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屑，拿鼻孔看人的感觉，对，他看人的时候都是微微抬着下巴，眼睑下垂，不管看谁都是这副模样。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一个表情不屑，另外一个则是微微含着笑。 江亦琛含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他。 今天他必须道歉，不道歉的话就强行摁着他的头让他道歉。 顾念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变得有点多余的。 她不喜欢惹是生非，但是江亦琛不一样啊，他觉得顾昀敷衍了事一点都没有真心末了还阴阳怪气讽刺两句，这不是让人火大吗？ 顾昀笑了笑，低着头，然后抬起来：“我这道歉还敷衍啊，你对敷衍是不是有误解啊？” 他认识江亦琛，不过江亦琛不认识他。 江亦琛也不恼怒，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他说：“那行吧，等律师函！” 这是要起诉的意思了。 江亦琛不好惹，他不随便找你麻烦，但是真要惹到他了，吃官司都要吃到老。法律途径不好走的话还有别的途径，总之接下来的日子你别想好好过。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再多话，走到顾念身边，瞅着她一眼说：“你今天起色看起来好多了。” 顾念朝他眨了眨眼睛：“他已经道过歉了。” “我不满意。” “可是我说了没事了。”顾念小声说。 “你就是太好欺负，他那没有一点诚意的道歉为何要接受，要么就真心道歉，要么就等着被起诉。” “那天是我撞上去的，我也有责任的。” 虽然这样说出来，会被江亦琛认为是自己在拆台。 江亦琛闻言眉头一皱，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发问她是不是想起来了，那手微微动了动却没有伸出去，他低垂着眉目看她问道：“你都记起来了吗？” 顾念伸手指了指顾昀说：“他那里有视频。” 顾昀哼了一声，转过身来说：“本来责任一半一半，我道个歉是我大度，江总要是执意起诉，我奉陪啊！” 这会儿他倒是底气足了。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萧潇一听到江亦琛过来了，立即从楼上办公室跑了过来，腿都要跑断，气喘吁吁推开门发现气氛安安静静的，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顾昀挑眉看了她一眼，伸长了脖子，提高了声音，像是故意说给萧潇听的：“我道歉了，可以走了吗？唐太太？” 最后那声唐太太说得有点重。 萧潇侧身把门给他打开了点。 您赶紧走吧！ 顾昀临走前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她不敢去接他投射过来的眼神，只好将头低得更深了。 “江总，顾念她已经没有大碍了，今天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出院了。” “好，等会儿去办。” 萧潇在心里面轻轻叹了口气，抿着唇不发一言退了出去。 她眼眶红得很厉害，关上门的时候，眼泪就在眼眶里面，却没有掉下来。 被聂书儿上门羞辱的时候没想过哭，被唐夫人甩一巴掌各种辱骂的时候她也没哭，现在因为见到顾昀，因为那一句唐太太，她倒是真的委屈上了。 顾昀在走廊拐角处看着她朝另一边走去，背影单薄看起来还有点佝偻，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知道那背影消失，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 他今天要去和汉唐控股谈判，到时候，应该会和唐凌越见面！ ………… 顾念想要从床上下来，江亦琛已经拿过了鞋子，蹲下身子将鞋子递到她的脚下，见到她没有动，于是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将那平底的小黑皮鞋给她穿进去。 然后才抬起头对她说：“你在这里待会儿，我去办住院手续，不准乱跑。” 顾念：“……” “听到没。” “听到了。” 江亦琛这才站起身来，顾念伸手抓着他的手说：“不要起诉了吧！” 凝视着她的手目光落到顾念的脸上。 “我不是帮他说好话，只是这事我也有责任，他道歉出了医药费就算了，咱们做人和气点大度点。”看着江亦琛抿唇不语的样子，她又说：“你不要觉得我圣母，我只是觉得真的没必要闹大，我没事的。”她晃了晃脑袋，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傻掉。 江亦琛抿唇，说：“嗯，听你的。” 他唇边勾着淡淡的笑意，大概是因为她那一句咱们做人和气大度点。 顾念收拾好床铺的时候，江亦琛也办好了手续，外面下起了雨，顾念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裙子，出门的时候，江亦琛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撑开伞，搂着她的肩带着她出门。 本来顾念想要去公司的，然而江亦琛已经报了她家的地址，顾念刚想出声，那边江亦琛就已经猜透了她的意思，沉下声音说：“先回家。” 顾念没力气跟他争执，发了个短信给唐时说自己的合同书已经签好了，明天在拿到公司，唐时这会儿在出差，看到了也只是发了个好字。 外面雨还挺大的，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江亦琛撑了伞送她回家，到楼下的时候，身上一大半全部都湿透了，连带着头发也是，还在淅淅沥沥的滴着水。 收伞的时候，他说：“能我让吹个头发吗？” 江亦琛真是心机啊，他不说我能去你家，他说我能吹个头发吗，在配上那无辜的表情真挚小心翼翼的询问模样，以及半边淋了雨还在滴着水的身体，当真是让人没办法拒绝。 顾念还是有所顾虑的，这男人的嘴不能信，嘴上说一套，行为又是另外一套，还是比较委婉说：“那不要让你家司机等太久。” 希望江亦琛不要装作三岁小孩听不懂她的话。 她到家之后，把医院开的药吞了，头疼得厉害，年年好久没看到她了，一见到她回来就喵喵的叫着，朝着她扑过来，模样可怜极了。 她走过去把窗子打开了，看到掉了一地的毛。 第305章 他以为自己会很开心 年年得了猫藓，所以掉毛特别严重，顾念呼吸了一嘴的毛，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江亦琛将伞上的水在厨房沥干放好，看到她在那里剧烈的咳嗽，连忙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顾念正好回头，猝不及防一个喷嚏。 江亦琛：“……” 他眼睛微眯，面无表情抽了一张纸递给她，然后又抽了一张纸给自己擦脸。 顾念有些不好意思，擦着鼻子默默走到一边去。 她吃了药，脑袋有点疼，拿着药给年年上药的时候感觉大脑严重供氧不足，身体晃了晃，像是要朝着一边栽过去。 江亦琛蹲下身子，拿过她手里面的药说：“我来吧，你去睡觉。” 外面雨落得挺大，室内灯光昏黄，顾念捂着脑袋看着他说：“你会不会？” “它在我家的时候就是我上的药。” 以为他真的没照顾猫吗？ 顾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不可置信，江亦琛不再搭理她，将猫抱过来，小心翼翼地给它上药说：“你去睡觉。” 室内柔和的暖光灯下面，他的侧颜线条干净利落，弧度明显，微微垂目还能看到那分明的睫毛。 江亦琛给猫上了药感觉到顾念站在他的身边没有动，转过脸看她，发现她似乎实在发呆，眼睛不知道看到哪里去了，眼神空洞，似乎是在思考。 大约是感受到了江亦琛的目光，顾念回过神来，将视线移开，默默站起身来，去了卧室里面。 这种天有点冷，很适合躺在家里面刷剧，顾念在柜子里面找到了吹风机走出去递到江亦琛的手里面，吹风机是粉色的，江亦琛说过小猪佩奇就像是个粉红吹风机。 她没有说话，倒是江亦琛说了句谢谢。 顾念重新返回卧室，躺在床上想其实她可以完全拒绝江亦琛，不准他进来，可是最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她其实也没有那样干脆利落和果断，内心也算不上光明正大或者说问心无愧。 因为深知江亦琛能给她带来什么，也深知他的愧疚之心，所以她将关系维持在了这样一个看似平衡的地步，不准他再进一步靠近，看起来好像没有给他希望，但是实际上处处又像是在给他机会。 顾念出了一身冷汗，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还是说夫妻一场，离婚以后也还能做好朋友。 好朋友。 真是个可以自欺欺人的话啊！ ………… 江亦琛转手就给司机打了电话，让他不用在楼下等了可以直接回去，他给年年上完了药，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起身给自己吹头发。 家里面不大，但是倒是挺暖和的，江亦琛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打开了电视看了会儿财经新闻，他摸出手机，看江城股票的走势，他最近计划将江城基建从公司分出来，以后有机会单独上市。 厨房里面还有点桂圆和银耳莲子，江亦琛随手洗了，丢进电饭锅里面，摁了炖品，等会儿顾念要是醒了，就可以喝了。 宴西给他发了陆家宅子的最新进展，没有什么，宅子进不去，外表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又不是金子做的，江亦琛翻了翻易恒往年的账目，也查不到太多的端倪。 易恒的股票前几天降到了最低点，高晓光抛售了打量股份，被人抄底，如今回来了点，但是不管如何，易恒现如今都没有办法再和江城集团抗衡了。 尹珊自尽，陆明盛被调查，高俊背叛死刑，江亦琛步步为营，走到了今天，他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可是却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开心。 ………… 顾念做了个梦，梦到她周五放学回来，一进门就闻到饭菜的香味，顾心菀对她说：“念念，妈妈今天下班早，给你做了糖醋排骨，还有土豆炖牛肉，饿了吧，快来吃饭。” 排骨真好吃啊，酸酸的甜甜的，也不柴，肉质很嫩，土豆炖牛肉又苏又软，然后她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肚子里面饿得咕咕叫。 顾念迷迷糊糊起身，打开房门的时候，闻到了一阵饭菜的香味，她也没多想，随后说了句：“妈，你烧什么了，这么香。” 没有人回答。 四周静悄悄的。 一阵冷意侵袭而来，顾念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她唇角勾起一阵冷嘲，暗暗笑自己真的是活在梦里面呢！ 外面密码声响了起来，顾念陡然一惊，望过去，是江亦琛推门进来。 他还没有走。 “你醒了啊！”江亦琛笑了笑：“我下去扔了个垃圾，饭好了，要不要吃饭？” “你做了晚饭？” “哦，叫的外卖。” 江亦琛并不精通厨艺，让他炒个菜那简直就是灾难现场，所以他也不准备给自己树立一个居家好男人的形象，厨房这辈子都不会进的，直接就叫了外卖回来。 顾念：“……” “不过我炖了汤。”江亦琛走到厨房，打开电饭煲一看，唔，银耳有点多，冒了出来，不过没关系，第一次不熟练，用汤勺铲掉就是，他淡定的将多余的银耳铲出来，然后盛了一碗银耳莲子羹端到饭桌上。 顾念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望着他，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话。 饭菜都是热的，江亦琛点了些清淡的菜，但是都是顾念爱吃的。 所以说，他温柔起来是真的温柔，随便一个动作都会狠狠戳到你那颗柔软的心脏里面，不说话的他比说话的他还要让人心潮澎湃。 她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爱他爱得无法自拔，从前如此，现在好不容易想要脱身了，但是却还是无法彻底转身，爱他从不后悔，但是要是像以前那样爱他，那几乎是不可能了。 见顾念不为所动，江亦琛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怎么了？” 顾念一整天没吃东西，这会儿胃酸涌了起来，感觉有点想吐，她捂着嘴，眼眶泛了点红，很快低下头说：“我先喝点汤吧！” “我看你厨房很久没生过火了，你晚上吃什么？” “不吃。” 她有时候在公司加班就随便啃点面包，要是回来，懒得做饭干脆就不吃。 第306章 你一个人生活，习惯吗 “再忙也得吃饭！” 江亦琛其实不是很擅长说情话，明明想要表达关心的意思，但是在嘴里说出来都带着那么一股子命令的清冷的感觉。 顾念抬头望了眼他。 他这别样的关心她也是感受到了。 但是无法评论。 江亦琛点了个蟹黄豆腐，还点了清蒸鲈鱼，以及清炒芥兰，当真是清淡极了，顾念没什么胃口，吃了点了东西，就有些吃不下，她肚子不舒服，所以慢慢地喝着汤。 “你一个人生活，习惯吗？” 顾念万万没想到他还有此问，愣了一下反问道：“你呢？” “不习惯！” 顾念：“……” 说实话，她其实也还好，最初那几天脑心挠肺夜不能寐，只能靠着药物才能支撑下去，后来接受催眠心理治疗之后，慢慢地倒是忘了一些。 她将自己麻木在工作里面，不允许自己在其他的事情上分心，这才慢慢熬了过来。 现在面对江亦琛，她倒是平静释然更多一点。 做不成夫妻，做个无关紧要的朋友，他现在也许只是心有不甘而已，等找到新欢之后就会慢慢地忘记她，现在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谁能够保证自己的感情能够长长久久下去呢？ 顾念吃了点东西吃不下去了，跑到沙发那边拿出营养素给年年喂食。年年被她抱在手上，安安静静吃着东西。 江亦琛收拾了餐桌，在厨房里面倒了杯热水递给她说：“吃药。” 然后他看了眼顾念貌似没有手腾出来吃药，于是将药丸倒在手里让她张嘴，顺势将温水送到她的嘴边。 顾念安安静静吃完药之后，将猫抱在手里面，然后转过脸来对他微微笑了一下。 那笑容淡淡的，很是温柔。 但是江亦琛的直觉告诉他，这笑容下面必然有事。 果然下一秒，顾念轻轻开口：“江亦琛，你找个新女朋友吧！” 江亦琛轻哂：“怎么，看不惯我单身？” 顾念温柔的看着他，眼里面没有浓烈的情愫，更多的只是安静和平和，可是却让江亦琛莫名不喜欢这淡然无物的眼神。 “找个爱你的，真心待你好门当户对的女孩，好吗？” 她的声音哽咽了。 但是她绝对不是因为矫情才说出这些话的。 纵然分开了，可是还是希望他能够遇到一个很好的女孩，真心对他好，可以让他开心。 不是她也没有关系。 因为她真的再也没有力气去给他一颗毫无保留的真心。 江亦琛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然后他将杯子放到一边，将年年抱过来，放在腿上，盘腿坐在地上，望着落地窗外的漆黑夜空，今天下雨，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就只是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的夜空。 “想听故事吗？” “嗯？” “你不是对我爸出事之后我的行踪挺好奇的吗，还偷偷去问了宴西？” 顾念低下头。 这他都知道。 果然宴西真的不靠谱，什么都往外说。 “我爸出事之后，我的保送资格全部被取消，每天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很多人就喜欢看你从高处落下的样子，那段日子很黑暗，妈她精神不太好，整天恍恍惚惚的，我辍学照顾她，后来她精神好了点之后我对她说我要出去打工挣钱，当然是上了火车之后，我南下到了粤省，那时候傻傻的，被人骗得身无分文，再之后，出境流落到了棉兰岛。” 顾念没有打扰他，静静听着他的话。 棉兰岛属于三不管的地方，那里各方势力都有，冲突不断，江亦琛在那里待了五年，活了下来。 “那时候我为了活下来，去地下打黑拳，用命去换钱，后来被人挑中去当雇佣兵，同样也是用命去换钱，很多次差点就交待了，可每次都福大命大，活了下来，我有次被人追着跳崖，掉入瀑布里面，被河水冲到密林里，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怎么逃出去？” “不是，我在想，我要这样死了，多可惜啊，我还没碰过女人。”他笑了，似乎回忆起了往事。目光里面盛满了柔情。 “我看上的那个姑娘为什么老是一副我欠了她的样子，冷冷的，不理我，想跟她说句话，她扭头就走，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这个问题，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 我看上的那个姑娘？ 顾念不敢抬头。 那时候，他有点喜欢她吗？ 她真的不敢去回想，只知道那时候她每次见到他，都会自卑害羞，偶尔收到他的目光就会别过脸去，不敢直视。 顾念低着头，只觉得鼻子越来越酸了。 “后来，那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找了个机会我逃走了。” 江亦琛省略了那场关乎生死激烈的战斗，包括他的好友惨死还有他给了武装份子领头致命一枪的事情。 回国后，我憋了一口气，将江城一路做到上市，按照自己预定的计划走下去，你的出现，其实是个意外。” 可是也是这个意外让他把握住了机会。 “其实本不该把你拖进来，是我太自私。” 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骄傲自负，却没有预料到事情的发展，或者早已预料到了，却还是觉得自己能够掌控一切。 “解决了陆家，但是赃款不知去向，依旧无法证明我爸他的清白。”他目光里面有些许惆怅，转而对顾念说：”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并不是逼着你站队，你有自己的立场，我明白，我只是想说，我认定一件事，会做下去，认定一个人，也不会改变心意。” 江亦琛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很是坚定：“你不要我，我也等你。” 两年，五年，哪怕十年。 他也愿意等下去。 他认定的事情要去做。 深爱的人等下去。 有什么难的呢？ 说完他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去医院，你要是有空就过来，没空就算了。” 从始至终，江亦琛都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所以该狠心的时候毫不手软，头脑清醒而又理智，却也伤人最深。 第307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江亦琛走了，又只剩下了顾念一个人，她抱着猫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屋子里面灯光温暖而又柔和。 恋爱的时候，一个人往往会把所有的心思都搭进去了，那个时候，顾念整个人都是恋爱脑，每天想的也都是，他爱不爱我，怎么样才能让他爱我，如何才能让他开心，现在离婚了，想想以前的自己，也是挺好玩的。 爱他的时候那是真的幸福，离开的时候会有阵痛，但是过去了也都无所谓了。 现在，她难道不是应该把心思花在提升自我方面吗？ 周三上班，顾念在电梯里面遇到了温景梵，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西装，袖口微微挽起来，两个人见面，顾念先朝他打招呼。 温景梵淡淡一笑，他眼角微微下垂，所以整个人即便不笑的时候都很温柔和善，完全没有攻击性。笑起来更是温柔无比。 但是这笑容，顾念也看出来是有点敷衍的意味。 所以她自己的笑容连带着也有点尴尬。 唔，拒绝了他，再见面是挺尴尬的。 顾念到了公司，将合同递给唐时，今天唐时来得比较早，接了她的合同说：“多谢，身体好点了吗，要不要给你放年假？” 年假这句话一出，顾念心里面“咯噔”了一下。 “你不要误会。”唐时笑了笑：“我是觉得你最近工作辛苦，想让你带薪休息一周，出去旅游旅游。” “我一个人，出去旅游也没什么意思。” “朋友呢？” “他们都挺忙的。” “那行，随你。”唐时快速签完了字说：“我下一个月都不在公司，有事情你找景梵商量就好。” “哦，好的。” 顾念退了出来，中午吃完饭，mia打包了一份便当让她带回去给温景梵，她还有点事情，顾念本来想推脱，看了一圈周围没有人，只有自己，就只好拿着便当盒上楼去了。 温景梵坐在办公桌前画图，他的手很好看，一看就是艺术家的手，温公子生于高知家庭，顺风顺水，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对于物质和名利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找个喜欢的女孩平平淡淡过这一生，未来什么样都已经规划好了，但是就是缺了这样一个姑娘。 见到顾念敲门的时候，他抬起头，说了句：“进来。”随即看到她手上拎着的便当盒，还没开口听到她说：“这是mia买的，让我带上来给你。” 你看，这话，恨不得立刻撇清自己。 温景梵眼睑微微下垂。 顾念将便当盒放在桌子上，立刻说：“我出去了。” 温景梵这才抬头看着她，笑了笑：“这么躲着我？” 顾念抿着唇角，模样很是尴尬。 其实平心而论，和温景梵在一起挺好的，两个人的兴趣爱好相同，他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在一起之后可以专注设计事业。 但是顾念心里有人忘不掉，所以也就只能说抱歉了。 温景梵值得一个更好的，她自认为自己是配不上他的，所以她也不想给他什么希望，最后徒增烦恼。 “你先出去吧，等会儿我有任务要给你。” 顾念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温景梵打开便当盒，吃了一口饭，手机上是隋心发来的消息：“我来a市了。” 作为礼貌，温景梵还是客气问了句：“好的，晚上请你吃个饭？” 隋心还是矜持了一会儿，过了会才发：“好的，那地点你来定？” 温景梵握着手机，慢慢抿起唇角。 手机“叮咚”一下，推送了今天的热点消息，温景梵点开微博，随意浏览了一下，他微博账号用了大概七八年了，也没什么内容，大部分都是转发的关于设计的原创的内容，最近倒是有几条深夜写的类似于感怀的内容。 最近一条的内容叫做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这是他看完电影之后写的影评，现在想来倒是有一定的对应，他手指在删除上点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删除，他知道顾念的微博小号，两个人还互相关注了，是他问的，每次转发关于设计的话题还会艾特顾念一下，不过顾念已经好久没用微博了。 最近的一条还停留在半年前。 都说每个人在朋友圈一个人设，在微博一个人设，顾念两边都属于神隐的状态，说实话她的生活还是挺无聊的，不追星，不刷剧，对娱乐圈根本不关心，日子过得也是简单的不行。 ………… 很快就是中秋节了，顾念家里的月饼堆了几盒，她也不吃，更送不出去，回家啃着月饼的时候想着中秋节要来了，江妈妈那边？？？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 就在她啃完第一口月饼的时候，江妈妈的微信发了过来，问她中秋来吗，最近单位还有朋友送了好多大闸蟹，没吃完，就等着她回来。 江妈妈对她是真的好，当成亲女儿那样的疼，知道她喜欢吃螃蟹，今年还特意给她做了醉蟹钳。 顾念想要装死一会儿，翻了翻江亦琛的微信，还在，没有删，于是就把截图发给了他。 江亦琛想到自己老妈上次的骚操作，也是心有余悸，生怕自己老妈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害得他上次亢奋了足足有好几天，一到晚上就精神十足，两三天都合不了眼，但是现在是中秋，不可能不回去的。 “吃个中秋团圆饭就走。” 江亦琛的回复很是果断。 末了补了一句：“你妈妈状况还挺好。” 顾念握着手机。 轻重她是知道的。 江亦琛每一句话都是带着深意的，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纯粹，所以，顾念晃了晃手机，最后回了江妈妈一个萌萌哒的表情，说了句好的，然后截图给江亦琛发了过去。 收到回复的江总眉宇之间也没见得有多开心，他眉骨生得高，眉眼深邃的，不笑的时候当真冷冽笑起来也不见得有多么温暖，总之，现在，他也不怎么笑了。 原本还是有点为数不多的笑容的，离婚之后脸上那仅有的笑容都没有了，开会的时候一群人在下面战战兢兢看着他阴沉的脸色，生怕自己说错话了。 第308章 爱情骗子 江亦琛将手机放到一边，喝了一口咖啡，单手支撑着额头，今晚他要和高凛资本亚太区的负责人nancy吃饭，对方是个美籍华人，三十二岁，已经是投资界一把好手了，至今单身。 秘书准备好的礼物就放在一边，今天要是能拿下高凛资本的话，公司运转也会更顺利，到时候消息放出去，江城股票必然大涨，等到达最高点的时候，江亦琛再将手中的股票减持，这样就可以套现。 资本运作他也是高手。 吃饭的地点定在了四季酒店的顶楼，楼下早已经有记者跟着来了，消息是提前放出去的，无非就只是炒作一番。 nancy一袭dior精致的白色礼服，她的容貌并不算多绝美，但是自有一种气质，她比江亦琛先到，看到他过来还笑道：“江总，您是被楼下那群记者绊住了脚步吗？” 江亦琛丝毫不尴尬，笑：“是被对面大屏幕晃住了眼。” 对面是君尚大厦，电子显示屏是nancy的巨幅海报，不用说，这是江亦琛让人花钱去投上去的，正好今天是nancy的生日。 nancy浅浅一笑，她见过商界不少名人，裙下之臣无数，但是江亦琛这样顶级的皮囊还是头一次见到，好看的皮囊是一回事，有趣的灵魂不可多得，关键他更拥有精明的头脑。 一向眼高于顶的nancy不得不承认，在男性里面，江亦琛的确是佼佼者。 不过，貌似听说他结了婚，又离婚了？ 面上还是维持了一贯温柔的笑意，江亦琛将手中的礼物拿出来递给她：“生日快乐。” nancy伸手结果礼物，抿了唇笑：“谢谢！” 她没有当面打开，收下了之后问：“江先生，我们今天是单纯吃饭呢，还是要聊点工作抑或是别的？” “我觉得我们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好看的人说什么都是正确的，他那言下之意，就是多多合作了，nancy捂着唇笑得矜持，眼角上挑带了点妩媚：“好！” ………… 江城集团的股票中秋节之前涨了一把，因为有媒体拍到他和高凛资本亚太区负责人一同吃饭，事后，还亲自送人回去，甚至有消息说两个人已经开始在拍拖。 在江城股票涨了百分之十的时候，江亦琛减持了自己手中的股份，成功套现。 nancy心里明白自己是被人利用了，从一开始她就清楚，却没有制止，她想看看江亦琛到底要怎么玩，毕竟合作还没有达成。 网上扒了一下江亦琛身边曾经出现过的女人，发现他喜欢的人还真是没有一个定型，夏晚晚温婉清冷，慕昕薇娇俏明艳，至于这个女强人nancy则是气质出众。 顾念跟着吃了一下瓜，点开了nancy的照片和简历，觉得虽然不能说多美，但是看样子能力很强，江亦琛新找的这个女朋友还算是不错的，至少不是个无脑的花瓶，这样说来，江亦琛的眼光算是进步了很多。 他这是终于想通了吗？ 那她这周还要不要和他回家一起扮演者虚假的夫妻情深？ 江亦琛这个爱情骗子，上次还说什么等你，转身就去找了新欢。 这塑料爱情，当真是假的要命。 顾念吃了一下午的瓜，最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真好，大家都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晚上的时候，她去了一趟医院，就那么巧碰到了慕天乔。 顾念的眼神很是平静，她经历了一场变故，现在看什么都是平和的感觉，那眼神淡淡的，没有笑意，也没有冷意。 慕天乔率先开口：“我来看看她，医生说她快要醒了？” “嗯！”顾念点点头：“是的。” “那真是挺好的。”慕天乔的语气有些激动，不像是装出来的。 “您以后，这里还是少来吧！”顾念语气平淡：“您是有家庭的人，这样不太好。” 慕天乔的脸色沉了下去。 “为您好，也为她好，您每周给她送蓝风铃，我妈妈她现在没醒，醒过来您要如何面对她？”顾念轻轻问道：“您当初选择放弃，二十年之后再来弥补，怎么说都显得有点虚情假意，即便您是真心的，但是您终归是有家庭的，这样不怕伤您夫人的心吗？” 慕天乔无从反驳。 “我之前设计了您，害得您下不了台，我道个歉。” 慕天乔沉默，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提。” 顾念退到一边准备离开的时候，慕天乔忽然叫住她：“你和……江亦琛？” “离了，没关系了。” 说完顾念就走了。 不过就算离婚了，江亦琛也不一定会和慕昕薇结婚，他已经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容易摆布毫无根基的青涩小子了，他成长的极快，慕天乔现在根本掌控不住他，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谁离不开谁了。 生意场上没有永久的伙伴，为了利益随时翻脸的也很多。 所以，他还是得防着，格外小心才是。 就比如这次江亦琛和高凛资本联合，明显就是要削弱复星集团对江城的影响。 这个年轻人，别人想第一步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十步以后。 ………… 病房里面的蓝风铃是刚换上的，散发着清新的香气，整个病房也显得不那么了无生机了。 顾念将风衣脱下来挂在了另一边，她坐下来，握着自己妈妈冰冷的双手，沉默地叹息。 最后，她慢慢睁开眼睛说：“妈妈，其实我还是放不下，不然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彻底放下过，所以才会让江亦琛一次一次在自己身边徘徊，她不敢让他靠得太近，也不敢把他推得太远，就这样把关系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 另外，她在心里面给自己催眠，只要不和他在一起就行了，这样就不算对不起谁。 可是自欺欺人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江亦琛不会一直在她身边徘徊，迟早是要离开的。 过去的事情终究是过去了，以后还是朝前看，既然江亦琛都已经走出去了，她为何不能告别从前独自美丽呢？ 第309章 一般朋友，不算很熟 “我已经想清楚了，我要出国深造，下下个月考雅思，妈，你保佑我拿7.5吧！” 从小到大，顾念所有的信心都来自于顾心菀的鼓励，很多时候她都不是特别有信心，现在少了一个心理上支撑，反而觉得前路茫茫，有点找不着方向。 爱情已经陨落了，事业嘛，现在也是马马虎虎平平常常没有太多起色，设计比赛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传闻温景梵是知道一些内情，毕竟他认识的人多，但是她也不敢腆着脸去问温景梵这个事。 她重重叹了口气，一脸忧愁。 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她好像想通了一些事情，但是其实什么也没有想通，日子反而就在这纠结反复之中溜了过去。 最后，顾念起身，离开了病房。 出门的时候，她准备去楼上找萧潇，听说她在值班，只是刚进电梯，就看到了一个算是熟悉的人。 顾昀穿着白色的kenzo卫衣，黑色的休闲裤，模样一如既往的冷峻一副老子不好惹的表情，顾念认出了他，但是装作不认识，反正道歉也到位了，不用和他装熟。 与此同时，顾昀也认出了她来，他上次看着顾念的脸觉得熟悉，后来回去想了想，倒还真是让他想起了一点眉目出来，拐弯抹角从温景梵那里套话，更加确认了这女人就是让温景梵伤神的那位。 眼高于顶的顾昀觉得她长得并不怎么样，顶多比一般女孩好看点吧，眼睛没那么大，还有点内眦，不笑沉默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呆，性格也是说不清道不明有点讨厌，不是据说离婚了吗，怎么还和前夫扯在一块呢？ 顾少爷凑过来直接了当问：“你认识温景梵？” 顾念心里“咯噔”一下。 “认识，怎么了？” “呵……”顾昀冷笑一声。 顾念觉得莫名其妙的，她认识温景梵怎么了，这也要被他拿来diss吗？ 好在这个时候，电梯门也开了，顾念先他一步出去，走到萧潇的休息室，她正在喝咖啡，顺手也给顾念倒了一杯。 顾念随手接过：“上次把我撞到那个人又来医院了。” 萧潇手顿了顿，问：“你见到他了？” “嗯，在电梯里遇到，说话还是一样的讨厌。” 萧潇轻轻笑了：“大概性格就是那样吧！” “你好像和他认识哦？”顾念看了她的神色变化，问道。 “嗯，认识。”萧潇没有否认：“一般朋友，不算很熟，好几年没见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来a市，对了，最近身体还好吗？” “挺好，没什么问题。” “那就行，要是有问题你就过来，上次也是情况紧急，我就给江亦琛打电话了，没有考虑那么多。” 后来想起来的时候，他俩已经离婚了，但是电话已经打了出去，江亦琛也过来了。 顾念喝了一口咖啡：“哎，没事的。” 萧潇轻而易举就把话题岔开了，似乎根本不愿意提到顾昀这个人。 顾昀在外面晃悠着呢，冷不丁听到一般朋友四个字，心里凉了一半，原来那么些年的感情在她心里面也不过是一般朋友而已。 当真是他自作多情了这么多年。 他一个人生闷气，气得手抖，前几天谈判不顺利，唐凌越显然也不是像他一贯在外面展示出的形象那样纨绔蠢钝，说话条理清晰，看得出来头脑也是好使的。 本来顾昀还想萧潇找了一个什么样纨绔富二代老公，多半只知道豪车玩女人，准备好了一肚子的内涵的话语，不过见了一面之后，有点出乎他的想象，不过唐凌越对车子还真是挺有研究，唔，还邀请顾昀去超跑俱乐部玩一玩。 也是有意思。 顾念坐了会儿，送了萧潇一个小礼物，当作感谢。然后出门的时候看到顾昀还在贴着墙站着呢，她眼皮抬起来，淡淡道：“来找萧医生的吗，怎么不进去？” 虽然萧潇嘴上说是普通朋友，但是顾念又不是傻子，那天就在病房看出了顾昀对萧潇眼神不太一样。 太复杂，说不清的感觉。 顾昀抬起眼，却一时无语。 等他想到要说关你什么事的时候，顾念已经走了。 ………… 江亦琛减持股票套现来的钱一部分投入到了江城基建这个新的子公司上，另一方投入到新能源领域以及人工智能领域，他赌这两块会是未来的风口所在，所以现在卯足了劲往里面砸钱。 nancy被他利用得彻底，也收到了他赠送的价值百万的一款限量的项链，自认为看透男人的nancy却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看透这个男人，他的态度保持在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显得疏离，但是也没有过多的暧昧。 只能说他的心注定不可能只在一个女人身上。 中秋节前一天，慕昕薇的新电影上映，虽然她在剧里面只是一个女配角，但是因为删减了不少夏晚晚的戏份，所以慕昕薇倒是显得戏份重了不少，成功压番，甚至在前期宣传的时候因为夏晚晚的缺席，慕昕薇成了剧组的宣传担当。 本来这部电影拍出来就是为了捧慕昕薇的，她虽然没有演技，但是外形姣好，又因为玩直播有一批小粉丝追随，电影男主更是票房担当。 电影剧本本身人设有问题，女主的人设没有立住，可惜女二人设比较真实，愈发衬得女主宛若白莲花一般令人难以接受，所以网络上水军趁势而动，一边儿倒的攻击夏晚晚。 夏晚晚前阵子被不雅视频弄得焦头烂额，现在因为新电影的上映本来还想赚一点口碑，但是没想到的是，会被骂得这么惨，她连微博主页都不敢打开。 她好不容易爬上来，这会要是再跌回去真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江亦琛包场了时代影院。 至于是为谁包场，网上众说纷纭。 顾念被mia拖着去看这部电影，看到主演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拒绝的，mia看了看附近电影院的场次，发现时代院线旗下的电影院都满了，其他的电影院都太远了，她嘟囔了一句：“时代影院是被人包场了吗？” “嗯，是的。” 顾念很平静的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第310章 江亦琛开心就好 “谁这么有钱啊？” “微博热搜有说。” “那咱们今天看不了，别的电影院太远了。”mia有点可惜：“我看评价挺好的，说女二的角色很可爱呢，不做作，很真诚，好多人被圈粉了。” 顾念差点没有当场作呕。 夏晚晚和慕昕薇两个人，都挺能花钱立人设的，一个温婉气质高级国际范儿，海外还拿了一个影后呢，另一个则是娇俏可爱的模样，真实动人。 但是说实话，慕昕薇连夏晚晚都不如，她现在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脸还有她家庭背景赋予她的，夏晚晚好歹还努力奋斗过，虽然手段挺下作，慕昕薇则是完全不懂努力的意思，反而一副天生高贵的样子，瞧不起任何人的样子。 电影界的两大毒瘤，还都是被江亦琛捧起来的。 “娱乐圈的人设不要相信，谁知道她们私底下是什么样子的呢？” “你这话有道理，不过话说回来，你对这两人很不满啊，以前你是不是就说过夏晚晚是个花瓶。” “夏晚晚没有演技可不是我说的，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顾念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去看这两个人的电影的。 一个就已经够讨厌的了，还要再加上另外一个讨厌的人。 她是要给自己不痛快去看这两个人。 可惜她也抵抗不了资本，就只能在心里面吐槽这两个人赶紧糊掉，不要再出来恶心人，演技么没有，整天拉扯炒作，尤其是慕昕薇，当个女二，硬是要摆出一副大女主的样子，发布会站在c位，通稿排第一，热搜都是她的名字，没见过脸比她还大的。 嗯，没关系。 江亦琛开心就好。 顾念回去洗了个澡，和秦可遇语音通话吐槽了很久，听得秦可遇直笑，今天的一天的快乐源泉都在顾念这神一般的吐槽这里了。 晚上的时候，江妈妈还特意给她打了个电话，生怕她不来的样子，从江妈妈的语气里面她竟然听出了一丝小心翼翼，她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直到末了，江妈妈说：“念念，你懂事，我是知道的。江亦琛他也会注意分寸的。” 江妈妈也是吃瓜爱好者，说这个无非也就是看到了热搜了呗。 顾念只得陪着笑说没关系的。 但是江妈妈那小心翼翼的语气还是让她心里面酸酸的。 中秋节，这天她六点钟就起来了，醒来一看热搜第一赫然是慕昕薇。 她不想点进去看，然而还是在首页看到了营销号尬吹这位女二演技，通篇踩夏晚晚，碰慕昕薇，然后一看评论，水军真是嚣张的飞起啊！ 顾念觉得夏晚晚差不多糊了，粉丝都不敢出来蹦跶了，以前她的粉丝战斗力那叫一个强，撕遍对家，一个野鸡电影节的奖项也要拿出来炫耀个几十遍，把路人当智障，生怕别人不知道。 她折腾一番，吃了个早饭，今天好不容易休假，顾念却去了公司加班，却碰到了温景梵，他惊讶：“今天放假还过来？” 顾念不想说单身狗的生活就是这样，唯有工作才能让自己不那么无聊。 心里这样想的，但是话还是要说得漂亮：“我来处理合同的事情，顺便修改一下设计稿。” 温景梵给她倒了杯咖啡，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中午外卖是温景梵叫的，两人在茶水间吃饭，温景梵就问：“中秋节不回去过节吗？” “我没亲戚啊！”顾念回答的坦然。 “你以前说你妈妈是京都人，你姥姥姥爷他们？” “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没人告诉我。”顾念反问道：“你也没回去？” “来回麻烦。”温景梵笑了笑：“今晚怎么安排，一个人赏月吗？” “哦，我晚上约了人，会提前走。” 温景梵也没有再继续，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事到如今他被拒绝的都有些麻木了，以前被拒绝还会有情感波动，现在倒是平静如无物。 三点的时候，顾念准备走的，起身的时候看见温景梵从办公室出来，换了西装外套，应该也是要出去，所以她等了会儿，特意和他错开了。 等到顾念下楼的时候，看到温景梵和一个黑长直女孩并肩撑着伞离开了园区，女孩虽然没看到正脸，但是看背影骨架纤细。 女朋友吗？ 这速度好像有点快啊！ 不过男神嘛，自然是有无数备胎的，在这里被拒绝了，还有无数的女孩等着呢！ 顾念撑着伞走到地铁站的时候接到了江亦琛的电话，说他会晚点去，顾念表示没关系，她自己坐地铁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 江亦琛没反对。 顾念到的时候是五点多，但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天色早已经晚了。 厨房里面蒸着螃蟹，桌子上摆着切盘切好的白切羊肉，还有蛤蜊汤，清蒸皮皮虾，和几样小炒。 顾念一到江妈妈就问：“亦琛没和你一起来？” “他要等会吧，我从公司过来的。”顾念将藏青蓝的薄款风衣外套搁在一旁的衣架上说：“妈，我这次不喝酒了。” 江妈妈因为上次的事情可没少被自己的儿子说，这会儿立即保证：“这回没有酒。” 江亦琛硬是拖到了七点钟才到，顾念为了等他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还得装作不饿的样子，看着江亦琛姗姗来迟恨不得翻几个白眼送给他。 为了惩罚江亦琛的迟到，所以就由他来剥螃蟹还有皮皮虾。 江亦琛在自己老妈面前特别特别的听话，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老老实实剥了皮皮虾放到顾念的碗里面还要叮嘱道：“蘸着料比较好吃。” 顾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坐在那里发呆，直到被人戳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张口说了句客套地谢谢。 江妈妈看着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副貌合神离的样子，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最近也听到了不少传闻关于自己的儿子的事情，她也不是全然不知道的。 但是这些她都放在了心里，没有摆到台面上说。 第311章 又当又立 江妈妈表面上看起来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但是很多事情她都是放在了心里，这两人从上次来就有点不对劲了，即便江亦琛百般解释说没有离婚，但是那些解释在安千惠看来却有些苍白无力。 半晌，她开口：“亦琛，帮念念剥个螃蟹吧！” “啊，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桌子上有专门的剥螃蟹的工具，顾念习惯了自己啃，然而江亦琛还是听话的为她剥起了螃蟹，顾念在心里面默默算着，中秋节过了，还有个春节也是躲不过的，这样强行装恩爱是真的挺累的。 螃蟹是凉性的，顾念这几天身体不好，也不敢多吃，吃了一公一母的两个就停了下来，她去厨房洗手的时候听到江亦琛和江妈妈在外面说话， 却不知道说什么。 有些话本来就是私下里面说的，但是今天安千惠有点急，问道：“你结婚一年了，不打算要个孩子吗？” 江亦琛这回也没有骗她，有些话说了太多遍，自己老妈都已经听烦了，他这次干脆就说：“顾念要出国留学，这事儿还得再缓缓？” “留学，两年？” “嗯！” 安千惠剥螃蟹的手顿了顿，她别过脸去，看得出来有些生气。 江亦琛好声好气安慰道：“两年后再要孩子也不迟。” 安千惠冷哼一声：“当初你结婚的时候怎么跟我说的，忘了？” 当初结婚的时候，江亦琛可是保证一年内肯定会有个孩子的，到时候让安千惠响着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结果折腾了一年，什么也没有折腾出来。 “妈，你不要怪念念，是我的问题。” “不管是谁的问题，江亦琛，你对我撒谎了。” 一般安千惠叫自己老公和儿子全名的时候都是真是生气了，江清源很会在安千惠生气和自己偷懒耍滑之间找到平衡点，但是儿子江亦琛还差了那么一点。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江亦琛苦笑：“妈，我能有什么事？” “我劝你老实点，自己告诉我。” 江亦琛：“……” 顾念出去的时候，江亦琛脸色不太好看，见到她出来，起身说：“我们回去！” “哦，好的。”顾念抽了张纸擦了擦手看了眼安千惠的脸色，小心翼翼说道：“妈，我们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安千惠坐在沙发生了一会儿闷气，跟李婶打了个电话吐槽了一阵子，然后释然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操心这么多做什么，还容易变老，所以她赶紧去洗脸敷面膜了。 回去的路上，车载广播播报电影《曾经的你》票房已经破亿了，顺便恭喜了一下主创团队，这部电影是江亦琛投资的，估计分红也能分到不少。 顾念心想这票房指不定注了多少水。 她不是一个嘴快的人，这些吐槽的话就默默放到了心里面。 然而这还不算完，接下来竟然还有一段关于慕昕薇的专访，她声音在顾念的心里面一直都是矫揉造作到不行，听得顾念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所以她伸手直接关了车载广播。 江亦琛皱眉：“不喜欢的话，换个频道，何必关掉。” 顾念面色平静说：“前面地铁站，放我到那里下吧。” “你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 “江亦琛。”顾念转过脸来看他：“今天是中秋，接下去还有国庆，重阳，元旦，春节，这一年这么多节日，你是不是一直不打算说出真相，还要我继续跟你扮演恩爱的假戏码？” “你之前不是答应过的吗？” “我是答应了，可你这样一直欺骗妈妈，真的好么？” 江亦琛沉默了会，说：“我会抽个时间告诉她的。” 顾念没再说话了，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扯再多也没有用，江亦琛心里明白得很，但是就是一直拖着，不肯说出真相来。 她心里翻腾出一阵又一阵的怒意，你看这个男人，前一秒还花言巧语说了自己当年的事情骗取一把同情之后说会一直等着你，结果转身就去和别的女人约会吃饭，甚至还为人包了电影院。 一直忍到了小区门口，江亦琛刚把车子停稳，她就下了车，匆匆往里面走。 走了一半江亦琛在后面叫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回头。 “手机不要了？” 听到这句话才停下脚步，摸了摸口袋，果然口袋太浅，手机掉了出来，她转身回头。 江亦琛走过来，也不把手机给她，略带宠溺和责怪的一笑：“总是这么急，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改一下？” 顾念伸出手，意思就是让他把手机还给她。 江亦琛不为所动，只是道：“你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我又说错话了吗？” “你没说错，是我莫名其妙。”顾念平淡开口，眼里染着这秋夜的凉意。 江亦琛似乎get到她生气的点了，解释道：“电影我投资了，所以有义务宣传。” “是的，我都知道。”顾念依旧是面色平静：“江亦琛，你看，你自己也承认了，什么在你心里面是最重要。”她笑了，唇边勾着略带冷意的嘲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爱情凌驾一切之上不现实，这点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又当又立，嘴上说着不管五年十年我都等你的话，转身就去和其他女人约会吃饭炒绯闻，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利益，你总是自相矛盾。” 顾念后退一步：“你那天跟我说那些话，无非就想骗取我的同情，好让我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为你的计划铺路，我不过也只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 “不是的，顾念……”江亦琛面色微怔，想要解释。 顾念再退：“你说等我，你说爱我，可是你有多爱，你的爱永远都是充斥着算计和利益交换，你要真爱我，就不会强迫我，就不会害我朋友置我于两难之地，更不会明知道我厌恶慕家却还一而再再而三和他们交好，我跟你一年，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可是直到离婚了，我还不配有个姓名。” 第312章 我会信以为真 眼泪就在此刻猝不及防掉落了出来，秋夜的凉风吹起她的黑色长发，遮住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表情，或许她本来也没什么表情，虽然落泪，却没有半分哀戚。 江亦琛嗓音沙哑：“顾念……” 他心里忽然空落落吹起了一阵冷风，手握成了拳头又松开，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女人，明明那么近，却觉得好像要失去了她。 “江亦琛，我求你了。”顾念眼睛了闭了闭，复又睁开来：“别再玩弄我的感情了，你觉得你很爱我，非我不可，那只是你觉得，你把自己当成情圣，似乎才能弥补不让自己那么愧疚，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不适合做情圣，你只适合高高在上淡漠无情。”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朝着自己的心上扎了那么多刀子，尖锐的急遽的，抑或是温柔的迟钝的，但是每一刀都足够痛。 可是直到现在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做得有多过分。 江亦琛的眼神闪过肉眼可见的慌乱，连带着表情也有些无措，他忽然伸出手将顾念搂在怀里面说：“你说，我要怎么做，嗯？” “你不用做什么，和谁吃饭，想捧谁都是你的自由，我没资格管你，但是别来和我说那些话了，我会信以为真的。” 顾念的眼睛全部都是水雾，已经看不清楚前方了，可是她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哽咽出来。 她真的恨啊。 恨这个男人的高智商高情商，将所有人控制在自己的手里面。偏偏自己还一副无辜的样子。 江亦琛最终还是放开了她。 顾念从他手里面抽出手机，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心痛一分。 ………… 顾念第二天给自己买了一张宫崎骏动漫作品音乐会的门票，七点半的时候，她一个人准时到了剧院听完了整个音乐会，她是个资深宫崎骏的动漫迷，所有的动漫都看过，最喜欢《千与千寻》。 小时候她也有想当漫画家的冲动，所以那时候努力学习画画，如果她继续在这条道路上往下走，没准会成为一个少女漫画家。 坐在她身边的是一个看起来年轻的男孩，带着黑色口罩，从进来直到现在一直都带着口罩就没有摘掉，眉眼省得很好看，莫名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顾念盯着他看了几眼，被发现了，对方转过脸来朝着她温和一笑，笑起来他的眼睛有卧蚕，让顾念心跳加快了一下，急忙转过脸去。 九点半的时候，音乐会结束。 离场的时候，身边的男孩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才起身离开，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摘掉了口罩，顾念看了一个侧脸，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然后眼睛直了。 陆湛？ 陆湛？ 是他吗？ 在原地呆了几秒，顾念想都没有想就追了上去。 “陆湛？”她激动的喊着，完全不顾周围的目光，只是朝着前方的身影狂奔而去。 在剧院前面的广场那个身影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顾念。 他摘下口罩。 顾念原本激动的心情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不是陆湛。 但是…… 这个面容她见到过，很熟悉。 “要我给你签名吗？” 声音响起来，顾念才想起来这位是之前当红的小鲜肉言非泽，和陆湛有几分相似那一位，这段时间倒是沉寂了不少，听说在闭关拍电影。 顾念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她对自己的错误感到十分尴尬。鞠躬道歉说了声对不起就想回撤。 言非泽唇角勾起笑：“你那么拼命追我，我以为你认出我了，要找我签名，不是吗？” 顾念偏过脸去，愣了会儿才说：“我认错人了，把你当成我朋友了。” 言非泽微微一笑，朝着广场那边的咖啡馆看了眼说：“我请你喝饮料。” 能够被当红偶像邀请一同喝饮料，放一般人身上那可是求之不来的运气，顾念不追星，她愣了会，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 很久以前顾念就觉得言非泽和陆湛在在某几个角度很相似，都是属于气质干净的少年，言非泽曾作为偶像流量明星，口碑不太好，现在准备转型当演技派，已经好久都不发微博了，也没怎么上过热搜。 剧院的位置比较偏，这个点也没有什么人，言非泽带着口罩点了两杯热可可，递到顾念面前。 顾念抿唇轻笑：“嗯，你以前还跟我合过影？” “什么时候？” “去年这个时候吧，闻名导演《旅途》杀青晚宴。” 言非泽不太记得了，一年前的事情他没什么太大的印象。 顾念摸出手机，虽然她换了几次手机，但是重要照片却还都是保存了的，她翻到那天的照片递给言非泽看。 “这样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言非泽笑容很温暖，他算得上是优质偶像，唱歌弹钢琴绘画都很拿手，本人长相也是少年感十足，演技没有那么炉火纯青，《旅途》上映之后，被网络暴力了很久，那时候，所有的营销号都在发文吐槽他的演技，将这部电影的失利全都归于他的身上，导致他关闭了微博评论，至此之后闭关去了。 “你也喜欢宫崎骏吗？” “嗯，他所有的作品我都看过。” “真好，我也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笑得落寞，今年他也不过才26岁而已，面容宛若少年，但是那一双眼睛却透着世事的沧桑。 “你说我像你朋友？”猝不及防的，言非泽话锋一转。 顾念神色一黯。 气氛顿时安静僵硬了起来。 言非泽抿了一口热可可，轻声说了句抱歉。 顾念重新抬起头看他，幽暗并不明亮的灯光投射到他的脸上，这样的角度，那样的轮廓阴影，真的很像，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热，但是还是强行忍住了。 “谢谢你，大明星，你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相信你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言非泽淡笑不语。 他人生经历了这一年多的低谷时期，倒是看透了很多事情，对于顾念的话也只是当作客套的话语而已，也没有太往心里面去。 明星偶像也是人，也会痛苦迷茫抑郁甚至是绝望。 这个寒凉的秋夜，温暖的咖啡馆里面，冒着热气的可可，倒是让言非泽生出了一股倾诉欲。 第313章 能不能态度端正点 修长的手指慢慢摩挲着马克杯，言非泽抿了一口热饮说：“我也谢谢你的吉言，能和你的朋友有几分相似，也是我的荣幸。” 可是面对这个陌生人，他能说什么呢？ 生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面，他所有的人设全部都是营销包装起来的，经纪公司为了让他走流量路线拼命为他建立人设，漫画美少年，钢琴小王子，他的微博也都是工作室在帮他打理，定时发一些他看着都觉得尴尬的话语溜粉。 他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 顾念眼神并没有之前那么灰暗了她笑了笑：“他也喜欢宫崎骏，喜欢漫画。” 如果没有记错，言非泽刚出道的时候就是日漫少年，不仅是喜欢日漫，就连长相也是漫画里面走出来的精致美少年。 “你提到他并没有多开心，他让你伤心了？” “他出了一点事故，离开了我。” 人永远不知道，谁哪次不经意的跟你说了再见之后，就真的不会再见了。这句出自宫崎骏《千与千寻》里的名言倒是一语成箴。 言非泽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沉默了会儿抬起头说：“抱歉，我不该多问这些的。” “没什么，这些话我也没有和谁说过，感谢你能倾听，我最近比较倒霉，诸事不顺，所以买了张音乐票来听音乐放松。” “我也是。”言非泽眨了眨眼睛：“我已经一年多没有拍戏了。” 现在他也不知道以后该做什么，是继续拍戏当演员，还是转型当歌手。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眼里面明显透出一股淡淡的自嘲。 顾念那时候围观过那场网络暴力，但是她没有看电影，所以无从评价，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所有的电影评论大v开始疯狂批评言非泽，后来更是从电影本身上升到真人，不敬业耍大牌各种负面绯闻缠身，导致他后来闭关。 仔细斟酌了一下言语顾念想说你别灰心丧气，你还有那么多粉丝等着你回归呢，但是又觉得客套，她连言非泽的电影都没有看过，不太好去评判他的演技。 正在组织语言的时候，言非泽已经站起身来了说：“我去弹个曲子。” 咖啡馆里面摆着一架黑色的钢琴，现在咖啡馆里面就只有顾念和言非泽两人，他又是一个“过气”的十八线小明星，因此也没有那么多忌讳。 音乐响起来，是她熟悉的曲目。 这个世界很奇妙，在你低谷伤心的时候，你恰巧遇到了一个同样也处于低谷的陌生人，彼此倾诉，谁也不知道这短暂的交集会为以后带来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在这一刻却似乎因为音乐让两个人的心彼此被治愈。 最后他还说相比于看到你意志消沉为他伤心，他更希望你能过的很好，为自己而活。 那句话从和陆湛那么相似的人的嘴里面说出来，顾念有一瞬间以为是陆湛自己说的。她又想笑又想哭，最后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极为怪异。 顾念对这一天的际遇还有点云里雾里，第二天看到热搜的时候才知道事情是真的，她昨晚真的遇到了大明星言非泽，他在小咖啡馆里面给她弹了一首治愈系的音乐《summer》。 可是言非泽并不是她的锦鲤，也没有那种遇到了他之后事情突然就变得很顺利很顺利一说，她早上的时候还被温景梵骂了。 其实也说不上是骂，她的设计图纸出了几个明显的不应该出现的错误，温景梵检查的时候抬眼睨了他一眼说：“能不能态度端正点，把心思放到工作上？” 这话不轻不重，一贯温和的gevan说这样的话说明是生气了。 顾念脸皮薄，自尊心强，当即脸立刻红了，眼眶跟着红了，她一生气或者难过都会红眼眶，像是染了桃花色的眼影。 “对不起，我现在去修改。” 温景梵看她的样子又觉得自己说话太过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开始矛盾了起来，其实不要见到她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心的事情，接受家里相亲的安排也不是不行，何必要和自己过不去追求什么内心的安宁还有什么虚无缥缈的爱情这些东西呢？ “现在去改，下午和我去施工现场一趟。” “好。” 顾念这是第一次被温景梵毫不留情面的批评，这导致她在座位上还没有平复过来，喝了口水拼命压住内心的情绪翻涌，沈卉打印了文件过来看她眼眶通红的模样，忙问道：“姐，你怎么了？” 联想到刚才她从温景梵办公室出来，沈卉心里明白了个几分：“是不是总监说你了？” 顾念不愿意把负面情绪带到工作上来，于是摇头，“没有，刚才眼睛里面进了飞絮，有点难受。” 沈卉抽了张餐巾纸递给她：“那擦擦眼睛吧！” 她最近这段时间和顾念差不多时间下班，有时候顾念还会开车送她到地铁站，她再也没见到过江亦琛在楼下等她，关于顾念和江亦琛的事情，整个公司只有她一个知道，但是她嘴牢，说出去对她没有什么好处，所以她不会到处嚷嚷。 顾念接过纸巾说了句谢谢。 下午的时候，温景梵开车带着她去了施工现场，音乐厅进度很快，差不多完成了一半，初秋的阳光还是有些刺目，顾念在里面走了一遭就汗流浃背。 出来的时候，夕阳西下，气温降低，开始凉快了起来，温景梵在中央广场的星巴克店里给她买了一杯冰的香草拿铁递给她说：“你早上是不是哭了？” “没有，没有哭。”顾念着急解释。 温景梵看了眼远处的夕阳，唇角微微勾起说：“你有时候就和小孩一样，情绪化严重，受了点委屈就眼眶红了。” “我以后会改的。”顾念态度很好，反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先放低姿态认个错总不会有错的。 “没有批评的意思。”温景梵继续道：“早上我说话是重了点，别往心里去。” “不会的，是我自己没做好。” “我给你很大的压力对吗，你和我说话总是拘谨不自在。”温景梵撇过脸看着她。 第314章 周如斐 顾念身体的确有些僵硬，一只手捧着饮料杯，另外一只手一直都是紧紧握着的。 就算温景梵不说，她自己也能察觉到自己的不自然，她慢慢放下握紧的拳头，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 温景梵穿着白色的gi的衬衫，卡其色的休闲裤，静静坐在那里就是一幅画，广场上人来人往的，就有不少女孩注意到了他然后和身边的伙伴窃窃私语。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些目光，抬起脸朝着前方看过去，温柔一笑，好看的眉眼弯起来，惹得前方偷看他的小姑娘捂着嘴脸一红拉着小伙伴就走了。 “饿了吗，吃晚饭去？”温景梵看了眼手表，转过脸来对着顾念说。 “啊？现在吗？”顾念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她说：“我家猫不知道猫粮有没有吃完，我得回去看看！” 温景梵被拒绝的已经麻木了。 看电影不去。 吃饭不去。 看个画展也是他磨了好久算是死缠烂打她才肯去。 这么执拗不好相处总是打击人信心的女孩他还纠缠着不放做什么。 是时间太多生活无聊吗？ 温景梵是温和的，但是也是骄傲的，当即心里微微有点恼怒，但是他还是秉承的绅士的礼仪送了顾念回家，车上的时候，顾念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gevan，你有女朋友了！” 要是拐弯抹角还显得她另有居心，婊里婊气的，所以顾念干脆的说了出来。 “女朋友？” “上次我看到有个女孩在楼下等你。” 温景梵淡淡一笑，可是也没有解释。 他解释了未必有用，说那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父母好朋友的女儿，我把她当个朋友，解释这么多，顾念会听吗？ 不会的。 换言之，就算听了，她会往心里面去么？ 不会的。 所以何必呢！ 顾念见他没有解释，心里明白了几分，她原本紧绷着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身体似乎不那么僵硬了，她抿着唇说：“恭喜你在光棍节之前脱单啊！” “你恭喜我，自己呢？” “我自恋！” 她难得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话，温景梵心口某一处泛起了点点的涟漪，他也是个骄傲的男人，得不到的东西不回去强求，更不会去耍阴招，他努力过了， 但是感情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你所以为的情深其实也只是感动到了自己。 对于内心坦荡，从小顺风顺水的温公子来说，得不到的也没必要一直纠结着，他将顾念送到了小区门口，看着她解开安全带的时候说：“顾念，我还是希望你拿我当朋友。” 顾念手顿了顿，朝他笑了笑：“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温景梵兀自笑了，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秋夜里。 他在车子里坐着，摸出一根烟，点了起来，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温景梵瞧了一眼是隋心的，他接了起来，将香烟拿在手里面，嗓音淡漠：“喂？” “你……现在在哪里？” 也许是不经意的一句话，但是温景梵却隐隐觉得她有种在管着自己的感觉，所以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不耐：“怎么了？” “我现在在嘉里中心这边，地铁停运了，你有空吗？” 温景梵看了眼时间，不是很晚，八点多。 他掐灭了烟说：“好，把具体位置发给我。” 隋心顿时松了口气。 身边坐着的是蓝清月，她这段时间在a市有个晚宴，所以来这边出差，正好隋心也过来，她撩了撩长发笑道：“他答应了吗？” “嗯。”隋心有些惴惴不安：“这样真的好么？” 蓝清月笑得妩媚，她其实长得并没有多好看，眼睛狭长是内双，鼻梁也并不高挺，但是胜在皮肤白皙，加上担任时尚杂志主编，会穿衣服，所以五分的长相化完妆打扮起来硬生生有七分。 “当然好了，你要学会主动，不然等着男人被人抢了，你不是说从小到大没输过吗？” 隋心握紧了手机。 “那个女人是谁，你知道吗？” “还没查。”蓝清月翻了翻手机，里面是温景梵和顾念坐在中央广场音乐喷泉前面的照片，两个人的姿势并不亲密，温景梵是翩翩君子，行事规矩有礼。 长指甲在屏幕上点了点，蓝清月笑得有几分幸灾乐祸：“我猜大概是同事之类的，长得，说了你可别生气了，的确挺好看的。” 因为是很远的距离偷拍的，像素并不高，但是顾念的脸足够立体，经受住了苹果前置照妖镜的考验，这么模糊的像素还是能看出来她五官的精致。 “哦，对了。”蓝清月神情很是兴奋：“以我这个前任娱记的手段，我还扒出了温景梵的微博，唔，关注的人里面就有这女人。” 蓝清月是八卦娱乐记者出身，以前扒出了不少大的娱乐八卦，业内也是挺有名的，后来因为经常跑前线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就转行做了时尚编辑。 她传媒大学新闻系毕业，业内人脉很广。 “给我看看。” 蓝清月并没有立刻给她手机，而是说：“隋心，你可要想好，温景梵并不一定爱你，现阶段他心里面没有你，而且有暧昧对象，你确定你要下场？” “他是单身，我为什么不能下场。” “水太深，我怕你溺死！” “我怎么会溺死？” 蓝清月淡淡一笑，她看男人的眼光比隋心准多了，温景梵这个男人看似温和有礼，其实也很难拿捏。 “你要是图他的人，我劝你算了，要是图别的，没准能成功，祝你好运。” 说完蓝清月将手机截图给她发过去说：“看得出来他用情挺深的，但是应该被拒绝了。” 隋心翻了翻，将手机放了下去说：“要是个家世背景，身材长相都不错的女人，我也认了，要是不是，那我也看看她有多大脸往上贴。” 蓝清月淡笑：“你还能怎么做，以正牌未婚妻的身份去警告人家，合适吗，都什么年代了，多丢人啊，人没准把你当成戏精和傻子呢？” “那要怎么办？” 蓝清月喝了一口抹茶星冰乐：“唔，我想要一个小鲜肉的专访，他有一部电影下下个月上映，虽然不是主角，但是我笃定他会红。” “哪位？” “周如斐。” 第315章 你他妈的不穿衣服在客厅瞎逛 周如斐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陌生了，现在去搜索引擎搜都不一定会有这个人的名字，但是蓝清月纵横娱乐圈时尚圈这么多年，能当主编不是没有两把刷子的。 言非泽当年就是提前拍了她的杂志之后爆红，那本杂志当月销售三万本，所以这一次，蓝清月又物色到了新的人选。 “谁？” “说了你也不知道，还没红起来，但是以后不好说。” “我不知道的人，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那部戏的导演杨宁是你爸爸的好朋友，帮我搭个线，你的事情我帮你解决，如何？” 蓝清月当真事事算得清明，就连朋友都不放过，不过隋心也没真把她当朋友和闺蜜，无非只是她身边朋友实在是不多，蓝清月又是一个能实在给她好处的人。 “我去说说。” “ok，成交。” 时间差不多温景梵也到了，隋心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剩下蓝清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翻了翻手机里周如斐的照片，颜值真的很能打，不笑的时候带着点痞痞的帅气，笑的时候却又是温柔了一颗心。 周如斐是他的艺名，听说如斐这个名字还是杨宁特意去了雍和宫烧香给他取的名字。 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君子如斐。 ………… 国庆前一天，秦可遇打电话给顾念说有礼物送给她，顾念愣了会：“什么日子啊，祖国生日，给我送礼？” “你过来拿，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我自己过来，去你家还是你公司？” “来我家吧！” 顾念想不通秦可遇怎么突然给她买起了礼物，长假第一天起了个早，自己开车去了秦可遇家里面，这个点秦可遇还在睡觉，所以她就自己摁了密码进去了，结果刚一开门，就看到客厅一个……裸男背对着他。 她的尖叫几乎冲破了房子的天花板。 这一大早的奇遇可以用惊悚来形容。 不过人家景少承也只是裸了个上半身而已，顾念尖叫的时候景少承转过脸来，看着大门口一脸惊悚的女人，意识到什么，立即跑过去拿起短袖就往身上套。 景少承的肌肤是小麦色的，肌肉线条流畅清晰，转过来的时候腹肌马甲线一览无余。 顾念的尖叫声将秦可遇从房间里面吓得跑了出来，一看到眼前这个场景立即骂道：“景少承你他妈的大早上不穿衣服在客厅瞎逛。” 景少承委屈：“我怎么知道她要来？” 秦可遇一想也是哦，她忘记告诉景少承了，咳嗽了一声说：“你赶紧把衣服穿起来，等会儿去买菜，今天阿姨放假不过来做饭。” 看在他怀孕的情况下，景少承忍住了不爽。 顾念换了鞋子走进来，拍了拍胸口，说：“刚才站门口，吓死我了，以为你家进小偷了，还是块头那么大的，我都想转身就跑。” 然后她想了想刚才的场景，点评道：“身材还挺好的。” 秦可遇也不骄傲，矜持地说：“还行吧，不过他这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 正说话之间，景少承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说：“我去买菜了，你们要吃什么？” “家里还有螃蟹，你买条鱼，然后买几个素菜。”秦可遇转过脸来问顾念：“你在这里吃午饭吧，想吃什么，景少承下厨。” 哦哟，她还来得真是时候。 “随便吧，我都行，不挑食。” 等到景少承走了之后，顾念问：“你说要给我礼物，是什么，你最近出国了？” “我拿给你看。” 说完秦可遇立即跑回卧室拿出一个盒子放到顾念面前打开来，是一枚宝格丽手表。 宝格丽这个品牌就注定了这手表不会便宜。 秦可遇小心翼翼将手表拿出来给顾念戴上，大小正合适。 “挺好看的。” “可遇，你怎么突然想到要送我手表？” 顾念不解。 “不是我哦，你猜猜是谁？” “不是你？” 顾念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是谁这么大方送她一块宝格丽的手表，18k白金，表盘表壳都镶嵌了钻石，而且还需要通过秦可遇的手。 “猜不出来么？” 顾念摇摇头。 “是小北啊！” 顾念愈发惊讶了：“小北，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这块手表，少说也价值3w人民币，周小北那个穷小子，在剧组混的时候盒饭都吃不起，有时候她还接济他，经常请他吃饭来着，怎么……突然这么有钱了。 顾念心里面怕怕的。 “他现在在拍电影，刚拿到的片酬，就全给朋友买了礼物。给你买了一块手表，给我买了一个限量版的包。” 不过小北是不知道手表的含义是表白吗？ “这样啊，那他以后都会往娱乐圈发展吗？” “应该是，毕竟他长了那样一张脸，不混娱乐圈可惜了，他会红的，顾念你放心吧！” 顾念也是亲妈的心理，她只希望小北能够有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不要再和以前一样混日子就行了，至于能不能红，在娱乐圈，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啊！ “对了，他现在改名字啦，不叫小北，艺名叫做如斐，周如斐！” 周如斐，这三个字现在还是籍籍无名，但是未来，将会响彻华语影坛。 ………… 景少承一出门就贼兮兮地给江亦琛打电话，他卖了关子也不直接说而是拐弯抹角问江亦琛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吃饭。 单身狗江总是不配拥有假期的，此刻是早晨九点，他坐在江城集团顶楼办公室里面，手边是秘书刚送进来的咖啡，身边是一堆要签字的文件，他拿着电话嫌弃景少承耽误他的工作，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念在我家呢？” 江亦琛：“……” 他怎么有种要去宰了这崽子的冲动。 景少承说完觉得这意思不太对，慌忙改口：“啊不，是秦可遇家里。” “所以？” “不过来吃个午饭吗？” 江亦琛觉得自己要是去了，顾念没准就会立刻走人，所以他还是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不去了，我还有工作。” “今天放假啊，江总，你是不是又压迫你员工给你加班了。” “注意措辞，不是压迫，是他们自愿的，我有付三倍工资。” 第316章 慧极必伤 情深不寿 景少承撇了撇嘴，一脸不可置否。 秦可遇怀孕了，所以他就过来专门照顾她，前阵子他妈妈还特意从老家那边过来了一趟，景中良入狱之后，他妈妈就一个人住回了老家。 当年的事情牵扯范围挺大的，十年过去的，余波仍然在。 不过景中良已经确定减刑即将要出狱了。 景少承想到了这些，心里可轻松了，去菜场的路上也变得不那么短了，跟老板讨价还价买了一条鱼，杀鱼的老板娘认识他，问道：“又给媳妇买鱼呢？” “是的呢，您给我新鲜点的呗。” “刚杀的，保证最新鲜。” 秦可遇怀孕的时候就喜欢吃鱼虾，因为她觉得吃鱼虾的话宝宝就会很聪明，在念书这件事情上秦可遇没什么太大的天赋，比不上顾念，作业还经常抄袭顾念的，景少承貌似读书的时候成绩就不好，所以她也担心，万一自己的宝宝将来不够聪明怎么办。 这会儿她就跟顾念念叨着说宝宝以后读书不好怎么办？ 顾念坐在沙发上啃苹果，目瞪口呆看了她一眼：“宝宝还没出生呢，你就考虑这个问题？” “我这不是担心嘛，你想啊，我读书的时候成绩也没有多好，景少承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 “没准负负得正呢？”顾念笑道：“再说了，以后又不只有读书一条路。” “你说得好像也对，我现在每天坚持吃鱼虾，希望宝宝以后聪明点。” 大概是怀了孩子的缘故吧，秦可遇现在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脸比以前圆润了点，穿着米白色的薄款羊毛衫，气质温柔沉静。 顾念苹果啃了一半，嘟囔了一句：“太聪明也不好。”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而她，偏偏两样都中了。 想的太多，懂的太多，爱的太多，要的也太多，所以最后，把自己生生逼近了一个死胡同里面，她走不出来，别人也别想走进来，更没有可以带她走出去。 她转过脸问秦可遇：“你和景少承都说开了，我看他现在好像挺上心的！” “嗯！”秦可遇微微低垂着脸，难得有种安静温柔的感觉：“他说留下，会好好把这个孩子养大的。” 顾念一脸姨母笑。 景少承八点多回来，买了一堆菜，还有早点，秦可遇不能吃油腻的，他就买了楼下粥铺熬得正好的红豆粥，软糯香甜，又买了油条包子豆浆之类的，顾念正好早饭也没有吃，蹭了个油条在那里啃。 不得不说，景少承这个人还挺上道，他瞧着那粥滚烫，还特意吹冷了给秦可遇又说：“我刚在菜场那边看到卖桂花藕的，买了点回来放着，你可以当零食吃点，你最近不是可想吃甜的吗？” “吃甜的容易发胖，感觉我最近又胖了不少。” “唔……那我帮你解决？” 秦可遇笑眯眯：“不用了，其实吃一点没关系。” 景少承淡淡一笑。 顾念忍不住别过脸去，她为什么这么大早上要来看着别人秀恩爱，被塞了一嘴狗粮，而且还是在她单身的情况之下。 秦可遇摸了摸她的脑袋，示意她淡定。 顾念忍了。 吃完早餐，景少承收拾去了，又在厨房里面忙活，顾念坐在沙发上和秦可遇一起看孕婴相关的书籍，还要孕期一些注意事项，避免长妊娠纹还有长斑之类的。 看了一点，顾念总结了一下，做女人真难，尤其是要生孩子，那简直就跟鬼门关走了一趟。 她本来对生孩子这件事情就有点怕怕的，现在一看，更害怕了。 秦可遇则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这个孩子是意外，但是既然在她肚子里面了，她也决定要留下来，那么必然就要好好对待这个孩子。 顾念瞥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景少承，压低了声音说：“那个，宋雨柔的事情解决了吗？” “我上次和宋雨柔说了一通，想让她离婚，还给她推荐了a市有名的诉讼律师，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顾念笑：“拉老公前女友出坑，还提供法律援助，大公无私说得就是你。” “同为女人，她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简直让我看不起，被家暴那么多次还要守着她那废物老公过一辈子，智商简直就是吐鲁番盆地，低得不能再低了。”说完秦可遇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顾念。 顾念求生欲极强立刻说：“别看我，我离婚了，你要开炮朝她开，别朝我开。” 秦可遇撇嘴：“江亦琛虽然某些方面挺让我瞧不上的，但是怎么所也算青年才俊，对你嘛也还算不错，她那老公啃老的废物二代一个，不知道还留着做什么，这女人一点本事都没有，只能注定被男人欺压，一辈子翻不了身。” 顾念生怕战火引到自己身上，赶紧选择了闭麦。 秦可遇吐槽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然后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顾念看了自己手上的手表，伸手慢慢抚上去，其实小北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联系过了，因为当初答应了秦可遇说不和她联系的，所以一直忍着，现在他有自己的经济来源了，第一件事情不是想着给自己买什么，而是立刻给自己的身边的朋友都买了礼物，就这一份感恩的心，他未来可期。 打开手机，在手机里面输入周如斐三个字，跳出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连一条百科都没有。 顾念盯着手机屏幕，头顶冷不丁地响起秦可遇的声音：“别搜了，还没有资料。” 秦可遇转过脸来淡淡看她一眼说：“下下个月，他参演的电影要上映了，我问了几个业内人士，都说会火，小北他应该能够圈不少粉。” “可遇。”顾念咬着嘴唇，似乎有些犹豫，然而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说：“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不和我联系，你说他学业忙，就算这样，连基本的问候都没有了，他朋友圈停了，手机号也换了，我那次是得罪他了，所以他介怀我吗？” “他要介怀，也不会送你礼物了。”秦可遇淡淡道：“是我让他别和你联系的。” 第317章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为什么？” 顾念不解。 “什么为什么？”秦可遇眉头一皱，说话毫不客气：“他什么心思，你不知道，你当时什么身份，什么处境，再和你纠缠不清，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死之前还会顺带挖个坑把你埋了。” “他什么心思？”顾念想了会儿，说：“我一直以为他喜欢那个叫做苏泠的女孩？” “苏泠和他认识才多久？”秦可遇现在索性也放开了说：“小北这个人，很重感情，但是也在感情方面犹豫不决，这点必然会成为他的掣肘，对了，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吧！” “绝对没有。”顾念就差对天发誓了，她对小北真的就只是普通的朋友。 “没有那就好，别给他希望。”秦可遇眉目难得正经起来，她摁了一下眉心：“不过现在还有件事情，我挺烦的，小北这次要是能红起来，娱乐圈肯定会看他不爽，听说这部戏和他有对手戏的男二团队最喜欢踩着人上位，小北辍学还有打架的前科，都是不好的料。到时候一定会被媒体大写特写，就怕他没红起来就糊掉了。” 如果不是秦可遇这么一说，顾念还都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辍学还有打架这种事，说得好听就是年轻懂事，被环境所逼迫，但是不好听往大了去说就是问题少年，劣迹斑斑，吃瓜群众才不会管你为什么会这样做，只会敲着键盘疯狂diss，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之心。 “辍学，打架都是事实。”顾念皱眉：“公关要是一味捂着洗白反而惹人厌烦，到时候要是真有人提及，不如干脆承认道歉，躺平任嘲，拿作品和演技说话，别人也没办法尬黑。” 秦可遇皱眉。 现在小北的团队很差，到时候要是被打个措手不及，那就是被人摁在地上摩擦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她不混圈，但是公关的套路还是懂的，身边不少朋友就是公关出身的。 思考了一会儿秦可遇忽然笑了：“这都还没开始，咱们就想这么多，简直就是亲妈粉啊！” “可不是嘛！”顾念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口气。 就好像自己一直养着的崽子突然长大了一样，小北以后能够有出息，她这个当姐姐的也是非常欣慰的。 “顾念，你要有空就把当年的有关事情的同学的微信给我，我去联系，不求帮小北说话，但求不抹黑。” “嗯，我还有印象呢，等会儿整理给你。” 周小北这还没有正式出道呢，这两个女人感觉就已经一副忧心忡忡崽崽会被欺负的样子，还想着要当他的头号大粉。 ………… 中午的时候，景少承做了清蒸鲈鱼，丝瓜蛋汤，和两个素菜。 顾念压根没有想到，景少承的手艺竟然这么好，难道蹲监狱还能培养这厨艺吗？ 景少承盛了一碗汤，意味深长看了顾念一眼说：“下午有事吗，再找个人咱们就可以凑一桌打麻将了。” 顾念看他这话里面有话的，不想搭理他。 秦可遇淡定喝着汤说：“你还想打麻将呢，公司文件处理完了吗？” “放假的时间你还压榨我，想休息都不行吗？” 秦可遇笑眯眯：“月初好好拼业绩吧，现在已经是第四季度了，别忘了你刚入职的时候立的目标，要是完不成，我怕你搞不定那些老古董啊，那些人，逮人痛脚拼命挖苦可是一流的。” 景少承在这个位置上面并不轻松，因为是秦思明破格提拔上来的，所以不少公司元老级别的人物都对他颇有微词，但是因为东南亚项目是景少承一手促成的，而且后续合作良好收益极高，那帮老狐狸暂时停止了不满，但是却不会站在他这一边。 平时的时候，景少承对他们笑眯眯的一副好人模样，背后里也是想着要把那些不干事就会拿分红的蛀虫全部都踢出去，但是这其中牵扯到的利益太大了，他又是个外人，一时之间施展不开拳脚。 到底秦氏不是他自己的公司。 见到景少承沉默，秦可遇又问：“我和你一起去公司？” “不用了。”景少承笑道：“你在家里面好好休息，我也正好有文件没处理，晚上回来给你做饭。” 顾念无语。 这午饭还没吃完就想着晚饭了，这两个人真腻歪，腻歪的她都不想待在这充满着恋爱的酸臭味的地方。 忽然她又想到，秦可遇和他，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两个人的家世背景其实相差也不大，虽然景家落魄了，但是人脉关系还在。 这样平等自由的爱情和婚姻，正是她所追求和向往的啊！ 午饭结束之后，顾念准备回去，秦可遇因为怀孕了，孕期反应还挺严重，就一直在家休息，约着几天后一起去逛街。 景少承跟顾念一起下楼去停车场，电梯里面他问：“你跟小江，没可能了？” 顾念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江亦琛小江，觉得有点好笑，她笑了笑：“大哥，听这话的意思，你是想？” “我就是惋惜。”景少承说话也直接：“以前挺看好你们的。你就当我多话吧！” 江亦琛是他从小到大的发小，这么多年，关系还很铁，那会刚回国，瞧着江亦琛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志得意满啊，他是打心眼儿里高兴，这么多年江亦琛是怎么样过来的，他心里有数。 只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顾念别过脸去，靠在墙壁上，沉默了会儿说：“别人看好的也不一定好，自己觉得好那才是好。” 有些事情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景少承倒是没有想到她这么说，也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猜想她多半不会回头了，沉默了会儿说：“你是可遇的朋友，我工作比较忙，她一个人在家里，挺无聊的，加上怀孕了脾气也比较差，你要是有空，就来和她说说话。” 顾念微微一笑：“我会的，有时间就多来陪陪她，” 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在秦可遇面前说什么体己话，但是却会想着帮她跟她朋友处好关系，也真是有心了。 第318章 你发誓你对温景梵没有任何想法 两个人在负一层告别，回去的路上，顾念想了想还是开车去了公司，办公室里面就只有她一个人，她安安静静画完了图，坐在座位上剥橘子的时候，顺便上网刷个八卦，吃点瓜。 最近都没有什么大瓜，这年头明星出轨离婚结婚都不算是什么大新闻了，她登上了自己好久没有用的微博，发现竟然最近有人给她私信。 对方发了几张图片给她，是她和温景梵在一起的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拍的，从角度看来，倒是像一对亲密的情侣。 顾念发了几个问号过去。 对方回得很快：“什么时候有空聊一下？” 这种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的态度倒是让顾念惊讶，她想了会儿估计这个人是温景梵的女朋友，可能误会了她和温景梵的关系，所以急忙解释：“你误会了，我和他是同事，没其他关系。” 对方很是执着说：“咱们还是见一面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放心，我不是他女朋友，但是是他女朋友的闺蜜，我怕我闺蜜受到伤害，所以有些事情要弄清楚，你有空吗？” 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碰到，顾念有些懵，还是说：“我现在在公司。” “好的，我四点在你们公司楼下咖啡馆等你。麻烦了。” 对方的语气态度倒是客气，还直接把她的电话发了过来。 四点的时候，顾念下了楼，在楼下咖啡馆的拐角处看到有位带着墨镜的女人坐在那里，身材瘦削，白色衬衫墨绿色的长裤，品位还挺好。 顾念走过去，对方转过脸来朝她笑了笑。 “请这边坐。” 态度还是挺好的。 顾念坐下来，才看清对面女人的脸，化了精致的淡妆，五官算不上有多好看，顶多只是中等容貌，倒是有一份气质所在。 蓝清月大方地解释：“你应该也知道我想和你聊什么了？” “嗯，我想你可能有点误会。” “我闺蜜是温景梵父母介绍的，两个人算是相亲，但是却也彼此都很满意的，她从小就只一心读书，对于爱情有点迟钝。”蓝清月微微一笑：“有些事情我就得帮她盯着点，不想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顾念心里想您管得可真宽，她妈都没有你管得宽。 桌面是放着蓝清月点的香草拿铁，顾念喝了一口，抿着唇瓣，不开口。 见到顾念不说话而且面无表情，蓝清月有点拿捏不准她的意思，蓝清月今年二十八，在职场摸爬滚打六年多，又是从事时尚媒体编辑这一职业，自认为见识的人精多了，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出来，所以看着对面年轻女孩那副淡定无所谓的态度倒是一时半会儿没想好下一句该怎么开口。 “作为她闺蜜，我今天是想提醒你一句，以后工作上，最好和她男朋友保持一点距离，如果能够选择辞职的话最好，不然……”她笑了笑：“闹大了可不好，我正好从事媒体这一行，认识很多朋友。” 顾念听懂了她话语里面恶意满满的威胁，就是要她离温景梵越远越好，最好是辞职，不然的话，她就把那几张说不清道不明的照片po到网上去，造谣她是小三，给她泼脏水。 长得倒是挺有气质，心思还挺阴毒，不愧是媒体人。 顾念又喝了一口咖啡，此刻她已经有点怒了，但是还没有生气发作出来，她抬起脸看她：“让我辞职，后续补偿谁给，你吗？” 她眸光清澈淡然但是也带着一眸冷意，平时看着温和无辜，挑眉斜眼看你的时候也自带着一股子冷意：“听你的话我要是不辞职你就给我泼脏水，是这意思吧！媒体朋友多，掌握话语权多，所以想控制言论玩网络暴力对吗，这么不要脸的手段给你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倒也是脸大的惊人。” 蓝清月被她怼得脸色有点尴尬，但是话已经说出来，总不能收回去：“我只是劝你离温景梵远点，我不想我闺蜜受到伤害。” “你那闺蜜是有多胆小单纯还是见不得人，非得让你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出面。” “顾小姐。”蓝清月义正辞严：“我闺蜜和温景梵门当户对，彼此父母都很认可，她是个单纯的人，没什么心机手段，我希望你能善良点。” 顾念：“？？？” 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需要被人劝善良？ “我知道温景梵以前有点好点，但是现在他是要奔着结婚去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管好自己。” 顾念冷嗤，她最不喜欢别人叽叽歪歪跟她说大道理的了，她自己心里面有分寸，已经竭力和温景梵保持距离了，而且从来都是他先开始撩的，她始终没有越出界限。 结婚的时候没有，离婚的时候也没有。 蓝清月拉回话题：“我只是想得到你一个确定的答案，你敢发誓说你对温景梵没有任何想法，不然的话，不得好死，敢吗？” 这女人智商是负数吧！ 她为什么要发这种无聊的誓言。 顾念冷冷笑着看她：“我敢啊，但是你敢发誓吗？发誓你真的是为你见不得光的闺蜜来的，没有私心，如果你有半点私心，出门200码？” 蓝清月愣住了。 这些年她撕逼过的女人无数，基本上都以赢结束，这会儿下场替自己闺蜜想要提点提点某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角色，却没想到对方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如果你执迷不悟的话，那我不介意采取别的手段了。”蓝清月一番敲打，之后就是威胁，再之后就是强词夺理了：“温景梵家世优越，人也优秀，我知道你不愿意放手，没事，我能理解，放在之前的确没什么，但是现在她有正儿八经对象了，道德层面上还是希望你能有点底线。” 顾念不知道她这一番讽刺内涵的话到底是在羞辱自己还是羞辱了温景梵。 蓝清月再聊下去也没什么话说，站起身来，将她找人拍的一叠照片扔在了顾念的面前，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之后就走了。 顾念看着照片上的人，面无表情。 第319章 她是想睡我 在咖啡馆里面坐了半个小时之后，顾念喝完了那一杯香草拿铁，然后起身将那一叠照片撕了扔进垃圾桶里面然后回到了楼上。 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雨。 一连晴朗了好几天，终于下起了雨。 回到楼上的时候，她发现唐时和温景梵也在，唐时刚从国外回来，就来公司和温景梵商量事情，她知道肯定是为了天意上市的事情，但是现在要在a股上市很难。 江亦琛之前说的很对，现在经济下行厉害，证监会管控的极严，要想上市冲击a股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唐时走的时候给顾念一份文件说：“你检查一下，没有错误的话，就给gevan签字，注意日期和金额数目。” 顾念一脸麻木接过来。 等她检查完差不多五点多了，她走到温景梵的办公室将文件递给他说：“唐总让我检查的，我看了没什么问题，您签个字吧！” “好的，你放在这里吧！” 温景梵笑了笑，忽然像是想起来想起来什么一样，从桌子的抽屉里面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枚小小的钥匙扣，是乌菲兹美术馆的模型，很小，但是很精致。 “这个送你。” 顾念不为所动。 从一开始，她都没有想过要接近他，也没有想过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现在莫名其妙受了一顿侮辱，心里本来就有些委屈，看到温景梵一脸笑意，她真笑不起来。 “不喜欢吗？”温景梵有些疑惑，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晃了晃说：“我觉得挺好看的。” 顾念后退了一步，有些话她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干脆不说话推开门走了，虽然这样很没有礼貌，但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温景梵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到底哪里让她不高兴了。 顾念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拿起包的时候，温景梵也到外面来了，他脸色不太好，挡在顾念的面前皱了皱眉头说：“你到底怎么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只是被冤枉了心里面不舒服而已，她仰起脸，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辞职吧，明天我会把申请书写好，和沈卉交接一下工作。” 温景梵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得有些凌冽，完全褪去了一开始温和的模样。 他直接抓住她的手问：“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顾念摇头。 她拿着包转头就走，在停车场的时候被温景梵追上来。 “顾念，你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不要动不动辞职。” 顾念终于被他这句话给激怒了，她转过来一脸愤懑：“麻烦你和你女朋友说清楚，让她也别有事没事就找她的朋友来我面前说着说那，我没那么多时间陪她玩知道吗？” 她现在的怒火全部被点燃，盯着温景梵的脸说：“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接近你，更没有有什么企图，我对你也不会玩欲擒故纵这一套。” 这话可真是伤人啊！ 等于完完全全把温景梵和她对立了开来，一点情面都不留。 她想辞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蓝清月只是导火索，彻底点燃了她，她凭什么要遭受这些莫名其妙的指责啊！ 温景梵待在原地没有动。 顾念上车，转动钥匙将车子开走。 那边蓝清月已经和隋心商量好了，要是温景梵问起来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和这件事情完全没关系，然而可惜的是温景梵什么也没有说。 甚至也没有联系过隋心一次。 蓝清月成功拿到了周如斐经纪人的手机号码，约着要采访周如斐，经纪人自然是求之不得，现在周如斐在各大平台几乎都是查无此人，电影保密工作做得极好，没有人谈论到这个名字。 就连蓝清月也只是看过他的照片而已。 可是就是这一组不知道是谁拍的照片就让蓝清月认定周如斐以后必然是可塑之才。 经纪人将这一消息告诉周如斐的时候，他正在去机场，准备飞往a市，这个月他还没什么通告，还有时间回去看看，他第一想见到的人就是顾念了，然而却总有一种不太敢面对她的感觉。 衣锦还乡的时候才会有那种轻松愉悦的心情，然而他现在还没有混出什么名堂来，总觉得好像是辜负了顾念的期望一样。 所以听了经纪人的话，他也没有反对，直接说：“你安排就好。” 经纪人话里有话，沉默了会儿又说：“嗯，那位蓝主编想要和你吃个饭，当面聊一下。” 周如斐嗤笑，青涩但是轮廓分明的脸浮现一点淡淡的嘲讽：“她是想睡我？”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经纪人也接不上话。 “吃饭可以，其他免谈。”周如斐淡淡道。 ………… 天意冲击a股失败的事情江亦琛很早就知道了，但是他不动声色，与此同时，江城基建开始筹备组织起来，一个项目刚开始组建，要么就是从原有的架构上选拔高级人才要么就是从外面引进高新人才。 在a市，天意建筑是做招标设计和基建最好的公司，所以江城地产这边要从天意建筑公司挖人，当然也不是明目张胆的，江亦琛是知道的，也是默许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最近好像是和主流媒体走得近了一些，还上了财经杂志的封面，作为新时代的有为青年和商业领袖，一时间风头无限。 不过江亦琛也没有得意很久，因为他离婚的事情再度被有心人翻出来，还有通稿说他即将迎娶慕氏千金。 这种八百年前的新闻稿子又被人拿出来炒作，甚至还有人去慕昕薇微博下面询问。 很不幸的是，江亦琛离婚的消息江妈妈还是知道了。 说来也挺巧的，安千惠作为市文化宫的工作人员去参加了一个由华丰银行举办的插花和品酒晚会，就在晚会上，林慧坐在了她的旁边。 林慧认识她，但是安千惠不认识她。 插花是门手艺活，安千惠不是很擅长，但是慕夫人很擅长，于是自作主张很热心的帮着她插花。 一番交流下来，安千惠成功知道了自己儿子已经离婚的消息。 第320章 姐姐，江亦琛在这里 林慧在江亦琛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就开始筹谋要让自己女儿嫁给江亦琛，但是无奈江亦琛态度冷淡一直都没有回应，思来想去之后，林慧决定曲线救国，江亦琛这边不行，那就从他家人那里下手。 一来二去，还真让她找到了机会。 这次晚会银行这边邀请的都是高级vip客户，江亦琛有一部分钱款是通过安千惠的账户走账的，因此她也被邀请在列，林慧混迹名媛贵妇圈子，很擅长交际拉关系，这会儿更是要和安千惠搞好关系，手把手帮她插花品酒。 最后几个名媛贵妇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谈到各自的儿女，江妈妈本来是静静听着的，不知道是谁对着林慧提了一句问她女儿是不是回国了，有没有男朋友？ 林慧谦虚一笑说女儿还没有男朋友呢，为了避免给自己女儿贴上一个倒贴的名声，就说有人在追她，虽然话说得隐晦内涵，但是还是有人听出来接了话说：“江城集团总裁江亦琛？慧姐，您女儿倒是和他挺配的，郎才女貌。” 安千惠这些年不爱交际，圈子很小，今天只是给主办方一个面子才过来，结果在这里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名字，还是一些不好的传闻。她一气之下扔掉手中的花说：“胡说呢，江亦琛都已经结婚了。” 林慧悠悠转过脸来说：“江亦琛是单身，我女儿不会和已婚人士有来往的！” 安千惠气得头晕，听了这些人的话半信半疑，硬生生忍住了，活动一结束，林慧留了个联系方式说以后可以一起插花练瑜伽，她接过名片看到面复星集团副董事长的职称倒是明白了些。 回去的路上，安千惠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的情况，那两个人的确有些不对劲，思前想后她没有给江亦琛打电话而是给之前星河雅苑的蓉姨打了电话，用的还是李婶的名义，一问之下，知道顾念早就搬出去住了。 江亦琛被问的时候知道也瞒不住了，索性就承认了。 这一承认可不打紧，安千惠气得跌坐在沙发上，捂着心口好久没说话，这是她为数不多被江亦琛气哭了，她流着泪几乎是哽咽道：“我和你爸爸那么多年，矛盾过争吵过，但是就是没想过离婚，你倒好，结婚一年就离婚，当初那么果断，带她回来见我，就同意结婚了，念念哪里不好，你非要离婚。” 江亦琛想说是顾念要离婚的，但是这句话说出来肯定又要被怼，反正在自己老妈的眼里面，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错误的，所以他只好说：“妈，我现在在开会，等会儿说行吗？” 然后他急匆匆挂掉电话，捂着眉头一脸沉痛。 既然安千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江亦琛也没什么可以遮掩隐瞒的，时间是治愈创伤的最好的一味良药，时间久了她就会慢慢接受。 ………… 最近天意集团不少人离职，尤其是商务部和施工部，商务部一个主管跳槽去江城带走了整个团队。 虽然跳槽在行业内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这样毫不遮掩大肆挖人从道德角度层面挺没有道德的。 天意也不是吃素的，随即对跳槽的主管发起了律师函，控告他泄露商业机密，违背合同。律师函是公开发布在网上的，立即有人指责这位主管吃相太难看，连带着也将江城集团骂了一顿。 江亦琛在乎吗？ 不在乎。 江城基建不过是今年计划成立观察市场的一个部门而已，主要盈利根本不在这上面，江城集团现在主要盈利的项目就是地产行业，未来还会加上新能源以及人工智能。 所以，官司要打就继续打，人还是会挖的。 长假最后一天，秦可遇约着顾念逛街，在这之前秦可遇已经见过了周如斐，那孩子一年不见长大成熟了不少，眉宇之间虽然依旧青涩，但是衣品已经提高了很多，秦可遇问他要不要见顾念，他还是犹豫了会儿没作声。 秦可遇明白他纠结的小心思，暂时也没有告诉他顾念已经离婚了，省的他多想。 现在秦可遇的肚子还没有大起来，所以得赶紧买衣服，不然大了之后就不好穿了，两个人去了淮海路的国贸大厦逛，这个时间，所有的秋款都已经上齐了。 两人逛到hermes家的时候，秦可遇看中了一件墨绿色的高领羊毛衫，比较宽松，正好可以遮住小腹，配上黑色的小皮裙很好看，所以她就去了试衣间试衣服。 一件羊毛衫的价格是顾念三个月的工资，而且还是税前，所以她很识趣地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秦可遇，边等边刷手机。 她正刷微博刷得开心，听到导购员迎上去说：“nancy小姐，您今天有空过来了？” 顾念抬眼望过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nancy，而是江亦琛，他一身休闲打扮，应该是陪着那位nancy来这边逛街的。 现在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顾念就低着头刷手机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那两个人去另外那边看包了。应该没有注意到她。 但是这个时候，偏偏秦可遇从试衣间出来用很大的声音喊：“顾念，你过来，帮我看看怎么样？” 这声音？ 大得整个店里面都能听到。 果然，江亦琛停下脚步，转身来看到秦可遇，然后目光一转，最后落到了顾念的身上，随即眉心一皱。 顾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有做贼心虚的想法，挺起胸膛走过去帮秦可遇整理衣服，然后对着镜子中的秦可遇笑：“很好看，特别有气质，颜色很适合你。” 皮肤白身材好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就连穿麻布袋都是好看的。 然后她贴近了秦可遇的耳朵说：“姐姐，江亦琛在这里，为了避免尴尬咱们还是先走吧，或者等会儿回来再试，好吗？？” 江亦琛的目光一直在秦可遇那边，所以nancy拿着新款的蛇皮菱格包问江亦琛好不好看的时候，他还没有收回目光。 nancy保持礼貌淡淡一笑：“江总是遇到了熟人吗？” 第321章 有人要我来教训教训你 江亦琛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她手中的包说：“很好看，适合你。” 这个男人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兴趣陪她逛街，当然只有刷卡的时候比较爽快，nancy''轻轻叹了口气，将包放回了原处。 江亦琛皱眉：“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只不过，有人心不在焉的。”nancy眨了眨眼睛，用一种很做作的表情看着江亦琛：“好歹答应了人家要陪人家逛街，麻烦上心点好吗？” 江亦琛也轻笑，将那个包拿下来，对着导购说：“麻烦把这个包起来。”他朝着nancy淡笑，眼神里面却是没有一点笑意：“我没陪过女人逛街，不太懂套路，有什么要求你提，我考虑着采纳。”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他这张脸的份上，nancy才不愿意和他逛街呢，这男人实在是没有什么情趣可言，逛街的时候他想的绝对还是工作，想着下一步的投资计划，想着如果做好风控，把损失降到最低。 但是呢，出手又实在是大方，几十万的包送起来毫不怜惜。 秦可遇的目光瞥到了江亦琛这边，看到了他身边站着的女人，压低了声音说：“是他新女朋友？” “应该是。” “真不打招呼？”秦可遇问：“好歹看看他新女朋友长什么样啊！” 秦可遇的性格绝对会上去打个招呼，顺便踩一脚，但是顾念显然不愿意，皱眉说道：“有病啊，躲都来不及，还要凑上去，没事找事吧，姐姐，咱们赶紧走吧，就当我怂好吗？” “行，走走走。你也得等我换了衣服吧！” 顾念跟着她闪进了试衣间，秦可遇当真是无语了，脱衣服的时候，顾念盯着她的小腹看了眼说了句：“好像没什么变化。” “还是有点变化的。”秦可遇换了衣服说：“我真是服了你。” 她索性也不买衣服了，拉着顾念走了出去。 顾念走出店里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视线一直胶着在自己的后背上，但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匆匆低着头就走了出去。 直到走了一段路，她才呼了一口气。 秦可遇瞧着她没出息的样子，摇了摇头，撇撇嘴。 “可遇，还逛吗？” “再逛一会吧，去fendi看看，他家小怪兽链条包还挺好看的，正好我这个包有点旧了，换一个吧！” 如果顾念记得没有错的话，秦可遇所说的这个旧的包，背着不超过三个月。 但是秦大小姐有钱开心就好。 秦可遇在fendi店里拿下小怪兽链条包之后，整个人的心情都提升了一个阶层，她逛得也差不多了，准备回去。 顾念开车来的，虽然那车是秦可遇的，两个人下了b1层，这里有奢侈品保养店，秦可遇上次送了件衣服过来，今天正好有时间就过来拿，她对顾念说：“你先去开车，我去取衣服。” 秦可遇朝地下停车场的奢侈品保养店走过去，走了一半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身后似乎有人一直跟着她，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果然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人，带着鸭舌帽，黑色卫衣，耳朵上戴着耳环，一看就是不良青年。 鸭舌帽青年阴沉着脸：“秦可遇？” 秦可遇得罪的人太多了，所以她现在也不知道是谁要来整她，眼前这个人显然不怀好意，她后退一步，忍着心慌说：“你是谁？” “有人要我来教训教训你。” 光天化日之下，这人简直嚣张的没法没边。 秦可遇后退一步：“别过来，我报警了。” 鸭舌帽青年脸色极度阴沉，朝着秦可遇走过来准备将她拖到角落那边去。 秦可遇纵然平时胆子再打，也有防身术，但是现在怀着孩子，可是饶是这样，在小青年过来的时候，她还是一脚踹了上去，然后趁机跑了。 “顾念，顾念！”秦可遇害怕的不敢回头，叫着顾念的名字，但是地下停车场实在是太大了，她不知道顾念把车子停在了哪里。 好在顾念也没有走远，听到秦可遇撕心裂肺的声音赶忙朝着声音那边寻找过去，就看到她被个人追着，没看到地面前面的障碍，顿时摔倒在了地上。 顾念的心顿时揪了起来，秦可遇在停车场的另一头，她当即不要命地跑过去，秦可遇刚爬起来，就被人抓住了包的链条，她挣脱之间把包扔掉了，想跑但是胳膊被人拽着，那人力气极大，根本挣脱不了。 要不是顾忌到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秦可遇早就跟他打起来了，她跆拳道不是白练的，撸铁也不是白撸的，但是现在她只能用手护着肚子，避免自己的肚子被伤害到。 顾念肾上腺素狂飙，心跳如鼓，她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捡起秦可遇掉在地上的包，一链条抽在了拽着秦可遇胳膊的青年的头上，顿时把对方抽懵逼了。 对方转过脸来，看到是个女人，眼眶通红，随即从腰间摸出折叠的棍子。 顾念抡着包，挥舞着链条，大声说：“可遇，你先走，前面就是出口。” 虽然大脑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了，但是顾念还是知道让可遇先走。 鸭舌帽青年放开了秦可遇朝着顾念走过来，他被顾念抽个正准，现在眼眶通红，叫嚣着咒骂着拿着手中的折叠棍子准备找顾念算账。 顾念后退着，忽地叫了一句：“保安，这边。” 趁着小青年愣神的期间，顾念赶忙转身就跑。她的大脑已经来不及作出什么反应，只想着要把这个人给引走，让秦可遇有机会逃走。 黑色的宾利从前面急速开过来，在停车场随意走动是很危险的事情，刺耳的鸣笛声响了起来，然后是一阵紧急的刹车声音。 车门打开，江亦琛下车，随即将顾念抓着朝怀里面一带，紧紧摁着她的脑袋往怀里面护着，紧接着就感觉到头顶一阵剧痛 他闷哼一声，眼眶开始充血，眼神凌厉地想要杀人，他随即放开顾念，转身一脚踹在了那小青年的胸口上，将他踹到了一边，然后顺势拎着小青年的领子，一记闷拳落了下去。 第322章 你亲我一下，我不睡 江亦琛脑袋负伤，武力值依旧在线，下手又准又黑，打得小青年嗷嗷直叫，就在他差点要把那挑衅找事的小青年打个半死的时候，秦可遇带着保安过来了。 两个保安上去拉住江亦琛，顾念看着江亦琛半脸鲜血的样子吓呆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可遇过来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推了一把顾念说：“快去医院吧！” 顾念这才反应过来，跑到江亦琛的身边，看着他满脸鲜血的样子嘴唇动了动先是失语了一阵子，最后听到自己声音沙哑地说：“我送你去医院。” 说完她转过脸问秦可遇说：“可遇，我送他医院，你报警可以吗？” “没问题。”秦可遇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马上给市中心医院打电话，有人送急诊。” 顾念伸手想要挽着江亦琛的胳膊，但是却被他轻轻让开了，他淡淡道：“我身上有血。” 一句话轻飘飘落在顾念的心上，她眼眶有些湿润，所以急忙转过脸去猛然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的目光变得模糊。 她打开车门的副驾座说：“你先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会开车的。” 江亦琛刚才头上挨了一下，这会儿头昏脑涨，血顺着额角留下来，模糊了视线，他自己有些看不清，还是摸索着爬上了车。 顾念手忙脚乱滚到驾驶座上，试着启动车子，但是慌里慌张的，车子启动了几次又熄火。 江亦琛淡淡而又沙哑的声音从一边响起来：“别急，先给我拿点纸。” 顾念急忙找到抽纸盒递给他，这才发现他鲜血将衣服都染成了深色。她想哭又不敢哭，忍着泪，又去启动车子。 江亦琛抽了一大叠纸捂在伤口处，很快那一大叠纸就已经被血湿透了，江亦琛瞧着顾念的样子，竟然还有心情打趣，“看你的样子，我相信你是心疼的。”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顾念几乎是哽咽着开口。 江亦琛从善入流闭嘴了。 顾念一踩油门，宾利慕尚飞了出去，她因为慌张，车子方向没有把握好，差点和前面迎面开来的车子撞上去，江亦琛眼前视线已经模糊了，眼睛被鲜血糊住，可是还有力气说话：“你开稳点，我怕我没到医院就死在了路上。” 前方是红灯，顾念将车停下来，听了这句不吉利的话，忽然转过脸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 她没用力气，但是这意思就是警告他闭嘴，不要再多嘴。 江亦琛挨了打，终于老实了点。 车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一盒纸用完了，血还没有止住，江亦琛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闭着眼睛，要睡过去了。 顾念看着江亦琛要睡过去的样子，急忙说：“你别睡，保持清醒。” 江亦琛还有残存的模糊的意识，明明身体已经严重透支，但是却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亲我一下，我不睡。”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男人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红灯的时间有些长，顾念等得不耐烦，看着江亦琛的样子，又心疼又生气，要是他不在的话，那样的话，现在就是自己头破血流了。 她强忍着泪水，凑过去亲亲吻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轻轻道：“你坚持一下，马上到医院了。” 色令智昏啊！ 江亦琛忽然觉得自己这一下没有白挨。 顾念一路上闯了两个红灯，终于到了市中心医院，她将车开上了急诊通道，那里早就有医生在等着，手忙脚乱将江亦琛扶到担架上，江亦琛还有意识呢，似乎想对顾念说什么，刚一开口，鲜血忽然喷涌出来。 “江亦琛！”顾念失声尖叫着，却被一旁的医护人员给抓住。她心底涌出巨大的恐慌，排山倒海一般的窒息感朝她奔赴而来，将她整个人紧紧裹着，她脑海里面一片嗡嗡的声音，跌坐在地上。 ………… 江亦琛在医院抢救的时候，警察很快也赶到了。 顾念这边心还没有定下来，又去了警察局做口供。 小青年朝着秦可遇来的不错，只是说秦可遇得罪了他，所以他要借机报复一下而已，就是吓吓她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秦可遇要不是警察拦着，当即就想抬起脚冲他身上踹过去。 “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的。” 秦可遇自认为不会和这样的社会青年有任何交集，所以她相信这背后一定有黑手存着，只不过这次多亏了顾念，不然她还真被人给阴了。 她气得发抖，发誓一定要将这个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顾念来回跑，累得坐在椅子上问：“那人是冲着你来的，你最近有得罪过谁吗？” 秦可遇皱了皱眉头，想到一个人。她刚想开口，景少承已经赶到了警察局，走过来问秦可遇：“你没事吧！” 秦可遇摇摇头：“我没事。” 顾念见景少承过来了，说：“我先去医院了，事情有结果了告诉我。” 秦可遇此刻口供也录完了，好在她没什么事情，就只是被吓了一跳，要警察好好调查这件事情就和景少承一起离开了，在车上的时候，她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那人明显是冲着我来的，可我不认识他，更不用说得罪他了，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 “你先不要多想，安心让警察去查。” 秦可遇冷笑一声：“给他们查事情就不了了之。哦对，江亦琛受伤了。” “怎么会扯到江亦琛？” “他刚好从那里经过，算是我连累到他的吧，这事情我觉得不简单，你顺着查查。” 既然已经牵扯到了江亦琛，就算景少承不查，江亦琛也会去查的。 景少承沉思了会儿，说：“这事我会查，你这几天都待在家里面不要出来。知道吗？” 秦可遇转过脸看着窗外的风景，唇角微微向上勾起，带着一点讽刺的意味：“其实我知道是谁做的，我得罪的人不多，记恨的我的也就那么几位，大差不差都能猜到。” 景少承平静说道：“可遇，先不要多想，等警方调查结果出来，放心，我也会去查的。” 第323章 放逐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秦可遇总觉得这件事情和宋雨柔逃脱不了干系。 但是现在没有证据，再加上景少承对自己这个前任未婚妻的固定印象让她有些话都憋在了心里面，那前任未婚妻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对付自己老公不行，对付别人却有那么一套。 这样一折腾，秦可遇身心俱疲到了极点，回家吃了点点心，还是有点后怕，想让景少承陪陪自己，但是人家下午有会议要开，秦可遇就把自己的矫情给吞了回去。 她以前的理想就是找一个势均力敌的男人，最好可以和她一起肩负起秦氏额重担，现在找到了，心里面却有点空落落，心想还不如找个听话宠着她的老公呢。 哎……人总是不满足的。 ………… 顾念再次赶回去的时候，江亦琛还在缝针，因为伤到的是脑部，所以得留院观察一天，看看有没有别的问题才可以出院。 护士看她回来了，问道：“您是病人的……？”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尴尬，顾念郑重思考了一会儿还说：“前妻。” 护士带着口罩看不清表情，将江亦琛的手机递给她说：“刚才病人的妈妈来电话了，我说病人在医院里面，还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您看一下？” 江妈妈要来。 顾念的心跳立刻加速，她握着手机在手术室外面徘徊了一阵子，面对着江妈妈，顾念总有着一种胆怯和心虚的感觉。 首先她和江亦琛离婚了。 其次江亦琛又为了她受伤了。 两件事情加在一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妈妈了。 安千惠是六点多到医院的，她给江亦琛打电话结果是医院的护士接的，所以她二话没说立即赶到了医院，就看到顾念坐在手术门口等着。 “念念，亦琛怎么样了？” 顾念双眼通红，身上沾了江亦琛的血渍，看起来狼狈不堪。 “妈，亦琛他脑袋受了点伤，还在里面缝针。” “怎么会受伤，还伤到了脑袋？” 顾念：“……” 安千惠看了她一眼：“不方便说吗？” “不是。”顾念低下头去说：“今天下午他在国贸大厦地下停车场遇袭，伤到了脑袋。” 安千惠一听就说：“不得了了，光天化日之下也有人敢袭击，报警了吗？” “已经报警了，警察取证了。” “亦琛他的伤要不要紧哦。”江妈妈急得在原地不停走动，终于等到医生出来了。 索性江亦琛受的只是皮外伤，打了麻药缝了十几针，现在还在昏迷之中，但是已经没什么生命危险了。 顾念和安千惠纷纷都松了口气。 江亦琛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顾念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她看着江妈妈说：“妈，您先回去吧，这里我守着，亦琛醒过来，我马上告诉你。” 安千惠叹了口气，朝外走的时候，在门口冷不丁说：“念念啊，我听陈蓉说你早就搬出了？” 顾念心里“咯噔”一下。 “你也别想瞒我了，江亦琛都已经告诉我了。” 顾念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是不是江亦琛犯了错，你告诉妈妈？” 这段感情里面，其实两人都有错，而且两个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顾念脾气看似温和，但是一旦执拗起来，那真是谁也不让谁的性格。 顾念摇摇头：“妈，是我的错。” “好端端的怎么想要离婚呢，你们这才结婚一年啊！”江妈妈拉着她的手坐下来：“你是我儿媳妇，但妈一直把你当成亲女儿，是不是亦琛让你受委屈了。” 委屈肯定是委屈的。 结婚之前她就想到以后的婚姻之路肯定不会一帆风顺，必然磕磕盼盼，所以她倒是不怕委屈，但是她怕的是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报。 顾念一直低着头，泪水在眼眶里面打着转儿，最后一滴泪落在手背上。 委屈是其次。 她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之间的关系。 爱么，不能爱。 恨么，还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 安千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既然是你们的选择，妈也尊重你们，亦琛说你要留学，那你还会回来吗？” “会回来的。” 安千惠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就好。” 留学也就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江亦琛也许会爱上别人，和别人结婚，所以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里面，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好了。 安千惠走了之后，顾念在洗手间里面洗脸的时候想通了这个问题，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脸颊瘦削凹陷的厉害，整个人憔悴的可怕。 就这么默默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 她有些话没有办法对秦可遇说，也没有办法对江妈妈说，所以就只好埋在自己的心里面。 陆湛一直是他心里面的一个死结。 她暂时没有办法去解开，那么就只好放逐自己。 选择离开，也许是处理这段关系的最好的办法。 就像江亦琛自己说的那样，只要她还在a市，那么就不可能避免和他有所交集。 离开之前的这段日子，也许是他们这一生最后相见的时光了。 顾念想通了这一层，心里面像是舒服了许多，但是随即而来的就是那种绵密反复的痛，最后她在洗手间哭得不能自已，最后还是洗干净脸走了出去。 ………… 江亦琛是半夜醒的，病房里面亮着晕黄的光芒，他睁开眼，视线便落在睡在一旁沙发上盖着薄薄毯子的女人，那么瘦小的一团，缩在那里，像只小小的猫咪一样。 手撑在床上坐起来，江亦琛想要找点水喝。 顾念翻了个身，毯子掉在了地上，然后她就惊醒了过来，迷糊坐起来，看到江亦琛坐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 “你醒了哦！”顾念将毯子放到一边，轻轻问：“是不是要喝水？” 顾念见江亦琛不说话，以为他还在睡梦里面，走过去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的面前说：“温的。” 江亦琛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定住了一般看着她。 顾念心里面直发毛，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怎么这么看我？” 见江亦琛还是不说话。 顾念哆嗦了一下。 傻……傻了？ 还是……失忆了？ 第324章 你没事就好 因为不确定江亦琛是否处于清醒状态，顾念微微弯腰，小心翼翼问道：“要……喝水吗？” 江亦琛不说话，就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他眼睛生得极好看，深邃狭长，平时看人的时候自带着一股子冷意，不笑的时候那真的冷若冰霜，但是现在这个眼神，更多的是一种无辜的迷茫。 顾念伸手晃了晃，然后指了指自己：“我是谁？” 江亦琛眨了眨眼睛：“你是谁？” 完了，真的失忆了。 这可怎么办啊！ 江亦琛要真是什么都不不记得了，那这个锅肯定是她来背啊，到时候那些股东啊，董事啊肯定会把她批判的体无完肤，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顾念慌忙将水杯放下，就要摁铃叫护士进来，结果手刚碰到铃，就被江亦琛握住了手臂，他望着她浅浅一笑。 那笑容就像是一个计谋得逞的孩子，有种戏谑的意味在里面。 顾念立即回过神来，自己被他这拙劣的演技被骗到了，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笨，就只好当做是江亦琛演技好了。 随即她冷着脸将水杯塞到江亦琛的手上：“喝水。” “生气了？”江亦琛挑眉。 “看来你伤得不重，还有心情开玩笑。”顾念轻哼了一声，想着板着脸也不太好，于是放缓了语气问：“头还疼吗？” 江亦琛当然不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啊，他伸手揉了揉脑袋：“疼啊！” 拜托，那一棍子敲到脑袋上，他半张脸都被血糊住了，能不疼吗？ 这个时候不卖一波惨，骗一波同情，捞一波心疼，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所以江亦琛一秒影帝附体，捂着脑袋，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张脸看起来惨兮兮地说：“不过没关系，你没事吧？” 顾念摇头：“我没事。” 当时江亦琛把她抱在怀里面挨了那一下，顾念一点事都没有。 “那就好。”江亦琛长长舒了一口气，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你没事就好。” 那声音轻轻的软软的，顾念以为自己的心不会再有波动了，然而她还是为了那一句你没事就好感动了一小会儿。 秋夜，寒意渐浓，顾念坐在医院楼下的粥铺里面点了一点青菜粥。 现在是凌晨两点，店基本上关门了，就只剩下这一家粥铺还在营业，粥店的老板在熬粥，老板娘在后厨忙活着，店里很温暖安静，顾念等了二十分钟，青菜粥熬好了，她拎着粥出了门在医院楼下闻到了一阵炒栗子的香气。 秋天的时候热腾腾的香喷喷的板栗刚出锅，顾念买了点带了上楼。 病房里面江亦琛刚吃了止疼药还在睡觉，刚才说饿了的是他，所以顾念就去楼下买点粥，上来之后她将粥和板栗放在一旁，去叫江亦琛。 床上的男人裹着一层纱布，安安静静睡在那里，顾念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见到他没有动，于是转身，只是刚转身的那一刹那，腰突然被搂住了。 顾念跌坐在床上，随即就感受到属于男人的灼热的气息，他身上很烫，在外面吹了冷风的顾念被他抱着感觉原本有些冷的身体都开始温暖了起来，她脸上发烫，急忙说；“别闹了。” 江亦琛不为所动，依旧抱着她。 其实他头很疼，浑身也不舒服，可是他就是想这样抱着她一直到永远。 “待会儿粥要凉了，我好歹在楼下等了二十分钟，先放开我吧！” 她声音真是好温柔好温柔。 顾念是温柔的，清冷的，偶尔会有脾气，真是要被惹急了，也会暴走。 是个很好的女孩。 江亦琛放开了她。 凌晨两点的病房安安静静，江亦琛坐在那里喝着粥，顾念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剥着栗子，栗子又香又软，这是她这个秋天第一次买糖炒板栗。 剥了一会儿她说：“刚才，妈过来了。” 江亦琛的手停顿了一会，但是表情还维持的挺好。 “她已经知道我们……离婚的事情了，你跟她说的？” “不是，她自己知道的。” 顾念继续认认真真剥着板栗，说：“她好像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你帮我多安慰安慰吧，时间久了就好了。” 一句时间久了就好了让江亦琛的心莫名的就烦躁了起来，他终于抬起脸看着她。 顾念将剥好的栗子递到他的唇边说：“很甜，我刚上来给自己剥了一个。” 江亦琛没有动。 “怎么了？” “我寻思着，你态度突然变这么好？” 难不成真的是他英雄救美感动到了她？ “我态度不好你要说我，现在态度好了点，你又怀疑，我说，江总，能不能心思少点，真诚点。”她将栗子塞到江亦琛的嘴里面：“别说话了。” 江亦琛瞅了她一眼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要上班。” 顾念一听到上班两个字，就头疼。 她其实想要辞职来着。 这种想法其实一直都存在着的，所以她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带着沈卉，沉默了会儿她说：“我打算辞职了。” 说实话她要是辞职，江亦琛还是挺开心的，但是他得淡定，所以问：“辞职，找好下家了？” 顾念摇头：“没有。”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和江亦琛说，或许是想听点意见，人生路上她总是缺少了方向，做不成夫妻，也许还可以做朋友。 “理由呢？” “没想好。” 江亦琛真是笑了：“辞职之后呢？” 顾念咬着唇，过了会儿说：“我有点困，先睡了。” 病房里面的灯被关上，黑暗里面，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的声音，最后谁也没有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和静寂，顾念浅浅的呼吸声响起，她是真的睡着了 江亦琛丝毫没有睡意，他因为后脑勺有伤所以就只能侧躺着，躺着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顾念这是打算要走呢，不存在什么回头的，他大概还是对她的了解太少了。 这样想着，他就有点可怜起来了，他在她心里面也不过就是最后的怜悯对象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不过是他想得太多了点。 第325章 祝你以后走花路 怀着这样的心思，江亦琛倒是了无睡意。 他脑海里面浮现她在灯下剥栗子的模样，温柔恬静，莫名就让人觉得心安。 可是温柔归温柔，却也疏离遥远。 就像是他强行抱着她的时候，她的反应也是极为平淡，就像是一潭水，起不了多少波澜。 江亦琛脑袋痛得厉害，然后他摸黑起来了，走到病房巨大的落地窗前，点了一根烟。 ………… 顾念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静悄悄走了，没有打扰谁，到了公司之后，敲了一份离职申请书之后就交给了唐时。 唐时一开始以为是合同，等看清了上面的字的时候，愣住了。 他接过，然后撕了。 顾念没想到唐时如此操作，当真是愣了，愣了会清醒回来：“是有错误吗，我再去打印一份？” 唐时指了指前面的凳子说：“你先坐下，为什么突然想辞职？” “也不是突然。”顾念坦承道：“想了有一个月了。” “工资没给够，还是嫌弃职位太低？” “不是。”顾念微微抿唇。 “那是为什么？” 唐时猛然想到了一个人，神情变得有些愤懑起来，温景梵就不该来的。 顾念深深吸了一口气：“唐总，我想静下心来复习考试。” 她要出国，要等雅思成绩。 而且在这里待下去也挺没心思的。 唐时摁着额头：“你先考虑考虑，你要是累，我可以给你放假。” “不用考虑了。”顾念说：“我再给你打印一份离职申请。” 这个点才八点，人还不是很多，顾念特意这么早过来。就是想静悄悄把离职申请给办了。 唐时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什么，然后他在顾念离开之后，转身给温景梵打了电话。 顾念又重新打印了一份离职申请给了唐时，然后转身出去，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看到了温景梵，顿时就把脸别了过去。 温景梵抬手看了眼时间问：“吃早餐了吗？” “还没。” “我请你喝咖啡去。” 顾念难得没有推脱，答应了他的要求。 温景梵点了两个金枪鱼沙拉三明治，一杯美式，一杯香草拿铁。 香草拿铁是顾念的，她最喜欢的口感。 温景梵抿了一口美式问：“要走了？” “嗯！” “去他那里？” “不是。” “好。” 温景梵接的很快，像是刻意等着她这一句一般一样。瞧了她一眼说：“推荐信我已经帮你要来了，等会发你邮箱。” 顾念捧着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抬起脸朝她微微笑了一下：“谢谢！” 话到了这一步，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短暂的交集却衍生不出旖旎的感情，他永远都是游离徘徊在她的世界之外，送的礼物含着什么样的心思都是隐藏的。 喜欢是放肆。 而爱是克制。 他对她，已经不是简单的喜欢那种了。 可是感情，越陷越深，走不出的是他，对方却从来没有陷进去一次。 这大概是，第一次，温公子尝到了心酸的感觉。 “祝你以后走花路。” 这是温景梵送给他的祝福。 摆脱了同事关系之后，两个人好像再也没有交集了。 温景梵在咖啡馆里面坐了一会儿，想到了那最初的惊鸿一瞥，她双眸剪水泫然欲泣的模样，就是那简简单单的一眼，彻底撞到了他的心里面。 从此，他的眼里面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可是这一段感情终究是单方面没有回报的付出。 那个人总是让她哭，可是她还是喜欢他。 感情，当真是无解。 ………… 顾念去地下停车场的时候给秦可遇打了个电话，可遇正好在家，听她有空，就让她过来，可遇准备在家烫火锅呢，要顾念来的路上顺便去超市去买食材。 言下之意，就是她想要烫火锅，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个想法。 顾念撇嘴：“就我们俩。” 秦可遇犹豫了会儿还是说：“还有个人，我朋友。” “好，我去买。” “买些蔬菜就好了，荤菜我叫了生鲜。” 顾念对于秦可遇那个朋友也没有多想，她开车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点蔬菜拎着去了秦可遇家里，顺便还买了超级大瓶的豆奶。 到秦可遇家里的时候，她没有手摁密码，就敲门。 门打开。 是男人的脸。 顾念手中豆奶一下子掉了下来，砸在了周如斐的脚上。 周如斐忍住了没有尖叫出声，他咬着牙强忍着痛意，弯下腰捡起豆奶拎在手中，抬起脸朝着顾念挤眉弄眼笑：“姐，你干嘛呢？” “小……小北？” “嗯，是我。”周如斐顺带将门关上，然后接过她手里面的菜：“难得有假期，回来一次。” “你……” 顾念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先进来再说。” 顾念换了鞋子，瞅着他看了眼，一年多没见，他瘦了很多，也愈发显得轮廓分明，褪去了当初那股子青涩，成熟了不少。 “可遇说你在拍戏是吗？” “嗯，年初拍了一部戏，一个小配角，不过能有露脸的机会我也是很开心了。” “真好，你一定能红的。” “看命。”周如斐倒是看得很开，淡淡道：“不过能进圈也是挺好的，我最终的梦想是拍电影。” “对，一步一步来，对啦，你现在叫周如斐对吗？” “经纪人特意去雍和宫给我烧香取的艺名，换了之后第二天就接到戏了。” 顾念抿唇：“看来这个名字能给你带来好运。” 周如斐淡淡笑了，他的五官轮廓都是属于凌厉的那种，但是偏偏一双眼睛，充满了忧郁，这就是他这张脸矛盾的地方，可是也是极为适合大荧幕的地方。 这种气质与生俱来的，他从小被父母抛弃，跟外婆生活，也损失可怜人了，平时不说话的时候忧郁哀愁，打起架来却也狠厉无比。 这张脸，放在娱乐圈里面也是稀缺的资源。 顾念将买来的菜放在篮子里面，周如斐过来帮她择菜，顾念顺势就问：“你拍的什么电影，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刚杀青，宣传刚开始，下个月我回去广州参加发布会。” “哦，那你是正式出道了。” “是吧，不知道。”周如斐低着脸撕着平菇：“我没想太多，能养活自己就好。”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还好吧！” 第326章 如果我一直不红，怎么办 这一句普通的问候倒是让顾念泪目了。 大约是真心把他当亲人了，所以顾念想要找个人倾诉一下她其实没有多好，这一年来过得那叫一个憋屈压抑，诸事不顺啊，但是想到秦可遇的叮嘱，有些话还是咽了下去。 “还好吧，就那样，平平淡淡。” “我去那边读书，还要打工很忙，后来拍戏，闭关了几个月，所以谁都没有联系。” “没事的，我理解。” “顾念姐……”周如斐突然叫了她的名字，然后沉默了下来。 顾念将菜沥了水捞出来：“嗯？” “如果我混得不好，你会看不起我吗？” “不会啊！”顾念想都没想就这样回答了：“怎么会看不起你呢。” 周如斐的眼神里面闪着淡淡的忧郁，像是与生俱来的，又像是真的在担忧：“如果我一直不红，怎么办？” 顾念停下手中的动作：“你要多红？” 走顶级流量那种路线吗，代言接到手软，营销多的飞起？ 二十岁的少年对着未来和前景还是有着非常大的担忧，他对于红这件事情看法很矛盾，自己本来不是一个争名逐利的人，但是却又想让自己变得更红，这样似乎才能证明自己是有实力的，而这一切想法的根源无非就是自己能够在顾念心里面占得一席地位。 以前的他，要地位没地位，要金钱没金钱。唯一有的就是一张脸，所以才会在被人欺负的时候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只能屈辱的受着，最后还要被逼着远走他乡。 如果他能红，那就有金钱也有地位了。那样势必在顾念面前也会更有底气一点。 周如斐轻笑一声：“红出宇宙，当宇红。” “你这刚起步，就想当顶流当宇红，未免也操之过急了吧！更何况，在娱乐圈里面，小红靠捧，大红靠命，红是一门玄学。” “你说话总是这么玄幻，看似说了一大堆，其实什么都没说。” 顾念将一棵青菜扔到了他脸上：“就你皮。” 说到这个时候，秦可遇也回来了，她下楼拿了个快递，看到顾念嚷嚷着：“来得这么早啊！” “你说的朋友就是小北啊！” “对啊，惊喜不，意外不。” “又惊喜又意外，所以我把一大瓶豆奶砸到他脚上了。” “哈哈哈哈哈！”秦可遇的笑声差点掀翻了天花板：“我就知道，他遇到你就没好事。” 顾念脸黑了。 中午吃的是火锅，周如斐负责烫菜，大概是因为这位未来是要成为国际巨星的，所以秦可遇觉得特别有面子，一连发了好几条朋友圈。 周如斐本来也没什么亲戚，外婆早就离世了，他也就在这边待个几天，看看秦可遇看看顾念，然后看看老朋友。 他吃完午饭就走了，今晚貌似就要飞回去拍摄杂志硬照。 顾念望着他，不知道怎么就有种莫名的距离感，好像以后就不是一类人一样。 等到周如斐走了之后，秦可遇才敢开口：“我跟你说，昨天打人那个人死活不肯招，我让人去查，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来什么，真是让我烦。” “他既然是冲你来的，必然对你恨意，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我猜多半有人指使，指不定你平时得罪了某些人，挡了某些人的道，先从你公司的高层查起，哦，景少承身边的人也要留意。你之前说那个谁对你敌意挺大的。” 秦可遇皱眉：“我也是这样想的。” “你让景少承去查你公司高层，你自己去查那个谁。“ 秦可遇睨了她一眼：“你对我的事情比对自己要拎的淸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顾念一丝一毫都没有愧疚，末了说：“我等会去楼下菜场买一只鸡炖汤，再炒几个菜，晚上去医院。” “江亦琛伤情如何？” “皮外伤，缝了十几针。” 秦可遇慢悠悠喝水，抿了抿唇，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转过脸来看着她：“你想回头？” “不是。”顾念轻轻道：“这次没有他受伤的是我，我除了感动和感激，不能再有更多的感情了。” 若是毫无感情，那么就显得没有心略显凉薄。 可是更多的感情，她也不敢给。 就只能是感动到感激。 “你说我对你的事情比对自己的事情拎的清，你说的没错，我和他也不可能一直仇恨下去，那样代表着我对他还放不下，倒不如慢慢抹平感情，我欠他一次，想方设法弥补回来，就这样。” 秦可遇凑过来抱了抱她：“你可要想清楚啊，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主动权从来都是在他的手中啊，你不想再动感情，可是江亦琛那人，老在你面前晃悠，难保你不动。” 说完这些，秦可遇就起身去睡觉了，她最近贪睡，吃完饭就犯困，体重也肉眼可见的上来了。 顾念在厨房忙活了一个下午，最后将鸡汤放到保温桶里面，又带了三层的保温盒，里面装着饭菜然后开车去了医院。 江亦琛正在医院病床上看着文件，大概因为烦躁，所以顺手抽了根烟，他没想到顾念这个时候来，听到声音呆了一下，猛然吸了一口烟，把自己给呛到了，反应过来之后立即熄灭烟头朝着垃圾桶里面一扔，想要解释最后半天说了句：“我刚点，没抽。” 顾念眯着眼睛看着他那慌乱的表情，勾着唇冷冷一笑，表示不屑。 她将手中的保温盒拿到茶几上说：“我下午煲了鸡汤，给你带来了。” 江亦琛接过去，慢慢喝了一口，又暖又香，滑到胃里面极为舒适，身体所有的部位感觉都熨帖了。 顾念搬走之后，他一个人过着冷冰冰的日子，就像是之前那样，每天依靠蛋白粉维持生活的日子，有时候忙起来也不吃饭。 “好喝！” 顾念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又将身边的另一个饭盒打开说：“你可以先吃饭，再喝汤。” 江亦琛穿着条纹的病服，刘海凌乱的散在额前，他似乎不显老，这样看来皮肤除了苍白也没别的缺点，反而因为这样减少了攻击性，显得更为温柔和善了。 当然，这只是看起来。 江亦琛和温柔和善这两个词语根本不沾边儿。 第327章 那你就承认喜欢我呗 顾念来的时候喝了点汤，这会儿也不饿，她于是默默看着江亦琛喝汤，然后说：“我今天辞职了。” “放人了？” “嗯。” 顾念难得放松笑了一下，本来以为温景梵那边会不好说话，但是他倒是放手的挺快，也和那天撕破脸有关了，那天在地下停车场，她真是发了很大的火，估计也把温景梵吓到了。 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一番话真是让她火气大到了极点，好在她也是问心无愧，对温景梵她压根就没有抱任何想法，诚然，温景梵是个很好的人，容貌俊逸，举止优雅，素质很高，家世背景雄厚，但是不来电就是不来电，感情这话事情强迫不来。 “来我这里吗？” “不来。” 顾念也回答的干脆利落。 江亦琛握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心想顾念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就这么干脆利落拒绝了他，他连薪水条件都没有说呢。 “回答的这么快，小心将来后悔。” “哈，不会。” 江亦琛脸黑了。 他似乎是不甘心，又说：“现在不来，以后说不定，两年后你回国，指不定找不到工作。” 这话的水平和小学生一样，不过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现在国内就业市场普遍不景气，她原来的工作税后再加上加班费基本上有五位数，还是处于上升期间，但是就是太累了，再加上其他一些琐事更让顾念觉得没法继续待下去了，所以就干脆辞职了。 顾念又是轻轻一笑，末了问：“你在狙击天意a股上市，还挖他们墙角对吧？” 江亦琛诚实回答：“前者我做了，后者和我没关系。” “后者是你属下做的，也算你头上。” “你要是非要这样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江亦琛眉眼淡淡，透着温淡：“你和我说这些，是有自己的想法吗？” “没有，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干涉过。” 原本平和的气氛在这里戛然而止，好在这个时候护士来给江亦琛换药。 因为伤到了后脑勺，所以江亦琛将头发全部剃掉了，拆了纱布，他拿着镜子左看右看，愈发觉得丑，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说：“我有没有变丑，顾念？” 能够驾驭寸头的的男人那才叫真男神。 江亦琛不仅皮相好，骨相也好，顾念很诚实地说：“不丑，好看咧！” 但是这句话还是不能让江亦琛放心，他左看右看，愈发不满意起来，他平时办公都是西装笔挺，带帽子肯定不合适，反正这脑袋上挨了一下，损失还是挺大的。 小护士憋着笑，硬是忍住没有笑出来，换了药就匆匆走了怕自己要笑出来。 七点多的时候，宴西来了，顾念于是起身准备离开，江亦琛以为她要走，急忙示意宴西。 宴西也是个人精，知道江亦琛的意思，急忙说：“夫……啊，顾小姐，能劳烦你买点水果来吗，我来的时候忘记了。” “好。” 顾念走之后，宴西询问了一下江亦琛的伤势说：“景先生再查这件事，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揪出来凶手，媒体那边我已经疏通好了，这件事情暂时压了下来。对了，nancy小姐向我询问了您，我说您身体抱恙住进了医院里面。” 江亦琛点头：“好，nancy那边你帮我招呼着，大鱼不能让她跑了。” 真是可怜了nancy，她对江亦琛还有几分情义在，但是江亦琛就完全把她当做鱼，要让她上钩。 宴西在病房里面统共就没有待几分钟，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顾念上来，看到她手里面拎了一大袋水果听她说：“老板人真好，送了我好多水果。” 她笑起来的样子还是和从前那样美好温和。 宴西不由得一阵唏嘘。 ………… 江亦琛一直纠结自己没有头发这件事情，纠结到最后顾念说：“你又不靠脸吃饭，为什么要纠结这个？” 要是换做流量明星的话，可能还会难过伤心。 但是江亦琛，靠得是脑子吃饭的男人，没必要太过纠结。 江亦琛放下镜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当初看上的，不是我这张脸吗？” 顾念语塞。 “我要没这张脸，你会多看我一眼？” 顾念没想到这话里有陷进，于是一头扎了进去：“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不只是脸。” “得，那你就承认喜欢我呗。” 顾念难得脸红了一点，愣了会说：“我从来都没否认过。” 是他一直不相信而已。 她间接的直接的表白全部都被他当做是花言巧语讨好的话而已，婚内他就不相信她有爱他，离婚的时候倒是相信了，但是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婚都已经离了。 顾念大大方方承认了，江亦琛反而没有话接了下去。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盯着顾念的脸，最后四目相对，他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睛里面读出一丝眷恋与不舍来。 然而没有。 顾念的眼神清澈没有躲避，她叹了口气说：“我下个月考完试，就准备走了，你不要想多了。” “哦！”江亦琛冷笑：“我本来也没指望你多关心我。” 谁想多了啊！江亦琛愤懑了，但是冷静下来发现还真是自己想多了，果然他就知道，她要走了，所以才会转变了态度，对他好了点。 虽然生气，江亦琛却也无可奈何。 他还能怎么办，阻拦她出国吗？ 明明自己什么也不能做了，不管怎么样都会被讨厌的，江亦琛愤懑的拿过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结果烫的他手一抖，水全部撒到了床单上。 顾念本来抬起脚准备走了，结果就遇上了他这样一个愚蠢的操作。 这人是傻了吧！ 她急忙转身跑过来看到江亦琛的手被烫的通红，另外嘴唇好像也被烫到了，那杯水是她刚倒好了，还特意说了烫，要他等会再喝。 说不心疼是假的，她眼尾都红了，急忙摁了铃叫了护士来，然后拉着他的手说：“快去冲冷水。” 江亦琛是个智障吧！ 以为这样她就会心疼了吗？ 她一点都不会心疼，反而觉得他蠢死了，智商负数的男人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好么？ 第328章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 江亦琛即便手被烫的通红，嘴里面也都是被烫出来的水泡，但是他还是秉持一贯执拗的性格，死活坐在那里不动，就是不去。 顾念怒了：“你去不去？” 江亦琛甩开她的手。 “不去算了，我也稀罕管你。”顾念瞅着他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来气，快三十岁的人了吧，还和三岁小孩一样，真是幼稚。 她气得准备转身就要走，但是走了两步内心又过意不去，觉得自己这样真的是恶毒，所以又转过身来走到手龙头那里接了一盆冷水，强按着江亦琛的手，摁进了冷水里面。 好在，这时候护士也进来，顾念简单和她说病人被烫到了，嘴唇舌头还有手都被烫到了。 护士问了句怎么就被烫了，最好解释一番，不然护士是要担责任的。 顾念丝毫没有好脸色：“因为他蠢。” 江亦琛：“……” 谁蠢啊？ 可是他现在嘴巴舌头很痛，不敢说话，而且顾念那凶狠的眼神已经扫射过来了。 小护士立即出去拿了烫伤药膏和西瓜霜还有西瓜含片进来递给顾念。顾念一面笑着说谢谢，可是一转身，那脸就变了，她拆开药膏，握着江亦琛红肿的手，又生气又心疼问：“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水很烫，要你凉一会再喝？” 她小心翼翼将药膏抹了上去。抹好之后，她又打开西瓜霜，示意他张嘴。 江亦琛还在嘴硬：“不是不管我吗？” 顾念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把嘴张开，不要我再说第二遍。” 江亦琛其实是想说话来着，所以张开了嘴，顾念对着他的嘴一阵喷，就差把西瓜霜塞到他嘴里面去了。然后她重新倒了一杯水，放冷了，才让他吃药。 江三岁吃了苦头，学了乖。 顾念摇了摇头，目光怜爱，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我给你买个假发和帽子吧，不然这样看着怪奇怪的，当然我不是说丑啊！” 晚上她开车回去的时候顺便给周如斐打了个电话，给他道了谢，问他要不要单独请他吃饭，周如斐凌晨就要飞广州，所以笑着拒绝了。 此刻他正站在传媒大学门口，等着苏泠。 他一席bueberry的黑色经典款风衣，愈发显得肩背挺直，身材颀长，不少过路的都以为他是传大的学生，还有几个胆大的小姑娘走过来问他要了微信。 周如斐笑了笑拒绝了。 苏泠打电话给他让她等一下，她在外面兼职就听到周如斐要来，所以兼职完了就赶紧回了宿舍洗澡洗头顺便化了个妆，虽然大晚上的看不清什么，然而苏泠还是格外认真的对待。 周如斐送了她一双jimmy choo的高跟鞋，这算是她人生第一双高跟鞋，即便之前没穿过高跟鞋，但是她还是穿了出来。 秋夜凉风吹着，周如斐心想女孩怎么这么麻烦，刚想打电话的时候就有人喊着他的名字：“小北，小北。” 苏泠穿着高跟鞋踉跄着跑过来，这个季节了，她还只穿了一件长袖的连衣裙，露出光洁的小腿，周如斐看到了眉头皱了会说：“这么冷，你还穿这点。” “出来急了，忘记换了。” 周如斐看了时间说：“我凌晨的飞机飞广州，还有一个小时我就得去机场。” 苏泠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但是她还是强颜欢笑道：“那你陪我走一会儿。” “好。” 两个人在传大的校园里面走着，周如斐对自己的事情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倒是苏泠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她知道他现在在演戏，也改名字，叫周如斐。 苏泠的感觉更甚，她知道周如斐进入这个圈子之后会和她越来越远，所以最后她站在女生宿舍下问：“我马上要毕业了，可以去你那里吗？” 周如斐笑：“泠泠，你可以值得更好的去处，我那里没有什么发展前途，看不出前景。” 的确以苏泠的资质，完全可以进省级电视台，要是去为周如斐工作，的确有些大材小用。 “你嫌弃我？” “当然不是，泠泠，只不过我现在初出茅庐，能不能红还不一定，当我的工作人员很累的。” “我不怕累的。” 周如斐看了眼时间：“你上去吧，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下次，也不知道是哪次，他要是成名了，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关注，又怎么能够随意来看她呢，就算只是朋友关系也不行。 所以，苏泠脑子一热，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里。 周如斐彻底愣住了，手都无处安放。 “我知道不会有下次了，让我抱会儿你，就抱一会。”话音一落，她就在周如斐怀里面痛哭了起来，她自己内心清楚明白的很，她和他的交集仅限于此了。 从他要踏入娱乐圈的那一刻开始，两人就再也不是一路人了。 三分钟之后，苏泠放开了她，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小北再见。” 这一声再见，也是对过往的再见。 他注定光芒万丈，登上顶峰。 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卑微的追光者。 ………… 周如斐第二天飞了广州参加了发布会，这是他算是正式公开的露面，现场他演唱了一首《年少有为》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 懂得什么是珍贵 那些美梦 没给你 我一生有愧 假如我年少有为 知进退 才不会让你替我受罪 婚礼上 多喝几杯 和你现在那位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 尝过后悔的滋味 金钱地位 搏到了却好想退回 假如我年少有为 知进退 才不会让你替我受罪 婚礼上 多喝几杯 和你现在那位 在婚礼上 多喝几杯 祝我年少有为 热搜第二天就接踵而至，周如斐这个名字算是正式出道了。 自此，华语影坛流量小生又多了一位。 他离自己当导演的梦又近了一步。 顾念没想到事情会来的那么快，就配合着他工作室为当年的事情做着防范工作，而且小北两次进局子都和她有关，顾念心里倒是挺愧疚的，要是因为这件事毁了小北的星途，那真是要哭了。 她去商场给江亦琛买帽子的时候还在和周如斐工作室打电话，叙述当年的事情，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把事情降到最低点。 第329章 你单身，有女人追很正常 秦可遇那边也没有闲着，当即就联系好了国内最强大的公关公司，就是elisa之前待的公司，准备到时候一旦爆出来就就立即进行公关。 周如斐倒是淡定，悠哉悠哉在宾馆睡觉，不知道他的工作人员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更不会知道他昨天唱的那首《年少有为》将来他成为顶流的时候会给他也为他想要唱给的人带来带来多少麻烦。 未来的事情谁也不可预料，所以顾念打完电话，去mlb店里面选了半天，总算挑到了一款了适合的棒球帽准备送给江亦琛。 江亦琛这会儿正在病房处理文件，他摸出一根烟，刚想抽来着，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心虚的他立刻就把烟藏了起来，咳嗽了一声：“进来！” 然后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顾念进来应该不会敲门啊！ 果然，门被推开，不是顾念。 是nancy！ nancy这也也挺神的，硬是搞到江亦琛的病房信息，然后没打招呼就过来了，还特意问了句：“我没打招呼就过来探望，你不会生气吧！” 江亦琛笑：“我生气你准备怎么办？” “我来都来了，也不能走。”她坐下，将带来的鲜花放在一边，皱了皱眉头，问：“怎么回事，听说你是在地下停车场受的伤，就是你陪我逛街那次，对吧，还是我害了你。” “和你没关系。” “对了，凶手抓到了吗？” “抓到了。” “真是，一定要严惩，光天化日敢伤人，真是嚣张。”nancy愤愤道，看着江亦琛脑袋上缠着的纱布，伸手去碰了碰：“一定很疼吧！” 江亦琛是个直男啊，还是个钢铁直男，也是没什么情调的男人，nancy这样赤果果的勾引让他心里一阵反感，所以他偏过脸去：“还好。” nancy以为他是害羞了呢，顿时玩心顿起，成就感十足，这男人看起来霸气十足，其实男女情事方面还很青涩，真是极为符合她的口味。 所以她胆子更大了，一只手搭在江亦琛的肩膀受，另一只手去摸他的脸，凑近他耳边说：“我帮你吹吹，好不好，那样你就不疼了。” 江亦琛内心想谁把这个三八给招来了，这女人他妈的是不是要不要b脸了。 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了，顾念买了假发还有帽子来，想着等会儿先给他试一下帽子，再试一下假发，她买了两顶假发，一顶西瓜头的，一顶三七分，保证好看。 只是刚推开门，就看到nancy像是八爪章鱼一样黏在江亦琛身上，不知道下一步要干嘛，她吓了一跳，慌忙说：“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就拎着东西跑了。 关上门，她心跳的厉害，心想自己是不是破坏了别人的好事，这样一想她脸顿时红了起来。 江亦琛反应比她还要快，一把掀开nancy，然后穿上拖鞋，就跑了出来。 nancy一个没防备被江亦琛掀倒在地上，痛得她尖叫一声，有气又羞，然而江亦琛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压根半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顾念刚走到拐角就听到有人在她身后叫她的名字，她听出来是江亦琛的声音，赶紧装作没听到就要走，但是江亦琛已经追了上来，在她进电梯的时候硬生生把她拽了出来。 好在这个时候，楼道里面还没有太多人，顾念不至于太丢脸，她整理整理情绪，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江亦琛，如果说生气愤怒的话，好像她也没有那个资格。 所以她平静说：“我给你买了一顶帽子，看你有事，呃……”她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他：“你拿着，我先走了。” “不准走。” 江亦琛忽然抱住她说：“我可以解释的。” “你不用解释的。” “我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我住院信息就过来了，她是我工作伙伴，没别的关系。” “你这样抱着我好丢人的，你放开我。” “你跟我回去。” “我……”顾念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看到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抿紧了唇瓣：“行吧，你可以放开我了。” 江亦琛翻开了她，然后趁势拉住她的手就往另一边走，顾念力气小，只能被动地被他拽回去。 nancy站在走廊拐角处，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然后踩着高跟鞋走了。 ………… 顾念对此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多情绪，依旧很淡定的将帽子拿出来说：“给你买的棒球帽，很潮的。” “不听我解释了？” “有什么好解释的。”顾念淡然道：“你单身，有女人追很正常。” “我说了，她只是合作伙伴，她是高凛资本亚太区总裁，我和她正在谈合作。之前吃过几次饭。我没想到她会来。” 顾念冷哼一声：“别说的你好像被强迫似的，要是你之前没撩过她，人家会赶着过来吗，不过话说回来，你含着泪忍辱负重陪不喜欢的女人吃饭还送她礼物又被她吃了豆腐，结果现在好事也没了，投资可能要泡汤，是不是太亏了点。你现在把她追回来还来得及吗？” 江亦琛听出了她这是在嘲讽内涵自己呢。 他嗤笑，随即一把捞过顾念，将她压在病床上说：“来不及了，我好事没了，投资也泡汤了，损失上亿，怎么办？” 顾念挣扎着挣脱不开，知道他又开始耍流氓了。 “要不，你赔我？”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哪里给你弄来几个亿？” 顾念的衬衫在挣扎之间松了开来，随即她就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变得灼热了起来，盯着她的胸口一动不动，她慌忙护着胸口，大声给自己撑面子：“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再给你脑袋砸个窟窿。” “我就说你心狠恶毒。”江亦琛啧啧啧了三声，伸出手贴在她胸前的衣服上：“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他淡淡道：“你衣服开了，我给你扣上。” 他将顾念压在身下，双手扯着她松开的衣领，慢条斯理地给她扣上扣子。 顾念脸憋得通红，刚想挣扎就听到江亦琛死不要脸的说：“你可别乱动，我怕我控制不住。” 第330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 男女的力量到底是有很大的区别，顾念不再做着无谓的抗争，但是到底是意难平，目光落到他的手上，原本修长的手被烫了几个水泡，现在涂了药，红肿还是没有消掉。 顾念想着这是他自己作出来，所以也不心疼。 江亦琛坐直了身体问：“你不是给我买了帽子吗？” 顾念指了指一旁的袋子：“在里面，自己看。” 江亦琛摸出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顺便还摸出了两顶假发，一顶西瓜头的，一顶三七分。他晃了晃问：“还有假发？” 顾念看到假发来了兴趣：“对啊，你不是说自己丑吗，给你买一顶假发遮丑。” 江亦琛：“……”他嫌弃地看了一眼，放到一边，这假发这么难看，带上了更丑好么，顾念也不知道是什么审美品位。 顾念看他一脸嫌弃的模样，有些不乐意了，说：“怎么了，看不上吗？”她拿起假发：“你戴上，试试看，真的很好看的。” 这要是好看，他都能把头拧下来。 “帽子挺好的，假发……我也留着。”最近项目组的李总监眼中脱发，原本只是发际线后移，现在都已经整个进化成了地中海，中间一条康庄大道，所以下次项目组开会的时候，江亦琛寻思着劝他剃个光头，然后把假发当做礼物送给他。 “戴上试试嘛！”顾念存心捉弄他，想着他刚才趁机欺负她，怎么样也得讨回来，所以她眼疾手快将假发戴到江亦琛脑袋上说：“我看挺好的。” 江亦琛拗不过她。 顾念眼疾手快用手机照了一张堪称黑历史的照片，她笑得癫狂：“真得，好像！” “像谁？” “地主家的傻儿子，如花。” 江亦琛斜眼睨了她一下，但是看她是真的开心，难得有一次笑成这样，索性就有着她去了，牺牲自己成全别人，难得他有这样的觉悟。 顾念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江亦琛丢了一个白眼过来：“笑够了吗？笑够了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江亦琛摸了摸下巴，好整以暇看着她：“你辞职了，有钱吗？” 对于一个贫穷的少女来说，钱是最伤自尊的了，所以她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说：“我有手，会挣到钱的。” 她前几天在网上发了个帖子，在线约稿，已经接到稿子了，给人画彩铅，100元起，所以怎么着也饿不死自己的。 江亦琛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她：“你把这个做成ppt。”末了又补充一句：“按照工时给你打钱。” 顾念接过文件说了句：“哦，假发还有帽子的小票也在袋子里，你抽空转给我吧！” 江亦琛：“……” ………… 大概是因为有人悉心照料的原因吧，江亦琛的伤恢复得很快，然而他还有一种赖在医院里面不肯走的想法，宴西每天都会往他的邮箱里面发工作邮件。 江亦琛有时候也会安排顾念帮她做点事，然后间接嫌弃起自己的秘书们来了，觉得他们都是一群废物，ppt做的丑，excel分析老是出错，还不如顾念呢！ 顾念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在江亦琛心里面的地位这么高，她最近接到了画稿，所以忙着给人画稿子，一直从早上画到晚上，对方才满意。 她揉了揉发酸的腰，抱着胖猫玩了一会儿，听秦可遇说地下停车场袭击他们的凶手找到了。 果然和她猜测的没错，是徐焕的人。 这件事是宋雨柔来和景少承说的。 景少承本来正在调查公司那些老股东们，看看是不是他们在背后下的黑手，但是却接到了宋雨柔的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想要和他谈一谈。 她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很害怕，也不肯在电话里面说，就一定要见到景少承本人。 没有办法，景少承只好开车离开了公司一会儿。 宋雨柔在一个特别偏僻的咖啡馆等着他，她带着口罩，头发遮挡一脸脸颊，但是还是能看出来眼角淤青肿了起来。 景少承一个没控制住，声音陡然提高：“他又打你了？” 宋雨柔没说话，半晌点点头。 考虑到时公众场合，景少承是个暴脾气，硬生生忍住了没发作，双手扣在桌面上说：“不是让你和他离婚吗，他再打你你去告他，律师也给你找了，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宋雨柔，你懦弱成这样子，谁来救你？” 宋雨柔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拼命摇头，表示不是这样的。 景少承拿出手机：“你不报警，我替你报警，来来来，记者联系好，我看徐家要不要脸，儿子废物一个，只知道打女人？” 宋雨柔急忙摁住他的手，拼命摇头，另一只手摘掉口罩，她嘴角一片淤青，右脸颊诡异地肿了起来一看就被打得很惨。 景少承愣住了。 “没用的，少承，警察不会管这件事情的。”宋雨柔说话都很吃力，嗓音沙哑：“而且，因为我这件事，已经连累到你了，可遇她……” “可遇怎么了？” “可遇最近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景少承眉头一皱。 “徐焕他找人……教训可遇，被我听到了，昨天他打电话，要善后。”宋雨柔眼泪汪汪：“所以，少承，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我因为提离婚惹怒到了他，他不仅找我的麻烦，还要来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因为我的事情受到伤害，我很过意不去。” 景少承愣了会儿，脸色缓了下来。 “我知道我没用，懦弱胆小，可是，我不为我自己考虑，我也得为我爸妈考虑，他们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地位，徐家要动他们很容易，少承，对不起，我是真的很后悔很后悔。” 景少承的心里面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他和宋雨柔也算是青梅竹马吧，那时候景家也是普通家庭，他也不是什么小少年，就一普通小孩，大家在一个单元楼，玩得不错，父母关系也还好。 要是这样下去，两家也会成为姻亲。 可是后来江清源案子牵扯出一大批人，中集集团破产，景中良入狱，他又在国外身陷囹圄，所以宋雨柔才会嫁给了一个渣男，现在过成这样子。 第331章 又蠢又毒 景少承呼了口气：“你说是徐焕做的，有证据吗？” 宋雨柔摇了摇头：“我也是偶然听到他的电话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我脸上的伤也是因为提出离婚才被他打的，他还放狠话说如果我敢离婚不会放过我的家人的。”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了。 宋雨柔棋差一招，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她顶多有些小心思，若是说很聪明，那也不见得，可是就是这种又蠢有毒的人才令人讨厌。 景少承双手交叠握在了一起，他眉头深深皱起来说：“这样说来，你现在很危险？” 宋雨柔想要离婚，但是她光靠自己是离不掉的，所以就只能拖景少承下水，但是她知道现在景少承是秦可遇未婚夫，有些事情必然不能够做得很全面。 那能怎么办呢？ 就只能拖着秦可遇一起下水了。 事情是徐焕做的，但是挑拨是她挑拨的。 宋雨柔阴毒到了极点。 为了自己的一些利益，也要拖着不相干的人下场，还好这次没有伤害到秦可遇，要是伤害到了秦可遇，宋雨柔那才叫一箭双雕。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就是要落实了徐焕一人所为，将所有的锅全部往他的头上甩过去。 于是，她又哭了，一边哭一边说：“徐焕知道可遇帮我联系了律师，以为我要分他的财产，不仅打了我，也要找可遇的麻烦，真是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我现在只能忍，其他的我也做不了什么？” “忍？再忍下去你就没命了。” 景少承是个很直的人，鉴婊能力不如江亦琛，正好他被气到了，干脆说：“你别待他那里了，你都被他作践成这个样子了，这不是他第一次打你，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这样我给你找个地方你躲起来，你马上去和律师联系，他会帮你的，还有你得把徐焕雇凶伤人的事情也告诉律师。” 他就不信这一次还动不了徐焕。 妈的，人渣。 打女人的都是人渣。 景少承的妈妈正在乡下静养，从a市开车过去两个小时，景妈妈看到儿子回来了，以为她带媳妇回来，结果却看到了宋雨柔。 当年宋家急匆匆把宋雨柔嫁人的事情让景妈妈不太高兴，不过事情过去了真么多年，再一看到宋雨柔满脸都是伤，忙问道：“这是雨柔，怎么这样了？” 景少承叹了口气：“妈，您先别问了，让她在您这里住几天，等风头过了我再来接她回去。” “哎，儿子。”景妈妈急忙过来拉着他手问：“你现在可是秦家的女婿，你这样，可遇知道么？” 景少承沉思了会说：“我会和她说清楚，你先照顾照顾她，我晚上还要赶回a市，麻烦您了。” ………… 江亦琛在这边听到这事跟徐焕有关系之后，百思不得其解，这徐焕脑子是哪根筋搭错了，挑事挑到秦可遇那里去了，不过联想到过往的一些事情来看，这个二世祖就是智商不高看起来很蠢的样子。 他挨了这一下，倒也算因祸得福吧。 可能真的是被打得神志不清了，江亦琛倒也没觉得有多痛，反而心里面还觉得挺幸福的，至少顾念拿正眼瞧他了，每天晚上都会给他带饭来，有时候是猪骨汤，有时候是鸡汤，比外面高级酒店的好吃多了。 她会陪他一会，帮他处理文件，有时候也会帮他修改ppt，对于江城基建的未来规划也会提出自己的意见，或许江亦琛以前是小瞧了她，现在倒觉得她野心也不小。 顾念说了会儿，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而且现在她没有完全离职，所以默默闭上了嘴。 江亦琛含了笑看着她：“你继续说，我听着。” 顾念摇头：“我也是随口一扯，江城基建刚刚筹备，如果只是想捞块钱那么可以从别家高价挖设计师或者建造师，但是要是想长远走下去，并且拥有自己的口碑，那么不如花点精力培养自己的团队。” 不过顾念想着江亦琛应该是想捞一波块钱，配合着江城地产，毕竟这几年经济虽然不景气，但是地产行业还是如火如荼的，不然江亦琛也不可能这么快发家的。 江亦琛喝了口水，没有回应，过了会说：“准备什么时候。” “明年开春，走春招。”顾念淡淡道。 “讲真的，不来我这里吗？” 顾念淡淡一笑：“不去。” “是和我过不去还是和钱过不去？” “和你过不去就是和钱过不去。” 江亦琛兀自笑了。 江妈妈之后来了几次，和顾念碰到了一次，两人聊了会儿，闭口不提离婚的事情，最后江妈妈还是忍不住问她真的想好了吗？ 顾念对此只能表示很抱歉。 江妈妈也不再勉强，顺便还说了一句最近慕夫人有和她在接触，林慧知道她喜欢昆区，还特意买了票邀请她过去看。 江亦琛沉思了会儿，说：“你要喜欢你就去看呗。” “亦琛啊，你也认识她家那个女儿，之前没和我来往过，现在突然熟络起来，是知道你离婚了吧！” 江亦琛没说话。 “昆曲我倒是挺想看的，人家盛情邀请我我不太好意思拒绝，但是就怕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江亦琛淡淡道：“你自己拿主意啊，你开心就好。” 上次他救了慕昕薇之后，慕家对他的态度十分友好，但是江亦琛自己却越来越疏离了，总之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亦琛，你还没告诉妈你们到底为什么离婚？” 这对于江亦琛难说一直都挺难以启齿的，他有错吗，当然有！所以他用自己的婚姻为自己的错误买了单。 “就……过不下去了吧，她……好像很痛苦。” 江亦琛说这话的时候申请在思索，他就想着那时候他们经常吵架，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吵架，互相膈应，吵完架就冷战，冷战完了继续吵架。 然后关系就崩掉了。 他情商不低，但是在婚姻里的情商倒是没办法用商场那一套来解决。 所以最后，顾念率先撑不住了，先提出了离婚。 第332章 疑似出轨 顾念本来和江妈妈聊完了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落下了，没带走，所以就又折了回来，病房门没有关上，她就在外面听到了全部。 如果江亦琛再婚的话，她会真诚的献上祝福，可是她不希望那个人是慕昕薇。 或许不管她的事情，她一个前妻，现在和江亦琛也没有关系了，实在是没有资格去指点江亦琛的未来的选择，即便她看不上慕昕薇，甚至厌恶慕昕薇。 顾念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坐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重新折回病房的时候江妈妈已经走了，她推开门，江亦琛正好躺下休息，看到她回来说：“手机忘了吧？” “嗯。” 这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呢？ 江亦琛将手机递给她，也没说什么，顾念接过手机站在那里踌躇了一会儿，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还有事吗？” “没有。” “有话要说？” 顾念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抿唇：“没，我回去了。”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江亦琛忽然叫住她：“顾念？” 顾念的脚步停了下来。 “明天还过来吗？” “我明天白天有事情，晚上过来。” “好。” 顾念没有回头，飞快走了出去。 ………… 第二天的时候，顾念起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她给自己煮了点面，就开车去了秦可遇那里，秦可遇最近怀孕脾气不好，整个人闷在家里面又无聊，所以总是打电话让顾念来陪她玩。 顾念开车到的时候，顺便去了小区的超市逛了一圈，买了点干贝和虾还有螃蟹，准备晚上熬一点粥给江亦琛带过去。 排队付款的时候，她意外看到前面景少承，刚想打个招呼，景少承已经付完款走了，顾念瞧着他拎了一个大袋子，里面好像是一些日用品，她看到白色塑料袋里面的拖鞋了。 顾念付款的时候，收银员将清单打印出来的时候正好连着前面的清单，景少承走的时候没有要，顾念随手接了过来看了眼。 女人的心思天生就是敏感的，尤其当她看都清单上的女士拖鞋，女士的洗漱用品，这些还足以让她怀疑，因为也许是买给可遇的。 但是当她看到清单下面的苏菲卫生巾的时候，她脑海里面有点懵。 可遇怀孕了，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 那么，这些东西会是买给谁的呢？ 顾念想了想，心态忽然有点崩，她跑出去的时候，景少承人已经不见了，她心神不宁的上楼，打开秦可遇家的门。 秦可遇正在沙发上躺着一边吃橘子，一边看电视，看见她过来，忙说：“你来得正好，这橘子真是超甜的。” 顾念在门口换了鞋，勉强笑了笑说：“我在楼下超市看到景少承了，他刚走吗？” “嗯，吃了午饭，说是要去看他妈妈，我准备一起去的，他说我不方便，还是别折腾了，说他妈妈会教训他的。” 顾念听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在玄关处愣了好几秒。 最后，秦可遇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来，问：“你怎么了？” “没有，没什么？” 按照秦可遇说的，景少承是回去看妈妈的，那么那些东西是给自己妈妈用的吗，但是据她了解，景妈妈虽然住在城郊，但是也是商业设施齐全的社区，需要他特意买了过去吗？ 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顾念觉得还是先不和秦可遇说免得到时候误会一场反而显得她嘴碎八婆搞事情。 秦可遇看她一过来就进厨房忙活，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厨房里面看了她一眼问：“你晚上还去医院吗？” “去。” “对他真好。” “还好吧，总是要照顾一下，等他出院就没事了。” “你做了这么多，然后为别人做嫁衣，值得吗？”秦可遇往她嘴里面塞了个橘子：“你又不是要和他复合，尽心尽力做这么多？” 顾念不说话，不紧不慢挑着虾线。 “听我的，别回头，往前看，赶紧考试过了，出国去，在国外你会遇到更合适的，不要纠缠在过去。” “你和我想的一样的，可遇。”顾念笑了笑：“他应该要再婚，我听江妈妈说慕家在和她接触，应该想结姻亲，慕天乔这辈子都是要巴着江亦琛不放了。” 秦可遇将脸靠在顾念的肩膀上说：“你的亲爹真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了。” “也还好，不提到他的名字我就当他不存在。对了，可遇，你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徐焕认罪了吗？” “已经被警察传唤了，但是具体证据还没有。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那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段时间千万小心，别随便外出，徐焕是个疯子，疯子做事情从来都不考虑后果的，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你和他结了什么仇呢？” “景少承说是因为我介绍律师给宋雨柔帮她离婚，惹怒到了徐焕，所以把气往我身上撒。你也说了，疯子嘛，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顾念脑海里面还想着刚才的事情，她把清单特意留了下来，如果以后要真是有什么事情，这清单也是证据，只是希望不要伤害到可遇才行。 可遇这个人吧，表面上看起来很强势，其实内心柔软脆弱，还不如顾念这样表面看起来柔弱，但是内心坚强的。 “嗯，你去看电视吧，我晚上煮干贝虾蟹粥喝。” 五点半的时候，景少承突然回来了，彼时顾念正在打包饭盒准备到医院去，见到他回来了，顾念神情明显一变，但是有些话还是放在了心里面，她笑了笑：“吃完饭了吗？” “吃过了。你要去医院吗？” “嗯，我煮点粥，给他带过去。” “正好我也要去医院，我跟你一起。” 顾念点头同意，她开车，将保温盒放在副驾驶座上，景少承坐在后面看得出来是在发信息，也不知道跟谁发。 不知怎么的，顾念心里面就有点不舒服，憋了一口气，前民红绿灯的时候突然猛地踩了一下刹车，毫无防备的，景少承就一头栽了上去。 第333章 黑糖鹿丸鲜奶 景少承一脸迷茫从后座抬起头来，问了句：“怎么了？” 顾念冷淡回了一句没什么，说完不再给他一个人眼神。 到了医院的时候，景少承发现江亦琛伤势好的差不多，也该出院了，却还赖在医院里面不走，想不通这个男人是为了什么，目光落在一旁整理衣服的顾念身上，瞬间明白些什么。 景少承坐下说：“事情查的差不多了，应该是和徐焕有关系。” 江亦琛一边吃饭一边说：“徐焕胆子也忒大了点，证据有了吗？” “暂时还没有。” 顾念就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不过说来说去也就那些，她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徐焕搞的鬼，具体进展如何她也不清楚，衣服整理好了，她下楼准备去花店看看。 景少承见到顾念走了，问道：“你的事情处理的如何？” “我的事情多着呢，你说哪一件？” “还有比那件事情更重要的事情吗，要我说，亦琛，陆明盛也进去了，你再查下去惊动得可就不是一般的人了，这次陆明盛这么容易倒台，我怀疑就是有人要把他推出来挡刀。” 不得不说，江亦琛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没有知道他手里面有多少张牌，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是了，可是事情还没完，陆明盛不算什么，当年他也只是一个背锅的。” 景少承叹了一口气：“你爷爷那边也不肯帮你。” 十年时间，江家早已经不如从前风光，江慕谦退了，江清源不在了，江清流也只是在不重要的部门混着，当年掌握着话语权的江家慢慢落幕，更何况，江亦琛现在还不被江家承认。 “我也从未想过要江家帮忙，我一路走来到今天，除了慕家给了资金上的支持，其余的都靠自己。”江亦琛将饭盒放到一边说，他剃了头发，模样格外冷冽清隽：“现在只要查到那笔资金的去向，一切都可以水落石出。” “那之后呢？”景少承问道。 一阵沉默。 “少承，实话跟你说，我没想过以后。”江亦琛苦笑了一下，目光里面隐隐有种自嘲的意味。 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独行者，像是基督山了那个孤单的复仇者，一切都只是靠着自己筹谋争取，他没想过依靠谁，甚至他都已经让自己变得足够冷血无情了。 这条路上唯一意外的就是突然闯进来一个顾念吧！ 他没有想好该如何迎接她的到来，可是她却已经来了，让他措手不及，可是也让他不愿意放手，是他太自私，明知道不能给她安定的生活的时候却还将她带了进来，平白遭受了那么多。 景少承默然，过了会他说：“我查到了一个叫allen·davis的人，美籍华人，和你要找的人非常相似。”他将一个小型u盘拿出来，交给江亦琛：“资料都在这里边。” 江亦琛默然接过：“谢谢。” “以后，凡事小心，想动你的人太多了，不要留给人把柄。” “嗯！” 景少承起身离开，在外面恰好碰到了顾念，她抱着一束花，一路闻着花香过来，景少承朝她道别说：“我去公司了，这边麻烦你了。” 顾念掀起眼皮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是去公司还是去别的地方啊？” 景少承眯着眸子：“你这话里有话啊！” 顾念微笑：“是你心虚。”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景少承不解。 看着他一脸坦然的样子倒真的像是不心虚的样子，顾念冷了脸，沉默后说：“可遇她这个人吧，看似很强势，精明，但是其实心软对身边人无条件信任，所以她讨厌被背叛，我也讨厌，我希望你不要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现在怀了孕，情绪波动起伏比较大，明白我的意思吗？” 景少承听懂了她话里面的意思，皱着眉头说：“你怀疑我什么？” “那要看你做了什么，我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上，不想再摊开来说，给你面子，懂了吗？” 景少承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暗复杂。 顾念也不准备和他多话，所以最后说了一句：“你要是敢对不起可遇，我就算不能把你怎么样，也会想办法膈应你。” 景少承笑了：“弟妹，你想多了，不用你怎么样，我心里有分寸，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你心里明白最好。” 顾念斜了他一眼，进了病房发现江亦琛换好了衣服，她惊讶问道：“你要出院吗？” “嗯，出院手续今天办好了。” “司机来接你吗？” “司机今天有事。” 顾念刚想问一句那你怎么回去，江亦琛转过身来对她说：“你陪我去江边走走吧！” 医院这边离江边不远，所以走个一千多米就到了。 顾念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说：“好。” 江亦琛换了一身休闲的打扮，带了顾念给他买的帽子，像个二十岁刚出头的酷boy，他这张脸，完全可以hold住任何一种造型。他的脸色苍白，容颜也愈发清俊瘦削了。 十月中旬晚上的风吹起来还是有点冷，顾念披上自己卡其色的风衣陪着他往楼下走，路上她看到了最近很火的一家奶茶店，于是就去买了两杯热的黑糖鹿丸鲜奶，递给了江亦琛说：“这杯是三分甜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太甜的。” 江亦琛接过来，笑了笑。 江边这个时候竟然有人在放烟花，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特殊日子，绚烂的烟火照亮了整个城市，顾念跑过去撑在栏杆上看着江对岸的烟花说：“看，烟花，好看呢！” 秋风吹起她的黑色长发，飘散在这个夜空里面，江亦琛拿出手机，给她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沉默无声放回口袋里面，走到她旁边陪她一起看烟花。 江亦琛双手抄在休闲裤的口袋里面，抬头望了眼天空，看着那绚烂夺目的烟火，望着顾念欢喜的神态，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就听见顾念说：“你说，对着烟花许愿会不会实现。” “你试一试呗。” 顾念还真的就试一试。 她闭起眼睛双手合十，认认真真许了一个愿望。 江亦琛等她睁开眼睛问道：“许了什么愿望？” 第334章 你回头我还在 “说出来就不灵了。” 江亦琛轻笑一声：“你放心，考试肯定会过的，不过你考之前得去拜一拜考神。” “你怎么知道我许的这个愿望。” “本来是猜的，现在你自己说了。” 离考试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顾念也算是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准备，虽然过程磕磕盼盼，她大三的成绩是7.5，只不过因为那时候没法出国成绩作废了而已，现在还得重考一次。 顾念重新看起了烟花，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江亦琛将她揽在了怀里面，他深深吸了口气说：“你要走，我不留你，等我处理这边事情，我去找你。” “不必了。”顾念依旧在说着拒绝的话：“我都准备重新开始新生活，你为什么要沉浸在过去呢？” “你嘴上说着拒绝，还每天过来照顾我，嗯？” “那是因为你是为我受伤，而且离开前，总归要欢欢喜喜的，闹得不愉快不太好。” “你上次说的话，我回去想了想，所以我不逼你做决定，也不强迫你。以前是我有不对。”江亦琛将她搂得更紧了说：“你说你在我这里没姓名，你这话就不对了，你都在我心里了，没人能代替你，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公开。” 那天顾念是一时气急了，她承认自己情绪没有控制好，所以有些话似乎也没经过怎么思考就说了出来。她想挣脱但是奈何挣脱不了，只好说：“这些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你那时候就应该知道，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回头了，你抽我的血去救人的时候就该明白我的态度了。” 顾念喘了口气终于平静了下来，她说：“我捆绑你将近一年，虽然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伤心难过，但是快乐也还是有的，可是那点快乐不足以支撑着我走下去。” 其实说来说去，顾念到如今还是意难平。 慕昕薇是他们之间的矛盾节点所在，可是又不全是这个。 江亦琛顿了顿说：“nancy的合作我已经中断了，你不喜欢的，我都不去做，我等你，两年后你要是走出来了，你回头，我还在。” 商场合作肯定会有女合作伙伴的，这点宴西也说过，顾念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江亦琛竟然说要中断合作，她当即眉头一皱：“你疯了吗？” “嗯，难得不理智一次。” “你也知道是不理智的，你还去做，我要是说不准你和女的来往，你是不是要和所有女人保持三尺距离？” “你要是真这么想，我可以做到。” 顾念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 她将手放在江亦琛的手上，掰开了他的手说：“你等我两年，损失最大的是你，你考虑清楚了吗？” “算不得什么损失。” 比起彻底失去你，好多都已经不算是什么损失了。 江边又起风了，顾念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过身来，长发被风吹起，覆盖在脸上，她伸手将那些不安分的头发全部都撩至耳后说：“那我们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我妈妈她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会不会醒过来，所以我出国的两年，麻烦你了。” 顾念这世上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妈妈了。 江亦琛不语，安静听她说话。 “这两年我专注学业，不会动其他心思，至于你，如果你两年里喜欢上别人，我也不强求，帮我照顾好妈妈，可以吗？” “好！” 江亦琛的心情鲜有的亮了起来，好像是笼罩了很久的阴霾终于消散了，不过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两年后，你未嫁我未娶，然后呢？” 然后呢，可能在一起吗？ “如果你还在等，那我回头。”顾念盯着他的眼睛，思考良久终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既然绕来绕去绕不过，在这个城市注定和他扯不清，不如各退一步吧！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买了一袋糖炒栗子，彼此心照不宣，江亦琛给她剥栗子，顾念就负责吃，一直到医院的视时候，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宴西，他办好了出院手续，看到顾念和江亦琛肩并着肩走过来，愣了会，释然了。 这两个人啊！ 要是真的和好了那也真是了却了一桩心思。 车上的时候，宴西就忍不住说：“还有一个多月就是集团六周年了，江总要不要趁机公开？” “公开什么？” 宴西：“……”他的话是太隐晦了吗？ “婚讯啊！” “哦，这个啊！”江亦琛笑了，笑容淡淡的，“等八周年吧！” ………… 江城集团都知道自家总裁失踪了一个多星期之后终于现身了，这位失踪人口在周一早上开例会的时候，顶了个新发型进场，笑容满面。 大家纷纷夸赞江总这次换得新发型很好看，显得模样格外年轻，虽然把刘海放下来有点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但是江总一张脸，hold住任何发型。 江亦琛后脑勺还有疤痕，形象还是要维持的，就带了假发，周一早上他就收到了nancy那边的特助的电话，说nancy飞加拿大去了，合作暂时中断。 对于这个结果，江亦琛也猜测差不多，这么多时间谈不下，nancy那边估计也一直在观望着，没有下定决心投资，不过江亦琛并不懊恼，高凛资本的投资是小事，关键是他减持股票套现的那笔资金可以用个人名义去进行新能源和人工智能的投资。 个人名义的投资就完全可以绕开董事会繁琐复杂的流程。 上午例会开完，下午还有个例会，全部开完都已经六点了，江亦琛刚在办公室吃晚饭，就接到了医院那边来的电话，说是病人有苏醒的趋势。 江亦琛先是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立刻问：“是顾心菀女士？” “是的。” “通知其他家属了吗？” “暂时只给您通知了。” “有苏醒的趋势，说具体点。” “眼珠已经转动，脑电波等都恢复到正常，我们确定是第二阶段的功能恢复。”医生也是有点激动，这个例子甚至可以载入到医院史上了。 毕竟植物人恢复的概率少之又少。 第335章 顾心菀苏醒 顾念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书店里面买书，她付款完了走出书店，准备去对面超市买点菜回去的时候，接到了医院里面打来的电话，一时激动，从台阶上滑了下去。 她今天陪大学同学到这边森林公园写生，这个同学现在专业当了画手，建筑设计专业毕业的大部分都选择了专业，像是顾念这样肯留在行业内，还一直坚持下去的少之又少，毕竟这个行业需要一定的际遇，当然，你自身的天赋也很重要。 顾念从台阶上起来，脑海里面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森林公园在城市郊区，坐地铁回去也要一个多小时，今天限行，顾念就没有开车过来。 等她坐地铁到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顾念几乎是一路狂奔到了医院，然后冲进了医院里面，一下跪在了病床前面。 床上的人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声音：“念念！” 顾念瞬间紧紧握住了那枯瘦的手，连连点头，想说什么全部都化作了喉咙间的哽咽，泣不成声。 江亦琛比她早来，站在病房外面看着她，静静站在了那里，没有过去打扰她，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医生沟通，询问患者的后续情况。 自从医生确定了患者对外界的刺激有反应之后，江亦琛有空就会来医院陪自己前任丈母娘说说话，没想到效果来的这么快。 顾念哭了一会儿就有护士来把她拖走了，说要给病人进行检查，让她冷静冷静，先调理好情绪。顾念急忙擦擦眼泪，退了出去。 她在这里情绪失控过好几回，医生们都已经认识她了，她也不太好意思哭得太大声，准备找孟医生的时候，看到江亦琛从孟医生的办公室里面出来，她有些局促地握紧了手指：“你怎么来了？” “医生给我打了电话。”江亦琛朝后面看了眼：“你进去吧，多和医生沟通。” 其实顾心菀的情况没有那么乐观，虽然说人已经意识恢复，并且基本的眨眼功能也都恢复了，但是由于车祸造成的后遗症，中枢神经系统受损，未来可能要在轮椅上面度过了。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人醒过来就行了。 当医生告诉顾念这些的时候，她虽然略有遗憾，但是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坎坷，对于这些，她并不觉得有多么难以接受。 顾念这一整天都像是在做梦一样，忙到了深夜，本来有好多话想要对妈妈说的，但是为了不打扰她休息，于是就忍住了。 江亦琛还在，一直都没有走，到了这个时候，顾念也又有点饿了，两个人于是就去了楼下的粥店点了一份海鲜砂锅粥，老板是粤地人，江亦琛听他口音和他用粤语交流了几句。 老板很是激动问他是不是也是粤地的。江亦琛淡淡道：“不是，十年前在那里待过。” “粤语说得很好哩。”老板一高兴，粥的钱都免了。 顾念不满道：“老板，我在你店里好几次了，你也没有给我免单，他跟你说句话，你就给他免单？” 老板笑了两声说：“我认识你，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 粥上来了的时候，江亦琛盛了一点递给她说：“小心烫。” 粥熬得浓稠，香气四溢，顾念小心翼翼用舌尖舔了一点，感觉到一种温暖幸福的感觉包裹着她，大约是有喜事，所以就连这普通的白粥都喝出了一种温暖的感觉。 她喝了一口，看着碗发了会呆，然后眼眶就慢慢地红了。 江亦琛看着她皱眉，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很高兴，我等了两年，终于等到她清醒了。” 江亦琛递给她一张抽纸：“别哭，是好事。” 顾念吸了吸鼻子，认真说了句：“谢谢你。” 她模样真诚，眼里面还闪着点点的泪光，江亦琛心里倒是很受用，嘴上还说：“谢我什么？” “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医生有和我说你经常来医院陪她。” “答应你的事情就要做到。” 江亦琛最后开车送他回去，将车停在了楼下，开了车门，一直送她到了楼下，朝她挥手告别。 他以前总是想要得到，现在觉得付出也是另外一种能让人开心的事情，能够得到她一句谢谢也总比她一直冷着脸好了。 爱情有千百种模样，江亦琛如今也窥探到了其中一种，当你觉得付出比得到更能让你快乐满意的时候，你也许悟到了其中一层的含义。 ………… 顾念觉得今天自己要转运了，比如她妈妈已经醒了过来，等了两年的时间，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还有比如她也被人高价约稿了，一幅素描，可以要到四位数。 再比如她雅思模拟成绩也越来越好。 再比如年年的病也痊愈了，每天活泼健康，越来越胖了。 温景梵最后帮她要到了去ucl的关键性的推荐信，等她雅思成绩出来就可以直接申请了。 这几天江亦琛晚上会抽空来陪着她一起照顾她妈妈，顾心菀虽然清醒了过来，但是只能坐着，还不能下床，根式没有办法直立行走，医生也说了，要做后续的康复治疗，但是恢复的机会很渺茫。 这算是江亦琛第一次和自己丈母娘见面吧，虽然现在已经是前任了，顾念妈妈在和自己女儿交流了好久之后，终于把目光落在了江亦琛身上，问：“你是念念朋友吗？” “是的，我叫江亦琛，您可以叫我，亦琛，或者小江，都行。” “好的。”顾念妈妈笑了笑，喝了药说：“辛苦你了。” 她大病初愈，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每天要打各种针，吃各种药，意识很多时候都是模糊的，清醒的时间也很少，但是饶是这样，她还是看出了江亦琛对顾念的不同。 这天顾念单独一个人在医院，顾心菀吃完药说自己想出去晒晒太阳，之前医生说病人适合外出活动活动，所以江亦琛就给顾念妈妈特意定制了轮椅送过来。 正好今天外面阳光还挺好的，顾念于是就推着顾心菀去医院楼下的草坪走走。 第336章 你也到了该谈男朋友的年纪了 楼下草坪有小孩子在踢足球，你来我往玩得十分开心。 这个季节桂花开了，顾念将轮椅推到桂花树下说：“妈，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上去给你那帽子，有点晒。” “不用了，正好晒晒太阳。我好久没见到太阳了。” “行吧，随你。” 桂花开了，风轻轻一吹，就是馥郁馨香的气息扑鼻而来，顾心菀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个……江……” “江亦琛。” “嗯，是男朋友吗？” “不是。”顾念否定了。 “一般朋友？” 顾念蹲下身子，握着自己妈妈的手说：“妈，这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我以后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顾心菀伸手摸了摸自己女儿的脸说：“念念，你也到了该谈男朋友的年纪了。” 今年她已经二十三周岁整了，年纪也不算小了。 顾念靠在她的手上，心里想的是，我不仅谈恋爱了，我还结婚了，结婚还不算，还离婚了，妈您要是知道我这些事迹，估计你得当场气晕过去，所以为了您身体着想，还是等以后也慢慢告诉您吧! “我瞧着他还挺踏实沉稳的，气质谈吐都不错。” 顾念惊了个呆。 妈，您醒来见过了他也不过三四面，就觉得他挺踏实沉稳的，这么欣赏起人家了？ 不过江亦琛在外一向表现都很能加分，长得帅首先就是第一加分的项目，另外，气质和谈吐这些的确没得挑，虽然江总是个大学都没读过高三退学的高中毕业生，但是后期倒是付出了不少努力。 “妈，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女儿长大了。”顾心菀温柔一笑，她像是做了很久很久的梦，现在还有一种不清醒的感觉。 “对了，妈以后您有什么打算，还回去教书吗？” “如果可以，当然是这样想的。” 顾念沉默了一会，想起了别的事情，她本来打算先考试等出成绩就准备出国的，但是这样的话，妈妈就会一个人留在国内，她们母女俩本来就没有什么亲戚，她放心不下，但是这样的心思不能跟别人说，尤其不能跟妈妈说，所以她一直都放在心里面。 顾心菀瞧着自己女儿突然不说话了，问：“怎么了，想什么？” “没什么。”顾念笑了笑：“我推您走走吧！” 说完她起身推着顾心菀在楼下转了个圈，走到一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妈，你觉得他很好妈？” 顾心菀忍不住笑出声来，自己这个女儿啊，真是心里面藏不住事情，她眨了眨眼睛：“就这几天来看，人还不错，但是看人要长远来看。” 她皱了皱眉头，想起了遥远的一些事情，心口那一块突然有些绞痛，让她颇有些痛苦地捂住了心脏的位置。 顾念急忙停下问：“妈，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顾心菀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情。”她理了理思绪说：“看清一个人，其实也不需要多麻烦，相处一段时间基本就能看出来，但是这样会付出一点代价。” 顾念一直沉默着，末了说：“我觉得他挺好的，事业心很强，为人处世方面都很成熟，但是……可能……不太适合当对象。” “这世上哪有性格完全和你契合的人，一段关系多半矛盾重重，需要磨合，婚姻大部分都是凑合，太讲究不愿意将就，大概只能孤单此生，很多人看起来糊涂其实却也活得通透。念念，你突然这么问我，是对他有意思对吧！” “唉……”顾念叹了一口气，推着顾心菀往回走，却在住院部大楼面前停了下来。 顾心菀轻声问：“忘了什么吗？” 然后她抬头，看到了面前站着的人。 车祸后遗症不止让顾心菀的腿不能行走，连带她的视力都有些衰退。即便距离已经足够近了，但是还是没有认出眼前的人出来。 慕天乔抱着一束花蓝风铃站在住院部的门口，他本来是要来住院部看望顾心菀的，但是听医生说顾心菀和她女儿在楼下活动，所以就下楼了。 没想到这么巧，就在门口遇到了。 顾念握着轮椅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她紧抿着唇瓣，咬着牙齿一会儿才说：“没事，妈，我们先上楼吧！” “心菀。”慕天乔捧着花上来说：“医生说你醒了，我来看看你。” 听到这一声心菀，再看到走上前来的人，顾心菀抬头，目光交错之间，仿佛隔了经年的时光。 慕天乔将花递给她，顾心菀也没有推辞顺势接了过来说了句：“谢谢。” 都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其实都已经放下了，顾心菀轻轻道：“念念，我们走吧！” “好的，妈！” 身后慕天乔看着前面的背影，心里像是被扎了一刀一样，明明这样的结局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选择了成功的快速通道，放弃了挚爱，这看来是一件政治正确的事情，毕竟权势地位长长久久，爱情虚无缥缈不长久。 可是也许只有再失去之后，才明白，其实这种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慕天乔就这样站在她们身后，看着那背影一点一点消失，一动不动。 回去的时候，林慧打扮好要出去，看样子是要去打麻将，慕天乔也懒得搭理她，径直往楼上走，却被身后林慧叫住：“站住，司机说你不在公司，你去哪里了？” “我现在事事都要跟你汇报吗？”慕天乔从楼梯上转过身来：“你去哪里，我问过吗？” “你什么意思，现在怀疑起我来了，我每天为了昕薇为了你到处走动，你们俩可倒好，一点都不关心我，反而一个一个都来质问我。” 慕天乔明白这两个母女又吵架了，现在把气撒在了自己身上。 他摁了摁眉心：“我没去哪，出去办点事。你要去约那帮人打麻将吗，晚上回来的话，我就让张嫂准备晚餐，我今晚在家吃饭，把昕薇也叫回来吧，咱们一家人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但是慕天乔这明显给台阶下的话语还是没能让林慧满意，她冷冷一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哪里，你又往医院跑了吧！” 第337章 小江是个善良的人 慕天乔的手摁在扶梯的栏杆上，半晌才开口：“林慧，这么多年，你还放不下吗？” “不是我放不下，是你放不下！”林慧愤愤不平地看着他：“你嘴上说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慕天乔，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往那边跑一次，我就把你当年的丑事全部都抖出去。” 相比于林慧的歇斯底里，慕天乔倒是显得平静了很多，他冷嗤了一声，默默开口：“抖出去，然后呢，你自己就能全身而退了吗？” 他居高临下，望着这个相伴二十多年的女人，不止一次露出失望透顶的表情，他摇了摇头：“林慧，你又忘记了，我们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林慧冲过来，站在电梯口那里看着他说：“慕天乔，你后悔了是吧！” 后悔吗？ 是有的。 但是后悔之后，想到自己要继续过着以前那穷日子就会在梦里面惊出一身的冷汗，那点后悔不足以抵消他的对过往贫穷生活的恐惧，所以后悔也只是短暂而不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慕天乔再一次摇头，叹了口气，“林慧，咱们也已经二十年了，你再说这种话不就是胡搅蛮缠不讲理吗？” 林慧还想再怼，慕天乔已经转身朝着楼上走去了，她眯了眯眼睛，气得甩手拎着包就出去了。 上了车，林慧实在是心里面不舒服，拨通了电话说：“帮我查查慕天乔最近的行踪，还有那个女人的情况，嗯。” ………… 慕天乔上楼像是往常一样在书房里面坐着，张嫂端着茶水上来的时候，问：“先生，晚饭还要准备吗？” “不用了。”慕天乔摁着眉心，眉眼里面有淡淡的躁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慧那一句你后悔了吧还是因为顾心菀那视若无睹的态度。 婚姻其实就是一个磨合的过程，双方彼此都需要让步，但是显然，林慧并不懂得这些，她大小姐当习惯了，一向喜欢对于呼来喝去的，在她的人生字典里面，根本就没有让步这两个字。 张嫂送完了茶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似乎还有话要说。 慕天乔抬起头来看她：“张嫂，怎么了？” 张嫂在这个家里面也差不多待了有十年左右了，太太强势得理不饶人，对待他们这些人也是呼来喝去的，先生倒是善良温和一点，所以她考虑了很久还是说：“先生，太太最近有好几晚上都没有回家了。” 慕天乔瞳孔蓦然收紧，然后他慢慢喝了一口茶水问：“张嫂，话说清楚点。” “就是……就是……先生，有些话我也不敢乱说，我先下去了。”说完就急匆匆跑下楼去了。 慕天乔眼睛微微眯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他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吩咐道：“林子超入董事会的提议必须阻止，林家现在感到危机了，想要慢慢收回在复星的投票权，不能让他们得逞，必须阻止。” 挂了电话，他脑海里面思考着张嫂的话，再一联想到林慧最近的行为，的确有异常，慕天乔手指在桌子上瞧了一会儿，慢慢整理了一会儿思绪，最后平静下来。 ………… 顾心菀将花交给顾念的时候，看着自己女儿一脸不悦，柔和笑了笑：“怎么了？” “这花不好看，我给你重新买一束吧！” 猜来猜去，女儿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不开心吧，顾心菀淡淡道：“花又没错，犯不着这样。” “妈，你真的放得下吗？” “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顾心菀望着那蓝色的风铃，目光里面剩下的也都只是一些平静的情绪。 其实她对慕天乔早已经没有了当初那样刻骨铭心的爱和恨了，顾心菀是个不纠结也不纠缠的人，爱的时候会尽心尽力，最后没有得到好结果也不会去抱怨，在那样一个封建保守的年代，她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独自生下顾念，需要多大的勇气，去承担那些流言蜚语。 恨随着爱的远去，也慢慢消散了，更何况，她现在有这样一个懂事听话的女儿，这比什么都要来的幸福。 顾念将花放在一边，回过身来还是一脸愤愤不平：“妈，可我还是很讨厌他，恨死他了，当初他见死不救，耽误了治疗，让你昏迷这么久，虽然我知道他没有什么义务，也不想道德绑架他，但是……” 说了一半，她说不出口了。 她借钱的时候，当时开口是五十万，也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全力去还的，可是慕天乔犹豫了，他那会儿还在想要不要撇清关系，后来林慧知道了，更是一沓钱扔在她的脸上，让她滚。 那天雨特别大，她从慕家别墅走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淋湿透了，那一刻她动了轻生的念头，然而最后却还是硬生生挺了过来。 顾心菀握着她的手长长叹了一口气：“是妈妈不好，这两年让你受苦了，医药费，是江亦琛付的吧！” “嗯？” 顾念还准备以后怎么开口，没想到自己妈妈已经知道了，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顾心菀。 “我随便问问，医生都和我说了，小江是个善良的人，素昧平生，还肯帮我们这么多，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人家。” 顾念咬紧了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段。 她和江亦琛感情的复杂程度估计超出了顾心菀的接受水平，所以她还是选择先不说，等到有机会再一点一点的透露出来。 “女儿啊，妈妈看得出来，人家不会平白无故帮咱们的，别最后辜负了人家的一片情谊。” 顾念点头：“我知道。”顿了一会儿又说：“妈，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现在就是朋友，他人挺好的，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他。” 顾心菀也没有再多问，她自己的女儿什么水平什么条件，她自己心里是有数的，素昧平生的一个男人为什么肯帮她，她身上有哪点值得别人帮忙，再看看江亦琛对顾念的态度，看顾念的眼神。 好多事情其实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第338章 一个眼神也不给 江亦琛来医院来得也挺勤快，大概他觉得攻略丈母娘会比较更容易成功吧！ 但是顾心菀的态度并没有多熟络，一开始或许有那么点好感，不过江亦琛这个名字吧，实在是太有名了，所以随便留意一下，就可以知道他的那传奇的人生以及被吃瓜群众津津乐道的八卦绯闻。 本来顾心菀的性格就是偏冷一点，不像是安千惠，对谁都很友好。 江亦琛是个心细的人，很快就感觉到了前任丈母娘的态度的冷淡，但是一时找不到源头，想从顾念这边问起来，却也无从下口。 除了江亦琛，慕天乔也过来了一次。他还特意打电话到医院，知道了顾念不在才敢过来。 他到的时候，顾心菀坐在轮椅上看书，低眸垂目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坐在校园香樟树下看书的她，时光的流转，带不走的是旧日的容颜。 慕天乔就这样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去打扰，然后听到顾心菀清清冷冷的声音说：“既然来了，坐会儿吧，站着挺累的。” 看样子她应该是有所察觉，只不过是一直没有说话，想看看他到底要玩什么把戏，慕天乔有种被看穿的窘迫感，在初恋的面前，他从来都是处于劣势，处于下风的，别看他现如今已经是赫赫有名，功成名就，但是在顾心菀面前，他都是气势弱的那一位。 这个女人，过了二十年，身上那种清冷的气质从来也没有被生活泯灭掉，她虽然容颜早已经不再了，但是依旧是当年的女神，借记卡掉了都有全校的男生帮忙寻找的那种级别。 慕天乔将东西放下，想着站着的确不方便说话，所以也就找了地方随便坐了下来，对上顾心菀的眼神，他心虚地瞥向一边，搓了搓手掩盖了自己的慌张，咳嗽了一声说：“我买了点营养品，给你。” “好，谢谢你了。” 顾心菀浅浅一笑，眸光澄澈。 慕天乔接下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坐在了那里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明知道自己来就是来找不自在的，因为顾心菀根本不会给他一个眼神，可是他还是来了。 两个人相处了几年，彼此的性格也都是熟悉了，心菀的性格比较果断决绝，一旦决定好的事情那么就不会做轻易改变，当初分手其实也是顾心菀先提出来的。 因为她看到了慕天乔的左右摇摆和迟疑不定。 既然慕天乔下不了决心，那么就让她来斩断这段感情吧，可是自己亲手斩断感情比被分手还要痛苦，后者是没有防备的痛，前者是防备了很久还是在最后那一刹那被在心里戳了刀子。 “麻烦把窗帘拉一下吧，再给我倒杯水好吗？” “哦，好的。”慕天乔起身，去将蓝色的窗帘拉开了，又从保温壶里面倒了杯水，递到顾心菀的手里面说：“小心烫。” 他重新坐下，犹豫了一会儿说：“心菀，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可以跟我说。” 话音刚落，顾心菀喝完水抬起来，目光凝视着前方，看起来没有焦距，唇角勾起一个笑容，说不出的嘲讽。 慕天乔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从前，在他和顾心菀的这段关系里面，他向来都是被动的那一方，对方气场太强大了，那种气场并不是靠大吼大叫几句就有的，而是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那种自信。 顾心菀喝完水之后，又开始低头看书，就跟慕天乔猜测的一样，她压根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他，他来就是自讨没趣，所以慕天乔站起身来准备走了，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忽然又回头，蹲下身来，对着顾心菀忽然长叹了一口气。 隔得近了，顾心菀看清了他的面容以及脸上的纵横的沟壑，都老了，二十多年了，都已经老了，她心绪牵动了起来，忽然也叹了一口气：“以后不用来了，你现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行为举止自然有人注意的，你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将目光放在她们那里比较合适，你慢走，我不送了。” 慕天乔一番至情至性的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嗓子眼上，这女人似乎永远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会冷静理智到绝情，然后他只好窘迫站起身来，出门走到电梯那里的时候正好碰到顾念拎着饭盒上来，然后瞧见自己女儿一副你怎么又来了的嫌弃表情。 如果顾念性格温顺点，不这么执拗强硬，慕天乔对她会好感倍增。 可是顾念的性格偏偏是眼里面揉不得沙子，又牵扯到了江亦琛的事情里面，所以，对于这个不听话丝毫不给他面子的女儿，慕天乔也拿她没办法。 就像那次在茶楼，顾念难得的说了软话，但是最后却是一场算计。 两个人擦肩而过，一句话也没有，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顾念一进病房，脸色就有点不好，顾心菀瞧着女儿一脸抱怨的样子，问道：“又怎么了？” “妈，你怎么又让他来了？” “脚长在他自己身上，再说了，我站都站不起来，怎么赶人？” 顾念顿时有些愧疚，忙说：“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顾心菀笑了笑：“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 “今天我炖了黄豆猪蹄汤，还有红烧鲫鱼，都是我自己做的，肯定好吃。” 顾念放下饭盒的时候看到了放在一边的营养品，眉头微不可察觉的皱了起来，她对慕天乔完全没有好感，而且，他有那样一个剽悍不讲理的夫人，迟早会伤害到自己的妈妈。 想到这里，她拆袋子的手又停顿了下来，呼了一口气，将饭盒打开递给顾心菀说：“妈，我不喜欢他，看到他就很讨厌，虽然有点血缘关系，但是这么多年感情几乎没有，不恨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顾心菀淡淡道：“吃饭吧，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不开心。” 也是哦。 慕天乔，真的就只是一个不相关的人而已。 这么多年，她们也没有求过他什么，更别说欠他什么了，所以就当个不相关的人好了。 顾念饭吃到一半接到了江亦琛的电话，她急忙放下饭盒，去医院走廊回电话。 第339章 江亦琛卖惨 江亦琛这几天在外地开会，这会儿刚开完会，回宾馆呢，宴西给他叫的外卖还没有到，他肚子饿得不行，从楼下自动贩卖机里拿了一个士力架啃了起来。 大概因为前几天的消极怠工，江亦琛被董事会联名批评了，他在会上深刻检讨了自己，到了他这个位置，肆意放纵自己的欲望，忘记自己的责任随时随刻都会被董事会狂喷。 高凛投资的事情他用数据分析了一番，强行解释避免了挨骂，但是工作态度消极这件事情他逃不过去，所以被含沙射影点评了一顿之后，江总来了c市出差。 “在干嘛呢？” 原谅江总用这么老套的开场白。 “吃饭，今天炖了黄豆猪蹄，还有红烧鲫鱼，我妈昨天说想吃鱼，哦，还有个松茸鸡汤，松茸是你前几天送的呢！” 松茸是江亦琛一个生意伙伴送的，也不知道这位小伙伴怎么想的，饭局之后送了江总一盒名贵松茸食材，不过松茸这种珍贵的食材，向来名贵，江总这种单身的人，也不会做饭，更不会有闲情逸致去研究菜谱，给自己整个松茸乌鸡汤之类，所以干脆就用来孝敬丈母娘了。 嗯，自己老妈那里都没给。 江亦琛这会儿正饿着肚子呢，听到她这么说，感觉肚子更加饿了，抱怨道：“c市下雨了，我现在又冷又饿。” 其实实际情况是，总统套房里面开了地热，他坐在白色巨大的毛绒绒的地毯上，刚啃完了一块士力架，一点都不饿，但是江总熟悉卖惨这套路，仗着顾念看不见，没皮没脸的开始卖起了惨。 顾念忙说：“你还在外边儿吗，还是在宾馆里面，没有暖气的吗，最近c市气温下降的挺厉害。” “你还关注c市天气呢？” 顾念：“……” “还有事情吗，没事我就挂了哈。” “后天早上有雅思考试，别忘了。” 顾念内心突然翻涌起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好像是一种辜负的感觉，她沉默会了说：“嗯，我知道，我先挂了。我饭吃了一半，你给我打电话。” “嗯，去吃饭吧！” 顾念回去把剩下的饭吃完了，洗碗的时候，顾心菀问：“跟谁打电话呢，打这么久？” “啊？”顾念回过头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哦，朋友，有点事情。” “顾念，妈很严肃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 “好的，妈，您说。” “你和江亦琛，什么时候认识的？” 十年前吧，不过那时候也不算认识，顶多就是彼此知道个名字而已，然后她怀着没有挑破的情愫偷偷喜欢人家而已。 “快两年前吧！” “他离过婚，和你有关系吗？” 顾念惊了个呆，手中的饭盒一下子滑了出去，好在她反应灵敏，接了起来，忙说：“妈，你在说什么呢，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和他少来往，他男女关系复杂，和慕家也有牵连，你扯在其中，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你。” 自爱，沉稳，而后爱人。 爱人之前首先要学会自爱。 顾念将饭盒喜好，擦了擦手，走过来温柔而又轻声说道：“妈，你误会啦，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顾心菀虽然不怎么和外界接触，但是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外界的消息，江亦琛虽然低调，连正脸照片都很少露出来，但是并不代表江湖上就没有他的传说。 一搜关键词一大堆，分别关联着离婚、夏晚晚，慕昕薇以及nancy，吃瓜群众对于他的八卦绯闻的关注显然超过其他方面。 “不是我想的这样的，那你和他什么关系，男女朋友，要真是这样，你何必瞒着我。”顾心菀说话的声音有点重了，她一直教女儿自爱，所以她最不希望顾念卷入到这种复杂的男女关系里面。 “听人说，他是靠慕家起来的，和慕家有扯不断的关系，所以你搅和进来做什么？”顾心菀几乎是痛心疾首，尤其是知道江亦琛和慕天乔相互提携的关系之后，对江亦琛不由得有些许鄙薄之意。 顾念不语。 但是她知道她不说妈妈就会生气不搭理她，所以她蹲下身子，缓慢地而又郑重地说：“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真不是那样的，我懂得自爱，他很好，只是人在高位，难免会有些八卦绯闻，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他的一点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事实一种，传出来又是另外一种了。” “那他和慕家订婚又是怎么回事？” 顾念突然沉默了，然后摇头：“我不知道。” 这几个字大概触动她内心深处某处令人伤痛的回忆，所以顾念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低着头沉默不语。 顾心菀明白自己的女儿这是为情所困了。 “你不知道，他既然要订婚，你现在还不断了，是想当小三，介入别人的感情吗？” “不是的，我没有。”顾念慌忙抬起头解释道：“妈，我真没有，我没当过小三，也没介入过别人的感情。” “他离过婚，是真的吗？” 顾念哭笑不得。 江亦琛是离过婚，而且这件事情的确和她有关系，但是她要怎么对妈妈说呢，说自己以前和江亦琛结过婚，然后又离婚了，妈妈会怎么想。 觉得她对婚姻态度不端正，要是知道她为了钱匆匆结婚，最后又匆匆离婚，肯定会说她的。但是不说的话，江亦琛在她妈心里面估计就是和慕天乔同等地位的渣男了，恐怕比慕天乔还不如。 “怎么不说话了？”顾心菀冷哼一声：“果然是一丘之貉。” “妈，真不是这样的。”顾念深呼吸了一口气：“那我和你说了，你做好准备。” “你说吧！” “他是结过婚，也离过婚，和我有关系。” “你……” “你别激动。”顾念急忙安抚顾心菀的情绪：“是和我结婚，然后……” 剩下的话她不说相比顾心菀也会明白的。 “妈，你不要问我为什么结婚，也不要我为什么离婚，好不好。”顾念求生欲极强的握着顾心菀的手：“我当时真的没办法了，等于说走投无路，所以就匆匆结婚了。离婚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算是为我的冲动不理智买单吧！” 第340章 顾念，你相信我吗 说完这句话，顾念抬起头，咬紧了唇瓣看着顾心菀的眼神。 可以看到的是，顾心菀的眼神里面是震惊，不过慢慢地，那震惊很快就退散，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仿佛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好，我不问你，顾念……你……咳咳咳。” 说完这句话，顾心菀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医生说病人目前还在恢复状态，不能够受刺激，所以顾念一直都没有打算告诉她这件事情，但是现在顾心菀问起来了，她又不得不说，真是进退两难。 顾念急忙起身去帮顾心菀顺气，又是又是自责：“对不起，妈。” 顾心菀慢慢平复下心情，止住了咳嗽，喝了一口温水，好半晌才重新开口说：“念念，既然已经离婚了，以后还是不要再来往了！” 顾念低着头，沉默着不语。 她看着自己这个还不算成熟的女儿一眼，轻轻道：“你还放不下，是吗？” 是啊！ 她无数次对自己说要放下，可是到现在还是放不下。 她意难平，而这些意难平都是因为江亦琛无法感同身受，无法理解她，所以她怨恨着。 顾念别过脸去。 “妈，放不下，我也会像你一样，放下的，以后，我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 江亦琛在c市开了两天会，c市是江南名城，特产就是桂花糕还有火腿小饼，刚出炉的桂花糕香甜软糯，城西孩儿巷的那一家李记糕点铺，往上追溯三百年来的历史，每天店铺门前都是排满了人，更是网红糕点，在这里你可以尝到最好吃的桂花糕，核桃酥还有刚出炉的火腿小饼。 桂花糕面上洒了一层金黄的薄薄的桂花，咬一口，是甜甜的桂花蜜，馨香馥郁，甜而不腻，核桃酥热乎的，又香又脆，而火腿小饼是咸甜口的，火腿肥瘦得当，小饼洒了一层细碎的芝麻。 江亦琛晚上的高铁回a市，下午他开完最后一个会议自己过来的，排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队伍，一样各买了一斤，带回去给顾念。 他以前就有这个习惯，出差到每一个地方，都会买点当地的特产，有时候是一些手工艺品，有时候是当地的一些美食，顾念明显对美食更加感兴趣。 c市今天下了点雨，江亦琛穿着薄款的风衣，在风里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感受到了那一阵冷意。 今天很不巧，晚上回去的高铁晚点，江亦琛原本七点的高铁，硬是生生延迟到了九点半，到a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他想着顾念明天还有考试，所以就没有打扰她了。 晚上到家，江亦琛躺在床上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直觉告诉他顾念可能不会去考试，本来她计划着出国的，但是现在顾心菀清醒了，一切都不好说了。 ………… 江亦琛猜的没错，顾念是不打算出国了，她思虑再三，觉得妈妈离不开自己，如果出国的话，妈妈没有人照顾，而且，她也不放心妈妈一个人留在国内，毕竟慕天乔就是一个祸害在她心里面。 她为这次考试准备大半年之久，去ucl留学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很长一段时间，她迷茫不知道出路的时候，就这一件事情给了她希望，让她还能够坚持下去，觉得人生尚且算是有意义的，然而有时候命运这种东西吧，很难说清。 曾经她天天祈求着妈妈能够早日清醒过来，现在顾心菀终于醒了过来，她也希望以后的日子可以多陪陪妈妈，不要再留有遗憾。 考试前她失眠到了凌晨五点最后实在是没有熬住睡了过去。 顾念的考试在十点，江亦琛早上七点就来了，在楼下买了早餐，拎着上楼，他先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再打个一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江亦琛上了电梯出来敲门，敲了好久还是没有人应，就在他准备给物业打电话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顾念蓬头垢面看着他：“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不早了，你十点考试，现在洗漱准备还来得及。” 顾念今天凌晨才睡觉，现在头疼得厉害，听到江亦琛声音头更加疼得厉害了，她抿紧了唇瓣，一言不发朝里面走去。 江亦琛皱眉道：“你别告诉我你不想去了。” 顾念坐在沙发上，从水壶里面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说：“嗯，不想去了。” 她倒也是实诚，没有磨叽，也没有撒谎。 江亦琛站在门口换好了鞋子说：“准备了大半年，说放弃就放弃，合适吗？” 不管合不合适，现在她已经想要逃避了，如果她能考出高分，那么必然会心性动摇，出国也会后悔，不出国的话，这分就白考了，也会后悔，所以干脆不要给自己希望好了。 她唯一能够彻底斩断念想的做法就是不给自己希望。 “我昨天，也不对，最近，想了很久，我还不走比较好。”顾念抬起脸看着江亦琛的脸，说：“我妈这边我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这边没什么亲戚，自己生活也不方便，所以我不打算出国了。” “江亦琛半蹲下身子在她面前说：“先去考试，这些事情考完试再说，我会帮你安排好的，你只管考试，其他的事情不要操心太多。” 顾念低着头，看着掌心上的纹路，沉默不语。 “听我的话，不然你会后悔的。” “不会。”顾念斩钉截铁的说：“我去了才会后悔。” 现在不去彻底断了希望才不会走到以后进退两难的地步。 “顾念，你听我说。”江亦琛将语气放缓：“你担心的事情我都会帮你解决。你妈妈会有人照顾的，去ucl是你一直的梦想，梦想这种事，年轻的时候才有动力去实现，年纪越往后走了，就会慢慢泯灭。现在放弃，很可惜。” 江亦琛曾经也有梦想，小时候的梦想是去实验室研究疑难杂症拯救性命的医学家，这样一个崇高的理想，他没有办法再去实现了，人生的道路他已经做了选择，再也回不了头了。 “顾念，你相信我吗？” 第341章 不然你们也不会以离婚收场 江亦琛问她相不相信他。 信吗？ 顾念望着他的眼神，忽然踌躇了，语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组织。 若换作是以前，她一定毫不犹豫地说相信，那时候，他就是一道出现在她生命之中的光，给了他无尽的希望，所以那会儿她是相信他。 然而现在—— 江亦琛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盯着顾念的眼神，一眨不眨。 顾念迟疑了长达一分钟，最终还是点下头来。 内心深处，她还是依赖他的，相信他的。 “你既然信我，那好，听话，去洗脸换衣服吃饭然后我送你去考场，别忘了，你报名费交了两千。” 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定心丸啊，雅思费用将近两千，可以好多天的饭了，顾念觉得他要是早点说这一句话的话，没准她也不纠结这么多分钟了。 顾念乖乖去洗脸了，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包子和豆浆还有余温。 她在啃包子，江亦琛就坐在她对面发短信，发完短信指了指餐桌上牛皮纸袋说：“我去c市出差给你带的特产，桂花糕，核桃酥，还要火腿小饼。” “是那家李记吗？” “嗯。” “我知道，是家网红点，据说每天都是很长的队伍，要等几个小时。” “没那么夸张。”江亦琛矜持道：“排了四十分钟。” 顾念喝着豆浆，没空说话，听到江亦琛这么说，她也接不了话，啃完包子说：“你有给阿姨带点吗？ 她换了称呼，江亦琛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知道是谁之后淡淡道：“我妈不爱吃这些。” “好吧，谢谢你了，我收下了。” 考点设置在a大，开车过去一个多小时，顾念出门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她匆匆忙忙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丢东西之后，才放下心来。 今天周六，江亦琛也没有睡懒觉，早早就起了来了顾念这边，等会儿他还要往医院去一趟，虽然有点辛苦，但是倒是让他生活多了烟火气息。 一个人孤单久了，那么就不再害怕孤单了，但是骤然之前得到热闹却又在骤热之间失去，尝尽了热闹的滋味忽然之间变得冷清，那会比一直孤单还要更难以让人接受。 江亦琛走了高速，顾念还带着耳机，默默背单词呢。 看样子她倒是没有什么紧张的，背到一半的时候，顾念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微信有消息进来。 温景梵的信息。 他还记得今天她考试呢，还特意来问了一句，祝她考试顺利。 那天之后，顾念也没有和温景梵再联系过，其实挺可惜的，他们也许可以成为相互欣赏的同行，可是一旦动了别的感情，一方情意深重，而另一方毫无波澜，那么这段关系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了，更不用互相欣赏了。 顾念只想躲着他。 江亦琛随便一喵，看见她在发呆，盯着手机屏幕踌躇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久，她手指才在手机键盘打字：“谢谢你啦，我正在去考场的路上。” “嗯，这个月底布鲁塞尔设计大赛的奖项就会出来，会公布在官网上，你记得去看也要留意自己的邮箱，获奖者会被邀请去布鲁塞尔领奖。” 这个奖项，上一届亚洲人获奖还是十年前了的一位年轻才华横溢的霓虹国设计师，可惜的昙花一现，那位设计师在得奖之后迅速陨落，最后籍籍无名，再也没有好的作品出来。 他获奖的年龄也是二十三岁。 到考场的时候，江亦琛先下车，然后替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顾念解开安全带下车，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先进去了。你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今天阳光很好，江亦琛微微眯起了眼睛，说：“等一下。” 他伸出手，将她抱在了怀里说：“考试加油。” 然后他目送着顾念带着文件袋进了考场，然后上了车开到了医院。 早上的时候，医生已经给顾心菀检查了身体各项机能指标，都处于正常的状态，她现在处于一个恢复期，状态还不是特别稳定，受不了外界的太大的刺激。 正好护士准备推着顾心菀下楼去晒晒太阳，正好江亦琛来了，干脆就接受了这个活。 这里的护士都已经眼熟江亦琛了，平时在茶水间也会讨论江亦琛和顾念的关系，看得出来，江亦琛是真的喜欢顾念的，毕竟对她妈妈都这么有耐心，对本人一定是真爱无疑了。 几个未婚小姑娘纷纷表示想嫁，毕竟这样孝顺未来丈母娘的男人简直就是男人楷模啊！ 江亦琛推着顾心菀下楼，想了想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来聊天，还是顾心菀先开口说：“就在前面停下吧，我看会儿小孩踢球。” 顾心菀一向喜欢孩子，喜欢和学生打交道，觉得他们很有朝气，充满着希望。 草坪上一直都有小孩在玩皮球，顾心菀眯起眼睛看了会开口道：“念念都跟我说了，她跟你结婚又离婚了。” “嗯，是我的错。” “你认错倒是挺快。”顾心菀难得笑了，她两鬓已经有白发了，笑起来眼角也带着皱纹，常年的卧床让她脸色苍白憔悴，身形更是消瘦，然而这一笑，却还是有种温和柔美的风情。 “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顾心菀又开口问道。 江亦琛思考了会儿开口，却是说得顾念：“她今天去参加雅思考试了，准备出国。” 顾心菀也没有太多惊讶说：“她一直都想出国深造，要不是我突然出了意外，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国外了。” 那样，应该就彻底和江亦琛擦肩而过了。 所以说，命运就神奇在这里，你永远不会预知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预知到会遇到什么人。 “她出国后，我会替她照顾您。” 顾心菀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听过一些你的事迹，年轻有为，商界奇才，可是坦白来说，你不适合顾念，同时来说，她也不适合你。” 江亦琛刚想争辩几句，合适不合适这种凭着一句话也不好定下来。 但是顾心菀一句话就把他堵得死死的：“不然你们也不会以离婚收场。” 第342章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江亦琛：“……” 这话没有办法接下去了，这段对话也要尴尬地结束。 但是他还是求生欲极强地说：“离婚的事情，责任在我，所以我总想做些什么来弥补。” 顾心菀目光望着远方，有些深远，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她兀自笑了：“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会想要弥补，拥有的时候反而不会珍惜。” 丈母娘的段位太高，江总有点应付不过来。 顾心菀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低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你喜欢她么？” “喜欢。” 江亦琛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有多喜欢？” “是爱了。” 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 他原本以为自己也只是喜欢，或者只是超过喜欢的那种感情，和她在一起很开心，看到她笑会觉得有阳光照进心里那一片干枯的荒地，喜欢逗她，甚至会怼她，看她一脸愤懑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这些都是喜欢。 可是她离开之后。 他才知道有些感情真的是情深不自知。 非她不可那已经叫做爱了。 “你爱她，可你也会伤害她。”顾心菀表情有种宁静的淡然，一双眼睛也是看透了世事：“你带给她的伤害并不小，而且，你和慕家也有关系，她最不想扯上关系的就是和姓慕的。” 有些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当年依靠慕家的提携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慕天乔算是恩人吧，他也绝不会想到慕天乔竟然就是顾念的父亲。 “我知道，可是有些事情我已经没有办法避免。”江亦琛蹲下身子，仰起脸看着顾心菀：“阿姨，您相信我， 我会保护好她的。” 眼前的人的眼神太过真挚，像极了当年，那人看着她红肿的泡在冷水里的手说：“我以后不会让你吃苦的。”但是仅仅那句话说完不久，他们就分开了。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因为不要钱，说出来也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没有做到的话，顶多受到一下良心上的谴责，有些没有良心，连谴责都没有，说出去的话就跟风一样，很快就散了。 “你的身份，地位，金钱，和权势，的确可以保护她，但是与此同时，也会害到她，她是我女儿，我最明白她的性格，执拗不服软，看起来好说话其实比谁都有自己的主意。” 江亦琛拿捏不住顾念，同时顾念也拿捏不住江亦琛。 这两个人，在某一方面的性格其实很相似。 “说了这么多话，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错的路走一次就够了，再走一遍没有必要，浪费精力，也浪费时间。” 其实说白了，顾心菀的意思就是我不信你，你跟我女儿不适合，我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 不过，人家江亦琛也是要面子的伐，太直白的话还是不要说话，委婉一点给大家都留点面子比较好。 “我知道，但是您不能这么快否定我。”江亦琛低头又抬头：“您总要给我点时间。” 顾心菀眯起了眼睛：“太阳有点晒了，先回去吧！” ………… 顾念考完试出考场已经是中午了，她自我感觉还不错，发了个朋友圈配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温景梵第一时间就问她考得怎么样，感觉就是等着她回复。 等了好久他才等到顾念的回复，出乎意料的是，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文字，这段话是顾念上了地铁，坐稳了用手机一点一点的打出来的。 温景梵看得眼睛疼才看懂顾念的意思，她妈妈醒了，不打算出国了，所以觉得有点辜负他的好意，感觉挺对不起他的。 那段话很长，是顾念对他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温景梵先是恭喜，然后淡淡表示没有关系，尊重她的选择，以后要是还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他，然后他随手拍了一张窗前的银杏树发给顾念，告诉她京都秋意很深。 今年帝都的秋天格外美丽，香山的红叶红了一年又一年，地坛公园的银杏叶已经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红墙硬着黄叶，阳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北海公园还飘着残荷，自有一种凄凉的意境。 温景梵尝试着和隋心约会，尝试着听从父母的安排，接受他们眼里所谓门当户对的感情，所谓大家闺秀的儿媳妇，他早过了随性而为的年纪，渐渐地想要安定了下来，也遇到了想要安定一生的人。 但是那个人不属于他。 温景梵坐在自己阳台上看书，看着面前的银杏叶飘落，他的手里面是一本诗歌选集，摊开的一面是一首俄罗斯诗人的一首诗《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 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 古老时钟敲出的 微弱响声 像时间轻轻滴落 有时候，在黄昏，自顶楼某个房间传来笛声 吹笛者倚著窗牖 而窗口大朵郁金香 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 温景梵想过这样的场景，江南烟雨水墨如画的小镇，那里有他自己设计的江南院落，她有他喜欢的一切模样，淡然冷漠，慵懒随性抑或是天真活泼。 窗前银杏叶子落了一圈，京都的秋天虽然短暂，但是却也因为短暂才格外让人留恋，他想起去年认识她的时候说让她来看看故都的秋。 然而有些事情，注定只是生命中无法实现的一种执念。 ………… 温景梵的回复很是大方，顾念收到了那张落叶图的时候想起他之前说的有机会会带她去品一品让无数文人墨客流连忘返的京都的秋。 她以为当时只是一句玩笑客套话，现在想来温景梵是认真的。 只是有些人的情意注定只能辜负了。 所以，顾念选择了没有回复。 到医院的时候，江亦琛还在，但是看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她眼珠子转了转拉着他出去吃午饭的时候悄悄问道：“我妈和你说什么了吗？” 顾心菀给江亦琛泼了一盆又一盆的冷水，让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像挺差劲的，并不是人见人爱那种，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第343章 宿命的仇敌 然而面对顾念的问题，他还是笑着回答：“没什么，就是说了点生活上的事情，她让我以后经常来陪她聊聊天。” “是吗？”顾念嘴上这样说，唇角微不可察觉的勾起来，眼角似乎也带了点笑意。 不过她很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瞬间眉宇之间带着恼意：“我还不知道怎么跟我妈说出国的事情，她清醒之后，记忆还挺好，还问我来着。” “我说过了。” 顾念抬起头：“啊，你说过了？” “嗯，我说你今天去参加考试了，想要出国。” 顾念陡然停住脚步，回过身来望着他：“你怎么能跟她说这些呢？” “顾念，你不要以为你妈妈什么都不知道，相反，你是她女儿，你所有的心里动向她都明白，她听了没什么反应，觉得很正常，她懂你。” 世界上最懂女儿的莫过于母亲了，这么多年，顾心菀对顾念是有愧疚，因为她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她决心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顾念想要的一切，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吃穿用度总是够的。 顾念青春期最虚荣的时候，想要各种美丽好看的衣服，顾心菀也不会责怪她，最后反而是她自己不好意思了。 “她懂我，可我不能因为她懂我，就抛下她不管不顾，我去考试时不想浪费钱，但是要我就这样抛下我妈一个人去国外，我也做不到。” 江亦琛劝不动她，只好说：“先去吃饭，这事儿以后再说。” 车上，车载广播一打开就是午间新闻，首先第一条就是《曾经的你》票房破五亿了，这一部带着点悬疑意味的电影能取得这种票房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夏晚晚因为之前的事情沉寂了很久，这会儿倒是有底气了，她作为二番女主，虽然戏份大量剪辑，但是也是一个重要的角色，不过因为人设的原因，不是很讨喜。 倒是慕昕薇，作为刚出茅庐的新人，但是角色很讨喜，又是串联起整部剧的关键人物，这一部电影倒是给她加了不少好感，虽然她全程演技生硬尴尬，但是配音很好地拯救了她，加上水军造势，一时间，总有一种，慕昕薇是当红流量花旦，电影大咖的感觉。 顾念身边就有不少路人成了慕昕薇的粉。 听到这个名字，顾念挺头疼，她默默地把耳机掏了出来带上，不想自己的耳朵被污染。 江亦琛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这个票房按照分成之后再扣完税之后到他手上有多少钱，和他投资的钱财比较是亏损还是盈利，最后的出的结论是盈利，但是只是不大的一个数目之后，他似乎也没太大的情绪波动了。 钱对于他只是一个数字，他投资电影无非就是觉得现在电影市场是个香饽饽，想进来捞一波，你要说他有多崇高的想要带动华夏电影的蓬勃发展，抱歉，他真的没有。 商人是逐利的，你要是能给他带来利润，他自然会捧你，把你捧上天都没关系，之前夏晚晚就是能给他带来巨大的收入，后来名气人气一落千丈之后，也不怎么管她了。 江亦琛选了云海楼吃饭，提前定好了包厢，他告诉了顾念包厢号就让她先上去点菜，他去停车场停车。 午饭这个点，人倒是挺多的，加上又是周末，顾念上了二楼，拿着手机发短信，没注意到面前的人，被撞了一下，手机“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刚想去捡，一双黑色的铮亮的皮鞋已经踩在了她的手机上。 顾念内心：“我日%&*￥#￥” 她抬起眼，对上的是一双冰冷到了极点像是毒蛇吐信那样的眼神，震得她脊背发凉一个激灵。 那双眼睛狭长，眼尾微微上挑，此刻正微微眯起了看着她，似乎有一种危险的气息萦绕着。 男人五官很是深邃，有着西方人的轮廓，但是又有着东方人柔和，漆黑的头发， 但是眼珠是淡淡的泛着蓝光的颜色，像是个混血。 顾念怒道：“你踩到我手机了！” 面前的男人轻轻一笑，那笑容说不出的轻蔑和讽刺，然后他蹲下身子，将手机捡起来也不急着还给顾念，拿在手上晃了晃。 “还给我，谢谢！” “你撞了我不道歉？”男人唇角勾起，笑容很是肆意，但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显得那笑容带着点说不出的怪异。 “对不起，可以把手机还给我了吗？” “走路不长眼，撞了人还这么嚣张，华夏人都像你这么没素质吗？” 顾念：“？？？” 这男人莫非是个神经病吧，这都地图炮到了整个国家，而且，不是，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华夏人，所以感觉很高贵吗？ 顾念看他长得也挺人高马大的，和他计较也捞不到好处，伸出手，递到他面前：“还给我，不然我报警了。” 身后有人叫着：“安伦，我们该走了。” “啪”一声，手机重新被扔到了地上，丝毫都不带犹豫的。 顾念气得都想打他了。 她发誓，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没素质到极点还喜欢倒打一耙的男人，等她气得缓过劲儿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和他擦肩而过了。 顾念愤懑捡起手机，掏出手机用纸巾擦了擦，觉得脏，又去了洗手间在水下冲了一会儿，好在肾7还是挺防水的。 等江亦琛停车回来，顾念本来想吐槽，但是发现江亦琛也心不在焉的样子，因为她一脸怨恨与不满，江亦琛都没有反应，反而一直在喝水。 她气得说：“我跟你说，刚才遇到一个深井冰，。” 江亦琛这才放下茶杯问：“菜点了吗？” “没有，我刚才遇到一个深井冰，他快要气死我了。” “没点的话，那现在点吧。” 顾念：“……” 江亦琛意识到自己抢话了，只不过刚才在地下停车场看到一个黑色的背影，那身高，走路的方式，没有看到正脸，但是却让他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是，宿命之中的仇敌。 终于来到了你的身边。 第344章 直接一个花瓶丢在你脸上 江亦琛的情绪也就那么两三秒的不在状态，他很快就调节了过来，将菜单递到顾念的面前说：“你先看。”喝了一口水之后他重新接起顾念刚才的话：“你说你遇到什么？” 就在这一分钟之前，顾念还很有倾诉的欲望的，但是现在愤怒期已经过去了，所以她也懒得吐槽，淡淡道：“就是遇到了一个素质超低的人，把我手机碰掉了，还踩了一脚，道歉都没有，长得也很丑。” 都说相由心生，所以在顾念眼里，那张脸因为一系列没有素质的行为已经变得格外丑陋了。 “所以，你怎么回击的？” “我……我看他长得有点高大，就算了。”顾念撑着腮帮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就是吐槽吐槽的，奇葩太多了，谁都能遇上个几个。” 她将手中的菜单递给江亦琛：“我要吃这个双色的香草巧克力冰淇淋。” “不行。”江亦琛想都没有就拒绝了。 “为什么不行？” “天气凉了，不准吃。” “自己买也不行吗？” “不行。” 顾念：“你比我妈管得还多。” 可是她今天真的好想吃冰淇淋啊，江亦琛这种直男根本就不懂得这种冷天吃冷饮的美妙快感，那真是一种不能用言语形容的滋味。 顾念磨了半天，江亦琛硬是没有同意，她翻了个白眼，冷嘲热讽：“有些人老了，开始养生了啊！哎没办法，岁月不饶人！” 江亦琛周岁离而立之年还差个两年，面对着顾念的冷嘲热讽并没有很是在意。 在他心里面，顾念很多事就是个没有长大的还不是很成熟小丫头，和小丫头计较没什么意思。所以他淡定地喝了枸杞菊花茶。 顾念对冷饮有种执着的追求，也许是小时候没有被满足过，所以长大了之后，拼命地来满足自己。 一顿饭吃得简单，江亦琛下午要回公司，顾念最近没有工作，考试也考完了，她今天有任务，要去公园给人画彩铅，三百块一张，前天跟她约好了时间，又是同城，就约在了公园见面。 对方是个妹子，和男朋友是异地，这次男朋友过生日，所以她就想画一幅画寄给男朋友当生日礼物。 顾念看着买家的年龄也就是二十岁的样子，应该是个学生无疑，顾念再给她画画的时候就听到她说自己和男朋友的事情，高中就认识了，然后准备考到一所大学去，结果男孩高考失利的，现在还在复读。 所以，她来了a市读书，而她的男朋友还留在老家。 顾念打趣道：“等他上了大学，你就是他学姐了。” 小姑娘话很多，说了很多和他男朋友的事情，顾念一边画画，一边听着。 青春时期的爱情才是最纯粹的，只看脸，不看一切附加条件，就像是那时候的她一样，看中的也只是江亦琛那一张好看的脸。 顾念画了大概三个小时，最后交稿的时候，小姑娘问：“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单身。” “哦，那很可惜了，我这里有两张游乐园的票，下周二晚上星空摩天轮第一次开放，据说同去的情侣一起乘坐摩天轮，在到达最高点的时候牵手，那就会长长久久，不会分开。” “还有这种说法，我倒是没有听过。” “其实也就是说说啦，不过情侣之间图个吉利对吧，姐姐，还是给你吧，谢谢你把我画得这么好看。” 顾念接过那两张入场券，放进了自己的包里面。 回去的时候，她有个想法， 去公园写生，这样也是一个挣钱维持生活的好办法，她现在是真的穷啊医药费又是江亦琛垫上了，自己总感觉欠他很多的样子。 顾念到医院的时候，遇到了慕天乔，他又又又来了。 自从顾心菀醒了，慕天乔往医院跑得更勤快了，他最近和林慧吵了很多次架，林慧这个女人吧，蛮不讲理，经常性的就是一点小事情就大吼大叫，完全不顾你的脸面。 早年还好，最近大概到了更年期了，脾气愈发差了。 慕天乔来了呆了一会儿，没有想走的意思，就算在顾心菀这里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待着都挺好的，她不会找你说话，也不会对你恶语相向，虽然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慕天乔给她端茶倒水，帮她拿化验单，和医生聊她以后的康复状况，还是能得到她一个感谢的。 最后还告诉顾心菀如果她以后愿意去教书的话，校长那边他做了工作，会让她继续留校任教。 顾心菀本来没有表情的脸此刻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表情，她抬起头看着慕天乔，表情似乎有些探究，带着一点不解。 慕天乔有些心虚，别过脸去说：“我没想要你感谢，就当……就当看在念念的面子上，顺手帮个忙吧！” “这个忙挺大的，情分也挺大，我受不起，慕天乔，二十年前我就和你说过，桥归桥路归路，从此我们再也没有关系，我一直践行承诺，没有去打扰你一次，也没奢求你能帮我什么，顾念是我生的，也是我养的，和你没关系，她面子也没那么大。你做这些是偷偷摸摸做的吧？” 慕天乔不语。 “你看，你连光明正大承认她是你女儿的勇气都没有，所以这些有的没的就不要说了，我也没有想要感谢你，我不赶你走，是因为我没办法站起来，我也不能动怒，所以我尽量当做没看到你，我二十年前的脾气，可以直接一个花瓶丢在你脸上。” 二十年前，顾心菀的脾气看着倒是挺温和不生气，但是一旦生气起来，那真是分分钟让你跪。 “心菀，你别生气，你要是不喜欢，我……我……”慕天乔结巴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话，最后只好站起来：“是我的错，我的错。” 顾念就站在门口冷冷看着，慕天乔灰头土脸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顾念那张讥诮的似笑非笑的脸。 从自己的女儿的脸上露出这种不屑的表情，他这个当爹的可以说是特别失败了。 第345章 我是把你当女儿的 然而顾念开口：“吃饭了吗？” “还没有。” “我请你吃饭吧，正好有些话想说。有时间吗？” “好，地点你定吧！” 顾念就定了一千米开外的一家苏州餐馆，因为没有江亦琛的约束，顾念放飞自我从一旁的冷饮柜里面拿出了一盒香草冰淇淋。顺便还问了句：“冰淇淋，你吃吗？” 慕天乔是老年人，真正的保守养生的老年人，急忙摆手：“我不吃，我老了。”看着她这样，他想起的是昕薇也是这样的，喜欢在大冷天的时候吃冰淇淋。 他看着顾念的眉眼，眉毛是天生的精致的形状，眼睛的形状则是像极了他，双眼皮，但是有点内眦。眼睛已上像他，但是鼻子嘴唇和下巴都像是她妈妈，轮廓分明，精致有型，皮肤也是遗传了她妈妈，白皙细腻，见不到一点毛孔。 “这么冷的天，吃冰淇淋，不会感冒肚子疼吗，昕薇也这样，第二天经常肚子疼。” 顾念咬着勺子看菜单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拿开勺子，漫不经心地说：“还好，小时候想吃冰淇淋吃不到，所以长大之后就弥补自己。” 慕昕薇是那种想要什么就能要到的，天上的星星都会有人想办法去给她摘过来，所以她的人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顾念是想要什么多半得不到，得到了还要打个折，所以她学会将就和妥协，这个不行那个也许行，唯一没有妥协和将就过的大概就是感情了。 一番话说得无意，但是听得慕天乔心里面却是无限唏嘘。 如今，顾念心中的恨其实已经磨平了不少，她之前对慕天乔也是无感，毕竟他的存在好像并不会对她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最多也就是知道了自己还有个爹，只不过亲爹嫌贫爱富，不要自己罢了。 她对慕天乔恨上是因为他见死不救，那会真是恨得牙痒痒，现在自己妈妈醒过来了，顾念心中喜悦的情绪占据了大多数，所以看着慕天乔好像也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 吃个饭心平气和的说话她还是能做到的。 而且之前慕天乔请了她吃了几次饭，正好这次请回来。 顾念点了几个有名的淮扬菜，又给慕天乔叫了一壶碧螺春，看着老年人喝茶也是挺有意思的。 “我刚刚问了医生，你妈妈的状态还不错，坚持治疗，配合以后的康复训练，也有站起来的希望，所以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我没有太大的压力。”顾念说话一向不给慕天乔面子：“她能醒过来，我已经谢天谢地，烧高香拜菩萨了，其他的没想太多。” “我看江亦琛偶尔也会过来照顾，他还挺上心。” 慕天乔说话就是这副调调，遮遮掩掩，不会跟你吐露真心，即便是面对着自己的亲女儿，顾念不爱跟这种老滑头打交道，掀起眼皮看着他说：“您不是最喜欢他重情重义，知恩图报吗？” 一番话说得慕天乔哑口无言。 顾念慢慢吃着冰淇淋说：“您以后还是少来吧，您有家庭，经常来看我妈，会弄得大家都很尴尬，您夫人又是一个不理智的，一遇事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发疯的人，我和我妈安静生活，不想惹事，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您稍微体谅一下，您要是想知道她情况，以后我微信汇报一下，可以吗？” 慕天乔目光凝视着她的眼睛，好半晌才说：“她刚醒，我也挺激动的，所以就想来看看她。你放心，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您说不打扰未必就不打扰，你要是硬说亏欠她，要弥补，其实说实话是弥补不了的，不过我妈看得很开，也不是自怨自艾的那种人，更不会搞道德绑架，这么多年我们没麻烦过您，以后也不太想打扰，慕董您要真觉得心里有愧疚，不如去做慈善吧，就当积德，我和我妈过得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也不惨，您的同情心可以放到更惨的人身上。” “好，你的建议我会考虑。” 菜上来了，顾念先给自己妈妈打包了一份，放到一边去，然后吃了点米饭吃不下了，最后她付了款和慕天乔并肩走出去的时候，还对慕天乔说：“纸是包不住火的，您再多来几次，很快整个a市都会知道您还有个见不得光的女儿，对我来说是种伤害，对慕昕薇也是一种伤害，她这么多年被你们保护的很好，应该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就当不为我们考虑，想一想您的亲女儿吧，知道自己的父亲……” 后面的话顾念没有再说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 慕天乔深深凝望了她一眼，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儿的情商智商为人处世的态度都远远高于另外一个女儿，她该妥协的时候绝对不强求，要有原则的时候又不会将就。 江亦琛那样一个见惯了无数各色各样女人的人，会折在她手上，那么她必定有过人的本事。 见到慕天乔的眼神微动，顾念知道自己说动了他。 她心里有种微微的酸涩的感觉不知道从和而起。 但是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善良的小天使，她真的不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为慕昕薇考虑了一下，虽然她觉得慕昕薇又蠢又坏，还很矫情。一点破事就上热搜，惹得路人很是反感。 尤其是运气好演了个好角色之后更是尾巴翘上天，营销通稿买得飞起，娱乐圈被她眼压的女星有几百位了吧！ 慕天乔站在苏贞园的门口拢了一下衣服说：“你先回去吧。” 等到顾念转身的时候，他心里忽然有所触动，忽然开口说：“顾念。” 顾念转过身来，立在风中不解地看着慕天乔。 “我是把你当我女儿的。” 顾念本来无感的，但是听到这句话之后，浑身一个激灵，她随口一说，慕天乔竟然真情实感了起来，早干嘛去了，现在把她当女儿，然后呢，威胁到她另一个女儿的路的时候，她就会被毫不留情一脚踢开。 虽然面上微笑着，但是顾念却没有认爹的冲动，哪怕他的话说得再好听，在她听来也都是些油腻的老男人说出来的废话。 第346章 盛世白莲花 “慕董，外边风挺大的，您早点回去吧！” 慕天乔那一点点的真情实感并不能让顾念感动到，她心早八年都已经冷了，维持表面客气已经不算容易了。 所以最后，慕天乔也就是叹了一口气，重新回到了车上。 顾念回到医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护士说：“以后不管是谁来看我妈，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不认识的人一律不准放进来，我妈同意了也不行，必须经过我同意，尤其是慕天乔这个人，别放进来，麻烦你了。” 小护士连忙点头：“好了。” 顾念想着刚才慕天乔那句我是把你当女儿的，笑出了声，当真是讽刺到了极点，作为一个父亲，他没有尽到过一天责任，大概也就在嘴上说说是女儿罢了，有事亲女儿，无事陌生人。 回去的时候，顾念将打包的餐盒拆开说：“我请他吃了顿饭，让他以后别来了。” “嗯。” “他经常往这边跑也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我是不放心的。” 顾心菀将书放到一边问：“出国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不准备出了。” 顾念回答的干脆利落很果断，她将饭盒里面的饭拨出来：“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要是你有什么事情，我怎么赶回来。” 梦想这种事情，在面对现实的时候特别特别的飘渺不落地。 追逐梦想的人从来都是心无旁骛的，你看江亦琛，他说追逐梦想要趁着年轻，可是他的家庭背景，之后的遭遇注定了他这一生最后都会与梦想背道而驰。 不过现在，他虽然没有能向着他以前想的路走下去，但是他投资医药行业，开发研究新型药物，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是我拖累你了。”顾心菀轻轻叹了口气。 顾念笑了笑：“妈，说什么呢，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还说我拖累你了，要不是我，你现在肯定更加幸福啊。” 顾心菀眼里闪着泪光，她的女儿就是太懂事，懂事的却也让她愧疚更深。 “念念，你出国吧，妈这边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顾念淡然道：“等考试结果出来再作打算，反正不管最后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后悔。” ………… 慕天乔再去的时候被告知没有病人家属的同意不能去探望病人，他恼了一会想给顾念打电话，但是手机刚拿出来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 这个女儿吧，永远都很难触碰到她的内心。 哎……算了。 其实顾念的担忧是对的，慕天乔是有家庭的人，老是往他们这边跑，时间长了肯定会被有心人看到，拿去做文章，林慧这些日子忙着外出打牌娱乐，她刚认识了一个牌友，小她十岁，牌技不错，人也风趣，据说以前也是个衣食无忧的富二代，但是可惜的是家道中落，无奈之下就只好自己出来创业，但是碰壁了无数次，这会儿人生正迷茫着呢，等待好心人指点一二。 于是，林慧出现了。 由于忙着给晚辈指点人生，林慧对慕天乔的事情也不如以前那么上心，倒是慕昕薇发现了一些端倪。 当那些照片传到她手上的时候她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和年轻的女人去约会，他平时办公室的秘书都是清一色的男性，照片拍得模糊，但是看得出来是个和慕天乔进餐的是个很年轻的女士。 慕昕薇心里面猛地就拱起了一团怒火，哪里来的狐狸精，敢破坏别人的家庭。 有些人，比较双标，做类似的事情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么得违背道德会给别人造成心理上的创伤，一旦自己遇到这种事情，那么自己瞬间就是一朵清清白白的白莲花了。 不过一时半会儿，她找不到人商量，就只好打电话给林子倩吐槽。 林子倩在国外躲了一阵子，闭门不出，生怕麻烦找上门来，秦可遇那个女人给了她很大的心理阴影，还扬言只要她敢回来，就照样绑着她埋到水泥袋里面去了。 所以，她一直都不敢回来。 但是因为这个月是林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她偷偷摸摸从国外赶回来了， 听了慕昕薇的事情之后，她找人帮着调查了一番，得意洋洋跑来告诉慕昕薇说：“这个人你认识。” 慕昕薇坐在会所红色的沙发里面，拿着那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看不出来是什么人，不认识。” “认识的，你认识，我也认识。”林子倩冷笑一声，将放大了照片拿出来说：“我找专人放大了看，是她没错，顾念，勾引江亦琛的贱人，估计被甩了，换目标了，看上你爹了，这种女人，背后多半有团队操控，见到有钱人就贴上去，捞一波就走。” 慕昕薇拿着照片看了一眼，猛然站起身来将照片扔到地上：“不要脸的贱货。” “我也觉得。”林子倩捡起照片看了看，扔到一边：“昕薇，你自己看着办吧，为了姑父的声誉着想，还是要谨慎点，毕竟姑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一点沾上了一点不好的绯闻，那可真是倒大霉了。整个a市都会看他笑话呢。” 顾念，顾念，又是顾念！ 这个女人怎么就阴魂不散，总是出现在自己身边。 先是纠缠在江亦琛身边，然后和人勾结绑架她，之后被江亦琛甩了，怎么，现在又找到新目标了吗？ 慕昕薇伸手摸了摸脖颈处，那里还有一道疤痕，被刀锋割出来的伤口即使痊愈了但是会留下疤痕不会消散，慕昕薇用了无数名贵的疤痕霜只是平复了一点，她准备下个月去做点阵激光修复。 “表姐，你方便吗，把她约出来。” 林子倩心想您可真不要脸的，什么事情都要我出头，结果最后出事倒霉的是我，你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当真盛世白莲花一朵，她叹了口气，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昕薇啊，你也知道我这次回国还是偷偷回来的，我之前惹到事儿了，现在可不敢随便出头，您就放过我吧。” 慕昕薇斜着眼睛有些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问：“行，我自己来。” 第347章 报应不爽 林子倩瞧了她一眼，转过脸去轻蔑地笑了笑，过了会儿重新转过脸来：“你的电影票房和口碑都不错，昕薇，你要火了，到时候肯定能压夏晚晚一筹。” “夏晚晚？”慕昕薇轻蔑一笑：“我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面。” 夏晚晚这样的小角色，别看前段时间风光无限，但是明眼的人都知道夏晚晚背后是谁在扶持她，没有了江亦琛，夏晚晚什么都不是，现在夏晚晚肉眼可见的flop了，演了一部电影被骂成那样，白白成全了慕昕薇这个曾经查无此人女二。 出道至今，夏晚晚除了一个野鸡电影节的影后，还有一部被女二压着的电影，实在是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成绩，还有各种不光彩的黑历史。 就那一个连脸都没有露出来的视频都已经要了夏晚晚半条命，慕昕薇手里面还有更多的没有放出来，她也不着急，想要和夏晚晚慢慢玩，不急着一时爆出来，看着她每天脑心挠肺夜不能寐的样子才开心呢。 林子倩对于自己这个心比天高的表妹很是不屑，然后面上还是虚假的笑容来维持着这可笑的塑料姐妹情，她离开会所转头就给自己哥哥林子超打了电话。 “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慕天乔可能出轨了，私生活上有点问题，等我弄到证据，咱们就联合董事会一起把他赶出去，看他还敢不敢作威作福骑在林家头上。” ………… 慕昕薇几个月难得回家一次，她提前给张嫂打电话，要她准备好晚餐，今晚自己要回去，张嫂欲言又止说：“可是今晚夫人说她晚上不回来。” “我爸呢？” “先生应该是要回来的。” “我爸回来就行了。” 晚上慕天乔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慕昕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见到他回来很是热络地迎上来说：“爸，您回来了，我给您带了点礼物。” 慕天乔有些惊讶：“还带了礼物，是什么，让爸爸看看。” “也没什么啦，就是一块手表，是我自己的钱买的哟，电影票房很不错，马上就会开庆功宴。” 慕天乔接过来看了眼是一块男士手表，听到是自己女儿挣钱买的，格外开心了，他乐得说：“庆功会邀请我去不？” “哎呀，爸，剧组庆功会，您去了，别人会说我的。” 说她靠家里，有背景，带资进组。 虽然她的确是这样，但是人嘛，总是想要别人夸她努力，靠自己。 慕天乔明白自己女儿心里面所想，也没有强求，看了眼时间，说：“七点了，吃饭了吗？” “没呢，就等你回来，今天妈没回来，就我们两人。” “你妈打牌估计忘了时间，没事，咱们父女俩好好说说话。” 慕昕薇心里面有事情，饭桌上一直没说，硬是撑到了晚饭结束之后，慕天乔去了书房，她才叫住他说：“爸，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呗。” 慕天乔抬起头：“怎么了？” “我玩游戏，要注册小号，我的手机已经注册过了。” 慕天乔也没有多想，拿起搁置在书桌上的手机递给她说：“去吧！” “谢谢爸，手续有些复杂，可能会耗费点时间。” 慕昕薇拿着慕天乔的手机离开了书房，打开通讯录，搜第一遍，没有搜到顾念的名字，她把名字分开来搜还是没有搜到，不过她也是有毅力，翻开了最近通话，基本上通话记录都是有备注的，然后她看到了三天内唯一没有备注的，打过去。 接起来的是女人的声音。 听到这边不说话，喂了一声说：“慕董，有事您就直说。” 慕昕薇听出了这就是顾念的声音，她掐掉电话，冷笑一声，恨不得立刻就把手机砸了。 但是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她仔细分析了一下还是要瞒着林慧比较好，按照林慧那个暴脾气，要是知道慕天乔有出轨的倾向，估计会直接动刀子。 情感上，慕昕薇还是要偏向慕天乔一点。 她在原地走动了一会儿，给顾念发了条短信：“明天有空吗，见个面聊一下。” 顾念回道：“有事直接说好了，我没空。” 慕昕薇眉头皱了起来，害怕顾念发现什么，思考了会儿说：“电话一时半会儿说清楚，当面沟通吧。” 顾念想到刚才那几乎秒挂的电话，再看看这一短信，不知道慕天条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不管怎么样，她也不是很想搭理慕天乔。 慕天乔符合她厌恶的男人的一切特性，油腻，虚伪，自私，阴毒，道貌岸人，还老爱标榜自己。 见到顾念不买账，慕昕薇一开始摸不透她的心思，最后索性说：“我有东西要给你，对你有帮助的。下午三点，在淮海路栖巢咖啡馆。” 淮海路离医院也不是很远，地铁三站就到了。 顾念一边帮顾心菀按摩，一边看手机，看到这句话，想了半天不是很明白，她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慕天乔要是还是往这里跑那真是，说得不好听的一句话就是犯贱。 慕昕薇等了十分钟，顾念回：“嗯，有时间我就去。” 这句话让慕昕薇简直太想摔手机了，她捏紧了手机，下意识就摸了下自己脖颈处的伤疤，要是当时伤口再大一点，自己就会没命，就算是顾念输血那又如何，她不仅一点感激的心都没有，反而愈发憎恨顾念了，要不是她和她的朋友，自己也不会遭遇这么多事情。 不过，好在她那涉嫌绑架的朋友已经死了，真是报应不爽。 慕昕薇唇角勾起一个冷冷的笑容，给自己的私人保镖ada打了个电话，吩咐她相关的事宜。 她将手机送回去的时候，慕天乔还在办公，慕昕薇将手机放在书桌上，出门的时候，忽然转过头来问：“爸，你是和妈吵架了吗？” 慕天乔抬起头：“没有啊！”他笑了笑：“我是那种会和她吵架的人吗？” “也是，不过张嫂说妈好一阵没回家了。” 慕天乔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眉宇之间一片沉思。 话说回来，林慧的确最近行为比较反常。 第348章 你又是哪来的野鸡 中年夫妻结婚二十年了，彼此之间都已经看腻了，有的是继续忍下去，有的是忍不下去，林慧和慕天乔结婚二十多年以前的确是没有太多值得回忆的事情。 当年是她怀着孩子逼婚。最后慕天乔妥协了。 婚后，慕天乔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专注自己的事业，对林慧算不上太关心，加上两个人的性格又不是很对盘，经常性的吵架，但是一般都是林慧发疯，慕天乔选择沉默，然而这种沉默只能让林慧越来越疯癫。 慕天乔笑了笑：“你妈她最近沉迷打牌，你等会给她打电话说你回来了。” 慕昕薇走了之后，慕天乔脸上的笑容立即就垮掉了。 他最近忙着和股东周旋，准备将林家的那一派系的人投票投出董事会，目前正在积极寻找着林家的错误，前面的林子超去年出了不少事情，已经被董事会排斥，但是由于林老爷子的干扰，林子超目前还在董事会蹦跶着，还是不是想来一个绝地反击，将慕天乔赶出去。 所以，慕天乔暂时没有太多的心思花在林慧身上。 他虽然没有特别爱林慧，但是这二十年都走过来，要是林慧糊涂了，他一样也不能忍。 ………… 慕昕薇三点的时候准时出现在栖巢咖啡馆的二楼，她带着墨镜带着口罩又带了墨镜，一副生怕别人认出来的样子，跟在她身后的是她的私人女保镖ada，是个混血，长得人高马大。 顾念三点十五的时候才姗姗来迟，上楼刚到楼梯口，走两步的时候，没有看到慕天乔的身影，她拿出手机刚想发短信，就有人从一边的座位上站起来：“顾念，果然是你。” 她打了个响指，身后的ada立即冲上来，直接打掉了顾念手中的手机，然后将顾念拖到了角落一旁的沙发上，摁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动。 这里是死角，而且有帘子当做遮挡物。 慕昕薇摘掉口罩和墨镜，冷眼看着她：“真是下贱，当小三当上瘾了。” 顾念被ada摁着，看着慕昕薇的眉目，忽然笑了：“原来是你啊！” 她就说慕天乔说话怎么忽然换了一种强调。 慕昕薇瞧她还笑了，愈发怒了：“你笑什么，当小三不以为耻，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贱人。” 顾念被ada摁着手有点不舒服，她皱了皱眉头说：“慕昕薇，你找我就找我，为什么还要带个人，生怕打不过还是怎么，嗯，今天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我只要不死在这里，下一秒出门就会去警局报案。” 慕昕薇愈发怒了：“报案，你敢吗？” “怎么不敢，我清清白白，你对我人身攻击还造谣，破坏我的名誉，我还不能告你了。”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面响起。 顾念看到了慕昕薇扬起巴掌，她也没打算躲过去，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慕昕薇推开ada，上前掐着顾念的脖子，咬牙切齿：“你勾引江亦琛被甩，路边的野鸡都没你下贱，谁给你的脸倒贴我爸的？你再给我犯贱，信不信我把你衣服扒了拍视频发网上，让人都看看你这张小三脸长什么样？” “你可别侮辱我。”顾念冷眼瞅着她：“你爹什么货色，我拿正眼瞧他都觉得眼睛脏了，小三，呵！”顾念冷笑出声说：“哦，对了，你不如回去问问你妈，当年是怎么不要脸小三上位，破坏人家感情的，至于江亦琛，就算我勾引了他，但我跟他扯过证，合乎法律的夫妻关系，你又是哪来的野鸡，在我面前叫。” 慕昕薇又想动手，被顾念抓着手，甩开了：“你想清楚，你要闹事，那就不妨把事情闹得更大一点，看是有头有脸的慕家丢脸还是我丢脸。” 这话一出，慕昕薇动作倒是迟疑了。 顾念坐起身来，摸了摸脸颊，那里一片火辣辣的，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忽地听慕昕薇冷笑一声：“顾念，你真好笑，得了臆想症了吧，江亦琛什么时候娶你了。” 听了她的话，顾念也就只是淡淡一笑，懒得作解释。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话都说完了吗？” 慕昕薇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一丝闪躲，心想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但是他们俩一定是有关系，不然也不会坐在一起吃饭的，她沉着脸：“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以后离我爸远点，不然我会让你后悔。” “嗯，我会的，你也回去跟你爹说，让他自己收敛点，免得让人误会。” 顾念起身掀开帘子，准备走的时候，慕昕薇抓着她的衣服，眯起了眼睛：“你知道报应两个字怎么写的吗，你做的一切，迟早会反噬到你身边人的。” 她摸了摸脖颈处的疤痕，眼里是阴毒的狠意：“你朋友为了你绑架我，所以他死了，这就是报应，你懂吗？” 顾念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原本淡然无波的眼神瞬间泛起千层波澜，她死死抿唇，唇色发白：“再说一遍。” “你朋友死了，活该！” 顾念大脑轰隆隆的，有一瞬间意识有点剥离开来，耳边响起了风声雨声，海水翻滚的声音还有那声枪响。 她闭着眼睛，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令人胆寒的泛着冷光如同匕首一般的锋芒，慢慢地挽起唇角，“同样的话还给你，你跟你妈当小三，最该死，你这么厌恶我，当初就不该接受我的输血，死在岛上好了，对吧，慕大小姐！” “你……” 慕昕薇气急，伸手就推了顾念一把， 顾念身后就是楼梯，她及时抓住扶梯，勉强站稳身子。眼看着慕昕薇又要过来打她，她急忙抓着慕昕薇的手：“你敢在这里发疯，明天就上头条，到时候你爸和你妈做的那些丑事都能被曝光出来，不信的话，你再动一下手？” 慕昕薇已经气得癫狂，她现在只想狠狠地扇眼前这个女人，所以一边抽回手一边大声喊：“ada，给我狠狠教训她。” 争执之中，慕昕薇用力过大，抽回了手，但是因为惯性没有站稳，想要去扶，右边是光滑的墙面，她什么都没有抓住，就这样贴着墙面滚了下去。 第349章 看看你的好女儿 ada下意识就去拉慕昕薇，结果只拉到了袖子，她虽然练过，力气也大，但是一整个人的重量靠着她一个人根本承担不住，所以在重力的作用下，她和慕昕薇一起滚了下去。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来的时候，慕昕薇已经陷入到昏迷之中，随之而来的还有警察，咖啡馆的工作人员报了警，顾念于是跟着去警局做了个笔录，她指了指脸颊上的伤：“她动手打我，我没碰她，肢体接触都没有，她发疯自己没站稳栽了下去，和我没有关系。” 警察点点头：“事故原因我们会调查清楚，您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人。” 顾念问心无愧，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手，慕昕薇想冤枉她都不行，她问：“那我可以走了吗？ 警察面露难色。 顾念猜测是不行，她也没有为难人家，安安静静道：“行吧，我先待会儿，可以走了叫我。” 但是她没有等多久，江亦琛就来了。 江亦琛来了事情就好办了很多，他和黄局说了几句话， 顾念就出来了，江亦琛凝眸打量了她几眼，皱眉：“你有没有受伤？” 顾念摇头：“没有。”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你现在跟我去医院一趟。” “我并没有碰她，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相反的是，慕昕薇还抽了她一巴掌呢。 “嗯，清者自清，但你是当事人，有些事情还要解释清楚。” 顾念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江亦琛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用手轻轻碰了下：“她打你了？” 其实本来没有多委屈，就像是小孩子自己摔倒了，拍拍屁股继续起来玩，压根没有事情，但是只要家长问一句宝宝有没有摔疼，那么心里就会立刻委屈起来的。 顾念伸手捂着脸：“我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告诉我，因为什么事情，她要找你？” 顾念沉静了会儿，看着江亦琛的脸，眉宇之间闪过了一丝轻微的嘲讽：“她找我，无非两个理由，一个，就是因为你。” 江亦琛抿唇，好一会才说：“这次也是？” 他最近好像没有和慕昕薇有过多交集，他并不太想背这个锅，这个锅挺沉的。 “不是，但是会带到。” 江亦琛从储备箱里面拿出药，轻柔的给她上药，拧上盖子说：“好了。” 到医院的时候，慕天乔夫妇已经到了，顾念跟在江亦琛身边。 林慧瞧见她跟在江亦琛的旁边，再一想到自己女儿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面，顿时怒不可遏，随即冲上前去，刚扬起手，顾念急忙侧过身，被江亦琛抱在了怀里面。 随即想起来的是男人波澜不惊的声音：“慕夫人，动手不符合您身份。” 话语虽然说得温和，但是眼神里面却隐隐透出一丝警告的意味，林慧抽回手，恼羞成怒：“她害得我女儿昏迷不醒，我还惯着她不成？” “警察都没有定性的事情，您这么快下论调，是不是不妥？” 林慧终于被激怒了，口不择言：“江亦琛，你要护着这个贱人是不是，别忘了你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江亦琛脸色微微变了，眼里闪过一丝寒芒。 慕天乔一直没说话，这会儿急忙上前来拉住林慧：“好了好了，少说几句，这里是医院，安静点。” “慕夫人。”顾念从江亦琛怀里面抽出身来，平静和林慧对视：“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你胡说，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掉下去呢，一定是你推的，你一直都对我们昕薇有怨恨，上一次你和你朋友密谋绑架她的事情我就不该算了，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杂种简直就是恶毒到了极点，害她一次不成，还要来害她第二次。” 那个词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除了顾念，她还笑了：“我是杂种，那你老公是什么？”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林慧骂得这么难听了，她哪来的脸骂她。 一个小三而已，真是给她脸了。 她甩开江亦琛的手，冷着脸走近了林慧，一双眼眸里面含着细碎的如冰寒意：“二十年过去了，您是当知情者都死了，所以就可以颠倒黑白，随口胡诌？慕夫人，正室当久了，所以就忘了自己当年小三上位的事实了，您这记性未免也太差了，要不咱们回忆回忆当年的事情？” 慕天乔听不下去了，走过来说：“一人都少说两句，等警察调查结果出来。昕薇还在昏迷，你们在这里吵也没有用。” “慕天乔，你看看她，看看你的好女儿，看她是怎么骂我的。顾心菀肯定没少给她洗脑，让她一直怨恨我们，太可怕了，她和她妈一样恶毒。”林慧气得发抖，指着顾念的手不停哆嗦。 顾念都快笑了。 江亦琛表情淡淡，从始至终，他都是冷眼看着，也没有阻止顾念，只是冷冷看着慕家，看他们还要怎么样表演。 慕天乔脸色尴尬，江亦琛在这里，让他十分为难，再加上林慧口不择言，刚才那一句话其实已经得罪到了江亦琛，只不过江亦琛这个人比较能忍，看不出情绪变化，但是心里面肯定会有芥蒂。 “顾念，我女儿要是醒不过来，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林慧。”慕天乔拉住她：“你给我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慕天乔，昕薇也是你的女儿啊，你就这么偏心的吗？” 顾念表情没有丝毫温度冷到了极点，她看着这一家子，只觉得虚伪势利和自私，从他们身上看到的只有恶，看不到一丝美好善良的东西。 所以她听不下去转身，准备离开。 江亦琛拉住她。 顾念抬头面色无波：“这次应该不用我输血吧！” 江亦琛面色难得有些尴尬，还是说：“不是，我送你回去。” 顾念没说话，进了电梯才说：“慕昕薇来找我，是因为慕天乔，她觉得我是小三，带了人准备教训我一顿，我和她在楼梯上争执了起来，她准备打我，被我抓着手，她想抽回去，力气太大没站稳，自己摔下去了。” 她根本没想到结果是这样，也压根没有预料到慕昕薇会昏迷。 第350章 你需要我 顾念本来就不是一个爱惹事的人，但是架不住总有些人想要来找她的麻烦，尤其是慕昕薇这种戏精，她叹了口气，靠在电梯的墙壁上，一副心累到极点的样子。 江亦琛抿唇，也没有说话， 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温暖宽厚，顾念的手心冰凉，她最近总是这样，气血虚，唇色一直是苍白的，大概因为劳累过度的样子，整个人也比以前消瘦了许多。 最后，是江亦琛送她回去的，顾念回去之后就睡了，江亦琛逗着年年玩了一会儿之后开车去警局。 他查看了一下顾念的笔录，和顾念对他说的差不多，但是ada的笔录却有些出入，ada说发生争执后，是顾念推慕昕薇下去的，关键的那个电梯死角，监控是看不清晰。 现在案情就有些难办，如果当事人清醒之后，执意要起诉，那么会变成一起刑事诉讼案件。 江亦琛掉查了一下监控，明白了顾念为什么情绪会失控，有些事情就是她心里深处隐藏的不可说的一道伤疤，有点被人揭开，就会触及她的逆鳞，她就会变得不可控制。 他摁了摁眉心，眉头紧紧皱起。 ………… 顾念一觉睡到了八点多，是被饿醒的，起来的时候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 厨房里有人，她看了眼，江亦琛在厨房里面忙碌着，她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江亦琛穿着卡其色羊绒的圆领毛衣，黑色的休闲裤，应该是在煮粥，也真是难为他，在他有限的厨艺里面，煮粥算是比较简单的事情了。也是他唯一能能拿出手来的厨艺。 桌子上有着刚买来的还热乎着的糖炒板栗，还有砂糖橘，都是顾念爱吃的。 她大约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所以，她走上前，从身后抱住江亦琛。 清醒的时候，人总是克制的，克制自己的情感，克制自己的欲望，总是不能随心所欲，如果是在梦里的话，那么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可以稍微放纵一下自己。 顾念大多数的时候活得理智而又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但面对感情的时候，也像是大多数女孩一样，不可控制，不过她及时脱身了，不想一直再错下去，这点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江亦琛刚准备打开电饭煲，看看粥有没有好，就感觉身后有人贴近他，让他的身体顿时僵硬了起来。 顾念靠在他的背上，也不说话，双手环着他的腰身，他能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气，那是她常用的洗发水的香气。 江亦琛低头轻轻道：“醒了？” 就是这简单一句话让顾念理智清醒了过来，她及时松开手，速度快得江亦琛都来不及握住她的手，他以为那个拥抱是她妥协示好的信号，但是后续的一系列操作让他明白，她也许只是一时神志不清冲动了而已。 江亦琛转过身来，看着顾念的脸，她的脸上的表情有种迷茫，除了这也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她尴尬笑了笑，带着点做贼心虚的笑容，然后立刻转身溜去洗脸了。 顾念重新回到江亦琛视线里面已经洗过脸清醒了过来，江亦琛坐在沙发上看足球比赛，今天有实况转播，见到她过来说：“饿了吧，厨房粥已经好了，我去给你盛。” 要直男离开电视机屏幕一秒钟都是要他命了，顾念懂他，微微一笑：“不用了，我自己去，你看比赛吧！” 顾念给他也盛了一碗粥，端过来放到茶几上说：“有点烫，等会儿再喝。” 江亦琛这个人就是喜欢得寸进尺了，大概是在医院那几天，顾念的悉心照顾给了他勇气，又或许今天她半梦半醒之间那个拥抱让他信心大增，他开始飘了，委婉提出了要留下来过夜的想法。 顾念自然是拒绝的，淡淡道：“天色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就这么急着赶我走？”江亦琛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没有话想对我说？” “说什么？” “今天在医院看了一天戏，我以为你会有很多话想说的。” 顾念不着痕迹淡笑，她没有那么强的倾诉欲，而且她的故事一点都不美好，也没很惨烈，更不悲壮，反而充满着失落，她开口：“事实其实你应该比我清楚，你和慕天乔共事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可能不了解，我虽然讨厌他们一家人，但是也犯不着趁机报复慕昕薇，本来人生轨迹就不一样。走得路也不同，根本毫无交集，要不是慕天乔自己三番五次来医院，慕昕薇也不会来找我，上一辈的恩怨，还要延伸到下一辈，下一辈有什么错？” 下一辈有什么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江亦琛闻言转过脸来深深看了她一眼。 顾念迎着他的目光：“江亦琛，其实你到现在也不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妥协和两全的，你顾得了这个，必然会丢掉另一个。”然后站起身来说：“你走吧，我休息了。” 江亦琛沉默了会儿，低低道：“顾念，你总让自己有事，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他原本想的也是，在他视线范围内，她平平安安的，那么他可以不去打扰她，就这么远远看着她，也许时间长了，好多执念原本放不下的就放下了。 这个城市这么大，分手的恋人，破裂的婚姻，甚至毫无交集的朋友圈，如果下定决心不再见面的话，那真的是这辈子都见不了面，就像是顾心菀和慕天乔一样，多年就未曾见过面，也没有任何联系。 但是顾念的任何举动，江亦琛都知道，他还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她。 原本这么深情款款的话换个女人都会感动的无以复加，然而顾念只是嗤笑了一声：“所以？” “刚才你抱我，说明你是需要我的。” “人在失落难过的时候总想找点慰藉，而你总是第一时间出现，我好像别无选择，一个拥抱而已，并不能有什么深层的含义。朋友之间也可以拥抱，陌生人之间也可以。” 第351章 顾念是个狠人 江亦琛盯着她的脸，真想立刻堵上她这张不会说话的嘴，脸看着倒是挺温婉的，说话也是跟刀子一样，甜蜜的时候一张嘴跟抹了蜜一般，但是随时也能喷出毒液来。 他也不是没脾气的，顾念刚才那段话拆开来看每一句话都让他十分生气，他的怒意有些绷不住，站起身来：“你什么时候这么随便了，放陌生人进门？” 顾念忍住了回头踹他一脚的冲动。 这件事情本来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本来就是顾念和慕家的恩怨，江亦琛要是卷进来，可以说得上是典型的吃力不讨好了。 今天在医院的态度他的虽然说不上太明朗，但是在林慧和慕天乔的眼里面摆明了江亦琛是给她站队，而且逼得林慧那种话都说出来了。 顾念那一刻心有点软，她大多数的时候会站在江亦琛的角度思考问题，可以理解他的难处，可是理解归理解，却也没办法完全接受。 她转过身，目光却依旧是冷的：“我不让你进来，你就不进来了吗，我让你以后离我远点，你做得到吗，我让你别管我的事情，你不是每次都要插手。管我的生活也就罢了，我的工作一并干扰，你挖天意墙角，挖的毫不遮掩，狙击天意上市，哪一样少做了，我无权无势，拿什么和你对抗，就算我现在报警，警察也会帮着你，不是吗？完了，还要给我扣一顶欲拒还迎的帽子，我多冤枉啊！” 江亦琛被她气到了，但是却也无法反驳。 本来在社会关系上，他就处于强势的地位，所以顾念说的话好像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他缄默两三秒，想放狠话，结果憋了半天就是一句：“好，我不管你，事情你自己去解决。” 说完他转身就走，在玄关处，他换鞋子的动作慢了下来，想着也许还有挽留回旋的余地，结果顾念没有给他眼神，气得他将门狠狠关上，下楼了。 江总霸气十足放完话之后出去回到车上抽起了闷烟，他越想越憋屈，那种委屈劲儿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是在和顾念离婚的时候突然迸发出来的。 以前的他，骄傲自负，觉得他就是顾念的全世界，不管如何，顾念都离不开他，结果就是，顾念净身出户死活要和他离婚，等于往他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现在她说话的意思，好像就是他大着脸非要过来管她的事情。 女人啊，真的是难搞。 你以为走近了可以触碰的时候，她却远远把你抛开在一边，在你以为人生无望这辈子也没有结果的时候，她忽然一个拥抱，又让你内心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他有时候想想，顾念也真是挺狠的，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外面下着雨，雨丝透过半开的车窗飘进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秋的萧瑟冷意。 后来的后来，他总是想起这一年的秋天，这个格外冷的多事之秋。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天堑。 以至于那之后很长的一段岁月里面，他的心都是荒芜的， 寸草不生。 ………… 江亦琛走了之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许多。 顾念躺在睡不着，又要彻夜失眠了。 江亦琛不插手是好事情，他一插手，没准事情会变得更乱，有些事情注定是瞒不住的，两个行走在不同轨道的人，人生本该各走各的路，但是偏偏命运让彼此交集在一起。 顾念头很疼，与此同事头疼的还有慕天乔。 慕昕薇已经从重症病房转移到了普通病房，但是人还没有醒。 医生说她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时候撞到了后脑勺，造成了脑震荡，所以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从昨天慕昕薇出事情到现在，慕天乔都没有发表自己的态度，他早上去公司开了个会议，处理了一些事物，下午来到医院的时候，林慧终于发飙了。 本来林慧的脾气就不是多好了，现在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躺在床上，她看到慕天乔过来，立即站起身来指着慕天乔的鼻子说：“你，现在，立刻把顾念给我关起来。” 慕天乔叹了口气：“林慧，你冷静点，现在事情还不清楚，昕薇也没有醒，等昕薇醒过来再说吧！” “我不管，昕薇是我的女儿，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必须给她一个交代，现在你去给黄局打电话，让他拘留顾念，我要起诉她故意伤人。” 慕天乔不想和她争执下去，和一个不理智的人没有什么好说的，越说越疯癫。 林慧看着慕天乔的态度，气得不打一出来，伸手就去拍他：“你是不是不舍得，你是心疼那个小杂种了是吧！” 慕天乔皱眉：“说话能不能文明点，这么难听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我说错了吗，她就是个杂种，怎么，你很心疼，你看她承认是你的女儿吗，是你一直自作多情，听说她妈也醒了，你看她们在乎你，倒是你，背着我三番五次往医院，去看望顾心菀那个贱人，是不是准备旧情复燃？” “林慧，我希望你有一说一，我不想和你吵。” “你是心虚了吧，慕天乔，我现在就要你一个态度，是昕薇重要，还是那个贱人重要。” 慕天乔也是被逼急了，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昕薇也是我女儿，顾念也是我女儿，这不是谁重要的问题，而是现在事情真相没出来，要是顾念真动手推了昕薇，那法律怎么规定的，就怎么来，行么？” 林慧依旧是不依不饶：“呵，慕天乔，你别和我在这里打太极，顾念她算你哪门子的女儿，她承认过吗，小贱人恨你都来不及别在这里自作多情，你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昕薇，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顾念，昕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她偿命。” “爸，妈……你们再说什么？” 病床上的慕昕薇缓慢而又迟钝的开口。 她其实很早就醒了，但是一直没睁开眼睛，就听到自己爸妈在吵架，而且说的话他她也不是很明白，什么这个女儿，那个女儿的。 第352章 和我结婚好不好，亦琛哥哥 慕天乔和林慧没有想到慕昕薇会醒过来，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顿时两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僵硬古怪了起来。 当初慕天乔和林慧结婚的时候两个人就约定好了，对过去的事情一概不提，所以，很多年了，顾念在慕天乔这里都没有姓名，甚至慕天乔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女儿的存在。 也是后来一次在医院的偶遇，顾念才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那个时候她已经读小学了，年纪不算小了。 当然，慕昕薇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看到自己父母尴尬到了极点的脸色，慕昕薇愈发狐疑：“爸，妈，你们在说什么？” 林慧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说：“昕薇你醒了呀，头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慕昕薇头上缠着纱布，勉强坐起身，沉默了一会儿。 刚才慕天乔和林慧的话一个字不差的都落入到了她的耳朵里面，她也不算是个迟钝的人，联想到顾念那张有恃无恐的脸，再一想到那些照片，她顿时就将目光朝着慕天乔望过去。 果不其然，慕天乔在对上慕昕薇的目光的时候立刻就别过脸去了，慕昕薇心一下子凉了，她抓着被子的手有些颤抖，另一边林慧还在唠叨着，她已经听不清了，满脑子都是刚才那断续的对话，连起来就可以知道一个消息。 慕昕薇大脑一下子轰然炸开，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扔了出去：“吵死了，能不能安静会。” 林慧立刻噤声。 病房里面瞬间安静下来。 慕昕薇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妈，你先出去，我有话问爸！”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慕天乔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该说的也要说，不该说的慕昕薇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她从顾念那里已经得到了隐藏了信息。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可笑，厌恶恶心的人竟然和自己有血缘关系。 不过不管当年的事实真相如何，慕天乔渣男人设没跑了。 而慕昕薇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事实真相的人，知道后她对顾念的恨意更深了，一口咬定就是顾念推她下楼的。 ………… 慕昕薇躺在医院的几天，江亦琛也来看望过她。 与其说是来看她，倒不如说因为顾念的事情来得，你看吧，江亦琛这个人，上一秒还放狠话说再也不会管顾念的事情了，但是下一秒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慕昕薇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缠着绷带，见到江亦琛过来，很是开心，叫道：“亦琛哥哥。” 江亦琛微微笑道，眼底没有太多笑意，将带来的礼物放在一边，开门见山直接说：“昕薇，我看了录像，她没有推你。” 慕昕薇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冷着脸：“就是她推的。” “当时情况混乱，你记错了也有可能。” 慕昕薇原本以为他是来看望自己的，但是没有想到他是来为顾念说情的，气得坐直了身体：“她害我摔下楼，差点醒不过来，你们为什么都要帮她说话？” 江亦琛面上的表情依旧很淡，从脸上也瞧不出太多的情绪起伏变化，他坐直了身体说：“那次在岛上，你情况危急，是她输血救了你。” “你以为我想让她救吗，我嫌弃她的血脏。” 江亦琛没有理会她这幼稚的话语，继续道：“她和你生活没有交集，你为什么要去找她？” “那是因为她犯贱，和我爸牵扯不清。”慕昕薇气得口不择言。 “她和你爸爸的关系，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慕昕薇挑眉：“你也知道？” 江亦琛沉默。 慕昕薇忽地“呵”了一声：“原来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真是够了。”她死死咬着牙：“不管怎么样，她害我摔下去，就是她有错在先。我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她。” 江亦琛并没有急着反驳她，而是语气冷静平淡分析道：“你要是执意起诉，那么案件必然会披露更多的细节，你觉得慕董的名望受损，复星集团高层动荡，这些都没关系吗？” 慕昕薇沉默了会。 她思考了一会这个问题，一分钟过后，她忽然说：“我可以不起诉，但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江亦琛看着她，示意她说话。 “你和我结婚好不好，亦琛哥哥？”慕昕薇望着他，眼里面带着哀求的意思。 江亦琛忽地笑了。 这笑容让慕昕薇的心忐忑不安，她从来也看不懂这个男人的心思，但是她真的很喜欢他，这一点她没有变过。江亦琛算是她见到过最优质的男人，也是一个让人着迷的男人。 “昕薇，你事业刚起步，结婚很吃亏。” “没关系的，先订婚也行。” 江亦琛依旧是温柔的笑，他对慕昕薇的态度多半的时候是温柔的，没有太多强烈的感情，不像是他面对着顾念的时候，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爱恨纠缠，所以才会心累无比。 他淡淡道：“你应该了解我，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也不喜欢别人和我谈条件，我今天来只是和你表达我的意思，并不是求着你什么，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亦琛哥哥，你和她结过婚是不是？” “嗯。”江亦琛点头，承认了，丝毫没有隐瞒她。 “可是她根本不爱你啊！”慕昕薇眼眶泛红：“她接近你，只是因为钱，还有因为你和慕家和我的关系，她只是想报复慕家，所以才会处心积虑接近你，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根本不爱你，她到现在还恨着我，恨着你，因为她朋友死了。” 有些事情早已经过去，甚至已经成了定论，但是被人再次提起的时候，心里面还是有些不舒服。 江亦琛背对着慕昕薇，背影挺拔，他听完了话之后说：“这些，我心里有数。” 顾念到底爱不爱他，他心里面有判断，不需要别人一直告诉他。 慕昕薇见说不动江亦琛，渐渐绝望了，在江亦琛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说：“要我原谅也可以，她必须过来给我道歉，让我满意才行。” 第353章 他的低姿态 江亦琛在原地一动不动停顿了三秒之后，转过身来对着慕昕薇说：“昕薇，我替她向你道歉，可以吗？” 慕昕薇愣住了。 这样低姿态的江亦琛，这样看起来甚至有些卑微的江亦琛，她从来从来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在她一贯的印象里面，那个大她五岁的哥哥从来都是天之骄子，样貌好家世好成绩好什么都好，不管做什么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一向眼高于顶，看人也不会用正眼看你。 即便后来家道中落，即便流落在外，可是……他也站起来了，他依旧是那么骄傲地站在巅峰。 现在，他用这样卑微的姿态要替另外一个女人跟她道歉。 慕昕薇觉得自己被羞辱了，更觉得江亦琛被羞辱了，她内心瞬间翻涌起无限的恨意以及酸意：“我不要你的道歉，事情是她做的，我要的是她的道歉。” 凭什么，凭什么顾念可以让江亦琛变成这样，她怎么能够让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变得如此容易妥协，甚至有些没有原则。 江亦琛深深看了她一眼，脸上表情倒是平淡，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外露。 慕昕薇也这么看着他，不同的是，相比于江亦琛的平淡，慕昕薇更多的是怒意以及恨意。 这样的对视足足持续了十几秒之后，江亦琛说：“好，她给你道歉，你以后不准再去找她。” 江亦琛将慕昕薇的意思带给顾念的时候，她仰起眉看他，十分不解：“我道歉？” 明明这件事情，她也是受害者，只不过是运气好了点，没有摔下楼去，她在医院楼底下的草坪上坐着，别过去脸，声音冷硬：“我不去。” 她也不是个多柔婉的性格，要她给慕昕薇道歉，不可能的事情。 江亦琛站在她旁边，抬头望了望远处的蓝天白云，最近落了一场秋雨，天气愈发寒凉了，难得今天出了太阳，落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在顾念身边坐下来，伸长了腿，不紧不慢解释道：“这是解决这件事情最快的办法。” 顾念斜眼看着他，皱着眉：“你不是说不管我的事情了吗？” 这话一说出来她就有点后悔，即便没有那种意思，但是话语却带了点抱怨的情绪在里面，将原本不怎么明朗的关系好像变得更加暧昧不清了。 顾念忽然怒了：“这件事情我本来就没有错，就因为我没有受伤，就不是受害者了吗，反而要我去道歉。” 无权无势，在这个世上就这么寸步难行吗？ 顾念领教过权势的力量，她从来都是被压迫的那一个，所以最讨厌被人摁着脖子做事情。 江亦琛只是静静地望着他，欲言又止，他深知她的委屈，知道她的性格，也知道要她去道歉是多么折辱她，如果可以，他愿意替她去道歉，但是这显然不现实。 有时候，说太多，还不如不说话，就只是一个眼神。 顾念是个聪明人，从他的眼神里面读到了他的为难，在外人看来，江亦琛高高在上，似乎可以随心所欲，可是身处多高的位置，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他稍微行错一步，就有无数双手要拉他下来。 “不为别人，就为你妈妈想一想。” 如今，顾念最担心最放不下的人就是自己的妈妈，只要不让妈妈担心，其实道个歉也没有太多关系，她眼睛闭起来说：“我……我道歉可以，下次她再来找我麻烦，把我逼急了，我指不定做出什么来。” “嗯，她不会再找你了。”江亦琛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却被她躲过去了。 气氛一下子陷入到了尴尬的地步，但是江亦琛已经习惯了，所以他收回手说：“走吧，我和你一起。” 顾念站起身来，重复了一遍：“我给她道歉，为了我妈我想息事宁人，但是这件事情我一点错都没有，道歉也只是一种妥协，她别想把责任推给我。” ………… 医院，c区，高级病房里。 顾念推开门进去，就看到慕昕薇裹着纱布坐在病床上玩手机。 慕昕薇看到顾念走进来，眼神凌厉扫射了过来，那是一种嫌弃厌恶到了极点的眼神，顾念丝毫没有胆怯，对了上去，不过她的眼神是一种冷漠和嘲讽。 大家对彼此的厌恶程度差不多，所以没有必要装什么姐妹情深。 慕昕薇见到她想撕了她，顾念见到慕昕薇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感觉。 顾念走近了开口：“那天争执之下，害你摔下去受了伤，我内心过意不去，和你道个歉，也希望你早日康复。”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但是话说完，慕昕薇根本就没有搭理她的打算看，低着头玩着手机，也没有给一个态度。 顾念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局，要是她说完之后，慕昕薇对她说：“没关系的，我原谅你，我们以后还是好姐妹。”那才叫人毛骨悚然呢！她撩了撩头发，继续说：“我走了，你慢慢休养。”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慕昕薇忽然开口：“站住。” 顾念回过头，淡淡看了他一眼：“你说。” 慕昕薇放下手机，咬牙切齿看了她一眼：“顾念，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顾念心想彼此彼此，但是为了peace，还是闭嘴，不发一言听着她骂自己，反正被骂几句又不会掉几块肉，她听到过难听的词多着了， 也没必要为这个生气。 所以她平静站在那里，也没有多说。 慕昕薇瞧着她这一副不在乎的态度，心中的怒火更甚，她拳头捏得死死的，将原本放在床边的书朝着她扔了过来，顾念躲得很快，但是还是被砸到了肩膀，书是硬壳书，痛得她眉头一皱，闷哼了一声。 “你妈就是个不要的小三，你和你妈一样，都是犯贱。” 顾念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蛋终于升腾起了怒意，骂她没有关系，骂得再难听都没事，但是上升到她妈妈她就不能忍了，她抬起眼皮，含着冷意看向慕昕薇：“我今天来是给你道歉，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你恨我，随你骂，我不还嘴，但是你敢再提我妈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第354章 华发早生 她凑近了一步，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眯着眼眸看着慕昕薇丝毫不畏惧：“我和你们慕家本来就没有交集，也不想有交集，我真心实意道过歉了，你要不满意，我再给你道歉一次，你再口不择言……”顾念后半句话没说了，坐在慕昕薇的床边，就这么冷冷看着她。 慕昕薇冷眼看着她，刚才顾念那表情的确有些吓到她，这个女人要真是疯起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而且更关键的是江亦琛还帮着她。 “你让我来道歉，我来了。”顾念冷静平和看着慕昕薇：“如果你想来羞辱我，也没关系，随你骂。” 但是其实没必要，慕昕薇再怎么骂，也改变不了有些既定的事实，比如慕天乔出轨，比如林慧是小三，比如江亦琛就是喜欢顾念，为了她愿意放低姿态。 慕昕薇摸了摸额头，冷笑一声：“你的道歉没有诚意，我不接受。” 顾念挑眉：“你想我怎么道歉？” “跪下来，给我磕头道歉。” 看来慕昕薇今天摆明了是要羞辱她，顾念淡淡道：“你还活得好好的，让我跪下来给你磕头，您不嫌不吉利晦气吗？” 慕昕薇气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念牙尖嘴利，她根本怼不过。 江亦琛在外面站着，他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他给顾念发了短信，顾念看了眼手机，抬眸对着慕昕薇说：“江亦琛在外面等着，你要是有委屈，可以找他倾诉。” 慕昕薇咬着唇，情绪忽然之间有些崩溃，她看着顾念问：“你可以离他远点吗，有钱的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就要选择他？” 有钱的男人那么多，是啊，为什么偏偏就是他？ 顾念也笑了，那笑容隐隐有一些迷茫，似乎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慕昕薇望着她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眼底闪过一丝怨毒：“顾念，我不妨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那天……” 门一下被推开了。 慕昕薇的话生生的被堵在了喉咙里面。 她想告诉顾念那天在岛上陆湛最后说的话，陆湛要江亦琛承认爱着顾念，要江亦琛保证以后对她好。 不知道，现在顾念知道了这些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当真是期待得很。 陆湛绝对是捅向顾念心中最好用的一把刀。 然而看到江亦琛那眼神犀利，表情寡淡的脸的时候，慕昕薇别过脸去，忽然有些心虚和害怕。 江亦琛冷淡地说：“好了吗？” 慕昕薇心里面有怨气，也不说话。 江亦琛就当她默认了，对顾念淡淡道：“我先送你回去。” 顾念并拨开江亦琛的手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然后便走出了病房。 顿时病房里面就只剩下慕昕薇和江亦琛两个人。 病床上的慕昕薇冷笑出声，转过脸，看到江亦琛的神色冷道极点，一双眸子像是含了碎冰一般，他动怒了。 “慕昕薇，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慕昕薇咬着嘴唇。 “我让你别去找她，也意味着你管好自己的嘴。”江亦琛走近了：“你要跟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顿了顿，没再继续。 有时候话说一半比说全了更令人害怕，慕昕薇已经从江亦琛眼神之中读出了浓浓的警告意味，那眼神太犀利肃杀让她不敢直视，所以她急忙别过脸去：“我什么都没有说。” 江亦琛将被她扔在地上的书本捡起来，重新放回原位，淡淡道：“给我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 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顾念站在深秋的街道上，抬头，有些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 慕昕薇对她怎么羞辱她其实是无所谓的，但是谁也不能骂她的妈妈。 她妈妈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被泼了一身的脏水，慕天乔和林慧都是掌握话语权的人，所以他们可以随意颠倒黑白，包装自己，贪慕权贵抛弃初恋的男人和小三上位虚伪自私的女人反而最后变成了模范夫妻，伉俪情深。 顾念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面，顺着街道一直走下去，最后在街角一家小酒馆面前停下了脚步，推开门走了进去。 最后江亦琛找到顾念的时候，她还一个人坐在位置上跟自己喝酒，她点的是苏格兰威士忌，带着麦芽的清香，是她比较喜欢的酒款，江亦琛从她手机夺下酒杯：“别喝了。” 酒馆不少人的目光已经围了过来，估计是想看点热闹。 顾念也没和他杠，和他杠没好处，还会被教训得更惨，所以她放下酒杯，不喝了，然后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了过去。 江亦琛抱起她的时候，酒馆晕黄的光芒折射到她的脸颊上，他看清楚了她的泪痕。 酒馆的老板说她一进来就点了好多酒，然后一个人坐在那里沉默无声地喝酒，江亦琛替她付了钱，剩下的酒也没有要了，然后抱着她上了车，回到了星河雅苑的家里面。 时隔好几个月，顾念再次回来，家里面还是原来的摆设，风格也是她喜欢的北欧风，没有变过，甚至于卧室里面还有她的照片摆在床头，那是她二十岁的模样，天真活泼，眉宇间都是积极向上的气息。 也不过短短三年。 人生却像是过了半载。 江亦琛替她洗头的时候看到了她发丝里面隐藏的一根极白的头发，藏得很深很深，她平时也没有注意到。 不过二十多的年纪，却华发早生。 江亦琛将那根白发扯掉，打开花洒慢慢给她冲洗着头发。 她泡在浴缸里面，锁骨突兀，身上没有多余的肉，摸上去几乎全是骨头，原本脸颊还算圆润，现在下巴只剩下尖尖的小小的一道线。 顾念没有太多意识，只感觉到了周身很温暖湿润，她身子总觉一阵一阵发冷，想要寻找那热源，江亦琛原本是蹲在浴缸旁边给她洗头的，但是刚冲干净头发，顾念就开始呕吐了。 她吐得胆汁都快要呕出来，脸颊潮红，呈现一种异样的神色，江亦琛眉头紧紧皱起来，有那么几秒后悔自己放任她去喝酒了。 但是没办法，人是自己带回来的，他打开花洒冲走了一地狼藉之后又给她洗了一遍澡，然后用浴巾将她小心翼翼包裹起来，抱回了卧室里面。 第355章 我让你很痛苦吗 十一月的天气，这几天还在降温，南方的夜间还是有种冷意，好在卧室有中央空调控制，常年维持在二十多度，江亦琛拿来吹风机，将顾念的浴帽解开，放下她的长发，用吹风机帮她吹着头发。 很久以前，顾念也喜欢躺在他的大腿上让他给自己吹头发，然后闭着眼睛一边和他聊天，或者和他讲段子，那样短暂而欢乐的时光不过也就持续了不到了一年的时间。 就好像是做梦一般。 很快的那个梦就醒了过来，从此又是孤零零一个人。 江亦琛替她洗完头发，拿来干净的睡裙准备给她换上，只是刚将她的浴袍解开的时候，看到了她肩膀上的青紫痕迹，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刚刚浴室里面的灯光有些昏暗，他倒是没有看太清楚，现在到了卧室里面，他看清了那块痕迹，脑海里面想到病房里落在地上的书本，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下，就看到顾念轻轻闷哼了一声，应该是弄痛了她。 江亦琛从一旁的医药箱里面小心翼翼拿出药膏给她抹上，动作轻柔小心。 只是当他拧上药膏的盖子的时候，顾念忽然开口叫他的名字：“江亦琛。” 男人的动作明显一顿。 他一直以为顾念醉得不醒人事了，但是现在她还残存着一些意识。 江亦琛低低地温柔道：“嗯，我在。” “什么时候放过我？” 江亦琛将药膏放在一边，好长一会儿是低头沉思的样子，放过她，那就是代表着再也不去操心她的事情，她和哪个男人在一起，过得好不好都和他没有关系，他做不到，一点儿也做不到。 所以他轻轻道：“你不是答应过我给我时间的吗？” 顾念没有接话，眉头皱了起来，过了会儿才说：“我很痛苦。” 平淡无起伏的语气却像是在江亦琛的心里面洒下了一层碎冰，又冷又痛，他目光好一会儿没有焦距，最后凝视在她的脸上，然后贴近的耳边轻轻说：“我让你很痛苦吗？” 顾念一半清醒，一半迷醉，清醒的她知道自己不该去爱这个男人，可是迷醉的她却又无法控制住自己感情，这个在她青春岁月里面就将她心占据的男人，她终于有机会得到他了，可是谁曾想，却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她很痛苦，夹杂在一段复杂的感情里面，虽然及时脱身，但是却根本做不到彻底忘情。 “抱歉。”江亦琛在她耳边轻轻说：“你让我别管你，我做不到，你可以讨厌我，甚至恨我，可是你不能无视我。” 这句话不知道顾念听到了没有，但是她的睫毛颤了颤。 这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江亦琛唇瓣从她的耳边一路向来，最后落在顾念的唇瓣上，他就是浅浅的一吻，手捏紧了床单，额头上有青筋暴起，那是隐忍到了极点模样，眸色愈发暗沉，像是染上了墨一般，透着压抑着的暗欲。 曾经，情到浓时，顾念爱极了他这样禁欲却又性感的模样，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比起在她身边受冷眼，江亦琛更害怕的是她连冷眼都不给，那样才真正让他痛苦。 睡袍的衣带散开，江亦琛的吻慢慢向下，在她光洁如玉的肌肤上辗转。 顾念大脑一片空白，但是有无数的蝴蝶飞了起来。 江亦琛隐忍到了极致，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可以吗？” 他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寸肌肉都是难言的那种疼痛，他想她想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他始终不敢走得太近，生怕她会方案，但是又害怕离得太远了就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江亦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他太痛苦了，这种痛苦一直累积在心中，无法纾解。 顾念大脑晕乎乎的，只觉得身上有点冷，而身边很热，所以她不由自主伸出了手。 ………… 第二天顾念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脑袋很疼，每一根神经都很疼。牵扯到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很疼。 身边空无一人，阳光很足，透过水蓝色波纹窗帘照射进来，周围的环境是那么那么的熟悉，顾念很快就想起来这是江亦琛的家里面，也是她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地方。 床头还摆放着她的照片，她拿过来一看，是她二十岁的模样，还是学生的时候，也是一个秋天，穿着白色的毛衣，在学校的梧桐树下，拜托一起上摄影课的小伙伴拍摄的。 顾念将照片放下，头痛欲裂。 她昨天晚上…… 她现在脑海里面唯一剩下的记忆也就是江亦琛那一遍又一遍的我爱你。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做梦 顾念坐在床上呆滞了很长一段时间，身体肌肉牵扯着疼痛，这真实的痛感提醒着她—— 那应该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情况。 这个家她很久都没回来过来，起身进盥洗室的时候，发现盥洗室还摆放着她的东西，还是原来的模样，洗面奶，牙刷牙膏，都是以前的位置，一点都没有变过。 唔……她走之后，江亦琛没有带女人回来过吗？ 镜子里是迷醉的模样，顾念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叹了口气。 有些时候，过多的回忆并不是一件好事，只会让你陷入往事之中愈发痛苦，并不能给你带来更多的欢乐。 起身下楼的时候，她在餐厅看到了江亦琛从厨房出来，手里面拿着两杯牛奶，餐桌上有烤好的吐司，还有形状漂亮的简单。 江亦琛看她下楼，眉眼有淡淡的笑意：“早餐好了，过来喝牛奶。” 时光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好几个月之前，只不过身份对换了一下而已，以前是她站在餐桌那个位置等着江亦琛一起下楼吃早餐。 就连关系最差的那段时间，即便两个人相看两厌，彼此都不想和对方说话，但是早餐还是会坐下来一起吃的，尽量维持餐桌上表面的客气。 就算顾念不同意，江亦琛也会逼着她留在餐桌上吃完早餐再去公司。 现在想来，这些事情竟然早已经成了过去回忆里面的事情了。 第356章 瘦成猴了 顾念的脚步在一层楼梯那里停顿了一会儿，昨天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尴尬的事情，但是江亦琛这种坦然的态度让顾念也不敢在大清早问出来，她走过去看了眼桌子上的早餐，说：“我想吃面条。” 她也就是这样随口说一说吧，江亦琛已经起身：“你先喝牛奶，我去弄。” 冰箱里面还有包装好的面条，水开了面条放进去，再放一把小青菜，捞出来的时候撒上几滴香油，顾念牛奶喝到一半的时候，江亦琛端着碗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念总觉得家里面有种说不出冷清感，江亦琛喜欢安静，以前她在的时候，江亦琛要是在书房里面办公的时候，顾念是不会去打扰他的，现在她走了，更加没有人去打扰他了。 只不过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冷清到了极点。 江亦琛将碗放到她面前说：“青菜面。” 顾念接过，说了声谢谢。 末了补充一句：“难得你会煮面。” 江亦琛笑：“你要喜欢，以后天天煮给你吃。” 顾念望着他的笑容也笑：“不要，你煮的也就一般般。” 江亦琛唇角一勾：“就你要求多。” 早饭结束之后，江亦琛送她去了医院，顺便给她买了一篮水果带上去，然后叮嘱道：“身上有伤记得抹药。” 顾念脸一红，她支支吾吾地说：“没有事的。” “我说你肩膀的伤。”江亦琛看着她，若有所思，最后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多吃点，你看你都瘦成猴了。” 你说江亦琛会说话吧，好像也不是，就比如这一句，那听在顾念耳朵里面铁定不舒服，虽然说女孩在都爱被人夸瘦，但是你愿意被人说瘦成猴吗？ 她冷眼瞪了江亦琛一眼。 江亦琛抿唇笑：“快上去吧！” 顾念到医院的时候，顾心菀刚检查完身体，看她这么早来，问道：“今天没事吗？” “没有，妈，我给您按摩。” 在帮顾心菀按摩的时候，顾心菀开口：“江亦琛送你来的？” 顾念手一顿。 在顾心菀面前，她不能撒谎，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她轻声应了一声。 “我说过的话你忘了？” “没有。”顾念乖乖回答：“妈，你不喜欢他吗？” 其实也不是不喜欢江亦琛，那个年轻人懂事体贴有礼貌，为人处世可以说是情商很高了，但是怎么说呢，他和顾念终究不是一路人，不仅仅是背景上的悬殊，性格以及人生观念的方面，总是会有很大的差距。 “我不喜欢，架不住你喜欢。”顾心菀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整天都在原地踏步，不是吗？” 顾念：“……” “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出国进修，要么就留在国内找工作，前者你放心不下我，后者呢，你以后也不会甘心的，你与其两边纠结，倒不如我替你做了决定，你出国，我自己在国内照顾好自己。” “妈……” 顾心菀淡淡道：“你喜欢江亦琛对吧，他那么优秀，你也要更优秀，不然以后站在他身边你也会胆怯，妈妈对不住你，没有给你很好的出身，让你在这方面有劣势。” 很多问题和出身背景有关，但是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努力，背景是天生的，但是努力和奋斗却是后天的，成功更主要的还是要靠后者。 顾心菀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想起以前很多的事情，想起来她自己的任性，最后弄得整个家庭都乌烟瘴气，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可是那些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妈，我没有怪你这些。” “念念，人这一生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已经不容易了，能步入婚姻殿堂更是不容易，错过了一个人，也许就是错过了一生，有些坎，跨过去了就过去了，跨不过去那你永远走不出去。”她目光有些深远：“你现在纠结做不了决定的事情，再过两年再回来看，很有可能又是不同的心境了，做你能做决定的事情吧！” 顾心菀的意思就是让她先出国，别的事情等到以后再回来看，现在犹豫不决的事情，等两年以后再来看真的也许就不是什么事情了。 末了她又问：“你和江亦琛之间，还有别的事情吗，离婚不仅仅是性格不合吧！” 前段时间几乎所有的新闻媒体都在报道陆家的事情，顺便翻出来了十多年前的事情，但是最后一点捕风捉影的事情都被盖了过去。 顾心菀虽然不关心这些，但是并不代表不会看新闻，也不代表不认识字，报道里面有很多熟悉的名字，那是她早年认识的人，早的要追溯到几十年前，江清源的名字她听过，江家她也听过，她虽然已经和顾家断绝了关系，甚至几十年没有来往过，顾家就当这个小女儿死了，但是当年京圈的人，京圈的事情，总是没有那么容易忘。 顾念就是头疼自己的老妈太过于机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轻轻点头：“性格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出乎意料的是，顾心菀没有再问下去，她看到自己女儿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意识自己触碰到她心中不愿意提起的一部分，她握着顾念的手，轻轻的说：“听妈，去国外好好读书，也当散散心，你以前想要做的事情现在不做以后会后悔的，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这么多年，妈还是有点积蓄的。” 她两年前卖了自己珍藏了很久的一块怀表，价值六位数就是给顾念读书用的，但是没想到她很快就出了事情。 顾念靠在顾心菀身上问：“妈，你一个人在国内真的没事吗，没有人照顾，我真的很不放心。” “我就腿不不方便，其他没什么的。”顾心菀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发：“总不能耽误你，不然我会过意不去，你去国外读书，有成绩再回来给我养老，是一样的。” “妈。”顾念抬起头望着她：“你都从来不跟我说你的事情。” 顾心菀笑了笑：“我有什么事情？”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外公外婆的事情。” 顾心菀的表情僵硬了一些，原本含着笑意的唇瓣的笑容一下子就凝结了。 第357章 你很幸运，能得到他的爱 这么多年，顾心菀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顾念问起来的时候，她多半是沉默，要么就用别的话题岔开过去，但是今天顾心菀没有像以前那样糊弄过去而是说：“我和家里人关系不好，二十岁出来之后就没有再回去过了。”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但是，当时她怀着顾念回去被赶出来的时候，就和顾家彻底断了关系。 当时，顾老正在气头上，直接就让她滚，要么就打掉这个孩子回来，要留下这个孩子就别回来。 慕天气不要她了，和别人结婚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怀孕了。 那个时候社会风气保守而又封建，她回到顾家恐怕最后也是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顾家赶她走，她别无选择，最后还是选择了断了关系，乘火车南下。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藏着掖着，不好说，现在语气平和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唯一懊悔的就是当年盲目追逐爱情最后和顾家闹翻了。 “妈，那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我？” “我当年想拿掉的，躺在手术台上还是跑了下来。”顾心菀眼角微微带了一抹红：“手术台上我感受你在动，我害怕了，心软了一下，就把你留下来了。” 那真的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那个小不点已经长这么大，还长得这么好看。 顾念是真的忍不住哭了。 可是她不好意思当着自己妈妈的面哭，这么大的人也快要当妈了，还哭成这样，实在有点不成熟，所以她找了个理由出去了。 ………… 下午，她去商场给秦可遇的宝宝买礼物，她今天答应去陪可遇。 在婴幼儿区逛的时候，她碰到了夏晚晚。 夏晚晚就在旁边瞧着她，以为她怀孕了，所以来买小孩子的用品，看了一会儿，顾念已经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转过身来，夏晚晚笑了笑，摘掉了墨镜说：“给宝宝买玩具吗？ 顾念淡淡道：“嗯！” 夏晚晚盯着她的小腹看了会。 “朋友怀孕了。”顾念轻描淡写：“好巧，你一个人出来逛街，不怕被记者拍到。” “过气的人不担心这种事。”夏晚晚言语之间有淡淡的寂寥，一个过气的明星而已，起不了多大的热度，娱乐圈这种跟红顶白捧高踩低的地方，过气真实是一种很残酷的滋味。 “谦虚了，新电影还在上映，何谈过气。” “新电影和我有关系吗？”夏晚晚唇角一勾：“我除了收获一一堆骂名，给他人做嫁衣之外，什么都没有。” 电影的红利被慕昕薇的团队全部捞走了，她成了美貌艳压女主，颜值吊打女主的女配。 “一时而已，你科班出身，也年轻，以后机会很多。” 夏晚晚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的光芒，对顾念那没有几分真心的吹捧并不在意，她重新带上墨镜，问：“他现在是在重新追你吗？” 重新追？ 好像有这么回事。 顾念淡淡一笑：“你的目光是一直都落在他身上吗？” “媒体拍了他好几次，不过都被压了下来，别人不知道那是你，但是我清楚，你要真喜欢他，就别再玩弄他的感情，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你长，他一路走来不容易。” “你在为他抱不平吗？” “不平当然是有的，实话对你说，我也喜欢他，那样一个男人，每一样都是优秀的顶尖的，谁不喜欢呢，不过我清楚自己的分量，你很幸运，能得到他的爱。” 幸运吗？ 顾念并不这样觉得自己，但是对于夏晚晚这样一番还算真心实意的话感到有点意思，如今这些人都真情实感起来了吗？ 夏晚晚在这个圈子混久了，爱情什么的对她来说几乎是不怎么现实的，她早就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对于江亦琛的喜欢，更多的来说是一种对于强权和金钱的崇拜而已，要是江亦琛某一天一无所有，她断然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谢谢你对我说这些，不过我和他已经离婚了，这些话，除了徒增烦恼，好像没有太多的用处。” “我看他还不想放弃呢，顾念，实话对你说吧，比起慕昕薇，我对你的好感多一些，有些话我也直说，放弃他你会后悔的。虽然不是很懂他的眼光，但是你以后可能遇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夏晚晚逐渐明白，就算没有顾念，江亦琛也不会选择多看她一眼，她就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只不过偶尔还会有点不甘心，顾念这个女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江亦琛这样惦念着。 顾念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嗯，你的话我记住了。” 夏晚晚瞧她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懒得和她多话，转过身走了。 顾念付完款，开车去秦可遇那里，她说起了今天顾心菀跟她说的事情，又是忍不住掉了眼泪下来。 秦可遇坐在沙发，一边给她抽纸巾一边说：“别难过了， 你现在转运了，一切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我这几天身子有点伐，过几天去看看阿姨。” 秦可遇小时候也得到过顾心菀不少照顾，她和她爹吵架要么就躲在酒店套房里面，要么就躲在顾念家里面，顾念妈妈烧的卤鸡爪她到现在还记得了。一直想找个机会再去蹭一顿饭。 最近秦可遇肚子更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连带着脸也更圆了，景少承亲自下场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一说到景少承的时候，秦可遇脸上就是甜蜜的喜悦，那真是陷入爱情的模样。 顾念就静静看着，莫名想笑。 她以前在秦可遇面前肯定也是这样说江亦琛的，喜欢一个人啊，提到他都是满心的欢喜，那欢喜根本藏不住，会从眉梢眼角全部都溢出来。 那时候，秦可遇估计就像是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她，明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她想像之中的那样完美无瑕，反而自己还各种看不惯，但是为了闺蜜情，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好几次，顾念欲言又止。 因为景少承这个人吧，她总觉得有很多事情瞒着秦可遇，虽然秦可遇看起来很精明，但是有些时候陷入恋爱之中的女人，往往就不是那么精明了。 顾念来是带着礼物给秦可遇的，是小孩的玩具，她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肚子笑眯眯地说：“干妈给你带的礼物，希望你喜欢啊！” 第358章 废物儿子 秦可遇拿过那个小鼓晃了晃：“挺好玩的，不过我感觉我小孩挺安静的，一直都不闹腾。” 俗话说一孕傻三年，秦可遇现在差不多就是这种状态，顾念心想你这怀孕才几个月啊，不过她还是问了句“是男孩还是女孩？” “没去查，不过多半是个姑娘，当然也说不准，也许是个安静的小男孩。” 秦可遇瞥她一眼笑眯眯地说：“你要喜欢，也赶紧生一个。” “现在不考虑，以后吧！”顾念淡淡道：“我准备出国了。” “之前不是说不出了吗，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秦可遇有些不解，但是女人嘛，心思总是变来变去的，没有一个准信。 “我妈说，有些事情现在走不出去，过两年回头来看其实也没有什么的。” “说得对，现在纠结脑心挠肺的事情，等到时间长一点来看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总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大的。” 顾念叹了一口气：“我在思想境界上比不过我妈妈啊，她简直就是神人一般的存在。” “不一样的。”秦可遇微微笑着：“遇到的人不一样的。” 虽然秦可遇对江亦琛偶有微词，但是那个男人绝对不是慕天乔能比得上的，两个人的品格差了十万八千里。 最后走的时候，顾念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说：“那个……可遇，我和你说一件事情。” “你说……” 顾念沉吟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你现在很喜欢景少承，但是他这个男人，身份成谜，过去更是一个谜，你确定了解他吗？” 秦可遇微微笑着：“每一个人都有过去，非要执着一个人的过去只会让自己变得不开心，我既然当初选了他，自然对他的过去有了解，了解之后也并没有那么在意。” 顾念无语了。 秦可遇能说出这种话来，代表着她心里面有自己的想法，还是那一句话，闺蜜之间有可说有不可说，说多了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顾念离开的时候还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颇有些惆怅。 ………… 这边医院里面，安千惠来看望顾念妈妈了。 要不然怎么说江亦琛是个废物呢，老婆没了，追了几个月也没有追出个所以然来，丈母娘那边自己好像也搞不定的样子，谁让丈母娘看人太准，思虑太多，可不是几句好话，几次殷勤就能哄得下来的。 安千惠这次来主要就是探望顾心菀的，好歹以前也是亲家，现在人醒了，不过来看望多不好。 当然，顺便帮江亦琛说几句好话也是有必要的。 儿子实在太废物，只能老妈亲自下场了。 这几天，林慧还有意要约着安千惠出门，但是都被她推了，大约是气场不和，她就不是很喜欢和林慧来往，聊来聊去其实没有什么可以聊的。 但是和顾心菀倒是聊了不少，两个人都是京都人，在八大胡同长大，两个人对绘画艺术又都有研究，又都喜欢民族特色的东西，两个人聊了一下午都快聊成闺蜜了。 最后，安千惠小心翼翼问道：“我们家……江亦琛，您觉得怎么样？” 顾心菀抿着唇一笑：“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或者，用优秀也不足以形容。” 当老师的顾心菀不是经常性的夸人，但是会淡淡的鼓励几句，用优秀不足以形容这几句话在她这里已经是分量很重了，她目光眯起了笑：“他遗传了他父亲一切优点，却和他父亲走了一条不同的路。” “你认识老江？” 顾心菀摇摇头：“不认识，但是听过，是个很好的人。” 她那会在a市寸步难行的时候，江清源给过她一些微小的帮助，他在a市任职的时候，口碑极好，只不过后来…… 安千惠重重叹了口气：“亦琛……他，其实孩子的事情要孩子去解决，我们为人父母不应该多加干涉，但是怎么说呢，孩子们总不如父母看得那般清楚。” 顾心菀赞同道：“是的，亦琛是个很优秀很好的孩子，只不过，念念呢，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我总是要尊重的，我也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她身上，她做什么我都不会横加干涉，顶多会给点意见，她听进去了，也许会少吃点苦，听不进去，最多也就是走一些弯路，她也懂事，不会率性而为，做事胡来。” 大家都是聪明人，顾心菀也是点到为止，话到了这个份上，安千惠倒是放下心来了，只要顾念肯回头，她妈妈也不会干涉太多。 江妈妈随即给儿子打了个电话怒道：“你都这么大了，自己的感情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要我给你出面，你不觉得丢人，我替你丢人，顾念妈妈说，你只要诚心的，好好表现，她不会反对的，一切看顾念的意思。” 没等江亦琛开口，江妈妈又怒道：“你自己想清楚，既然要追就好好追，你伤了人家的心一次，就不是那么好追了，多花点心思，半途而废，妈也看不起你。” 江亦琛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反而觉得好像舒了一口气。 他的一切聪明才智运用到情感上面好像就没有那么顺利了，不过感情这种东西，要是能用手段操控，那真的才是没意思极了。 ………… 顾念的雅思成绩很快出来了，总分7.5，这个成绩对于一个非英语专业的学生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国外知名的学校申请都没有问题。 温景梵十一月上旬从京都飞来a市处理事情，他明年春准备和隋心订婚，心里面没有太多的波澜，顶多就是有种极浅极淡仿佛没有痕迹的一种意难平。 他事情处理完了顺道去医院看望了一下顾心菀，电话打到顾念那里的时候，顾念有些惊讶，温景梵怎么会来，但是她还是同意了，顺便从家里面赶到医院去。 顾心菀没见过这个男人，听他介绍自己，是顾念的前任上司，从事建筑设计方面的。 温景梵穿着灰色的开衫，米白色休闲裤，脚上是白色的休闲鞋，模样温润，态度更是谦虚。 他的谦虚温润是真的谦虚温润，不像是江亦琛，表面上谦虚，但是骨子里的骄傲和犀利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第359章 无法给予的爱 顾念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之后了，她急忙给顾心菀介绍：“这是我以前的上司，叫温景梵，是个特别特别有名的大设计师。” 温景梵淡淡一笑：“过奖了。” 他晚上还要赶飞机会京都，所以没有逗留多长时间，顾念于是就送他出门，走之前，她给顾心菀倒了一杯热水放到茶几上，嘱咐她记得吃药。 因为要赶飞机，两个人就在楼下喝了一杯热饮，顾念笑着说：“来这边处理事情吗？” 温景梵喝了一口拿铁：“嗯，顺道来看看你。” 顾念还没说话呢，温景梵忽然说：“我明年要订婚了。” 他说完就仔细观察起顾念的表情来，想着从她的脸上察觉出什么来，但是很令人失望，顾念原本是有些惊讶的表情，但是很快就笑起来，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恭喜你啊！” 温景梵淡笑不语。 顾念的恭喜是出于真心，但是落在温景梵的眼睛里并没有让他有多高兴，反而那笑容像是一把不怎么锋利的刀子在慢慢的摩挲着他的心，带出了一阵迟钝的痛。 可是他还能说什么，最后也只是从唇间逸出一声客套的感谢。 隋心挑不出一丝毛病 说话做事一派名媛作风，笑的时候也是不露齿那种微笑，是长辈眼中适合当儿媳妇的女孩，然而看在温景梵的眼里面，好虽好，但是总是少了一点自己的个性，像是一个假人一般。 他订婚之前明明白白告诉隋心，他心里面有人，她不会介意吗？ 隋心说：“谁心里面还没有过去呢？” 她大度的表示不介意。 温景梵本来是想用这个理由让隋心放弃，然而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当即让温景梵哭笑不得。 本来隋心在乎的也不是温景梵这个人，她在乎的更多就是温景梵背后的家庭势力，以及能给她带来多少的好处，至于温景梵本人怎么样，只能说很好，好得挑不出来毛病，她喜欢他是真的，喜欢他的背景也是真的。 两个人默默相处了一会儿，温景梵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和她见面，以后就没有这种机会了，他握着温热的马克杯说：“我们认识一年多了，对吧！” “嗯。” “京都的秋快要结束了，想去看香山红叶，去看地坛公园银杏叶，恐怕要等到明年了。” 时间就是很奇妙的，稍微晚那么一点点就有可能错过你最想看到握住的东西。 “我第一次见到你，你戒备心就很重，我以为以后都见不到的时候，发现你是唐时公司的，那次的咖啡是我故意泼下来的，我对你一直有心思，也有私心。” 那时候，第一眼见到顾念也只是被她的容貌给惊艳到了，人都是视觉动物，对于美好的事务动心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但是之后逇相处，温景梵觉得顾念并不是一个流于表面的人，容貌只是她的加分项，真正吸引人的还是她的内涵。 善良，坚持，有梦想敢于追求。 这才是一直深深吸引着他最后让他无法自拔的地方。 顾念抬起脸看他。 多炙热的告白，温景梵不会，他这样一个温柔平和的人，告白的时候语气都是平和的。 现在他要订婚了，所以有些话如果不说，以后都没有机会说了。 顾念平静望着他：“你要订婚了，说这些做什么呢？” “正因为要订婚了，所以有些话不说以后会后悔的。”温景梵笑容渐渐有些迷离：“我从小就没有什么得不到的，感情上也没有什么挫折，这是头一回，的确让人挺难受的。” 他没有喝酒，但是眼神却已经开始泛起迷离的光芒了。 从小衣食无忧的温景梵，对于爱情的向往，并不是那样轰轰烈烈，而是平和淡然的，是肌肤之亲，是轻声细语，是一蔬一饭。 可是最后他的爱，却无法给予，也无法回避，他像是一个孤独的旅人，在荒原上大声呐喊，然而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最后只能在寂寞的荒原上一个遭受着暴风骤雨的洗礼。 最后，温景梵看了看时间说：“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有所表示，只是以后你回忆起来的时候，知道有一个喜欢甚至爱过你，那就好。” 顾念直视着他的眼睛说：“gevan，能遇到你这样的人，我也很幸运，工作上你教会了我很多，生活上我也从你领悟到了很多，承蒙你不嫌弃，把我当朋友。我很感激你。” 温景梵看了时间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去机场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两个人推开门出去的时候，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 顾念刚一出门就感受到了冷意，但是她没有想到江亦琛竟然会在外面等着她，一眼望过去，便看到街对面的男人撑着伞朝着这边走过来。 江亦琛穿过马路而来，走到顾念面前停下，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说：“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说完他顺手将衣服给顾念披上去。 温景梵后来想了想自己没有成功的原因，大概可能没有江亦琛这样的厚脸皮吧，明明被拒绝了无数次还要执着的在她身边晃来晃去，拼命刷存在感。 就比如现在，他给顾念披上衣服的同时，不着痕迹就将她带到自己的伞下了，并且还可以隔开了自己和顾念的距离。 温景梵冷眼看了眼江亦琛，恰逢江亦琛的目光也投射过来，两个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最后还是温景梵低头，转过脸去对顾念说：“我走了，去京都可以来找我。” 江亦琛笑：“温公子订婚，我和顾念一定会到。” 说起来，温景梵和隋心订婚的事情这么顺利，速度快的没法想象，江亦琛也做了一点点微小的贡献。 听到订婚这两个字从江亦琛嘴里面说出来，温景梵并没有多开心，他目光含着淡淡的讥讽的意味，半晌笑了：“好的，到时候我会分别邀请你们的。” 司机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温景梵要是再说话的就会迟到，所以最后他的目光在顾念身上落下，含着一种难言的心酸与压抑，在这漫天的雨幕之中和她告别。 第360章 瞧你这如丧考妣的模样 顾念回到车上的时候，江亦琛给了她一张请帖，顾念接过来一看，是江城集团六周年年会的邀请函，她不解：“给我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邀请你赏脸参加。” 一般来说，江城集团的年会都会邀请政商名流，娱乐圈的明星也会在其中，这是一场盛大的晚宴，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参加。 “我？” 顾念疑问道。 江城集团的年会，若是去年五周年的时候，和她还有那么一点关系，但是现在，和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了，不知道江亦琛怎么会突发奇想，要她去参加。 “嗯，你。”江亦琛点头，将邀请函塞到她的手里面：“我特意给你的。” 能被江总亲自发邀请函，这是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福气呢。 顾念摇头，别过脸去：“我不去。” “蹭吃蹭喝，冰淇淋管够，这样都不去？” 面对江亦琛的调侃，顾念哭笑不得，她暗暗翻了个白眼，江亦琛真是过分，还抓着这个梗不放。 “我以什么身份去呢？” 江亦琛挑眉：“你想以什么身份？”他慢慢笑了：“江亦琛朋友，江亦琛女朋友，江城集团总裁夫人，嗯，你喜欢哪个？”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温和，语气缱绻，路灯的光芒落在他的脸上，明暗交错，他唇边勾起淡淡的笑容，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水一般的温柔模样。。 这种温柔，让人多看一眼都会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 顾念见过他的千般模样，像是这样温柔缱绻说不出的深情模样，还是极少见。 所以她词穷语结了。 反应过来她别过脸去：“为什么非要我去？” 为什么？ 就好像是青春期的男孩一样，想要在心爱的女孩面前表现一把，向她展示自己有多优秀，现在江亦琛也是这样一种的心态，他就像是十年前的青涩少年一样，迫不及待想要在顾念面前表现。 他郑重地将邀请卡递到顾念手中：“十一月二十八号，我等你。” ………… 温景梵回去之后找顾昀喝了一晚上的酒，他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静静喝着酒，最后顾昀怕他酒精猝死，从他手上夺过酒瓶子，扔到一边：“行了行了，订个婚而已，瞧你这如丧考妣的模样，真是晦气。” 若换做平时，温景梵会挤兑他两句，但是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要不想就不想，没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我看隋心也还凑活吧，虽然长得丑了点，但是也是老头老太太喜欢的那种长相。你俩都是温吞的性格，吵架也吵不起来，打架更不可能了，所以凑合着过吧，一辈子而已。” 顾昀这人吧，毒舌到了极点，女人在他的眼睛里面没有几个好看的，隋心这样客观来说有七分长相的在他的眼里面已经算是长得丑了。 温景梵又开了一瓶酒：“我是要你来喝酒的，不是让你来我这边唠叨的，你要么喝酒，不喝就滚。” “行行行，陪你喝。”顾昀开了一瓶酒，冷笑一声：“真没出息。” 他在脑海里面想了想说：“那女人我瞅着长得也很一般啊，模样看起来呆呆的，一点都不机灵。” 顾昀最讨厌装傻卖萌的妹子了，他这种直男，游戏里面遇到对面妹子卖萌，就会追着对面妹子打，在他打游戏的时候，没有性别区分。 傻乎乎的妹子他不喜欢，太聪明的他也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真的是害人精啊，骗了你的心，骗了你身子之后，就把你甩了，让你人比黄花瘦，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温景梵白了他一眼：“不准你这么说她。” “不说了不说了。” 喝完酒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他酒吧门口刚想叫一辆车来的时候，接到自己老爹顾正霆的电话，他原本以为又是一段训斥，结果收到了消息确实家里老太太突发脑溢血，进了重症监护室。 深秋的天气里，顾昀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 秦可遇怀孕快五个月的时候，景少承妈妈进城来看望秦可遇了，还特意带了自己养的鸡和鱼塘里面的鱼给秦可遇补补身子。 本来景中良计划着早点退休和自己老伴在乡下买一块地，种菜，养花，养鸡喂鱼，可是没等退休，景中良就进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老太太快六十了，现在已经满头银发，她就是个纯朴善良的女人，以前就是盼着景中良早点出来，现在就盼着早点抱孙子。 她听说秦可遇小时候就没有妈妈，怜爱之心更甚了，在秦可遇这里住了一天怕打扰就要赶着回去，景少承于是抽出了时间送她回去。 车上的时候，她问：“小景，小柔她还在我那里住着。” “等我处理手上的事情，就把她送走。” “小景，我知道你和小柔关系好，但现在可遇怀孕了，你得多照顾可遇一点，这件事情妈帮你瞒着可遇，今天见到她心里不是很畅快，你既然选择了可遇，就好好和她过日子，你爸爸马上就出来了，到时候一家团圆，咱们景家遭受这么多年风雨，也该安定下来了。” “嗯，我知道。” “小景，不是妈唠叨，你让小柔住我那里也不是长久的事情，小柔要是我儿媳妇还好说，现在不是了，当初景家一出事，他们就干脆利落撇清了关系，这口气还没平呢，你现在还喜欢小柔吗？” “妈，你想多了。”景少承将方向盘转了个弯，说：“雨柔出了点事情，她那人渣老公到处找她，我怕她落到那人渣手里面会没命，你那里比较安全点，我手上还有点事，处理完了，再来处理这件事情，妈，我做事有分寸，孰轻孰重心里有数。” 景妈妈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了。 她和秦可遇接触的时间不多，那姑娘也是个没太多心眼的，直言直言，说话很是爽快，家庭条件也挺好，若换做以前的景家，她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是现在景家落魄成这样，难得那样一个好姑娘还不嫌弃。反倒是他们景家高攀了人家。 她自己的儿子，她也是很清楚，道德品格方面都没有什么问题，重情重义，但是就怕最后会被情义这两个字牵绊住，不得抽身啊！ 第361章 庆功宴 景少承现在手里面有一个大项目，他准备这个项目跟完之后，今年过了年之后，就出去自立门户，秦家对他虽然好，但是他终究还是一个外人，在怎么样尽心尽力，秦思明也不可能把他当做亲儿子。 况且，他在秦氏内部也没有什么实权，很多时候，做事情都是缩手缩脚，更别说还有裴钰那一派系的人经常给他使绊子，他在前面拼命，裴钰他们就在后面拖后腿。 这种情况秦思明是了解的，但是秦氏那一帮人到底是跟随秦思明出生入死一直走过来的，为了一个女婿，一个外人，得罪那一帮元老，秦思明到底有所偏心。 以前秦可遇在公司的时候，场面还能够被控制住，现在秦可遇不在公司了，景少承说开会有时候有些人都敢不来开会。 完了还要推卸责任给景少承，说他管理能力极差，不能服众。 景少承在秦氏呆的并不开心，按照他以前那种混世的性格，谁让我不开心，我非得整的你让自己开心，但是现在，他的脾气性格收敛了太多，完全褪去了以前社会少年的性格，看起来倒是人模狗样的。 更何况，很多时候，他忍不了的一些事情想想秦可遇也都可以忍下去了。 景少承将景妈妈送到高速路口出口，没有送到家，这是景妈妈自己的意思，送到家了，估计又会扯出一堆事情出来，她夹在其中其实也是挺为难的。 ………… 慕昕薇在医院住了几天之后就出院了并且一直在和慕天乔冷战，无论慕天乔怎么哄她她都不搭理。 同时她对顾念的怨恨更加深了一层。 本来她就厌恶顾念，现在知道顾念竟然和自己还有血缘关系，再加上还给自己输过血，这愈发让慕昕薇觉得恶心，可是她现在拿顾念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要是明着来的话，必然会被江亦琛知道，那样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另外就是，顾念之前的经历清清白白，找不出一点污点，所以慕昕薇再怎么想做文章也不行。 至于顾念妈妈的事情，慕昕薇也不敢动，毕竟当年的事情要是被翻出来，即便慕家控制了所有的舆论，但是事实就摆在那里，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那么慕天乔的声誉也会一落千丈，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很不划算。 十月中旬，是慕昕薇电影的庆功宴，再这之前，慕天乔送了她一颗五克拉巨大的粉钻项链，这颗钻石用她的英文名vera命名，特意按照慕昕薇的喜好和风格打造，这才让慕昕薇稍微觉得自己的爹还像是一个爹，虽然她从慕天乔那里得到了名贵物品不计其数。 这次庆功宴在晚上八点，剧组，制片人，投资方都来了，一时之间大腕云集。 慕昕薇脖子上那造型精致的项链挡住了她脖子上的伤痕，她最新又去了微调了一点，脸看起来更加精致，她穿着大红长裙礼服，像是一只花蝴蝶一样穿梭在会场之中。 相比之下，夏晚晚一些薄荷绿的纱裙，就显得平淡了很多，虽然她算是女主吧，但是风头全部都被一个不知道几番的配角盖过去了。 现场的被邀请的记者全程都在跟拍慕昕薇。 那边电影的男主角宋怀安和慕昕薇合照完了往这边走的时候，就被夏晚晚拦住了，夏晚晚端着高脚杯笑意温和：“怀安，喝一杯，聊聊。” 宋怀安取了酒，点头：“好。” 相比会场内的闷热气氛，露台倒是凉快多了，夏晚晚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望着远处的夜空，笑：“我刚才看你和慕昕薇聊得挺开心的呀！” “还好吧，碰到了，一起合个照而已。” “昕薇拍戏的时候经常跟我说很崇拜你呢？” “是吗？” 宋怀安勾起唇角笑了，他今年三十六岁，保养得到，但是笑起来的时候眼角还有细微的皱纹，他在大众眼中的形象是一位好丈夫，一位好父亲，结婚了四年了，孩子是一对龙凤胎，正是事业上升，家庭幸福的时候。 但是这也是表象而已。 他那位妻子今年不过也才二十六岁，嫁给他的也就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宋怀安恰恰好就喜欢这个年龄的女孩。 慕昕薇进了娱乐圈将年龄改小了两岁，如今正好卡在这个档口上。 别人或许不知道宋怀安是个什么货色，但是夏晚晚和他合作过两部剧，心里面门儿清，这就是一个装绅士装优雅但是骨子里却极其龌龊的一个不安分的中年男人而已。 “我还会骗你不成。”夏晚晚唇边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你不是也挺喜欢她的吗？想着怎么把她骗上床？” “晚晚！”宋怀安面上挂不住了，有些不满夏晚晚的直接。 夏晚晚转过身来，压低了声音说：“宋怀安，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她嗤笑一声，手指缠上宋怀安的脖颈，笑得妩媚：“我今晚要是得偿所愿了，你该怎么报答我？” 宋怀安勾唇一笑：“我，要吗？” “不要。”夏晚晚眼角泛起冷艳的波纹：“你，太老了，我不喜欢。” 宋怀安也不尴尬，依旧没皮没脸的调笑着：“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老不老？” “我对有家庭的人没有兴趣。”夏晚晚喝了杯酒，淡淡道。 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面，进来的人很少不被染上，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同一个剧组的男女演员发生点什么在圈内人看来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已。 夏晚晚一早就知道宋怀安对慕昕薇有意思，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而已。 今天正好是个好机会。 夏晚晚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唇瓣染了樱桃红色，她眯起眼睛，唇边带出罂粟花一样的笑意，让人莫名有种寒冷的感觉。 既然慕昕薇敢下手黑她。 那么，她自然也不会放过慕昕薇。 之前的隐忍不发也只不过是一直在等着机会而已。 她在露台一个人喝酒的时候，会场内突然一阵喧哗声，夏晚晚推开落地窗走进去朝着会场入口望过去，原来是江亦琛过来了。 第362章 他是个正常男人 庆功宴本来是邀请了江亦琛，但是根据他秘书的口风来看，应该是有别的行程安排，有可能会有冲突来不了，但是现在江亦琛突然出现在庆功宴上，应该是事情处理完赶了过来。 夏晚晚本想上前打招呼，随即看到慕昕薇迎了上去，贴着江亦琛开始交流了起来，她的步伐顿时凝住，同时唇边勾出一阵冷笑。 江亦琛对夏晚晚有知遇之恩，要是没有江亦琛，她还在十八线的泥潭里面苦苦挣扎着，是江亦琛一手将她捧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却又看着她迅速下落却不伸出援手。 这个男人，夏晚晚知道自己穷极一生也看不透。 就好像，一开始她以为自己能够拿下他，但是这个男人冷情冷性，自负自傲到了极点，压根不会多给她一个眼神，后来又比如她以为他会单身很久，可很快江亦琛就结婚了，选了那样一个每一样都不是出挑的女人结婚。 即便到了现在，夏晚晚依旧不是很懂，顾念到底出彩在哪里，让江亦琛这样难以忘怀。 因为江亦琛的到来，现场所有的媒体记者们都收敛了很多，因为这位大佬不是很喜欢被媒体拍，更不喜欢上新闻，基本不听话和他对着干的人现在都回家卖红薯去了。 江亦琛来的时候，晚会都已经进行了一半，他作为整部电影最大的投资人，上台发表了简短的讲话，感谢各位辛勤的付出之后，总结了一下电影的成绩之后，便下台了。 一下台，他就被各路人士围住了。 现在，a市甚至于整个南方的商界都知道这位商界巨擘，前几年他该是商界新贵，众人看他的模样多了几分不屑，有种他只是一时运气好而已，大浪淘沙他很快就会沉下去，然而几年过去了，当初看不上他的人已经沉了下去，而江亦琛，却越走越高。 夏晚晚看着人群之中的焦点，唇边兀自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拿出手机叫了助理过来，对着她的耳朵吩咐了几句，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喝着酒。 ………… 夜里下起了雨，顾念晚上睡得不踏实，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醒了好几次，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她坐在床上玩手机，看到热点是电影《曾经的你》的庆功宴。 顾念是看过这部电影的，在青春悬疑片里面是不错的，尤其是男主的超长发挥，让人忽视了他的年龄，也吸了一大波的粉丝。 撑了一个小时后，顾念实在熬不下去，又睡着了。 早上七点的时候，她接到酒店前台的电话，说江先生喝醉了现在在酒店套房里面，给前台留言要她送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对方点名道姓说的是顾念。 没办法，顾念只好问了房号之后去了丽晶酒店。 她开车的时候给江亦琛打了个电话，还没有人接，她心里很烦，暗骂江亦琛没事喝什么酒，一定又喝吐了，没带换洗的衣服，现在估计躲在酒店没办法出门。 她车里还有一套江亦琛不知道什么留下来的干净的衣物，到了丽晶酒店，和前台知会了一声，然后上到了二十八层，电梯门一打开，顾念就被人匆匆撞了个趔趄。 幸好她反应及时，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现在是早晨七点半的时间，她开车过来半个小时不到，还没有吃早饭，被撞的头有点晕，一抬头，原本想说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撞到她的人是慕昕薇。 凌乱的头发来不及梳理，红色长裙外面罩着披肩，但是遮挡不住脖子处的痕迹，从脖子一直到胸前都是青紫的痕迹，顾念又不是什么不经人事的少女，立刻知道慕昕薇发生了什么，她目光淡淡的移开，并没有给慕昕薇过多的眼神。 慕昕薇见到是她，忽然意味深长笑了一声，那笑容有种炫耀和得意在里面，然后她说：“这么早来，是找江亦琛的吗？” 顾念没有理她，而是朝着江亦琛的房间走过去，清洁大婶推着垃圾桶对顾念说：“2806刚才按了退房，现在清扫吗？” “等会吧！”顾念摁了密码进去，看到床上已经没有人了，她听到浴室“哗啦”的水声，看到了扔到一边的衬衫和西装，空气里面弥漫着一阵又一阵的酒意。 “江亦琛？”顾念轻轻叫了一声，没有人应答。 顾念将衣服放在一旁，准备坐下来的时候，却感觉到腿上一阵硌得慌，她随手摸出来一看，是一枚叶子形状的胸针。 一看就是女人专属的物品。 顾念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有一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心脏，一开始只是有一点点的麻木感，然后当她将那一枚胸针翻过来的时候，那阵麻木感越来越强，最后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带着全身的血液都僵硬了。 那枚胸针的后面刻着一个英文字母——vera！ 顾念知道慕昕薇的英文叫做vera，因为她的微博名字就叫做慕昕薇vera。 喜欢慕昕薇的人一般都喜欢叫她vv，或者叫做v姐，甚至因为这个称呼还和一个欧美歌手的粉丝撕过。 顾念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是她的手已经麻木了，站了几下没有站起来，最后她还是强撑着站起身来，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只不过刚出门，还没走两步，她又看到慕昕薇走了回来，仿佛一直在寻找着什么，现在这个点，走廊里面静悄悄的，两个人碰到了就这样四目相对，顾念伸出手，问：“找这个吗？” 慕昕薇一把夺过去：“怎么在你这里？” 顾念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慕昕薇一时判断不了顾念心中所想，不过她很快就想到，顾念这么早来肯定是来找江亦琛的，那么她必然刚刚是从江亦琛的房间里面出来，至于这么胸针是在哪里找到的？ 慕昕薇大脑迅速做出判断，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门号是2806，她迅速闪过了一个念头，整理了自己的头发，将胸针收回去，笑：“昨晚庆功宴，大家都喝多了，他是个正常男人，有欲望很正常，再说你们离婚了不是吗？” 第363章 一箭双雕 俗世凡尘，男欢女爱，的确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江亦琛和她已经离婚了好久，现在的关系充其量就是他在追求她，而她始终没有给出一个明明白白的回应罢了。 可以说，他们的关系顶多就是露水之情而已。 再往深了说都是高抬了。 顾念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勾起唇角淡淡道：“我有说什么吗？” 慕昕薇语塞，她不知道顾念是信了还是不信，从顾念的眼神里面她读不出太多的内容，她捏紧了手中的胸针，咯得她的手都有点疼。 她恶向胆边生，忽然靠近了顾念，压低了声音说：“他昨晚，压在我身上，叫了好多遍我的名字呢！” 顾念的目光落到慕昕薇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看着那些青紫的痕迹，她在想，这是要有多用力，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啊，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让她窒闷不已，喉咙里更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最后移开目光，看了一眼那边紧闭着的房门，脚步有些虚浮的从一边楼梯下楼。 慕昕薇在原地站了会儿，脑袋疼得厉害，她握着那枚胸针，仔细回忆起昨晚的场景，然而好多都断片了，那最后进她房间，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翻云覆雨的一场夜晚之后，男人就匆匆不见了人影，仿佛没有痕迹一样。 她原本还有所怀疑，但是现在这枚胸针，落在江亦琛那里。 那总不会有假吧！ 还有顾念那神情，纵然在怎么掩饰，也能看出一些端倪出来。 她转身准备从另一边电梯下去的时候，夏晚晚从暗处现身，她刚才一直想看一场好戏，但是结果却让她失望极了，不知道顾念是太软弱太无能，还是压根不在意，竟然就那么放过了慕昕薇。 昨晚江亦琛来的时候，夏晚晚知道慕昕薇心怀不轨，于是顺水推舟，给了宋怀安一个机会。 事情顺利得超乎她的想象。 这一箭双雕的计划简直就是完美，不管事情以后怎么发展，她手上只要握住了慕昕薇和宋怀安有一腿的证据，那么对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至于，顾念误会什么的。 夏晚晚可是一点都不在意。 ………… 江亦琛洗完澡看到沙发上的干净整洁的衣服，拿起来一看，上面残留的洗衣剂的味道让他眉头一皱。 他早上还有会议，在酒店负一楼用餐的时候，慕昕薇换好了衣服在他对面坐下，江亦琛刚打完一个电话，放下手机，听到慕昕薇和他说早安。 江亦琛喝了一口美式咖啡，语气不冷不热回应：“早。” 慕昕薇换了件家常的衣服，看到江亦琛脸还是一红，犹豫了很久像是喜下定了决心一样说：“亦琛哥哥，昨晚……” 江亦琛抬头：“嗯？” 虽然说男人事后都爱翻脸不认人会选择性失忆，但是江亦琛这失忆的也太厉害了点，仿佛完全没有这回事一样。 在江亦琛面前，慕昕薇永远都是个天真活泼单纯可爱的小妹妹，这种事情她怎么好意思直接了当的说出口呢，当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绞紧了手指说：“我……我不会随便乱说的。” 江亦琛皱眉：“说什么？” 慕昕薇咬紧了嘴唇，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昨晚庆功宴上，江亦琛本来没打算喝酒，但是被人拦下了喝得有点多了，之后的事情有点不记得了，最后应该是酒店的服务生送他回去的。 慕昕薇给了服务生不少钱，要服务生将江亦琛扶到她的房间去。 然而现在江亦琛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吗？ 昨晚黑灯瞎火的，她喝得也是半醉半醒，有人半夜进来了，她也就半推半就从了。 难道…… 想到这里她惊出了一声冷汗，可是……那枚胸针又是怎么一回事。 慕昕薇有些不明白了。 江亦琛见她支支吾吾似乎有话要说，但是说了半天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慢用，我回公司了。” 说完他起身，没有再搭理慕昕薇。 夏晚晚端着餐盘，等到服务生将江亦琛面前的餐桌收拾干净之后，过来坐下，递给慕昕薇一杯咖啡：“早，昨晚睡得还好吗？” 一开口就是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慕昕薇抬头目光直视着夏晚晚，唇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当然好啊，你呢，休息的好吗，昨晚怎么没怎么看到你？” “昨晚看到你和江亦琛聊得挺开心，就没去打扰。”夏晚晚凑近了看，目光在慕昕薇身上来回逡巡，唇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后来……你们？” 慕昕薇一点都没有隐瞒的意思，她喝了一口咖啡，眼神有点倨傲：“就是你想的那样。” 夏晚晚低着头，不着痕迹淡笑，其实她很想笑出声来，但是硬是忍住了。 “昨晚大家都喝多了，发生什么也在所难免。江亦琛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所以，你看到了就当做没看到好了。”慕昕薇的话语里面含着几分警告，江亦琛的性格他也知道几分，他今天早上的这种态度就是不希望再提起这件事情。 所以才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吧！ “我懂！”夏晚晚抿着唇角一笑，眼底呈现出讥讽的笑容，她整理整理头发：“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对任何说的。” 她什么都知道，但是还是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倒是想要看看慕昕薇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既然慕昕薇自己都相信了，夏晚晚继续误导她说：“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呢，江城集团总裁夫人的位置唾手可得。” 夏晚晚说话三句两句带刺，尤其是和慕昕薇是竞争关系，互相讽刺都来不及，她又怎么会真心恭喜慕昕薇，不过是想误导她，然后看着她摔得很惨而已。 如果说慕昕薇是又蠢又坏，那么夏晚晚就是又阴又毒，慕昕薇也许还会在明面上和你过不去，当着你的面给你难堪，但是夏晚晚不会，她表面上跟你和和气气，但是转身就会往你背后捅刀子。 第364章 吾爱顾念 慕昕薇掀起眼皮也不拿正眼看夏晚晚，面对一个自己看不起的女人，是在是没有必要给太多的眼神和好脸色，她动作优雅的撕着吐司，不冷不热地说：“姑且就当你是真心的吧！” 夏晚晚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唔，刚才貌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慕昕薇掀起眼皮，冷冷道：“顾念那个贱人是吧，我也看到了。” 女性对于同性的恶意是真的大，慕昕薇开口闭口就是贱人，丝毫不带遮掩的。 夏晚晚有些惊讶于慕昕薇对顾念满满的恶意，她虽然和慕昕薇有利益的过节，也撕破过脸但是混娱乐圈，谁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即便撕过，但是也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喝一杯咖啡。 她不知道慕昕薇和顾念之间的关系，但是看到慕昕薇这幅神态，笑了笑，还没开口就听慕昕薇冷冷道：“我本来还有心情和你吃个早餐，但是你提到贱人的名字，真是让我倒尽了胃口。” 说完她推开椅子起身，直接走了。 夏晚晚拿起杯子，慢慢悠悠喝了一口咖啡：“你也是个贱人呢，慕昕薇！” ………… 顾念离开丽晶酒店，在路边坐了会儿，胃里面翻江倒海地难受，有一种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秋天上午的阳光不是很暖，顾念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发冷，她死死抱着自己，却感觉愈发冷了，心上好像裂了一道口子，有冷风呼呼地往里面灌进去。 可是……她有资格指责江亦琛吗，以什么样的立场呢？ 是前妻的身份还是女朋友的身份。 她好像什么都不是。 今天一天都好像很糟糕的样子，天气也不好，太阳被乌云挡住了，一副阴沉沉的模样，顾念以为早上的事情已经够倒霉了，但是等到她回医院的时候，才看到慕家上热搜了。 不知道是哪位博主在微博长篇爆料了慕天乔当年的事情，不过在那个博主的叙述之中，顾心菀变成了小三上位没有成功，顾念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对号入座一下，很快就能联想到慕天乔，当然这只是第一弹，后续博主说还有，没有曝光出来而已。 新媒体时代，很快这篇文章就被传遍了各大社交平台，顾念通篇浏览下来，有些细节的确对得上，而且博主还说了第二弹会爆料私生女长大之后横刀夺爱正牌大小姐的故事。 私生女，自然指的是顾念。 正牌大小姐，自然指的就是慕昕薇。 向来，纸包不住火，顾念知道有些事情迟早是要被曝光出来的，尤其是这样一个全民娱乐的时代，事情也像是她预想的那样，顾心菀变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她变成了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病房门打开，护士刚给顾心菀做完检查，她身体比之前刚清醒的时候好多了，见到顾念站在门口，朝她招手：“站在那里做什么？” 顾念开口叫了一声：“妈？” 一个字出口，她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了，但是她不敢当着顾心菀的面哭，所以急忙关上病房的门，乘着电梯上了天台，沿着墙壁慢慢滑坐下来。 ………… 江亦琛到公司的时候秘书已经将快递给他取了上来拆开，是一把檀木梳子。 这把梳子是江亦琛特意去c市的永安镇找当地手艺最好的匠人给他打磨的，前后等了差不多三个月，就为了打造雕刻这一把梳子。 梳子是绿檀制作的，一开始是普通的檀木的颜色，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檀木被氧化，梳子表面就会呈现出淡淡的绿色，同时，奇异的幽香也会散发出来。 梳子柄上刻着一行小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赠吾爱顾念。 江亦琛左看右看愈发觉得很满意，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追女人就要肯花心思，给钱买买买的都不是真爱，所以江亦琛绞尽脑汁想了想决心给顾念订制一把梳子。 将梳子放回礼盒之中，江亦琛想了想该什么时候送比较合适，要不要说点什么，来点花里胡哨的表白，可是碍于江亦琛多年不读书，当年高中学的诗词歌赋都已经还给了老师。 他打开手机，不出意外，看到了那篇文章。 虽然那篇扒一扒里面没有出现具体的人名，但是稍微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说的是慕天乔的事情，慕董事长有生之年终于把自己推上了热搜。 江亦琛眉头狠狠皱起，他拨通了顾念的手机，但是不管拨了几次，都没有人接电话，他随即又给她发了短信，还是没有人理他。 会议还有十分钟开始，秘书已经开始来催了，今天的会议比较重要，是江城集团未来投资的相关会议，就等着江亦琛今天拍板，他点头说：“我马上去。”随即他给宴西打了电话，要他立刻联系上顾念。 ………… 江亦琛会议一直开到中午十二点结束，期间他一直想走来着，但是一直走不掉，最后会议结束，他疲惫到了极点。 结果宴西告诉他联系不上顾念，医院也打了电话说顾小姐上午出现在了医院，后来人就不见了。 末了宴西又补充了一句：“早上顾念小姐去了丽晶酒店，后来回了医院，再之后人就联系不上了。” 丽晶酒店？ 江亦琛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下午还有一场会，江亦琛毫不犹豫推掉了。 顾念在医院天台吹了一整天的风，吹着吹着没有把她吹冷静下来，反倒是把她吹得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其实也没有特别难过，她和江亦琛结婚的时候，更难过的事情都遇到过，不还是一样过来了吗？ 现在，大概只是有些失望和失落而已。 她将手机摁了关机，一直等到晚上九点的时候，她冷得不行，想回去的时候，身后传来幽幽的男人的声音：“顾念？” 顾念回头，江亦琛从楼梯上冒头走上来，脸色泛着冷意：“手机为什么不开机？” 他找了她一个下午，真的是从城东跑到城西，还不敢惊动她妈妈，结果倒好，顾念最后自己就在医院的天台上吹冷风。 第365章 你想怎么样呢 其实想想也是，顾念进了医院之后就没有出来，想必也不可能会跑得多远，是他打不通她的手机，给她发短信也不回，害他急得不行，所以一时之间失去了理智，没有冷静下来思考。 顾念没有理他，想从另一边下楼，却被江亦琛一把抓住了手腕，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着的怒火：“我问你，为什么不开机？” “哦，手机没电了。” 他着急了几乎一整天，推了下午的会议，到处找她，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情，焦急地午饭晚饭都没有吃，上次她被绑架的事情给江亦琛留下了阴影，所以稍微一时半会儿联系不到顾念，都足以让他整个人失去理智。 结果，现在她轻描淡写来了一句手机没电了。 像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江亦琛面上笼罩了一层寒霜，沉默了几秒，先是拼命压住自己内心的怒火，然后才淡淡然说：“我找了你快一天了。” “哦！” 江亦琛一直隐忍着的怒意终于被顾念这一句不冷不热的语气词给掀开了，他握紧了顾念的手腕：“你就这态度？” 顾念挑眉看了他一眼，忽地笑了，笑容带着讽刺，可是细看之下，那讽刺里面竟然夹杂着些许的心酸：“我什么态度？”她冷了眼神，连带着语气都变得刻薄的不行，配合着深秋的冷风，吹打在江亦琛的脸上和心上，她说：“我让你找我了吗，怎么样好像和你没多大关系，你以为还和以前那样，我做什么都要向你汇报，我去哪里都要被你限制和控制？” “顾念！”江亦琛的声音又怒又沉，可是他依旧不舍得对她发火，然后他软了语气，握着她冰凉的手说：“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再说。” 顾念猛然抽出自己的手：“没什么好说的。” 江亦琛猜测因为今天的事情她不开心了，他虽然聪明，但是女人的心思再聪明的人都猜不出个几分来，这个时候能怎么办，先认错，放低了姿态，哄一哄，然后看情况而定。 所江亦琛耐心哄着：“有些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不值得。” “是不值得。”顾念意有所指：“毕竟男人都是一样的，嘴上说着一套，其实做的确实另外一套，都爱犯贱不是吗？” 这是顾念说过最重的话。 江亦琛被这句话伤到了，可是他鬼使神差一般竟然问：“在说我？” 他好像还期盼她说一句不是在说你。 然而顾念下一句话让他怒火更甚，她反问道：“你不是男人？” 纵然江亦琛再容忍，听到这句话还是彻底怒了，他深眸微微眯起来，在顾念的脸上凝视了一会儿，半晌兀自笑了：“好，我懂了。” 原来他的追求在她看来不过就是死缠烂打的犯贱。 这几个月来，他被伤得承受能力提高了很多，但是听到这两个词伤人的词的时候，内心还是冒出一团压抑着怒火。可是他好像也不能怎么办，既不能打她，也不能骂她，什么都做不了，被她伤了心，自己躲在一边舔舐伤口，结痂了之后还是会回来眼巴巴找她。 顾念从江亦琛的脸上读出了沉痛和怒意，她原本准备了一大堆恶毒的说辞的，但是最后她看着那张脸，并没有多少快意，有的也只是来自骨子里寒凉。 她后退了一步说：“那天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给了你一种我回头接纳你的错觉，其实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为我做的挺多，我没什么可以偿还的，唯一能给的，也就身体而已，感激你是真的，回头是假的，话不说绝是给彼此留面子。” 江亦琛的呼吸一下子变得中了起来，眼神翻滚着怒意，但是又被他死死克制住了，他真是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被她气到几乎要失控。 你看，她就这样轻描淡写三两句话就能轻易地让江亦琛的情绪失控。 江亦琛花了好久的时间终于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了下来，感情是很脆弱的，真的再也经不起消耗了，他小心翼翼问道：“我刚才语气不太好。”他顿了一会儿：“给你手机打电话你也不接，发短信你也不回，找了你一天我有点急，抱歉。” 他为什么要道歉？ 他不知道他的低姿态会让她的底线一降再降吗？ 顾念的心就像是被一把不怎么迟钝的刀子割着一样，如果今天不是她在沙发发现那枚胸针，江亦琛在她的眼里面依旧是那样的美好的形象，可是现在，她只觉得胃里面翻涌出一阵酸意，让她忍不住想要干呕出来。 “够了，江亦琛，你不用道歉，你什么都没做错。” 是她错了，是她自以为是了。 她推开江亦琛，扶着扶梯快速下了楼，然后匆匆冲到洗手间，对着水池干呕了起来。 ………… 回到病房的时候，顾念才觉得身上暖和了很多很多顾心菀正在床上看书，看到她回来说：“念念，下午去哪了，小江再找你呢，你见到他了吗？” “没有。” “要不要打电话跟他说一声，我看他挺着急的。” “不用。”顾念拒绝了，她问：“妈，你吃过饭了吗？” 顾心菀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皱紧了眉头：“你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没事情，今天不太舒服，可能是要来姨妈了。” 算了算，日子也快要到了。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穿这么少，开车来的吗？” “嗯。”顾念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说：“妈，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顾念推开门，就和站在外面的江亦琛打了个照面，她眉头一皱，没有再理他，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江亦琛叫住她：“顾念，我有话问你。” 说完他就在走廊点燃了一根烟。 顾念眉头一皱：“走廊禁烟！” 江亦琛不为所动，他吸了一口烟问：“你想怎么样呢，嗯？”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些无奈，像是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之后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最后变得无可奈何。 第366章 你走吧，江亦琛 顾念有点佩服自己现在还能平静面对他，甚至是说不出一句狠话来。 她在看到那枚胸针的时候有种冲过去质问的冲动，但是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她压根就没有这种资格。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怎么样，指责都是苍白无力的，愤怒也是毫无必要的。有些事情就像是顾心菀说的那样，现在纠结放不下的，其实过了几年之后再回头去看，根本没有什么。 她望着江亦琛的脸，沉默了很久，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你走吧，江亦琛！” 你走吧！ 是叫他以后都不要出现在她的生命里面的意思吗？ 江亦琛那一瞬间眼眸浮现压抑了好久的怒意，他捏紧了拳头，转过脸去在转回来：“你让我走，给我个理由！” “没什么理由，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不管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不管事后如何，但是这件事就是已经发生了，我不能当它不存在，也不能选择性无视和遗忘，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而已。” 这话没头没脑的，但是江亦琛仿佛听懂了。 他以为顾念再说陆湛的事情。 又或许，顾念这句话里面真的包涵了这一层意思。 江亦琛突然心里涌起一层无力感觉，陆湛，陆湛，这两个名字对他来说也像是魔咒一样，他在的时候就是顾念和他之间的一颗喑哑的但是随时要爆炸的炸弹，现在他不在了，却依然让他和顾念之间隔了一道天堑，他想要走近，但是那一道天堑之下翻涌着汹涌的波涛。 顾念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道：“你走吧，别等了，不值得。” 不值得，是顾念这段时间对他说过的最多的词语，他还没有想要放弃，但是顾念在主观意识上已经放弃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甩开江亦琛的手，朝着电梯那边走过去。 男人半倚在墙壁上，那根烟在手指之间半明半灭，他拿起来，递到唇边，深深地吸了一口，只觉得有种难言的苦涩感觉。 …………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这种全民娱乐吃瓜的时代，有关豪门的八卦是大众最爱的消息了，同时也是媒体最爱深扒的了。 虽然复星集团及时出动公关，将热搜压下去，但是还是盖不住事情发酵。 更何况，第二弹一爆出来，牵扯的就不单单只是慕天乔，还有江亦琛。 私生女横刀夺爱正牌千金大小姐，只是为了报复，这种狗血毁三观的事情发生在现实之中更是勾起人的好奇心，再加上，江亦琛这种站在顶端的优秀到极点的男人，被拽下来被动掺和进来一桩狗血剧里面了。 光是想想就觉得这瓜吃起来多有意思了。 顾念屏蔽了有关的推送，她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些消息，因为通篇都是在给林慧洗白的，要不是有些细节对不上，顾念都开始怀疑起这就是林慧找人写的，洗白自己顺便给顾心菀泼一身的脏水。 慕天乔也被这件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他极其爱惜自己的名誉，在复星集团战战兢兢工作了二十多年，谨小慎微，如如履薄冰，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排除异己，大权独揽的时候，出了这样的负面消息，那篇阅读量近千万的文章直接就说慕天乔就是忘恩负义的伪君子。 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查写这篇文章的到底是谁，如何压制住事情不让再发酵，以及如何处理咄咄逼人的董事会还有外面那些捕风捉影的媒体才是正经事。 顾念将顾心菀手上一切的电子设备都没收了，美其名曰保护视力，减少辐射，顾心菀想看点新闻，顾念就给她找了正儿八经的报纸，杜绝一切娱乐八卦报纸。 顾妈妈颇有些委屈，她这么大了，有时候也会看点明星八卦快乐快乐，别看她嘴上说不关注娱乐圈的事情，但是明星个个脸都对得上，谁恋爱了，谁结婚了，谁生孩子了，谁出轨了，她这里都有数，但是现在是女儿做主，她也反驳不得，只好安安静静看书。 这段时间，没有人来打扰她，倒是落得清闲，这不顾偶尔一次，顾念高中的一个同学来看顾心菀了，那位男同学其实和顾念不太熟悉，顾念坐在第三排中间的位置，他坐在最后一排，高中三年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现在还记得她，而且这位同学现在在另外一个城市工作，顾念是真的挺感动的。 送完同学回来，顾心菀无意中就提到了秦可遇，顾念解释道可遇怀孕了，不方便。 顾心菀笑道：“可遇那孩子，这么早就结婚怀孕了。” 不过想想也是，秦可遇小时候缺少一个完整的家庭，对于家庭的渴望其实并不比顾念少，顾念也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个爱她的老公，有个可爱的孩子。 可是很多事情，真是强求不来的。 顾心菀顿了顿又说：“陆湛呢，我记得他出国了吧，现在回来了吗？” 当老师的人，记性是真的好，顾心菀睡了两年醒过来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呢，好多细节都能对得上。 顾念原本想说说可遇，结果冷不丁听到顾心菀提到熟悉人的名字，她深吸了一口气，别过脸去，淡淡道：“没有，还在国外。” 顾心菀倒是有点心疼这孩子说：“陆家出事了，这孩子一个人在国外，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念念你后来没和他联系过吗？” 顾念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和陆湛闹矛盾的事情也和自己妈妈吐槽过，现在被这样问，倒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如实说：“没有，好久不联系了。”为了防止顾心菀再问，她及时截断说：“我去楼下买水果上来吧，我想吃橘子了。” “嗯，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份报纸。” 顾念关上病房的门，靠在上面一动不动了好久，才渐渐平复了心情，她想要努力忘记的事情，却被人一而再再而三提起来。 每次听到，她总有种万箭穿心的痛。 顾念下了楼刚走出医院的门口，眼前忽然有闪光灯亮起，她下意识就用手挡了一下，接下来就是丝毫不遮掩的仿佛见到了什么宝贝一般惊喜的声音：“是她，赶紧拍。” 第367章 滚回去等律师函 这场景切换的太快，顾念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到闪光灯的声音，有人拿着照相机朝她脸上怼着拍她。 怎么回事？ 她大脑来不及作出更多的反应，本能性地就用手挡着脸，朝前走想要躲开，但是对方显然没有让她走的意思，更何况顾念单身一个人，他们好不容易通过一些线人的爆料，顺藤摸瓜摸到了顾念这里，就想搞一个大新闻，现在怎么能轻易放过顾念呢？ “顾小姐，请等一下，可以配合一下我们的采访吗？” 那个女记者拿着微型话筒在后面追着她，一副不把她拦下来接受采访就不罢休的架势，顾念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就只是拼命遮挡着脸想要走，一边走一边内心想着他们快滚呐！ “走开，我要报警了。” “顾小姐，我们没恶意的，请问您和慕天乔慕先生是不是爆料说的那种关系，还有请问你和江城集团ceo江亦琛是什么关系呢？” 这还叫没恶意？ 就差把话筒塞到她嘴里面了。 出了医院西转就是停车场，顾念想着车子停在那里，去那里躲避一下会比较好，这些八卦娱记们实在是太烦人了，她都走到了停车场还不肯放过她。 前面有台阶，顾念被人追得比较急，一时没有注意，就这样顺着台阶滚了下去，脚踝处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真想飙脏话了，然而那句不优雅的话在口腔里面蹦跶了几下， 最后还是没有蹦出嘴来。 她想算了吧，拍就拍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丢脸也丢不哪里去。 只不过预想的一阵狂拍并没有遇到，反而想起的是女记者的尖叫声：“干什么？” 随后是“啪”得一声，相机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顾念抬眼望去，身形高大一身黑衣的男人气场强大到爆表。 如果一个人，总是在恰当的地点，恰当的好处出现在你的身边，帮你解决你所遇到的一切倒霉的麻烦的事情，你相信这是缘分吗？ 不会，这不是缘分。 这也不是偶遇。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偶然，有的也只是蓄谋已久的“巧合”。 江亦琛这个人不废话，一上来就直接摁着女记者的手腕，毫不怜惜香惜玉，直接一折，女记者吃痛相机直接掉在了地上。 这位女记者多少有点害怕，眼前这个男人气场实在强大，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半眯着看你的时候真的是有种摄人心魂的感觉。 但是混这一行的，心理素质肯定是过硬的，脸皮厚也是真的，女记者随即不管不顾大叫一声：“打人了，打人了。” 这种泼皮无赖江亦琛不是第一次遇到，他之前都是不会亲自处理，但是现在有人当着他的面撒泼耍无赖，他也没有太多怜香惜玉的心思，女记者拼命挣脱，江亦琛顺手放开，眼见得女记者没有站稳，身体失去重心，朝后跌落在了地上。 男记者认出了这是江亦琛，他眼珠子一转，瞬间想到这简直是一个大新闻啊，江亦琛为爱失控肯定要比干巴巴的顾念的几张正面照片更吸引人，媒体人的直觉让他立刻退到一边准备用手机拍摄的时候，江亦琛凌厉的眼风已经扫过来了，他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寒意，随即伸出手说：“拿来。” “我没拍！”男记者后退一步，将手机收回去自证清白。 江亦琛挑眉再看他。 “我真没拍。”男记者将手机拿出来，点开照片，的确是还没来得及拍。 江亦琛也不想跟他废话，淡淡道：“新娱乐的？明天要是有一点新闻出去了，你们别在这行混了。”他一脚踢开脚边已经破碎的相机，转过脸去，凉凉的声音传出来：“滚回去等律师函。” 说完他蹲下身子低声对顾念道：“脚有没有受伤？” 顾念虽然脚踝处一阵疼痛，但是还是嘴硬说：“没有。” 江亦琛盯着她的眼睛，眉眼平淡温和：“那站起来。” 顾念：“……” 她嘴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打脸更不是第一次，所以她咬着唇，憋了一口气想要站起来，但是脚踝处真的太疼了，她努力了几下是真的站不起来。 江亦琛幽幽看着她，语气略带嘲讽：“地上挺凉的，不起来？” 顾念别过脸去，沉闷着不说话。 江亦琛随即伸手将她抱了起来，顾念没有注意，身体一下子凌空，吓得她赶紧勾住江亦琛脖子，想了会要放手，但是这样就不稳，像是要随时掉下来一样，她没办法只好手握成拳头，搭在他的脖颈后面。 顾念被抱到车上，江亦琛的车里面还备着跌打损伤的药，不知道是哪次留下来的，他握着她纤细的脚踝说：“娱记盯上你了，这些天你最好别出门。” 凉凉的药水涂在脚踝上，车内顿时弥漫一股子薄荷的清凉药膏的味儿，顾念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她想到那些诋毁的文章还有评论里面那些造谣辱骂，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不过再想一想，江亦琛也是挺倒霉的，无辜被拖下水，甚至隐隐有一种上位成为男主角的趋势，大家对中老年之间的爱恨纠葛显然不如对这位商界巨擘的爱恨情仇来得更感兴趣。 顾念的表情有些迷茫，神情也是始终不在线，不知道在想什么。末了想起来什么说：“我得去买点橘子上去，还要买一份报纸。” 江亦琛收回药膏：“我去吧！” “江亦琛。”顾念叫他的名字。 “我知道。”江亦琛及时截断顾念的话：“我不是来找你的。” 不是来找她的，难道是来医院这里闲逛的吗？ 不过这句话成功堵住顾念的嘴。 “要是还疼得厉害的话，就去拍个片。”江亦琛说道：“我看你摔得不轻，其他还有地方伤到了吗？” 其实好像胳膊肘那里也很疼，但是顾念忍住了，说：“没有。”末了她说：“你这样突然冲出来，对你有影响，不好。” 如果江亦琛不出现的话，有些事情也就是捕风捉影的一些没有实质性证据的，但是他这样现身，显然坐实了传闻，唔，下一次估计是版面头条了。 第368章 江总到底有几个女人 本来各大媒体都对这位的八卦感兴趣，去年那会儿二女争一男的新闻就沸沸扬扬，这会儿又变成了姐妹争一夫，这样狗血的剧情再加上一个震惊的标题，随随便便点击就能过千万。 “无所谓。”江亦琛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他是真的无所谓，反正不管怎么样，那些八卦媒体工作者还是会挖空心思编撰根本没有逻辑的谣言，他不是娱乐圈中人， 对于声名这种东西看得并不重，反正他就这样一个人，别人不管怎么看他也都改变不了什么。 江亦琛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说：“我不出现，你摔倒的照片以及视频很快就会上头条。” 顾念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活了二十多年，有朝一日会成为舆论中心，娱乐头条，想想还真的是讽刺啊。 “我会给他们发律师函，起诉权在你手上。” 顾念的生活已经被打扰到了，今天幸好她只是摔了一跤，要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两个记者下半辈子都不会好过的，当然这还是建立在他们有下半辈子的这种可能性的前提之下。 脚上的疼痛好像没有那么明显了，顾念自己默默放下裤腿说：“谢谢你了。” 她是真心实意的道谢的，然而落在江亦琛的耳朵里面却有那么一种疏离的感觉，他脸色并没有多好看，表情也很寡淡：“嗯，我先抱你上去。” “不用。” 江亦琛在她说话之间已经将她从车内抱了出来，这让顾念明白了他刚才那一句根本就不是疑问句，也没有要问她意见的意思，他从来就都只说陈述句。 抱她上楼的时候，江亦琛的手机响了，他用眼神示意顾念，顾念帮他从口袋拿出手机摁了接听键，递到他的耳边。 是宴西打来的。 江亦琛在地下停车场争执的视频上了热搜，虽然那记者没用手机拍，但是还有微型针孔摄像机，有些人大概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江亦琛虽然恼火，但是也没有当顾念的面发作，只是吩咐说让elisa去处理。 elisa入职江城集团公关总监以来，真的是处理不少大事情，处理都挺得当的，江亦琛开会的时候偶尔有一次还表扬了她，激动的elisa真的是泪流满面，想着老娘真的没有白熬夜秃头爆肝，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江总，买瓶防脱洗发水吧！” 当然，她内心哀嚎，总裁您以后能不能别激动，控制住自己。 顾念离得那么近，自然听到了是什么情况，她咬紧了下唇，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让她愧疚和过意不去。 江亦琛收回手机，进了电梯。 顾念轻轻说：“把我放下来吧！” 这样在电梯里面还抱着她，他不觉得难受，她自己倒是挺难受的。 江亦琛不为所动，就这样一路把她抱出了电梯，然后将她放下说：“你要买什么，我去买。” “我不买什么。” “好，我去看看你妈妈。” 顾念拉住他。 她都说了江亦琛你走吧，江亦琛走了这才几天啊，又折回来了，搞得好像是她在闹脾气一样。 江亦琛对上她的眼神问：“不可以吗？” 都把他赶走了，现在连探望顾心菀的权利也要被收回吗？ 顾念深知如何能把江亦琛气走，眼神温凉，语气平静：“我真的不太想看到你，是认真的。” 真是丝毫不给面子啊。 但是江亦琛要面子吗，他要是要面子的话还会来这里吗，明知道这是一种受虐的行为，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他又过来了。 “好，这段时间你保护自己，不要再受伤了，我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及时出现的。” 江亦琛的电话又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之后，眉目沉了沉，说：“我走了。” 顾念别过脸去，用沉默表达态度。 ………… elisa她看到新闻第一步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还没有想好对策之后，江亦琛的意见就传达到，所以她一边泡咖啡一边给爆料平台那边的商务运营打电话，要立即把事情压下去，她在视频还没有发酵之前就打了电话，现在情形已经暂时控制了下来，但是还有小部分流传到别的平台去了。 她一听江总现在在医院，就火大，这都什么时候了，elisa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要秃头了，她拿着手机跑去问宴西：“江总为什么要去医院，这个视频里面的女人是谁？是那个慕天乔的私生女吗，江总新女友？对了，前任江太太又是谁？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你，江总离婚是不是因为慕小姐啊，宴西，江总到底有几个女人啊，能不能给我列个表，这样以后和不同女人上热搜，我就写不同的公关文。” 宴西望了眼她背后，欲言又止，神情诡异。 elisa拿着手机津津有味看视频说：“你别说，江总打人虽然不对，但是还挺帅，我这样是不是没有三观，但是我这里颜值即正义，江总那张脸，啧啧啧，怪不得讨女人喜欢，一群女人为他争风吃醋。” 宴西又咳嗽了一声。 elisa先是迷茫了一会儿， 反应过来回头望去，江亦琛就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她。 她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憋死过去，脸红脖子粗，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宴西，结果宴西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祸从口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elisa欲哭无泪接受了一顿教训之后，苦兮兮回去熬夜爆肝处理危机公关了。 她把事情串联起来，反而有些明朗了，晚上她在加班的时候，宴西端着外卖盒子进来，在她身边坐下说：“被教训了？” elisa假装可怜兮兮地吸了一下鼻子，很是委屈：“嗯，被扣了一个月的绩效，所以我要多吃点。” 宴西微微笑道：“你多吃点，下次嘴严实点，不要乱说。” “我哪知道他会过来啊，我也没乱说，人家就是好奇嘛！” “好奇什么？”宴西开了一罐可乐。 “宴西，媒体爆料的我本来还半信半疑，不过今天我信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她压低了声音说：“所以，江总，前后，和四个女人牵扯不清，是吗？” 第369章 凡尘男女，皆为情所困 宴西在江亦琛身边时间长，自然最明白内情，他可不允许有人随意诋毁江亦琛的形象，急忙说：“没有的事。” “那怎么回事？”elisa作为公关总监，对江总的八卦可真的是特别好奇啊，公司就是总裁办离江亦琛最近，知道的也最多，但是总裁办那帮人吧，全部都是嘴上了锁的，一个字也不肯多透露点。 “江总结过婚，也离过婚，前妻就是视频里面的那位顾小姐，唔，一年多前结婚的，今年七月离婚的。至于顾小姐和慕家有什么纠葛，这个我不是当事人，我不清楚。” “啊，哦，这样啊！”elisa懂了：“所以江总的前妻就是那位……私生女。”elisa压低了声音，不知道这个形容词有没有不礼貌，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词。 宴西默认。 这样的话，事情就完全能够理通顺了，elisa脑海快速转动了一下，开始脑补一出大戏来。 宴西又说：“elisa，以后有些话不要乱说，江总他，很痴情的。” 在公关部总监elisa的心里面，他们的这位大大大boss有很多形象，比如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优雅从容还有严苛较真等等的一系列可以形容的词汇。 哦，当然还有高冷无情。 这才是正确打开江亦琛的方式。 痴情这一个形容词真的让elisa的下巴都掉了下来。 “痴情，对谁，前妻吗？” “嗯！” “那为什么还要离婚？”elisa吃瓜吃得都忘记了手上刚夹起来一块牛肉，专注盯着宴西，想从他嘴里面听到一些惊天的传闻八卦。 “过程很复杂，是感情出了问题，但是又不全是感情的问题。” elisa没有结婚，不懂，倒是从宴西三言两语的话语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江亦琛，让她觉得江亦琛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暴君，也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有烦恼困苦，也会有自己掌控不住的事情，他那样高冷禁欲，看似对一切都淡漠的人，却也会为情所困。 最后，她哀怨地叹了口气：“凡尘男女，皆为情所困。” 宴西笑了笑，没有否认。 “我对江总的前妻，real好奇，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让江总这样念念不忘啊！” ………… 顾念也不明白自己用了什么手段，让江亦琛对她纠缠至今，她以为离婚之后就结束了，毕竟这个城市这么大，想躲避，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然而江亦琛却追得很紧，大有一种纠缠到底的架势。 停车场的视频虽然经过公关，没有大面积散开，但是对江亦琛的形象还是有损，江亦琛对外态度虽然强硬，但是对内，他还是和股东道歉了。 这段时间他频繁出事，已经失去了作为领袖该有的冷静理智以及魄力。 顾念对此不知情，但是她有耳朵，有些事情有人想让她知道，自然会想方设法让她知道。 慕天乔至今都没有出来正面回应过，慕昕薇也没有，她出院了，每天开心地在社交软件晒各种美食美景以及自己的美照，完全没有被外界的舆论所干扰。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她私下找了公关公司，买营销号写通稿，试图洗白，顺便将所有的脏水泼到了顾念的身上，甚至点赞了一篇说顾念是小三，介入到她和江亦琛之间的文章。 虽然事后工作室紧急澄清，是工作人员恶意登录她的账号点赞的，但是下面慕昕薇的粉丝却一片说做得好的，对待小三就不要给好脸。 偶像亲自下场表态了。 粉丝自然不甘落后，不知道是谁把顾念的微博账号扒了出来，整天艾特她各种辱骂，词汇简直不堪入目。 这段时间顾念不敢上网，她每天读书画画，有时候就闷在家里，抱着年年不说话。 她想想自己好像真的挺可悲的，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出身不是她选择的，而介入到江亦琛和慕昕薇之间也不是有意的，那晚她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喝了被人下药的酒，莫名其妙到了江亦琛的床上，只是怀着试试的心随口说了一句我们结婚，谁曾想江亦琛会同意的。 秦可遇怀着孕，很少上网，这天她偶尔上网查孕婴相关的书籍，看到相关新闻，看到里面的谩骂，各种恶心的词汇层出不穷，甚至还有造谣顾念是zuo台这种无中生有的话，气得手都抖了。 如果一个女人实在找不出黑点了， 那么就对她进行dang妇羞辱吧，这样似乎就能站在道德的至高点，然后将她钉在耻辱柱上狠狠践踏羞辱。 顾念接到秦可遇的电话刚起床，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她从医院回来之后就彻底失眠了，硬是熬到了凌晨才醒过来，她打了个哈欠问：“可遇，怎么了？” “顾念，你看了网上的新闻吗？” “看了。” 秦可遇气得发抖：“慕家怎么可以这样，颠倒黑白，还有慕昕薇，公然号召粉丝造谣诅咒你和阿姨。”她的声音都带了哭腔，真的是愤怒到了极点：“顾念，我帮你找公关好吗？” “哎呀，可遇，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生气对宝宝不好，我没事的，网络喷子键盘侠嘛，骂一骂我又不会少什么？”虽然看到那些诅咒她和她妈妈早点死的话会失眠会睡不着。 “我是真的很生气，顾念，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明明……” “没关系的呀，可遇。”顾念还保持着轻松愉快的语气：“清者自清对不对，你和那些水军辩论真的很头大的，他们收了钱办事，所以不用理他们，过段时间，等新的热点出来就好了。” “不行，我一定要开小号去帮你澄清。” “可遇，千万要保持好心态，不然对身体不好，我还能撑到你宝宝出身再出国，可遇真的很谢谢你，但是别因为这事儿气坏身体，我都不气，你也别生气了啊！” 挂了电话，顾念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的感觉，她胃口不太好，给自己煮了个鸡蛋，刚咬了一口，闻到了蛋黄的味道，就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她急忙跑到洗手间，对着水池干呕了起来。 第370章 一睡不起 顾念双手撑在盥洗台上，干呕了好久，抬起头，看到镜子前一张蜡黄憔悴的脸，眼睑下方一片淤青，她用手按压了一下，眼角已经有一点点的细纹，就是那么淡淡的一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可是却实实在在存在了。 她下楼去了药店买了点安眠药回来，付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医保卡已经没钱了，这一年来，她好像频繁生病，透支了整个身体，这段时间，状态尤其差，整个人都是恹恹的了无生气。 晚上的时候，她给自己煮了点红豆粥，放了冰糖，这才勉强吞下去，她画画到凌晨一点，肩颈疼痛不已，放下笔，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握着那瓶安眠药，看着里面白色的药片，顾念一瞬间生出一个念头，她要把这些药全部都吞下去，会不会就可以一睡不起，然后没有烦恼。 但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她硬生生扼制住了。 凭什么，就因为慕家掌握了话语权，所以所有黑锅脏水就要她和她妈妈背？ 她原本已经对慕天乔不那么恨意深重了，都已经能够和他对话，但是每当这种时候，慕天乔都会再次跳出来，折腾出一点事情来刷新底线，那真的不是他本人了。 ………… 网上的事情原本都要平息了，但是因为慕昕薇亲自下场的原因，又开始发酵了起来，顾念每天遭受到的侮辱不计其数，这种偶像下场号召粉丝网络暴力的事情很多，反正事后偶像只要全部推给经纪人或者工作室就可以了，偶像本人清清白白，毫不知情。 顾念卸载了机会所有的社交平台，她倒是还沉得住气，因为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现在她还没有掌握话语权，多说都是错，不仅洗白不了，还会越描越黑。 秦可遇是个火爆脾气，每天上一次网都会被气一次，顾念说得没错，那些就是收了钱有组织的水军，专门给慕天乔还有复星集团洗白的人，和他们根本讲不了道理。 也正是这一次，让秦可遇觉得慕天乔这个人简直是恶心到了极点，明明是自己贪图富贵，最后却将所有的脏水引到曾经深爱过自己的女人身上，根本就不配称为男人。 她气得想动用秦家的关系去找慕天乔理论，但是被景少承拦了下来，他说：“可遇，这件事情你不是当事人，你要是硬要插手的，别人只会觉得是顾念在找人洗白自己，得不偿失。” 秦可遇怒道：“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怎么办嘛，江亦琛也是个废物，到现在也不出来解释一番，好歹顾念也是他前妻，他俩怎么结婚的江亦琛心里面没点ac数吗，他要护着慕昕薇，就任由别人辱骂顾念，真是烂人一个，你见到他帮我好好骂骂他。” 景少承：“……” 但是他还是从善如流地回答道：“好的，我会把你的话带到。” 秦可遇捂着肚子：“刚才不该骂人的，希望宝宝没有听到。”顿了顿她又问：“你说怎么办，现在顾念和阿姨天天被骂，快心疼死我了，我找了几个公关公司，一听是这件事情都不肯接，给多少钱都不肯接，你说气不气人。” 景少承沉吟了会说：“再等等，江亦琛那边……应该会有办法解决。” ………… 江城集团下个月二十八号就是六周年的年会，公司基本上都在忙着这件事情，最近由于总裁本人牵扯到舆论中心，对集团形象有了些负面影响。 公关部一直没有发声，有好多好奇的人跑来问公关部总监elisa，但是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个——不知道。 elisa是真的不知道上面的指示，上次停车场的视频曝了出来被压了下去，那两个曝光的记者也没有好果子吃，之后江总就跑去国外谈生意了，对于网上铺天盖地的舆论也没有作出一个指示，elisa拿捏不准江总的心思，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她从总裁办一位秘书嘴里面套了点消息，就是停车场视频被爆出那天，江总匆匆赶回来之后，在办公室发了好大的火，秘书送咖啡进去的时候看到一片狼藉，吓得腿软当即咖啡都快要洒了。 战战兢兢放下咖啡之后，女秘书又被叫住，江总淡淡道：“买个相框回来。” 秘书这才发现原本房子桌上的那位江太太的相片框被摔坏了。 江总这是何必呢？ elisa吃瓜到现在，大致也了解了一下剧情，她想了想如果江总现在发个声明，承认和顾念的合法婚姻关系，顺便否定和慕昕薇的订婚传闻，这样的话，顾念受到了攻击就会大大减少。 但是这样无疑就是狠狠打了慕大小姐的脸，顺便也和慕家彻底撕破脸，以后要冰释前嫌再次合作几乎不可能的，而且因为江总如今的地位，慕家多少搀扶了一把，这个声明发出来，估计会有不少人骂江亦琛是个白眼狼，再加上董事局不少人都和复星集团有点牵连，很有可能会造成董事会的动荡。 如果不发声明的话—— 反正顾念是个小透明，名声什么的都没关系，顶多被人骂一阵子，过了就结束了，当初网络暴力的人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而受到网络暴力的人却会留下一身以及一生的伤痕。 elisa能想到这点，江亦琛自然能想到。 就冲那天江总发火砸了照片的事情来看，要是秘书的话属实，江总多半是和前妻吵架了，那么这件事情……。 当然，江总的心思很难捉摸，elisa是猜不透的。 因为江总最重要的身份就是江城集团的ceo，他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集团的形象，稍有不慎，走错了一步，集团形象受损，他是要负责的。 更何况，之前，江总做了些不明智的决定，虽然事后靠着一张嘴忽悠股东，但是稍微懂点的人都知道江总有私心。 elisa这边提前做好了两手准备，声明也准备好几份，就等着江总的指示，可是总裁的意思还没有传达到，她就见到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前任江太太。 第371章 善良的小仙女 说来也是巧，elisa这天姨妈来了，肚子疼得要死，请了个假打车去了医院挂号。 单身女人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吃饭买一个人睡觉，生病了也一个人去医院，姨妈不正常也不用担心是怀孕。 刚到医院门口，elisa肚子翻江倒海一般疼了起来，痛得她腿一软，当即蹲下了身子，一步都走不动路。她脸色苍白头上冷汗直冒，想着找个地方坐下的时候，耳边响起轻轻柔柔的声音：“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elisa没有抬头，捂着肚子，用虚弱的声音说：“肚子疼……。” 顾念急忙扶着她的手：“那我扶你过去吧。” elisa被她扶着坐下的时候，才抬起头说了声：“谢谢。” 顾念摇摇头：“没事，号挂了吗，需要帮忙吗？” “哦，还没。”elisa实在是疼得走不动路了，就正好有个善良的小姐姐帮忙，所以说：“那麻烦你了。” 顾念帮她挂完妇科，知道了她叫叶楚楚，看了眼年龄，竟然30了，那张萝莉脸看起来20岁差不多，还以为是个刚上大学的小妹妹呢！ elisa坐在椅子上好一会才感觉舒服了点，想到刚才那位小仙女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但是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她等了十分钟，顾念回来将挂号单递给她说：“妇科在七楼，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不用，我肚子好了点，自己可以的，不耽误你时间了，谢谢你了小姐姐，你真是善良的小天使。” 顾念心想我比你小个七岁呢，但是她还是笑眯眯地说：“没事的，不耽误时间，你要实在不行，我扶你上去吧！” elisa感动到无以复加，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尤其是有些人真是长得又好看，心底又善良，真是让人没办法不喜欢，所以她也不打算消费别人的善良，急忙摆手：“我真没事，太感谢你了小姐姐，你太好了。” 等她自己走到七楼在外面候诊刷手机的时候，翻开相册照片，灵光一闪。 刚才那位小姐姐…… 那他妈不就是……不就是！！！ 她激动得手机都掉在了地上，捡起来之后急忙给宴西发微信：“我我我刚才看到了江总的前妻，是真的，在医院，南华私立医院。” 宴西想了想，顾念妈妈的确是在这家医院。 elisa语无伦次表达了清楚了自己的激动之情，最后直夸顾念是个善良的小仙女。 宴西笑了笑，的确，顾念还是很善良的。 他还记得那次和她当在学校当志愿者的事情，是去年这会儿吧，那么冷的天，那是他第一次对她改观，以前或多或少讨厌她，可是那一次，他发现他自己对她是真的有偏见。 然而，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elisa长叹一口气：“可惜没有立刻认出来，不然就要微信了，我好后悔啊！” 宴西立即给她泼了一盆凉水：“江总要是知道你敢去打扰她，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elisa想了想也是的，但是还是有点后悔哎，她之前对这位传说之中的前任江太太没有太多的印象，现在见到真人之后只觉得好温柔好善良好漂亮。 她捶胸顿足很长时间，终于轮到她面诊了，看完医生，她还想和顾念再来一个偶遇呢，结果医院这么大，根本碰不到，她想想，自己这样唐突去打扰人家也是很不礼貌的，所以就打车回了公司。 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她就是把电脑里面的声明拖出来改了一遍。 改完她坐在椅子上喝着刚泡好的红糖水，心口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堵得慌。 活了三十年，步入社会已经六年了，叶楚楚从事公关这一行，见识到了金钱资本以及权力的强大之处，那就是颠倒黑白，无中生有，她以为这么些年自己的心已经凉了，冷了，但是现在大约是顾念的那小小的温柔举动，倒是让她曾经的一颗热血的心重新燃烧了起来。 总有一种想为她做一些什么的冲动。 ………… 顾念倒是没有往心里面去，她陪了顾心菀一天，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阴雨绵绵的，天真是越来越冷了，顾念最近心情失落到极点，顾心菀也看出来了，问了几句她也不肯说，还撒谎说是要出国，所以有点难受。 顾心菀就安慰道：“你出国又不是不回来，读书要紧，其他的事情不要想。” 顾念勉强一笑。 第二天好不容易放晴朗了，她早起，化了妆去了出入境大厅办理出国相关的手续，在这里她遇到了好久不见的沈卉，她也在办理通行证。 不知道是不是顾念的错觉，她总觉得沈卉和以前长得不太一样，也许是化妆的原因，总之她第一眼没有认出来，是沈卉先认出她来的，打了个招呼：“师姐？” 顾念签完字，抬头看了眼：“？” “是我，沈卉。” 顾念上下打量了眼，这才反应过来：“哦，师妹啊，你也要出国吗？” “嗯，实习期刚结束，先出国玩一会。”沈卉笑道：“师姐你要出国吗？” “是的，去留学。” 沈卉撩了撩头发：“我以为你从天意辞职，是去江城基建呢？” “没有，我辞职是想去读书的。” 沈卉手指紧紧握住了，指甲掐的掌心有点痛，踌躇了一会儿说：“江城基建真的很好，福利待遇什么的都不错。” 顾念语气依旧是平淡的：“你可以投简历试一试，最近大公司都在校招，多个机会总会是好的。” 沈卉原本就是来看她意思的，瞧着顾念好像没有多在意的样子说：“师姐，我不行的，江城基建要求很高的。” 顾念秉着鼓励的心态说：“实习生要求并没有那么高，你可以先投简历试试看。实在不行那就曲线救国，先去小公司积累经验，然后朝着大公司跳槽。”她签完字，带上口罩说：“我还有事情，先走了。有问题可以给我发消息。” 沈卉立在原地，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心神有点恍惚。 她想要的，离她那么那么的遥远，她再怎么努力总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就连触碰的机会都没有。而有些人触手可及的甚至掌握在掌心的东西，都能那么轻易毫不留恋的放弃掉。 这个世界当真是极为不公平。 第372章 找人爆料顾念和陆湛的关系 顾念回去的时候想了想，她刚才没有认出的沈卉的原因，是因为沈卉瘦了很多。 本来沈卉也不是一个多胖的女孩，就只是脸上有点大，这次一见，脸突然小了很多，应该是打了瘦脸针的原因，咬肌变小，所以显得脸立体了很多。 不得不说，脸一小，整个人气质倒是上去了不少。 顾念最近忙着准备出国留学的事情，伤春悲秋的心思暂时收了起来，她想自己要是再留在国内，估计真要抑郁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得给顾心菀找一个比较贴心的阿姨照顾着，秦可遇已经帮她联系了。 不得不说，秦可遇真的是她这一生最好的闺蜜了。 想到秦可遇，顾念心里面酸酸的，因为她对秦可遇隐瞒了一件事情，但是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不太好说，就凭着景少承买了女性用品就判断他出轨，有点太过武断，在没有实质性证据之前，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推断，要是真出了误会，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一种伤害。 ………… 江亦琛回来之后就把elisa叫去自己的总裁办公室。 elisa早有准备，给了江亦琛十几份不同的声明，但是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说词。 这些声明出来倒不是真的要告那些造谣生事的人，而是给公司的员工吃一颗定心丸，毕竟下个月二十八号就是集团六周年的年庆了，这个节骨眼上，团结员工，凝聚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elisa踌躇了一会儿才说：“您要是不满意这些，还有。”她从背后掏出一叠a4纸交到江亦琛面前。 江亦琛接过去看了，依旧是沉默没有发表意见。 要是以江城集团官微发声明那必然要经过高层董事会的同意，有几个董事是偏向慕天乔那边的，必然不会允许江亦琛作出有损慕家利益的事情。 一个人越是身处高位，就承担着越多的责任，那么自然不能随心所欲一次。 江亦琛最后将那一叠声明扔到桌子上：“不管怎么做，那帮废物们都会说三道四。” 公司里面的确有一帮废物，项目卡着了进度完成不了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半点意见和办法都没有，但是江亦琛要是想要做什么，那就赶着提意见，恨不得一人两张嘴，巴拉巴拉跟机关枪一样。 江亦琛对他们厌烦到了极点，这是江城集团发展之初就存着的一些弊端，因为江亦琛股份占比并不是很高，虽然这些年他掌握了大部分的话语权，但是还是会受人掣肘。 所以他弄了一个控股将近百分之百的江城基建出来，然后用自己的名义去投资新兴能源领域，为的就是彻底架空公司早期的一些投资人。 江亦琛靠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儿，敲了敲桌子说：“以我个人名义发声明吧，你去写，尽快给到我。” elisa眼睛一亮：“总裁能给点指导吗，我怕写出来您不满意。您多透露点内幕吧，这样我也好写一点。” 她心中暗喜，总裁要亲自跟她八卦呢！ 然而，江亦琛只是淡淡道：“你去和宴西商量。”他看了眼台历说：“不到一个月就是六周年年庆了，你自己把握尺度。” 好的吧，她真是白激动了，半点瓜都没有吃到，elisa撇了撇嘴，灰溜溜走了。 ………… 当然在这之前，elisa也联系到了她的前公司，奥美公关，商量好了价格，对方开始有计划的针对网上一些言论开始澄清，不声不响润物细无声的那种澄清。 顾念过了好几天上网一看，网络上的风向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还有不少人帮着她说话的，口吻就是她的同学，她的朋友，证明她和江亦琛的婚姻真实有效，并不是什么小三。、 她觉得有些好笑，她的那些同学基本上都没有联系过了，也压根就不知道她结婚的事情，这个节骨眼跑出来说得有板有眼的，时间线还全部都对得上，听起来到是真的。 阴云密布的生活里面好像透出了些许的光亮，相比之前的一边倒的舆论，这回倒还真的有几个人站在她这一边。 顾念一开始以为是秦可遇找的公关公司，但是一问不是，就有些惴惴不安了，这不会又是另外一种给她泼脏水的方式吧！ 秦可遇让她先别担心，说先看看事情发展，没准是真的有人看不过去了，想帮她一把呢！ 顾念瞧着事情的热度没有之前那么高了，祈祷赶紧翻篇。 再这样折腾下去，她是真的要神经衰弱了，安眠药吃了都不管用。 舆论发生变化，当事人是最清楚的，这件事情热度已经下去了很多，慕昕薇并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她还嫌弃顾念收到人身攻击太少了，准备再来一波更狠的。 江亦琛不准她去找顾念，但是她心里面始终有一口恶气憋在心里面出不去，顾念还没有倒霉到她希望的那样，所以她并不解恨，想了想，她决定找人爆料顾念和陆湛的关系。 既然有人证明你的婚姻真实有效，那我就爆料你婚内出轨，还是和前任市长的公子。 但是同时她又知道了江亦琛似乎要自己给顾念澄清，最近这些舆论只是为了给之后的澄清做铺垫， 江亦琛做事情喜欢一步一步来，一蹴而就反而适得其反。 慕昕薇的计划还没有落实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一封匿名邮件，附件里面是一段长达一分钟的视频，留言是打开看看有惊喜。 慕昕薇刚一打开，一阵呻吟响了起来，吓得她立刻就关掉了电脑。 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那声音就是自己，这应该是那天晚上的视频，慕昕薇插上耳机，重新点开来一看，当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的时候，她如遭雷击，整个人顿时僵硬在了椅子上，浑身血液瞬间变得冰凉，结成了冰渣，让她呼吸窒息。 虽然那个男人只露出了一点模糊的侧脸，但是脖子上的那颗痣，再加上那天庆功宴，在场的就那么几个男人。 她不用想都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是——宋怀安! 第373章 化身骑士 仅仅就是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慕昕薇已经是冷汗涔涔了，她额头不停朝外冒着汗，手指也在哆嗦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和看到的。 视频里面宋怀安的脸很模糊，但是她自己的脸却是清清楚楚，这种视频要是流出去的话，她职业生涯以及前期努力塑造的形象全部都会被毁于一旦。 而且，如果被人扒出来视频男主是宋怀安的话，那她就是板上钉钉的勾搭已婚男主的小三。 慕昕薇又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不知道这视频是从哪里冒出来，看了眼邮件，那是一个陌生的信箱，她刚想回消息，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同样是个陌生的号码显示的还是国外的区号，慕昕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接了起来。 是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怎么样，惊喜吗，慕昕薇？” 慕昕薇死死握着手机，骨节因为用力泛起青白的色彩，极端的慌张之后她反而倒是冷静了下来：“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说这个视频传出去的话，会不会很有意思啊？” “夏晚晚，我知道是你，你这个贱人，你敢算计我？”慕昕薇几乎是咬牙切齿。 那边顿了一下，然后笑道：“你是不是眼里只有夏晚晚啊？”男人又笑：“实话告诉你吧，那天睡你的就是宋怀安，他一直想睡你，那天终于抓到了机会，慕昕薇，你说，要是江亦琛知道你故意误导，离间他和他心上人，你猜，他会把你怎么样？” 慕昕薇大脑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了，事情变成这样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她意识到自己被人算计了，那天晚上就是一个圈套，她就说事情怎么会进行的那么顺利呢，事后江亦琛的态度也那么反常。 她压低了嗓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慌张，但是微微颤抖的声线还是透露出了她此刻的心情：“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啊？”那边拖长了声音：“你猜！” 对方说完这一个词就挂了电话，慕昕薇再拨过去已经是您拨打的是空号。 慕昕薇重新坐在椅子上，她大脑快速转动了起来，如果真的是夏晚晚的话，她应该不会把视频这么快流出去，只是想拿着这视频要挟她而已。 之前她坑了夏晚晚一次 ，现在被报复回来了。 慕昕薇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动弹。 那晚本来夏晚晚是想给宋怀安机会的，但是没有想到江亦琛会过来，加上慕昕薇有那种意思，干脆就顺水推舟，顺便再拉顾念进来，只不过夏晚晚那天想看着顾念和慕昕薇撕起来，然而并没有。 她不知道顾念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过于软弱，至于慕昕薇，让她做了个美梦然后再让她从高空瞬间坠落，这让摔得更惨，也更加令人心情愉悦。 ………… a市进入十二月，愈发寒冷。 顾念早早就换上了大衣，南方一到冬天都是阴冷阴冷的，顾心菀的腿因为受伤，一到阴雨天膝盖就酸痛，顾念特意给她买了一条护膝的毯子，每天都会用热水帮她泡脚。 天气预报说中旬会下雪，顾念就期盼着下雪的那天，她还对顾心菀说等下雪了她就去堆一个雪人，不过考虑到南方的下雪的量，也可能只有二十厘米高的小雪人。 她最近大概锦鲤附体，网上有不少人约她画画，一来二去，出国的生活费也有了着落，她深深觉得自己前阵子就是因为太闲了，所以才会想这想那，搞得自己整个人都很疲惫。 现在忙起来了，没有时间想别的事情，心情反而轻松了很多。 江亦琛自觉地退出了她的生活，那之后也没有再见过，当然这只是顾念以为的，她不知道的是，他的眼光并未有从她的身上离开。 十二月的天气，快零下的夜里，她为了省点油钱，有时候就从医院坐公交回家，深夜一个人，她似乎也不害怕，还和车站旁边卖红薯的大爷聊得很开心，完了买了个烤红薯坐在车站旁边的椅子上啃着，顺便刷两下手机，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了开来。 然后似乎意识到不太好，立即捂着嘴，低下头去。 江亦琛让司机将车停在了路边之后就没有说话，从一侧望过去，男人的脸色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脸上细致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到他下颚的线条紧绷着，神情严肃，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坐在那里啃红薯的女人，最后唇角微微上扬，似乎是笑了，但是那弧度太浅以至于司机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 顾念坐在那里神情专注地啃着红薯，根本没注意到对面街道停了一辆车，也不会想到车里面坐着什么人，更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正在看着她。 她在微博看到了一些好玩的段子，没有忍住就笑出声来，红薯啃完的时候，末班车也来了，她上了车，对面街道停着的车子才缓缓启动。 江亦琛一直跟着她到了小区门口，但是永远都是隔着一百米的距离，能远远看到，也不会被她发现，这一刻他好像化身为一个痴情的骑士在默默守护着她。 顾念走近小区大门之前还朝着后面看了一眼，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然而身后一片黑漆漆的，只有路灯的光影影绰绰，在这个寒冷幽静的夜里面格外迷离。 上楼的时候，顾念的手已经冻僵了，她拿出手机一看，微信通讯录有添加好友的，应该是约画的，她加了一看，是个妹子，问她最近有没有时间，要约彩铅，看了眼定位是同城，所以希望当面绘画，价格可以翻倍。 顾念将充电的热水袋抱在怀里面，手指这才活络了些，她回道：“你最近有空吗？” 等回复的时候她翻了翻妹子的朋友圈，是个混二次元的lo娘，希望当天穿着lo娘的裙子来。顾念看对方是个妹子表示没问题，并且说自己会摄影，到时候可以洗几张照片免费送给她。 第374章 给我家宝宝当媳妇 顾念等了一会儿，对方才发了个地址和时间来，低头看了眼，在西山公园附近，那边距离顾念这里有一点路，但是离可遇那里倒是挺近的。 发完消息，她看了眼银行卡，因为要留出预算给妈妈请看护，所以其实卡里的钱并不是很多，好在顾念是个习惯贫穷生活的少女，没那么讲究，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学会将就的。 最后，她抱着热水袋躺在床上的时候，想到晚上回家的事情，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的感觉，似乎是有人跟踪她，但是想了半天也理不出一个头绪出来，所以她最后归结为是自己睡眠不足出现了神经衰弱，变得疑神疑鬼了。 ………… 秦可遇约了顾念周末做产检。 她怀孕有五个月，肚子已经开始鼓了起来，顾念看着秦可遇鼓起来的小腹，特别好奇里面孕育的小生命，一路上母性光辉笼罩着她，神情模样都温柔极了。 顾念帮秦可遇挂完号递了一瓶水给她说：“景少承最近很忙吗？” “嗯！”秦可遇接过水慢慢喝着：“公司的事情要他处理，还有他爸爸也快要出狱了，事情比较多。” 顾念望着她，不说话。 秦可遇放下水，被她看得有些发毛，笑着问：“怎么了？” “可遇……”顾念的模样看起来有些踟蹰，唇角滚动了几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秦可遇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顾念抿了抿唇角：“可遇，景少承是你未婚夫，未来的丈夫，你怀了孩子不是小事，他应该抽空来陪你的。” “他本来说要来的，是我没有让他来，大家都互相体谅一点吧！” 秦可遇说完这句话，顾念就别过脸去。 真的好气哟，那件事情就像是一个梗在她心中郁结着，无法排遣和纾解，如果现在说的话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反而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秦可遇产检完顾念送她回家，路上和她开玩笑说：“可遇，要不咱俩一块过吧，我给你带孩子。” “好啊，没问题，等孩子长大之后，你负责教他绘画，辅导作业，顺便给他做饭，接送他上下学，告诫他不要早恋。” 顾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些都我做，那你做什么？” “我啊，当然负责美了。” 顾念打了个方向盘，将车在小区前停好：“算了，那句话当我没说过。” 秦可遇检查了孩子一切都安好，整个人心情极好，下车之前搂着顾念的脖子，抬起她的下巴：“你赶紧也生一个，生个妹妹，给我家宝宝当媳妇。” 顾念眼神一亮：“性别知道了？” “嗯，前阵子去hk查出来的。” 秦可遇对于男宝宝还是女宝宝都无所谓，反正都是她的孩子，但是因为实在是好奇宝宝的性别，所以景少承就帮她约了hk那边的妇科医院，早上飞过去，晚上飞回来，结果很快就寄了回来。 “挺好的，那我下次就直接准备给男孩的礼物吧！” 秦可遇回去之后，顾念下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忽地扯起了唇角，笑了笑。 真的是，在想什么呢？ ………… 顾念回去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她最近胃口极差，在厨房折腾了一会儿，给自己煮了两个紫薯，啃了一个之后瞬间没有了胃口，她洗完澡上秤称了一下，没有意外已经掉下了100斤。 本来顾念就有168的身高，平时体重就在50kg左右徘徊，正常标准的身材，但是现在看来又瘦了个几斤，她敷面膜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种说不出的沧桑的感觉，最后靠在床上告诫自己说，好好吃饭，不要熬夜。 心里默念了几遍之后，顾念就这样躺在床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 顾念用手挡着眼睛，迷迷糊糊之间拿过手机，看了眼是秦可遇的来电。 这么晚了，可遇打电话过来是做什么？ 她划开接听键：“可遇，怎么了？” 秦可遇的声音染着慌张：“顾念，景少承到现在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这个电话成功让顾念清醒了起来，她坐起身来：“可遇你别急，他是不是还在公司加班？” “没有，我打到他秘书那里去了，秘书说他下午就外出了，一直没回公司。” 秦可遇怀孕之后，景少承一般都八九点就回家，碰上公司实在有事情要处理的话会耽误个几小时或者有饭局的话都会提前跟秦可遇打招呼，绝对不会出现这种过了十二点还不回家的情况。 再加上秦可遇给公司那边打了电话知道景少承不在公司，所以现在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秦可遇大概真是一孕傻三年，再加上又是景少承的事情，情急之下乱了方寸。 顾念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了。 这个时间也不算太晚，所以她立即起身换好衣服说：“可遇，你先别急，我现在过来找你。” 等她到秦可遇小区的时候，发现秦可遇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站在楼下，拿着手机再打电话，见到顾念，放下手机，模样一瞬间有些委屈。 这个时候，她没办法就只好找顾念商量了。 秦可遇见到顾念来了，眼神一亮，急忙抓住她的手说：“顾念，你陪我去一趟公司吧！” 顾念反握住她冰凉的手说：“可遇，外面风大，很冷，你先上去，我们再商量商量。” 秦可遇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了冷意，她打了个寒颤，身体缩了起来，她握紧了手机：“顾念，我现在没办法冷静，脑子很乱，他以前超过这个点肯定会打电话给我，现在却什么消息都没有，秘书说他下午就出去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我真的好担心啊！” 顾念急忙握着她的手说：“没事的，可遇，不要想太多，也许就只是手机没电了呢，你要去公司吗，那你先换衣服，我陪你过去。” 顿了顿顾念又问：“景少承在这边有没有什么很好的朋友？” 秦可遇摇头：“除了江亦琛，他没有什么朋友了。” 听到江亦琛的名字，顾念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375章 景少承给我滚出来 这个点了，江亦琛也不知道有没有休息，毕竟江总的作息时间也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经常性的他半夜两三点还都在处理事情，更喜欢在凌晨的时候做决策，和顾念在一起的那大半年里面大概是他作息最正常的一段时间，离了婚过起了单身生活之后瞬间又开始放飞自我。 顾念扶着秦可遇上楼，一路上秦可遇都在不停地打电话，等到了楼上，秦可遇去换衣服的时候，顾念顺便给了江亦琛拨通了手机。 他没换号，她删了他的联系方式，但是还是记得那一串数字，烂熟于心倒过来都能背出来的数字。 江亦琛也还没有休息，正在家里面的书房里面处理文件。 书房里面开着地暖，烘烤着人有些热，水分流失的很快，江亦琛很快就觉得有些口渴，他瞄了眼杯子，没水了。 以前或许还有小天使会上来给他端茶倒水，陪他说说话，跟他插科打诨，想着办法逗着他开心。 那段时光最平静却也最幸福。 然而很多的时候，幸福这些美好的东西就像是指间沙，很容易就随着时间慢慢一点一点的流失，等你想要握紧的时候，却发现早就已经留不住了。 所以感慨了这么多，江总还是得自己起身去楼下给自己接一杯热水。 顾念拨通了手机，但是却没有人接，她等了很久，最后只好挂掉，握着手机颇有些忧心忡忡地坐在沙发上。 景少承虽然在a市的时间不长，但是得罪的人吧，也不能说少，所以要是被什么人寻仇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沙发坐了一会儿，手机重新震动了起来。 顾念抬眼一看，江亦琛给她回拨了过来。 江总端着杯子上楼的时候看到了放在一旁的手机，上面有个未接来电，他拿起来一看，是顾念打过来的。 这么晚了还给他打电话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江亦琛喝了一口温水，回拨了过去。 顾念接起电话，语气带了点交集：“我是帮可遇问的，你有没有和景少承在一起？” “没有。” “哦，好的，谢谢。” 这段对话加起来总共没有超过十秒钟，那边就挂了，丝毫也不拖泥带水。 江亦琛唇角勾了起来，将手机扔到一旁，坐下来的时候后知后觉想起顾念刚才说话的内容。 景少承出什么事情了？ ………… 秦可遇那边已经换好了衣服，外面套了一件风衣就准备匆匆出门。 顾念拦住她说：“江亦琛那边也没有消息。” 秦可遇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捂着额头，表情异常痛苦。 她实在想不出来景少承能去哪里。 顾念试着建议道：“要不咱们报警吧！” “不行。”秦可遇断然拒绝。 要是报警的话，先不说是否能够立案，就说立案之后，消息必然会被公布出去，到时候必定会引起秦氏内部的动荡和不安，所以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报警。 顾念最后开着车送秦可遇到了公司，景少承的秘书已经等在那里了，秦可遇穿着平底鞋，一脸肃杀质问道：“他去哪里了你会不知道？” 秘书低着头，脸上全是懊悔和胆怯：“景总说他出去有事情，很快就回来，我就没有多问了。” 废物两个字在秦可遇的舌尖上滚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来，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好不犹豫劈头盖脸将秘书臭骂一顿，但是现在怀了孕，说话得注意，不能被宝宝听到。 秦可遇进了景少承的办公室，试图找到点什么线索，但是翻了一遍，她有些绝望，从秘书那里她也问不出来什么，办公室内，灯火通明，秦可遇最后有些累了，坐在巨大的白色沙发上，让自己深深陷了进去。 顾念和秘书聊了几句，也没有问出来什么可靠的消息，要么就是秘书真的不知道，要么就是刻意隐瞒，总之顾念进了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秦可遇靠在沙发上，从头到尾都弥漫着一种悲伤和绝望。 那是顾念很少见到一种表情。 任何时候，秦可遇都极为注意形象，不管做什么，风度和气质都是摆在第一位的。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秦可遇的背：“可遇我们先回去吧！这里应该没什么线索了，你先去休息，等到天亮了没准就有消息了。” 秦可遇用手覆盖在脸上，好一会儿才说：“好。” 回到车上的时候，大约是因为空间密闭的关系，秦可遇坐在副驾驶座上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忽然带了点哭腔：“顾念，我是真的真的很担心。” 秦可遇死死咬着嘴唇，她刚才在公司里面情绪一直都在绷着，现在这里只有顾念和她，所以她一下子没憋住，眼泪落了下来。 顾念停下手上的动作，凑过去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可遇，没事的，景少承他人聪明又机灵，而且身手了得，肯定不会有事的。” 时隔多年，秦可遇再一次在顾念面前展现了她脆弱的一面，这是为数不多的几次，顾念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抱着她一遍一遍地说没事的没事的，可遇。 秦可遇最后止住哭泣，她冷静想了想，准备等到天亮再做打算，而且顾念有一点说得很对，景少承人聪明身手也不错，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顾念开车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地下车库冷得像是冰窖，一下车，她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哆嗦了一下，抱紧了自己。 刚进电梯之前她收到了江亦琛的消息，说景少承人没事。 只不过电梯没有信号，一直到出了电梯顾念才看到，她急忙递给秦可遇，激动得有些结巴了：“可……可遇，景少承没事。” 秦可遇拿过手机一看，一颗心瞬间从天上跌落到平谷，她站在原地愣住了好长时间，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输了密码打开门，看到玄关处的鞋子，知道自己是虚惊一场，放下心来之后内心卷起来滔天的愤怒，她大吼一声：“景少承，给我滚出来！” 第376章 该怎么教训怎么教训 景少承在干嘛呢？ 他正躲在衣帽间换衣服，他衣服脏了沾染了些许血迹，收到江亦琛消息的时候，他手机刚充上电开机，准备偷偷摸摸折回来。 原本以为秦可遇早就睡下了，她最近这段时间嗜睡，但是回来之后他却发现家里面却空无一人。 景少承换了衣服之后慢慢悠悠走出来，脑海里面闪过无数个念头，看着秦可遇那张愤怒得要将天花板给炸裂的脸，有种自己会被大卸八块的感觉。 果不其然，秦可遇看到他的脸，怒火攻心，恨不得将手中的手机甩在他的脸上，砸他一个头破血流。 顾念看着秦可遇的脸上涌动的风雪，又瞄了一眼她紧紧握着手指的手，指关节泛起青白的颜色，顾念知道她在忍着没有发火。 秦可遇的脾气顾念是知道的，所以她急忙挡在了景少承和秦可遇之间，对着秦可遇笑着说：“我说吧，人没事，这不就回来了吗？” 她真的希望景少承可以自己自觉一点顶着锅盖跑路啊！ 秦可遇气到了极点，最后反而冷静了下来，她伸手摁在顾念的肩膀上，把她推开，然后走到景少承面前。 顾念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景少承压抑着的闷哼的声音。 景少承被她掐得咬紧了牙齿，眉头紧皱，秦可遇下手贼很，她知道他胳膊上都是肌肉，不痛不痒，所以就掐他的腰，但是景少承也不敢喊出声来，只能对着她挤眉弄眼说：“有话好好说，可遇。” 他腰上有伤，刚和那帮人打斗的时候，腰部被钝器击中了，现在被秦可遇掐着，真的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景少承，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这是秦可遇心里面的原话，然而落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景少承你现在真是厉害了，十二点之前不回家，电话也不接，是想上天吗？ 景少承痛得龇牙咧嘴，只好求饶说：“可遇，可遇，痛，先放开，你听我跟你解释。” “你也知道痛啊！”秦可遇狠狠拧了他一把，又踹了他一脚说：“快说，你干嘛去了。” “这事儿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可遇，现在时间太晚了，你怀着孩子，要早点休息，我会抽时间慢慢跟你解释。” 顾念知道景少承百分之百在撒谎了，她抬眉冷冷看了他一眼，却不曾想景少承的目光也随之而来，顾念是不屑讽刺的，而景少承的目光平和淡然的，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她握紧了车钥匙说：“可遇，既然人已经回来，还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该怎么教训怎么教训，别气坏了身子呀！” “好的，顾念，你回去开车小心点，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啊！” “嗯，我走了。” 事情到现在是虚惊一场，顾念憋了一肚子的火，因为景少承不仅害可遇担心，还欺骗她，隐瞒她，可是顾念这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要是景少承真的欺骗了可遇怎么办？ 如果景少承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秦可遇的话，以后要是真的出什么事情了，那她真的是帮凶了。 顾念将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在路边停下来，外边是清冷的月色，她靠在方向盘上，头痛欲裂。 搁在衣服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个点能给她打电话估计也就江亦琛一个人了，她接起来：“喂？” “你现在在哪？” 顾念觉得自己又矫情了起来，这简单一句问候甚至听不出来太多的情绪的话落在她心里面都有些许的暖意。 大概是这个冬天太冷了吧！ “景少承回家了，我也准备回家。” “自己开车的吗？” “嗯。” “注意安全。” “好。” 顾念顿了一会儿问：“景少承今天做什么去了，我不信他无缘无故失踪到大半夜，手机也不开。” “我不清楚。”江亦琛如是说道。 既然江亦琛这样说了，顾念也没必要再去追问什么，因为江亦琛已经清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她摁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痛的太阳穴说：“景少承到底在瞒着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清楚她有事情瞒着可遇，可遇现在怀孕了，所以有些事情我选择沉默，如果让我知道他做了对不起可遇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他不会。” “希望如此。” 顾念挂了电话，憋了一肚子火回家倒头就睡。 第二天中午起来的时候她看到秦可遇的信息，知道他们两个人昨晚吵了一架，但是早上又和好了，因为景少承一大早起来给她做了一顿特别漂亮的爱心早餐。 秦可遇表面高冷，一副别靠近我的模样，但是内心很多时候很少女，甚至比顾念还要少女，家庭环境的原因让她有时候需要压抑自己的女性性格，因为秦思明是吧她当做儿子养的，所以不允许她过于柔弱。 这么多年，秦可遇就这样坚强的活过来了。 景少承给她的感觉不一样，这样一个肯花心思放下脸面哄她开心，逗她玩，还给她做爱心早餐，又帮她把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的男人，她不陷进去那真的就是冷静理智到了超然的竟然。 然而，一旦动心了，哪个女人又能保证自己理智冷静呢？ 顾念听了这话还能说什么，只是嘱咐了几句不要太生气，要考虑到孩子，毕竟她已经有好几个月的身孕了。 ………… 景少承一大早就去公司了，开例会，他统共也没有睡几个小时，昨天秦可遇生了一顿闷气，又累又困，靠在床上让景少承去洗澡然后等着他解释，结果刚一碰到床就睡着了。 景少承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睡得香甜了，所以他蹑手蹑脚将衣帽间的衣物给处理了，还特意扔到楼下垃圾桶里面，尽量不露出一点痕迹来。 他听人说徐焕已经知道了宋雨柔的行踪，准备把她带走，结果他就中了徐焕的埋伏，徐焕之前被打了一直记恨在心，所以这次找了个机会就阴了景少承一把。 第377章 我怀孕了 景少承这边担心着宋雨柔，当时分了心，被徐焕成功算计，好在他身手了得找了机会顺利脱身，第二天得知宋雨柔没事情，心里面逐渐放心下来。 宋雨柔待在景少承妈妈那里，景少承妈妈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当年宋家做的事情一桩一件她都记得呢，宋家虽然没有落井下石，但是却极力撇清关系那之后和景家再也没有来往。 景妈妈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也没那么圣母把宋雨柔当儿媳妇甚至是女儿伺候，态度上多少有些不冷不热的，宋雨柔是个心思敏感的人，可是这种话她又不能对景少承说，夜间想想于是忍不住落下眼泪来，觉得自己是真的命苦到了极点。 这一天她凌晨四点起来看到景妈妈还在忙碌，她顺嘴问了句，景妈妈说是做桂花糖藕还有江南名菜糯米鸡，这么早她以为是有客人要来，结果最后搞清楚景妈妈是做给自己儿媳妇秦可遇的。 从这里到秦可遇那里坐车要两个小时，景妈妈就凌晨起来做菜保证是新鲜的，然后坐六点的早班车进城再去可遇那里。 那一瞬间，宋雨柔心里面特别不是滋味，她再回到床上的时候，越想真是越难过，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多余的不受重视的人。 景少承把她送到这里来是为了保护她，然后就没有怎么联系过了，她想打电话给景少承，但是那边很多时候都很忙，不接她的电话，同时，景妈妈也在她面前隐晦地表示景家的媳妇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可遇。 景妈妈是个明白人，但是奈何宋雨柔不是。 宋雨柔是个矫情的事儿逼，她想着自己这样待在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而且景少承也不联系自己仿佛把自己忘记了，她不喜欢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她想要得到景少承全部的关注。她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第二天趁着景妈妈进城的时候，就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走了。 ………… 景妈妈进城看了秦可遇，她反正现在也闲着没什么事情，所以有空就会去看望秦可遇，虽然自己儿媳妇老是说来回麻烦，让她不要两边跑，但是景妈妈还是我行我素，不仅没有歇着，反而跑得更勤快了。 秦可遇心里面又暖心但是却也酸涩，她从小没得到太多的母爱，现在被婆婆宠着也是幸福极了。 这几天秦可遇正在和景少承不冷不热的吵架，景少承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秦可遇想啊，他敢一次半夜不回家，就敢第二次，所以不打算原谅他，而且男人不能惯着，你看顾念，就是太惯着江亦琛了，才会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着。 秦可遇有资本有底气，跟景少承耗了几天，景妈妈就来了，三个人约了一顿晚饭，景妈妈特意带了自己做的桂花藕，糯米鸡，都是自家那边水塘里面养的，难得景妈妈这份心思，秦可遇在景妈妈面前还是给足了景少承面子。 景妈妈看着字儿子儿媳妇这样幸福美满，还有个孙子在儿媳妇肚子里面，再加上自己的老头子也要出狱了，景妈妈头一次觉得生活没那么糟糕，仿佛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吃过午饭回家已经四点多了，想到家里面还有个宋雨柔，因为今天心情还不错，对宋雨柔也没有那么大的偏见了，还准备回去给她做顿饭，结果回到家空无一人。 宋雨柔在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留了一封信，说她走了，打扰多日很是抱歉。 你看她走就走了，还非要留一封信在桌子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走了一样。 景妈妈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丫头好歹还有点自知之明，第二个念头不对啊，她那人渣老公到处找她，扬言要把她抓到了往死里面整，这她一个人，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想到这里景妈妈还是给景少承打了个电话。 这会儿景少承已经下班了，正在厨房忙，家里有地暖，他的黑色的羊毛大衣就随意挂在沙发上，秦可遇坐在沙发上看书，喝了一口水，听到旁边衣服里面手机在震动，她将身子挪过去接了起来。 景妈妈嘴快了，没有听那边说话就急急忙忙说：“小景，小柔她走了。” “什么？”秦可遇眉头一皱。 景妈妈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当即捂着嘴想着怎么补救。 秦可遇追问道：“妈，怎么了，谁走了？” “小景呢？” “他在厨房。” “哦，没什么，没事，我先挂了。” “妈？”秦可遇又叫了一声，但是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秦可遇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想着景妈妈刚才说的那句话，小柔走了。 小柔？ 宋雨柔？ 什么叫她走了？ ………… 和顾念约稿的人定了周五下午的三点。 顾念一点出门的时候，天空就有些雾蒙蒙的，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要下雪，顾念本来想坐地铁去的，出门的时候又临时改了主意，去车库开车出去了。 这么冷的天，就不要省这一点钱了。 她到西山公园附近的时光咖啡馆的时候，是两点五十五，这么冷的天，这边又比较偏，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咖啡馆更是没有客人。 顾念给自己点了一杯香草拿铁，捧着杯子暖手，给那位小loli发消息问她到没到，对方说快了，让她再等一会儿。 于是顾念又等了一会儿，她朝外望去，外面似乎下起了雪，还是雨夹雪，听天气预报说是小雪，估计堆积不起来。 三点整，那位妹妹还没有来。 外边天已经黑了下来，今天天气不是很好，a市这几天愈发寒冷了。 顾念拿着手机想对方不会因为天气不好所以爽约了吧，正这样想着，有高跟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接下来有人在顾念面前坐下。 对方拿下口罩之后，顾念眼神立刻闪过一丝厌恶，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站起身来，想要立刻离开。 慕昕薇倒也不惊讶，在顾念转身的那一个叫住了她：“顾念。” 然后慕昕薇淡淡地说：“我怀孕了。” 第378章 是你的自私害死他 这四个字传进顾念的耳朵里面，就像是给她施了魔法一般，然后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大概是怕她不相信，慕昕薇从包里面掏出孕检单递到顾念面前说：“这是孕检证明。” 顾念那一刻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多年以后她再回想的时候，她也记不起当时在想些什么，那一刻的心情是任何言语都形容不出来的酸涩难过甚至是绝望。 所以她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重新坐下来了。 顾念望着桌上慕昕薇递给她的孕检单说：“你不应该来找我。” “求你了，顾念，离开他好吗？”慕昕薇一向高傲，此刻却露出了不曾见过软弱的一面，她大约是在娱乐圈混了一段时间，演技有所提高，所以眼泪没怎么酝酿就滚了出来：“我很爱他，从小就喜欢他了，不比任何人少，如果是以前，我绝对不会去打扰他，但是，现在，我有了他的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人唾弃，我想要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庭。” 顾念听完她这一大段的真情实感的流露，却依然是面无表情。 她在想什么呢？ 她在想，这一幕情景多熟悉啊。 当年林慧是不是也是这样对她妈妈这样说的呢，说她怀孕了，没办法，多少钱她都会给的。 而她的妈妈没有办法只好选择退出。 现在这样的一幕却轮回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顾念的心口像是裂开了一个口子，冷风夹杂着冷雪呼呼地往里面灌着，太冷了，所以她浑身血液都冰凉到结成冰渣，划开她的皮肤，让她全身都是那种细小的却足够强烈的痛意。 有些事情，现在走不出去，但是过几年再看，其实没什么的，顾念是想过回头的，她知道有些路错了，但是她就是不甘心，放不下，还是想要回头重新再走一遍。 可是慕昕薇多狠啊，一下子就断绝了她所有的念头。 顾念手死死撑在桌子边缘，她不说话，这样慕昕薇就不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没关系，还有另外一张牌呢。 慕昕薇见她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说：“顾念，你知道当时在岛上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岛上这两个字，顾念猛然抬头。 慕昕薇眼里快速划过带着毒意额锐利锋芒，她盯着顾念的眼睛说：“陆湛绑着我，要江亦琛承认只爱你一个。但是江亦琛没有，陆湛情急之下划了我一刀，之后他就中枪坠海了。” 说这话的时候，慕昕薇的语气淡淡的，甚至是带着点不屑。 顾念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住了，脸上一直绷着的表情慢慢碎裂开来，终于那张脸上出现了一种迷茫，然后她低下头去，再也看不清表情。 这是顾念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江亦琛没有告诉过她，如果不是慕昕薇，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慕昕薇没有骗她，这话是陆湛能够说出来的。 她的眼泪就在低头的那一刻猝不及防地掉落了出来。 “所以，顾念，你看陆湛最后什么下场，你也知道江亦琛和陆家有仇，你还执意去爱一个你本不该爱的人，最后害得你朋友尸骨无存。所以你怪不了任何人，都是你的错。是你的自私害死他。” 慕昕薇长吐了一口气，那天她就知道，陆湛真是一把好用的刀啊，可以完美无缺的捅进顾念的心脏里面，顺便在她和江亦琛的之间划开一道巨大的鸿沟。 原本封存在脑海之中被强行催眠的记忆再度被翻起来，顾念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僵硬麻木了，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恶心干呕的感觉，还有一种心肺被灼烧的感觉，可是她好像周身都被锁链困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只能麻木地坐在椅子上。 慕昕薇终于笑了，那是一种得意到了极点的笑意，看着顾念这样丢了魂魄痛心疾首却又无法发泄的样子，她真是说不出来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她甚至可以笃定，只要陆湛这把刀用得好，即便江亦琛再爱顾念那又如何，有根刺一直扎在她心中，只要有人无时无刻提醒一下，顾念就再也没有能力去回应江亦琛的爱。 “顾念！”慕昕薇叫着她的名字开口说：“你要出国，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能离开他，你不走的话，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顾念没有理会，她现在满脑子全部都是乱麻纠缠一团，理不清思绪，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回应，她最初的愤怒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她唯有冷意和悲凉。 咖啡馆里面明明都是有暖气，可是顾念却始终感觉到身上一阵又一阵的冷意冒出来，她手撑在桌子上，想要起身离开，慕昕薇没有得到她明确的答案，所以她也站起身拉住顾念的衣袖说：“你给我个明确答案，不然你不能走。” 顾念终于怒了。 慕昕薇这是有多不要脸啊。 顾念甩开她的手，压抑着声音说：“慕昕薇，你别给脸不要脸，给我放开。” 多余的话，她一点都不想给这个女人，慕昕薇简直就和她妈一样无耻，不要脸到了极点，什么道德脸面都不要，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慕昕薇还不肯放，但是顾念一狠心，直接用了大力，把她甩开在一边，然后走了出去。 ………… 这天的天气真的差到了极点，秦可遇在客厅的沙发上裹着毯子看一本小说。 外边冷风刮得呼呼直想，地暖烤得她整个人有些燥热，于是就让阿姨把窗子开了一点点的缝透透气，张阿姨走过去打开窗户的时候说：“太太，外面下雪了。” “是吗？”秦可遇放下书，准备去看看。 只不过刚起身，她就觉得小腹一阵坠痛，她不得不捂着小腹重新坐了下来。 张阿姨回头一望，急忙跑过来说：“太太，您怎么了？” 秦可遇摇摇头我没事。 可是这句话刚一说完，她的肚子就更疼了，秦可遇颤颤巍巍站起身来，要张阿姨扶着她去洗手间， 她在马桶蹲了好一阵子，才觉得小腹那一阵突然而来的幽幽的痛意少了几分，起身的时候，秦可遇看到马桶里面有淡淡的血痕。 第379章 你快回来，我流血了 秦可遇终于慌了，她急忙叫喊着：“张阿姨！” 张阿姨在外面敲了敲门，问：“太太，你怎么了？” “叫车，送我去医院。” 秦可遇这是第一次怀孕，整个人都有些紧张兮兮的，现在这种情况让她慌乱到了极点，额头开始冒着冷汗，然后小腹里面的痛感似乎越来越强了。 张阿姨将她扶到沙发上坐着，慌忙拿着手机叫车，但是现在这个天气极为恶劣，车子也不好叫，张阿姨一看排队要一个多小时直接慌了将手机递给秦可遇说：“太太，要等一个多小时。” 这种天气叫救护车过来也要很久。 秦可遇肚子隐隐作痛，尤其是那淡淡的血痕让她心生恐惧，她摸着小腹，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别管了，给先生打电话。” “哦，好的。” 张阿姨手忙脚乱之间又给景少承打电话，然后等来的却是忙音，她挂掉电话说：“太太，先生不接电话。” 秦可遇心情一下子跌倒了谷底，她咬着牙，牙齿把嘴唇都磕破了，淡淡的血腥味在她的口腔里面蔓延，她捏紧了手指，声音透着疲惫的沙哑：“继续打！” 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景少承也不接。 秦可遇接过手机打了一个还是没有，她气得将手机扔在了地上怒骂道：“景少承，你他么这个废物东西，每次要找你你都不在。” 骂了一顿景少承之后，秦可遇疼痛愈发明显了，她躺在沙发上觉得身下有点湿湿的，随手摸了一下手上有血迹，她又重新拿起手机给景少承的秘书打电话。 秘书一本正经说：“景总外出了。” 秦可遇用尽了力气骂道：“他有什么事情要出去，让他赶紧滚回来，我要生了。” 秘书：“……” “他再不接我电话，就见不到我和孩子了。” 秦可遇挂了电话，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好气哦，愤怒得很，但是又很害怕，无助。 张阿姨也慌了，太太见血了，这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关键是现在先生也不接电话，也不回来，要怎么办啊！ 秦可遇躺在沙发上艰难坐起来，她想，今天要是景少承不接她电话，以后就都别回来，她一定会干净利落和他划清界限，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回头。 事到如今，秦可遇也没有办法了，就只好等着车来，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她的手机终于亮了起来，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秦可遇一瞬间心放了下来，她颇有些激动的接起电话来：“景少承。” 景少承不知道在哪里，那边声音很是嘈杂，听得出来是风声，很大，他要很费力才能听清楚秦可遇的说话。 “可遇，我现在在外面。” “景少承，景少承！”秦可遇慌忙叫着他的名字：“你快回来，求你了，你快回来，我流血了。” 她一句话重复了好几遍，代表着她此刻内心的极度慌乱和紧张害怕。 景少承那边似乎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而是说：“你怎么了，可遇？”他很快又说：“你找邢秘书，我现在不方便。” “不要。”秦可遇像是个小女孩一样开口：“我就要你回来，你现在就给我回来。” 一声巨响之后，电话陡然切断。 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秦可遇仿佛之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她喂了好几声，但是却一点回音都没有，天地之间再次陷入到一片静寂之中。 秦可遇脸上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拿着手机，最后想了想，给顾念打了电话。 ………… 顾念从咖啡出来之后，就朝着停车场走去，她气到了极点，手一直在发抖。 外边儿已经下雨了，细碎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和肩膀上，地面湿滑，她走得又急又快，差点就滑倒在地上，回到车上的时候，她身体控制不住地哆嗦。 眼泪一直积聚在她的眼睛里面打着转，此刻在落下来的时候却已经冰凉了。 她的陆湛啊，怎么就那么傻呢？ 为什么到了那种时候，还要说那样的话。 可是现在，她能做什么呢？ 只能流几滴冰凉的眼泪。 顾念心痛到了极点，像是有一把刀捅在了她的心脏，残忍扭转着，让她痛得窒息。 “砰砰砰——” 外面有人敲着车窗。 顾念抬眼一看是慕昕薇，她随即别过脸去，想要将车子开走。 慕昕薇不甘心啊，她今天必须和顾念做个了断，不管用什么办法，顾念要是不走的话，那么以后他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她脑海里面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以至于血液上涌，整个人都有些亢奋。 她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如果江亦琛真的要和顾念复合，那么她就什么也没有了，还会被发现是她故意误导顾念的事情，江亦琛一定不会放过她，而且他三令五申不准她对顾念说一点陆湛的事情，现在她不仅说了，还添油加醋火上浇油了一把。 看到顾念刚才那痛不欲生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这一心理战役打赢了。 慕昕薇看着顾念的车子，目光微微眯了起来。 顾念没有搭理她，她伸手拨动了方向盘，将车子慢慢开出去。 车子开出停车场，要上主路的时候，顾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一看，是秦可遇的。 顾念插上耳机：“怎么了可遇？” “顾念……”秦可遇的声音听起来说不出的疲惫沙哑，“我流血了，你在哪，能过来送我去医院吗？” 听到流血那两个字，顾念的心陡然一惊，她急忙说：“我在西山公园附近，离你家不到半个小时，我马上过来。” “太好了。”秦可遇握着手机说：“你快点啊，我好疼，我怕孩子有事情。” “嗯，我很快就来。”顾念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镇定，安慰着秦可遇说：“可遇，没事的，你别乱动，好好待着，我很快就会到。” 从这里到秦可遇那里半个小时，最快最快也要二十多分钟，只要可遇再坚持个二十分钟，她就能到，因为涉及到孩子的安危，所以每一分钟都很宝贵。 这样一想，顾念猛然一脚踩了油门。 只不过车子刚飞出去的那一刻，顾念就感觉到自己撞到什么东西。 第380章 我把她孩子撞死了 顾念满脑子都是秦可遇，所以她根本低头踩油门的时候，压根就没看到突然冲到她前面的慕昕薇，那一声撞击巨大，顾念的车速被迫停了下来。 耳机里面又响起了可遇的声音：“怎么了，顾念？” 她俩的对话一直都没断，秦可遇害怕，所以并没有掐断电话，顾念只是麻木而又机械地回答道：“没事，我没事。” 半个小时，她很快就可以赶到了。 可遇和宝宝千万不能有事情啊！ 这样一想，她又踩了一脚油门。 车子飞驰到了路上。 她在电话里面对可遇说：“我已经到了沈安桥，再转个弯就到了，可遇你别害怕。” 说这话的时候，顾念全身都在颤抖，车子里没开空调，所以她冷得都开始哆嗦了，手脚冰凉到了极点，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在抖，她死死掐了一下手掌心，将方向盘拨了个方向。 只不过车子刚开上沈安桥，她就被巡路的警车拦了下来。 ………… 十二月十四日。 a市初雪。 西山公园靠近荆州路西侧发生了一起撞人且恶意逃逸事件，被撞伤的女子21岁，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身下流血不止，后被检查出怀孕一个月，流产。 撞伤该孕妇的是一辆红色的英菲尼迪，车主在撞人之后没有立刻停车，反而加大油门，对伤者进行了二次伤害，并且试图逃逸，在沈安桥被巡路警车拦下之后带回警察局接受调查。 初步判断，这是一起蓄意伤人且肇事逃逸案件。 目前，案子仍在调查之中。 顾念是被警车拦下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撞到了人，她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告诉警察她朋友现在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是警察不由分说，就把她带走了。 在警局里面的时候，她给秦可遇打电话已经没有人接了，她不知道秦可遇现在的情况是好是坏，问的时候，警察只是淡淡道：“管好你自己吧！” 通过和医院那边的联系，警察局这边已经知道被撞伤的人是谁了，复星集团的千金，而且还是刚怀孕，被撞的流产昏迷过去，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是否有生命危险。 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牢底坐穿是没跑的。 顾念现在对自己所处的情形并不是一无所知，她知道自己撞到了慕昕薇，而且她还怀着孕，怀了江亦琛的孩子，估计那个孩子也是保不住了。 可是，她现在更担心秦可遇，想知道可遇的情况。 事发时间过后八个小时，顾念在警局遇到了江亦琛派来的律师。 同时，这起车祸现场照片被人po到网上，开始发酵起来。 虽然没有具体的正脸，但是有内部人员私自透露医院的信息，确认当晚被送来的伤者正式前一阵比较火的电影《曾经的你》的女二——慕昕薇。 而开车撞伤她的人，貌似是认识的，因为有人看见她们在咖啡馆争执。 一时间之间，众说纷纭。 江亦琛曾经在心中告诫过自己无数次，不要管顾念，但是每次她一有事情，他还是忍不住管，他是在上飞机的时候得知的消息，宴西简述了个大概，说是顾念开车撞伤了慕昕薇，慕昕薇有流产征兆。 当然，这不是最棘手的。 最棘手的是，从监控录像显示，顾念是故意撞上去的，之后并没有停止，反而还踩了油门，对慕昕薇进行了二次撞击，事后还有肇事逃逸的嫌疑。 江亦琛摁住了眉心。 ………… 顾念见到有人来了，急忙抓住律师的袖子说：“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我的朋友啊，她怀着孕，出了点事情，我很担心她，不知道她情况如何，” 律师欲言又止，最后坦诚的告诉她：“顾小姐，您还是多关心一下您自己吧，您的事情比较棘手，肇事逃逸，三年以上七年以下。” 顾念脸色瞬间苍白到了极点，她嗫嚅到：“我不是故意的。” “从监控视频上看，您第一次撞到了人之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踩了油门对受害人造成了二次伤害，事后涉嫌逃逸，您能和我具体说说怎么回事吗？” “您是江亦琛派来的？” “是，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孟。” “孟律师。”顾念刚想说话，就觉得胃里面一阵干呕，有种想吐的感觉，她捂着唇，另一只手撑在墙上。 孟律师见她状态不太好，就先将她保释了出去。准备等江亦琛回来在处理具体的事情。 ………… 顾念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星河雅苑的那个家里面，她在车上睡着了，孟律师也不敢随随便便动她，最后还是江亦琛让女秘书过来把她送回家的。 墙上的时钟指向了5，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顾念动了动手脚，全身都酸痛，她从床上坐起身来，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江亦琛随之走了进来。 他手里面端了一碗粥过来，放到一旁对她说：“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点粥。” 顾念脸色苍白寡淡毫无血色，她表情也是麻木僵硬的。 江亦琛伸手去触碰她的脸的时候她有了反应，侧脸躲了过去。 男人无奈垂下手臂说：“我喂你？” “可遇还好吗？” “嗯，母子都平安！” 江亦琛撒谎了。 秦可遇现在医院保胎之中，她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耽误了时间，而且隐隐有滑胎的趋势，医生拼了命的为她保胎，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消息。 顾念依旧不说话，只是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过了半晌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说：“我把她孩子撞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但是天知道她的心有多压抑，可是情绪就像是被困在了笼子里面一样，无论如何也发泄不出来了。 江亦琛放下碗，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然后他说：“顾念，那孩子和我无关。” 顾念抽回手。 江亦琛唇角动了动，颇有些无奈，可是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再多的解释，那也要顾念相信啊，现在看她的模样是不相信。 最后江亦琛站起身说：“你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先别出门。”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顾念忽然抬起头看着他说：“陆湛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江亦琛握着门把的手猛然僵硬，动作停止在那里。 第381章 景少承下落不明 慕昕薇受了很严重的伤，内脏大出血，全身多处骨折，子宫壁破裂导致流产，医生最后给出的诊断是以后都不能怀孕生育了。 林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恨不得立刻杀了顾念。 然而顾念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露面，要动顾念，必须就得跨过去江亦琛这一关。 事发一天之后，不知道是谁把视频传到了网上去。 因为涉及到娱乐圈有点知名度的女星，所以这件事情讨论度很高，再联系到之前有些博主爆出来的边角料，有些人因此写了一篇推断文，有理有据，转载无数。 在这一场事故里面，顾念变成了十恶不赦夺爱不成因此报复从而蓄意谋杀的凶手，慕昕薇变成了无辜可怜悲惨的受害者，这个社会就喜欢给人贴标签，白富美海龟大小姐和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人人似乎都对金钱权势格外崇拜，似乎有钱人家出生的孩子就素质极高不会做任何坏事，而普通家庭出身往往会为了金钱不择手段。 不知道谁带的节奏，一时间，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要严惩凶手的信息，如浪潮一边凶猛。 江亦琛回来之后重心都在顾念这件事情之上，到第三天的时候，他才知道了景少承失踪的消息。 那天天气极为恶劣，宋雨柔被徐焕绑到了山上去，徐焕说她要是离婚的话，他们就一起去死，做一对阴间夫妻。 徐焕是喜欢宋雨柔的，可是更喜欢的却是自己，他是一个极端自私偏执的人，得不到宋雨柔的心就要彻底毁灭掉她，他也曾经努力过，也想讨她欢心，然而得到的却永远是冷冰冰敷衍的态度，他知道她心里面住着一个他永远比不上的男人。 江亦琛不是当事人，所以不知道那天具体发生的事情，但是知道，徐焕和景少承在车内争执最后，车子失控从山上冲了下去，山下就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秦可遇保胎针打了一阵又一阵，在a市最好的南华私立医院，医生们不眠不休二十四小时轮流候诊，终于帮她把那五个月大的可怜的孩子保住了。 因为打针吃药的原因，她整个人都是浮肿的，昏昏沉沉过了几天，意识一直都不清楚，到现在都不知道景少承失踪的消息，更没人敢对她说，秦思明来看望她的时候警告护士谁敢透露了一点消息会有她们好看。 ………… 顾念撞伤了人之后就高烧一病不起，虚弱到床都起不来，在江亦琛的家里面躺了几天，蓉姨还特意过来照顾她。 半年的时光没有见到，蓉姨再次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太太，您怎么瘦成这样了？” 顾念扯起苍白的唇瓣笑了说：“瘦点好啊！” 蓉姨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接下去。 顾念和江亦琛说想要去医院看望妈妈和可遇，江亦琛同意了，可是他又不放心，所以全程陪着她。 在车上的时候，顾念知道了景少承失踪的消息。 她沉默了会儿，然后将脸转到了一边去，用手掩着面。 江亦琛已经派人尽全力去找了，但是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包括徐焕本人都没有线索，宋雨柔早就躲了起来，问她也问不出来什么。 到了医院的时候，顾妈妈看她气色不太好，问道：“最近怎么了，生病了吗，脸色这么差？” 顾念出门之前特意给自己化了妆，因为脸色太过苍白，所以她用了偏深一号的粉底，又打了腮红，抹了口红，但是顾心菀还是一眼看出了她脸色极差。 顾念握着自己妈妈的手说：“没有，外边有点脸，暖和起来就好了。” “还说没有。”顾心菀握着她的手说：“手这么冰凉，多大人了，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点。” 顾念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说：“你看，穿了很多，我不冷的。” 然后顾心菀伸手摸了摸顾念的头发说：“这几天冷，天气也不好，医院这边你也别跑来跑去了，有事情，医生都会跟你说的，妈很好，你不用总是过来。” 顾念低着头，眼眶湿热。 她想说：“妈妈，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可能要把自己赔进去，对不起。”然而最后她什么也没有说，靠在顾心菀的腿上，就这样静默着不说话。 顾念在顾心菀这里待了四十分钟，去了秦可遇那边。 秦可遇身上插满了各种针管，整个人虚肿着，脸也肿胀着，刚打过针，她现在还在昏迷着。 顾念看着她这个样子，眼泪立刻就落出来。 秦可遇似乎有意识，她费力睁开眼睛，但是看不清眼前的人，顾念握住她伸过来浮肿的手说：“可遇，是我。” 她凑过去，用尽了力气也没有听清楚秦可遇说的话，但是她猜到了大概，贴着秦可遇的耳朵说：“可遇，宝宝没事，你放心。” 秦可遇握着她的手，唇角微张，艰难吐出那几个字：“少……少承。” 顾念心中一痛，她咬着唇，慢慢地说：“他就在病房外面，我现在让他进来。” 秦可遇艰难点了点头，逐渐放开了顾念的手。 顾念出病房的时候，等着只有要进去给秦可遇打保胎针的医生，她抿了抿唇：“孩子保住了吗？” “暂时是保住了，不过还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顾念点头致意：“谢谢，辛苦你们了。” “不客气，应该的。” 顾念出了医院，江亦琛站在医院走廊那里看着漫天飘舞的雪花有些怔怔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转眼看到顾念出来了，于是走过来，将她的围巾裹得紧了一点，然后揽着她的肩膀，撑开伞，慢慢带着她走进了风雪之中。 车子就停在一边，顾念上车说：“景少承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吗？” “没有。” 顾念沉默了，她拿出手机，随便点开一个社交软件，热点都是那天那起车祸，铺天盖地都是她的负面消息，舆论都在给警方施压，要狠狠惩罚恶劣的凶手。 只是没来得及仔细去看，江亦琛就抽过她手上的手机，语气带着点淡淡的不悦：“别看了。” 说完，他将她的手机扔到了后座。 第382章 你不心疼，我心疼 顾念大概知道网上那些人群情激昂地控诉她，一定要让她把牢底坐穿，不然简直对不起自己的一腔正义和热血。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手掌心的纹路说：“律师说，我这种，起步就是三年。” 蓄意伤人以及肇事逃逸。 慕昕薇的验伤已经出来了，只要她执意起诉，想要摆平不是一件的容易的事情，上次是慕昕薇有错在先，这一次呢？ 顾念大脑昏昏沉沉地痛，她做错了事情，自然要承担自己的责任，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妈妈了。 江亦琛在红绿灯面前停下来，握住她冰凉的手说：“不会的，你不会有事情的。” 他这话不是说说，而是真真切切请了a市最好的律师组成了一个律师团，准备为顾念辩护，为此慕天乔对他说：“你保不住她的。” 两边都是自己的女儿，可以说是手心手背了，但是明显的慕天乔还是偏向了慕昕薇这边，毕竟慕昕薇从小在他身边长大。 然而，江亦琛依旧执意要请律师为顾念辩护。 慕天乔想要见顾念一面也被拒绝了，江亦琛拒绝任何人和顾念的接触。 与此同时，慕昕薇醒过来了，她在得知自己这之后都没有办法怀孕之后，先是沉默了一阵之后，将病房里面能砸掉的东西全部都砸掉。 并且扬言，一定要顾念付出代价。 ………… 这几日a市一直在下雪，顾念站在阳台望出去，外面银装素裹，前阵子她还很开心的说要等到下雪了出去堆雪人，现在却没有任何心情。 江亦琛不准她上网，免得她心情受到了打扰，所以她就只好就在家里看书，下午的时候，律师来家里面，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顾念也没隐瞒什么，如实说了。 她凭着记忆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当说到慕昕薇怀了江亦琛的孩子的时候，同来的两个律师四目相对，脸上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然而顾念的表情依旧很平淡，语气都没有什么起伏，说她开车出停车场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有急事，踩了油门并没有看到有人冲过来。 当时天色极差，光线昏暗，没有看到人也的确是有可能的。 律师又问：“顾小姐，根据监控来看，您在撞倒受害人之后，并没有下车，反而继续踩了油门，还逃逸的迹象，这点，您可以解释吗？” “我朋友当时出了点事，我分心了，不是故意的。” 律师点头，又问了一些问题，顾念也尽量根据记忆回答了。末了律师给江亦琛打电话说：“只要顾小姐肯配合，我们会争取为她减刑，同时也会积极劝说受害人放弃上诉。” 江亦琛一边忙着顾念的事情，一边还要查景少承的下落，另外，他父亲的事情似乎露出了点眉目，中央最近洗牌，原本江家那一派的隐隐有上位的趋势。 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正在积极和京都那边联系，走通人脉。 江亦琛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他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就看到蓉姨端着汤饭往下走，看到江亦琛忙说：“先生，太太一天都没有怎么进食，中午吃了点东西，还吐了。” 一直到现在，蓉姨还是叫顾念江太太，没有改口。 “给我吧！”江亦琛声音淡淡，眉梢眼角都是难掩的疲惫。 他端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上楼，看到顾念坐在落地窗那边，看着外面的夜景，门一打开，空气对流，冷风肆意，室内温度立即下降。 江亦琛眉头皱得极深，他将托盘放到一边，拿起羊绒的毯子走到阳台前将顾念裹起来说：“这里冷，先回去。” 见顾念不为所动，他也不废话，直接将她打横抱进了室内。 顾念身体在外面冻得有些僵硬，手脚冰凉，江亦琛将她的手握住，放进怀里面，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责怪说：“外边那么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他握紧了那双冰凉的手又说：“你不心疼，我心疼。” 顾念望着他问：“慕昕薇醒了吗？” “醒了！” 顾念低下头说：“伤得是不是很严重，有没有落下残疾什么的？” “没有。” 残疾倒是没有，就是子宫壁破裂，以后无法怀孕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已经算是很残忍的打击了。 顾念听到慕昕薇没有落下残疾，轻轻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顾念……”江亦琛似乎要解释什么，然而顾念的目光只是淡淡落下一盘放着的托盘说：“我饿了。” 江亦琛将保温的饭菜端下来，问：“要我喂吗？” “我自己来吧。”顾念朝着他笑笑：“你看起来挺累的，先去洗澡休息。” 江亦琛也没有勉强，转过身准备进浴室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身后“哐当”一声，是勺子掉在了地上的声音，他回头一看，顾念弯着腰跪在了地板上。 “顾念，怎么了？”江亦琛脸色骤变，迅速跑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子，扶着她的腰问。 胃好疼，有种说不出来的疼，像是有一只手在她的胃里搅弄一般，突然而来的那种疼痛，让她瞬间弯下了腰，痛得眉头紧紧皱起来，死死咬着唇，额头上开始沁出冷汗。 “我送你去医院！”江亦琛也是果断。 “不……不用。”顾念摆摆手，她依旧维持着半跪着姿势说：“休息一会就好。” 正在这时，江亦琛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顾念伸手推了推，示意他去接电话。 江亦琛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震动的手机，划开接听键，刚说了一个字，脸上的表情就骤变。 顾念从未见过男人如此表情，那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模样，以至于瞳孔瞬间紧缩，眼睛无意识睁大，脸上表情全部冻结。 她捂着痛得死去活来的胃部，轻轻问：“怎么了？” 江亦琛说了句好，马上到，就挂了电话，望着顾念的表情极为复杂，这不由得让她心生恐惧，恐惧到忘记了疼痛，抓着江亦琛的衣袖嗓音沙哑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可遇？ 是可遇吗？ 江亦琛扶着顾念的腰，唇角动了动，一句话说得极为艰难：“你妈妈她……” 第383章 顾小姐请节哀 顾念到医院的时候，顾心菀的心跳已经停止了。 她在病床边直直跪下，伸手去摸自己妈妈的脸，轻声喊道：“妈，妈，我来了。” 然而那双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也没有声音回答她。 几天前，她来医院的时候，妈妈还摸着她的手问她冷不冷，还嘱咐她多穿点衣服不要被冻坏了，还说天气不好，就不要老是往医院跑了。 谁曾想，那就是这辈子妈妈对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顾念抓着身边的医生的衣角问：“我妈妈她是不是又睡着了，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就像是那次出车祸，医生说她成了植物人，有可能会一直睡过去，但是最后还是醒了。 所以，这一次应该也像是那样子吧！ 所以她又抓着顾心菀的手，摇了摇说：“妈，你冷不冷，手怎么这么冰凉？” 她大脑浑浑噩噩，一片空白，转过脸来去问主治医生说：“我妈怎么不说话？” 医生轻叹口气，表情沉痛：“病人突发脑溢血，经抢救无效，已经死亡，顾小姐请节哀！” 顾念脸上浮现的死灰一般的绝望。 然后她跌坐在地上，原本呆滞迷茫的脸上终于表情松动了，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突然就像是泄闸的洪水，终于冲破了桎梏爆发出来，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手掌心，痛哭出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 监控录像显示顾心菀出事之前，她的病房来了一个陌生的小护士，在她的病房留了十五分钟，然后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之后顾心菀就从床上摔了下来，并且突发脑溢血。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更是受不得刺激，顾念几乎不允许有人来探望她，为的就是怕有人浑水摸鱼，可是她防住了外人，却没有防住医院内部的人。 这位小护士之后就请假回家了。 再得知她的消息是她服安眠药自尽，据她的同事介绍，她之前是一位狂热的追星爱好者，最喜欢的女明星就是慕昕薇。 狂热的追星爱好者？ 因为自己心爱的偶像受到了伤害，所以利用职务之便选择了报复，但是没有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回去之后，得知顾心菀因为抢救无效去世的消息，越想越害怕，于是选择了吞安眠药自尽。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漏洞。 可是顾念不信，如果背后没有人指使和怂恿，就一个刚实习的小护士，她敢做这件事情吗？ 可是小护士死了，死无对证，甚至没有人知道她对顾心菀说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对顾心菀做了什么，但是顾心菀的死却是她一手造成的。 所以她最后害怕，也匆匆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江亦琛一直陪在顾念身边，看着她不说话，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样子，心里的痛不亚于她，景少承的失踪以及顾念母亲的去世都让他焦头烂额，但是他要是倒下了，那顾念要怎么办？ 就在他以为顾念要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顾念突然说：“江亦琛，你帮帮我好吗？” 江亦琛将她搂在怀里面就听到她用哭腔说：“肯定是有人指使她的，不然她怎么敢？”她哭得嗓音沙哑，抓着江亦琛的衬衫的衣角说：“求你了，好不好，求你了。” “顾念，你先冷静。”江亦琛看她情绪太激动了，急忙拍了怕她的背轻声说：“等警察调查好不好，如果有人指使，肯定会查出来的。” “他们有权有势，肯定没事的。”她死死抓着江亦琛的衣袖：“是我的错，撞伤她的人是我，害她流产的也是我，要报复就冲我来啊，为什么要来害我妈妈？” 为什么她犯的错误，要她的最亲最亲的人来承担呢？ 妈妈她明明是什么也没有做错啊！ “是我害死了她，是我……” “不准这么说！”江亦琛眉目之间瞬间闪过厉色，他抱紧了她，却感觉到怀中的躯体像是没有温度的枯木一般，了无生气和灵魂。 顾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情绪极为不稳定，痛到了极点，她张嘴咬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因为用了很大的劲儿，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很快地嘴里面一片血腥味。 最后还是护士过来给她打了一针，顾念才松开自己的手，手臂上早已经是鲜血淋淋了。 然后她就在江亦琛的怀里面慢慢睡过去。 ………… 凌晨的时候，顾念突然惊醒，看着外面清冷的月光，她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后意识慢慢恢复，胸口那一处开始痛了，痛得就像是心脏被一只手狠狠往外拽着，这让她捂着胸口那一块，大口大口呼吸，将自己的身体蜷曲包裹起来。 她最亲最亲的人，离她而去了。 就这么猝不及防，毫无征兆地离她而去。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所谓母女有心灵感应，所以再那一刻她才会突然痛成那样。 顾念想啊，她就是天生的克星，谁碰到她都会倒霉，从朋友，到亲人，以及爱人，没有一个顺遂平安的。 妈妈就是她害死的。 如果她不曾爱上那个男人，没有挖空心思想要靠近他，没有想尽办法要和他在一起，没有明明已经离开了，却还要想着回头，那么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那么多事情了。 陆湛也不会为了一个没有什么价值的问题搭上自己的性命，妈妈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过错离世。 她不该想要回头的，她早就应该带着妈妈离开的，而不是还在纷繁复杂的关系里沉浮挣扎，是她问心有愧，不舍得断干净，还留着那一点念想。 当断不乱，反受其乱。 是老天在惩罚她呢！ 惩罚她的意志不坚定，惩罚她的出尔反尔，惩罚她的痴心妄想。 慕昕薇说得没错，陆湛的死，是她的自私一手造成的。 爱一人有错吗？ 没有。 那……要是爱一个不该爱的人呢？ “我有罪！”顾念狠狠抓着心口的衣服，指甲深深嵌进肉里面，泣不成声：“我有罪……我有罪！” 她太痛了，只能在别的地方制造痛来转移注意力。 眼泪从鬓角落下来，一滴又一滴，冰凉彻骨。 第384章 痛失至亲的滋味如何 顾心菀的葬礼办得很简单，她生前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去世之后来吊唁的是学校一些领导还有几位学生。 丧礼是江亦琛一手操办的，顾念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再操劳了，江妈妈来照顾她，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和瘦弱的身体，叹了口气，眼眶不禁湿热了起来，抓着顾念的手说你要坚强，不然你妈妈也不会安心。 顾心菀下葬的那天，a市又开始下起了雪，江亦琛将一身黑衣的顾念搂在怀里面，替她撑着伞。 顾念已经虚弱地站不稳，只能软软地依靠在江亦琛的怀里面。 天气灰蒙蒙的，顾念望着墓碑上那张熟悉而又温和的脸，心中哀恸到了极点。 可是她的嗓子已经哭哑了，所以最后只能沉默无声地流着眼泪。 天暗下来，风雪肆虐，江亦琛准备将她带回车上的时候，在转弯处看到了慕天乔。 他一身黑色长款呢大衣，一只手捧着蓝风铃，另一只手撑着黑伞，见到顾念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会。 顾念没有理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但是她听到了慕天乔淡淡的叹息声。 ………… 晚上她去医院整理了顾心菀的遗物，准备带回去，江亦琛送她到医院，接到了一个电话，公司有事情，他摸了摸顾念的脑袋：“我去处理点事情，你在医院等我，别乱走，听话好吗？” 顾念机械地点了点头。 江亦琛看着她的完全没有灵魂的样子，心中泛起难以言喻的酸痛，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说：“你还有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顾念上了楼，以一种麻木的心情去领护士收拾好的妈妈的遗物，却在走廊拐角处碰到了慕昕薇，她似乎是在这里刻意等着顾念的。 慕昕薇伤好得已经差不多了刻，办了出院手续准备出院。 一个人能有多恶毒呢？ 看看慕昕薇就知道了。 她用巨大的围巾将自己的裹住，看到顾念的那一刻，她眉梢浮现出一种像是淬了剧毒的冷意，在顾念面前站定，忽地笑出声来：“痛失至亲的滋味如何？” 顾念用手扶在墙壁上，才能勉强撑住身体。 她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住她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她听了慕昕薇恶毒的话语，也没有动怒，想离开，但是前面的路被慕昕薇挡住了，她走不了。 “你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因为你的错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顾念，你怎么有脸活着？”慕昕薇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 顾念整张脸上毫无脸色，闻言唇角勾起淡淡的讽刺的笑容。 是啊，她怎么有脸活着？ 明明做错事情的是她，最后承担后果的却是她身边最亲的人。 慕昕薇唇角衔着一缕报复的快意，她不好过，那么势必也不会让顾念好过，只有旁人的痛苦才能让自己稍微得到一些慰藉。 顾念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慕昕薇，如果让我查出我妈妈的死和你有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慕昕薇还是从她的眼睛里面读出了几分凛然的气势。 这不由得让她心虚胆怯了起来。 然而，很快她就镇定下来，轻蔑一笑：“就算有关系，你能把我怎么样呢，谁又能把我怎么样？” 她站直了身体，笑容从唇边徐徐蔓延开来，愈发的得意和恶毒：“实话告诉你，顾念，不管江亦琛如何帮你洗。就算不用坐牢，你也什么都没有了。”慕昕薇眼里全部都是满满的恶毒，她凑近顾念，用了很低很低的声音说：“你害我失去孩子，失去生育能力，我让你失去至亲，很公平。而在这件事情，江亦琛不会帮你，一丁点也不会，至于原因，呵……” 顾念脸色顿时苍白到了极点。 说完，慕昕薇冷笑一声，飘然而去，她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说完了这些话，心里面真的是异常地痛快，那是一种报复成功之后的快感。 她明白自己这一生也无法得到那个男人了，既然得不到，那也不能看着他幸福美满。 她伤心难过，总要有人陪着她伤心难过。 否则，这漫漫人生路，要如何才能走下去呢？ 江亦琛再爱顾念又如何，为她做到了极致又如何，陆湛和顾心菀的事情永远都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里面。 他多爱一分，她就会更痛一分。 ………… 因为顾念这件事情，江亦琛几乎和江城集团整个高层做抗争，他们不希望自己信任的上司是个为了爱情头脑发昏的男人，他们喜欢的是一个眼里面只有工作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的机器。 可是江亦琛到底是人啊，他也有感情，也会痛，他只想要自己爱的人平平安安的，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都达不成。 董事会每天都在批评他，当面的背后的，但是江亦琛依旧我行我素，不听任何人的意见。 所以，董事会那帮老狐狸整天就骂顾念是个祸害，留着她迟早要出事，害了江亦琛，也会害到江城集团，奈何江亦琛将她的行踪保护的很好，不然那帮老狐狸早就找她下手了。 慕昕薇说的原因，顾念很快就知道了，一段剪辑过的录音很快就传到了她的手机上。 是慕天乔和江亦琛的对话。 慕天乔说问：“这件事情你非要管吗？” 他说：“我不管，就没人管了。” 沉默。 很久之后，慕天乔叹了口气说：“我带你见个人吧，能帮你父亲洗罪，那件事情，人都没了，再查也没有意思，顾念这边我会说服昕薇，尽量争取缓刑。” 人都没了。 这就是慕天乔的态度。 相比于林慧和慕昕薇以及这背后的利益关系，顾心菀的死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二十年前，慕天乔选择怀孕的林慧和唾手可得的财富，二十年后，他依旧选择了名誉地位为了这些要去包庇涉嫌挑唆杀人的妻子和女儿。 从来，她和她妈妈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在金钱权力地位面前，感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385章 问人生到此凄凉否 晚上，江亦琛和她谈关于她开车撞人的事情，说只要她只要在法庭上乖乖配合律师，就会没事。 真的没事吗？ 顾念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她知道网上是怎么评论这件事情的，说如果不严惩凶手，这法律就是一张空白的纸，可以被有钱人操纵，一点用都没有。 可是江亦琛依旧请了天价律师团，要为她辩护，也隐隐有消息传出来，慕家和江亦琛达成了和解，至于过程是如何，交换条件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顾念静静地听完江亦琛说的话，神思有点飘忽，然后问江亦琛：“我妈妈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顾念，我们现在在讨论你的事情。” 顾念抓了抓头发，头痛欲裂：“我的事情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但是我妈妈她……”她望着江亦琛，眼泪流了下来：“肯定是有人故意指使的，你帮帮我好吗？”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安慰道：“等你的官司结束之后，再说这件事。” 顾念突然就说：“你是不是不愿意啊？” 江亦琛的情绪一下子就被挑了起来，他怒道，声音染了厉色：“顾念，现在警方并没有掌握有人挑唆嫌疑人犯罪的证据。” 顾念声音冷冷淡淡的：“那就是没有吗，是谁给她透露的信息，谁给她洗脑的？” 江亦琛沉默半晌才说：“先把你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再讨论别的，听话，好吗？” 顾念没说话，只是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江亦琛抱着她虚弱的身体说：“等风波过去之后，我送你出国读书。以往的一切就当过去，不要再去想了，以后的人生你重新开始，” 就当过去了？ 然后重新开始？ 可能吗？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化作天地之间一粒尘埃，像是一阵风一样散去， 活着的人还要背负着满身的罪孽在这个世上痛苦地活着。 很多时候，死亡比活着容易，死后什么事情都不用管了，而活着，还要承受那些痛苦和悲伤，踽踽前行。 她抓着江亦琛的手，艰难地吞咽后开口：“如果你不愿意，或者你想包庇慕昕薇，你跟我说实话，我不勉强你。” 江亦琛眉心跳了又跳，看得出来他在隐忍着自己的怒意，半晌他还是尽量平和了语气说：“顾念，我没有想要包庇谁，但是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就算闹到了法庭上也无法定罪。” 顾念垂下眉目，不再多说一句话。 以有所得之心求无所得之果，最后一切都背道而驰。 顾念深以为然。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与她背道而驰，她在短短半年内，失去了好朋友，失去了至亲，失去了希望和梦想，还背负了满身的罪孽。 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亲友。 薄命长辞知己别。 问人生，到此凄凉否？ ………… 顾念在家里面找到了陆湛给他留的那把钥匙，她被强行催眠的记忆终于翻涌了上来，她捏着那把钥匙，心口一阵一阵收紧，痛得她几乎呼吸不过来。 陆湛真的太傻了，傻得让她心疼。 她在家里面还找到了曾经的日记本还有画册，记载着她的青春年少时光里面的长达十年的暗恋，那时候满心的都是甜蜜和欢喜，而如今看来，只觉得讽刺。 她燃起了火，将那些东西付之一炬。 爱他太累了。 她再也撑不住。 对于江亦琛的选择，其实她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更谈不上记恨，他一直都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做选择也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那一个，奋斗到今天也只是为了那一个目的。 现在，他很快就要目的达成，真的，挺好的。 三天后，法院开庭。 江亦琛就坐在下面旁听。 慕昕薇并没有出席，而是由律师代为陈诉。 当原告律师陈诉完毕，轮到被害人发言的时候，顾念面无表情抬起头说：“我认罪。” 审判席一阵沉默。 江亦琛倏然站起身来，拳头握得紧紧的。 庭审暂停。 江亦琛几乎是怒不可遏要顾念改口，然而她只是说：“你以前对我说过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虑周全，一旦做了，就要承担后果，不是吗？” 那时候，小北出事，要坐十年牢，她求他出面，他说过这句话。 她记得很很牢很牢，如今悉数奉还。 他颓然后退两步。 愣了半晌他又问：“你是不是恨我？” 顾念回答：“我恨我自己。” 她有罪，罪孽深重。 后来她说：“我开车撞她不是因为她怀了你孩子，是因为陆湛的死她逃不了干系。我一直想让她死！” 江亦琛问：“那我呢？” 她冷笑：“你以为我没想过吗？” 那一刻，江亦琛脸上的血色悉数褪尽。 她说：“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我不勉强你，你也不要勉强我。” 她说：“陆湛给了我一把钥匙，里面应该有你要的东西，我把交给你！” 她说：“我们两清，以后再见……不，再也不见了。” ………… 一审的结果很快出来。 蓄意伤人加上肇事逃逸，被告人当庭认罪，判刑四年，立即执行。 江亦琛执意要上诉，但是律师告诉他被告人放弃上诉，服从判决。 律师战战兢兢说完这句话之后，有些害怕地看着眼前唇角紧抿，神情冰冷的男人，然而他只是沉默，沉默了好久忽然轻呵了一声，从唇角逸出一声冷笑。 她真狠啊！ 如果是朝他身上捅刀子，那么他会痛一时，可是往自己身上捅刀子，他会痛一生。 那天a市落了很大很大的雪，江亦琛从法院出来，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里，没有撑伞，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融化成冰水顺着他的额头脸颊留下来。 北风呼呼地刮着，雪花肆意在这个城市的上空飘着，偌大的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形只影单，茕茕独立。 他想起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江亦琛，如果我不认识你，该有多好啊！” 这一年的冬天，他从未觉得如此漫长过。 第386章 四年后，得意的他落魄的她 四年后。 翻开最新一期的《人物》周刊，内页是江城集团ceo江亦琛。 照片上他的身材颀长挺拔，五官俊逸英挺，气质更是超凡卓越，他没有笑，唇角连一个弧度都没有，拍摄的时候也没有人敢对他说江总笑一个，可就是这幅冷峻模样，为他收获了无数的迷妹，她们都说这才是成功人士应该有的正确表情。 现年三十二岁的他刚谈下欧洲一个天然气公司的项目，收购完成之后，江城集团一跃成为亚洲市值第一的集团，而集团ceo实际掌权人却在新出的富豪排行榜上查无此人。 但是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背后的财力和势力深不可测，不容小觑。 三年前，中央重新洗牌，新上任的那位掌权人曾经是江慕谦的学生，也是江清源曾经的同僚兼好友，同时，十四年前那轰动一时的贪污案，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面。 曾经下落不明的赃款变成堆叠的金砖被砌进陆家老宅里面，瑞通银行保险柜的钥匙是打开一切的关键。 江亦琛近十年的努力和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他的父亲冤屈洗刷，恢复名誉，重新葬回江家祖坟，他也与江家的关系有所缓和，因着这层关系，他在南北都混得开，不管是保守的京圈，还是开放的a市商圈，甚至是最南边儿的粤地，他都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今年是他最得意的一年，还有半年，江城集团即将迎来十周年。 ………… 顾念被七点整的闹钟叫醒，她洗漱完从冰箱里面拿出昨晚准备好了的便当盒的时候，室友乔安然也醒了。 她蓬头垢面走到厨房来说：“念姐，蒸包子吗，帮我蒸两个吧，我要豆沙的。” “好。”顾念从冰箱底层翻出豆沙包说：“便当盒给你从冰箱里面拿出来了，去上班别忘了。” “嗯，谢谢，我去洗漱了。” 顾念现在和人合租在一座九十年代初期造的房子里，二室一厅，她住在五楼，没有电梯，每天就靠两条腿爬，乔安然是她的合租室友，去年刚大学毕业，现在从事葡萄酒销售这个行业。 乔安然来这边合租的第一天就瞅着顾念的眉眼说：“顾念姐，你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顾念失笑。 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叫做有故事的女人。 坐过牢算吗？ 包子蒸好的时候，乔安然也洗漱完毕，她坐在餐桌前啃包子的时候说：“念姐，你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顾念不解：“没有啊，你有吗？” “我今晚准备出去看电影，晚点回来，不要锁门哦。” “好。”顾念看着对面女孩朝气蓬勃的脸轻笑：“和男朋友吗？” “对啊，今天是520呢，我跟他约了好久，他都说工作忙，我说今天要是再不陪我看电影，就分手。” 年轻人对待感情总是任性而又随意，分手这个词似乎没什么分量，一遇到问题吵架就随便说分手。 刚毕业出来工作的情侣也不容易，不在一个区，每周末都要花上好几个小时在交通上，同在一个城市，却在东西两端，倒是和异地没什么差别的。 顾念笑眯眯地说：“那先祝你观影愉快啊！” 乔安然贼兮兮地说：“你也赶紧找个男朋友，这样就有人一起看电影了。” 顾念淡笑不语。 ………… 顾念现在在一家幼儿绘画培训机构当老师，还是实习期，她当年被判刑四年，因为在狱中表现好，提前半年出狱，但是因为身上背负着刑事案件，所以她找工作一度受阻，稍微有点资历的建筑公司看到她的简历往深了查，基本上都是拒绝。 那一年的布鲁塞尔设计大奖赛她拿了一等奖，但是那已经是她入狱之后的事情，因为她的案件，组委会考虑撤销她的奖项，最后据说是被人保了下来。 但是得奖对她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 最后，这家绘画机构看顾念天赋实在过人，水平也不错，就勉强收了她。 说是勉强，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家机构招不到老师，学生也很少，几乎要倒闭。 校长是个很佛系的人，她家里几套房，女儿上小学，吃穿倒是不愁，开个绘画培训班纯粹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她主要教授水彩画和国画，顾念负责素描和彩铅。 至于油画老师，到现在也没有招到。 顾念来了一个月，倒是留住了几个学生，培训机构校长每天都对她笑脸相迎说她就是锦鲤，挽救了即将要濒临倒闭的机构。 校长的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因为你一旦要跟她提到工资，她立即就各种托词，说最近财务也是入不敷出，经济不景气啊之类的话搪塞过去。 顾念的工资是四年前的三分之一，你看别人，四年之后肯定是越混越好，升级加薪，分分钟走上人生巅峰，只有她毕业五年，反而越混越差，也真是惨到家了。 惨兮兮的顾念八点半到培训中心的时候，校长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拿着手机对顾念说：“你要火了。” 顾念放下包，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前阵子我给你拍了个视频发了上去，今天一看，点赞破万了，现在点赞数还在涨，底下评论都在说，老师好美啊，家长纷纷要把孩子送来学习呢。” 顾念一脸黑线，她拿过校长的手机，看到那个很短的音乐视频，眉头皱了起来说：“琳姐，麻烦把删了吧！” “为什么呀，不花一分钱的打广告的机会啊！” “我不喜欢，不想被曝光，谢谢您了，麻烦删掉吧！” 说完她就要手动去点删除。 校长情急之下立即抢回手机说：“不行，不行，不能删。” 顾念生气了，她说：“这是侵犯我的肖像权的。” “把你拍得这么美，评论都在夸你好看的跟仙女一样，这样吧，顾念，要是下个月业绩好，我给你涨工资，说到做到，绝对不食言。”校长走过来，揽着顾念的肩膀，循循善诱：“你不是也说工资低吗，机构效益不好，我也难受你也难受，所以这是个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啊！” 第387章 顾小姐她两个月前出狱了 校长身上的香水把她熏得头脑晕乎乎的，顾念急忙挣脱来说：“我不想当网红，您放过我吧，您去拍张老师，他适合，绝对可以红。” 张老师翘着兰花指，捧着小熊杯子站在她们面前说：“又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了。” 顾念忍住鸡皮疙瘩，她拿起手机，找到那个视频随手点了举报。 今天周五，她一周休息周三一天，周六和周日的时候是学生最多的，也是最忙的时候。 上午没什么事情，顾念改了一下学生交上来的作业，随手刷了手机，看到视频点赞数又上去了，那段视频加了滤镜，把她拍得又白又仙，低着头作画的模样真是安静美好，下面留言一水儿的仙女本人了。 仙女这个词放在四年前形容她或许勉勉强强合适，现在她虚岁二八，历经事实的沧桑，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也只是淡淡的疲惫，若是再强行说是仙女，那可真是抬举了她。 她现在就期盼这视频不要火，她可不想当什么网红，人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就是想缩在一个小角落里面安安静静不被打扰的生活。 顾念拿起手机，划开新闻。 这段时间，江亦琛的新闻总是被推到她的面前。 一会儿是他收购了某家欧洲天然气公司，将会控制北欧的天然气的运输，一会儿是他从富豪排行榜上掉下来，但是所有人都在猜测他背后的资产到底有多少，一会儿又是江城集团十周年的庆典。 顾念看到十周年这个词，才恍惚四年过去了啊！ 她脱胎换骨，像是得到了新生一般，然而那过程却是鲜血淋淋，她付出了巨大的沉重的代价，以至于现在，她都不敢回头去想。 ………… 江城集团摩天大楼高耸入云。 黑色的商务轿车在集团大楼门前停下，司机下车将车门打开，江亦琛下车，整理了衬衫的袖扣，面色冷峻迈着长腿朝着大楼走去。 他今天要会见来自欧洲的那帮人，争取将收购价格再降下来。 另一边红色的沃尔沃v60开进地下车库，沈卉和她的助理一前一后从地下停车场露面，她将手中的文件交给自己的助理，就听到助理抱怨说：“江总又在下调基建的经费了，为了收购一家天然气公司，将公司其他的项目全部都削减开支，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沈卉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化着精致的妆容的脸上闪着冷厉的光：“是不是不想干了。” 助理立即低着头，不敢说话。 沈卉从她的手里面抽回文件命令道：“去给我买杯美式上来。” 助理虽然恨极了她这种高人一等的做派，但是奈何自己还是个实习生不敢反驳，当即转身去买咖啡了。 沈卉坐在二十二层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前面，喝了一口助理刚买了的美式咖啡，她现在在戒糖，所以拒绝一切奶油蛋糕之类的甜点还有奶茶可乐，咖啡只喝极苦的美式。 她现在是江城基建的经理，新来的小员工都要恭恭敬敬叫她一声沈总。 而且传言她和最大的boss关系不一般，因为她貌似可以随意进出总裁办，不过这些都是传言，谁也不知道这位破格被提拔上来的沈总到底是什么来头，后台有多大。 面前摆放的是江城基建第一个季度的财务报表，江亦琛以业绩太差为理由减少了经费，基建这边叫苦不迭，沈卉拨通了总裁办的电话，得知江总正在开会。 这些年，他身边的人换了一茬一茬，最后留下来的也就只有宴西。 他的脾气愈发古怪，没人能够猜到他在想什么，他已经爬得很高很高了，a市商圈乃至于京圈粤圈都知道江亦琛不能惹，惹不得，这三个字名字摆出来就给人一种威慑感。 可他似乎也不见得有多开心。把自己整个人埋进工作里面，日夜不停歇像个陀螺一样忙着，前阵子从欧洲回来，他刚一下飞机就开始吐血，最后被救护车抬到医院的，那会儿，总裁办就有人说江总连遗嘱都立好了。 可是，江总连个继承人都没有。 三十二岁的男人，有钱有颜，金钱地位权势什么都有了，但是至今仍然单身一个，难怪《人物》月刊会说江总的老婆就是整个江城集团呢。 他真是把整个生命奉献了给了集团。 ………… 江亦琛开了一上午的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宴西送文件进来给他签字，江亦琛看了手表，已经一点了，他被那帮人折磨到头痛，磨了一上午，一个点都没有拿下来。 喝了一口极苦的美式咖啡，江亦琛在文件上快速签字问：“今晚有安排吗？” “有，您和《人物》杂志的宫主编约了晚餐。” “好。”江亦琛淡淡道：“晚上你和我一起过去。” 宴西颇有些为难，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说：“江总，我前天就和您请了假，今晚有点事。” 江亦琛也没有为难道，将签字笔合起来说：“今天什么日子？” 他翻了翻台历，看到5月20日这个日子，难得一笑：“要约会去？” 宴西脸红了。 不得了了，现在连宴西都有约会对象了，他也是该到成家的时候了。 江亦琛将台历拿在手上，翻了翻，目光看似有种怅惘。 日子就这样一点点过去，在他手中慢慢流走，不知不觉都已经快四年了。 那年她对他说，咱们两清，以后再也不见，那年她还说如果从未认识你该有多好，那年她在法庭上干脆利落认罪，将他原本的布局筹谋全部打破。 那年，她狠狠伤害自己，也最终重伤了他。 那年，他孤身走在雪地里的时候，当真是恨极了她，恨她的欺骗，恨她的决绝。 那年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也从未说起过她。 自然也没有人告诉她有关的消息，一丁点儿也没有。 四年来，顾念这个名字在江亦琛这里是一种禁忌，是他心中深深的一根刺，没有人敢提到，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全部都被撤了，秘书换了好几个，再也没有人知道关于她的事情了。 当年满城风雨的事情如今鲜少有人提起。 江亦琛放下台历，低着头，叫了一声宴西的名字。 宴西回：“顾小姐，她，两个月前出狱了。” 第388章 最美绘画老师 今天是520，可是和她这种单身狗有什么关系呢，顾念这样想。 热闹都是别人的，她什么都没有。 晚上还有课，七点开始，一直上到九点结束。 那位叫明浩的爸爸来接孩子，嘴欠问了句：“顾老师今晚有人约吗？” 这位家长每天闲着没事情就给顾念微信发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有的时候是一两句伤感的话，有的时候是叙述自己和前妻不顺利的婚姻，在他的叙述里面，她的前妻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卷了他的钱跟他跑了，好在他自身坚强，最后东山再起。 顾念每次都选择无视，但是也不能拉黑他，毕竟孩子还有事情要和家长商量。 “没有。”等会儿她还要坐一个小时的地铁回家，所以只想赶紧走，并不想在这里和这位中年油腻男人纠缠，但是偏偏明浩爸爸是个情商低还自以为是的老男人，他开着一辆宝马x5，手上戴的劳力士，在一群开着马自达的家长里觉得倍有面子，每次都把车子停在楼下显眼的地方，好几次还都被交警贴了罚单。 “那正好，我也没有，要不我把明浩送回家，咱俩看个电影去吧！” 顾念摇头拒绝：“不了，我要赶紧回家。” “没事，看完电影也就十一点，顾老师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顾念心想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住了，微笑道：“今天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去。” 明浩爸爸依旧不依不饶说：“顾老师，那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顾念心想我什么时候都没有时间，她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也不想和他多话，直接就从一边溜了出去。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顾念打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乔安然笑道：“电影好看吗？” 乔安然嘟着嘴，眼眶红红的，显然是流过眼泪，她抱怨着：“看什么电影啊，我被放鸽子了。” 顾念换了鞋子走过去在沙发上安慰她道：“他临时有事情吗？” “是啊，说好了一起看电影，结果临时告诉我要加班不来了。” 顾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这种事情她也曾经遇到过，那会儿她也没什么别的办法，默默地忍了下来，所以她拍了拍乔安然的肩膀说：“小乔，他也刚毕业，在公司地位不高，所以有些事情也不能随心所欲，要被领导压迫着，多体谅一点吧。” 小乔拿着餐巾纸擦了擦眼睛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是啊，你想想他这么拼命工作，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你吗，你们不是说要一起在a市定居有自己的一套房子吗？” 小乔被顾念安慰了几下，心里开阔了很多。 她和男朋友林越的家庭都不是很好，她还稍微要好那么点，至少不用给家里面贴钱，林越爸爸身体不好，经常住院，所以他身上没钱，有时候还要靠着她去接济。 本来林越化学专业毕业工资就不高，他为了挣钱就跑去房地产行业当中介，卖房子，卖了一年多的房子，但是自己的房子的还遥遥无期，回头一看积蓄几乎为零，还欠着外债。 每个人都在这座城市里面努力而又拼命地生活着。 顾念其实挺羡慕他们这对小情侣的，大学谈了三年，毕业之后到了一个城市奋斗，一起为着梦想努力奋斗。 乔安然哭了一阵擦了擦眼泪问：“顾念姐你吃饭了吗？” 顾念摇头：“没。” “那我去煮方便面吧，给你加个鸡蛋。” 顾念将餐桌收拾了出来，她晚上经常忙得忘记吃饭，上次胃痛去医院检查了一遍，医生说她是吃饭不规律以后要注意。 吃完晚饭，她回去房间的时候，还听到乔安然和他男朋友打电话一边说话一边哭，最后说没事，她能理解，说是她错了，又哭又笑，甜腻了好一阵子。 顾念没有来得勾起唇角，淡淡笑了。 年轻真好，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去爱一个人。 ………… 顾念的视频过了几天，点赞数狂飙，点赞数已经从十多万了涨到了五十多万而且还有一直上涨的趋势，，她自己举报不掉，见钱眼开的校长根本不愿意删，就指望着顾念给她带来热度呢！ 她甚至都想好了给顾念安排一个最美绘画老师的头号。 顾念给了她一个白眼：“琳姐，您最美了，这头衔给你吧，我真受不起。” 琳姐点头赞同说：“十年前是可以的，但是现在吗，我还是得跟岁月服老。” 你看，讨生活就是这么地艰难。 琳姐看她有些生气，就说了一大堆好话哄着，比如升职加薪之类的，顾念听的在内心暗暗翻白眼了，心想我信你的话就有鬼了。 结果，事情下午就出现了转机，点赞高达几十万的视频被删掉了，琳姐的账号还被封号了。 她在办公室哀嚎，觉得自己损失了几十个亿。 顾念端着水，忍不住就笑出了声，然后表示：“琳姐，这可不是我干的，我可没有封你号的能力。” 本来琳姐想要靠这个引流的，结果什么都没引到，自己的账号还被封掉了，怎么投诉客服都是一句机械的我们正在处理。 顾念下午没课，再加上视频被删了，她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另外就是，今天明浩同学也不来上课，微信上还躺着明浩爸爸给她发的微信：“顾老师，我最近心情有点难过，茶饭不思，瘦了好几斤。” 她嘴角一撇，心想您就算瘦十斤也一点看不出来吧！ 四点的时候，她想起来了，今天她要去给琳姐接孩子，今天琳姐有课，就让顾念帮个忙去接。 琳姐是个单身离异的母亲，跟人渣凤凰男吃软饭的老公离婚之后，就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 她女儿今年七岁，小名叫甜甜，刚上小学一年级，长得又白又嫩，可爱极了。 顾念到实验一小的时候，正好轮到孩子放学出来，甜甜扎着羊角小辫子，穿着红色的大嘴猴卫衣，远远看到顾念就挥着手喊：“顾念阿姨，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第389章 她曾有过孩子 甜甜背着书包冲到顾念的面前就说：“顾念阿姨，我饿了。” 五月的天气暖暖的，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渡在甜甜白嫩的小脸上，她仰着脸看着顾念，眼神里面充满期盼，不知怎么地，顾念眼眶忽然有些发酸，喉咙一紧，跟塞了棉花一样。 然后她蹲下身子，拍了拍甜甜衣服上的面包屑说：“你想吃什么，阿姨带你去吃。” 甜甜咬着唇，小心翼翼说：“可以吃冰淇淋吗？” “不行。” 好的吧，她搓着小手，小嘴嘟起了说：“那可以吃……糖糕吗？” “这个可以。” 顾念站起身来，牵着她的小手，带着她去巷子那边的老奶奶那里买糖糕。 甜甜买了糖糕，又买了一个炸年糕串，接着又在奶茶店那里走不动路了，从口袋里面掏出二十块钱说：“顾念阿姨，我请你喝奶茶。” 等她把奶茶递到顾念手上的时候忽然说：“我今天刚考完数学，老师要家长签字，您能帮我个忙吗？我请你喝奶茶了。” 顾念失笑。 原来请她喝奶茶还有目的。 她问：“你考了多少分呀？” 甜甜扭捏着不说话。 小姑娘成绩不是特别好，偏科尤其严重，语文成绩还不错，但是数学成绩就马马虎虎了，不过一年级也不是很难，经常在八十分左右徘徊。 顾念问：“八十分吗？” 甜甜摇着头。 “七十五？” 甜甜依旧摇着头。 顾念不猜了。 小姑娘也是要面子的，没考好也不愿意说，所以顾念嘴上答应下来了说：“好呀，那晚上先到我家，咱们把错误订正一下，然后在等你妈妈来接你。” “那……可不可以不告诉我妈妈呀！” 琳姐在教育孩子方面，脾气不是很好，以前她看不惯自己老公对孩子大吼大叫，结果自己上手，声音更大了。 “那得看你表现了呀，你要是都会了，我就不告诉你妈妈了。” 顾念牵着甜甜的手朝着公交车站走过去，她穿着简单的圆领t恤，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最简单的打扮，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给她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不远处的街边。 一辆黑色的商务停在路边。 江亦琛侧目望过去，她们的模样好似一对普通的母女。 她们在公交车等车的时候，似乎是在做游戏，两个一大一小的人，笑成一团。 那般无拘无束的笑容，他竟然已经觉得好久没有在她的脸上出现过了。 她现在应该过得挺好的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面蔓延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 公交车来了，顾念牵着甜甜的手上了公交车。 司机轻声问：“总裁，要跟上吗？” 江亦琛没说话，过了半晌将目光收回来说：“走吧！” ………… 顾念到家的时候，室友不在，她去外地出差谈业务了，估计下周才能回来。 她让甜甜在餐桌上写字，自己则在厨房里面忙碌着给甜甜烧饭。 甜甜这次数学考了六十八，计算题错了一大堆，她学习的态度其实还算端正，但是学习这种事情，多少还是要一点天赋的。 所以她先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好了，然后拿出试卷认认真真订正。 写到一般的时候，也到吃饭的时间了，顾念给她做了糖醋小排，她啃着小排说：“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 “九点多吧，要是不来接你，你就在我家睡呗，明天我送你上学去。” “好呀好呀！”甜甜拍起了手。 顾念：“……” 琳姐这是有多不招孩子待见啊！ 吃完饭，顾念看了一眼孩子的试卷，捂着脸，表情一言难尽。 “其实……其实我都会，就是……就是考试的时候全忘记了。” 顾念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小美人，别找借口了，赶紧把错题订正一遍吧，作业都写完了，给我看看，我帮你检查检查。” “写完了。” 她把语文作业还有数学作业翻出来交到顾念手上。 今天语文作业的题目是《我的妈妈》。 甜甜写的是： 我妈妈很凶，经常瞪着眼，我作业不会写，她就很生气，像是一头发怒的大熊，其实她也不会，所以更生气了，经常说老师为什么要布置这么难的题目（布置的置还写错了。） 她总是说我让她生气老了十几岁，所以她每个月都会去美容院，要保持年轻，可是她都已经三十六岁了，还总是骗人说自己不到三十岁。 顾念没有忍住，哈哈哈笑出声来。 这宝贝真的太有意思了。 琳姐要是知道自己女儿这样写自己，估计得气死。 顾念捧着小可爱的日记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她捂着肚子说：“小宝贝，你妈妈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要生气发怒，像是一头熊了。” 甜甜咬着铅笔头说：“老师说要写真实的，妈妈生气起来就像是一头熊，阿姨，我不骗你，真的。” 顾念狂笑。 她在想要是她的孩子敢这样写她，她非得把自己孩子揍一顿，亲生的也不行，揍得鼻青脸肿的，要改成妈妈是个温柔可爱很有耐心跟仙女一样的人。 哪有说自己妈妈像是一头熊的。 但是她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她并没有孩子。 或者说，她曾经有过。 可是…… 顾念收起了笑容，认认真真帮着甜甜改着作业，然后给她收拾好书包，陪着她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琳姐九点钟到顾念小区门口，死活不肯上来，因为要爬五层楼，她穿着高跟鞋，爬五层楼简直要她的命，所以她就给顾念打电话要她把甜甜送下来，或者让甜甜自己走下来也行。 顾念心想，您也是real心大，没办法，她换了鞋子牵着甜甜的小手出门下楼。 晚上的风很凉快，甜甜抓着她的手还叮嘱她不要把自己考68分的事情告诉妈妈，不然会被骂得很惨的。 琳姐这个人吧，对孩子的态度比较神奇，严肃认真起来亲自下场教作业，有时候又是属于三不管的状态，孩子爱怎么样怎么样。 顾念摸了摸甜甜的脑袋说：“放心吧，我不说，但是你下次要考好哦。” “我一定会考好的。”甜甜郑重地说道，然后朝着她妈妈的方向奔过去。 第390章 师姐，好久不见 顾念站在小区门口，对琳姐微微示意，接受了她的道谢。 等到甜甜上车，车开走之后，顾念还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夜风还带着凉意，她最终感觉到有些冷，然后慢慢走回去。 刚才她出门的时候没有带手机，拿起来一看，上面好多条未读信息，全部都是来自一个人的——明浩爸爸。 说真的，顾念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位明浩爸爸真实的名字叫什么，她也并不想知道，大概是她平时太委婉了吧，给了明浩爸爸这种没有什么自知之明的男人一种自己有机会的感觉。 他发了几张图片给顾念，是他出海钓鱼的照片，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拍的照片，一米七的身高硬是给拍成了一米五，更惨的是，还他妈五五分。 顾念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发这种照片，或许只是想给她送一些快乐，她对明浩同学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还觉得这孩子在绘画方面挺有天赋的，但是对他的爸爸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所以她和往常一样选择了无视。 明浩爸爸见没有回他，他不甘心又问了句：“顾老师睡了吗？” 顾老师正打算睡觉呢，看到这条消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回到：“还没有，对了，明浩爸爸，记得给明浩同学买新的画板还有素描纸哦，他已经好几次都问同学借了。” “好的。”明浩爸爸的语气里面带着一丝抱歉：“对不起，最近工作忙，忘记了，谢谢顾老师的提醒。” 顾念准备关掉手机睡觉的时候，明浩爸爸又说：“顾老师最近天气不错，有没有考虑出去玩，我上周陪客户在舟山岛那边钓鱼，是个放松散心的地方。” 出于礼貌，顾念回：“对不起啊，明浩爸爸，我有课呢。” “没事，我帮你和陈校长请个假，扣掉的工资我给你补回来。” 顾念目瞪口呆。 她活到现在，第一次有人跟她这么说话，她不仅不觉得感动，只觉得对方是个傻逼，一点不尊重她，也不尊重她的职业。 她那巨有钱，全世界到处撒钱买买买的前夫都没有对她说过这种话。 顾念气笑了，然后她把手机关机，睡觉。 ………… 周三她放假，五月末，天气不是很热，今天还是个阴天，她搬了画板去了人民广场那里卖彩铅，一百块钱一张。 广场上人来人往，热闹极了，顾念抬头望着蓝天白云，她深深呼吸了这春末夏初的香甜空气，有种新生的美好。 近四年的监狱生活如果有什么烙印在她的骨血里的话，那就是她极其厌恶狭窄封闭的地方，就连对电梯也是一种本能性的排斥，她喜欢自由开阔的敞亮地儿。 今天不是周末，人流量没有那么大，从上午到现在，就来了三个人。 四点钟的时候，她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然而正在她埋头整理画夹的时候，有人轻轻说道：“帮我画一张吧！” 是个女人的声音，清脆好听。 顾念抬头，看到的是一张化了淡妆的精致的女人的脸，齐耳短发，白色的衬衫，黑色高腰裤，脚上是一双尖头的黑色绒面红底的高跟鞋，是jimmy choo的新款设计。 看模样，应该是职场女性。 顾念微微笑了一下说：“好啊，麻烦您坐下吧，可能要一个小时哦。” “好。” 来人坐下来。 顾念拿起笔，按着她的眉目一笔一划的为她画画。 画到一半的时候，顾念夸道：“您的眉眼真好看？” “是吗？”来人只是淡淡一笑，对顾念的恭维的话语不置可否，但是目光却盯着顾念一直打量着。 顾念穿着条纹的t恤，浅蓝色的背带牛仔裤，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她皮肤很白，白得几乎没有什么血色，因为身体贫血的原因，唇瓣外侧也是淡淡一圈白，她早上的时候还涂了点口红，下午全部都褪掉了。 大概穷吧，连一支好点的口红都买不起。 顾念也察觉到了对方那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她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然而还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自己的手上。 等到她快要画完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唇角勾起来，带着淡淡的弧度：“不认识我了？” 因为这一句，顾念抬起头看着对方。 那张脸，似乎有旧日熟悉的痕迹，但是在她的印象里面，她真得想不起来这是谁了？ 所以，她扯着笑容，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是……” 沈卉将一张名片递过来。 顾念双手接过。 那是一张烫金的名片。 江城集团建筑设计部设计总经理——沈卉。 顾念再抬头，可还是从那张脸上找不到昔日的痕迹。 她应该是……整容了吧！ 的确，沈卉这四年一直都在做微调整形，她原本只是打了瘦脸针，后来觉得自己鼻子不够高，所以就去打了玻尿酸做了线雕，以及点阵激光，超皮秒各来了一次，最近刚打完水光针，脸还有一点浮肿，但是化了妆也看不出来什么。 沈卉有钱，她进了江城基建之后，做事情努力，又因为以前的某些关系，别人不敢提顾念，她敢提啊，她猜到了江亦琛的心思，那个男人表面上闭口不提这个女人，可是心里面念得很呢，不然他那样一个时间宝贵可以当成金钱来算的男人为什么肯留着她在办公室听她废话呢？ 无非就是想从她嘴里面听到一些和某个人曾经有关的事情。 可是他却从来不在嘴上说。 江城基建初期的时候她被提拔的很快，后来又是学着炒股投资，赚了不少钱，她在市区有一套120平的大居室，还有一套60平的单身公寓，最近又在物色新的小区。准备购入新的小区。 四年前的时候，她还是个穷学生，要什么没什么，现在她有钱了，要什么有什么，一个女人像她这样算是成功的，至少碾压了她一同毕业的同学好几级，而四年前事事压着她的人现在竟然落魄到了在街边卖画维持生计。 所以说，世事难料。 谁又能预料到命运给你安排的人生轨迹呢？ 沈卉深深看了顾念，半晌淡淡一笑，开口：“师姐，好久不见啊！” 第391章 他还是重复着四年前的事情 承蒙沈卉还叫自己一声师姐，顾念应该感动，所以她也笑：“是沈卉师妹啊，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有认出来，你的变化……真是有点大。” 沈卉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问：“变好看了吗？” “变成熟了精致，有女人味了。” 顾念觉得自己应该还算是那种会说话的人。 然而沈卉并没有多开心，就连唇边勾起来的笑意都是敷衍的虚无的，眼底更是没有一点笑意。 “我现在江城基建工作，入职了三年。” 顾念拿捏着名片，看了眼，然后目光凝视到为沈卉绘画的纸张上说：“恭喜你啊，进入了你最想去的公司。” 她说话的语气很是平和，看得出来也是认真的恭喜，没有一点嫉妒和不满在里面。 从沈卉认识她那时候起，顾念就是平和淡然的人，几乎没有嫉妒过谁。 也是，那时候，她根本不需要嫉妒谁，反而有的是羡慕嫉妒以及恨她的人。 顾念画完了将画作递给她说：“你看看，怎么样？” 沈卉接过来。 很好看，惟妙惟肖，甚至画得比她本人还好看，她将画作卷起来说：“怎么支付？” “算啦，咱们也认识，就免费给你画好了。” 沈卉拒绝了：“不了，我还是付钱吧，你刚出狱，生活应该挺不容易的。” 顾念笑容凝结在了唇角，然后她指了指面前的二维码说：“扫这个吧！” 沈卉在付款金额里面输入了五百。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以理解为一种同情，一种怜悯，以及一种施舍，无论是哪一种，那都是高高在上的一种感情，并不能让对方感到很愉快。 果然下一秒顾念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说：“你给多了。” “师姐，你以前帮了我很多忙，我能进江城，也是受了你的鼓励，能到今天这个位置，多半也是托你的福，我很感谢你，真心的。” 顾念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出狱之后，就和过去基本切断了，从前的人几乎都没有联系，可遇去了国外，她总觉得自己坐过牢不太好，也不想打扰过去的朋友，本来以为这个城市这么大再也见不到以前的人，但是却不曾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能碰到。 最后她也只是勉强一笑说：“你能走到今天更多的肯定是靠自己的努力啊，和我没多大的关系的。” 沈卉不语，沉默会又问：“师姐，以你的才华完全可以重头开始，只要你肯，江城肯定会接纳你。” 顾念不愿意在同她多话只是说：“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她起身，背着大包，准备去一旁地铁口坐地铁回去。 沈卉唇角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没说。 她握在手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一看是房产中介打来的。 “沈小姐您好，我是星汇房产的中介林越，您上次约了今天六点去看房子，请问您现在有空吗？” 沈卉看了眼时间说：“好，我现在过来，你等我。” “没问题，到时候再联系。” ………… 顾念回去之后，心情不太舒服，所以连晚饭都没有吃，胃里面像是被火灼烧过一样，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恶心。 沈卉要么就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要么就是诚心来膈应她的。 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顾念是真的被膈应到了。 沈卉的出现又让她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不甚美好，所以她整个人都变得失落压抑起来。 过往的回忆并不能让她开心起来，反而让她陷入到无边的痛苦之中，她想把自己困起来，不和任何人打交道，可是她还要生存。 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就是为了求生存吗？ 顾念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黑暗朝她袭来。 然后她就做噩梦了。 漆黑狭小的环境里面，她的身下开始肆意地涌出鲜血，那些鲜血浸湿她的衣服，然后朝着四面流出去，她就直挺挺躺在那里，丝毫也动弹不了。 她拼命尖叫，可是喉咙像是被塞了棉花一样，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那鲜血似乎止不住，越流越多，她感觉到了生命的流失，想要伸手去拼命抓住些什么。 “啊……” 顾念尖叫一声，终于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她还开着灯，额头上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身上也全部都被汗水浸透了，湿哒哒的，像是泡了个澡。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浴室里面，望着镜子中苍白憔悴，头发凌乱的女人，捂着嘴，压抑出那胸腔之中传出来的悲鸣声。 ………… 江亦琛最近上班改了路线，绕了一个大圈子，从文一路绕到高速上，然后再开到公司。 司机是没什么意见的，因为也就多花点时间和油钱。 只是每次江总似乎好像都是在期盼见到什么人一样，一直将目光落向窗外，但是也不说话。 司机内心好奇，憋得都快要疯了，可是他不敢问。 江亦琛慢慢知道了她在一家绘画中心教孩子们素描和彩铅，那个网上很火爆的音乐视频里面的女主角就是她，传说中和仙女一样的美术老师，那视频后来被投诉删除了，上传者也被封号。 估计谁也想不到是谁要删了那视频。 他知道她一周上六天班，周三休息的身后会去人民广场那里卖画，知道她住在很老旧的没有电梯的小区里，甚至他连她室友的信息都知道了。 她每天都会坐一个小时的地铁来这里上班，中午吃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便当，周六周日是最忙的时候，有时候都顾不上吃饭。 她周二周五的时候会帮她的上司接孩子，然后带那个小女孩回家，那个小女孩和她感情很好，每次都会牵着她的手偶尔还会和她撒娇。 她现在和孩子们在一起很开心，脸上的笑容似乎也比以前多。 她曾说过，她喜欢别人家的孩子，但是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江亦琛见过她很多次，只要有心，这个城市再大又如何，总是能见到的，但是他也只是远远坐在车内望着，四年前他是这样，四年后他还是重复着四年前的事情。 第392章 有个叔叔在跟着我们 周五的时候，顾念下了班按照惯例去接甜甜，她说今天带甜甜去吃炸酱面的，只是到了学校门口，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扯着甜甜的衣服，甜甜不肯，两个人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拉锯战。 顾念心想不会是人贩子吧，听说前阵子有个孩子跟着陌生人走了，家长报了警，好几天之后才找到，差点就被拐了。 所以她立即冲上去，将甜甜扯在自己的怀里面护住对着那个男人怒目而视：“你要干什么？” “你谁啊？”男人猝不及防被顾念推了一把差点摔倒，站定之后，挑了杂乱没有打理的眉毛怒道。 “你又是谁啊？”顾念冷眼看着她。 “我是她爹。”男人指着甜甜说，说完就要将甜甜扯过去。 顾念哪能让这人得逞啊，侧身带着甜甜躲远了说：“你再纠缠啊，我就报警了。” “甜甜，你跟她说，我是不是你爸爸？” 甜甜摇头：“不是。” 男人气急败坏：“妈的，陈琳是怎么教女儿的，爹都不认了，这个贱货。”他嘴一张，一连串的脏话就彪了出来，配合他油腻的头发，以及没有打理的胡子，真是low到家的模样。 顾念猜到了这个男人应该就是琳姐的前夫，那位吃软饭还家暴出轨的凤凰渣男，最后被琳姐一脚踹了，净身出户，连探望孩子的权利都被取消。 凤凰男顾念见过不少，慕天乔就是一个，他是凤凰男的典型，如果晚年写一本自传的话，那一定足够畅销，可以为广大男同胞树立一个典范了，当然要成为他那样就得足够能忍，足够不要脸，足够无耻，先将道德三观什么的丢到一边，才可以。 眼前这位，好像差了点功夫，所以最后被扫地出门，现在依旧是无业游民一个。 甜甜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亲爹，说明这个爹真的是有够失败的，顾念也不打算和他多话，牵着甜甜的手准备带着她走。 男人本来今天来就是来看望甜甜的，见到顾念执意阻拦，他本身性格也就容易冲动，当即就挡在顾念前面说：“不准走，把孩子给我。” 顾念皱眉：“让开好吗？” “我是孩子的爹，你是她什么人，你想把我女儿拐到哪里去，你不放手我就报警了。” 这男人真的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偏偏他真的要拿出手机报警。 顾念碰上这种死皮赖脸的男人也真是没辙，她于是不准备搭理他，但是男人胆子更大，直接抓着她的手腕大声喊：“抓人贩子了，这个女人要拐我女儿，被我逮到了，大家帮忙报个警，把她送到警察局去。” 他嗓门极大，顿时路边不少家长的目光朝这边看来，顾念被他抓着手腕，挣脱不得，气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甜甜见状急忙去扯自己爹的手：“坏蛋，你放开她。” 甜甜爹一把捞起甜甜说：“我是你老子。” 甜甜在他怀里面又哭又闹：“我不要跟你走，你不是我爸爸，坏蛋，坏蛋，放我下来。” 说完他将顾念推一边儿去，带着甜甜就走。 只是刚一转身，就遇到一面色如铁，脖子比脸还粗的大块头，他的衣领被揪住，然后大块头轻而易举从他怀里面抢回甜甜，小心翼翼放到地上。 顾念从后面跟上来，甜甜急忙跑到她的身边拉着顾念的手说：“我们走，不要理他。” “给她道歉。”大块头又发话了。 在武力值绝对被碾压的情况之下，甜甜爹不愿意硬碰硬，转过身对着顾念拱手作揖：“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腿上被狠狠踹了一脚，大块头嫌弃看他一眼：“滚，再来闹事打不死你。” 顾念看着甜甜爹夹着尾巴跑走，准备来道歉，然而她看到大块头的脸，脸上表情有点僵硬，唇边原本带着的笑意也都凝结起来。 赵明诚摸了摸脑袋说：“顾小姐。” 顾念下意识朝街边望过去，果然看到了那里停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车窗全部都被掩上，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但是顾念又岂会不知道。 她牵起甜甜的手，对赵明诚点头示意，然后转身便走。 赵明诚没忍住，又叫了她一声：“顾小姐？” 顾念转过身问：“还有事吗？” 赵明诚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局促，他用余光在街边那辆车瞄了一眼回头说：“以后那个混蛋要是敢来打扰您，您打个电话我立即就会来。” 顾念很有礼貌地笑：“谢谢您了，赵叔。” 她不再和他多话，眼神一直都是平淡仿佛无物，她握紧了甜甜的手说：“宝贝，我们走吧。” ………… 面馆在另一条街上，顾念牵着甜甜的手慢慢走在夕阳西下的街道上，她穿着黑色的一字肩上衣，蓝色的民族风情长裙，初夏的风吹起她的裙摆和长发。 学校旁边是一条小河，她们走上桥的时候，甜甜突然停下脚步说：“有个叔叔在跟着我们。” “是刚才大块头叔叔吗？”顾念问。 “不是，是个年轻的叔叔，比我爸爸年轻，长得很高，比我们体育老师要高，也比他帅。” 顾念心下了然，她摸了摸甜甜的脑袋说：“别管了，我们走快点。” “可是……那个叔叔不像是坏人。” 她回头望过去，看了一会儿她又转过脸来对顾念说：“顾念阿姨，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假装往前跑，然后我去追你怎么样，这样就能把他甩开了。” “好呀好呀。”甜甜背着书包，放开手，朝着前面跑过去。 等她到桥下的时候，顾念也跑了起来，抓着她的书包说，听到她咯咯咯笑着说：“我们甩掉他了吗？” “你回头看一眼呗。” 甜甜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没有人了，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太好玩了。” 顾念捏着她的脸说：“走，我带你去吃面条去。”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甜甜又停下脚步说：“我又看到那个叔叔了，他好像不是坏人。顾念阿姨，要不我们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第393章 我男朋友来了 顾念捏她的脸说：“甜甜我和你说哦，人贩子都是这样骗小孩的呢，假装给他们糖吃，还对他们笑，等到小孩晕晕乎乎不知道自己妈妈叫什么，也忘记自己考了六十八分的时候，就被蒙上眼睛，带走了。” 甜甜急忙拉着她的手说：“那我们赶紧走。” 顾念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江亦琛。 他们的距离并不远，只有几十米。 江亦琛想啊，她只要停下转身回头，他就敢上去同她说说话，就像是彼此都是陌生人，在这个春光弥漫的江南五月初见一样，她是个走在青石板路像丁香花一样的姑娘，而他是匆匆一瞥便被惊艳到的过客。 剧本都已经构思好了，可是那个姑娘啊，她一直走一直走，明明知道身后是谁，却不愿意回头。 这里是小河街，河两岸都是明清时期的老房子，小河里流淌着浅浅的清澈的水，算是一个旅游景点，江亦琛在桥下的青石板路上站着，看着那被岁月磨出的痕迹，他点燃一根烟，河对岸的杨柳依依在风中。 她说再也不见，那就真的是再也不见了。 ………… 顾念在炸酱面的店里面坐下，点了两碗炸酱面，还有两瓶豆奶。 甜甜放下书包说：“顾阿姨，你说我爸爸以后再来找我怎么办？” 顾念吸了一口豆奶眯起了眼睛想了想说：“不会的，你爸爸今天应该受到教训不敢来了。”她问：“甜甜，你喜欢你爸爸吗？” 甜甜摇头：“我不喜欢他，他会打我和妈妈。” 她那个吃软饭的渣爹吧，快四十岁的人，依旧是一事无成，喝醉酒之后还动手打过甜甜妈，最后出轨被甜甜妈抓了个正着，果断离婚了。 顾念叹了一口气，她和甜甜都一样，有一个渣爹啊！ 相比于甜甜爸爸露在表面上的不堪，她那个爹更加的虚伪和道貌岸然，现在还是人人尊重的a市商会的主席呢。 不一会店家就将两碗炸酱面端了上来，放到他们面前，顾念将面拌好了放到甜甜面前。 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她知道甜甜说的那个跟着她的男人是谁。她也知道，自己一回头就会遇到那个曾经在她生命中出现给了她绚烂的烟花也留给她一地灰烬的男人，她忍住了，她没有回头。 甜甜吃面吃到一半的时候，抬起头发现顾念碗里的面还没有动，她问：“顾姨，你怎么不吃面呀？” 顾念没说话，甜甜又说：“你哭了？” 她这才发觉脸上有泪痕，所以她急忙低下头说：“刚才葱有点辣，被熏到了。” 这样拙劣的借口也就只能骗骗小孩子了。 晚上琳姐来接孩子的时候，顾念告诉了她今天的事情，琳姐表示很抱歉，并说如果以后要是那个男人再来骚扰甜甜的话，就果断报警别给他一点脸面。 ………… 那之后，培训班多了几个学生，顾念也逐渐开始忙了起来。 五月底的一天，顾念上完晚课之后，准备下班回家，结果就发现明浩爸爸在楼下等着她。 明浩爸爸前几天刚在培训班报了两个学年的课，顺便又带着几个家长过来报名，琳姐的态度一下变得特别好，因为这层关系顾念也不敢太给他脸色看。 “顾老师，我送您回去。”明浩爸爸主动提出了要送姑娘顾念，说感谢您对明浩这么来的照顾。 顾念当时想要拒绝的，不过十点钟了，打车也不是很方便，明浩爸爸就站在那里大有一副你不给我面子的架势，他说了很多话，顾念也是个讨生活的小人物，知道了现在明浩爸爸就是培训班的大腿，又想着明浩也在车上，她于是同意了。 等顾念到小区下车的时候，明浩爸爸也下车了，执意要送她上楼。 顾念急忙说：“明浩爸爸，我家是没有楼梯的，您送到这儿就就行了，不麻烦您了。” 但是明浩爸爸不肯同意，死活要把她送上楼才放心。 顾念知道他不安好心，她一边走，明浩爸爸就在后面跟着，今天乔安然又出差了，估计回不来，顾念握着手机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身边忽然有人哼着小曲儿路过。 她大脑一转，迅速抓住那个路过的人对明浩爸爸说：“我男朋友来了。” “男朋友”穿着短袖t恤，黑色的运动裤，隐隐露出蓬勃的肌肉，看样子应该是刚健完身回来，他倒也是机灵，还挺配合，一个弱小无助的姑娘和一个油腻的肥胖的大叔，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所以他往顾念身前一档说：“你跟着我女朋友干吗？” 明浩爸爸脸上立即青一块紫一块，指着顾念说：“你是顾老师男朋友吗，我怎么没听她提起过？” 这男生脑袋也是灵活说：“你谁呀，她要什么事都告诉你吗？” 明浩爸爸立即哈哈哈笑了起来，掩饰尴尬，甩了甩手说：“我是怕顾老师一个人回来，不放心，就跟过来，既然你是她男朋友，那我就放心了，嘿嘿，那我就放心了。” 见到明浩爸爸走了，顾念长舒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声：“谢谢。” “小事，我刚演得不错吧，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顾念微笑道：“没有，真是太感谢你了。” “那老男人是不是老缠着你？” “嗯，是我学生的家长，不太好得罪。” “明白，讨生活不容易。”他转过脸淡淡笑了笑：“看样子你还是单身，单身姑娘这么晚下班的确挺危险。” “嗯，谢谢你了。” “没事，这样，我给你留个号码，下次那货要缠着你，你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到帮你揍他，你给他好脸色，他就敢蹬鼻子上脸。” 说完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顾念说：“这我名片，我搞投资的，业余爱好健身和拳击，你留着，以后要找投资顾问或者想找我修理谁，直接就打我电话好了。” 顾念“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人也是有意思，名片随身携带，碰到人就开始推销自己。 借着月光，顾念看清楚了上面的字，飞讯投资有限公司投资顾问——洛涵。 第394章 江城集团很快就要迎来寒冬 顾念很快就知道了那位临时被她拉过来当男朋友的人叫跟她住同一个小区，更巧的是和她同龄，比她还小上个几个月。 有时候早起上班去地铁口的时候，还会遇到他。 洛涵平时开着自己的代步车上车上班，在小区门口遇到顾念的时候也会顺带捎她一程去地铁口，他这个人特别逗，话很多，会讲段子，经常能逗顾念开心。 不过认识几天的功夫，他就把自己一切都告诉了顾念， 他的父母，他的工作，还有他那几段无疾而终的恋情。 因为工作的原因，洛涵会接触到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就吐槽说这些人看起来文质彬彬温和有礼，其实骨子里都坏透了，全部一些道貌岸然的人，他还特意点名了慕天乔，说他势力又虚伪。 顾念深以为然，可是她没有多问，更没有多说，只是当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那天，她坐在车后面，听财经新闻的时候听到了江城集团股票下跌的消息，洛涵特意调大了声音，她听到一半的时候，洛涵关了广播“啧啧啧”叹了口气。 他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很快就说：“江城集团，很快就要迎来寒冬了。” 顾念还没问为什么，洛涵就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新能源国内市场还没占据，就想着去欧洲收购，依我看，这就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你知道江亦琛吧！” 洛涵过了会忽然问。 时隔这么多年，再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到这个名字。 顾念低着头，慢慢道：“听过。” a市谁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呢，财经界商圈谁又不认识他呢？ 洛涵笑了说：“他可真牛逼，白手起家，混到现在这个地位，不让人佩服都不行，我到他那个年龄，要是有他一半啊不，十分之一的成功都不得了。” 顾念也笑说：“会的，我看好你。” 洛涵不置可否，叹了口气：“话说回来，小姑娘们好像特别喜欢这种成熟的有魅力的男人，我们公司那几个刚入职的小女孩被他迷得简直不行了，整天想着怎么才能见到他，他比那明星粉丝还要多。” 顾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不言不语。 ………… 那之后，顾念也没有蹭过洛涵的车子，都是自己走路到地铁口，只不过六月中旬的时候，她忽然收到了他的微信。 洛涵说他有一个酒会，问顾念能不能充当他的女伴，陪他一起去。 顾念说：“我这个人很怕生，也不会说话，会给你丢人的。” 洛涵说：“没事的，就是去凑个热闹，到时候你就站我旁边，或者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不要操心。” 顾念依旧是拒绝说：“我没有礼服。” 她一年四季都是休闲装运动鞋的打扮，或者她不叫打扮，只是给自己套衣服而已，根本没有可言。 洛涵急忙说：“没事的，礼服我给你借。” 他好说歹说说了一大通，顾念想着自己也拉着他给自己解围，这次就当帮一个忙好了，所以她就同意了。 洛涵很快就给她借了一条高腰开叉的黑色晚礼服。 顾念已经很久没有穿过礼服了，那天她打扮好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材高挑肩膀平整，锁骨精致，她的长发挽起，用发卡别起来，那发卡是她在网上淘来的，不值钱，甚至于连耳环都是几十块，可是那张化了淡妆的脸就足以掩盖掉一切的光芒。 高腰开叉的礼服衬得她腰细腿长，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样洁白无瑕。 洛涵在楼下等她，见她从楼里出来的时候，眼神忽然一亮，他觉得自己眼光真好，他的女伴到时候绝对可以艳惊四座。 然后他伸出手，对顾念说：“女士，请让我为您效劳。” 顾念拍掉他的手说：“提前跟你说，我对你们商业圈投资的的事情一窍不通，倒是可别笑话我。” “不会，您只要站在那里，现场所有男士就不想谈投资的事情，他们只想将目光投放到您身上。” 顾念笑：“你这么会说话，怎么就没有女朋友呢？” 洛涵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她们没眼光吧。” ………… 酒会在waldorf酒店的一层宴会大厅。 洛涵和顾念到的时候，大厅里早已经是高朋满座了。这次的酒会是瑞通银行举办的周年庆，邀请了来来自a市甚至是整个南方商界投资精英齐聚一堂。 大厅中央是音乐喷泉，水晶吊灯在头顶散发着炫目的光芒，喷泉中央是大理石面的舞台，上面摆放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钢琴师正在上面弹奏着，音符从他的指尖飞跃跳动着，空气微微湿润，弥漫着令人愉悦的馨香。 顾念已经多年没有参加过这种酒会了，她悄悄拉洛涵的衣服说：“我应该做些什么？” 洛涵环顾了一下四周，说：“等会儿见到我boss，咱们就去打个招呼。” 顾念问：“就打个招呼？” 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洛涵狡黠一笑：“我说你是我女朋友，可以吗？我boss整天嚷嚷要给我找女朋友，还想把他小姨子的女儿介绍给我，我立即拒绝了，说我有女朋友了。” “为什么拒绝呢，你老板挺看重你的呀。” “那自然因为我是要靠自己，不想靠关系。”洛涵哈哈一笑，眨了眨眼睛，凑过来小声说：“骗你的，你要看了照片你也会拒绝。” 顾念被他逗笑了，笑了会说：“你这样骗你老板，被发现了怎么办？” “管那么多呢，骗得了一时是一时。” 他若有所思：“正好你上次也说我是你男朋友，咱俩一人一次，算扯平， 正说着他的老板就来了，洛涵老板是飞讯投资公司的总经理，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看到顾念之后，眼珠子转了几圈之后，转过去拍了拍洛涵的肩膀说：“小子眼光不错。” 顾念颇有些不好意思，将脸别了过去。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话，大概是关于投资上的事情，说了有一会儿，顾念听不懂但是一直都是微笑，直到她听到洛涵老板，这个秃顶中年男人说：“等会儿江亦琛会到，这次我得上去跟他打个招呼，混个眼熟，你跟着我一起。” 第395章 再遇 那句话之后，洛涵和他的老板还说了些什么，顾念已经听不清了。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她要走，她要离开这里，她并不想和那个人见面。 身边的洛涵也感受到了她的不对劲儿，他问：“你怎么了？” 顾念用手扇了一下风说：“我感觉有点热。” 洛涵也觉得有点热，他点点头说：“这边吹不到风，你先到露台那边凉快一下，等会儿有事我来找你。” 顾念一个人站在露台边，看到外面已经下起了雨，微风吹在她的皮肤上，让她起了细小的的疙瘩。然后她看到酒店楼下停了三辆车，为首的一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司机率先出来撑着一把伞打开了车后门。 身后有人碰了一下她，顾念猛然回头，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眼里带着紧极强的防备和警觉。 洛涵皱了皱眉头，问：“你怎么了？” 顾念呼了一口气，伸手摁在太阳穴上说：“洛涵，我可以先走吗？” 洛涵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时间说：“这酒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呢。” 顾念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抱歉，她说：“抱歉，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 洛涵目光一紧：“哪里不舒服，头疼吗，你脸看起来有些烫，是不是发热了？”想了一会儿他又说：“我把车钥匙给你，你开我的车回去？” “不用，我这样也没法开车，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洛涵还想再说话，那边他的那位秃顶老板已经叫他了过去，他只好说：“那你路上小心，到家了记得给我打电话。”他一边朝老板那边走过去，一边对顾念说话。 顾念点头，然后她转身朝着宴会大厅门口走去，穿过大厅中央的音乐喷泉，那里穿着黑白燕尾服的钢琴师正在弹奏着悦耳动听的钢琴曲。 她从未觉得大厅还有时间这么漫长过，等她隐隐约约看到出口准备下台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江亦琛从宴会大厅进来，朝前走了几步，刚准备上台阶。 他在台阶下，她在台阶上，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们四目相对。 这个城市这么大，顾念过着极其普通平凡的生活，要和这个处于顶端的男人产生交集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然而，事实却是，他一直在持续地关注她，所以他知道她一切的行踪，甚至于，顾念有理由相信，他一早就知道了她会来这里。 这样一个念头陡然而生让她的心像是在油锅里面沉浮反复，她大脑已经不能思考任何问题，灵魂和意识在他站在台阶下望向她的那一刻就全部都被剥离。 就像是很多年前一样，她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他也是偷偷跑来宴会，结果那么巧遇到了江亦琛，那个时候他身边陪着的女人是影后夏晚晚。她在惊慌中出了错，被泼了一身果汁还摔倒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仅仅是一眼，江亦琛便收回目光，在轻微流动的空气里面，彼此一个眼神交汇并没有产生什么奇异的火花，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波澜，就那么从她身边走过。 顾念穿着小细高跟，她有些茫然地朝台阶下走去。 摔下去的那一刻，她的灵魂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躯壳里面，她在想，也许明天，哦不，马上，她就是整个宴会的笑话。 男人本来都已经上了台阶，往宴会大厅深处走去，他听到声音，脚步停顿，转身，瞳孔瞬间瑟缩起来，他几乎没有多想，调转了方向朝台阶下跑去，生生也让身后跟着他的那群人的脚步全部都凝滞。 顾念因为脚上穿了一双小细跟的高跟鞋，所以她摔倒了靠自己根本站不起来，再加上她的裙子是高腰开叉的设计，只要稍微一动就会走光，难堪以及窘迫让她的脸变得通红，眼中也蓄满了雾蒙蒙的一层水光。 江亦琛随即脱下西装外套，将她包裹起来。将她拦腰抱在怀里面对着同行的等着他的人说：“你们先去。” 外面下起了小雨，空气湿漉漉的，顾念被江亦琛抱在怀里面，细密的雨丝落在了她的脸上，她闻到空气中青草的气息还有他身上冷冽的雪松和烟草气息。 她以前说不喜欢他抽烟，不喜欢他身上有烟味，所以他那会儿尽量忍着，迫不得已才点烟，她不在的四年，他的烟瘾愈发大了。 江亦琛将她抱到车上，对等候在车上的司机说去附近的医院。 顾念回过神来就要下车，她伸手去开门，但是车门已经上了锁，她根本打不开，那种抗拒是出于一种本能，甚至都不用经过大脑思考一般，她见车门打不开，又伸手去拍椅背说：“开门，让我下车。” 此刻车子已经启动，正在缓缓离开酒店的停车场，司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面无表情将车子朝前开过去。 顾念又拍了椅背说：“我要下车，你听到没。” 江亦琛伸手将顾念的手从椅背上拽下来，强行摁在她的膝盖上，然后他开口，声音缓慢而又温柔：“你脚受伤了，我们现在去医院，你别为难司机。” 言下之意就是司机压根就不会听她的话的。 顾念搁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拳头，江亦琛的手摁在她的手腕上，很有力气，她动弹不得，挣扎了几下也索性放弃了。 隔着那么点距离，在黯淡的光线，他看着她的侧脸，生出一种模糊的不真实的恍若隔世的感觉。 时隔四年，他终于和她有直接正面相对的机会，前一秒她躺在他的怀里，这一秒她坐在他的身边，紧紧是这样，哪怕她不肯看他，哪怕她一句话都不愿意对他说，可是他还是有一种淡淡的来之不易的喜悦。 她就像是他手中的细沙，无论他怎么用力去握住，可是还是会从他的手中流失。 然后，江亦琛松开摁在她手腕上的手，在他松手那一刻，顾念的拳头也慢慢松开。 她冷静下来之后也安静了，并没有去看江亦琛，而是将脸转向窗外，看着这个城市的夜景。 第396章 强撩 江亦琛将她一路抱到医院，做了x光检查。好在只是轻微扭伤而已，并没有伤到骨头。 医生给她上药的时候，顾念疼得厉害，将脸转向一边，紧紧咬着牙。 就在这个时候顾念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过来一看，是洛涵打过来的。 顾念接起电话，洛涵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顾念，有人跟我说你摔倒了，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医院呢。” “啊？你没事吧，有没有很严重？” 顾念摇摇头：“没事，就是脚扭伤了。现在在上药。” 洛涵看了眼时间说：“酒会还有一会儿要结束，你在哪家医院啊，我过来送你回家，你扭伤了肯定没办法一个人回家。” 顾念握紧了手机，想了想说：“我在师大附属医院。” 洛涵说了一句ok，我马上过来。 在顾念和洛涵通话的时候，江亦琛就站在一旁听着，洛涵因为在酒会，身边有点嘈杂，所以他用了很大的声音通话，江亦琛这边全部能听到。 他的眉头轻微皱了一下，然后便舒展了开来。 这边，顾念也上完药了，她的左脚肿着，高跟鞋也不能穿，因为想着洛涵等会儿要来接她，所以就坐在那里准备等洛涵过来。 江亦琛等医生走了之后，问道：“要回去吗？我送你？” 顾念淡淡道：“不用了，有人会来接我。” 江亦琛轻轻笑了：“男朋友吗？” 顾念转过脸看他，微微一笑，点头：“是啊！” 那笑容似乎带着一抹……甜蜜，落在江亦琛的眼里面像是一根细小的刺，准确而又快速的扎进了他的心脏里面，一开始倒是没有太多的疼痛，等到回味过来的时候，扯起了一阵细细密密难以言喻的痛意。 然后他扯起唇角淡淡笑了：“挺好。” 他还是那样的喜怒不形于色，还是那样让人猜不透心思，但是顾念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她，所以她犯不着累着自己去猜他的心思，只不过她拿起手机准备看消息的时候，铃声又响了起来。 洛涵打来的，他说他那boss突然有事情要他留下来，可能会到很晚，而且他也喝了酒，恐怕不能来接她了。 顾念只好说：“没关系，我也不是很严重，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你喝了酒小心点，记得找代驾，别自己开车。” 她挂了电话，江亦琛目光淡淡望过来说：“现在十一点了，这边打不到车，地铁和公交也停了。” 顾念抬眼看着他，唇瓣抿了起来。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江亦琛蹲下身子对她说：“顾念，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也知道你不想和我说话，更知道你愿意接受我的帮助，但是怎么说呢？”他停顿了一会，语气平和而又淡然：“你受伤了需要别人，而我就在这。你就当是出自一个陌生人的善意，嗯？” 三十二岁的他，愈发的成熟和平和，少了当年些许的戾气和犀利，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极为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岁月真是厚待他啊，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他还是那样的英挺俊朗，随便一个笑容就能迷死一大片小姑娘，顾念想起洛涵说他们公司很多刚入职的小姑娘都是江亦琛的迷妹，她不由得想笑。 ………… 在车上的时候，没等顾念开口，江亦琛就已经准确无误报出了顾念所住小区的名字。 顾念用余光望过去，他的神情依旧是平和没有波澜的。 江亦琛似乎捕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脸来对她说：“这几天最好不要随意走动，要按时上药。” 顾念压抑住内心翻涌出来的一系列情绪，声音冰冷：“知道。” “你以后见到我不用慌张，更不用跑，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他难得温柔一笑，似乎在笑她的慌不择路。 是啊，顾念心想彼此擦肩而过就当做陌生人一样其实就可以了，可是那个时候她还是慌了神，脑海中一片空白，所以才让自己摔下了台阶，出尽了洋相。 两个人一路无话，江亦琛本来不是话多的人，在顾念的冷漠面前倒是显得有点话多了，而且落在开车的司机耳里面，他觉得江总纯粹就是强撩妹子，和妹子在尬聊，他都想凑到江总面前说：“啊喂，这样撩是撩不到的呀，注定会单身的。” 比如沉默了很久，江总突然问。 “你现在在培训中心当美术老师是吗？” “嗯。”顾念的态度并不是很热切，说话也是疏离的。 “和孩子打交道总归是单纯些。”他又说。 孩子两个字触及到了顾念有些敏感的神经，她心没有来地一阵揪紧，手脚开始发凉，然后她说：“麻烦到前面路口停下。” 司机有些为难。 江亦琛淡淡道：“停下吧。” 等到司机停车之后，江亦琛下车，朝她伸手说：“我抱你上去。” 顾念：“……”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出口被挡住，顾念根本下不了车，最后她被江亦琛从车内捞出来，抱在怀里面，他问她：“你住哪一幢？” 顾念轻呵一声：“你不知道？” “我没来过，真不知道。”男人的模样很是诚恳，看起来似乎是真的不知道。 顾念别过脸：“7幢501！” 她住的小区是老旧的90年代建造的小区，并没有电梯，但是好在小区内绿化环境都挺好的，江亦琛一路抱着她上了五楼，然后在她家门口，将她放了下来。 顾念并没有立即拿出钥匙开门，她在等他走，他不走，她就不会开门，四年吃过的亏，如今不会再吃一次。 江亦琛何等聪明的人，明白她这点心思，知道她防备着自己，而且那防备几乎是不加掩饰的，以前还会多少给点面子，现如今，真是半分面子也不给，他心里有点膈应，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褶皱说：“我走了。” 顾念：“嗯。” 转身的那一刹那，男人似乎有些不甘心，所以停顿了会还是问出口：“你没话和我说吗？” 顾念转动钥匙的动作停在了那里。 第397章 该说的四年前就说完了 什么叫做自取其辱，这就是自取其辱。 他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顾念有没有话要和他说吗？ 只不过不甘心，在她面前定力什么的早就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自欺欺人也好，自取其辱也罢，多说一句是一句。 顾念沉默了会儿，开口，这会儿倒是多说了几句：“该说的四年前就说完了，快四年没见面，一时半会儿实在找不出可以说的话，还请您见谅。” 江亦琛：“……” 他在台阶上若有所思。 顾念打开门的那一刻，他又说：“我的电话没有变。” 门“砰——”得一声被关上。 顾念进门，看到乔安然抱着靠枕横躺在沙发上，她正在看综艺，听到声音坐直了身子朝着顾念挥手：“嗨，念姐，你回来呀！” “嗯。” 顾念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上坐下，乔安然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急忙说：“你的脚怎么了？” “今天参加了一个酒会，结果把脚给扭伤了。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 乔安然急忙跑过来看着她肿起来的脚踝说：“肿成这样了，还不是大问题呢，你去医院了吗？” “去过了，刚回来。” “那别忘了上药。”小姑娘是个超级热心肠的人说：“明天你休息吧，正好我明天也休息，晚上我给你做饭。” 顾念笑起来：“你做饭，你不是不会做饭的吗，你是要给我煮面条呢，还是煮饺子呢？” 乔安然来这里第一天进厨房，差点没把厨房烧了，浓烟滚滚吓得物业上来看是不是着火了。 后来顾念就不让她进厨房了。 “不是啦，林越，明天要来。”乔安然笑得有些害羞：“他说明晚来我家做饭吃，顺便出去看电影。” 顾念记得他俩前几天刚吵完架，估计现在和好了，所以要甜蜜一阵。 年轻真好，还有力气吵架和好再吵架再和好。 所以顾念意味深长地笑起来：“看样子是和好了。” “对呀，早和好了，林越他厨艺不错的。” 晚上的时候，乔安然靠在沙发上，和她说了好多和林越以前的事情，两个人是高中同学，但是不同班，最后考到一个大学去了，林越是化学系的大学霸，她是市场营销的小学渣，他是高中第一考进a大的，她是高考超常发挥吊车尾进去的。 他给她补习高数，拉着她一起背单词，考四六级，陪着她在校门口吃烤冷面手抓饼。 乔安然说起往事来的时候一脸幸福。 不顾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有一段从校园到社会的感情都是挺幸福的。 陪着你从校服到婚纱，是每一个人都期盼的爱情模样。 ………… 晚上顾念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坐在一辆缓慢行驶的列车上，窗外是美丽的风景。 车子开过盛开鲜花的花田，开过连绵起伏的山丘，开过清澈见底的小溪，在这列火车的终点她下车，有人在那里等着她，朝着她微笑。 可是她并没有朝他走过去。 她站在那里远远地望着他，眼睛里面忽然流出眼泪来。 早上起来的身后，顾念收到了洛涵的消息，他对昨天的事情表示很抱歉，说了一大堆好话。 顾念回了一句没关系的。 洛涵昨天本来是想要和boss趁这个机会和江亦琛见个面的，哪怕就是见个面混个脸熟，自我介绍一下，能被人家记住那是求之不得，就算人家记不住，那刷个脸也是好的。 结果江亦琛刚出现了一会，之后就匆匆有事走了。 洛涵的希望落空，懊恼了好一阵子。 顾念的脚踝已经消肿了，她起身给自己做早餐，一边喝牛奶一边用手机听英文广播。 她好像已经没什么爱好了，过了吃喝玩乐随意挥霍青春的年纪，也就只剩下了听英语这一个爱好。 她依然有一个留学的梦，依然想在建筑设计上发展。 可是她，明白，梦想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 快下午的时候，乔安然男朋友来了，他买了一大袋的菜来，是顾念给他开的门。 小伙子挺高，有一米八，年轻，长得也精神，明眸皓齿，五官周正，一看就是刚毕业的，看到顾念就自我介绍：“我是小乔男朋友，您是她室友吧。” 顾念点头：“小乔估计还在睡觉。”说完她就准备伸手帮他一把。 小伙子闪避了一下说：“您腿不方便，我自己来就行，对了，我叫林越，小乔叫您念姐，我也跟着叫吧。” 顾念笑起来：“你这一口您，叫得我都尴尬了。” “抱歉了，职业习惯，改不了的。” 林越目前在从事房地产行业，就是当中介卖房子拿提成，这一行虽然苦，但是总比他在化工厂好，他化学专业毕业，虽然绩点在专业排前三，但是这并不能提高他的薪资，再加上家里出了问题，所以他一咬牙从化工厂辞职去卖房子了。 小乔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迷糊着一双眼睛说：“老林，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不早了，都三点了，你还睡觉呢，合着你是早上睡着的吧！” “对啊，我早上六点睡的，昨晚看电视剧看入迷了，忘了时间。” 林越冷呵：“我看你迟早要猝死。” 顾念看这俩人你一言我一句，真的是虐狗啊！ 她一个单身人士表示吃了一嘴的狗粮。 林越从住的地方过来挺麻烦的，转了三趟地铁，这两小情侣工作不在一个区，一个在东，一个在系，平时也就周末能见个面， 忙起来周末都没见到。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乔为了庆祝还特意开了瓶酒，这是她公司的样酒，领导随手塞给她的，顾念瞧了眼是意大利的葡萄酒，看产区是托斯卡纳，应该是佐餐酒。 林越不愧是做房地产行业的，一看就是陪人吃了不少饭，很会来事儿，他开了酒，首先就给顾念的杯子里面倒酒。 他倒酒的时候站起身，低着头抿着唇。 顾念恍惚觉得看到了某人的影子。 这个角度尤其像。 像是那个人十年前的模样，是那张他和他父亲合照的青葱模样。 第398章 我的前夫，特别会赚钱 林越为顾念倒好酒之后，又给乔安然倒上，然后坐下，给自己倒了小半杯。 小乔抿了一口酒开始吐槽她的领导太抠搜，样酒都选最便宜的给她，枉费她上个月业绩那么好，她凑到林越边上跟他说：“我上周去了c市出差，跟着领导一起，就听他在那里吹牛，一会儿的功夫，合同就签好了。” 林越表情变了变：“你和你领导俩人？” 小乔也是个没心眼的人，当即就说：“是啊。” 林越眼神瞬间暗沉了下来，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对着顾念说：“念姐，你尝尝这个脆皮豆腐，我的拿手菜。” “好。”顾念夹了一块豆腐，点头称赞道：“不错。” 小乔搂着林越胳膊，开始夸道：“我说吧，老林的厨艺很不错，真不是我吹。” 林越皱了眉：“吃你的饭吧，话真多。” 不一会儿，林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起来，走到一边说：“您好，我是林越。” 对面女人的声音淡淡的：“嗯，你现在过来，咱们把合同签了。” 一听到是合同两个字，林越的声音不由得带了点惊喜：“行，您在哪儿呢？” “四季酒店。” 林越挂了电话，转过身对乔安然说：“小乔，我得走了，客户找我了。” 小乔指了指这一桌子的菜，“可是，你这还没吃饭呢？” “不吃了，客户要我现在就过去了签合同。” “怎么会有人这么大晚上签合同啊！”小乔很是不满，但是她还是懂事地站起身来说：“好吧，我送你出去。” 在楼下，林越摸了摸乔安然的脑袋说：“对不起啊，小乔，客户突然给我打电话要我过去，我没办法。” 乔安然压抑着哽咽说：“没关系的，我理解，工作重要嘛。” 林越郑重道：“小乔，等这一单合同签好了，我就带你去游乐园玩，你不是老想去坐摩天轮吗？我带你玩个够。” 传说，在摩天轮转到最高点的时候，恋爱之间手牵手彼此许愿，那么就会长长久久。 “好，你得记住你说的话，林越，你不要骗我。” “不会骗你的，你上去吧，我得走了。” 乔安然上了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格外地委屈，那种委屈是说不出来的，她抱紧了自己，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没有准备回家。 身后的门被打开，顾念拿着那连一半都没有喝到的酒出来，右手拿了两个杯子，她在乔安然身边坐下说：“喝点酒，不生气。” 乔安然抱着膝盖说：“我没有生气，真的，顾念姐，我只是有点难过，自从他换了工作之后，我们平均一个月见一次面，见到面之后他就会有各种事情，吃饭的时候也在回领导的消息，你看，现在好不容易能一起吃个饭，电影还没看呢，他就被客户叫走了。” “工作都这样呢，讨生活就是这样不容易的。” 乔安然叹了口气：“他要是在努力点，当主管就好了。” “主管也有主管的烦恼。”顾念轻轻道：“人越是站在高处，就越不能随心所以，不是站在顶端就可以肆意妄为的。” “你说得也对。”乔安然点头：“我以前希望他多赚点钱，现在倒是希望他多陪陪我，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想和他结婚，不过我每次说到结婚的事情，他就会说我们现在还没有安定下来，说要等他事业有成之后再考虑婚姻的事情。” 林越现在也不过23岁，刚出社会，的确想要出人头地，结婚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早了。 说到这里，乔安然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 顾念抿了一口酒说：“我的前夫，特别会赚钱，也没有时间陪我，忙起来的时候我们一周都见不到面，我睡着的时候他回来了，我醒的时候他走了，他那个时候很拼，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因为他想要很多东西，所以就拼命去努力。” “前夫？”乔安然睁圆了眼睛：“你结过婚啊！” 顾念淡淡一笑，眸光之中有水雾弥漫开来：“是啊，不过离婚四年了。” “是因为他忙着赚钱不陪你所以你们才离婚的吗？” “不是。”顾念否认了。 离婚的理由太多了啊，她说不完也不打算说，只是对乔安然说：“我和你说这些呢，是想说你不能一边指着另一半会挣钱，又盼着他有很多时间陪你，相处总是要互相包容的，小乔，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总有一种冲劲，想要出人头地，结婚对他来说太早了，你要是总是这样和他说，会让他产生逃离的想法，进而觉得压抑。” “好，我知道了，我不说了。”乔安然觉得顾念说得很对，不愧是结过婚的女人，考虑事情的确比她深远多了。 她站起身来说：“顾念姐，我扶你进去吧！” ………… 林越直接打了车去了公司之后，然后再打车狂奔四季酒店，沈卉在顶层餐厅等他。 她很有钱，林越知道，所以对她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你看这不她一个电话，他就不陪女朋友吃饭，匆匆忙忙过来了。 沈卉伸手指了指对面说：“坐。” 林越这个时候已经从包里面拿出合同来说：“沈小姐，我把合同带来了，您签个字，我不打扰您吃饭了。” 沈卉慢条斯理地切牛排，挑眉对他笑：“晚饭吃了吗？” “没有。”林越如实回答。 “那真是不好意思，这样吧，你想吃什么，自己点。”沈卉打了个响指，招来服务生说：“这位先生要点单，您给他推荐推荐。” “好的，女士。” 林越愣了会。 沈卉笑道：“你大老远跑来，我过意不去，请你吃顿饭，还请不要推辞。”说完，她将水晶高脚杯递到嘴边，慢慢抿了一口，笑意优雅。 碍于对方是自己的大客户，所以林越也不好推脱，硬着头皮点了一份菌菇汤和一份海鲜饭。 沈卉目光落向钢化玻璃隔开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她转过脸来说：“陪我喝点酒吧！” 第399章 模范好男友 宝石红色的液体缓缓注入水晶高脚杯，沈卉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她最近过得不是很开心。 一则是，江城基建经费被削减，这个部门今年再没有业绩，那就会被划到边缘部门去，年会的时候一定是坐在最后的，二则就是顾念出狱了。 沈卉三年前进江城基建的时候，就是想着能够靠近江亦琛一点，八周年的年会的时候，她找了个机会终于在江亦琛面前刷上了脸，她大脑发热，叫了一声姐夫，对他说：“我是顾念姐姐的师妹，您还记得吗？” 她这句话一出口，跟在江亦琛身边的秘书脸色就彻底变了。 但是江亦琛愣了一会儿之后，说记得。 他说记得。 那一刻，沈卉一颗心都跳了出来，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了棉花糖堆叠成的云朵上，要多不真实就有多不真实。 再之后，她明白了江亦琛爱听什么，在有限的时间里面，她只要使劲夸顾念就行了，这一点都不用耗费什么，唇瓣一张一合就能搞定的事情。 所以，后来公司传闻沈卉后台深不可测，是大boss亲自罩着的人，她的职位也一路高走，薪资更是水涨船高。 说起来，这大概是托了顾念的福。 甚至有很多时候，沈卉都想照着顾念的脸去整容，可是医生告诉她难度太大了，本身底子就不同，再怎么整始终也是不像的。 沈卉长叹了一口气，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朝着林越笑：“你叫林越是吧？” “是，双木林，超越的越。” 沈卉的笑容愈发地虚无，她慢慢转动着杯子，看着杯中宝石红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芒，声音有些模糊：“当我男朋友吧！” “啊？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沈小姐您是喝醉了吗？” 听到他有女朋友了，沈卉也只是淡淡一笑，目光透出些许惆怅和惋惜：“有女朋友了啊，真是可惜。” ………… 顾念脚伤还没有好，就去上班了，她看着卡里的余额一想到这个月月底又要交三个月的房租，所以她一刻也不敢耽搁。 洛涵一大早就站在她的家门口敲门。 顾念打开门一看，洛涵晃了晃手上的纸袋说：“给你买了早点，我送你上班去。” 她当即就愣在了原地。 然后洛涵将纸袋子塞到她手里，蹲下身说：“你走路不方便，我背你下楼。” 昨晚顾念说了一句明天要上班，道了晚安之后就睡了，没想到洛涵记在了心里面，大早上就来堵门。 在车上的时候，他说：“你脚都受伤了，还要去上班，真是拼。” “我这个月月底要交房租了，我怕到时候交不了房租，被房东赶出来。” “我现在手上还有点钱，可以借给你。” 顾念急忙拒绝了：“不用不用，我还有点钱，再说了，你不是要攒钱换车吗？” 洛涵开了一辆本田cr-v，是一辆代步车，他一直嚷嚷着想要换一台性能好点的车，但是奈何手头紧，他的钱都在投资中，手上流动的现金很少。 “换车那还早，顾念我跟你说，你脚受伤我也有责任，要是我不硬求着你跟我去酒会，你也不会受伤，所以你千万别跟我客气，你脚好之前，我给你买早餐，背你下楼，送你上班，晚上再来接你下班，然后背你上楼。” 顾念失笑：“你这一条龙服务，想得还挺周到。” “是吧，贴心吧，模范好男友。” “哎哎哎，你这大清早没睡醒吧！” “是是是。”洛涵猛点头：“沉浸在角色里还没清醒过来，好了我现在醒过来，我是模范好邻居。” 这个人油嘴滑舌满嘴跑火车的，但是顾念也没有很讨厌他，因为他还是懂分寸的，像是个小孩一样，每天倒是挺快乐，也总能给人带来快乐。 顾念压抑了四年多，性格都被磨得有些沉闷，碰到这样一个搞怪会说段子调节气氛的人真是挺好。 在等红灯的时候，洛涵问：“那个地中海五五分没来骚扰你了吧！” 他这样形容明浩爸爸还是很到位的，顾念忍不住笑出声来，摇头：“没啦，估计那天被你吓到了，这几天也没给我发微信，也没见到人影了。” “呵，下次给我见到了，非把他头拧下来。”洛涵一只手脱离方向盘，比划起来，说：“我最近增肌，卓有成效，下次见到五五分，先把我肱二头肌亮出来，吓死他。” 顾念急忙制止：“大哥，您好好开车行不行，别搁这比划了。” 她坐在后面真有些害怕。 洛涵饶了一个圈将她送到上班的地点，朝她挥手致意：“再见，晚上下班前给我发消息。” 顾念朝他挥了挥手，跟他说再见。 洛涵心情很好，好得他在车上打开车载音乐哼起了歌，以往这个时候他都是听财经新闻的。 他觉得顾念这个人呢，肯定有很多故事，虽然他告诉了顾念自己的过往，连有几个女朋友都告诉了她，可是她，从来不对自己说她以前任何的事情。 他就只知道一个她的名字，现在单身，仅此而已。 她老家哪里的，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以前谈过几段恋爱啊，现在有没有人追，这些他都不知道，而且，顾念也没有打算告诉他的意思。 洛涵有些惆怅，最后想，慢慢来吧！ 车内的音乐放得很大，他心情异常愉悦，然后接到了老板打过来的电话。 洛涵带上耳机，那边这个秃顶的胖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在跑步，气喘吁吁的：“洛……洛……洛。” “老大，您喘口气儿吧，喘完了再跟我说话行吗？” 然后那边是深深的一口呼吸。 洛涵老板喘完了气，平静下来说：“洛涵，你赶紧来公司，下午我们去西山会所，今天江亦琛会在那里，那天没见到面，这次肯定能见到，咱俩使劲忽悠一下，没准他就投资了。” 这消息炸得洛涵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他赶忙说：“好好好，我正在去公司的路上，还有二十分钟到，老大你别激动，咱来好好商量。” 前方是红灯，洛涵停下车，激动得像只苍蝇搓起来手。 不管最后能不能忽悠成功，但是能见到江亦琛，和他握个手，强塞个名片，以后出去也有吹嘘的资本啊！ 第400章 顾念挑人的目光越来越差了 西山会所是江亦琛的私人会所，位于西山脚下，他几年前从一位港商手里面以超低的价格买下来，重新设计打造，成为了宴请重要客人的私人场所。 据不靠谱的小道消息，中央现在那位一把手的大公子都曾到访过，还和江亦琛称兄道弟。 所以这几年，江亦琛在整个南方几乎是横着走，无人敢得罪。 车子停下来，洛涵从驾驶座钻出来，然后走到早就下车的自己老板面前说：“老大，等会咱们进去见机行事，他要是对咱感兴趣，咱就和他谈投资的事情，要是不敢兴趣，咱就不多话，留个好印象，没准还有下次。” “知道知道，你小子机灵，到时候你来说。” 洛涵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他们刚一进去，就有黑色西装的类似秘书一样的人物走上来说：“请问是王志文先生和洛涵先生吗？” “是的。” “好的，王先生这边请，洛先生这边请。”秘书笑得一脸公式化。 洛涵愣了会儿，敢情他俩不一起？ 所以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秃顶上司，又指了指自己，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秘书。 老板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多话。 秘书微微一笑，对洛涵比了一个手势说：“您从这里一直朝前走，江先生在尽头包厢等您。” 洛涵点点头：“好，谢谢您了。” 他穿过长廊的时候，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绵延辽阔的高尔夫球场，侧面是超大的游泳池，高大凤凰木在烈阳下矗立着，盛开着火红鲜艳的花朵，听说这里面养了藏獒，喂养藏獒的羊都是从藏区那边直接冷冻空运过来的。听说这里池子的金鱼随随便便一尾就价值六位数往后靠。听说这里地下酒窖珍藏着各个年份几乎满分的葡萄酒，很多更是不在市面流通，只用作私人珍藏。 一路上他就在想，等他洛涵以后有钱了，就在这地方包月住下来，天天吃喝玩乐。 走到长廊尽头的时候，他又被检查了一遍，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被检查了一遍，他想，这有钱人怎么回事，是怕有人害他吗？ 门打开的时候，洛涵有些发怔，然后他看到了坐在巨大沙发前斟茶的男人，袅袅的青烟从紫砂炉里冒出来，室内氤氲着水汽和茶叶的清香。 江亦琛很有礼貌，还态度温和地招呼他坐。 洛涵不是没见过大人物，那些人一般眼高于顶，对于小人物都是不屑一顾的，恨不得拿鼻孔看人，但是江亦琛这样的位于食物链顶端的人，肯见他一面，还这么客气，客气的仿佛下一秒都要叫他兄弟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洛涵的心瞬间跳得飞快，颇有些惴惴不安。 他在门口愣了会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微微挺直了背，走过去说：“江先生您好，我是……” 一长串的自我介绍还没有说完，江亦琛已经淡淡出声打断道：“我知道。” “哦好的。”洛涵有些尴尬，又开始了另一端客套的话：“感谢您百忙之间抽出时间给我，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飞讯正在进行的项目，等我说完，您看看您是否有兴趣投资。” 他拿出来的项目企划书被江亦琛搁置到一边去，男人修长的手指拈起紫砂杯，慢慢悠悠动作极其优雅地品了一口茶之后，放下手中的杯子。 江亦琛不说话。 洛涵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这个男人太深沉太难以捉摸，洛涵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以为看人有一套，可是眼前这人不言不语的就给了他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有种感觉，江亦琛和他见面，绝对不是为了投资项目这种事。 这种忽悠人的项目，他自己心里都知道是天上飞不落地空手套白狼，哪个冤大头肯投资呢，也就是那些什么都不懂但是偏偏想要搞点大事情的富二代才会想着接手。 江亦琛这种十八岁就出来混，二十二岁就创立江城集团，精明的不能再精明了，只有空手套白狼，忽悠别人的份儿，哪里轮得到别人忽悠他？ 这样一想，洛涵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他原来的自信全部都抛到了脑后去，艰难吞咽了一下口水，原本想说的话全部都被塞回了肚子里面。 江亦琛捏着茶杯，眼睛盯着里面清澈的茶水，半天听不到对面发出声音，抬起头，眉头皱了皱：“怎么不说了？” 他声音极富有磁性，低沉而又淡漠。 可就是这几句听不出太多情绪的话让洛涵出了一身冷汗，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说：“江先生，我是不是有地方得罪您了，还请您明示，我一定痛改前非，保证不再犯。” 江亦琛盯着他看了会，从他的脸上也只看到了油腔滑调见风使舵的模样，一张脸勉强算帅，身高也凑合，其他的，瞧不出什么优点。 怎么，四年过去。 顾念挑人的目光越来越差了。 这样的男人是怎么入她眼的。 “得罪？”江亦琛咀嚼这两个字，眯起眼眸慢慢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片刻后，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忽地轻笑一声。 洛涵想着您这样的大人物，行走在食物链顶端，我就是一讨生活的小人物，真的没有和您有交集的地方，他百思不得其解，想破了脑袋真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了这样一个大人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洛涵身上出的汗已经浸透了全身的衣服，他如坐针毡，双腿开始发麻，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就在他一咬牙豁出去要跪下的时候，江亦琛开口了。 他说：“企划书我会看，等秘书消息。” 洛涵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江亦琛已经挥手让他出去了。 他不相信问了句：“江总，我可以走了吗？” 男人凌厉的眼神扫射过来。 洛涵二话不说，急忙拿起放在一旁的公文包，顾不得发麻的双腿，匆忙奔跑出去。 等跑到太阳底下的时候，不知道是太阳太刺眼，还是别的，他腿一软，扶着一旁的墙壁，才没有让自己“扑通”一声跪下来。 第401章 江亦琛，求你做个人吧 顾念晚上九点下班的时候，洛涵已经在楼下等她了，见到她出来，急忙跑过去说：“你腿不方便，还自己走下来？” “没事，又不是断了。”顾念的脚已经消肿了，慢慢走的话看不出什么异样来，洛涵给她搭了把手，然后将车子副驾驶座打开，扶着顾念上去。 今天是洛涵长这么大最奇幻的一天，他到现在心情还有些没有平复下来， 转过脸一脸激动地说：“顾念，我发现你自带锦鲤体质，遇到你之后，我的一切都变得特别顺利。” 顾念正在系安全带呢，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她抬眸：“我，锦鲤？” 她自认为自己是灾星体质，谁碰到谁倒霉，所以，突然有个人说她是锦鲤，真是把她给吓得不轻。 “是啊。我跟你说，你猜我今天见到了谁？” “谁？” 洛涵卖了个关子，不直接说那个人的名字，而是说：“我今天碰到了一个大人物，他对我的项目好像有点，要是最后谈判成功了，那我真是要咸鱼翻身，走上人生巅峰。” 顾念系好安全带：“那恭喜你啊，早日赢取白富美。” “你不好奇是哪个大人物吗？” 顾念的语气平平淡淡 ：“大人物那么多，再说了我对财经圈压根不了解，你对我说等于是鸡同鸭讲。” “我才不是鸡。”洛涵快速反驳，眯着眼睛笑：“这个人你一定认识，前阵子咱还聊过的。” 顾念心里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那三个字就从洛涵的嘴里面蹦了出来。 顾念手一颤：“谁？” “江亦琛。” 她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握着安全带的手猛然缩紧，她转过脸来，看着洛涵笑嘻嘻的脸问：“他怎么会对你的项目感兴趣？” “这我也不清楚，也是很突然，我正纳闷呢，不过看他样子不像是在耍我，应该是认真的，哎……顾念，你怎么了，这幅表情？” “洛涵。”顾念艰难地叫着他的名字说：“你听我的话，别和他合作。” “为什么？” 为什么？ 顾念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低下头去说：“他不是个好人。” “哈——”洛涵笑出声来：“商场上混得好有几个是好人，都是千年的狐狸，是人精。不过顾念，你这样说，搞得像是认识他一样。” “我不认识他。”顾念否定：“就像是你说的，商场混得都是千年的狐狸，人精，洛涵，我说了你别生气，你说的项目到现在肯定也没落到实处，全凭你一张嘴忽悠，那你说他那样的人，为什么要投资你这样一个都没落实的项目呢，是他人傻钱多，还是别有所图，万一他设好套，就等着你往里面钻呢？” 洛涵沉吟了一会儿笑：“顾念，我就说以前小瞧了你，你想得还挺深，不过你别太敏感，我和他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他犯不着和我这小人物过不去，他又不是闲的慌，你别太担心，能有这样的机会我都觉得天上掉馅饼，赶明儿得去寺里面拜一拜。” 顾念心想天上掉馅饼，万一那饼是有毒的呢。 可是看洛涵这傻乎乎的样子，她说再多也没有用了。 洛涵还在说：“我以前说商场上那些大人物都是瞧不起人的样子，跟红顶白捧高踩低的嘴脸太恶心，但是江亦琛不一样，估计他也是寒微起步，知道小人物的不容易，对我到挺客气，还亲自斟茶给我。” 顾念简直不相信这是江亦琛，和她印象之中判若两人，客气，亲自斟茶，顾念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阵一阵的发冷，于是她看洛涵的眼神不由得带了一丝怜悯。 ………… 江亦琛的电话号码的确没有变。 那一串数字记在她脑海深处，不用怎么费力气就能想起来。 顾念一拨过去，就通了。 对方接起来，听到这边一直沉默，问道：“顾念，是你吗？”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说话的时候语气温柔缱绻。 顾念淡然道：“是我。” “你的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 这个男人真能沉住气啊，他心里一定明白她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可是他不说，他在等着顾念开口呢。 顾念没有他那样的定力，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你放过他吧，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曾得罪过你，你不要将对付别人的那一套用到他身上。” 江亦琛微微皱了皱眉头：“你在说什么？” 真能装，到现在还跟她装呢！ 顾念冷笑一声：“你想给他一点甜头，等他晕晕乎乎不知所以然的时候，然后狠狠把他摔在地上，江亦琛，我太了解你了，求你做个人吧！” “你可能对我有点误会。“江亦琛语气依旧是平和的淡然的，他说：“这样吧，这周末你是否有时间，我们或许可以见一面。” “没有。”顾念断然拒绝。 “别这么急着拒绝。”那边轻笑一声：“我们可以聊一聊你的——男朋友。” “江亦琛！”三个字从顾念的牙齿迸出来。 四年后的他，愈发的成熟有耐心，也愈发的有手段，他拥有无尽的权势和财富，他是个行走在顶端的男人，他想要谁不好过，都不用他出手，自然有一大堆人替他效劳，卖命。 洛涵已经被他盯上了，她真不知道江亦琛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去对付他。 “周末我司机会联系你。” 顾念将手机掐了，扔到了一边，她重重跌坐在床上，心里面如一团乱麻一样，头痛欲裂。 她抱着脑袋想，其实洛涵怎么样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朋友，也就聊得来一点而已，她没有必要为了这样一个朋友妥协。 所以，她不打算去。 只是等她洗漱完准备睡觉的时候，洛涵的消息来了：“顾小念，你睡了吗，明早想吃什么，我给你买，还是八点半，我会准时敲你的门。” 然后是附带的表情包。 洛涵虽然有时候没个正形，但是人是真的好呀，对她也算照顾。 她捏紧了手机，太阳穴一阵又一阵地疼痛。 第402章 吃个饭而已不用紧张 周六晚上，顾念下了班回家，翻出了一条还算新的黑白a字连衣裙，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她因为常年没什么血色，所以腮红和口红是必备的。 司机早已经在楼下等她了，见到她出来，恭恭敬敬拉开车后座说：“顾小姐，请。” 此刻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城市泛起了夜色，远处天幕露出最后一点白，然后变灰，最后归于黑暗。 江亦琛订了世庭酒店二十二层的包厢。 当年，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就是在这里庆祝的。 虽然开头很美好，结局不美好，但是江亦琛是个念旧的人，还是订在了这里。 顾念记性不差，站在世庭酒店外的音乐喷泉那里，她想起这里自己来过。 司机告诉她江先生在22层的兰因等她。 兰因，兰因，顾念念着这两个字，忽地一笑，那笑容颇有些讽刺。 她直接走到酒店大堂，等电梯上去。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一群人出来，互相说着话，调笑着，为首的女人穿着celine的连衣裙，胸前别着山茶花造型的胸针，她娇笑着，声音格外柔媚：“哎呀，张导，你这样说我，我可生气了呀！” 顾念听到这个声音，一瞬间表情冷淡了下来，然而她什么都没有做，面无表情进了电梯。 身后，慕昕薇的笑声愈发清晰：“等会儿我们去红尘玩，我请客。” 四年了，慕昕薇还是好好的，当年的事情并没有让她从此消沉下去，她背后是整个复星集团为她保驾护航，所以这四年，她虽然鲜少在大荧幕上露面，但是日子依然过得还是顺风顺水。 在这个世界上，权势和金钱可以摆平一切。 慕昕薇走到大堂的时候，脑海里面忽然闪过刚才进去的那道身影，她有些迷醉的大脑一瞬间清醒了很多，突然转身，吓了身后的人一跳。 “昕薇，怎么了？” “刚才进电梯的那个女人你们看清了吗？” “没有啊，刚才光顾着和张导说话，没注意看，怎么了？” “没……没什么？” 慕昕薇死死握着手，脸上表情狰狞而又扭曲，在小姐妹的搀扶之下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坐下来，那个人……是顾念吗？ 四年了。 对啊！ 已经四年了。 顾念她出狱了。 当初没有把她踩死，所以现在她又出来了。 ………… 顾念一路上到二十二层，走到了“兰因”厅，推开了门。 兰因兰因。 春秋时郑文公侍妾燕姞梦见天女赠给她一朵清幽的兰花，不久她就与郑文公结成了夫妻的。 所以“兰因”经常被用来比喻美好的结合。 可是这个词通常跟着另外一个词——絮果！ 江亦琛早已经到了，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系着一条细窄的蓝白条纹领带，他正在看菜单，低着头，能看到他鼻梁线条如同山峰一般挺直，薄唇抿着，在光影明灭之中，轮廓愈发深邃好看。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看到了光影处站着的女人。 她还是来了。 江亦琛朝她笑了笑：“我正在愁点什么好，怕点错了你不开心，你过来。” 顾念面无表情走过去，或者说她也不想面无表情，但是你让她笑，那肯定是强人所难，谁能被逼着来吃饭还能一脸笑意。 “我记得你爱吃这家的蟹粉豆腐。” “现在不爱了。” 江亦琛的手顿了顿，他将菜单递到顾念面前：“你慢慢看，点好了我让服务员过来。” 顾念来这里根本不是来吃饭的，所以再怎么样的山珍海味恐怕她都没有办法吃得开心，所以她合上菜单，说：“江先生， 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过来。” 一句江先生，叫得江亦琛一愣。 也对，不叫江先生，还能叫什么。 江亦琛点头：“我明白，但我有我的规矩，先吃饭。” 他还是这样的强势，霸道。 顾念随意点了两个菜，服务员去传菜的空当，包厢里面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江亦琛望着她那一脸不悦的表情，笑道：“吃个饭而已，不用这么紧张，顾念，你放松点，我说过，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顾念是很紧张，她隐藏在桌子下的腿不受控制在颤栗，大约是这里温度太低了，所以她说：“我有点冷。” 江亦琛立即将空调温度调高了点。 沉默，相对无言。 那天在医院里面，他们没有好好说话，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江亦琛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从何开口。 他这些日子总是想起她会儿说的话，她说她恨慕昕薇，是因为她害死了陆湛，所以故意撞上去，想要她的命，他问，那我呢，然后她说，你以为我没想过吗？ 所以，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是徒劳的。 或者，她甚至可能也清楚他和慕昕薇没什么，那只不过是她用来报复另外一件事情的借口罢了，因故当初她才会那么决绝。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想起她说过那些绝情的话还是会痛。 可是怎么办？ 痛过后还是不愿意放手。 他潜意识里面就觉得她这辈子都是属于自己的，所以根本没办法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他恨不得那个男人立即消失在这个世上，可是他明白，他要这样做了，顾念一定会离他离得更远。 一顿饭吃得极为艰难和漫长，顾念没怎么吃，她看着对面慢条斯理动作优雅用餐的男人，心想，他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呢，怎么能做到如此气定神闲，如果她现在要是把面前的汤盘扣到他脸上的话，他是否还能淡定如斯呢，是否还能对着她温柔浅笑呢？ 只是这一个念头刚出来，对面男人就抬起脸，幽幽道：“不吃饭在想什么呢，想把碟子往我脸上扣？” 这个男人真得很会猜人心思。 顾念倒也没有心思被看穿的尴尬，冷道：“正好有这想法。” 男人也不恼，放下手中的筷子，用湿巾小心擦拭了唇瓣和手指说：“我现在做好心理准备了，来吧！” 顾念：“……” 她将手平放字桌面上，深呼吸了一下，说：“我现在可以说我的事情了吗？” 江亦琛比了个手势：“你说。” “怎么样，你才能放了洛涵？” 第403章 你身体不好，别淋雨 “呵——”柔和的灯光下，男人忽然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 这笑容若换做平时，那真是极其炫目，像是三月春风温柔拂过面颊，但是在此刻的顾念的眼里，却只有嘲笑和不屑。 江亦琛收敛起笑容，正经道：“我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也就是见了那个男人而已，自己态度很好的，还请他喝茶，邀请他坐下来，对自己的合作伙伴江亦琛都没有这么好的态度，回去之后还认认真真看了项目企划书，虽然深知洛涵就是来骗钱的。 顾念知道他不承认所以说：“你现在没有对他做什么，不代表以后不会。”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江亦琛嗤笑。 顾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所以麻烦您，不要欺骗他，给他下套，他是个单纯的人，玩不过您，给他留条活路吧！” 单纯的人？ 江亦琛笑了。 单纯的人会想着拿什么都没有的项目书骗人？ 可能在顾念的心里，所有的人都单纯，就他江亦琛心机深沉不是个好人。（江总您去面壁思过） 沉默了半晌，江亦琛问：“你男朋友知道你来陪别的男人吃饭妈？” 顾念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不要转移话题，你回答我的问题。” 江亦琛面色沉了下来，他盯着顾念的眼睛凝视了很长一会儿，开口：“你和他断绝来往，嗯？”他似乎烟瘾又犯了，当着顾念的面，没有征求她的同意，点燃了一根烟。 青白的烟雾之下，他俊美的容颜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愈发深沉。 “呵——”顾念也冷笑：“你凭什么这样要求我？” “我好像是没什么资格，不过看着你和他来往心里不是很舒服。”他低低道，吐了口烟圈，低垂着眉目，在不怎么明亮的光线之下，颓废迷人。 顾念再一次忍住了把餐盘扣在他脸上的冲动。 “你不舒服？”顾念唇角勾起了一个笑容：“江总啊，占有欲强到你这个份上，不是什么好事情，我来这里要说的话也就那一句，你如果执意要去对付一个处处不如你的人，真得很没品而且掉价。” 说完她就转身准备离开。 江亦琛掐灭了烟，声音低靡沙哑：“你很喜欢他？” 顾念的脚步凝住：“我说喜欢，你是不是要对他下手？” “不会，我就问问。” “嗯，挺喜欢的。虽然他模样平凡，家世普通，没钱，房子也买不起，但是对我很好，很照顾我的感受也很尊重我。” 模样平凡，家世普通，没钱，房子也买不起，这几个字对洛涵的形容词实在是不堪，但是却也快很准地扎进了江亦琛的心脏。 你看，人家宁愿选一个这样的普通人，都不愿意和你一手遮天的江亦琛在一起，你也没有什么成功的，顶多会赚点钱，其他方面一无是处，商场得意但是情场失意。 江亦琛曾经想，如果顾念以后找了个男人，和他差不多，比他差一点点也行，那么他会放手祝福，但是现在，顾念选了一个任何方面都不怎么样的男人，简直让他意难平。 四年前的事情，始终是两个人之间的一道裂痕，时光也修复不了，他想要靠近，但是却被她无情拒绝，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伤，本能就想保护着自己，排斥着他的靠近。 外面下起了雨，顾念出门没有带伞，a市就是这样，随时随地就有可能下起雨来，她倒也是坦然，就这样在雨里走着，准备去另一边坐地铁回去。 只不过没走几步，身后有人抓着她的手腕，一柄大伞便撑开在了她的头顶上，顾念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她挣扎了两下，男人随即将她搂在怀里说：“你身体不好，别淋雨。” 他能看出来她的状态不如四年前，比如她的手永远都是冰凉彻骨的，比如她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没有血色，更直白的还是她那因为过于瘦削而异常明显的锁骨。 “上车，我送你回去。” 简单利落的几个字，明显的不容拒绝的意味。 “不用，我自己回去。” “夜深了我不放心。” “江亦琛，你能不能别管我，我自己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回去。” “你接受我的邀请，那我自然要负责到底，这是一种礼貌。” 礼貌个鬼。 江亦琛抬手将她被雨淋湿的头发拨到一边去，声音低低：“你忘了你为什么来吗？” 顾念抬眸，瞪着他。 她来找他谈判的，但是好像谈崩了，她并不想受制于他，现在有一个洛涵威胁到她，以后会有千千万万个洛涵，她这一辈子都要被他锁牢。 凭什么呢？ 就在她陡然生出这种悲哀的时候，江亦琛已经强行将她带到车上去了，他拿了一条干毛巾替她擦拭着脸上的雨水，顾念伸手将毛巾扯了过来。 男人的手在半空之中停住了，他笑了，然后收回手低声道：“回去早点洗澡，记得煮点姜汤，淋了雨会感冒。” 顾念放下毛巾，斜眼看着他：“你话很多。” 她的头发因为被雨水淋湿了，所以有一缕垂下爱来，散落在脸颊边，她杏眼圆睁的模样倒是有几分从前俏皮可爱的模样，这让江亦琛内心猛然窜出一种久违的熟悉感，然后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司机立即打开了遮挡板，将前隔成了两个世界。 这个吻是突然的，猝不及防的，顾念根本没有想到，所以她毫不犹豫，一耳光扇在了男人的脸上。 这一耳光同样也是突然的。 这是生平第一次，江亦琛被人扇耳光，还是这么重的一耳光。 他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伸手将顾念纤细柔弱的手腕摁住，直接将她压倒在车后座上，肆意而又胡乱地吻她。 这一刻，他彻底撕下了那温和体贴的模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凛冽暴戾！ 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在两人的唇齿之间弥漫开来。 顾念两只手的手腕被他的大手禁锢着压在身下，他在吻她的同时，另一只手顺势绕到她的后背。 第404章 打我，疼得是你自己，何必 感觉到胸前一凉的时候，顾念清晰而又冷静地想，江亦琛要是敢，她今天非得把车内弄得鲜血淋淋的不可。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反而不用瞻前顾后，不知道是心冷硬了还是胆子大了。 男人的唇瓣离开她的唇瓣，下移来到锁骨处，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夫妻一年，同床共枕，他知道她身上每一个敏感的地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崩溃。 他的身体崩得很紧很紧，叫嚣着疼痛的厉害，他很想她，想她开心的模样，也想她生气的模样，想她身上的气息。从前他最不屑的她那讨好的笑容都变得令人怀念。 他时常回忆过去的日子，在一起的日子短暂却足够深刻，值得人回忆，可是回忆越是热闹美好，越是衬得他现在寂寥无比。 他知道她因为陆湛的死怨着他。 知道她因为母亲的离世责怪自己的同时也抗拒着他。 更知道她一直都恨着他没有将她列为第一选择。 顾念感受到了他体温的升高，以及身体的变化。 她一直在忍，忍住不发出声音，指甲狠狠掐进了自己的手掌心，疼痛让她清醒了很多，就在江亦琛解开她胸衣排扣的时候，她说：“江亦琛，我坐了四年牢，不怕再坐一次。” 这句话成功让男人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他似乎也清醒了，慢慢地离开她的身体，将她的衣服重新扣起来，帮她把裙子拉链拉上，坐起身来，低低说了句抱歉。 从他起身再到帮她整理衣服的这一个过程里面，顾念始终没说话，然后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再将脸转过去。 “啪——” 又是一耳光扇在了江亦琛的脸上。 江亦琛这回预料到了这一耳光，但是他没躲，硬生生受了这一耳光。 那声音足够清脆响亮，惊得前方开车的司机心里“咯噔”一下。 这女人脾气太太太太酷了。 一连甩了江总两个耳光，那声音听着就干脆，当然，听着也疼。 江亦琛被打的时候闭上了眼睛，过了会儿睁开眼睛，舔了舔唇边的血迹，他眸光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是唇瓣残留的血迹让他衍生出一种妖冶的颓废感。 他开口，声音在车内格外得平静，他问：“手疼吗？” “你有病。” 江亦琛对她的唾弃并没有表示，递给她一方手帕，有淡淡的雪松气息，顾念伸手扯过，擦了擦唇瓣，然后将嘴里的血水吐了出来，最后将手帕扔到了车里。 顾念的手麻了，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所以震得自己手麻，完了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打他，最后疼得还是自己，就该咬他，给他咬得血淋淋的。 后一路，两个人几乎无话，顾念缩在车角，浑身的细胞都在戒备和防御着，江亦琛瞅了瞅她那神情，一开始觉得有点好笑，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之后很快下垂，心情顿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来，江亦琛不发话，司机不敢开门，顾念拧了拧没打开门，转过脸对江亦琛怒目而视：“你给我开门。” 江亦琛掰过她的脸嘱咐道：“回去早点洗澡，知道吗？” 顾念和他的眼睛对视着，从他的眼神里面她读出了一种讯息， 她要是不回答他，他就不让司机开门。 她刚才被他摁在车上强吻，虽然没有进一步动作，但是她已经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辱，这会儿她气得失去了理智，再次扬手。 这一次，江亦琛握住她的手，强行压了下去淡淡道：“你打我，疼得是你自己，何必？” 一晚上他挨了她两耳光，但是和他作对最后累得是顾念自己，反而一点都伤不到他。 然后他松开顾念的手，对司机说：“给她开门，送她上去。” 司机下车打开车门，顾念一把推开他，一溜烟的跑了。 “总裁……”司机站在门口好尴尬啊！ “随她去吧！”江亦琛摸出一根烟，点燃，明暗的烟火下，他的容颜看起来颇有些疲倦，然后他推开车门，也跟着下车。 ………… 顾念踩着小高跟走得极快，要是有一个穿高跟鞋竞走的项目，她一定能拿冠军，穿过小区大门，她在绿化道上碰到了刚健身回来的洛涵。 洛涵摘掉耳机和衣服的帽子，看到被雨淋得透透的顾念，一脸震惊：“你干嘛去了，现在才回来，怎么不打伞？”然后他做了一个特别有趣的动作，他将衣服的袖子扯下来，伸出双手，挡在她的头顶上：“给你挡雨，赶紧回去，瞧把你给淋得，别淋出毛病来了。” 顾念被他这个动作逗笑了。 “你别光顾着笑啊，赶紧走。” “你这样好傻，而且也根本没什么用。”顾念站在原地，一脸诚恳地说。 洛涵尴尬起来，左顾右盼给自己解释：“我这帽子连衣服上呢，不然肯定给你戴上，走走走，赶紧回家。” 江亦琛就在不远处的桂树后面，他没有撑伞，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手中的烟也被雨水淋得潮湿而熄灭，他将烟头投进不远处的大垃圾桶里面。面色沉如水。 ………… 洛涵把顾念送到楼下，朝着她挥手说：“顾小念，我回去了啊，你赶紧回家洗澡睡觉，别感冒了哈。” 顾念朝他挥手：“你也赶紧回去。” 洛涵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美滋滋地转身。 他的心情异常地欢快，这几日工作极为顺利，而且桃花运好像也来了，顾小念真是一条锦鲤啊，遇到她之后所有事情都变得异常顺利。 走到拐角处的时候，他还在笑，他在想等自己下个月发工资了，先把车贷还了，然后带着顾小念去吃法国大餐去，这样一想，他脚步变得愈发轻快，脸上的笑容更深。 只不过，这笑容没留存几秒，就凝结了起来。 面前一道黑影闪过。 他被打了。 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脸颊边，洛涵踉跄了好几步最终摔倒在了地上。 他抬起眼，看到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影，还有那张……不久之前刚见过的脸。 第405章 谁打你 洛涵给顾念在微信上留言说自己最近几天去外地出差，早上不能给她买早饭也不能送她了。 顾念说没关系反正她的伤也好了。 那之后，一连几天，洛涵也都没有联系她，她也没有九十点回来正好碰到他健身回来。 周末的一天，顾念在上课，忽然就听到了外面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似乎有人叫着顾念的名字，然后教室的门就被推开了，顾念正在画画呢，她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的是几个手持棍子的男人，她吓了一条，当即站起身下意识来将孩子们护在后面。 那几个人也不说话，直接冲进来将教室里面乱砸了一通，画板石膏全部都被砸在地上，教室里面这个时候只有四个孩子，顾念随即转过身将他们抱在了怀里面。 琳姐尖利的声音响起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那几个男人的动作才停下来，指着顾念对琳姐说：“这个人是小三，专门破坏别人的家庭，不配在这里当老师。” 说完，他将一旁用来素描的石膏像猛然一下推到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我已经报警了，请你们出去。” 被顾念抱在怀里面的孩子瑟瑟发抖，等到这一场闹剧结束的时候，顾念才放开他们，她默默地将画板摆正，琳姐蹲下身子将摔碎的石膏像捡起来对着那几个学生说：“你们先自己画。”她用眼神对顾念示意了一下说：“跟我出来一下。” 顾念跟着她走了出去，到了茶水间。 “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顾念想了想说：“可能吧，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几个人一来就打打砸砸，最后点名道谢是因为顾念，她想撇清都来不及了。 哎……四年了，有人还是不肯放过她。 “顾念，你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做三儿。” 陈琳的前夫出轨，拿她钱养小三，完了还家暴说她一点都不温柔体贴，她对破坏别人婚姻的女人格外厌恶，要是顾念是，她绝对不会留着这个人。 “没有。”顾念平静道：“我从未做过这种事。” “顾念，我信你，这件事情我报警了。” 报警了其实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那俩人就砸了一些石膏像，并不值钱，也没有碰她，也没有伤到她，顶多就是民事纠纷，立不了案。 顾念随后回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教孩子们绘画，只不过等到快放学的时候，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女孩过来给她递了颗糖，说：“老师，给你糖。” 小姑娘的善意顿时让她眼眶有种微热的感觉，她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说：“景宜，谢谢你，回去好好做作业哦。” “嗯，顾老师再见。” 顾念收拾了一下行李等警察过来录完口供之后收到了洛涵的短信，他说他出差回来了，现在正在紫荆路那里，快到她这里了，等会坐他车回去。 洛涵出差了快一周，顾念见到他的时候，他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打扮的像是个嘻哈歌手，见到顾念，也不露出正脸，顾念于是好奇弯下腰打量了他一下问：“你脸怎么了？” “没什么？” 顾念手快，扯掉了他的帽子，发现他眼角和嘴角有淡淡的淤青痕迹，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她惊道：“你这脸怎么回事，被人打了吗？” 洛涵长叹了一口气，模样看起来有几分憋屈：“是啊！” 顾念陡然一惊：“谁打你？”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咱先上车，太阳怪晒的。” 等到上了车，洛涵才说：“我不是去外地出差嘛，刚一下火车，就有人喊钱包被偷了，那你想，我这社会好青年怎么能允许光天化日偷人钱包这种事情存在呢，对吧，我刚一抬头，就看到那小偷朝我跑过来，机智如我，一记扫堂腿，没扫到他，被他跑了，我拔起腿就追，嘿，终于被我逮到了，我和他扭打了起来，把被偷的人的钱包拿回来了。” 这冗长的陈述水平和当年顾念被人扇了一耳光强行说是猫抓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顾念在他这一长串的叙述之中找到了重点，“所以你这是见义勇为留下的伤？” 洛涵沉重点头：“虽然很痛，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我为促进社会和谐发展做出来巨大贡献。” “行了，别贫了。”顾念打断他：“涂药了吗？” “嗯，顾小念。”他突然转过脸，眨了眨眼睛，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 洛涵盯着她看了两眼，目光极尽复杂，一瞬间内心涌上无限多的情绪，但是最后他又变成了那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看在我见义勇为的份上，你请我吃饭好不？” “好呀，火锅烤鱼还是撸串，你随便选。”顾念大方同意，其实她心情也不是很好，但是看到洛涵，心情好像变好了那么点。 最后两个人约了去吃火锅。 顾念点了一瓶可乐，插着吸管喝了一口，忽然长叹了一口气。 洛涵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桌面问：“怎么了，有心事？” “我今天遇到了一点麻烦。”顾念低垂着眉目，心情有点沉重：“今天有几个人跑到了我上班的地方捣乱，还点名道姓诽谤我，报了警……”顾念一摊手：“其实什么也没解决。” “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吧。”洛涵皱眉：“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前男友的现女友干的。” 顾念抬眸，一副惊讶的表情，然后她顺着他的话说：“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可是我和我前男友已经分手了好久哎。” “是不是你们最近有联系，所以他现女友吃醋找你麻烦了。” 顾念吸了口可乐，目光有些惆怅和迷茫，过了会她笑了，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你想开启新生活的时候，总有人不肯放过你。” “那还能怎么办呢，你只能硬着头皮扛着，然后找准机会反击回去。”洛涵又伸手替她擦了擦桌子说：“你跟我说说你和你前男友之间的事情，我帮你出主意。” 第406章 慕天乔管不好女儿我替他管 顾念轻笑：“没什么好说的，都分了很多年。” “那……这些年你一直都单身吗？” “对。” 坐牢想谈恋爱也谈不成啊。 “有没有考虑再找个新的？” 找个新的？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顾念脑海里浮现江亦琛的模样，想到他说过的那些话，她对上洛涵的目光问：“你最近工作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没有啊，顺利着呢。”一说到工作，洛涵倒是来劲了：“我和你说，就我那项目，江城集团明确给我回复了，说有兴趣，但是细节需要完善，你说，我是不是要转运了，顾小念，你真是个锦鲤。” 顾念的表情凝结在唇角边。 转运？ 是认真的吗？ 还是说江亦琛真的时候眼光独到，能从洛涵这个不切实际的项目里面看到不一样的闪光点，所以肯投资，听起来倒是挺有道理的，是她把江亦琛想得太坏了吗？ 顾念理了理有些复杂的情绪，这时候火锅也端上来了，洛涵布菜，店内开着空调温度很低，顾念看着他微微冒汗的额头在想，自己是他的锦鲤还是他的霉运呢？ 这事情现在一时半会儿还不好判断，但是她是真的把洛涵当朋友了，虽然这个人说话油腻，活得跟个中介似的，但是怎么说呢，人还是挺好的，一直在默默努力着，在这个城市孤独却又坚强的生活着。 从他身上，顾念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对他，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所以，她害怕江亦琛坑他，把他捧得高高的，再让他狠狠摔下来，享尽荣光之后一无所有，坠入无边的黑暗沼泽。 回去的车上，洛涵放了一首很悲伤的歌。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 情人别后永远再不来 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外 鲜花虽会凋谢 但会再开 一生所爱隐约 在白云外 顾念瞅了他一眼笑着说：“这不符合你的风格。” 洛涵反问：“我是什么风格？《嘻唰唰》还是《穷开心》啊！”他将目光朝外望去，忽地说：“这里是a市最贵的小区了，我有生之年都买不起。” 顾念也望过去，发现他们竟然路过了星河雅苑。 “为什么非要买这里呢，其实也就绿化好点，房子大点，交通便利了点，之所以贵，你懂的，是被炒出来的。” “顾念，你难道没有幻想过自己哪天有钱了的情景吗？” 她以前想过，等拿到那五万美金，先上税，然后出国，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法了。 所以她摇头。 “我要是有钱了呀，有个几千万的那种，我就在英国南部买一栋庄园，请个园丁帮我修剪花园，再请个英式管家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春夏秋冬，随便哪个季节都可以出去玩。” “有个几千万有点困难，洛涵，你不如在a市附近的乡下盖一栋带花园的小别墅，这比较现实。” “你这人，还不允许我做梦了吗？” 车子开过星河雅苑，顾念收回目光，慢慢闭起了眼睛。 那个房间有大大的落地窗，阳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赤脚踩在上面舒服极了，阳光好的日子里，她会坐在那里画画，那时的她，天真明媚，对待爱情充满着向往。 ……… 四年前的车祸流产事件之后，慕昕薇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很少再出现在大荧幕上，她转去了幕后，慕天乔给她弄了一家影视公司，让她当制片人，小打小闹，折腾着玩。 这天，她正在自己投资担任制片人的《七世情》剧组监工，片场忽然一阵骚乱。 慕昕薇听到声音皱着眉头刚想骂人，一转脸便看到几个穿黑色西装保镖模样的人，以及走在最前面高大挺拔的男人。 “江亦琛？” “江总怎么会过来？” 人群里面已经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慕昕薇正在诧异之间，江亦琛已经走了过来，那件事情之后，江亦琛这么多年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今天过来，是专门来找她的吗？ 只不过江亦琛这模样和表情，不像是来找她好好说话的，好像是要来杀了她。 那张英挺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寒潭一般深沉的眸子唯有冷，他周身笼罩着一层薄霜，莫名就让慕昕薇打了寒颤。 “亦……” 一个字刚出口，她的手腕被拽住，然后被狠狠推开，男人力气很大，她一下没站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狼狈地跌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都让保镖清走了，慕昕薇抬起脸，对上江亦琛投射过来的冷沉的如同一把薄刃的眼神，下意识缩了缩，眼神畏惧，然后她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 江亦琛居高临下看了一眼她，然后蹲下身子，一只手搁在膝盖上，淡漠开口：“慕昕薇！” 他没有温度的叫着她的名字，让她脊背一阵发麻，然后那阵麻意开始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她重重咬了下嘴唇。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再去找她？” 慕昕薇一瞬间没有明白过来他这话的意思。 但是对上男人那双阴冷不耐，酝酿着暴风雪的双眸的时候，她忽然明白了那个他说的那个她是谁。 呵—— 能让江亦琛沉不住气亲自下场的能有几个人？ 除了顾念还会有谁？ 慕昕薇又往后缩了缩，眼神带点楚楚可怜地看着江亦琛：“亦琛哥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男人的嗓音异常低沉沙哑，半晌他勾唇冷笑：“没关系，我会让你明白。” 随后片场的摄像机全部都被推到，原本搭好的棚架也被人强行拆了，沉重的声音让慕昕薇心蓦地一紧。 她忽然坐起身子，抓着江亦琛的裤腿说：“亦琛哥哥，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去找她，真没有。” 江亦琛极其厌恶的扫了她一眼，起身，嫌弃地甩开她的手，声音含了碎冰：“回去我会传话给慕天乔，他管不好自己的女儿，我替他管。” 这话分量已经很重了，慕昕薇脸上顿时比被人扇了一巴掌还要难受。 第407章 她有江亦琛全部的爱 十年前a市一场饭局，江亦琛随着慕天乔一同出席，某位商界人士就指着江亦琛对当时风光无限的慕天乔说：“后生可畏。”之后这位商界人士还在私底下对慕天乔说：“老慕，江亦琛这人，你要是不能让他当你女婿，让他死心塌地为你卖命，十年之后，他必然踩在你头上。” 那时候，江亦琛还尚未在a市站稳，事事仰仗慕天乔。 慕天乔也只当老友喝醉了酒胡话，他知道这年轻人不简单，也知道他不好控制，但是踩在自己头上，先看他能不能撑过十年吧。 十年已过，慕天乔现在在a市商场上也只能沦为配角，为他人抬轿还被嫌弃他人老没力气。 如今的a市，江亦琛说一，无人敢说二，慕天乔早已经被后浪拍死在了沙滩上，原本支撑着复星集团的医药市场也被曾经的千年老二西河药业撬动。 所以，当江亦琛说出慕天乔管不好自己的女儿，我替她管这样的话之后，慕天乔亲自登门道歉了。 其实，要是认真起来，当年那位老友的话说对了一半，江亦琛成了慕天乔的女婿，但是还是踩在了他的头上。 慕天乔亲自跑了一趟警局，见了那几个被拘留的小混混之后对江亦琛说这其中可能有误会，昕薇她最近专注电影，不会分心去做这样的事情，并表示他会查出背后的人，给江亦琛一个交代。 江亦琛不冷不热道：“不是给我一个交代。” 他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了。 慕天乔面上有几分尴尬，他说：“我明白。” 当年他对江亦琛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他也留了一手，准备到关键时候的当做交换条件的，万万没想到的是，林慧和慕昕薇惹出了那样的麻烦。 所以逼得他把手里最后面的牌亮了出来。 虽然当时江亦琛并没有当即同意，但是随着顾念的入狱，有些事情就已经算是默认了，后来江亦琛忙着给自己的父亲洗罪，有些事情似乎被人遗忘到了时光里面。 江亦琛抬眸看着他一眼说：“慕叔。” 他还叫一声慕叔。 慕天乔一怔。 随即冷冷的话语响了起来：“有时候人啊，做错了一个选择，走错了一条路，以后，就再也没有更改的机会了。” 这句话像是对慕天乔说的，却也是像自己说的。 那语气平淡无起伏，没有太多的情绪，却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慕天乔的心里。 ………… 慕昕薇被江亦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教训，一度丢脸到了极点，她很快就接到了自己父亲的电话，在电话里面，慕天乔劈头盖脸将她骂了一顿。 四年前，慕天乔得知顾心菀去世的消息之后，也抬手给了她一巴掌，那时候她尚在医院，那一耳光很重，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嘴里面一片血腥味道，差点没从床上跌下去，她看着自己陌生的父亲，吓得失声尖叫，摁响了铃。 不过那一巴掌之后，慕天乔仿佛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也什么事情都没有，知道顾念入狱之后，她松了口气，依然过着她千金大小姐的日子，一条人命在她眼里面根本不算什么，媒体根本不会报道这件事情，就算报道了，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又不是她杀的人，就算说是她教唆的，那也得有证据啊！ 挂了电话，慕昕薇心里面拱出了一团火，她随即想到了一个人，直接电话拨了过去。 夏晚晚正坐在酒店的露台上喝着下午茶，当她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备注的时候，没有犹豫就接了起来，她太了解慕昕薇了，一点儿也沉不住气，不是个干大事的人。 “你好。” “夏晚晚，是不是你做的？” “我做什么了？”夏晚晚很是好奇：“慕小姐，麻烦你说清楚点，你要是在电话里面说不清楚呢，可以来四季酒店，现在正好是下午茶的时间。” “好，你给我等着。” “嗯，我等你。” 挂完电话，夏晚晚唇角慢慢勾了起来。 有些事，就算当事人不说，也会有人想让江亦琛知道，他那么关注那个女人，又怎么会允许伤害她的人存在呢，五年前他就表过态，夏晚晚是个聪明人，从来不会明着找顾念的麻烦，但是慕昕薇，仗着自己的家世背景，根本不会把顾念放在眼里面。 约摸半个小时以后，慕昕薇就到了，看样子真的是气急败坏，她踩着高跟鞋气冲冲走过来，哪有一点名媛淑女的样子，走到夏晚晚面前，扬手，但是那手却被夏晚晚在半空中截住了，她握着慕昕薇的手狠狠向后一推，冷笑道：“打我，你省省吧！” 风水轮流转。 四年前那会儿，夏晚晚被全网黑，被慕昕薇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网红压番，发布会慕昕薇站c位，她只能靠边站，电影上映之后，她更是骂声一片，代言全部丢掉，大导演嫌弃她口碑差不肯用她，那会儿她也想狠狠扇慕昕薇巴掌呢？ 结果，不过短短的时间，慕昕薇自己就作出了事情。 当然，这个事情，和她也有那么点关系。 慕昕薇站直了身体，伸手指着她：“是不是你找顾念麻烦，然后嫁祸给我？” 夏晚晚低着头喝了一口咖啡，慢悠悠道：“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啊，怎么了，是不是被江亦琛教训了，心里不平，所以来找我泄愤。” “夏晚晚，我就知道是你。” “是我什么？”夏晚晚轻笑道：“你真以为她现在是你惹得起的吗，就算她什么也没有，但是她有江亦琛全部的爱，以及愧疚之情，你呢，你有什么？” 看着慕昕薇沉默灰败的脸色，夏晚晚站起身来，直视着慕昕薇的脸：“你除了被江亦琛嫌弃和厌恶，什么也没有，江亦琛一定在想，要不是你的误导，他和顾念不会落得如斯结果。” 慕昕薇瞬间睁大了眼睛，声音跟着凄厉起来：“误导她的人是你，那天，那天……”她变得很激动：“是你让前台叫她来，我的胸针也是你偷了去刻意误导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夏晚晚，你这个贱人。” 第408章 我就算是死，也会让你先死 夏晚晚面色不变，唇边依旧勾着淡淡的笑容，她伸手，尖利的指甲戳了戳慕昕薇的领子：“你现在是把责任都推到我这里吗，我可什么也没说啊，说和江亦琛睡了的是你，说怀孕的也是你，朝她车上撞的是你，害死她妈妈的也是你，这些你都忘了吗？” 慕昕薇被夏晚晚说的气急败坏，她愤怒到了极点，牵扯到脸上的肌肉一阵颤动，然后她冷静下来后退了几步连连冷笑：“夏晚晚，你不要太得意，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亦琛哥哥的。” 有些人啊，真的是光长年龄不长智商啊！ 慕昕薇这智商和情商能够在娱乐圈混到现在，还真的多亏了一个好爹啊，要是没有她爹慕天乔在背后支撑着，就凭着她的智商，早就被人踩得死死的好吗？ “你大可以去啊，顺便帮他回忆一遍当初你是如何误导顾念的，挺好的。”夏晚晚在她耳边低声笑着：“虽说这事儿，顾念误会了他，但是你说，江总他是讨厌那个误会他的人呢，还是讨厌那个故意误导的人呢？”她伸手搭在慕昕薇的肩膀上：“不怕死你可以去说，我帮你理一理你该怎么说，啊，这样说好了，亦琛哥哥，胸针是夏晚晚偷的，误导顾念我和你睡了的也是她，我什么也没有做，清清白白，你敢吗？” 她不敢！ 因为慕昕薇真真实实怀孕了，她还想要拿这件事情去逼顾念离开，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之后还故意撞上她的车，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悲剧发生。 慕昕薇肩膀被她摁得有点痛，她挣脱，情绪再一次被彻底挑了起来，她现在杀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心都有了，甚至有那么一刻，她想着把夏晚晚推进一边的游泳池，然后摁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呼吸，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想的全部都是这种情节。 过了会儿，她睁开眼，眸光已经开始变得平静了起来。 “夏晚晚，你不要得意的太早，那些事情，桩桩件件都有你的分，你别想摆脱责任。”慕昕薇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里面迸出来的一样。 “我不得意，真的。”夏晚晚声音压得极低：“相反，我还很同情你，怜悯你，你做了这么多事，付出了那么惨痛的代价，失去了一个孩子，一辈子无法生育，却只让她坐了四年牢，而她什么事儿也没有，出狱之后，江亦琛还是那么在意她，更因为她坐了四年牢，对她愈发愧疚垂怜和深爱了。” 慕昕薇垂在一边的手紧紧握起来，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手掌心，她也不觉得痛，忽地冷笑了数声之后，猛然抬起手掐住了夏晚晚的脖子。 这个点，周围并没有服务生出现，四周很是安静，夏晚晚只能听到自己愈发沉重地呼吸声和风声，有那么一刻她觉得慕昕薇会掐死自己。 慢慢地她开始缺氧起来，面前慕昕薇那张脸变得狰狞扭曲而又模糊，夏晚晚用尽了力气笑了一声，她艰难吐字：“慕昕薇，你……今天……掐死我，咳咳……你自己……咳咳也……毁……毁了。” 施加在脖子上的力道渐渐松了开来，慕昕薇慢慢放下手，冷笑：“夏晚晚，你要是再敢乱说一句话，我就算是死，也会让你先死，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这个女人真是疯子啊，夏晚晚心想，她弯着腰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感受到了声带震动的痛。 随后，她站直了身体，目光平静，嗓音沙哑：“你现在有着本事掐死我，为什么不在顾念坐牢江亦琛没管她的时候想办法弄死她呢，那时候多好的下手条件啊，机会没有了就没有了，你没踩死她，现在她出来了，你欠她一条人命，你看她将来……怎么报复你。” 慕昕薇不是不害怕的，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还梦到顾念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偿命，她们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妹，这一生的仇恨在娘胎里面就开始结下了，这一辈子注定不能姐妹情深，两个人之间隔了几条人命，必定你死我活。 ………… 培训中心打砸事件发生之后，顾念果然得到了投诉，投诉的最起劲的就是明浩爸爸了，这个男人追求顾念不成，恼羞成怒，带领了一帮家长给校长施压，说要给学生家长一个说法，不然孩子的人身安全没法得到保障。 男人要是小肚鸡肠起来那嘴脸真的是无法直视。 顾念被停职了一天，第二天琳姐告诉她那些家长突然不闹腾了，也没有再说投诉的事情。她可以回来上班了。 回来的时候，顾念感到很抱歉，觉得自己连累到了琳姐，琳姐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这培训班本来没几个学生，差不多要倒闭了，你来之后情况好了很多，甜甜也一直你帮忙照顾着，我刚在想呢，要是那些家长一直投诉，大不了关门不做呗，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你再来上班。” 琳姐平时看起来爱钱如命，有时候还挺势利眼，但是这会子倒是让顾念真情实感的感动了。 “顾念，人在这个社会活着不容易呢，尤其是女人，那更是艰难，就拿我来说吧，明明前夫出轨家暴吃软饭，可还是有人指责我太强势，所以他才会出轨才会家暴，你说这都是什么道理，你来的时候跟我说你坐过牢，一开始我不想要你，但是我后来一想，你都这么坦诚了，我就给你个机会吧！” “琳姐……” 顾念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哦对了，刚刚警察通知我，说事件原因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帮嫌疑人说是他们弄错人了，已经接受拘留处分了，你放心，以后没有会来骚扰了。” 弄错人了？ 是有人和她长得相似吗？ 顾念并不是很相信这个结果，但是因为这次是来她工作的地方闹，所以琳姐也不希望事情闹大，搞得培训班人心惶惶，所以这件事情，她也是希望顾念不要再追究下去。 第409章 出轨 成年人的世界里面很容易就会选择妥协，因为要顾及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没有办法随心所欲。 顾念于是答应了不再追究下去，她又开始好好给孩子们上课了，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浩爸爸好像有点害怕见到他的样子，微信上也不敢再给她发各种暧昧消息，来接明浩的时候，都是在楼下等着，不敢上来找她搭话。 有时候，顾念真心实意想要和他说两句话，但是明浩爸爸见到她就躲。 顾念猜着他可能心里面愧疚吧，也没有往心里面去，再过一个月，她就要转正了，所以不管闹出点什么事情都是够让她头疼的。 周二的时候，她的同事杨老师约着她去逛街，因为杨老师觉得顾念眼光很好，衣服搭配得都很好看，经常问她在哪买的，顾念就说网上随便买的。 杨老师哭丧着一张脸：“我怎么就买不到好看的衣服呢？” 张老师飘过来，同样的端着他那粉嫩的小熊杯子说：“衣服穿起来好不好看，关键还是要看脸。” 杨老师一开始愣了会，反应过来就去打张老师，把他追得绕着办公室跑。 顾念对于逛街的兴趣不大，一来手头拮据，二来四年的牢狱让她的生活变得单调而又乏味，她对美的追求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那时候她还想着怎么样化妆怎么搭配让自己看起了更加美。 现如今，她没有想要讨好的人，甚至连讨好自己的心都逐渐枯萎，不过杨老师盛情难却，她不好拒绝，就答应晚上陪她逛街给她作参考。 杨老师比她大一岁，今年二十八岁，每天被家里人催着去相亲，这个月已经相亲了四次，但是依旧一无所获，一路上，顾念听着她吐槽她那些相亲对象的奇葩事情，靠在椅背上笑得肚子疼。 “哎，顾老师，你有男朋友了吧？” “我？没有啊！” “那个每天来接你下班的不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顾念靠在椅背上说：“我好像，不会谈恋爱了。” 她其实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谈恋爱到底该是什么一个样子，或许是那一瞬间的心跳加速，荷尔蒙上升，多巴胺分泌增多，她有时候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喜欢洛涵。 可是，她见到他并没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更不会脸红扭捏，甚至于洛涵一连好久不联系她她都不会有什么不安。 大约是上一段感情受到的伤害太大了，以至于现在，她都没有办法彻底走出来。 杨老师开车去了附近的商场，一楼是化妆品专柜，二楼则是女装，她们上了二楼去了一家女装店，顾念给她选了几套一服，一旁的导购小姐神情温和地劝她也试一试衣服，顾念也神情温和地拒绝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走了一段路，杨老师突然发现自己有一条皮带落在了刚才的女装店，于是她急忙回去找，顾念就在原地等着，她刚想找个地方坐起来的时候，前方飘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等会陪我去一楼彩妆区看看，我想买只口红，你帮我参考哪种颜色好看呗。” 这明显的撒娇的口吻。 顾念看到迎面走过来沈卉，她背着一个红色的小包，身边的男生帮她拿着很多手提袋，等到她们走近了，顾念也看清了她身边那个男生的脸。 这时，身边走过一拨人，所以沈卉并没有看到顾念。 但是顾念看她看得清清楚楚，还看清楚了她身边那个男生。 她眼神不差，记得那个就是乔安然男朋友，她当即拿起手机想要给小乔打电话过去，杨老师从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嘿，咱们走吧，我们去吃个晚饭，然后你跟我的车回家。”她说完看到顾念的脸色不太对劲问：“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顾念收回手机。 “走吧走吧，跟我吃饭去。”杨老师拖着她的手臂：“b1层新开了一家特别好吃的粤菜馆，咱们去尝尝，我请客。” 顾念被拖着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杨老师的脚步朝楼下走去。 一路上她都心事重重，刚才那一瞥她绝对没有看错，就是沈卉和林越，而且，林越帮她拎了那么多的手提袋，一看就是陪着她逛街的。 在粤菜馆坐下的时候，顾念拿出手机，好几次想要给乔安然发消息，说我看到你男朋友和一个女人在逛街，消息都在备忘录编辑好了，措辞谨慎，洛涵的消息此刻却发了过来。 他问她下周三有没有空？ 顾念手一滑，编辑好的消息就复制到了洛涵这里，然后手滑发了出去。 洛涵：“？？？” 随后她又是一连串的表情包轰炸，说自己绝对是个直男，没有男朋友。 顾念见被他看到了也懒得撤回，就和他说自己发错了。 洛涵找到了话题自然不放过和她聊天的机会，问：“你原本想发给谁？” 顾念回是自己的室友，她男朋友正在和另一个女人逛街呢，随即她将目光向外望去，啧，那两个人竟然也进了这家餐馆，她眼疾手快，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杨老师正在看菜单问：“你拍什么呀？” “拍一下店里环境，我朋友问我在哪里吃饭，我给他发过去。”说完她将照片存了下来，对洛涵说：“他俩现在一起吃饭了。” 洛涵沉吟了会发消息说：“顾念，你先别急着和你室友说，也许他男朋友在陪女客户吃饭逛街呢，我很久以前的时候，也经常被女客户要求陪她们吃饭逛街买衣服，我为了合同，每次都忍辱负重，眼含泪水帮她们拿包，不过，现在不会了。” 他的重点在这最后一句，顾念却看到了那句忍辱负重，她有些好笑，回了个你是求之不得吧，然后她放下手机，装模作样拿起菜单挡着脸，然后用余光小心翼翼打量着不远处那一桌的动静。 这两个人她都认识，但是她想这两个人一定不知道彼此和她认识，所以这会儿要是她走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的话，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410章 那样我清白就没了 沈卉坐的位置背对着顾念，看不清脸上表情和动作，林越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推到沈卉面前说：“你来看。” “好，谢谢。” 之后，林越又倒了一杯水给她。 除此之外，两个人再没有别的亲密的动作。 顾念盯了会儿想不会真的就是洛涵说的那样，林越只是在陪女客户吃饭，好拿下合同？ 倒不是顾念小心眼，只不过沈卉这个人吧，心有点不正，那会儿她还是实习生的时候，顾念就知道她铆足了劲儿要往上爬，不过那会儿她就是个实习生，也折腾不起什么大风浪来，顾念虽然和她师姐师妹称呼这，却也不曾交心过，三观不同，说话说两句就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但是沈卉对自己还算可以。 因为心里面惦记着事情，顾念这顿饭也没有好好吃，眼光尽在那边的沈卉和林越身上了，最后弄得杨老师都转过脸去，看到了坐在那边的林越，看了会儿问顾念：“你是不是看上了坐在那边的那个小鲜肉啊，是挺帅的，也挺嫩，看不出来你好这一口。” 顾念轻笑：“没有，只不过觉得他有点面熟，一时半会儿记不清在哪里见过了。” “你要真想认识，我去给你要个微信？” “别，没看他陪女朋友吃饭吗？” “哦，也是。”杨老师惆怅地叹了口气：“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有女朋友了。” 顾念收回目光，安静地吃饭，那边林越表情有点严肃，没怎么笑，也不知道沈卉在说什么。 晚上回到家时候，小乔还没回来，顾念等到十点，她才推开门进来，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哀嚎：“穿着高跟鞋站了一天，累死我了。” “你今天有活动吗？” “嗯有酒展。”小乔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说：“好烦，七月要开年中会议了，可我上半年的业绩指标还没有完成，快愁死我了。” “你还差多少？” 乔安然伸出手指：“2w。” “这有点多啊，我只能买一瓶支持你。” “不用。”小乔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说：“最近有个客户要买酒，我正在和他谈，不过能不能谈得下来，还不好说，他约我周末出去玩呢。” 顾念瞅着她看了会：“男客户？” “嗯。”小乔低头说：“约我出海。”过了会儿她又说：“不过我还没答应，这事儿还不能和林越说，说了他估计要骂我，上次我和领导两个人去出差，他就说我了。” 顾念听到林越这个名字，想到今天的事情，眉心不由得狠狠一皱，她趁势问：“他不喜欢你陪男客户喝酒吃饭，是正常的，怕你被占便宜，不过，他从事房地产销售，难道不会陪客户喝酒吃饭吗？” “经常啊， 他以前还陪过女客户喝酒，帮人家开车，还帮人家遛狗，然后拿下了一个大单。” 顾念又问：“那他陪女客户吃饭喝酒，你不介意吗？” “介意啊，那会儿我们俩为这个事吵了一架，但是他说他只是为了工作，说我不相信她，说他也没有办法，要不是为了挣钱，他也不愿意大清早去帮人家遛狗，哎……”乔安然叹了口气，每一次和林越吵架，都是她最后服软。 为了工作，倒是一个挺好的借口。 不知道是不是顾念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这事儿也没有那么简单，林越那小孩长得也帅，放在人堆里面也属于一眼就能看到的，所以难保有些人不会动心思。 “所以，你以后就不说啦？” “他陪女客户之前会提前跟我说，要我放心，我还是相信他的。” 这句相信的话语出来，顾念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 当年景少承的事情她一早也知道端倪，还明里暗里警告过景少承几次，但是他似乎也没有把当成回事，该找宋雨柔还是找，最后…… 顾念捂着脑袋，头有些疼。 最后她抬起脸说：“那你要小心哦，你男朋友长得还蛮帅，就怕外面花花草草太多呢。” 小乔真是天真啊，她完全没有get到顾念话的重点是最后一句，反而说：“他以前上大学就很多人追呢，最后还是被我拿下了，放心吧，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的。” 顾念给了她一个怜爱的眼神。 回到房间，顾念看了眼抽屉里面的沈卉的名片，当真是高大上，她这几年应该混得不错，人变得也很漂亮，穿得精致时尚，只不过气质和品性依旧是那样，前几年年纪小，还会用天真来掩饰骨子里面的市侩和势利，这几年日子过得顺了点之后，索性连装都不愿意装了，一脸精明相。 顾念掂量了几下手中的名片，又重新放了回去。 没有证据的事情，她还真不能立刻找沈卉对峙。 ………… 洛涵又又又死皮赖脸求着顾念陪她去参加一个聚会了。 为此，他大清早在顾念楼下等着，给她买了一杯香草拿铁和牛油果三明治，当然他没有明说，等到车上的时候，顾念啃了一口三明治喝了一口咖啡之后，他才清清嗓子说：“顾小念，我我我……” 顾念放下嘴边的三明治说：“你什么呀？” “我又有个不情之请了，要不等你吃完三明治再说吧。” 顾念：“……” “你说，我都觉你的三明治像是要收买我一样。” “就是呢，我的一个女客户邀请我参加一个自助晚宴，我觉得她对我有点意思，但是我也不能推脱，真是大客户不好得罪，一个人去有点怕怕的，想找个人陪着我。” 顾念正喝着咖啡呢，差点没一口咖啡喷出来，她笑：“你说怕你到时候喝醉人家对你做什么是吗？” “是啊，那样我清白就没了，她暗示了我好几次。” “你就从了吧。” “不行，我是个纯洁的人。”洛涵转过脸来：“顾小念，求你了，你不愿意看到我被人摧残吧！。” 顾念收敛起笑容，沉吟了一会问：“这次又是在哪啊，我可不想再穿礼服高跟鞋了，不然又要丢脸。” “不会啦，就是几个朋友的聚会，打打球，吃吃饭之类的，地点嘛，我想想，哦，对，在西山会所。” 第411章 江先生，您好 这个地名在顾念这里并没有什么印象，她以为就是某个豪华的会所，思考了会儿说：“行吧，咱们几点去。” “四点出发。” “我就随便穿穿。” “嗯，好的，顾小念，你真是个好人。” “看在你的咖啡和三明治的份上呗。”顾念抿了口咖啡说到。 洛涵抿了抿唇，从后视镜里面看看到她的脸，眼神颇有些复杂。 ………… 顾念不仅没穿高跟鞋和礼服，她甚至连妆都没有画，白色的t恤，浅色的牛仔裤，脚上一双干净的白球鞋，她将头发绑了起来，露出饱满的天庭，模样娇俏年轻。 即便是素颜，她的皮肤依旧细腻的看不出一点的毛孔，在阳光下闪着白皙的光芒。 洛涵开车，一路上跟她闲聊，他的话真多啊，她从来没见过话这样多的男生，难得的是话多的还不让她讨厌。 “顾念，你会打高尔夫吗？” “嗯？” “我的那位大客户这会在打高尔夫，你会吗，要是会的话，可以一起玩。” 顾念摇头：“不太会。” 以前她和秦可遇玩过，后来江亦琛又教了她一些，可是她对球内运动并不是很有天赋，唯一比较擅长的也就是羽毛球了。 “没事，到时候我教你。” 车子开了四十分钟，开到了西山会所，在会所门口的时候，洛涵出示了邀请函之后，门口的保安便让他们进去了。 顾念在车上看着，只觉得这里当真是气派，应该是有钱人的游乐场所。 在这之前，洛涵已经跟她说了，这里面养着藏獒，喂食藏獒的羊肉都是从藏区那边冷冻空运过来的，说这里池子里面的金鱼有多么的名贵，还说了很大一堆，顾念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里位于西山脚下，车子行驶在会所内的时候，顾念看到了连绵起伏的青山。 最后，洛涵将车子在高尔夫球场旁边的停车位停下，带着顾念下车说：“等会儿你要是打球的话我教你，只想看的话就坐在休息区好了。” 这会儿太阳没那么大了，风吹来很是凉爽，顾念远远看到了高尔夫球场那里四五个人，她对洛涵说：“你去玩吧，我去休息区那里看着。” 洛涵点点头：“行，等我和他们见完面聊完天就来找你。” 他的工作就是不停和人交际磨嘴皮子，看谁会忽悠，看谁能忽悠到谁。 顾念在休息区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她看到洛涵上去和他的那位大客户拥抱了，那位客户看面容应该是混血的，五官深邃，身材也比一般亚洲女子大。” 没有来得她又想到洛涵的话，觉得有些好笑。 在休息区坐了十分钟，洛涵折回来拿水，问她：“过去玩会儿呗，都是我朋友，认识一下。” 唔，他这意思好像要把她介绍给他朋友的意思。 说完，他弯下腰指着那边那个混血女人说：“看到了吗，那就是我的大客户alice，热情得我受不了，你陪我过去打个招呼，让她收敛收敛。” 顾念斜眼看他：“你又拿我当挡箭牌。” 洛涵蹲下身子，讨好的说：“咱们来的时候说好的，去吧去吧，我以后给你当司机，专职的。” 顾念起身：“走吧。” alice约摸三十多岁，穿着白色运动服，露出的一截胳膊看起来很有力量，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人，她中文说的不错，跟顾念打招呼的时候也很热情！ 洛涵压低了声音说：“alice高尔夫打得很厉害的，你可以跟她学。” alice随即一挥杆说：“要来吗？” 顾念忙摆手：“我很笨的，学不会。” alice原本笑着想要说什么，然后那张脸忽然变得震惊起来，她随即举高了手朝着她背后打招呼：“hi，eason！” 不只是她，她身边的人也跟着朝顾念身后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打招呼：“江总，您来了。” 那一刻，顾念的后面一阵冷凉，然后心一紧，冷汗直接将后背浸湿。 她就这样傻站着，不知道该做什么，然后有人扯了扯她的衣服，是洛涵，他拉着她的手，示意要她转过身来。 “江总您好，我是讯飞投资的高级投资顾问洛涵，不知道您记得否？”洛涵伸出手。 “记得。”江亦琛轻轻握了洛涵伸出的手，他的声音淡淡倒是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顾念的身体被强行拽过来，洛涵对她说：“这位是江城集团的ceo江亦琛先生，念念，打个招呼。” 他叫她念念。 但是这个时候，顾念已经没有力气去纠结他的称呼，她抬起眸子，撞进一双幽深漆黑的眸子里，明明六月底的天，她还是从那双眸子里面读出了冷意。 她掀起唇瓣，吐字：“江先生，您好！” “您好。”江亦琛伸手，唇角带着点笑意，当真是温和有礼啊。 然而顾念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愣了会儿。 洛涵的声音飘到她的耳朵里面：“握手。” 顾念这才迟钝的伸出手，随即就感到了男人手上的力道，她皱了皱眉，抬起脸去看他的时候，他收回了手说：“这位小姐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洛涵在背后为她强行解释：“可能是晒了会儿太阳吧，热得慌。” 江亦琛淡淡勾着唇笑了说：“我以为她不是很乐意见到我呢。” 这句话一出，周边的人的脸色就有些变了，纷纷猜测江亦琛这句话里面的意思。 洛涵再次强行解释：“没有没有，江总，能见到您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气啊，她第一次跟您见面，有点紧张，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顾念觉得洛涵这人油腻恶心，他是怎么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那些讨好的奉承的话的。 这会儿，江亦琛的目光已经落别处，他听了洛涵的解释，轻笑一声，就去和别人打招呼了。 顾念转过身，压低了声音对洛涵说：“我们走吧。” “可是晚会还没开始，这些都是大人物，我一个都得罪不起，这样吧，顾念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带你去休息室怎么样？” 顾念摇头：“我要回去。” “求您了。”洛涵双手合十：“姑奶奶，您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 心虚吗？ 害怕见到他？ 第412章 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这一刻顾念的头开始发晕，她伸手摁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问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害怕，她没有做什么丢脸的事情，更没有做亏心的事情，想到这里，她垂下手说：“没事，洛涵，我没事。” 洛涵望着她说：“那等晚会结束之后我带你回去好吗？” 顾念点头。 她将目光朝着江亦琛看过去，他正在那里和alice他们交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因为隔得不远，顾念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在闲聊，江亦琛在人群中永远都是那么亮眼的存在，他开口的时候，所有人便都停下来听他说话，目光尊重又钦佩。 江亦琛也穿着白色的运动服，看来是要过来打球的，他将球杆拿在手里，作势挥了一下，整个人在阳光下挺拔又颀长，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朝着顾念这边忘了过来，对上顾念的视线，忽地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看起来有些捉弄的意思，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朝着这边笑，那笑容自然不是对洛涵的，当下就有人知道江总对那个叫洛涵的小子的女朋友有意思，而且，几乎不加掩饰。 外界传他不近女色，高冷禁欲，有人说他心里面住了一个人，经年不忘，也有人说他就是不喜欢女人，众说纷纭，但是江亦琛身边没有女人陪着这一点毋庸置疑。 洛涵悄悄捏了捏她的手说：“alice叫我们过去，看样子他们是要打高尔夫，顾念，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江亦琛他不能得罪，你知道的，他在a市说一，没人敢说二，你给我个面子，咱们快过去。” 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是吗？ 顾念唇角弥漫出一点的笑意，随后她语气清冷：“好啊！” 看得出来洛涵很会活络气氛，话也很多，他们从高尔夫的技巧一路说到今年的经济形势，顾念全程灵魂出窍状态，她不懂高尔夫，也不懂经济形势，更不想在一群商界大佬里面随便插话，丢人现眼。 alice瞧着顾念发愣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这姑娘美则美矣，毫无灵魂，江总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女朋友，还真的是别人家的好。 她走过去，悄悄对洛涵说：“关于投资的问题，还有些事要确认，可否借一步说话？” 洛涵将球杆放下，眯了眯眼睛：“好啊！” 两个人沿着山坡往下走，来到了一条小径上，alice开口：“江先生，他对你女朋友有意思呢？” 洛涵沉默。 “那么明显，你不要说你没看出来。” 洛涵笑：“所以，alice，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咱们都是玩投资的，你会不懂？”alice嗤笑一声，话语里面颇有些讥诮：“这是个好机会，如果运作的好的话，这将会是你这一生最成功的一次投资了。” “是吗？”洛涵望着不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勾唇淡笑了一声。 “趁现在他对你女朋友有点意思，抓紧机会，要是让他发现你女朋友空有表面，没有灵魂，那就是股票压在手里卖不出去，迟早做亏本生意。” 洛涵不回应，只是淡淡笑了一声。 半晌他从地上捡起一颗细碎的鹅卵石，朝着前方扔了出去：“alice，就像你说的，咱们都是玩投资的，一只股票，我们也得等它飙到最高点的时候才抛售出去，那样才最赚钱，不是吗？” ………… 江亦琛一挥杆，球准确无误落到不远处的球洞里面，随之响起一片鼓掌的声音，顾念心想，这群人真是会拍马屁，要是江亦琛这球没打进，他们还能鼓掌叫好吗？ 正当她在心里疯狂嘲讽的时候，球杆在她面前扣了扣，江亦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朝她挑眉：“会吗，试试？” 顾念这才从呆滞的状态之中回过神来，她想都没想就直接说：“不会，不试。” 她的话出来，周围几位人的脸色就微微有些变，这么明显的拒绝，简直就是不给江亦琛面子啊，这妹子要么家世极好，眼里没有任何人，要么就是人傻不懂事。 江亦琛预料到她的回答，刚才人人叫好的时候，她就扯着唇角一脸不屑的样子，四年前她还会真情实意或者虚情假意讨好他给他吹彩虹屁，这会儿，也不知道心里面如何嘲讽他呢。 “不会，我教你。” 江亦琛也没有恼怒，对她冷淡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温和地说：“很简单的。”他将手中的球杆递到顾念的面前，顾念立刻朝四周望过去，都是一些不怀好意看戏的面孔，哪里有洛涵的影子。 洛涵人呢？ 他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她随即将脸转向江亦琛，目光含着质问，江亦琛微微沉了沉眸子，他已经走近了压低了声音说：“他走了。” “江亦琛！” “我以前教过你的，忘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江亦琛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双手握着她面前的球杆，因为这个动作，她整个人都被江亦琛拢在怀里面。 “手握在这里。”他的声音从她的耳边响起来，顾念神思回过来，她迅速判断了形势，冷静下来，决定现在不和他正面硬来，四年前他不好惹，这会儿要更是不好惹的n次方，于是在他的指导下握住了高尔夫球杆。 “对，就这样。”他耐心指导着：“然后，朝前挥杆。”他顺势握着她的手朝前带过去，球在草坪上滚了几圈之后落入了球洞之中。 “来，自己试试。”他松开了手，在她耳边轻声说。 “江亦琛，你想要做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顾念握紧了球杆，问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他轻声道，语气平淡：“这是我的私人会所，你来这里做什么？哦，你男朋友带你来的，他有意结交权贵，所以带你来充场面。” 顾念忍了怒气：“你把他弄到哪去了？” “他自己是没长腿，不会自己走？” 顾念：“……” 她一咬牙，挥杆，球飞了出去， 结果竟然给她打了进去，她有点佩服自己的这歪打正着的运气。 江亦琛放开了她，轻轻拍手，目光含了笑意：“不错。” 周围几个商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面面相觑，最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江总喜欢别人的女朋友，还是那种清冷感十足，丝毫不给他面子的女人。 第413章 奶奶，我是您孙子 正在这个时候，洛涵也跑了回来，走到她面前说：“我刚去了趟洗手间，哎，你脸色看起来好了点。” 顾念的脸特别红，一直红到脖子根那里去了，也许是运动了出了点汗，也许是被江亦琛气到了，她拿起水瞄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还找你来着。” “对不起，对不起。”洛涵双手合十：“人有内急，真的没办法。” 顾念没有再说话，倒是alice走了过来说：“洛涵，江先生说晚上请你们和他一起吃个饭，问你的意见？” 洛涵的脸上惊喜表情几乎是弹跳而出：“没意见，没意见，承蒙江总看得起，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顾念在他背后狠狠掐了他一把。 “怎么了，顾小姐不愿意吗？”alice笑了笑。 “没有。”洛涵代替她回答了，对着alice说：“您回去告诉江总，我们十分感谢他的邀请。” alice抿唇轻轻一笑。 等到alice走了之后，顾念放下水：“洛涵，你和他们吃饭吧，我自己先回去。” 洛涵的表情再一次崩塌，然后他立刻低眉做小：“您又怎么了，刚不是说好了吗，吃了晚饭我送你回去吗？” 顾念不语。 洛涵就差给她跪下来了：“姐姐，啊不，奶奶，我是您孙子，孙子求您了，就吃个饭，好不好？” 顾念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洛涵，来的时候，你说就吃个晚饭，结果你还要打高尔夫，中途你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一回头你人不见了，我一个人在这么多不认识的老男人之间，你知道我多尴尬吗，现在你凭什么又要替我做决定啊！我不想跟他们一起吃饭。”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朝他发火，语气这么冲。 她一向是个平和淡然的人，笑起来也是清清冷冷，情绪上不会有太多的波动，但是这一次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洛涵小心翼翼问：“你是不喜欢alice还是江亦琛？” 顾念刚想说话，但是很快冷静下来：“不是，我就是……哎……你真的是。” 她也不好骂他，能和江亦琛吃饭对于洛涵来说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可以帮他的社会地位提升好几个level，他以后出去谈判会更有底气了，他圆滑世故，却也是为了在这个城市求生存而已。 顾念最后只是轻微叹了口气。 她想要避开，不想见到的人，却以各种方式闯入她的生活里面。 “你这是答应了吧。”洛涵真的是喜极而泣：“对不起，对不起，回去我给您赔罪，我给你表演花式跪榴莲。” 江亦琛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窃窃私语，虽然听不清，但是江亦琛多半已经猜到了他们在说什么，他随即收回目光，淡漠无声笑了。 ………… 晚宴是江亦琛单独宴请的，就在湖边的三层青瓦白墙的独栋别墅里面。 顾念看着桌上摆放着餐具，有种想要给洛涵一刀的感觉。 她坐在三楼临窗的位置，从她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楼下湖面在微风的吹拂下泛着琳琳的波光，此刻夕阳已经夕下，她视力极好，还能看到湖中游动着的鱼群，湖心有假山，是太湖石，这里的一切，都在彰显着主人是多么的富贵显赫。 江亦琛说这是他的私人会所，应该是他后来购置的，她和他离婚那时候看了眼他的财产清单，长长的一列，那时候她就知道他多有钱，现在那应该，比以前还要翻了好几番吧！ 她一个人坐在这边，这会儿她将头发放了下来，托着腮看着外边的风景。 江亦琛不知道什么走过来，在她斜对角坐下说：“风景不错，对吗？” 顾念转过脸来看他，他应该是沐浴后换了衣服，白色的短袖t恤，黑色的白边运动裤，全身唯一的装饰就是手上那一块黑色的运动手表，他穿得很随意，倒是有种和顾念穿情侣装的感觉。 对于他的搭话，顾念没回答，她拿起手机给洛涵发消息：“你什么时候来，你的江总已经来了。” 洛涵立刻回：“就在楼下了，马上到。” 江亦琛伸手轻轻在桌子上点了点说：“想吃什么？”他翻了翻菜单看了眼说：“香草冰淇淋，甜点师是从意大利来的，要来一份吗？” 顾念几乎不可置信。 她记性不差，还能记起大冬天的，她非要吃香草冰淇淋，被他拒绝了，那会儿她还跟他闹脾气来着。 顾念面上无波，语气平淡说：“抱歉了，身体不太好，不能吃凉的。” 她经常性地手脚冰凉，有时候姨妈也会不正常，来的话也会痛经痛到死。 江亦琛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她清晰看到了他眉心皱了起来。 这个时候，洛涵和alice也上来了，洛涵坐在她的身边，开始给江亦琛道歉，说自己来晚了。 头盘沙拉上了之后，江亦琛命服务生开了一瓶酒，他拿着醒酒器，亲自斟酒，将主人的礼貌客套发挥得淋漓尽致，末了他坐下说：“这酒有十年了，在醒酒器里醒了三个小时，现在喝刚刚好。” 顾念抿了一口，只觉得舌头微微有点苦涩。 洛涵转动着杯子说：“十年，那正好和江城集团年龄一样。” “是，玛歌酒庄近十年年份最好的赤霞珠干红。“江亦琛介绍道：“十年前我当期酒买了几瓶，有一瓶当作了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用酒。” 顾念的手在桌子下捏紧了。 “啊，江总您……”alice几乎不可置信：“您结婚了，我从未见过您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能够一睹您太太的芳容呢？” 江亦琛眉宇之间有淡淡的惆怅，他说：“她和我分开很久了。” alice脸上表情立刻切换成懊恼后悔的样子，她低低说了声：“抱歉。” 顾念不明白他突然提到这件事情意欲何为，说了一半也没再说下去，是想观察她的反应吗？ 她觉得没必要，这样还真没必要。 结婚是五年前的事情，离婚也是四年前的事情了。他是想说给她听吗，可是她现在真的毫无波澜，其实她很想讽刺两句，但是考虑到洛涵在场，所以她安静如鸡，一句话也没说，就静静看着江亦琛表演。 第414章 你是不是很怕见到江亦琛 江亦琛说完这句话之后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招呼着大家品酒，还特别贴心地对洛涵说等会儿晚餐结束可以请司机送他们回去。 一顿饭吃得平静，但是每一个人内心都有各种各样的算计。 洛涵虽然一直在和江亦琛和alice说话，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看着顾念，他似乎在观察她的表情变化，然而顾念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她用叉子插起沙拉往嘴里面送，模样好像在认真地听他们说话。 alice在想什么呢，她在想这个女人到底哪里能够吸引到江亦琛，空有一张皮囊而已，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根本搭不上话，只会低着头不言不语，像个闷葫芦一般。 所以她举了酒杯朝着顾念说：“顾小姐怎么一直不说话？” 顾念抬头朝着alice笑：“你们说的投资和金融我都不太懂，所以没法接话，抱歉。” alice她今年三十二岁，未婚，中德混血，早些年在华尔街工作，近年来才回国，是投行高管，年薪百万，她自有一种优越感，对于顾念这样有点姿色的内心有种淡淡的不露痕迹的鄙夷，听到顾念这样回答，倒是挺佩服她的实诚，笑道：“顾小姐在哪里高就呢？” “没有高就，我现在在当老师呢，美术老师。” “哦，老师呢，真是令人尊敬的职业。”alice惊讶道：“您是美院毕业的？” “不是，建筑系毕业的。” 顾念在哪毕业的这些都没有告诉洛涵，在座的也就只有江亦琛知道，她本不愿意多说，但是偏偏alice还要问个不停，“那为什么没有从事相关专业，而是选择当老师呢，是喜欢和孩子们打交道吗？” “alice！”江亦琛缓缓开口：“你还让不让人家吃饭？”他的语气淡淡，但是却让alice立刻不再多话，她朝着顾念举杯示意：“抱歉，我的话可能有点多。” 顾念举杯：“没关系。” 晚餐进行了一个多小时，顾念喝了一小杯酒，这点酒让她的头有点痛了起来，她在想，只要江亦琛愿意，这样的聚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让她不要和洛涵来往，她没听，江亦琛会对付洛涵吗？ 还是说现在他已经在一步一步让别人踏进他设好的圈套里，只不过洛涵不知道而已，还傻乎乎的以为天上掉馅饼了？ 当江亦琛说再会的时候，顾念看到他笑起来，眼眸温柔，但是却一点笑意都没有，这么多年，他始终都是带着面具生活般，那些笑意没有几分出自真心的。 最后因为洛涵喝了好几杯酒，江亦琛让人开洛涵的车送他们回去，在自己家楼下的时候，洛涵问：“奶奶，您还生气吗？” 顾念说：“洛涵，以后这种聚会别让我去了。” “好。”他答应的倒也挺快。 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洛涵的眼神有些迷离，他望着顾念的眼睛里面带了点探究，对视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是不是很怕见到江亦琛？” 顾念平静反问：“我为什么要怕，我并不认识他。” “不过今天他出现之后，你就一直很不对劲。” “洛涵，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洛涵摇了摇头说，语气透露出些许悲凉：“对不起，今天的事情真是对不起，没经过你同意就擅自替你做主意的，但是我没办法，我拒绝不了，我就是个普通人，谁也得罪不起，真是没有办法。” 顾念叹了口气：“你是普通人，我也是，我们都过着普通的生活，权贵的上流世界，我们削尖了脑袋也不一定能挤进去，还会撞的头破血流，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洛涵。”她叫他的名字，淡淡道：“你喝的有点多了，赶紧回去睡觉。” 说完，她转身上楼了。 洛涵在月光下徘徊了很长一阵时间，感觉到脸上似乎有冰冷的水滴落下，他一抬头，竟然是下雨了。 ………… 顾念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她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想到乔安然貌似还没有回来，她发了微信问了声，没人回。 等了一会儿，顾念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女孩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喂？” “小乔，你在哪呢？” “顾念姐……我……呜呜呜，我……。” “啊？怎么了？”顾念惊讶道：“你别哭，你在哪？” “我在游乐场这边，林越……这个狗东西，他跟我分手，我……我……不想活了。” 顾念神情一震。 随即她说：“小乔，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我现在过来接你，你冷静点，分手不是什么大事，真的，信我，你看我离过婚还是过得好好的，所以分手真没什么，你告诉我你具体的位置，我马上来。” ………… 乔安然此刻已经从游乐场走了出来，她在路上茫然走了一个小时，全身被大雨淋得透湿，走到了滨江大桥这里，她看了眼对面的万家灯火，又看了眼水面平静的滨江，她想，要是这样一头栽了下去，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她现在真的真的好难过啊，心就像被人挖了出来，那里空了很大的一个洞，冷风呼呼往里面灌着，她现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呼进了无数根钢针一样，痛得她连呼吸都不敢。 林越说带她来游乐园坐摩天轮，她也是傻，一路上光顾着笑，都没有看到他眼神不对劲，下了摩天轮，她想去买那个可以发亮的头饰戴在头饰，林越给她买了，快走出来的时候，他拉住她的袖子说：“小乔，我们分手吧！” 乔安然确信自己听了个清清楚楚，所以她愣在了原地，转过身对着林越还是不可置信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小乔，我们分手。” “你……你是认真的？” “嗯，是的，我想了很久，觉得自己不能耽误你，我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每个月的钱大部分都寄回去给我爸妈了，我靠自己好像也没办法在这里买一套房子，给你一个家，你跟着我肯定是吃苦而不是享乐，你现在还这么年轻，我不能拖累你。” 第415章 别人男朋友你也敢抢 这些话说的多么感人肺腑啊，乔安然真心实意的相信了，然后她就哽咽了，拉着林越的手说：“我们不是说好的，一起奋斗吗，我没觉得你耽误我，拖累我，我说想结婚也就是头脑发热，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可以缓一缓，以后我不说了好不好。” “小乔！”林越闭起了眼睛，紧紧抿唇，然后睁开来说：“是我觉得我耽误了你，你跟着我，什么也得不到，我是个废人，所以，趁早和我分手，不然你会很亏的。” “林越，林越！” 她一路跟着他出了游乐园，叫着他的名字，她不要分手，不要分手，走路的时候，她脑海里面就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别跟着了，我说了分手，就是分手了。”林越被她跟得有点烦了，转过身来吼了一声。 乔安然呆住了，她怯懦地问了句：“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 林越明显怔了一下，接着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样说：“是。” 那一刻，乔安然呼吸停滞，眼前发黑，她伸手指着林越，一连说了好几个你，想要骂他却发现自己根本骂不出口。 男人狠起心肠来，也真是果断利落，所以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说：“对不起了，小乔。” 然后他转身就走，身后是乔安然撕心裂肺的哭声。 ………… 顾念带了两把伞打车到了滨江大桥，一路上她就给乔安然发短信，说让她想想自己的父母，千万别做傻事，最后她在桥头那里找到了蹲在那里的小乔。 她将伞打开，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小乔，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乔安然转过脸来说：“顾念姐，林越，他跟我分手，他不要我了。” “他不要你，有的是人要啊！”她将乔安然从地上搀扶起来说：“分个手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情，你还有你的爸爸妈妈，他们那么爱你，要是知道你为一个抛弃你的男人要死要活，他们得有多难过啊！” “林越那个渣男，他说他喜欢别人了。” 顾念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将她扶到车子上去说：“嗯，他是渣男。” “可我觉得他是骗我的，他其实是不想耽误我，他说，他家庭条件不好，怕拖累我，可是我不怕啊。我想和他一起奋斗来着。” “小乔。”顾念沉声道：“你别自欺欺人了，他要是因为家庭状况害怕拖累你，那不管他和谁在一起都是拖累别人，这种分手的借口，听一听得了，不要相信。”她叹了口气：“他是喜欢上别人了。” “不会的，我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要喜欢别人啊？” 顾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也许那个姑娘更有钱，能给他想要的生活，让他不用再为了钱四处奔波。 这个世界，女人爱钱爱权势地位，男人也同样。 没什么差别。 在金钱面前，再爱也是徒劳。 ………… 顾念回去让她赶紧洗澡，准备等她冷静下来再谈谈。 她坐在客厅里，手里面捏着沈卉的名片。 顾念想了想用乔安然的手机给沈卉拨了个电话过去，然后又用自己手机输入林越的手机号码，在沈卉接起来手机的那一刻，她又拨通了林越的电话，不出意外，她果然在沈卉的手机里面听到了铃声响起。 她掐了自己的手机，对着沈卉平静地说：“沈卉。” “师……师姐？” 沈卉不明白为什么大晚上的顾念会给她打电话。 “别人的男朋友就是好是吗？”顾念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平静，却也让沈卉惊起了一声冷汗，在她的单身公寓里面，她不由自主朝浴室看过去。 那里面林越正在洗澡。 “师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林越，名字熟悉吗？” 沈卉捂住了嘴巴。 顾念冷笑一声：“以前我以为你只是心思多，现在你倒是本事起来，别人男朋友你也敢抢。” 沈卉还继续狡辩：“师姐，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没有抢别人男朋友。” “呵，我问你，林越是不是在你那里？” “嗯，林越是我男朋友，但是他在跟我在一起之前并没有女朋友。” “沈卉，撒谎之前打个草稿，他今天晚上刚分手，现在就跟在一起呢，这速度比坐火箭还快呢？” “还有这种事情吗？”沈卉的语气真是做作极了，她似乎不可置信：“师姐，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的。” “是吗？”顾念冷笑：“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他是和渣男，脚踏两只船，欺骗你的感情。” “好的，师姐，这件事情我会详细和他谈的，师姐，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这是我自己的感情，我相信自己能处理好的，现在有点晚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要上班你知道的，我们公司很严格的。” 言下之意，就是我和谁谈恋爱管你什么事。 顾念挂了电话，倒真是被沈卉那些狡辩的话语给气到了。 她将手机扔到一边，看见乔安然洗完澡出来，耷拉个脑袋，然后走过来靠在她身上说：“我好难过，心像是被掏空了的那种难过。” 顾念懂啊。 她的心很多次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疼，可是能怎么办，只能忍下去，熬过去就不疼了。 “小乔，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顾念将手机照片给她看：“前阵子我吃饭遇到他们了，我怕是林越在陪女客户吃饭，引起你们误会，我就没细说，现在看来，他们应该很早就在一起了。” 乔安然拿起手机一看，咬牙切齿：“渣男，我真没想到他会这样的人，四年的感情，说不要就不要了。”她气得想砸手机，但是想到是顾念的手机，忍住了，恨恨道：“我哪里不如这个女人了？” 这问题顾念没法回答，因为太戳心窝子了。 一想到林越出轨了，乔安然原本伤心欲绝的心顿时怒火中烧，她死死捏着手机说：“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两个人的，气死我了，林越这个狗东西，老娘真是眼瞎，白白喜欢他这么多年。” 第416章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脸 乔安然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给自己请了个假，她再拨打林越的电话的时候，已经打不通了，林越直接拉黑了她。 她一想到自己对林越掏心掏肺，自己衣服舍不得买，化妆品舍不得用，省下的钱都给了林越补贴他父母，就越想越气，真想提着一把刀去林越的公司闹。 虽然顾念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别做傻事，但是乔安然实在是愤恨，还是去了林越的公司找他，就算分手了，她也要把钱要回来。 结果，她就在林越公司楼底下碰到了沈卉和林越。 他俩背对着她朝前走去。 乔安然在背后大喊了一声：“林越，你给我站住。” 林越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在太阳下眯起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乔安然本来是来找林越要钱的，结果看到了他和他的新女友，而且那个女孩看起来很漂亮很有钱的样子，乔安然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咬紧了嘴唇。 林越挣开沈卉的手说：“我过去跟她说几句话。” 沈卉笑得阴恻恻：“好。” 林越走到乔安然面前说：“小乔，我们已经分手了。” “啪——”一个耳光直接扇在了林越脸上。 这是这么多年啦，乔安然第一次动手打她。 林越闭着眼睛受了这一巴掌，然后睁开眼说：“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就回去吧，别来找我了。” “你他妈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乔安然瞪着他，怒道。 “他欠你多少钱，我替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卉已经来到了乔安然面前，一脸不屑。 她盯着乔安然看了会儿对林越说：“亲爱的，你不是和我说早就和她分手了吗，怎么她今天又来找你了？” 林越抿紧了唇。 “小妹妹，我男朋友欠你多少钱，你跟我说，我还给你。” 乔安然站在烈日之下，一瞬间气血上涌，她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精致的女人只觉得说不出的嫌弃，她大脑发热，骂道：“小三，不要脸的狐狸精，抢别人男朋友你还有脸说话。” 沈卉冷笑：“抢，我需要和你抢吗？” 她从手包里面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沉甸甸的，应该是有不少钱，她将信封递给林越说：“这里有一万块，你给她吧！” 林越犹豫了会，还是接过了，走到乔安然面前说：“小乔，别闹了，这钱还给你吧，我和你已经分手没关系了。” 乔安然双手背到后面说：“我不要，滚。” “不要就算了。”沈卉走上前，将钱收回来，然后将车钥匙递给林越说：“你把我的车开过来，我跟她说两句话。” 看得出来林越很听她的话，接过钥匙想说什么，就听到沈卉说：“我有分寸。” 林越接过钥匙朝着停车场走去，乔安然想跟上去，胳膊却被沈卉抓住了，她尖利的指甲狠狠掐进乔安然的胳膊里面，痛得她回过身推了沈卉一把：“给我放手。” 沈卉掐得更用力了，她咬着牙说：“乔安然是吧，你给我听好了，林越已经和你分手了，现在他跟我在一起，你要是再不要脸来找他，我就有本事让你丢了工作滚回去，不信你试一试。” 乔安然胳膊被她掐得青紫冒出了血珠，她痛极了，挣脱不开，然后张嘴就去咬沈卉，她也是个狠角色，一口咬在了沈卉的胳膊上，夏天大家都穿的很单薄，沈卉吃痛，惊叫了一声，想也没想，一巴掌扇了上去。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扇在了乔安然脸上。 乔安然彻底愣住了。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脸。 然后她站在原地，头发披散下来，像个疯子一样，鼻子发酸，眼泪凝聚在眼里面，眼前一片模糊。 沈卉后退了两步，看了眼手上的牙印，还好不是很深，她站定说：“你最好给我认清事实，要是再继续纠缠我们，我不会让你好过。” 说完她将一万块钱直接砸到她的脸上，冷冷道：“这钱是我替林越还的，你爱要不要，下次让我看到你，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这个时候，林越已经将她那辆红色的沃尔沃开了过来，她快速上车，然后那辆车子绝尘而去。 乔安然站在原地，捂着自己发热发烫的脸，鼻尖好像有什么流了下来，她伸手摸了摸，是血。 ………… 城市华灯初上。 水月街新开了一家酒馆名叫“南风”，听说这也是老板娘的名字。 顾念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在吧台擦拭杯子的抬起来看到来人眼神亮了一下：“难为你自己找了过来。” 顾念笑了笑：“藏得倒是挺深，我绕了几个弯子，才找到。” 南风两个小时之前给她打电话，要她过来喝点酒，顺便给她一些她想要的东西，南风是顾念的狱友，比顾念早半年出狱，之后便在这里开了一家酒馆。 这女人听说有黑道背景，所以在狱中没有人敢得罪，有次争执之中，顾念帮她挡了一下，然后就承蒙南姐一直照顾着。 “坐，我给你调酒，想喝点什么？” “随便来点吧！”顾念在吧台前坐下，四周环绕看了一下，大概是因为位置太偏的原因，一个人也没有，有点冷清遗世独立的感觉。 “是不是觉得很冷清？”南风笑道。 “有点，不过南姐你开酒馆也不是为了盈利对吧！” 南风笑了，她有一张知性的脸，笑起来温婉明丽，但是顾念见过她动手的模样，一声冷笑之下就将人手腕给捏脱臼了，眼睛都没眨一下，所以这张脸极具有欺骗性。 “给，玛格丽特，我自己调的。”南风将她调好的颜色奇怪的酒递到顾念面前，“尝尝。” 顾念喝了一口，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这家酒馆为什么会这么冷清了，南风看着她皱着眉的样子笑了起来：“很难喝吗？” “你可以自己尝一口。” “我不。”南风拒绝了：“我从来都不喝自己调的酒。” 顾念翻了个白眼。 南风转过身去，将一个文件袋拿出来递给顾念：“给，你要的东西。” 第417章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顾念接过来，打开来一看，是几张照片，还有完整的关系图谱。 “费了我一点力气，她的亲人基本信息就在这里了，父母早亡，跟着舅舅舅妈一家生活，还有个年迈的外婆，初中毕业之后就去了卫校，之后就一直在南华医院实习。” “南姐，谢谢你了。” “不客气。”南风从架子上拿了一瓶精酿黑啤，开了抿了一口：“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先从她家人身边查起。” “你要查当年的事实真相，靠你自己很艰难，你要对抗的可不止慕昕薇一个人，还有她身后的背景和势力。” “我知道。”顾念轻轻道。 “而且，顾念，不是我打击你，就算你查到了和慕昕薇有关联，但是要给她定罪实在太难，这种事情肯定不是她亲自出面做的，背后必定有人帮她出马，她可以推脱的一干二净。” 顾念抿了口酒。 这些她都想过。 但是她一想到自己的妈妈，就会彻夜难眠，无法入睡。 “我总不能看着她逍遥法外，什么事情都没有，继续当她的大小姐。” “报复一个人有很多法子呢。”南风手肘撑在吧台上，眯着眼笑：“最让人痛快的就是把她在乎的珍惜的拥有的一点一点的夺过来，然后看着她一无所有的模样。” 顾念当年的事情只跟南风说了一半，只说了自己撞了人，其余的很多都盖过去了，但是南风从她的三言两语里面也就猜到了一个大概。 “我教你，顾念，回去找你前夫，拿你前夫当刀，然后狠狠捅进那位第三者的心里，绝对是世上最锋利的刀子。” 顾念沉默不语。 “你不舍得？” “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系。” “但是他似乎还放不下你呢，我听人说他这四年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他是在等你吧！” “南姐，这种事情谁说的准，也许他是找不到合适的人而已。” “谁知道呢？”南风轻笑：“你可以试一试，到时候就知道这是不是好用的一把刀了。” 见到顾念不说话，南风放下酒杯，说：“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走，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来我这里。” “谢谢你，南姐。” “顾念，不用说谢谢，这些都是我欠你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是我对不起你。” “那孩子注定和我无缘。”顾念喝了点酒，眼里有一层薄薄的水雾弥漫开来，那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帮南风挡了一下，那一脚踹在了她的小腹上，见血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她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和江亦琛的孩子。 顾念和南风道别，出门的时候她碰到了门前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那风铃悬着一根木签，上面用小篆刻着——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回去的车上，顾念将手中的纸袋翻了出来，里面是南风查到了当年的那个小护士的亲属关系，追星女孩的疯狂顾念是见到过的，但是要说杀人这种事情，她不相信小护士就仅凭着网上的消息就能做出来，之后更是服了安眠药自杀，这里面每一个环节追究起来都是疑点重重。 顾念想起来南风的话。 其实她很早很早就明白，江亦琛就是捅进慕昕薇心里最好用的一把刀，甚至连带着也能在慕天乔身上捅一刀，拿他当刀使，绝对好用而又锋利。 她是心软不舍得吗？ 她只是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而已。 顾念将手放在了小腹那边，那个孩子还没来得及来到这个世上，就离开了。 她其实挺想念那位和她无缘的孩子。 也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长大之后，眉眼又会像谁呢？ ………… 洛涵那天晚上被打了之后，他坐在自家的阳台上，吹了一夜的风，一开始心情是灰败苍凉的，但是很快他想通了一些事情，随后内心忽然热血沸腾，激动得从地上坐了起来。 所以他特意带着顾念过去试探江亦琛的态度，他成功了，江亦琛很快就再次和他见面。 一如一开始那样，江亦琛态度还是挺好的，他也不和洛涵拐弯抹角，直接就说：“你要多少钱？” 洛涵看他这么直接，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万？” 洛涵点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美金。” 他原本想在英国买庄园，现在看来不仅可以买庄园，就连城堡他都可以买下，然后再去摩纳哥买一艘游艇，环游世界。 江亦琛笑了，表情讥诮：“不怕自己没命享受？” “您不会。”洛涵很笃定：“您不会要我的命，我要是不明不白死了，顾念立刻就会怀疑到您的头上来，您与其多花点钱，也不愿意和她之间再有隔阂。” 洛涵是个聪明人，也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 他现在已经试出了江亦琛的态度，虽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过往，但是顾念这样躲避江亦琛，而江亦琛本人也不会明着逼迫她，那必然心里是极为重视她的。 要不然，谁愿意费这么多心思呢。 但是江亦琛显然不同意他这狮子大开口的态度，他坐在那里淡淡道：“勇气可嘉，好久没人和我谈条件了。” 洛涵不卑不亢道：“江总，您高高在上惯了，人人都顺着您的意思来，太没意思了。或许您还能从我这里找到点乐趣。我知道您打心里看不起我，但是怎么说呢，我在处理男女关系上的确有一套，顾念挺好的，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真心喜欢会来跟我谈钱？” “这二者并不矛盾。”洛涵道：“当金钱的数目超过了我的喜欢，那我选择前者，如果超不过，那我自然选择后者。金钱对您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但是对我来说是落到实处的好处。” 江亦琛这些年什么人都见过，听了洛涵的话之后表情也依旧是平淡的，他斜眼看了洛涵一眼，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 洛涵反应机灵，立即就说：“我要是负伤了，顾念肯定要问的。” 江亦琛冷笑，随即揪起他的领子，然后将他撂倒在地上，一脚踏在了洛涵的胸口上。 第418章 一个小三，给她脸了 洛涵被他踩得几乎呼吸不过来，他觉得这个男人可以直接杀了自己。 胸口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意，夏天衣服单薄，皮鞋像是直接碾在了他的皮肤上，带出灼热的痛意。 就在洛涵以为他会踩死自己的时候，江亦琛放开了他，在他后腰的位置踹了一脚：“滚！” 洛涵也不敢多话，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呼吸到外面新鲜空气的时候，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然后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能和江亦琛谈条件，还能从他那里活着回来简直是奇迹。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江亦琛的确有弱点。 一千万，现在不愿意给，迟早也会给的。 到时候也许给的更多。 ………… 顾念回到家的时候，家里面黑漆漆的，她开了灯，在玄关处换好鞋，她看到了乔安然的鞋子，人应该是在家里面没出去。 她在厨房烧水的时候，小乔出来收衣服，顾念眼尖，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乔安然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脸。 “谁打你的，还打这么重？”顾念声音陡然提高了，她站起身走到乔安然面前，将她的手拿下来，看到那明显到现在没有褪下去的五指印，又看到了她胳膊上被指甲掐出来的青紫的还带着血迹的痕迹，眉头一皱：“你是不是去找林越了？” 小乔到底年轻，低着头委屈道：“我今天去找林越，然后碰到了他和他新女友，我和她吵了起来，她掐我胳膊，我咬了她，她就打了我一巴掌，说到这里她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哽咽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打过脸，她还把钱扔我脸上，我站在那里好丢人。” “她给你钱做什么？” “我去找林越还钱，那个女人就帮他还钱，可是我也不是想让林越还钱，我只是……我只是，很气愤，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对他那么好，他还是要跟我分手，那个女人是比我有钱也比我漂亮，但是谁说我以后就没钱，我以后也会有钱的。” 顾念本来很愤怒，听到她后半段的话，都快笑了，她怎么这个时候还这么逗。 顾念轻轻摇头：“不是跟你说说不要冲动吗？” “我……我心里不舒服。”乔安然怯怯道：“我真的是心里憋了一口气，不吐出来不快活。” 顾念看了她胳膊上脖子上都有伤口，脸上巴掌印更是清晰，到现在半边脸都是肿着的，不由得问：“她打你的时候，林越就在一边看着吗？” “她让林越开车去了，林越很听她的话，二话不说就走了，然后她和我拉扯，打了我，她打我打得很重，鼻血怎么都止不住。她给我的钱我也不想要，等到有空就还给她，她太欺负人了，有点钱就可以这么嚣张，抢我男朋友，还打我，还拿钱砸我。” 乔安然是个乖乖女，从小也是在爸妈的呵护之下长大的，她也不是计较给林越的那些钱，只是觉得意难平，结果，今天遭受到的屈辱简直刷新了她的人生记录。 顾念也被气得不行，这事沈卉再怎么狡辩，也是她抢别人男朋友在先，而且，就在顾念跟她说了林越脚踏两只船之后，沈卉还是和林越好着呢。 她揽着小乔的肩膀坐下说：“把她约出来，你把钱给她，然后还她一巴掌。” “我……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她是林越的客户，买房子认识的。” 顾念淡淡道：“这人我认识，我帮你约。” 她随即给沈卉打电话，沈卉这回倒是学聪明了，她不接电话，顾念停了十几分钟，又拿乔安然的手机又打了一遍。 果然过了一会儿，沈卉接起来。 顾念冷笑：“你心虚什么？” 沈卉：“……” “明天你出来，把你钱拿回去。” “师姐，我明天要上班，没有时间。” “那好，我们到你公司去，说江城设计部的总监是如何抢人男朋友当小三还打人的。” 沈卉颇有些无奈：“师姐，这是我私人感情问题，你为什么要一直抓着我不放呢，我们也是校友，进江城基建是你之前鼓励我的，你去坐牢也不是我害的，我走到现在靠得是我自己的努力，你不要因为自己过得不好就想着把我往下拽。” 顾念真是觉得好笑啊，她冷笑一声说，眉目冷淡：“废话真多，我就问你，出不出来？” 沈卉到底还是有几分害怕她的，但还是死鸭子嘴硬说：“师姐，这件事情您不了解内情，不要瞎掺和，我和林越之间还有他前女友之间，的确是有点误会，但是现在误会都已经解除了，我知道林越之前瞒了我一点事，我喜欢他，选择原谅他，这也不可以吗？” “行，那我明天到你公司去找你。” “师姐……”沈卉的语气颇为无奈：“好，时间地点，你定吧！” 顾念挂了电话，对着乔安然说：“她是怎么把钱砸你脸上的，你就怎么把钱砸她脸上，她怎么打你耳光的，你就怎么打她，一个小三，真是给她脸了。” 乔安然目光有些呆滞，还沉浸在顾念三言两语就把沈卉给叫出来的气势之中，她回过神来：“我听她叫你师姐？” “嗯，我和她都是a大建筑系毕业的，她比我小两届，哎，a大出了这样的败类，我也是挺难过的。” “a大建筑系，我就算高考再多加50分，我也进不去呢。” 顾念：“……” 这孩子，怎么老是模糊掉重点。 “顾念姐，你为什么没有从事跟建筑设计有关的工作呢？”乔安然又问。 “以前有的。”顾念的眼光平静无波：“比赛还拿了个奖，只不过后来发生了点事情，职业生涯被强行中断了，那之后，也回不去了。” 乔安然看她的目光有淡淡的哀伤，也不敢问是什么事情。 她就觉得自己看人没错，顾念一看就是有很多故事的人，不过有故事的人一般都喜欢把心思藏起来，不愿意和别人说。 顾念搂着乔安然的肩膀，目光郑重：“小乔，我跟你说，你明天是去教训小三，一定要拿出气势来，千万不要怂，明白吗？” 第419章 头上被泼了一杯滚烫的咖啡 乔安然是个包子性格，从小到大，都跟人和和气气的，从来没得罪过谁，对谁都是微笑，不会骂人，更别说打人了，今天她打了林越一巴掌，又和沈卉打了起来，简直刷新了人生新的记录。 听了顾念的话她还是说：“我不会打人。” “她都对你下这么重的手，你还要跟她好言好语的吗，她抢了你男朋友，还羞辱你，还她一巴掌都是轻的。” “那……好吧，明天我去之前先酝酿一下感情。” 顾念颇有些无奈。 小乔这孩子，人真的是好得没话说，就是有时候太年轻，还没见识到社会的残酷性。 她拍了拍小乔的肩膀：“明天跟着我一起。” 顾念觉得沈卉做出这样的事情真的够丢人的，现在沈卉有钱了，容貌经过数次的微调之后也有几分姿色，这样的她其实不缺男人追，何苦要执着于别人的男朋友呢。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林越的样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这么多年了，沈卉还是对江亦琛念念不忘啊！ 又是拼了命的进江城集团，又是整容，然后在江亦琛面前刷脸，现在看得一个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也不管他是不是别人的男朋友，抢过来再说。 抢人男朋友当小三这种事情呢，说小了不小，说大了不大，但是沈卉用钱砸人还扇人巴掌这就有点过分了，小乔也是个包子，明明自己占理儿，反倒还被人打了。 顾念不是个凉薄之人，自然看不惯，得帮她讨回来。 ………… 顾念和沈卉约了她工作地点附近的咖啡馆，沈卉是一个人来的，但是她给提前林越打了电话。 要是今天顾念和乔安然敢对她动手，那么占理儿的就是她自己。 不过，她千算万算没想到的一点就是，这件事情顾念会掺和进来。 看着乔安然和顾念两个人进来的时候，她猜到这两个人应该认识，其实她心里面还是害怕的，这事情要是闹到她公司去，她没准会丢了工作。 而且，顾念这女人，她的确是惹不起。 虽然表面上顾念现在和江亦琛毫无交集，但是要是有人敢动顾念一下，那可能下半辈子都没了，人生立刻走到了尽头。 不过沈卉职场混了这么久，加之本身就有演戏的天赋，这会儿还能笑吟吟地对着顾念打招呼：“师姐？” 顾念没看她，而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乔安然。 乔安然从包里拿出用信封包装好的钱，“啪叽”一下砸在了沈卉的脸上，丝毫不带犹豫的。她冷笑：“把你的臭钱拿回去，我根本不缺这点钱，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么恶心而已。” 这可是她昨天练习了好几遍的动作，现如今一气呵成，简直太爽了。 沈卉被砸的眼前一黑，这个力度比她砸乔安然还要重，她觉得鼻子都要被砸掉了下来。 但是她没发作，慢慢睁开眼睛，问：“好，你既然不要，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林越要。” 乔安然拍了拍手在她对面坐下说：“你昨天打了我一耳光，你把脸伸过来，我还你一巴掌，以后咱们两清，但是你抢我男朋友的事情我还是记得了，要是还能再见到，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这句台词乔安然也在家里练了好几遍。 顾念在一旁喝着咖啡，内心想笑，小乔还是太软了一点，要是她早就一巴掌上去了呀！ 沈卉几乎不可置信，她捏紧了手中的杯子说：“乔小姐，我和你说了很多遍，我没有抢你男朋友，林越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他没和我说过这件事。” “不管你是主动当小三，还是被小三，但是你打我一耳光的事情总是没跑的，我这人也不是随意让人欺负的包子，我得找你还回来。” “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可以吗？” 现在想到道歉了，昨天不还是气焰嚣张吗？ 乔安然拿不定主意，转过脸去看顾念，顾念唇角一挑，淡淡开口：“一巴掌换一个道歉，小乔，你亏了哎。” “师姐，我好歹叫你一声师姐，这件事情上我也是受害者，根本不知情，您为什么一直不肯放过我，我并没有伤害和得罪过你吧！”沈卉听到顾念这样说之后，立即将目光转过来，颇有些愤懑不平。 说起来，沈卉以前对她也还算可以，虽然是带着目的性的，后来她发达了，还跑到她面前炫耀，当然这也是令人膈应，若说伤害和得罪，那还真没有。 顾念悠悠喝了一口咖啡说：“我们现在再说你打人巴掌的事情呢，抢人男朋友的事情还没说，一码归一码。那件事你放心，不会略过的。” 沈卉看着她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她咬紧了下嘴唇。 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忽然笑了说：“如果说到当小三这件事，师姐，您当年也是吧。”沈卉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八卦，就开始口无遮拦起来：“那时候江总和慕小姐已经订婚了，是你耍了点手段把人抢了过来吧！” 顾念低着头喝咖啡，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沈卉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又继续道：“我还听说，当小三这种事是会遗传的，您母亲她似乎也……。”她停顿了一会，笑道：“你今天来指责我之前，应该想想自己是否干净清白？” 顾念放下咖啡杯子，抬起眼眸来朝她望着：“再说一遍。” 沈卉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靠着说：“我说，你今天站在道德至高点指责我的时候……” “不是，前一句。” 沈卉喉咙一阵发紧，一个字还没发出来，头上就被泼了一杯滚烫的咖啡。 她急忙伸出手去抽桌子上的纸巾，乔安然手快，将纸巾朝自己这边拨过来，藏在了身后。 沈卉扑了个空，只能任由着咖啡从头发上留下来，一脸狼狈。 顾念收回手，看着沈卉狼狈不堪的样子，想到南风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对于嘴贱又不讲理的人，你最好不要跟她多话，直接上手打就ok了。 因为和她辩解是没用的，她自己吃了洗脑包，已经形成固定思维了，所以还是直接动手比较好。 第420章 彻底死心 沈卉被泼了一脸的咖啡，但是她不敢回泼回去，她可以在言语上对顾念进行攻击，但是绝对不能对顾念动手，因为那样会留下痕迹和证据，她坐在那里任由着咖啡一滴一滴从头上滴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到她白色套裙上。 她的手指在桌子底下捏得死死的，就在乔安然防备着她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她忽然小声抽泣了起来。 乔安然立即和顾念对视了一眼，顾念唇角一撇，知道沈卉要开始卖惨了。 果然下一秒，沈卉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开口哭着说：“乔小姐，这一巴掌我算是还给你了，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也泼了我一身咖啡，你还想怎么样呢，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勉强的，林越现在喜欢上我了，你再怎么纠缠也是徒劳的，他不会再回头了。” 乔安然一愣刚想说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们是在说你打我的事情，结果身后就传来男性冷淡的声音：“小乔，你够了。” 林越过来了。 他径直走到沈卉面前，从另一边拿了纸给她擦去脸上的咖啡痕迹，这一微小的动作像是一根刺戳进了乔安然的心里面，痛得她深吸了一口气。 顾念冷眼看着，心想几年不见，沈卉的演技真是见长，看来平时没少在人前演戏，不过也对，要是不会演戏的话，也不会混到现在这个地位。 “我们走吧。”林越说着就想带沈卉离开。 乔安然立刻站起来拉着他的衣服说：“不准走。” 林越淡淡道：“你泼了她一脸咖啡，也差不多了，她没有对不起你。” “她没有对不起我，那就是你对不起我了。”乔安然抓着他的衣服不松手，陡然之间提高了声音。 “是，所以你打我，我不会还手的。” 林越这样直接的话让乔安然的话再次凝结在了唇边，然后她很没用的哭了出来：“她昨天打了我一巴掌，我的脸到现在都是肿着的，我都没有还她。” 沈卉这会儿止住哭泣，伸出胳膊说：“你也跟疯狗一样咬了我一口，我没追究，打你那一巴掌是替林越还给你的，他欠你的，我已经给你钱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欠我的，是钱能还的了得吗？“ 这两个人吵起来估计又要模糊掉了重点，顾念赶紧站起身来对着林越说：“林越，咖啡不是小乔泼的，是我泼的，这女人说了几句我不爱听的，手一时没控制住，和小乔没关系，她——”顾念伸手指着沈卉说：“把钱砸在小乔脸上，还打了她一巴掌，今天我们过来主要是三件事，第一就是沈卉拿钱砸人，第二是沈卉打人脸，第三呢，就是沈卉是不是小三这事，不急，先坐下，咱们一件一件讲明白说清楚。” 顾念说话语气不疾不徐，内容条理清晰。 沈卉伸手悄悄拉了一下林越的衣服，林越随即搂过沈卉的肩膀说：“我们走，不用管她们。” 顾念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看了眼沈卉：“想清楚了哦，现在走了，那要是闹到你公司去，可别怪我们不给你机会啊！” 沈卉到底还是害怕的，她突然恨极了眼前这个女人，凭什么，凭什么她三言两语就可以将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了手掌心的肉里面，抬起眼和顾念对视上，顾念坐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有些轻飘飘，她伸手在桌子上轻轻扣了下，似乎很笃定，沈卉不敢走。 果然，下一秒，沈卉就拉开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乔安然简直对顾念要佩服死了，三言两语就让沈卉有种吃瘪的感觉，被泼了一脸的咖啡也都不敢还手，她心情瞬间好了，开口说：“第一件事解决了，至于第二件第三件事……” “小乔，整件事都是我的错，和她没关系。”林越不知道被下了什么降头，开始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极力给沈卉洗白：“她打你了，我替她还这一巴掌，你想打多少巴掌都可以。”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狠狠吸了一下鼻子说：“打到你不想打为止。” 顿了顿他又说：“我和沈卉在一起的时候隐瞒了我和你的事情，我和她道歉了，也很快就和你分手。她是被我骗了，后来选择原谅了我，小乔，感情这种事我也没法控制，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再怎么勉强也没有用。”他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说：“里面有钱，是你之前给我的。一分不差，我刚发了工资，借了点钱凑齐了还给你，对不起。” 林越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但是哭腔很明显。 乔安然也哭了，她眼泪凝结成串朝下落。 还好这个工作时间也没有太多人在咖啡馆里面，不然有人走进来还以为是在拍苦情戏呢，乔安然狠狠吸了吸鼻子，说：“林越，你告诉我，你是喜欢她的人，还是喜欢她的钱，是不是她给你很多钱要你跟他在一起的。” 沈卉一脸不屑。 顾念则是在一旁静静听着，她想林越和沈卉这两个人是不是昨天晚上对好了口供，看林越这样维护沈卉的口吻，难不成沈卉还真是一朵盛世白莲花什么都不知道？ “小乔，虽然分手了，我还是希望你以后过上新的生活，你要是心里难受冲我发泄出来，我绝对不会还手的。” 沈卉敲了敲桌子，似乎是对顾念说的，又似乎是对乔安然说的，她掀起唇瓣开口：“听到了吗，现在话说开了，乔安然，你也不要老来纠缠打扰我们，分了手，就安安静静做回前任，林越没有对不起你，钱已经还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顾念觉得沈卉这人真的是不嫌弃事情多，非要在嘴上争一个输赢，果然小乔一直紧绷着的怒气又窜了出来，她站起身说：“你闭嘴。” 那一杯咖啡没有泼到沈卉的身上，而是尽数倒在了林越身上，在乔安然起身的那一刻，林越就已经扑了过去，挡在了沈卉面前。 杯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乔安然彻底死心了。 第421章 再遇江妈妈 顾念在冷饮店买了一根超级大的香草口味甜筒递给乔安然，对着她笑了笑：“单身快乐。” 乔安然接过甜筒，说了声谢谢，然后吸了吸鼻子：“我死心了。” 也是，那样的情况下，谁会不死心呢？ 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死缠烂打没什么意思，反而搞得自己一身狼狈，半点尊严都没有。 “顾念姐，我是真的死心了，以后也不会找他了。” “真的吗，你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前一秒顾念还在想，要是小乔闹下去，闹大了，闹到沈卉公司去，也能让她栽一个大跟头，没准丢了工作也说不定，顺便也能闹得林越栽个跟头。 但是她现在心如死灰，想停手了。 “我知道林越为什么要选择和她在一起。”乔安然抿了一口甜筒，慢慢道：“因为她比较有钱，我能看得出来，她开的车很好，自己又能买得起房子，经济独立而又优越的女性，林越能选择他我能理解，因为林越真的很缺钱，我听说他爸爸前几天又动了手术。”说着说着，乔安然眼里面就又闪过了泪花。 她哽咽了一下：“林越以前的钱都给了他爸爸治病，我一开始很恨他为什么那样欺骗我，但是这几天我想了想，我要是面对他这样的情况，我的选择不会比他高尚，我要是再闹下去，他丢了工作，可能叔叔就没命了。” 顾念伸出手抱了抱她：“小乔，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林越放弃你，是他最大的损失，他以后会后悔的。” “他们的事情我也不打算追究了，被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还得向前看。” “是啊，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情，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顾念姐，谢谢你，你人真好，要不是你陪着我，我都不敢来，你刚才真的很霸气，三两句话就让那个沈卉乖乖坐下来了，被你泼了一连咖啡一句话都不敢说。” 顾念挑眉轻轻一笑：“她心虚呢，知道事情闹大了对自己没有好处，我和你说哦，这种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脸面了，要是以后她赶来骚扰你，你就闹到她公司了去，她是江城设计部的总监，职位不低，不过切记一定要有准备，不能莽撞。” “好的，我记住了。”乔安然低下头，沉默了很久慢慢道：“我希望她对林越是真心的，不然她把人从我这里抢过去，又不好好珍惜，那真是太过分了。” 顾念听她说完，淡淡一笑，没做点评。 沈卉对林越能有几分真心呢？ 无非就是看这里林越年轻帅气，容貌上有几分和某人相似，家里情况比较特殊，好拿捏，所以抢到手，等过一阵子兴趣过了，估计就分了。 她拍了拍小乔的肩膀说：“走吧，我们去坐公交回家，为了庆祝你单身，我决定开了我从你那里买的酒。” 小乔这会儿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她想，分手就分手吧，日子还是要过的，不管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 两个人朝着公交车站台那边走过去，过人行道的时候，忽然一辆车快速开过，前面抬脚刚准备的一位妇人吓了一跳，好像被车子刮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正好抓住了顾念的手，但是因为惯性的作用还是没有站稳，跌倒了在了地上。 乔安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顾念，她才没有倒下去，顾念站定之后，急忙蹲下身子，对着地上的人关切问道：“您没事吧？” 安千惠听到这个声音面上表情愣了一下，转过脸看到顾念的脸的时候，唇角动了动，脸上表情滋味复杂。 顾念的手跟触电了一般缩了回去，然后她又将手伸出来对安千惠说：“阿姨，我扶您起来。” 安千惠身上背着一个帆布包，她刚从法华寺上完香出来，在这里换乘出地铁站，准备去对面坐公车回家。结果就被哪个不长眼的小子害的摔了一跤。 她回过神来说：“我没事，没事，念念啊，你——” 顾念将她扶了起来说：“阿姨，你真的没有摔伤吗？” “没有，没有。”安千惠挺直了腰板：“哎呀……腰好疼。” 乔安然忽然警觉起来了，以为这是一场碰瓷事故，急忙说：“阿姨，我们没碰你啊，撞你的是刚才那个开车的。” “小乔，你误会了，这位阿姨我认识。”顾念微微弯着腰说：“估计是刚才跌倒的时候摔倒了，阿姨，我帮你叫辆车去医院吧！” 然后她扶着安千惠去一边公交车站台坐下，在手机上叫了一辆车，安千惠坐下来的时候，神情有些局促，看得出来很想说话，但是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比较好。 安千惠看着顾念的眼神极为复杂，当年的事情她也有耳闻，总觉得这姑娘怪可惜的，和江亦琛离婚之后，说是要出国留学，一切都准备好了，结果出事，坐牢去了。 她抓着顾念的手，鼻子里面感觉酸酸的，迟疑了好久才说：“我都好久没见你了。” 顾念想了想是啊，已经四年了，时间真是快。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生活可有难处啊，要是有困难的话，跟阿姨说啊！” “没有，阿姨，我现在当老师，过得挺好的，这位是我的室友。”顾念伸手指了指乔安然：“人很好的。” 乔安然立即笑着打了招呼：“阿姨好。” 这大热天，顾念的手还是冰凉的，安千惠拍了拍她的手，重重叹了口气，这时候车子也来了，顾念扶着她的手说：“阿姨，抱歉了，我还有点事，不能陪您去医院了，您去拍个片，看看腰有没有扭到。” 安千惠抓着她的手，从帆布包里面摸出一个檀木的小盒子，对她说：“这个是我刚从法华寺无言大师那里求来的手串，你拿回去戴着，念念，我看你手有点冰，大夏天的也不要贪凉不然肚子会疼的，晚上的时候最好不要吹空调。” “阿姨，我知道，谢谢您，您赶紧去医院，不要耽误了，小心点，别闪到腰。“她将江妈妈扶到车子里面去，跟她挥手告别。 末了转过脸去，长叹了一口气。 第422章 一辈子单身 江妈妈送给顾念的是一串佛珠手串，她起了大早，凌晨五点不到就起床，然后折腾了一趟公交再转地铁到了法华寺去上香。 她早就退休了，也不爱打麻将，平时没事养养花，一周会来法华寺上一次香，吃过斋饭，和住持聊聊天。 因为江亦琛给寺庙捐了一大笔香油钱，住持对江妈妈也是客气的不得了，专门挑她爱听的话。 江妈妈担心的也就是江亦琛的婚姻问题，所以偶尔会问起住持姻缘这种事如何看。 住持无言大师参透大乘佛法，孑然一身，无欲无求，对姻缘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研究，但是既然香客问了，他还是秉持为人答疑解难的心对江妈妈说：“姻缘因缘，有因有果，夫妻之前本来讲究的就是缘分，缘分要是没有，那就也无姻缘一说。” 江妈妈又问：“敢问大师，何解？” “命由己造，福自我求，这些要由江先生的意志决定，若真想求姻缘，心诚方可。”然后大师笑了笑：“多行善事，敬畏佛祖。” 江妈妈听了之后，觉得大师大概是又要香油钱了。 那之后，江妈妈还找算命先生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江亦琛财官双全，是富贵显赫之人，不过算命先生还说：“财官双全，身旺无依，姻缘浅薄，为道为僧。” 这不就是说江亦琛一辈子单身吗？ 江妈妈当即脸色就变了。 小时候算命先生就说江亦琛将来有出息，不一般的显赫富贵，但是会有一个阶段时运不齐，命途多舛。 现在那位先生的话一一应验了。 至于这位说的财官双全，身旺无依，姻缘浅薄，为道为僧，其实也不无道理，安千惠回去之后告诉江亦琛她给他算了一次姻缘，把算命先生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他，江亦琛沉默了会笑：“那种话不用听，命运姻缘这种都是掌握在手上的。” 江总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从来相信的就只有自己，命运什么的，在他看来，不过是弱者用来逃避的借口罢了。 江妈妈反问：“那你怎么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 江亦琛摸了摸鼻子回道：“工作太忙，无心分身。” 挂完电话之后，江亦琛找人联系了市容管理所，将那些随地摆摊算命忽悠人的算命先生的摊子一锅端了，尤其是靠近安千惠居住的那一条街，但是留下了安千惠上次去算命的摊子，在他的淫威之下，算命先生发誓，下次那位女士再来找他算命，他一定说，江先生财官福禄姻缘齐全，一切只等时机成熟，该来的都会来，江亦琛满意了，挥手让他滚蛋。 做完这些事情，他神清气爽，长舒了一口气。 他不结婚怎么了，招谁惹谁了吗？ 的确没有招惹到谁，也没有人敢说，除了自己老妈，所以这人啊，不管是混得成功与否，都逃不开一件事，那就是被老妈催婚。 ………… 江亦琛很快就知道自己老妈住院的消息了，他匆匆从公司赶来顺便要宴西去查，是哪个不长眼的在人行道上随便乱开车，把人撞到了还敢跑。 江妈妈就是腰稍微扭了一下，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估计要在家休息几天，她看到江亦琛匆匆赶过来，急忙说：“儿子，我都说了没事，你还赶过来。” “公司正好没事。”他坐在床边问：“妈，你又去法华寺了？” “是啊，去上个香。” 江亦琛上次特意去了法华寺，在佛祖面前跪了一个下午，最后和住持大师客套礼貌地聊了会儿，言下之意就是要大师不要再乱说话。 大师双手合十，淡笑不语。 江妈妈喝了口水，偷偷觑了一眼自己儿子的脸色，慢慢开口：“儿子，我今天看到念念了。” 江亦琛喜怒不形于色很多年，听完之后，也只是淡淡道：“嗯，我很早就见过了。” “哦，你见过啊！”江妈妈又问道：“她现在还好吧？” “没关注。” 江亦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 “你少来了，儿子，你的那点心思妈还不知道吗？”江妈妈一点不给自己儿子面子，说：“四年了，她现在我看也开始了新生活，你也别去打扰人家了吧，抓紧时间……” “妈。”江亦琛轻咳一声说：“你好好养着身体，我……” “儿子，你听妈跟你说。”安千惠抓着自己儿子的手说：“不是妈打击你，她出了那么多事，桩桩件件都跟你有关，难免心里有疙瘩。” 江亦琛沉默不语，过了会拨开自己老妈的手说：“妈，我有分寸，她要是找到合适的人了，我会祝福，结婚的时候也会给她送份大礼。” 江妈妈：“你真这样想？” 江亦琛笑了：“还能有假。” 自己儿子虽然了解，但是江妈妈还是有点不放心地说：“你可别拿对别人的那一套对她啊。” “怎么会？我是那样的人吗？”江亦琛厚颜无耻地说：“我做生意最讲究诚实守信，做人也一样。” 的确，这些年江亦琛在商界的口碑还不错，基本上跟他合作的人都会夸赞他一句，当然不和他合作和他有竞争关系的人，那就不好说了。 江妈妈点点头说：“儿子，妈是信你的，你爸爸从小就教你礼义廉耻信。”说完她喃喃道：“我本来今天去上香，还想找住持聊聊你的事情，但是今天他有些奇怪，一句话都没说，以前还会说上几句话，给我开导开导，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阿弥陀佛。” “妈，佛祖讲究不可说您不知道？”江亦琛强行解释，末了轻轻道：“我出去有点事，你先休息。” 江亦琛走出了病房，在外面靠了会儿，最后摸出了手机，在键盘上输入了几个数字，但是犹豫了好久没有拨出去，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机的滑屏，想着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 她要是找到合适的人了，我会祝福，结婚的时候也会给她送份大礼。 这句话也就临时来敷衍自己老妈的，她爱信不信，他自己反正是不信的。 至于算命先生说的那些，他认，但是人，总要有点逆天改命的想法，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到这里，他还是将电话拨了出去。 第423章 吹皱一池春水 顾念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此刻她正在厨房忙碌着，小乔在外面喊：“顾念姐，你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帮我接一下。”顾念这边忙着切菜，分不开身。 “哦好的。” 小乔接了起来说：“顾念在厨房不方便接电话，您有什么事跟我说好了。” 江亦琛听到的是年轻的清脆的女声，愣了会儿问：“你是她室友？” “对，您是？” 江亦琛没有回答。 “好吧，你等会儿，我把电话拿给她。”见对方不说话，小乔姑且认为他是不愿意和自己说话，所以她站起身来，走到厨房将电话给顾念。 顾念正在厨房系着围裙煮牛肉，她看乔安然过来便说：“小乔，你尝尝我做的红酒烩牛肉熟了没？” “顾念姐，你的电话。” 乔安然将手机递给顾念，就在顾念接过去的那一刻，她手一滑，摁在了挂断键上面。 原本的通话立刻就被结束。 “啊呀，不好意思啊，顾念姐，手滑，给你挂了。” “没事没事，我等会打过去就好了。”顾念将手机放到一边去，并不是很在意。 小乔朝着顾念挤眉弄眼：“是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人哦，你是不是谈恋爱啦？” “没有，他有说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没说我说你在厨房不方便接电话，有事情跟我说，但是他没开口，我就说拿来给你接。” 顾念转过身去，将燃气灶的火关了说：“我们先吃饭。” ………… 江亦琛看着屏幕上被中断的通话，他握紧了手机。 她现在应该在煮饭吧！ 红酒烩牛肉。 是她新学的菜式。 他脑海里面猛然蹿出来一些陈旧过往的记忆，她心情好的时候不仅喜欢坐在阳台上画画，也会在厨房里面折腾一些甜点，还要他第一个尝试。 虽然他对甜点真的是一点都不喜欢，但是还是很给她面子去尝试，然后在她期盼的目光之中点头，当然，这样回答的后果就是嘴里又会被塞一块。 那时候她很爱笑，还喜欢和他撒娇。 他面上无动于衷，半点波澜都不起，心里早已经是一池春水全部被吹皱。 江亦琛看着已经黑了屏的手机，唇角勾着一点无奈的笑意，既然已经被挂断了，那么也没有要打过去的必要的，其实拨过去了，说一句谢谢之外，好像也没有说的了。 他说十句话顾念能回上一句话那也算不错的，以前他听人说顾念在学校的评价是高冷，那会儿他想那女人话那么多还高冷，本来是不屑的，现在他领教之后真的相信了。 她原本也不是多热情的性格，只是因为喜欢，才会热情，对人对事皆是如此。 江亦琛原本满怀期待甚至有一些的雀跃的心情此刻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他顿时变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他开车回到星河雅苑的时候，推开门，黑漆漆的一片。 经过客厅的时候，他习惯性站立了一会儿，没有人叫他，没有人等他。 什么都没有，只有漆黑的一片。 ………… 顾念吃饭的时候翻开了一下手机，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但是那串数字即便没有备注她依旧熟记于心，她也知道江亦琛所为何事，不过最后她还是将手机放到一边，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她今天做的红酒烩牛肉特别成功，最后还剩下半瓶红酒，她和小乔一人一杯，一饮而尽。 晚上她躺在床上的时候胡思乱想，最后莫名其妙想起了南风的话。 江亦琛对她依然有情。 如果有这份情意在，那么她做什么事情都很方便。 既然要报复，考虑太多反而束手束脚。 她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如果说起利用，谁也不比谁少。 周二的时候，顾念下午没课，她去了城南按照南风给她的地址找到了小护士赵静舅舅舅妈一家。 那是一栋还算新的居民楼，叫做安新家园，大概三年前，赵静舅舅在这里买房子，一家人就都搬了进来，她坐电梯上了16层，在1601敲了敲门，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电视声音。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 一个穿着花睡衣爆炸头的中年妇女皱着眉斜着眼睛看她：“你是谁啊？” 顾念不慌不忙递给她一张传单说：“您好，听闻您孩子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我是一名英语老师，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一对一辅导价格优惠好商量。” 女人伸手扯过她手里面的传单：“好的，知道了，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然后，门“砰”得一声被关上了。 来之前，顾念调查过了，赵静父母离异，双方都不想抚养她，就把她丢在外婆家，舅舅舅妈在城里面打工，前几年，忽然就有钱买了一套房。 赵静舅舅有一个儿子，在二中读高三，明年参加高考，成绩不是特别好，尤其英语成绩，经常性地考不及格，为此，他妈妈给他请了好几个家教，但是都没有用。 顾念先来试一试，要是不行，再用别的办法。 从北门出去，没走几步，顾念就看到了一栋熟悉的建筑，屹立在蓝天之下。 那是市音乐厅。 顾念迈着脚步走到音乐厅的正门前，四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它从破土到盖顶了。 这几乎是她一手设计的，虽然后续设计被黎宋接了过去，再交由汉唐控股集团那边修改，但是还是保持了 顾念原有的设计理念。 典雅，大气。 顾念的心猝不及防地痛了起来。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情，那么她现在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她会出国留学，依旧从事着自己最心爱的行业，她获得了布鲁塞尔大奖，事业会更进一步，会有自己代表性作品。 她会有自己的孩子，那个孩子四岁大了，会叫她妈妈。 也许，她会和江亦琛在一起，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她妈妈也还在，即便依旧无法走路，但是会跟她说话，会问她冷不冷，热不热。 七月的太阳有些毒辣，即便已经夕阳西下，但是依旧热意蒸腾，顾念就那样站在音乐厅的正大门前，望着前方，目光迷茫而又沉痛。 有一柄利刃穿着心脏而过。 然后，她捂着心口，慢慢蹲下了身子。 第424章 我重要还是公司重要 有人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下问：“你没事吧？” 是个女孩的声音。 随后一瓶水和一包餐巾纸就递到了顾念的面前。 顾念回过神来，站起来的那一刻突然之间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 女孩急忙扶住她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我没事。”顾念站定了，捂着太阳穴说：“谢谢你。” “哦，不客气。”女孩有张年轻朝气的脸，看年龄应该二十岁刚出头一点，她将纸巾和纯净水递给顾念说：“你去那边休息会，喝点水，你头上很多汗。” 顾念对于陌生人的好意微微一笑，她说：“谢谢你，我没事。” 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在两人身边停下，女孩刚准备转身上车，想了想又说：“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送你去医院。” “真不用。”顾念礼貌回道：“谢谢你。” “好的吧。”女孩看了一眼顾念苍白冒汗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她对长得好看的小姐姐一向都特别有好感，忧愁地看了眼顾念离开的背影。 车子停稳之后，司机下车开门，女孩上车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她在浏览国外一个建筑师设计的网站的看过那张脸，但是具体叫什么，她不记得了，当时只是想找一位心怡的设计师来帮她设计新房。 “大小姐，您是一个人看的音乐剧吗？”司机在前面问。 “是啊，气死我了，纪衍之那个混蛋，说好的陪我一起看，结果临时放我给鸽子，我要回去跟我爸爸说，让爸爸好好教训他。” 司机笑：“纪先生估计在忙公司的事情，他刚从华尔街回国，很多事情不熟悉，要走一遍流程。” “我不听我不听，我今天就要回去问问，在他心里面是我重要还是公司重要。” 司机摇头，无奈地笑了。 ………… 顾念在回去的车上就收到了赵静舅妈给她发的短信，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她儿子周一到周五都会在学校上晚自习，周六周日放假，上一个老师还有几节课，没有结束。 人总是贪便宜的，顾念的价格已经是市场最低的，她有a大文凭还有雅思成绩，不过她并没有告诉赵静舅妈自己姓什么。 顾念回了她说周六周日可以上门辅导。 赵静舅妈很快就回等上一个老师的几堂课结束之后，就让她来教她儿子。 顾念说好。 她将手机扔进包里面，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望着远处灰色的天幕，微微发怔。 周三休息，顾念大早上就听到敲门声，她打开门一看，门把手上挂着的是早餐，但是外面并没有人。 她将早餐袋子拿进来，豆浆上贴了一张小小的便利签，坚持吃早餐的人会变美。 这个字迹，顾念一看就是出自洛涵之手。 大约因为她上次生气的缘故，洛涵这几天都没有找她了，微信上也神隐，以前还会发一些好玩的段子逗她笑，那天之后，他好几天没给顾念发消息了。 顾念喝着豆浆，手机消息就响了，是洛涵的。 “顾小念，我猜你在吃油条。” 顾念“噗嗤”一笑：“你错了，我在喝豆浆。” 洛涵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他抿着唇，内心滋味极其复杂，然后他想了想说：“我正在写年中报告，昨天通宵赶报告，一直到凌晨五点，我想都不用睡觉，就去跑了步，然后给你点了一份早餐外卖。” 乔安然最近也在折腾年中报告呢，幸好顾念入职晚，不用写，不过她以前也被这玩意折腾的掉头发，她喝了一口豆浆给洛涵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 洛涵问：“你今天要去人民广场画画吗？” “去，今天阴天。” “好。” 顾念是下午三点去的，避开了最热的时候，不过这会儿天气倒是有点闷，顾念在人民广场那里的大树下坐着，打开画板，要是没有人来的话，她就画一些明星的手绘。 今天广场上的人格外少，一直到五点，都没有人出现，顾念平时好歹一天运气好也有四位数，今天连走到这边的人几乎都没有。 五点的时候，她的手绘已经画好了，然后听到了皮鞋的声音，一双黑色的纤尘不染的皮鞋在她面前停下。 顾念的手下意识地就停了下来。 可是她并没有抬头往上看过去。 “帮我画一张吧！”清隽低沉的声音缓缓流出来。 随即，男人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常言道开门没有不做生意的道理，所以，顾念抬起脸公式化道：“彩铅还是素描，您选一个？” “素描！” 江亦琛淡淡道，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黑色的西裤挺括整洁，他坐着的时候，愈发显得腿长。 顾念朝四周望了望，果然发现广场上的人都被清得差不多了，外面似乎拉起了警戒线，她看到好几个黑衣保镖站在不远处。 她眉头一皱。 随即她拿起画笔，在距离素描纸几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江亦琛的容貌，她描绘过无数次，漫画版的q版的以及手绘素描版本的她都曾经画过，不过后来都被她一把火烧了，和他有关的也就一本日记和一本画册，全被她付之一炬。 “怎么了？”江亦琛轻轻问道。 “没什么？”顾念在素描纸上落下了一个点。 顾念画得慢，江亦琛也不动，就那么静静望着她。 今天他是陪大公子薄书砚来这里参观，清场的时候，他看了顾念，然后丢掉了薄书砚一个人来这里，求一张画。 薄书砚那边还有市里以及省里的领导陪着，这会儿去参观广场西边的省立博物馆去了。 江亦琛望着作画的女人，眉目淡然平和，岁月其实也厚爱她，未曾在她脸上舔太多的痕迹，反而让她愈发显得沉静从容。 四周静悄悄，没有声音，顾念只是沉默着作画，偶尔会抬起脸端详着他的脸，眼神极为平静，没有起一丝波澜。 第425章 拿身体换钱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了很久，末了江亦琛说：“那天的事情我欠你一个道谢。” 顾念没有抬头，说：“正好遇到了，举手之劳。” “我后来给你打了电话，是你室友接的，她说你在忙。”江亦琛语调缓慢，一边尽量保持不动身体，一边开口和她说话。 “嗯，我准备接的时候碰到了挂断键。” 那你后来也没有回。江亦琛心里是这样想的，然而这句话在心里面过了一遍，没有说出口。 沉默了会儿他说：“你周三都会在这里作画吗？” 顾念就只是当他闲聊，她“刷刷刷”在纸上画着，淡淡道：“差不多吧。” 只不过这几日温度高，她都是下午等太阳没那么晒了再过来，有时候心情好会待到晚上九点多再回去。 顾念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是要每天来照顾我的生意吗？” “不好吗？” “画一个人画很多遍也是会腻烦的。”顾念想了会儿说：“你不如找几个托来。” 她就只是随口开个玩笑，江亦琛竟然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好主意。” 顾念抬起眼来，停下手中的动作，打量了他几眼，他面容没有改变，比起四年前来，愈发地成熟迷人，也更加温柔和善，和她说话语气不疾不徐，就像是一个老朋友一样。 她将手中的画作递给他说：“好了，您看看。” 江亦琛接过手中的画作，看了眼，的确传神，他想着回去要用什么样的相框将其裱起来，他又重新将画作还给顾念说：“签个名吧！” 顾念手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留下来自己的名字。 就在这个时候，洛涵给她打电话。 顾念接起来电话：“我在人民广场这边。” “那边封锁起来了，我车子开不过去，我刚好下班，就在地铁口那边等你，等会咱一道回去。” “好的。”顾念挂了电话，指了指前面的二维码对江亦琛说：“扫一扫付款，我要走了。” 江亦琛神色在她接起电话那一瞬间微不可察觉的变了，他将顾念给他画的素描卷了起来，淡淡道：“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一程。” “谢谢，有人来接我了。” “洛涵？” 顾念握紧了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周三都会在这里，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这里找我，不用拐弯抹角用他设局引我过去，很没意思。” “我设局？”江亦琛笑了。 “不是吗，那就不是吧！”顾念的语气平淡的无所谓：“我和你的事情那已经算过往了，抽空我会和他说清楚，虽然是拿身体换钱，但是我也没做小三，没什么不能说出口的。” 他珍藏的一年婚姻，被她轻描淡写成拿身体换钱。 虽然她说的没错，但是那样轻巧不在乎的态度让江亦琛觉得自己的感情付出十分廉价。 顾念起身，准备走的时候，江亦琛又叫住她说：“顾念，你那个邻居没你想的单纯。” 在江亦琛说完这句话之后，顾念回头朝他笑了笑。 那笑容里面什么意思江亦琛读懂了。 就在顾念走了之后，薄书砚参观完了省立博物馆过来，其实他就只是悄悄来玩一下，结果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顿时一大圈牛鬼蛇神就围了上来，各种抓紧机会跟他套近乎。 还硬是临时把这边围了起来，搞得一点人都没有冷冷轻轻的。 薄书砚看了江亦琛手里的画拿过来看了眼还了回去：“他们说你来这边要人给你画画了。” 江亦琛淡淡道：“嗯。” “你也是有意思极了。”薄书砚眯着眼睛笑：“我明年要来a市，美其名曰锻炼，其实——你懂的。” “a市水没京圈深，但是也不好混，你好好当你的太子爷，逍遥自在，何必要来趟这浑水。” 薄书砚立刻嘲讽道：“你回京，不一样也可以逍遥自在。” “你错了，回京只会让我更加束缚。” 他这么多年只在南方范围内活动的原因就是因为京都江家，他其实并不是很愿意听着江家的意思做事，虽然江家会给他带来更多的资源，但是也会有更多的束缚，事事必然要以江家的利益为重，活成了家族的傀儡和棋子而已。 “那你说我。”薄书砚眯着眼睛笑：“咱们认识也二十多年了，我之前过得什么日子你不是不清楚，也就这几年稍微好点，不用时时刻刻被人看着。” 他被困在北欧小国将近十年，若不是他父亲那一年逆风翻盘，他恐怕命都要留在那边。 不过好在最后他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带了个儿子回来。 ………… 顾念走到地铁那边的时候，果然看到了洛涵的车子，她打开后座的车门上去听洛涵说：“咦那边不是封锁了吗，你怎么还能在那边待着？” “封锁了一半吧。”顾念随口说道。 “我刚看到那边一排的黑衣保镖，还有好几辆市政的车子，听保安说好像是什么大人物过来了。” “不清楚哎，不过下午人是挺少的。”顾念靠在后座闭着眼睛说：“我有点困，到了叫我。 “好。” 顾念闭着眼睛，睡了过去，等洛涵叫她的时候她发现洛涵没有开车回去，而是停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坐直了身体问：“你这是要去哪？” “你下来了就知道了。”洛涵打开车门走下来，把后座车门也打了开来。 顾念下车一看，是售楼部。 她：“？？？” “顾小念，我今天要郑重告诉你一件事情，就是我要买房啦。”他伸手在顾念面前晃了晃说：“你不要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是认真的。” “不是，你不是换车都没钱吗，怎么有钱买房的？” “找公司贷款啊，我也不打算买车了，想着先买房。”洛涵盯着顾念的眼睛说：“我想有个家安定下来。” 那目光太过炽热，顾念一下子别过脸去。 洛涵呼了一口气说：“走吧，进去看看，顺便帮我挑挑看，哪个户型好，今天就定下来。” 第426章 你真不考虑我吗 一进售楼部，售楼小姐立刻友好地迎了上来，看着洛涵和顾念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您二位先这边请。“售楼小姐微微一笑：“我去给你们拿户型图。” 顾念随便一扫来这里买房子的人可真多啊，好多都是夫妻一起来的，偶尔还会因为意见分歧争吵起来，人声鼎沸，充满着世俗的烟火气息。 洛涵还在那边和售楼小姐交谈着，顾念望着他说话的样子，莫名地觉得有趣。 他和自己之前认识的人都不太一样，是个极具有生活气息的男人，他白天工作晚上健身，偶尔会熬夜加班，这个时候就会迫不及待地发朋友圈，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为了给老板看到他有多努力工作。 他世俗精明，烟火气息浓厚，他会在菜市场和鱼贩子讨价还价，末了还会问摊贩要一把免费的葱，他会自己煲汤煮饭，会自己洗衣服，会自己修理各种电器，他也会打游戏水平却不怎么样带妹装x失败之后会怪队友掩饰尴尬。 可是这样的他，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复杂具有多面性。 顾念想，他和自己应该是一类人，活在这世上的普通人。 为生活奔波忙碌的普通人。 洛涵拿着户型图走过来在顾念身边坐下他说：“我觉得这个两居室90平的还不错，两室一厅一卫，价格也在我的承受范围之类。” 顾念接过去看说：“90平你一个人住足够了。” 洛涵挠了挠脑袋说：“我是买来结婚用的。” 顾念抬起脸看他：“结婚，女朋友找到了？” “没。”洛涵尴尬笑起来：“不过提前准备起来，车子有了，房子有了，女朋友吧，自然就有了。” 顾念低下头安静地看着户型图，过了会儿抬起脸说：“你确定就要买在这里吗？” “是啊，这边交通也挺方便，出了门走个几百米就是地铁站，价格也在我承受范围之内，户型采光什么的都挺不错，现在买还有优惠，不过就是得明年初才能拿到房。” 顾念望着他说：“你既然已经想好了，就定下来吧。” 售楼小姐端了两杯茶水给他们，温柔地问道：“二位考虑的如何了，洛先生您看中的这个户型所剩的不多，要是不抓紧时间的话，恐怕就买不到了。” “好，就这样，定下了。”洛涵大手一挥，气势十足。 和同龄人对比，洛涵是混得很成功的，他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自己买车了，虽然买房还靠了家里面的资助，但是无论如何，他现在算是在这个城市站稳了脚跟。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了下来，洛涵心情愉悦，打开窗户，任由夏夜的风吹在脸上。 他这次特应景地放了一首《穷开心》，笑着对顾念说：“怎么样，这个适合我吧！” 顾念的长发被风吹起来贴在脸颊上，她伸手将长发拨开说：“你今天真的很开心啊！” “我马上就是有房子的人了，能不开心吗，我同学跟我这个年纪有些连车子都没买呢，我算是混得好的，真不是吹。”洛涵语气特别正经。 顾念笑：“我知道你不是吹，你很厉害呢，洛涵。” 本来自己吹自己没有什么，这会儿被顾念夸了一下，洛涵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摸了摸脑袋：“其实也没有很成功，就是混得一般般稍微那么好一点，那个谁，就是我们那天见到的江城集团的ceo江亦琛，他搁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是上市公司的总裁了，那才叫厉害。” “你干嘛老和他比？”顾念不解。 洛涵转过脸来看着她，笑着问：“你是觉得我比不过他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顾念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他有他的人生，你有你的人生，你们从小生活轨迹都不一样，没什么好比的。再说了，他还不一定有你自在快活呢，至少他是不会穿着人字拖去撸串吃麻辣烫的，这样他的人生就失去了很多乐趣。” 洛涵大声笑起来，伸手摸了摸顾念的脑袋：“你太逗了，顾小念。” 顾念拍掉他的手，恶狠狠道：“好好开车。” “其实，虽然我很多方面都不如他，但是他肯定有一个方面比不上我。” “哦？”顾念好奇了，“你说说看。” “就是，就是，他肯定没有一个叫顾念的这么善良美丽又有趣的——女朋友。” “哎哟，洛涵，你可真有水平，拐弯抹角夸自己，还顺便口头上占点我便宜，你再乱说试试看呢？” 洛涵嘻嘻笑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嘴：“口误口误，是女性朋友。” 他将车子开向前，眉梢眼角都是轻快的神色，他哼着歌说：“其实，咱们俩还是校友呢？” “啊？” “你a大的吧，我也是， 说起来咱是一届的，不过我啊，读了两年就退学创业去了，哎，错过了那时候认识你的机会，现在想起来有点小后悔呢。” “不是，洛涵，这些你都是哪里知道的？” “我前几天遇到了一个校友，是建筑设计3班，我们聊了起来，意外发现你俩是同班同学，真是巧啊。” 顾念却蓦地心一紧，有种往事被人剖开的感觉，一时之间，心中不是滋味。 洛涵倒是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自顾自地说：“哎，校友啊，天定的缘分，所以，不考虑一下吗？” “考虑什么？” 洛涵知道顾念在装傻呢，他说：“你看我吧，身高一米八，长相也凑合，生活规律，无不良爱好，偶尔应酬会抽烟喝酒，坚持锻炼健身，现在呢，也有房有车，所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下我吗？” 顾念收到了表白并不少，有直接明了的，也有含蓄内敛的，但是却绝对没有人像是洛涵这样现实接地气的，她觉得有趣，转过脸去看了一眼洛涵问：“你是认真的吗？” 洛涵立即收敛起那不正经的表情，说：“是的，很认真很认真。” 顾念轻轻叹了口气，还没开口，就听洛涵说：“你先别急着答应，我怕你答应之后后悔了，我知道我有点太突然了，所以我给你点时间考虑，真的，顾小念，别急着答应我。” 第427章 反正我就是想结婚了 其实顾念正想着要怎么拒绝呢，她要是拒绝的话，洛涵会不会半路把她放下来，听洛涵这样说知道他是给自己台阶下了，所以她也哈哈哈笑了起来。 但是气氛依旧有些尴尬。 索性两个人都不说话，一路沉默着开到了小区，在小区门口，洛涵买了一罐啤酒，给顾念买了一罐可乐说：“走，吹吹风去。” 他俩找了个长椅坐下来，洛涵将啤酒的易拉罐打开，抿了一口，一股麦芽的香味在嘴里面散开，他呼了一口气：“刚才我有点唐突了，不过，我……”他伸出手摁在了额头上：“是认真的。” 顾念正准备开可乐的易拉罐呢，结果没弄开，洛涵将啤酒罐放在一边，然后将她手里面的可乐罐拿过来打开了递给她说：“我这人，平时可能看起来有点不正经，但我是个老实人，对待感情也认认真真，第一个女朋友是大学同学，我退学了她不认同我和我分手了，第二个女朋友是我上个公司的同事，后来我换工作了，太忙了没时间陪她感情就淡了，我空窗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遇到了你。” “我知道，有些事情说出来就变味了，但是不说的话憋在心里面难受，我本来是想换车的，买房子的事情准备放一边去，但是我后来听人说，女人都喜欢有一个稳定的家，所以我和银行还有公司贷款提前买了房，我二十七周岁，快三十了。” “还有三年。”顾念说。 “别打岔。” “哦，好。” 洛涵正在酝酿感情呢，这会儿被顾念一打岔，有点找不到思绪，他拍了拍脑袋，语气自暴自弃：“哎呀，反正我就是想结婚了，又遇到了一个想要结婚的人，怎么办嘛，你说我怎么办嘛！” “洛涵。”顾念轻轻叫他名字：“抱歉啊！” 她还有事情要做，不能拖着他下水。 “不用道歉啊，顾小念，你答不答应都没关系的。”洛涵猛然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是不是以前很爱很爱一个人，忘不了他啊，所以现在不想谈恋爱了？” “不是呢。”顾念喝了一口冰可乐，望着远处天幕上的几颗明亮的星子说：“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不能带我一起吗？” “不行哦。” “顾小念，哼，你果然高冷，你同学说你大学就是高冷女神。” 顾念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她还尚不知大学同学对她有这样的评价。 “行吧行吧，那我等你把事情做完吧，你要加油啊，尽快啊，我都快三十了，都要成老男人了。”他给自己猛灌了一口酒，模样看起来委屈兮兮：“没人要了。” 最后洛涵起身，将顾念送到楼道底下，跟她挥手告别，看着顾念的背影，他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锅里面煎熬着一般，又痛又难受。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给他这样复杂的感觉。 如果刚刚，顾念答应了，他真的有一种冲动，什么都不要，就想要和她结婚，她那么可爱善良有趣，他的话她都能接过去，就算有时候不懂，也会耐心听下去，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说话这么契合的人，和她说上三天三夜都不累的。 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啊！ ………… 顾念洗澡的时候，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容貌和身体，和四年前相比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似乎还更白了一点，她抬手放在心口那一处，感受到那里的平缓沉稳的跳动。 刚才洛涵对她表白的时候，她的心真的是一点波澜都不起，平静的像是一滩不流动的死水，四年前收到温景梵的告白的时候，她心脏还漏了一拍。 那个时候温景梵对她说：“谁要和你当朋友，我想追你，你单身，我也单身，喜欢你并不犯法。” 后来她入狱之后，温景梵还来看过她，两个人隔着玻璃，他的目光是深深的沉痛，不停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他还说：“顾念，你获奖了，一等奖，等你出狱之后，你来找我，你还可以在这个领域大放异彩。” 顾念只能勉强一笑说：“谢谢。” 现在她出狱了，却没有和以前的朋友联系过，她没联系过温景梵，就连可遇也没有，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天煞孤星，走到哪里都会带来霉运，所以她和过往基本上切断，过着崭新的而又孤独的日子。 她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肌肤，还能感受到那紧致的弹性，可是她想，自己真的老了。 夜间她挂了vpn登陆布鲁塞尔设计大赛的官网，翻到了那一年的获奖名单，看到了自己的介绍，寥寥数语，还有一张照片，也不知道是从哪翻出来的，应该是大学时期的照片，模样青涩。 那时候她获奖其实经历了一番波折，组委会曾经一度想要撤销她的奖项，但是却被人力保了下来，不过国内媒体却全部噤声，没有人报道此事，所以了解这件事情的人不多，只有设计圈的人偶尔会聊几句，感慨一下这位设计新星的时运不齐，本该在职业巅峰的时候却惹了官司，染上牢狱之灾。 ………… 洛涵带顾念去看房的事情很快江亦琛就知道了，他嘴上说没关注，但是顾念稍微一点事情他都知道，听完宴西的汇报他问：“那买了吗？” “嗯，已经付了定金。” 宴西说完看了眼江亦琛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他继续道：“定金是可以退的，房子也有各种理由可以不卖。” “没必要。”江亦琛淡淡道。 宴西有些看不懂了。 江总似乎对这个洛涵格外地宽容，若是换做以前，这种投机取巧又爱自作聪明的小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不过自家boss做事情，宴西即便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不能完全摸透他的行事作风，也许总裁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也说不准。 江亦琛望了眼桌子上的顾念为他画的素描，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了一下，他在想，如果他真的动了洛涵，顾念会怎么样呢？ 第428章 顾念你才是最狠的 他不敢。 一个陆湛就已经让他们离心了这么多年。 再来一个，恐怕顾念这辈子也不想再见他一面。 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洛涵也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加筹码。 那个小子，读了两年大学不读了，去创业，虽然没成功，但是倒是学会了商场上不少谈判的技巧，不急不躁，一步一步来，谁先急了谁就输了。 当年他一心想要复仇，想要站在那最高点俯瞰众生，想要得到江家的认可，现如今他全部都做到了，可是也没有那么快乐，他三十二岁了，依然孑然一身。 昨天他才知道，薄书砚的儿子都四岁那么大了。 也就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在当年他们那些大院子弟里，确实是比较惨的。 沉默了好半晌，江亦琛才说：“那个洛涵，他在跟我谈条件呢，狮子大开口，要一千万美金。”他笑了：“好久没见到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了。” 宴西额角划过一滴冷汗。 一千万，还是美金，的确是不知好歹。 可是看江总这样子，好像迟早要给啊！ 不过打发了一个张三，之后还有李四王二，况且，夫人也没有要回头的意思啊，江总，您这条路不好走啊，但是这话他也只敢放在心里面说说。 正在这时，电话内线响了起来，是秘书送体检报告进来了，宴西突然想起来什么说：“江总，你上次急性胃出血住院之后，复诊您别忘了。” 江亦琛翻了翻自己的体检报告，看了眼合了起来淡定道：“没什么大碍。” 宴西猜到了个大概，但是江总要强，又是不要命地拼命工作，今年胃出血症状格外严重，他作为下属自然知道要让上司规律饮食好好休息，可这不是他这些下属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 江总有病吗？ 有的。 他有心病。 ………… 赵静舅妈提前给顾念打了电话，问她最快什么时候能来上课。 所以周六晚上六点，顾念就到了赵静舅妈家。 她补课的对象叫于远，正在读高三，明年就高考，成绩并不是特别好，但是因为是家里面的独苗，所以家人对他寄托了极大的希望。 赵静舅妈的态度特别好，还给顾念切了西瓜，顾念客气地拒绝了，她对他们说自己姓乔，所以他们就叫她乔老师。 于远剃着寸头，单眼皮，瘦长脸，长得算眉清目秀，顾念到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见到老师进门，才起身懒洋洋叫了一声：“乔老师你好。” 顾念微微笑：“你好呀，于同学。” 她提前复习了高中的英文教科书，但是还是有些紧张，生怕露馅，之前几个老师就在客厅里面给于远补课，大概因为于远实在是一块朽木，所以纷纷辞职走人了。 顾念将课本拿出来说：“高二期末考是不是刚考完，考得怎么样啊？” 于远将卷子还有答题卡丢掉她的面前说：“88分，差两分及格。” 英语看来真的是他的薄弱项。 “没关系的，下次争取及格。”顾念仔细对着他的试卷和答题卡，将错误的地方勾出来，等会儿方便讲解。 于远表情有些不屑：“实话说吧，这次是我考的最高的一次，及格，不可能的。” “你很讨厌英语吗？” “对啊，看到英文单词就头疼，我又不出国，学这个玩意干嘛，再说了，不是有翻译软件吗，拿着手机就行了，有什么好学的啊！” “话不能这样说呢，现实一点，就是英语是高考必考项目，我们没法改变就只能去适应啊，你有没有想考的大学呢？” 于远别过脸去，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说吗？” 于远转过脸来，撑着下巴看她：“你a大毕业的，当年高考是不是压了一本线一百多分？” “忘了，十年前的事情了。”她将错误勾出来的试卷对比给于远看，然后慢慢跟他解释单词的意思，顺便教了他语法知识，最后，她拿起于远放在一边的高考必备3500词，说：“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每天背十个单词，刚好背完，我周三的时候会找你听写，错一个抄一百遍哦。” “一百遍？要我的命吗？” “那你就好好背单词。” 今天的时间过得格外快，很快两个小时就过去了，于远都有些惊讶，难得他能听进去这位乔老师说的话。 顾念起身的时候，于远叫住她：“老师，加个微信呗，有不懂的我方便问你。” “好啊！”顾念将微信号码给他，然后看到于远给她备注了一个乔。 等顾念走了，他默默去电脑上查了当年a大的录取分数线，暗暗咋舌。就算英语他考到140，也进不去啊。 不过有个目标也是好的。 ………… 今天第一天还算顺利的，顾念想着等以后熟悉了再摸底也不迟，今天在家里只有于远和他妈妈，据说于远爸爸在外打工，她妈妈就主要照顾即将要高考的儿子。 顾念出了小区，看了眼时间，只有八点多，她最后还是坐公交去了水月街那边。 南风今天新调了一款鸡尾酒，看到顾念给她发的消息，就迫不及待要展示给她，顾念将包朝着吧台上一搁，叹了口气说：“给高三孩子讲课真的挺累的。” “那你没有露馅吧！” “还好，那孩子英语基础差，听起来很困难，我去之前做了准备。” 南风看着顾念，突然笑了。 顾念问：“你笑什么？” “我在想啊，我老是被人说狠，其实在我心里面，顾念你才是最狠的那个，对自己真狠。” 顾念抿了一口南风新调的酒夸奖道：“今天调的酒不错。” “谢啦，第一次从你这里得到正面评价。” 顾念用手撑着腮帮子说：“于远现在住的那小区均价五万，他们原来是租房住的，于远都没办法在本市参加高考，但是某一年却突然有了户口，有了房，不觉得奇怪吗？” “是挺奇怪的。”南风带头：“你怀疑是有人帮他们？” “他们应该知道一些什么，但是拿了好处之后选择了沉默。” 第429章 故事若是伤感 南风擦着杯子说：“这样，想要撬开他们的嘴估计很难。” “大人的嘴严实，孩子的可就不一定了。”顾念晃了晃杯子，听着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家里突然变有钱了，孩子多半也会有疑问。” “你想从那位小朋友下手？” “十七岁，也不小了。”顾念道：“我既然当了他的家庭教师，首先要对他的学业负责，其他的一步一步来，时间久了，总能摸出些线索来。” 南风点头，拍了拍顾念的肩膀说：“我真的佩服你，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啊，哦对了，我最近在查那位护士的死因。” “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还没有，之前听说她是使用药物导致中枢神经系统中毒，她是护士，应该很好拿到这些药物。” “是啊。” 那个案子定案的很快，几乎没什么太大的疑点，或者有疑点也都被盖过去了。 南风皱了皱眉头：“我在警方那边并没有什么朋友，要拿到卷宗很困难，不过给我点时间，我应该能弄到。” 大不了想办法去偷吧！ 顾念抿了抿唇：“谢谢你啊，南姐。” 南风轻笑一声：“真不考虑我教你的办法？”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来解决，不想求人。”顾念淡淡道：“求人求了太多次，自己也低声下气的，不如靠自己，我和他四年前已经说开了，再也不见。” “当真如此绝情？” 顾念低头轻笑。 她记得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亦琛的表情，从震惊不相信然后慢慢变得灰败苍凉，他将眼睛闭起来，似乎有话要说，但是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那时候她开车撞了人，妈妈又因此去世，心如死灰之下，她痛得不知道该如何纾解，就只好把刀子往自己身上捅，最后也彻底伤到了他。 顾念喝酒喝到了九点多，店也打烊了，南风关了门，送顾念回家，看着靠在副驾驶座的女人，她说：“你有没有想过，事情圆满解决之后，怎么打算呢？” “没想过。”她靠在椅背上转过身来对南风说：“不要想以后事情，我和你说，想多了反而没有一件能实现的，我以前就输在想太多，所以我告诉自己，不念将来。” “是了，你说的对。”南风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是一位哲人啊！” “可别抬举我，你才是。” 南风淡笑不语。 顾念望着她在黑夜里愈发沉静明艳的脸，说：“你把我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可我从来没听你说起过自己。” “很好奇吗？” “还好，故事若是伤感，听了也是徒增伤心，不过你的名字很好听，我上次出门看到你门前的风铃上刻着一句诗。”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对。” 南风目光直视着前方说：“我以前不叫这个名字，这是后来改的。” 那个男孩一脸不屑地说：“你名字太土了，叫出去都丢人，你以后就叫南风，跟我姓，叫叶南风。” 叶南风，叶西洲。 南洋世家，纵横东南亚的叶家，从此又多了一位小小姐。 南风侧脸望过去，顾念好像已经睡着了。 ………… 一直到家的时候，顾念才被叫醒，她喝了一杯酒，有点犯困，一上车就睡着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家了，她打了个哈欠，跟南风说再见。 楼道的灯最近坏了几个，她让物业来修，物业一直在拖延着，顾念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慢慢摸索着上楼，她爬到五楼，准备摸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劲。 她猛然转身，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面。 随后头顶上的感应灯亮了。 顾念没有尖叫，她已经通过气味分辨出了是谁。 她站定了后退了几步，背贴在墙上，冷冷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你有事吗？” “有。” 江亦琛淡定回答。 “你说。” 顾念的反应也是有意思。 江亦琛走近了她说：“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处理好了吗？” 顾念皱着眉：“什么事？” “洛涵，是叫这个名字吗？”江亦琛语气波澜不惊，只不过在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声音颇为冰冷。 “你想怎么样，江亦琛？” “和他断绝来往，嗯？”他又说了一遍他很久之前说的话。 顾念笑了起来，笑得嘲讽而又不屑，她像是听到了一个特别好听的笑话一样，她一边笑一边看江亦琛的表情，他也在看她，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你太好笑了，知道吗，我不明白现如今你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种话，仿佛我的想法不是想法一样，我不求你什么，也不欠你什么，所以，你没有什么资格来对我指指点点，干涉我的人生，我想做什么，想交什么朋友，和谁谈恋爱，甚至结婚，这些都和你没关系，明白吗？” 结婚两个字颇有些刺痛江亦琛的神经，他将顾念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里面，微微俯身，鼻尖离她只有不到一里面的距离，他开口，清冽的气息便尽数萦绕在顾念的脸上。 “你要和他结婚？” “刚去看了房子。” “顾念！”江亦琛的嗓音一下子就变得沙哑起来：“怎么做，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改变主意？” 顾念别过脸去，不理他。 “他能给你什么，嗯？你跟我说。” 别人能给的，他也能给，他什么都能给。 顾念原本不太想说，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眼里划过急遽锐利带着报复的光忙，她冷笑：“他懂得尊重我，我说不就是不，把我当第一选择，事事首先考虑的就是我，哦，还有，他没有乱七八糟的绯闻，就对我我一个人好。” 这番话说完，空气静默了几分。 两人目光对视着，彼此间隔不过一厘米，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出的气息。 然后楼道里有脚步身传来，随后是“啪”得一声，重物落下的声音。 顾念循着声音望过去。 洛涵捧着个大西瓜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本人摊着手，茫然无措地站在楼梯下看着顾念和江亦琛。 第430章 你不会还爱着我吧 生活就是这样由一幕幕的悲喜剧组成，很多时候都是滑稽而又荒诞的。 头顶上的灯再次熄灭，周围又陷入了一片静寂之中。 洛涵率先反应了过来，这种情况之下他像是个突然闯入的第三者一样，即便很早就知道了，但是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这地上的西瓜一样，被摔得四五分裂。 他趁着黑暗，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跑了下楼。 顾念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拨开江亦琛的手，用钥匙将门打开，想要回去。 江亦琛伸手抵在了门框之上，阻挡了她进去的道路。 顾念终于怒了，她转过身来，看着他，目光充满着愤怒，可是很快眼底的愤怒又被一缕嘲讽所取代，她似乎觉得自己不应该对这个男人有过多的情绪。 所以她冷笑一声，摊了摊手：“你满意了？” 如果这就是他来的目的，那么他成功了一半。 江亦琛就是这样有办法，干涉到她的人生里面，将她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然后全身而退，她满身伤痕狼狈不堪，他却依旧高高在上，毫发无损，四年之前她吃过一次亏，如今还是栽在他手上。 她总有一种被他耍弄的感觉。 凭什么呢？ 在这一场以爱情为名的博弈之中总是他占了上风。 眼里面瞬间有雾气弥漫，她靠在门框上冷笑，“你这样费劲心机，目的是什么呢？” 江亦琛低垂着眉目，目光看向了别处，低低哑哑地说：“他不适合你，听我的话，离开他。” 他在说话的时候，顾念一直盯着他看，她在想，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大脸说出这样的话的。 但是江亦琛说话的语气又是那么正经严肃。 “他不适合我，那谁适合我，你吗？”顾念挑眉嘲讽。 江亦琛前些日子还在和江妈妈说如果她以后遇到了一个合适的人要结婚了，他会祝福还会送一份大礼，然而他心里也明白，那只是嘴上说说，千万不能当真。 不管她和谁在一起，他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他就是非她不可。 他手撑在门框上，凝视着她的眼睛说：“是我。” 顾念“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眉眼之间的嘲讽愈发浓厚，她笑得不能自已，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听的笑话一般，然后她微微皱了皱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最后朝他望过去，开口：“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她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耳边打着转，斟酌着开口：“你不会还——”她凑近了贴着男人的衣领问：“爱着我吧？” “如果我说是，你会回来吗？” 顾念愣了会儿，又是笑出声来，凉薄而又嘲弄，她的声音也是如此。 “不会呀！” 然后那笑容很快止住，她的眼神和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想要绕开他进门。 江亦琛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弯着腰，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来他很痛苦。 顾念都已经进门，动作僵住了，回头一看，地上有一摊暗红的血迹。 她的瞳孔瞬间重重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她从包里面抽出纸巾，给他递过去，江亦琛接过，很快，白色纸巾上就一片殷红。 他咳得厉害，不停地呕血，纸巾都快被他的血给浸透了，顾念头皮发麻，她怕他再这样咳血下去，命都没有了。 “打电话让你司机上来送你去医院。” “咳咳咳……我一个人来的。” 顾念：“……” “你把要是钥匙给我，我开车送你去医院。”她几乎没有犹豫，迅速作出了决定。 江亦琛手上沾染了血渍，他哑着嗓音说：“钥匙在裤子口袋里，我不方便拿。” 顾念伸手在他的西装裤口袋里摸到了车钥匙。 下楼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从这里到小区门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顾念还没说什么，江亦琛已经拿起她的包盖在她的头上，然后搂着她走进了雨里面。 反正包包也没几个钱，顾念不心疼，她视力极好，很快就看到了江亦琛停在路边的车，她上了驾驶座，系好安全带的时候忽然说：“我好久没开车了。” “没事，我和车都买了保险。” 顾念：“……” 她挂好档，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江亦琛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胃里面像是有一只手在搅弄着，痛苦不堪，他眉宇之间尽是疲态，然后他摸出手机给宴西打电话，说自己老毛病犯了，明早的股东大会去不了，暂时取消。 顾念听着他说老毛病，想着他很早之前胃就不好，那时候他经常应酬喝酒，有胃炎，现在都已经胃溃疡伴有出血症状了。 她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他，发现他疲惫地靠在副驾驶座上，神情恹恹，整个人看起来异常虚弱。 到了医院，医生立刻安排了止血手术。 顾念给他办完住院手续的时候碰到了宴西，他正好来给江亦琛送衣服，顾念将住院单还有车钥匙递给他说：“手续办好了，他正在手术，我先回去了。” 宴西挡在了她的面前，望着她，言辞之间有些恳求：“顾小姐，能否请你留下来陪陪江总。” 顾念淡淡道：“我明天要上班，我问了医生，说是血止住了住院休养几天就没什么大碍。” 若不是亲耳听到，宴西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她说出的话，凉薄至极，可是到底过了这么多年，谁能要求她依然如初呢？ 说完顾念就准备要走。 宴西拦在了她的面前。 顾念再走，宴西又挡住了她。 顾念笑得无奈：“晏助理，你这是做什么？” 宴西双手合十：“顾小姐，当我求您了。” “抱歉啊，宴西，我明天还得上班呢！”顾念温柔一笑：“你陪着他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迈着脚步就朝外面走去。 宴西从后面追上来说：“顾小姐，江总他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他一直在等你，等你回来。”他小跑两步又挡在了顾念面前说：“当年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相信，江总他是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情的。” 第431章 你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顾念的脚步停了下来。 误会？ 她是误会他害死了陆湛呢？ 还是误会了他有和慕昕薇睡过？ 还是误会他为了自身利益和慕天乔妥协，包庇慕昕薇呢？ “宴西啊，我想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顾念笑意浅浅：“今天你们江总来找我突然就咳血，我怕他万一有个好歹我脱不了干系，所以赶紧把他送到医院里来了，没什么别的意思。” 她的眉目依然如同那年，五官精致，眉眼清丽。 但是气质却判若两人。 如今的她清冷淡漠，黑白分明的眸子几乎不带什么感情，看什么都是很冷的样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宴西突然有些绝望，可是他还是不甘心啊，干脆豁出去了说：“顾小姐，算我求的您，您等他手术过后清醒了之后再走好吗？只要您肯答应，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不愧是江亦琛的助理啊，磨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顾念嗤笑：“做什么都行吗？” “是的，只要您肯留下来，您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顾念和宴西没有仇，虽然一开始宴西对她态度不是很好，但是后来还是站在她这边的，她不愿意为难他，说：“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多和江总说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宴西：“……” 这……他真的不敢说啊。 顾念在一旁长椅上坐了下来，她打开手机，洛涵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又撤回了。 他应该有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念摁了摁太阳穴，头有些疼。 她忽然想起江亦琛问她还会回来吗？ 一声嗤笑自唇间逸出。 她失去了朋友，失去了至亲，坐了四年牢，还失去了一个孩子，就因为爱了一个男人。 上天已经告诉过她这段感情是错误的，可是她不信，所以被狠狠惩罚了。 宴西在她身边坐下，叹了口气说：“江总这不是第一次因为胃出血进医院了，上次更严重，下了飞机就开始吐血，最后是被救护车送来医院的。” 顾念语气波澜不惊：“他太拼了。” “是啊，他没什么爱好，也就只有工作能让他稍微快乐点了。” 顾念托着腮轻笑：“这会儿他的情况应该比四年前好多了吧，父亲沉冤得雪，大仇得报，a市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是这样，但是江总他，总是有危机感，他站得太高，下面总有无数双手要把他拉下来。” 顾念不做点评。 “顾小姐。” “嗯？”顾念等着宴西的下文。 宴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江总前几日被家里逼着相亲了，他爷爷亲自给他打了电话。” “哦，成了吗？” “没有，他拒绝了。” 江亦琛到底是江家的嫡长孙，江慕谦于是亲自给他打电话要他相亲结婚，但是江亦琛总是有各种理由拒绝，听说这回相亲的对象是陆军司令的小孙女，家世显赫，地位超然。 不过江亦琛还是拒绝了。 江慕谦当时气得就挂了电话，要不是腿脚不方便，他都想亲自从京都飞过来将自己亲孙子抓回去。 “可惜了。”顾念叹了口气。 宴西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从始至终她脸上的表情都是平静不起波澜的，她曾经那么在乎他，命都不要的那种。现如今，却很难从她眼神里找到过去深爱的痕迹。 ………… 江亦琛的手术一个小时就好了，顾念进病房看他的时候，他还因为麻药的缘故在沉睡着。 顾念将医生给她的注意事项看了几遍，准备等江亦琛醒了再告诉他。 床上躺着的人看起来虚弱而又苍白，顾念坐在床边，看着他那张英挺俊逸的脸。 她在心里想，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这样你就有情感寄托了，不会再有不甘心的感觉，也不会有功夫来找我了。 你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起初只是怀疑，眨了几次眼睛之后那身影变得清晰起来，江亦琛内心一阵欣喜，他伸出手，抓住了顾念的手。 顾念这会儿还在看注意事项，手被抓住之后，她将目光从a4纸上移开，看到江亦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过了半晌，他才说：“我渴了。” 顾念倒了一杯水，将枕头垫在他的背后将她扶了起来说：“小心点。” 江亦琛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问：“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一点。” 江亦琛显然是不愿意让她走的，但是你别上班陪我这种话也说不出口，所以他干脆沉默。 “晏助理刚才让我等到你醒了以后再走，不然不准我走。”顾念叹气：“真不愧是你的助理啊，行事作风都有几分相似。” 江亦琛低低咳嗽了几声。 顾念将杯子放到一边说：“医生你这次很危险，胃出血要是稍有不慎，就会变成胃癌，那可真是受罪。” 她叹了口气又继续道：“你年纪轻轻，事业有成，风光无限，大把女人排队等着嫁，所以得保重好身体，不然多可惜！” 江亦琛唇色苍白没有血色，听了她的话还是微微笑了一下。 顾念将写满了注意事项的那张纸拿起来读给他听，叮嘱道：“少熬夜多休息，不抽烟不喝酒多运动，一日三餐要规律，听到了吗？” 江亦琛像是个小学生一样的点头：“听到了。” 宴西求她的事情她也办到了，顾念起身准备离开，只不过还没有起身，她的手就被男人拽住，紧接着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环抱里面，江亦琛将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说：“再陪我一会儿。” 顾念没有伸手推开他。 生病的人她不愿意和他计较太多。 一分钟之后，顾念开口问：“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江亦琛依旧不愿意松手，过了会儿他突然开口。 “好疼。”江亦琛嗓音沙哑，落在顾念的耳朵里面像是磨了砂一般。 顾念沉默一秒问：“胃疼吗？” “不止。” “还有哪里？” “哪里都疼。”江亦琛抓着顾念的手摁在了自己的心口说：“这里最疼。” 她今天说的话在他的心上狠狠刺了一刀，伤到了他。 第432章 人都会变不是吗 顾念的手摁在江亦琛的心口，能感受到那里传来的皮肤的温热感，她想这个男人最会玩套路了装可怜了，她不该心软，不能因为他吐了几口血被她送到医院来就让他觉得自己会回头。 只不过还没有开口，江亦琛就说：“我知道你肯定要说，这是我自找的。” 一句话就将她原本想要说的话全部堵住了。 紧接着他叹了一口气，语气幽幽：“是啊，是我自找的。” 顾念听着他叹息的声音，心想，江亦琛你是后悔了吗？ 后悔当年那么急功近利，那么想证明自己，得到别人的认可。 后悔那时不择手段，一步一步将她推开。 后悔自己没有将她列为第一选择。 江亦琛，你可曾有一点点的后悔过？ 为父亲翻案是一方面，想要得到江家甚至又不仅仅是江家的承认又是另一方面。 他给陆家下了那么多套，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做诱饵。 陆家倒台之后，间接导致了上面的动荡，所以，那时候他做的事情，肯定不只是扳倒陆家为自己父亲翻案那么简单。 他这样的男人，筹谋极深，再联系到他和如今掌权者的紧密关系，那位能顺利上位，若说江亦琛在背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坐，那是不可能的。 当年说到底，他还是为了权势和地位，为了自己的利益。 即便一瞬间，内心翻涌出无限多的情绪，连带眼里都滚动着一层风雪。 可是她什么都不会说，什么也不会问。 答案都已经是既定的，再问的话也没有太多的意义。 江亦琛紧紧抱着她，勒得她有些疼，她没动，就这样任由着他抱，然后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胸膛。 男人的胸膛明显一震。 下一秒，她凉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一字一句落在他的耳朵里面格外清晰，她说：“江亦琛，我问你一个问题。” 江亦琛放开了她。 顾念抬眸看着他问道：“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以后不和洛涵来往，你能保证不再去打扰我吗？” 江亦琛唇角动了动，没说话。 他做不到。 所以他不打算骗她。 顾念点点头，明白了。 她起身想要离开，江亦琛拉住她的袖子，低低像是有些祈求一般说：“顾念，你回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顾念转过脸来，望着抓着她袖子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她的视线慢慢向上移，然后落到了他的脸上。 他在求她回来。 江亦琛，是不是没有人懂你，没有人和你说真心话，没有人无条件包容你，没有人爱你胜过生命，你太孤独了，所以，你要让我回头。 你有我的时候想的是权势名利地位。 有了一切之后，开始想起我了。 凭什么两样好处都要你占了？ 她伸手，冷静拨开江亦琛扯着她袖子的手。 四年牢狱生活，让她终于学会了面冷心硬。 顾念转身离开，很快就听到身后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护士立即赶了过来，为江亦琛止血。 宴西听到了动静也立即走了进来，看到顾念想要离开，随即伸手拦住她。 顾念抿唇，表情有些不悦，她挑眉：“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我还不能走？” 宴西目光飘到了病床那边。 “宴西——”病床上的人虚弱地开口：“送她回去。” ………… 车上的时候，顾念坐在车后座上，托着脑袋看着外面的夜景，宴西显然有怒气，一向温和的他在等红灯的时候因为前面车子开得慢，一路狂按喇叭。 顾念淡淡道：“晏助理，前面开车的是个新手，你再怎么按喇叭，他也不会开快一点，何必跟他生气。” “我没跟他生气。” “那你就是跟我生气呗。”顾念目光落到他的后背，声音不紧不慢：“你让我等他清醒之后再走，我答应了你，还多陪他说了几句话。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宴西无法反驳，但是还是颇有不满：“江总生着病，您不该刺激到他的。” “天地良心，我可是一句不中听的话都没有说啊。”顾念就差对天发誓了。 宴西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您不应该急着走的，他病成那样，您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我担心也没有用，我又不是医生，不能做到给他止血，他那么有钱，用的都是进口药物，住的是特级病房，照顾他的都是高级护工，有什么可担心的。” 宴西：“……” 他很早就领教过顾念的伶牙俐齿了，他说不过，认输。 可是他不甘心，总想为江总说点什么，将车子开了一段路之后，他说：“江总这些年，其实过的并不是很开心，他一直都很想你，所以拒绝了很多次相亲，把自己全部沉浸在工作里面。” “这些不都是他自己选的吗？”顾念的脸色在夜色之中并没有什么变化，语气也一直都是那样清冷甚至是凉薄。 “可是……”宴西呼了一口气：“你真的，不会回头了吗？” 顾念轻笑，话语里带着点嘲讽的意思：“什么时候江总的助理改行当调解劝和的人了？” 宴西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他将车子朝右转，忽然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听得出来，宴西的声音带着点哽咽。 顾念不知道他是演的，还是真的哭了，她不明白怎么三言两语一个大男人就哽咽了。 “我以前……”她笑了：“人都会变的不是吗？” 宴西的鼻子发酸，眼圈泛红，喉咙一紧，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 哪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一切也会不到最初的模样了。 顾念托着腮望着外面细密的雨丝，她以前是什么样她已经不愿意再去回忆，她只知道在监狱那种地方走一遭，再热情的人也会变得压抑沉闷以及冷血凉薄。 宴西停车将她放下，将伞递给她，然后跟着她走了几步，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在细雨之中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天地之间，只剩一个小小的背影。 第433章 小奶包 顾念上楼的时候，看到了那个摔在地上的西瓜，估计有人经过，被踩得不成样子了，她从楼道拿来扫帚，慢慢清理着地上的残渣。 洛涵应该是想给她送西瓜来的吧。 结果—— 她想要解释一番，可是却发现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 兴许洛涵误会了之后，就不再来找她了。 顾念推开家门，换了鞋子之后从冰箱里面拿出前几天留下了红酒，倒在了杯子里。 她站在客厅窗子朝下望过去，只看到一片细细密密的雨丝和路灯阴影绰绰。 想起宴西说的那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 人要是一辈子都是一个样子，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慢慢喝着酒，看着手机，忽然刷到了乔安然的朋友圈，她似乎还在外出差，发了一个表情包，配上文字：“曾经的乔安然已经死了，现在是钮祜禄·乔，小乔，加油。” 顾念突然笑出声音来。 小乔失恋之后，颓废了一段时间，被领导劈头盖脸一顿骂之后幡然悔悟，主动申请加班出差，为的就是多挣点钱，交房租。 她身上没有什么钱，基本上除了自己生活开销之外，都补贴给了林越，自己欠着信用卡，现在林越还她钱了，她先是把信用卡还了，然后准备好好工作了。 不过，就算林越还钱了那又怎么样，他欠她的又何止是那点钱，她整个的青春付出的感情是钱能够衡量的吗？遇到渣男能怎么办，只能当作自己的青春喂了狗。 ………… 江亦琛住院第二天的傍晚，薄书砚带着儿子来看他。 薄书砚最近在a市摸底，就把小家伙从京都带来这边玩，小奶包才四岁大，留着西瓜头，眼睛像是黑曜石一般圆溜溜，皮肤白皙得宛若牛奶。 他一到病房就奶声奶气地将水果篮拎到江亦琛面前说：“蜀黍，你要快点好起来哦。” 因为他从小在北欧那边长大，所以中文说得不是很好，经常中英文混杂着发音，很神奇的是也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江亦琛指了指小奶包问：“你儿子？” “正是。”薄书砚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小遇，你去那里玩。”他指了指一边的沙发。 小奶包立即听话的跑去沙发上组装变形金刚去了。 江亦琛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小奶包。 薄书砚拿了个香蕉剥了皮淡淡道：“别看了，是我儿子。” 虽然他去年年底回国将儿子抱出来的时候，薄家那一大家子，眼睛都直了，一个个不敢相信的样子，但是当小遇奶声奶气叫了一口奶奶的时候，他后妈，热泪盈眶了。 他们很快就接纳了薄遇的存在，因为这小奶包实在是太可爱太听话了，长相萌萌哒，说话奶声奶气，关键是懂事啊，一点都不熊。 虽然这孩子的妈是谁，薄书砚讳莫如深，从来不提，薄家人再厉害也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江亦琛收回目光，不冷不热说：“看来你在北欧过得也没你形容的那么惨，都能弄个儿子出来。” 薄书砚摸了摸鼻子，心想你没时间生孩子，老婆到现在也没有，说话就阴阳怪气的，他咬了一口香蕉，又拿了个苹果在手里面晃：“你怎么回事，胃出血到住院？” 江亦琛咳嗽了几声：“老毛病，不碍事。” 小奶包在沙发了玩了一会儿变形金刚之后，从沙发上跳下来，从自己的小黄人书包里面摸出飞行棋，对自己老爸说：“daddy，陪我下棋。” 薄书砚指着江亦琛说：“你江叔叔会，小时候下棋老厉害了，你找他陪你玩。” 小奶包又屁颠屁颠走到江亦琛面前说：“蜀黍，陪我下棋。” “好啊。”江亦琛从他手里拿过棋盒，在病床的桌子上铺开，然后让薄书砚把他儿子抱上来。 小奶包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薄书砚，眉眼尤其相似，看得出来是亲生的。 江亦琛相信这是他儿子了。 薄书砚坐在沙发上，发了会消息，半晌坐直了身体，晃了晃身体说：“嘿，我给你介绍对象你要不要？宾夕法尼亚大学经济学博士，长相有八分。” 江亦琛头都没抬，考虑到他儿子在这里，他有些话就没说出口。 “哦，她这几天正好要来a市，我安排你俩见一面？” 江亦琛投掷骰子，走了一步，将薄遇的棋子轰了回去，淡淡道：“自己留着吧！” “我倒是有这想法，挺好的一姑娘，我也不能委屈她给我儿子当后妈吧！” 江亦琛此刻已经到达了终点，他赢了。 小奶包看到自己输了，表情顿时就委屈了起来，在家里面下棋都是别人让着他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输，眼泪顿时就在眼眶里面打着转。 他委屈地看着自己的老爸：“daddy，我输了。” 薄书砚很是淡定：“输了就输了呗，你是不能输还是怎么着？” 小奶包从自己老爸那里找不到安慰，愈发委屈了。 江亦琛看着这个小不点突然觉得有点意思，大约是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让人心疼的，他摸了摸小奶包的脑袋，嗓音沙哑却又温柔：“没关系，咱们再来一次。” 薄书砚站起身来说：“你别让着他，这孩子回国前好得很，回国待了几天，被惯的不成样子。” 江亦琛没有搭理他，又和小奶包玩了一局。 这把他特意让了，薄遇开开心心赢了。 薄书砚走过去替自己儿子收拾好棋盒，又问：“你真没想法？” “你有病，人家介绍给你的，你往我这里推。”江亦琛喝了口温水，声音温淡：“我结过一次婚了，人家未必想嫁个二婚的。” 薄书砚撇嘴：“你又没有小拖油瓶，怕什么？” 江亦琛轻哼：“你这意思，你儿子是拖油瓶？” 薄书砚幽幽叹气，随即将自己的小奶包抱起来：“他从出生就是我带着，耽误了我多少春，不是拖油瓶又是什么？” 说完他摸了摸小奶包的头：“跟叔叔再见。” 小奶包乖巧地挥了挥手，跟江亦琛挥手道别。 江亦琛也举起手朝他挥了挥，眉宇之间难得一见的温柔和煦。 第434章 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江亦琛住了两天院，就精神奕奕地出现在了江城集团的年中会议上。 不过他还是会偶尔胃痛，胃药一直带在身边，医生叮嘱他减少应酬和工作量，他嘴上答应着，出院之后依旧我行我素。 后来，他就想，那天他吐血吐得可能不够凶狠，要是真的吐血三升的话，没准顾念就会心软了。 可是很快他就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也许他吐血吐得倒地不起，顾念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都说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但是不强求的话，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甘心，都会在懊悔之中度过。 三十二岁的人，对家庭的渴望也愈发强烈。 当年是他的错，在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时候，将顾念带入到自己的人生之中，和她结婚是他这辈子做得最快的决定，他不后悔和她结婚，却后悔那个时候和她结婚。 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种无奈。 可是怎么办？ 他害怕自己晚一步，她就是别人的了。 江亦琛手肘撑在木质桌面上，用手掩面，如果再晚一点相遇，就现在，会不会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隔阂龃龉，他足够成熟足够理智，他什么都有了，就只缺一个她。 他这一生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遗憾，可是再也比不上有一种遗憾叫做失去她。 ………… 顾念第二次去于远家，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她装作不经意地说：“于远，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呢？” 于远在那里写单词，顺嘴回道：“是啊，我本来都是要回老家高考的，不过前几年我家买了房，户口也有了着落。” 顾念笑笑：“你爸妈多爱你啊，肯定为了你高考的事情吃了不少苦，所以你得好好努力知道吗？” “乔老师，我知道，我这不在学着吗，不过我基础差，我妈说我能考个本地的大学就可以了。” “还有一年，肯定能的，话说我一个表妹也是因为户口问题，没办法在这边高考，我姑妈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于远没什么心机，当即就说：“等我爸回来，我问他怎么弄的，好像可以找关系。” “这样啊，不过应该要花钱吧！” “现在这社会不就这样吗，到处都是讲关系，要花钱的。” 顾念给他灌鸡汤：“不过还是自己努力比较重要。” 于远将单词抄写递给她：“写完了。” 顾念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就让他过了，她环视了房子四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套话比较好。 回去的路上她给南风发消息汇报情况，南风那边也在查当年的赵静的死因，还真是让她查到了一些东西，卷宗里写着死亡原因是药物注射引起中枢系统中毒，但是法医那边又说是服食药物过多致死。 两边有所出入。 明显药物注射和服食有着很大的区别。 不知道是有人刻意混淆还是某一个环节出现了纰漏。 现在也不可能重新检验，人都已经走了这么久。 顾念看着南风给她发来的图片复印件，她想，自己想的应该是没有错的，她妈妈的死绝对不会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不过她现在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于远那边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让他们一家人警惕，不然就功亏一篑，还有可能会被人知道。 顾念知道自己现在在做着一件危险的事情，可是她要是不去做的话，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这件事大概是支撑她还在这个世上活着的唯一原因吧！ 顾念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想起家里面洗洁精用完了，于是就去了楼下超市买一瓶洗洁精回去，老板将洗洁精放在了最上面一层的货架上，顾念伸手够不着，踮起脚去触碰，结果一不小心，带翻了上面整一层的货物。 “哗啦啦”一声，上面货物掉了下来，她闭着眼睛准备躲闪的时候有人扶着她的肩膀帮她挡了一下，然后顾念就听到货物砸到脑袋上的声音。 洛涵痛得闷哼了一声。 等到周围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顾念慌忙睁开眼睛，看到是洛涵，忙问：“你有没有事？” 洛涵晃了晃脑袋，感觉眼前有点黑，他竟然还笑着说：“我终于体会到了眼冒金星的感觉。” 顾念没好气地说：“这时候你还油嘴滑舌，到底有没有事？” 他摇摇头，然后弯下腰，将掉在地上的货物一点一点捡起来重新放回货架上。 顾念发现他眼下一片淤青，眼里面也布满了血丝，显然是没休息好的样子，他的嗓音也有些沙哑。 洛涵买了一瓶水，付款的时候顺便帮顾念付了，路过水果店，他又进去买了半个西瓜，拎到顾念面前说：“给。” 顾念没有接。 洛涵继续道：“上次准备上去给你送西瓜的，结果灯光太暗，我没看清，把西瓜摔了，挺不好意思的。这次补你半个。” 他闭口不提她和江亦琛的事情。然后默默跟着她一起走到了楼下，他将西瓜递给顾念说：“你自己拎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顾念还是没有接。 洛涵欲言又止，最后摸了摸脑袋说：“顾小念，虽然西瓜不值钱，但是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拿着吧，给你室友吃也行。我知道我——”他顿了顿，颇有些不好意思：“没他有钱，也没他有权有势，做的事情不过都是些小事情，不过，我是认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顾念沉默会儿说：“帮我把西瓜拎上去吧！” 洛涵原本惨淡的眉眼一下子亮了起来：“啊？哦，好的好的。” 在门口的时候，顾念用钥匙将门打开，洛涵就在她身后站着，等她开了门，将西瓜递给她。 顾念走了进去，说：“你拿进来吧！” “好。” 顾念给他倒了一杯水邀请他坐下。 洛涵说：“我有水。”但是还是接过她的杯子。 他坐在沙发上，看得出来有些局促，然后他捧起杯子说：“顾小念？” 顾念走到窗边，关上了门窗，将空调打开，然后她就站在窗子那里说：“洛涵，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洛涵的手不由自主捏紧了杯子，杯中的水差点泼了出来。 第435章 十二岁遇到他，二十二岁嫁给他 故事应该从何说起呢？ 十二岁那年夏末，她站在梧桐树下哭，以为自己刚买的新的自行车丢了，他走过来跟她道歉，她泪眼婆娑之中看到了一张俊逸青春的脸，他留着寸头，那是高中部统一的发型，见她还是哭就带着她出校门，给她买了冰淇淋。 她啃着冰淇淋，觉得再哭也不好意思，就被收买了，接受了他的道歉。 他长得那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整齐的八颗贝齿，又帅又阳光。 那是一切故事的开端。 二十二岁那年初春，她和他从同一张床上醒来，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她做了此生最大胆的一个决定。她让他娶她，出乎意料的是他答应了。 这并不是灰姑娘嫁给王子的童话故事，所以这也并不是这一场长达十年的暗恋的终点。 婚后的生活并不是她想得那么幸福美满。 二十三岁的盛夏，她逼着他离婚，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在办完离婚手续之后送她回去，问她嫁给他后悔吗？ 那时她没有回答，可是心里想的是，到底是自己爱的人，她怎么会后悔。 然而，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后悔了。 顾念背对着洛涵，终于找到了一点头绪，声音缥缈的有些不真切。 “我十二岁那年遇到他，二十二岁嫁给他，可惜的是，连一件婚纱都没有，不过我还是嫁了，没有婚礼，更没有祝福，我的家人不知道我结婚，短短一年后，我和他就离婚了，离婚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要。”她的声音愈发平静：“后来我开车撞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怀孕了，又流产，说自己孩子是他的。” 顾念终于将脸转过来对着洛涵说：“那之后，我被判了四年，在狱中表现好，提前出狱了。” 她在回忆往事的时候，语气神情异常地平静，像是在说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故事。只不过室内温度还是有点高，她额头和脊背都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这些事情她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洛涵是第一个听众。 而洛涵此刻茫然喝了一口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没有被他包养，也没有和他有不正当的关系，我和他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仅此而已。” 顾念特别平静地说完这些话，她和江亦琛的故事太长太长了，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何说起，所以删繁就简，几句话概括了过去，她说完，走到洛涵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静静看着他。 洛涵显然还在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是的，他猜测过很多遍顾念和江亦琛的关系。 那天他送她回家，回去的时候被江亦琛打了一拳，那个男人抓着自己的领带要自己离顾念远一点，要不是脸上的痛感十分清晰明显，他几乎都要以为在做梦，压根不相信这是那个传说之中纵横商界的男人。 后来，洛涵想。 她那么漂亮美好，那个男人看上她也是正常的。 他也旁敲侧击问过她同学，但是显然顾念几乎没有怎么和以前的同学联系过，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顾念的事情。 现在听她亲口说来，他倒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曾经是夫妻。 洛涵放下杯子，尴尬笑了几声，习惯性地摸脑袋说：“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呢？” “我朋友很少，以前的朋友我出狱之后几乎都不联系了，认识你我很开心，洛涵，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所以我不想你把我想成那种人。” “我没那样想，真的。”洛涵目光灼灼看着她说：“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很美好的，你是我的锦鲤。” 顾念眼眶里忽然涌现出无限多的泪水。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糟糕，是个天煞孤星，谁碰到她都会倒霉，陆湛秦可遇貌似这一生都不顺遂，她自己也是，所以洛涵说出这句话的，顾念彻底哽咽了。 洛涵急忙从桌子上抽出纸巾给她：“别哭，别哭。” 顾念吸了吸鼻子说：“洛涵，我拒绝你不是因为心里有人，而是，我真的有事情没有完成。” 她这一生，唯一想看到的，就是慕家倒霉，她想看到慕天乔忏悔的样子，想看到林慧和慕昕薇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她自己做的错事已经付出了代价，她撞伤了慕昕薇，已经坐了牢，受了惩罚，但是慕昕薇所做的事情显然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法律若是不惩罚，她一定也会用别的办法让她付出代价。 所以，她没有办法答应洛涵。 虽说顾念有时候觉得洛涵和她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很多时候又不是，他是个普通本分的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日子过得平凡简单。 洛涵站起身来，在室内踱步了几个来回，然后在顾念面前站定了，盯着她的眼睛，呼了口气说：“顾念，到那个时候，我们还会有可能吗？” 顾念：“……” 沉默了十几秒中之后，她忽然笑了说：“也许吧！” 顾念没法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但是洛涵心中像是照射进了一束光亮，他那一刻不知道在想什么，猛然抱了一下顾念，说：“好。” 身后门被推开。 洛涵急忙放开顾念朝后面一看，是乔安然回来了。 小乔连鞋子都没有换，目光也没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进门之后就急急忙忙往房间里面跑，不一会儿拖了一个箱子出来，像是要立刻要走的样子。 顾念愣了会儿，急忙问：“小乔，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我得出去一会儿。”乔安然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慌乱，她拖着箱子，急急忙忙就往外走去。 顾念这才注意到她的衣服下摆裂了一个很大的口子，上面似乎还染了星星点点的血渍，整个人狼狈而又慌乱。 “小乔。”顾念又叫了她一声。 乔安然似乎没听见，砰得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顾念和洛涵对视了一眼，急忙走出去，刚到楼下，就听到警车的鸣笛声。 乔安然被带走了。 第436章 昔日夫妻 洛涵随即从车库里取出车，带着顾念去了警局。 凭着一包烟，洛涵迅速搞清楚了状况，小乔在酒店用烟灰缸砸伤了了人，酒店方面报了警。 目前警方已经调取了监控，并且从指纹对比状况上来看，的确是乔安然所为。 末了，负责接待的警察问：“你们是她的家属吗？” 顾念摇头：“不是，是朋友。” “你们可以请律师来，交保释金，签保证书，就可以带她走了。” 顾念在看守所见到了乔安然，她刚做完笔录，仓皇的一张脸满是泪痕：“顾念姐，不要给我爸妈打电话，他们会很担心的。” “小乔，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 乔安然闭了闭眼睛，一行眼泪从眼里流了出来，她哽咽着说：“王总说找我谈合同，吃完饭又要我去酒店谈，到了酒店之后他让我喝酒，我不想喝，我挣脱不了他，看到桌子上有烟灰缸，就砸了他，把他脑袋砸破了。” 人在那个时候，情况危急之下，只想脱身，也不会考虑后果如何。 顾念抿了抿唇说：“小乔，你先别哭，你这应该属于正当防卫，不用担心。” 乔安然怎么能不担心，她当时那一下砸得特别重，照着王总的脑袋就是“砰”得一下，胳膊都抡圆了，带着要他命的念头下的手，然后那血溅到了她的脸上还有衣服上，她匆匆在洗手间洗了一次手胡乱抹了把脸，听着王总躺在沙发上哀嚎，她一步都没有停留直接拉开门就跑了，准备找个地方躲几天，但是酒店那边很快报了警，或许是有人透露了她的地址，所以，警察很快就上了门。 乔安然抹了抹眼泪说：“我现在能出去吗？” “得交保释金，然后签个保证书。” 顾念和乔安然都是那种身上穷得只有几百块的人，顾念和她凑了凑发现还不够，洛涵那边已经交过了，走过来说：“出去签个保证书，咱们先回去。” 乔安然回去的时候接到了上司的电话，他在那边破口大骂，说她怎么回事，把人砸进了医院，合同还要不要谈，人家要是起诉，你就等着坐牢吧。 那声音颇大，顾念坐在旁边都能听到小乔领导那气急败坏的语气。 乔安然弱弱道：“王总对我动手动脚，我挣脱不开，情急之下……” “他对你动手动脚，你不能忍着吗？ 顾念震惊了。 小乔也震惊了。 她握着手机，嘴唇不停在哆嗦着，脸上所有的颜色都褪去，应该是气到了极点。 那边她的上司还一直在骂，乔安然握紧了手机，忽然一下子爆发出来：“刘明杰，我忍你妈啊忍，你他妈被一个男人又搂又抱，你能忍的话，你怎么不去谈，10w的合同，我拿到的提成才百分之一，你要不要脸啊，这种傻逼的话你也能说的出来，你妈被人动手动脚你还能说出这话来，我敬你刘明杰是条汉子。” 那边静默了一会，声音更大了：“乔安然，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你跟我说话什么态度？” “我就是不想干了，实话跟你说吧，你就是一大傻叉，24k钛合金纯傻叉，老娘不伺候了，明天把工资这个月公司给我结了，我马上就走。” 顾念一点都没有劝她别冲动，忍着的想法，相反，她觉得乔安然难得硬气了一把。 这种员工收到性骚扰还能腆着脸说出你不能忍着这种智障到极点的话的领导，早点辞职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看来她朋友圈发的没错，现在的她是钮祜禄·乔， 乔安然挂了电话，长呼了一口气，转过脸问顾念：“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没有，一点都不，遇到这种领导换我我也骂。”顾念搂过她的肩膀：“小乔，你别害怕，这种事你还是要告诉你爸妈的呢，不然你一个人不好解决。” “可是我不敢告诉他们。” 出了这种事情，谁都不想让自己父母担心。 洛涵一直在安静开车，这会儿转过脸来看了一眼乔安然说：“妹子，听顾念姐的话，还是告诉你爸妈比较好，不然他们迟早也是会知道的，你这个，要是严重的话可能是刑事案件。” “洛涵，别吓唬她。” “真不是吓唬。” 乔安然脸色又白了几分，握紧了顾念的手。 顾念也握着她冰凉的手，其实女性在职场上受到骚扰的事情不在少数，但是很多都是选择了忍下去。 回到家之后，洛涵听乔安然说了一下大致的事情经过，他正好有几个律师朋友，说今晚帮她咨询一下，如果是正当防卫的话，就不用负责，责任反而全部都在对方。 乔安然惊魂未定，脸上脏兮兮的，她哭丧着一张脸说：“我不想坐牢。” 洛涵打完了一个电话说，盯着她的眼睛，嘱咐道：“你要一口咬住，是他先对你动手动脚，你为了反抗，迫不得已才砸了人家的知道吗？” “好。” “记住，你是正当防卫，不是蓄意伤人。” “好。” “明天我会把律师的名片推给你，你和他商量，可以反诉。” 乔安然眨了眨水雾迷蒙的大眼睛，哽咽着声音说：“谢谢你。” “没事，别跟我客气。”洛涵站起身来，对顾念说：“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顾念，你安慰安慰你室友，要她别担心，我先回去了。” 顾念也站起身说：“谢谢你了，洛涵。” “没事，这不正好遇上了吗？” 要是别人的事情，他还真不想去花心思，但是这事顾念室友的事情，他还是要费点心的。 洛涵走到楼下坐在长椅上，点燃了一根烟，吐了一口云雾。 今天顾念跟他说了很多话，差不多也证实了他的猜想，她和江亦琛，果然是有那么点关系的，而他和江亦琛，有着云泥之别，要是真的争了起来，他真的不一定能争过。 毕竟顾念和江亦琛之间还有一段感情所在，又是昔日夫妻，情分自然厚重。 更何况，江亦琛根本就是想重新把她追回来。但是又顾忌着她的情绪，所以才对自己格外容忍。 他都懂。 洛涵猛吸了一口烟，皱紧了眉头。 手机就在此刻响了起来。 是他妈的电话。 “小涵啊，你奶奶住院了，你赶紧过去，我怕她不行了。” 第437章 翻脸不认人 顾念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刚住进来的时候身上没多少钱，也没工作，房租的钱还是乔安然给她凑齐的。 那个时候，她和乔安然还属于刚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这个姑娘太过热心肠，也让她的心暖了一点，所以她就想，以后有事情一定会帮忙。 顾念从乔安然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抽空去警局查了一下口供之后又和乔安然的律师去医院看了王总。 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原本还气焰嚣张的说一定要告得乔安然坐三年牢。他一口咬定小乔是因为跟他合同没有谈妥所以拿东西砸他，丝毫没有提自己骚扰人家的事情。 顾念在他对面坐下来，不说话，冷冷看着他。 过了会儿她劈头盖脸扔了一叠报告在这男人脸上说：“警察在房间杯子里检查出了点东西，你藏着什么龌龊的心思心里清楚，你起诉，我们就反诉。” 王总脸被砸得生疼，他这会儿脑袋清醒过来了，说：“我他妈好心给她冲业绩，她倒好，照我脑袋就一下，这一行的规矩她自己不懂吗，跟我来酒店不就是要换合同吗？” 顾念以前跑商务的也遇到过几个不怀好意的恶心轻浮的油腻中年男人，但是他们公司保护得很好，基本都有男同事陪伴在身边，所以顶多在言语上吃点亏。 王总越想越气愤，但是脑袋被砸的痛，他不太好有大动作，愤愤道：“当初还托关系找人求我照顾她，嘴上说得好，拿到合同跟我睡一晚，结果要成功了翻脸不认人，妈的，真是个装纯的婊子，害老子临时调换供应商。” 他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小白兔上钩了，结果小白兔一秒翻脸，还抄起烟灰缸把他砸成这样。 顾念从小乔那里听到的版本是这位王总主动打电话联系自己，说自己旗下的几家娱乐会所需要一批高档葡萄酒，干红干白起泡酒都需要，所以乔安然就带了价格跟他谈，结果快成功的时候，出了事。 她眉头一皱：“谁让你照顾她？”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一旁律师不紧不慢地说：“根据现场残留证据来看，检方会以强奸未遂罪名起诉您，您最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谁把她介绍给你的？” 王总摸了摸脑袋，最后还是不情愿的说：“是我俱乐部一个资深会员，说她朋友是做进口葡萄酒的，手里没业绩，很苦恼，问我能不能照顾一下。” 剩下的话他就不愿意说，也不愿意透露那个资深会员是谁，毕竟他还是要靠这些会员的会费为生。 小乔自己不愿意露面，她父母前几日从家里回来把她接回去了。 她工作没了，又遇上了事情，估计还要有一段时间才能走出来。 顾念将王总跟自己说的话完完全全告诉了小乔，毕竟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解决，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她晚上去找南风的时候，南风点评道：“油腻不安好心的老男人真令人恶心，欺负人家小姑娘没心眼又想完成业绩，不过倒是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个给他介绍牵线的人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想当中间人自己又不肯露面，真是小姑娘朋友，也不会放着她一个人去陪老男人喝酒，还是就觉得小姑娘为了那点钱就要拿身体去换合同？” 顾念沉默不语。 她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情说：“那天我室友刚回来，拎着个箱子出去，警察就在楼下等着她，应该是有人报警顺便说了她的住址。不然那么短的时间，警察就上门了，不也太巧了吗？” 南风沉思：“还有这样的事情，小姑娘是不是得罪人了，有人要整她？” 顾念低垂着眉目，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道阴影，慢慢说：“也许，可能，大概。” “要是这样，那真是阴毒。” ………… 沈卉站在二十二层单身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前，环胸望着城市涌动的夜景，夜空中布满了晶亮的星子，城市万家灯火，她看到了夜色下的滨江像是一条长长的蜿蜒的黑色缎带，上面布满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密码的声音响起来，林越开了门进来，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看着她。 沈卉站在那里很久之后才回头，仿佛才看到林越一样，目光浮现了一点笑意：“怎么站在那里不进来？” 林越捏紧了手，垂在身体一侧，抿紧唇瓣。 沈卉眉头一皱：“怎么了？” 林越依旧不说话，半晌换了鞋子一言不发走进来，坐在沙发上。 沈卉倒了一杯水给他说：“是不是加班太累了，又遇到了不好说话的客户了吗？” “不是。”林越眉宇之间都是说不出的烦躁 “那先喝点水。” 他别过脸去，脸色奇差：“不喝。” 沈卉脸色变了变，她将杯子放在一边，还是耐心地哄着说：“到底是什么事，你跟我说说。” “小乔出事了。” 沈卉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出什么事情了？”末了神色迅速恢复，牵起他的手，低低道：“林越，我知道你现在只爱我，所以我不会再去和她争风吃醋，她出什么事情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的上忙的话，一定尽力帮。” 你看，她多善解人意啊！多温柔体贴啊！ 林越有什么脸跟她摆脸色。 林越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这会儿也发泄不出来了，他摁紧了眉心说：“她动手伤人，可能会被判刑。” 沈卉在他身边坐着，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动手伤人呢，不过她的确有些冲动，一句话不合心意就会动手。” 林越也是听小乔同学说的，情况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小乔辞职惹上了事情回家了。 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 沈卉看了一眼林越的脸色，继续道：“你很担心她么？” 林越没说话。 “林越。”她靠在他的怀里面，平和地开口：“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她的位置，我不怪你，可是你要清楚，你现在是和我在一起，住着我的地方，花着我的钱，你因为她出了点事就慌了神，还跟我摆脸色，这样对我公平吗？” 第438章 江亦琛在等他回来复仇 林越如今住的地方就是沈卉的单身公寓，沈卉还给他介绍了几个客户，帮他冲业绩，偶尔还会资助他，所以林越现在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他和沈卉的关系说是情侣可能还美化抬举了，林越看上了她的钱，沈卉则是看上他的脸。 人世间哪有那么多真情在，很多都是各取所需，利益交换罢了。 听完沈卉这样一说，林越也不再多话，他推开沈卉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花洒的水淋在他的脸上和身上，他闭着眼睛，那里有热意滚动。 他以为不会难过，可是他错了。 分手了就是分手了，那么就代表以后不会再有联系，可是林越偶尔想到她的时候，还是会难过。 沈卉从酒柜里面拿了一瓶酒，倒在酒杯里面，唇边浮着淡淡的冷意。 乔安然始终在她心里面是一根刺的存在，她上次在咖啡馆被顾念当众泼了一头的咖啡，狼狈不堪，一口气憋在肚子里面，但是她不会去找顾念的麻烦，慕昕薇就是前车之鉴，所以她只有忍了下来。 乔安然则不同。 她在这个城市没有背景依靠，动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是她把人介绍给王总，让王总主动联系人家，也是她给王总出主意要他把乔安然带到酒店来，也是她说他们酒水销售那一行，多少大单子都是睡来的，要王总不要有负担，到时候用点药就行了。 但是没想到乔安然却是个硬骨头，一点都不懂得变通，硬生生把事情弄到了这个地步。 而且，她出事情，顾念还会帮她出头。 沈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靠在落地窗前，她轻轻道：“师姐，你总是这么爱插手别人的事情，不累吗？” 过了很久，她望着夜色中的流淌的滨江水，她又说：“师姐，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面前呢？” ………… 乔安然回家之后，顾念就一个人住了，家里面顿时有些冷清，以前早上的时候两个人碰到还会一起吃个早饭，听说小乔状态不是很好，她父母已经带着她去看心里医生了。 这孩子也挺惨的，刚入社会一年，就遇到这种糟心的事情，彻底见识到了社会残酷的一面。 顾念这几天早上也没有碰到洛涵，她自己走到地铁站，坐地铁上班的时候收到了一条新闻推送——《秦氏集团战略重组：秦思远出任集团董事长，裴钰任集团ceo》 8月12日晚，秦氏集团发布重大资产重组公告，拟停止东南亚橡胶出口项目，聚焦新材料业务，产业金融和投资及创投业务。秦思远董事长表示，重组完成后，集团将在新任ceo裴钰的带领下，以产业金融为核心主业，促进集团的健康良好繁荣发展。 秦思远和裴钰这两个名字都很熟悉，顾念从秦可遇嘴里面听到过。 一位是她的二叔，另一位则是她的未婚夫。 一直都对秦氏集团的权力的位置虎视眈眈。 她的二叔终于夺权成功，获得了大部分高层的支持，成功让股东重新投票，票选成为新一任董事长，而裴钰，前两年就和秦蕊心结婚了，成了秦思远的女婿，在这次重组之中出任公司ceo，只要负责未来产业金融和投资业务。 这两个人一掌权，就将原本给秦氏带来巨大利益的东南亚投资计划全部推翻，这个项目凝结了秦可遇和景少承的全部心血，却被秦思远连根拔起。 景少承在当年那一场轰动整个a市上流圈的四角恋之中，为了救初恋情人，和初恋的老公争执翻车同归于尽，而秦可遇，去了美国生孩子，之后，秦思明也去了那边疗养，秦氏集团失去了几个顶梁柱，大权旁落，秦思明也无力回天。 顾念在监狱的时候，秦可遇回来办理移民手续，两个人见面，彼此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望着，泪流满面。 这里是顾念的伤心地，又何尝不是秦可遇的伤心地呢？ 她一下子成了整个a市上流圈子的笑话，未婚夫为了救初恋和初恋老公同归于尽，她当时还怀着孩子，拼死生下这个孩子之后，什么都变了。 那天她们其实没有说什么话，时间到了之后，秦可遇起身轻轻说：“我走了。” 顾念问：“你还回来吗？” 秦可遇眼泪“刷”得一下掉了下来，她哽咽道：“回来，等你出狱，我回来看你。” 顾念出狱三个多月了，她没有再和秦可遇联系，过去的联系方式全部都没了。 只不过，今天看这个新闻的时候，她还是为秦可遇难过，秦氏是她爸爸还有她的心血，如今却落在了别人手里面。 ………… 江亦琛一大早也看到了这个新闻。 当年事出突然，顾念和景少承几乎是同一时间出事情，就是那么巧，江亦琛为了这两件事情分了不少心，最后这两件事情的结果都是极为不如意。 顾念入狱，景少承他…… 搜寻队只在海边找到了爆炸的车子的残骸，徐焕和景少承两个人的尸体都没有找到，那茫茫的大海，从何寻起，宋雨柔经过这一件事情，听说精神不正常了很久，之后就在a市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景中良出狱之后得知自己儿子的事情，原本就已经半白的头发一夜之间全部白头。 四年了，不知不觉之中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这两件事情是江亦琛步入而立之年之前打击最大最重的事情。 算命先生说他三十岁之前有一次大劫难。 那个时候他以为说的是自己，所以没当数，他想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在棉兰岛那种地方他都能活下来，却没想到的是发生在他身边人的身上。 而随着景少承的离开，当年他追查的关于天狼的线索也就此中断，在那之前，景少承告诉江亦琛说天狼曾经在大陆出现过。 那个残暴冷酷嗜血的男人杀了他好友，被他一枪击中脑袋，但是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江亦琛一直在等他回来，回来找他复仇。 那是他这一生最初也是最后的对手。 至于其他人，江亦琛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过。 第439章 妈妈去哪我就去哪 美国，洛杉矶。 这座位于西海岸的城市温和干燥，一年四季都是阳光明媚，极少下雨，是旅游度假以及疗养的好地方。 四年前，秦可遇在这里生完孩子之后得知景少承的事情，如遭雷击，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灵魂，最后是小景曜的哭声将她唤醒了回来。 这么小的孩子，失去了爸爸，不能再失去妈妈了。 秦可遇是在接自己宝贝儿子秦景曜的时候看到秦氏资产以及高层重组的新闻。 景曜在洛杉矶西区的私立幼儿园，一个月的学费2000刀，他四岁，只会说英文，不会说中文。 他是班上唯一一个亚裔，有着漆黑的发色和瞳仁，东方人柔和却也坚毅的五官。他的眉眼像秦可遇，但是鼻子和下巴却像极了景少承，鼻梁立体，下巴挺翘，他比他父亲少了一份硬朗痞气，多了一份温和。 秦家的司机在前面开车。 秦可遇在后座看完新闻，脸色明显一变，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垂在一边的手紧紧地握起来。 景曜自小敏感，不由得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秦可遇摇摇头：“我没事。”她伸出手摁了摁太阳穴问司机：“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司机脸色颇为复杂，最后选择诚实告知：“老爷子已经在家骂了一个下午。” 秦可遇：“……” 回到家，保姆告诉她说医生来过了给老爷子注射了药物，老爷子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秦可遇放开景曜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宝贝，你先上楼去写家庭作业，妈妈去看看你的外祖父。” 今天幼儿园留的作业是拼积木，景曜在自己的房间拼着积木，拼到一半的时候自己妈妈进来了。 秦可遇脸色看起来不是特别好，但是看到自己的儿子的时候还是强颜欢笑。 这个孩子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心肝宝贝，七个月的早产儿，一出生就被放在保温箱里面一直待到满月，期间也生过很多病，但是好在不管是大大小小的病，这个孩子都撑了过来，一晃都已经四岁了。 秦可遇在他面前坐下，望着他笑：“宝贝，需要妈妈帮忙吗？” “不用，我就快要拼好了，谢谢妈妈。”景曜将拼好的玩具递到秦可遇面前问：“我拼好了。” 秦可遇夸奖道：“真棒。” 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然后将积木放下，慢慢带着点询问说：“景曜，我们……离开这里回祖国好吗？” 小男孩抬头，不解地问：“妈妈你要回去吗？” 他知道自己的祖国在遥远的东方，那里都是和他一样黑头发黄皮肤的人。可是妈妈说起来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哀伤的表情。 小小年纪，他也知道不能在妈妈面前提到那个地方，还有爸爸两个字。 这都会让妈妈伤心难过。 “是啊。” “好，妈妈去哪我就去哪。” 秦可遇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脸蛋：“我的小宝贝，真是乖。” “那外祖父呢，他会会回去吗？”景曜问。 “你外祖父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他就在这边疗养。” 小男孩的表情有些暗淡，毕竟他和秦思明有着很深厚的感情，突然之间说要离开，真是有点舍不得老人家，所以他又问：“那我们还回来吗？” “会的。” “那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妈妈你做决定吧！”小男孩摊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景曜是个很好说话又懂事的孩子，除了身体方面弱了点，他几乎没有让秦可遇操过心。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智商情商都挺高的，尤其是心算这方面。 秦可遇有时候就很好奇，自己这孩子到底遗传了谁，她最讨厌的数学，却是他最喜欢的学科。 秦可遇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看着他那张可爱柔软的脸蛋。原本皱起来的眉心开始舒展了开来。 她这个儿子，从小就比同龄人瘦弱，个子在班里面算是排后面的，偶尔还会受到小朋友欺负，他起初还是会讲道理，后来实在忍不了，就和那个比自己体积大一倍的白胖小孩打了一架，之后就没有人再嘲笑他的皮肤还有发色了。 景曜是个温和的人，小小年纪已经颇有领袖的气质。 他从来不惹事，也不会欺负同学，但是也不会平白无故受别人的欺负。 ………… 洛涵的奶奶突发脑溢血住院了，昏迷了好几天，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就在眼前，握着他的手颤抖着双唇，久久不能言语，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面流下了眼泪。 老人家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要求，就希望自己孙子带个女朋友回来，她人生才有点盼头，奈何这几年洛涵一直都在外面打拼，很长时间都没有谈恋爱。一直都辜负自己奶奶的期望。 他因为奶奶的病情发了一条朋友圈，很快就收到了无数安慰，其中还有顾念的。 顾念纳闷这几天洛涵突然消失了一样，原本朋友圈还会发一些鸡汤和自己健身有关的信息，这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新动态了，有点不像是他，今天她才知道洛涵奶奶生病了。 “你奶奶病得严重吗？” “嗯，很严重，刚刚跟医生谈了，医生说得很委婉，但是我也知道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我现在很担心，很害怕，我从小是被奶奶带大的，我真的不敢想……” 顾念懂洛涵这种的这种担忧，她说：“你现在在医院吗，我正好要下班了，过来看看你奶奶吧！” 洛涵随即就把病房号告诉了顾念。 顾念下了班之后，坐地铁去了洛涵奶奶在的医院，在超市买了点营养品给老人家送过去。 去的时候，老人家意识还是清醒的，顾念叫了一声奶奶，老人家睁开浑浊不堪的双眼，看了她一眼，颤颤巍巍伸出双手要去握顾念的手。 顾念急忙伸出手握住老人家的手。 “小涵，你媳妇好看咧！” 洛涵在一边大声说：“嗯，好看吧，奶奶。” 顾念神情一囧，但是也没有多说，对着老人家露出配合的微笑。 第440章 她跟我在一起会叫别人的名字 老人家的神智也就那几分钟的清醒，很快就又将脑袋靠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等奶奶休息了，洛涵和顾念走出病房，他在椅子边上坐下，用手掩面，长叹了一声，手放下来的时候眼底已经一片泪水了。 “医生说，我奶奶她……可能撑不过今年了。“ 今年还有四个月结束。 的确是没有多久的时间了。 顾念心里面也不好受，她最讨厌的一件事情就是生离死别。 她有时候会很天真的想，人为什么要有生离死别，为什么要有悲伤痛苦，好不容易来这世上走着一遭，却要经历那么多难过伤心的事情。 “她今年年初身体就不是很好，我让她住院，住了几天就跑了回去，说是不习惯医院的味道，我知道她怕花钱，她一个人住在乡下，不肯来城里，就自己生火做饭，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这次突然发病，要不是邻居看到，我怕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说起这个，洛涵还是后怕，心里面也自责极了。 顾念能够理解他。 如果硬要说起来，顾念是有奶奶的， 慕天乔的妈妈也是一个人住在乡下，没有住进城里面，因为林慧特别嫌弃这个村里来的不识字的农村老太太，嫌弃她土，说话也让人听不明白，慕昕薇也不喜欢她，n多年也不见她。 所以即便，慕天乔发达了，自己的妈妈还是住在乡下小地方，自己种菜自己吃。 顾念很小的时候见过她一面，她好像等着自己放学，然后塞给了自己一罐自己做的咸菜，从蓝布手绢里面摸出一些零钱，让她拿着去买零食吃。 那时候顾念还是读小学，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老人家要给自己塞钱，她回去跟自己妈妈说了之后，她妈妈只是叹了口气。 后来，顾念才知道那个老太太是慕天乔的妈妈。 那之后，顾念也没见过这位老太太了。 “洛涵，你不要担心了，医生的话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也许老人家就运气好，熬过去了呢。” “但愿如此吧！”洛涵叹了口气说：“我奶奶一直催着我结婚，说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领证办婚礼。” 爷爷奶奶辈的都是这样的想法。 孙子考上大学了，孙子工作了，孙子结婚了，孙子有小孩了。 真是后半生唯一的快乐了。 顾念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好在洛涵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送顾念回家了，到家的时候，他问：“你室友怎么样了，我律师朋友说他们拒绝了他的帮忙。” “小乔她回家了，状态不是很稳定，应该是受了不少打击，听她爸妈的意思是不太愿意起诉，想要私了，毕竟要是上法庭，对小乔来说又是一种二次伤害。” “这样啊！”洛涵深叹了口气，“真是飞来横祸。” 小乔之前多开朗乐观的一个人啊，即便工作上有不好的事情也会迅速调节，每天活得没心没肺一样，连带着都能让顾念的心情变好，现在她每天精神状态差到了极点，有时候晚上还会做噩梦。 顾念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肯定没有小乔描述的那么轻松简单。 那个肥头大耳的王总被砸了之后，住了几天院什么事情都没有就出去了，他理亏，也不敢起诉，想着给点钱私了，但是不管给多少钱，给别人造成的伤害也已经弥补不了了。 这世上不平的事情有太多，人间，到底是不值得。 就在小乔回家之后的几天，林越去顾念的公司找她了，专门等她下班。 他联系不上小乔，从同学那里又不能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思前想后，还是来找了顾念。 顾念一开始没看到他，被他从后面追上来拦住才看到这个人。 林越瘦了很多，不知道是因为工作辛苦还是怎么了，神情憔悴，眼里布满了血丝，眼睑下方一片鸦青，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疲惫的状态。 他拦住顾念问：“小乔怎么样了？” 顾念没有给他好脸色，冷冷道：“自己不会问吗？” “对不起，顾念姐，我没有办法联系到她，我真的想知道一些她的情况。” 顾念转过身来和他对视，眉宇之间一片冷嘲，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能做些什么吗？” 林越握紧了手，神情瞬间黯淡下来。 “你跟分手了，也有新女朋友，别有了这个想那个，没见过你这么脸大的，你把她甩了，现在假惺惺来问她怎么样，不嫌自己恶心？” 顾念说得林越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全身的尴尬细胞都在叫嚣着，他都知道自己这样过来会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毕竟当初的事情闹得那么难堪，然而他的腿好像不是自己的，就这么走了过来，嘴好像也不是自己的，还是问了出口。 好半晌他才闷闷地说：“是我对不起她。” “是啊，那我告诉你吧，她现在精神状态很差，他爸妈请了心里医生给她调节，你自己想想得有多差，需要心理医生辅导。” 林越脸色灰白，顾念字字句句都像一根针一样戳到了他的心里面。 然后他捂着自己的脑袋，表情十分痛苦，“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顾念冷笑：“去问问你现任女朋友啊！” “沈卉？” “你现任女朋友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要是真心疼小乔不妨问问你现任她为什么要让王总去买小乔的酒？还假惺惺地装朋友。” “这事跟她有关系？” “不知道啊。”顾念语气浮着一点嘲讽：“你去问问呗，顺便问问她为什么看上你，明知道你是别人男朋友还要抢过来，小乔傻，信了你俩的鬼话，沈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百分百知道你有女朋友吧，你可骗不了我。她比小乔有钱，给你点钱，你就甩了那么爱你的一个人，林越，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林越眸光淡淡的，听她说完兀自站在那里沉默了很久才说：“我知道，她跟我在一起会叫别人的名字。” 这回轮到顾念没有话说了。 第441章 顾念我们结婚 顾念也看出来沈卉和林越这两个人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没心思再和林越废话，言简意赅地说：“小乔状态不是很好，现在在家里疗伤，我知道的仅此而已，所以不用来找我。” 即便顾念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是林越最后还是客气地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走了。 林越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后，收拾了东西连夜赶了回去，他和小乔是一个地方的人，a市旁边一个小城市，清晨的时候，他站在乔安然小区的楼下碰到了她爸爸出来买早餐，她爸爸已经知道林越已经和自己女儿分手的事情。 本来他已经把林越当自己的女婿看待了。 见到林越，乔安然爸爸说：“小林，你怎么过来了？” “哦，我昨晚刚从a市回来，叔叔，我给小乔买了点东西。” 乔爸爸伸手接过。 “小乔她状态不是很好，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她？” 乔爸爸并不知道林越和乔安然分手的原因，他以为他俩只是到最后发现彼此不合适所以分开了，这会儿还是对林越客客气气的，要是知道这小子劈腿甩了他女儿，他这个跆拳道教练非得让他见识一下自己黑带九段的厉害。 林越后退了一步，摇头：“叔叔，我不上去了。” “那……行吧！” 林越来之前在火车上想了很多，也有一肚子话要说，但是走到乔安然家的时候，所有的勇气全部都退却了。 他已经选择离开别人的生活，那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 八月下旬的时候，南风告诉顾念，经过她的查证确定赵静死亡原因静脉药物注射，而不是之前所说的口服药物。 顾念问：“为什么会有两个不同的结果？” 一般这种情况，肯定是有人想要刻意掩埋什么。 南风抿唇说：“静脉注射可以是他人强行注射。” 顾念一瞬间脊背滚过一阵寒意。 “你还要再往下查吗？”南风轻轻道：“你一个人，真的很危险。” 顾念苦笑：“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中途放弃那么前面所做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那帮人做了亏心事，肯定不会放弃对于家的监控，他们也是认识你，敢杀一个人，必然就敢杀第二个，顾念，没必要为了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顾念放下杯子，声音飘渺似乎不真实：“我要是死了，正好可以揭发他们的罪行，也许以前的事情会被重新翻出来也说不定，南风，我的后事靠你了。” 南风心跳一下子漏了一拍，她不可抑止地抓住顾念：“你不要做傻事。” 她还真的害怕顾念把自己交出去。 这个女人太狠了，她表面上柔弱，但是要真是狠下心来，刀枪不入啊，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我当然是希望自己平平安安看到那帮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同时，顾念几乎可以确定，于远一家买房的钱来源不正，因为那之后，于远就再也没有告诉过跟户口有关系的事情了，应该是被教训了，而且，于远在补课的时候，于远妈妈就像是一尊大佛一样坐在他们旁边，她不出声，但是视线绝对不离开顾念身上。 顾念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她不敢在微信上套于远的话，因为那样会有证据保留下来，只有说出去的话才像是空气一样，瞬间没有痕迹，但是因为于远妈妈的介入，顾念只能和于远说着和学习有关的事情，其实她一概不说。 ………… 洛涵奶奶诚然如同医生说的那样，可能撑不了太多的时间，那天老人家差一点就没有撑过去，转院做了手术之后，又苏醒了过来。 医院外面，洛涵抽了一地的烟，然后晚上的时候去了顾念的楼下等她。 顾念周五下班晚了点十点的时候才到家，远远就看到洛涵在她家楼下徘徊。 她走过去问：“嘿，你在这里做什么？” 洛涵转过脸来，一张脸表情异常地纠结，他连连叹了好几口气，想说什么但是又是难以下口，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顾念！” 顾念问：“什么事？” “我奶奶她可能不行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能……结婚。”洛涵搓了搓手，此刻心情异常忐忑，他望着顾念稍显震惊的脸，说：“顾念，帮帮我吧！” 顾念是聪明人，她听懂了他的意思，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洛涵，这件事……我。” “就四个月，医生说她撑不过今年了，只剩下四个多月的时间了，四个月后，我们……”洛涵抓住她的手说：“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秘密，我不会强求你告诉我，就这四个月，陪我演一场戏，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房子我已经买好了，可以写你的名字。我的工资卡可以完全交给你。” 顾念后退了一步，脸上震惊的表情还是没有退散，她抓了抓自己头发说：“洛涵，你这个太突然了。” “我知道很突然，可是我奶奶她，你也看到了，我很对不起她，这些年忙着工作都没有好好照顾过她，现在她剩下的生病不多了，我只想满足她最后的愿望，顾念，你知道子欲养亲不在的痛苦的。”洛涵一瞬间眼眶湿热了。 顾念知道的。 子欲养而亲不在。 她抓了抓脑袋：“你让我考虑一下好吗，这实在太突然了。” “好。”洛涵双手合十，抵在额头说：“四个月的时间，拜托你了。” 作为一个已经结过婚的女人，顾念知道扯证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更何况，洛涵那么真诚，如果她要是没有那些事情的话，洛涵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合适的结婚对象。 他善良热心又有趣，对待生活充满着向往和希望，努力工作，家庭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算小康之家，普普通通的，但是却是大部分平凡人的人生，柴米油盐酱醋茶，平淡也温馨。 顾念晚上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想得头都疼了，凌晨三点的时候，她拨通了电话。 第442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电话那边的洛涵显然也没有睡，他沙发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蒂，他已经成功戒烟，好久都不碰了，最近这段时间烟瘾复发，突然又开始抽起了烟。 他看到顾念的电话，内心一瞬间的激动难以用言语形容。 “喂？” 大概是因为抽了烟的缘故，他的嗓音沙哑又干涩。 “洛涵，我想好了。”顾念的声音很是平静：“如果你不在意我的过去，也愿意承担和我结婚将面临的风险，我答应你。” “顾念。”洛涵的声音哽咽了。 “明天啊不，今天和明天是周末。” “我知道我知道。”洛涵激动得颇有些语无伦次：“你要是答应了，那我们周一八点半民政局门口见，然后我们去医院看望奶奶，告诉她我结婚了，然后我们以前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我不会要求你什么，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肯帮我这个忙，我真的非常感谢你，顾念，如果有来生，我结草衔环报答你。” “为什么要等到来生呢？”电话那边顾念的语气轻松，还带着调侃的语气。 “因为……因为……”洛涵的嗓音沙哑干涩到了极点，鼻尖一度酸涩到了极点，他说不出来什么话来，他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或者说时间到了，这只股票终于到了最高点了，是时候该出手了。 他用手背捂着嘴，过了很久才说：“顾小念，周一早上八点半，民政局门口见。” “嗯。”顾念准备挂掉电话。 “顾小念。”洛涵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还有事吗？” “没了，早点睡。” “好。” 电话挂掉，四周又陷入到了一阵寂静之中，顾念在做重大决定之前内心总是很平静，平静的不像是她要结婚而是要去民政局参观一趟就回家一般。 她性格爱憎分明，别人对她好，那么她必然也会对别人更好，对她不好的人，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 快要八月底的天，还是闷热到了极点，顾念头上脊背一簇又一簇的细汗冒出来，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忽然跳得极快，她从床上起来，推开房间的窗子，一阵风吹来，她看到幽暗的天边忽然滚过的闪电，紧接着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开。 山雨欲来风满楼。 ………… 周六下了很大的雨，顾念冒着雨到了上班的地方身上已经湿透了，今天好几个同学请假没有来，因为大雨，路上不方便。 于远说自己要在学校上晚自习，今天的英语补习也暂时取消。 五点的时候，她的课提前结束，这会儿雨势稍微停了点，她坐在教室里面绘画，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顾念没有看手机屏幕，随手接了起来。 接通之后，她在等对方说话，但是对方显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她“喂”了一声。 “是我。” 是江亦琛的声音。 顾念放下手中的画笔，沉默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然而江亦琛说完这句话之后也跟着沉默了。 两个人无声地听着手机的电流声，最后还是顾念先出声说：“你身体好点了吗？” “好了。” “那就好，听医生的话，少抽烟少喝酒，多运动不要熬夜。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不要随便发火。” 江亦琛觉得自己心态很平和，不然知道她要结婚的消息应该当即过来把人绑走。而不是现在还打她的电话想要最后求证一次。 她怎么能和别人结婚呢？ 她怎么能？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 “顾念！”江亦琛叫着她的名字，这两个字从他的舌尖滚过，莫名有些艰难，然而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平和淡然，他说：“你决定了吗？” “嗯，已经决定了。” 这时候，他该怎么做呢？ 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祝福然后送上一份大礼吗？ 抱歉，他做不到。 他低低道，似乎有些迷茫，问她：“我该做什么？” “江亦琛，你不需要做什么，我希望你能祝福我，换作你以后结婚，我也会祝福的。”她的声音听起来是真诚恳和真挚啊！ 那边没有什么声音，然后过了会儿，她听到了男人低低的笑声，他说：“好啊，我祝福你。” 电话挂断的时候，窗外的雨下得愈发大了。 ………… “我周一结婚。” 当顾念对南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南风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有掉在地上，她张大了嘴巴说：“和谁，怎么这么突然？” “我也觉得挺突然，但是结婚这种事，不都是突然决定的吗？我看了，周一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顾念，告诉我，你这次是出于什么目的？” 南风不相信她突然就这么快结婚了，她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没什么目的。”顾念喝了口酒淡淡道：“就是想要摆脱以前的人生，结婚后，就不会有人再来纠缠我了。” 那时候，她想，江亦琛这样级别的人物，要是纠缠一个已婚女人，被人扒出来会是名声大损。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你真考虑好了？” “以前我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有人也跟我说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其实也就是领证的那一瞬间的事情。” “你开心就好。”南风只好这样说：“婚礼记得邀请我。” “好啊，来给我当伴娘。” 她在a市好像没有什么朋友了，也就南风这里她会经常过来坐坐，喝点酒，和她聊聊天。 酒馆里面常年都是冷冷清清没有几个人，顾念大概是唯一的顾客，她在吧台和南风聊了一会，看时间还早，于是又去了深处的座位里，慢慢喝着度数不是很高的清酒。 她靠在墙壁上，微微有了一些醉意。 “哗啦啦”满口的帘子猛然被推开，紧接着一阵湿意灌了进来。 南风眉眼也不抬说了一句：“欢迎光临，喝什么，自己选。” 没有人回答她。 她抬起脸，望着突然到来的这位顾客。 身材高大，一身黑衣，冷冽严肃，他低着头，看不清脸。 男人摘掉雨衣，在南风注视的目光之中缓缓抬起脸来。 第443章 第一个送祝福的是前夫 顾念靠在墙角上，听到风铃的声音感受到一阵湿意之后，将目光朝这边望过来，便看到了黑衣黑裤的男子，他脱了外面的雨衣，在门口站定了有一会儿。 然后他慢慢走到吧台前，声音很沉：“叶南风。” 时隔多年，他这样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叶南风还是从心里面衍生出一种恐惧，从骨子蔓延开来，就好像小的时候，她犯了错，他也不说别的，就只是叫她的名字，然后伸手指着叶家祠堂说：“去那里跪着，反省为止。” 叶南风在看清楚那张脸之后，喉咙就一度发紧，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她手握成拳头，复又散开，唇色苍白。 “跟我回去。” “不！” 几乎没有人任何思考，叶南风这一句拒绝的话语脱口而出。 她的声音很大，坐在墙角那边的顾念听到了，不由自主站起身来。 深夜突然到访的这个男人，仅仅几分钟之后就让一向淡定冷然的叶南风情绪失控。 手握紧了桌下的手机，她想着是否下一秒就报警。 “南风。”顾念问：“你怎么了？” “没事。”南风朝着顾念那边笑着说，然后立即转过脸对着男人冷了声音：“我还有客人在这里，你不要搞事情，叶西洲。” 叶西洲朝那边望过去。 不是很远的距离。 顾念和他对视上。 因为淋了雨的原因，叶西洲的刘海有些凌乱的贴在额头上，一双眼睛眼梢微微吊着，是丹凤眼，鼻梁又高又挺，薄唇抿成一道线。 酒馆内光线不太好，但是顾念看清了他的五官轮廓，是年轻宛若少年的长相，五官比一般的亚洲人要深邃，尤其是眼窝。他很高，笼罩在黑衣之中看起来身形偏瘦削。 叶西洲收回目光，淡淡对南风说：“好，三日后我再来。” 南风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她死死捏住自己的手指说：“我不回去，叶西洲，我不回去。” “这是爷爷的命令。” 南洋叶家，家主叶昭麟。 纵横东南亚数年，叶家族人众多，唯有叶西洲才是正统血脉，未来要继承叶氏家业的嫡长孙。 南风的脸色又变得惨淡无比。 “只要你回去，既往不咎。” 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这个冒雨前来的男人说完最后一句话连一杯酒都没有喝，快速离开了，他没有再给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一个眼神，他转身的时候果断极了，好像一阵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但是顾念记住了那张妖孽精致少年气十足的脸。 巷口的黑车缓缓启动，在夜雨之中疾驰而去。 此刻已经到了晚上十点的时间，南风比以往要延迟半个小时打烊，她拿起车钥匙，走过去敲了敲顾念面前的桌子：“嘿，走了。” 顾念迷迷糊糊站起身来说：“刚才有人来了？” 南风笑：“喝多了吧你。”她伸手扶过顾念的胳膊说：“我送你回去。” 顾念靠在车后座上忽然笑着说：“我要结婚了，下周一。” “我知道啊，你说过了。” “唔，哈，你祝福我了吗？” “好像还没。”南风眉眼弯起来，“祝你新婚快乐，我应该是第一个祝福你的吧。” 顾念眼睛在黑暗之中勉力睁开，她像是想起来什么，摇着头说：“不是哦，你是第二个。” 听南风这么一说，顾念想起来她二婚了，第一个给她送祝福的竟然是她的前夫，他低沉平静的声音穿透电流而来，他笑着说：“好，我祝福你。” 那个男人，从始至终都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即便面对这样一种棘手的状况，他还能心平气和祝福她，心态当真是修炼到家了。 外面雨淅淅沥沥地，顾念抬起自己手指，无名指上空空荡荡的。 关于结婚之前的准备，一点儿也没有，顾念一颗心还算是平静，她周日晚上的时候还给洛涵发消息说明天早上民政局门口见。 那边也回了一个好字。 一切看起来似乎蛮顺利的，只不过这几天的天气还有些闷热，顾念晚上开了空调不太舒服，老旧的空调年代已久，工作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很大，她被吵得睡不着，加上心里面还装了一点事情，所以关了空调，起身走到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夜景。 如墨的夜空之中，繁星满天。 看来，周一是一个晴朗的好日子。 顾念六点起床，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淡妆，她穿着白色的短袖，将头发放下来，中长的头发发梢烫着卷。 即便只是走个形式，顾念也用了心去对待。 她八点二十左右到了民政局，看到情侣们挽着手进去登记，眉宇之间一片欢喜。 坐在大厅等候的时候，顾念想起了她的第一次婚姻，那天和江亦琛看了江妈妈之后，江妈妈对她真是满意，满意她的长相，满意她的学历，满意她的乖巧，离开之后，她很是忐忑，不知道江亦琛的想法。 那时候她还大四没有毕业，她小声对男人说：“能麻烦送我回学校吗？” 江亦琛送她回学校，然后说：去拿户口簿和身身份证。” 顾念一脸疑问：“做什么？” 江亦琛看了时间，语气颇有些不耐烦，“结婚！”然后看着她呆滞的目光更加不耐烦了，他挥手：“快点去。” 那时候他态度很差，对她爱搭不理的，说话也总是各种讽刺，现在想起来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八点半很快就到了。 顾念看了眼手机，又朝大厅外望过去，没有人。 洛涵上班时间也是颠倒的，周末无休，偶尔会去外面出差，顾念又等了十几分钟，等到八点四十五的时候，洛涵还没有出现。 她站起身来走到大厅门口，给她打电话。 昨晚还在跟她联系的人，这会儿电话转眼之间就已经没人接了，顾念依旧好脾气给他留言说：“洛涵，你是不是喝多了没起来，今天不是说要去看你奶奶吗，你怎么还不来？” 说完这些，她又重新回到大厅的椅子上坐着等洛涵。 或许他周末又去陪人喝酒谈业务了，可能喝多了，这会儿正在宾馆睡着了没起床。 时针指向九的时候，洛涵还是没有来。 第444章 临时反悔不想结婚 时针指到十的时候，顾念给琳姐发了消息说请一上午的假，她有点事要处理，暂时赶不回去。 她这会儿已经坐不住了，等了一个半小时，洛涵还没有出现。再过一会，民政局工作人员就要下班进行午休了。 顾念认识的洛涵并不是一个不守时的人，而且，今天他们还约定好了要去看奶奶。 十点十五的时候，顾念给洛涵打了电话，然后电话那边女声一直在说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她站起来，眼前突然有点发黑。 扶着椅子站定了之后，顾念走到了门口，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事情经过，理出一个脉络来，昨天的时候，洛涵还跟她发消息来着，那时候人应该是好好的，她猜想他也许真的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所以她又等了半个小时。 十点四十五的时候，还是一直没有人来。 顾念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机一直握在手里面，她走出门外，拦了一辆出租车，等她上车，司机问：“去哪？” 大脑一瞬间是空白的状态，她迷茫地看着慢慢倒退的街景，最后拿出手机，在地图里面输入飞讯投资，然后将这个地址递给司机看。 今天是周一，也许洛涵有事情忙忘记了，也许是昨晚又加班被老板留在了公司里。 他要是喝酒误了事这会儿快中午了，还不醒吗？ 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在慢慢地扩大，她催促司机：“师傅，麻烦您快点，我有急事。” 司机师傅笑呵呵地说：“姑娘，您再催我车子就要飞了，年轻人啊就是急性子，慢不下来，跟我学学，心态放平和点。” “师傅，我真的有事，我……”顾念顿了顿说：“我朋友突然就联系不上了，我现在很担心。” “电话都打不通吗，报警了没？” “没有。” “你别担心。”司机一踩油门说：“没准手机没电或者人还在睡觉，都有可能的。” 顾念叹了口气：“希望是这样吧！” 司机开了半个多小时，到达城北的产业园区，将她放下来，顾念付了钱，按着手机上的地图找过去，飞讯投资在十二层，她出了电梯走到飞讯的前台问：“你好，我找洛涵，请问他在吗？” 前台小姐让她稍等一会儿，然后给人事打电话，挂完电话之后，她说：“洛涵今天没有来公司。” “什么？” “抱歉啊，他今天不在公司。”前台小姐温柔笑道：“你可以直接联系他的。” “我……我联系不上。” 顾念不知道怎么的，心一直提着，她想洛涵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吧，电话打不通，公司也不在，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虽然平时话多了点，但是不是这样不靠谱的人，也不会莫名其妙玩失踪让大家担心，要知道他可是公司年度优秀员工，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扑在工作上。 前台小姐看她一脸是失魂落魄的样子，于心不忍，正好这时候，有人从外面走进来，前台小姐忙喊：“金总，这位小姐来找洛涵的。” 顾念转过头去，看到是秃顶的中年男人。 这位她虽然不知道是叫什么名字，但是有点印象，是那个金总。 “您好，请问您是洛涵的上司，对吗？” 金总脸色不太好，听到这句话冷哼一声说：“不是了。” 顾念：“？？？” 金总这会儿认出她来了，看着她一脸呆滞迷茫的表情说：“洛涵辞职了，你不是他女朋友吗，还不知道这事？兔崽子留了一堆事情给我，我让他再待一会儿，死活不肯，今天就直接不来了，这样不负责任，我看以后哪家公司敢用他。” 辞职？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辞职啊！ 所以她问了出来。 秃顶上司不屑冷哼一声：“我哪知道，问他也不说，就说以后都不来了，我这平时对他多好啊，真是个小白眼狼，你有事你自己去找他，问个清楚，我还有事不给你答疑。” 顾念说了声谢谢晕晕乎乎从写字楼走出来，她不知道洛涵为什么会突然辞职，明明前几天还在说要好好工作，努力拼搏还房贷的，他辞职了，能去哪里啊？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正式一天之中最炎热的时候，顾念站在太阳底下的时候快要被晒化了，热汗沿着她的额头两鬓留下来，她早上精心化好的妆容这会儿肯定也惨不忍睹。 给洛涵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于是她又从路边拦了一辆车去了医院。 她不知道洛涵奶奶叫什么名字，对导医台的护士报了洛涵奶奶的病房，小护士在电脑上查了一下告诉她王桂芝女士上周已经转院了。 事情仿佛一下子朝她砸过来，一点防备都没有，顾念动了动唇角，麻木而又艰难地说出了谢谢两个字，然后转身离开了。 天真热啊，顾念走在没有树荫遮蔽的宽阔的马路上，不停地流着汗，身上的短袖已经被汗水浸湿，她不明白洛涵为什么怎么会突然就失联了，公司不去，奶奶也转院了，电话更是打不通。 他说结婚是不是只是一个恶作剧啊，但是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因为她当真了。 她都已经答应了，是他临时反悔突然不想结婚，又或者是他找到了更好的办法了是这样吗？ 顾念被太阳晒得脑海里面乱糟糟的，全部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她走着走着，抬眼望过去，已经到了市中心cbd区域了，这里人流量很大，车水马龙。 红绿灯前她停下脚步，一双眼睛有些迷茫地朝前看过去。 对面的大楼是双子星设计，高耸入云，十分壮观，21层和22层之间天桥连接ab两座建筑，大楼高耸入云，十分壮观，是a市地标一样的建筑。 顾念有印象，她来过这里，不止一次，很早很早以前，那时候她还感慨过这建筑的设计真是杰出而又完美。 回忆的碎片拥挤着而来。 再抬头。 江城集团四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顾念脑海里面一下子闪过江亦琛的脸。 江亦琛？江亦琛！ 是他！ 第445章 你朋友不见了，你来找我 顾念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走到江城集团的，她在门口过了三道安检，进了大厅之后她有一瞬间想要直奔总裁办公室当面质问他，但是脚步刚刚迈到电梯那边，她就已经被保安拦了下来，要她去前台登记。 当纸和笔递到顾念面前的时候，她愣了会儿说：“我找江亦琛。” 听到这个名字，前台小姐脸上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您之前有和总裁办预约吗？” “没有。” 她什么也没有，时隔多年，她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回头再来找他的一天，四年前来这里她是充满着期待的，一如当时她对江亦琛的心，现在她来这里，只想当面和他对质。 江城集团员工素质极高，每个月都会有固定时间培训，所以前台虽然内心无语还是很友好地说：“那对不起，您不能见他。” 江总这几年都是绯闻绝缘体，一般和他见面的女性都是商界重要人士，提前预约好了总裁办的秘书们会安排直接将人带到顶层办公室，而像这一位这么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大言不惭说要见江总，莫不是个疯子？ 所以前台一边对顾念报以温柔的笑，语气和善，另一边用眼神示意门口的保安将她带走。 身形高大的保安走到顾念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念用手示意他等等，然后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顾念的心脏跳动加速一拍，她握紧了手机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淡然：“我在你公司楼下，我想见你。” “我不在公司。”江亦琛说。 “你在哪？” “西山会所。” 江亦琛的声音凉凉的像是夏日的山涧的泉水，却没能平息掉她内心燃烧着怒火，反而让她愈发烦躁了。 “好，我过来找你。” 顾念将电话挂了，正准备走的时候，宴西从电梯出来见到她喊了一声：“顾小姐？” 一旁站立着的保安手立刻缩了回去，忽然庆幸刚才自己态度良好，没有什么过激动作。 顾念抬头看着宴西说：“江亦琛说他在西山会所，我有事找他。” “我带您过去。” 刚刚江总已经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将人带过来。 前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惊得张大了嘴巴，然后等这两个人走了之后，迅速在群里面八卦说今天有一个女人气冲冲过找江总，然后晏助理下来客客气气把人带去了。 群里面立刻炸开了锅。 “真的吗？那女人长得好看吗？” “天哪，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 西山会所距离市中心开车有一个小时的车程，顾念坐在车子上冷静地想，见到江亦琛她应该说些什么呢？ 这当中要是有什么误会的话，她又应该怎么样收场。 可是要是他真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他为什么连问一句都不问，仿佛早就已经知道她要去的原因了呢？ 车子开进西山会所之后饶了一个弯，最后在一座红砖房前面停下来，宴西下车将车门打开对顾念说：“顾小姐，总裁在里面。” 顾念下车，朝着红色的砖房走进去。 一进门，她就听到了极度响亮震耳欲聋的犬类的叫声，她吓了一跳，慌忙扶住门框才没有让自己摔倒，随即她看到浑身黑色长毛足足一米高的大型动物站在她前方的位置威风凛凛，她一开始以为是狮子，可是很快，她意识到这是藏獒。 见到有人进来，巨型长毛动物又朝着顾念的方向吼了两声。 “安静，格尔萨！” 低沉的男声想起，江亦琛从它身侧站起身来。 顾念这才看到他。 黑衣黑裤的男人摸了摸格尔萨的脑袋，朝着顾念说：“别怕，它很温顺。” 经过这么一打岔，顾念都有些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她站在门口，腿忽然发软，格尔萨冲她吼叫了几声之后安静不说话了，唯有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还是在打量着她。 江亦琛在一边的水池那里洗了手，用毛巾擦干净手走过来对顾念说：“那是狮面藏獒，已经被驯化了，不会攻击人。” 顾念的脸比一旁的白墙还要白上几个度，她听到藏獒这两个字想起洛涵说过会所里养了几只藏獒，她看到一只黑色长毛藏獒在外面用绳子拴着，也不知道这绳子结不结实，不远处的笼子里面似乎还关了一只金色的。 她深深喘了口气，记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将脸转向江亦琛，太阳下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呼口气都是热气，她一张嘴，就觉得喉咙发紧，话说出口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又干涩。 “我……我朋友他不见了。” 江亦琛就站在她的对面，单手抄在休闲裤的口袋里，听了她的话，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快要三点了，然后他眉头轻微皱了一下，语气听起来似乎觉得莫名其妙：“你朋友不见了，你来找我？” 他这疑问句让顾念的大脑被太阳晒得更加晕乎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的判断失误了。 可是……江亦琛这个男人，演技好的是可以拿奥斯卡奖的啊！ 顾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可是她都已经来了，她抓了抓头发，声音有些紧绷着的不耐烦，听得出来她在极力隐忍，天气又热又闷，她脸色惨白，汗如雨下。 “我们今天准备结婚的。”顾念说话开始语无伦次：“但是今天他一直都没有出现，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是洛涵，你见过的。” 江亦琛脸上徐徐蔓延开带着嘲弄的笑意：“我怎么会知道，他是你未婚夫，不是我的。” 那张脸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可是顾念此刻却有一种冲上去撕了他冲动。 “你知道的，你肯定知道。”顾念艰难地咽了下喉咙，呼气：“你说祝福我，这就是你的祝福方式？”她冷笑一声质问道：“你敢发誓说这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男人平静的脸上不起一丝波澜，他朝她身后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示意什么，顾念随即闻到空气之中一种淡淡的腥气，有人端着一大盆子生肉从她身边经过，那是给藏獒的食物，拎出来的时候还带着湿哒哒的血水。 顾念胃里一阵恶心涌上来，突然有种想吐的冲动。 第446章 你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从早晨七点到现在下午三点，顾念没进食，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这会儿胃开始抽搐，她痛得难受，弯下腰，脑海里面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江亦琛对付人有很多的办法，顾念在他身边一年，见识过他的手段，他是个为了设套连自己性命都可以搭上的人，她想起多年前风雪夜他拔刀的坚毅模样，也想起他是如何对待陆湛那个朋友的，更想起那些不听他的话和他作对的人下场。 顾念抬头，那边藏獒已经开始进食了，空气里的腥气似乎愈发浓烈了，她看着血水一滴一滴从狮面藏獒的嘴角边低落。 那一刻，她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去，牙齿咬得咯咯响，上前抓着江亦琛黑色短袖的下摆，艰难地和他对视着：“你把他弄哪去了，江亦琛？你告诉我！”顾念的嗓子跟着了火一样，每说一句话都有千万根钢针扎进她的嗓子里面，可就是这样，她还是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袖，脸上的表情呈现一种绝望的崩溃：“他就是个普通的人，你犯不着跟他计较。” 男人只是低着头看着她，目光似乎带了一点怜悯。 顾念即便已经愤怒绝望到极点，可是她还是昧着良心说：“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不会把他怎么样，你告诉我他在哪，你告诉我，求你，求求你了。” 江亦琛仔仔细细盯着她看，看着她眼角涌出的一点泪水打湿了她的睫毛，看着她的眼妆因为汗水和泪水全部晕开了，看着她慌张狼狈的模样，最后目光落到她因为太过用力而泛出死灰一样的白手指关节处。 看到他的目光胶着在自己的手上，顾念急忙松开手。 江亦琛声音平平一点起伏都没有：“我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他在哪。” 顾念很想大声叫喊着他的名字，可是她的喉咙却不允许她这么做，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江亦琛朝外走去，天气这么热，站在大太阳底下说话也不是个办法。 顾念刚想跟上，胃里还有小腹那里一阵翻涌着的抽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最后不得已弯腰蹲在了地上。 江亦琛走出去两步的脚边停了下来，他回头望过去，看到顾念低着头蹲在那里痛苦地捂着腹部，他没多想，立即弯下腰，将她抱在了怀里面朝着室内里面走去。 大概是因为中暑了，顾念的唇色开始泛白，她胃痛到了极点，在室内的时候喝了一杯温的柠檬水才感觉稍微舒服点。 江亦琛说不知道洛涵在哪，她该相信吗？ 可是都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她给洛涵发了那么多消息，他却一条也没有回。 顾念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只知道今天自己结不成婚了，以后也许就会失去洛涵这个朋友，她心情再一次低落起来。 江亦琛静静打量着她，询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个时候她哪有心情吃东西，她放下水杯，站起身来：“江亦琛，最好洛涵平安无事，最好这件事也和你没关系，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结婚的日子多着，也不就非得是今天。” 放完狠话，顾念转身想离开。 “你就那么爱他？”身后男人忽地嘲讽一笑，“很可惜，你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不过是拿来换钱的物品而已。” 原本江亦琛不愿意多说，但是他大概也是被刺激到了，一连串的话便脱口而出。 顾念脚步猝然停下。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不妨告诉你。” 顾念回头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多了一份文件，她拿起来的时候，一张薄薄的纸片掉了出来，是一张发票的存根，数额一千万美金，签署人是江亦琛。 文件是一份房屋产权转让书，中英文各一份，英文她看懂了，位于英格兰南区一栋私人庄园的转让书，最后一页签字的她赫然看到洛涵的名字。 是他的字迹，她认得。 也就是说江亦琛将自己在英格兰南区的私人庄园转给了洛涵。 顾念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将那张支票的存根握在手里面，方才抬起头看着他。 江亦琛的神色至今未变，唇边勾着凉凉的嘲讽，他将那份文件拿回来，淡淡道：“他上周给我打电话说要和你结婚，在原来一千万的基础上又加了条件，我答应了，他履行承诺离开了你。” 钱对于江亦琛来说不过是一个数字，但是对于洛涵来说却能够切切实实改变他的命运，江亦琛无法让顾念改变决定，那么就只能让洛涵改变主意了。 不得不说，那个二十七周岁的男人的确懂得投资的关键，当顾念答应结婚的时候，就是她身价最高的时候，所以洛涵果断抛出，换取了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挣得到的财富。 他看出了江亦琛对顾念的势在必得，所以他一步一步试探江亦琛的意思，从第一次带顾念来西山会所开始，再到和江亦琛谈条件，最后利用自己奶奶的病骗取顾念的同情，所谓富贵险中求，便是如此。 他成功了。 顾念怔怔望着他，眼神里的光一寸一寸黯淡下去。 江亦琛说的合情合理，她找不出一丝漏洞，这似乎可以解释洛涵为什么连辞职手续都没有办就离开了公司，是啊，有了一千万美金还有英国南部的庄园，还需要工作干什么，他曾经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座庄园，有园丁给他修剪花草，有管家照顾他生活起居。 顾念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一缕笑意慢慢浮现在了唇角，然后她笑出声来。 江亦琛是有多爱她啊。 美金最新汇率6.9，一千万美金再加上一座庄园，总价值一个亿。 他花了一个亿赶走了一个她身边的一个追求者。 还给她上了一节别开生面的课，让她明白了这世上真的没有钱做不到的事情。 厉害，厉害，真是佩服。 “顾念，他一开始接近你就另有目的。”江亦琛将文件收回去，对她说：“他并不善良也不单纯。” “是啊！”顾念苦笑一声，抬眸冷冷看着他：“你告诉我这些，不就是想证明我是个傻瓜，也对，我就是傻，才会被男人一次又一次利用和欺骗！” 第447章 顾小姐不让我们告诉您她流产 “啪——”是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顾念抬手将杯子推了出去，她一直隐忍的怒意终于爆发了，陡然站起身，和江亦琛直视着。 “他不善良不单纯，那么你呢？”顾念抬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咬紧了后槽牙：“在我眼里，你同样卑鄙，同样无耻，你算计这个算计那个，高高在上，把所有人都当你的棋子随意摆弄，是，你很有钱，给出一个亿眼睛都不眨一下，钱对你来说不过是个数字，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永远不明白。” 她这话说错了。 江亦琛也穷过，当年南下的时候，穷困潦倒一碗面都吃不起，后来到棉兰岛的那段岁月，为了挣钱去打黑拳，所以他明白钱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正因为如此，他深谙用钱解决一切的道理和手段。 “江亦琛！”她咬牙切齿地叫着他的名字，恨不得撕了他：“你真是坏到了极点，随意介入别人的人生，操控别人的命运，你凭什么？” 就因为他有钱有势，所以她就必须屈服于他吗，所以她身边的人只要他不喜欢他就会想方设法要他们消失。 江亦琛一直在后退，最后后背贴在墙上。 顾念气愤到了极点，嗓子很痛，她说一句就得停下来歇息一阵。 “顾念。”江亦琛伸手将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拨到一边去，声音还是那么平静温和：“你这样的指责对我不公平，我在帮你看清一个人。” “呵——”一声冷笑自唇边逸出，顾念眉梢眼角浮着浓烈的嘲讽，她又冷笑了一声才开口：“那我感谢你，感谢你给我上了一堂课，感谢你让我认清现实，辛苦你了，江总。” 四年前这个男人在权势名利地位和她之间选择了前者，四年之后另一男人在金钱和她之间选择前者。 这一切，都和江亦琛有关。 而且，未来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只要这个男人愿意，那么他还会有另外一个亿可以花出去，总之他有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他也有权，想要一个人消失就让一个人消失。 相比于顾念的歇斯底里，情绪起伏，江亦琛维持着一贯的波澜不惊的模样，可是越是这样，愈发让顾念难堪和愤怒。 他的模样仿佛在说，顾念你真蠢，我跟你说了很多次，可你还是看不清人，还是会被人骗，会被人利用。 顾念再一次悲从中来，她心中蛰伏着名叫恨的小兽慢慢从休眠之中清醒过来。 四年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失去了朋友，失去了至亲，坐了四年牢，又在狱中失去了孩子，这一切全部都是拜他所赐，她想要开启新的生活，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干涉进来。 “我诅咒你。”顾念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一字一句从牙缝之间迸出来：“江亦琛，不会有人爱你，你这一生都不会幸福。” 不会有人爱你终于像是一个锋利的针戳进了江亦琛的心脏里面，他瞳孔明显瑟缩了一下。 顾念放开他，将另一只手里面攥着的支票丢在他的脸上，转身离开了。 只不过刚走到门那里，顾念就眼前一黑，直接晕倒。 ………… 医院，高级病房。 江亦琛坐在床边，静静望着还在昏迷的女人，沉睡之中的她容颜安静，少了攻击性，看起来平和而又温柔。 他抱她来到了医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染了血，当即命令医生立刻给她做全身检查。 天气炎热外加低血糖，有中暑现象，再加上情绪波动起伏比较大，这就是顾念突然之间休克的原因。 医生拿了检查报告，一页一页地翻，对坐在床边冷酷面无表情的男人说：“是子宫内膜脱落导致的流血，就是我们说的月经，江先生，您不必过于担心。” 江亦琛目光只是凝望着床上的女人，过了会儿说：“她经常性手脚冰凉，气色也不是很好。” “嗯，这位小姐有贫血的症状。”女医生翻着体检报告，认真说：“另外，她子宫内膜偏薄，也会导致突发性出血。” 江亦琛抬头：“什么意思？” 医生想了想委婉道：“她是您的……？” “妹妹。” “是这样的，子宫内膜偏薄有很多原因，有先天性发育不全的因素，也有后天性清宫流产导致。我们医院有您妹妹之前的b超记录，显示是正常数值范围。” “所以？” “等您妹妹醒了您可以问问她是否有过先天性流产并且进行了清宫手术。” “你们这边查不到？”男人的嗓音已经可以听见的冷厉。 “抱歉，我们这边没有记录。” 江亦琛的手垂在一边手握成了拳头，他的眼睛一瞬间阖上，复又慢慢睁开同时松开手说：“我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 顾念在监狱就诊过的医院的病历档案记录就被发了过来。 终止妊娠这四个字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连呼吸都停止住，眼前白底黑字有些模糊，他眼睛眨了眨，再去看的时候，还是那四个字，没有变化。 同时，当初女子监狱的和此时有关的狱警也被带到江亦琛的面前。 “是……是那些女犯人起争执的时候，误……误伤到了顾……顾小姐，等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女狱警战战兢兢望着眼前眉目英俊的男人，磕磕巴巴一句话说了很久才说出来。 明明是这种炎热的天，她还是觉得冷，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像是有一把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咽喉，仿佛下一秒她就要窒息。 江亦琛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那浓眉斜挑上去以及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那个伤她的人呢？” “已经执行死刑了。”狱警连大声喘气都不敢，她弓着腰，低着头，只敢用眼神偷偷看一下坐在那里周身笼罩厚厚一层寒冰的男人，磕磕盼盼地说：“那个时候……您人在国外，我们不敢随便说，而且……顾小姐也……也不让我们说。” 所以，就一直被隐瞒到了现在。 第448章 毕竟，那也是我的孩子 顾念入狱一个多月之后流产，江亦琛人正在北欧。 当时正是华国上层临近换届之时，江家一定要让薄惊澜上位，只有薄惊澜掌权，江家才能翻身。 慕天乔介绍的人正是促成这一件事的关键人物，不仅搜集到了给江清源翻案的证据，还帮江亦琛联系到了当时被变相软禁在北欧的薄书砚。 顾念当时给的钥匙成功让江亦琛找到当年赃款所在地，但是因为当年的事情牵连到太多，各方面的利益交织在一起，情况远比想象之中的要复杂，如果这一次的换届没有实质性从头到尾的大换血，那么有些事情就永远尘封在海洋深处的淤泥里面，无法见到阳光。 所以江亦琛出来大量的财力物力，一定要促成这次的换届成功。 一年之后，江亦琛背后的努力没有白费。 江家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关系，做了一切能做的事情，终于将薄惊澜捧到了那个位置，作为回报，为江清源翻案是他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当然借了别的名称。 但是不管如何。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 那一年，江亦琛大部分时间都在京都和北欧两地。 他极少出现在a市，也没有去看过顾念，更不会提到她，所以很多人并不懂江亦琛的心思，以为他不想管这个女人了，所以出了事情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能隐瞒就隐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呵——”长长久久的一阵沉默之后，男人突然出声。 吓得女狱警当即后背上滚过一层薄汗。 然后她看到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背影竟有种失魂落魄之感。 原来，他也有过孩子。 那时，他羡慕薄书砚，虽然那小孩是个小呆包，但是真的很黏薄书砚，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但是却有一个小天使曾经来到过他生命里面，很快，那个小天使就飞走了。 ………… 江亦琛再次进病房的时候，顾念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发呆。 此刻时间已经晚上八点，顾念输了大量的葡萄糖，这会儿脸上还是苍白惨淡。 江亦琛在她旁边坐下来，手搁置在膝盖上握成拳头。 “对不起。”他说。 顾念别过脸去。 江亦琛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好像不管怎么说都是伤心事一件，但是他最后还是很缓慢地说：“你应该告诉我，那样你的痛苦有人承担，毕竟，那也是我的孩子。” 顾念瞳孔震了一下，然后转过脸，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医生都告诉我了。” 他知道了啊。 那就知道了，好像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个孩子注定和她没有什么缘分。 江亦琛握住顾念的手，她的手还是那样冰凉，怎么样都捂不热，当年流产的后遗症很严重，再加上监狱条件不好，她开始贫血身体变得很差，甚至于精神都不好。 “让我照顾你，好吗？” 他的声音真是温柔入骨，可是顾念的眼神依旧平静，心里更是一丝波澜都不起。 男人的手掌宽厚干燥，顾念的手任由他握着。 其实事到如今，江亦琛的态度很明显了，他就是非她不可，花了那么多钱，阻止她结婚。 要么是愧疚，要么就是还爱着，总之，在他身边，的确能够得到很多很多，而且有些事情做起来也很方便。 江亦琛来之前她就想了很多很多，这样下午，不管她和谁来往，江亦琛有的是各种办法把他们弄走，他这样站在顶端的人，实力强手段多，一般人还真的不是他对手。 所以—— “好啊！”半晌之后，顾念终于开口。 就是这两个字让江亦琛眼神突然一亮。 就好像原本已经荒芜的心突然吹来了一阵春风，密闭的种子突然破壳而出，然后鲜花开放，一片生机。 但是顾念答应的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这倒是让他瞬间无措起来。 “还有什么要求吗，你尽管提。” 顾念望向一边绿意盎然的一盆绿萝，慢慢说：“我想去江城基建。” “好，没问题，等你身体好了，我安排你进设计部。” 江亦琛心情忽然变得好了起来，他不想去管顾念为什么突然就回到了他的身边，他知道，她回来那就足够了。他立即给人事部的总监发消息，要她把公司职位级别和对应的薪水发给她。 人事总监这会儿正躺在家里面看剧了，看到大boss亲自给他发消息，面膜都掉了，急忙站起身来，打开电脑登录后台将附件发送到了江总的企业邮箱里面。 虽然她不知道江总要这干嘛，亲力亲为也不用把人事部的活都干了吧！ 江亦琛收到附件之后，打开给顾念看，他指着总监职位对顾念说：“我明天让人士给你安排这个职位，p5级别，你看怎么样？” “不用了，我是走后门进去的，低调点，不想当活靶子。” 江亦琛拧眉思考了一会儿说：“那工资按照这个级别的发，可以吗？” “可以啊！”顾念又问：“设计部都有哪些人，我先熟悉熟悉吧，进去了之后我跟着谁，总得有人带我对吧！” 江亦琛都是领导别人的，所以不是很懂顾念这种被人领导的想法，不过他很快就又要人事总监给他发了一份基建设计部人员名单给他。 顾念看到了沈卉的名字，设计部b组组长，级别p7，对外为了方便办事宣称是设计部总监，她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说：“这个沈卉，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师妹吗？” 江亦琛看了眼说是的。 顾念淡淡笑了起来：“那我就跟着她好了。” “以前她是你下属，现在变成你上司，不会不习惯？” 顾念依旧是淡笑的表情：“不会啊，谁让我中途出事坐牢了呢，一切都得重头开始，我心态很好的。” 坐牢这两个字一直都是江亦琛的禁忌，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脸色稍显暗沉，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好，你先去适应，哪里不习惯告诉我就好。” 顾念看着沈卉的名字，唇角勾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449章 冈本至尊超薄 洛涵的事情好像翻篇了，他走了，大概去了英国，住在那幢豪华的庄园里面，英式管家会照顾好他的生活起居，园丁会替他修剪好花草树木，他可以在摩纳哥买一艘游艇，畅游地中海，他可以用一笔钱环游世界，想去哪个国家就去哪个国家。 这么多年，江亦琛对付情敌的手段愈发成熟，洛涵是几乎不怎么花心思就解决掉的一个情敌，只要给钱就行，从周如斐开始，到陆湛再到温景梵，耗费了他不少心思，尤其温景梵像是一块膏药一般，怎么都甩不掉。 相比起来，洛涵的结局已经是童话那样的美好。 换做四年前，他也许在接近顾念动了心思的时候就会被教训到这一生都不敢靠近她半步。 可是他运气好，遇到了四年之后的顾念，同时也碰到四年之后的江亦琛。 顾念在医院住了两个晚上，出院的那天，江亦琛很早就来到了医院，他手里面拎着保温盒，里面装着是滚烫的红豆薏米粥还有千层饼。 顾念刚好洗漱完毕，穿着病号服走出来，那病号服松松垮垮又宽大，愈发显得她瘦削清减。 江亦琛将保温盒在一旁放下，朝她招手：“过来，吃早餐。” 今天天气特别好，阳光透过百叶窗落进来，室内一片明亮，江亦琛今天心情也似这朗朗晴天，他起得很早特意去了老城区给她买了早餐过来。 保温盒一被打开，红豆粥的香甜就扑面而来，江亦琛将小碗拿出来说：“先放会儿，现在烫。” 顾念刚洗完脸，素静的脸上不施粉黛，她走过来坐在床边，江亦琛已经将千层饼递了过来说：“先吃这个。” 她就着江亦琛的手咬了一口。 千层饼烤得松松脆脆，上面洒了一层葱花，香气浓郁诱人，顾念吃了一小块问：“你吃过了吗？” “嗯。” 顾念自己有手，但是江亦琛还是坚持喂她，最后弄得满手都是饼屑，他也毫不在意，扯过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 吃完一块饼，粥也放得差不多了，红豆软糯香甜，早上喝着最舒服了。 顾念在喝粥的时候，江亦琛就一直盯着她，伸手将她垂落到一边的头发撩至耳后，他的手背缓缓从她光滑白皙的脸颊划过最后捏了捏她没多少肉的脸颊说：“你太瘦了。” 曾经体重最低45kg，顾念足足有168，这个体重对于这身高来说的确是太过苗条。 顾念粥吃了一半就放下碗说不吃了。 江亦琛看着那动了才没几口的粥，重新端起来说：“再吃点。” 他舀了一勺，递到顾念的唇边，示意她张嘴。 以后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让她吃胖点。 顾念微微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张开了嘴。 江亦琛一边喂她一边说：“等会儿我给你办出院手续，然后我陪你在家吃午饭，下午你在家休息，我去公司，晚上再回来，好吗？” 她这一天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过顾念还是从他的话语里面挑出了一点疑问：“在家？” “嗯，我们以前那个家。”男人的语气平淡，像是陈述着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你现在住的地方离公司太远了，过几天你收拾收拾，把房退了，住我那里去，上班也方便点，来，张嘴。” 顾念抿了一口粥，江亦琛说得合情合理，她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既然已经决定回来，她还端着做什么，所以她顺从点点头：“好。” 江亦琛过了会儿又想起了一件事：“你离职手续多久能办下来？” “不清楚，等会儿我去问问，应该当天就行。” “嗯，离职手续办好之后，宴西会帮你安排好，到时候你就直接来公司上班。” “好。” ………… 顾念上午做了全身的检查之后，医生根据体检结果给她开了点药，祝福她回去吃，并要她按时吃饭，多加运动。 江亦琛给她办理好了出院手续，一年三百六五天全年无休的劳模江总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假，他开车带顾念回家，将车子停在社区超市的地下车库，打开门对顾念说：“下车，去买点东西。” 她刚一下车，手就被江亦琛牵住了。 单身了四年多的江总终于终于再一次摸到了女人的手，就算是逛超市买菜这种无聊的事情他也是很愿意的，所以他不愿意放开，推购物车的时候，还一只手推着推车，另一只手牵着顾念的手往前走。 顾念挣扎着把手收了回来，虽然现在超市并无一人，但是这样的行为还是很傻的好吗？ 江亦琛心想不牵就不牵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他双手推着购物车朝前走，走到生鲜蔬菜区，问：“你想吃什么，中午做。” 顾念望着货架上一排的绿意盎然听了他的话回头问：“你做菜？” 江亦琛是个至今西红柿炒鸡蛋是先放蛋还是先放西红柿都搞不清的人，指望他做菜，那还是对付情敌简单有意思。 “有家政会过来。”江亦琛也不隐瞒，大方说到。 就知道是这样。 顾念从货架上挑了半天，其实她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选了几个蔬菜，江亦琛就把车子推走了，他在水产区选了一条肥美的鲈鱼，又选了上好的五花肉，猪肉脂肪含量高，最能长胖。 以后最好一日三餐都请营养师根据医生的建议列一个食谱，不然就她那纤细瘦弱的模样，真是风一吹就跑了。 两个人买完菜之后，江亦琛盘算了好像没有什么可以买的了，家里面顾念日常使用的洗漱用品还有护肤品以及化妆品昨天秘书已经买好了，现在全部整整齐齐摆放在家里面。 今天她日常穿的款式的衣服也会送过来，过几天还有些高定最新款的礼服也会送到家里面来。 事无巨细，他都考虑到了，就算没考虑到，秘书也帮他考虑到了。 两个人去收银台结账的时候，因为东西比较多，顾念就拎了一个袋子先朝外走了出去，江亦琛趁她不注意，从一旁的货架上拿了两盒冈本至尊超薄迅速付了款。 第450章 爱本是泡沫 车子开进小区的时候，顾念那尘封的记忆开始慢慢苏醒了过来，小区和四年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她一个多月之前经过这里，匆匆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江亦琛手里面拎着两个大袋子，里面装着各种蔬菜还有些调料用品，要是现在他换上老头背心大裤衩以及拖鞋，那就和买菜的老大爷没什么区别。 密码输入进去之后，门应声打开。 郑秘书刚将送来的衣服挂进衣帽间里面，将新买的凉鞋摆放整齐，仅仅就是夏季的衣服和单鞋就让她收拾了一个上午，昨天她在市中心国贸大厦一楼疯狂扫荡护肤品化妆品还有日用品，一天之间，她那张新办的会员卡就升级成了超超超超级vip。 她第一次这么疯狂的买东西，当然都不是买给自己的。 收拾完了，她抹了头上的汗，扶着酸痛的腰站起身来心想，这到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应该是第一个住进这房子的女人吧，据她所知，江总在这几年身边是没有人女人的，更别说有人住进这个家像是女主人一样生活。 她的好奇心很快就得到了满足，郑秘书收拾好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江亦琛进门，她本来弓着腰喘着气，见到自家大boss立即站直了身体说：“江总，早上送来的夏季的衣服和鞋子已经整理妥当。” “好的，郑秘书，辛苦你了。” “不辛苦，那江总，我先走了？” “嗯。” 郑秘书侧身离开的时候看到了顾念的侧脸，虽然看不太准确，但是弧度精致完美，皮肤白皙紧致，郑秘书心想，天，没化妆的一个侧脸都这么好看，皮肤那么白，那么好，她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顾念将买来的蔬菜拿进厨房，等会儿家政阿姨会过来做饭，江亦琛这会儿悄悄溜了上楼，将买来的两盒冈本塞到了床边最底层的柜子里面。 家里的摆设其实没有怎么变，除了厨房曾经的用具因为时间太久换了一次新，她在水池边洗了手走出去江亦琛站在楼梯口等着她说：“要不要上楼看看？” 他的模样充满着期待，就好像是有什么珍藏的好宝贝要给她看一样。 顾念跟着他上了楼，卧室的墙上多了几幅画，那是伦勃朗·凡·莱因的风景画，江亦琛花了高价购得原本藏于阿姆斯特丹美术馆，现在将其运回来摆在卧室里面。 卧室早已经换了洁净的新床单，今天之前，这里还是一个单身男人的住所，但是今天之后就不一样了。 衣帽间的门被推开，顾念看到一长排的鞋架上是各种各样的单鞋，细跟的，坡跟的，平底的，缎带的，水晶的，琳琅满目。 衣柜滑门自动开启，里面是当季的夏装，颜色素雅淡静，江亦琛将顾念的喜好让秘书去买，然后让人专门送过来，型号不是s就是xs，都是极为贴合她的身材。 江亦琛真是花了极大的心思讨她开心。 物质上，精神上，都尽量满足，哦，以后还有肉体上。 作为宇宙级直男的江总，曾经将陪女人逛街列为几大讨厌事情之内，现在在选衣服款式和颜色上都和秘书商量了好久。 顾念看了一眼幽幽道：“你买了这么多，有些我没穿就会过季的，太浪费了。” 江亦琛指了指那一衣柜的衣服说：“那你下午都试一试，喜欢的留下，不喜欢的退了。” 这样应该不浪费了吧，江总弱弱地想。 这一衣柜的衣服，一个下午也不知道能不能试完。 顾念在心里面叹了口气，江亦琛这种拿出一个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男人，跟他说浪费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 此刻已经是十点半，家政阿姨到了，江亦琛在楼下叮嘱阿姨，说顾念身体刚恢复，菜尽量清淡一点，五花肉就用来做红烧肉，不要放太多的糖。 本来家政阿姨还想展示一把刀工做一道回锅肉的。 顾念在楼上浴室里面泡澡，她在医院忘了洗头，回来正好洗个头，收纳柜最底层就有新买的姨妈巾，那位郑秘书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考虑到了。 沐浴乳的香气是淡雅的橙花香，是顾念喜欢的香气，她闻着这淡雅的香气，在浴缸里面泡了半个多小时。 她尝试着让自己的大脑放空，不去想太多的事情。 已经迈出了第一步，那么想要收回步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像是她以为自己这一生再也和那个男人没有交集，可是兜兜转转还是躲不过，最后还是得回到他的身边。 水面上浮着洁白的泡沫，顾念伸出手戳了戳，很快就破了。 爱本是泡沫啊！ 顾念泡完澡裹着浴巾走出来，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被热水浸泡之后，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看起来没那么苍白，她用化妆棉蘸了水乳慢慢涂抹在脸上。 镜中的容颜依旧年轻美丽，更因为时间的沉淀显得平和从容，虽然那一双眼睛再也没有当年的顾盼神采了。 敲门声响起。 顾念说了声进。 门被推开，江亦琛站在门边说：“饭已经好了。” 顾念转过身来朝他点头示意：“好，我换了衣服就下去。” 江亦琛视线极好，一眼就看到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他微微皱了皱眉，走过去将被她遗忘在一边的米色拖鞋拾起，弯下腰放在她的脚边说：“不许光脚。” 说完也不等顾念反应，摁着她白皙纤细的脚踝给她穿上了鞋子。 然后他站起身，看着她戴着浴帽的头发，伸手将她的浴帽解了，从一旁拿来吹风机作势就要给她吹头发，顾念抬手摁着他的手腕，转过脸看他：“我自己来吧！” 其实她还不是特别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 江亦琛也没有勉强，理了理她湿润的头发，将吹风机放到梳妆台。 她的脸蛋因为热气的作用，变得有些通红，像是傍晚天边的落霞，给天幕渲染上一道亮丽的色彩，她裹着浴巾，从江亦琛站着的角度，可以精致平整的一字型锁骨还有那如香雪一般起伏的弧度。 第451章 江总心情很好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一瞬间内心百转千结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他单手抄在口袋里面，再度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颇有些沙哑：“我下去等你。” 顾念不知道刚才江亦琛心里如何天人大战了一番，她吹好了头发，从衣柜里面翻出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就套上了下楼。 楼下，午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江亦琛今天特意选了一条没有刺的鲈鱼，清蒸鲈鱼，隔了一段距离，顾念都已经闻到了香气。 今天家政阿姨在江总的指导之下完成了红烧肉这一伟大的菜肴，很多次她都想放下调味品对这个喋喋不休的男人说：“要不您来吧？” 江亦琛特意将一盘红烧肉递到顾念面前说：“一点都不腻。” 他刚才在厨房尝了一下，对味道满意了才让出锅。 说完夹了一块瘦肉搁在顾念的碗里说：“你要多吃肉。” 顾念咬了一口，的确味道很不错，她都不好意思说这么多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了，但是这是真的，不过说出来破坏气氛，所以她点点头，表示赞同。 江亦琛给她夹鲈鱼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买了一条没有什么刺的鱼，也就是省了给她挑刺的步骤，有点后悔了。 顾念慢慢吃着饭，江亦琛就坐在她旁边，所以她一粒米饭都没有剩下，吃完之后，男人接过她的碗给她盛了一碗汤，说：“下午你可以在家里看看电影，我得去公司一趟，有个会议。” “嗯。”顾念乖巧地点头：“你去吧，我下午去办辞职手续。” “那正好，我送你过去。” 顾念没有反对。 一点的时候，江亦琛的司机来接他，先将顾念送到她原先上班的地方，再将江亦琛送回到公司。 因为顾念目前还在试用期，按理说办起辞职来很容易的。 琳姐到也没有多为难她，之前顾念就在手机上说了要辞职这件事情，琳姐说是不是工资的事情，顾念说不是的，琳姐就没有多问了。 所以琳姐给她盖了章之后还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在这几个月，我真的很感谢你，你现在要走，我也不强留你，我知道你志不在此，以后肯定会有更好的发展。” 顾念抿了抿唇：“谢谢你。” “别客气哈，甜甜很喜欢你，有空约你出来玩。” “好的，没问题。” 杨老师和张老师都很舍不得顾念，张老师连小熊杯子都不捧了，给了顾念一个大大的拥抱：“小顾，我一直都把你当我最好的姐妹儿的。” “让开。”杨老师一把扯开煽情的张老师，拍了拍顾念的手说：“下次逛街我找你哈，你眼光太好了，我那帮闺蜜都说那是我这么多年买的最好看的衣服。” 顾念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 今天江城集团所有人都知道江总心情很好。 下午会议的时候，财务部总监汇报的时候犯了一个小错误，江亦琛指了出来，声音平和地要他下次注意，不要再犯了。 要是换做平时，江亦琛那必然拿他当典型痛骂一顿，江城上下都知道这位大boss最讨厌工作不认真出现失误的人。 财务总监内心忐忑不安，觉得这简直不像是他认识的boss啊，所以他在不安之余又犯了好几个错误。 会议结束之后，江亦琛将人事部总监和设计部总负责人叫了办公室，说他要安排一个人进设计部。 人事总监由于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多惊讶。 倒是设计部的负责人颇有些惊诧。 江城集团人事制度很严格，所有新员工进来都是从最基层的p12级助理一级一级往上爬，除了那些别的公司极为优秀的被江总亲自挖过来的拿着总裁特批文件的大佬才会根据自己能力定薪资。 不过大家都是老油条，设计部负责人表示您安排就行。 江亦琛已经让宴西将顾念的简历发到了这两位的邮箱里面，他让人事总监准备着安排入职并让她带着熟悉公司，之后又让设计部负责人之后根据顾念的意愿来安排她工作方向。 他沉思了会说：“沈卉现在是设计b组组长对吗？” “是的。” “那就安排在b组好了。” “好的，我会立刻安排。” 江亦琛双手交叠，想了想该说的事情也差不多说了，末了人事总监离开的时候，江亦琛叫住设计部负责人说：“外出交际应酬的项目不准让她去，明白吗？” “明白的。” 江亦琛挥了挥手。 等到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哎呀，设计部办公的地点在b座呢，他一般活动范围都在a座啊！ ………… 设计部总负责人回去之后收到了顾念的简历，他在办公室将她的简历用打印机打出来，上面并没有照片，所以他无从得知这女人长什么样，但是这简历，真的没什么可圈可点的。 还有将近四年的空白期。 不过既然是江总特别关照的，那他除了照办没有别的办法，他打了电话让沈卉进来，看着顾念的简历说：“设计部要进来一个新人，安排在b组，你带着。” 沈卉可没立即答应而是说：“什么样的新人？” 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实习生她才不愿意带呢，多浪费精力啊，而且还吃力不讨好。 沈卉似乎已经忘了当年自己还是一个实习生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负责人将顾念的简历递给她说：“有过工作经验。” 沈卉接过之后，看到名字，捏着简历的手指忽然用力，将纸张捏出了褶皱。 顾念？ 顾念怎么会来江城？ 她快速扫了一眼，确定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师姐，然后抬头看着自己的直系上司，问：“设计部招人，安排在我手里，为什么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 负责人摊手：“这是人事部的安排。” 就算是人事部的安排，那也是设计部提出部门缺少某一方面的人才，这样人事部的hr才会根据需求招聘相应的人才。 沈卉将那张薄薄的纸张拍在桌子上说：“我不是很想带，你安排到a组去吧。” 第452章 风景依稀似旧年 负责人邵飞淡漠看了沈卉一眼，说：“你不想也没办法，人事部就是这样安排的，我是来通知你的，并不是来问你的意见的。” 沈卉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她死死捏紧了那张简历，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到底是人事部的安排，还是……那位的安排？” “甭管是谁的安排，这件事情都已经有了定论，沈卉，你今天怎么回事？回去好好看看员工手册第二十八条，不要再在这件事情跟我争执，出去吧！” 沈卉出去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是想不通顾念为什么还要回来江城，还特意要来她的手下工作，难道……？ 脊背上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沈卉喉咙发紧发涩，她艰难喝了口水，垂在一边的手紧紧握起来。 她该怎么办？ 要怎么办才好？ 顾念是她惹不起的人，她能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很大程度上依靠的还是曾经的那点关系，那个时候她和顾念关系还算可以，江亦琛因此给了她几分面子，加上她心思活络，所以比同进公司的人升的快，三年时间就已经从p12爬到了p7。 但是现在，因为乔安然的事情，她和顾念的关系已经差到了极点。 就那次在咖啡馆，她口不择言，说了以前的一点事情，顾念泼了她一脸咖啡，两个人肯定不能和从前那样亲密。 沈卉忽然懊悔起来，她万万没想到乔安然竟然是顾念的室友，这不是她第一次抢别人的男朋友，但是这一次绝对是马失前蹄，会让她后悔终身。 ………… 顾念辞完职和培训中心的老师告别之后去了书店买了几本有关建筑设计的书，给江亦琛发了个消息说自己的离职手续办好了，现在坐地铁回家。 等她到家的时候，碰到了拎着大包小包从车子上下来的郑秘书。 郑秘书远远看到了她，腾不出手来跟她打招呼，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更不知道她的身份，江太太可不敢随便叫，只好等顾念走近才出声。 顾念看她一只手起码拎了五个袋子，估计买了十几个包，她伸出手说：“我帮你拿一些吧！” 郑秘书哪敢让她拿啊，急忙缩回手：“不用不用，您太客气了。” 顾念也不勉强，帮她摁了电梯，两个人一同进去。 郑秘书这才看清顾念的长相，五官精致清丽，气质淡雅又带点女人的柔媚，她绑着丸子头，简单的白t配牛仔裤，年龄应该不超过25。 是没有名气的小明星吗？ 还是某家的名媛千金？ 郑秘书猜不透，但是她不会放过这个搭讪的机会，她有眼力见，知道女人都喜欢听夸奖讨好的话，所以她对着顾念说：“您皮肤真好，素颜都一点瑕疵也没有，太让人羡慕嫉妒了。” “是吗？”顾念淡淡道：“我比较懒，不太喜欢化妆。” “这不叫懒，您是天生丽质，哎，年轻真好，我二十岁的时候可没有您这么好的皮肤。” 郑秘书真是人精，一句话又夸她年轻又夸她漂亮。 顾念只是淡笑，没有接话。 郑秘书几句话摸不透顾念的性格，心下有了判断她不是那种浅薄的被夸几句就不知所以然的女人，所以也没又继续吹捧，而是看了手中的包说：“这些都是江总亲自为您精心挑选的，各种款式都有，适合各种场合。” “直男能有什么审美。” 郑秘书：“……” 这样吐槽江总真的好吗？ 虽然江总是个大直男，但是审美还是在线的，郑秘书立刻机灵地说：“江总当然是有审美的，您就是他审美的最高水平。” 顾念终于是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江亦琛身边混得都是些人精啊，不仅办事利落，脑子转得快更是能说会道，吹捧一点都不尴尬，三言两语就拉了好感。 郑秘书扫荡了淮海路上一排的名品店，选了十来个造型款式颜色不一样的包，然后全部打包让江亦琛司机送她回来， 她在总裁办待了三年多，不是第一次帮江亦琛挑礼物，之前生意场上有些女合伙人需要送礼也是她去办，但是江亦琛从来不参与其中，这次是他亲自挑选的，有些款式还和她商量了好久，全部买下来显得太没有诚意了。 看来，江总追女人还是有一套的。 以后，总裁办再也不拉讨论组八卦江总不喜欢女人了。 顾念帮郑秘书开了门，郑秘书就拎着大包朝楼上的衣帽间奔去了，她将包包摆放在架子的最上层，看着那琳琅满目的鞋子摇头叹气，有些人的人生真是令人羡慕啊。 她整理好了下楼，顾念给她端了一杯温开水说：“先喝点水吧！” 这下郑秘书倒是不好意思了，她接过水看到顾念正在那里拆刚买的书的包装，喝了一口水她心想江总喜欢的人还真是不会空有一张脸。 郑秘书自然不会在这个家里多待，喝了一口水跟江总汇报完之后就赶紧走了。 顾念带着书上楼在书房里面摆放整齐，她看到了自己四年前买的书，基本都没有动过，还整整齐齐摆放在那里，她抽出一本建筑学方面的书，走到卧室阳台，坐在吊椅上看书。 窗外夕阳西下，远处的天边浮现出一片橘红的景色。 她曾经很喜欢坐在这里看斜阳。 风景依稀似旧年。 好像没什么变化，可是又好像变了很多。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江亦琛的消息也回来了，他说她今晚回来，让她等他一起吃晚餐。 顾念于是说等会儿让阿姨过来做饭。 那边沉默了会，过了会儿她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是江亦琛的电话。 “怎么了？”顾念问。 “阿姨今晚没空过来。”大概是有些话需要亲口说比较好，他的语气带着那么点期待：“红酒烩牛肉，你新学的菜式，要不要给我露一手？” 顾念握紧了手机，思考了会儿说：“可能会要点时间。” “家里食材基本都有，红酒你从酒柜拿，随便开。” “好。” 第453章 让我再抱一会 江亦琛到家的时候，红酒烩牛肉已经在珐琅锅里面煮着了，顾念正在厨房忙碌着。 他站在餐厅那里望过去，确认这次是真的她回来了，而不是他出现的幻觉。 顾念正穿着围裙将黄瓜切成片，准备拌沙拉，腰冷不防被人搂住了，她身体明显的一僵。 江亦琛环着她的腰，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 真好啊，就像是很多年前一样，她还在他身边，什么都没有改变。 “你这样我没办法切菜了。”顾念挣扎了两下想要让他松开。 她还要去看锅里面的牛肉有没有烧干，但是江亦琛就是这样抱着她不肯松手，他炙热的呼吸全部都扑在她的脖颈处，让她起了一层颤栗。 “放开呀！” “不放！”江总开始耍起无赖来，“让我再抱一会。” 怀中的触感是那样真实，这让他四年冰凉冷寂无处安放的心终于有了着落，空荡荡的地方终于再一次被填满了，即便他知道顾念肯回头并非那样心甘情愿，而是权衡利弊之后作出的一种妥协而已。 那又如何，他不在乎。 顾念又让他抱了一会儿，看着他还没有松开的意思，她挣脱不开，就只好在江亦琛的怀里面转了个身，双手撑在料理台上，面对着他。 这样的姿势，两个人便紧紧贴在了一起，江亦琛身体带出一阵燥热，他低头望着女人那清丽的脸蛋，有一瞬间想要吻她，事实是他也真的这样做了。 当然，顾念的反应更快，在他将要吻她的时候，头一偏，一只手摁在了他的脸上。 江亦琛眼前一黑，随即感觉到一阵刺激的感觉在眼周围蔓延开来，是洋葱的气息，不好，要流眼泪了。 他急忙松开，用手捂着眼睛，皱着眉头说：“你切洋葱为什么不洗手？” 就是为了这一刻啊！ 哦，还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在手上抹点芥末。 眼睛真的好辣，江亦琛急忙开了水，给自己洗了一把脸，才稍稍缓解那一阵刺激的感觉。 这个女人真是恶毒。 顾念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江亦琛用纸巾擦完脸就看见她在笑，那笑容像是嘲讽他活该。 锅里的红酒烩牛肉差不多也炖好了，沙拉也拌好了，顾念端出来，对着在客厅的沙发滴眼药水的男人喊道：“饭好了。” 江总的幸福感真的是直线上升啊，即便只是吃着蔬菜沙拉，但是那沙拉都是不一样的感觉，比米其林三星大厨拌出来的还要可口美味，他内心顿时满满的幸福。 其实幸福真的很简单，你只要肯花一个亿，你就会得到。 他朝着碗里叉了一块牛肉，说：“准备什么时候入职？” 顾念耸肩：“我离职手续已经办好了，随时都可以啊！” “好，明天我送你去公司。” “这……我还是自己去吧，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江亦琛淡淡的无所谓地笑了：“有什么不好，咱们的关系又不是不能公开。” 顾念心里面“咯噔”了一下，她勉强一笑：“虽然我是走后门的，但是还是不要太张扬。”她捏紧了叉子说：“我并不想让人知道我被你……”她晃了晃手，意思就是你懂的。 江亦琛眉目沉沉，眼里的冷意都快要凝结成冰了，但是还勾了一点笑意说：“你被我什么？” “包养啊！” 顾念本来还想委婉点，但是他既然非要她说出来，那她也没有办法了，只好实话实说。 江亦琛蓦地握紧了手中的叉子，然后抬起头，朝她那边看过去。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 包养—— 这个词的意思就是基于经济交易的交往关系。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为了钱形成交往关系，以金钱的寄予和索要建立。 很少涉及到感情。 而且不牢固，随时可以断。 餐桌上气氛顿时降了下来，顾念别过脸去，淡定的吃着她的蔬菜沙拉，神情平静，像是压根没有注意到身边男人的脸色已经冷沉如铁。 江亦琛半晌才将脸转过来，闷闷道：“好。”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好不开心的呢？ 本来就是他花钱赶走了人家的未婚夫，用金钱给她上了一堂别开生面的课，半是诱哄半是威胁让一个已经不怎么爱他的女人回到了身边。 顾念将餐盘放回水池边说：“我先上去了。” 她在楼上衣帽间看到了那摆放整齐的一排的各种各样的包，她想着明天要上班，穿得正式一点，就从衣柜里面选了一条无袖的圆领的的百褶裙，领口有一点点缀，下摆是欧根纱呈现渐变星空色，这样稍显正式，但是又不是那么古板。 这一整个衣帽间的衣物江亦琛都是花了不少的心思，顾念选完衣服洗澡的时候想，她说的也没有错啊，就是包养啊！ 他给她钱，给她工作机会，还给她买买买，做到了一个金主能做到的极致。 江亦琛上楼的时候，顾念已经洗完澡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书了，看到他进来，合上书，问：“要洗澡吗，我给你放水？” 真是温柔贤惠又体贴。 江亦琛心里面莫名有些怒意在里面，虽然没什么好生气的，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心里面就是不舒服，他摆手，“不用了。”然后走进了浴室。 等到他进了浴室之后，顾念也没有心思看书，她坐在沙发上，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清晰有力，而且一点一点地变快。 刚才在厨房的时候，要不是她糊了他脸，估计也要擦枪走火，她都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反应。 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没有做过，就像是开车一样，即便好多年不开，但是基本的操作还是懂得的。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了很长时间。 知道浴室的门“咔嚓”一声被推开。 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身材因为长年坚持健身的原因，保持得极好，腹肌清晰明显，人鱼线几乎要延伸到胯下去。 顾念原本已经平息的心跳再一次提速。 第454章 你轻点我好疼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却不知道下一步要干嘛。 江亦琛朝她招手，“过来。” 顾念走路的步子有些沉重，但是还是慢慢挪到了他的面前。 小臂被抓住，紧接着她就被男人搂着腰坐在了他的腿上，江亦琛从一旁拿出吹风机递给她：“给我吹头发。” 顾念照做了。 打开一档风，轻轻帮他吹着那微微有些湿的头发，她细白的手指插进他黑色的头发里面，她摸到了一小块不平的痕迹，似乎是疤痕。 然后她很快就想起来，那是之前他在地下停车场救她留下的伤疤。 当时他还剃了个光头。 她买了顶假发送给他，他嘴上说着丑不想戴，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戴着。 他对她好过，也不好过，他曾让她觉得自己幸福，却也让她伤心绝望过。 是是非非，曲曲折折，两个人之间不是一句话就能说的完的。 室内很安静，唯有吹风机的声音徐徐响着，等他头发差不多干了的时候，顾念关掉吹风机，江亦琛从她手里面接过放到一边去，然后搂着她的腰朝自己的怀里面带，这样的姿势，让顾念不得不将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才能维持平衡。 男人的刘海有些凌乱，他此刻正眯着眼睛打量着怀里面的女人，从她的眉眼一直落到脖颈处以及睡衣里起伏的弧度上。 江亦琛伸手摁住她的肩膀，盯着她看了很久问：“想要吗？” 顾念反问：“你想吗？” “想！”江亦琛的嗓音瞬间沙哑。 顾念手划到他的腰间，将他的浴巾解了开来，她跨坐在他的腰间，将原本绑着的头发的发圈扯了下来，一头黑色的如瀑布的秀发便散落在了肩头。 江亦琛随即扣着她的腰，将她压在了床褥之间，深深地吻了下去。 男人吻得又急又凶，像是要吞没掉她所有的呼吸一般，男人沐浴后的清香占据了铺天盖地朝她袭来，顾念用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忽然生出一种恐惧，她不会死在这张床上吧！ 她其实不是很舒服，因为好几次头都碰到了床头柜，她抓着男人的肩膀，终于忍不住颤声道：“你轻点，我好疼……” 江亦琛停下来，用手护着她的发顶，轻声说：“抱歉。” 之后他的动作温柔缓慢了很多。 可是顾念还是觉得疼啊，但是也说不出哪里疼。 她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大概是顾及到她明天要上班的原因，江亦琛倒也没有强求，很早就放过了她，这一次其实并不是很愉快，顾念退缩的厉害，看得出来她其实没有很舒服，但是一直隐忍着不说话。 这让一向骄傲自负的江总颇受打击。 可能是他技术不好吧！ 不过他很快就找到了理由。 谁四年没开车了还能一上车就熟练的挂挡起步呢？ 最后两个人筋疲力尽躺在床上，谁也没有说话。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早点睡吧！” 大约是一直无法纾解和排遣的寂寞终于找到了填补，一直不安悬空的心终于落地，身边终于睡了个他朝思暮想的人，所以江亦琛一闭上眼睛，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顾念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化妆的时候，江亦琛才醒。 他昨晚做了一个春色无边的美梦，现在梦醒了，他下意识往身边摸过去，空空的，心中忽地一下子落空，然后转过脸看到坐在那里化妆的女人，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 等到江亦琛洗漱完之后，顾念的妆已经化好了，她穿着那条星空裙从衣帽间替他将衬衫领带西裤拿出来放在床边，然后对他说：“我先去公司了。” 江亦琛走过去系上衬衫的扣子说：“你喜欢什么车子，发过来看看，以后开车上班。” 其实坐地铁也没有太多的路，这边交通发达，地铁1号线直达，但是既然江总这么说了，顾念也没有拒绝说：“好啊，我有空看看。” 她朝他挥挥手，跟他再见。 江亦琛叫住她，走过去替她将发卡别好，然后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说：“路上小心，你去b座，到了给ada打电话，她会带你去熟悉部门同事的。” “好。” 见他还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顾念忙说：“我涂了口红的，等会你还得洗一遍脸。”她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快放我走吧，不然我要迟到了。” 江亦琛捏了捏她的鼻子，这才放开了她。 顾念八点钟左右到江城集团大门口，看到江亦琛的车子缓缓驶入地下车库。 她在门口给ada打了个电话，这会儿ada还堵在路上呢，八点二十的时候，顾念才看到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约摸三十多岁的女人跑过来说：“不好意思，送女儿上幼儿园，耽误了点时间。” 顾念急忙摆手：“没关系的，您好，我叫顾念。” “我知道。” 总裁特别关照的人，她自然得放在心上。 “我先带你去你的部门，下午的时候我们会和你签订劳务合同，然后帮你录指纹，方便以后打卡，有什么疑问可以给我发消息。” “嗯， 好的。” 设计部在b座16层，ada领她上去，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班了，这会儿人正分批朝公司赶，进电梯之前ada给沈卉打了个电话问她到没到公司，然后挂了电话对顾念说：“你现在暂时跟着沈组长，你的直系上司是设计部总负责人邵飞，他未来会根据你个人特长和能力规划你未来工作的方向。” 顾念认认真真听着。 ada又说：“等会儿你们负责人邵飞会跟你具体介绍的，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当面问他。” 16层的电梯门打开，向左过了一道玻璃门之后就是设计部的办公室，楼下还有江城基建的项目部和工程技术部。 沈卉捧着咖啡坐在座位上，表面上看着很淡定但是其实从得知顾念要来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淡定了。她想了很多，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这种情况，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还是先见到顾念再说吧。 听到ada的声音之后，她站起身来，果然就看到跟在ada身边的顾念。 第455章 男朋友是什么 ada伸手指着沈卉对顾念介绍说：“这位是设计b组组长沈卉，沈组长。” 顾念朝着她微微示意：“沈组长，您好。” 这一声沈组长叫得沈卉全身都不舒服，她脸上扯起一个勉强而又敷衍的笑容说：“你好。” “沈卉，这就是我说的那位新来的同事，叫顾念，也是a大建筑设计系毕业的，算起来你们是同门，以后你就负责带她，让她熟悉工作内容。” 今天邵飞出差去了，顾念没有见到人，ada带她在设计部转了一圈，让她先认识部门新同事，说等会送劳务合同来，再给她录指纹。 上午这些事情做完之后，顾念就在座位上翻看着员工手册，翻到一半的时候，沈卉的助理eva来通知她开会。 设计b组加上顾念一共五个人，分别负责不同的项目，一个负责室内设计的小姐姐叫lisa，另一个小哥哥则是负责景观设计，顾念未来主要负责建筑主体设计。 开会的时候，沈卉明显的心不在焉，在介绍顾念的时候多有停顿，看得出内心颇为纠结，顾念于是接过她的话大大方方自我介绍。 b组相对于a组较为年轻，最大的lisa今年也刚刚三十岁，虽然她不满沈卉当组长，但是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关系户呢。 会议开了二十分钟也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沈卉收了文件叫住顾念，她斟酌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最后微微笑道：“等会儿中午一起吃饭？” “好啊。”顾念轻笑着答应了。 等她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手机有消息进来，是三十分钟之前发的，来自江亦琛。 他问她中午想吃什么，准备叫她来自己的办公室一起用餐。 顾念回了个抱歉，说跟同事约好了一起吃午饭。 江亦琛：“你去跟同事说下一次再约。” “不行呢，都已经答应了人家，我刚来第一天，想和同事多交流交流搞好关系，以后工作才能和谐相处对吧！”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合情合理，挑不出一丝错误。 江亦琛觉得自己要是不同意那都显得自己不懂事了，他只好将时间改为晚上，心想她这样就没办法拒绝了吧！ 顾念发了一个好字的时候，沈卉已经站在她身边了，虽然隔了那么点距离，但是还是看清楚了顾念是在和江亦琛发消息，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这么多年，他还是从未忘记过她。 沈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开口说：“好了吗，去吃饭吧！” 江城集团的员工食堂在地下负一层，进了电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沈卉终于忍不住问了：“师姐，你怎么来江城了？” 顾念掀起唇瓣：“我不能来吗？” 沈卉脸色立即变得尴尬，她笑了笑：“当然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念也笑：“江城是一个好平台，资源也多，在这里发展比在外面拼的头破血流要好太多。” “那倒也是。” 话不投机半句多，沈卉也没有别的话要说，就这样一路气氛尴尬地到了负一层。 正直用餐时间，自助餐厅人特别多。 江城集团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在各个领域都有涉足，集团的版图绘制得极大，当然支柱产业还是地产金融以及人工智能。 顾念取了餐盘打了一份米饭和汤就看到沈卉招呼她说：“去那边坐，都是项目部的同事，去认识一下。” 项目部主要负责工程造价和投标竞标。 是基建四大部门之一。 一见到沈卉过来，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就立刻喊：“卉卉，来来来，这边坐。” 沈卉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尤其是异性面前，段位那更是高，所以在公司异性缘颇好，当然相对应的就是同性人缘奇差，设计部除了她的助理，没有人愿意跟她来往，她自己也知道，所以从来不和设计部的同事来往。 等沈卉坐下之后，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才注意到沈卉旁边还跟着一位大美人，长得比沈卉还要好看好几分，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说：“这位是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新同事吗？” 顾念坐下微微一笑：“是，今天刚入职的。” “哦，你好，我是项目部负责造价的，我叫张坤。”说完他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一旁坐着的一个个子娇小的女生将张坤的手拍掉：“你干嘛，人刚来你就想趁机占便宜？” “哪有，握个手而已，对了，新同事叫什么名字。”张坤心虚解释道。 以前张坤就喜欢跟沈卉俩眉来眼去，但是今天他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顾念身上，完全忽视了一旁坐着的沈卉，对着顾念问东问西。 “哦，我叫顾念，照顾的顾，思念的念，设计部的。” “设计部真的都是大美女啊，不像我们项目部全部都是糙汉子，啊——痛痛痛——”话音刚落，他就被身边坐着的女生猛掐了一顿，痛得他哀嚎起来。 “张坤，你可别想了，人家名花有主了。”一直沉默的沈卉冷不丁开口。 “啊，这样啊。”张坤叹了一口气，好像有些失落，眉毛纠结成一团，过了会他又不死心地问：“你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顾念皱了皱眉：“是什么？” 沈卉猛然转过脸看着顾念，几乎不可置信她这样说。 “听到没，听到没。”张坤顿时激动地环视四周，拍了拍手，一脸兴奋指着顾念说：“她说她没有男朋友，没有！没有！没有！” 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说三遍。 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就被旁边女同事打住了，她压低了声音说：“江总来了，你说话这么大声要死啊！” 其实在江亦琛踏入员工餐厅的那一刻起，原本嘈杂的餐厅就变得安静起来了，只不过他们这桌没有注意到而已，张坤激动的声音整个餐厅都能听到，自然也包括已经走到这边来的江亦琛。 他朝这边看了一眼，看到顾念的背影，目光极为晦暗负责，随即他将目光收回，淡漠无声走了过去。 第456章 当面拆台 江亦琛偶尔会来员工餐厅用餐，但是一般都会避开用餐高峰期，今天来的时间不是很巧。 顾念感受到那一阵风过去的时候，江亦琛已经走远了，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人，所以连一个背影都没有留给她。 沈卉望了顾念一眼，看着她那张平静淡然的脸好像也看不出什么。 心中有气，所以她冷笑一声，将那股子气全部都发泄在张坤身上：“有没有男朋友和你有关系吗，就算没有，也轮不到你啊，你激动个什么劲儿，顾念姐是看脸的，你……”她撇嘴的同时摇头。 顾念微微笑着：“沈组长不看脸，只注重人品，男朋友我见过，是个特别好的人。” “什么，卉卉，你有男朋友了，我怎么知道了？”张坤一脸惊讶，眼珠子瞪大了看着沈卉。 上次他七夕节给沈卉送巧克力和花她还收下了呢，虽然后来还是没有答应当他女朋友。 张坤感觉到了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骗，他一脸不可置信盯着沈卉看。 沈卉慌了，她伸手将自己垂在耳畔的头发撩至耳后说：“没有，早分手了。” “什么时候分的？”顾念也是一脸惊讶：“前不久还看你们一起逛街呢？” 沈卉看了眼手表说：“别闲聊了，赶紧吃饭吧，等会儿时间来不及了，下午邵部长回来还要开会。” 顾念没再追问下去，只是低头的时候，微微冷笑了一下。 沈卉忽然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带着她一块来吃饭，简直就是来给自己拆台的。 果然张坤听了之后，脸色不太好，收拾了餐盘一声不吭就走了。 ………… 下午的时候，设计b组和项目部在会议室开会，这个会议和顾念没有什么关系，正好她员工手册还没有看完，她接着上次看的地方看下去。 不一会儿，会议室的门开了，是沈卉的助理eva出来了。 几个开会的上司要喝星巴克，所以这种跑腿的差事就落到了eva的身上，她一出来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顾念，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顾念。”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顾念抬起头来。 “邵部长和组长都在里面开会，想喝星巴克，你去帮忙买上来吧。” 职场好像都有霸凌新人的恶习，一般刚入职的新人经常就是来负责跑腿的，要是露出一点不愿意的神情，别人会觉得你不好相处，会慢慢排挤你。 顾念将员工手册合上，说：“买咖啡是吗？” “嗯，我要整理会议记录所以就你去吧，你刚入职好像也没有事情可以做。”eva的目光落在那本员工手册，拿出刚才在里面写好的便利签递给顾念说：“就按照这上面的买，别买错了啊，钱的话你先垫着，要发票回来找财务部报销就好了。” 这顾念还没有说什么呢，就已经想到了报销的事情。 说完这些，eva拍了拍顾念的肩膀说：“快去吧，不然等会儿会议开完了。” 她还朝着顾念眨了眨眼睛，一脸卖萌的表情。 顾念捏着便利签，微微一笑：“好啊！” 此刻是下午两点，九月初的天气还比较炎热，顾念一出江城大楼就感受到了一阵热浪扑面而来，她记性好，想起当年也在对面的星巴克店里面买过咖啡，然后打翻了泼了自己一身。 到了店里面，顾念将便利签给店员，买了八杯咖啡。 她是这样想的，好像自己的确没有什么事情，不如下来走走，她在咖啡制作的过程中，去了隔壁的蛋糕店买了一块小小的豆沙面包准备当做下午茶。 四杯抹茶星冰乐，两杯红茶拿铁，一杯豆奶拿铁，还有一杯香草拿铁。 顾念拎了四个袋子回去的时候，在b座门口碰到了宴西，他手里面拿了一堆文件，来b座有点工作要处理，结果就看到顾念拎了好几个袋子进来，他当即走过去伸出手：“我帮您拿吧。” 加了冰的饮料其实也挺重的，顾念给了两个袋子给宴西说：“谢谢你了啊！” 宴西拎过说：“帮同事买咖啡吗？” 这么热的天，顾念的头上已经冒出了汗，她腾出手用纸巾擦汗说是啊，他们在开会。 宴西心里明白无非就是觉得顾念今天刚入职，又没有级别，所以跑腿的活都让她来做，哎，顾小姐也是好脾气。 电梯到达十六层的时候，宴西跟着她一起出来，说：“如果工作上有不适应的地方您可以跟我说，我会帮您解决的。” 宴西言下之意就是您有什么不满的跟我说，我去找总裁告状。 顾念只是笑笑，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说：“哦，谢谢你啊，晏助理，这杯香草拿铁请你喝。” “没关系，举手之劳。”宴西想要推辞。 顾念将咖啡放在地上，找出那杯冰的香草拿铁，不由分说塞到宴西的手上说：“拿着吧，我请你的。” 晏助理那个感动啊！ 他感动完道谢完之后想要赶紧把咖啡喝掉。 顾念刚一进部门办公室，eva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顾念说：“买回来了吗，辛苦你了呀！” 说完她接过顾念手中的咖啡说：“我进去拿给他们。” 看吧，这种人，苦劳都是别人的，功劳都是自己的。 顾念重新坐在位置上，用纸巾擦了擦汗，过了五分钟之后，eva出来了，脸色好像不是很好，她将小票摊在顾念的桌子上，语气指责：“我的香草拿铁呢？被你喝了吗？” “哦，我正要跟你说呢。”顾念站起身来，慢慢喝了一口水，嗓音温柔和气，似乎还带着那么点抱歉：“我上来的时候遇到了晏助理，看到我手里拎了八杯咖啡，就好心帮我拎了一路，我挺不好意思的，就请他喝了杯咖啡。” eva气得脸都变形了，声音提高了八度：“所以你就拿我的去讨好他？” 这话着实难听。 顾念的表情颇有些无辜，她摇头：“晏助理说他喜欢香草口味的，又只有一杯，我也没办法。” eva正在气头上，根本没弄清楚顾念话里面的重点，她也不想想人家总裁特助为什么帮一个刚进公司的小萌新拎咖啡，她呼了一口气，说：“你现在给我下去重新买一杯。” 第457章 脸大如盆四个字会写吗 有些人真的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客气不惹事的性格就被当成是好欺负。 顾念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说：“晏助理好像也在这一层，要不让他帮你下去买一杯送上来？” “我不管，我让你下去买咖啡，你没给我买上来，你就应该道歉重新买一杯给我。”eva忽然想到什么，冷笑了一声：“你拿着我的咖啡去讨好晏助理，刚进公司就心术不正，怎么，一杯咖啡就想收买人家给你升职加薪，还是你想借着他攀到江总那里去？” 话真是越说越难听了。 顾念也不恼，淡淡道：“你使唤我给你跑腿，态度还这么恶劣，我是欠你的？”她将小票拿起来，声音又冷又硬：“麻烦把钱转给我，你的咖啡谁喝了找谁去。我对你客气你就把自己当一回事，脸大如盆四个字会写吗？” eva哪里想到她这么伶牙俐齿，她对长得好看的女人总是有那么些敌意，甭管之前有没有过节，怒气之下口不择言：“你什么态度，刚来公司就这么横，以后怎么跟同事相处，让你下去买是看得起你，新人不就是来跑腿打杂吗，谁都是这样过来的，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 “公司什么时候有这规定了？” 冷沉的男声突然从背后响起。 eva听到这一声音猛然抬头，一瞬间脸上血色全部褪尽，身体也跟着后退了几步，匆忙扶着一边的桌子，才没有让自己摔倒。 顾念听到这声音知道是谁过来了。 江亦琛走过来，脸色很沉，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寒意，他身后跟着宴西，手里面还捧着顾念刚才给他的那一杯香草拿铁，虽然一口都没喝。 “新人就是跑腿打杂的？”江亦琛重复了刚才eva的话，特意加了疑问的语气，然后看着小助理慌张懊悔害怕交织一体的脸道：“你定的规矩？” “江总……江总，我……我……” eva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江亦琛会过来设计部，她慌得脊背上出了一层汗，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 “宴西，员工守则里有这一条吗？” “没有。” 江亦琛走到顾念身边，觑了她一眼，然后从她身边拿起她刚看的手册，坐在她的椅子上翻了翻，朝着eva扔过去说：“你上级是谁，当初怎么给你培训的？” 这会儿会议开到一半，听到外面不对劲，会议于是中断，有人悄悄拉开一道门缝，看到江总坐在椅子上好像是在训斥员工，掩上门，朝里面小声说：“江总来啦！好像在教训小凡。” 沈卉“腾”地一下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推开门走了出来。 被骂的就是她的助理，她不可能不管，因为最后受牵连的还是她。 所以她理了理心神，走到自己助理的身边赔着笑脸询问着：“江总，小凡她犯了什么错？” “欺凌辱骂同事，违反员工守则第四十八条。” 这是宴西回答的。 eva听到这话猛然抬头指着顾念说：“是她先说我脸大的。” 宴西表示，这说的是事实。 沈卉瞅着自己智障的助理陪着笑脸说：“江总，晏助理，同事之间不熟悉难免会起点摩擦，我认为不是什么大事，这样吧，让小凡给顾念姐道个歉，可以吗？” 江亦琛听完她的话才掀起眼皮，挑着眉：“不是大事？” 沈卉倒吸一口凉气。 她似乎忘了一点，什么事情落在那个女人头上都会变成大事。 “上周才开了讲座拒绝职场霸凌，这么快又忘了？”江总痛心疾首啊，他语气都变得沉重起来：“新同事入职第一天，感受到的不是公司融洽平和的气氛，而是压迫，还能安心留下工作吗？沈组长，你说这都不是大事，那什么是大事？” 沈卉脸憋得通红，一句话也答不上来，过了会儿她将目光转向顾念，求救似的看着她，希望她出来说两句话。 顾念假装没有看到。 刚才指使她的时候趾高气扬，这会儿怎么就怂了。 所以她不说话，一句话也不肯说。 “江总，我会让她写检讨，也会进行自我反省的。” 江亦琛在顾念的椅子上坐着，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抿着唇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会儿站起身来，理了理袖扣对宴西说：“晏助理，交给行政部处理，处理结果公示出来。” “好。” 说完这句话，他就不再看她们，转身的时候轻飘飘看了眼顾念心想嘴倒是挺会说，还骂人家脸大如盆。我还担心你会被欺负，现在看来这担心倒真是多余了。 出了门，宴西将那杯加了冰的香草拿铁递过去说：“顾小姐买的，总裁您喝吗？” 江亦琛接过来，插上吸管。 喝啊，为什么不喝？ ………… 等到江亦琛的背影消失，沈卉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愚蠢的助理，真是笨到家了，还害得自己也要跟着受牵连，她气急败坏道：“跟我过来。” 茶水间里，沈卉都恨不得往eva脸上泼一杯热水，她将杯子狠狠磕在大理石桌面上，说：“我让你去买，你为什么要推给别人？” eva弱弱地说：“我看她也没事，坐在那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下去跑个腿。” “蠢货，你知道她是谁吗，你让她跑腿？” eva瞪大了眼睛：“谁啊？” 有些话不能乱说，所以沈卉及时打住，叹了口气说：“你别把她当新人看，她虽然说是我手下，但是我还得对她客客气气的。你倒好，一来就差遣人家给你跑腿，还说那种蠢话被江总听到，行政部要真是开了你，你也不要哭。” “不会吧，组长，我不会真的被开除吧，她先骂我的，为什么她一点事都没有？” 沈卉眼里意味不明。 “我知道了，她一定和江总有关系，所以才这么嚣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沈卉悠悠喝了一口热水，淡淡道：“小凡，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行，不要到处宣扬，你的事情可大可小，江总意思不明确，我等会儿去帮你问问行政总监的意思，看看会怎么处理，要真是解除劳务合同，那我也帮不了你，你现在可以去求求顾念，道个歉好好说话，看看事情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第458章 媚上欺下 eva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在江城实习了快六个月，就在快要转正的时候出了岔子，而且还是江总亲自发话要行政总监公示处理结果。 她突然觉得自己转正无望了。 听到沈卉这么说，她决定能屈能伸去求顾念。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情，要是没有江亦琛介入的话，顶多就是同事之间的摩擦和矛盾，犯不着上纲上线，但是江亦琛直接就将这件事情上升到了欺凌同事的地步。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行政部必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然江总也不会特意关照。 eva走过来换了一张可怜兮兮的脸，看着顾念欲言又止。 顾念也静静看着她，末了听她有些不情愿地道了歉。 刚才还趾高气扬对她指指点点，这会儿又换了这种卑微的态度，顾念心里有些不屑，然后面上还是微笑着说：“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eva以为她是松口了，眼神变得有些惊喜：“那等会儿行政部来谈话，你就说我们只是同事之间的小矛盾，行吗？” “啊哈？”顾念似乎有些没有理解她的话，皱了皱眉：“这样不就是撒谎了吗？江总说的是欺凌，就算我说是小矛盾，那行政部肯定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呀！” 是江亦琛说的， 和我没关系啊！ 我真的没想把你怎么样，也没想到他那个时候他会来。 我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eva万万没想到这个新同事这么的难说话，软硬不吃，她当即愣在了原地，眼泪积满了泪水，表情看起来可怜兮兮仿佛自己才是被欺凌的那个。 顾念一点儿也不同情她。 很多时候性格决定命运，eva媚上欺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设计部很多实习生都被她差遣欺凌过，只不过大部分人都忍住了而已。 今天她倒霉，碰到了顾念，哦不对，碰到了江亦琛！ eva知道求顾念没有用了，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行政部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说等会儿行政部会有人来了解情况，eva急忙给沈卉发消息。 沈卉会开到一半这会儿手机“叮咚”响个不停，她只好打断项目部的发言，在邵飞不满的注视之下，走了出去。 真是晦气啊，来的第一天就惹出了这么多事情。 沈卉一肚子怒火，但是也不敢朝着顾念发作。 她去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亲自递到顾念的手上，对她笑意温和：“顾念姐，eva还在实习，什么都不懂，今天的事情她给您道歉，您可以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吗？ 顾念摊手：“并不是我要计较啊！” 她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事情也没做。 说欺凌的是江总。 说要行政部处理的也是江总。 要把处理结果公示的也是江总。 你们不能选择性无视这个事实呀。 沈卉呼气，内心早骂了八百遍，但是脸上却只能微笑，她从牙缝之中挤出几个字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等行政部的处理结果吧！”顾念喝着沈卉给她泡的咖啡，淡淡道：“她今天这样趾高气扬地命令我，想必之前也欺凌了不少新人，所以谁也没有冤枉她，对吧！” 江城集团整体办事效率极高，很快行政部就派人来b座，分别找她们三个谈话，在和顾念谈话的时候，那个行政部的小姐姐温柔地说：“我们一向是反对职场骚扰和霸凌的，所以你要是受了不公平待遇，不用害怕，可以勇敢说出来。” 谈话结束之后，结果一个小时之内就公布了，江城基建设计部助理王凡欺凌同事，情节严重，违反员工守则第四十八条，现终止劳务合同，组长沈卉有意纵容，情节较轻，扣除第二季度奖。 沈卉就像是脸上被打了一个耳光那样难堪。 有些事关上门处理或许不那么丢人，但是公示出来，搞得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自己这脸要往哪里搁？ 她终于明白，顾念就是来搞事情的给她添堵的，这才来第一天，就把她的助理给弄走了，以后那些琐碎繁杂的事情都要她自己做，找一个听话合自己心意的助理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eva跟了自己六个月，马上就要转正，沈卉前几天才跟她说九月过了，十月她就去找行政部说给她转正，结果十月份没有到，eva就被解雇了。 可是沈卉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咬紧了后槽牙，在心里骂顾念是个祸。 顾念这会儿正和邵飞开会，邵飞拿着她的简历说：“你之前在天意工作了一年，也参与了不少项目，后来怎么就辞职了？” “家里出了点事情。”顾念避重就轻：“没有办法的事情。” 邵飞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目光凝在她的简历上最后说：“你多和项目部沟通，竞标投标都是他们负责，沈卉会带着你，有什么情况我也会给你发邮件，记得经常查看企业邮箱。” 开完会之后，顾念也得知了处理结果，她从会议室出来正好碰到eva离开，路过的时候，她眼眶通红，狠狠瞪了顾念一眼。 顾念面无表情地回到座位上打开邮箱，看到沈卉给她发的邮件，要她翻译一个外国的设计网站。 这些事情本来是eva做的，现在eva走了，沈卉就全部推给顾念，反正她现在也没事情可以做，让她翻译也不算为难她。 沈卉在位置想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慢慢地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告诫自己，就算自己再怎么不平衡，也不要在顾念面前露出半分，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她最后决定要和顾念好好相处，必要的时候讨好着，乔安然的事情死活不承认，顺便和林越立刻分手，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不然有把柄留在顾念手上，到时候生活作风的问题必然会波及到自己。 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个意外，顾念只想针对沈卉，其他的人她不是很想分精力，但是有些人偏偏就自己撞了上来。 顾念翻译英文一直到七点钟，下班的时候她去了地下停车场，江亦琛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第459章 有你撑腰没人敢欺负我 看到她上车，江亦琛问：“怎么这么晚？” “哦，翻译了点东西，所以就晚了。” “消息也不回一个？” 顾念摸出手机，心虚地说：“我工作的时候没有分心嘛，看到的时候已经下来了。” 男人脸色有着淡淡的愠怒，不是很明显，但是就是切实存在着。 顾念立刻转移话题：“等会儿去哪里吃饭啊？” 江亦琛对司机吩咐道：“去苏园。”然后他回过脸来问顾念：“今天还习惯吗？” 其实今天是很不平静的一天，她刚来上班的第一天，就和同事发生了矛盾导致人家离职，她低头看了眼手机说：“还可以啊，公司效率挺高的。”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行政效率不高，公司也不会成长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江亦琛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语气温柔宠溺：“被欺负了不要忍着，记得告诉我。” “好的呢，有你撑腰没人敢欺负我。”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低头看手机，并没有看着江亦琛，语气也是随意而又敷衍，压根没把他那句话放在心上，男人抽过她手中的手机扔在一边，单手撑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语气有些不满：“手机有我好看？” 顾念看着眼前容颜俊美深沉的男人，轻轻一笑：“我跟人发消息呢。”说完她就准备坐直身体去拿手机，但是江亦琛摁住她的一只手，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薄唇辗转在她的唇瓣上，起初只是浅浅的吻，慢慢的，那吻愈来愈深，他强行撬开她的牙关，与她纠缠。 昨天晚上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尽兴，在她喊疼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憋了那么久，看到她的时候总有一种忍不住要把她吃拆入腹的冲动。 顾念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呼吸加重，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面声音格外清晰，男人的手已经不安分在她的身上游走，顺着她的腰身向上，狠狠一捏。 “嗯啊……” 这一声呻吟从她嘴里发出的时候，她整个人羞耻度爆棚，摁住他作乱的手，说：“打住。” 江亦琛手停住了，将自己埋在她的颈窝里面，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坏心眼地顶了她一下，才坐直了身体，他在想今晚一定不要放过她，还有些事没有找她算账呢。 顾念手撑在他的大腿上将自己的手机拿回来，发完了消息对江亦琛说：“我周六要去补课，之前带了一个学生，答应要帮他提高英语成绩的。” 其实她一直在想该怎么和江亦琛说，可是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所以顾念选择了直接告诉他 。 “男学生女学生？” 江总的重点好像就是这个。 “男的，高三，明年六月高考。” 江亦琛眉目不曾有半点变化，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说：“十八岁了，不小了，你可得当点心。” “想什么呢，我和他是纯洁的师生关系。” 江亦琛勾唇：“我又说什么了？” 随后他不再说话。 那个男孩他知道，叫于远，之前也没有多在意，但是最近有人告诉他那个于远的家庭情况，他看向身边的女人，此刻顾念已经托着腮将脸转向了窗外，看不清脸上表情。 ………… 苏园是一家淮扬餐厅，仿照苏州园林建造，亭台楼阁，泉石花木，六角宫灯的光在地上投射出花草树木斑驳的影子。 江亦琛牵着她的手穿过拱门，刚一转身，随即有人叫了一声：“江总？” 听语气又是惊讶又是惊喜。 江亦琛停下脚步，转过身。 一道矮胖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脸上挂着商场上标准的笑容：“您也来这里用餐呢，真是巧。” 这应该是江亦琛生意上的伙伴。 只是江亦琛没有开口，已经有冷冷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想起：“老刘，还不走？” 顾念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慕天乔。 他从另一道拱门朝这边走来，看到江亦琛和顾念两个人的时候，脸色明显变了。 月光下慕天乔两鬓斑白，连带着脸色也是苍白。 到底是商场混迹了很久的老油条，即便现在复星江河日下早已经不复当年的盛况，但是慕天乔威严还在，摆着长辈的姿态说：“原来是亦琛贤侄。”他礼节性地伸出手。 江亦琛礼节性地回应了一下，很快将手收回。 a市商界已经有人说江亦琛和慕天乔闹掰了，关系不如从前，毕竟一山不容二虎，有人登上顶端，自然就有人掉下来。但是也只是据说，两个人见面该客气还是客气，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贯的平和。 有人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刘董眼珠子一转提议道：“既然这么巧都遇到了，今天我做东，大家聚一聚一起吃个饭，如何？” 顾念在看到慕天乔的那一刻，脸色就已经冷得和月光一般。 这会儿听到这句话，抬起脸朝着前方看去。 慕天乔接收到了她的目光，没有怨恨没有憎恶，有的也只是极致的冷。 他心虚，所以别过脸去，不敢看她。 江亦琛牵起顾念的手说：“今天我已经被人约了，改天我请。” “哈哈哈，江总有美人陪伴，理解理解。” 慕天乔走的时候，顾念还站在原地不动，江亦琛拽了拽她的手，轻轻说：“别发呆了。” 顾念这才回过神来，跟着江亦琛心不在焉的往前走着。 这个季节，已经有尝鲜的大闸蟹上市了，江亦琛看了眼菜单说：“等过半个月，是吃蟹的好时候。” 吃喝玩乐，江总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些事情了。 人生很短暂的一瞬间，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过此生才算圆满，不然这漫长的岁月里面一个人走过那得有多孤单啊！ 顾念心情处于低谷，她慢慢给自己倒着水，一言不发。 江亦琛放下菜单凝视着她，说：“没必要为无关的人浪费情绪。” 顾念将水杯推给他，重新给自己倒水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他好像老了很多。” 年过半百的人，两鬓都是白发，染了又染，但是还是不可阻挡地冒出来。 第460章 连带着身体也是这样抗拒他 “复星集团效益一年不如一年，他愁得白了头也是自然的。”江亦琛语气淡然不在意。 这四年之间，a市商界又经过一次大的洗牌，江亦琛的地位高不可攀，而复星因为内斗元气大伤，迅速坠落，林老爷子去世，复星现在时候慕天乔说了算，但是也改变了集团摧枯拉朽的颓势。 两人份的菜量不是很大，江亦琛这次点的鱼有刺，他就耐心认真地给她挑刺，然后将白嫩的鱼肉搁置在顾念的碗里面。 餐厅晕黄的暖光灯下，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皙，那专注认真的神态愈发地迷人。 顾念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开了。 本来江亦琛计划还要去看一场电影的，但是时间上会来不及，而且看顾念神情恹恹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慕天乔的确有破坏人心情的本事，他只出现了一眼，甚至连话也没有说上几句，就成功让顾念的心情跌倒了谷底，她想起从前的一些事情，那些负面的阴暗的情绪又一次被人从深渊的淤泥里面拔了出去。 原本一顿好好的晚餐，鲥鱼这样的美味顾念都没有尝出什么味道来，人生三大恨事，一恨鲥鱼有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未完。可就是这被江亦琛挑了刺的鲥鱼，顾念也没有觉得多特别。 回去的时候更是一路无话。 顾念闭着眼睛靠在车子上，江亦琛看到她有一缕头发垂落了下来，他伸出手想要将那一缕调皮的发丝撩至耳后，他手伸过去的时候带动了空气的流动，顾念一下睁开眼，下意识就朝一边躲过去。 然后她看清楚是谁之后，眼神放松了下来，伸手将自己的头发理好。 江亦琛的手在她的脸边顿住，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马上到家了，该醒了。” 晚上的时候他撩拨了好几次，顾念依旧没什么反应，身体一点都没有热起来。她并不是没有配合，也很努力了，但是没有反应就是没有，身体骗不了人，就算她演技高超，但是这种情不自禁的事情上，演技再高超也只是另一种讽刺。 她不会拒绝他的索欢求爱，但是会用身体告诉他，她并不是很愿意，身体上的冰凉让江亦琛无比挫败，他甚至开始怀疑了人生。 顾念自从流产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有时候一个月来两次姨妈，有时候一两天就结束，有时候淅淅沥沥地很长时间，那之后，她对于男女之事好像就不怎么热衷了。 室内壁灯开着，晕黄的灯光之下她看到男人的面容隐着淡淡的失望，昨天其实他进去了一半，最后到底也没有能成功，今天就直接卡在前戏上了。 估计下一次她就不会让他碰了。 她低低地说了句抱歉。 江亦琛最后只好作罢，去浴室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睡着了，沉静的容颜和四年前没有什么区别，至少睡着的时候是这样的，醒来的时候再也没有四年前那般顾盼生姿活泼灵动，甚至她已经忘记了很多表情。 站在落地窗前朝外望去，江亦琛点燃了一根烟，就这么静静站着，站了很久，久到手中的烟已经快要燃尽，他想，是不是因为不爱了，所以连带着身体也是这样抗拒他，一张嘴是可以骗人的，但是身体的反应却实诚骗不了人。 她是一直都这样，还是只对自己没感觉呢？ 夜幕漆黑一片没有繁星的点缀，起风了，风吹过云烟往事，吹过昔日恩爱，吹过他空荡荡的心，卷走一切，在这个城市的上空徘徊着，像是生命之中不绝如缕的叹息，低低的，却又那么悠长。 ………… 顾念因为换了工作的原因，所以就和于远商量更换时间，再加上他高三学业更加繁忙了，于是补课时间就改到周日下午，一共上三个小时的课。 于远妈依旧跟一座大佛一样坐在旁边听着顾念讲课，中途连一口水都不喝。 孩子有了点上进心，进了高三，大家都紧张了起来，于远也不再跟以前那样吊儿郎当，老老实实复习迎战高考，他英语单词也在认真背，虽然天赋不高，依旧是对一半错一半。 顾念仔仔细细给他批改，今天她主要帮他复习英语语法，讲完定语从句之后差不多课程也结束了，于远妈妈终于松了口气，她为了孩子推掉了麻将和打牌，一心一意盯着自己儿子，要他好好学习，不要动歪心思。 课快要结束的时候，于远妈妈接了个电话，语气很是不耐烦，用方言说的，顾念大致听懂了一些，好像是于远奶奶摔倒了，现在被送到了医院去了。 于远的奶奶，也就是赵静的外婆了。 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于远妈说了半天最后很不耐烦地将电话挂断了。 顾念整理了一下书本，对于远说：“到学校好好做题，一天最少写一张卷子，单词记得背，知道了吗？” “知道了。” 顾念冲他笑了笑，然后起身出门。 那一笑也只是出于鼓励，但是于远不可抑止地脸就红了。 他坐下摸了摸脑袋，忽然莫名其妙长叹了一口气。 顾念走出小区门口，等公交看手机的时候，有人忽然叫了一声她。 她抬起头，看到于远穿着校服，双手撑在自行车把手上，一只脚踩在地上，朝着顾念说：“我下个月要月考了。” “加油啊，好好复习，不要粗心大意。” 于远眯了眯眼睛，抿着唇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会说：“我英语要是考及格了，你给奖励不？” 顾念笑了声，讽刺道：“你就这点小目标，考及格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啊！” 于远摸了摸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基础差，英语都没及格过呢，及格对我来说也不容易了。” 顾念想想也是，这孩子的确最近态度好了很多。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顾念问。 “我要是能考及格。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呗？” 大男孩在夕阳下对着她挤眉弄眼的笑，笑意如同这夏日的阳光，极为灿烂。 第461章 那姿势就像是在接吻一般 顾念似乎还有些犹豫。 “绝对不会过分，您就放心吧，真的只是小要求。”于远搓了搓手，看得出来内心有点忐忑不安。 “好，我答应你。” “哦耶。”于远脚踩上脚踏车，朝她挥手：“我去学校了，下周见。” 顾念望着男孩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今天她到水月街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南风这会儿正在后厨忙着，听到有人进来，掀开帘子出来，一脸惊讶：“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 室内光线还算明亮，顾念一眼就看到了南风脸上的淤青，指着问：“脸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 被人打了呗。 她以一敌三，硬是没让那些人近身，最后扭过一人的手腕往下折的时候，叶西洲从车内出来，声音冷冷：“住手。” 这才避免了一场事故。 南风从地上站起身来，一枚飞刀从袖子飞出来，飞过叶西洲的耳朵钉在后面的白墙上，她拍了拍手：“我不回去，老爷子亲自来都不行。” 叶西洲在飞刀飞过耳边的时候神色都没有变一下，但是听了这话之后脸色不可抑制变得晦暗。 她是叶家精心调教出来的一柄极度好用的利器，天生骨骼就比一般人柔软，年复一年的训练，她格斗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南风一脸无所谓对顾念撒谎：“没事，前几天收拾的时候磕到桌角了。”她快速转移了话题：“我刚炸了天妇罗和猪排，你没吃晚饭，我给你做猪排饭？” “好啊，谢谢啦。” 顾念找了个位置坐下，不一会儿南风就端着炸好的天妇罗还有猪排饭出来，在她面前坐下。 这个曾经狠厉无情断人手不眨眼的女人现在洗手作羹汤，开始潜心研究起了厨艺，最近头发还留长了那么一点，以前她永远都是一身黑衣，从背后看不辩雌雄。 顾念用天妇罗蘸了沙拉酱，咬了一口，赞叹道：“可以。” “潜心研究了好久，又试验了好几次，你再尝尝这个猪扒饭，也很好吃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南风的脸上露出期许的表情。 其实她年龄一点也不大，才23岁，比顾念还要小呢，叫她南姐无非就是她自己喜欢而已。 南风咬了一口天妇罗问：“不是结婚了吗，怎么还一个人来，老公什么时候带来给我看看，我请你们喝酒。” 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念手中的天妇罗“啪叽”一下掉在了沙拉酱里面，她捡起来，声音淡漠：“未婚夫跑了，婚没结成。” “跑……跑了？” “嗯，神奇吧！” “不是……发生了什么？”南风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结婚前夕未婚夫跑了的事情她还是真的第一次遇到。 “没发生什么，大概就是他一开始就没想过结婚。” “这……”南风不知道作何安慰，只好说：“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结婚对象还不好找吗。大街上随便拉一个男人，只要是单身，都想和你结婚。” 顾念笑出声来。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顾念看了一眼名字，接起来：“喂？” “在哪呢？” “在朋友这里，和她吃饭。” “我来接你回去？” “不用了，她会送我的。” 江亦琛沉默了会儿，说了句好然后挂了电话。 “呃呃呃，老实说，谁？” 顾念将手机放在一边，“前夫。” “哇哦，你还是回头了。”南风浅浅笑着：“是不是后来仔细想想还是我说得对。” “对呀，你说得很对。”顾念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抿了一口说：“思前想后，还是回到他身边最好，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除了身体上不自由之外，没有别的不好了。”说到这里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也没和南风隐瞒，直接说出了口：“不过……我好像起不了什么反应。” 前戏湿不起来，做到一半又很疼，昨晚的时候好像还流血了。 灯光之下，江亦琛的表情那真叫一个复杂，后悔惊讶失望各种表情交织在一起。 最后她是用嘴解决的，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技巧全无，青涩又不熟练，但是就这样还是把江亦琛逼到了极致。 顾念托着腮，眉头轻轻皱了起来，颇有些苦恼：“本来我也没什么，有资本的也就是一张脸和年轻的身体，现在连身体也不行了。”她看着南风问：“这病能治吗？” 南风脸一红，不好意思说我他妈现在还是个virgin，没有经验，你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但是她还是尝试着出主意：“你这是心里疾病，看精神科去吧，你是不是精神压力太大了？” “可能吧！”顾念自嘲道：“想太多。” 她和江亦琛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起那个早逝的孩子，即便逼迫自己不去想，但是也不可避免那些阴暗的回忆像是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钻进她的脑海里面，光滑阴冷黏腻，她讨厌极了这种感觉，可是又没办法控制自己。 其实顾念自己觉得没有什么，但是江亦琛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陪着她吃素，不过她想，或许过不了几日他就会厌倦了。 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 她不理不睬他了那么久，他自然心里不甘，现在得到了发现其实也就那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以后他就不会那么上心了 。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天，顾念在这里呆到了八点钟，期间进来了一位客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顾客光临。 南风提前送顾念回去了，车上的时候，顾念问：“你对车了解吗？” “还好，怎么你要买车？” “确切来说，是有人要给我买车。” “路虎，最帅了。” 南风的车就是路虎揽胜。 顾念笑了：“这风格适合你。” “回头我帮你看看。” 车子开到星河雅苑，顾念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南风忽然叫住她，凑过脸去，将她隐藏在发间的不知道在哪里蹭到的一块小棉絮揪了出来，然后跟她说了再见。 路虎车窗没关，从外面望过去那姿势，就像是在接吻一般。 第462章 一点感觉都没吗 顾念回到家之后去了书房看书，她有太多的东西要学习，太多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不想白白浪费自己的生命和时间。 十一点半的时候，她合上电脑回到书房的时候，发现江亦琛不知道什么回来的，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了。 唔，她回来的时候他好像还不在。 顾念洗过澡，躺在床上关了灯，一只手就伸了过来搂住了她的腰。 不过接下去男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动作，就这么抱着她，浅浅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处。 顾念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的时候听到他说：“一点感觉都没吗？” 要是第一次还好理解，但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顾念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如实回答：“嗯。” “只是对我？”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呢？ 顾念转过身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蛋，温柔道：“你想要，我用嘴还是用手？”说完她的手已经沿着他的腹肌向下滑去。 取悦他的方式有很多，其实她不排斥，在身体上取悦他，已经是能用最小的付出得到最大的回报最好的办法。 江亦琛抓住她的手，脑海里面想的全是今天车子开进星河雅苑的时候他看到那一幕，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光影明暗之间，她和驾驶座上的人亲昵的姿势。 那辆路虎车的主人叫叶南风，现在经营着一家小酒吧。 五年前在粤市过失杀人，移交a市人民法院判刑五年。 死者叫叶东远，是她大哥。 叶南风和叶东远都不是华国人，确切来说是华裔，祖上早已经移居东南亚。 江亦琛暂时知道的就是这么多。 女监狱犯人被关押久了，难免会产生一点不一样的感情，这样的想法窜入脑子里面，江亦琛眉目又冷又沉，然后他将顾念的手拨开，淡淡道：“明天要上班，早点睡。” 顾念倒是惊诧了起来，但是也没说什么，转过身背对着他闭上眼睛。 ………… 南风开车到了江边，她点了一根烟坐在江边吹着凉风，看着江对岸的万家灯火。 一根烟燃尽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了起来，是叶西洲的声音。 “南风，我回去了。” 叶南风没有说话。 沉默了很久之后，她将电话挂了。 夜风吹在脸上，她想起了那年的事情，叶东远一直喜欢她，回乡祭祖的时候，那天他喝多了脑子不清楚，抱着她要强来，她摸到了自己的匕首给了他一刀。 后来叶西洲进来了，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大哥和另一边惊慌失措的还握着刀的她，他随后捂着叶南风的脸，握着她的手，又给了叶东远致命的一刀。 从此之后，同辈之中最有竞争力的兄弟被解决，叶西洲成功控制了叶氏半壁江山。 也就是在那一天，叶南风见识到了自己这个平时看起来嬉皮笑脸的哥哥残酷冷血的另一面。 事后，她担下了全部的罪责。 也是入狱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其实是这两兄弟夺权的一颗棋子而已，局是叶西洲设计的，人是他杀死的，可是他最后什么事情也没有。 叶昭麟老了，很快要选拔新的叶家家主，叶西洲是唯一的合适的继承人。 而这位新任家主在上位之前，还要迎娶暹罗王室的雅琳公主，和王室攀上关系。 ………… 周一上午的，整个设计部开了例会，邵飞说a大已经在网上公开招标新体育馆的设计，项目部有意竞标，希望设计部的同事配合。 因为a组最近手上有活，所以这件事情最终落在了b组的手里面。 eva走了，沈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再也没有人帮她跑腿买咖啡，早上她不得已只好去茶水间自己泡咖啡，结果手就被热咖啡烫到了，气得她想骂人，心里对顾念的厌恶又增添了一层。 上午开完会，中午休息，下午继续。 整个周一都是在开会之中度过的。 竞标的事情是项目部的许橙橙负责的，这是个身材娇小的漂亮妹子，她绑着半丸子头，白衣黑裤，在台上演示完ppt之后走下来对沈卉说：“沈组长，我需要你们设计b组的配合。” 沈卉对这个项目并不是很看好，她并不喜欢和学校政府这些公立的单位打交道，她喜欢和私人的单位来往，那样可以操作的空间更大，而且这次投标的事情肯定竞争压力极大，她不太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眼光一转，瞄向了顾念对着许橙橙说：“我这边可能抽不空来，这位新同事也许可以帮到你，许经理可以和她商量。” 许橙橙听到沈卉这是要拒绝的意思，就知道她不会好好配合的，所以也没有勉强，温和一笑：“好的，那等会儿会议结束我们商量一下。” 沈卉和许橙橙工作上有点过节，因为去年的年度优秀员工被许橙橙拿了，这已经是许橙橙第二年拿到这个奖了，本来去年沈卉是有机会的，但是没想到在最后还是投票环节输给了许橙橙，那之后，就有人开始暗中造谣许橙橙和邵飞的关系了。 年会那天，沈卉喝了点酒，口不择言说许橙橙连个大学毕业证都没有，进公司都是走后门来的，怎么好意思拿奖，不过话一说完，她就一个激灵，因为许橙橙就站在她背后。 不过许橙橙什么话也没有说，冷冷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那之后，只要是许橙橙负责的项目，沈卉一般都不参与，全部都给a组完事。 因为这次项目赶得及，时间很紧，需要一个月之后就出设计方案然后去竞标，顾念正好手头上没有什么事情。 许橙橙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坐在椅子上说：“你负责建筑主体设计对吗？” “对，以前参与设计过a市图书馆还有音乐厅的项目。” “那太好了，今晚留下来一起加班吧，晚饭我请。” 顾念：“……” 她其实知道许橙橙为什么刚一进公司就被评为优秀员工，就这样的工作热情，她真是自愧弗如。 要是拒绝的话，反而显得她对工作不上心。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得提前问过江总的意见。 第463章 自甘堕落 江亦琛一听到她说要和同事留下来加班，再一问，是项目部的许橙橙，他心下顿时了然。 这个许橙橙他是知道的。 每年集团的优秀员工他都会记在心里面。 尤其是许橙橙这种连续拿了两年奖的员工，一进基建就竞标到了好几个大项目，从前期的设计到后期的施工造价几乎不出错误。 有几天他十一点下班从地下停车场出来，还看到许橙橙从集团大楼走出去坐末班车回家。 许橙橙工作起来就忘了时间，她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带了过来，坐在顾念身边，跟她分析这次投标的注意点，和她商量该如何去设计。 她手里面还有另外一个施工造价的项目，标书写了一半，这个月中就要交稿。 八点的时候，顾念手头上的工作完成了，看到许橙橙还在写标书，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得问道：“你还不走吗？” “我等会儿吧，手上工作还没有办完。” “已经八点了，有人来接你吗？” “没有，我自己坐地铁回去。” “哦，那你注意安全。” 许橙橙从电脑前抬起头朝着她笑：“你有人来接吗？” “嗯。”顾念点头。 “男朋友吧，羡慕羡慕啊！” 许橙橙从今年年初到年中，相亲了一共十次，没有一次成功。 为什么不成功呢？ 因为她的目标理想是江总那样的。 就算不是江总那样的，但是也要有江总那样工作狂的意识和觉悟。 而世间只有一个江亦琛，又有传闻说江亦琛不喜欢女人。 上个月有个相亲对象发展的还可以，都已经到牵手看电影的地步了，但是看电影之前，许橙橙还在办公室改招标书，电影开场到一半才赶到，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忘了事。 那个男生回去之后，给她打了个电话把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然后拉黑了她。 许橙橙是项目部之花，长得最好看的，但是在感情方面，尤其是对男人方面，情商几乎为零，所以就一直单了下来。 她今年二十五岁，二十一岁那年出了车祸，在床上躺了一年，只记得十八岁之前的事情，十八岁到二十一岁这三年之前的事情全部都不记得了，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印象。 顾念离开办公室的同时，江亦琛也离开了办公室。 这个点顾念也有点饿了，她一上车肚子就叫了两声，江亦琛听觉极为敏锐，问道：“饿了吗？” 顾念摸了摸肚子，抬起脸看他：“要不吃夜宵去吧？” 江亦琛问：“你想吃什么？” “小龙虾。” “好。”江亦琛对她的要求总是答应的很快。 司机将车子开到了江边的美食街停下，下车之前，顾念拉了拉他的手问：“不会被人拍，明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来吃小龙虾了吧？” 其实她还是隐隐有些担忧的。 毕竟江亦琛的气质和这路边摊格格不入。 其实江亦琛是无所谓的，他就是谈个恋爱，跟女朋友来吃个路边摊而已，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听了顾念的话考虑了一下：“那要不打包带走？” 打包带走好像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她就祈祷最好江亦琛不要被认出来才好。 两个人特意选了人少一点的馆子，要了两斤小龙虾，一盘炒花蛤还有一碟盐水毛豆，她又要了两罐可乐，打开了插上吸管递给江亦琛。 肥宅快乐水的滋味江总真的好多年没有尝试过了。 店家上菜很快，不一会儿两斤小龙虾就上来了，江亦琛戴上手套给她剥虾，虾肉q弹紧致，又香又辣，顾念吃了几个虾，就已经喝了半罐的可乐。 江亦琛看着她的模样，觉得异常有趣，他忍不住笑道：“点的时候要特辣，现在后悔了吧！” 顾念吐了吐舌头：“好辣，真的辣。” 她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但是自己点的小龙虾，哭着也要吃完。 江亦琛一直都没怎么吃虾，一直在给顾念剥，惹得邻桌一个女生用手捅了捅她男朋友，超大声吐槽：“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光顾着自己吃，都不知道给我剥一个。” 那男生拿下正在啃的龙虾，嘿嘿笑道：“我给你剥给你剥。” “这才像话嘛！” 顾念望过去，是一对极为年轻的情侣，看模样应该是这附近的大学生。 真好啊，年轻的时候谈恋爱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 顾念喝了一口可乐，缓解了口中的辣感，她用湿巾擦了擦手叹了口气说：“我未来的一个月可能都要加班了。” “好，等项目完成之后我给你批假。” “不用了，应该的。”顾念谦虚地笑着，想起了许橙橙认真工作的样子，自愧不如。 她今天心情很好，因为她又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但是对于设计的热爱，顾念一点都没变。 回去的时候，她开了车窗，夏末的风吹在了她的脸上，她忽然有些清醒了过来，她问自己在做什么？ 她在自甘堕落。 江亦琛对她的宠溺是温柔的小心翼翼的，像是很害怕失去她一样，这是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的一种态度。 这样的温柔她好像的确没有办法去抗拒和抵触。 所以，她由着自己堕落下去。 顾念转过脸，江亦琛正在看手机应该是发消息，他的侧脸在明暗的光线里面愈发显得轮廓清晰明朗。 突然地心念一动，她就朝着他凑近，靠在了他的腿上。 半长的头发滑落在男人的腿侧，江亦琛收起手机，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累。” 男人的手抚上她的秀发，发质极好，像是上好的锦缎一样，他声音浅浅地说：“那就睡会儿吧！” 顾念的眼睛没有闭上，一直都是睁着的，要是时光能够倒流，她是该回到那个燥热的下午还是那个春天的晚上呢？ 或者一生的时光就在这一刻停下来，她就只枕在他的腿上，他的手拂过她的秀发，就此定格。 车子开到地下车库停下，顾念刚下车还没站稳就被男人公主抱抱在了怀里面。 第464章 老牛吃嫩草 她急忙用手搂住江亦琛的脖子，问：“你要抱我上去？” “你不是说累吗？” 顾念没有说话了，她双手勾着江亦琛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上，慢慢闭上眼睛。 在家门口的时候，顾念才被他放下来，江亦琛又接了一个电话，顾念伸手摁了密码，听他说话好像是欧洲那边的收购出了点小问题，负责人正在打电话给他请示。 顾念换了鞋子，将他的拖鞋拿来放在他面前，然后对他轻声说：“我先上楼了。” 江亦琛一个电话打完差不多十点半，他推开主卧的门，将手机扔在储物格，然后走进去浴室。 顾念听着浴室里面传来的水声，莫名开始心慌。 有些事情如果享受不来那真的就是一种痛苦了，他们对彼此的身体曾经那么的熟悉，顾念也并不排斥，但是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无法快乐。 她无法快乐，最后感到挫败的自然是江亦琛。 顾念从床上坐起身来，慢慢喝着水，想着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 正想着，江亦琛搁在储物格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江妈妈的电话。 顾念没有接，重新放了回去。 过了五分钟之后，手机再次响起来。 浴室的门被推开，江亦琛走了出来，用干毛巾随意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他听到手机铃声，示意顾念接起来。 顾念拿过手机，递给他。 江亦琛看到备注人的姓名，又看了一眼顾念，然后坐在床边接起了电话来。 上了年纪的人习惯性用很大的声音说话，所以安千惠在那边说了什么，顾念听得一清二楚。 她让江亦琛去相亲，是江慕谦的意思，女方是现任军区总司令的小孙女，刚从外国毕业回来，今年二十二岁。 江亦琛眉头皱了皱，敷衍道：“知道了。” 安千惠以为自己儿子是答应的意思，急忙说：“儿子，你总是拒绝你爷爷的意思也不太好，老人家岁数大了，又不好说你，电话打到我这里来，那个姑娘下个月会来a市，你好好招待，给你爷爷一个面子，也给你妈一个面子，听话。” 顾念在一旁静静听着，算了一下，江亦琛今年三十二岁，人家妹子刚毕业，才二十二岁，这不就是典型的老牛吃嫩草吗？ 江亦琛刚挂了电话，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就攀上他的脖子，顾念贴近他的耳朵，轻轻呵气，“你要去相亲啊？” 男人扯过她的手，直接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盯着她的眼睛看，末了应了声：“嗯！” 到了他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家里面一般都会催婚，甭管有多大成就，儒家思想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深入人心。 而且她之前也听宴西说，江亦琛爷爷给他介绍了很多相亲对象，但是都被他给拒绝了。 顾念也盯着他看，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嘴唇，忽然笑了，她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说：“渣男！” 那语气听起来颇有些幽怨和哀叹，但是眼睛里面却没有一点情绪。 江亦琛握住她的手摁在她的后背，笑道：“我怎么就渣了？” 顾念又戳了戳男人坚硬的腹肌，指甲慢慢滑过，不怀好意地说：“你都三十二了，人家小姑娘才二十二岁，你就去祸害人家，不是渣也是老牛吃嫩草。”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还有一种刻意的娇媚，明明用那么媚惑的神情说话，眼神却又那么冷清。 “就像你说的，我都这年纪了，家里肯定催得紧，你说我该怎么办？”他在她的锁骨处轻轻呵气，惹得她有些发痒。 顾念抬手推开他半真半假跟他开玩笑：“那你就去相亲吧，没准看对眼就结婚了，这样家里面就不催了。” 江亦琛眉眼平静望着她，半晌淡淡笑道：“我要是结婚了，你怎么办？” “我啊？”顾念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她伸出手在他脸上划过，然后落在他的喉结处，笑眯眯地说：“有钱人都在外面养情人的，说不定私下见面的话，会更有感觉。” 这句话说的毫无廉耻，不像是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但是就是切实从顾念嘴里面说了出来。 江亦琛甚至可以从里面得出一个讯息，就是她宁愿就这样和他是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情人关系，也不愿意再次嫁给他。 她对他相亲的事情毫不在意，甚至还半开玩笑说愿意给他当情人。 其实她好像是没有怎么在意过了，就像她不在意慕昕薇是否跟他上了床，也不在意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她真正在意的—— 呵! 他试探的最后伤的也就是自己的心。 握着她的手陡然收紧，痛得顾念眉心一皱，她从他脸上瞧出压抑着的怒意，取悦讨好他太容易了，可是得罪惹怒他也更容易，现如今，江亦琛一切的情绪都能被她轻易地拿捏。 她皱着眉头娇嗔道：“你弄疼我了。” 江亦琛这才松开她的手。 顾念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呵气问道：“今晚需要什么服务呢，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别的，不用管我，你快乐就好。” 新花样新姿势，她还买了助兴的玩具。 然而江亦琛只是将她从自己的腿上扯下来说：“我明早七点的飞机。” 顾念在他的唇边轻轻落下了一个吻，说了声晚安。 最后两人背靠背躺下。 黑暗里面，两个人心思各异，顾念睁开了眼睛，她想如果有一天江亦琛结婚了，那就是她离开的那天，或许根本不用等到那个时候，她给自己定的时间是一年。 江亦琛那样的男人，其实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回来的目的，也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可是他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纵容。 当年种种的事情他的确欠她，是他自私地将她拖进那场争斗之中，陪他一起在深渊里面沉浮，是他在她最需要放弃他的时候态度不明间接性放弃选择了她。 所以，今日种种，报应不爽。 包括那个孩子。 “那你岂不是这辈子都不要孩子？”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宁愿自己从未说过这句话。 第465章 唯独在情场上失意 顾念睡眠浅，江亦琛五点醒来的时候，她也醒了，但是她还是在床上闭着眼睛等到男人从浴室出来才起。 等她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男人正在穿衣镜前系着衬衫的纽扣。 他今天应该是要出差。 想到这里顾念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问他去哪里哦。 她在梳妆台前给自己涂水乳，那是the ginza银座系列，前几天郑秘书让人专门从银座专柜买回来给她的，她刚抹完最后一层，江亦琛拿着领带走了过来，意思不言而喻。 顾念站起身来，拿过他的领带，她好久没有练过了，但是基本的步骤还是没有忘记，费了点时间给他系上，拍了怕他衬衫的褶皱，夸赞道：“真好看。”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系的领带。” 江亦琛抿唇轻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我出差去了，周五回来。” 顾念抬头，在他的注视之下，眯着眼睛笑：“好啊，那我等你回来，我会想你的。” 江亦琛俯身，抬高她的下巴，薄唇贴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嘴唇，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还要去公司拿点东西，顾念看了眼时间六点不到，想着这会儿应该也没有人就蹭了一下他的车，顺便坐在他的车后座吃着面包片。 司机在前面开车的时候，想着也亏得是这位小姐，要是换了别人，敢在江总车子上吃东西？就算是坐在车后座屁股都不敢挨着人家的垫子，生怕弄脏了。 顾念今天打卡的时间真是超级早，但是却不是第一个，还有人比她来得更早，她进办公室后拿着杯子去茶水间泡咖啡的时候看到了许橙橙在茶水间啃着生煎包。 生煎包小小一个，外皮底部煎得金黄色，上半部撒了一些芝麻、香葱。整个茶水间都是弥漫着生煎包的香气。 许橙橙看了眼顾念，将生煎包朝前面一推：“你吃过早饭了吗？” 顾念在她面前坐下来说：“吃过了。” “要不要尝一个，我家楼下的买的，真的超好吃的。” 顾念笑着拒绝了。 许橙橙也没有在意，她看了眼手机说：“我今天来得比江总还要早。” 顾念喝了口咖啡不动声色地说：“你平时都几点来？” “七点多，刚到门口，就会看到江总的车开进地库，今天没看到，我早上是第一个打卡的。” 顾念要不是今天蹭着江亦琛的来，估计也得到八点钟才来，她捧着咖啡杯夸赞道：“许经理，你对工作的热情真是让我敬佩。” “叫橙橙好啦，除了沈卉，没人叫我许经理的。” 顾念：“……” 沈卉就是为了讽刺才这样阴阳怪气叫着，其实许橙橙的级别还是副经理，因为学历的原因被人事部卡了，没有晋升成功，沈卉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见到许橙橙必然叫许经理，以此来膈应她。 许橙橙咬了一口生煎包说：“大boss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身体力行，我们这些做员工的自然要拿他当榜样了。”她一脸向往的模样：“江总把整个人都献给了集团，到现在也没有结婚，听说好像是对女人并不感兴趣。” 对女人不感兴趣？ 顾念抿着的一口咖啡差点喷了出来，她强行咽了下去问：“此话怎讲？” 女人天生爱八卦的，八卦极能促进友谊。 许橙橙想了想说：“我也是听说的，江总这么多年身边没有出现过一个女人，去年好像总裁办新来的一个秘书大约是脑残小说看多了，给江总送咖啡的时候泼了他一身咖啡，那妹子估计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吧，准备上演一场办公室恋情，结果啊，江总让她赔了他西装的钱，然后把她给开了。” 直男。 这是江亦琛能干出来的事情。 她忽然想起了当年自己威胁他的模样。 其实现在看来自己那个时候真的是又傻又大胆，可是…… 顾念忽然笑得有些无奈。 “关于江总的八卦有很多，说都都说不完，还有就是说他以前结过婚的，但是被前妻伤到了，所以后来对女人都敬而远之。” 高高在上什么都有的男人，唯独在情场上失意，这样的故事传出去，换作是谁都会对这样的男人产生极强的同情心。 顾念握紧了杯子，不发一言。 ………… 江亦琛七点二十的飞机，他来办公室拿文件，打开抽屉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柄装在雕花木盒里的梳子。 四年的时间，檀木表现已经全部氧化，纹理之间变成浅绿色，散发着浅浅的馨香，那时候他准备送给她，谁曾想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这柄梳子也一直搁在这里没有送出去。 现在呢？ 他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也说不出合适的话。 送给她？ 她会说些什么呢？ 她会开心会感动吗？ 这些他如今都已经不去想了，想了也只是让心愈发的寂寥而已。 ………… 清晨的八卦会结束，顾念一杯咖啡喝了进去，整个人都不困了。 她想起那些似是而非的关于江亦琛的传闻，从别人嘴里面听到的其实比她自己看到的还有有趣。 这四年，他是过着什么样清心寡欲的日子呢？ 她伤到他了吗，能有多伤？ 有他带给她的伤害多吗？ 顾念头又开始痛了，她手指摁在太阳穴上，狠狠按了下去，试图缓解那疼痛。 下午的时候，她被许橙橙叫去了a大。 许橙橙对这个项目很是看中，于是盯着顾念这个月一定要把标书弄出来参加竞标。 a大是顾念的母校，有一段藏在时光深处不能提及的往事。 新的校长一上任就要重新改建体育馆，说是要注重加强学生的身体素质。 两个人参观完体育场馆往外走，其实顾念内心有一个大概的思路，于是和同事边走边商量，冷不防面前就撞上了一个学生。 哗啦啦一摞书顿时掉在了地上。 顾念和许橙橙两个人急忙蹲下身子去捡。 那个女孩的室友本来已经跑了又折回来催促道：“快点呀，薄教授的课就要开始了，去晚了教室都挤不进去。” 第466章 爱过不恨 “知道了知道了，别催，马上就好。”女孩子捡起书撒开腿急急忙忙就朝前跑了过去。 顾念知道a大会请一些名人来做讲座，不乏一些人气高的网络红人。 就是不知道这位人气高的薄教授是谁。 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报告厅门前，看到报告厅前站了好多女生，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来。 随即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缓缓从远处开来，在报告厅前面停下来。 车门打开，映入眼帘的首先是西裤包裹着大长腿，一看个子就是一米八往上走。 顾念隔得远，看不清男人的脸，但是那周身的矜贵气息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来人在一群狂热的学生的簇拥之中朝着报告厅里面走去。 这位应该就是薄教授。 模样看起来倒是挺年轻。 许橙橙手快拍了张照片回来对顾念说：“看，好帅。” 顾念瞄了一眼：“这也没拍到正脸啊！” “气质，气质！” 许橙橙看到帅哥就走不动路了，本来两个人参观完就回去的，这会儿她翘首望了眼报告厅说：“要不，咱们就进去望一眼，十分钟，然后我们回公司怎么样？” 顾念已经过了见到帅哥就走不动路的年纪，但是她也蛮好奇这位薄教授的，她熟悉a大，带着许橙橙进了报告厅所在的第二教学楼，上了二楼，那里是阶梯型报告厅的后门。 后门有个学生会的小哥哥坐在那里要她们签到，还要出示学生卡。 这种事情顾念会处理，她当即眨了眨眼睛说：“学弟，我是你学姐哦，毕业好几年了，回来母校看看正好碰到这位薄教授开讲座，我们就进去看一眼就走。” 学弟也是个没有什么节操的，面对漂亮学姐，思考了哦不连思考都没有就让她们进去了。 报告厅里面真的是挤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妹子，坐在后排的还有带着望远镜的，两个人在人群之中穿梭，最后穿到了前方靠着中间的位置，终于看清楚了正在台上讲话的人。 这是一场经济学讲座，台上的人风度翩翩，带着一副圆框的眼镜，袖口微微卷起来，露出精瘦的小臂，讲课的时候吐字清晰有时候会穿插着一些英文的专业词汇。 顾念听过不少大佬的讲座，此人的水平的确不错，引经据典随手拈来，很有大师风范。 许橙橙这会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顾念听身边两个学生讨论，一个说：“他之前在哥本哈根大学任教，后来回国被a大给挖来的，是特聘教授。” “这么年轻就是教授了，还长得这么帅，听说他是那个谁谁谁的儿子是吗？” “不要因为都姓薄就乱攀关系，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乱说。” “那就算是也不会承认啊，对啦，听说他孩子都四岁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顾念这会儿看清楚台上的人，的确矜贵优雅，风度翩翩。她看了时间，不早了，得回公司就从原路返回到了报告厅大门口等许橙橙。 五分钟之后，许橙橙走出来对着顾念招手：“我刚在找你呢，原来你早就出来了呀！”说完朝着顾念挤眉弄眼说：“那个教授帅吧！” “帅。” 帅哥从来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不过我觉得还是没有江总帅。” 顾念：“……” 许橙橙重点分析了一下，顾念也和她探讨了一下，两个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江总认真工作的模样最帅。 顾念忽然想起她那天把他逼到极致的时候，他那隐忍的模样。 啊呀，脸红了。 ………… 江亦琛出差的几天，顾念没有任何不适应，相反的，她竟然觉得轻松了很多，似乎少了很多面对他的时候的压力。 周四晚上的时候，南风给她打电话说有好东西给她。 顾念下了班坐了地铁过来，问：“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南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棕色的小瓶子递给她说：“我让人弄来的。” 顾念晃了晃那个瓶子问：“这是什么？” “就是那个呀！”南风示意着：“你不是说你没反应吗，这个可以用来催情。” 顾念的手仿佛被烫了一下，她将那一小瓶药放在桌子上，敲了敲桌子问：“靠谱吗？” “这玩意儿，”南风看了一眼说：“无色无味，要说靠不靠谱？”她顿了会儿说：“我是让我认识一个小弟买的，据说是专为女性使用的，效果——我没试过，我不知道。” 顾念倒是还没有想到南风还真的帮她留心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握着那一小瓶药说：“我这可能是心理疾病，靠药物也许只是一时的。” 南风凝眸：“你是只对他没感觉，还是对所有人都没感觉？” “别人我也没试过。”顾念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你回到他身边，却又没有任何感觉。”南风托着腮，皱了皱眉：“你从心里上抗拒，但是身体又必须去迎合，这就导致了思维与身体不一致，也就是你性——冷淡的根本原因。” 顾念没说话。 “你恨他？” “不恨。” 短暂的一瞬间强烈的恨意是有的，但是绵长的不间断的恨意却是没有的，毕竟现在，她对他说不上恨，至少她还能说服自己去取悦迎合他。 “爱呢？” “爱过。” 爱过，不恨。 多的情感她想不出来。 “那你们平时怎么相处？”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南风：“……” 挺……挺好的相处方式啊。 顾念皱着眉头说：“他太容易生气了，不过好像也挺容易开心的，随便哄哄就很高兴。” 他的情绪相对于四年前实在是太容易波动了，那会儿她猜不透他的心，这会儿也猜不透，从来也没有猜中过。 南风又问：“他有问过你为什么会回去吗？” "没有。” 好像只在乎结果，而不管原因。 “你清楚自己为什么回到他的身边吗？” “因为没有别的选择？” 南风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透她一样，“真的，只是这样吗？” 第467章 你放不下你还爱他 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折射出泠泠的光芒，顾念轻轻晃了晃说：“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她要是不回去，江亦琛势必也不会松手，反而会追得更紧，她身边只要出现任何男人，都会被他想办法弄走，权衡利弊之后，回到他身边是自己目前唯一的出路。 “放下一段感情很简单，那就是不再见，一年两年还好，五年十年，他等了你四年，想必你也不是毫无触动。”南风和她轻轻碰了碰杯子，一双眼睛竟然一种洞穿事事的清透：“顾念，其实你是放不下，正好你的未婚夫离开给了你回头的机会，所以你干脆自我催眠，以此做借口，再次回到他身边，潜意识你觉得再去爱对不起你失去的亲人，对不起你曾经受过的那些苦，你把一切的原罪归结为你爱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你觉得你自己有罪，所以你选择去坐牢，为自己赎罪，你告诉自己不应该再去爱一个曾经放弃过你的，伤害过你的男人，可是你又沉浸在他给你的温柔之中，你并不快乐，你不予回应不仅是在折磨他，也是在折磨你自己。” 顾念抬头。 酒馆内昏暗的光线里，南风的眼里水雾迷蒙一片。 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我纵然恨他拿我当棋子去夺权，可是听到他要另娶别人的消息的时候还是会难过。 “别说了，你别说了。”顾念猛然饮下一杯酒，眼眶有些泛红：“我不爱他，一点也不。” 她在认定是自己爱错人害死了自己的妈妈之后，她就已经不爱了。 南风轻轻叹了口气，她其实只想开导顾念，结果感同身受，自己先落泪了，她将目光转到另一边叹了口气问：“他知道你之后要做什么吗？” “他有什么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在给那个男孩补课，必然也知道那个孩子的背景。 可是他从来不说也不问。 顾念抿了一口酒问：“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南风摊了摊手：“没有，我这边的眼线不多，做事情也不是很方便。” “于远的奶奶，也就是赵静的外婆好像住院了，于远妈妈不肯去看她。” 南风轻轻扣了扣桌子：“赵静就是她外婆带大的。” “嗯。” “所以你想……？” “总想见上一面，看看那里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南风望着她，欲言又止。 “慕天乔这几年低调做人，慕昕薇也不在荧幕前蹦跶了，但是他们做过的事情不会有人忘记，慕天乔抛妻弃子，包庇妻儿买凶杀人，桩桩件件我都不会忘。” 现如今，她心里面只有仇恨，所以连带着爱人的能力都被削弱，甚至逐渐消失，就像是她和江亦琛在相处的过程之中，即便从不吵架，即便她很听话，即便她懂得如何讨好取悦他，可是那双眼眸里透露出来的从来都是平淡的没有任何起伏的情绪。 “顾念，听我说。”南风沉默了会儿才开口：“你往深了去查，最后要是法律无法给他们定罪，你要如何自处？”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甚至她想这可能是一条艰辛没有尽头的路，可是要是对妈妈没有一个交代，那她简直就是白来这世上一遭。 “法律无法定罪，那就用舆论，只要证据确凿，舆论也可以压垮他们。”顾念目光冷然而又坚定，南风甚至从里面看出了一丝毁灭的痕迹。 “你操控舆论，必然也会被舆论反噬，到时候将自己拖入漩涡之中。” 杀敌一千通常自损八百。 她不是没考虑过用自毁的方式来毁灭别人。 只是那种方式太惨烈，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使用。 顾念轻笑：“你都踏上这条路了，为什么还要顾及那么多？” 南风喝了点酒，过了会儿说：“你前夫他，查我了。” 不是偷偷摸摸的查，而是正大光明的查，再往深了查，她几岁来姨妈这种事恐怕都要被扒出来。 顾念不解：“他查你做什么？” “可能觉得我是个危险分子，杀过人，坐过牢，没有学历，行踪不定，无业游民。” “他有警告你？” “这倒是没有。” 只不过她没想到那个男人把她过往的事情全部都翻了出来。 顾念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她将南风给她的药放到了包里面，带了回去。 江亦琛的酒柜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酒，顾念随手抽了一瓶出来，是romanee-conti。 南风给的药丸白色的小小的一片，顾念握在手心里面，就着红酒吞了下去，然后将自己泡在浴室巨大的浴缸里面。 水温有点高，她一开始什么感觉都没有，反而神思愈发地清晰。 【内心潜意识里面是抗拒的，但是身体上又得去迎合，思想和行动不一致，这是你冷淡的根本原因。】 顾念抿了一口酒，将手臂搁在浴缸的边缘，她的眼眶有些泛红。 【顾念，其实你是放不下，正好你的未婚夫离开给了你回头的机会，所以你干脆自我催眠，以此做借口，再次回到他身边。】 自我催眠，自甘堕落。 你放不下！ 你还爱他！ 脑海里面乱糟糟的一片，好像有两个的声音在吵架，一个说：“顾念，你敢说他为你做的一切你没有一点感动，你敢说他拥抱你亲吻你的时候你没有悸动，你敢说你真的对他毫无感情？” 另一个声音在说：“顾念，你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吗，你沉溺他的温柔宠溺之中，自甘堕落，你还怎么报仇，你因为爱他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你朋友尸骨无存，你妈妈死得不明不白，你失去了一个孩子，你全都忘了吗？” 一个人的心只有变得冷硬尖锐，没有丝毫感情，才是报仇的最好的利器，若是沉溺于感情之中，那么只会慢慢被软化，有些念头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这就是为什么复仇者向来都是孤独的。 顾念只觉得脑海之中有根弦被扯断了，生生地拉扯的疼，她抬手打翻了搁在一边的红酒瓶，抱着自己的脑袋，尖叫了一声。 第468章 肉偿行吗 此时已经距离她服药过去了二十分钟，身体终于有了感觉。 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噬咬着一般，有种说不出的酥痒，肌肤开始泛起了粉红色，她突然想要尖叫出口，手指狠狠掐在自己的那大腿上。 那种难耐，是她很久没有的感觉，硬是靠着药物找了回来。 浴缸里面的水已经变得冰冷了，可是她依旧是感觉到无比的热，额头上有薄薄一层汗沁出来，她伸手打开花洒，将冰冷的水往脸上喷着。 红酒的瓶子掉落在于浴缸里面，里面大半瓶没有喝掉的酒随之就流了出来，将水染成了一片暗红色。 ………… 密码声响起，随之门应声而开。 客厅一片漆黑，江亦琛在玄关处看到了顾念的鞋子，他开了灯，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他随即上了楼，打开卧室的门，卧室只开了暗灯，光线并不是很明亮，江亦琛踩过地板，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地面全是水渍，仔细一看有淡淡的红色，从浴室门口一直延伸出来。 顾念？ 他脑海里面似乎想到了什么，像是有一道雷在他的脑海里面炸开，随即狂奔到浴室门口打开了门。 那段距离明明只有几步路，可是江亦琛却走得异常沉重，他推门的时候手滑了一下，第一次推的时候没有推开第二次才推开，看到顾念躺在浴缸里面，浴缸里面的水是浅浅的一层红色。 第二道惊雷再次在江亦琛的脑海里面炸开，他猛然冲过去，颤着声音叫了一声顾念。 顾念像是已经睡过去了，脸上呈现一种异样的红色，她并没有听到江亦琛的声音。 男人随即拿起她的手，没有伤口。 这时他看到了在浴缸里面沉浮的酒瓶。 心里面忽然松了一口气，在这短短的几秒之间，他的心情大起大落，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一样。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顾念睁开眼睛，声音透出乏力：“怎么了？” “没事，没事。”他勉强笑了一下，随即将顾念从浴缸里面捞出来，用浴巾裹着，这才发现她身上温度很高，他用额头抵着她额头，温度穿透他的皮肤。 江亦琛眉头皱了起来，他将顾念放在床上，随即准备打电话让医生过来袖子就被拉住了，弱弱地声音传过来：“你怎么回来了？” “嗯，提前回来了。” 江亦琛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的脑袋问：“你发烧了，我让医生过来。” “不用。”顾念阻止了他的动作。 她没有发烧，只不过是喝了点酒又吃了点药而已。 药物在酒精的催化之下，的确有不一样的效果，顾念的脸被染上了一层妩媚的嫣红色，她浅浅一笑，透出肆意的妖娆，“我喝了点酒。” 江亦琛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应该不只是喝了点酒。 说到酒这件事情他就有气，她把没喝完的酒瓶扔在浴缸里面，那一刻他真的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 在看到浴缸里那呈现红色的水的时候，他的心情完全可以用灰败苍凉绝望来形容。 江亦琛在她的脸蛋上捏了一下，有些恶狠狠地说：“趁我不在家，偷我的酒，嗯？” 顾念神经有些迟钝，就只是嗤嗤地笑：“嗯。”长长的睫毛的眨了眨，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说：“是romanee-conti，很贵吧！” 何止是贵，简直就是天价啊。 江亦琛俯首，咬着她的唇瓣低低道：“你喝一半，还倒了一半，说吧，想怎么赔偿我？” “嘻嘻，你把我卖了我也赔不起呀。”顾念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但是因为醉酒的原因，显得瞳孔有些涣散。 江亦琛拍了拍她的臀部，嗓音低低带着模糊的笑意：“开始耍无赖了是吧？”他伸手在她的腰处挠了一下，惹得她咯咯直笑。 笑过之后，顾念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凑了上去，带着樱桃和黑莓的红酒的香气绽放在他的鼻尖，他听她不怀好意地笑：“那我肉偿，行吗？” 江亦琛的眸色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瞬间暗沉了几度，他咬着她的耳朵，嗓音沙哑得不像话：“确定吗？” 话音刚落，他的唇就被吻住了。 不知道是酒精起了作用，还是药物起了作用，这是顾念第一次在他身下绽放。 也就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毫无顾忌，如此放肆，脑海里面不会去想别的事情，才能全身心投入这样的情爱之中，清醒的她是冷静克制的，也就只能靠着酒精和药物让自己肆意一回，沉沦在他那炽热的深情之中。 室内橘色的灯光柔和而又暧昧。 滚烫的肌肤，断续的喘息。 那几乎不可抑止的呻吟。 交织在一起。 是夜的伴奏曲。 ………… 周五下午，项目部和设计部开了一次会。 本来这个例会没有沈卉什么事情，因为讨论的是这次a大体育场馆设计竞标的事情，但是沈卉觉得自己作为组长，不参加没有威严，所以就赶着来了。 许橙橙和顾念实地考察回来之后，顾念给出了初步的设计理念。 会议一开始就是许橙橙发言，她翻了翻文件说：“目前a大体育馆项目初步的设计理念已经出台，大家可以看看手中的方案，有问题就提出来。” 见到没人说话，许橙橙继续说：“相比于北校区，这次南校区的新体育场馆多了健身房和游泳馆，建筑层数为四层——” “等一下。” 沈卉打断了许橙橙的发言。 她敲了敲桌子，目光颇有些不屑：“增设健身房和游泳馆我是没意见的，但是挤压羽毛球馆和篮球馆的空间，这就不合适了，众所周知，a大羽毛球队和篮球队在全国都是名列前茅的，许经理，游泳馆8条泳道？据我了解，大学生对于游泳的热情并不高，这么多条泳道岂不是浪费？” 她知道这是顾念给出的设计理念，但是她不好怼顾念，所以就拿着许橙橙开刀，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哦，忘了，许经理没读过大学，不知道。” 学历一直都是许橙橙自卑的地方所在，她当初进来也的确是破格，被沈卉三番两次提起，还在开会的时候说这种和会议内容无关的话，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第469章 何必让她说三道四蹬鼻子上脸 许橙橙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她很快就调整了情绪，朝着四周望了一圈说：“还有别的问题吗？” 沈卉翻了翻手中的a4纸，抬起脸朝着许橙橙似笑非笑：“设计理念要与时俱进，建筑材料更要节约环保，项目书上这最重要的几点我一点都没看到，有些人离开这个行业久了，很多最基本的都忘记了，这样拿出去不是贻笑大方吗？” 这句话是对着许橙橙说的，其实却是在讽刺顾念。 沈卉将目光转向顾念，看了眼然后将脸别过去说：“用铝单板做外墙设计那都是哪年的事情了，现在玻璃幕墙才是主流。” 许橙橙用笔记下来，抿紧了唇瓣。 沈卉见自己怼的她们没话说，愈发得意：“虽然我说这次设计我不参与，但是我也是b组组长，方案形成之前难道不需要问过我的意见吗？”她勾着唇冷笑：“到时候出了问题，竞标失败，kpi完成不了，怎么办？许橙橙！”她叫大名了：“这次的项目是你硬要拖着设计部参与，我们手上还有别的正在进行的工作，逾期完成不了，乙方怪罪下来，责任谁担？” 项目部的部长也在，这会儿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沈卉的话里的意思。 其实他对这次a大竞标项目也不是很看好。 但是许橙橙说自己可以完成的。 他对自己的下属一向是信任，于是就放手让她去了。 顾念一直都没有说话，听到这里她拿着手中的项目书缓缓开口：“沈组长言重了，刚才您提出的几个问题，我来回答一下。” 她的声音清晰有力：“第一，八条泳道的设计是为了以后承接市里乃至全国范围内的比赛项目而考虑的，这点招标书上有写，您应该好好看看招标书，第二，南校区设有室外篮球场，从经济节约方面考虑，室内空间可以相应压缩，幅度不大，第三关于外墙设计材料——”顾念顿了顿：“这已经是在经费内更好的选择，沈组长要是有更好的意见，也可以提给我，我会考虑着采纳，其次，关于询问您的意见？” 顾念微微一笑：“之前您说不参与此事，我以为您是全权交由我定夺，既然我理解有误，那麻烦未来一个月我们加班加点的时候，组长您务必在场。” 她和许橙橙加班加点探讨方案的时候，沈卉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在这里摆什么威严。 当然，顾念的话还没有说完。 “最后，开会的时候不要说与会议无关的话，工作这么多年，学历并不是重要因素，江总一样没读过大学，谁敢否认他的能力和才干？” 沈卉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脸上陡然一变，望向顾念的眼神迅速闪过一抹凌厉。 够可以，拿江亦琛压她。 会议开到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探讨的必要了，沈卉提出的几个问题完全都是属于无理取闹，尤其是顾念最后几句话，帮许橙橙解了围，也暗暗警告了沈卉。 你有本事当江亦琛面说这话。 散会的时候，沈卉站起身来望着顾念离开的背影，狠狠咬紧了后槽牙，心想你有什么好得意好神气的，你要是不靠着江亦琛，你能进来吗，真是嚣张。 人都是双标和选择性遗忘的，这个时候沈卉就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就是靠着和顾念那一点旧日的情谊，在江亦琛面前刷脸，营造出一种我认识大boss的虚假认知，平时在设计部乃至整个江城基建也没少耀武扬威，给人脸色看啊！ ………… 顾念散完会去了茶水间，她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听了沈卉的那句离开行业很久心里面还是有点难过的。 她坐在茶水间的沙发上，微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 门被推开，是许橙橙走了进来，她眼眶有点红红的，在顾念的对面坐下来，轻轻说：“其实也没什么的，说两句就说两句，你不用怼她，得罪人。” 许橙橙有点担忧地看着顾念说：“她那个……和。”她用手指了指，“有点关系，所以基建这边都蛮给她面子的。” 这大概是沈卉第一次开会被人这样怼，毫不客气，最后还把江总拖出来压着她。 “什么关系？” “说不清，反正江总对她蛮特别的，她以前可以随意出入江总办公室好像。” “这样啊！”顾念忧愁地皱了皱眉头：“那她要是去告状怎么办？” “江总那么忙，肯定不会管这些事情的，就怕人事部跟她关系好的，在年终晋升的时候卡你。” 许橙橙的晋升就是这么被卡掉的，每年晋升都有固定的名额，根据各方面综合打分，最后确定晋升名单，人事部总监签字之后，层层往上，送到总裁办，晏特助签完字之后再公开。 “这样真的恶心。” 许橙橙摊手：“所以能不要和她起冲突就不要起冲突，你今天帮我说话的情分我会记在心里的，但是要是连累到你我真的是很抱歉。” “没事啊。”顾念大方道：“她说的本来就没有道理，招标书要求都不看，一张嘴就来，谁给她的脸，再说了我也没说错什么，学历顶多就是敲门砖，橙橙你的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何必让她说三道四蹬鼻子上脸？” 许橙橙是一个很平和的人，除了出车祸躺了好久之外，人生好像没有什么波澜起伏的故事，所以她为人也很淡然，从来不与人争执，对谁都很客气。 此时正是下午茶的时间，茶水间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在，许橙橙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我面试的时候因为学历的问题人事部本来不打算录用我，后来被江总知道了，他对面试官说这人品德测试a+，能力测试a+，为什么不录？然后我就进来了。” 说起来她好像也是走后门进来的。 大约是因为今天顾念帮她说话的原因，之前她被沈卉明里暗里嘲讽过好几次，大家都是明哲保身，所以许橙橙对顾念有了亲近之意，眯着眼睛笑：“你说，咱们江总是不是很不一般？” 第470章 江亦琛的人谁敢动 是啊！ 在工作能力和用人方面，江亦琛的眼光都是超一流的，不然也不会将江城的版图扩得那么大，也不会短短几年就完成了别人几十年才能完成的事情。 顾念看着许橙橙钦佩的模样，也笑了：“事业有成，颜值能打，品味独特，全身几乎挑不出缺点，的确很不一般。” “可惜啊，喜欢男人。” 许橙橙叹了口气，一脸遗憾。 顾念愣了会儿反应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两个人在茶水间狂笑。 笑完之后，顾念像是想起什么来的，坏笑了一声：“有没有他和晏特助的八卦啊？” 以前顾念就暗暗想，宴西对他们江总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不然最开始的时候也不会那么针对她。 “有啊有啊，以前有的，因为这两个人貌似都单身，但是现在晏特助好像要结婚了？” “啊，晏特助要结婚了吗？” “嗯，和公关部的总监叶楚楚，elisa，据说谈了也有好几年了。” 工作狂配工作狂。 “公司没有禁止同事之间恋爱吗？” “有啊，同部门禁止恋爱，不同部门的可以，员工守则写了禁止同部门尤其是上下级发生恋爱关系。” 同部门的的确影响不好。 “哦，这样啊！” 禁止上下级恋爱。 她还得回去好好看看这一条守则。 “所以，现在江总不和晏特助组cp，改和那位从华尔街回来的金融大亨了。” 许橙橙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她拿出手机，从相册里面翻出了一张照片，递给顾念看：“就这张，当时公司的小群都传疯了，两个人那真是天造一双啊！” 顾念看到照片，大概是在某场上流酒会之中，黑色西装的江亦琛深沉俊美，而另一边和他握手的男人穿着烟灰色的西装，侧颜温文尔雅。 “这是谁？” “纪衍之，刚从华尔街回来，idg资本的控股人，这也是位大佬，经历也很传奇，家境贫寒一路靠奖学金出国留学，idg资本江总有控股的，所以，这应该是合作达成的酒会上拍的，哎呀，分分钟脑补出一万字的小论文了。” 顾念抿着唇笑。 她在许橙橙的介绍之下知道这位大佬毕业于a市外国语学校，之后就读于a大金融系，毕业之后又去了美国普林斯顿读硕士，然后在华尔街工作之后又回国。 江总这会儿还不知道某人在背后跟人一起编排他的八卦小道消息呢，他正坐在办公室批阅文件，莫名就想起了她昨晚那媚态横生的模样，昨晚他出差提前回来，就被顾念勾上了床，一番运动之后，都快凌晨了。 昨晚他没仔细想，现在有空了发现哪里不一样好像。 她之前也是主动的，只是主动地讨好取悦他，让他快乐，一旦换做他主动起来，那么她所有的热情就下降，整个人都会变得僵硬和生涩，但是昨晚她难得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是因为酒精的原因。 借用酒精麻醉自己，才能让自己获得快感。 是这样吗？ 内线响了起来，是秘书提醒他今晚有在明镜台的商务晚宴，提醒他不要忘记。 很快，顾念的手机也收到了消息，江亦琛说他今晚有个商务晚宴。 顾念很懂事的表示没关系，她自己回去就好。 今天正好是周五，顾念想起了自己的包包有个地方有点瑕疵，郑秘书没看出来，她今天就把小票拿来了准备去商场换掉。 ………… 沈卉这会儿正跟自己另外一个暧昧对象吐槽，她拿顾念一点办法都没有，顾念不是许橙橙可以随意欺凌，想卡晋升就能卡掉，想怼就毫不客气怼。 许橙橙丝毫没脾气。 顾念不一样。 仗着有人给她撑腰，就各种目中无人，谁也不放在眼里面。 她这才来多久啊，就给自己使了那么多绊子，先是把助理弄走，害得自己现在什么事情都得亲力亲为，想招聘一名新的助理，行政部那边没有通过，自然就不能让人事部去招聘，烦的不行，又不敢去找行政部，毕竟是自己理亏。 今天又在会议上打她脸，沈卉想想真的是够了。 暧昧对象听完了她的诉苦之后说：“还没有人能治得了她吗？” 沈卉想了想，还真的没有，毕竟是江亦琛的人，谁敢动。 不过也说不准。 她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慕昕薇。 这两个人之间有仇，生死之仇，比自己和顾念那点小矛盾小摩擦不知道深到了哪里去了。 沈卉对当年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根据边角料消息听说是顾念把慕昕薇撞流产了，而那个孩子貌似是江亦琛，真是好大一出狗血剧，而且，顾念和慕昕薇听说好像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这会儿她想的是，顾念现在一门心思针对她无非就是暂时好像没办法针对慕昕薇，她准备把矛盾转移出去，她自己不好把顾念怎么样，但是慕昕薇就不一样了。 反正她看到顾念那嚣张跋扈的模样就很生气。 凭什么？ 她哪点不如顾念了，学历，家庭背景都不不比她差，就算是样貌，但是她现在这张脸拿出去起码也有八分，顾念这个女人凭什么有这么好的命，让江亦琛对她如此死心塌地还非她不可。 ………… 周五难得不加班，顾念于是拿着小票去名品店将包给退了。 导购很客气，没有为难她，最后问她是愿意重新选一款还是退现金，顾念于是起身在店内转了一圈，她选了一款米白色的贝壳包，尺寸不大正好适合上班的时候背着。 店员将包拿下来给她展示，说这款价格和她刚刚退掉的一模一样，不如就选这一款。 顾念思考了会儿，想着要是换成钱搞不好会有误会，于是就准备换成这个包。 只不过一转身的时候，她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戴着墨镜，正打量着她。 那目光丝毫不加收敛。 顾念收回目光走到柜台签完字之后，准备朝外走的时候，那女人缓缓摘了墨镜，挡在了顾念的面前。 是夏晚晚。 第471章 她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顾念，好久不见”夏晚晚对着她微笑打招呼。 “好久不见。” 表面功夫顾念也会，她也微笑。 其实她打完招呼准备离开的，但是夏晚晚挡在了她的面前，眯着眼睛打量她，似乎还有些话对她说。 夏晚晚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当初也坑过自己，自己也没有忘记，只不过比起慕昕薇，她和夏晚晚的仇并没有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她不想将太多的心思浪费在她的身上。 顾念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七点整，她微微一笑：“站着说话挺累的，夏小姐，或许我可以请你吃个晚饭。” 夏晚晚倒是有些愣住了。 顾念的态度确实让她捉摸不透。 “好啊。”一瞬间的思忖过后，她也温和一笑。 娱乐圈一向都是残酷之地，你能火起来就能迅速糊掉，夏晚晚其实资质一般，但是当年江亦琛强捧让她火了一阵，现在她找的几个金主都好像不是很行的样子，其中一个还进去了，吓得夏晚晚赶紧和他们撇清关系，她本人也就跟着大导演在大荧幕之前混，但是奈何观众缘实在不行，一直没有再度红起来。 两个人在顶层的餐厅选了个位置坐下来，没有点餐，只要了一杯柠檬水。 其实吃什么不重要。 夏晚晚肯定有话要对她说，所以才会在那里等她不肯走。 所以顾念没有开口，等着夏晚晚说话。 “顾念，我是低估了你还是高看了你？” 这是夏晚晚沉默了很久对顾念说的第一句话。 四年牢狱之灾，前途尽毁，就这样出狱了还能重新回到江亦琛的身边，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虽然连logo都没有，但是光看那面料和设计，都知道必然是出自大牌设计师之手，还有她刚买了包，价值六位数，这些必然都是江亦琛送的。 可是，当年发生那种事，慕昕薇孩子都有了，就这样，顾念居然还能忍受下来，果然钱和权的魅力无限。 还是说，她知道当年的事情之后依然相信江亦琛。 即便那样，她心里不会留下一根刺吗？ 顾念听了她的话，微微一笑：“这话我听不太明白。” “你又回江亦琛身边了？” 顾念摊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夏晚晚呼了口气，笑：“我很早就对你说过，在他身边待着更好，毕竟你什么都不用努力就可以得到一切。” 江亦琛从不是个吝啬的人，她所有的物质要求全部都能满足。 顾念轻轻软软地笑，眼尾上挑，透出张扬的妩媚：“也是要努力的呀，还得哄他开心不是吗？” 她说话的表情都透露出一种肆意的不加收敛的妖娆，本来清丽柔婉的长相，随着年岁的增长愈发显出那种淡淡的不经意的风情来。 夏晚晚嗤笑：“你都能放下过去事情选择原谅，哄他想必也不是件难的事情。” 顾念不解道：“原谅什么？” 她这样的态度倒真是让夏晚晚有些捉摸不清了，按理说，那件事情其实没有人知道，她事后选择了守口如瓶，慕昕薇肯定也不会说，江亦琛会解释，但是有些事情越解释反而显得越有什么，只要中下了怀疑的种子，那么只要稍微吹吹风，浇浇水，那么这颗种子就会迅速生根发芽。 夏晚晚叹了口气，目光怜悯：“当年的事情，也是我不曾想到的，不过你既然选择放下，那我也只好祝你幸福。” 这话仿佛出自真心，顾念差点信了。 她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朝着夏晚晚看去：“夏小姐，有话就直说，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跟我拐弯抹角的。” “也没什么，就是佩服你的大度，孩子都弄出来了，你还能选择回头。” “哦，就为了这件事情啊！”顾念神情三分嘲讽三分不屑还有几分明了的笑意：“你知道倒是挺多。” 她就那么淡淡地笑着，但是却让夏晚晚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其实呀，那时候我跟他已经离婚，他和谁上床，和谁有孩子都是他的事情，我何必计较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夏晚晚想，她真的变了。 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凉薄冷漠是怎么也遮挡不住的，即便是笑，可是那笑容也是浮在表面上的，那双眼睛像是山涧的清泉格外得冷。 顾念笑意浅浅看着夏晚晚：“四年不见，你好像老了很多，是针忘了补激光忘了做，还是觉得自己一辈子也红不了，所以干脆自暴自弃。” 夏晚晚：“……” 她手指瞬间握紧了杯子，气得想要破口大骂，但是很快她就深深吸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四年前你好歹能混个女主，现在呢，三流电影里当七八番女配，蓝血品牌找你做大使都不愿意，嫌掉价，娱乐圈从来都是往上走，你倒好反着来，糊得速度比红得还快。” 夏晚晚现在很想把杯子里面的水朝顾念脸上泼过去，她说话怎么可以这么恶毒，这样毫不在意践踏别人的尊严？ 不过细想一下， 顾念好像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夏晚晚的怒火最后全部都变成了唇边的一缕苦笑：“是啊，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最近很想去争冯导新电影里面女二的角色，但是竞争压力很大，其中还有慕昕薇工作室力捧的新人也要去争夺，她几乎毫无胜算，但是如果争到了，就是她翻身的机会。 慕昕薇现在学聪明了，转去了幕后，不在荧幕前蹦跶，所以夏晚晚拿捏着她的把柄其实没有多大用处，而起从视频里看慕昕薇是处于迷醉状态，到时候她完全可以说自己是在迷醉状态被人强迫的。 顾念也喝了一口苏打水，淡淡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啊！” 夏晚晚抬头，盯着顾念看，看到她的笑容里别有深意。 她脑海里面迅速浮现过一个念头，带着质疑开口：“你有办法？” “前几天好像听到江总要投资一部电影，冯琦导演的新电影，有兴趣吗？” 冯琦的新电影。 夏晚晚看着顾念那张始终带笑的脸，心却愈来愈沉，她的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手掌心：“你要帮我？” 第472章 无师自通的调情技巧 “嗯哼？”顾念笑望着她：“帮你？凭什么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夏晚晚从对方的眼睛里面却读出了不一样的讯息。 凭什么啊！ 自然是因为—— 夏晚晚干脆利落地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顾念淡笑不语。 过了会儿她抿了口温水说：“你能为我做什么？” 夏晚晚目光平静地和顾念对视着，思考着该如何回答，她曾经被慕昕薇一度打压到抬不起头的时候想找顾念合作，但是却被顾念拒绝了，理由是她并不想变成慕昕薇和夏晚晚之间的棋子。 那个时候顾念和慕昕薇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顶多就是互相看不顺眼而已，走投无路的夏晚晚没有办法就只好自己想办法，结果上天眷顾她，帮她成功搬回了一局，还彻底将顾念拖下了水，但是之后事情的走向却是她没有想到的，慕昕薇会怀孕，还撞上顾念的车子流产，最后害得顾念妈妈去世。 这些事情其实要算起来，夏晚晚也是始作俑者，她想到这一层忽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顾念望着她沉默的样子，轻笑：“不信我？” “信。” 夏晚晚相信她可以做到，就凭她四年牢狱之灾之后还能回到江亦琛的身边，她就已经赢了。 “那……”顾念摊手：“拿出你的诚意来。” 谈话到此戛然而止，再多的也没有必要说下去了，顾念已经明明白白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出去，还向夏晚晚抛出了橄榄枝，接不接就看她的意思了。 夏晚晚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顾念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重新回到江亦琛的身边，那个男人就那么爱她？ 她现在的样子早已经没了当年那纯真善良的模样，一颗心满是算计，说话也格外尖酸刻薄，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丝良善的点。 就这样，那个男人还是非她不可吗？ 她到底哪点值得了？ ………… 顾念到家的时候江亦琛还没有回来，她晚上没有吃饭，这会儿从冰箱里面摸出一把细挂面，开了火，面要煮熟的时候，煨了个鸡蛋又加了一小把翠绿的青菜，端出来的时候又加了几滴麻油。 她坐在餐厅吃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开门的声音。 江亦琛回来了。 他似乎喝了点酒，推门换了鞋子之后整个人就靠在沙发上，抬手覆盖在额头上，似乎是很疲惫。 顾念站起身，走得近了，果然闻到了淡淡的酒气和烟草的气息。 唔，又喝酒了。 她在他面前站定，微微弯了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有点烫。 江亦琛睁开眼看到她，轻轻笑了笑：“能给我拿杯水吗？” 顾念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的手里面，男人的目光瞥向餐厅，看到餐桌上的碗问：“一个人吃饭？” 她嗔道：“对呀，你又不回来陪我，我只好自己孤零零吃饭了。” 他暂时没有精力去辨别她这句话是真是假，只是伸手摸她的脸低低说了声抱歉。 顾念猜他应该喝了不少酒，这会儿看她的眼神都有些迷离涣散，她急忙说：“你好像有点醉，我给你煮点醒酒茶去。” “不用，我休息一会，你去吃饭。” 顾念伸手摁在他的唇边说：“等五分钟。” 江亦琛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唇角忽然绽开了点点的笑意。 很多次他应酬回来就坐在沙发上，有时候能坐整整一夜，第二天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精神抖擞继续去公司。 现在她回来了，就像是最开始那样，她会在玄关处还有二楼的走廊上给他留灯，会在他醉酒回来之后帮他煮醒酒茶。 所以他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喉咙忽然涌上一股子腥甜，江亦琛抽过纸巾，咳嗽了几声，看到上面一点点淡淡的红色，若无其事将纸巾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面。 这个时候，顾念已经端了醒酒茶过来了，她还往里面加了点蜂蜜，有微微的甜意。 这会儿醒酒茶还有点烫，顾念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刚想说什么，腰就被男人从身后搂住了，紧接着她就被江亦琛抱着坐在他的腿上。 他也不说话，将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就这么静静抱着她。 半晌他似乎是若有若无叹了一口气。 顾念问：“你叹气做什么？” 江亦琛没说话，仿佛那一声叹息只是顾念的错觉。 怀中的柔软是那样真实，他想，其实这样过一生也挺好的，他谁都不要，只要她一人，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天上的星星也为她摘来，可是他又清晰明确感受到，无论他做什么做了多少，她都不会开心，那些笑意只是流于表面的的敷衍罢了。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他对她笑一下都能开心好久的傻姑娘了。 是她变了吗？ 是啊！ 经历那么多事情，哪有不变的道理。 顾念伸出手，摸了摸男人依旧滚烫的面颊，轻声说：“醒酒茶再不喝就凉了哦，我放了点蜂蜜，一点也不苦。” “好，你喂我。” 顾念伸手将放在茶几上的醒酒茶端起来，坐在江亦琛的腿上，用勺子喂了一口，问：“苦吗？” 江亦琛皱了皱眉，没等顾念开口就摁住她的后脑勺，快速封住她的唇，舌尖在她微张的口腔里快速过了一圈，然后咬着她的唇瓣，声音低沉模糊，将问题抛给了她：“苦吗？” 他调情的办法总是无师自通，技巧高超。 顾念不可抑止地脸就红了。 男人就那样闲闲地坐在那里，袖子松松挽了起来，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几颗，可以看到肌理分明的胸膛，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全身的肌肤温度都有些高 ，他眼神有些迷离，带着一层水光，愈发深邃好看。 顾念侧坐在他的腿上，被他环住了腰身，想起也没有办法，就只好这样僵硬着给他喂汤，喂了一半的时候，她像是想到什么说：“你有胃病，少喝酒不知道吗？” 知道啊，但是很多时候交际应酬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收紧了手，盯着她的脸蛋看了会儿，忽然问：“我那会儿在你门口吐血，吓坏你了吧！” 第473章 你再不放开，等会让你哭 顾念回想了当时的场景，她刚开门准备回家的时候，就感觉到身后不对劲，一回头，地上已经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她当时真的被吓坏了。 “有啊。”顾念示意他张嘴，将勺子凑到他嘴边说：“我在想，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可真是说不清了。” “真没良心。”江亦琛低低笑着，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啊喂，我还是有良心的好吗，谁送你去的医院？谁在医院一直等你手术结束？还给你读医生列的禁忌事项。”她挑了挑眉，很是不赞同他的说法。 唔，这样说好像也是。 江亦琛喜欢看她这样娇俏的模样，眉眼生动，即便知道她只是在配合自己演戏而已，然而还是不可抑制地一阵沉溺下去。 他搂紧了她，大约是真的醉了，所以话也变得有点多，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我都吐血了，你都不看我一眼。” 弱小，可怜，无助，瑟瑟发抖。 这一套表情包真的好适合现在的江总啊！ 顾念凑近他的耳边轻轻道：“我看你了，真的，走的时候看了一眼。” 然而她还是走了。 一点都没有犹豫的。 江亦琛眸色变得有些深沉，他随即将顾念递到他嘴边勺子拿掉，然后对着她说：“用嘴喂我。” 这个要求—— 其实也不算过分。 更过分的要求她都答应过。 剩下的醒酒汤好像也不多了，她喝了一小口，凑上去吻他，用舌尖撬开他的牙关，慢慢将带着玫瑰香气的醒酒茶渡到他的口中。 以前她或许会拒绝，还会骂他几句，也许被他哄着也就半推半就接受了，现在不管他提多过分的要求她都会接受，听话顺从乖巧，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她的确将自己活成了一个被金主包养的情人应该有的样子。 本来一杯醒酒茶喝下去也就两三分钟的时候，硬是被江亦琛延长了十倍的时间，他最后将她压在沙发上深深吻着，直到在嘴里面尝到了血腥味才放开她。 晚上他抱着顾念洗澡的时候，随手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之后，江亦琛将顾念黑色的长发缠绕在手中说：“明天有安排吗？” 顾念被他折腾的有气无力，这会儿靠在他的胸膛上，声音软糯：“没有，不过想在家看书。” 她是有羞耻心的，今天被沈卉说了一通，想到自己的确离开这个行业很久了，很多方面都得重头学习，她进江城基建也不是走正规渠道进去的，要是没有成绩，反正自己觉得也挺丢脸的。 这世上什么都可以用钱买到，唯有时间，逝去了就逝去了，再也追回不了。 “唔，这样，上午你在家看书，下午我带你出去玩，见见几个朋友。” “好啊！”顾念答应的很快，随即问道：“玩什么？我好像对玩不是很擅长。” 她性子其实偏安静，空闲的时候喜欢自己宅在家里面画画看书，运动细胞也不是很发达，擅长的大概也就是长跑了，球内的话也就是羽毛球和网球，这都是陪着秦可遇训练出来的。 “明天天气好，带你打网球去。” 医生上次说她气血虚弱，需要多运动，所以江亦琛就想着让她多出去走走。 “网球，这个我会一点。” “嗯，正好有个网球教练要来，安琳，去年女子温网冠军。” 顾念靠在他的胸膛上，给他吹彩虹屁，“你真是厉害了，什么人都能请的来。” 江亦琛对于她的吹捧很受用，偏偏还装淡定和矜持：“没什么，朋友而已。” 顾念靠在他的胸膛上，泡在巨大的浴缸里面，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她抬起头，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原本侧着的身子贴近他的身体，看着他的脸说：“我今天听人八卦了你的一些事情。” “说我喜欢男人？” 江总真是料事如神哎。 或者说很有自知之明。 “这是其中之一，还有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江亦琛暂时不知道，但是至于他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这件事情上。 他坐直了身体，让顾念跨坐在他的腰上，不怀好意地动了下，咬着她的耳朵问：“他们说我喜欢男人，你有没有告诉他们真相？” “我怎么说？”顾念笑嘻嘻地看着他：“公司禁止上下级谈恋爱。”她握住他躁动的不安，轻笑着：“员工守则明明白白写着呢！” 男人的声音一瞬间变得沙哑无比，他用手指刮着她的脸蛋，扬眉威胁道：“你再不放开，等会让你哭。” 恐怕是哭都哭不出来啊！ 顾念不想哭，所以她认怂了。 江亦琛随手将浴巾扯过来，将她包裹起来，抱着她走出了浴室，边走边说：“我跟你隔了多少级，再说，员工守则也是可以改的。” 色令智昏啊！ 要是搁在古达，江亦琛恐怕就是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十足的昏君啊！ 男人将她放在宽大的床上，身体随之覆盖了下来，轻吻着她的脸说：“不过跟你恋爱也挺累的，还得偷偷摸摸的，不能让人知道。” 他们在恋爱吗？ 的确情侣该做的事情他们都在做。 拥抱接吻上床。 那就是吧。 顾念无所谓地的想。 她闭着眼睛，迎接着他的亲吻，过了会儿睁开眼睛，又想到什么，捧着男人的脸咬着唇说：“他们还说了一件事。” “什么？” “那个——沈卉，他们说她可以随意出入你的办公室，是真的吗？”她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满，还带着点酸意。 江亦琛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了那个沈卉的脸，其实之前的印象不是很深，好像那个女孩一直在变脸，也许今天出现在你面前是一个样，明天又是另一个样子了。 “沈卉？你那个学妹？” “呀，你现在是在装不认识吗？”顾念伸出手轻轻捏他的脸：“她在设计部很嚣张的，谁都要给她面子，不敢得罪她，都说她背后有江总在撑腰呢，啊呀，江总，你老实说说，你什么时候当她的后台了？” 第474章 妈咪抱抱 江总表示我没有不是我别瞎说。 他对沈卉的印象也就是在年会上她突然冲到自己的面前说出了那个禁忌的名字，后来，她来过自己办公室一次，说了一些和顾念有关的陈年往事。 沈卉是个人精，专门挑江亦琛爱听的说，即便内心极度不屑但是还是夸顾念如何善良好相处，工作上如何照顾她，恨不得把顾念夸成九天之上的仙女一样。 虽然每一句话都有夸大的作用，但是江亦琛偏偏很爱听。 也是，二十二岁的顾念坚强乐观，对生活充满着向往，善良又热心肠，会照顾流浪猫流浪狗，会去做志愿者给孩子们上课，对待同事客气友好，对待工作认真负责。 像她这样善良努力的人，本来应该可以拥有一片光明的未来的。 可惜—— “没有。”江总不承认：“我和她说过几次话，是关于你。” 是关于你。 那一瞬间，这一句话直接敲击在顾念的心脏上，让她心上生出绵密迟钝的痛意，密密麻麻的，几乎要蔓延到整个骨髓里面，她的呼吸全部都凝住，鼻腔灌满了酸意，雾气突然凝结在眼里面，险些让她落下泪来。 所以她立即闭上眼睛，将脸埋进男人的胸腔里面，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你了，我道歉。” 误会了又能怎么样了？ 她难道真的有多在意？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她欺负你了？” “没有呀，她不敢的，不过其他同事倒是被她欺负的挺惨的，你看她助理，那么嚣张跋扈，就是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被她一手教出来的。” 江亦琛声音沉沉：“我知道了。” 顾念心想，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小人吧！ 可是，对付小人，为什么还要那么圣母呢？ ………… 夜色凉如水。 顾念醒的时候，身边男人还在沉睡之中，月光透过窗子落进来，在地上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光芒。 她坐起身，打量着身边的人沉静的容颜。 如果……四年前，他管住了自己。 那么现在他们会是什么样呢？ 他们会有一个四岁的孩子，会甜甜的叫着爸爸，叫着妈妈。 她对他曾经的那些怨恨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减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散，她回到他的身边，继续当她的江太太，她拿了国际大奖，事业有成，也许会儿女双全，被人人艳羡。 人生原本充满着无数的可能性，可是她却通向了那条最黑暗的道路。 四年前很多的事情细节其实已经忘记了，但是她却记得他与慕天乔做了利益交换，时至今日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在证明他当初的选择是有多么正确啊！ 人都死了，再追查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 这就是他们的态度。 冷漠的令人寒心。 是啊，人都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倒不如选择去做对自己更有利的事情。 商人从来都是追逐利益的。 没有人会做赔本生意的。 很多个夜里面，都有一种声音在她耳边嘶吼：“顾念，你的爱情算什么，有人命重要吗，要不是你执意去追求你那虚无缥缈的爱情，要不是你贪恋那点温情，当断不断，你妈妈会死吗，你早就该走的，是你不干脆不果断，最后害人害己。” 顾念从床上起来，走到阳台前，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风吹进来，吹起浅蓝色的窗帘，吹在她的脸上，咸咸的，湿湿的，也吹进卧室，吹到床上男人的脸上。 江亦琛在黑暗里面睁开了眼睛，听到了那低低的压抑的充满着苦痛和绝望的哭泣之声，像是风的呜咽。 ………… 周六是个好天气，时间进入九月中下旬，秋高气爽。 顾念看了一上午的书，吃过午饭之后，换上了网球服，她对着镜子将黑色的长发绑成高高的马尾，开始给自己抹防晒霜。 她没有化妆，因为等会儿出汗之后，妆会花掉，不过唇瓣好像有点没血色，她取出唇釉给自己抹了点，又打了点腮红，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有点气色。 江亦琛也换好了衣服，白色的纯t，黑色的九分裤，他单手插在兜里面，手里拿着黑色的帽子等着她。 顾念起身走到他面前，拿出防晒霜，倒在手上抹匀了化开朝他脸上涂，一边涂一边说：“男人也得做好防晒保养措施，不然马上就是一个老黄瓜了。” 江亦琛脸色立即变了。 顾念立即就说：“不过你这么帅，就算老了，也是帅气的老黄瓜。” 说完在江总教训她之前就赶紧溜了。 两人都是白衣黑裤，凑成了情侣款，看起来真的是格外登对。 江亦琛从车库里面挑了一辆运动型的suv朝着西山会所开过去。 窗外太阳有点炫目，顾念坐在副驾驶座上，微微眯起了眼睛。车载音乐打开，播放的是一首乡村音乐，她靠在椅背上，都快要睡着了。 一个半小时之后，车子直接开进了西山会所。 这里有些不好的回忆，所以顾念一下车难免觉得心里面有些膈应的慌，江亦琛将手伸过来，她顺势牵住了他的手，两个人朝着网球场那边走着。 从来只有别人等江亦琛的份，没有江亦琛等人的份，等这两个人手牵手走到网球场的时候，江亦琛的朋友们已经在那里等了。 两男两女，一对好像是安琳和她的外籍男朋友，另外一对不认识。 顾念刚进入网球场，往那边走了几步，不知道哪里蹿出来一个小孩，忽然抱住了她的小腿。 “小心。” 江亦琛出声示意。 但是已经迟了，顾念没来得及收脚，惯性的作用下抬了一下腿，那个小孩立即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哎呀，抱歉。”顾念这才看清楚面前的小不点，她慌忙蹲下身子，将小奶包从地上扶起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宝贝儿没事吧，我没看到，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小奶包眨了眨眼睛，忽然朝着她伸出手，奶声奶气说了句：“妈咪，抱抱。” 第475章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哎呀，这小孩真的好可爱呀！ 顾念心软了一下，将小奶包从地上抱起来，温柔地说：“宝宝，我不是你的妈咪哦。我带你去找你妈咪好不好呀？” 江亦琛看着这小孩，这不薄书砚家那小孩吗？ 真是见到个人就叫妈咪。 顾念转向江亦琛问道：“这个宝宝你认识吗？” 江亦琛朝前看去说：“他爹来了。” 薄书砚这会儿收了球拍走了过来，看到自己儿子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面，他急忙伸出手对着自己儿子说：“小遇，过来。” 小奶包抱紧了顾念的脖子：“妈咪抱。” 薄书砚觑了一眼江亦琛的脸色，赶忙对顾念说：“这小孩见到漂亮的姐姐都叫妈咪，真是抱歉。” 也不知道是谁对这小孩说那些漂亮的姐姐以后都有可能是你的妈之后，这小孩看到长得好看的小姐姐们就想拐回家。 顾念抬起脸看了一眼薄书砚。 是一张清隽俊逸的脸，气质儒雅温和。 怎么感觉在哪见过呢？ 她准备将怀里面的孩子还给他爹的时候，小奶包不乐意了，死活要顾念抱着。 顾念看着怀里面的小不点，看了一眼薄书砚，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抱他吗？” 薄书砚很是客气，点点头微笑道：“可以，麻烦你了。” 小奶包立即凑到顾念的脸上“吧唧”亲了一下。 漂亮又可爱的小孩总是让人心情愉悦，顾念心情一下变得特别好，她转过脸看着江亦琛说：“江亦琛，你看他多可爱呀！” 江总这会儿有些出神。 她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 就算在床上他再怎么逼她，她都不肯喊他的名字。 这一声竟然让他有些心神动荡。 见江亦琛发呆，顾念用胳膊捅了捅他，这才让他回过神来，侧首问道：“怎么了？” “他好可爱，刚才还亲了我一下。” 江亦琛凑过去，逗他：“也亲叔叔一下。” 结果，薄遇将脸转了过去，完全忘记了当初这位叔叔陪着自己下棋的情谊。 薄书砚这会儿打量了一下顾念，推测了她应该就是江亦琛那位宝贝前妻。 不过花了一个亿弄回来的，当然得宝贝。 怪不得老江最近心情好了很多，原来单身多年终于恋爱了。 昨晚明镜台的商务晚宴，薄书砚也去了，大家喝得有点多了之后，就开始唱歌，薄书砚忘了自己唱了什么歌，但是清楚记得老江唱的那首歌。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 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 是前世的因缘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 ………… 顾念抱了薄遇一会儿，胳膊有些酸，正好这个时候薄书砚的女搭档就是他之前说的那位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的女博士过来了。 她叫方颖，走到顾念面前直接伸出手说：“给我吧！” 家境优渥出身极好的她自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顾念知道这是江亦琛的朋友，所以就没有计较，将薄遇放了下来，交给她了。 正好这个时候，江亦琛叫她过去。 顾念走了几步回过头看那个小孩，目光怜爱，然后快步走到江亦琛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那位女士是那个小孩的妈妈么？” “不是，他没有妈。” 所以见到个长得好看的合眼缘的姐姐就想拐回去当妈妈。 “这样啊，好可怜啊！” 她望向薄书砚的目光不由得带了点同情和怜悯，一个单身男人带着一个小孩，想必日子过得也不是很舒心吧，毕竟小孩子还是蛮难带的。 江亦琛将顾念的脸掰过来说：“别看，他一点都不惨，大把女人想要给他儿子当后妈，不要同情他。” 顾念：“……” 她其实总觉得那张脸在哪里见到过，但是一时半会儿又记不起来了。 江亦琛指了指一边说：“先去安琳那边热身，等会儿我们打比赛。” “比赛？” “嗯，跟薄书砚还有他搭档比试一场。” 薄书砚，这名字好熟悉。 顾念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有了点印象。 这不就是a大那位特聘的经济学教授吗？ 怪不得如此熟悉。 安琳刚拿了女子温网冠军完成了大满贯之后就退役结婚了，这会儿正在那边等着顾念过来，她带着顾念热身之后，指导了她几个动作发现她动作还挺标准，笑着问道：“以前接受过训练吗？” “没有，大学上过网球课，朋友喜欢，经常陪她打。” “不错，姿势很到位。” 安琳陪着顾念打了一会儿热热身，知道她有点基础，二十分钟之后，她收起球拍，对着顾念说：“走吧，我当裁判。” 双打一般采取三盘两胜制，胜六局为一盘，先得四分者胜一局。 但是考虑到时间问题，所以安琳说一盘六局定胜负，问过大家的意见之后，没问题就确定了。 方颖一看就是个争强好胜的女人，顾念看起来倒是平和温柔，似乎没有那么强的求胜心里，但是这也是表面上看起来而已。 要知道，读书的时候，她也是事事都争第一的好吗？ 而且今天和江亦琛一起组队比赛，她总觉得不能丢了他的脸。 比赛一开始，她就拿了一分。 薄书砚和方颖刚刚就已经组合过和安琳还有她老公打过几场了，所以配合的算是默契了。 第一分就当是让给了顾念，薄书砚那一对很快就拿到了第一局。 顾念手心已经出汗了。 第一局结束之后，顾念明显的看出来有些沮丧，江亦琛捏了一下她的手心，低声说：“没事，玩玩而已。” 比赛嘛，重在参与，他就是带她来放松心情的，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江亦琛这应该是和顾念第一次配合打网球，对方的女搭档简直来势汹汹，一度将比分打成3：0。 第四局的时候，顾念大概终于和江亦琛找到了点默契，开始比分反超回来。慢慢地追平到了3：3。 顾念这人大概真的是运气好，牌技虽然一般，但是经常赢，这会儿方颖那边开始出现了失误，所以比分慢慢变成了3：5。 因为一盘定胜负，所以只要顾念和江亦琛再赢一局的话就能赢下比赛。 第476章 看亦琛和他太太多开心啊 薄书砚球技很不错，看得出来是经过正规训练的，比分又被慢慢掰回来，最后6：6，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 最后一局必须抢七，谁先拿到七分谁就赢了这一句，也就是胜出此盘，就是赢得这场比赛。 方颖走过来和薄书砚击掌，意思就是要他加油。 其实赢不赢对薄书砚来说是没有什么的，但是对于江亦琛来说肯定有不一样的意义。 薄书砚心想要不做个好人吧，就让一下吧，不过又得让得不明显，不然就太没意思了。 不过他想多了。 因为方颖频频出现了好几个失误，关键局心态一崩到，那真是一点挽救的办法都没有了，薄书砚也没有力挽狂澜的心思，最后配合着将分数打成5：7。 顾念和江亦琛抢到了七，他们赢了。 相比于江亦琛的淡定，顾念倒是有点激动，她放下球拍，走过来和江亦琛击掌，眉眼含笑：“我们赢了。” 江亦琛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放下来说：“万幸没给你拖后腿。” 哎呀，江亦琛这话说的，要人怎么接呢？ 明明很多次都是他挽救局势啊，尤其在前面的时候在一连落后好几分的时候还能保持一颗淡定的心态，将比分追平，这样的沉着冷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啊！ 相比于这边的热闹，那边倒是显得清冷了很多，方颖和薄书砚的关系也仅仅只是朋友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输了她还挺难受的，走到薄书砚面前似乎有点抱歉：“是我没发挥好，最后一局出现了失误。” 薄书砚蹲在地上将鞋带系好，站起身来看着对面秀恩爱的那一对，用网球拍拍了拍手，笑道：“没事，我们是在做好事。” “嗯？”方颖不解。 “看亦琛和他太太多开心啊！” 方颖将目光朝对面面对面说话的两个人望去，回头看薄书砚说：“那是他太太吗？” “嗯。” 老江心里认定的唯一也就是她吧。 等了那么多年，又花了那么多心思哄回来，真的是当宝贝一样供着，宠得不像话，眉宇之间满是柔情，说话温柔客气，一点重话都没有，真是放在心尖上疼了。 哎，有点想他的小天使了。 如果有一个亿换小天使的重生，他也愿意啊！ 可是他没有一个亿，小天使也不会再活过来。 惨兮兮的单身带着娃的男人默默收回目光，去看一边跟安琳老公玩耍的小奶包了。 ………… 此刻已经是下午五点，洗完澡也差不多可以吃晚饭了。 顾念在女更衣室遇到了方颖，她大方地伸出手和顾念打招呼：“江太太，您好。” “您好，叫我顾念就行。” “好，我叫方颖。” 方颖不算顶级漂亮的，眉宇之间有股冷傲，看得出来是个难相处的人，第一眼就不是很喜欢的人，也没有必要强行做朋友。 话不投机半句多，顾念洗完澡吹干净头发，换了一身吊带修身的高腰长裙，她刚运动完又洗了个热水澡，热得不行，所以吹干了头发将长发批下来，又抹了点唇釉，否则她总是显得没有气色。 她穿着平跟的单鞋出现在餐厅，即便这样简单的打扮，但是肌肤胜雪，容颜清丽，身材比例极佳，高腰的设计拉高了双腿的比例，显得腿长逆天，又因为洗了澡脸上泛着微微的粉色，更显得整个妩媚多情。 薄书砚意味深长得看了江亦琛一眼。 小时候江亦琛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少年，大院子弟有天在讨论以后娶老婆娶什么样的，薄书砚当然要长得好看的，当然胸大也很重要，不然飞机场太没意思了，问到小江亦琛的时候，这小子严肃又认真的说说什么娶妻当娶贤，脸不是最重要的。 现在想想，这话也就是说说吧。 江亦琛在顾念进来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摁着她的肩膀，语调有点沉：“穿这么点，晚上降温会冷。” “刚洗完澡有点热。” 这里属于郊区西山脚下，气温不比市区，他当即就让人把披肩取了来。 方颖和薄书砚坐一排，这会儿薄遇已经在房间睡着了，安琳和她老公面对面坐着，顾念和江亦琛坐在另一边，方颖是知道江亦琛的，小时候就认识，那会儿还存了点心思，不过几十年没见面了，也生疏了不少，她听过江亦琛的传闻，基本都说他是个高冷淡漠的人，现在看起来，还真是疼老婆啊！ 此刻晚餐还没有开始，桌子上有时令的水果。江亦琛随手取了一枚橘子剥了皮顺便将橘络剥的干干净净，递了一半到顾念的嘴边，顾念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头：“好酸。” 江亦琛顺势将另一半放进了嘴里，尝了之后吩咐厨师过来将橘子撤了下去说不甜。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尤其是方颖。 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出来。 江亦琛这也太娇惯这女人了吧！ 只有薄书砚想，不愧是价值一个亿的女人。 厨师笑着解释说：“这个时候橘子大多数是偏酸的，大多数就是尝个新鲜而已。” 顾念没想到自己随后一说给人惹了麻烦，她对酸味比较敏感，不爱吃酸的，连忙对厨师说：“没事，没事，您忙去吧！” 这会儿餐桌上又不只是他们两个人，还有四个人呢，虽然他们没有说话，但是那表情，顾念脸有点红了，悄声对江亦琛说：“没事的，不要为难人家。” 江亦琛这才挥挥手让人家下去，然后又从果盘里面拿了一颗洗干净的红提递到顾念的嘴边说：“尝这个，这个甜。” 薄书砚一直憋着笑。 心想哎呀老江，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方颖也拿了一颗提子，对顾念的印象不知不觉之中更差了，男人好像都喜欢这种娇媚没有一点性格的女人，这女人除了脸好看身材好之外，其他的优点，抱歉，自己还真是没有看出来。 这会儿披肩也取了过来，江亦琛准备给她披上，看她不乐意，就搁在椅背上说：“等会儿吃完饭披上，不然冷。”他旁若无人地握住她的手，低声温柔道：“你身体不好，不能着凉。” 第477章 江总花式宠妻 晚宴是蟹宴。 这个季节，湖蟹已经已经成熟，正是吃母蟹的最好机会。 晚上的菜式基本上和螃蟹有关，蟹酿橙，蟹黄豆腐羹，芙蓉蟹，还有清蒸螃蟹。 配餐用酒是白葡萄酒，因为顾念不爱喝黄酒，所以就选择了法国阿尔萨斯地区的琼瑶浆。 这顿饭结束之后，安琳的老公回家被训斥了一顿，因为这位来自浪漫国度的男人在宠老婆这件事情上也甘拜下风。 江总用实力展示如何花式宠妻。 薄书砚看得都自愧不如。 最先上的就是清蒸大闸蟹，随之而来的还有剥蟹的工具，顾念用紫苏叶水洗了手之后，刚准备动手，江亦琛已经阻止了她：“别动，我来。” 他动作熟练用腰圆锤敲松蟹壳，掀开盖之后，又用签字将蟹肚那里的肉剔出来，慢慢用调羹将母蟹黄给刮出来。 本来薄书砚掀开壳之后准备自己吃的，看到江亦琛之后，默默叹了口气，对着一旁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方颖说：“我的给你。” 方颖那叫一个感动啊。 说话声音都轻柔了很多：“谢谢。” 江亦琛真的起了一个很好的带头作用。 而另一边，安琳老公连筷子都用不熟练，更别说剥蟹这种技术活了，然后在老婆嫌弃的目光之中委屈屈地啃着螃蟹，安琳看不下去了，只好把自己的给他。 顾念全程没有自己动手，全靠江亦琛，本来她剥蟹就不在行，平时都是直接拿牙齿啃的，这会儿人多，都讲究，她也不好意思，干脆让江亦琛代劳了。 餐厅外有一排桂花树，此刻随着晚风的吹送，桂花馥郁的香气便飘了进来。 顾念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喝了点白葡萄酒，顿时有些陶醉。 晚宴结束之后，每个人的面前都被端上了一小盆紫苏叶水，用来清洗手中的余味，江亦琛仔仔细细洗了手之后，用白布擦干净之后替她披上了披肩。 今晚江亦琛好像没有回去的打算，就准备歇息在这里。 安琳和她老公先开车走了，薄书砚和儿子睡，方颖自己开了一间房。 这会儿薄书砚听说自己的儿子醒了，正赶着过去，方颖也跟了过去，走到半路方颖突然叹了口气。 薄书砚问：“好端端地怎么叹气？” “之前都听人说江总为人冷漠不近人情，今天一看倒是挺温柔一人。” 薄书砚心想，那也要看对谁啊！ 方颖似乎有些意难平，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最后慢慢道：“江太太是真的好命。” 这一生能遇上那样一个男人，这一辈子也就值得了。 薄书砚对别人的事情不爱点评，江亦琛有他自己的选择，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不了解详情的人不能妄加评论。 不过这么些年来，难得见江亦琛心情这么好过。 ………… 顾念晚上吃得有点多了，这会儿就和江亦琛手牵着手散步，天色已经黑了，繁星满天，起风了，果然是有微微的冷意。 两个人走到假山前的草坪上坐下来，顾念枕在他的大腿上，看着满天炫目的星星。 她伸手一指：“我看到仙后座了。” 秋天天气冷沉，星星也相比夏季而言冷清，江亦琛抬眼一看，仙后座的光透过数万光年的距离而来，凄清冷然。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声音，江亦琛抱紧了她问：“今天那个小孩可爱吗？” “可爱呀，萌萌哒。” “嗯！” 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却欲言又止。 顾念倚在怀里面，望着天上的那颗星星，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目光变得暗淡了许多。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星星，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她对江亦琛说：“我有点累了，想睡觉。” “好，我们回去。” 套房布置的很是豪华，顾念冲了简单的澡，就换上了睡衣靠在床上休息，大概因为喝了酒的原因，顾念很快就困了，刷了会手机就睡了。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额头起身出去了。 薄书砚这会儿刚帮自己儿子的洗完澡，小家伙下午睡了会儿，这会儿不困，正好这时候方颖过来了，看着他要出去的样子，问：“这么晚去哪？” 他握着手机说：“去吧台喝点酒。” 刚才江亦琛发消息叫他了。 方颖淡淡道：“好，那我陪小遇一会儿。” 薄遇大概听到了，皱着小脸说：“爹地，我不要，我要你跟我说故事。” 他用的是英文，方颖也听懂了，脸上顿时有点尴尬。 薄书砚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说：“让方阿姨陪你玩会，爹地还有点事，乖。” 等他哄完自己儿子到餐吧的时候，江亦琛已经在吧台前坐着了。 他抬眼问：“这个能成功吗？” 薄书砚抿唇摇头：“跟我挺聊得来的，但是小遇不是很喜欢她，刚还跟我说喜欢你老婆。” 虽然此刻江总很想把酒杯扣在他头上，但是还是忍住了。 薄书砚哈哈大笑：“瞧你紧张的样子，开个玩笑而已。” 他跟江亦琛碰了杯，笑道：“老江你现在幸福了，就差了个孩子，人生圆满。” 幸福吗？ 为什么还是感觉是件遥远的触不可及的事情。 他总是想起她在寂静的深夜那压抑的绝望的哭泣声，低低的不绝如缕，可是第二天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相处，对着他温柔浅笑，偶尔还会跟他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其实就在那一刻，他忽然有些后悔。 将她再次强行绑在身边无非就是让她更痛苦而已。 爱么不能爱，恨么，恨不起来。 可是还是想做些什么能让她冰冷的心再次热起来，想让她幸福。 薄书砚扭头看他，发现他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皱了眉头：“你怎么还不开心，说了是个玩笑，小孩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叫漂亮姐姐妈妈。” “不是。”江亦琛喝了一口酒，慢慢道：“我那孩子要是能出生，也和小遇一般大了。” 薄书砚愣了一会。 半晌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江亦琛的肩膀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好歹人还在，我呢，人都不在了，想珍惜，想对她好，都没这个机会了。” 第478章 那就打掉吧 人人都有一段藏在自己心中没有和任何人分享的一段故事。 薄书砚后来常常在想，一定是他以前太浑了，不珍惜自己拥有的，所以上天惩罚了他，给了他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感情，又迅速将那段感情掐断。 那年雪夜圣诞party，带着白色面具的女孩告诉他她叫angel，那会儿他还用的是化名晏殊，那已经是他在北欧的第十个年头，与国内的联系全部被切断，他染上了各种恶习，酗酒，吸大麻，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还有很多女孩排着队被他发着爱的号码牌。 他以此来麻痹那些监视着他的人，也在麻痹着自己。 这一年他二十六岁，前途未卜，自由全无，还有可能会因为国内的动荡性命也丢掉，所以这一段露水姻缘也终究只是露水姻缘。 他谈了一段不问过去不求将来的恋爱。 薄遇的出现是个意外，他轻飘飘说出那就打掉吧的时候，那个女孩说好，然后他们分手了。 分手之后他换了女朋友，可是却总是回忆着过去，然后就陷入到长长久久的孤寂之中，一直单身了大半年。 再见已经是半年之后，那些匪徒绑着大着肚子的她，要他交出手里面涉及到高层的那些机密文件。 薄书砚带人到海边工厂的时候，亲眼看到那辆载着她的车开向了对面加油站，他听到海那边的爆炸声，一切安静之后，有婴儿的哭泣声从废旧的机器里面传出来。 他对她其实并不好，人生低谷的他脾气反复无常，有时候宛若一个疯子一样，可是她太好了，那双眼睛总是温柔地注视着他，包容着他所有的坏脾气，会说小鼹鼠我抱着你，你就不冷了。 后来他戒掉了一切坏习惯，偶尔深夜孤独寒冷的时候却没有人再抱着他了。 本来江亦琛是找他来喝酒的，结果喝着喝着，薄书砚就喝得多了快要醉了，醉了之后还说胡话，说什么江亦琛，我真的羡慕你，从小就是。 那时候江清源和安千惠夫妻恩爱，堪称是模范家庭。 江亦琛专一深情，对待感情极为纯洁也是遗传自他的父亲。 而薄书砚的父亲—— ………… 顾念不知道昨晚江亦琛几点回来的，但是早上六点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摸了摸被子还是热的，问了问服务人员，说江总晨跑去了。 到餐厅的时候，方颖带着薄遇在吃早餐，顾念在她面前坐下，要了一杯豆浆和一小碗粥，薄遇这会儿看到她，甜甜叫她姐姐。 看样子估计昨晚这孩子应该是被他老爹教训了一顿。 顾念朝着他笑了笑，小奶包就从凳子上跳下来，从桌子下钻到了顾念这边。 那边方颖脸色有点不好看，招呼着薄遇过去。 薄遇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看，凑到顾念腿边，意思就是要她抱着。 顾念伸手将小奶包抱在了腿上，指了指面前的粥问：“要喝粥吗？” 小奶包回头看了她一眼。 顾念以为他是不愿意，又指着豆浆说：“要喝这个吗？” 方颖在对面冷冷开口：“薄遇刚回国半年，不会说中文。” 原来是这样啊！ 昨天顾念以为这个孩子只是害羞不爱说话，原来是刚回国，她于是就用英文和他交流，告诉他这两样食物的名字，小奶包指着一碗粥，奶声奶气的说：“喝……揪!” "是……粥。” “啾……啾。” 顾念扶额，轻声温柔道：“粥。” “啾。” 好吧，好吧，她换了个勺子喂了他一点。 这孩子身份特殊，是首相的亲孙子，顾念不知道，但是方颖知道，这孩子的母亲是谁，薄书砚谁都不说，有人说这是他一夜风流留下的情债，也有人说这是他找代孕妈妈生下的孩子，具体是怎么回事，也就只有薄书砚自己知道。 看到顾念跟他这么亲，方颖心里面莫名就有些不舒服，她不冷不热道：“江太太很喜欢小孩吗？” 顾念正专心喂着小奶包，听到方颖这样说，随口回道：“小孩那么可爱，当然喜欢啊，方小姐你不喜欢小孩吗？” 方颖对小孩其实没那么喜欢，但是因为薄遇的身份，所以这小孩便讨喜了起来，要换做是一般人家的小孩，她断然是不会去看第二眼的。 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和书砚还有亦琛差不多一块长大的，不过亦琛十二岁那年就随着父亲工作的调动迁来了a市，之后书砚去了北欧，我们就没再联系了，这次算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亦琛都已经结婚了，还这么不声不响。”方颖有些轻蔑地笑了：“看来是不想让人知道啊！” 女人之间难免有些敌意，尤其像是方颖这种自视甚高的女人，觉得自己学历样貌家庭背景都不差，但是站在顾念面前，莫名其妙就有种被比下去的想法。 大概是顾念这人太冷淡，不把一切当回事，女人心思总是敏感一些的，她昨天就觉得顾念对江亦琛的态度并没有显得多喜欢，好像一直都是江亦琛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到底是年少的时候也动过心思的男人，心里面还是有几分不平。 然后就图一时嘴快说了出来。 顾念抽出纸巾替薄遇擦了擦嘴边的痕迹，轻声道：“那还是薄书砚快一点，孩子都这么大了。”她朝着方颖笑：“你要是和他结婚，都可以略过生小孩这一步骤，挺划算的。” 方颖：“……” 顾念说完低下头，又喂了薄遇一口粥，不再去看方颖那张几乎气到变形的脸。 方颖咬着唇，想着怎么反击的时候，江亦琛和薄书砚晨跑回来了。 江总穿着白色的长袖运动服，双手抄在口袋里走走到顾念这边问：“给我点了早餐吗？” “没有，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 这随意的态度—— 江总在她身边坐下来，习惯性要了一杯咖啡，刚对服务生说咖啡两个字，顾念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那换……换杯温水吧。” 第479章 江太太管得蛮严的 江总真的是妻管严哦，喝杯咖啡都要看老婆脸色。 那边方颖喝了口咖啡笑道：“江太太管得蛮严的。” “他胃不好，经常胃出血，医生说戒酒戒咖啡。” 薄书砚已经落座正想着点些什么，听到这话抬起头来说：“嘿，你都胃出血，昨晚还找我喝酒呢？”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江亦琛淡定地看着菜单，头也不抬：“你说什么胡话，昨晚不是你找我吗，你喝醉了忘了。” 然后他转向顾念说：“我滴酒未沾。” 顾念笑眯眯地看着他：“我相信你一次。” 江总在心里面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薄书砚这嘴真的大，幸好我反应的快。 这边薄遇喝了一碗粥，差不多饱了，他从顾念的腿上跳下来，跑到自己老爹那里说要去看动画片，薄书砚问他吃饱了没，挥挥手让他去了。 顾念点了一碗粥被小奶包喝了，江亦琛又重新给了点了一份南瓜粥，他还要了一枚水煮蛋，剥了壳递到她嘴边说：“早上多吃点，这是溏心的，慢点咬。” 这大早上，就来秀恩爱，真的是酸死了。 顾念这段时间被他养的倒是长了几斤肉，气色看起来也比从前好了不少。 江亦琛看着她吃了一个鸡蛋之后，才自己开始慢慢喝粥。 他上午还有点事情，要去公司一趟，问顾念是留在这里还是跟他一块回去，顾念想着自己下午也有事情，就跟薄遇说再见，跟着江亦琛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顾念突然问：“你昨晚去喝酒啦？” “喝了一点。” “一点是多少？” “大概是一杯，不，半杯那么少。” “哦，医生说的话你全忘了？” “没有。”江亦琛认错态度很好，撒谎的本领也很高超，几乎是面不改色地说：“薄书砚他找我去喝酒聊天，我不好推脱。” 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不要相信男人的嘴。 不过顾念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她说：“薄这个姓不常见啊！” “嗯，所以他在外常用化名。” 晏殊。 看来外面那些传闻没错，江总的确和高层有着密切的关系。 顾念幽幽看了他一眼说：“下次有人找你喝酒聊天，你陪聊就行，陪酒还是算了，身体是自己的，你这么年轻，可别落了一身毛病。” 其实江亦琛的遗嘱都已经写好了，一份捐出去，一份留作基金，一份给他妈，另一份就是顾念的，保险也都买好了，受益人是顾念。 只要他出事，顾念立刻就可以变成最年轻的女富豪。 “我太忙会忘记。”江亦琛将她搂进怀里面说：“你得管着我，管得越严越好，这样没准我能多活几年。” 这人有毛病吧！ 哪有求人管着的。 不是男人都巴不得自己老婆别管自己吗？ 江总看不出来是个隐藏的抖m体质啊。 ………… 下午五点的时候，南风的车子停在了于远小区的门口。 顾念五点十五出现在小区，上车说：“走吧！” 今天她套出了于远奶奶的所在的医院，又变着花样以family tree为主题骗着于远画了一张家庭关系的图谱，把名字和年龄全都标注了出来，让他写英语作文，就当着于远妈的面，用英文说的，他妈妈也听不懂。 于远这大男孩的确没什么心眼，顾念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以为只是安排的教学任务。 他最近英语成绩进步了不少，之前单词默写对一半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这会儿倒是能对个百分之七十，他还特意买了复读机用来放英语听力，总之学习热情空前高涨。 本来，于远妈对顾念还十分戒备，想着这老师长得这么好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看着自己儿子成绩进步之后，忽然对顾念改观了，还主动跟她聊天，给她端茶倒水。 顾念不动声色接受了，想着等时机成熟了再套于远妈的话。 南风拿着于远画的那张家族关系图谱笑道：“长得好看真有用，这些小男生分分钟上钩。你再施展施展魅力，他估计家里银行卡密码都给你了。” 顾念的表情没有多开心。 “别有心理负担，你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南风踩了油门说：“走高速我开得快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到时候我先送你去你之前室友那里，你去看看她，我去医院，到时候我再来接你。” “好。” 见赵静外婆这件事情，南风觉得顾念不便出面，自己倒是可以，因为自己和赵静年纪相当，到时候可以冒充她的同学。 两个人到a市附近的宁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宁城是个小城市，南风先将顾念送到了乔安然的小区，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因为之前和小乔爸爸打过招呼了，所以顾念还没敲门，门就开了。 小乔爸爸是个高大的中年大叔，听说是跆拳道教练，妈妈是个脸圆圆很有福气的妇女，这家子原本看起来很是温馨和谐，但是因为某些事情，给这个家蒙上了一层阴影。 医生刚诊断出乔安然有轻度抑郁症，此刻她正在家里面修养，见到顾念来了，脸上勉强扯起一个笑容：“顾念姐，你来看我了？” 其实她很开心，但是有些情绪却无法像以前那样随意施展开来。 乔安然瘦了很多很多，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现在深深凹陷下去，整个人的眼神都不像是往日那样灵动，呈现一种灰败的神色。 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小乔也不愿意再去重复那天的细节，但是这对她必然是一种很大的打击，不然她也不会愤然拿着花瓶去砸人，更不会事后抑郁。 顾念在她面前坐下来，握着她的手说：“小乔。” 她知道抑郁症的可怕之处。 这对于小乔来说简直就是飞来横祸一桩。 这姑娘其实什么都没有做，本分而又努力地生活着，却被有心人坑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不知道一个人能恶毒到什么样的地步。 也不知道她的恶毒能给别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面对这种人，你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480章 那天我流了很多很多血 多的话顾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见到小乔这个样子她很是难过，这姑娘以前多活泼可爱啊，整天脸上都是带着笑的，现如今却变得颇有些颓废沮丧，突然之间就瘦了那么多。 和她爸爸妈妈聊了一会儿，顾念知道小乔现在的状态好了很多，一开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谁都不愿意见，这段时间接受了治疗，配合着吃药之后精神稳定了点。 顾念微微叹了口气，临走前给了乔爸爸一张五千块的卡，之前小乔帮她垫付了两千多的房租，她自己刚结了工资，还有攒的一些钱全部都给了乔爸爸。 她向来爱恨都强烈，对她好的人她都会记在心里面，伤害过她的她也没有那么轻易原谅。 八点二十左右，南风的车重新开回来。 顾念上车的时候听她说：“赵静外婆在家摔伤了被邻居送到医院来，她儿子儿媳妇不愿意交住院费，一直不肯露面，是邻居帮垫着的，我说我是赵静的同学，给了她一点钱，人有些老了，说话也不清不楚，不过我录了下来。”她将录音笔递给顾念：“你回去分析分析，看看有什么有效信息。” 南风真是有心了。 顾念握着录音笔说了声谢谢。 南风问：“现在是回去还是在这边住一晚？” “回去吧，我明天要上班。” “有人等你吧！”南风意味深长地笑：“行，我送你回去。” 顾念将录音笔放回包里面，忽然问了句：“一个人要是坏起来，能坏到什么程度？”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南风和顾念成长环境不同，她从小就过着刀尖嗜血的日子，跟着叶西洲见识过不少，对人性的恶劣程度理解的也比较深刻，她从来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但是顾念，平安顺遂长大，步入社会之后才见识到人性的冷漠和恶毒。 见南风不说话，顾念继续说：“我今天看到我室友，她以前是个很开朗活泼的姑娘，现在变得压抑而又沮丧，笑都笑不出来，她很热心善良，我一开始钱不够还帮着我垫钱交房租，虽然那个月她也没什么钱，谈了一段从校园开始的恋爱，那个男孩最后为了钱跟她分手，算起来其实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却要为某些人的自私嫉妒和恶毒买单。” 南风轻轻道：“可是某些人却还开开心心活在这个世上，享受着美好的生活，过着随心所欲的日子，完全不记得自己对别人造成的伤害，一点都没有良心上的愧疚。” “是啊，多不公平。”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开车回到a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顾念进门，没开灯，只看到沙发那边有明暗的灯火。 她打开灯一看，江亦琛正坐在沙发那里抽烟。 顾念将包放好，走过去，看到他穿着黑色的浴袍，头发凌乱散在额前，气质颇有些颓废，面前的烟灰缸里面已经有不少烟头了。 他似乎是在想心事，眼神根本没有聚焦到她的脸上，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注意她，还是别的什么？ 顾念俯身，对着他的脸轻轻说：“我回来了。” 随即江亦琛将唇边的烟拿开，徐徐的烟雾尽数喷在了她的脸上。 顾念皱了皱眉头，坐在他腿上，将他手中的烟拿开摁灭在烟灰缸里面，有些不满说：“怎么又抽起了烟？” 她回来之后，他真的很少抽烟，在家里面几乎不碰烟。 江亦琛抬眸，看了她一眼。 顾念解释道：“我去看了我以前的室友，她生病了。” “嗯！” 回答她就只是一个淡淡的字。 顾念起身，想要去洗澡，腰却被搂住了，她起不了身，只好对江亦琛笑：“我想去洗个澡。” 江亦琛定定看着她。 他不喜欢那个叫叶南风的女人，若是个男人那也好办，给点钱打发走了，或者找个机会坑一把，但是是个女人，他吃完男人的醋又去吃女人的醋，而且完全没有理由。 要是说叶南风坐过牢杀过人品行不良，那他的顾念又算什么？ 江总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托词，干脆实话实说，捏着她的下巴轻轻道：“少和她来往。” 顾念沉默了会儿，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里面叹了口气之后轻轻地说：“我刚进去的时候总是被人欺负，因为我是新来的，长得又好看，所以被排挤，有些心理变态的还想着刮花的我的脸，绞断我的头发，我不想抱团所以挨打的总是我，是她看不过去出手帮我，我才没有被人继续欺负。” 她每说一句话，江亦琛的脸色就沉一度，呼吸也重一分。 “后来那天，我已经忘记是哪天了，她们不知道为什么又起了争执打了起来，混乱之中我被人推到了前面，被人一脚踹在了小腹上，那天我流了很多很多血，一直一直流，怎么都止不住。” 她以前只见过别人流血，很是害怕，那天见到自己流那么多血，她反倒是不害怕，甚至还有一种要解脱的隐隐的欣慰之感。 她还想说些什么。 “顾念——”江亦琛出声打断她，声音听起来那么无力和沙哑：“别说了。”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最尖锐淬了剧毒的刀用最精准最决绝的方式捅进了他的心脏深处，完了再用力扭转，生生带出急遽的痛意。 江亦琛松手。 顾念起身上楼去。 他一个人在楼下坐着，眼神透出灰败的苍凉。 那时候他正在北欧，做着换届前的准备，他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上面，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失败，因为一旦失败，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她入狱之后，他因为她的那几句话生出赌气怨恨之意，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没有人猜透他的心思，于是默认他放弃了那个女人。 向来人都是势利的，一旦你落魄了，那么便会有各种人巴不得上来踩你。 事到如今，他还能怨谁？ 孽由己造。 如此而已。 第481章 别这样，求你了江亦琛 顾念将自己泡在巨大的浴缸里面的时候，想到他曾经说她应该告诉他，这样就有人帮她分担痛苦。 心理上的痛苦或许可以分担，但是身体上的呢？ 她做清宫手术的时候，中途麻药失了效，那冰凉透骨的机器就一直在她体内搅弄着，像是一双冰凉滑腻的蛇不断噬咬着她，她嘴里被塞了一块布，叫都叫不出来，哭都没有力气，最后那块布拿出来的时候，已经被她咬得血迹斑斑了。 那之后她身体便患了病，姨妈也经常不正常。 那件事情是她一生的阴影，挥之不去，即使不想去提，但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全身发冷，全身的血液都结成了冰。 她偶尔会在心里生出浓烈的恨意，更多的是对自己，所以这么些年，她一直都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做着自虐的事情，就比如性冷淡，就是她强行压迫自己，不让自己产生快感，尤其是在这个男人这里，似乎只有这样，她的心才好受点，才没有那么愧疚，才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死去的人，才不会觉得自己是在犯贱。 顾念洗完澡出来，江亦琛已经躺在了床上，其实就在她上楼的一刻，他有种要杀了那些人的冲动，可是冷静下来一想，这是他推卸责任让自己心安的一种方式而已。 仿佛惩罚了别人，就能原谅了自己一般。 顾念上床，钻到他的怀里面，亲了亲他的下巴，眨了眨眼睛看着他，问：“可以说晚安了吗？” 江亦琛对着她的目光，两个人对视了好久，他才说：“顾念，你恨我？” “恨你什么？”她反问。 “恨我急功近利，毁了你的人生，恨我用权势压人，逼着你回来。” 顾念静静听着他的心跳，过了会儿才说：“你今天怎么了，跟我说这些。”她抱紧了他，声音很浅：“睡觉吧，明天要上班呢。” 因为恨着，所以不管他怎么撩拨，她都毫无反应。 他突然翻了个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顾念瞳孔瞬间张大。 她有些难受地推了推他说，声音又软又轻还带着祈求的意思，“今天有点累，改天好不好。” 男人的吻已经从她的锁骨一路流连向下。 当裙子被掀起，那吻落下来的时候，她大脑里面的一根弦终于断了，她听到了“啪嗒”的声音，惊慌想要逃离却被男人扣住了腰。 “你要做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惶恐而又不安。 “让你快乐。” 他一向是一个自负高傲的男人，在床上也是一向如此，带着强烈的侵略性，所以一般都是顾念主动为他口，技巧也从青涩变得愈发成熟。 但是今天，他忽然—— 脑海里面仿佛放烟花一般，灿烂炫目，顾念手指紧紧抓着床单，拼命挣扎着：“不……不……不行。” 她生出一种恐慌之意，紧紧抓着她的心脏，让她仓皇落下眼泪来，“别这样，求你了江亦琛，别这样。” 男人这才抬起脸来，四目相对，他看到她一张小脸仓皇惨白满是泪痕。 她很慌张，在害怕。 可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顾念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起了反应，她突然生出了巨大的恐慌，用还没有失去理智之前，生生压了下去。 她艰难吞咽了一口口水，从床上起身，朝着浴室里面跑过去。 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顾念手撑着盥洗台上，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脸，苍白没有血色，唯一的表情只剩下仓皇还带着一些的迷茫。 长发凌乱地批散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失魂落魄的女鬼一般。 门外传来敲门声，像是钟鼓敲击在她的心上。 顾念洗了个脸，深深呼了一口气，推开门换上了一副抱歉的表情：“对不起，刚才太突然了，我没有准备好了，对……对不起，我有点累了。”她一张脸上满是歉意，语无伦次地说：“改天好吗？” 她脸上的水珠泠泠落下，一张脸甚是惨白，仓皇的神色还没有彻底褪去。 男人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面，揉了揉她的脑袋说：“睡觉吧！” 她在床上其实并不矜持，也不矫情，能让他快乐的办法她都会去尝试，偶尔也会用些助兴的工具将他逼到极致，好几次他被她弄得很快就交待了。 相比于这些，他其实更想看到她在他身下意乱情迷的模样。 可是除了那一次醉酒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 周一的早晨，顾念起的比较早，大约因为昨晚的一些小矛盾，她早上特意给他煎了一个心形的鸡蛋，等着他下来。 江亦琛一走到餐桌前就看到了那个心形的煎蛋。 模样很是漂亮，还是溏心，看起来就很可口。 他咬了一口说：“待会儿跟我车吗？” “啊，不了。”说到这里顾念挺不好意思，她太忙了，车都忘记选了，她从厨房舀了一勺红豆粥放在碗里面给他端出来说：“喝点粥，等会儿，现在还有点烫。” 顾念此刻已经收拾好了，她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跟他道别出门。 阳光落在餐厅的餐桌上，今天的天气格外好。 江亦琛面无表情了很长一会儿，忽然笑了。 其实也算是有进步的，之前她早上都不会跟他吻别的，现在还在走之前主动亲他，也算是不错了，他还得再接再励，继续加油。 江总这样幸福而又……悲哀地想着。 ………… 周一早上例会，总结了上周工作，计划下周工作。 和以往没有什么特别的。 唯一不一样，就是沈卉看着她的眼神，那简直是一种怨毒，恨到了极点的模样。 顾念淡然看了她一眼，唇角勾了点笑意。 中午无事发生，下午四点是下午茶的时间，顾念在茶水间接水的时候，沈卉进来了，随手把门关了，落了锁。 顾念想着她应该没有那么蠢，突然拿把刀出来朝她捅过来。 沈卉望着她，深深呼了口气问：“师姐，我什么地方得罪了您，您要这样针对我？” 第482章 留着你才更方便整你啊 得罪，针对？ 这两个词用的一个比一个不准确。 顾念喝了口水，慢慢道：“不知道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沈卉忽然冷笑了一声。 行政部连夜给她打电话说接到反映她在工作中多有行为不端，目前行政部正在进行调查，希望她能够配合，轻则降级，重则辞退。 下午的时候，结果出来了。 她并没有被辞退，而是被降了两级。 现在从p7变成了p9。 沈卉自然不会认为这是行政部在网开一面， 这只是有人还没有彻底羞辱够她。 “你敢说不是你在江总面前说我坏话的吗？” 原来就是为了这事啊。 顾念在茶几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换了一个几位舒服的姿势，甚至还拿起一本杂志翻了翻，她轻轻袅袅带着不屑笑了：“是又如何？” 那模样真是嚣张得意到了极点。 沈卉就没见到过这么膨胀的女人，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面，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没有让自己气到发抖，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你要是看不惯我，可以直接跟江总说要我走人，你一来就弄走我的助理，扣我奖金，现在降我级别，为何不直接辞退我，一了百了。” 顾念这才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沈卉面前，她穿着高跟鞋，居高临下，微微俯身看了下她：“那自然是，留着你才更方便整你啊！” 她笑得妩媚肆意而又嚣张，就像是电视剧里面那些恶毒的女配一般，眼神里面都淬了毒意。 沈卉气得声音颤抖沙哑：“我和你无冤无仇，要是说话得罪过你，你也一杯咖啡泼了回来，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我？”顾念疑问道。 然后她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拍了拍沈卉的脸蛋：“打了不少针，动了不少刀吧，真可惜，整得再好看，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恐怕连你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哦，还是有的，哈，顾念师妹。” 顾念放肆笑出声来了，这样直白毫不加掩饰的羞辱落在沈卉耳朵里面就像是数根针刺穿她的耳膜一般，让她分外的难堪。她的眼眶突然泛红，大脑充血，几乎控制不住要去撕烂这个女人的脸，那么美丽的一张脸却是那样一颗恶毒的心，江亦琛怎么会喜欢？ “你想怎么样啊，师姐，你告诉我，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放过我？” “啧，这话说的，像是我想要你的命一样，你这条贱命要来何用？”她嫣然笑着吐出一句又一句恶毒到极点的话语。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我承认我喜欢江总，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默默暗恋也是错吗，那么多暗恋江总的人，你都要一个一个去对付吗？” 顾念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出了声。 那笑声逐渐变得讽刺，她好一会儿才停止笑，“你真有意思。”她慢慢收起笑意，顿了会儿她缓缓开口：“我昨天去看了乔安然，就那个被你害的抑郁的姑娘，她现在只能在家接受心里辅导，害怕见到陌生人，靠药物治疗维持精神的稳定，而你，在这里耀武扬威，颐指气使，抱歉，我还真有点看不惯。” 沈卉眼神顿时凝住。 “你抢人男朋友，还把人害成那样，心里一点愧疚之意都无，是不是很庆幸自己解决一个情敌？”她抬手捏起沈卉的下巴，冷笑：“你喜欢林越不过是因为他有点像江亦琛而已，就为了那两三分相似之处，知道他有女朋友还去勾搭他，他渣，那你就是贱，不仅贱，还下作恶毒。你自己做了什么心理清楚，法律惩罚不到你，道德也约束不到你，不代表你就一点事都没。” 她将沈卉的脸甩开：“要么你也抑郁，要么你去跟人家父母下跪道歉，否则——”她冷笑数声之后，拧开门走了出去。 沈卉在原地咬紧了后槽牙，忽然转身嘶吼了出来，“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就是仗着他一时的爱嚣张罢了，一旦他不爱你了，你什么都不是。” 顾念回头朝着她轻慢一笑，“是啊，所以我要在他还爱我之前，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沈卉过了最难堪不平静的一天，她知道自己只要不去下跪道歉，顾念永远不放过她，那个女人仗着江亦琛的宠爱，手段一个接一个，也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但是沈卉知道，自己就算辞职，那女人一样有办法让自己找不到任何工作。 只要她一句话，江亦琛可能为了哄她开心就真的在整个业内封杀自己。 沈卉一颗心就像是在油锅里面煎熬着一样，她真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很快，关于沈组长降级的邮件就群发到了企业邮箱里面，她连降两级，但是还是设计b组的组长。 有人纷纷猜想，一向嚣张跋扈仗着背后有人的沈组长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怎么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就收到了两份大礼包，难道江总突然厌倦了她？ 所有人都在猜测，但是没有人猜得准。 许橙橙晚上跑来顾念这里督促项目的时候，小声问道：“沈组长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顾念朝她看过去：“她不是得罪了你吗？” 许橙橙连忙摆手：“和我没关系啊，我谁都不认识。” “不知道啊！”顾念淡淡道：“也许吧，人嚣张跋扈久了之后忘乎所以，有时候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记了，得罪人很正常。” “也是，所以做人还是低调点。” 顾念不着痕迹转移了话题：“橙橙，你看这个设计修改的如何，可以的话，这部分就算完成了。” 许橙橙走了之后，顾念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 其实她现如今不过就是仗着江亦琛对她的那点愧疚以及因此衍生出来的爱意为所欲为罢了，她也知道离了他自己什么都不是。 所以她会斟酌权衡，有些事情不会去麻烦江亦琛一丝一毫，而在一些无关的小事，比如沈卉的事情上，她跟他撒娇，隐隐制造一种她为此吃醋的错觉，再利用他对付沈卉。 所有的一切，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第483章 讨好一个男人其实很简单 镜中的女人五官清丽柔媚，妆容精致得当，长发微鬈披散在肩上，配上黑色的a字长裙，愈发显得成熟，透出一种淡淡的不经意的风情。 顾念补好妆之后，站在镜子前，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相比于四年前，她的脸瘦削了很多，下颌线更是精致的一道弧度，眼睑下有淡淡的纹路，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但是笑起来还是存在，就像是有些事情即便过去没有留下痕迹，但是却是无法抹去的存在。 这张脸很是熟悉，可是偶尔也显得陌生。 顾念记不起自己上一次真心实意的笑是在什么时候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用笑来掩盖内心真实的想法，就像是带上了一层面具在生活着，面具下真实的表情已经无人可以窥探的到。 她对他撒娇，吃醋，有分寸地管着他，无非就是知道他喜欢这样，一旦他喜欢了开心了，有些事情那就好办多了。 她也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愧疚，让他心疼。 男人一旦心疼懊悔内疚，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讨好一个男人其实很简单，顺从他，臣服他，夸赞他，偶尔的时候却也要适当地忤逆他，让他欲罢不能。 水开着，顾念将手伸到水流之下，听着那哗啦啦的声音，再抬起脸，她仿佛看到自己的骨头缝里都冒出黑色染着毒液的藤蔓，在肆无忌惮地生长着。 ………… 顾念在公司一直待到了九点，终于把场馆设计的一部分图纸完稿了，许橙橙走了之后，她又待了一会儿，此刻公司基本上员工都走了。 她坐在位置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呆呆地对着电脑发呆。 直到身后有人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顾念没回头就知道了是谁。 江亦琛拖了挑椅子过来，坐在她的身边，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 顾念这才回过神来，她关上电脑：“你怎么过来了？” “给你发消息你又不回，知道你在忙，所以我就过来了。” 现在这个点好像都下班了，也没什么关系。 江亦琛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你这么努力工作，作为老板的我真的十分感动，年底给你升职加薪。” 顾念抿唇笑道：“努力工作也得有成果才行，等我把项目招标通过，你再说这话也不迟。” 之前江亦琛对基建这边管得不是很多，都是副总捎带着管一下，江亦琛亲自督促的也就是江城地产江城金融和江城能源还有人工智能。 这四大项目才是集团的盈利项目，其他也都是附带的。 像是江城基建才开始没几年，业务正在慢慢起来，其实也是蛮适合个人发展的。 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再不回家都可以睡公司了，哎，老婆一天天的工作加班，已经严重影响到夜晚的生活了。 江亦琛牵着顾念的手起身，走到电梯的时候问她饿不饿，可以一起去吃个夜宵再回家，顾念捏了捏自己的脸说：“没发现我胖了吗，还吃呢？”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人，江亦琛也捏了捏她的脸说：“胖点好，你之前太瘦了，跟排骨一样。”说完他不怀好意的朝着她的胸前望过去。 电梯“叮咚”一声到了。 江亦琛牵起顾念的手准备朝前走去。 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 顾念下意识就要松手，结果江亦琛的反应更快，他握紧了她的手，硬是没有让她抽开。 许橙橙是回来拿u盘的，她明早直接出差，就不来公司了，结果一出电梯就让她看到这样一幕。 她最崇拜敬爱的传说中不喜欢女人一心为集团的江总此刻正牵着她同事的手，而她的同事低着头想要将手抽开，但是江总死死地握着，不肯放手。 许橙橙愣了一会儿，职业素养让她迅速回过神来朝着江亦琛打招呼：“江……江总好。” “嗯，晚上回家注意安全，打车可以公司报销。” 一向高冷连个眼神都不给的江总这会儿格外关爱下属，还说了这么多话，许橙橙内心又高兴，又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她低着头，匆匆跑开了。 进了电梯，江亦琛才松开顾念的手。 顾念用手捂着脸，呼了口气说：“我的手是涂了胶水吗，你放不开？” 江总淡定地说：“就算不牵手，她也不会觉得我们没什么。” 大晚上的，就这么凑巧两个人遇到就在一起等电梯吗？ 顾念觉得没准自己还能忽悠两句，但是手牵了上去，那真的没办法解释了。 许橙橙貌似是江总的迷妹，还是很疯狂的那种迷妹，两个人前两天还八卦了江总的绯闻，这会儿被她看到自己跟这个男人拉扯不清，不就是显得自己虚伪做作吗？ 那边顾念内心不平静，另外一边许橙橙内心也颇为不平静，她从办公室拿了u盘回家，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莫名有点想哭。 就好像一场暗恋还没有来得及告白就被迫终止。 那女人前段时间还和自己一起八卦江总的绯闻，这会儿自己又和他手拉手，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嘛！ 许橙橙冷静思考了一会儿，原本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比如这女人一来就把沈卉助理弄走了，会议上公然怼的沈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反而是沈卉被降级处理。 她还傻乎乎地想是不是沈卉得罪了什么人，现在想来沈卉得罪的应该就是这位新同事吧！ 许橙橙一路难过到了家，已经十一点了，她妈妈给她煮了夜宵，看她吃饺子的时候，坐下来顺便说：“这周六要加班吗？” 这句话一说出来许橙橙就知道自己老妈要说什么事情了，她急忙点头：“要的，要的，从早加到晚。” 许妈妈叹了口气：“橙橙啊，你这样怎么嫁出去哦。” 许橙橙眨了眨眼睛，忽然眼泪落了出来，把她妈吓了一大跳，“女儿，妈不说了，你别哭，你别哭。” 但是许橙橙哭得更凶了，她连饺子都不吃了，一边流泪一边走向了浴室。 她打开花洒，任由热水冲刷在自己的脸上，隔着朦胧的雾气，她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左肩至锁骨那里有一块蜿蜒丑陋的疤痕，那是当年车祸留在她身体上的烙印。 第484章 把她宠上了天 其实她对当年那场车祸毫无印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陌生的医院里，医生护士并不是东方人，他们说的话是北欧语系，她听不懂，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刚参加高考完，出来旅游，怎么一转眼就躺在了医院里？ 墙上的日历告诉她这已经是她高考完的四年后，她不是十八岁，是二十二岁。 可是这四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却再也没有了印象。 许橙橙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脸，眉骨那里被垫高了，眼睛也做了微小的调动，鼻梁做了软骨移植，当年车祸让她面容尽毁，她全身肌肤都被烧伤，即便做了手术，但是右肩那一大块肌肤是怎么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 她与父母取得联系之后，就回到了华国，那之后，全家就从北方海滨城市搬来南方。 她有一张京都大学的结业证，她只读了一年书就退学了，记不起那四年的事情对她好像也没有太多的影响，她依旧快乐地活在这个世上，像是平凡人那样，努力积极，偶尔会被老爸老妈催婚。 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烦恼。 ………… 顾念几天之后才见到许橙橙。 她出差了几天，整个部门无事发生，许橙橙这人嘴还是蛮紧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有些看到的事情就全部当忘记了。 出差回来的许橙橙一看就没有睡好，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眼里面全是血丝，拿过顾念手中的设计书说：“我们改天再商量吧，今天我事情有点多。” 顾念点点头说可以，买了杯咖啡放到了她的桌子上。 许橙橙捧着咖啡喝了一口，默默叹了口气。 江总和谁谈恋爱其实和自己好像没什么关系呀！ 之前传闻说沈卉和江总有关系的时候，她还很不屑，说江总怎么可能会喜欢沈卉那样虚伪浮夸做作的女人，那张脸堪称百变小樱，今天这个样子，明天又是那个样子。 她在心里面安慰自己，反正不是沈卉就行了。 新同事虽然不怎么熟悉，但是相处起来是没问题的，人品样貌还是工作态度各方面都很ok。 正好今天有个顶级流量明星突然公布了恋情，他的女友粉一片哀嚎纷纷表示要脱粉，更有甚者开始疯狂攻击那位流量明星的女朋友，把她说得一无是处，但是这些女友粉仿佛忘了一件事情，就算小鲜肉不和她女友在一起，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啊! 许橙橙想通了这一点，心情变得开阔了起来，她一向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得很开，下午开完会，她就找了顾念。 这次她出差参观了好几个体育场馆，把自己的意见提交给顾念。 项目已经进行到了一半，许橙橙对这次竞标特别有信心，只要这个项目拿下来，那么她今年的业绩就算提前三个月完成了，到时候年底的奖金肯定不少，她想带自己父母出国旅游一趟。 顾念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你还有话要说吗？” “那个……就是……”许橙橙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那些我也是听传闻的，以后我不乱说话了。” 顾念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在他面前乱说话的。” 这算是变相承认了她和江总的关系吧！ 也对，都是明摆着的事实了，不承认也不行。 许橙橙也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说话，看到的就当没看到，全部都忘掉。 她以前还和顾念挺亲热的，偶尔下午茶的时候还跟她说一些公司的八卦，现在倒是生疏了，有些话也不能随便说，比如江总那些不着边际的绯闻，还有各种各样的脑洞，以及大佬们之间的cp，全部都不能和人分享了。 其实顾念也有点小遗憾。 下午茶的时候最适合吃瓜听八卦了。 时间再长一点，她觉得她家江总的那些绯闻都可以写一本书，从女人到男人，各式各样全部都有，有些是她知道的，有些是她亲身经历的，但是有些却是凭空杜撰出来的。 ………… 顾念下班之后去了商场准备买一套沙发放在卧室里面，她看中了一套欧式简约风的米色沙发，最近她心情比较好准备把卧室重新装修一下。 原本的卧室是在太单调了，不是黑就是白，走得就是极简的性冷淡风格。 这种风格看一时还行，看久了未免有些压抑。 正好今天顾念没什么事情，所以就准备过来选一些新式家具。 她对室内设计也很懂，知道如何进行色彩的完美搭配。 一进家具店就接到了江亦琛的电话。 江总真是越来越黏着老婆了，恨不得整天跟她腻在一起，其实他们现在就是整天腻在一块，关系似乎比四年前还要好，顾念想要什么，江亦琛一定会全方面满足她，简直就是把她宠上了天，不肯让她受到一点委屈。 “我在市中心这边选家具呢，准备周末把卧室重新装修一下，之前有点太冷清了。”顾念一边朝里走，一边跟他通话。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啊！”顾念看了眼时间撒娇说：“那要不你也过来吧，给我签个单？” “好。”男人声音低低，带着明显的宠溺的笑意。 顾念挂了电话，走到那套米色沙发前说：“这个麻烦了。” 选完了沙发，她又看到那边的台灯似乎也不错，很有设计感，比较适合夜间躺在床上看书，她刚想说这个也麻烦了，手臂就被人狠狠一拽，她没站稳，朝一边倒过去，还好扶住了桌角，才没有摔倒。 顾念站稳了，直起身子，看到眼前的人。 身材高挑，一身名牌，脸上的表情是极为不屑以及不加掩饰的怨毒。 慕昕薇其实很早就看到了她，从她进来的那一刻再到打电话，她都瞧得一清二楚，那样温柔撒娇的语气，她可以想象的到那边的男人是谁。 原本以为她出狱四年会过着很惨的生活，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本事回到江亦琛身边。 当初真是小瞧了她，只可惜没有再监狱里踩死她，让她活着出来了。 第485章 你心爱的亦琛哥哥对我很愧疚 顾念侧过身轻声对店员说这台灯也要了，然后目光平静地和她对视着。 这里是市中心最高档的家具店，因此顾客很少，光是价格就已经过滤掉了一大批的人，现在店里面除了店员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慕昕薇看着她冷笑，也不说话。 这个女人开车撞伤了自己，害得自己失去了一个孩子，终身无法生育，而她却只坐了四年牢，出狱之后还能继续被那个男人宠着。 听说江亦琛还让她去了江城集团工作。 慕昕薇怎么想怎么不平，胸口猛地拱起了一团怒火。目光像是含了毒液一般，里面充满着憎恶和怨恨。 而顾念的目光却是平静淡然，即便内心恨极了眼前这个将自己至亲害死的女人，甚至有种想要亲手结束她性命的冲动，然而顾念依旧是面无表情的。 若论起情商还有智商以及为人处世的方式，慕昕薇没有一点比得过顾念，但是架不住她命太太好了，一出生就是别人的终点。 顾念要花费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得到的，慕昕薇丝毫不用花费任何努力，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努力过，她从来都不懂得努力争取的含义，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只要是自己看上的，最后都属于自己。她的路被安排好，想做什么就可以肆无忌惮去做，丝毫不用顾忌什么，想进娱乐圈家里就为她铺路，娱乐圈混不开就转去幕后，慕天乔给了她开了个影视公司还有工作室。 她在所有的地方都赢过了顾念，但是唯独在男人上，输给了顾念。 这是她不曾想到的。 顾念曾经心酸地想，慕昕薇什么都有，而她只有江亦琛，可就是她唯一拥有也是患得患失，经常会担心被抢走。 长长久久的沉默之后，慕昕薇对着店员说：“台灯我要了，给我包起来吧！” 店员为难地看了一眼顾念。 顾念淡淡道：“给她吧！” 她知道慕昕薇就爱和她抢，只要是她看上的，慕昕薇都会想办法抢过去，因为在慕小姐心里面，正牌千金大小姐不能输给一个私生女。 慕昕薇对着顾念笑不出来，但是顾念却能对她笑得出来。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顾念看着她微微笑道：“挡我路了。” 慕昕薇像是没听到一样瞪着她，半晌后拍了拍手，讽刺道：“顾念，我真是小瞧了你，监狱待了四年出来了还能回到他身边去，手段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勾引男人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厉害。” “比不上慕夫人，明知道慕董有女朋友，赶着趟儿似的上去怀孕逼婚，当然也比不上你，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要，宁愿拿来算计我。”她目光瞥向慕昕薇的小腹，笑意讽刺：“你说那个孩子泉下有知，会不会晚上来找你这个亲妈，问你为什么要害死它？” “害死我孩子的明明是你！”慕昕薇被顾念激得瞬间脾气上来，不管不顾大声叫了出来：“是你开车撞死了它，是你。” 顾念摊手：“当初那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第一次是慕昕薇自己撞上来的，但是当时监控没有很清楚，这一点其实存在着争议，江亦琛为她请的律师团准备从这一点出发，争取为她减刑。 第二次顾念撞上去，是因为接到了秦可遇的电话慌乱之中产生了误判，才又开着车碾压了过去，构成了肇事逃逸。 但是只要那些天价律师团肯努力，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 可惜的是，顾念却自己主动认罪了。 她望着慕昕薇的眼神终于没有了笑意，变得极为冷漠深沉，像是数万道冰棱直直刺向对面的人，她朝着慕昕薇挑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认罪吗？” 当年慕昕薇也没有细想这一层，她只是认为顾念心如死灰了而已。 诚然，这是一层理由。 但是还有很多层。 顾念凑近了慕昕薇，直视着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的确开车撞死了你的孩子，害的你终身不育，我坐了四年牢，也赔上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不欠你。”她笑得让人发冷：“但是你们害死我妈妈这件事，我还没有找你们还回来。” 她认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毫无负担的报仇而已。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说：“哦对了，你猜我为什么能回到江亦琛身边？” 她微微低头，掩盖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唯独听见冷冷的声音：“因为你心爱的亦琛哥哥对我很愧疚，他现在在后悔当初自己做的选择，你看到过他得知失去了一个孩子的时候表情吗，你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尚无定论，就算是，他也永远不会承认，但我的是他心里唯一认定有过的孩子，我只要稍微提一下，他就会很难过很难过。” 慕昕薇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念，冷酷残忍到了极点，她的每一句都像是锋利的冰冷扎进了自己的心里面，偏偏她唇角还带着点笑。 顾念伸手，轻轻把玩着慕昕薇的衣襟：“四年牢狱之灾，我为自己赎罪，同时换来他的心疼和内疚，一个男人的愧疚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她朝着门外望过去，唇瓣娇艳如花，压低了声音说：“意味着，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我能开心，你，林慧，慕天乔，放心，一个都跑不掉，我会也让你尝尝丧失至亲的滋味，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慕昕薇后退了一步，气得要扬手打她。 顾念淡淡看了她一眼说：“你的亦琛哥哥来了，你确定要打我？” 然后她在慕昕薇错愕的目光之下，仿佛被推了一把一样，朝后退了几步，踉跄着没有站稳，朝一边摔了过去。 慕昕薇还没有回过神来，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就听到身后凌乱而又沉重的脚步，随即她被一阵大力推了过去，整个人朝一边栽倒，坐在地上回过神的时候，她看到黑色西装的男人似乎从天而降，蹲在地上将顾念抱了起来。 第486章 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 “有没有哪里受伤？”江亦琛眉头深深皱起，语气饱含关心。 顾念伸手勾着江亦琛的脖子，咬着唇，神情看起来有些委屈，“脚好像有些扭到了。” 江亦琛随即将她抱起来放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半跪在她的面前问：“哪只脚？” 慕昕薇刚才被他推得摔倒在了一边，手肘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将目光朝着顾念望过去，此刻已经不只是手肘的疼痛，心也在疼痛。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温柔的卑微的江亦琛，他正半跪在地上，似乎是在帮顾念检查哪里伤到了。他将她纤细的脚踝握在了手里，修长的手指划过，动作温柔小心，生怕弄疼了她一样。 顾念将目光朝着慕昕薇看过来，微微抬眸，那一刻，目光里面全是凉薄的嘲弄以及那一点不是很明显的得意与挑衅。 慕昕薇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向大脑冲过去，她长这么大没被人这么算计过，她手撑在另一边站起身来，挣扎着走过来说：“亦琛哥哥，我——” 江亦琛并没有看她，也没有搭理她，只是将目光凝在顾念的脚踝上，好像有点肿了起来，看样子是没有伤到骨头，但是也不好说，还是先去医院拍个片子吧！ 他随即替她将鞋子穿好，对她说：“你看看能不能活动？” 顾念伸长了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事的。”她扶着江亦琛的肩膀站起身来，试着走两步，对他说：“真的没关系。” “亦琛哥哥，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江亦琛这才注意到慕昕薇，那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一柄利剑一样要刺穿她一个窟窿，他眉目深沉，压抑着隐隐的不耐烦，示意道：“道歉！” “我没有推她，这些店员都可以作证，是她自己故意摔倒陷害我的。”慕昕薇原本嚣张跋扈的脸瞬间变得楚楚可怜。 这些店员都是些人精，这场面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男人偏向谁，所以明哲保身对自己是最有利的。 慕昕薇见这些人都不说话，突然有些绝望到崩溃，她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抓着江亦琛的袖子哽咽道：“我真的没有推她，真的没有，亦琛哥哥，你要相信我。” 真是哭得好凄惨，梨花带雨，宛若一朵小白莲。 然而江亦琛只是抽回了袖子，淡漠道：“不道歉那就报警。” 慕昕薇有些慌张了，她急急忙忙扯了一个店员过来说：“你刚才就站在那里，你说，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店员看了一眼慕昕薇，又偷偷觑了一眼江亦琛和顾念，低着头，声音颤颤地说：“刚刚——她进来的时候，就推了这位小姐一把。”她指了指慕昕薇又指了指顾念说：“差点害得这位小姐头撞到青花瓷台灯上去。” 江亦琛脸色更沉了。 所以慕昕薇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顾念见给了个教训也就算了，扯了扯江亦琛的衣袖说：“算了，我没事的，我们回去吧！” “你能走吗？” “不能。” 其实她走路是没有问题，但是偏偏要说不能，她就当着慕昕薇的面朝着江亦琛软软地撒娇：“你抱我！” “好，那你先坐会儿，我去签单。” 店员将单子递过来，江亦琛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先生，我们会尽快安排给您送上门。” 江亦琛伸手将顾念抱了起来，一旁的慕昕薇还要冲上来和他说话，男人的脚步停住，薄唇吐出一个极为淡漠的字：“滚！” 滚，他让她滚！ 慕昕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眼泪凝在眼眶之中都忘记流了出来。 江亦琛抱着顾念，一路上惹来许多注视的目光，他也不在意，就这样旁若无人抱着她到了地下停车场，他打开门，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上，找了药膏轻轻替她涂抹，完了之后突然说：“你想要我抱，直说就可以了。” 顾念一愣。 他其实都知道。 什么都知道。 只不过一直在纵容着她而已。 顾念“哎呀”了一声，轻轻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呵气：“你都看见了呀！” 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直直往后倒去，虽然有点距离，但是他视力很好看得一清二楚，慕昕薇那只手并没有碰她。 “好嘛，我就是想吓吓她，让她下次不敢在我面前出现。” 江亦琛轻轻吻着她的脸，在她耳边低低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 他心里有阴影，也知道这女人一旦狠起来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四年前他领教过一回，痛了很久很久。 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 他总有让人哭的本事。 纵然顾念的心够硬，血足够冷，此刻还是心脏还是不可抑止地疼痛了一下。 江亦琛替她系好安全带，一边说：“苦肉计不好玩，你疼我也会疼，你不喜欢谁跟我说，我保证他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顾念静静地靠在椅背上，还没有开口说话呢，就被他伸手摁住了唇瓣，他低笑道：“不准说不喜欢我。” 是不是要说一句江总实在是太敏感了。 顾念沉默了好长一会儿才问：“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嗯，前提是不伤害自己。” 他说的是不要伤害自己，而不是不要伤害他。 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她回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算计报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从来都不问，甚至也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她当刀子使，里里外外被利用得干净彻底。其实也不是有一天，现在就已经是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有些事情，她自己亲自去做了才问心无愧，才不会整个一生都良心不安。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他尚且还有利用的价值，她就会乖乖的待在他身边，哄着他，讨好着他，虚情假意的奉承他，其实这些都无所谓。 就怕有一天，他一旦被利用干净，没有了价值之后。 这女人说不定转身就走了，丝毫都不留恋。 第487章 这回使用美人计 周六的时候，顾念新买的家具送了回来，她忙活了一早上，终于把卧室翻新了一遍，弄得有模有样，至少比以前温暖有人气多了。 然后她拍了一张照片给还在公司加班的江总发了过去。 她坐在阳台前，手里面拿着录音笔，另一只手拿着本子。 于远的奶奶说的是方言，很是难听懂，再加上第一见面，南风不敢问得太仔细，所以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问题，但是从老太太的叙述之中，顾念知道老太太对自己的儿媳妇颇有微词，觉得她有钱了也不肯给自己看病，还不准儿子给自己钱。 看来婆媳关系也不是很好。 顾念的手在本子上涂涂画画，慢慢理清楚了一条线，也就是说赵静当初害死了自己妈妈之后，回去是因为注射药物而死，至于是自己注射还是被人注射，已经无人得知了，但是那之后于远一家却突然发达，在失去买了房落了户，成了a市人，要知道a市有多难落户。 这一切，要是没有一点关系，她还真不相信了。 但是线索到这里也就是戛然而止了，没有更多的可以用到的东西。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顾念随手接了起来，是夏晚晚的声音。 “我想我们可以见一面，我有东西要给你。” 夏晚晚约她在茶楼见面，是个隐秘谈事情的好地方。 人嘛，都是趋利避害的，夏晚晚沉寂了这么多年，就期待着能有翻身的一天，她在江亦琛那里已经是一颗弃子，没有半点利用价值，所以她也不敢去求江亦琛要资源。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顾念竟然肯给她抛出橄榄枝。 夏晚晚是个聪明人，能屈能伸，所以她这次带了十足的诚意过来。 她从自己那巨大的婴儿包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交给顾念说：“你先看看。” 顾念打开文件袋，第一份文件是一份合同。 夏晚晚解释道：“这是慕昕薇工作室还有她控股的影视公司的签下的合同，有两份，是为了逃税所用，现在查的严，这就是她偷税漏税的证据。” 顾念面无表情看了眼。 偷税这件事情只要按时缴税就行了，动不了慕昕薇什么。 夏晚晚也是这样想的，又指着她拿出的第二份文件说：“这是复星集团的财务报表，我找专人看了，里面存在着严重的漏洞，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懂，你拿回去自己研究好了。” 这个是从她上一个金主手里面拿来的，那位金主正好就是复星集团的高层，这是夏晚晚从他书房里面偷出来的。 当然光凭这两点，夏晚晚觉得顾念还没有那么容易被说动。 所以夏晚晚又给了另一份文件，里面是几张照片。 顾念一看，竟然是林慧和另外一个年轻男人的挽手照，因为是偷拍的，不是很清楚，那个男人带着鸭舌帽看不清脸，但是可以确定和他手牵手的正是慕夫人林慧。 她的脸上表情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夏晚晚说：“这是慕夫人出轨的证据。” 这些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搜集成功的，顾念抬起脸朝着夏晚晚看去，就听她说：“实不相瞒，这个我很早就已经在收集了，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曝光出去，我一个人肯定不行，对抗不了那么庞大的利益链。” 你当然不要以为夏晚晚是个正直善良看不惯这世间黑暗的人，她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她记仇，慕昕薇当年给她的羞辱和难堪，让她终身难忘，所以她要一点一点讨回来。 顾念的目光凝聚在和林慧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的身上，忽然就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慕天乔被戴绿帽了，还绿的这么彻底。 年过半百的时候，被人带了一顶闪亮发光的绿帽。 上天对他可真是不薄啊！ 顾念将这些资料和照片全部都收起来，淡淡看向夏晚晚。 她不说话，让夏晚晚心里没有底，有点发憷。 其实她还有一样东西没给顾念，就是那天晚上慕昕薇的视频，但是不到最后关头，她不想给，她也想有自己的底牌可以亮出来到时候用来谈判。 “我已经拿出我最大的诚意了。”夏晚晚摊手：“顾小姐，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您。” 顾念双手交叠，微微抿了抿唇，笑了：“好。” “那麻烦您在江总面前帮我说说，那个角色对我来说很重要。”夏晚晚站起身来，朝着她鞠了一躬。 顾念在想，她现在这样无非就是狐假虎威而已。 仗的也就是江亦琛的势罢了。 回去的路上，她坐在车内，托着腮望着窗外的风景，外面其实阳光极好，没有一丝阴霾，她忽然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去她最想去的北欧小国，福利超好，生活幸福，就在那里生活一辈子，没有阴谋算计，不用去虚与委蛇，没有那么多爱恨情仇，更不用再受着内心的煎熬。 可是那也只是想想。 她还是得将手头上未完成的事情完成，这样才不会一生有愧。 大概有求于人的时候嘴就格外甜，这才下午三点呢，江亦琛就接到了顾念的电话，这个女人打电话来问自己要不要回去吃晚饭，说她晚上亲自下厨，问他想吃什么。 江亦琛抿唇想了想，说：“就做你的拿手菜。” 顾念的笑声从那边传来：“我的拿手菜很多的，说具体点的，不然我就随便做个西红柿打卤面打发你了。” 大约是她的笑声太好听，江亦琛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温柔，他歪着脑袋说：“就我们俩，三菜一汤，都已经很豪华了。” “好吧，看你也想不出来什么，那你早点回来，今天是周六哦，江总注意身体，加班不要太晚，不然我要去公司找你啦！” 江亦琛抿唇笑：“好，我早点回来。” 他拿下蓝牙耳机，心想她苦肉计已经使用过了，这回是要使用美人计了吗？ 走到书架前，江亦琛将那本《三十六计》抽出来翻了翻，最后手指轻轻点在了借刀杀人上。 第488章 江先生生日快乐 今天不只是周六，今天也是江亦琛的生日。 不过咱们江总忙得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他已经四年没给自己过生日了，每年生日的时候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顾念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上面写着祝江先生生日快乐。 另外她还自己下厨，做了一道蟹粉豆腐羹还有一道芙蓉虾卷。 光做这两道菜就花费了几乎一下午的时间，这应该是她第二次为他过生日，中间竟然隔了这么多年的时光。 江太太说早点回来，那必然不能不听话，所以江亦琛下班时间一到就赶着回家了。 回到家他闻到了淡淡的花香，视线扫过去，家里面被重新布置了一下，花瓶里面插着新鲜的花店刚送来的修剪的很好的花朵，他看到餐桌上摆着三道菜，刚想说什么，忽然有人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咦，回来的好早。” 顾念忙活了一个下午，一身的汗，所以上楼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还化了个妆等着他回来。 江亦琛侧目望过去，看到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碎花长裙，头发刚吹干，微鬈着披散在一边，她朝着他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西装挂到一边的衣架上说：“我今天重新布置了一下卧室，又收拾了一下客厅，是不是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顾念转过身来朝他笑着：“今天啊！”她走过来，伸手将他的领带解开来，幽幽地说：“你真是太忙了，自己生日都忘记了。” 她将他的领带也挂在一边，牵住他的手走到餐桌之前说：“你先坐下。” 然后她转身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端出了一个小小的蛋糕出来朝着他笑：“江先生生日快乐呀！” 难为她还记得他的生日。 这一刻江亦琛的心像是突然被填满了一样，他先是震惊了一下，然后唇瓣慢慢地慢慢地绽开笑意，他低笑出声：“真是惊喜。” 又惊喜又感动。 蛋糕小小的，没有水果装饰，造型很是简单。 顾念将蛋糕放到他面前，插上蜡烛，点燃了对他说：“闭上眼睛许个愿。” 江亦琛听话地闭上眼睛。 他许了一个愿，一个普普通通的但是好像确很难实现的愿望。 就在点蜡烛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已经三十二了，一个事业有成极度渴望家庭的年纪。 顾念在他身边坐下，等他许愿完成吹灭蜡烛之后指着桌子上的菜说：“我今天亲自下厨，给你做了两个菜还有一个汤。”她夹了一个芙蓉虾卷递到他的碗里面说：“这个几乎花费了我一个下午的时间呢，你尝尝，不准说不好吃啊！” 她眉眼之间全部都是温柔的笑意，将他迷得竟然有些醉了。 这是她为他过的第二个生日。 第一次的时候她给他煮了一碗糖水鸡蛋，那会她说：“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每年都会给你煮。” 他说好。 可是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他们就分崩离析。 有些承诺不能轻易说出口。 有些心愿也只能深埋在心里。 因为你猜不透命运的反复无常。 江亦琛尝了一口，抿了抿唇点头：“好吃。” 顾念又给他切了一小块蛋糕说：“蛋糕是我从网红店订的，我订的有些晚了，店主本来不打算给我做，但是我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终于让他同意了，赶在六点之前给我送了过来。”她用叉子叉了一小口，递到他的嘴边说：“知道你不爱吃甜食，但是这个一点都不腻，偶尔尝尝也没关系。” 江亦琛张嘴，那奶油入口即化，香甜的气息顿时充斥着他大脑的中枢神经。 此刻，他的心就像是被浸泡在这香甜的奶油里面，甜甜蜜蜜的，软得不行，如果顾念此刻说要他的命，他都会给。 其实，一个亿花得还挺值的。 顾念喂着他吃了一小块蛋糕之后，问：“要不要喝点酒？” “好。” 现在不管她说什么，他只有一个好字。 酒是08年的意大利quintarelli酒庄的amarone，下午的时候，顾念就从酒柜里面取了出来，倒了小半瓶酒放在醒酒器里面醒了三四个小时，陈年时间长的酒只有和空气充分接触氧化之后，独特的无与伦比的香气和口感才会尽数散发开来。 江总酒柜里全部都是好酒，随便一瓶拿出来都价值五六位数，有些甚至还有价无市。 顾念陪着他喝了一杯酒，忽然听他说：“这是你陪我的第二个生日。” “是啊，中间隔了近五年。”她的双眼泛出一点迷离，两颊因为饮了酒的原因像是涂了薄薄的一层胭脂，透出淡淡的健康的粉色。 “以后还有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你得一直陪我。” “嘘……”顾念伸出手，放在他的唇瓣上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江亦琛微微眯起了眸子，顺势咬住了她纤细白皙的手指的指腹。 那微微刺痛还有湿润的感觉像是一道电流倏地就在她的全身窜过，随即男人已经将她搂在了怀里面，那吻铺天盖地密密麻麻落在她的耳边，他咬着她的耳垂，声音轻轻透着几分迷离的沙哑：“我该怎么感谢你的礼物？” “今天是你的生日哎，唔……”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脸就被男人的手掰了过去强行吻着。 “等……等一下，饭还没吃完。” “我现在只想吃你。” “停，听我说。”顾念捧着他的脸和他幽深的黑眸对视着：“你先去洗澡，乖，你身上有烟味，我不喜欢。” 唔……要求还挺多。 但是江总还是从善如流地上楼去了浴室洗澡。 顾念坐在床边，翻开了那瓶藏在最深处的棕色的毫不起眼的瓶子里面的药丸，她倒了一粒含在了嘴里面，一开始是微微的甜味，过后就是苦意。 效果她亲测有效。 虽然事后反应很大，她疼了好几天。 她在床上坐了十分钟之后，感受到了心跳慢慢加速，还有身体温度逐渐升高之后，起身，走到浴室门前，听着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抬手推开了浴室的门。 第489章 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会给 三十二岁已过而立之年的江亦琛总算过了一个还算正式的生日。 有可口的小蛋糕，有醇厚的陈酿十几年的美酒，也有温香软玉在怀，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自己仿佛置身于云端，是温暖而又绵软的感觉。 人生看起来好像挺完美的，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顾念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她在想，明明嗑药的是自己，为什么他会那么疯狂，她几乎快要奔溃死了过去。 将她抵在镜子上，让她看清楚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她只要闭眼睛，他就想尽办法折磨她，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要死了，她像是行驶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浪潮扑面而来，她在小舟上起起伏伏。 这一次她神思很清醒，也清楚自己在做的事情，借助药物的的确有作用，至少不再是从前那样冰冷干涩。 江亦琛将她抱在怀里面，摸着她的头发，不紧不慢地说：“说吧，你的要求。” 花了那么多心思，又是做饭又是买蛋糕，完了还用身体拼了命取悦他，要说没有一点要求，江亦琛觉得自己还真的是认错了人。 顾念转过身来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面说：“现在几点了。” “还差五分钟零点。” “那等会儿再说吧！” 江亦琛抱着她的手收紧了点。 顾念靠在他的胸膛里面等了五分钟之后，才说：“你还记得夏晚晚吗？” 江亦琛皱眉：“好端端地提到她做什么？” 捧了几年，红了一阵，但是迅速就糊掉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江亦琛不会再去看第二眼。 “我前几天碰到了她，她说她很想演一部新电影的女二号，那好像是你投资的。” 江亦琛眉头再次皱了一下想起了这件事情，他和冯琦的关系还算可以，所以这次冯琦的新电影拉投资找到他，他也没说什么就给冯琦投资了，至于票房，他倒是没有考虑太多，完全就是出于朋友的面子。 “然后？” “然后啊，她就问我能不能帮她在你面前说说话。” “她怎么不直接来找我？” “因为她觉得，”顾念顿了顿，往江亦琛的怀里面靠近了几分说：“求我比求你管用啊，只要我答应了，那这件事情就成功。” 谁叫他宠她，什么都依着她呢？ 江亦琛轻轻笑着：“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顾念也笑：“如果我说我觉得她好可怜，你会不会信，她三年多没什么正儿八经的戏拍了，同年龄段都已经走上国际成为大花了，后面还有那么多小花追赶着，你当初不是还捧她来着吗，后来怎么不捧了？” “捧不起来就不捧了，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哦，这样啊。 沉默了会江亦琛问：“真觉得她可怜想帮她？” “其中一个原因吧！” 一个根本不算是原因的原因。 至于其他的原因，江亦琛就算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 事到如今，她还没有挑战到他的底线，只是浅浅地慢慢地试探一下而已，正好也想试一试，这样才能确定以后她能把事情做到哪一步。 “好，我会冯琦说的。” 顾念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眯眯道：“你真好。” 好吗？ 这些其实都是不用花费什么力气的事情。 就算再好。 她是真的如同表现出来的那样开心吗？ 江亦琛捏着她的脸说：“你今天表现那么努力，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会给。” “你又乱说话了，谁要你的命啊。”顾念嗔道，往他怀里面钻了几分，贴在他坚硬平阔的胸膛上。 “刚才你骑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的命就差点给你了。” 顾念的脸一秒钟涨得通红。 这个色胚。 ………… 夏晚晚是相信顾念的。 她知道顾念会有办法， 但是没想到的是竟然这么快冯琦的助理就找到了她，要她去试镜女二号这个角色。 试镜的时候，她看到了慕昕薇工作室那个年轻的小花一脸不屑。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夏晚晚试镜成功。 冯琦现在是很有名气的商业片大导演，几部电影几乎都是卖座又有口碑，票房全部都在十亿以上，这次想转型挑战文艺片，准备冲击奖项。 虽然只是个女二的角色，但是夏晚晚有自知之明，她现在的咖位能演女二号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了，终于不用再去三流导演的电影里面打酱油了。 她还特意给顾念打了个电话表示感谢，那边只是淡淡道：“别忘了自己说的话。” 夏晚晚想了很久其实很愤愤不平，顾念有什么厉害的，不就是靠着江亦琛吗，可这正是她厉害的地方，能将那样站在顶端的男人拿捏得死死的，那么听她的话，求她比求江亦琛还要管用。 她现在就是给顾念当棋子被用来对付慕昕薇。 但是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当棋子就当棋子，要是连棋子都不是，她这辈子也就只能在谷底挣扎，永远不能翻身。 所以夏晚晚慢慢平静了下来，她是个审时度势聪明的人，江亦琛她是不可能往上靠的，也压根靠不住，至于顾念现在看来很靠得住，但是万一哪天江亦琛突然对她厌倦了，那也说不定。 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得为自己筹谋。 夏晚晚从冯琦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慕昕薇带着她最新力捧的新人过来，那新人哭得一塌糊涂脸上的妆容全部都毁掉了。 之前她还以为自己这个角色势在必得，但是没想到最后关头却被人截胡了，还是被一个大了她整整十岁的过气女明星，这种羞辱可以想象。 “没用的，角色已经定了。”夏晚晚站在门口，笑意透出浅浅的得意。 “好狗不挡道，给我滚！”慕昕薇气势凛然，丝毫不给夏晚晚面子。 夏晚晚轻笑了一声，也没有和她争，让开了路，她已经要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没有必要和慕昕薇一般见识。 慕昕薇拽着自己工作室新人的手就冲进来冯琦的办公室，大声质问道：“冯导，之前您是怎么跟我承诺的，说这个角色就是为我们文心量身打造的，现在为什么给了别人。” 第490章 他值得更好的 冯导说话八面玲珑，对着怒气冲冲的慕大小姐，只好说：“慕小姐，事情呢是这样的，本来这个角色我们也没有定下来，剧本还在筹备过程，后来投资方要编剧修改人设，把年龄性格都修改了一遍，和原始剧本大相径庭，投资方的要求，我也没办法呢。” 冯琦的这些鬼话慕昕薇压根不会信，她也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虽然情商不高智商也低，得罪的人不少，但是架不住家里有背景，因此在娱乐圈里可以横行霸道。 她看上的剧本，自己不出演也会拼命塞自己旗下的艺人进去，这一次冯琦的剧本她志在必得，却没想到半路竟然冒出个人来截胡。 这个人，还是夏晚晚。 “冯导，你跟我说实话，是谁把夏晚晚安排进来的。” 慕昕薇不相信冯琦会老眼昏花放着二十岁妙龄新人不要，去要一个三十岁的口碑毁誉参半，强捧都捧不起来的女人演他的新戏。 冯琦还想打太极忽悠几句，那边慕昕薇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易昕娱乐？” 江城集团控股的娱乐公司。 夏晚晚曾经所在的经纪公司。 冯琦见瞒不下去了，也索性承认了，他摊了摊手，叹了口气：“大小姐，有些事情我也是没有办法的，都是投资人的意思，我根本改变不了，现在市场不景气，我拉投资都很费劲，您就体谅体谅我吧，别闹了，有合适的剧本和角色我还会推荐给你的。” 慕昕薇眉头皱得死死的，她想不通江亦琛控股的娱乐公司为什么会给夏晚晚这样一个机会，她难道重新入江亦琛的眼了？ 不会的。 二十五正当大好年华的时候都捧不起来。 三十岁她就更没有这个能力了。 慕昕薇气冲冲地走出门发现夏晚晚还没有走，似乎还在那里等她有话要说，见到她们出来，走过来递给身边的小新人一张纸巾，温温柔柔地说：“没拿到合适的角色不要伤心，不一定就是自己的原因，公司和经纪人没用也是有可能的，不哭了，换个公司就好了。” “夏晚晚！”慕昕薇几乎是嘶吼了 出来，怒气冲天：“你这张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自己陪睡截胡别人的角色还有理了，脸怎么这么大呢？” “这话说得真难听，你是侮辱冯导还是侮辱谁呢？”夏晚晚笑眯眯地看着她：“慕大小姐是不是理所应当习惯了，所以一时之间还不能适应，没关系，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 慕昕薇眯着眼睛看着她，然后示意自己身边的小新人走开，抓着夏晚晚的手臂，翻了个白眼：“你去求江亦琛了？” 夏晚晚挣脱了慕昕薇的手，笑意盎然：“虽然不是求的江总，但是的确是江总出面找冯导给的我这个角色。” 慕昕薇眉头皱起来：“你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啊。” 夏晚晚说的不清不楚，所以慕昕薇一时半会儿还不是很能理解她这话的意思。 她还想问什么，夏晚晚已经转身走了。 慕昕薇，你嚣张跋扈了这么多年，挡了我的路这么多年，是有人该治一治你了。 ………… 顾念将夏晚晚给她的那些文件保存了起来，将涉及到林慧出轨的那几张照片交给了南风，要她帮忙查一查照片上这个男人的来历和背景，和林慧在一起几年了。 南风拿着那些照片，眉头轻轻挑起来，惊讶道：“顾念，你真是厉害，这都能弄到。” “是有人给我的。” “唔，为什么给你？” “我帮了她一点小忙。” 南风一直觉得顾念的性格有很强的一个特点，就是坚韧不拔，一定认定了一件事情，那么就会执着的去完成，不管中途有多困难，她都不会放弃。 她爱一个人也是这样的。 这样的性格有好的一面，但是也有不好的一面，一旦遇到挫折的时候那么受到的打击会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强烈一些。 南风将照片收好说：“好的，我会帮你查的。” 顾念放下酒杯说：“谢了，我回去了。” “嗯？今天怎么刚来就要走，我还想今天送你回去，顺便给你介绍几款新车的。” “不了，我自己回去好了。” 南风了然的笑：“他不喜欢你和我来往对吧！” 是吧。 江亦琛不喜欢她跟南风来往过多，其实她们每周见一次，基本也不怎么见面，但是他不喜欢，那还是听话点。 “哎，小心眼的男人啊！”南风叹了口气：“吃男人的醋也就算了，连女人的醋也吃，说实话，我现在有点瑟瑟发抖，害怕被灭口。” 那个男人其实来过这里一次，当时天很晚，她没怎么在意，他要了一杯酒，似乎是打量了一会儿就走了，后来她想起那张英挺俊逸的脸，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男人是谁。 顾念轻笑：“不会的，我跟他说了我们的关系。” “你跟他说你流过产了？” “他一早就知道，不过我那天又提了一次。”顾念脸上浮现一些迷茫，她皱着眉头似乎是想回忆那天的场景，他说“顾念别说了”的时候，嗓音沙哑无力似乎还哽咽了。 她托着腮，慢慢地说：“他很难过，很自责，很懊悔。” 表情十分复杂，她有点描述不上来。 “药你用了吗？” “用了两次、亲测有效。” 南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半晌收敛起笑容，“行，不够我再给你。” “南风，你知道吗，他对我越好，我越是痛苦。” 这些话她从来不对任何人说，也就只会对南风说一说。 南风什么话都不说，就只是静静的了然的甚至还带了些怜悯看着她。 当年慕昕薇一语成箴。 江亦琛再爱顾念又如何，为她做到了极致又如何，陆湛还有她妈妈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了她的心里面，他多爱一分，她就会更痛一分。 “等事情了结，等一切结束，我会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顾念站起身来，慢慢朝外面走去，声音缥缈而又迷离。 “你不留在他身边吗？” “他值得更好的。”轻飘飘的声音传到南风耳膜里面，震得她心脏猛然一阵收缩。 第491章 惟愿江亦琛一生平安喜乐 他值得更好的。 是啊，一个家世优渥，从小生活没经历过苦难对待世间万物都有一颗阳光开朗的心的女孩才是最适合他的吧！ 不像是自己，性格乖戾，双手又沾满了鲜血。 叶南风摊开双手，看着自己手掌心的纹路，兀自笑了。 顾念离开“南风”酒馆，沿着水月街一直走一直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华灯初上，道路两旁的桂花树散发着馥郁甜腻的气息。 不知不觉之中，九月也要过去了。 前面就是水月公园，入口处有一颗巨大的祈福树，树上垂着无数的漂流瓶，瓶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愿望和祝福，树下还有一对男女双手合十似乎是在许愿。 顾念走过去在树下站了会儿。 小时候她好像来过这里祈福，那时候愿望很简单啊，就是考试要考好点，妈妈身体健康之类的。 树下的桌子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漂流瓶，桌前坐着一个老爷爷，二十年前他好像就坐在这里了，那时候似乎还是一个中年大叔，如今都已经变成老爷爷了。 顾念买了漂流瓶，拿起笔在红色的便签纸上踌躇了一会儿。 最后她写到——惟愿江亦琛一生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然后她将写了她祝福和愿望的纸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放进漂流瓶里面交给老爷爷，让他帮忙把挂在祈福树上，看着那漂流瓶挂上去的身后，她双手合十呼了一口气，好像完成了一件郑重地不得了的事情。 街对面，黑色轿车停下。 男人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身边凝着。 从她开始坐在凳子上写愿望，再到将愿望放进漂流瓶里面挂到树上去，最后在树下双手合十似乎是在祈祷着。 江亦琛不由得好奇，她到底在纸上写了什么？ 生日的时候，他许的愿望很简单，就是以后每一个生日都想跟她一起过。 他可能真的是鬼迷了心窍。 就觉得她是那样好。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她的笑。 没见过她的人不会明了。 ………… 顾念离开水月公园的祈福树，走了一段路，在长椅上坐下，看着对面的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背后就是开得极盛的桂花树。 一旦安静地坐下来，心绪就有些乱。 顾念摊开右手，左手缓缓滑上去。 刚刚那个老爷爷说善良的人许愿祈福都会实现，因为上天会保佑善良的人。 可是顾念想，自己应该再和善良不沾边儿了。 她有时候看自己很陌生，陌生的像是不认识自己一样。 这样的自己，其实是不配得到爱的。 江亦琛喜欢善良温暖的女孩。 他从小家庭和睦生活幸福，身边遇到的都是家世很好心地善良的女孩，可是后来他落魄了，又阴差阳错遇到了她，她记得那会儿他不是很喜欢她，因为他觉得她工于心计爱耍手段。 后来，大概是她的努力终于感动了他，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不堪，也是有善良可爱的一面，所以态度才变得好了起来。 可是现在的她—— 虚假的笑脸之下，一颗充满算计的心。 手机就在此刻响了起来，她接起来听到江亦琛的声音。 “在哪？” “在水月公园这边。”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异样。 “我来接你？” “你方便吗？” “嗯，我就在这段路上。” “我在公园入口一百米的长椅上。” “好。” 二十分钟之后，江亦琛的车子停了过来，顾念上车。 “打开看看。”男人的声音从她耳畔响起。 “嗯？”顾念转过脸来，看到他的手里面拿着一个盒子，一看就是礼物。 见到顾念有些发愣，江亦琛笑了笑，替她打开了盒子，直接将里面的女士腕表取了出来，握住她的纤细洁白的手腕，替她带了上去。 腕表的样式很简单，但是她看到盒子上的英文字母，就知道这腕表的价格不一般。 顾念全身上下都素净，没有什么首饰，耳洞在监狱里面也合了起来，她就没有想要重新打耳洞的想法。 “怎么突然送我礼物？” 手表。 表白吗？ 江亦琛只是淡淡道：“想送就送了而已。”他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耳垂轻轻道，忽然他又笑了出来：“你给我过的生日我很难忘，略表心意。” 顾念想着要不要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要再说话呢？ 她伸出手，看着那块手表，慢慢收回手说：“谢谢。” “你喜欢就好。” 顾念没有再说话，她将脸转过去，看着窗外的夜景，车子开过水月公园的时候，她看到了那颗巨大的祈福树在月光和灯光中闪耀着迷离的光芒。 ………… 许橙橙在调整了几天心态之后，终于能够很好地面对顾念了。 她从单方面失恋之中缓过神来，安慰自己工作才是自己的男朋友，谁也比不了她的工作重要。 以前她不去相亲有各种借口，比如集团大boss都三十二岁了还是孑然一生，但是你也不能否认人家的成功吧，我才二十五岁，以后机会多着呢，把她妈妈说得一愣一愣的。 现在，大boss都开始谈起了恋爱。 就她还他妈单身。 许橙橙借了公司的车带着顾念去a大参加这次体育馆项目的设计招标会。 招标会一共开了两个小时，没有什么重点内容，顾念听了校方的意见是要缩减预算，在原本公布出来的预算上再缩减百分之五，最近学校财政有点紧，原本承诺的捐款迟迟不到位。 开完会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两个人在学校走着准备出去的时候，许橙橙看到前面教学楼走过的学生啃着冰淇淋过去了，她转过脸来问顾念：“你要不要吃冰淇淋？” 顾念原本想要拒绝，但是今天天气很热，她刚才在报告厅差点被闷死，想了想说：“好的。” 许橙橙买了两盒八喜香草冰淇淋，请顾念吃了一盒，两个人并肩走着的时候，惹来了不少学生的侧目，美人就是美人，一边走路一边吃冰淇淋都那么可爱。 顾念一边啃着冰淇淋一边和许橙橙闲聊，冷不丁头上响起清隽好听的声音：“江太太？” 第492章 我妈死了，你说怎么弥补 这声音颇有些熟悉啊！ 顾念咬着冰淇淋勺抬头，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于是将嘴里的木勺拿下来，尴尬地笑着：“薄……薄教授啊？” 薄书砚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她。 上次见到还是高冷女神的模样，清清冷冷的似乎不爱搭理人，对江亦琛的态度也是淡淡的。 今天看她扎着马尾，穿着背带牛仔裤，还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 唔……反差有点大。 许橙橙看了眼他们，轻声说：“你们认识？” 而且，这人怎么叫顾念江太太？ 她和江总结婚了吗？ 薄书砚这才将目光朝着她身边的人望过去，比顾念稍稍矮了点，穿得很严实，脖子到肩膀那里包裹的紧紧一点都不透风，如同修女一般，五官精致洋气，配合着茶色的发色，混血萝莉一般。 只是那双眼睛—— 像是贝尔加湖清澈透亮的湖水。 “我们来这里参加招标会。”顾念解释道：“薄教授刚下课吗？” “嗯，好巧遇到。” 顾念还想说话，那边已经有好几个女生跑了上来围住了薄书砚，似乎是在问他题目。 哎，这些女学生啊，真是不矜持。 两个人相对看了一眼，然后走了。 “哇，那就是上次排场大的跟明星一样的薄教授啊，真是受女生欢迎，嘶——”胸口那块皮肤突然一阵灼烧的感觉，许橙橙按住胸口那里说：“完了，要下雨了。” 许橙橙果然一张嘴就是晴雨表，两个人刚出校门口就下起了雨，不巧的是两个人都没有带雨伞，于是就去了学校附近的奶茶店躲雨。 “我跟你说，我这里只要一痛，就会下雨。”许橙橙指了指左边锁骨那里。 “这么厉害？” “是的，我这里受了伤。” “怎么受伤的？” “唔……”许橙橙皱了皱眉头仔细想了想说：“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去北欧旅游的时候出了车祸，我因为车子爆炸起火全身都烧伤，左边锁骨这里留了很大一块疤痕。” 怪不得许橙橙穿衣服从来不穿露肩的，就算是夏天的时候也会讲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她是项目部之花，但是却在打扮自己上面一点兴趣都没有，生生把二十五岁的自己穿成了三十五岁的模样。 “不过我福大命大，捡了一条命回来，还算万幸。”许橙橙说得跟故事一样轻松，她完全忘了那时候的事情，一点也都不记得当时具体情况如何。 “哎，顾念。”许橙橙忽然叫住她。 顾念抬脸问：“怎么了？” “那个……那个……”许橙橙有些好奇地对了对手指：“他叫你……” 江太太？” 顾念笑了笑：“嗯。” 她没有否认。 “你们结婚了？” “还没有。” 没有结婚，但是已经是默认的江太太了，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这个时候雨已经停了，两个人走出奶茶店，许橙橙去露天停车场去取车，顾念就站在这边等着她过来。 只不过等着，顾念察觉到身后有些不对劲。 有人在盯着她看。 顾念回头望了一眼，那人见被发现了也不躲闪，而是直接跑过来说：“顾小姐，慕董想见您一面。” “什么慕董？” “慕天乔，慕先生！” “不认识！” 冰冰冷冷的语气让慕天乔的秘书有点尴尬，他见顾念想走不由得伸手拦住她说：“慕先生有些话想对您说，您是否能给点时间呢？” “你让不让，再不让我报警了。” “顾念！” 深沉厚重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慕天乔亲自过来了。 自从那次在苏园看到顾念和江亦琛在一起之后，慕天乔就一直想找她来着，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 顾念转身，对上慕天乔那张现如今已经颇有些苍老的脸，语气淡漠：“让开。” 慕天乔对于她来说，其实差不多已经死了吧！ 本来她对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亲爹上有一丝极为浅薄的因为血缘关系衍生出的感情，只不过奈何慕天乔一系列骚操作，让她好感全无，到了最后，那更是厌恶恨到了极点。 那种巴不得看着他倒霉的厌恶。 看他一眼都会浑身难受。 顾念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她几乎是毫不留情给他脸色：“我叫你让开。” 没用滚字已经是对他很尊重了。 “顾念，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原本厌恶的情绪慢慢收敛了起来，顾念掀起眼皮淡淡看着他，“好啊，你说。”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慕天乔苦笑一声，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如今已经不再想见到自己，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说的好，所以他又厚着脸皮找了过来。 “你是要跟我说多少话呀，慕董。”顾念唇瓣凉凉地有些不屑：“五分钟。” “那去那边的奶茶店吧！” 几步路的距离，顾念从一开始就在计算着时间，她倒是也挺好奇慕天乔这满是谎言的嘴里面能说出什么来，这个凉薄自私冷血到极点的男人怎么还有脸来见自己。 “顾念，所有的事情都和昕薇没关系，你不要在江亦琛面前挑拨去伤害她，你要是心里有恨，冲着我来。” 好，很好。 真不愧是亲女儿，这么护着。 慕昕薇真是好命啊，有这样一个亲爹这样宠着，怪不得脾气性格那样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顾念歪着脑袋：“然后呢？” “要是觉得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你说我该怎么做可以弥补，我一定会尽力去补偿。” 他说让自己不要去伤害慕昕薇，看来她已经让慕昕薇不好过了，所以这个好爸爸看不惯了，亲自找上门了。 顾念凝视着面前这个和自己有着浅薄血缘关系的男人，忽然想—— 慕天乔是害怕了吗？ 是江亦琛做了什么让他心生恐惧，所以来找自己妥协？ “哦，我妈死了，你说怎么弥补？” 慕天乔瞳孔重重地一缩。 他的心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随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他颤颤巍巍掏出手帕，想要去擦，但是手还没触碰到，身体就不自觉得一软，朝着一边倒过去了。 第493章 小贱货如今真是嚣张 许橙橙的车前面被人挡住了，她倒车技术不怎么样，这会儿死活开不出来，急得她在驾驶座上满头大汗，前面也不知道是谁的车，乱停，挡着别人的道了。 顾念肯定等急死了。 她掏出手机刚想给顾念发消息，顾念就来电了。 “橙橙你先回去吧，我这边有事情。” “啊，怎么了？” “一时说不清，你先回去吧！” “哦，那你……” 对面手机已经挂掉了。 许橙橙也想出去，但是她出不去啊，这前后都有车子挡着，而且前面那车子一看就是新手的，停得乱七八糟的什么玩意的，她气得狂按喇叭。 有人敲了敲她的车窗。 许橙橙将车窗摁下，对上的是清冷镜片下一双幽深漆黑的瞳眸。 这不是那个很帅的教授吗？ 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 薄书砚朝她笑笑：“你下来看看。” 许橙橙解开安全带，打开驾驶室的门下车一看，哎呀，后面的车被她擦了一下，车头那里有明显的被刮到的痕迹。 是一辆保时捷。 好像也要几十万吧！ 许橙橙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啊！”她认错态度特别好，主动将自己名片递了上去：“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会……会赔你的。” 修长的手指夹起那张名片，目光落在江城集团几个字上然后下移看到许橙橙三个字，连带着镜片下的瞳眸都隐匿了点点深意，薄唇似笑非笑：“搭讪的新方式？” 许橙橙一愣，脑子饶了几个弯之后想明白了这男人说话的含义，感情这个男人以为自己是故意刮花他的车然后趁机和他搭讪是吧。 脸倒是长得挺好看的，但是这么自恋也太不要脸了。 “说啥呢你，爱要要，不要拉倒，我可没这闲工夫跟你搭讪。”说完她就想去抽薄书砚手中的名片，结果男人手一扬，她扑了空。 “收下了，会有人给你打电话的。”薄书砚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那辆车，抿了抿唇：“重新喷个漆，大概好几万吧！” 什么，好几万？ 许橙橙眼睛瞬间睁圆了，她看男人要走，急忙小跑过去挡在他的面前，朝着他笑：“帅哥，要不咱商量一下呗！” “商量什么？” “其实这事吧，也不完全都是我的责任，你看我前面那辆车，他要是不停那样，我不就毫无障碍地开出来了吗？再说，你停的，也离我挺近的，这……”她摊手：“大家都不容易，要不您稍微那么宽宏大度一点，呃呃呃。” 薄书砚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慢慢地慢慢地，这张脸竟然变成了另外一张他熟悉的脸，他慌忙眨了眨眼睛，才惊觉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江城集团的员工？” “嗯，是啊！”许橙橙想尽办法想套个近乎，她指了指学校说：“刚才那位江太太，你认识对吧！” “是啊！” “也是我朋友呢。” “所以？” “要不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就打个折吧！” 薄教授有缜密的逻辑，他薄唇漫出徐徐的笑意，“江亦琛是你朋友你也得原价赔偿我！” 许橙橙没辙了，这个男人不仅自恋还自大，简直占据她最讨厌的男人的特点前两位。 她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说：“好吧，我会赔的！” 啊，年终奖估计就要搭在这上面了。 好绝望啊！ 可是再绝望还得自己开车回公司啊！ 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 ………… 顾念也觉得今天是倒霉的一天。 慕天乔说着说着心脏病犯了，倒在桌子旁抽搐，脸色铁青，豆大的汗珠从脸上不停地滚落下来。 她吓了一跳，还没做出反应，他秘书就摁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一直要她跟着来了医院。 要是慕天乔有个三长两短，她脱不了干系。 没准就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然后心脏病突发。 大概老天爷也觉得慕天乔就这样一命呜呼简直太便宜了他，他当年上位夺权做过一系列令人发指的事情还没有报应到他的头上，所以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走了。 慕天乔急救之后终于醒了。 顾念一脸冰冷的坐在椅子上听到他没事的消息起身准备走。 她真的好想对慕天乔说一句求你了别来找我了，给我添堵也给你自己添堵，万一你再气不顺的当场死亡那怎么办啊！ 秘书本来想拦住她，但是看到她投射过来那凌厉的眼神，再一想到某人，忽然就胆怯了，那伸出的手就缩了回去。 顾念起身没走两步，就听到高跟鞋急促的声音，“哒哒哒”朝着这边走过来。 果然一阵香气飘了过来，走廊拐角处出现一道红色的身影。 顾念就这样和林慧撞上了。 率先停下脚步的是林慧，她上下打量了顾念几眼，对身后跟着的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立即挡在了顾念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顾念也停下脚步，后退了几步，走到林慧面前，朝她笑笑：“你有事？” “小贱货如今真是嚣张，以为自己攀上江亦琛就可以横着走了？”林慧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祈祷江亦琛能护你一辈子，不然你落到我手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后悔自己活在这个世上。” 林慧保养得极好，五十岁的年纪看起来还像是三四十岁，怪不得还能出轨给慕天乔戴绿帽发展第二春，不过一旦愤怒的时候，脸就有点扭曲崩坏。 “那你最好也祈祷一下。”顾念声音平淡：“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 林慧整张脸都扭曲了，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从包里面拿出一个盒子，当着顾念的面打开来。 顾念看到是一只有年代感的钢笔。 她妈妈的遗物里面有一只，和着一模一样的款式。 林慧冷笑一声：“这就是你那个贱人妈留给慕天乔的东西，被他存了几十年，啧，人都死了，还当宝贝一样收着呢，可惜那个贱人泉下也不会知道了，给你吧！” 她将钢笔伸到顾念面前。 顾念下意识就去拿。 林慧冷笑一声，拔开笔帽，狠狠朝一边砸了过去。 第494章 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钢笔被扔在了医院雪白的墙上，墨水溅了出来，顾念来不及躲闪，被溅了一身，脖子上也被溅到了几滴墨汁。 她伸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钢笔被林慧砸坏了。 “啪”的一声，是钢笔落在地上的声音。 林慧的脚踩了上去，碾了几下，朝着顾念笑：“顾念，别以为你现在有江亦琛撑腰，我就没办法对付你，你要是敢伤害到昕薇——”她压低了声音，凑近说：“我送你去地下和你妈团聚。” 见顾念只是神情愣愣的不说话，林慧愈发得意和嚣张了，她伸出手，用尖利的指甲戳着顾念的肩膀，笑得张狂：“其实顾心菀六年前就该死的，福大命大成了植物人，最后还醒了过来，你知道你和你妈最相似的一点是什么吗？” “就是你们都喜欢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这么多年，林慧始终都是活在顾心菀的阴影之下，慕天乔这人冷血凉薄，年纪越大越明显，他们感情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好，什么伉俪情深全部都是为了他的形象营造出来的一种假象。 在样貌学识还有品德方面，林慧没有哪一点比得上顾心菀，但是她家世好能够让慕天乔少奋斗二十年，本来慕天乔还有所犹豫，但是她当时怀孕了。 “所以，她死了。” “啪——” 极其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来。 林慧原本带着点笑意的表情因为震惊瞬间凝结在了脸上。 她几乎不可置信。 她被打了一巴掌。 这大概是她人生之中第一次挨耳光，还是被一个晚辈，而这个晚辈不是别人，是她老公的另一个女儿。 林慧脸上肌肉抽搐着，连带着表情都开始扭曲了起来，在愣住了几秒之后忽然怒吼起来：“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她。” 她今天要是不连扇顾念十几个巴掌不算完。 但是她说完之后并没有人有动作。 “你要打谁？” 清冷淡漠男人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了起来。 林慧猛然回头望过去。 黑色西装身材颀长淡漠矜贵的男人脸上毫无表情，唯有一双眸子和寒潭一样冰冷望着她，江亦琛没有带任何人，自己过来的，但是林慧带的那两个保镖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忽然就丧失掉了所有的勇气。 林慧捂着脸，火辣辣地疼，她眼神极为怨恨的看了一眼顾念，忽然望到了她身后从病房里面出来的慕天乔，哭喊着跑过去：“天乔，那个贱人打我。” 慕天乔这刚刚缓下来，林慧又来这么一出，真是不怕他突然猝死。 他微微叹了口气，将林慧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对着顾念缓缓开口：“顾念，她是你长辈，你再怎么样也不能对她动手。” 顾念没有理他，蹲在地上，将那支被摔坏了的钢笔捡了起来，那是她妈妈买的，就算送人了，那也是她妈妈的心意。 只不过笔帽不知道刚才被林慧扔到哪里去了。 江亦琛蹲下身子，将自己脚边的笔帽捡起来，递给她，他清楚看到她的眼眶红得令人心疼。 顾念已经好久没有大白天的流眼泪了，她即便此刻再愤怒，也只是红了眼眶，她慢慢将笔帽合上，转过身对慕天乔说：“这是她当年送给你的礼物，你不珍惜，那么现在它也不属于你，我收回。” 那冷笑一声一声从她的唇边逸出，顾念直视慕天乔说：“慕天乔，你往后人生的每一刻，都会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我就会让你痛苦万分，至于你——”她将脸转向林慧：“你所做的一切，都会报应到你还有你的女儿身上。”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指着慕天乔和林慧说：“夫妻恩爱，伉俪情深是吧，很好，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演到什么时候。” 慕天乔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晦暗苍白。 你不知道一个内心只有报复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疯起来会不会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呢？ 江亦琛看向她的眸子深沉的透不进光来，连带着眉头也狠狠皱了起来。 这样的她，实在是陌生而又冷酷。 也让他心生担忧。 他上前揽住了顾念的肩膀轻轻说：“走吧！” 这两个人只要一出现就会挑起她心中那些阴暗沼泽里的负面情绪，让她变得尖锐得像是一把淬了毒刀，不沾上点血不算完事。 林慧被打了一巴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觉得自己这辈子没受到过这么大屈辱，她挣脱开慕天乔的手跑了过来，恶狠狠地说：“江亦琛，你能有今天，别忘了是谁在背后帮你，没有天乔，你能在a市站稳脚跟吗，没有他，你能和薄家联系上吗，你爸能那么快翻案吗？你不感恩也就罢了，一招得势就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顾念原本离开的脚步开始停了下来。 身后的林慧还在喋喋不休：“你现在这么护着这个贱人伤害我们昕薇，我看你能不能护着她一辈子，我也不是吃素的，我会让她好看。” “林慧，你够了。” 本来江亦琛和慕家的关系就已经岌岌可危了，这么多年，慕天乔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维系着，尽量不去撕破脸，但是今天被林慧这么一闹，完全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林慧。”顾念转过身来和她平静对视：“他能不能护我一辈子尚且不说，就算不能，我也一样有办法让你身败名裂，我没你那么恶毒，不会要你的命，但是我会让你一辈子活在众人唾弃之中，你且试试，在这之前，你能不能要了我的命，让我彻底闭嘴。” 江亦琛握着她的手蓦然握紧。 顾念从医院出来就没有笑过了。 她也不哭，就这么静静地不说话。 江亦琛想要安慰两句，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想起她在深夜里面那些压抑隐忍的哭泣，心里面像是被扎进了一根微小的刺一样难受。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她就朝着他的怀里面钻进来，哑着声音说：“等会儿回去，我可以自己一个人静会儿吗？” 第495章 如果是我厌倦了，你会放过我吗 “好，我不打扰你。” 她的性格似乎比以前软了很多，但是那也只是表面上而已，事实上，如今她的性格反而比之前更加尖锐。 卧室遮光帘被拉起来，室内整个一片黑暗，顾念抱着自己坐在床边，长发披散了开来。 有些事情，好像终其一生也没有办法走出来。 这段时间她特别想妈妈。 想她的拿手菜糖醋小排龙井虾仁，想她在灯下给自己的修改作文的模样，想她摸着自己的手问冷不冷。 那个时候她还想，等天气好了之后，她就带着妈妈出去走走。 她们母女相依为命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一起出去游玩过。 可是啊，天不遂人愿。 命运对她似乎格外残忍无情了点。 门被推开，浅浅的一道光线露了进来。 男人的身影在门口的明暗光线之中愈发显得高大。 轻轻的脚步声在顾念身边停下，江亦琛蹲下身子。 “顾念，下去吃点东西。” “我不想吃。” 江亦琛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一片湿意。 他的心弦颤了颤，最后摸了摸她的脸蛋说：“不吃会饿的，肚子会疼。” “江亦琛！” 她忽然叫着他的名字。 “嗯？” “那些人冤枉你爸爸害他在狱中自尽，你是不是特别恨他们？” 江亦琛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他在她身边坐下来，维持着和她一样的姿势说：“是啊，他被带走调查的时候我是不知情的，等到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二叔给我打电话，说你爸爸他在狱中畏罪自尽了。”江亦琛停了一下，目光有些迷茫：“我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雷声滚滚的，我到家的时候，我妈她已经哭成泪人了，之后她就精神失常了一段时间。” 后来，他就很讨厌暴雨天。 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坐在一起认真地谈过心，关于他爸爸的事情，顾念知道一直是他心中不可以触及到的一种伤痛，所以她从来都不去问，生怕揭开他的伤疤，让他难过。 现在应该好了点吧！ 江清源恢复名誉重新葬回江家祖坟，在那依山傍水的江南小镇安静地长眠着。 他做了那么多事情，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都说人类的悲欢不能相通，因为无法感同身受，顾念很早的时候不是很能理解他为何要那样疯狂地报复，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命做诱饵，在他心中，无论她再怎么好，一到关键的时候，她还是被放弃的那个。 可是现在她理解了，开始释然了。 她在他身边那么久，耳濡目染的行事作风也和他有几分相似，必要的时候，她甚至于也不惜搭上自己的命。 可是啊，人的心终究是软的。 被他拥抱的时候她会觉得温暖，被他亲吻的时候她的心跳会加速，肌肤相亲相拥而眠的时候，她似乎也在逐渐找回当年的感觉。 可是这种感觉却愈发让她害怕。 顾念伸手环住自己的双腿，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表情，唯独那声音似月光清冷，“我在你身边你开心吗？” “开心！”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他说出这样的话。 该怎么形容那样感觉呢，就好像是已经死去的心终于活了过来，不在冰冷孤寂，找不到可以安放的地方，又好像是枯木逢春，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出来。 她叹了一口气，靠在他的肩膀上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开口：“那有一天，你会厌倦吗？” 厌倦了她的半真半假的笑意，厌倦她为达目的不惜撒一个又一个谎，厌倦了她尖锐刻薄的模样，厌倦了这一场演来演去带着面具的戏。更厌倦她随时都能把自己变成一把淬了毒的刀，无偏差精准捅入每一个伤害过她的人的心里，自然也包括他。 “等那一天到来之前再说。”他亲吻着她的唇瓣，嗓音低哑：“现在先去吃饭。” 顾念推开他的手，偏过脸去，“如果是我厌倦了，你会放过我吗？” 摁在她肩膀上的手猛然收缩，他的手骨因为用力泛起了青白色，捏得她骨骼一阵生疼，她痛得咬紧了唇瓣，眼眶一下子泛了红。 江亦琛很快意识到自己用劲了点，他松开手，声音在没有几缕光线的卧室里面格外冷沉：“顾念，有些话我不是很爱听，最好别说。” 好吧，那就不说。 可是她想，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模样了，他如何还能爱她如初呢？ 男人起身将室内的灯打开。 一室明亮。 顾念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听到他说：“不想下去的话，我端上来？” 她这才睁开眼睛朝着他看过去，像是撒娇一般说：“我腿麻了，站不起来。” 哎，这女人真的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 秋九月很快就过去了，因为国庆之后就要交设计稿，顾念就连国庆放假都在公司加班画稿子。 不过，许经理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啊！ 顾念去将项目书打印出来的时候还看到她愁眉苦脸像是欠了很多钱一样，她不由得戳了戳，问：“你怎么了？” 许橙橙一头扎进顾念的怀里面，唉声叹气：“我摊上事儿了。” “啊？” “我撞了人家的车，要我赔钱。” “多少钱？” 许橙橙伸出三个手指。 “三千？” “不是。” 顾念捂住了嘴：“三……三万？” 这许橙橙快两个多月的工资了吧！ 许橙橙眉毛耷拉了下来，愁眉苦脸地说：“就那天我们去听招标会回来，我在停车场倒车，没注意蹭到了后面的车，哇，真是惨哦，车主是个极度自恋自大还冷血的人，就是那个薄教授。”许橙橙咬牙切齿：“也怪我自己，没有能屈能伸，要是不跟他怼起来就好了，没准就不用赔那么多了。” 顾念听到薄教授三个字，猜测到是薄书砚。 她对他印象不是很深，就觉他书卷气挺浓的，人看起来倒也是蛮温和，应该比江总好说话吧！ “那你和他商量过了吗，有讨价还价吗？” 自然有，可是那货说江亦琛是她朋友都要原价。 许橙橙叹了口气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第496章 你再乱动，今晚别想睡了 是个陌生的来电。 项目部之花接起来之后用甜美的嗓音说：“您好，江城集团许橙橙，请问您是？” “单子寄给你了，收到了吗？” 哦，保时捷车主啊！ 许橙橙脸一秒丧了起来，她有气无力地说：“收到了。” “嗯，就按照上面的银行卡打钱进去。” “那个……” “什么？” “能不能分期付款啊？” “不能！” 许橙橙磨牙的声音一边的顾念都能听得到，她不死心的又说：“可我真的一时半会儿拿不出那么多钱，我得还房贷车贷，工资这个月还没发。” “听起来好像很惨，但是和赔偿我有什么关系呢？” 哇靠，这个男人，太太太……凉薄了一点吧！ 许橙橙目光一瞥顾念还在这里，所以就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顾念身上，她将手机塞到顾念的手上，用口型说：“麻烦再帮我问一下能不能分期付款？” 顾念接过许橙橙的手机，递到耳边，“薄教授？”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客客气气地说：“江太太？” “对于剐蹭您的爱车我和我的同事都很抱歉，因为金额数目较大，所以就想问问能不能分期付款，许橙橙是江城集团的员工，江城的信誉我可以向您保证。” 那边沉默了会，轻笑了声：“江太太的面子自然要给。” 许橙橙用嘴型问：“他同意了吗？” 算是同意了吧！ 这边薄书砚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头发，看到客厅一团乱糟糟的样子，是时候找个家政阿姨来打扫了。 作为经济学教授，薄书砚拥有缜密的逻辑以及极强的速算能力，这会儿他已经想好了，按照市价水平，家政阿姨一周一次，100元两小时，许橙橙差他的钱，抹去零头也三万。 那就是许橙橙得给他打扫300次，要是再加上做饭洗衣刷碗的话，那就是100次，折合一百周。 唔，还是挺划算的。 许橙橙挂了电话长叹了一口气，下午的时候又接到了薄书砚的电话，那边懒洋洋地问：“你现在在哪？” “在……在公司加班。” 生怕他反悔的许橙橙说话都结巴了。 这不是法定节假日吗，这怎么还在加班？ 薄书砚猜她是不是穷得没办法了所以才去加班，毕竟三倍工资呢。 “会洗衣做饭扫地吗？” “会啊！” “你现在来我家，我出门一趟，等我回来你得把我家打扫干净。” “什么？”许橙橙提高了声音，几乎不可置信。 “唔，不来就算了，那就继续赔钱。” “等等……”许橙橙激动了，“你的意思就是我给你当保姆折算现金。”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好的，我马上过来。” ………… 顾念这边将项目书修改好的时候，许橙橙已经走了，说是有什么急事，顾念只好将文件放到她的桌子上。 国庆七天假，顾念加了四天班，终于将设计完成了。 长假结束的那天，她在群里看到了第一届华夏建筑设计大赛的链接。 点进去一看，是国际建筑协会以及环太平洋地区环境协会联合在华国举办的第一届建筑设计大赛，主题就是设计融合古典东方特色的现代化生活社区。 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参加，也可以以团队的名义参加。 报名时间明年1月31日结束。 期间有四个月的时间。 肯定来得及。 最重要的是，设计大赛的一等奖的创意可以拍卖出去，所得金额悉数归获奖者所拥有。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顾念已经错失了一次展示自我的机会，这次由于是第一届，那更是机会难得。 上一次布鲁塞尔老工业区改造的设计大赛她获得了一等奖，名字也已经挂上了官网，但是因为她出了事情，所以奖金被取消，名字也不知道哪一天突然就从官网除名了，获奖证书还有奖杯至今都没有寄到她的手上。 这本来是一个她可以在国际上声名鹊起的机会，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几乎没有媒体报道此事，也没有人记得一个叫做顾念的华裔女设计师在23岁的年纪里拿下了这极具含金量的顶级国际比赛的一等奖。 她在四年前本就可以超越同龄人的，但是因为一场飞来横祸导致她如今所有的事情不得不重头开始学起，在行业内还处于最末端，就连沈卉，在行业内的名气都比她要响亮。 顾念并非一个佛系看淡名利的人，相反，她对追逐名利有自己的看法， 只要是自己努力奋斗，不搞歪门邪道迎来的奖项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夜间她在书房里面加班的时候，江亦琛送了一杯热牛奶上来，摆在她的面前。 顾念头也没有抬， 过了会儿发现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她将脸从电脑前抬起来，看着面前盯着她看的男人，立即说：“先放着吧，我等会儿喝！” 男人挑眉：“现在喝。” 不然等会儿就冷了，一杯热牛奶给她送上来，一个小时再来看依旧是原封不动一口都没有喝。 顾念拿起杯子，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末了她放下杯子，抬起脸对还站在那里的男人说：“我想参加个比赛。” “好啊！” 江亦琛自然是支持她的，现在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开心起来，唯有沉浸在设计里面的时候她尚且有点烟火气息。 顾念在以个人名义还是团队名义上纠结不定，江亦琛沉吟道：“以团队的名义参赛，光芒容易被掩盖。” 她当年就已经初露惊人的设计天赋，实力本来就在那里，以个人名义参赛的确好过以团队的名义。 见她目光依旧犹豫，江亦琛问：“你在担心什么？” 顾念其实内心也有点忐忑听他这么说了摇了摇头说：“没有。”说到这里她看了眼时间说：“我这边还有点没改好，要不你先去睡吧！” 这已经是第几个晚上啦！ 这样下去他和单身有什么区别，所以江亦琛直接将她从座椅上抱了起来，吓得她急忙勾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这样被他抱着的姿势有点羞耻，顾念想要挣扎两下，就被他一巴掌打在了屁股上，他咬着她的耳垂沉着声音：“你再乱动，今晚别想睡了。” 第497章 爷爷也不是逼着你和她结婚 顾念被扔在主卧的床上，随即男人的身躯重重压了上来，那密密麻麻的吻像是一张网将她从头到尾兜住，呼吸里都是属于江亦琛独特的清冽的气息。 这都几点了。 要是再折腾下去，明天还能不能起床呀！ 唇瓣被重重地吮吻着，腰身被扣着，她根本动弹不了，那样凌冽的掠夺让她都快呼吸不过来，顾念大口喘着气，听到他低低的模糊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边：“我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江总可真是大醋坛子。 这话不应该是她说吗？ 两个人正在耳鬓厮磨的时候，江亦琛的手机铃声响了。 那一刻，顾念心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是显然，江亦琛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她不由得推了推他，“你手机响了。” 这都快到深夜十二点了， 这个点给他打电话，那必然肯定不会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更何况，小事情也没有人敢给江总打电话啊！ 江亦琛起身，拿出扔在储物格里面的手机，看了眼号码，眉头皱了下，他接了起来，那边不知道说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顾念从他的表情的变化之中猜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默默等他挂掉电话，才咬着唇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江亦琛反应很快，他立即起身，走到衣帽间去换衣服，五分钟，他已经穿戴整齐出来走到顾念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现在去京都。” 去京都？ 是不是江家出了什么事情？ 顾念咬着唇小心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啦？” “嗯，老爷子病危送进了医院。” 江老爷子已经八十的高龄了，早年由于在部队待着，勤于锻炼，身子骨一直很硬朗，耳明目清，骂起人来中气十足，教训自己的孙子的时候依旧气派，骂得江亦琛真的跟孙子似的，一句话不说。 但是到底是八十岁的年纪了，老头子固执，一直不肯进疗养院，结果就突发脑溢血进了医院，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顾念没见过江亦琛爷爷，也很少从他嘴里面听到，但是根据某些传闻，那必定是一个很厉害人物，她捏紧了手指问：“那情况如何？” “暂时还不清楚。”江亦琛就着她的手将西装套上，拿了车钥匙说：“等我回来。” 现在江亦琛和江家的关系有所缓和，当年江慕谦撇清关系和江清源断绝关系的行为着实让江亦琛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不过随着当年事情的翻案，江清源重新葬回江家祖坟之后，爷孙之间的隔阂似乎是消除了，当然也只是似乎。 ………… 顾念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得知老爷子病情转危为安了，但是江亦琛还得在京都待上个几天。 大概是爷孙好久没有见面了，要叙叙旧。 顾念过完节之后，将设计稿交了上去。 许橙橙对自己投标的事情势在必得，她周末会去给薄书砚打扫卫生，但是从来没见过那个男人，他行踪比较诡异，她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出门了，不过许橙橙猜测他应该是个单身男人。 她还一半的钱，另一半就折合成体力劳动，而且她比市面上的家政阿姨还要便宜，薄书砚是个极为讲究却又安全感极低的男人，他的卧室永远都是拉上窗帘透不进光的。 a大经济学院的教授，现年三十岁，应该单身。 除此之外，她一概不知。 她这事没告诉顾念，只是对昧着良心对顾念说薄教授人挺好的，商量一下给她打了个对折，顾念想了想笑眯眯地说：“看得出来他人很温和，肯定很好说话啦。” 不像江总啊，一脸生人勿进的模样，方圆几百里都能感受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冰冷的寒意，尤其是早几年，今年以来，尤其是最近一个月，意外地好说话，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呢！ 这会儿正在京都军区总医院高级病房的江亦琛，面对着病床上的老人，态度还是软了下来，“我会考虑。” “是谢司令的幺孙女谢锦书，年龄比你小，爷爷也不是逼着你和她结婚，我不是那样专制的人，先处一处，要是合适的话另说。” 江亦琛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答话。 老爷子刚刚转危为安，不能刺激，江亦琛自然也都事事顺着他的意思来。 之前江慕谦就给他介绍了不少名媛千金，但是都被江亦琛以各种理由给推掉了，一晃四年过去了，这会儿也没有办法再忤逆老爷子的意思，口头上先答应下来再说。 但是奈何老爷子也是个人精，知道这个嫡长孙没准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一转眼就忘了，阳奉阴违这一套玩得贼溜。 但是江亦琛还是没有忍住说：“爷爷，小睿他和谢家小姐年纪相仿——” 这话还没说完呢，老头子就吹胡子瞪眼了：“我给你介绍的，你别给推到你弟弟身上去。” 江祺睿是江亦琛二叔的儿子，今年二十三，的确和谢家小姐年纪相当。 老爷子就知道他心里不同意，犟脾气上来了，拍了床说：“你今天必须给我个准话，答不答应？” 江亦琛生怕老爷子一个不小心中风了，急忙说：“我会见面的，爷爷您保重身体，别生气。” 正好护士过来打针，江亦琛得了个空，出去又问了主治医生关于老爷子身体的情况，医生委婉地表示老人家需要静养不能在动怒，并且说八十岁的高龄了，身体不比从前，还是住进疗养院，有专门的医护人员照料才好。 老爷子也算是戎马半生，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退休之后自然会得到优待，如今江家派系的子弟又在重要部门担任要职，以至于很多人说，江家才是幕后真正的掌权者，能够左右首相的意见，但是这也只是说说而已，江家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除了一个江亦琛在财经界商圈偶有话题，大部分真的就是无人知其姓名。 听闻这些之后，江亦琛的目光瞬间沉了下去，他望向远处已经西下的夕阳，紧抿了薄唇。 第498章 想你，想得睡不着 老爷子这次病情挺严重，醒过来的当天晚上就又送进了急救室，不仅江亦琛来了，远在国外读书的江家的小少爷江祺睿也连夜飞了回来。 江慕谦两子一女，除了已经去世的老大江清源，剩下的儿子女儿全部都守在医院的病房里面。 过年的时候都见不到这么多人，这会儿全部都聚齐了，江祺睿飞了一天，飞机落地首都机场就被司机接到了医院，他红着眼眶问眼前这个许久不见的大哥：“哥，爷爷怎么样了？” 江亦琛目光惆怅：“刚醒了又昏迷过去了，等医生通知吧！” 一句等医生通知让江祺睿又红了眼眶。 不比江亦琛，江祺睿是小孙子，从小就在江慕谦身边长大，因为辈分最小，所以老爷子对他格外宠溺，爷孙俩感情也格外深厚。 等到凌晨四点的时候，病危通知才解除。 江亦琛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也没去打扰，走出医院大楼，感受到了京都深秋的寒意，天边的星星是那样的明亮的遥远，他握着手机，这个时候很想和她说说话。 说他刚才真的很担心很害怕。 说他最讨厌生离死别了。 他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是如同神一般无畏生死的，也就只有在她面前才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备，有时候还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 ………… 顾念凌晨四点的时候醒了，她摸了摸身边没有人，唔，江亦琛没在。 他爷爷情况好像挺严重，不然他也不会在京都呆上那么多天。 顾念起身喝了口水，坐在床边也没了睡意，干脆起身去了书房。 她项目书已经交了上去，参赛的报名表也已经提交了，即将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 忙了一个多月，她都没有怎么休息过。 坐在椅子的时候顾念还是给江亦琛发了个消息问他爷爷怎么样了？ 出乎意料的是，江亦琛的回复瞬间而至。 “目前脱离了危险，还需要留院观察，我要再待几天。” 顾念诧异，“你怎么还不睡？” “想你，想得睡不着。” 顾念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已经过了听情话内心起波澜的年纪，她是个连身体上那么亲密接触都能平静如水的女人啊，却还是陷在了他三言两语朴实直白的情话里面。 “别想了，你肯定没好好休息，赶紧睡觉吧。”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顾念接起来，声音格外轻柔：“怎么了？” “没什么。” 他就想听听她的声音而已。 江亦琛不说话，顾念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顾念。” 他轻轻叫着她的名字，语气有几分迷幻。 “嗯？” “你去书房，打开右边第二个抽屉。” 顾念握着手机说：“然后呢？” 江亦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你是不是又通宵了？” “没……没有。”顾念急忙解释道：“我刚醒了睡不着，就来书房了。” 江总暂且饶了她，要是让他知道他不在，她敢通宵改设计稿，非得让她认错。 “里面有个红色的盒子。” 顾念找到了，翻了出来，打开一看，是一枚镶嵌着粉钻的戒指。 她当年的订婚戒指，后来随着那把钥匙一同还给了他。 低沉而又有磁性的声音顺着电流传了过来，“是之前我送给你的戒指，后来你还给了我，现在你戴上，看看还合适不？” 静默。 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好半晌顾念柔和的声音才响起来，她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喝醉了？” 喝醉了。 是吧！ 江亦琛呼了一口气笑了笑：“那不打扰你睡觉了。” 电话挂断，顾念望着那枚闪着幽幽光芒的戒指，那是他送给她的结婚戒指，离婚的时候他要她留着做个纪念，后来她入狱前又还给了他，如今已经在家里的柜子里沉寂了四年之久。 顾念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提到了这枚戒指。 她没有想过和他再结一次婚。 ………… 于远国庆结束之后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之后，英语考了99。 这是他高中三年以来考得最高的一次，连班主任都不相信，查了所在考场的监控，确定没有作弊是他自己考的之后，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下次保持。 面对班主任的冷言冷语和一脸不置信，于远内心没有任何波动，也压根不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他赶紧拿出手机，给试卷上的99拍摄了一个大大的特写，给顾念发了过去，顺带一个欣喜的表情包。 顾念倒是也没有想到于远能够考这么高的分，忽然想到了自己答应了他一个要求，还没开口，于远又说，今晚有空吗，陪我看场电影吧！ 今天是周五，下午大扫除提前放学，晚自习老师肯定讲试卷，他可以晚点再回去。 这不算是个大要求，顾念看了眼时间说：“可以。” 电影五点开始，七点结束，是一部漫威的电影，顾念前几部没有看，因此剧情理解起来有点困难，但是于远却看得兴致勃勃，给她买了可乐还有爆米花。 于远平时话也不多，这会儿倒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和顾念聊剧情，给她补课，让没看前几部的她对剧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纯情大男孩看她似懂非懂的样子说：“老师，你是不是不喜欢漫威的英雄啊？” “不是啊，只不过工作忙，好几年没看电影，错过了好几部，剧情连不起来了。” “这好办，等我回去给你发个图，一分钟快速了解复杂的关系。” “好呀，谢啦。”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他还特别绅士友好地说：“老师，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顾念急忙摆手：“不用了，你赶紧回学校上自习吧，下次要加油哦，争取考到一百分已上。” 她笑起来可真是好看啊，眉眼弯弯，露出雪白的贝齿，模样温和而又柔婉。 于远脸都要红了。 “那老师再见。”男孩也冲她笑，朝她挥手，走到一边骑自行车回学校了，踏上自行车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冲她笑。 顾念在电影院门口站了一会儿，刚准备走到那边地铁站那边坐地铁回去，结果就在路口梧桐树下看到了黑色的熟悉的商务轿车。 是江亦琛的车！ 他回来了？ 第499章 不准吻他 其实顾念还在心里面盘算了一下要不要装作没看到离开的，但是那辆车明显看到了她，喇叭响了几声，最后顾念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打开车后座的门上去。 她一上车，前面的司机就推开车门下车，顺便将车门给锁了。 顾念霎时将目光朝着坐在一边低头看文件的男人望过去。 江亦琛没有抬头，声音如同冬日山涧的泉水一般清冷透骨，“电影好看吗？” “还行，没有看太懂。”顾念朝他温柔一笑：“你想看吗，我陪你？” 江亦琛将手中的文件放到储物格里，慢慢抬起脸来，这才用正眼瞧她。 “顾念。”他轻飘飘的叫着她名字，声音不疾不徐似乎还带着笑意：“人家要高考了，你陪他看电影，不是耽误人学习么？” 这么多年，江亦琛修炼了一副不动声色的好脾气，纵然现在觉得自己头顶泛了绿光，他也依旧能够心平气和的开口。 相比四年前他的脾气内敛了太多，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比四年前更容易糊弄。 顾念伸出手指，漫不经心地将自己一缕头发绕成了几个弯，方才开口：“之前答应他一个小要求，不好反悔。” “是么？”薄唇逸出丝丝令人胆寒的笑意，那眼底半点温度都没有，唯有声音冰冷如雪水化开：“这次是要你陪他看电影，下次呢？” 顾念将脸朝外边巨大的梧桐树看过去。 见她不说话，江亦琛拿出手机，淡淡道：“那小子快高考了还溜出来玩，学校不抓个典型教育一顿么？” 他威胁人的时候都是那么淡定从容的。 顾念看着他似乎要打电话出去，急忙握住他的手腕。 江亦琛的动作停了下来。 然后他收回手机，语气就是那样平淡：“让他把费用给你结了，就此结束。” 顾念的唇边勉强扯起一个笑容，她问道：“你不是说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那并不代表我就要接受被绿。” 顾念搭在膝盖两侧的手指微微颤了颤，她又恢复了那样温婉柔和的笑容，语气也开始变得软了下来，她凑近他：“没有的啦，你想多了。”她翻身坐在了他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嗓音轻软：“你不喜欢那没有下次了，我很听话也很乖的，别生气，他也不值得你去动怒。” 江亦琛想她回来之后似乎就一直是这样温柔好脾气的模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跟他对着来，一身的锋芒全部都被收了起来。 她从前虽然不是锋芒毕露，但是脾气也不小。 很听话，很乖？ 江亦琛冷笑出声，伸手捏住她的下颚，拇指和食指微微用了力，就在她白皙敏感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然后他放开了她的下颚，朝她抬眉：“把衣服脱了。” 顾念原本还残留着笑意的脸瞬间所有表情都冻结，她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在这里吗？” 男人的唇瓣自她的脸颊划过，最后落在她的耳边，声音如同陈酿了十年的酒一般醇厚：“嗯，就在这里。”他刻意加重了那四个字。 顾念的脸上的血色终于褪得一干二净。 江亦琛轻而易举捕捉到了她脸上一瞬间的表情变化。 顾念坐在车内可以将外面的风景看得一清二楚，这里属于辅路，没有什么车辆经过，但是会有行人经过，这样一辆豪车停在这里，也会吸引行人的目光，即便他们看不清车内的情况，但是顾念一想到那样的情景，脊背一阵冷汗倏地一下冒了出来。 她终于绷不住了，指尖抓着男人的衣襟声音都弱了下去：“不要在这里，好吗？” “不好。”江亦琛咬着她的耳垂，声音带着隐忍和克制的欲望：“我想要你，一刻都等不了。” 顾念依旧抓着他的衣襟没有松手，直视着江亦琛的眼睛。 纵然她眼里有害怕哀求和不愿意，但是男人的眼眸依旧是那样深沉不带感情，丝毫不做退让，冷得让人生出密密麻麻的寒意。 修长的食指自她脸颊划过最后摁在她娇嫩却也没什么血色的唇瓣上，笑意自唇边徐徐逸出：“谁说自己很乖很听话的？” 那抓着他衣襟的手终于松开了。 顾念微微垂着眼，慢慢地将自己米白色宽松针织毛衣脱了，然后是燕麦色的百褶长裙，很快，她的身上没有了丝毫遮挡物，白皙光滑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以及男人冷沉带着点玩味的视线之中。 车内温度有点低，她的身上立刻就起了一丝鸡皮疙瘩。 皮带的金属搭扣“咔哒”一声打开，那不带温度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他朝着她挑着眉示意。 顾念纵然心理素质再过硬，但是这样空旷的场合，周围时不时有人走过的地方，他要她脱了衣服给他—— 江亦琛的眼里没有半点的退让和怜悯，就这么直直看着她。 顾念从他的腿上退下来，跪在了车内的毯子上，将自己的长发拢在一边，眼睛一闭，眉头狠狠皱了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 最后她被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眼里全部都是泪花，可是这样江亦琛依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顾念痛得闷哼一声。 眼眶之中的雾气越聚越多，视线逐渐有些模糊。 她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之中流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并不能减轻疼痛，反而让她愈发疼了，她的双手被男人单手握着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她痛得没办法，想去亲吻他以此换来一丝温柔。 以前她很疼或者不舒服，就会下意识吻他，这样男人的动作就会变得轻柔而缓慢。 江亦琛很快就意识到了她要做什么，用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脸颊，硬生生将她的脸掰了过去，不让她靠近。 他不准她吻他。 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可是这样的折磨似乎还没有结束，而且，就在这样不情愿的方式之中，顾念发现自己竟然—— 那感觉清晰而又强烈。 第500章 原来你喜欢这种方式 江亦琛自然也发现了。 他松开她的脸颊和手腕，宛如地狱阿修罗一般的声音在她耳边裂开，他轻轻地笑：“原来，你喜欢这种方式。” 顾念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将头仰了起来，吸了吸鼻子，硬生生将眼睛里面的泪花憋了回去，然后用纸巾擦了擦身体，慢慢将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去。 穿好之后，顾念将长发绑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沙哑着嗓音问：“有水吗？” 一瓶水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从包里面翻出了紧急避孕药，还没有打开，就被男人握住了手腕。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彼此都冷得直冒寒意。 最后江亦琛将她的手甩开了。 顾念将药一口吞了下去，又慢慢地喝着水，最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虚弱而又乏力。 想来也真的可悲。 卑微下贱廉价都不足以形容刚才的她。 更令人可耻的是，在这种带有强迫性质的方式之中，她竟然—— 而且反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剧烈。 呵—— 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的沉默，江亦琛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最后司机来将顾念送回了星河雅苑。 洗澡的时候，顾念发现了内裤上淡淡的血痕，她姨妈刚来完，所以应该不是，那就是撕裂了。 ………… 江亦琛直接去了公司。 老爷子的病情暂时稳定了下来，所以他就回来了a市，公司还有一堆事情要等着他去处理，而且，那个女人貌似也不是很省心。 坐在巨大落地窗前，男人望着那沉沉的黑暗的夜幕，想到刚才的情景。 她竟然在这种强迫之中有了比以往更激烈的反应。 因为内心深处告诉自己这并不是自己自愿的，所以才不会那么明显的压抑自己的感觉，所以才会有那样深刻肆意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心理。 和他上床让她心理压力有那么大么？ 江亦琛眉头皱得极深，一阵又一阵的烦躁排山倒海朝着他袭来。 手机“叮咚”一声有消息进来。 本来江亦琛不想去管的。 但是很快手机有连续“叮咚”了好几声。 江亦琛将转椅转了回来，看到了手机页面一排排的消息。 “江叔叔，我下周六来a市啦！” “初来a市，人生地不熟，有点小害怕呢！” “爷爷说到时候你会安排人照顾我的，真的吗？” “我想顺便去看演唱会，可惜没买到票，到时候只能去现场找黄牛了。” “等我买到票了，我可以请你看演唱会哦！” 然后随之附送可爱到极点的表情包。 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姑娘喜欢追星，喜欢一切新鲜时尚的东西，而且倾诉欲特别强，明明一段话就能说完的事情，偏偏要分成好几段发出来，甚至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的发。 谢锦书是现任军区总司令谢仲尧的孙女，辈分最小，也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她上面有四个哥哥，最心疼她和她关系最好的的就是谢家四少爷谢容桓，这位哥哥脾气古怪甚至有些暴戾，但是对妹妹那真是好的没话说的。 她在家里面简直就是受尽了宠爱，仿佛是泡在蜜罐子里面长大的，没有受过任何挫折，性格也特别像小公主，虽然不至于骄横跋扈到了过分的地步，但是小脾气也还是有的。 无忧无虑受尽万千宠爱的小姑娘说话的方式也是特别的活泼可爱。 江亦琛看着那一排带着表情包的消息，唇角勾了点笑意。 叔叔？ 都已经到了被二十岁的小姑娘叫叔叔的年纪了吗？ 也是啊！ 原本他的孩子都已经三四岁了，会叫爸爸了。 也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就这么匆匆来过，然后匆匆离开了。 这样一想。 时光真的无情。 ………… 顾念请了一天的假。 她身上痛得不得了，整晚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看着镜子之中苍白黯淡的脸庞失神了很久。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阴雨蒙蒙的，顾念换了件黑色的长风衣，在花店买了一束蓝风铃去了墓园。 她将蓝色的风铃放在墓碑前，望着那张熟悉的脸，悲从中来，心口剧痛，直直跪了下来。 逝者已逝这么多年，照片上音容笑貌依旧存在着。 “妈，对不起。” 这是她第一次来，出狱之后她是准备过来的，但是那会儿她一直害怕过来，是的，她害怕。 她很内疚，生怕来墓园看妈妈会让妈妈不开心。 因为她把自己的原本还算光明的人生毁掉了。 原本拥有尚且算不错的一手牌，被她打烂。 因为，如果不是她—— 妈妈也不至于如今躺在这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暖的地下，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所以她其实一直很害怕面对。 但是今天。 她实在太痛苦了，总想找个人说说话。 阴雨绵绵的天气，墓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显得有些阴森寂寥。 顾念的哭声很小，没有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只是在沉默的掉眼泪。 她有很多话想要跟自己的妈妈说，但是想来想去，不知道从而说起，唯有愧疚，自责和懊悔才是她心底交织而成的复杂情绪。 天幕低垂，整个天空透出的都是灰败的阴霾，压抑着人的心情。 雨水飘落在她的头上肩膀上以及脸颊上，混着热泪流淌下来，她的眼里面一片干涸的刺痛，逐渐地眼泪都快要流不出来了。 雨似乎越来越大，原本还只是淅淅沥沥的雨丝，后来竟然有隐隐的倾盆之势，顾念没有撑伞，她的身上全部都被淋湿了，可是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这么一直跪在那里，手撑在地面上因为用力过度泛起了死灰一样的青白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一双黑色的皮鞋落在她的身边，与之同时，一柄黑色的大伞撑开在她的头顶，帮她遮挡住了天地之间所有的风雨。 顾念抬起脸，视线沿着那铮亮的皮鞋一直往上，是挺括笔直的烟灰色西裤，修身高级的窄版的西装，再往上，她对上了一张陌生的男人脸。 第501章 金融巨子纪衍之 是个清雅的男人。 下颌线弧度精致而又完美。 见到顾念的时候，他先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慢慢蹲下身子，却依旧维持着给顾念打伞的姿势，他将带来的白色花朵小心翼翼放在了顾心菀的墓碑之前。 他也是来看望妈妈的？ 这是顾念心中闪过的念头。 见到顾念有些怔怔地望着自己，男人从胸前掏出一方叠的很好的方巾递到顾念的面前示意她擦擦脸上的雨水以及泪水。 顾念接过听到他说：“我叫纪衍之，曾经是顾心菀老师的学生，高中三年受惠于她，后来一直在国外求学，今年才回国，原本想来看望老师的，却不曾想，唉……” 这位叫做纪衍之的男人长叹了一口气，目光蓄满了惆怅与哀伤。 原来是妈妈的学生。 顾念用方巾擦了擦脸颊上雨水，沙哑着嗓音说：“谢谢您了，我妈妈很开心她的学生来看她。” “你是顾老师的女儿？” “是的。”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顾念看他为自己打伞身子半边已经湿了，颇有些不好意思说：“谢谢你了，我还想在这里待一会。” 既然是老师的女儿，纪衍之自然不可能任由着她一个人在这里淋雨的，他将伞又朝着这边推了一下说：“顾老师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为她伤心到不顾自己的身体，雨暂时不会停，你没带伞的话，我的伞留给你。” 顾念摇摇头，苍白的脸神情凄楚。 纪衍之见她不为所动，于是站起了身子，站在那里像是青松一样挺拔，给她撑着伞。 顾念有些抱歉，她扯了扯唇角：“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一会儿吧！” 男人的声音清浅而又温柔。 顾念原本也只是想要一个人待会儿，但是没想到还有人来看望妈妈，她最后叹了口气，挣扎着起身，却因为长时间跪着，腿一时之间发麻，身子朝一边倒了过去。 纪衍之急忙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这才防止她的摔倒。 顾念这会儿腿麻走不动路。 纪衍之也是绅士极了，很快就放开她，低声说：“你现在走不了路，等会儿再走。” 顿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是怎么过来的？” “坐地铁来的。” “我正好开车来的，可以送你一程。” “谢谢了。”顾念朝他笑笑，指了指身上不好意思地说：“我怕弄脏你的车。” “无妨。”纪衍之的眉眼都是清雅的温和的，他淡淡一笑：“我受顾老师的照顾颇多，一直无以为报，心中颇有愧疚，你是她女儿，我能帮到你一些，心里也会好受点。” 顾念抬头，深深望了他一眼。 两个人并肩走出墓园，墓园外有家咖啡馆，纪衍之看着她浑身湿透的样子，嘴唇被冻得发紫，不由得说：“先去咖啡馆躲会儿雨吧！” 纪衍之真是个温柔的心细如发的男人，一看就是有或者有过女朋友的，他为顾念借来了吹风机和干净的毛巾示意她先去用热风吹一会。 等顾念回来的时候，他坐在靠窗的座位那里等着她还给她点了一杯热可可。 “我叫纪衍之，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顾念接过那张名片，看到纪衍之三个字的时候，不由得抬起头。 之前她在墓园没有听清楚他的名字。 当时也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现在看到了名片， 才发现他就是那位从刚从华尔街回国就在金融界掀起了一阵风暴的金融巨子纪衍之。 她捧着热可可，喝了一口，压着声音说谢谢。 纪衍之看着她，欲言又止。 顾心菀的遭遇实在是让他扼腕叹息，但是事已至此，他想回报老师也没无法回报了，只能将这份恩情回报在老师的亲人身上。 “我家境不是很好。”纪衍之缓缓开口，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窘迫之意，只有淡淡的惋惜：“顾老师是我的班主任，高中三年一直都在资助我，生活上和学习上都给了我莫大的帮助。” 顾心菀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仅资助了纪衍之，也同时资助了其他几位贫困学生。 但是到现在唯一记得顾老师恩情的也就是这位纪先生了。 顾念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妈妈做好事也不求回报，但是能有人记得她相比她也很开心吧。 顾念收下那张名片，轻声说了句谢谢。 此刻外面的雨已经慢慢停了，纪衍之问：“还不知该怎么称呼？” “顾念。” “好，我是她学生，你是她女儿，不知道可不可以称你师妹？” 顾念笑起来：“你多大啊，我27了，没准是师姐呢！” “哦，不多不少，虚长一岁，还是能称师妹的。”纪衍之也笑了起来，眉目舒朗。 这个男人说起话来温和有礼，又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到现在还记着他的老师，怪不得能混出来呢。 性格决定命运。 这句话真的是不假！ 顾念最后要他送到地铁口，自己坐了地铁回去了。 手里面握着那张名片，顾念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上网搜了纪衍之这个名字，的确履历不一般。 年龄比她大一岁，但是比她早三年高中毕业，算是天才型的学生了，当年顾心菀对他也真是极好，经常给他买学习资料，还想办法帮他减免学杂费，外国语学校这种地方学费本来就偏高，因为都是学生进了外国语都是奔着高中毕业就出国的准备去的。 之后纪衍之考取了a大的王牌专业经济系，是程知非就是安千惠的追求者的得意门生，毕业之后直接去了普林斯顿读硕士，后来留在美国华尔街工作。 刚回国没多久，就已经在金融界掀起了一阵风暴。 从寒门子弟一路走到现在，的确是传奇了。 顾念目光沉了沉。 如果这位纪先生足够靠谱的话，那么—— 是不是有些事情可以求助于他？ 只需要稍微透露那么点意思，然后看他的具体行动，再筹谋下一步该怎么做？ 顾念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那张名片。 第502章 江亦琛新交了个女朋友 顾念回到家之后就洗了个热水澡，给自己煮了一杯姜茶，身上才渐渐暖和了起来。 她换了身衣服，给自己化了个妆，将自己疲惫的神色很好的掩盖了下去，然后打车去了公司。 下午的时候设计部开会，讨论的就是有关于第一届华夏建筑设计大赛事情。 邵部长还没有说话呢，沈卉就说要以团队的名义参赛。 a组的组长sam当即表示这个项目所费时长巨大，且a组目前有项目在手上，所以不能参赛。 沈卉环绕了四周，问了b组其他人，自动忽略掉了顾念的意见，对邵飞说：“b组会以团队的名义参加这次比赛。” 这就是沈组长机灵的地方了，一旦有赛事，她就会以团队的名义去参赛，因为自己是组长，苦劳都是组里面其他人的，功劳全部都是自己的，她在建筑赛事获得的几项大奖，基本都是团队奖，很少有个人奖，借助江城集团这个平台，她很快在业内有了自己的知名度。 这边顾念低着脸没有发表意见。 沈卉挑着眉望向她说：“顾念，你有意见吗？” 顾念轻轻扣了扣桌子说：“邵部长，关于这次大赛，我已经以个人名义提交了报名表。” 沈卉立即提高了声音：“你这是将个人利益凌驾于团队以及公司利益之上，设计部是一个整体，你私自以个人名义参赛之前难道不需要问过部长的意见吗？” 关于这件事情，顾念是问过了江亦琛的意见的，如果他要她以团队的名义代表江城集团去参加这个比赛，她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但是江总的意思却是鼓励她以个人名义参赛。 顾念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她争执，淡淡道：“以个人名义和以团队名义并不会冲突，如果团队需要我，我也不会拒绝。” “那谁知道你会不会暗藏私心，团队哪有你个人重要呢，没准团队就为你做了嫁衣呢？” 团队奖项的分量的确不如个人奖项。 这点顾念承认。 但是沈卉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倒是让她颇有些好笑了，她嘲讽地望过去：“您是组长，必然您来组织策划这次参赛，要说做嫁衣，那也为您做嫁衣呀！” 沈卉气得一时半会儿反驳不了。 这会儿一直不说话的lisa开口说：“组长，其实也不一定非要以团队的名义参赛，首先团队参赛矛盾重重，调和起来很是耽误时间，其次我们团队其实经验不足，这是国际化的比赛，我们以前从未参加过，和其他团队比我们并没有太多优势，最后，就算是以个人名义参赛，也并非就是将个人利益看得过重，同样可以为公司争光。” lisa不是个话多的人，平时对沈卉也是客客气气的，但是这次触及自己的利益，她还是想站出来说几句话，谁都知道沈卉要用团队的名义参赛绝对不是为了集团利益着想，而是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占据着组员的创意和成果，自己不用费一丝一毫的努力。 邵飞听了她们的争论之后说：“我也没有强制要求你们怎么样，你们自己商量，有结果了再告诉我，现在散会。” 顾念收拾完东西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沈卉侧身挡在了她的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顾念。 半晌她忽地冷笑了一声。 有人撑腰就是好啊。 说话底气十足，那模样真是张狂到了极点。 沈卉现在行事格外小心，保证自己不让顾念抓到任何一个把柄，她是个不服输的女人，绝对不会轻易离开江城集团的。 顾念语气平淡：“麻烦让让，我要去工作了。” 就在顾念离开的时候，沈卉在背后叫住她，一字一句慢慢道：“师姐，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顾念唇边抿开浅淡的笑意。 她并没有理睬沈卉，对那句话也根本不在意。 其实她也很好奇，沈卉要怎么样反击。 手起刀落干脆利落要地结束猎物的性命固然痛快，但是将一把刀悬在猎物的头上，看着它对即将到来的命运心生恐惧瑟瑟发抖抑或是垂死挣扎，那仿佛更有趣。 ………… 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很快集团内部的论坛就有人匿名发帖指名道姓说设计部的顾念自私自利，枉顾集团的利益，追逐个人的利益，不肯以团队名义参赛。 江城集团向来集团利益大于个人利益，在团队利益面前，个人真的是渺小的什么都不算。 一个新进的员工，本该一切都服从上级的管理，但是这位显然没有觉悟，会议上公开怼上级，并且没有团队合作意识，对公司更是没有半点热爱之情。 公共论坛允许匿名，每天都会有人在上面交流各种意见，甚至相亲的也有，这个帖子因为有水军造势，很快就被顶上了第一。 设计部的小透明立即成了众矢之的。 对付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泼脏水扣帽子，让她在辩驳之前就先输掉了人心。 帖子很快就被删掉，但是不好的影响很快就造成了，甚至关于顾念的各种妖魔化的言论都出来了，隔天甚至有传闻说发帖质疑此事的人已经被约谈主动辞职。 江城集团产业链极大，一两个员工的离职根本不会有什么通知。 顾念原本不想搭理的，但是事情发酵的让她有点预料不到。 是有人想把她塑造成一个靠走后门进来的没有半点真才实能又目中无人骄傲自负极难相处的一种形象，每一个帖子末尾都加了一句匿名保平安。 以至于顾念去餐厅就餐的时候都能听到有人讨论她说长得就是一副走后门的模样。 这么多年来，更难听的话顾念都听过，当年那会儿还有慕昕薇的粉丝每天去她很久不用的微博下面留言诅咒她去死，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如今这些对于她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大阵仗。 她依旧每天上班下班，我行我素。 不过，自那天起，她很久都没有再见到江亦琛。 再次从同事口中听到他的名字，是说他新交了个女朋友。 第503章 顾念她是黑心莲 一切八卦必然有它的起源。 首先是某个知名的八卦小组有人发帖说在一家高档西餐厅遇到了江城集团总裁和一位年轻的女孩来吃饭，因为隔得远所以只有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女孩的脸都没有拍清楚，江亦琛也只露出了一个背影。 这大概是时隔四年之久，江亦琛再次被拍到和女性共进晚餐。 那女孩看模样很是年轻，更像是个大学生，也排除了是合作伙伴的可能性。 顾念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去相亲了？ 其实完全可以预料得到。 她转着自己手中的笔，想着要是他相亲成功，是不是自己就可以离开了。 一个月，就腻了。 这回的时间足够短。 等了四年之久，玩了一个月就腻了。 大约是终于厌倦了那张始终带着面具的笑脸。 下午休息的时候，沈卉还用了很大的声音说：“怎么不可能呀，江总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肯定会找个家世好模样好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还有意无意朝着顾念瞥过来。 公共论坛的帖子是她让技术部的一个暧昧对象发的，由于是匿名加密系统，根本差不到是谁发的，再说了她也只是发帖抱怨吐槽一下而已，说话措辞更是客气，没有一句诋毁之意，后来事情的发酵也是她没有控制的。 她之所以敢发帖就是从总裁办打听到了江亦琛貌似交了个女朋友。 所以顾念应该算是失宠了。 现在试探下来，貌似真的是这样。 沈卉原本以为她能嚣张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失宠了。 快得有点让人无法想象。 顾念倒了杯咖啡准备走，沈卉娇俏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师姐你看八卦了吗？” “什么？” “今早看有人说江总交了个女朋友，陪人家吃饭还陪人家看演唱会去，真是浪漫的不得了啊！” 顾念回过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就只是温和笑着说：“如果是真的，那自然是好事，要是不是，咱们也没有必要以讹传讹。” 她说话滴水不漏，从表情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沈卉自讨没趣，但是也不想这么放过她，在顾念去洗手间补妆的时候，又凑上去冷嘲热讽：“师姐，你坐了四年牢，江总可怜你没错，但是可怜归可怜，爱不爱又是另一回事了，你与其花心思针对我，倒不如想想怎么讨好男人留住他的心比较重要，你虚岁也二十八了，不是十八，岁月不饶人，有些道理还是提前明白比较好。” 顾念涂好口红，转过身来，居高临下望着她，绯红的唇瓣掀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我这还好好的呢，你就迫不及待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总新女朋友是你呢，你与其这么关心我的事情，倒不如想想技术部你那位相好，唔，估计现在已经递交了辞呈。” 沈卉眼睛瞬间睁大。 顾念笑笑：“这点小事其实不用麻烦江总，他知不知道也没关系，和晏助理说一声就好了，以为匿名就没人查的出来吗，沈卉！”她踩着高跟鞋走近了一点：“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么去下跪道歉要么自己也抑郁或者被整个设计行业封杀，选择题从小做到大，对你来说不是很难，你想要我陪你玩也可以，看看最后谁能玩死谁。” 说完这些她准备转身离开，想了想又回过脸来说：“本来还想忍你一段时间，但是你老是在我面前蹦跶让我挺烦的，设计部少了你反而更团结，这样吧，工程部正好缺人，不如你过去填补空缺。” 沈卉想她说话怎么可以这么嚣张呢，她算什么呀，自己凭什么由她指派，冲上去就抓着顾念的胳膊，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太过分。” 工程部是要跟建筑施工打交道的，一年四季都在工地上待着，风吹日晒，条件十分艰苦，女生没有愿意过去的。 “我过分吗？”顾念笑：“你能走到今天靠得是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要是你就学聪明点夹紧了尾巴做人，但是你偏不，那真是对不起了。” 沈卉狠狠地咬住了后槽牙愤愤地说：“你能进江城不也是走的后门吗，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这么嚣张狂妄迟早会有人教训你的，没有江总，你什么也不是。” 顾念挠了挠耳朵：“这话你说过很多次，谢谢你的提醒啊，我会注意的。” 沈卉握紧了拳头恨意满满地看着顾念，只觉得她浑身都冒着黑暗森凉的气息，可是脸上的笑意依旧是温婉的柔和的，具有极强的迷惑性，那些人包括江亦琛就是被她这一副清冷仿佛与世无争的外表所欺骗，她真真切切是一朵黑心莲，还是黑透了的那种。 顾念盯着那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地说：“把你的手拿开，然后滚出我的视线。” ………… 有些事情完全没必要通过江亦琛，直接从晏特助那里走就行了。 总裁办的意思就是江亦琛的意思。 更何况，江总这会儿忙着和小姑娘约会呢，哪有心思管着公司人员调动的事情，知道这件事情还是某位高管被沈卉哭得心软了之后在例会之后跟江亦琛小声提了几句，说技术部自己的属下无故被人事部辞退，是晏特助的意思，由此又牵扯出沈卉被调去了工程部的事情。 人事调动的事情他本来就不太管，但是宴西亲自为顾念出面—— 这女人现在是已经把他身边的人都训得服服帖帖了吗？ 江亦琛安慰了那位高管几句，象征性地扣了点晏特助的奖金，将他叫来办公室问清了怎么回事之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顾念这是在逐步试探他的底线吗？ 看看是否能够在某一件事情激怒于他。 就比如辞退一位p5已上重要技术岗的员工以及随意调动员工的岗位。 恃宠而骄，倒不像是她会做的。 那么就是其实她一直在试探，在他所能承受的底线的边缘游走着，以此慢慢掌握自己做事情的分寸？ 第504章 她活成了他曾经希望的模样 五年前那会儿，江亦琛一直都希望顾念能够成长独当一面，那时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保护她一辈子，自己的女人，宠是必然的，但是若是有一天，他无法照顾她了，她必然要自己去应对生活中的那些磨难和风雨。 给她无尽的包容的爱意，却也要教会她生活的道理。 五年时间已过，她的确变了，变得和以前大相径庭，那张熟悉的清丽的脸上再也没有当年纯真可爱善良的笑容，她笑的时候，只是牵动脸部肌肉，而眼底不曾有一丁点儿的笑意。 她活成了他曾经希望的模样，行事果断，心思缜密，不动声色，演起戏来愈发自然，几乎毫无破绽，以至于他很多时候都分不清她是在演戏还是出自真心，更难得是，她能屈能伸，锋芒敛尽。 可是这些却又不是他希望的模样。 成长的代价终究是残酷的。 顾念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接到了江亦琛的电话，他要她中午来a座他的办公室。 江总这是要兴师问罪了吗？ 还亲自打电话给她。 顾念也没有问什么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等到了十二点半的时候才起身去了a坐。 她乘坐电梯到了顶楼，一出电梯门遇到了宴西。 顾念挑了挑眉，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问：“江总心情如何？” 要是不好的话，她还得想办法哄一下。 虽然也不知道能不能哄好。 顾念觉得自己也挺委屈的，道歉的是她，服软的是她，顺从的是她，可是最后闹脾气却还是他。 宴西愣了会说：“江总点了云水间的外卖，正等着您过去吃午饭呢！” 这样吗？ 顾念的指纹在第一天就被录入到总裁办的系统里去了，所以她不用刷脸，直接摁着指纹，玻璃门开了之后就到了江亦琛的办公室。 一进去就有饭菜的香味传来，江亦琛正弯着腰拆包装盒，见到她进来，朝她挥手说：“过来吃饭。” 顾念走过去，和他一起把餐盒打开，才发现他点的都是些清淡的小菜。 大概是秋天天气干燥或者心情躁郁，江总这几天有些上火，戒烟戒酒，饮食都清淡的不得了。 吃了一半之后，顾念发现他显然没什么胃口，面前的汤只喝了一两口，米饭更是没怎么动，她放下手中的筷子问：“怎么了，胃不舒服？” “没有，你吃你的。”他咳嗽了两声，嗓子颇有些不舒服。 顾念默默地想，江总不会是看到了她然后倒尽了胃口吧！ 江亦琛习惯性地拿出打火机，想要点根烟，摸了摸没有烟，他“啪嗒”一声打开火，点了个寂寞。 顾念搁下筷子问：“真不吃？” “没胃口。” “喝点汤呢？” 江亦琛本来想说不的，末了还是说行吧。 顾念端起汤，拿起勺子，开始慢慢喂他。 吃个饭也不好好吃，非得哄着才吃，真把自己当成三岁小孩了。 大约是有人喂，江亦琛难得有了点胃口，喝了汤之后，他又让顾念喂他吃了点饭，宛若一个生活无法自理的残障人士。 顾念见差不多了，放下汤盒，抽出纸巾擦了擦手说：“我过去了。” “在这休息会！” 办公室里就有卧室，装修虽然简单却也舒适，江亦琛有时候工作晚了就会在这里休息，对于曾经的单身的他来说在哪里睡觉不是睡觉，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江亦琛瞧着她一张寡淡白皙又憔悴的脸问：“最近又熬夜了？” 顾念揉了揉自己发黑的眼睑，打了个哈欠说：“嗯，赶进度。” 想来她也不会因为别的什么脑心挠肺夜不能寐，也就是工作会让她费劲心神。 反正不管她怎么样，最后不好受的总是自己。 她不一定会有多少心绪起伏，反倒是他，那天在车内强迫他之后，内心也是愧疚了一阵，又拉不下脸来跟她道歉。 “卧室在这边。”江亦琛起身给她打开了卧室的门，“你去睡会。” 房间里有淡淡的熏香，让人闻一闻就产生了睡意，顾念之前午休的时候还趴在桌子上呢，她过来没带手机，脱了风衣躺上床的时候还对江亦琛说：“一点半的时候叫我一下。” 江亦琛替她拉好窗帘，然后走到她的床边坐下，手指在她的长发之间穿过，替她拉上了壁灯，轻轻说了声：“好。” 卧室里面光线昏暗，顾念很快来了睡意，呼吸声浅浅。 江亦琛坐在床边，手指轻轻点上她的额头，眼神微沉，与这暗色融合在了一起。 其实她做错了什么呢？ 顶多就是表现得不在乎了点而已。 他在深夜冷清寂静的京都街道上给她打电话，梧桐叶子落了一地，月光似流水铺在地上，那一刻他想如果她但凡有一点表示，他会立即飞回去和她结婚。 在老爷子那里来个先斩后奏。 结果她是怎么说的。 她问你是不是喝醉了？ 秋夜长风起，瞬间就将他吹了个透心凉，也将他的理智吹了回来。 也是，他是醉了才会觉得她还想再嫁给自己一次。 江亦琛侧首，听着女人浅浅淡淡的呼吸。 他想—— 就算他现在对她说你走吧，她也会说一个好字，然后干脆利落离开，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反而可能还会为不用讨好他暗自窃喜。 让她结不成婚的是他。 逼着她回来的也是他。 最后被折磨的还是他。 有时候他也想要是真的厌倦就好了，那样她似乎就解脱了。 可是，爱一个人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虽然偶有难受，但是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开心快乐的，即便知道有些讨好出自于刻意，但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沉溺其中，不愿意走出来。 那个女孩和她有几分相似，有着她从前的模样，笑起来的时候也喜欢咬着嘴唇，带着涉世未深的天真和单纯。 他能从那个女孩身上看到现在已经极少出现在顾念身上的影子。 江亦琛很多时候也不明白，自己是不是执着于曾经的她，因为失去了，所以才迫切想从现在的她身上找回过去曾经的影子，以及那段尘封记忆之中的感情。 过去的她，现在的她。 已经是判若两人。 他爱的到底是哪一个呢？ 连他自己恐怕也不能清楚明白。 第505章 她显然是一副不满的模样 沈卉的卖惨哭弱并没有换来有效的成果，她还是被调去了工程部，以后就要一年四季常驻工地上。 她进来之前签了协议，不能辞职，否则会赔上一笔天价违约金。 但是现在要她去工程部简直就是比开了她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沈卉对顾念恨得牙痒痒的，对着那张脸总是能生出无限多的嫉妒和恨意出来，她凭什么可以那么嚣张，又凭什么可以轻易拿捏住那个男人。 就是因为坐了四年牢，所以被可怜吗？ 思来想去，沈卉决定豁了出去。 她来了总裁办。 “沈组长，您有预约吗？”秘书在后面阻拦者，但是沈卉还是推开了那道门。 她来过不止一次。 总裁办的人也对她客客气气的。 即便内心忐忑不安，来的时候好几次都想转身走人，但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只好来求江亦琛。 门推开的时候，她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面批阅文件的男人。 听到动静，江亦琛抬起眉，神色颇有些不满。 秘书在后面解释着：“总裁，沈组长说要见您，我没有拦住。” 江亦琛挥挥手，示意她下去，朝着沈卉开口：“什么事？” 他没有赶自己走。 沈卉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她也是演技好，当即眼泪就流了出来，但是也没有大声哭泣，只是哽咽着说：“江总，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不想被调到工程部去。” 江亦琛用签字笔在文件上签好自己的名字，听她说完之后淡淡道：“人事调动我不负责。” 集团事情那么多，他自然不可能事事都上心。 “我知道，可是江总。”沈卉哽咽的可厉害了：“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调到工程部去，我在设计部也做出了成绩了，我对工程一点都不熟悉，还要去重新适应。” 江亦琛静静听她说完了之后说：“人事部给出的理由是你在设计部和同事不和，多次发生矛盾，已经严重影响项目进度了，但是因为当初签了协议，所以只能将你调去工程部。” 沈卉一张脸白了又白，但是还是咬着唇强行辩解道：“内网上的帖子和我没关系，就是，就是……”她的声音变得又弱又小：“我想着以集团利益为重，所以和孙浩抱怨了一下，我没想到他会匿名去网上发帖子。” 一句话，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这么些年，她就是靠这样的方式恶心走了不少对她有威胁的同事。 沈卉最擅长的就是装白莲和无辜。 所有的事情从来不会自己出面，都是借用别人的手达到自己的目的。 江亦琛抬眉淡淡道：“是我要她以个人名义参赛的。” 沈卉听了之后，一瞬间所有的决心和勇气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江总说的是真的吗还是刻意在包庇？ “江总。”沈卉的哭腔已经很明显了：“我知道您可怜她，对她好，什么事都听她的，可是我并没有得罪过她，她进来江城是在我手下工作，可是我一次都没有刁难过她，难道因为意见不合被她厌烦我就得被调去偏远部门，这对我来说不公平。” 此刻，沈卉完全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可怜弱小无辜的受害者。 要是现在她去发帖，那顾念肯定就是骄横跋扈蛮不讲理仗着有人宠无法无天令人厌恶的不知好歹的女人了。 江亦琛眉目沉了沉，他对顾念和沈卉之间的过节并不是很了解，也并不想去了解，但是这次的事情的确是顾念单方面通过宴西给人事部施压，将那位发帖的技术部的高管辞退顺便再将沈卉调离原岗位。 据说起因是有人在公司内网上发帖子黑了顾念，但是很快帖子就全部被删掉了，顾念成了不可说。 见江亦琛沉默不语，沈卉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咔嚓”一声，是门推开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的是女人娇软还有些不满的声音：“怎么这么吵？” 沈卉眼睛瞬间睁大，转过脸去看到了站在那里用手梳理着头发的女人。 她显然是一副被打扰到了睡眠不满的模样，眉头皱的极深，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愤懑。 顾念，她怎么会在这里？ “几点了。”轻软的嗓音响起来。 “一点二十。” “哎呀，我这刚睡下，就被吵醒了。”那带着鼻音的声音愈发显得不满和造作。 沈卉已经完全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此刻的顾念， 只觉得她刻意的十分矫揉造作。 但是更令她难堪和尴尬地是江亦琛那温柔宠溺的声音：“那你再睡会儿。” “不了。”顾念走到咖啡机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仿佛才看到沈卉一样，“咦”了一声：“沈组长怎么在这里？” “我——”沈卉一下子丧失了所有的语言能力。 “江总的办公室这么随便的吗，什么人都能进？”顾念喝了口咖啡之后，唇瓣蔓延着笑意，嘲讽道。 那边江亦琛摁下了内线。 保安已经上来了。 沈卉感觉一辈子受到的屈辱都没有这一刻多，她挣脱保安的手，哑着嗓音质问顾念：“师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没有得罪你，就只是因为意见不合就要被你排挤，我知道你在江总面前能说上话，但是我——”她哽咽了一声：“也是凭自己本事，一点一点走到现在的，江城集团是个公正公平的地方，所以我才会一直留在这里，就因为一些私人恩怨，这样在工作上打压我，合适吗，江总，您真的不管吗？我也是您的员工，我来了三年，看着设计部一点一点发展起来，让我离开设计部，就是要我的命。” 顾念从始至终面无表情，听完了沈卉这感人肺腑小论文一般的长篇大论之后，掀起唇瓣：“要是你一早就道歉，也就没这么多事情了。”她用眼神示意着保安，要他将沈卉拖走。 沈卉走了之后，办公室也安静了下来，顾念坐在沙发上慢慢喝着咖啡，等着江亦琛问话。 沉默了半晌，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男人站起身来幽幽地嗓音响起来：“宴西也真是听你的话。” 第506章 那些人背后叫你不可说 顾念放下咖啡杯，伸了个懒腰。 她刚刚入眠，就被沈卉说话的声音给弄醒了，那会儿真是有点暴躁，这个时候倒是心平气和了点，她将头发用发圈绑好，笑道：“哪里，都是看您的面子呢！” 江亦琛走过来，轻笑一声：“你跟她什么过节？”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沈卉。 “看不顺眼而已。” “我记得你们以前关系还挺好的。” 那个时候顾念对沈卉尚且把她当成妹妹看待，沈卉喜欢她手上的手链，磨了几下之后，顾念就解下来当做礼物送给了她，工作上也处处照顾她。 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仇人一般。 “女人很善变的啊，以前喜欢的，现在没准就讨厌了。” 这话一出，下颌就被捏住了。 江亦琛眉目沉沉，带着点探究看着她。 顾念直视着他的眼神，毫不畏惧。 江亦琛松了手，似乎是疑问：“既然看不顺眼不如直接将她辞退，何必大费周章又是降级又是调动岗位？” “她进来的时候签了五年协议，辞退的话要付很大一笔违约金呢，对公司来说多不划算啊！” “这么说，还是在为公司考虑呢？”男人眉眼掠过淡淡的嘲讽。 “其实也不是。”顾念很坦诚地说：“与其手起刀落，倒不如悬着把刀在她头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刀会不会落在她头上，因而惶恐不安，做些可笑的挣扎。” 江亦琛唇角漫过淡淡的笑意。 他几乎忍不住要给她鼓掌了。 能有这样的觉悟。 的确不一般。 他笑：“顾念，如今你让我刮目相看。” 顾念也朝他笑，完了起身说：“我走了。” 还没走两步，腰身就被男人搂住，他低靡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利用我借着我的名义做你的事情，这些都没关系，但是你想利用完我就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声音沉沉，似乎是在敲警钟。 顾念在他的怀里面忘记了挣扎，她恍惚想起了一件事，问：“你相亲成功了吗？” “怎么？”男人咬着她的耳垂，气息灼热：“成功了你就可以脱身了吗？” 没等顾念说话，耳垂被重重咬了一下，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你自己说过的，给我当情人。” 她现在其实和情人没什么区别。 情人该做的事情她全部都做了。 甚至还得心应手。 刚才教训沈卉的模样肯定就是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只有她一个女人。 心弦在那一刻绷断了，顾念还是装着淡定说：“午休时间已经过了，我真得走了。” 江亦琛放开她，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眸中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最低。 ………… 沈卉被调离设计部的消息大家先是不可置信，确认了之后又开心了起来，这个女人终于走了，以后再也不用受她的欺压了，只不过到底怎么回事，沈组长真的是得罪人了吗？ 众人再一联想到之前内网上的帖子，不由得对顾念多了几分猜疑。 这个女人，真的是传说之中的不可说吗？ 许橙橙来找顾念的时候，她正在发呆，许橙橙叫了她两声她都没有听到。 最后许橙橙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才让她回过神来。 “发什么呆？” “啊，没事，有点犯困了。” “哦，投标书已经交上去了，下周一出结果，对了，我之前合作的单位寄给了我一张建筑设计大赛获奖作品展览，我觉得你应该感兴趣，邀请函给你。” 许橙橙将手中的邀请函递给她：“正好周末我也没空。” 她周末得去给人家当保姆啊。 一开始只是扫地。 后来就变成了洗衣服做饭。 要多悲催就有多悲催。 顾念接过那张展览邀请函，抿着唇轻声说了谢谢。 许橙橙还有话要说，踌躇了半天问：“沈卉被调去了工程部啊？” “嗯！” “你做的？” “嗯！” 顾念没有否认。 许橙橙咬着唇，叹了口气说：“那些人背后叫你不可说。” “不可说？” 这个外号，还挺有意思的。 可是顾念扯了扯唇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许橙橙看着她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了。 她和顾念因为工作的原因接触比较多，接触下来发现这位新来的同事做事认真负责，绝不推卸责任和拖拉，是个可以值得信任的工作伙伴，也挺好说话很容易相处。 虽然和江总有那么点关系。 但是却一点都不骄纵。 怎么就被妖魔化了吗？ 不过，听说江总去相亲了，还是和一个年纪很小的女孩。 许橙橙有点想不明白了，要是江总去相亲了，那么顾念又算是怎么回事，还是男人都是那样，喜欢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天哪，她原本对江总很有好感的。 江总求您了，人设千万不要崩塌啊！ ………… 周五的时候，顾念下班之后去了理发店给自己烫了个头发。 tony老师在镜子中端详着她的脸说：“您这张美丽的脸，不管什么发型都好看。” 顾念看着镜中的人，唇角勾着一缕浅淡的笑意：“已经老了。” “瞧您说的，您哪里老了，这么年轻，胶原蛋白这么足，容我问一句，您是不是明星啊！” “不是。” “我说大实话，您这张脸去娱乐圈也是数一数二的，比现在那些小花看好多了。” 顾念权且就当他是为了哄顾客开心，她笑道：“烫个卷吧！” 她在狱中减掉的头发如今都已经长了不少，这个长度，发梢烫卷最适合了。 tony老师顺便帮她染了个栗色。没有黑色那么深沉，她皮肤白皙，什么颜色都能驾驭。 就在她做头发的时候，接到了夏晚晚的电话。 tony老师帮她戴上耳机。 “怎么了？” 夏晚晚最近听到些风声，内心有些惶恐不安，所以给顾念打个电话想问问，但是又不敢明确说。 顾念挑眉：“电影出问题了？” “不是。” “那你有什么事？” “顾念，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刚刚看到江总他和一个女孩一起吃饭，那个女孩年纪不大的样子，估计二十刚出头。” 第507章 乖，叫老公 所以，夏晚晚这是打电话来问问她是不是失宠了。 顾念声音冷漠：“好好拍你的戏。” 夏晚晚也知道自己不该管，但是她现在等于是依附着顾念，而顾念又在依附江亦琛，所以她很害怕万一哪天她这个大树倒下来，她又再一次被打入谷底不得翻身。 最后她咬了咬唇：“我知道。” “夏晚晚。”顾念坐直了身体，语气听起来有几分严肃：“记住你一早说的话，多余的事不需要你管，你知道江亦琛为什么不肯继续捧你了？” 夏晚晚呼吸凝滞。 “因为你喜欢自作聪明。” 女人的声音淡淡，漫不经心地说：“他和谁牵手吃饭那都是他的事情，就算是结婚，和你的电影也没丝毫关系，明白？” 现在的顾念她是琢磨不透的，这女人心机手段样样在行，听这语气好像是很笃定自己能够一直在江亦琛心中有一定的地位一般。 倒是显得她有些一惊一乍大题小做了。 还有，顾念真的不在意吗？ 不在意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陪着别的女人逛街吃饭？ 夏晚晚只记得以前的顾念单纯天真，似乎很容易看透。 现如今，真是有点深不可测。 她的脊背又滚过了一阵冷汗。 顾念挂了电话，其实她心里也没多少底，但是面子上还是要有十足的底气。 她又想起江亦琛对她说的那句，给他当情人。 他真的那么想么？ 烫头发烫了三个小时，最后tony老师给她烫了一个完美的发型，发梢微卷，头发浓密蓬松，整个人愈发显得成熟妩媚。 顾念回家之后，原本想着江亦琛可能不回来，但是却没想到在玄关处发现了他的鞋子。 楼上卧室的灯亮着，她进去之后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江亦琛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身形纤细背影单薄的女人站在落地窗那边不知道在看什么，一头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不知怎么地，那背影竟然透出几分寂寥和萧瑟。 她换了个发型？ 听到声响，顾念回过身来，关了阳台的门走进来，摸了摸自己的长发问：“新发型，好看吗？” 这回江总倒是没有给面子，而是说：“我觉得你直发更好看。” 黑长直嘛！ 江总就是喜欢这一款的女孩。 “哎呀，那怎么办，换都换了。” 江亦琛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说：“也好看。” “敷衍。”顾念附送他一个不屑的表情，取过毛巾给他擦头发上的水珠，疑惑道：“今天怎么回来了？” “不希望我回来？” “不是，你十天没回来了哦，江先生，再不回来我就把家里的密码换了。” 听起来像是吃醋了。 江亦琛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说：“我不回来你也不打电话，撒个娇我不就回来了。” 顾念替他擦干净头发，半晌叹息了一口气：“要我回来的是你，说照顾我的也是你，结果生气了晾着我不理不睬的也是你，你这个坏脾气难相处的中年大叔。” 中……中年大叔。 他明明刚过而立之年啊！ 离中年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呢！ 江亦琛伸手在她腰上挠了一把，“说谁中年大叔呢？” 顾念嘲笑道：“都被人叫叔叔了，还不是中年大叔吗？” 手机又“叮咚”了一声。 江亦琛看了眼，笑了：“你看我手机了？” “你就放那儿，一直响个不停，就看了眼。” 这一眼就让她看到了那位小姑娘给江亦琛发的消息。 全部都是各种软萌的表情包。 尤其一声江叔叔让她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 小姑娘撒起娇来也是让人蛮招架不住的。 江亦琛将手机摁了关机，将她抱在腿上亲吻，嗓音模糊：“我晾了你几天，你不还是好吃好喝一点都没什么影响，睡得比以前还香了不是吗？” 他说的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顾念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唇角勾着笑：“本来就是你单方面生我气嘛！” “我不该生气吗？”他反问道，趁势将她压在了床褥之间，十指与她的十指交叠纠缠在一起，阻断了她的起身，他习惯性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道：“我脾气还算好的，不然那臭小子就进医院了。” “我不是道歉了吗？” “你的道歉毫无诚意。” 顾念将脸鼓成了包子，睁大了眼睛，认真地看着上方男人英俊的脸，眨了眨眼睛，“那怎么样才算有诚意？” 江亦琛没有回答。 不管她如何道歉，他还是会生气。 因为他从来都不是生她的气。 而是自己的。 顾念吻了吻他的唇角，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你是跟我生气，还是在跟自己较劲呢？” 她太聪明了，在这一场以爱情为名的较量之中，她远比他清醒，可以明白看透他的心，四年前她输了，四年后她不会再输一次。 江亦琛咬着她的唇瓣，恶意地用了力，语气似乎有些抱怨：“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喂，我都快三十了，还要怎么可爱嘛？”顾念超级不满地说：“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强人所难。 的确，他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强人所难。 女人的可爱从来都不是年龄决定的，而是心境决定的。 一辈子无忧无虑心境乐观的人到了六十岁都能很可爱。 见到江亦琛不说话，顾念歪着脑袋想了会儿说：“那，叫你一声江叔叔，算可爱吗？”然后她就一连叫了好几声江叔叔，笑嘻嘻地看着他。 江亦琛捂着她的嘴，眉眼沉了下来：“不准这么叫。” 顾念卷翘的睫毛眨了眨，将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拿了下来，疑问道：“别人能叫，怎么换我就不行了？” 听起来倒是蛮禁忌的。 她在床上也会被他逼着说一些奇奇怪怪羞耻度爆棚的话，但是在称谓上，她似乎连他的名字都很少喊。 “不准叫就是不准叫。”男人的语气很是霸道，他扣着她的腰，深深吻着，舌尖沿着她的上颚扫过，带出模糊低沉的音节，“叫老公。” 然后他又重复了一遍：“乖，叫声老公听听。” 第508章 未曾说过我爱你 那时候她叫得可开心可甜蜜了，各种好话轮番着来。 不是老公你对我真好就是老公我要赖着你一辈子。 不过细想一下，她当年还未曾说过我爱你三个字。 眉目之间全部沉沉的暗意，江亦琛将她禁锢的更紧了，手指轻车熟路开始作乱，他吻着她的锁骨，哑着声音说：“怎么不叫？” “这个词是不能乱叫的呢。”顾念一本正经地说：“不然就显得太随意的对吧！” 这张嘴真的是花言巧语，张口就来。 江亦琛又问：“什么时候才显得不随意呢？” 清浅的月光透过浅色的窗帘落进来，男人的脸在灯下愈发显得轮廓深邃，他紧皱着眉头，认真而又虔诚。 顾念从他的眼神里面读出一种渴望。 是那个深夜里，他突然给她打电话和她说有关戒指的事情，当时她轻飘飘一句你喝醉了吗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所有话。 顾念脸颊与他脸颊相拥，能感受到彼此肌肤的触感与温度，她轻声问：“现在这样不好吗？” 除了没有婚姻的形式以外，其他的貌似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她乖巧的甚至有些过分，知道那个女孩的存在，也是拿捏着分寸吃点无关紧要的醋，或者说连醋都不算。 完全就是一种漠不关心的姿态。 江亦琛放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脸：“去洗澡。” 顾念随即起身去了浴室。 一个称谓而已，还能有多少深意在里面吗？ 不叫就不叫吧！ 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现如今她就算叫上一百遍，也没有当年一遍来得真心实意与恳切。 江亦琛很多时候也明白，却总是选择自欺欺人罢了。 ………… 周六有一场建筑设计大赛的展览会，许橙橙只给了她一张票，顾念提前和江亦琛报备，江总一副你想去就去呗，我什么时候管过你不让你去的模样。 顾念伸手捏着他的手掌心说：“那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呗。” 她忙了快一个月，就连国庆都没有好好休息，正想找个机会放松一下。 美人都已经这样低姿态了，还能有拒绝的道理吗？ 江亦琛点点头：“嗯，你来定。” 最近有部武侠大片比较火，大导演制作，特效都是超一流的，但是最吸粉的还是剧中的男二号，那个身世凄惨却又坚定执着为了复仇的少年杀手，是周如斐演的。 顾念也是在选片的时候看到这个名字的。 周如斐啊！ 她已经和过去切割了很久，从前的朋友也几乎都没有什么联系，尤其是小北，当年在秦可遇家里见了一面吃了个火锅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四年了，他现在也混得有模有样，一路从查无此人的龙套开始到现在可以拿到大导演大制作的男二号，还是那眼一个讨喜的人设，前途不可限量。 关键他才二十五岁。 展览会的地址有些远，是江亦琛的司机送她去的。 由于是建筑设计大赛的模型展览，因此来的都是些业内的人士，一路上顾念就收到了不少的名片，还有几位男士问她要了微信号，但是全部都被拒绝了。 逛完大半个馆也快一个小时了，再走到最尽头的西方艺术建筑厅的时候，她发现那里围了很多人，似乎是在听讲解。 顾念走过去，熟悉的清雅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再一抬头。 是熟悉的面容。 温景梵穿着一件灰色的圆领针织毛衣，卡其色的休闲裤，他单身抄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扶着耳麦，正在讲解波尔多葡萄酒博物馆的建筑模型设计理念。 这是他当年的代表作。 温景梵目光从电子屏幕上移开，落在底下的人群之中，忽然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他愣了会儿，一时之间接下去要说的话都忘记了。 人群中开始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温景梵的目光朝着顾念看过去，比了个手势。 那意思就是要她等一等，不要走。 顾念看懂了，轻轻点了点头。 温景梵随即释然一笑。 十分钟之后，温景梵将耳麦交给自己的助理，然后他随即走下台，在建筑大厅的门外看到了靠在墙边等他的顾念。 “顾念，我没想到你能来。” 顾念抬起脸朝他淡淡一笑：“我也是临时决定来的，好巧，能在这里碰到你。” “嗯，去那边咖啡厅坐会吧。” 老朋友相见，温景梵自然是欣喜的，尤其是当年顾念出了那样的事情，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一年之后了，他没办法救她出来，就上下打点关系让她在狱中少受点苦，另外就是布鲁塞尔设计大赛他极力帮她把奖项保了下来。 虽然官网上后来将她的名字悄无声息移除掉了。 但是获奖证书还是有的，就在他这里。 温景梵给她买了杯热的香草拿铁，他还记得她喜欢这个口味。 顾念捧着杯子，想要说话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可以开口的话题。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末了又相视一笑缓解了尴尬。 最后还是温景梵说：“你还在建筑设计这个行业么？” “嗯。” “现在在哪工作？” 温景梵想要是她有困难，自己还是可以帮她一把的，不管是a市还是京都，他都有人脉关系，甚至她想来自己的设计所都没有关系。 虽然当年她辞职又选择了江亦琛让他很是伤心。 “江城集团。” 这四个字一出口的时候，温景梵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凝结了，然而他最后也只是笑笑：“也挺好的，虽然设计部刚成立，但是发展倒是挺快，哦，对了，你当年获奖的证书还在我那里，我让助理给你寄过来。” “好啊，谢谢。”顾念目光似乎有些惆怅，半晌兀自笑了：“你知道吗，当年其实我是奔着奖金去的。” “奖金？”温景梵很快反应过来：“啊，奖金也有，扣完税打到我账户上去了，我也让助理转给你。” “景梵！”顾念幽幽看了他一眼：“扣完税折算下来也三十多万，你平白给我这么多钱，我过意不去的啊！” 温景梵见自己善意的谎言被拆穿，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第509章 这一次错过，仿佛就是一生 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家庭和谐，出身极好的温景梵从来都是个善良温柔的人。 他慢慢抿了一口香草拿铁，呼了口气，朝着顾念眉眼含笑：“本来奖金也想帮你保留下来，四年也不少利息了，但是很可惜，没有办到。” “没事，没事，景梵，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顾念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用了力，骨节处开始泛白。 温景梵心中有千言万语，这个女人的境遇总是让他感到同情和难受，明明是才华横溢的设计新星，却天降横祸，上天似乎对她格外残忍了点。 两人皆是沉默，最后顾念扯了扯唇角问：“你呢？” “刚从叙利亚回来。”温景梵指了指自己：“不觉得我晒黑了变沧桑了点了吗？” 顾念诚实摇摇头。 “好吧。”温景梵也失笑：“一个人工作，吃饭，旅游，到处走走停停，基本就这样了。” 一个人？ 顾念抬起脸看向他。 之前不是说已经订婚了吗？ “原本想结婚的，但是后来发现还是不太合适，就分手了。”温景梵声音淡淡，但是细细听，还是留有一丝遗憾在里面。 他和隋心订婚之后，双方父母也都挺满意的，原本计划再等等一段时间结婚的，甚至于隋心都已经跟他住到了一起。 可是那天他凌晨出差回来，却在客厅里看到隋心和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 温景梵当时好像也没有特愤怒，只是觉得有点恶心。 隋心后来穿了衣服跑出来抓着他的衣服求他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她哭着说自己错了，求他原谅，保证自己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 那是十二月京都的深夜，寒风吹在他的脸上，跟刀子割着似的。 温景梵淡漠地看着眼前哭得毫无形象的女人问：“隋心，婚礼取消吧，我会对伯父伯母说是我的问题，以后别让我见到你。” 隋心脸上的眼泪在零下的温度里面凝结成冰，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愣了会儿忽然笑了，那笑容透着凉薄的嘲讽：“温景梵，其实你根本不想和我结婚对吗？订婚三年来，你和我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你连和我上床都不愿意，我是个正常的女人也有生理需求的好吗，你不肯满足我，我不能找别人吗？“ 这一刻，隋心将原本端庄温婉的外表全部撕裂，她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狰狞：“我知道你心里有人，我说我不介意，愿意等，但是等了三年，我等到了什么吗，你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却为了她京都a市两边跑，甚至于为了帮她保住奖项，去求那些你都不屑打交道的人，低声下气讨好那帮人。” 温景梵一向是出尘矜贵，仿佛不沾染尘世的烟火，像是昆仑终年不化的积雪，那样的洁白清高，可是这样一个人却肯突破自己的底线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最开始的时候，温景梵就已经明明白白告诉过隋心他心里面有人，隋心说自己愿意等，她原本以为自己无所谓，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嫉妒了起来。 其实温景梵对她很好，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买什么，也从来不怎么过问她的私事，她朋友要是什么事他也会尽全力去帮忙，她的父母那边他也当做自己父母一样孝顺。 可是，隋心却依旧心里不满意。 后来，她受了几个小姐妹怂恿之后，耐不住寂寞，开始习惯性出轨。 这一次终于东窗事发，被抓了个正着。 同时，和她预想的差不多，温景梵并没有很生气，依旧是那样脾气温和的模样。 温景梵静静听完了她的话，从大衣口袋里面拿出原本想送给她的结婚戒指，交到她手里说：“本来想回来给你个惊喜的，结果……”他扯了扯唇角苦笑了一声：“隋心，也许作为你的未婚夫我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我和你道歉，但是背叛我无法容忍，戒指给你，房子留给你，就这样吧！” 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身后，隋心捂着脸痛哭出声。 温景梵是个好人，即便被结结实实带了一顶绿帽，他尚且能够平和的控制住自己的心绪，维持了一贯有的风度，将事情处理的完美无缺，在隋家伯父伯母面前承担了所有的责任，然后孤身一个人去了中东。 那天他躺在沙漠里面看星星的时候，忽然想到了遥远距离之外的她。 温景梵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执着痴情的人，他到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地方的风景，也有过许多女朋友，大约是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从此有一抹白月光长落在他心口。 “往事就让它随风去吧！”温景梵依旧是温柔优雅的笑着：“我们都得向前看。” 其实他想喝酒来着，但是眼前只有咖啡，没有酒。 顾念也说：“是啊，就让一切都重新开始。” 温景梵望着她淡然沉静的容颜，说：“你要是还是继续待在这个行业，我们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我很期待。” 顾念礼貌一笑：“我也是。” “顾念？” “嗯？” “那条路你走得并不顺利，为何还要回头？” 她进江城集团，江亦琛不可能不清楚。 “因为，没有其他更好的路可以走了。” 她半垂着脸长发披散在一边，几乎是没有思考，给出了这个答案。 “我以前，太自以为是，总想着拉你出泥潭，后来却发现，我的介入反而让你陷入了更大的漩涡，抱歉。” “不是，和你没关系，景梵。”顾念抬起脸来轻轻道：“是我自己将一手好牌打烂，泥潭是我自己执意要走进去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温景梵觉得她愈发通透明白。 但是眉梢眼角却透出无法堪破的悲哀。 最后，顾念将自己的地址留给他，跟他告别，转身出了展览馆。 温景梵看着那张薄薄的纸片上隽永清秀的字迹，他想，重来一次，他还是输在了后面。 宿命就是宿命。 不管是什么时候。 他一直都处于一种落后的被动的地位。 没有早十年遇到她。 也没有在她重新开始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这一次错过，仿佛就是一生。 第510章 造谣诽谤也是要判刑的 顾念买了晚上九点社区附近电影院vip厅的票。 电影才上映十天不到，票房已经破了十亿，周如斐的讨论指数一度飙到榜首。 顾念打开手机，注册了个微博小号，然后搜到周如斐的微博，关注了他。 周如斐的粉丝近千万，但是关注却是零。 当年周如斐刚出道的时候被爆出曾经因为打架斗殴的事情坐过牢，一时间人气跌了很多，好在公关反应迅速早有准备，但是终究还是有些负面影响，沉寂了一段时间，最近又因为这部电影再次引爆了话题。 他长了一张忧郁的棱角分明仿佛为大荧幕而生的脸。 四年前的他尚且青涩稚嫩，如今演技愈发炉火纯青，网上几乎是一边倒的好评。 顾念看着那些好评，不由得笑出声来。 她完全就是一副亲妈粉的心里，好像自己的儿子终于有了出息一般。 所以她就去了他的每一条微博下面都留了言。 成千上万条的评论里面她的这一条根本不起眼。 江亦琛今天还算守时，大概是这么多年难得再去电影院看电影，他都有些不知道具体的流程该怎么走了，跑到前台那里买了一盒爆米花还有两杯可乐递给顾念。 顾念捧着那一大盒爆米花，神情愣愣。 “看别人都买了，咱们也买吧！” 这是江亦琛给出的解释。 这么大一个爆米花还有那么大一杯肥宅快乐水得多少热量啊，顾念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胖，拈了一颗爆米花塞进他的嘴里：“你多吃点。” 江亦琛悄无声息笑了。 顾念捧着爆米花检票之前还想到一件事，她伸出手示意：“手机掏出来？” 江亦琛掏出手机晃了晃，示意给她看已经关机了。 真是自觉啊！ vip厅观影体验绝佳，顾念买得早，买了微微靠后面的座位，算是比较好的位置。 电影是近几年的大制作，特效一看就是用钱烧出来的，逼真又绚丽，周如斐一出场，电影院就有小声带着惊喜的尖叫声。 他饰演的角色带着面具从水面上凌波而来，黑衣少年，神情坚毅而又肃杀。 他为了复仇而生，又为了复仇而死。 摘掉的面具的时候，电影院又是一片尖叫声。 顾念眼神也直了。 原本塌下去的腰板瞬间挺直了，捏着一颗爆米花也忘记送进嘴里面，她睁大着眼睛仔细盯着大荧幕之中那帅裂苍穹的少年侠客。 在化妆师造型师还有特效的加成之下，周如斐古代装扮比现代装扮多了几分凌厉和坚韧，再加上他精湛的演技，将这个角色诠释的淋漓尽致。 他要红了。 顾念从来没有发现，那个刘海凌乱看起来有些颓废不羁的少年有朝一日竟然可以这么帅气。 江亦琛望着那张脸，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电影放到结局的时候，电影院里面响起了一片抽泣声，顾念没有忍住，眼里面也含了泪水，但是她强行忍住了。 结束之后，顾念去了趟洗手间，她洗手的时候，旁边就有两个妹子在八卦着。 黑胖女孩用很大的声音对一旁的伙伴说：“真的超级讨厌饰演男二的那个演员，要不是因为茜茜是女主，我才不会买票看呢？” 她的同伴是个矮瘦的女孩，听了这话附和道：“是啊是啊，那个叫周如斐的，明明是个男二号，怎么戏份这么多，带资进组的吧！” 黑胖女孩冷笑一声，语气十分不屑又怀着满满的恶意：“当然是啊，我记得他微博上还说编剧是亲妈，肯定跟编剧睡了呗，说不准跟制片人也有一腿，长得就是一副弱受的样子，肯定是靠卖菊花上位的。” 这女孩看起来年龄也不大的样子，怎么说话这么粗俗不堪，追星追傻了吗？ “我猜也是，不然戏份也不会那么多，我看他以前风评就不好，没出道前就打架斗殴进局子，就这样还能继续出来混，还演这种大制作的电影，水军天天吹嘘他美貌艳压女主，谁给他的脸越级碰瓷。” “哎哟，那就希望他赶紧糊吧，看那样子gay里gay气的，卖多了没准得什么病也说不准，这圈子很乱的，感觉他就是一脸得病的样哈哈哈哈。” 顾念洗完手，甩了甩手，冷冷道：“说什么呢你们？” 那个黑胖女孩听到这话转过身来，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她嗤笑道：“怎么，你是男二粉是吧！” 这两个女孩看起来不像是社会人士，反而更像是刚上大学的学生。 这边好像是有个大学的校区在这边。 由于时间有点晚，这会儿电影散场之后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现在洗手台前就只剩下顾念和这两个女孩。 黑胖女孩一脸戾气，五官本就粗狂，因为生气愤怒愈发狰狞，尤其是那两道棕色的宛若蜡笔小新一样的眉毛更显得凶狠滑稽，她拉过自己同伴的衣服，指着顾念说：“搞笑，我竟然见到了活的男二粉。” 她仗着自己身高体胖，比顾念胖了一大圈，像是一座铁塔一样横在顾念面前，不屑道：“周如斐就是靠睡制片人导演和编剧上位的gay啊，圈内人都知道，我说错了吗？” 周如斐自出道之后就受到了不少中伤，一度关闭微博评论，甚至有恶毒的黑粉还拿着他去世的父母造谣。 “小妹妹，说出的话自己要负责，造谣诽谤也是要判刑的知道吗？” “我就是造谣诽谤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家主子就是个十八线的糊咖，炒作碰瓷上位，演技烂的跟坨屎一样，还整天吹嘘演技，脸都不要，我祝福他早点暴毙。” 顾念气得浑身发抖。 她没有追过星，也不知道饭圈那些粉黑大战，更不知道有些黑子比粉还要长情。 “我已经录音了。”顾念握着手机后退一步：“不道歉的话，就等着收律师函吧！” 那两个女孩面面相觑，看得出来矮瘦个儿的已经有些退缩了，她扯了扯自己同伴的手说：“小霞，我们走吧！” “怕什么，我们两个人，她就一个人。” 说完黑胖女孩就上前想抢顾念的手机。 第511章 你跟两个脑残讲什么道理 顾念后退了两步，随即后背就抵在了墙上。 黑胖女孩今年刚上大一，家里面有点钱也有点地位，平时做人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面，她是周如斐的黑粉，黑得深沉，经常在网上造谣生事，这会儿到现实生活之中也不收敛。 顾念敛了神色，冷静说道：“这里有监控，你俩做什么拍得一清二楚，可要想清楚了。” 这一句话成功把眼前两个人唬住了。 黑胖女孩眼珠子一转，连带着两条蜡笔小新的眉毛一瞬间都生动了起来，她用眼神示意了同伴一下，那女孩立即闪身挡在了顾念面前，胖女孩冷笑一声，上前抓着顾念的手腕，死命掰着她的手，要把她手中的手机抢过去。 顾念死活不松手。 黑胖女孩也是嚣张的没边儿了，一边掰着顾念的手，一边骂道：“周如斐的粉丝就跟野鸡似的，到处犯贱，你管我说什么，我骂他诅咒他怎么了，你还敢录下来，给我把手机交出来删了。” 愚蠢的人做事情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追星女孩的世界很多时候不可理喻，周如斐前阵子在人气新星之中在最后关头赢过了最新的人气爱豆蔺晨，引发了一场粉丝大战，周如斐混影视圈，不怎么爱营销，粉丝战斗力倒是不如蔺晨的粉丝，黑热搜上了几次，全部都是说周如斐不尊敬前辈，以及以前的一些黑历史，一时之间路人缘差到了极点。 周如斐在顾念心目中一直都是弟弟一般的存在，现在他被人这样空口白牙的造谣，她自然看不过去，但是她面对的却是两个心智不成熟的黑粉，那两个人见抢不过来，已经伸手开始掰她的手指了。 顾念痛得松了手，手机立刻掉在了地上。 矮瘦女孩反应机灵，立即捡起顾念的手机，准备想要解锁的，但是不远处已经有脚步声传来，好像是清洁阿姨过来了，她于是用眼神示意小伙伴，准备让其离开。 黑胖女孩想了想心里不甘，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活的男二粉，而且看起来好像也挺好欺负的，她前几日在网上积累的怒意这会儿全部发泄到了顾念这里，恶向胆边生，瞅准机会，用膝盖狠狠顶在了顾念的小腹上，然后跟着伙伴跑了。 清洁阿姨走过来看着蹲在地上的顾念，忙问道：“姑娘啊，你有没有事哟，是不是肚子疼啦？” 顾念脸色苍白的摇摇头，捡起手机扶着墙缓慢地站了起来，小腹那里的痛意让她站了一半又蹲下了身子。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江亦琛。 顾念接起电话说：“我好了，马上出来。” 她随即扶着墙壁缓慢走了出去，谁知道迎面就碰上了江亦琛。 江亦琛原本在休息区那里等她，见她久久不出来，就找了过来，看着她猫着腰扶墙走路的样子，心中一紧，急忙跑了过来，揽着她的腰皱眉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顾念敢说自己因为看不过周如斐被人造谣辱骂所以跟十八岁的小妹妹们吵了一架还被人家以多欺少了吗？ 她不敢。 所以她只是抬着脸勉强笑：“没事的，就是突然有点不舒服，咱们回去吧！” 江亦琛目光落在她另一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手背白皙，所以那关节处的红痕格外清晰，手背还有几道划痕，这会儿已经冒出了血渍，一看就是被人用指甲抓的。 他握着顾念的手腕，眉目立刻沉了下来。 顾念心虚地想要收回手。 “谁打你了？” 上个洗手间的功夫，短短十分钟，就弄成这样？ “没有。” 顾念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偏偏在江总心里，她半点大的事情都是大事，而且手还被伤成了这样子，叫没事？ 清洁阿姨此刻拎着清洁桶出来，看到这两个人急忙说：“我刚才看到两个小姑娘抢她的手机哎，还踢她肚子，这里有监控看得清楚，你们找经理，可以报警的。” 顾念：阿姨，我真的谢谢您！ ………… 十分钟之后，江亦琛在经理办公室看到了监控录像，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从监控视频可以看出是那两个人先动手的，上前抢顾念的手机，最后那女孩还狠狠用膝盖顶了顾念的小腹。 全程看下来，江亦琛面色阴沉到了极点，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经理赔着笑说：“小姑娘们追个星发生点矛盾，不是什么大事。”话音刚落他就收到了男人凌厉的宛若冰刃的视线，吓得立即噤声。 江亦琛声线冷沉：“这已经是蓄意伤人了，立刻报警！” “好的，我马上报警。”经理望着眼前人那凛冽矜贵的气质，判断了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人，所以立即报了警。 顾念扯了扯他的衣袖。 江亦琛这才回过脸问道：“周如斐是谁？” 真是难得。 她现如今还有这样热心肠管闲事的一面，他还以为她的血早就冷了。 平时也没见到过她追星，怎么看了场电影就突然变成了死忠粉，还在洗手间为人家打抱不平，招惹了两个脑残追星粉，害得自己受伤。 “是……我朋友。” 顾念深知，就算自己不老实交代，江亦琛也会查出来，所以她和盘托出，试图唤醒他的记忆：“就是周小北，他后来去了京都学表演，现在改名了。” 江亦琛记性好，想起来了。 哈，就是那个给顾念添了一堆麻烦最后被他强行禁止在a市活动和顾念见面的周小北啊！ 应该是他收拾掉的第一个没什么威胁但是看着就就不顺眼的潜在情敌吧！ 想起来了。 但是想起来了之后心情更差。 这女人前几天他还夸冷静从容呢？ 怎么，追个星瞬间智商下线了吗？ 见到江总脸色阴沉沉的，顾念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说：“我跟她们讲道理了。” “你跟两个脑残讲什么道理？”江亦琛难得动怒，语气也连带着提高了好几分：“你讲道理她们就会听吗，她们造谣生事你直接两耳光让她们闭嘴，我就在这，你怕什么？” 第512章 如果重来一次，我该怎么选 顾念脸上表情凝结，嘴巴微微张着，愣在了那里。 江总这话说得，好有道理啊，真的是一句都反驳不了呢！ 江亦琛原本也不是个多讲道理的人，他要是某天坐下来跟你好好讲道理，不用怀疑，你的末日到了。 社区警察很快就到了，拿了监控视频之后，问了顾念详细的情况，又将她手机里面录的视频拷贝了过去，表示一定会尽快处理这件事情。 两个人离开影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十月下旬的秋风有点冷，江亦琛替她将风衣的扣子系好问：“肚子疼吗？” “不疼了！” 江总心情还是很差啊，要是他早点过去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被欺负了，他盯着她看了会儿说：“你可别逞强，要是疼跟我说，我又不骂你。” 虽然这事让他心里挺不开心的。 “真的不疼。” 膝盖处是最尖锐有力的地方，那胖女孩一看就下了狠劲，逮到这人的时候，他非得也让她感受一下，还得百倍奉还。 因为离得不远，所以两个人没有开车来，所以准备走回去，顾念刚想迈出步子，就被男人抓住了手，江亦琛蹲下身子，示意她：“我背你。” 顾念：“……” 她受了点小伤，待遇竟然这么好吗？ 江亦琛背着她走了一半的时候突然问：“你朋友被人背后造谣你生这么大气，换做是我，你生气么？” 前阵子还和人一起在背后吐槽过江总的某个人心虚了。 但是她还是求生欲很强的说：“当然生气啊，不过我先看情况，要是我打得过的话，我就上去揍他，要是打不过我就拍小视频回来跟你告状。” 这个回答一百分啊！ 江总心里满意了。 他背着顾念朝前走过去，看着两个人的身影在月光之下拉了很长一道影子，心想，这样其实也挺好的，他不应该再贪心去奢求什么。 顾念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背上，夜风吹在她脸上，忽然她就想起了很早的时候，她浑身湿透在电梯里面被一个醉酒的男人言语调戏了两句，他就把人打了个半死。 那会儿江亦琛的脾气还是暴戾酷虐，这几年是真的收敛了很多。 顾念在心里长长叹息了一口气。 回到家，江亦琛就从医药箱里面取出药膏给她上药，看着她白皙的手背上那两道格外明显的血痕，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下次不准再让人欺负。” “我是没想到那两人那么不讲理呢？” 就像是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说不清。 她本身就不是个会动手的人，除非是气到了极点，忍无可忍的那种。 “她们不讲理你也别讲。”江亦琛将医药箱收好，脸色沉沉：“好了，上去睡觉吧！” 江亦琛进了书房，查了会周如斐的资料，发现他发展的并不是很顺利，一出道的时候对他的期望很高，但是后来因为打架斗殴的一些黑历史，人气一下子一落千丈，沉寂了这么多年，就今年有一部男二的戏上映，这才有了热度一些。 周如斐，周小北。 那小子能有今天的造化也算是够可以的了 今天的电影并不是很好看，或者他不喜欢这种格调的电影，男二那一腔孤勇的复仇总是让他陡然生出一种心凉感。 他这一生最好的年华里面全部都沉浸在仇恨里面，仅有的快乐时光也最后被他亲手葬送了。 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划过，随即一个号码就拨了出去。 宴西接起电话：“总裁？” 这么晚打电话给他，总裁在顾小姐回来之后就很少有啊！ “四年前顾念母亲那个案子已经结了对吗？” “是的，因为证据确凿，所以很快就结案了。” 证据确凿？ 是啊，当初小护士可是被监控实实在在拍到了，之后遗言之中又提到了这件事情，她说自己只不过是想发泄愤怒，没有想要置人于死地，事后心里过意不去，所以选择了自杀。 “总裁，您有什么疑问吗？” 江亦琛一只手敲了敲桌子，另一只手摁紧了眉心，他沉默了良久说：“这事背后牵扯到了慕家。” 宴西懂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沉吟了一会儿说：“总裁，这事当年您没有插手，再来插手实在不妥，慕天乔老奸巨猾，必然留有后手，当年您和他合作密切，彼此都留有把柄，此事，若真和慕家有关系，也是他留在您手上的一个把柄。” 所以当年慕天乔才迫不及待要帮他翻案。 江城集团成立初期，处处仰仗着慕天乔，公司也大部分是慕天乔的心腹，是他一点一点培养自己的人，然后慢慢更换掉，这才逐步控制了江城集团。 多年来，江亦琛和慕天乔一直都是在拉锯战，两个人都是场面上的高手，彼此对外维持着和平友好，其实内心想什么谁都不知道。 四年前的是一个拐点。 那之后，天平全部就朝着江亦琛这边倾斜了。 可以直白的说，顾念母亲的去世直接动摇了慕天乔的心，他在慌张之下直接将自己最后的牌亮了出来，而陆湛交给顾念的那把钥匙，则是撬开一切的关键。 书房里面静悄悄的，唯有男人低哑的声音格外清晰：“宴西，如果重来一次，我该怎么选？” “您没选错。”宴西的心还是向着江亦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您还要再耗上十年时间，顾小姐母亲的去世并不是您造成的，至于害死她的真凶，交给顾小姐她亲手处决，才能让她宽心，她是个坚定执着的人，不做半途而废的事情，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她。” 宴西声线理智而又冷静，他握紧手机，慢慢地开口：“不过，若是顾小姐掌握了重要证据，慕天乔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他万一来个鱼死网破，恐怕会牵连到您。” 这些年来，江亦琛行事一向谨慎小心，不肯自己有任何一点把柄落在别人的手里，格外珍惜自己的羽毛，但是和复星合作这么多年，慕天乔那只老狐狸，难保不会留一手。 “牵连到我？”江亦琛笑了：“无妨。” 第513章 爱磨不平她心中的恨意 就当是欠她的。 原本以为自己能够为她遮风挡雨，却不曾想到她所承受的风雨全部都来自自己。 一个女人，最希望过的安稳日子，她全部都没有享受到。 顾念在他身边的一年，是他最动荡最不安的一年，他的性命时时刻刻受到了威胁，每一步仿佛都是行走在刀刃上。 可就是那一年，她无意之间的闯入，却也让他贫瘠的土地上开出了浪漫的花朵。 “明天帮我约见纪衍之。” “好。” 江亦琛挂了手机，室内又陷入到一片寂静之中。 那清冷的月光照射进来，他的面容隐匿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唯有那一双眸子似月光那边清冷。 他如今好像走进了一个被困死的局，她不在自己身边，煎熬痛苦的也就是他一个人，可是在他身边，痛苦的仿佛就变成了她，虽然他偶尔也会难受。 爱磨不平她心中的恨意。 唯有以血祭奠，那朵恶之花才能消弭。 江亦琛半夜钻进被窝的时候带来了一阵冷意，顾念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身边有一阵风灌入，她握着他的手，嘟囔着嘴：“你去哪了，怎么手这么冰？” “抱歉，吵醒你了！” 她似乎半梦半醒之间，声音都透着软糯：“我给你暖暖手。” 黑夜里，江亦琛抿着唇，悄无声息笑了。 ………… 顾念最近没有从于远这里套出有用的信息，反而于远问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那天他骑自行车走了之后，又回来想跟她说点事情，结果就看到她走上了路口停在梧桐树下的豪车里面。 那是一辆顶级的maybach商务车，全车都是防弹设计，安防系统做到了极致。 那一刻，于远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顾念也没有辩解，坦然承认了：“是啊！” “老师男朋友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 “他有钱又不是我有钱。”顾念笑笑：“我还是得自己挣钱讨生活。 于远是个单纯的孩子，也没有人告诉他女人的话不能相信，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其实于远说的时候，顾念身上起了一身的冷汗，她也愈发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快点进行，再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于远这边可能还能一时忽悠的下去。 但是不代表能够长时间的忽悠。 南风深以为然。 她将一叠资料交到顾念手上说：“这个是你要的那个男人的资料，叫程俊，三十五岁，开了一家空壳公司，其实就是帮人洗钱的，混混出身，初中文化，却总爱把自己包装成家道中落的富二代，他和林慧最早应该是在四年前好上的，林慧给了他不少实在的好处，车子房子都送了他一套。” 顾念嗤笑：“林慧对她小情人还挺大方。” “这男人手段挺高明的，我跟他接触过，心思活络，很会哄女生开心。” 顾念抬眉：“你见过？” “嗯，试探了一番，和他拼酒赢了他，硬要拉着我再来一次，我拒绝了，说下次有缘再拼。” 这大概就是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吧！ 南风笑道：“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女性魅力，从他那里我发现并不是这样，或许是他见个女人就想勾搭。” 顾念皱眉：“他应该是被林慧包养的，怎么还有胆有别的女人呢？” “谁知道，也许是互相利用，他有个固定的小情人，是个叫素儿的十八线小演员，不太出名，看了眼微博，是很努力的想红，但是奈何一直红不起来，是个挺没脑子的女人，我和程俊拼酒的时候，她也在旁边，一直在闹脾气，听说好像原本一个属于她的角色被人截胡了，在那里骂骂咧咧说程俊没用。” “既然有所求，那就很好办。”顾念伸手指了指那个叫做素儿的小演员，问道：“能够和她套近乎吗？” “那天我给她印象不太好，她一副要撕了我的样子。” “你说帮她介绍个大导演，没准她以后就抛弃她情人跟你了。” “哈哈哈，才不要这整容脸。”南风饶有兴趣地问着顾念眨眼睛：“你跟我，我要。” 顾念笑：“认真的？” “假的，我抢不过江总。”南风表示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顾念将冯琦的名片递给南风：“这是冯琦导演的名片，他最近有一部大投资的电影，在招演员，她们这个圈子忌讳讲开，你只要介绍她去试镜就行。” 南风用手指夹着冯琦的名片，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认识娱乐圈的人？” “跟在江亦琛身边，什么人都能见到。”顾念唇边浮现凉薄的嘲讽，似乎是在自嘲：“你说得对，回到他身边，办事真的方便了很多。” 南风点点头，“我试试。” “就当着程俊的面说，一来你是女人，他不会生出别的想法，二来给他一种你有背景势力的印象，有没有暂且不说，骗一骗还是可以的，他不是混混出身靠骗起家的吗，你和他比一比谁更会骗，没准他以后就会有事求上你。三来当面这女人也无法拒绝。” 这思路清晰逻辑明白的，南风唯有佩服。 她瞅着顾念一脸佩服：“和你做朋友总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不，我不如你。” “过奖了。”顾念微笑：“我也是跟人学的。” 一步一步，慢慢学来的。 “听起来是位厉害的角色，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了，不过，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这些，会被看穿吗？” “会啊，不过他不会在意。”顾念手指轻轻扣在酒杯上：“爱情里面，最先输的是先动心的那位，但是最后输的往往是愧疚后悔的那位。” “听起来真是有道理。”南风若有所思的点头，她略微思考了一会儿问：“给你照片的是谁，可以信任么？” “不可以。”顾念毫不犹豫地说。 一个曾经耍阴招算计过她的人，为什么要信任。 夏晚晚那样两面三刀的人，万万不可信。 “那你和她来往？” “她和我有共同的敌人，不过敌人的敌人并不是朋友，还是敌人，只是她现在很想翻身，走投无路找上我，我顺手抛了根橄榄枝给她，她接住了，作为回报，她给我一些信息，但是若说信任，那是没有的，她找我无非就是有利可图，要是没有了，她会立即无情翻脸。” 第514章 连当备胎的资格都没有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南风还是佩服顾念这个女人，看得相当透彻。 “她手上肯定有重要的东西没有给我，我现在尚没有足以拿捏住她的把柄，所以也只是浅浅的来往，不过这也足够了。” 顾念并不想和夏晚晚做长久的合作伙伴。 “听起来也是慕家的仇敌，慕家树敌可真是太多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只不过，帮他一把而已。”顾念不紧不慢道：“于远那边我不打算再去探查，他奶奶那边倒是可以查一下，还有就是这个叫程俊的男人……”顾念眼睛眯起来：“要重点关注一下。” 南风点头。 顾念又坐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看到了今日的热搜。 江亦琛和纪衍之的同框被人拍了照片发到了网上去了，看样子应该是在私人宴请上拍的。 顾念轻轻放下了手机，手指在纪衍之的照片上轻轻点了点，对着南风说：“能不能帮我再具体查一查纪衍之的身份背景？” 南风接过来看，眉头皱了皱：“对他我不是很熟悉，但是我尽量。” 她挑眉：“新目标？” 顾念浅笑：“我敢吗？” 南风也没有再追问。 ………… 周一上午，招标结果公布，江城集团中标。 开会的时候，邵飞说到这件事情，说这是项目部和设计部的功劳，鉴于沈卉已经调走了，所以设计部重组，原本两个小组合并成一个小组，邵飞直接分管。 江城基建多和私人单位打交道，这还是第一次中标政府部门的招标书。 正好之前有人提议要项目部和设计部联谊一次，促进彼此的关系，于是就定了这周五去镜湖别墅区那里自助烧烤。 设计部也忙了快一年了，听说有团建，开心的不得了，热闹了一整个上午。 上午设计部的会议开完，下午公司高层会议，基建部门一直都是属于公司偏远部门，例会的时候很少被关注到，有时候几乎都不用参加例会，但是这一次，被大boss点名表扬了一番，说下半年业绩不错，原本要削减的经费不但没有削减，财务部还多拨款了。 虽然比不上地产金融这些业务，但是能被大boss在会议上提到，那已经是很高的荣耀了。 邵飞心里一开心，让大家周五开心玩，多余的钱他来掏腰包。 拿下a大体育馆这个项目，除了本身设计符合校方的审美，也与项目部的运作离不开关系，这次设计部重组，以后和项目部对接的更加频繁，联谊正好让彼此熟悉熟悉。 顾念下午三点的时候收到了江亦琛的祝贺，对于江亦琛来说，这可能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项目，但是对于顾念来说却算是她来集团的交的一份答卷，还算比较完美。 没有了沈卉的设计部气氛变得格外融洽，对于沈卉被调走，大家还是喜闻乐见的，毕竟以前收到沈卉的压迫诸多，就连a组，也就是因为不满沈卉而分离出来的。 沈组长来了三年，别的事情没有做出来多少，拉帮结派打压异己倒是熟能生巧。 这回终于被人收拾了。 同时，顾念也收到了温景梵给她寄过来的获奖证书以及奖杯，这是迟到了四年的奖项。 她曾经梦寐以求最渴望的奖项，现在躺在她的手掌心里，她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不真实。 温景梵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她奖项帮她保了下来，却没有告诉她，为此，他背后花了多少心思，但是温景梵却是个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人，以前也许还有些意难平，但是这几年他愈发看得开，大概因为心境的变化，所以连带着设计风格都偏向了暗调。 和隋心解除婚约之后的某天他们还相遇到了，温景梵依旧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但是隋心显然过不去心上这道坎，她问他是不是要当一辈子的备胎，还用金岳霖的事情嘲讽他。 温景梵没有理会她的无礼。 只是后来他仔细想了想，自己连备胎的资格的都没有。 因为顾念，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给他一个机会。 就算她再痛苦再煎熬，内心难过到想要找个肩膀依靠一下，她都不会想到他。 所以，一切的都只是他一厢情愿，明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但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 顾念晚上在卧室用平板看着纪衍之相关的讯息，基本上都是财经新闻，皆是大同小异，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她将自己缩在巨大的沙发上，单手撑着脑袋，目光落在页面上有关于纪衍之的一些讯息上。 归国的金融大亨，在华尔街的时候就令人闻风丧胆，最擅长做空企业以及狙击企业上市，行事低调神秘，有时候原则性极强，有的时候，似乎没有那么多规矩。 这些都是她翻了外网去找的评价。 国内目前对他的报道并不是很多。 倒是外网上有不少评价关于这位神秘的金融新贵。 总之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顾念对他毫无了解，所以也不敢贸然上前将自己所有的牌的亮出来。 毕竟谁知道那温良和善的外表下藏了一颗什么样的心呢？ 她现如今已经不会相信任何人。 就连南风，她也有所保留。 不过，现在问题就是，是直接开始试探，还是曲线救国，先接近等到有所了解了再说。 卧室的门被推开。 顾念由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以至于江亦琛进来的都不知道。 男人将领带解下来挂在一边，松了松衬衫的扣子说：“周五要去团建是吗？” 没有人回答他。 江亦琛目光飘过去，看到她单手撑在脑袋上，眼睛迷茫地注视着前方，膝盖上摆着平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索性他也没说话，走过去从她膝盖上拿起平板，手指摁了下去，就看到顾念还没来得退出去的页面，看到了她刚查的纪衍之三个字。 江亦琛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凝结了。 顾念伸出去的手也停住了。 随即男人的视线从平板上移开，对上顾念投射过来的视线，要笑不笑地说：“对他很感兴趣？” 第515章 婚外情的确比较刺激 顾念反应也是极快，她将伸出去的手缩起来说：“没有，就是看到你和他同框，意外发现他竟然没有被你完全碾压下去，所以好奇，搜了会儿。” 江亦琛的表情表示你觉得我会信？ 顾念看着他还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伸手搂住他的腰，微微仰着脸看他，抿唇笑着：“老江，你可别又乱吃飞醋，这样我有点害怕，我跟你在一起之后，方圆几里半点雄性生物都靠不近，对了你刚才是问我周五团建的事情吗？” 她说话的语气仿佛他们是一对老夫老妻一样。 江亦琛对她的示弱向来是没有办法的，漂亮的女人撒娇示弱起来那真的是没有办法抵抗。 将平板扔在沙发上，江亦琛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叫你几声你也没有听到，心思飘哪去了？” 顾念闭着眼睛任由着他戳了两下，然后睁开眼睛说：“在想团建的事情啊，你应该会让我去的吧！” 部门团建半年一次，上一次还是在三月份，差不多半年了，正好部门又有几位新同事进来的，再加上总裁办的招呼，财务部拨预支款拨得很快。 “去吧，回来让司机去接你！” 顾念靠在他胸膛夸了他两句，然后殷勤的给他放洗澡水去了。 关于纪衍之的事情，就被她这样糊弄过去了，顾念水放到一半，男人就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脱了衣服走近那巨大的按摩浴缸里面，将自己泡了进去。 顾念将长发绑起来，今天她心情好，所以还帮江亦琛搓起背来，虽然技术很烂，但是江总闭着眼睛还是一脸享受的模样。 她坐在浴缸的边缘，一边帮他做按摩，一边说：“邵部长说，你给基建提高了开支预算？” “嗯。”江亦琛闭着眼睛享受着她的按摩，一边调笑道：“所以你来献殷勤来了？” 顾念捞起泡沫糊在他的脸上，伸手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梁，不满道：“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我这是发自内心，很淳朴，没有一点别的心思。” “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江亦琛捞起水将脸上泡沫洗干净，压抑着笑意说，“你的好话论斤卖，随便说说就把我迷得五迷三道的，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句话说的是真的。 顾念让他靠在浴缸上，打开花洒帮他的头发打湿，然后挤了点洗发露给他洗头，听了他的话，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我说几句真情实感的话，你又嫌弃我好话论斤卖，我要是不说了，你肯定在心里骂我没良心吧！” 她贴近了他的脸颊，对着他耳朵轻轻吹气：“你说你是不是顶难伺候？” 江亦琛闭着眼睛，温热的水从他的头顶划入到脖颈之间，他笑了笑：“伶牙俐齿。” 人总是在接近幸福时倍感幸福，在幸福进行时却患得患失。 如今他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却在拥抱着她的时候偶尔生出一种空寂感。 顾念帮他吹头发的时候，江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吹风机关掉，顾念划开手机递给他，然后安静坐在了一边的床上。 江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很是清晰，一字不差全部落在了顾念的耳朵。 谢锦书的父亲还有哥哥这周会来a市，她让江亦琛招待一下，到时候她也会过去。 这大概是准备见家长了吧！ 江亦琛的目光瞥向顾念，发现她正在躺在那里安静地玩开心消消乐。 他说了一声好，随即将电话挂掉。 顾念快要通关的时候，手机被夺走了扔在了一边。 她随即就对上了江亦琛冷沉的脸，眼神里面都结了冰似的。 顾念眼睛睁大，颇有些无辜地和他对视着。 她这又是做错了什么？ 不……不该玩游戏吗？ “顾念。”沉默了很久之后，江亦琛终于开口叫了她的名字，他眉目深沉，问：“你就这么无动于衷吗？” 顾念坐直了身体，黑白分明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歇斯底里的吵架不适合她。 再说了，他去相亲又不是她提起了，她全程都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所以她还能有什么表示吗？ 吃醋不让他去吗？ 可是那是来自他爷爷还有妈妈的命令。 她也不至于不懂事到这种地步。 顾念目光平静地和他对视着，让自己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格外平和：“这是你爷爷的意思，我阻止不太合适。” 而且，多认识些女孩也是挺好的，也许就不会觉得她有多好了。 江亦琛冷冷看了她一眼，随即起身去衣帽间换了衣服，拿着车钥匙准备离开，顾念急忙起身拦住他：“这么晚你去哪？” “你管我？” 这男人一吵架都变得幼稚了起来。 顾念伸出手抓着他的衣服：“我又惹到你了？” 江亦琛脚步停顿了一下，他抿紧唇瓣。 哪里是她惹到了自己，明明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而已。 但是他还是硬着声音说：“松手。” 顾念松开了手。 男人随即理了理衬衫的褶皱，走了出去。 江总一生气，最后波及到的范围那可真是广了去了，顾念还是怕自己被连累到，所以她走出了房门在楼梯上叫住了他：“江亦琛，你又在乱生什么气，是你妈妈让你去跟人家家长见个面吃个饭，又不是我逼着你去的，我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你怎么还跟我过不去了？” 江亦琛在楼梯下转过脸来，走上来，朝着她抬眉：“你是不是挺希望我相亲成功的？” 顾念语塞了一会。 江亦琛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抵在了楼梯扶手那里，眼中是一簇一簇幽暗的火苗，他手上微微用了力，看着顾念紧皱的眉头说：“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了你吗？”他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冷笑一声：“自己说过的话可别忘了，婚外情的确比较刺激，我也想试试。” 顾念眉头皱得极深，然后她笑了：“你是在羞辱我呢，还是羞辱那位谢小姐，还是在羞辱自己？” 江亦琛唇边勾着凉薄的笑意，他甩开她的下巴：“我花了一个亿把你弄到手，就没那么容易放手。” 第516章 你和江总分手啦 顾念的脸被甩到了一边去，她的长发披散开来，遮挡住了所有的表情。 江亦琛没有再和她多话，转身又朝楼下走去。 若是按照正常剧本来的话，生气的人应该是她，而不是他。 但是却偏偏是江亦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朝她发了火。 顾念重新回到房间里面，前一刻仿佛还温言软语，气氛融洽的不得了，但是下一秒之后，又是两种境地。 婚外情？ 顾念扯起唇角轻呵—— 江亦琛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吗？ 说不定。 她好像很了解他，但是现在又不是那么了解。 就像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好，也无法理解他那深刻的执念是从何而起。 ………… 江亦琛和谢家小小姐的绯闻通过一系列的小道传播，终于变得有模有样。 这次传得比上一次还要厉害，甚至于都有八卦说这两个人好事将近。 不管外面传得如何热闹，顾念依旧按部就班的生活着。 相比于顾念的淡定，夏晚晚倒是显得不安而又焦虑，她现在还没进组，电影没有上映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随时都可能发生改变。 她想了想还是约了顾念喝下午茶。 正好顾念因事外出，就答应了下来。 夏晚晚这回倒是没有绕弯子，眉头皱得谨慎，将自己的担忧表露了出来：“顾念，我将所有的宝都压在你这里，我已经给了你最大的诚意，你能拿出你的诚意来吗？” 顾念微微笑：“没听过不要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的道理吗？”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你混了这么多年娱乐圈，心态还是这样不稳，你敢保证自己一辈子都在巅峰不会摔下来吗？” 夏晚晚咬唇：“这么说，江总的事情是真的了？” “一半一半吧。” 夏晚晚不解地望着她：“那他要是和别人结婚了，你怎么办？” 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连夏晚晚这个女人都在为她考虑了。 “怎么，你现在是担心我？” “顾念，现在咱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的事情多少对我会有些影响，我担心也是正常的。” 这才是像样的剧本。 “没什么好担心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冯琦既然签了你，就不会再更换演员，一个女二，没有太大的影响。”顾念淡淡道：“我今天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 顾念将小明星素儿的资料交给夏晚晚，说：“给冯琦看看，让他看在你……啊，就是你的面子上，给她个机会去试镜。” 夏晚晚茫然接过顾念手中的资料，点头说了声好。 现如今，夏晚晚对江亦琛已经没有什么奢望了，就算他不选择顾念不选择慕昕薇，也轮不到她，所以她不做无法实现的梦。 三十岁的人，看得比以前也要透彻了许多，如何抓住青春的尾巴，在娱乐圈里面再崛起一次才是最重要，毕竟这四年她饱受了冷眼和嘲讽。 她本来就没有背景，能够遇到江亦琛，并且被他捧了一阵，已是她人生之中的最大幸运了，她没有人可以依附，相比于那些脑满肠肥的中年油腻男人，顾念抛出来的真算是橄榄枝了。 想到这里，夏晚晚握紧了手心，忍不住问道：“你是打算这样一辈子跟着他，没有名分也无所谓吗？” 毕竟想起来也挺亏的。 以前虽然也是不为人知，但是好歹是江太太。 现在也不知道是以什么身份待在他的身边，再说了，江亦琛要是真的和谢家的小姐结婚，顾念那更是见不得光一样的存在，她当年又是净身出户，什么都没有要。 怎么想怎么亏啊！ 夏晚晚觉得她其实挺傻的。 当初离婚的时候就应该好好捞一波。 顾念抿唇微微笑：“你也跟了不少男人，最后不都是好聚好散吗？” 夏晚晚语塞。 的确，她也没有打算跟谁一辈子的想法。 “还有。”顾念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说：“你最近重新复出，注意一下舆论，你当年的黑点记得提前找公关公司公关，有需要我会配合。” 夏晚晚震惊了，她连这些都能想到。 顾念也没有和她多说，起身离开咖啡馆，打车回了公司。 ………… 周五团建，在镜湖边自助烧烤。 邵部长家里面有事情，就没有去，一共去了十五个同事。 顾念跟着许橙橙一辆车。 一车人不知道谁起头，就开始八卦了。 八卦了一圈，最后说起了江亦琛相亲的事情。 据说总裁这周一直都待在西山会所，没有回公司。 顾念盘算了时间，也对得上，他这周的确好几个晚上没有回家。 “那个谢家小姐到底什么来头啊，是不是家世背景很厉害的。” “那必须厉害呀，咳咳咳，谢仲尧知道吧，军区一把手，就是这个谢家。” “真的假的呀？” “江总看上的，还能有假？” 许橙橙坐在后座听了这话，默默看了一眼顾念，但是只看见她带着耳机，闭着眼睛靠在车窗边听歌。 她用手指示意了一下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就又在这里传了，不要以讹传讹知道吗？” “总裁办的郑秘书亲自给那位谢小姐买的礼物，六位数的项链，还能有假？” 许橙橙脸上的表情更加尴尬了。 项目部的小茹笑了下说：“橙橙，你以前不也是八卦爱好者吗，今天怎么了，不会知道江总要结婚了，心里难受吧！” “胡说什么呢。”许橙橙瞪着眼睛不满道。 车子开到镜湖别墅的时候，许橙橙拎着食材和顾念一起朝着湖畔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同事之间没事就爱八卦，你可别往心里面去。” 顾念淡然道：“有些事也不是空穴来风。” 许橙橙惊讶地看着她：“你和江总分手啦？”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声音大了点，急忙压低了声音说：“不是吧，我还挺看好你们的呢！” 那时候她还觉得江总找女朋友也没有找娱乐圈的人，对他的印象分又加了点。 “分手倒是还没有，毕竟就算我提出来，他不同意也是无效。”顾念朝前方看过去：“不过也快了。” 她这副态度倒是让许橙橙不能理解了，于是皱眉问：“你就没有想过挽回吗？” 第517章 区别对待 挽回？ 顾念转过去脸去看了眼许橙橙，眉眼之间带着的神情是疑问。 “我是觉得啊！”许橙橙分析了一通：“我相亲了这么多次，江总的条件是真的真的顶级好的那种，就是那种好到他愿意娶我，我吓得不敢嫁那种。” 顾念习惯性笑了一声。 江亦琛的条件的确很好，恐怕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一个人了，她曾经主动放弃过他一次，那时候也曾痛苦难过了好长了一段时间，但是随着时间的流失，那种痛苦也慢慢磨平了。 两个人将从超市买来的食材带到别墅里面去，女同事负责择菜，男同事负责烤串，分工明确，为了怕大家吃不饱，负责后勤的同事还特意买了饺子还有泡面，防止大家晚上饿了。 顾念择菜的时候，项目部的张昆凑了过来，朝着她挤眉弄眼地笑：“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这边人手够了，你要不要去外边烤串去？” “哎，那边人也够了。”张昆嬉皮笑脸道：“我们这次能出来团建全都是沾了您的光呀！” 油嘴滑舌的男人拍马屁起来也是毫不余力。 顾念淡淡道：“张经理，你可别这么说，都是大家的功劳呢。” “客气客气。”他这还想说话的时候，许橙橙从厨房洗了菜出来，将他踢到一边去：“你又待在这里做什么，别打扰人做事。” 许橙橙是张坤的上司，上司发话了，他只好闪到一边去。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湖畔的无烟烧烤架已经摆上了，食材丰富多样，还有刚从湖里面捞起来的鱼虾以及扇贝生蚝，顾念这边将所有蔬菜串好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 男同事在烧烤的时候，她就在一旁打下手，一会儿递油一会儿递着调料，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就算被孜然还有辣椒粉呛得眼泪要流了出来，这位男同事还依然坚守岗位。 顾念急忙扯过纸巾给他。 湖畔的周围布起了餐桌，有些人已经在上面开始打起了牌，顾念就负责将烤好的串递过去，一来二去，她最后只啃到了一个鸡翅，没办法她只好去厨房给自己泡了一碗面。 这个时候大家要么就在ktv房唱歌，要么就在外面玩游戏，就顾念在厨房忙活给自己折腾吃的。 那帮饿死鬼投胎的，吃的一点都不剩。 还好负责后勤的妹子准备了泡面还有饺子。 顾念一边等水开，一边拆方便面的袋子，将面饼扔进去的时候，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回头一看，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宴特助？ 他怎么在这里？ 宴西微微笑道：“我进来找点吃的。” “哎呀，早说嘛，这样我就多拆一袋面了。”这个时候锅里面的面已经快熟了，顾念用筷子翻了翻说：“晏特助，这碗面给你吧，我再煮一碗。” “江总也来了。” 江亦琛知道今天基建部门搞团建，在镜湖边搞自主烧烤，他自然不能一个人，所以还把宴西拉着。 “哦！” 顾念的回应很是冷淡。 她将面条捞到碗里面对宴西说：“你先吃吧，要不要我再给你煎个荷包蛋？” 总裁夫人如此亲民，宴西受宠若惊，但是他不敢在劳烦人家了，慌忙摇头拒绝。 “宴西。” 沉沉的男声传了过来。 宴西立即站直了身体对着来人说：“江总，还有泡面和饺子，这面先煮好，您先吃？” “我不吃泡面。” 啧，要求是真的多。 顾念还没有说话呢，后勤部的王姐就走了进来一脸殷勤地问：“江总，您没吃饭吧？”她看了眼顾念说：“顾念，你帮江总煮几个饺子吧！” 本来不大的厨房，因为多了几个人，显得格外拥挤。 宴西瞧着好像没自己的事情了，端着面碗就先出去了，那边玩游戏的那堆人好像比较有意思，他还是去那里比较好。 见到顾念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王姐眉头皱了皱，对着江亦琛客气地笑：“江总您突然过来，我们都不知道，也没多准备点晚饭，您先吃几个饺子凑合一下行吗？” “行啊，没问题。”江亦琛抿唇笑，一脸善解人意。 “厨房油烟重，江总您先去餐厅坐会儿吧！” 等支开了江亦琛，王姐捅了捅顾念的腰，压低了声音说：“小顾，刚在想什么呢，赶紧煮几个饺子给江总端过去，给他留个好印象，不会吃亏的，相信姐的话啊！” 同事如此善良。 顾念只能扯起唇角勉强的笑：“好的，王姐，您先出去玩吧，煮饺子不是什么大事。” “好，那你自己应付。”王姐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别害怕，他也是人，平常心对待。” “嗯，谢谢王姐。”顾念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行的。” 锅里的水再次烧开，顾念扔了二十个饺子进去，心想，妈的，到这里来放松心情最后还要被当成丫鬟使唤。 煮个饺子多大点事，就不会自己动手吗？ 还我不吃泡面，你以为有人想给你煮吗？ 内心吐槽了几分钟，锅里的饺子也差不多好了。 顾念分装在两个碟子，端了出去。 江亦琛坐在餐厅的桌子前打着游戏。 大家都是来放松吃喝玩乐的，所以江总也来放松了。 即便一门心思的打着游戏，但是江亦琛还是分了心抬起脸看了她一眼，问：“醋呢？” 顾念将手中两个碟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进了厨房，拿起小碟子装了点醋出来。 吃饺子不蘸醋 ，那还吃什么饺子。 饺子有猪肉白菜的还有三鲜虾仁的以及荠菜馅儿的，个头很大，顾念给了他十三个，自己碗里面留了七个。 江亦琛放下手机，想了想又说：“给我煎个鸡蛋吧！” 顾念刚坐下，一个饺子刚送到嘴里面，听了这话抬起脸笑了声：“你要求怎么这么多呢？” 江亦琛脸色丝毫未变：“刚才你不是还要给晏助理煎鸡蛋吗，怎么，到我这里就是要求多？” 对晏助理那真是和颜悦色，对他就跟秋风扫落叶似的。 简直区别对待。 第518章 真心话大冒险 正好这会儿饺子也很烫，顾念又闪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出来，端了个颜色漂亮形状也圆满的荷包蛋出来递到他的面前说：“可以了吗？” 顾念吃了一半饺子的时候，许橙橙跑进来招呼道：“顾念，打麻将去吗？” 她刚说完这话，就发现了坐在餐桌边吃饺子的男人，一时之间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收不住：“江……江总，您怎么来了？”她捂着嘴然后放下手：“那顾念，你先吃饭吧！” 然后她就飞快溜了出去。 顾念：“……” 饺子个头极大，顾念吃了五个的时候，就已经饱了，她饿过头来，怕吃多了积食，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她听了许橙橙的话，只想出去打麻将，于是将剩下的两个饺子赶进了江亦琛的碟子里说：“你多吃点，别浪费，等会记得收拾盘子。” 然后急忙起身，也跑出了别墅。 许橙橙这边已经凑齐了一桌人打麻将，另外一桌在打牌，她在许橙橙旁边刚坐下，许橙橙就杠上开花了。 这运气。 简直好得不行。 许橙橙发出惊人的笑声：“杠上开花，7番，赶紧拿钱来。” 麻将这种国粹，顾念也研究过的，有时候就想着以后老了，就在小区打打麻将，带带孙子，当个悠闲的小老太太，打麻将还能预防老年痴呆呢。 许橙橙收钱的时候，凑过来问：“江总怎么会来？” 顾念摊手：“我不知道啊！” 她对此事一无所知。 江亦琛好几天没回去了，她也没有联系他，连消息都没有发。 许橙橙打了几把之后，肚子有点不舒服，她就拉着顾念说：“你替我，输钱算我的，赢钱算你的，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先去趟洗手间。” 顾念不确定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你先打着吧，等我回来再说。” 顾念刚围观了一下许橙橙打的是血流，她略知一二，虽然技术不怎么样，但是运气好，很多时候，这就是看运气的事情。 缺一门所以每一局都进行的很快。 顾念正一门心思想要凑个清一色呢，随手出了个一万，结果一道人影从她身后飘过，然后她听到了一声“碰，胡了”，对家将牌推倒，也是万字清一色。 怪不得自己死活凑不齐。 对家刚拍手庆祝呢，冷不防看到站在一边的男人，惊了一吓：“江总，您，打麻将吗，我让您？”因为激动他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江亦琛这会儿双手抄在口袋里面，刚才他们玩的时候，他就闲闲的在一边看着，听了之后淡淡一笑：“好啊！” 天哪，江总也太平易近人了吧！ 基建部门的同事们平时在公司都是低着头走路的，尤其遇到金融还有地产事业部的同事们，那更是不自觉得要矮人一等，停车位都不敢和他们抢，电梯也得让他们先乘。 没办法， 人家的业绩是集团第一二的，基建只是个吊车尾的还不及格的后进生而已。 但是今天他们团建，江总跟晏助理亲自过来，还跟他们玩在了一块，是不是代表基建部门以后要崛起了呀，这样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江亦琛这边已经坐了下来，就在顾念的对面。 顾念忽然心里一阵发憷。 江亦琛牌技了得，当年就算规则再怎么不公平，还是被他赢了钱去，这回她总不好意思说，我们一番十块，你一百块吧！ 不过，许橙橙说输了算她的。 顾念想，那就算她的吧！ 江亦琛玩了两局，输了一次，赢了一次，他逐渐摸清了顾念的出牌规律，缺一门必须是缺条，就算手里有也要打掉，她不喜欢这个花色的牌。 所以第三把，江亦琛就专注这个花色的牌，最后清金钩吊，一下子赢得所有人怀疑人生。 许橙橙回来就知道自己输惨到家了，突然就想收回刚才的话。 不过江亦琛还算善良，没有从大家的口袋里面掏钱。 他玩游戏都不会沉迷，点到即止，当年他在蒙特卡洛赢了一艘游艇回来，却也没有继续，他是个清醒理智自持的人，懂得适可而止，也懂得及时抽身。 然而，却偏偏在一件事情上例外。 江亦琛谢绝了大家的转账，笑道：“图个开心，钱就不必了，我在你们也不要拘谨，该怎么玩还怎么玩，难得有机放松，好好玩。” 有这样开明体恤下属的上司，所有人顿时觉得加班熬夜秃顶真的不算什么了。 顾念在心里想着：他怎么还不走呢，本来她还想玩个通宵的，但是眼下这种情况显然不可能的。 那边宴西正在斗地主，似乎是赢了不少钱，这时候不知道谁提议一句，“我们这有，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似乎无论什么活动，这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活动，因为最能窥探到人的隐私，还能将气氛带上高潮。 没有人反对，甚至于江亦琛都说：“好啊！” 今天的江总简直不像是平时的那个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他，变得十分亲民接地气，还打起了麻将，这会儿竟然还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众人尤其是女同事简直要乐得晕过去了。 两张桌子很快被拼成一张桌子，没人发两张牌，花色相同就算输，要接受惩罚，可以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第一个中奖的是宴西。 他摊开牌的时候果断选择了真心话。 “你和公关部的elisa是不是再谈恋爱？” “是的。” “进行到哪一步了？” “准备结婚了。” “和她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前两个问题还算中规中矩，但是这第三个就有点…… 不过宴西也是老司机了，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确定关系后的第一天。” “哦哟，看不出来，晏助理这么开放的啊，进度可真快。” 第二轮继续。 一连过了好几轮，顾念摊开牌看到了自己手中的两张红桃k，一模一样的两张票，真是中大奖了。 “花色一样的，真心话和大冒险都得来一次，不然不算数。” 不知谁嚷了这么一嗓子，剩下的人都开始附和道。 第519章 对江总投怀送抱 顾念望着手中的两张牌，也没有犹豫，抬起脸笑道：“可以啊！” 若是拒绝未免显得太过扫兴。 “那先来真心话，问三个问题。” 顾念将牌放在桌子上，摊开手说：“问吧！” 她刚来设计部没多久，和大家也不是很熟悉，正好趁这个机会彼此熟悉些。 第一个问题就是初-夜是什么时候，感觉怎么样？ 顾念微微张着嘴，这一上来就问得这么令人害羞吗？ “各位各位，悠着点，别吓到新人了。” 这是王姐的声音。 顾念捂着脸，低着头说：“二十二岁。”末了她又抬起脸对着提问的那个小个子男生，说：“这算两个问题吧！” “是……两个吧，所以第二个你得回答具体点。” 江总就在这里呢，一上来就追着女生问这种问题，真的好吗？ 顾念一直是低着头的，她轻咳了一声：“喝多了，不记得了。” 现在对当年唯一有的印象也就只剩下疼了。 明明一点技巧都没有的男人却中途停下来，翻来覆去问她舒服吗？ 她明明都疼得哭了出来。 江亦琛这边也想了一下，也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她一直在抵抗，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好，最后一个问题。” 顾念抬起脸双手合十，对着发问的同事眼神哀求，意思就是求放过。 “有没有男朋友，现在？” “等等，这个问题也太简单了，不算不算，换一个。”张昆身体从桌前直起来：“前边儿她都没有好好回答呢。” “张昆你就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大。”许橙橙捡起桌子上的圣女果朝他砸过去：“闭嘴吧你，话多。” “那好吧，换一个，说出你现在心中最喜欢的异性的名字。” 这一题倒不是很难。 顾念微微想了会儿说：“我偶像周如斐，可以吗？” “哎呀，你也喜欢周如斐， 我也喜欢，喜欢他的人都是有品位的呢！” 江亦琛全程微笑脸。 表示不能生气。 真心话大冒险而已。 只是个游戏。 不能当真。 真心话就这样被糊弄了过去，接下来就是大冒险活动。 “顾念，你在场选一位男士，坐在他腿上，用纸巾隔着亲吻十秒钟。”主持人摊开手机，app显示抽到的就是这一要求。 在场男士已经开始起哄了。 纷纷表示选我选我。 被美女亲吻这种好事谁不想呢。 晏助理不想，他将目光扫过在场那些跃跃欲试的男性同胞身上，目光包含怜悯，兄弟别想了，小命要紧。 顾念抿了抿唇，这个要求真的是—— 她还能选谁。 现场几位有家室的男人自动退出，剩下就是些单身狗，荷尔蒙躁动起来，看着这么设计部的美人眼神都已近直了。 “随便选吗？” “对。” 顾念摊手：“我不知道选谁，万一有家室怎么办？” 江亦琛对着宴西使了个眼色，全能王晏助理立刻就说：“就从你身边开始选，选最近的男士，我申明一下，我退出，我不敢。” 除了会被江总揍，回去之后还会被elisa揍一顿。 晏助理心里面苦啊。 顾念环视了一圈，身边最近的男士那不就是江亦琛了吗？ 除了江总，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人群中已经发出了尖叫之声。 这新来的妹子也太好运气了吧。 “那……江总，你愿意吗？”顾念问了句。 “好啊！”江亦琛轻笑，“只要你不觉得我占你便宜。” 天哪噜，江总竟然答应了！ 他不会看上了这个设计部心来的妹子了吧！ 以后是不是要叫她江总的女人了，简直就是天选之女啊！ 顾念是没有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是两张一模一样的牌，真心话问完了还要再加个大冒险。 不过今天之后，估计背后又有人议论她了。 心机girl，趁着一切机会对江总投怀送抱。 顾念将纸巾叠了好几道，表示江总我不会乱占你便宜的，然后对着各位女同事说：“大家不要打我，我也没想到就中了头奖。”她脸不红心不跳闭着眼睛完成了十秒钟的艰巨任务，回到原位，继续下一轮。 下一轮中奖的是江亦琛。 这里几乎每个人都轮了一遍，这回终于轮到了江亦琛。 江总也是淡然摊手：“随便问。” 虽然他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并不会没有分寸，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问出一个问题，不想上前当炮灰。 过了会儿，在角落默默不说话的之前设计a组的kelly弱弱地问：“江总，外面传闻你要结婚了，是真的吗？” 江亦琛轻笑：“结婚自然是要结的，时间还未定。” 这个回答真是官方圆滑。 “那江总，你以前初高中的时候，有没有暗恋过谁呢？” “当然有啊，还为她打过架。” 顾念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据说江亦琛暗恋了曾经比他大一届的学姐，听人说那位学姐的坏话，气急之下就动手打人了，她放学回去的时候，在路上碰到过，匆匆递了一包纸，就跑了。 她那会儿认真且怂，路上遇到他都自卑的一句话也不敢说，更别说上去打招呼了。 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她已经忘记了，好像是关于他的八卦传闻，听不听到对于她来说也没有太多的不同。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顾念默默起身，上了阁楼，躺在了地板上，她刚才喝了点一罐啤酒，这会儿困意上来，她闭着眼睛躺了会儿，很快手机就在寂静的黑夜之中亮了起来。 她接起来，听到了江亦琛的声音在那边格外清晰。 他问：“十二点了，不走吗？” “我在这边过夜，明早跟同事的车回去。” 江亦琛明显沉默了一阵，然后他说：“随你。” 又过了一阵子，阁楼传来脚步声，顾念猛然从地板上坐起来，说：“我说了几天要留在这边过夜。” “啊？” 顾念随手开了灯，发现是许橙橙开了门，一脸惊讶地问：“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抱歉抱歉。” “没事。”顾念揉了揉眼睛：“你们结束了吗？” “嗯，江总和晏助理回去了，他们几个人还在下面打麻将，我有点困了，上来睡觉。” 第520章 男人是要争取的 许橙橙洗完澡回来吹干头发，在阁楼上的榻榻米上躺下，问道：“你怎么不回去啊？” “想在这里看星星。” 阁楼上的天花板是玻璃板，所以外面的星空一览无余，尤其这几天是个好天气，天上的星星看得一清二楚。 许橙橙在她旁边躺下，笑道：“很久都没有玩得这么开心了，我工作了快一年，都没有休息过。” “你是劳模啊！” “这就是我至今单身的原因。” 这会儿灯还没有关，顾念发现许橙橙的身材是真的好，估计有d了吧，她眉一挑，坏笑道：“原来你身材这么好，平时都看不出来。” 大胸的妹子都是天然呆萌好相处啊！ 许橙橙习惯性地抱住了自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叹了口气，她将灯关了，然后说：“你就是和江总吵架闹矛盾了吧！” 小情侣之间的别扭的模样，她看得一清二楚。 本来她不明白为什么江总要过来，现在想想大概是放下身段想要示好吧，不然也不会过来又是打麻将，又是陪着玩游戏，还不动声色帮顾念解围，给她台阶下。 几个问题回答的也是滴水不漏。 虽然别人听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是许橙橙发现他的回答里完全避开了那位谢小姐，似乎也不愿意多提到。 江总他，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顾念的吧。 “橙橙，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母胎单身至今。” “有喜欢的人吗？” 许橙橙愣了一会儿，然后特别不好意思地说：“有，不过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就没多想了。” 小市民出身，家境普通，自认为自己也很平凡的许橙橙不做不切实际的梦。 所以有些感情在刚刚萌芽的阶段就被她果断掐断。 钱她都尽数还清了，联系方式也删除了，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配不配其实都不是大问题。”顾念在黑夜里呼了一口气：“以前我也偶尔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所以拼了命的想证明自己，若是只有这一个困难，那都很好解决，但是往往有些时候，怕的就是自己爱错了人。” “你爱错过吗？” “是啊，付出了无法想象的代价。” “过去了就过去了，你现在已经走出来了不是吗？”许橙橙缺了一根筋想当然以为她爱错了一个渣男，“人这一生，谁没爱过一个渣男呢！” 顾念轻笑了一笑，没有再说话。 过去的的确是过去了，可是她依旧走不出来。 明知道自己曾经爱错过，如今还是自甘堕落。 他的确让人贪恋，让人舍不得放开。 “顾念，我是觉得江总很喜欢你，所以你不要轻言放弃，要主动去争取啊，有了情敌之后不是更加应该斗志昂扬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一点都不主动呢，男人是要争取的。” 男人是要争取的。 顾念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啊。 她也有努力过啊，十八班武艺全部都用上了。 “我知道的，等我想办法哄哄他吧！” ………… 男人到底还是要去哄。 不管怎么样，先买个礼物表示一下心意吧。 既然现在还在他的身边，享受着他给予的一切，那就得卖点乖巧。 顾念从别墅区回来之后就去了商场，她因为项目投标成功，有一笔很大的提成，所以这会儿自己卡上的余额还很足。 这会儿已经是十一月初了，即将到双十一，商场都开始做起了活动，各种打折促销，气氛尤其热闹。 顾念在一楼名品店买了一件羊绒衫出来，发现商场中央在搞活动，好像是一个抽奖活动，扫一扫二维码就可以参加，三等奖是一对情侣钥匙扣，二等奖是一对情侣水杯，三等奖则是一对情侣公仔。 明明是光棍节，却硬生生被过成了情人节。 商家就是有本事把所有的节日都过成了情人节。 顾念扫了二维码关注了一下，随手抽了一下，运气好抽到了三等奖。 她在中奖这种事情上，三等奖已经算是最高战绩了。 开心的换了钥匙扣之后得知三等奖中奖几率是百分之五十，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好运了。 顾念正想把钥匙扣塞到包里面忽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服。 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小姐姐，你喜欢钥匙扣吗？” “怎么了？” “我本来想去抽钥匙扣的，结果抽到了公仔，工作人员说只能抽一次，还不能换，所以我……”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神情可爱地说：“我可以跟你换吗？” 顾念看她的模样打扮，猜想应该是大学生，她从包里面拿出钥匙扣说：“这样你亏了呀！” 拿一等奖换三等奖，也不是件很划算的事情。 “没关系的，你肯跟我换吗，谢谢你小姐姐，你人真好。” 现在小姑娘说话都这么好听的吗，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特别甜。 顾念忍俊不禁，将钥匙扣递给她，然后从她手中接过红蓝一对公仔。 小姑娘开心地接过钥匙扣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了。 顾念看了眼她的背影，忽然就发现她头顶上有一道黑影闪过，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小心！” 她眉头一皱，快速过去扯着女孩的袖子，硬是用了大力将她扯到了一边。 重物在地上“啪”得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是快墙板，从顶层掉落下来的。 就在女孩脚边碎裂开来。 女孩没有防备，被拽了个趔趄，一下子没有站稳，踉跄了几步，还是跌坐在了地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就落在了面前。 重物在地上“啪”得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是快墙板，从顶层掉落下来的。 就在女孩脚边碎裂开来。 她拍了拍心口，好险好险，不然被砸到了就是自己了。 顾念只觉得手上一阵刺痛，她也没有来得及看，就上前想把那个女孩扶起来，结果斜刺里一阵蛮力过来，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了她的骨骼，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念皱眉望过去，是个极为高大的男人，他伸手将坐在地上的女孩捞起来，然后转过脸来恶狠狠地看着顾念，表情凶狠阴沉：“谁让你推她的？” 第521章 我在等真爱出现 那声音以及神情太过于凶狠，顾念一时忘记了接话。 男人的力气大到了极点，握着她手腕的手愈发用力，她似乎都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眼眶硬生生被疼得起了雾气。 “四哥，你干嘛，不是她推的我！”女孩从地上爬起来，扯了扯自己哥哥的袖子：“你快放开人家。” 顾念的手这才被放开。 男人沉了声音说：“我刚才看她推了你一把。” “她救了我呢，四哥，刚才楼顶上有东西掉下来，要不是她推了我一下，我估计就被东西砸到脑袋了，现在头破血流躺在地上，搞不好就死翘翘了。” 她四哥立即瞪着眼睛：“说什么鬼话。” 女孩收敛起表情，对着顾念抱歉一笑：“我哥他就是很冲动一个人，有没有伤到你。” 顾念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手腕那地方已经淤青了，手背刚才好像被女孩衣服上的金属装饰划了一下，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愤恨地瞪了眼前高大的男人一眼，低声嘟囔了一句：“狗咬吕洞宾。” “你说什么？”男人耳尖，一下子就听到了这句话，连带着眉毛也挑了起来。 诚然，他是个英挺俊朗的男人，如果不是表情太过于凶狠，让人第一眼就生出了几分畏惧，顾念见他还敢瞪着自己，也回瞪了过去，声音比他还要大：“你凶什么？” “你这女人，拐着弯骂我呢？” “我骂你怎么了？”顾念冷笑一声，将手腕递到他面前说：“你这是蓄意伤人，赶紧给我道歉。” 这什么男人啊，真是没有素质到了极点。 “哥，好了，别在这里吵架，小姐姐，刚才真是谢谢你，我哥他有点冲动，你别往心里去。” 这妹妹倒是嘴挺甜的，很会说话，为什么这个哥哥就这么一言难尽？ 顾念抿了抿唇，不冷不热嘲讽道：“你哥哥是成年人，自己道歉应该会吧！” 闻言，男人的眼眼睛瞬间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什么？ 他谢容桓从小到大，字典里面就没有道歉这两个字。 所以他僵硬着脖子，死活就是不道歉。 顾念点点头，心想不道歉是吧，她上前就是一脚，重重踩在了谢容桓的鞋面上，还狠狠碾了几下，然后扬首，挺直脊背走了。 她恨就恨自己今天没有穿高跟鞋，不然一定踩死刚才那凶狠不讲理的男人。 气死她了！ 谢容桓猝不及防被踩了一脚，想要转身拉住刚才那女人，想了想还是作罢，呼了一口气说：“我真是……要打人了，这鞋很贵的，全球限量款的。”他低头看着自己白色的休闲鞋上的脚印恶狠狠地说道：“别让我下次碰到她。” 谢锦书摇了摇头，自己哥哥今年也二十八岁了，快三十了，怎么还是个幼稚鬼呢！ “碰不到的，哥，你死了这条心吧！”谢锦书嗤嗤地笑了会儿，从包里拿出钥匙扣在他面前晃了晃：“好看吗？” 谢容桓伸手去抓：“送我的吗？” “不是。” 谢锦书及时收回手，让他抽了个空。 “不是，你给我看？” “情侣款的钥匙扣，给你看一眼，反正你单身，也用不到。” “说得好像你能用到似的。”在打击妹妹这一方面，全天下的哥哥好像都一样。 谢容桓收敛起表情，郑重地说：“你也死了这条心吧，人家怎么会看得上你这种黄毛丫头，他大了你十岁，人生阅历和你完全不同，走的路和你完全不重叠，天下好男人多得是，你可别给我我们谢家丢人。” “年龄大一点怎么了，真爱不在乎年龄，再说了我可没给谢家丢人，丢人的是你，毕竟天天被爷爷骂的人是你不是我。” 不学无术的不肖子孙。 这是谢仲尧骂孙子的常用句式。 若是换做以前，被亲妹这样嘲讽，谢容桓肯定要嘲讽回去，但是今天他表情有点恹恹地说：“哥是为你好，他三十多岁了，处对象就是奔着结婚去的，你还这么年轻，太早结婚以后会后悔的。再说了，江亦琛这个人身份背景都复杂，性格也难以摸透，你那点头脑，根本就拿捏不住他，到时候吃亏被骗的还是你自己。” 谢锦书被念叨地有点烦了，抬起眼幽幽地看了眼自己四哥：“这就是你拖到三十岁也不谈对象的原因吗？” “你懂什么，我在等真爱出现呢！” 一定要是有内涵知书达礼的好女孩，脾气秉性都要温柔善良，最好三观一致，这样才能聊得来。 所以，再这样一个人出现之前，其余的人都是讲究。 而他谢容桓，不是个乐意将就的人。 “那我也是，现在就遇到了真爱。” “真是不知羞，你了解他什么呀，还真爱来了，你除了知道个名字，其他一概都不知道。” 谢锦书抬起腿踹了谢容桓一脚：“你真是够够的。” “好了，不说这事了，咱们找商场经理去，跟他没完。” ………… 顾念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手上的淤青痕迹还没有褪去，好在是深秋，用毛衣遮盖着也看不出来什么，她一路上都后悔自己没有踩重一点，最好还要给他一脚才能解气。 她容易吗？ 救了人家一命还被误会，手腕到现在还生疼。 那个男人是不是练过的，还是在军队待过，手劲儿怎么那么大，疼得她当时眼泪都差点没忍住掉了出来。 这算是她第一次被异性这样粗鲁攻击性极强的对待，这样想起来，江亦琛平时对她还是蛮温柔的。 果然，优秀都是对比出来的。 江亦琛这会儿正在书房里面看书呢，他今天没去公司，就在家里处理事情，结果在书房看到了顾念放置的奖杯还有获奖证书。 听说这是温景梵帮她保下来的。 他做的，甚至还不如温景梵做的多。 到底他有什么资格用权势压人，威逼利诱，强留着她在身边？ 书房的门被推开。 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顾念朝着他打招呼：“嘿？” 江亦琛从书里抬起脸，目光朝她望过去：“什么事？” 第522章 可能他就是犯贱 顾念指了指手表：“六点了，下去吃晚饭吧！” 江亦琛这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在书房几乎待了一整天，一直到夕阳西下，听到顾念的话，他摘下眼镜，从坐位上起身。 “我今天下午逛了一天的商场，给你买了件羊绒毛衣，还有一条羊绒围巾。” 同色号她也买了条，凑成了情侣款。 江亦琛静静地听她说话，夹了一筷子的菜到她碗里说：“破费了。” “项目有提成的，不算破费。” 江亦琛淡淡一笑：“这次比赛开始准备了吗？” 他说的是华夏建筑设计大赛。 “还没，刚完成一个项目，准备这个月开始。” 算了算时间，应该来得及，而且快到年底了，这段时间的项目不会很多。 两个人如同老夫老妻一样吃完了晚饭，江亦琛回到主卧的时候就看到摆在沙发上一对中等大小的红蓝情侣公仔娃娃，是企鹅的模样，还挺可爱。 “这是我今天抽奖抽来的，一等奖，怎么样，运气好吧！” “那你最近运气不错，何不去买彩票？” “这个可以有哎。”顾念一边和他说着话，一边将新买的羊绒围巾拿出来给他围上，然后跑到他的背后，看着穿衣镜前高大挺拔的男人说：“真好看！” 她是真的让人无法生气。 大约是仗着他爱她，所以可以轻松随意就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只要生气，最终理亏的还是他。 她仿佛才是无辜的受了天大的委屈的那一位。 事情还有局面好像反转了过来，她是无动于衷波澜不惊的那一位，而他却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草木皆兵的那一位了。 江亦琛表情淡淡地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 顾念的表情一秒钟凝结，眉眼耷拉了下来，语气听着也很沮丧：“你不喜欢吗？” “喜欢，所以等郑重对待，等冬天到了，我天天围着去公司。” 顾念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形状。 晚上睡觉的时候，江亦琛还是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伤痕，皱着眉问：“你怎么老把自己弄伤？” “磕磕盼盼很正常的，又不是大事，我涂了药，不会留疤的！” “嗯。”江亦琛抱着她，缠绵地吻着她，做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顾念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她看着面前那张隐忍布满汗水的俊脸疑问道：“怎么了？” “家里没套了！” 中途停下来，最难熬的还是江亦琛了。 “那你小心点，别弄在里面。” 江亦琛凝眸看她，大掌抚上她的脸，轻轻道：“要是有了，那就生下来，嗯？” 顾念咬紧了唇瓣，将脸偏过去，沉默应对。 沉默不代表默认。 只是她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好的措辞来回答而已。 生孩子对于男人来说总是一件很轻巧随便的事情，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就坐享其成，怀胎十月的困难，一朝分娩的痛苦，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充其量也就嘴上说一说而已。 顾念失去了一个孩子，对生孩子这件事开始莫名有了恐惧之感，她心里面有一道过不去的坎。 江亦琛从她脸上微小的表情分辨出了她的心思，他的眉眼一下沉寂了下来，有些沉，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从床上起身出去了。 夜色如水。 床头的壁灯发出暧昧而又暖意的光晕。 室内喘息与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顾念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忍耐力和体力，他买完tt回来还有心情继续折磨她。 江亦琛现在改变了策略，他一生气，就温柔而又缱绻的折磨她，看着她因为羞耻脸上泛起动情的粉色，她即便拼命抗拒到底也抵不过身体诚实的反应。 他对她的身体再熟悉不过，也知道用什么方式才能让她欲罢不能。 这一场折磨持续到凌晨才结束。 顾念被江亦琛抱在怀里面，太过极致的感受让她的嗓音变得沙哑，喘息也有点急促，她沉静了好久，才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声。 “江亦琛？” “嗯？” “昨天我们团建，你为什么也要去？” “想看看你们玩得开不开心？” “可是你让我变成了全公司女同事的公敌。” “那也好过让我看着你亲别人。” 江亦琛大方承认，他就是吃醋而已。 顾念翻了个身，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说：“这次又是你输了。” 如果爱情是一场博弈，那么这已经不是江亦琛第一次输了。 最初的最初，他有满满的胜算，那时候他骄傲又自负，认为顾念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所以他做事情从来不会考虑她的感受，肆意而为。 但是后来，他输得彻底。 “是啊！”江亦琛嘲弄一笑：“本来也想不理你，但是你又不会在意，什么便宜好处都让你占尽了，反倒是我落不到一丝好处。” 生气的是他，拉下脸去求和的也是他。 她永远都是淡漠的不在意的模样。 就像是她说的那样，爱情里面最先动情的那个人最先输了，但是最后输的人却是后悔和愧疚的人。 “那你还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能……他就是犯贱吧！ “顾念！”他轻轻吻着她的额头，语气缱绻温柔：“我说了我欠你的。” 本来该一起承担风雨，但是最后的苦难却全部都被她承受了过去。 顾念闭上眼睛，浅浅地安静地呼吸着。 过了会又听到他说：“相亲的事情我会拒绝，本来也不是什么正式的事情，你跟我的这段时间里，我不会做对不起的事情。” 卷翘的睫毛眨了一下，但是顾念还是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听着他说话。 沉默了会儿，她说：“不怕我耽误你？” “耽误了这么多年，也不怕再多几年。”他说的很是轻巧无所谓：“你有你做事的原则，我也有，你想离开，我也绝对会留，你要是能从我手上逃离开，那算我彻底输了，输得心服口服。要是你走不了，那你只能跟我一辈子了。” 到最后，就看是她有本事能够离开，还是看他更有本将她留下来。 第523章 大晚上飙车 十一月初，南洋电视台播送了暹罗王室与当地华人第一大家族叶家联姻的消息。 联姻的对象是王室长公主雅琳和叶家未来家主叶西洲。 本来只是传闻，但是经过南洋台一播放，那就是官宣。 叶氏是当地大家族，掌控者南洋的经济命脉，与叶氏联姻，对于没落的王室的地位也是一种提升，尤其现在暹罗军方掌权，王室的生存空间一度受到了挤压，所以这位被称为南洋第一美人四国混血的雅琳公主才会从放弃和她同在英国读书的男友，选择回到暹罗，为了王室与叶家联姻。 小酒馆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叶南风坐在角落里，面前的桌上摆了喝了一半的酒，手里是叶家枫叶家徽，她醉眼迷离地望着那枚家徽，笑了起来。 从小叶家的家规就是服从。 所以叶西洲也服从了家族的安排，选择了和暹罗王室联姻。 顾念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叶南风靠在角落里面似乎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她走过去敲了敲桌子：“老板娘，你这样店里的酒被人喝完了都不知道。” “随便，无所谓。” “今天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给！”叶南风将路虎的车钥匙扔给她：“我们去兜风。” “认真的？” “嗯，你开车吧！” 叶南风那辆路虎揽胜可真是拉风，顾念坐上去，点了火问：“去哪里？” “哪里空旷去哪里，去郊区吧。” 顾念点开导航，往国道上开，叶南风坐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打开车窗让风灌了进来。 她随手打开了车载广播。 结果，国内竟然也在转播暹罗王室和叶家联姻的消息。 “我他妈——” 叶南风往脑袋上一拍，关了广播。 “顾念！” “怎么了？” “我爱的人要结婚了，我该怎么办？” 顾念沉吟了良久：“如果无法改变，那就祝福吧！” 叶南风想这种问题怎么能够问顾念呢，应该去问江亦琛的啊，他最有经验了，对付情敌的方法那真是一套有一套的。 不过问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没有一个亿，给不了叶西洲想要的，也不能让暹罗王室取消婚约。 她能够做的，也就是抱着酒瓶子在某个角落里面伤心喝闷酒，仅此而已，其余的一概做不了。 此刻顾念已经将车子开出了市区，朝国道开过去，叶南风看了一眼表盘说：“再开快点。” “还要快？” “这条路没监控，也没车子，你开上天也没人管。” 顾念抿了唇，又踩了一脚油门。 此刻已经是晚上了，深秋的月亮冷冷清清照在路面上，两边的桦树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 叶南风沉默了半晌，心里郁结，她将手探出窗外说：“我应该回去，就这样看着什么事情都不做不是我的风格。” 叶家的子孙从来都不是懦弱到只会躲起来哭泣的孬种，他们想要什么都会积极去争取，家族内部竞争格外激烈，虽然内耗严重，但是却正是这样拼搏向上的精神，才能让叶家纵横东南亚数十载屹立不倒。 就连眼高于顶的王室如今也要拉拢起叶家来。 “他爱你吗？” 顾念一针见血，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若是不爱，只是一厢情愿的话，那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 叶南风呵呵笑了两声。 从小叶西洲玩世不恭洒脱不羁，似乎对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种玩玩的态度，但是却没有人能够看穿他的心思。 她也曾看错过他，以为他真的淡泊明志与世无争，但是祭祖那年，他捂着她的眼睛，握着她的手，将那把锋利的匕首在他大哥的求救声里捅入了他大哥心脏，丝毫不带犹豫，那时，她以为自己从未认识过他。 “要是爱，怎么会娶别人？” 顾念转过脸看了她一眼轻轻说：“你都看得清楚明白，那么何必纠结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对自己的感情不也清楚明白，可是你是怎么做的？” 顾念无话可说。 此刻车子速度已经开到了极致，前面就是下坡，顾念还是将速度降了下来，虽然疯狂一次，但是还是要注意安全。 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吉普车，速度也开得飞快，叶南风猛然坐直了身体，像是见到了猎物一般说：“看到那辆车了吗，超过它就现在！” “大晚上飙车还是要注意安全的。” “磨炼你的车技，听我的。” 顾念踩了油门，准备超车的时候，那辆吉普却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加速，硬是不让顾念超过，然后车窗摇下来，一只手伸了出来，比了一个中指的手势。 叶南风怒里，酒醒了一半，拍着大腿说：“我x，他还敢鄙视我们，顾念，给我踩油门，超过他，我就不信我的路虎跑不过他，你尽管开，出了事算我的。” 这女人天生争抢好胜，什么事情都喜欢争第一。 叶昭麟喜欢她这一点，所以尽心尽力培养她，却在看出了她对叶西洲不一样的感情之后有意放逐她，让她和叶西洲尽量疏远。 一把好用的利刃是不能有过多的感情的。 那样迟早会出事。 果然过不了多久，她就出事了，她杀了自己大哥，还帮叶西洲扛下了所有的罪名选择了去服刑。 顾念骨子里胜负欲也被那一道中指给激了出来，她一脚踩在油门上，喇叭同时摁下，准备超过前车。 前车车主也是别扭的人，将车子一会从左开到右再从右开到左，就是不准她超过。 一阵猛烈的刹车声响了起来，顾念看到前面的车猛然停在路中央，吓得魂都要飞了出去，她也猛然踩下了刹车，同时拉起了手刹，将车子强制停了下来，但是她还是听到了碰撞的声音。 叶南风这会儿终于酒醒了，她被这猛烈的急刹弄得心脏都快停止，好在顾念还算反应神速的，她一双眼睛黑黢黢的看着顾念：“不会撞上了吧！” 别人的车撞上她才不在乎呢，关键是自己的路虎揽胜啊！ 修理起来得多麻烦啊！ 她眼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推开门下车，想要找前车理论。 第524章 这都能碰到你 前车驾驶座车门很快打开，跳下来一个穿皮衣的高个男人，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后车的尾灯被撞碎了，而撞他的车就只是蹭了一小块，没什么大问题。 叶南风看到自己的车被刮了一点，挑起眉怒道：“你怎么开车的，谁让你随便刹车的？” “谁让你追得那么近，保持车距懂不懂？” “你眼瞎了，没看见我要超车吗？” 那男人闻到了叶南风身上的酒气，用手指着她：“你酒驾，还敢这么嚣张？” “呵——”叶南风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还真是瞎！” 顾念从驾驶座上下来，走到车前看了，哎呀，幸好幸好，车子没什么大碍，没有她想象的严重。 她淡淡道：“你随意变道不打灯，又突然急刹，干扰了我的判断，所以碰到你的车，责任并不在我。” 叶南风挡在顾念的面前，拿起手机说：“要私了还是要报警，我随便你，不过报了警事情就没有这么好解决了。” 这时，前方吉普车的后座车门突然被推开，又跳下来一个男人，在月色中走下来，沉着声音说：“小光，和他们废话什么？碰瓷的直接报警就行。” “你说谁碰瓷呢？” “啊哟，是你呀！” 顾念：“……” 小光眼神一亮：“四少，你认识？” 谢容桓冷笑一声，目光里面满满都是不屑，他抬眉看了一眼顾念，问：“车子是你开的吧！” “是我，怎么了？” “技术不到位，还想学人家弯道超车，瞧把你给能的。驾照考了几年啊，刚学的吧，也敢开上路，真是不惜命！” 顾念：“……” 谢容桓走近了，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他双手抄在口袋里，继续道：“我这是得多倒霉啊，这都能碰到你，还都没好事，你说你是不是自带瘟神体质。”他停顿了会依旧没打算闭嘴，“我要再碰到你一次，我都相信咱俩有缘分了，啊不，我得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 这什么男人啊！ 毒舌还自恋。 大约是因为长得好看的原因，顾念从小到大的异性缘都不是很差，而且因为她性格的原因，基本上男生很少有这样和她说话的。 她气得又一脚踩下去。 这回谢容桓躲过去，还笑了声：“没踩到。” 小光捂着脸。 这四少怎么还跟人——调情起来了。 “四……四” 谢容桓示意他闭嘴，在顾念周身绕了几圈，拍了拍那辆路虎的车身说：“车还挺硬，是好车，给你开只能是暴殄天物，我为这车默哀几秒钟。” “南风！” 叶南风刚想说两句话，谢容桓眉头一皱说：“这还有个喝酒的！”他转过脸来看着顾念：“你喝了吗？” “我没喝，你可别想诬赖我！” “嗯，挺好。”谢容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顾念被他的目光看得下意识就将脸偏过去。 然后对小光说：“给她个号码，不就是赔点钱吗，又不是不赔。”他眉一挑，末了还不忘嘲讽一遍：“你这破技术，再练个几十年，也别想超我的车。” 说罢，转身，潇洒回到车上。 小光重新回到驾驶座上，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脑袋上，谢容桓在后面咬牙切齿地说：“怎么开车的，谁让你急停的？” “刚才前面有只猫跑过去。” 他在后座打盹呢，结果猝不及防一个急停，牙齿都把嘴唇给磕破了。 小光摸了摸被打疼的脑袋委屈地说：“四少，责任也不全在我们这边呀，您为什么突然就说要赔偿呢？” 谁也别想从谢四少手里面占到便宜。 “女人嘛，和她争什么。”谢容桓满不在乎的说，过了会儿忽然笑：“技术那么烂还想玩飙车炫车技，真有意思。” “四少，我把联系方式给她了，但是没要到她的联系方式。” “要她的干嘛？” “我是为您考虑啊，刚才那两位都是美女，随便要到一位都不亏。” 又是一巴掌落在了小光的脑袋上，谢容桓冷哼：“我像是喜欢那种女人的人吗？” 小光摸了摸脑袋不说话。 “四少，现在去哪？” “先去加油站。” ………… 顾念坐在驾驶座上，久久不嫩平复心情，南风从后座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好了，别自责了，蹭了点，没大碍，我的锅，啊不，前车的锅，谁他么让他中途急刹的，那个男人你认识？” “不认识，见过一面，性格奇差无比，是我讨厌的类型，我们先开去加油站吧，然后调头回去，时间不早了。” “好。” 前面就有个郊区加油站，顾念下车加了油，刚准备结账的时候，一声姐姐叫得她鸡皮疙瘩起来了。 她回头望过去，是刚才在路上和她撞车的的那位。 “什么事？” “姐姐，您有现金吗，能借我点吗，这边不能手机支付。” 顾念笑开了。 小光以为有戏。 结果下一秒顾念的脸就冷了下来：“不行！” “小姐姐，行行好嘛，我们还要开很远的路，出市区的时候忘记加油了，下一个加油站还有很远的路，拜托了好不好，一码归一码，刚才让您受到了惊吓，是小光的不对，我们四少已经说了会赔偿，所以姐姐您别往心里去？” 说完小光还卖萌一样眨了眨眼睛。 顾念看得一阵恶寒。 她包里面的确又备不时之需的现金，但是嘛！ 目光朝着那停在一边的吉普车看过去，她眼珠子转了圈，说：“借钱是吧，行啊，让那谁谁谁，自己亲自来借啊！” 她就是看不惯他那嚣张的模样，谁给他惯的烂德性。 小光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低垂着脑袋走到车边上说了几句。 谢容桓白了他一眼：“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废物。” 小光心想我就是废物，但是要不是您逞口舌之快，把人姑娘得罪狠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啊。 在面子和能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之中选择，谢四少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他也是能屈能伸的好嘛！ 车门被打开，谢容桓再次推开门下了车，走到顾念面前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几声。 见到顾念没反应，他又咳嗽了两声。 第525章 叫姐姐啊 谢容桓以为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但是顾念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准备从一边离开，他反应也是迅速，伸出长臂，挡住了她的去路。 “做什么？” “咳，借点钱。” 顾念学着他的语气毫不客气嘲讽道：“出门钱都不带的吗，那你出什么门？” 谢容桓将目光瞥向夜色之中，也不敢看她：“忘了。” 看来这个男人是不懂低头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顾念于是转身又要离开。 谢容桓又再一次挡在她的面前说：“就借两百，会还的。” “借钱态度还这么嚣张？” 这个嚣张脾气差的男人，肯定是被人惯出来的。 谢容桓又咳嗽了几声说：“那要什么样的态度？” 顾念眉一挑，笑道：“叫姐姐啊！” 谢容桓双手抄在口袋里面，侧过身，准备让顾念走了。 小光见状急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就差恨不得抱着谢容桓的腿说：“四少，这里距离凉城几百公里呢，咱们这点油跑出a市都是个问题，您就委屈一下子啊！” “真是——” 谢容桓表示我又想打人了。 他将脸偏过去，内心做了一番巨大的挣扎之后极不情愿叫了句：“姐！” 顾念听了之后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笑嘻嘻地看着他：“你啊，出门在外还是低调老实点，太嚣张的话会吃亏的，我心底善良，所以还是借给你吧！” 她从皮夹之中拿出两张纸币交到小光手里面。 小光喜极而泣，匆忙去给车子加油了。 谢容桓抿了抿唇，在顾念转身之际又叫住了她，说：“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了，这边信号也不好。”顾念转身摆了摆手：“再见！” 反正以后应该也不会碰到了。 行……行吧！ 小光加完油上了驾驶座上看着后面靠在座椅上沉思的男人，问：“四少，您当真是能屈能伸，让我刮目相看。” 谢容桓冷哼一声：“我说让她留个联系方式我好把钱转给她，她竟然拒绝了！！！” “那个姑娘真的是不懂事，错过了这么好一个机会，哎，四少您不是说不想要人家的联系方式吗？” 谢容桓：“……” 他有说过这句话吗？ 两辆车在夜色之中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出，渐行渐远。 在这个深秋寒凉的夜晚，却有一段不算美妙但是却又有些有趣的缘分，后来，谢容桓想，也许有些缘分真的只是一段孽缘而已。 ………… 顾念回到家的时候，家里面冷冷清清的空无一人。 江亦琛晚上去参加一个论坛峰会，商业领袖需要在台上压轴发言，顾念从冰箱里面拖出一袋饺子煮了，一边吃饺子一边看直播。 作为南方经济命脉的掌控者，这位一登场，除了经久不息的掌声之外，还有屏幕上立即出现的密密麻麻的弹幕，将江亦琛的脸全部都挡住了。 应该是女孩们发的，都是一些花痴的内容。 “真的好帅啊，他一出现，心脏骤然停止。” “天哪，有钱身材好颜值高的男人，我愿意用前男友的命换一次和他见面的机会。”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看脸就好了呀！” 最后她都忘记看自己男人，专心致志看这些弹幕，一边看一边笑，然后把自己呛到了。 正好这时，手机也有来电。 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喝了口水，咳嗽了几声，慢慢平复了下来，接起了手机。 “您好，请问是顾念小姐吗？” “是我，您是？” “是这样的，我们家小姐很喜欢您的设计风格，所以想让您依照您当年获奖的新中式风格别墅为她设计新房，报酬什么的都好商量。” 竟然有人要找她设计新房，她这是接私活了吗？ 但是公司规定除了非盈利性质的比赛之外，其余一概不允许接私活哎。 顾念温和拒绝道：“抱歉啊，我暂时不接私活。” 那位应该是个中年男人，声音听起来很是温和有耐心：“您先别急着拒绝，或许我们可以先见个面聊一下。” 当年获奖的新中式风格别墅？ 顾念想了想应该是大学时候参加的比赛，不是一个很出名的比赛，她当时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参赛的，没想到就拿到了二等奖。 一等奖据说是被内定了。 “接私活的话有违公司规定的，我最近还要忙别的工作，真的很抱歉。” 对方静默了会。 顾念又说：“这样吧，我认识好几个优秀的设计师，要不我把他们推荐给您？” 温景梵的工作室应该会接吧！ 当然那设计费也不是一般的高。 “好的，打扰您了，我再和我们小姐商量一下。” 顾念挂了电话，听他说话的语气像是管家一样她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自己损失了一个亿。 但是没办法哦，她既不能违抗公司的规定，还要忙着准备比赛的事情，哪能分出心再帮别人设计新房。 她重新点进去直播，发现二十分钟已过，江亦琛讲完了。 直播的弹幕明显变少。 江亦琛真是不亚于明星一般的存在啊！ ………… 郁兮坐在沙发上抱着靠枕，从管家的神色之中已经猜出了大概，她还是睁大了眼睛问道：“怎么说？” “顾设计师说她不接私活，另外最近还有别的工作要忙，所以拒绝了。” “这样啊，好可惜。”郁兮叹了口气，过了会儿想起来说：“也不算私活吧，咱们把她的设计图纸买下来，后续请她作参考，她现在有工作要忙，那等她忙完了这一阵，怎么样呢？” 管家扶额：“大小姐，您真是锲而不舍。” “我就看中了她的设计，这样，我让衍之的秘书再去联系她，说我想买下她的设计稿。”郁兮扔掉抱枕，看了眼餐厅的饭菜，问：“纪衍之什么时候回来？” “纪先生今晚在参加华东经济论坛峰会，所以会比平常晚点。” “我知道啊，可是今天主角又不是他，他就不能，早回来那么……那么一点点吗？”郁兮将脸鼓起来，一脸愤懑，然而听到玄关处传来的声音，立即换了一副惊喜的神态。 第526章 他得找个人开刀 郁兮随即快速从沙发上起身，踩着拖鞋就朝着玄关处奔过去，看到一身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抿着唇，一脸小女儿的神态：“你还没吃晚饭吧，我让厨房去给你热一热？” “好，我先去洗个澡。” 纪衍之开了一整天的会，早上的时候还在c市，下午已经回到了a市参加论坛会议。 郁兮开心地朝厨房走去了。 纪衍之上楼的时候接到了来自郁恒安的电话。 他语气有些愧疚：“抱歉，合作没有谈下来，江亦琛那边不肯让步。” 郁恒安明显失望的语气，他淡淡道：“衍之啊，我知道你现在自立门户了，心思也不在西河制药，第四季度一开始，业绩就被复星超过了，前三个季度的努力不能在最后被反超啊！” 纪衍之抿了抿唇：“我知道。” “你知道，哎，你知道，总是一句你知道。” 纪衍之沉默不语。 过了会儿，他又问：“郁兮在你这里吧！” “是！” 郁恒安无话可说。 “让她现在回家。” “叔叔。”纪衍之恭敬道：“等她吃完饭，我会送她回去。” “现在已经几点了，怎么还没吃晚饭？” “我今天行程比较满，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郁恒安也没有话说了。 他其实并不喜欢纪衍之，虽然他能力超群。 作为父亲，郁恒安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到权贵之家去，而不是嫁给一个商人。 纪衍之心知肚明，但是郁兮却一点都不知道，她这会儿在厨房热菜，完了将饭菜端出来，坐在餐桌前等着纪衍之洗完澡下来吃饭。 她今年刚读研一，还有两年毕业，她从小被富养长大，没什么事业心，准备毕业之后就当个音乐老师，然后嫁给纪衍之，婚戒她都去看了，正好郁家在市中心有一块地，她就准备把婚房落在那里。 万事俱备，结婚对象都有了。 真是完美的人生啊。 她这会儿正开心地想着呢，纪衍之洗完澡换了一身休闲的家居服出来了，清隽又优雅。 等他坐下拿起碗筷，就听到郁兮说：“明天你的秘书有时间吗？” “有什么事情吗？” “我啊，看中一款别墅设计图纸，准备买下来，留着备用，不过我没经验不会和人谈判，你肯定也没空，让你秘书陪着我去呗。” “好。”纪衍之点点头，复又问：“让林秘书跟你去好了。” 郁兮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专心地看着纪衍之吃饭。 纪衍之手指顿了一下问：“光看我吃，你不吃吗？” “其实你回来之前我吃了一个面包，现在不饿，不过我还是陪你吃点吧！” 男人温柔一笑：“下次不要再等我了。”顿了顿又说：“等会儿我送你回家。” “啊？”女孩睁大了眼睛不解地问：“为什么呀？” “你想在这里过夜？” 郁兮脸微微红了，连带着耳根子也有点红，她沉默了会儿，低头说：“可以啊！” 她又不是未成年的小孩子 ，有对自己行为负责人的能力。 纪衍之只是淡淡道：“你爸爸给我打电话了。” 那真是没辙了。 她一双眼睛里面全部都是灰心丧气，双手交叉在一起说：“还有两年我就毕业了，毕业我们结婚好不好？” 纪衍之明显愣了一下。 半晌他说：“只要你不变心。” “不会的，我才不会变心，你也不要变心啊！” “哦对，你看中哪位设计师的稿纸，让林秘书先去了解。” “这个。”郁兮将手中的照片还有资料递到纪衍之面前，“虽然暂时还不是顶有名，但是设计风格是我喜欢的。” 纪衍之看清了顾念两个字，眉眼猛地一沉。 ………… 顾念这会儿正想着如何不动声色接近纪衍之呢，他已经主动给她打了电话。 纪衍之言简意赅的表示了自己的意思，然后等她报价。 大概是这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顾念诚实说道：“纪先生要买我的设计稿吗，那其实是我几年前比赛的作品，很多方面都不成熟，需要极大的改进。” “好，我可以先付定金。” 顾念猜那位小姐应该纪衍之比较重要的人，应该是结婚对象之类的，所以他才会亲自打电话过来。 人家都已经这样说了，顾念难道还有拒绝的道理吗，不如顺水推舟卖个人情吧！ 她说：“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设计稿白送给你也是可以的。” “那可不行，会被怀疑的。” 顾念愣了会儿，反应过来，笑着说：“那就给个工本费吧！” “别，还是按照市价来，我会让林秘书和你联系，争取给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 纪衍之不喜欢亏欠别人，受了别人的好处想着全部都还回去。 不管是物质方面，还是感情方面。 顾念点头说了句好。 不过这件事情—— 顾念打算先不和江亦琛说。 不过这世上大概没有江亦琛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她飙车撞了人家车子的事情，他很快就知道了，旁敲侧击问了句，顾念老实承认了，末了小心翼翼地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擦了一点而已。 江亦琛点点头，斜眼看了她说：“你这技术，玩什么飙车？” 这已经是顾念第二次被打击了。 她沉默着不说话。 反正被教训了只要示弱一下，沉默地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然后等他生完气就好了，但是这次江总是真的生气了，但是他也不和她一般见识，依旧温和地和她说着话。 但是生气的江总肯定不能回回生闷气，把自己气到，他得找个人开刀。 这会是哪个倒霉鬼呢？ 她的小酒馆被停业整顿了。 南风跑了好几趟工商局都被人赶了出来，气得她站在门口破口大骂，愤怒在燃烧，但是理智让她强行冷静下来，没有冲进去闹事。 沉思了一会，她觉得自己是被人整了。 二话不说就以消防不安全唯有直接让她关门整顿一个月，虽然没什么大碍，反正都是赔本生意。 她已经金盆洗手了，老老实实开个亏本不盈利的小酒馆，还能找谁惹谁呢？ 思前想后，她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第527章 你跟我生气，干嘛惩罚别人 顾念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根本不用怀疑，就知道这是江亦琛做的事情。 他生气找人开刀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顾念小心翼翼地说：“我帮你问问吧！” “不用问了，我还能得罪谁啊，还有这么大能耐，直接给我放了一个月的假。”南风冷笑道：“正好给我时间去破坏订婚宴。” “啊，你可别乱来。” “开玩笑的。” 南风想来想去，这次的事情的确只能怪自己，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江亦琛这么狠，直接就让她停业整顿了一个月。 她走在街上，想着要不要趁这一个月去干点大事呢？ 买张去暹罗的机票，然后偷偷回到叶家，最好把叶西洲睡了，让他婚前失贞，被公主唾弃。 哎，这剧本不对。 这样最后亏得好像还是自己。 她飞起一脚将面前的易拉罐踢进了前面的垃圾桶里面。 身后，一辆黑车跟着她缓缓的前进着。 ………… 顾念当天晚上就对江亦琛说：“南风的酒馆开起来不容易的，停业一个月对她来说损失很大的。” “损失？”江亦琛目光从平板上移开，看着顾念，挑了挑眉：“开业这么久每天都在亏损，停业了反而可以减少亏损，怎么叫损失很大？ 江亦琛这话说得好像是他让人家停业反而是帮了别人一样。 顾念说不过他，只好说：“那能不能意思意思就行了。” 意思意思的意思就是停个三五天，最多也就一星期好了，一个月实在太长了。 江亦琛凝眸看她，然后从沙发上起身，上楼去了。 他不松口，再去求也没有意思了。 书房的灯亮着。 顾念端了杯热牛奶上去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将牛奶放到他的书桌前说：“温度刚刚好，现在喝吧！” 江亦琛捧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说：“再多话就三个月。” 顾念：“……” 她双手交叉说：“你跟我生气，干嘛惩罚别人？” “惩罚你我不开心，惩罚自己我也不开心，只能惩罚别人了。” 这话说的足够真实。 就连对她生气，都是在惩罚自己，因为他并不能把她怎么样？ 顾念无话可说，她等着江亦琛喝完牛奶，将杯子拿下去洗了。 刚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男人忽然叫住她的名字。 顾念回头。 江亦琛的轮廓在灯下愈发显得深邃，他抬眸盯着她看。 沉默了会儿，他双手交叠说：“四年前的事，不止你，我也有阴影。” 车这种东西，其实也蛮危险的，操作不当就会发生事故。 顾念愣了会儿，她抿紧了唇瓣，默默走了出去。 江亦琛摘下眼镜，摁紧了眉心。 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他看到晏特助发来的消息。 “江总，已经安排好了，在江城金融实习。” 江亦琛将手机扔在桌子上，身子向后靠过去，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 南风被强行放假一个月，她没飞去暹罗，而是趁这个机会和高俊搞好了关系，将他的小情人介绍给冯琦大导演面试，并且还试镜成功了。 那个小情人当着众人的面就抱着高俊一顿亲，嗲嗲的撒娇。 高俊捏了捏她的脸说：“你应该感谢你南姐！” 南风一身黑衣，短发衬得她脸愈发娇小，也愈发冷冽，她慢悠悠用杯子喝着酒，接受了素儿的道谢，放下酒杯她对高俊说：“高老板，斯诺克来不来？” 这女人真的神一般的存在，行事作风都和男儿没什么区别，高尔夫保龄球斯诺克玩得风生水起，就连赌桌上那也是不遑多让。 高俊好多年没碰到这么有意思的女人了。 他击掌：“好啊！” 一旁的素儿缠着他说：“高总，说好了陪人家的，今晚有流星，就快到点了。” 高俊挣脱她的手说：“流星有什么好看的。” 素儿生着闷气，也不敢反驳。 叶南风坐直了身体大方表示：“素儿喜欢看流星，高老板你就陪她看呗。”她抬眉：“斯诺克什么时候都可以玩，流星完了就完了。”说完她对着素儿眨了眨眼睛。 高俊还想说什么，叶南风已经起身了，她拿起一边的黑色大衣说：“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叶南风无语看了他一眼说：“有什么好送的，看流星啊！” 说完她一挥手，洒脱地说：“走了。” “那我让小五送你。” “说了不用！”南风脾气也差：“都不听话的吗？” 高俊：“……” 叶南风穿着大衣离开会所，刚出门走了几步，一道流星就从天边划过，绚烂至极，她停下脚步想着等着下一道流星划过的时候，她就许个愿。 结果没等到下一道流星划过，门口一辆黑车停车，两个黑衣人直接下车不由分说将她拖上了车。 ………… 时间进入深秋换季的时候，顾念一到换季就会感冒，以前年轻身体好，熬一熬就过去了，但是现在不行了，她吃了药反而更严重了。 这天早上，江亦琛没有叫她，让她请假在家里休息的，然而顾念还是醒了，一看时间不对劲，就快要迟到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服，打了辆车去了公司。 还有五分钟就要打卡了，迟到一分钟都是一百块啊！ 电梯那里排着队，顾念刚想上去，却被人挤到了一边去，有人冲到她前面进了电梯。 满员了。 这种事情习惯了。 身后有人幽幽出声：“一看就是金融部的，真是嚣张透顶。” 顾念回头一看，是项目部的kelly。 两个人只好等下一趟，结果就听到身后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等一下。” 穿着卡其色风衣的女孩冲过来，摁了一下，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电梯上去，呼了一口气，靠在电梯门时说：“累死我了。” 顾念听这声音有点熟悉，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个人的目光都是惊讶的神情。 “哎，姐姐你也在江城上班啊，真是巧。”谢锦书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工牌说：“我刚来金融部实习，姐姐你呢？” 这么近的的距离，顾念看到了工牌上写着的名字—— 谢锦书！ 第528章 借花献佛 顾念听过这个名字。 从江亦琛的手机里面。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就是和江亦琛联姻的那位谢小姐。 顾念今天出门的时候着急了没有带工牌，她微微一笑：“我是江城基建设计部的。” “哇，设计师吗，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不敢当不敢当。” 谢锦书看了眼时间，叹了口气说：“刚来公司就迟到，影响太不好。” 正好这个时候电梯也已经到了。 顾念帮她摁了个十层，又摁了个十六层。 等到谢锦书离开的时候，kelly才略带讽刺地笑：“金融部那帮人都是眼高于顶，这妹子一看就是刚来的，过几年肯定也会变得跟那帮人一样。” 顾念笑：“你怎么对金融部意见那么大？” “实话而已，你都不知道他们多嚣张，抢完停车位抢电梯，什么都要在人前面。” 毕竟是集团利益支柱，所以那帮子人嚣张跋扈也是有资本的。 像她们这种边缘部门，也就只能被迫看人脸色了。 顾念患了感冒，脑袋昏昏沉沉的，一个上午都在流鼻涕，纸巾用了一包又一包。 今天算是倒霉的一天，不仅迟到了，工牌还没有带，不过幸好今天行政部没有过来检查仪容着装，逃过一劫。 她早上没有吃东西，一直饿到了中午也懒得动，上午开会的时候，又有新的任务了，这回不是通过项目部，而是地产事业那边要开发新的楼盘，所以要设计部这边交稿子。 江城基建百分之五十的时间都在为江城地产服务，甚至是脱胎于江城地产，后来独立之后才有了自己的设计师，江城地产是江城集团最大的产业，十年前，江亦琛就是在如火如荼的地产事业之中投资成功，这才有了后来的江城集团。 这次的设计稿是要江总亲自过目的，所以邵飞亲自负责监督。 顾念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月又不好过了。 也许又是无休止的加班。 开完会已经十二点半了，顾念想着这会儿食堂人多，也懒得去，一直到下午两点的时候，肚子快要饿痛了，她才去了楼下便利店给自己买了个火腿三明治，买香草的拿铁的时候，顾念又碰到了谢锦书，她正好有买一赠一劵，干脆就买了一杯给她。 看得出来，谢锦书是个教养很好的女孩，说话做事都很有礼貌。 但是骨子里面却带了点骄傲。 一般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都是自信骄傲的，但是因为教育的原因，所以将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小心翼翼地收敛了起来，但是到底年轻，还是藏不住话。 “听说金融是竞争压力最大的地方，好担心自己连实习期都过不了啊！” 江城金融每年的实习生留存率只有百分之五。 若是当年的实习生全部都没有通过考验，那么一个都不留也是有可能的。 谢锦书今年夏季回国，玩了几个月之后才想到要上班，她也是任性，不肯留在京都，硬是要来a市，谢家那么多企业不待，非要往这边跑。 顾念礼貌而又客套地说：“你能进金融部实习已经很厉害了。” “唔，可是我对金融一窍不通，我的专业和金融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为什么还要选择金融部呢？” “因为……” 因为金融部是江亦琛重点关注的，江城四大支柱产业，金融地产新能源和人工智能，虽说地产是老牌，但是十年的发展已经被金融后来居上了，所以进了江城金融，那也意味着可以被江总重点关注，而且每年的优秀实习生，金融可以占到八个名额。 谢锦书没有说理由。 但是顾念也猜了个大概，毕竟在金融部的确享受到的福利待遇都是最好的，每年的年终奖那都是一笔不菲的钱，就算是刚入职的实习生，都是五位数起步的。 两个人刚走到b座门口，就看到晏特助跟着两个人走下台阶，本来顾念没有注意到的，但是谢锦书叫了一声晏特助。 宴西原本和身边人说着话，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的首先是在后面的顾念，他愣了一会儿，目光转向眼前的人，他微微颔首：“谢小姐，您好。” 谢锦书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似乎还有话要说。 顾念想着再不回去三明治又要冷了，她当做没看到宴西一样，绕过他直接朝前走去，进了大门的时候，她回头望了一眼，谢锦书将手中的拿铁递给了宴西。 小姑娘当然不会请晏特助喝拿铁啊！ 宴西也不好推脱，就只好收下，他四下望了一眼，顾念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谢锦书进金融部实习是他一手安排的，秋招实习已经结束了，所以算是破例吧，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江总也得给谢家一个面子啊。 到底谢首长当年也是江慕谦的战友，生死兄弟啊！ 江慕谦身体不太好，江亦琛能做的也就是尽量顺从老人家的意思而已。 宴西回去之后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将那杯还热着的香草拿铁放到江亦琛的办公桌上。 江亦琛从文件中抬起脸：“？” 宴西抿唇说：“谢小姐让我转交给您的。” “你喝吧！”江亦琛摇头：“太甜了不喜欢。” 宴西想人家要我做的事情我也办到了，至于江总喝不喝，好像不归他管，他也管不了哦。 但是他还是说了句：“江总，人家的一片心意。” 江亦琛抬眸幽幽看了他一眼。 宴西伸手将桌子上的拿铁拿了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就是刚才和谢锦书走在一块的貌似是顾念，他当时忙着和别人说话，倒是没怎么太注意，又被谢锦书分了心，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顾念已经走了。 江亦琛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头皱起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宴西支支吾吾，最后硬着头皮说：“我刚看到顾小姐……”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江亦琛立即出声打断他：“顾念在公司？” 啊？ 什么叫顾念在公司？ 她不应该在吗？ 第529章 西红柿打卤面 被江总这样打断了一下，宴西想要说的话都有些连不上，他随即看到江亦琛低头拿起手机拨了号码出去。 宴西突然有点庆幸，其实接下来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太八卦可不是一个特助应该做的事情，想到这里他直起身子，摇头说：“江总，那我先出去了。” 然后他捧着那杯拿铁出去了。 江亦琛拨通了顾念的电话，听到电话那边有气无力的声音不满道：“不是让你在家休息的吗？” “今天开会，我怕错过重要的事。” 行吧，你敬业，你爱岗，你负责，是我多此一举了。 “下了班早点回去。” “哦！” 想了想他又说：“五点在停车场等我。” 这个点还没有到正常的下班点呢，但是江亦琛这样说了，顾念也不好拒绝，她嗯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桌上的拿铁喝了一半已经凉了，冷了的香草拿铁苦味就出来了，所以趁热喝最好了。 小姑娘还挺会来事，借花献佛。 顾念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差不多快五点了，她收拾了会儿就下去停车场，隔了很远就看到江亦琛的车朝她开过来。 她打开车门，在副驾驶上坐下系好安全带，说了句：“我不去医院。” 医院这种充满着消毒水的地方，她能不去尽量不去。 “那让医生上门！” 她喝了几天的感冒冲剂也不见好，反而愈来愈严重了，她之所以感冒其实还要怪江亦琛，那天他抱着她洗澡的时候，在浴室的时候没忍住，最后折腾的水都冷了。 第二天她就有点咳嗽了。 她这身体如今已是元气大伤，比不得二十岁的身体，虽然她会在公司健身房锻炼，有氧和无氧都会做一些，但是体质还是虚的。 医生上门给顾念检查了会儿，开了点药，嘱咐道要是还不好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江亦琛从暖壶里面倒了温水在杯子里面，拆开药丸递到她手里，顾念就着他的手将要吞了下去，苦得她眉头都皱了起来，想到这里，她忽然就生气了，抬腿揣在了江亦琛的腿上：“都怪你。” 虽然和换季也有关系，但是江亦琛得负主要的责任，他被踹了一脚也恼怒，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怪我，都怪我。” 顾念嘴里寡淡一点味道都没有，但是肚子却在这个时候饿了，家政阿姨今天没有过来，就算来烧饭也来不及了。家里面也没有什么食材，有的也只是一些速冻食品。 她喝了口水对着江亦琛说：“我饿了。” “要吃什么？” “西红柿打卤面。” 江亦琛悄咪咪用手机外卖软件搜了一下，并没有这道食物，最远的送过来也得50分钟，而且面到时候估计就糊了。 在内心做了巨大的思想斗争之后，江亦琛说：“你先休息吧，我去给你弄。” 虽然八百年没进过厨房，但是白糖和盐他还是分得清，冰箱里面有西红柿还有鸡蛋，手擀面也有，阳台上有新鲜的小葱，食材都有了，就看江总的手艺了。 顾念在卧室的沙发躺着拿平板看了会儿剧，想到江亦琛可是没下过厨的人呢，这会儿让他去给她弄西红柿打卤面，是不是太为难他？ 想到这里，她还是从沙发上起身下了楼。 厨房里面，江亦琛系着围裙在那里切菜呢，顾念随手拍了张照片，哎呀，这张照片要是传出去了，江总是不是得给她封口费呢！ 西红柿已经切好了，正放在碟子里面，这会儿江亦琛正在切葱花，顾念悄无声息地从他的后背冒出来说：“西红柿切太大块了，不容易熟，重新切。” 江亦琛：“……” 真的是，要求真多。 顾念看了眼碗里的鸡蛋液说：“最好打出泡，不然鸡蛋是不香的，对了，料酒加没加？” “没！” “那样会有腥味。”顾念取出料酒，江亦琛见状急忙从她手里面拿过料酒说：“你放下去休息，我来弄就好。” “不放心你啊，我还是看着点比较好。”顾念环顾四周：“不然你把厨房炸了也是有可能的。” 江亦琛指了指重新切过的西红柿问：“这样行吗？” “勉勉强强！” 食物要精细，模样要好看，不然就会让人胃口大减，顾念也算半个厨房小达人，她要不是太忙了没有功夫，都想去学烘焙了。 厨房已经点了火，江亦琛将顾念推了出去，说：“你在这里碍手碍脚，赶紧出去。” 她多待一秒，他自尊心就会受挫一次。 不就是个西红柿打卤面吗？ 西红柿炒鸡蛋他还是会的好不好。 江亦琛唯一会的就是西红柿炒鸡蛋和酸辣土豆丝这两道国民度极高的菜肴。 顾念被赶了出去，就坐在餐厅里面观望着，看着他倒油了，看到他将鸡蛋液灌了进去，哎呀，好像有一滴油溅到了他的手上，他的手缩了一下，看到他又将炒好的鸡蛋盛了出来，看到他开始炒西红柿了，好像火又开大了，他又被烫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顾念突然有种想要从背后抱住他的冲动，就这样抱着他，然后任由时光停留，哪怕就只有一秒钟也好。 她其实心里面都明白，不过是仗着他对自己好，所以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使唤他，让他做这做那，甚至还利用他。 他说看到最后是她能离开还是他能留得下她。 人的心一旦去贪图那点温暖和爱恋，便会很容易留下来。 这场赌局里面，就算她最后赢了，也并不一定会有多开心。 顾念脑海里闪过万千思绪，目光却一直盯着厨房里面那个身影，江亦琛真的是第一次下厨，手忙脚乱的样子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她唇边忍不住蔓延开来一阵笑意。 厨房的门终于重新打开，江亦琛端了两只大碗出来，额头上全部都是细细密密的汗。 顾念抽出纸巾递过去，看着他没有要自己动手擦的意思，于是就帮他擦了擦汗说：“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热的。” 厨房又没开地暖，能热到哪里去？ 顾念想他可能是紧张的，但是也没拆穿他。 江亦琛转身进去拿了碗筷出来帮她夹了两筷子的面，然后将卤汁浇上去，帮她拌好了说：“你尝尝。” 第530章 哥哥，你真厉害 顾念刚想动筷子，想到了什么问：“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啊！” 顾念拽着他的手腕看到手背上有一点红红的，但是还好没什么大碍，一点油星溅了上去，也不会有什么，江总这手可是刀枪都拿过的。 虽然鸡蛋有点老，但是浇头的口感还可以，酸酸甜甜的，顾念吸溜了一口面说：“你还挺有天赋的。” “那是，我做什么不行？” “真厉害呢！”顾念眯着眼睛夸他：“那以后都你下厨吧。” 其实就在刚才，江亦琛发誓此生再也不想踏入厨房半步。 “快吃面，等会儿糊了。” 虽然过程很艰难甚至还有点痛苦，但是结果还可以。 江亦琛对西红柿炒鸡蛋其实有点阴影，穷困潦倒一分钱没有的时候，只能天天吃这个，别人的十八岁尚且还在父母的庇佑之下，享受着美好的大学时光，而他却被迫早早独立。 他夹起一筷子面，尝了一下，味道还是不错的。 刚才被打压的自信心又重新抬头了，江亦琛想这世上真没有能难倒我的事情。， 一碗面最后她吃得干干净净，一丁点儿也不剩，最后的洗碗工作当然交给了江亦琛啊，毕竟要一条龙服务。 顾念上楼洗了个澡，吃了片褪黑素准备早早睡觉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南风给她打的。 她急忙从床上起身，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接起了电话。 “顾念，今天林慧去找高俊了，怕是有什么事情。” 顾念眉头皱得极深，她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说：“你在跟高俊接触吗？” “嗯，今天陪他打了一下午的斯诺克，菜鸡一直输，最后我给他面子放了点水，让他赢了一局，然后他就被人叫走了，出门的时候我看到车牌号，查了一下，是林慧的。” “我知道了。” “你得小心点，高俊这个人手上案子不少，也进过几次局子，最后都平安无事出来了，他人脉挺广，于远那边你先别去了，我怕他们会起疑心！” “好！”顾念点头：“你也小心点。” “嗯，我会注意的。” 叶南风挂了电话，将车子开到了waldorf酒店停车场，敲了敲前台的桌子，说：“我找叶西洲。” “您知道他的房号从这边坐电梯就可以直接上去的。” “我不知道。” “那抱歉我们不能告诉您。” 叶南风将身份证扔过去说：“我是他亲妹，你打过电话跟他说。” 前台看了眼，拨了电话过去，一会儿满脸微笑地说：“叶先生这会儿正在餐厅用餐，这边一直直走就可以了。” 叶南风到的时候，叶西洲正在优雅地用叉子将切好的牛排往嘴里送着，见到她来，也是淡淡道：“吃了吗？” “没有！” “想吃什么自己点。” 叶南风也叫了跟他一样的，等侍者走了之后说：“我不回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但是可以冻结你的基金。” 叶家给每一位子孙都留了一笔不菲的基金，供他们吃喝玩乐一辈子衣食无忧。 叶南风：“……” 她拍了拍手：“哥哥，你真厉害。” 叶西洲有一张俊美少年感十足的脸，仿佛漫画之中走出来的小王子一般，轮廓深邃带着点迷人的忧郁气息，他笑得时候是朗朗少年，芝兰玉树，不笑的时候略微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吃着牛排。 叶南风双手在桌子下握紧，问：“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不知道。” “那等你要举行婚礼，给我发了请帖我再回去。” “乐不思蜀了是吗？”叶西洲放下刀叉，原本没有一点表情的脸终于笑了：“整天不是喝酒飙车，就是跟一帮人混，叶南风，你的人生就是这样的？” 叶南风沉默了好半晌才问：“那要什么样，你看我现在多快活啊，没有人管我，想做什么做什么，不比待在叶家受尽束缚的好，万一到时候叶家有什么需要，也把我送去联姻，用身体和婚姻交换利益，那怎么办，我还不得逃婚啊！” 叶西洲听出了她这是在嘲讽自己呢！ 他也只是笑：“你想的美，叶家女儿那么多，还轮不到你。” 叶南风：“……” 半晌她气呼呼又带着几分自嘲地说：“是啊，可是该利用的时候还是会毫不客气地利用呢！” 叶西洲的眉目瞬间沉了下来，顿了会他说：“等我正式掌控了叶家，就没有可以欺负你了。” 作为养女，在那个庞大的家族里面也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小时候对她好的哥哥也就只有叶西洲一位，那点情分她也偿还了，所以谁也不欠谁。 叶南风淡淡道：“那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她随即起身离开，嘴里嘟哝了一句：“没用的废物，还得靠牺牲婚姻巩固自己的地位。” ………… 顾念挂了电话，推开落地窗回到卧室。 她的头痛得厉害，是一种要裂开的疼痛。 顺着高俊这条线查下去肯定会有所收获，但是关键就是，顾念自己没有办法去接近高俊，如果此事真的和他有关系的话，他必然有所警觉。 打草惊蛇，到时候什么线索都会断掉。 现在也就只能指望叶南风能够套出点什么来。 最好是从素儿那里入手，这个女孩跟了高俊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估计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顾念坐在床上，想了想，给夏晚晚打了个电话。 “上次那个叫素儿的试镜是不是成功了？” “是啊，怎么了？” “还有其他人试镜这个角色吗？” “有啊，就是之前和我争女二的慕昕薇工作室的那个新人，她女二没成功，就这个角色勉强适合她吧！” 顾念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夏晚晚不明所以，她为什么为了这个问题专门给自己打电话，那个叫小明星不是她推荐过去的吗？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打扰了。” 顾念挂了电话，慢慢抿起了唇瓣。 如果这个原本定了素儿的角色，最后关头又换了人，给到了慕家工作室旗下的艺人。 那么—— 被换了的人会怎么想？ 第531章 您都不关心他的吗 素儿这会儿已经准备进组了，结果被通知角色换人，她气得顿时破口大骂，对方只是淡淡道：“别骂我，角色调换不是我决定的。” “换成谁了？” “文心。” 这个演员素儿连名字都没有听过，铁定是十八线的，大家同为十八线，何苦相互为难？ 她随即知道这个文心是慕氏工作室的演员，素儿憋了一口气，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去找高俊讨回一个公道，凭什么她就能被随意更换，连个招呼都不打的。 素儿气冲冲到了高俊长待的会所，结果就在大厅看到慢悠悠喝着茶的叶南风。 她当作没看到，摆着一张脸就要朝楼上走去。 “高老板在和人谈事情呢，你确定现在要上去？” 素儿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转过身在南风对面坐下来问：“又是那个老女人？” “老吗，看起来和三十多岁差不多。” “什么呀，她都有五十多岁了。” 南风给她倒了杯水，温柔地说：“看你出了一头汗，先喝点水。” 素儿愣了一下，抬脸看向叶南风。 这个女人一身黑色皮衣，短发凌冽，五官明艳大气，抿唇不笑的时候攻气十足。 她喝了一口水说：“我的角色被换了！” 南风眉头狠狠一皱：“冯琦没跟我说这事啊！” “不是导演换的，是制片人换的。” 南风随即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挂了电话之后转身对素儿说：“换了一个小明星，和慕家有点关系。” “我就知道是这样。”素儿没什么心机，所有的表情全部都摆在脸上，她指了指楼上说：“那个老女人就是慕氏董事长夫人林慧，表面上说是跟高总有生意来往，其实——”她撇嘴，一副不屑的模样。 “其实什么？” “呵！”素儿冷笑一声。 南风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抿着茶水不在意的说：“高总一表人才，对他有点意思很正常。” 她看向楼上说：“既然这样，你来找高老板有什么用呢？”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南风身体前倾凑近了她看，笑得意味深长：“素儿妹妹，咽不下这口气，你找我呀！” 这突如其来颠倒众生的笑让素儿的心脏瞬间漏了一拍。 ………… 楼上会客室。 林慧将手中的照片扔给高俊说：“盯紧她！” “要做掉？” “暂时还不能动！”林慧目光里面满是狠意：“她现在有人护着，动不了。” 高俊将照片捡起来一张一张看，笑得猥琐：“长得真漂亮，慕天乔包养的小情人？” 林慧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过了半晌她问：“当年的事情你做的干净吗？” “哪件事？” 他帮林慧做的恶心事多了去了，暂时还想不起来哪件事。 林慧也不愿意多说，只是说：“南华医院那个护士，家属都安排好了吗？” 高俊这才想起来，点头说：“给了封口费，都处理干净了。”他盯着照片上的人左看右看问：“这女的到底是谁啊，不过就这样处理掉太可惜了。”他摸着下巴笑：“不如让她跟着我吧，慕董这把年纪了，估计不行了。” 林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嘴巴放干净点。” 高俊立刻噤声。 “这是慕天乔的私生女，留着总归是个祸患。”林慧沉吟道：“不过现在不能动她。” 上次在医院，当着江亦琛的面，顾念已经彻底和他们撕破了脸，林慧再愚蠢再阴毒，也知道现在不是动顾念的时候，毕竟她有江亦琛护着，而如今的江亦琛早已经不是当年事事仰仗慕天乔的那个他了，要真是惹急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顾念被厌弃没有靠山之后再动手，那时候她就是被剥去了所有盔甲最脆弱的时候，要她的命简直易如反掌。 现在听说江家要和谢家联姻，只要成功，那顾念也就没了依靠，是最好的动手时刻。 林慧阴恻恻一笑：“等了时候，你想怎么玩她都行！” ………… 顾念的感冒好了之后，江亦琛又换上了感冒。 不仅咳嗽，还发起高烧来了。 这倒是和顾念没关系，他是飞c市出差着了凉，回来的时候就咳嗽不止，吃了药不见好，终于撑不住住院去了。 顾念这边忙着跟地产事业部沟通关于江城集团明年在宁城新楼盘的设计方案，早出晚归，压根都不知道江总病得已经住院了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他在c市出差来着。 那天关于新楼盘开发小组在会议室开会的时候，晏特助过来与会，说江总生病住院了，所以由他来代替，顾念这才知道。 散会后她悄悄问宴西：“他怎么了，病得严重吗？” 宴西特别特别无语：“夫人，您天天和他生活在一起，连他生病了都不知道吗？” 顾念说：“我以为他还在c市出差，他也没告诉我。” 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啊！ 几天不联系好像都没关系一样。 大概情侣的最高境界就是这样了，无声胜有声。 “您都不关心他的吗？”宴西重话也不好说，颇有些恨恨地说：“偶尔也该打个电话表示一下，就算工作再忙，事情再多，您也应该抽点时间关心一下才对。” 这样漠不关心也太过分了点吧，他可是稍微咳嗽一下，他家叶楚楚都心疼的不行呢！ 顾念深刻自我检讨，对于宴西的话无法反驳。 她只好说：“他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他。” 宴西冷哼：“您再不去，江总都要出院了。” 顾念想了想又说：“可是今晚还有组会哎，我也是项目主要负责人，不能不参加。” 宴西终于翻白眼了，“您自己看着办吧！” “那晏助理，你帮我跟他解释一下，不是我不想去，是……” “不帮。” 顾念：“……” 宴西也是有脾气的人好吗？ 其实一个感冒而已，应该不算是大病的哦！ 虽然说是这样说，顾念开完组会九点多之后还是打车去了医院。 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顾念推开门刚想进去，忽然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清脆娇俏的声音，她的手顿时就停在了哪里。 第532章 情侣款钥匙扣 “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江亦琛摇摇头。 “那饿不饿，要不要吃点水果？” 江亦琛还是摇头，末了看了眼时间说：“快十点了，你早点回去，太晚了不安全。” “没关系的，有人来接我的。” 谢锦书公主的待遇一直从京都带到了a市，谢家专门给她配了司机还有保姆，给她打点衣食住行。 江亦琛捂着额头说：“我想休息会。” “江——”顿了会儿，谢锦书换了称呼说：“江总，我是不是太聒噪，吵到您了？” 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啊，他得包容点，所以笑着摇头：“没有。” “哦对了，我有东西要给您。”谢锦书从包里拿出上次中奖的蓝色钥匙扣，摊开手掌心递到江亦琛面前说：“这个可以带来好运，所以您的病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说的这么神奇？ 他还是温和道：“你自己留着吧！” “没关系的。”谢锦书将钥匙扣搁在一边的茶几上说：“送给您了。” 江亦琛瞄了一眼，问了句：“实习期还习惯吗？” “同事们都炒鸡友好的，我不懂的他们都会帮我解决。” “那就好。” 要是不好的话，老爷子那边一个电话打过来，挨骂的还是自己。 “我会慢慢学的，争取最后能留在金融部。” “嗯，好好加油！”江亦琛礼貌而又客套的微笑着。 谢锦书仿佛得了鼓励一般挺直了脊背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努力的，绝对不会三分钟热度，她站起身来说：“那我走了，不打扰了，您好好休息。” 等到谢锦书离开之后，江亦琛原本还微笑着的脸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他在医院躺了几天，又是肺炎又是发高烧，点滴挂了好几瓶，那个女人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真的是要让人气出毛病来啊！ 江亦琛随即拿出手机拨了过去，等到电话接起来的时候不冷不热地说：“还在公司吗？” “没，回去了。” 江亦琛低不可闻地呵了一声。 顾念小心翼翼地问：“我今天开会听宴西说你生病了，不严重吧！” 什么叫不严重？ 死了才叫严重吗？ 江亦琛觉得自己迟早要被气死，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愈发冷淡：“我病了你连个消息都不发，合适吗？” 她生病的时候，他还伺候着吃药，还下厨给她做饭吃呢。 换做是他，待遇就变得这么差了。 “我以为你还在出差！” 江亦琛觉得再和她说下去，最后气到的还是自己，他干脆说：“你现在过来。” “现在吗？” “嗯。” “那你饿不饿，我给你买点吃的？” 江亦琛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这脾气？ 顾念听到电话里面传来的嘟嘟声音，微微撇了撇嘴，江亦琛这破脾气她也不是没习惯，生活了这么久，她对他的脾气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她这会儿正在医院楼下的小店里面喝粥呢，等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拎着一碗皮蛋瘦肉粥重新折了回去。 一见面，看着江总那不善的脸色，顾念急忙说：“你生着病，所以先别生气。 江亦琛冷笑一声。 顾念将买来的粥放在茶几上的时候，看到了那枚蓝色的钥匙扣，有些眼熟，她目光沉了沉，随即将目光移开说：“宁城那边要开发新楼盘，我这几天忙着和地产事业部那边对接，他们比较苛刻和严格，所以一直没有分开心，今晚又开会到了九点。” 见到男人还是不善的神色，顾念吹冷了粥递到他的嘴边说：“我跟你道歉。” 算了算了。 她都已经示弱服软了，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虽然下一次她还会这样。 江亦琛冷哼：“哪个要开会到这么晚？杨志文还是周子琪？” 顾念将粥喂到他的嘴边，然后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说：“幼稚鬼，人家也是认真负责呢！” 江亦琛是真的吃她这一套，她好像有一种无师自通的撩人技巧，虽然他很生气，但是被她这些花言巧语一哄骗，就没什么脾气了。 正好这是个好机会，顾念正好因为这次的设计想问问江亦琛的意见呢。 江三岁随意道：“你自己拿主意呗！” “唔，有个问题需要确定一下，因为是高档小区，所以设计成本较高，但是杨部长要压缩设计预算，这方面要是省的话，会影响江城的招牌。” 地产行业这几年遇冷，再加上宁城又只是个三线城市，要是按照一二线的设计标准去设计，本身地价就奇高，只会是得不偿失。 但是地产事业部为了业绩强行去竞标，最后还成功了，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江亦琛凝眸沉思说：“宁城是三线，自然不能用一二线的标准，不过你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设计师自然是要在保证舒适美观适宜居住的前提下再考虑成本，但是地产部肯定以利益为先。 “你先出方案，我会参考。” 为了这件事，设计部已经和江城地产的人吵了好几次架，两边都是强势的人，谁也不肯让谁，但是谁也不说服不了谁。吵得最凶的时候，两边都互相拍着桌子示意对方冷静。 晚上开会的时候又吵了一次。 吵到最后也没有什么结果，最后两边很不愉快的散会，气得温和的邵部长一直在骂地产部那帮孙子，本来江城基建很多时候都是为地产事业在服务的，经常被他们使唤，但是没办法，毕竟就是从江城地产脱胎而来的，身体首先就矮了一截。 顾念点头：“那我们多出几个方案，到时候择优。” 喂他吃完粥，将茶几收拾好，顾念看了眼桌上的钥匙扣，捡起来说：“你的吧，我帮你收起来？” “给你吧，好像可以挂在包上。”江亦琛随意看了一眼，没怎么太在意。 顾念手轻轻在钥匙扣上摩挲说：“这个应该是一对呢！” “嗯？” “你看这个小男孩——”顾念指了指给他看说：“应该还有个小女孩的情侣款。” 两个人的姿势就是面对面，手背在后面亲亲。 第533章 江太太亲自发声 江亦琛之前倒是没有怎么注意，经过顾念这么一说，眼睛瞄了一眼，的确是她说的那样，不过他依旧面无表情地喝着水。 他放下杯子说：“等会你去买个女款的，可以凑成一对了。” 顾念抿唇轻笑，她替他将钥匙扣收好意有所指地说：“这些都是小姑娘喜欢的，我这把年纪了，已经不喜欢了。” 江亦琛瞥了她一眼说：“把自己说得多老一样。” 顾念最近发现自己眼睑下方又多了一条细纹，即便每天坚持早晚都用眼霜，但是还是抵抗不住岁月流逝的痕迹。 时间真快呀！ 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顾念没再接话，有些话题并不适合和江亦琛讨论，比如未来，比如白头偕老这种事，她替他检查了点滴的情况，去洗手间倒了盆热水出来帮他洗脸，才发现他眼睑下淤青一片，胡子也好几天没有刮，像是个邋遢的大叔一般。 这模样，真的不会吓跑小姑娘吗？ 顾念挤了点洗面奶帮他洗脸，碰到他硬硬的胡茬说：“你这胡子也该刮刮了，生着病也稍微注意点形象啊，江总，没人来看你，所以你放飞自我了？” 江亦琛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是啊，你看你多没良心，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过来。。” 顾念捧着他的脸颊， 抿唇轻笑：“我这不是来了吗，我去给你拿剃须刀刮胡子。” 她转身去了洗手间将电动剃须刀拿出来，拖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帮他把胡茬刮得干干净净，用热毛巾将他的脸擦了一遍，看着那张俊英挺俊逸的脸说：“这才像话嘛！” 等到她给他洗完脸，护士也进来给他换了瓶点滴。 顾念洗了个澡换了件睡衣，就躺在沙发上准备等零点一过就清空购物车，衣服鞋子化妆品护肤品她都没有买，就买了些厨房用品，还有些装饰用品以及一些图书。 她最近白天准备楼盘开发的事情，晚上的时候就再准备华夏建筑设计大奖赛。 手机邮箱这个时候有资料进来，是温景梵发来的关于这次比赛的一些关键信息，他是个细心的人，又因为是同行，彼此偶尔也会交流一下想法，这个时候温景梵已经去了欧洲。 他和隋心解除婚约之后，也没有想要谈恋爱的心思，现在工作室一年接一个项目维持正常的开销，剩下的时间就到处去旅游，他走过很多地方，遇到很多的事情，见过许多人，却再也没了当年那一抬眸双瞳剪水的惊艳。 温景梵得知她又回到江亦琛身边也只生出了一种无奈的无力感，他希望她幸福，他也觉得自己能给她幸福，可是却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现如今，他已经想开了太多，除了关于工作上的事情，私人感情方面，他不会再去打扰她。 ………… 第二天上午开会，两位项目总负责人又开始吵了起来，最后变成了大混战，这样的情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顾念一直都冷眼旁观着，脸红脖子粗的吵架并不适合她，最后她用笔记本拍了拍桌子说：“安静，安静，听我说。” 她将目光转向杨部长说：“杨部长，我们会给出几个方案，到时候开会再请江总来定夺，咱们这样吵来吵去也吵不出来什么，最后决定权并不在你我的手里面。” “对，这样好，省得浪费时间。” 杨志文眯着眼睛望着她说：“什么时候给方案，两周之后？” “两周的时间太赶了，设计组还有别的项目，这个月月底之前肯定会出。” 杨志文抿唇思考了会儿说：“好，我等你们。” “对了杨部长，我还有件事情要说。” 杨志文看着她示意她说。 顾念不卑不亢道：“江城基建是独立的子公司，有自己的项目和业绩指标，并不单单只是为江城地产服务，从行政级别来说，是平级，所以为了我们能够更方便的沟通交流，事先的准备工作要做好，不要临时安排工作过来，这样会打乱我们本来的项目进展。” 杨部长皱了皱眉，倒是没说话，反而他旁边的一位女士不屑道：“你和我们说这些没有用，得去和顶层说，我们也是听上面的意思的。” “我知道，所以新项目对接之前得有个缓冲的余地。” 那女人还想说什么。 杨志文摆摆手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大家也都是为公司考虑，想把项目做好，以后我们这边会注意的。” 既然杨志文说了好话，顾念也没有继续说，她只是觉得无比的心累。 原本设计组就有别的项目在手上，其他同事都有工作，所以这些事情全部都被安排到了顾念的头上，她下周还要去宁城出差一趟，虽说不远，来回高铁也得两个小时。 其实这次是个好机会，以出差的名义去宁城，顺便她也想见见于远的奶奶。 ………… 冯琦的新电影《寒露》终于官宣了一系列演员，女一是最近颇有灵气的小花旦褚艺馨，女二是夏晚晚，虽然是女二，但是这个角色人设还不错，反对封建礼教的新时代女性，这些年民国电影式微，冯琦的这一部电影很有可能就是未来一匹黑马也说不定的。 不过热搜一出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夏晚晚的黑热搜。 那些原本已经消失在大众视线里面的陈年旧事又再次被翻了出来，一时之间，所有的营销号全网联动，都在说夏晚晚曾经介入到江城集团总裁的婚姻，并导致其婚姻破裂，甚至于，江太太抑郁这种传闻都出来了。 吃瓜群众都是有记忆的，之前夏晚晚和江城官微的几条互动也被翻了出来。 资本的力量是强大的，夏晚晚糊了之后就已经没有了控制舆论的能力，甚至于在当年的电影中被慕昕薇压番，也被慕昕薇的粉丝攻击到没有一点辩解能力。 这样的全网黑一直持续了三天，甚至有人专门跑去了冯琦的微博下闹事，说要换掉夏晚晚，不然这部电影绝对会抵制，理由就是不能让劣迹艺人还能继续活跃在大荧幕上。 不过，事情很快出现了转机，因为传说中的江太太亲自发声力证夏晚晚的清白。 第534章 三个人的路不好走 夏晚晚在第一时间就像顾念求助了，然后联系到了国内排名第一的奥美公关给她做公关。 于是事情发酵之后的第三天，一段经过处理的音频就在网上流传了开来。 记者：“您对于网上传说的夏晚晚小姐曾经介入到您的婚姻一事，能否做一个澄清呢？” 答：“没有的事，无稽之谈。” 记者：“也就是说，网上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答：“网上说了哪些我没有关注，但是就夏小姐和江先生的关系，我想说他们曾经只是合作伙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我和江先生选择离婚，的确是感情上出现了点问题，三个人的路不好走，但是和夏小姐无关。” 记者：“好的，对于这次的事情还牵扯到您真的是很抱歉，很感谢您出来做澄清，祝您以后感情生活一路顺风顺水。” 音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吃瓜群众迅速画了重点。 1、夏晚晚没有破坏别人的婚姻，不是小三。 2、网上爆的那些黑料半真半假。 3、江亦琛和前妻离婚是因为感情问题（ps：确实有小三介入，不是夏晚晚但是另有其人。） 夏晚晚转发了这段音频，然后发了一大段长文，大意就是就是我入圈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一直遭受了各种恶样的非议，本来不想管因为相信清者自清，时间会证明一切，但是这一次实在是太过分了，给我泼了各种脏水，安上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对我的名声造成了极大的污蔑，我实在忍不了才跳出来澄清。 最后还附送了几张律师函起诉了几位造谣的营销号和网友。 不少她的老粉丝纷纷泪目，表示一向柔弱宽容与世无争的晚晚终于硬气了一把，表示不管外面泼什么样的脏水，他们一定会陪着晚晚一直走下去。 奥美公关的确有一套，很快就将评论控制了下来，一时间风头转了过去，夏晚晚变成了毫无背景勇闯娱乐圈，积极努力拼搏向上，奈何挡了别人的道，所以才会疯狂被黑。 如今这波热度可真是高，比她当年巅峰的时候热度都要高，虽然是个旧瓜，但是因为扑朔迷离，又涉及到江城集团的总裁，这个站在巅峰低调却话题度十足的男人，更是激起了大众的窥探欲。 冯琦的新电影因为这件事情算是提前预热了一番，话题度肯定少不了的。 江亦琛的婚姻一直都是媒体想要深挖却挖不到一丝一毫的点，他当初离婚协议被po到网上，虽然事后很快被公关，但是众人对他那位神秘的前妻还是很好奇。 虽然网上众说纷纭，但是连一张正脸照片都没有被媒体曝出来。 这次前任江太太首次发声，还是帮夏晚晚澄清，又话里有话，吃瓜群众在想有些事情是不是要反转了。 顾念占的优势就是她和江亦琛有一段切切实实存在着的婚姻，当年泼在她和她妈妈身上的脏水她会一点一点讨回来，慕天乔和林慧会控制舆论，她难道不会吗？ 而且，她手里面还有更为关键的东西。 当年慕昕薇找她说自己怀孕的时候，她当时留了个心眼，将对话录了下来，传到了自己的邮箱去， 这绝对可以打击到慕昕薇，但是同时，势必也会拖着江亦琛下水。 ………… 江城官微安静如鸡，半点掺和的意思也没有，但是也从侧面证明了那段音频里面说的基本上都是属实的。 江亦琛在办公室听到了这段声音经过处理的音频的时候，尤其听到了那一句三个人的路不好走的时候，眉心狠狠一皱，他的脸上表情尚且还算是平静，但是那双眼睛阴沉的似乎要山雨欲来。 他其实一直在想，她能做到哪一步。 现在他想，她什么都能做出来。 当着全国这么多人的面，生生揭开那一段感情的伤疤，只是为了将矛头全部引到慕昕薇那边去。 有了第一次，那么就会有第二次，谁知道下一次顾念会对媒体说些什么呢？ 四年前她或许不懂，不知道资本可以控制舆论，可以颠倒黑白无中生有，现在经过一系列的教训之后，她彻彻底底懂了，夏晚晚有娱乐圈的资源，有公关公司，只要给钱就能引到舆论。 慕天乔那么爱惜羽毛，珍惜名声，她就会让他身败名裂，妻子出轨，害人性命，女儿公然介入到别人的婚姻里，而自己道貌岸然，十足的伪君子。 顾念是被传唤到总裁办公室的。 又不是午饭时间，所以肯定不是找她来吃午饭睡午觉的，这回铁定是兴师问罪的。 顾念坦然推开门走了进去，视线和靠在椅子上的男人对上。 江亦琛戴着眼镜，镜片下的容颜显得愈发冷峻的凛冽，他将那段音频点开外放问：“都是你说的？” 顾念点头：“是啊！” 江亦琛冷笑了一声，想了想又是一声冷笑，他敲了敲桌子问：“这趟浑水你去趟什么？” “夏晚晚找我了，说这些谣言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希望我能帮她澄清一下。” “娱乐圈谁没受过点非议，就她忍不了？”江亦琛还真是不信了，更不信顾念这么好心，他薄唇抿成了一道直线：“你是真的想帮她澄清，还是想把事情闹大？” 她的确想把事情闹大，越乱越好。 三个人的路不好走。 呵—— 她这话明明白白透露的意思就是当年的确有小三介入才导致他们婚姻的破裂。 所以因为江太太这突然而来的声明，原本的事情并没有沉寂下去，大家也纷纷猜测她说的那位小三是谁，猜来猜去，最后目标直指了慕昕薇。 慕昕薇工作室很快就发了律师声明，就是娱乐圈艺人常用的那一招，一点用处都没有。 顾念垂眸，一脸冷漠：“有些事，想掩盖也掩盖不住。” 终究都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江亦琛终于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他抬手将桌子上的烟灰缸扔了出去，一张俊脸上笼罩了深深的一层寒霜：“你下一步是不是要告诉媒体，慕昕薇怀了我的孩子？” 第535章 其实你自己也清楚我对你并不好 顾念一直垂着的眼眸终于抬了起来。 江亦琛眸光之中全部都是冷意，他一直想知道她能做到哪一步，但是现如今他突然有一种惧意在心中盘旋，他甚至想她会为此再次毁了自己一次也不可惜。 因为这世间已经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人和事情了。 他不是她留恋的人。 人间一旦不值得，那么就再也无所顾虑。 她如今活在这个世上，孑然一生，一颗心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浑身长满了冰棱，又冷又硬，拥抱她的时候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反而会被那冰棱给狠狠地刺伤。 他偶尔也会沉溺在她那巧笑倩兮的眉目之中，但是很快现实就会告诉他，那些不过就只是些随手而来浮于表面硬是用演技堆砌成的东西而已。 桌子上的文件被他一股脑推在了地上。 总裁办的秘书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也不敢贸然进来，只得在外面胆战心惊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顾念走过去，蹲在地上，将被江亦琛扔掉的文件一点点拾起来重新收拾好，默然看着他，抿紧了唇瓣说：“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顿了顿，她挑眉说：“当年慕昕薇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就算曝光出去，那也只是将她告诉我的话原本告诉更多人而已。” 她是如何做到这样心平气和波澜不惊说出这句话的。 把事情，所以不惜要把他拖下水吗？ “我说了，那孩子和我没关系！”江亦琛赫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盯紧了她的脸，半晌忽然笑了：“罢了，你也不在乎。” 解释再多遍，她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件事情终究是她现如今拿来打压慕昕薇的筹码而已，给他泼点脏水又算得了什么呢？ 慕昕薇那件事只是导火索而已，就算是真的，其实在她心里面也没有太多的烙印，她那时候已经和江亦琛离婚，他是单身状态，就算酒后乱性了，也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 可是后来慕昕薇怀孕了。 因为这件事最后间接导致了她母亲的去世。 如果不是隔着她妈妈的那条命，她也不至于和慕家如此势不两立。 江亦琛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盯着那张五官精致容颜清丽的脸蛋看着，和四年前没有太多的区别，甚至比四年前更多了一份女人的成熟妩媚，勾唇挑眉看你的时候，似乎是风情万种，脸是一点都没变，可是那颗心啊，却被仇恨彻底腐蚀透了。 顾念拨开他的手，眨了眨眼睛看着他，问：“你后悔了吗？” 后悔在她要断绝和他一切的关系毅然决然和别人结婚的时候玩了一招釜底抽薪，将她的未婚夫用巨额钱财打发走，逼得她无路可走最后只好再回到自己的身边。 见江亦琛不说话，顾念继续道：“就算现在不后悔，将来也会有后悔的一天。” 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一步，什么时候收手，才能够彻底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 她更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出哪些过分的事情。 江亦琛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挑眉：“所以呢？” “那个钥匙扣是谢锦书送的吧，我见过她，是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又是好家庭出身，脾气教养都不错，你可以试着和她相处相处。” 江亦琛冷笑：“你可真为我打算。” 她说的情真意切，是真的在为他考虑。 无忧无虑长大的女孩，家庭教养极好，也没有太多的坏心思，若是肯踏踏实实走入家庭的话，的确适合这个时候的江亦琛，两个人之间没有太多的矛盾和隔阂，就算有，那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些小摩擦而已，今天产生今天解决的那种。 他这个年纪已经渐渐安定了下来，不需要像之前那样步步为营，机关算尽，他如今只求安稳，所以一个粘着他被他宠着的女人最适合他，这个阶段的他其实是最适合结婚的。 若是晚个四五年再遇到他，又会是怎么样一番光景呢！ 她也许会失去当年那孤注一掷的勇气。 他也许千帆过尽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 所以，命运不早不晚让他们彼此在人生的岔路口相遇了，两段不安定的人生交叠在了一起，彼此又爱又恨，伤痕累累却又不肯放手。 顾念认真地盯着他看说：“其实你自己也清楚，我对你并不好。” 诸事冷漠，毫无感情。 或者说她太克制自己的感情了，从不肯流露出一丝一毫真情出来。 曾经她的感情是炙热的浓烈的，宛若一团火焰一样，最后灼伤的也是自己，现如今她的感情就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的湖水，即便暗流涌动，能够看得到也只是那一层冰而已，毫无暖意而又坚硬无比。 江亦琛望着她的神情，暗沉的眼眸翻滚过无数的情绪。 她的神情很平静，眼神也复杂，细看之下似乎是内疚的。 半晌他长叹一口气说：“你对我挺好的，是我要求太多。”他转过身去，语气稍微缓和但是听起来还是冷硬：“我不会一味纵容你，顾念，我也有自己的底线。” ………… 夏晚晚这一翻身仗打得实在是漂亮，成功为自己带了一波巨大的热度和流量。 她在激动欣喜之余，不免对顾念有些忌惮。 要是换作自己，面对一个曾经试图破坏自己婚姻还坑过自己的女人，不落井下石也就算了，还能心平气和为她澄清，夏晚晚自问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顾念就能。 夏晚晚越想越担忧，可是她已经上了这条船，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剧组开机那天，慕昕薇也来了。 她见了夏晚晚，几度没忍住自己的脾气想要上手，但是最后硬生生忍住了这个曾经是自己手下败将的女人过了几年灰头土脸的日子，竟然还有本事能够重新翻身，翻身的时候还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慕昕薇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夏晚晚，你以为顾念那个贱人帮你解释两句你就能翻身吗，别做梦了，她怎么会真心实意帮你？” 第536章 我还有更狠的 夏晚晚坐在休息室的沙发里面，也不看慕昕薇，就只是坐在那里淡然地喝着咖啡而已，半晌，她放下杯子抬起头来慢悠悠地说：“你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空来管我的闲事？” 她划开手机，看着最近的热搜还有头条热点说：“前任江太太首次发生，暗指婚姻破裂是有小三介入。”她对着慕昕薇抿唇笑：“她说不是我，那还会是谁呢？” 慕昕薇一张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但是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冷笑一声：“她说两句话媒体就会信吗？” “谁知道她手上还有有什么牌，下一步又会对媒体放什么消息呢？”夏晚晚轻笑着，盯着慕昕薇的眼神一动也不动。 慕昕薇的眉头狠狠一皱。 她的确不知道顾念手上有什么牌，也不知道顾念下一步会怎么做？ 现在放出风声也就只是第一步的试探而已，顾念并不想将事情闹得很难看，但是她也有本事闹得很大，最后谁也受不了场。 这世上没有那么完美的办法，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一旦走上了复仇的这一条路，那么势必最后会将自己带入到深渊之中。 夏晚晚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看着慕昕薇，似笑非笑地说：“你当年是不是告诉她你怀孕了？” 慕昕薇的眼睛瞬间睁大。 夏晚晚想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蠢呢，还是想要兵行险招，孤注一掷？ “她要是跟媒体曝光这件事，你说你不会被戳着脊梁骨唾弃？” 慕昕薇脸色再次变得苍白起来，她摇着头后退了一步，喃喃道：“不会的，她不会说的。”她镇静了下来说：“江亦琛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毕竟这件事百分之百拖着江亦琛下水，他不会允许这种有损自己名声的消息传出去。 暂且不论真假，只是从前任江太太口里说出来，杀伤力和破坏力都极大。 夏晚晚撇着嘴轻蔑一笑：“她对着媒体连有第三者这种话都敢说，江亦琛会让她说这种话吗？” 毕竟有第三者就有渣男！ 那句话虽然隐晦，但是却也是实实在在给江亦琛扣了顶帽子啊！ 慕昕薇突然开始慌乱起来，她死死咬着唇，根本不能理解顾念为什么会这么做。 她不是很爱江亦琛吗？ 为什么会做这种也会伤害到他的事情？ “慕大小姐，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夏晚晚轻飘飘讽刺道：“她现在是你惹不起的人，你也玩不过她，不如乖乖去求她面前忏悔求她原谅，或许还可以救自己一命。” “笑话，我为什么要忏悔求她原谅，你以为我怕她吗？” 夏晚晚垂眸不语。 不管慕昕薇害不害怕，她自己倒是有几分惧意。 那是见识到顾念心机手段应变能力还有江亦琛对她那种因为愧疚后悔衍生出来的无尽的纵容之后，夏晚晚觉得这女人还是不要与她为敌比较好，虽然做不成朋友，但是听话点还是可以保全自己的。 “那随你！”夏晚晚语气很是随意：“不过说句实话，论样貌气质，情商智商，还有心机手段，你真是一点都比不过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妹啊！” 慕昕薇的眼睛再次睁大。 这样被赤裸裸毫不客气地嘲讽还真是头一次，她气得扬起手就想给夏晚晚一巴掌，却被夏晚晚在半空中截住了，她冷笑：“你也别觉得我好惹，慕昕薇，你动用慕氏一切的关系封杀我，现如今我依旧能够翻身，就是我比你会审时度势，懂得进退，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你接下来还能不能过着你无忧无虑的大小姐的日子吧！” 夏晚晚将她手重重地甩开，然后拎着包出了休息室。 身后，是杯子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 事情在慕昕薇工作室出面发声明之后暂且告一段落。 江城集团依旧安静如鸡，官微很久都没有更新，那位前任江太太也没有再出来爆料。 不管这次是谁先开始的炒作，总之都是一次很成功的营销。 顾念随意翻了几条评论，看样子奥美公关还是有一定的能力，基本上所有营销号的评论都控制了下来，吃瓜路人很多时候都会被营销号洗脑，听风就是雨。 当然这只是开始，很快，慕昕薇工作室涉嫌偷税漏税的消息又被曝了出来，审计组专门去了她的影视公司调查，她连夜补齐了所有的税，一夜之间，脸上的法令纹就又多了好几条。 这些只是小打小闹，也是也足够让慕昕薇忙得焦头烂额，她看着镜中憔悴衰老的脸，气得将眼霜朝着镜子砸了过去，恶狠狠地说：“顾念，我一定要杀了你！” 顾念这会儿正跟着叶南风一起去宁城，她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说：“是不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叶南风开着车问：“你前夫吧！” “嗯？” “你对媒体说你们之间有第三者，不就变相在说他出轨是个渣男吗？他是不是很生气？” 顾念沉默。 “你这一招真够狠，似是而非模棱两可又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让大家纷纷猜测，最后又祸水东引，引到慕昕薇的身上，你应该转行去做公关。” 顾念轻笑：“我还有更狠的。” 叶南风沉思了会说：“你不怕自己没有后路了？事情一旦做绝，所有的退路被你切断，你以后要是发现他真的爱你，或者你再也找不到像他这样对你的人，你会后悔吗？” 后悔吗？ 她不去想未来的事情，只是知道当下她已经有所顾忌了。 那段录音她其实想紧接着放出去的。 但是到了最后还是收了手。 “南风，有个女孩在追求他，很年轻漂亮，家庭背景都很好，自身教养也不错。” 但是他看起来，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样子。 “你不懂他为什么还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吧！” “嗯！” “男人都有种救世情节，只能这样说，他认为你现在不能离开他，或者说你没了他不行，他得保护你。” “这样吗？” 顾念还真是不懂。 第537章 线索 两个人到宁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叶南风纯粹就是出来旅游的，她过上了人生前二十年都没有过的惬意的舒适的生活，即便有些不务正业，但是那又如何，她自己开心就好。 刚到酒店的时候，叶南风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顾念正在那里收拾行李箱，听她用特别温柔的语气说自己在外地的时候愣了一下。 叶南风这是谈恋爱了？ 等她挂完电话，顾念问：“你恋爱了？” “并没有。”叶南风否认道说：“对了，我从素儿那里知道林慧一些大的资金转移是从程俊那里走的，程俊的不少投资项目都是林慧在背后资金支持，动辄成百上千万。” 复星集团虽然如今掌控在慕天乔的手里面，但是到底还是林家的产业，林慧手里的可支配的钱财还是有不少的。 “还有呢？” “素儿说林慧老公也就是慕天乔知道自己妻子出轨的事情了，林慧和程俊之间的来往断了一年多，最近又开始频繁又密切地联系，应该是商量着什么事情，似乎是想做空复星，将复星重新变成林家的产业。” 程俊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心思活络，很会哄女人开心，二来也确实有点商业头脑，投机倒把很有一套。 顾念轻笑：“伉俪情深的夫妻这是要分道扬镳了吗？” 想来也是挺讽刺的。 不过话说回来，慕天乔的确四年没有和自己的妻子同框过了。 以往商业活动两个人必然一起出席，但是这四年来，大的小的活动，慕天乔一概拒绝了，鲜少在媒体面前露面。 “我看悬！”南风皱着眉头说：“程俊如何斗得过慕天乔那只老狐狸？” “谁知道呢？”顾念淡淡一笑：“不过要真是能斗起来也有好戏看了。” “程俊最近找我做风投。” 顾念抬眉：“什么项目？” “人工智能机器人行业。”叶南风在这方面到底弱了些，暂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先表面上婉拒了程俊。 顾念略一沉思：“与他合作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从他的做事手段上来看并不是个讲原则的人，不过项目书你可以给我看看，我帮你参考参考。” “你懂风投？” “不是很懂，但是有朋友懂。” 至少，idg资本的创始人应该是很懂这一行。 正好，纪衍之约了她这周末见面，她可以趁机咨询一下。 第二天，顾念去了新楼盘现场去勘察，下午的时候，两个开车去了镇上的于远奶奶家。 深秋的南方小镇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影，唯有清冷的月光照耀在地面上。 两个人在镇上的一家小面馆吃了鲜虾面，宁城是一座江滨城市，盛产鱼虾，镇上的人大多熟悉，看两副陌生的面孔不由得好奇问了起来。 南风说是来看亲戚的。 她随口扯了个谎言，说自己有个表姑婆嫁到了这边来，她正好来这边出差就来看看这位表姑婆。 一听到是于家的那位老太太，面馆老板娘就叹了口气说：“那家儿子儿媳哦，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老太太也是可怜哟，女儿死得早，前几年外孙女也不明不白死了。” 南风猛地皱眉：“我表妹她是一时想不开。” 老板娘撇嘴：“我陪老太太去城里的，都不让看直接火化了，听说是当护士出了事故，害怕担责任选择了自杀，那天前小静还给她外婆打电话说想回来，晚上就……。” 顾念一直沉默着。 听到后来，她将钱放在桌子上对着叶南风说：“我们走吧！”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两个人敲开于远家的门，老太太摸着黑出来开门，她还住在刚造好的水泥房里面，屋内黑漆漆的，只有一盏发黄的电灯泡，一张吃饭的桌子一条凳子，独居的老人家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奶奶，我是赵静同学，您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 上次还来看她，还给她钱的。 随即老太太倒了两杯水给她们，说话有些口齿不清而且口音极重，顾念费力还是听了个大概意思就是很高兴你们能来看我这个老太婆的。 叶南风将买来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握着老太太的手说：“静静是我最好的朋友，您是她奶奶，现在她不在了，您有什么需要都跟我说。” 老人家手颤抖着厉害，忽然又想到什么，走回房间拿出一个手机出来。 顾念定睛一看，那手机是四年前的款式，看手机壳是女孩子用的。 赵静的手机？ 老太太一边嘟囔着一边想要打开手机，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操作。 顾念一个眼神示意过去，南风立即接过来说：“奶奶，这个手机坏了，等我把修好了再拿来给你，你以后就用它打电话给我。” “哎，好的好的。” 末了她一边抹泪一边说：“静静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呜呜呜。” 顾念别过脸去。 叶南风一边安慰道一边说：“奶奶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老人家常年一个人居住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手机也不会用，之前都是面馆老板娘帮她和外孙女联系的，现在外孙女没了，儿子一家又长年不在身边，感情也淡漠无比。 上了车，叶南风握着手机叹了口气说：“等回去我找人修，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到底也不是一无所获。 顾念沉默着不说话，过了会儿说：“老人家也是可怜。” 南风长叹了一口气说：“要是她外孙女真是被人冤枉陷害的，咱们更得让背后的真凶受到惩罚不是吗？” “如果真是这样，她的儿子儿媳全部都是帮凶。” 于远父母一定是知道什么，所以才会心急火燎就将人火化了，也不让老太太看。 “这世上，亲人的之间的感情还不一定比金钱维系的关系来得牢固呢！” 南风最后做了一句总结陈词。 顾念托着脸，望着窗外闪过的风景淡淡道：“有利益可图那就好，起码还能将一段关系撑起来，不然就是一盘散沙，风不用吹都会散。” 第538章 他要做的可不是堵住我的嘴 顾念连夜赶回了a市，本来叶南风说难得出来一趟，不如就当出来旅游一趟，她还计划趁深秋天气尚好的时候去爬山，顾念是个有工作的人，表示不能公款吃喝玩乐。 她到家的时候，从楼下快递柜顺手取了几个快递回去，最近她的快递也陆陆续续到了，家里面冷冷清清的就她一个人。 江亦琛只要一生气，就很没用的整个人玩失踪，消息也没有一个。 这次事情闹得倒是有点大，因为慕昕薇自己对号入座了，工作室发了一个声明，指责网友倒是让只是怀着一颗吃瓜看热闹的网友们彻底愤怒了，已经自发组织去把她，再加上她随后被曝出偷税漏税的事情，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江老爷子远在京都不关心娱乐新闻，但是谢家关心啊！ 江亦琛是谢家看中的女婿，虽然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却并没有减轻他的魅力，谢仲尧对他特别满意，尤其和自己那些不成器的孙子一对比，江亦琛那简直就是优秀的不行。 不过这次经过前任江太太来了这么一出，谢仲尧不免要思考一下，他那位前妻看起来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离了婚就该安安静静闭上嘴一句话不说，这会儿跳出来掺和了起来，话说了一半之后又神隐，仿佛从来没有这回事一样。 而江城更是一句要辩解的意思都没有。 谢仲尧看中的就是江亦琛的人品，这会儿倒是心里颇有些不满，这些抱怨和不满自然就传到了江慕谦的耳朵里。 通过这些年和自己孙子打交道的经历来看，江慕谦知道自己的话并不能起太大的作用，但是他还是个威严的老人，他拿捏不住自己的孙子，就去找自己的儿媳妇，给安千惠打电话问了个事情的大概，最后问：“那个女人乱说话，江亦琛就不管管？” 安千惠抿着唇说：“亦琛跟她离婚很多年，两人也没什么交集了。” “我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得给谢家一个交代。” 安千惠知道老爷子的脾气，说话也都是顺着他的意思来：“爸，您别急，亦琛他会处理好的。” 老爷子哼哼唧唧两声说：“他现在是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我又不是害他，是为他好。” 虽说对着这个嫡长孙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心里面最器重的还是江亦琛，甚至于，江家的未来都寄托在江亦琛的身上。 ………… 顾念出差回来之后姨妈就到访了，她的身体慢慢在调养回来，脸上的血色也比以前好看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种惨白毫无气色。 她忍着痛上班还写了一份项目报告交了上去，下午的时候她收到了纪衍之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下班，他过来接她。 idg资本的大楼离着这边不远，都是市中心商业区，开车过来也就十分钟。 顾念想着正好也顺路，也就没有拒绝。 她看了眼时间说：“六点十分左右吧！” 六点左右，顾念收拾好东西下了楼，刚走出大楼门口，就被人挡住了去路，即便来人带着墨镜，但是顾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慕昕薇。 唔…… 这个女人怎么不长记性。 怎么还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顾念抬起眼皮轻巧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朝身后望过去，才慢悠悠开口：“你胆子真大，敢跑到这里来。” “顾念，谁让你对媒体说那样的话的？” 既然大家已撕破脸了，顾念也不和她装傻：“如何？” 慕昕薇气得够呛，她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怒意才开口：“你不怕拖江亦琛下水，你就继续说，呵，就算江亦琛纵容你，江家也不会纵容你。” 虽然从未在顾念这里占到过便宜，但是慕昕薇咽不下这口气。 顾念淡漠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毫无起伏：“你现在是火烧到自己身上害怕了吗，那我要告诉你，你怕早了，因为有些话我还没有说。” 她拿起手机，摁下来。 慕昕薇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求你了，顾念，离开他好吗，我很爱他，从小就喜欢他了，不比任何人少，如果是以前，我绝对不会打扰他，但是现在，我有了他的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人唾弃，我想要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 时隔这么多年，再次听到这一段话的时候，顾念脸上的表情平静地让人有些害怕。 她收回手机，看着慕昕薇那张血色褪尽的脸蛋，笑：“这是你当初对我说的话，不管真相如何，你都是介入别人婚姻的小三，现在网上好像都在骂你呢，那些人嘴真毒，骂得可真难听啊！” “你敢放出去？” “我敢不敢，需要你来质疑吗？” “江亦琛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他要做的可不是堵住我的嘴，而是得先找你算账，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他最清楚，就算发生了关系，你却还天真的想要留个孩子捆住他，痴心妄想啊！。”她叹了口气，笑得清浅，一字一句就像是最毒的针戳进慕昕薇的心里面：“话是你说的，可不是我编出来，江总啊，现在肯定在想，要是不认识你就好了，也不会被你设计，他心里不知道有多厌恶你呢！” “不是的……”慕昕薇摇头。 杀人诛心。 相比于慕昕薇曾经给她带来的痛苦，她如今还回去的都太轻了点。 “顾念，你别得意太久，他就快要和谢锦书结婚了，你什么都是不是，没了他，你还可以这么嚣张吗？到时候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家这样大声说话，是生怕别人都听不见吗？ 顾念脸上的表情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她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那又如何？” 她看了眼时间，不愿意再和慕昕薇多话，转身想要走的时候，慕昕薇突然抓着她的衣袖，一张脸上的表情怨毒到了极点，盯着顾念的脸又忽然笑了：“其实你现在很痛苦对吧。”她笑得狰狞而又恶毒：“你就算报复我，你在乎的也回不来了，是不是？” 第539章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顾念盯着慕昕薇抓着她的那只手看了看，忽然笑了：“你可小心点别碰到我了。” 慕昕薇下意识松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恶毒宛若罂粟花一般的笑容：“我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手里铃声就在此刻响了起来，顾念看了眼，抿唇道：“确定要陪我玩？”她垂眸看不清表情，唯有唇角勾起来：“好啊，代价有点大呢！” 慕昕薇一旦输了。 颠覆的就是整个慕家。 顾念才不会觉得只解决了一个慕昕薇就完事了。 她想要拉下水的是整个慕家。 身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下，顾念接起手机说：“我就在楼下了。” “嗯，我看到你了，车子在你后面。” 顾念挂了电话，朝着慕昕薇冷冷看了一眼过去，转身朝着那辆黑色上午轿车走了过去。 她上车在后座坐下。 前面开车的男人说：“在和朋友说话？” 刚才纪衍之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以为顾念只是在和朋友聊天而已。 朋友？ 仇人吧！ 顾念也没有解释，只是说：“是啊，刚好遇到了。” “晚餐想去哪里吃？” “唔……要不你来做决定？” 纪衍之失笑：“好！” 两个人最后选了四季酒店的顶楼用餐，服务生点的餐，一个谦让有礼，一个不知道吃什么好，干脆最后就让服务生来推荐了。 顾念将设计稿纸质版厚厚一叠从包里面拿出来，递到纪衍之面前：“这是初稿，还未来得及修改。” 纪衍之随意翻了翻，上面用红笔备注的很仔细，包括各种修改意见以及重点要突出的地方，看得出来是用了很大的心思。 “好的，等我回去看了之后，会把我的建议给到你。” “好！”顾念颇有些不好意思笑了：“六七年前的作品了，有些稚嫩不算完满。” “谦虚了。”纪衍之将稿纸再翻了翻说：“二十三岁的年纪就拿到布鲁塞尔设计大赛的一等奖，还是首位华裔，这是一般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成就。” 布鲁塞尔设计大赛在业内知名度极高，也是最有含金量的比赛之一，而且大多针对年轻的设计师。 “您谬赞了。” 怎么说呢，纪衍之微微一笑：“大设计师都是谦虚低调，但是又对自己的作品很有想法。” 秘书给他的关于顾念的信息只停留在了四年之前，她在这四年期间几乎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记录，也没有再有作品问世。 就好像是一颗闪亮的星星瞬间滑落，又像是一颗明珠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顾念苦笑了一声：“其实我被布鲁塞尔设计官网除名了。” “嗯？”纪衍之抬头。 顾念呼了口气：“我也是今年才知道自己当年获得了一等奖。” 纪衍之皱眉：“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做错了一件事，再加上妈妈去世，心灰意冷了四年。” 所以，这也是她四年之间毫无作品，也毫无消息的原因。 纪衍之见她不说话，也没再追问下去，他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的，老师看到你现在过得很好，她也会开心的。” 顾念扯着唇角，笑容似乎格外牵强。 她身上有着重重的阴霾，即便是笑着的时候也是压抑的悲伤的，并不是一个相处起来就让人很愉快的人。 纪衍之眉心一皱，抿着唇，有些小心翼翼，最后还是问了：“老师她，是病逝的吗？” “不是！”顾念的眸子猛然冷了下来，但是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纪衍之看到她眼里面一闪而过的恨意。 虽然很快，但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急忙说：“抱歉，我不该提。” 顾念摇摇头：“没什么。” 这会儿菜还没有上，纪衍之又翻了翻顾念的稿纸，问：“这是什么？” 顾念一看，是叶南风给她的项目书，她解释道：“我朋友她最近在做投资，来咨询我的意见，不过我不是很懂，师兄您是从事这一行的，是否能给些意见。” 纪衍之眉头一皱，随意翻了翻说：“等我回去研究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两个人彼此还不算熟悉，顾念暂时摸不透他的脾气秉性，也没有对他全部摊牌，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略微提到了让他知道就已经目的达到了。 用叉子卷着意面的时候，她想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呀，拖一个下水还不够，还要拖另一个。 到底要做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罢休呢？ 小腹就在此刻突然疼痛起来，痛得她额头上全部都是汗，最后捂着肚子，狠狠弯下腰去。 纪衍之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异样，他急忙放下手中的餐具问：“你怎么了？” 顾念此刻已经疼得说不话来了，但是还是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灯光下，纪衍之清清楚楚看到了她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随即起身：“我先送你去医院。” 顾念摇头，强撑着力气说：“没事的，我休息一下。” 休息了一会儿也没见她好转，纪衍之再次问道：“那我先送你回去。” 顾念点点头。 她一来姨妈就痛经的习惯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改变。 两个人随即乘坐电梯下了楼，到了一楼台阶的时候，顾念脚步一个踩空，差点摔了下去，幸好纪衍之手快，揽住了她的腰，等她站定之后，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问：“你真的没事吗？” 那样子，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顾念刚想说没事，眼神掠过台阶上走来的两个人的时候，忽然表情凝结了。 纪衍之随即目光跟过去，打了声招呼：“江总，好巧！” 江亦琛眼底是毫无温度的笑意：“巧！” 他甚至于目光都没有落在顾念的身上，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 倒是一旁跟着的谢锦书也跟顾念打招呼说：“姐姐，你好呀！” 顾念勉强一笑，维持着面子上的礼貌。 只不过她的脸色太过苍白，额头上还有因为疼痛而冒出来的汗珠，谢锦书自然注意到了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第540章 孤枕难眠 “嗯，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 说话的是纪衍之。 他替顾念回答了。 江亦琛的目光自顾念的脸上扫过去，平平无波，连带着深眸中的寒意都减了，唯独剩下些许暗沉，透不进去光。 纪衍之朝着江亦琛轻轻颔首，低头对顾念说：“我们先走吧！” 末了又提醒了一句：“小心台阶。” 两人出门的时候，隐藏在暗处的闪光灯一闪而过，却没有人发现。 等回到车上的时候，纪衍之说：“那是你们的江总。” 顾念笑：“忘了打招呼，要被记过了。” 纪衍之问：“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回家吧！” “地址告诉我一下。” 顾念想了又想说：“去世纪中心吧！“ 纪衍之以为她要去购物，将她送到之后，与她挥手作别，然后给林秘书打了个电话，要他帮忙查一查顾念的事情。 窗外夜色正浓，等他到家的时候，已经下起了雨来，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林秘书的电话响了起来：“纪先生，您被人跟拍了，照片传到网上去了，要公关吗？” 纪衍之打开手机看了眼实时热搜，还在末尾但是上升的趋势很明显，是他和顾念在四季酒店的照片，因为天色昏暗，又隔得远，所以只拍到了一个背影，顾念因为不舒服，所以一直是低垂着脸的，长发遮住了面容，看不清脸长得如何。 他眉心一皱：“先别管，不会有多大的热度。” ………… 顾念没去世纪中心，而是去了江边吹风，深秋的风，有些冷吹得她面颊生疼，她就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江边，看着平静流淌着的江水再看着江对岸的万家灯火。 吹了会风她的脸颊冻得有些麻木，她枯坐了一个小时之后，发现有水珠落在她的脸上，冷冷的，透心凉。 再一抬脸，有一滴落在了她的眼睛里面。 下雨了。 顾念回到家的时候身上已经全部被淋透，头发上全部都是水珠泠泠落下，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面浸泡过一样，她刚想上楼，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是家政黄阿姨。 “太太，你怎么淋成这样，我给您拿毛巾擦擦？” 顾念问：“这么晚还过来？” “我下午将送去洗的衣服拿了回来，又收拾了会，先生好几天没回来了，我看也都没有换下来的衣服 。” 黄阿姨来这里几个月了，平时两个人晚上也不怎么生火做饭，她基本上每周来一到两次，将衣服送去干洗店清洗，再清理一下客厅和卧室，看得出来，男主人和女主人平时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两个人的性格都过于高冷，彼此之间似乎没有太多话可以说。 “正好我有几件衣服要洗，麻烦您送去洗衣店吧，就挂在卧室衣架上，我先去洗个澡。” “好的，太太！” 顾念闪身进了浴室，黄阿姨将衣架上的风衣取下来，习惯性地翻了翻口袋，翻到了一小瓶白色的药丸，棕色的瓶子上一点文字都没有，她想找个地方放着，结果手一滑，瓶子滚落了下去，沿着地板咕噜咕噜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黄阿姨做贼心虚地看了眼，找了一圈没找到，干脆就当做没这件事情发生，收拾了一下就走了。 顾念洗完澡出来点开手机一看，发现金融大佬纪衍之上热搜了，卡了第一的位置，一看就是强行买上去的。 她点进去一看，是几张偷拍的照片，背景是四季酒店，那个长发遮住面容的女人不用怀疑就是她自己了。 顾念长叹口气，捂着脸。 这一天天的，怎么事情这么多，一点都不安生呢？ 她身下简直血流成河，吃了褪黑素睡下了。 睡得迷糊之间她开始做起了噩梦，她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身下是不停流出的鲜血，怎么都止不住，她肚子疼得厉害，像是有一双冰冷坚硬的手在搅弄着，她想呼救，却始终喊不出声音来。 身下的血越来越多，她整个人都躺在了血泊之中。 “啊——”她尖叫一声，冷汗涔涔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偌大的卧室就只有她一个人，此刻时间是凌晨两点，外面雨吓得很大，能清晰听到那呼啸的狂风。 顾念长呼了一口气，睡意在一瞬间全部褪去，她关了灯重新睡下，黑暗里，似乎有无数妖魔鬼怪朝她伸出了手，一闭眼，就是铺天盖地的鲜血将她整个人浸泡在里面。 肚子里面又是一阵绞痛，她咬着唇，死死忍住，最后打开了台灯，翻出了手机，看了眼，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只好将手机放了回去。 习惯了两个人相拥而眠，孤枕难眠的滋味倒是让她尝到了。 她一夜未睡，第二天早晨六点坐在楼下餐桌的时候，倒是把过来打扫的黄阿姨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地问：“太太，您要吃点什么吗？” “帮我煎个吐司吧，再热杯牛奶好了。” “好的。” 黄阿姨进厨房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今天周末，先生还这么早去公司？” 顾念：“？” “我刚进小区的时候，就看到先生开着车出去了。” 顾念：“……” 江亦琛这是早上回了一趟家里面又很快就出去了吗？ 黄阿姨端了杯热牛奶出来看了眼顾念的脸色问：“太太，您脸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不舒服啊！” “嗯，昨晚没休息好。” “那要不要告诉先生？” 顾念挑眉：“告诉他做什么？” 黄姨无话可说。 这对夫妻应该是刚结婚不久吧，感情还没培养起来，孩子也没有，所以彼此之间似乎有些淡漠了点。 早上的时候，关于纪衍之的热搜已经下去了，应该是他那边做了公关，强行撤了下去。 顾念身体不太舒服，公司里面还有点事情，她就打了个车去了公司。 周六的时候，一般员工都在放假，除了少数有工作的。 电梯到达一楼停了下来，顾念进去的时候，却意外发现里面有人，应该是从地下停车场上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听到了一声冷哼。 第541章 遇事不决先晕倒 沈卉最近由于频繁跑外勤的原因，晒黑了不少，原本尚且算是光滑的皮肤此刻多了好几条皱纹，尤其是唇边的法令纹，愈发显得深了。 她在工程部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再也没有以前混得开了。 而且格外地辛苦和难熬。 见到顾念，她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顾念倒是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摁了电梯之后，就靠在一边看手机，当做没有看到沈卉的样子。 沈卉没事找事，看了眼顾念说：“师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顾念朝她看过去，微笑：“看到了讨厌的人而已。” 沈卉不怒反笑，慢慢悠悠地说：“我要是你我也烦，毕竟年华老去不再年轻，男人就算心里再愧疚，也还是喜欢年轻的小姑娘，刚在地下停车场看到江总开车带了个女孩来公司，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位谢小姐吧！” 如果说沈卉某一方面厉害的话，那就是打探消息的本领，的确很有一套。 这就是她的处世哲学，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顾念只觉得她真的聒噪无比，一大早就像是一只麻雀一样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似乎觉得说两句话让自己添堵就会很开心一般。 “前几次的教训还没让你学会闭嘴吗，沈卉？”顾念冷眼看着她。 她眯起眸子看人的时候的确气场十足，沈卉现在也就只能图一时嘴快，所以她还是说：“我是在为你考虑呢，江总又是把人安排进公司，又是亲自开车接送，哎，服务真是周到，师姐，说实话我还真是挺同情你的，因为你很失败，四年前婚姻失败，如今感情也挺失败，你过得一点都不比我好，是不是？” 是啊，至少沈卉还能随心所欲交男朋友，而她连选择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顾念点头：“你说得对，所以你开心了吗？” 沈卉表情一凝。 电梯到了，顾念走出去前深深看了她一眼说：“你最好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不然我还真不敢保证你能不能在这个行业混。” 沈卉气得咬牙切实，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恶狠狠地想：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好嚣张的，等你被甩了，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 ………… 今天设计组几个人主要负责人都在，上午开了简单的例会，中午的时候就预约了去楼下餐厅吃火锅。 以往的时候，吃火锅浪费时间，正好今天时间比较充裕，人也少。 设计组四个人去了自助火锅的区域，顾念在配调料的时候意外看到了站在一边的谢锦书，似乎是在等人，她模样看起来很是开心，她开心的时候话就很多，不开心的时候就不会搭理人。 她朝着顾念这边忽然一笑，顾念皱眉想回笑表示礼貌的时候，却发现好像不是对自己笑的，她随即转过身，心不在焉地端着油碟朝前走着，猛然就撞上了什么人。 一松手，油碟“啪嗒”一声掉在了一双锃亮的皮鞋上。 顾念看着那皮鞋上的布满着葱花香菜还有蒜泥的污渍，以及男人白衬衫上那一块醒目的痕迹，再微微抬脸。 (⊙o⊙)… 江亦琛看着眼前似乎神情有些呆滞的女人，他刚才就看到她心不在焉朝这边走着，所以脚步停了下来，结果她真的不看路，直接就撞了上来。 顾念傻眼了一会儿，反应迅速从风衣口袋里摸出纸巾，却听到他说：“有用吗？” 是没用哦，根本擦不掉。 “哎，顾念，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看着点呀！” 同事的声音传了过来。 “江总，您先上去换件衣服吧，这里我来处理。” 同事目光同情的看了眼顾念。 上一个不知死活朝着江总身上泼咖啡的女人已经被行业封杀了，这次—— 顾念大脑昏昏沉沉的，她几乎一夜没睡，早上又开了一上午的会，在空调房里闷得头昏脑涨，以至于现在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同事的声音就像是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在她耳边炸开。 她深呼吸一口气，想着不能慌，此刻要冷静。 然后她就眼前一黑。 什么都不记得了。 ………… 很快，这件事情在江城集团内部就传开了，说设计部一个员工在餐厅用餐的时候一不小心泼了江总一身的油，然后大概是害怕被追究责任，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毕竟一件衬衫五位数，还有西裤和皮鞋，加起来那真是半年都白干了，还要面临着被整个行业封杀的可能性。 在如此大的压力之下，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确会大脑一瞬间缺氧，直接休克过去，这样也许还能逃过一劫。 看来是个聪明人。 顾念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她头痛欲裂，坐起身来，想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之后，觉得有点尴尬好丢脸。 怎么就……晕过去了呢？ 不过这好像也是一个好办法，遇事不决就先晕倒，然后诸事大吉。 病房的门推了开来。 江亦琛走进来说：“低血糖还有点发烧，待几天吧！” 顾念摸了摸脸蛋，是有点发烫，她也不看他，就只是将头低着。 江亦琛见她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在她身边坐下说：“身体不舒服还跑来加班？” “开个会。” 江亦琛沉沉看了她一眼，起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沙哑的嗓音问：“你去哪里？” 他的身形顿了一下。 随即顾念就说：“我不想住院可以吗？” 江亦琛转过身来抿唇看着她，神情颇有些不悦。 顾念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她咬着唇说：“我回去好好休息，我不想待这里。” 在医院多待一秒钟都是煎熬啊！ 看着江亦琛沉默不语的脸她又说：“我会按时吃药。” 她总是有办法让他心软，就在昨天的时候，他想，她要真爱上了别人，和别人在一起比和他在一起快乐，那么其实放手也都无所谓。 但是她今天晕倒的那一刻，他又觉得她时时刻刻都需要被保护着，毕竟一副动不动就晕倒的身体，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第542章 我不走 顾念回到家喝了点粥，洗完澡吃个药准备休息，只不过一闭眼又是那些令人惶恐不安的场景，她呼了一口气，坐在床上听了听动静，似乎没什么声音。 江亦琛好像又走了。 顾念从床上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的灯还是亮着的，她一直走到客厅那里，发现空荡荡的好像没有人。 应该是走了吧！ “找什么？”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回过身就看到江亦琛站在楼道上望着她。 顾念心想我装作梦游行吗？ 她指了指厨房说：“我渴了，想喝水。” 江亦琛目光落在她赤着的脚上，眉头狠狠一皱，他立即走下来，呵斥道：“不穿鞋乱逛什么，生着病不知道吗？” 这模样是真的凶，语气也狠，顾念有点被吓到了，不安地站着，连反应都变得迟钝了一些。 江亦琛将她拦腰抱上了楼，从暖壶里面倒了杯水给她，不冷不热地说：“水就在这里，看不到？” 这眼睛是长到了天上去了吗？ 顾念捧着杯子慢慢地喝着水，也不说话。 江亦琛随手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说：“我公司还有事，你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顾念垂眸，慢慢点头。 她穿着单薄的睡衣，低着头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看起来却也是小小又柔弱的模样，他虽偶尔痛恨她的冷清冷意，但是看着她这副模样却也无可奈何。 真是鬼迷心窍了。 她一定是上天看他过得太过顺心遂意了，所以派她来克他了。 等到江亦琛走了之后，顾念又陷入到了一段梦靥之中，不管她走到哪里，总有一滩血迹从她的身下出现，蜿蜒成一道小溪，连绵不绝。 她只得拼命朝前跑，但是无论她跑到哪里，那涓涓如同小溪的血就流淌到哪里。 甚至于，她听到有人喊她妈妈，质问她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 “不要，不要！”她拼命叫喊出来，猛然坐起身来，随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 有人抱着她，慢慢抚着她的背。 顾念语无伦次地说：“我流血了，流了好多血，一直追着我，它来找我了，问我为什么不保护它！” 江亦琛从她颠三倒四的话语里面还是听懂她的意思，他的眉眼一下子沉寂了下来，抚着她的背轻轻地说：“你做噩梦了。” 小声的抽泣声从他的肩膀上传来，她哭得很克制，但是肩膀耸动着，全身都在颤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念的哭泣声才停下来，她伏在江亦琛的肩膀上问：“你怎么回来了？” “放心不下你。” 家里还躺着一个病人，还是个不知所谓的病人，他匆匆去了趟公司，想了想又回来了，结果就发现她被梦靥困住了。 “你还走吗？” “嗯？” 他挑眉，将问题又丢了回去。 “不要关灯，我有点怕。” 江亦琛将她往怀里面带了点，说：“我不走，陪着你。” 顾念这会儿了无睡意，靠在他的怀里面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说：“我可能会成为全公司的笑话了，被你吓晕了。” 江亦琛无语地说：“恶名是还是我来担。” 一个把下属活生生吓晕过去的上司。 听起来就令人瑟瑟发抖啊。 “江亦琛！” “嗯？” “他们说上次有个女秘书泼了你一身咖啡，你让人赔钱还不算，还把人家开了，让全行业封杀她。” 江亦琛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有没有干过这回事，末了想起来说：“她是商业间谍，没送她进监狱已经够仁慈的了。”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衬衫已经洗不出来了，等会儿把费用清单给你看一下，从你工资和年终奖里扣。” 要不要这样啊！ 那得多少钱啊，顾念在心里面小心翼翼算了一下，是一笔不菲的钱，她哼了一声说：“赔不起，我不赔。” “赔不起还这么嚣张？” “嗯哼，是你故意撞上来，不管我的事。” “你怎么这么会推卸责任呢？” 她伸手抱紧了他，头抵在他的胸膛上说：“你把我吓得都晕过去了，我还没要精神损失费呢！” 得，不要跟女人讲道理。 尤其是生着病不讲道理的女人。 顾念将自己缩成一团，莫名地就想起了沈卉的话，四年前的婚姻是失败的，如今的感情也是失败的，她的人生，到了现在，似乎没有一件成功的事情。 仿佛她就是个彻头彻尾失败的人。 一个不被命运之神眷顾的人。 大概上天让她遇到了这个男人，就花光了她毕生所有的运气。 ………… “你说他们关系并不好？” 黄阿姨不安地握着手指，对着眼前化着浓妆的女人说道：“是的，男主人经常不回家，在外面住，女主人也不关心，生病了都不告诉她老公，总之我看得出来，两个人的感情不深，关系也不是很好。” 沈卉眉头皱了起来，这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难道真的就是那种形式夫妻，各玩各的？ 还是说江亦琛早就已经有了要甩掉顾念的想法，但是被她缠着一直没有办法无法脱身，毕竟那个女人坐了四年牢还因此流了他的孩子。 男人容易产生愧疚之情，再加上顾念看起来就挺有手段的，应该比较会猜人心思。 “还有别的吗？” “女主人身体不太好，经常性地生病，听说好像也没办法生孩子。” 那副病怏怏的样子一看就不容易怀孕的那种。 沈卉敲了敲桌子又说：“你最好去得勤快点，多盯着点。” 黄阿姨不好意思地说：“人家夫妻的事情，再多我也打探不到了啊！” 沈卉将一叠厚厚的信封递到她的面前说：“够你儿子读大学的费用了，你上点心，彩礼钱都能挣到。” 黄阿姨笑嘻嘻地收了下去。 不用做什么，就能拿到这么多钱真的是挺划算的。 沈卉挥挥手让她走，随即拨通了一个号码，笑着说：“您好，我找慕小姐，想问问她什么时候有空，想约她见个面，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商量。” 第543章 家里有人等我 顾念一夜好眠。 醒来的时候是清晨七点钟，她侧首看了眼，身边没有人。 外面依旧是电闪雷鸣，天气极端恶劣，顾念摁着疼痛的太阳穴坐起身来，在床上呆坐着。 江亦琛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床上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醒了？” 顾念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眸中是闪过惊喜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去，她将脸转向门边。 江亦琛走过来，将床边的拖鞋递过来，蹲下身子替她将鞋子穿好说：“你先去洗漱，早餐想吃什么？” “鸡蛋饼和豆浆。” 就……不能简单点吗？ 见江亦琛一脸为难的样子，顾念穿好鞋子说：“那我自己去弄吧，你把豆浆打一下。” “行了行了，你先去洗漱吧！” 虽然前一阵子还发誓从来不进厨房的江总这会儿又得再进去一次。 冰箱里面有现成的手抓饼，煎一段培根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今天外面电闪雷鸣的，天气极端恶劣，听说下个月月初会下初雪，时间过得也真快，转眼之间就从盛夏到了隆冬，家里开了地暖，走到哪里都是暖烘烘的。 顾念下楼的时候，一杯热豆浆已经放在了餐桌上，还加了红枣，大概是给她补血吧，顾念捧起来喝了口，甜度刚刚好，那边江亦琛将鸡蛋饼卷起来放在盘子里面端着走了出来。 “你等会还去公司吗？” “去，有点事要处理。” 顾念朝窗外望了一眼说：“今天天气很差，路上注意安全啊！”她低着头想了想说：“中午要是没什么事，可以回来吃。” “好，药别忘了吃。” “嗯呢！” 大约是生着病的原因，她的脸色比平时苍白了一度，也变得似乎柔软了起来，嗓音轻轻的眉眼之间也全部都收敛起了平时里面的冷意，一瞬间温婉了许多。 “你想吃什么，我让阿姨过来做。” “我随意。”江亦琛淡淡道：“我先去公司。”他站起身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好像退了下去，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等江亦琛出门的时候，顾念忽然说：“纪衍之女朋友看中了我的设计稿，想买下来，所以他来找我。” 想了想，还是解释一番比较好。 江亦琛回过身，眉眼之间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他沉吟了一会说：“网上的事我会让人处理，不会牵扯到你。” 这次明显是有人要拖纪衍之下水，正好就拍到了他和顾念同行的画面，弄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顾念在他走了之后在沙发上看了一部电影，黄阿姨也到了。 她也是刚来这里才两个月，平时也没怎么和顾念还有江亦琛见过面，知道这一家男女主人都是性格内敛的人，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为人方面也是慷慨而又宽厚。 黄阿姨给顾念泡了杯红糖水问：“太太，今天家里是要来客人吗？” “不是，先生今天中午会回来吃饭，提前准备一下。” 顾念捧着红糖水吩咐道：“鱼洗干净点，一点泥土腥气都不能有，就清蒸吧！” 黄姨连连说好，将顾念说的全部都记了下来，她见顾念今天心情似乎还不错，就和她闲聊起来，问到夫妻两人的工作，黄姨在收拾书房的时候看到顾念电脑上没有关掉的图纸，猜她是个设计师之类的。 顾念坐在餐厅的椅子上说：“我是从事建筑设计这一行的。” 黄阿姨一听来了兴趣问：“太太，我儿子他明年就要高考了也不知道选什么专业好，您能给点意见吗？” 差不多十年前，顾念高考完那会还是金融和it行业比较热门，现在好像还是这两个行业比较热门，生物化学这些专业都成了劝退专业，她自己这一行毕业之后留在本行的同学少之又少，基本上都转行了。 顾念斟酌着给了些意见，仅供参考。 黄姨见她还挺好说话，问得问题也多了起来，最后说到结婚几年，什么时候打算要小孩上面。 顾念端着红糖水的手顿了顿，眉眼沉寂了下来。 黄姨在那边择菜没有看到，自顾自地说：“太太，我看您有痛经的毛病，身体也不太好，应该多喝点中药调理调理。” 她高中那会学习压力大，姨妈也经常不正常，后来也是喝中药调理好的，不过痛经的毛病也是一直以来都有的。 顾念微微点点头：“我身体是差了点，也想好好调理。” 说到孩子这件事情上，顾念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低落了起来她也没有继续再和黄姨闲聊，回到书房去检查邮箱，看看有没有紧急要回的邮件。 a大体育馆的项目后续还得跟进，比赛她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灵感，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她连初稿都没有定出来。 事情突然一下子就堆积了过来，偏巧讨论组里面，地产事业部的人又开始各种乱安排工作了，顾念想着屏蔽，但是又想着他们是大佬，还是忍了下来。 ………… 江亦琛回公司处理了些琐事，不一会儿秘书告诉他说谢小姐来了。 他眉眼沉了下说让她进来吧！ 谢锦书昨天本来和他约了午饭，结果出了那样的事情，午饭泡汤了，晚饭也泡汤了，今天即便电闪雷鸣天气恶劣，但是她还是来了公司。 “什么事？” 江亦琛对她的态度还是挺温和，就像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包容和温和。 和她几个哥哥还有叔伯们没什么区别。 谢锦书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说：“昨天说一起吃午饭也没有成，楼下新开了一家日料店，今天打五折呢！” 江亦琛微微笑着：“锦书，我今天正好没空，我得回家吃饭。” 他说回家吃饭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这让谢锦书不由得糊涂起来，说了句：“在家吃和在外吃，有区别吗？” 不是单身吗？ 那在哪里不都是一个人吃饭吗？ 那天在四季酒店大概江亦琛的话比较隐晦，所以谢锦书没听懂，或者说是听懂了还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江亦琛自然不能对她说重话，只是温和道：“家里有人等，回去晚了会被骂。” 第544章 挑拨离间 谢锦书立即愣在了原地，她不是傻子，这话说的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家里有人等他。 什么人会在家里等他呢？ 要不是强撑着一口气，谢锦书怕下一秒自己开口情绪就已然先崩溃了，她勉强笑了笑，连带着唇角都是苦涩的滋味，退了出去之后，她的大脑一直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进电梯的时候她眼眶忽然红了。 别人都说江总脾气冷酷，不好相处，但是她觉得他其实是个很温和的男人，成熟理智，绅士优雅，她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觉得很幼稚，反而还会很郑重的和她讨论，听她说她在外留学的趣事，也会听她说她的几个哥哥们的故事，他永远都是眉眼含笑，不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至少，他是不讨厌她的。 谢锦书想，不讨厌就行了，那么还有机会。 可是，现在他说了这样的话。 谢家家教很严，所以她一直都没机会去接触什么异性，也没有谈过恋爱，她第一次见江亦琛是两年前在英国，赫尔特先生的私人宴会上，她来的时候恰好他离开，山茶花胸针落在了他的脚边，他停住脚步，捡了起来递给她。 她说了声谢谢。 东方面孔，说的是中文，所以他愣了下，忽然笑了起来，回了句：“不客气。” 有些人不笑的时候是一副模样，一旦笑起来那真丝如春风拂过，鲜花盛开。 想到这里，谢锦书心酸酸的，去了b座的时候，心神不宁之间撞到了人，随即是什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好像把人家的午餐给洒了。 “对不起。”她慌忙道歉。 “没事没事，没弄脏你衣服吧！”沈卉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说：“还好，没弄到你身上。” 沈卉将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好，然后说：“刚才是我没看到你，真抱歉啊！” 这话说的谢锦书挺不好意思的，明明是她没有看路，现在别人说是自己的错，让她过意不去，她忙说：“要不我陪你午餐吧！” “不用不用。”沈卉轻笑道，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末了又问：“你从哪里来，怎么淋成这样？”她拿出纸巾帮谢锦书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说：“你午饭吃了吗？” “还没！” “要不一起去？” 谢锦书思忖了两下点头说：“好！” 两个人去了街角新开的日料店，沈卉给她倒了杯大麦茶说：“我是江城基建工程部的，你呢？” “江城金融的。” 沈卉喝了口茶，叹了口气说：“真是羡慕啊，只要在办公室做着就好了，不像我，不管晴天还是雨天都要往外跑，真是惨兮兮。” 谢锦书到底没有太多的心眼，听了之后问：“工程部是做什么的呀？” “就是跑外勤监督工程的，一年四季都在外边，其实我本来是设计部的，后来，唉……”沈卉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遗憾。 “后来怎么了？”谢锦书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我在设计部刚刚成立的时候就去了，待了整整三年，后来，说调走就调走，一个理由都不给，做得再好也比不上有关系，就因为设计理念不和，就直接将我调去了好不搭边的工程部，真是服了。” 谢锦书听过一些职场的尔虞我诈，她不由问道：“这样也行？” “对啊，谁让最大boss和她有关系呢？” 最大boss？ 江总？ 谢锦书捏紧了手指：“江总吗？” 沈卉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说：“你不是我们部门的，和你说了也没关系，不要告诉别人就行了，江总他女朋友就在设计部，不过说女友也不适合，江总也没公开承认过。” 听到女友两个字，谢锦书的心明显抽搐了一下。 “是谁啊！” “说了你也不认识。”沈卉可以卖了个关子：“上次有人质疑她以个人名义参赛不尊重公司利益，结果你猜怎么着，发帖的人是p5级别的高管，直接就被开除了，帖子也全删了，我就因为和她争执了一番，就被调走了，要不是因为来之前签了协议，估计我会被全行业封杀。” 谢锦书心跳得极快。 设计部的， 如果没猜错…… 她颤抖着声音问：“是叫顾念吗？” 沈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认识啊！” 谢锦书唇角扯起一抹苦笑。 昨天在员工餐厅的时候，顾念可是直接晕倒在了江总的怀里啊，当时江总那紧张担忧的神情，真是怎么都掩盖不住，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他那么慌乱。 现在再一想，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忽然全部都明白了。 那一刻，谢锦书内心忽然燃起无限的愤怒，那个女人是知道自己的，但是她从来都无动于衷，还和自己有说有笑，把自己当成个笑话一样看待。 自己说的那些话，估计会被顾念在心底疯狂嘲笑不自量力吧！ 谢锦书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她的指甲狠狠掐进了自己的手掌心里面。 头一次觉得自己蠢钝无比。 沈卉看到她表情的变化，继续道：“她家庭条件也很一般，单亲家庭，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和江总结了婚，之前江总是准备和慕氏千金订婚的，被她横刀夺爱，现在反咬一口别人是小三。”沈卉摇摇头：“这女人挺可怕的，结婚一年后被净身出户，一分钱也没捞到，现在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又纠缠起江总来了。” “他们还结过婚？” “是啊，前阵子夏晚晚那件事，就是她掺和进去闹大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是我学姐，比我大两届，以前关系也还挺好的吧，不过知道她做的那些事之后，我就不怎么和她来往了，她在读书的时候就是惯三，a大随便问问，都知道她当年的光辉事迹。” 谢锦书目瞪口呆。 她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讷讷地问：“那她这样，为什么江总还喜欢她呢？” 沈卉意味深长地笑了：“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是不一样的，不然那么多白莲花绿茶婊怎么活得好好的，你看她是不是长着一副温婉无辜的脸？” 第545章 泡妹不花点血本怎么行呢 作为女人，谢锦书也承认顾念长得实在好看，五官眉眼没有一处不是精致的，是一种没有什么攻击性的美，最让人羡慕的是她的肌肤，白皙无暇。 她曾经开玩笑地对她四哥说：“那位姐姐长得那么漂亮，你应该道个歉要个联系方式，没准就成了。” 然而，她的直男哥哥只是白了她一眼。 沈卉看着谢锦书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说：“男人都会被这种女人骗。” 谢锦书想起来那天在四季酒店的时候，她看到顾念和另外一个气质容貌都出众的男人站在一起，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也挺亲密，她上台阶的时候看到那个男人的手揽在顾念的腰部。 江亦琛的脚步也是那个时候停下来的。 谢锦书想：这个女人，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 俗话说，防火防盗防小人。 但是有些小人却是怎么也防不住的。 江亦琛说好了十二点半之前回，结果一直到中午一点才回来，听他说是文一路那边因为雨天路滑出了车祸，路封了起来，所以他绕了远路回来。 顾念将菜热好了端出来说：“所以说下雨天尽量不要出门，下午在家休息吧！晚上我给你做日式料理，上次双十一买的三文鱼还没有动。” 江亦琛取了筷子来笑道：“你可别瞎折腾了。” 顾念挑眉：“哦，那你的意思是你来做晚饭喽？” 江总表示我什么也没有说，他指了指一桌饭菜问：“黄姨过来了？” “嗯。”顾念点点头：“她做饭手艺还不错，跟我聊了一上午，她儿子明年要考大学了，问我哪个专业比较好，听她说她儿子成绩还挺好的，考个全国前十的学校没什么问题。她问我是什么专业的，我说我是建筑设计专业的，可千万别让你儿子学这个，就是画图画图，头都秃了还在画图。” 顾念是属于天赋异禀的行业之中的佼佼者，才能在这个行业混下来，又有大奖傍身，所以还可以混碗饭吃。 她顿了顿又说：“她还问起你，说你是不是研究生毕业，我说你何止研究生毕业，我校长求你回去开讲座你都拒绝了。” 江亦琛轻笑：“你怎么还跟人吹起牛来了？” “没有没有，实话而已。” 在夸老公这一方面，顾念可真是不遗余力，不过话要是在这样说下去，饭菜都凉了。 吃完饭江亦琛洗碗，顾念将新鲜的虾去了壳剥了虾线，准备晚上做天妇罗，江亦琛本来要给她打下手的，被她嫌弃了，干脆就上楼休息去。 今天的天气最适合睡午觉，他刚躺在床上，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不是他的，是顾念的。 他划开来接起。 “顾念，我让你来公司你怎么不来，让你发的东西发到我邮箱了吗，我急着要！” 对方语气听起来倒是挺蛮恨的。 “她生病了。” “……” 对面是地产部的，听到手机那边的声音，怎么感觉听到了江总的声音，啊，难道是工作压力太大，出现了幻听。 “啊，哦，这样啊，那，我先挂了。” 顾念将鲜虾用面包糠裹了，洗了手上楼，发现江亦琛还躺在床上看手机，她问：“不是要午睡吗？” “马上， 哦，刚才你同事给你打电话。” “你接了？” “嗯。” “你说什么了？” “我说你生病了，他就挂了。” 顾念拿过手机，嘴角一撇：“一天到晚催催催，头都要大了。她痛苦地摁了摁太阳穴，坐在床上，将脸靠在男人的胸膛上：“你周一开会能不能批评一下宁城项目的负责人，盲目竞标，现在将压力全部转移到江城基建来。” “上次开会我已经批评过了。” “大概就是因为你的批评，所以项目负责人开始发疯了，本来说好十一月底给方案，结果要提前一周给。” “所以，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顾念叹了口气：“算了，事已至此，只能考虑一下该如何挽救。”她起身：“你先睡觉，我去画图了。” 画图的时候，顾念发现手机里有新的邮件进来，发送人是纪衍之，她点开，是一封长邮件，他否认了她上次的那个投资项目，分析了利弊之后又给她推荐了她看好的项目。 顾念将邮件给叶南风转发过去，叶南风给她发来了几张包包的图片，要她以设计师的眼光挑选一个。 “你的风格还是黑白吧！” “不是我。” 顾念：“？？？” “给素儿买的。” 泡妹不花点血本怎么行呢？ 叶南风和程俊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他手里牵扯到了案子就有好几个，其中还有出了人命的，几年前城中村拆迁项目中，有一钉子户死活不拆，他就直接找人打断了男主人的双腿，最后事情不了了之，可以说这是个目无法纪的人。 这样的人虽然凶狠，但是把柄一抓也是一大把。 素儿对他特别怕，看得出来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程俊对她也不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是她也离不开程俊，相反的是，程俊对叶南风那真是把她当女神一样供着，客客气气，说话丝毫不敢大声。 男人大概都是贱的，你对他越是若即若离，让他看得着摸不着，她就对你越是殷勤。 再加上叶南风的确条件初中，样貌身形完美出色，脾气也不似一般女人，直爽不扭捏，再加上她玩牌打球都有一手，不管什么球，玩得都极好，丝毫不给程俊面子，让他真是又爱又恨。 程俊也是个警惕的人，随即调查了叶南风的背景，调查来调查去，还真给他发现了点什么，她坐过牢，和南洋叶家似乎有点关系。 南洋叶家，游走在黑白之间的人最忌惮的就是叶家。 知道了这些之后，程俊对叶南风更加殷勤了，比她大了十几岁，南姐叫得格外亲热，变着法子拍马屁，毕生所学全部都用上了，甘心当一只舔狗。 顾念选了一个款式给她发过去问：“手机修好了吗？” “修好了，但是短信内容全部都被删除了。” 第546章 恩爱秀得倒是清新脱俗 “能恢复吗？” “这个，技术上应该可以做到，但是就是比较费时间。” 顾念原本充满着希望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去。 “程俊那里有发现什么吗？” “他做事挺谨慎，基本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出了事，底下一批小弟争着帮他顶罪。” “我给你的邮件里有建议的投资项目，让他先尝到点甜头，只要上钩了一切就好办了。” 顾念挂了电话，画图画到了四点多，将邮件一一回复，然后下楼准备晚餐。 晚上是日式料理，她做了鳗鱼饭，天妇罗还有北极贝和三文鱼刺身。 江亦琛睡醒之后打了几把游戏，队友都是些弟弟，只有更坑，没有最坑，有落地成盒的，有开着车撞敌人结果自己先被突突死的，还有朝他身上扔手榴弹的，气得他扔了手机下楼。 刚走下楼梯就闻到一股子鲜香的气息，在一看，顾念正在厨房忙碌着，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屋内开着地暖，暖融融的，他喜欢这样的场景，温馨而又令人心安。 他走进厨房，看到她正系着围裙炸天妇罗，情不自禁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说：“什么时候吃饭？” “快了，你去外面等会儿。” 松软的白米饭上配着煎的刚刚好的鳗鱼，撒上绿色的葱花，北极贝和三文鱼切得整整齐齐放置在冰上，点缀着苏子叶，天妇罗炸得金黄酥脆，旁边的小碟里摆着沙拉酱，酱油还有芥末。 这是江太太的私房菜。 江总今天心情极好，拍了照发了朋友圈。 要知道他的朋友圈，三个月都不更新一次的那种，除非遇到重要事情，才会象征性转发一下，现在竟然发了一张和吃的有关系的图，并且配上了文字【大家都吃晚饭了吗？】 我的天哪！ 要说江总没有恋爱，那还真是令人不信。 因为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是两只碗两双筷子，这不就是摆明了两个人吗，看餐桌的布置，应该是在家里。 这恩爱秀的不动声色而又浪漫甜蜜。 下面评论竟然还有夸他手艺好的。顾念也看不到他朋友圈的评论，不过看他笑得像是个三百斤的孩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真是个傻孩子，做顿饭就高兴成这样了。 顾念将北极贝蘸了点芥末酱油搁置在他的碗里说：“你万年难得发个朋友圈，是不是评论快炸了？” 江亦琛放下手机说：“这些人真有意思，还有想来我家蹭饭的，这不是做梦吗？” 顾念：“……” ………… 五点半江亦琛发的朋友圈，五点四十五的时候，躺在沙发嗑瓜子看电影的elisa看到了，心中一紧，暗叫不好：“完了，又要有工作了。” 厨房里，宴西正在烧饭，听到她声音穿透而来：“宴西，江总又开始作幺蛾子了。” 宴西探出脑袋问：“怎么了？” “他竟然在朋友圈秀起了恩爱。”elisa穿上拖鞋哀嚎着跑过来：“他是不是有病，不知道自己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能热搜吗，竟然……竟然还敢秀恩爱？” 她举起手机给宴西看：“你家总裁是不是真的谈恋爱了？” 宴西看了眼，淡定道：“是啊！” “那结婚的事情也是石锤咯？” “什么结婚？” “就是那位姓谢的司令千金？” “不清楚，江总的私生活我真不知道，别问我，不过……”宴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说：“这应该不是和谢小姐。” “那是和谁？” 宴西也觉得这事儿吧，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还是说：“江总他把他前妻追回来了。” elisa目瞪口呆，过了会儿哭丧着脸说：“西西，以后我们分开了，你也要死皮赖脸追着我不让我离开你的那种好吗？” 宴西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 elisa说的没错，江亦琛随便一句话都能上热搜。 他在朋友圈发的照片先是被人搬运到了八卦小组，然后又被营销号搬到了微博去。 最赞评论【结婚实锤，一般只有想结婚的人才会发这种和家庭生活有关的事情。】 评论二【恩爱秀得倒是清新脱俗，这鳗鱼饭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成功把我看饿了。】 评论三【可能是替前阵子事情转移视线，先观望一阵，不跟风。】 评论四【这是和那位谢xx同居了吗，要结婚的节奏啊！】 当然也有清流是扒这一套日式樱花烧瓷餐具的，最后发现其实是普通的美浓烧，看来有钱人的餐具也不是天价啊，甚至还有网友晒出同款餐具的。 这一套餐具是前阵子顾念在某宝淘来的，今天正好用上了。 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大家都吃晚饭了吗#这一话题成功靠着自来水网友登顶，一点进去，全部都是网友在晒自己的晚饭，各式各样。 江亦琛自带流量体质，真是随便发个朋友圈都能热搜。 顾念刷了会儿微博，给每一个夸餐具好看，还有夸她手艺好的评论都点了个赞，她拿起江亦琛的手机点进去看，发现他的那条朋友圈下面好多评论，而他一条也没回。 她看到了那条求收留求蹭饭的评论，是江祺睿发的，她问：“江祺睿是你什么人？” “堂弟，二叔的儿子。” 看吧，江总这个小气的人，堂弟想来蹭饭还要说他做梦。 江慕谦二子一女，小女儿定居国外，不经常回来，长子已经去世，在身边的也就是二儿子江清流一家。 江亦琛家庭关系并不复杂，没什么豪门狗血，兄弟相争的戏码，他是独子，江祺睿也是独子，两个人虽然十多年没见面，但是关系也算融洽，江祺睿是个自来熟，和谁都能瞬间成为好朋友。 顾念随手点进去了江祺睿的朋友圈，翻了几条，看到他和自己爷爷江慕谦的合照，这还是顾念第一次见到江亦琛爷爷的照片。 是他八十大寿时候拍的，老人家一身军装，身上挂满了勋章，满头银发，但是精神矍铄，一双眼睛也犀利，不似一般老人那般浑浊，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第547章 是个臭脾气的老头 顾念指了指照片上的老人对着江亦琛说：“你爷爷好威严！” 江慕谦久居上位，自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所在，他幼年从军，参加大大小小无数次战役，开国之后，又亲自指挥了自卫反击战，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身体极为硬朗，即便已经年逾八十，依旧耳聪目明，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个二十岁。 江亦琛凑过来瞄了眼说：“是个臭脾气的老头！”他今天心情好，主动说起了他小时候事情：“小时候挺怕他的，老头只要一生气，全家都吃不了饭，我是江家长孙，挨的骂最多，我爷爷是个倔老头，偏偏我性格和他也像，从不低头，经常气得他吹胡子瞪眼。” 他爸爸江清源是个脾气秉性都温柔谦逊的人，他这脾气也就遗传了他爷爷，十二岁之前，在京都，江亦琛都是他爷爷带着的，江慕谦戎马半生，自律严格，对嫡长孙自然十分上心，所以江亦琛有一个并不是很愉快的童年，事事都要做到最好来达到爷爷的期望。 顾念靠在他怀里面，一边拿着他的手机玩，一边听他讲小时候的故事，顾念没什么亲人，所以亲情方面稍显单薄，尤其是她那个凉薄冷血无情到极点的父亲，更是让她的亲情蒙上一层阴影。 她的原生家庭造就了她性格里面偏执的一面。 江亦琛搂着他说：“不过老爷子他吃软不吃硬，好话哄两句就行了。” 顾念抬起脸朝他笑：“这性格脾气，你和他简直一模一样啊！” 看来，都是有遗传的。 她将手机放到一边去，换了个姿势躺在他的怀里说：“也不对，你是软硬不吃，更难搞，以后你孙子肯定也说我爷爷是个难搞的老头。” 江亦琛想象那个场面，他白发苍苍发红包给孙子们，说着新年的祝词，他们的奶奶含着笑坐在一边，即便已经满头银发，但是脊背依旧挺直，姿态依旧优雅。 未来如何，他从未去想过，这段患得患失的感情斩断他对未来的所有念想，可是他知道，不放手还有一丝可能性，要是放手了，那真是毫无可能。 ………… 顾念周一上班的时候将设计方案交到了项目负责人那里，抬着下巴说：“好好看看，不满意的我再改。”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负责人从她的眼神读出的却是另外一种意思：要是你他妈再说不满意，我就剁了你。 负责人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说：“辛苦你了！” 顾念一脸假笑：“不辛苦！” 在她转身的时候，负责人又说：“你最近生病了是不是，昨天不该打扰你的。” “没事，工作要紧。”又是一脸假笑。 负责人支支吾吾还要再说什么，想想还是咽了下去。 上午又是开了一上午的会议，中午她习惯性地去买杯咖啡，准备下午提神，结果凑巧碰巧遇到了谢锦书，她率先问顾念：“你喝什么？” “红茶拿铁。” “两杯红茶拿铁，谢谢！” 顾念急忙说：“我自己付钱好了。” 谢锦书已经刷了钱，对着她淡淡道：“上次你请我，这次我请回来，我不习惯欠人。” 这毫不加掩饰的冷淡，顾念必然能够看出她态度的转变。 将红茶拿铁递到顾念的手里面，谢锦书冷冷道：“身体好点了吗？” “嗯，谢谢关心。” 谢锦书嗤笑一声：“下次可别一言不合就晕倒！” 顾念：“……” 面对小姑娘的讽刺她也没有动怒，依旧好脾气地说：“是那天是感冒加上姨妈来了，又一夜没睡，所以才会突发性休克，不过也有可能是被江总吓的，想着晕过去也许逃过一劫。” 谢锦书冷哼，心里的话没有藏住，一下子迸发出来：“你可真虚伪，有什么好掩饰的，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因为顾忌到周边的人，所以她压低了声音说：“你把我当傻瓜看，很有意思是吧！” 顾念想说没有。 虽然这个女孩莽莽撞撞的，但是没什么坏心思，家庭背景又好，至于不是很成熟，那又有谁是一生下来就成熟懂事的呢！ 说完这些她就转身，结果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刚拿着一杯咖啡刚打开喝的客人身上，那一杯卡布奇诺尽数泼在了自己还有谢锦书的身上。 他刚想动怒，顾念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david，对不起啊，我拿纸给你擦擦。” david是项目部的，认识顾念，美人低姿态的道歉让他的火一下子没了，他拿过顾念手中的纸，微笑着说：“没事，没事。”说完看了眼撞他的人，发现她的风衣外套上被泼了一大片污渍。 这事是谢锦书自己的错，所以她也不好跟人发脾气。 顾念看了一眼说：“街角有家洗衣店，可以先把衣服送过去清洗，不然污渍留的时间长不好清洗。” 谢锦书红了脸，她冷冷地说：“不用你管，我自己会处理。” “行政部下午会检查着装，你这样会被扣很多分的，会影响年终评定和晋升。” 谢锦书：“……” 小姑娘从小在家人的庇佑之下长大，没吃过苦，也没有见过人世间多少险恶，这次离家这么远，除了头脑发热以外，还想要证明自己一番，没了家庭的庇护，自己也是可以独立生活的。 所以她对自己这份实习的工作看得很重，虽然不懂，但是还是认认真真在学习。 面对着顾念那张没什么攻击性又温婉和善的脸，她真的，不知道该发什么脾气了。 专业的连锁干洗店就在街角，顾念看到她脱下来的风衣的品牌是burberry的，于是对店员说：“这是高档面料，记得干洗，洗之前记得把金属皮草装饰都拆下来，嗯，麻烦了。”她报了自己的会员卡，对着谢锦书说：“你把手机号留一下，洗好了会短信通知你的。” 谢锦书生活全部都有专人料理，洗衣做饭什么都不会，看顾念的样子，好像挺持家的，她心里乱乱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那么样讽刺，顾念也都没有生气，反而在自己出糗之后还帮自己，要是换作自己，肯定是巴不得看到她丢人。 第548章 走捷径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洗衣店旁边就是一家外贸店，虽然衣服质量不怎么样，但是款式都是时下最流行的，谢锦书逛得全部都是大商场的高档成衣店，从来没在某宝和路边店买过衣服，这会儿要不是迫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但是十一月中旬的a市，气温下降了不少，要是不穿外套坐在办公室的话，会被冻死的。 顾念帮她选了一件韩款的无肩线的卡其色风衣说：“先将就一下吧，不穿外套会冷。” “行了，我自己来就好。” 她也没试穿，从顾念手里拿过衣服，也不知道讨价还价，就直接付款了。 顾念抿唇微微笑了。 无忧无虑，什么都不考虑的小公主，曾几何时，这是她最羡慕的生活呀！ 顾念不知道谢锦书听到了什么，但是她对自己的厌恶那几乎是不加掩饰的，有些人或许还会稍微内敛点，放在心里面讨厌，但是谢小公主的讨厌就是摆在脸上，直接而又浓烈。 其实做人也是挺难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忽然讨厌了。 不过顾念工作也很忙，没怎么放心上，她卡上收到了一笔六位数的转账，是纪衍之打给她的，虽然说她只要个工本费，但是纪衍之还是用市场价买下了她的设计稿。 他随便查了查顾念的履历，就知道她坐过牢的事情，就在她母亲去世之后，她就入狱，四年之后才出来，然后去了江城集团当设计师。 名校毕业，天赋异禀，资质极高，原本人生的路可以走得一帆风顺，比寻常人要高，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她貌似一直不太顺，就连奖项都被官网除名。 纪衍之顺藤摸瓜，一不小心还挖出了她和慕天乔的关系，当然是一不小心，还是有人故意透露，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顾念想让他知道的，他全部都知道了。 包括她和慕家的恩怨是非。 还有和江亦琛牵扯不明的暧昧关系。 所以，纪衍之第二次约她的时候，顾念微微有点意外，但是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七点的时候，她从江城大楼出来，就看到门口停着纪衍之的车，她打开后座的门，坐了上去。 另一边，谢锦书也上了自家司机的车，看到前面这一幕，眉头一皱，挥了挥手说：“跟上前面那辆车！” ………… 纪衍之定的地方是在倾城的高档包厢里面。 他没有来，是他司机接的顾念。 推开包厢的门进去，顾念看到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这个城市的夜幕，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师兄！” 纪衍之转过身来笑：“你来了？坐！” 顾念坐下说：“钱我已经收到了，您真是太客气了。” 纪衍之只是笑，他走到顾念对面坐下，慢悠悠倒了一杯柠檬水，递到顾念面前然后说：“先喝点水。” 顾念捧着杯子问：“纪师兄，您这次是有什么事吗？” 纪衍之淡笑不语。 同顾念一样，他也有很多的心事，从领助学金的寒门学子奋斗到如今的资本大佬，他一路走来有多艰难也就只有自己知道。 纪衍之看了眼手表，已经八点了，那些记者应该像是苍蝇一样赶到了。 他抿了一口柠檬水说：“你想一个人撬动慕氏，不是以卵击石吗？” 顾念表情很淡：“凭我一个人，当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希望我帮你？” 顾念朝着他微微一笑：“本来没有希望，但是听您这么一说，好像又有点希望。” “一幅设计稿加上以往的未报的恩情，我可以选择别的方式偿还。” “是的，我明白。” 顾念赞同道。 她的仇恨只是她自己的，不是别人的，所以她从来不道德绑架别人，更不会硬求着别人帮她。 “江亦琛不帮你？” 顾念愣了会，她低垂着脸，看不清表情，只有声音清晰：“他不一样。” 顿了顿，她补充道：“他能有今天，和慕氏有一定的关系，若是他公然和慕氏撕破脸，商场上的人会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忘恩负义，是白眼狼，这是其一，其二、他早年和慕家多有合作，必然有把柄在慕天乔手里，其三、他曾经做过选择，重来一次，我没有把握！” 纪衍之沉默了。 面前这个女人，再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半晌他才慢慢开口：“外面有一堆记者！” 顾念：“？” “如果我们现在出去，必然会被那些记者围住，即便没有什么，也会有什么？” 顾念握着杯子的手一颤，但是她脸上依旧是不动神色的模样，笑着说：“记者是你叫来的？” “不是我！” 顾念环顾四周说：“还有别的地方出去吗？” “有，这里有暗门，可以通到地下停车场。” 顾念曾经听过，有钱人都爱在倾城这边偷欢，即便原配堵上门，也可以溜掉，因为这里九曲十八弯，很容易迷路，房间里面似乎还有暗道。 如今她算是见识到了。 她望向纪衍之的眸光含了一点冷意，问：“纪师兄，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陪我演场戏，对着那些记者，我会用你想要的方式偿还我欠顾老师的恩情。”纪衍之转动着手中的杯子，条理清晰一字一句陈述着：“对付慕天乔，我有办法也有把握，当然——”他温和淡然一笑，指了指另一墙面：“那边有暗门，我们可以从那里直接到停车场离开。” 顾念问：“陪你演戏，假扮你的女朋友么？” 有人找了一大堆记者过来就想拍到他的绯闻，那么不如他就将计就计，让对方满意。 纪衍之不愧是资本大佬，顾念心服口服，现在他将选择摆在了她的面前，两条路，一条是无事发生，放弃之后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到终点，还有一条，则是捷径，但是走捷径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人生其实就是一个选择的过程。 选择错了，那么想重新回去，几乎是不可能了。 沉默了良久，顾念站起身，面对着进来的那扇门说：“出去吧！” 第549章 别给我打电话了，她会不高兴的 顾念站在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没有动。 纪衍之看了她一眼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只要没有推开这扇门，在一切没有发生之前还有挽救的余地，一旦推开了，那么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顾念深吸了一口气，拉开了那道门，随即蓦然响起来的是无数闪光的的声音，她下意识就侧过脸去，纪衍之将她护在身后，拉开了门，对着那些娱记们浅笑：“拍我吧，我女朋友她害羞，别拍她。” “纪先生，之前有传闻说您会入赘郁家，请问里面的是西河药业的千金吗？” “没有的事，我女朋友她只是个普通人，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打扰，我和她只是来吃个饭而已，辛苦你们了，这么冷的天还专程跑来，我自觉谈个恋爱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但是之前有说您和西河药业的千金要结婚了，婚房都准备好了？” 纪衍之挡了一下镜头，颇有些哭笑不得：“我不知道这些传闻从哪里来的，但是我现在有女朋友了，再乱传，她会生气的。” 他转过身，将顾念搂在怀里，用手挡着她的脸说：“各位别拍了，麻烦让一下。” 有人出钱请他们来，纪衍之干脆就承认。 这些媒体应该也写不出什么花来。 纪衍之的保镖也来了，强行分开了那些娱记，护送着两人离开。 谢锦书站在另一边，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来，这都什么呀！ 那个人就是顾念没错，她刚刚看到她进了房间，一个小时和一个男人出来，那个男人就是之前她在四季酒店遇到的那位，他说顾念是他女朋友，那顾念和江亦琛又是怎么回事？ 她咬牙跺脚，这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 真的是太让人气愤了。 为什么纠缠江亦琛的同时还要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呢？ ………… 纪衍之的司机确定了没有记者追踪之后，才将顾念送到星河雅苑去，下车的时候，顾念一张脸在月光下愈发惨白，但是听到纪衍之说答应你的我会做到的时候，还是笑了一下。 只不过那笑容在清冷的月光的衬托之下，显得愈发的黯淡。 听说几天之后，a市就要迎来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降雪。 等到顾念下车之后，司机问：“先生，现在去哪？” 纪衍之的眼神一秒冷了下来：“去郁家！” 他的深夜到访也是让郁家上下内心颇有些疑惑，说了句董事长在二楼书房，纪衍之就直接上去敲开了书房的门。 郁恒安摘掉鼻梁上的眼镜问：“衍之啊，这么晚来有什么事情吗？” 即便内心怒意滔天，但是纪衍之还是维持了风度笑道：“伯父，明天我会辞去在西河的一切职务，另外，我有女朋友了，不会再去耽误郁兮。” 他大学四年以及出国的费用都是郁恒安资助的，所以他放弃了在华尔街的高薪，回来将西河药业气死回生，一是为了报答郁恒安的恩情，二来是为了郁兮。 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出生似乎就是他的原罪，一个拾荒老人养大的孤儿，无论怎么包装，还是改变不了骨子里的下贱基因，这是郁恒安内心的真实想法。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喜欢上这个穷小子的时候，几乎是怒不可遏，就是类似于辛苦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那种想法。 在他的心里，郁兮是要嫁给顶层豪门的，政商联姻，才能保证郁家的繁华，而不是嫁给纪衍之这个毫无背景还在创业阶段的寒门子弟。 这不是正中郁恒安的下怀吗，他求之不得，但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说：“衍之啊，怎么这么突然？” 纪衍之强忍住自己内心的怒意，向上看去，好半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伯父看不上我，我明白，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也会守口如瓶，伯父做的事情我一句话也不会对郁兮说。” 他今天选择放弃，是不想让郁兮为难，一个是扶养她长大，她尊敬又崇拜的父亲，她又是那样优柔寡断的性格，为了他和自己父亲翻脸实在是不值得，所以他来做恶人，主动退出好了。 郁恒安沉默着不说话。 纪衍之转身离开，他让司机将车开到了下城区老桥那里，三十年前，一位拾荒的孤寡老人在桥洞下捡到了他，请了有文化的算命先生给他取了名字，衍之，跟老人家姓纪。 他在老城区的平民窟的里面度过穷困的童年，一无所有的青春，所有人用来怀念的明媚的年少时光，对他来说却是一片灰暗，所幸的是，他成长的路上，遇上了太多的好人，是他们的帮助，他才能走到今天。 即便是郁恒安，他也依旧尊敬着。 手机铃声就在此刻响了起来，是郁兮的。 他坐在桥上，在这个初冬的日子里，寒风吹打着他的脸庞，他长呼了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郁兮刚从实验室出来，望着天上清冷黯淡的月光，因为寒冷，她缩了缩身体，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老纪，你说你现在比明星还要火啊，走到哪都有记者拍，他们是不是又乱写你有女朋友了，哈哈哈，你女朋友在实验室苦—苦兮兮的做实验呢！” 她其实想要说苦逼的，但是在他面前还是不要说这个词的好。 纪衍之低头望着桥下干涸的河床说：“没乱写，我是有女朋友了。” “啊？” 郁兮似乎没听清。 纪衍之一字一句很是冷漠：“别给我打电话了，她会不高兴的。” 郁兮呼了一口气，在这个冬夜飘起了一层雾气。 然后没等郁兮再次开口，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能走到今天，纪衍之付出了比平常人要十倍的努力，但是出身这种事是改变不了的，他丝毫没有政治背景，即便拥有旁人艳羡的财富，但是在郁恒安眼里，也只是下等人而已。 纪衍之打开手机，扫了一眼，他搂着顾念，用手挡着她的脸的照片已经在各大社交媒体传开了。 第550章 你把他当备胎 此刻江亦琛人在欧洲，正在进行天然气能源公司收购的最后一步，他要在新年到来之际完成这一个项目，作为江城集团十周年的贺礼。 十年前，他从棉兰岛回到a市，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不知道向左还是向右，在外漂泊的岁月里已经磨平了他曾作为军政世家贵公子的性格，他开始低声下气去求父亲曾经的朋友，慢慢编织自己的关系网，一步一步走过来，才有了如今庞大的江城集团。 这十年之间，他在重大决定上从没有出过错。 《财经周刊》称他是神，是南方经济的掌舵者。 可是神也有脆弱的时候，神也有掌控不住的事情。 他在下榻的酒店休息的时候，给顾念打了个电话，说a市这几天气温下降得厉害，让她多穿衣服，不要动坏了，顾念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两个人聊了会儿家常，顾念盘算了他回来的日子正好是初雪的日子，她说：“那天我给你炖牛肉萝卜汤。” 初雪是个好的日子，如果能够和所爱之人一起看初雪，那么会幸幸福福长久下去。 顾念的话很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话要说，仿佛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的那种，她在内心生出无限多的惶恐和不安之后，终于明白自己又沉沦了。 任何人的感情和包容都是有限的，无止境的消耗之后，最后必然不会剩下多少。 顾念挂了电话，坐在床上，想着这件事要是能被掩盖过去，必然是好的，要是不能的话，她又该如何解释，她撒了一个又一个的谎，骗了他一次又一次，花言巧语到了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七天，事情好歹有个缓冲期，可是她不知道江亦琛对她的信任还剩下多少。 就像是她现在说爱他，他会信吗？ ………… 时间进入十二月份的时候，顾念的设计稿完成了不到一半，她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忙着赶稿子，姨妈又来了一次，望着马桶里的血迹，她有种自己得了绝症的错觉。 纪衍之很快给她送了份大礼。 复星药业出事了。 一位老人喝了复星药业生产的保健品结果中毒进了icu，家人一纸诉状将复星集团告上了法庭。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很快就成了社会头条热点。 出事的时间是三个月前，直到现在才被曝光出来，因为复星集团将此事压了下来，纪衍之也知道，但是他没有想好要不要朝着慕家开刀，虽然同为竞争关系，却不值得纪衍之亲自去动手。 然而现在，这是他给顾念的承诺。 慕家倒霉了，自然不能放过慕昕薇，她的ins随即被扒了出来，那真是各种炫富，手表，鞋子，包包以及豪宅私人飞机，即便她连夜清空ins，但是有人早就截图了下来。 一边是躺在icu的孤寡老人以及连律师费都出不起的贫困的家人，另一边是高调炫富私生活糜烂的大小姐，不管如何，众人的天平就已经倾斜了。 复星的股票一夜之间跌了百分之十，周四收盘的时候还有下跌的趋势。 有些人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那真是雷厉风行。 甚至于公关都已经想好了慕家会做怎么样的洗白，在舆论风口硬是撑了下来。 叶南风说：“顾念，老天都在帮你。” 顾念只是笑：“老天才不会帮我。” 老天对她足够刻薄，所以她从不信命，她只相信自己，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面的。 在复星药业出事的时候，程俊趁乱而入，架空了复星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将其变成了一个空壳公司，不用说，这也是叶南风教他的。 程俊琢磨不透叶南风这个女人，但是对她愈发信任了，因为她引荐的投资都让程俊大赚了一笔，他想这女人得不到就得不到吧，当个合作伙伴也行。 同样的，叶南风也琢磨不透顾念，她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让慕家乱得更加彻底。 ………… 事情发展的结果让顾念很是满意，即便慕天乔亲自出来澄清，但是也挽回不了那已经失去的口碑，可是这点小惩罚根本没有伤筋动骨，她甚至为慕天乔铺好了路，他一生都是追逐名利不择手段的一生，他今年五十岁，人生过半，风光无限，这即将是他最后的风光。 未来的人生，他将会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他不会再有安宁的日子。 周四的时候，顾念加班到很晚，她收拾了东西走出去乘电梯的时候，却看到坐在外边沙发的谢锦书，看到顾念出来，她立即站起身来。 看样子应该是专程来等自己的。 “我们谈谈！” 即便强行装作冷然的模样，但是谢锦书气势上还差了一大截。 顾念看了眼时间，漫不经心地说：“很晚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谢锦书拿出手机视频，指着上面说：“这是你！” 她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没等到顾念回答，她又说：“不用否认，我那天看到你了，在倾城夜总会，你进了611包厢，然后一个男人搂着你出来，对门口的记者说你是她女朋友！” 顾念目光含了冷意看向她：“你跟踪我？” 谢锦书脸上红了一阵，但是还是冷笑着说：“你怎么好意思质疑我，先把视频的事情解释清楚吧，你和那个男人什么关系？” 顾念：“我的事为什么要和你解释？” “因为……”谢锦书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涨红了脸说：“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明明和江总在一起，为什么还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你这是脚踏两只船知不知道，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顾念听懂了。 她淡淡道：“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不想对着一个无关的人做过多解释，想要走却被谢锦书拦了下来。 “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你才这么有恃无恐，肆无忌惮，是不是？你把他当备胎，一面吊着他，一面又和其他男人牵扯不清，你今天不把事情解释清楚，你不准走！” 第551章 他这是单方面宣布分手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谢锦书站在江亦琛立场去思考，她自然不想让顾念伤害到他。 她性格里有强势的一面，只不过家教使然，多数的时候还是有礼貌的。 顾念眉头拧得极深，她问：“谢小姐，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 谢锦书冷着一张脸，声音又冷又沉：“他为了你拒绝了我，如果你的确那么完美无瑕，我输得心服口服，现在看来显然不是，你做的事情真是让我不齿，网上的视频没拍到你的脸，你不要觉得就可以混过去，我手里的视频可是拍到了。。” 她手里面的视频比网上那些出现了短暂时间就被公关的要清晰很多。 顾念只是淡淡道：“随你吧！” 大概是顾念这一副随意的态度终于激怒到了谢锦书，她怒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你根本就不爱他，你贪图他的权势地位，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有钱更优秀还对你那么好的男人了，可你为什么还满足，你这样欺骗他践踏他的真心，你良心过意的去吗？她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心机绿茶婊！” 顾念暂时没去想她们值得是谁，但是被同性这样点名道谢的辱骂，她的怒意还是带了出来，她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唇间吐出冷漠的字眼：“我爱不爱他，不是你说了算，我说了也不算，他觉得爱就行了，你对我的愤怒，无非来源于不甘而已，你觉得我不好，那你就做的比我更好，而不是这样莽撞没弄清事情就贸然指责，挺晚的了，我先走了。” 谢锦书还有话要说，所以顺势就握住了顾念的手，抬起目光看见前方的人的时候，忽然目光一凝。 江亦琛就站在顾念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或许从第一个字开始，他就听全了。 江亦琛走过来，眉眼冷慕问：“你要给我看什么？” 谢锦书握着手机，一瞬间有自己在做小人的感觉，她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的时候，江亦琛已经将她的手机拿了过去，点开就是播放了一半的视频。 从她拍摄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顾念的脸。 从始至终，顾念的脸都是很平静，甚至听到视频里面男人说这是我女朋友的时候，她都是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波澜，唯有手藏在风衣里面，紧紧握住了。 江亦琛将手机视频还给谢锦书，他转过脸，依旧对着顾念轻声道：“走吧！” 谢锦书几乎不可置信。 现在的情况等于是顾念给他带了一顶闪亮发绿的帽子，而他依旧无动于衷，他就那么信任她吗？ 自己等于是枉作小人。 一瞬间，内心涌现出无限多的酸涩情绪，看着那对离开的背影，她抱着自己，慢慢蹲下了身子。 ………… 江亦琛提前回来了，没有初雪的日子回来。 他似乎很疲倦，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靠在了车上。 顾念抿唇，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开口的话题。 江亦琛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这里就我和你，你可以尽情解释。” 他并不想在外人面前审判她，丢了她的面子。 顾念低垂着脸问：“我解释你相信吗？” “信啊，为什么不信？”他挑眉唇角勾着自嘲的笑容。 他已经在自欺欺人觉得她还爱他了。 那还有什么不可以信的呢？ 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意思，就好像是把他当成傻瓜一样欺骗。 可是，不解释的话，又像是根本不在乎他一样。 她已经对他说了太多的谎话，编织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话，谢锦书说的没错，她就是被偏爱的那个，有恃无恐，肆无忌惮，疯狂践踏着他的心。 复星集团突然摊上事，慕天乔焦头烂额，江亦琛尚在想是谁想要动复星，结果就有人告诉他是西河药业在推波助澜，纪衍之在辞去西河的一切职务之前送给了西河最后的礼物。 “怎么不说话？” 顾念沉默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脸转向一边，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风景，街道两边冷冷清清，路灯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她忽然之间眼里就涌现出无限多的泪水。 她要解释可以有很多的方式，比如解释这只是一个乌龙，可是那也存在着各种恶样的漏洞，江亦琛必然知道倾城有暗道可以直接离开，而且她该如何解释她被人搂在怀里，承认是他女朋友，说只是陪他演一场戏吗，可是为什么就偏偏是她呢？ 种种的事情似乎成了一个死结。 她曾经怀着侥幸的心里想着没拍到脸也许没事，可是上天很快给了她一巴掌，告诉她不要心存侥幸，谢锦书的视频清清楚楚拍到了她的脸。 “很喜欢他？” 江亦琛将她的脸掰过来，却触到了一手泪意，一滴眼泪落入他的手掌心。 她哭了。 在他的记忆里面，他让她哭过很多次，但是她出狱之后，就再也没有流过眼泪了，哪怕只有一滴，也没有，现在他问她是不是很喜欢纪衍之的时候，她哭了。 “你别哭，你说话！” “对不起！”她的道歉来得莫名其妙，也让他的心像是被某种利器刺入，产生了急促的瞬间的剧痛，然后那阵痛意蔓延到太阳穴，他眉头狠狠皱起来。 坚持那么久的心弦就在她的一滴泪一句对不起之中彻底崩开，江亦琛无力放开她的脸颊，声音听起来平和而又淡漠：“我明白了。” 顾念突然伸出手去握着他的手。 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 她的眼泪愈来愈多，汹涌而出，视线所到之处是一片模糊，所以她看不清男人此刻的表情，只是知道空间里面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地让她陡然生出一种恐慌。 他把她重新带入到他的生活里，让她那颗早已经死去的心再度燃起，然而烧到最后还是只剩下一堆灰烬。 “我不会那么没品找他麻烦！”江亦琛呼出一口气说：“给我时间，我会处理好。” 他这是单方面宣布分手了。 第552章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 谢锦书上了车之后就一直哭一直哭，前面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她这幅模样，小心翼翼地问：“谢小姐，您怎么了？” “我没事。”谢锦书抹了抹眼角边的泪水。 司机默默打开了广播，想着放点音乐缓冲一下 结果，一打开，就是一首很应景的歌曲。 有的时候我宁愿 你对我坏一点 无法停止幻想我们的永远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 不懂你微笑的意思 只能像一朵向日葵 在夜里默默的坚持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 多希望你对我诚实 一直爱着你 用我自己的方式 她眼泪流的更汹涌了。 泪眼模糊之间，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谢锦书接起来，即便拼命压抑，但是还是没有止住那一阵哭腔，哑着嗓音说：“四哥！” 谢容桓一听她的声音眉头就皱了起来：“小妹，你怎么了？” “我——”一听到自己哥哥的声音，她就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孩，谢锦书从小到大就没有受到任何委屈，她是真正的公主，那种即便是垫了二十层天鹅绒被子依旧能感受到那颗豌豆的细皮嫩肉的小公主。 这几个月以来她受到的委屈比她人生前二十年的都要多。 谢容桓这会儿正在京都，他凉城的事情办完了，于是就回了京都。 “你别哭，跟四哥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四哥帮你教训她！” “没……没有！” 即便谢锦书否认了，但是她四哥也不会就这样相信她的话。 沉默了会儿，谢锦书抹了眼泪说：“四哥，我好像做错事了？” 嗯哼？ 他的小妹的性格他还是多少有所了解的，基本上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即便真正做错了，她只要撒个娇，所有的事情就都过去了。 “你做错了什么，说来给哥听听。” “哥，我想回家。” 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对自己爷爷保证说自己一个人在外边也能生活的好好的，结果这才几个月啊，就已经梦萌生出了退意。 谢容桓从谢锦书这里问不出什么来，护妹狂魔就连夜买了机票，赶来了a市。 ………… 顾念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叶南风的家里。 她喝了很多酒，一边喝酒一边流泪，最后醉得不省人事。 很早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酗酒，如今明白了这好像是一个借酒消愁的好方式。 叶南风晨练回来之后，顺道给她买了早餐，打开门一看，就看到顾念坐在沙发上，神情呆滞，双眼红肿。 “醒了，不多睡会吗？” “不了。”顾念沙哑着嗓音说。 “吃点早餐吧。”叶南风坐下，直接说：“你昨天喝了很多酒，流了很多眼泪，可是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现在清醒了，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 一个字说出口，顾念头疼欲裂，过了会勉强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让人如释重负。” “从你的表情我只读出了怅然若失。”叶南风抿了口豆浆说：“你的感情结束了吗？” “算吧！” “挺突然的，是因为视频的事情吗？” “嗯！” “你不是能说会道吗，怎么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顾念一瞬间大脑放空，她沉默了很久，才抬起红肿的眼睛说：“虽然是逢场作戏，但是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叶南风再问：“所以他说分手了？” 江亦琛说了他会处理这段关系之后，就没再说话了，看得出来他是处于一个愤怒不理智的状态，呼吸急促，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被他的理智给硬生生压了回去。 “没有明确表示，但是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向来外人比较能看得清旁人的感情，叶南风抿唇说：“他在给自己一个机会，也在给你一个机会，没有明确表示就还有挽回的余地，他在等你的态度。” 顾念抬起脸来。 她被酒精灼烧的大脑终于开始有了点清醒的意识。 “我的态度？” “你一直不肯给他明确的态度，他在长时间的等待和煎熬之中失去了信心，就好像你们之间距离一百步，而他走了九十九步，剩下的一步，可以是他迈出，也可以是你迈出，效果却大相径庭。” 顾念沉默。 “你还爱他！” 她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顾念伸手摁在太阳穴上，皱紧了眉头：“我的头很疼，咱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好吗？” 叶南风长长呼了一口气：“从你踏上这条路开始，你就应该摒弃掉所有的感情，但是你又动了情，这也是你痛苦的根源，顾念，我不能给你很好的建议，只是你要清楚，你人生的意义在何处，你妈妈她希望你过一个什么样的人生。” 顾念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猛然抓住，带出了一阵剧痛，痛得她脸色煞白，良久她才抬起脸笑：“你在给我的堕落找借口？” “并不是，而是陈述事实，爱真的不是原罪。”叶南风脸上的表情难得很是正经：“自我惩罚也有个限度。” 虽然她也为爱情付出了代价，可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 爱来的时候，谁能预料到那是什么模样呢？ 作为朋友，叶南风也不愿意看到顾念如今几乎有些病态的模样，她尽心尽力帮着她，就是希望顾念能够早日走出这痛苦的深渊，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 回去之后，顾念一直在想叶南风的话。 江亦琛在等她一个态度。 如果她肯迈出那一步，那么也许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门打开，顾念发现有人在家，是总裁办的秘书，她正拎着一个箱子从楼上下来，见到顾念，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尴尬，想要打招呼，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着的箱子，好像又有些踟蹰。 顾念朝她笑了笑。 郑秘书回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说：“江总要我来拿点东西。” 顾念轻声说了句：“好的！” 她上楼一看，原本他的洗漱用品全部被拿走了，他是不打算回这个家了吗？ 第553章 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就得听着 顾念后来回想了一下郑秘书的眼神，那是一种尴尬并且包含着一丝的怜悯。 就好像她被抛弃了一样。 不过还能怎么办呢，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呀。 周日的时候，顾念和工程部的几个同事去了a大开会，讨论关于体育馆后续施工的情况，本来许橙橙作为项目部负责人也应该参加，但是她以家里有事拒绝了。 顾念开完会出来是下午三点，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雪，但是难得下午还是个好天气，a大南校区操场上还有人在踢足球，她大一在南校区学习了一年，之后就搬到了北校区。 顾念裹着围巾在操场上走着，一个小皮球就滚到了她的脚边，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就跑了过来，顾念定睛一看，这不是薄遇吗？ 他穿着黑色的外套，裹着羊驼色的围巾，站在她的面前，似乎是认出她来了。 顾念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脑袋：“小遇，还记得我吗？” 薄遇点点头。 顾念将皮球递到他的手里边，问：“你爸爸带你来玩的？” 薄书砚来a市之后， 薄遇一直留在京都，这会儿也只是周末过来玩几天而已。 薄遇又点点头，说：“爸爸不见了。”末了又说：“姐姐，你陪我玩好吗？” “好呀！” 顾念陪着他在塑胶跑道比较空的地方拍皮球，玩了一会儿，就看到薄遇脸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她蹲下身子，将他抱在怀里面，耐心地给他擦了擦汗水，旁边就是薄遇的小黄人书包，顾念从里面翻出蓝色的保温杯，到了点水，吹冷了，才递到小包子的嘴边说：“慢点喝哦！” 薄书砚临时去了教务处处理了一趟材料，就让薄遇自个儿在操场上玩，反正他也不担心自己儿子被拐，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儿子坐在漂亮姐姐的腿上喝水。 等他喝完水，顾念看了眼时间对他说：“我带你去找你爸爸好吗？” “我爸爸来了。” 顾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身黑西装的薄教授，他带着眼镜，单手抄在口袋里朝着这边走过来，对顾念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今天来这边有事吗？” 顾念站起身回答道：“嗯，来这边开个会，关于体育馆设计的项目。” 薄书砚微微一笑：“一个人吗？” “和同事一起的，不过他们先走了。”说到这里，顾念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问：“薄教授，上次我同事蹭了你的车，事情解决好了吗？” “嗯，她把钱都还了。” “那就好。”顾念舒了一口气，她望着逐渐要阴下来的天说：“今天晚上要下雪。” “a市也下雪？” 顾念笑了：“当然会的呀，只不过很小而已，您是北方人，见惯了雪，也不稀奇了。” “是啊！”薄书砚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说：“小时候待在一个寒冷的地方，稍大了一点，又去了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好像一推开门就是一片白茫茫。” 他并不喜欢下雪天。 下雪天对于他来说是分别。 顾念想到了他是在北欧留学生活了十几年，她随口说：“北欧是让人很向往的地方。” “这倒是。”薄书砚赞同道：“我在那边生活了十几年，的确是人口素质高，福利好的地方。” 顾念没再说话了，她看了时间，摸了摸薄遇的脑袋，对着薄书砚说：“那薄教授，我先走了，再见。” 冬天的天变脸很快，刚才还是晴朗的天气，这会儿太阳就落下去了，还起了一阵风，顾念需要走一段路去对面的地铁口坐地铁回去。 身后忽然一阵喇叭响起来，紧接着一辆车停在了她的身边，车窗摇下来，谢容桓朝她示意，让她上车。 顾念朝前后左右看了一眼，没有人，只有她一个，所以谢容桓这应该是让她上车。 但是—— 她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转身就朝前走去。 没走两步，手腕就被人抓住了，谢容桓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拖着她将她朝着车子那边带过去。 “你做什么，我认识你吗？”顾念拼命挣脱，但是男人力气实在太大了，她的手腕生疼，让她几乎疼得掉眼泪。 谢容桓就这样一句话不说，硬生生将顾念拖到了副驾驶座上，强行将安全带扣上。 等顾念好不容易解开安全带的时，谢容桓已经坐上了驾驶座，将车门落了锁，他淡淡道：“你最好还是系上安全带，不然会死得很惨！” 顾念：“……” 谢容桓猛然一脚踩在油门上，顾念身体猛然朝前栽出去，她的大脑在作出分析之后，还是系上了安全带，说：“你要带我去哪？” 她自然不会认为谢容桓只是恰巧遇到想要载她一程回家的。 谢容桓只是笑。 a大南校区在郊区，人烟稀少，再加上又是恶劣的天气，这个点了，街道上几乎一个人影都没有，谢容桓将时速开到了一百码已上，在车流之中左右变道，不断超车。 顾念的脸色都白了。 这个男人不会想要弄死她吧！ “那个，你冷静点。”顾念惨白着一张脸说：“你找我是不是有事，咱们可以好好商量的，这样太危险了，会出人命的。” 谢容桓在鸣笛超过前方车辆之后，才说：“这样才是正确超车方式，学到了吗？” “学到了，学到了。”顾念忙不迭的点头，再一看指示牌，离城区越来越远了，她心里生出毛骨悚然的想法，这个男人不会将车开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然后—— 想到这里，她悄咪咪从口袋里面摸出手机，还没想好给谁打电话的身后，男人的眼神就幽幽地看过来：“前面是滨江大桥，你敢打电话，我就把车开下去。” 顾念：“……” 她欲哭无泪：“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并没有得罪你呀！” 好歹她还借给他两百块没有让他还呢！ 谢容桓见她收起手机，才慢慢道：“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就得听着，不然我将你带进山里，今天大雪会封山——”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了，但是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第554章 你想整我对不对 顾念想，自己可能遇上了一个疯子，这个谢四少肯定是大脑不正常的人，冲动易怒，脾气阴晴不定，神经病自然没有正常的思维，所以她暂时不能逆着他的意思来。 她握紧了手指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想说你是什么人？”谢容桓嗤笑一声，目光里满是嘲讽：“江亦琛包养的女人？” 顾念本想说一句你才是被包养的，捏紧了手指还是没有说出口。 见到她脸上由白转红在转白，谢容桓目光中的嘲讽更加浓烈了。 这会儿车速降了下来，顾念晕晕乎乎的大脑总算清醒了一点，她又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话很多，能不能安静！” 顾念心想我安静不了啊，这会儿天都要黑了，你不往城区开，往郊外开，我能安静吗，她皱紧了眉头说：“你都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你不怕得罪江亦琛？” 谢容桓嗤笑：“我的字典里面没有怕这个字！” 顾念拍了拍手，这会儿她渐渐想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她重新靠在椅背上说：“你要我做什么，你先说吧，我得有个心理准备！” 她和谢容桓无冤无仇，更没有得罪过他，想来想去，也就是谢锦书的事情了。 可能是她说的话不中听了，伤了小姑娘的自尊心，她自我检讨。 谢容桓依旧没说话。 顾念也沉默了。 外面天越来越黑，已经开始飘雪了，鹅毛般的大雪从天上纷纷飘落，本来初雪的日子她还等着江亦琛回来，给他炖汤喝，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车子开进了郊区的游乐园，因为大雪，游乐项目基本上都停了，就只有摩天轮还在转着。 顾念被他从车里面拽下来，看着在夜空中缓缓转动的摩天轮，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他。 这男人不会要带她来坐摩天轮吧！ ………… 此刻是晚上九点。 江亦琛收到了赵明诚的电话：“江总，顾小姐她在a大门口上了一辆京都牌照的车，车子朝着郊区开了出去。” 听到这话，江亦琛的眉头皱得深深的，他沉着声音：“你怎么没跟着？” “那车子速度太快了，没有跟上，不过我立刻去查了牌照，发现……” “发现什么？” “那辆车是谢司令名下的车！” 京都，谢家？ 江亦琛坐直了身体：“开车的人看清楚了吗？” “隔得太远，没有看清楚，不过我判断，应该是谢容桓。” 素来谢家这个四少爷做事情就是随心所欲，没有一点规矩可循，他是幺孙，在谢家也是受尽宠爱，所以脾气暴虐，小时候就是有名的小霸王，没有人敢惹。 顾念上他的车做什么？ 江亦琛放下手机，摁紧了眉心。 他最近一个人住在自己市中心另一套单身公寓里面，强迫自己冷静了几天，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他在等顾念一个态度，冷静下来他想，对于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男人那么快就喜欢上不是顾念的风格。 毕竟之前，纪衍之和她毫无交集。 那么就算是逢场作戏，她也没有拒绝，丝毫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仿佛他的心就不会难过一般，仿佛他的心就是被她用来践踏一样。 真是卑微啊，在爱情里，他是最没有尊严的那一个。 他想了想，拨通了顾念的手机，但是显示是对方已经关机。 ………… 顾念此刻正一个人坐在摩天轮上，她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因为在寒冷的天气之下自动关机了，她被谢容桓带上了摩天轮，神经兮兮的谢四少此刻正坐在她对面。 气氛有点诡异。 顾念将脸撇过去，实在不能解释现在这一情况，也不能理解谢容桓到底想要做什么。 刚才他要她去摩天轮的时候，顾念拉着他的袖子死活不撒手，她总觉得他会折腾出一些幺蛾子出来。 顾念坐直了身体问：“等会儿可以让我回去了吗？” 谢容桓懒洋洋地看着她：“你急什么？” 顾念斜眼。 她问：“你应该不是来带我坐摩天轮的吧，你想整我对不对？” 谢容桓笑：“是啊！” 他这样直接的承认倒是让顾念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容桓望着顾念的脸，说实话他也有些看不懂她，在谢锦书的描述里面，她是个脚踏两只船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满嘴谎言。 可是那天月光下，郊区的加油站，他内心却生出了一种旖旎的心思。 甚至于在凉城的时候，他想到过她。 想到他自己憋屈的那一声姐姐，想到了她在月光下得意的笑容。 那个时候，他甚至想过，如果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他会不会率先开个口，可是她那天拒绝给他联系方式，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告诉他。 现在他知道了她的名字，也知道她是江亦琛的人。 所有旖旎的心思在一瞬间全部都被斩断。 这女人，大概是真的很有手段吧。 摩天轮转了一圈从最高点到最低点停了下来，谢容桓下去之后，顺势将门关了上，顾念还没来得及反应，摩天轮又重新开始转动了起来，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去开门，发现已经从外面锁了上去，打不开了。 游戏现在才正式开始。 顾念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拿出手机，发现根本开不了机，因为气温太低，手机自动关机了。 “什么垃圾手机啊！” 顾念气得骂了一句，她摁着手机的开机键，又用手握紧了手机，尝试着把手机捂热，但是很遗憾，什么办法都尝过了之后，手机依旧冰的像是一块砖一样，怎么样都打不开。 她从高空望下去，发现那个那个男人没走远，似乎就在看着她，然而随着摩天轮到达最高点，又是下雪的原因，她已经看不清地面上的人。 摩天轮又转了一圈，到达地面的时候却没有停下，又开始下一轮。 顾念不知道谢容桓有没有走，但是她知道自己手机死活打不开，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当摩天轮转到最高点的时候，她听到“哐当”一声，停了下来。 摩天轮好像出故障了。 第555章 被喜欢的人讨厌 谢容桓将车开出游乐园，他准备离开。 回头望了一眼，摩天轮停在半空中，这个飘雪的夜晚，摩天轮周身闪着熠熠的星光，他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将车朝着城区开去。 至于顾念。 听天由命吧！ 摩天轮定了时，两个小时之后会重新启动，至于她能不能回去，看她本事了。 车子开了一段路，雪越来越大，前方道路上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他的速度愈来愈慢，最后将车停在了路边，他拿出手机，结果发现因为天太冷，他的手机也自动关机了，现在冷得像是一块冰一样。 今天温度陡然下降，是这一年来最冷的一天，又下着雪，天气恶劣到了极点。 顾念手机开不了机，不知道打给谁好。 她被困在这高空中，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下去，这个游乐园还没有建好，就只有摩天轮项目启动了，其他项目都是停着的状态，又是远离市区，平时也没有什么人过来。 顾念对这边不了解，也不知道这边有没有车子经过，她还能不能回去。 那个男人，真是神经病一样的存在。 顾念一边在心里面把谢容桓翻来覆去骂了一遍，另一边想办法把手机捂热，她没有时间在摩天轮最高点去欣赏这夜空的雪景，这时候，因为摩天轮停下的原因，周身的光芒全部都熄灭了，顾念整个人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她饶是再坚强冷静，这会儿也忍不住害怕起来。 手机终于开机了，然而还没有摁几个数字，点亮剩下了百分之一，又关机了，这会儿是真的打不开了。 顾念终于绝望了。 她现在真是又饿又困又冷，连骂谢容桓的力气都没有。 这种时候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闭目养神啊！ ………… 谢容桓开回去停在路边之后又重新开了回来，等回来的时候，发现摩天轮又重新启动了，到了最低点的时候，却没有人下来。 他随即走上去，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呵，这样都能睡着。 随即门被推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顾念睁开眼，发现周围已经亮了起来，再转过脸去对上了那张毫无愧疚的脸，她气得够呛，随即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谢容桓一脸无所谓，似笑非笑地问道：“在半空欣赏雪景，感觉如何？” 顾念冷笑一声：“挺美的。” “挺美，那你就继续呆着吧！” 谢容桓转身就走，衣角被一只手拉住了，他的目光顺着那只手向上望去，听到顾念说：“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不准备把我送回去？” “你虽然长得丑，但是想得到挺美啊！” 顾念：“……” 这真的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说长得丑，但是这现在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她要怎么回去。 虽然她现在心里一肚子气，很想破口大骂，但是还不是时候，等她能回去，在逞口舌之快。 “那你回来做什么？” 顾念直接的一问让谢容桓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来回答。 他本来已经将车子开走了，停在路边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回来了。 然后他将袖子甩开，直接转身。 顾念从摩天轮走下来，发现腿已经开始麻了，根本没办法走路，就只好先坐下休息一会，看着满天的雪花，星光熠熠的摩天轮，其实是很美好浪漫的一个场景。 半个小时前，他手机开机之后收到了江亦琛的电话。 江总淡淡地问道：“人在你那里？” “在啊！”谢容桓没有否认。 “送她回来吧！” 江亦琛什么也没说，他也知道谢家这位四少做事情全凭心情，毫无规矩，并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这态度倒也是让谢容桓有些惊讶，还以为他会有多紧张。 还是说江亦琛笃定他不敢把他女人怎么样？ 此时已经是十一点了，谢容桓将车开过来对顾念说：“上车！“ 顾念：“……” 她懒得搭理谢容桓，但是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明天早上还要开会，晚上得赶回市区，现在不走的话，等天亮了有没有车去市区还不一定。 顾念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里面是真的暖和呀，她搓了搓手，双手合十放在唇边，拼命呵气。 这会儿她又冷又饿，一句话也不想说。 谢容桓颇有些讽刺地看着她：“你消失这么久，江亦琛也不是很担心！” 顾念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白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识相点的话，我劝你还是自己离开他！” 顾念：“？” “你真是管得宽啊，我和谁在一起还用得着你来指点吗？” 谢容桓目光有些深沉，他淡淡道：“你现在嘴硬，以后哭的也是你，论家世背景，样貌才学，还有内涵，你哪一点比得上锦书，你不会还幻想江亦琛会和你结婚吧！” “你懂什么？” “他要结婚，也只能是和谢锦书。” 说这话的时候，谢容桓是一脸笃定。 不仅江家赞同这门联姻，谢家也极力赞同，并且谢家也是极力促成此事。 顾念活了这么久，之前和江亦琛的婚姻一路走来也是磕磕盼盼，的确有不少人劝她离开江亦琛，但是这话搁在谢容桓的嘴里面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顺耳呢！ 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又被说丑，又被人说样样不如人，她也很生气。 顾念冷笑一声：“我怎么就不能跟他结婚？” “你不能！” 顾念：“……” 半晌她讽刺道：“你真是为你妹妹的事情操碎了心，我知道你们家有权有势，但是我告诉你吧，感情的事情的不能强求，你再怎么整我，也帮不了你妹妹一点，反而会害了她。” 谢容桓眉头一皱。 顾念看着他的表情得意地笑：“等我回去在江亦琛面前告状，就算他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会觉得你妹妹是个惹事精，他最讨厌惹是生非的人呢，你妹妹那么喜欢他，要是被他讨厌一点，肯定内心会难受的不行，被喜欢的人讨厌，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啊！” 第556章 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被喜欢的人讨厌？ 谢容桓在心里重复了这一句话，尚且还为完全琢磨透这句话所包含的意义，又听到顾念说：“所以你这个哥哥完全就是在帮倒忙啊！” 顾念收敛起笑容，冷着声音说：“所以你现在最好不要在想什么坏点子，乖乖把我送回去，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什么都不会说。” 谢容桓也是眉眼含笑地看着她：“啧，你还会威胁人？” 他忽然转过脸来，伸手捏着顾念的下巴，盯着她在月光下的容颜。她的唇瓣被冻得发紫，脸色也是白到了极点，这会儿被他盯着，神情开始不自然起来了。 谢容桓收回自己的话。 其实她不丑，相反很好看。 “你脚踏两只船，给江亦琛带了绿帽子，你觉得他能有多相信你？”谢容桓应该是知道一些内幕的，所以每一句话都打击在顾念的心里面：“就算他对你是真爱，但是可别忘了他的身份，江家的嫡长孙，你自己掂量掂量，江家会让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进门？” 顾念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惨白。 江家，江家！ 她从来没有考虑到的一点。 江亦琛再怎么样也是江家的人。 虽然之前江家和他断绝了关系，但是随着江清源翻案，重新葬回祖坟之后，江亦琛和江家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这世上最切不断的还是血缘关系，顾念知道江亦琛心里对自己的爷爷还是十分尊重和敬仰的。 他之前那么努力，也是为了得到江家的认可而已。 那一刻，她的心情是灰败苍凉甚至是绝望的。 有些事情的后果，远远比她想象的要更加严重。 谢容桓看着她瞬间褪去所有血色沉默的脸，脸上的表情愈发讽刺了。 顾念神思回过来，咬牙切齿道：“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只准你做，不准别人说了吗？”谢容桓冷笑：“你到底是哪一点能被人喜欢上？” “我做什么了，你又知道什么。”顾念内心一口气憋着，一直没发作出来，这会儿也没多想不管不顾地说：“你又是什么好人，冲动易怒，神经兮兮，没搞清楚事情真相就开始胡乱指责，情商这么低，一看就没有女朋友。” 谢容桓被骂得愣了一下，他深眸微微眯了起来，然后坐直了身体，挥了挥手：“下车！” 顾念二话没说，直接推开门下去。 她穿着高跟鞋，一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一边在清冷的雪地上走着，真冷啊，冻得她眼泪流出来都要在脸上结一层冰一样。 有些事是一些既定的事实，但是被人毫不留情面地戳穿出来，那就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了。 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有些滑，顾念一个没注意，就直接朝一边栽倒了过去，狼狈地摔在了雪地里面。 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她发现自己好像站不起来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双羊皮的小细高跟，本来走路就有些不稳，现在摔倒了，那更是难以站起来，狼狈坐在雪地里面，顾念真叫一个恨啊！ 真是倒霉，这世上怎么会有谢容桓这种男人的存在。 有了谢四少的对比，之前那些她不喜欢的男生似乎都变得可爱了起来呢！ 谢容桓车子这还没启动呢，就看到顾念在前面摔了一跤，好像还挺重的，她一直坐在地上起不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但是他知道，谢家不是无缘无故突然要和江家联姻的，舍弃了年岁相当的江祺睿，而选择了年龄大了十岁的江亦琛。 无非就是谢家想求自保，当年在换届的时候，谢家站错了队，如今在各个地方的权力几乎都被架空。还要时时刻刻担心会被清算。 在英国那场聚会上的相遇其实不是偶然，而是谢家提前得知了消息，于是让懵懂无知的谢锦书去了，然而可惜的是，江亦琛未曾注意到她。 若是知道谢家和江家的联姻还有拦路石的话—— 谢容桓跳下车，走到顾念身边，伸出手。 黑色大衣下的面容冷峻而又严肃，他瞧着顾念没有伸手的意思，手又朝前伸了一点。 顾念别过脸去，将手搭在他的手掌心 ，在站起来的那一刻倒吸了一口凉气，脚踝处有一阵钻心的疼痛，但是她忍住了，将手从谢容桓的手心里抽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握着的力气太大，顾念竟然没有把手抽出来。 她抬起目光，眼神里是错愕。 谢容桓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慌忙松手，他冷着脸还不忘讽刺道：“这样你正好可以回去告状。” 顾念白了他一眼。 谢容桓这才注意到她眼里全部都是泪水，一双眼睛哭得通红。 他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走到车旁边，将副驾驶的车门替她打开了，见她没有要上车的意思，楞了会儿，声音不耐烦地说：“你傻站那里做什么，赶紧上车。” 顾念依旧沉默。 谢容桓原本都已经走到了驾驶座那里，这会儿又折了回来，皱着眉头不满道：“你干嘛呢？” 沉默！ “得，你要自己走回去是吧，随你！”他放完狠话，又觉得也不是个办法，他又说：“你上车，我送你去城区。” “不上！” “那你就冻死在这里！” 顾念冷哼一声。 谢容桓这才发现自己惹到了一个麻烦，他就该一走了之的，还要折回来找她做什么，完了还说那么多有的没的的一些话。 他后悔了。 事态发展有些超出他的意料。 不过他也没想到得罪自己宝贝妹妹的女人竟然就是有过两次短暂的缘分的那个女人，这一度让他接下来的计划开始变得有些脱轨。 谢容桓懒得搭理她，说了声：“你就待这里吧，我自己先走。” 他转过身，又重复了一遍：“我真走了。” 顾念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一直不说话。 谢容桓拿她毫无办法，他真想一狠心将她扔在这里不管了，但是这女人手段也挺高，那些威胁还真是起了作用，所以他走了两步再次折回来，将她一把抱起来，朝着车子走过去。 然后他就被打了。 第557章 挨了货真价实的一巴掌 好在冬天的衣服穿得厚，顾念力气又小，即便她用了力气捶他，但是那硬邦邦的胸膛以及冬天挺括材质让最后疼得还是她自己。 这是一件完全没有作用的事情，只不过是她表达愤怒的一种方式。 谢容桓撇嘴，心想这女人怎么老是喜欢打人呢？ 他将她放到副驾座上，将安全带给她系好，等他上了副驾驶座上，看着她还是气鼓鼓的脸，鬼使神差一般用手指戳了一下。 “啪——” 一巴掌甩在了他的手上。 她向来注意男女有别，基本上不和男性过多接触，更别说亲密的肢体接触，这男人是不是想死啊，竟然还敢用手戳她的脸。 谢容桓这回挨了货真价实的一巴掌，还是在手背上，的确火辣辣有些疼。 但是这事是他的错，谁让他脑子抽了呢？ 他微微侧着身子问：“哎，你这人，是不是有暴力倾向，怎么老喜欢打人？” “因为你该打！” 谢容桓倒来劲儿了，他这人就是不能跟他硬着来，他这回还作恶地捏着她的脸恶狠狠地说：“挑衅我是吧！” 他的手劲儿真是大，顾念脸颊一阵生疼，她就去用指甲去掐他的手背。 她用力一点，谢容桓就用力一点。 顾念咬着牙说：“你给我放开。” “你先放！” 顾念后槽牙都咬紧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开了。 谢容桓随即松手。 顾念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有一阵热意，应该被他捏红了。 谢容桓这个男人真是刷新了她认知的所有底线。 妈的，真的好想去告状，让江亦琛弄死他啊！ 正在她这样想的时候，谢容桓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对着顾念晃了晃说：“江亦琛打电话来了呢？” 顾念伸手要去拿他手机，谢容桓让了一步，对着顾念示意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接起了电话。 江亦琛的声音透过电流声传了过来：“人呢？” “在我身边！” “谢容桓，这里是a市，不是京都！” 意思就是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你最好想清楚。 谢容桓轻笑：“江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的小心肝我也认识呢，之前借我两百块，我当时离开的急，没还，这会来a市，就想特意来感谢一番，没什么恶意。” “让她接电话。”江亦琛的声音又冷又沉。 谢容桓努嘴，将手机塞到顾念的手里面。 “顾念。”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 虽然这个时候顾念很想哭，但是她忍住了没有，她勉强一笑说：“我没事啊，马上到家，回家再和你说，你在家吗？” 江亦琛沉默了会儿，说：“在！” “好，那你在家等我哦！” 另一边，谢容桓冷眼听着，真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念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他，听到他说：“江亦琛这会儿在公司，他骗你的。” 这会儿顾念已经没有心情和他计较什么，她只想赶紧回家吃饭洗澡然后睡觉。 谢容桓自讨了没趣，一路安静开车。 但是不找点话题似乎又太沉闷了点，他没话找话地问：“你叫顾念吧！” 顾念心想你是个傻子是个智障，我不太想理你。 谢容桓搁在方向盘的手移开，伸过来摁在她的脑袋上：“问你话呢？” 顾念将身子朝窗子边挪过去：“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 “我叫谢容桓！” 顾念翻了个白眼，没兴趣知道。 身边一辆大货车开过，在即将要超过他的时候，谢容桓忽然加速，然后变道挡在了卡车的前面。 顾念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吓了一跳，她死死抓着安全带说：“你是开赛车么？” “爱好之一！” 他入伍之前是赛车手。 顾念完全没兴趣，她并不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想和他有交集，只是在心里面祈祷着说：“上天啊，求你不要让我再遇到这个人吧，我真的已经够惨了。” 谢容桓看着她焦急的神色，心想有人在家等你吗，这么急？ 车子开进城区的时候，路边有一家面馆这么晚了还在营业，谢容桓将车子停下。 顾念眼睛睁大：“怎么了？” “你不饿吗？”他挑眉：“晚饭还没吃吧，刚听到你肚子叫了。” 顾念：“……”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用什么表情，纵然她认为自己演技挺好，也能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是谢容桓这一款，她是真的真的，毫无办法。 于是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下了车。 这家深夜营业的面馆，是照顾往来跑长途的司机的，面馆虽然简陋，但是很干净整洁，谢容桓点了一碗牛肉面也帮顾念点了一碗。 顾念勉强吃了几口，就没有什么食欲了，她已经饿过头了，这会儿问道这味道，忽然有些犯恶心，实在没有忍住，最后捂着嘴，还是没有呕出来。 谢容桓眉目一沉。 老板娘见状，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面有什么问题？” 顾念连忙摇头，刚想说话，又是一阵犯恶心。 谢容桓眉头皱了起来。 老板娘试探性看了眼说：“您女朋友是不是有好事了！” 这两人模样倒是挺般配的，看起来也挺登对的。 顾念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您误会了，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老板娘：“……” 谢容桓：“……” 顾念是真的胃里面不舒服，她喝了口水，压低了声音说：“我是真的不舒服，您送我回去好吗？” 谢容桓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这回倒是没有再和顾念说话，眉眼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将她送回了小区，顾念准备下车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伸出手对谢容桓说：“把钱还给我！” “什么？” “两百块，我借给你的，还给我。” 谢容桓：“……” 他愣了会从皮夹抽出两百递到她的手里，示意她快滚。 顾念下了车，准备关车门的时候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别让我再遇到你！” 说完她“砰”得一声将门关上。 走了几步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没带门禁卡，正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一声“顾念”在她身后响起。 第558章 他这一生，何尝随心所欲过 顾念回头一看，是江亦琛。 她二话没说，立即上去抱住了他。 江亦琛没有准备，被她撞了一下，脚步趔趄了一下，站定之后抱住了她，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下雪呢，先回去。” 顾念搂着他说：“今天初雪呢！” “已经是昨天了。” 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顾念放开了他，搂着他的胳膊说：“咱们先回家吧！” 谢容桓这会儿还没走，他的车停在拐角处，看着不远处的一幕，然后慢慢启动了车子，往回开了出去。 他的目光朝着副驾驶座上瞥了一眼，看到一枚闪亮发亮的东西，像是发卡。 捡起来一看，的确是一枚叶子形状的发卡。 应该是顾念遗落在车子上的。 他我握在手掌心里，用了点力气，咯得他有点生疼。 这边顾念想着要怎么和江亦琛解释比较好，虽然说她很讨厌谢容桓，但是他这么肆无忌惮的原因就是他背后是谢家，所以他才会有恃无恐。 虽然挑拨一时爽，但是事后事态能不能收住就不一定了。 江亦琛握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冷得跟冰块一样，他不自觉得就皱起眉头问：“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有啊！”顾念摊了摊手，解释道：“他口头教训了我几句，没别的了。” “你们去了哪里？” “游乐园！” “去那里做什么？” “今天初雪啊，据说坐在摩天轮上在最高点许愿的话，会心想事成。” “这样吗？那你许了什么愿望？” “一个被分手的女人还能许什么愿望呢，当然是希望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啊！” 江亦琛转过脸来看她，问：“你和谁分手了？” “没有吗，那就没有吧！”她搂紧江亦琛的胳膊说：“今天的事情不要去追究了好吗！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找我，我现在平安无事回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的模样真的是有些委屈求全。 江亦琛眉眼冷冷：“他胆子倒是大。” “算了算了，我真的没事。”顾念搂紧他的胳膊说：“反而有些因祸得福了。”她笑着说：“看来在摩天轮上许愿是真的可以实现。” 江亦琛冷道：“我不是那么好哄的。” 凭什么觉得一两句好话就可以把他哄好。 “知道，知道。”顾念急忙卖乖。 “你那天为什么哭？” 顾念迷茫了一下，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她低下头：“不知道，女孩子想哭就哭了吧，好像没有那么多的理由！” 大概那一刻悲从中起吧！ 江亦琛知道自己也追问不出来什么，于是作罢，没有再多问。 回到家之后，顾念就闻到了一阵鲜香，她问：“你煮了什么，这么香？” “鲜虾扇贝粥！” 顾念的眼神亮了起来，她换上了棉拖鞋，这会儿脚踝还有点疼，但是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江亦琛进了厨房盛了两碗粥出来，在她旁边坐下说：“你和他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有次借了他两百急用，那时候也没在意，今天他说他是谢锦书的哥哥！”顾念眼神一点都没有躲闪，她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说：“我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你有没有觉得我瘦了很多。” 江亦琛轻笑，意味不明。 顾念喝了一碗粥，上楼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江亦琛倒是了无睡意。 他在书房里面处理了一点公事，他知道谢家竭力要将谢锦书推到他身边，几乎是用了各种恶样的方式走通江家的关系。 要是江家和谢家联姻的话，那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变成了一条船上的，自然要彼此照应着。 江慕谦已经退役了，江家嫡系子弟没有在军队掌权的，现在薄惊澜首相正在一步一步削弱谢家的权力，想要将军权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谢家想要依靠江家自保，而江家则是希望以此在军队中有一席之地。 到时候，江家就是在军政商三界都有极高的地位，江氏一族必然能够一直延续辉煌下去。 江亦琛虽然远离江家，但是到底也是江家一份子，尤其是近几年用江家嫡长孙的身份，的确拥有了很多便利，和政府打交道更是格外容易。 既然有了便利，那么就得牺牲。 他就这样熬到了凌晨四点多，打了个跨洋电话给江祺睿。 “小睿！” 大概是江亦琛的声音太严肃，吓得江祺睿心脏漏了一拍，声音都变得哆嗦了起来：“哥，是不是爷爷出了什么事？” “啊，没有。” “呼，那就好！”江祺睿长呼了一口气说：“哥，您有什么事情吗？” “上次你在江家见到那位谢小姐，觉得怎么样啊？” “挺，挺好的。”江祺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摸了摸脑袋，默默关了游戏说：“不过，哥你不是要跟她结婚吗？” “没有的事。”江亦琛义正言辞地说：“她比我小十几岁。” “哦，你不想老牛吃嫩草是吧！” 江亦琛：“……” “小睿，既然觉得人家挺好的，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别整天打游戏追动漫，你想单身一辈子吗？” 江祺睿受教了。 “你下周飞a市是吗？” “对啊，哥，我可以来你家蹭饭吗？” “当然欢迎。”江亦琛一秒化身超级暖心的大哥：“我让你嫂子给你做饭。” “哎呀，我有嫂子了，什么时候的事，哥，你偷偷结婚了，没告诉爷爷是吧！” 江亦琛并不想对小屁孩说什么，他现在想用一顿饭收买这个小屁孩，要是他真的能帮他挡一下，那也是极好的。 反正都是江家的人。 既然谢家和江家两边都有利益交换，那他也顺水推舟一下。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悲哀，有种始终无法彻底掌握自己命运的悲哀。 他这一生，何尝随心所欲过，总是想要平衡各方面的利益，最后变得身不由己，什么也握不住。 就比如他现在很想去教训谢容桓，告诉他这里是a市，谁给他的胆子随便带走他的女人，但是谢容桓肆无忌惮也是有底气的，他还真不能轻易和谢家撕破脸。 第559章 感情的事，我怎么帮你 雪下了一整夜，清晨起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有厚厚的一层积雪了。 室内温暖如春，顾念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她起床洗漱的时候，猜测江亦琛应该趁着她睡着的时候离开了。 电动牙刷转动着，她想起他的那句话，我没那么好哄。 他会在以为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出面，但是心里面依然有道坎没有跨过去，在书房熬了一整夜之后凌晨就去了公司。 顾念一个人安安静静换完衣服下楼吃早餐，一边吩咐黄姨记得把前几天送去洗的衣服取回来。 黄姨这阵子来得愈发频繁，每天晚上都会给顾念炖各种各样的汤，等着她下班回来喝，说什么冬天喝汤最滋补了。 她倒是挺会照顾人的，顾念之前身体不太好，黄姨就慢慢用食补的方式给她调理，想把她的身体慢慢调养回来。 今天雪依旧挺大，还是雨夹雪，路面湿滑的很，快到市中心的时候又堵了起来，好在顾念起得早，也不担心什么，趁这个时间补了个睡眠。 ………… 车子堵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没有动一步，谢锦书坐在副驾驶座上抱怨：“早知道我就坐地铁来了，这得堵到什么时候？” 驾驶座上的谢容桓白了她一眼：“是谁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让我送的？” 谢锦书选择性失忆。 谢容桓望着前面的车流，摇了摇头，过了会问：“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不争取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这不是争不争取的问题，而是——”谢容桓顿了下：“行吧，我知道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如果两方都没有意思，那么谢家自然不可能强行撮合江亦琛和谢锦书的，但是现在问题上，谢锦书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眼里似乎就只有这一个男人。 江亦琛为了不伤到她的自尊，说话已经尽量委婉了，但是不合适的意思却很明显。 谢锦书本来已经灰心丧气了，但是那件事之后又重新让她燃起了斗志。 “我就算争取不到，也总比什么都不做让给那个女人好！”谢锦书冷哼一声：“如果是输给别人也就算了，输给她我不甘心，她哪点比我好了，那么绿茶，还敢脚踏两只船，她又不是真心爱江亦琛的，她只是把他当备胎而已，对了，哥你知道吗，她以前自己放弃了，现在不甘心又重新回头纠缠。” 这点谢容桓是真的不知道。 谢容桓还想说什么，他妹妹已经开口了：“哥，你不是应该鼓励我吗，为什么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从小我就跟你最亲，你得帮我啊！” “感情的事，我怎么帮你？” 谢锦书思考了会儿说：“你帮我把那个女人弄走吧，你去追她，把她追到手。” 谢容桓嗤笑一声：“妹妹啊，你怎么这么有想法呢？我为了成全你的爱情，就得牺牲自己的幸福吗？” “你也不亏，她至少长得挺好看。”想到这里谢锦书颇有些愤愤不平：“就是你喜欢的那种白莲花的模样。” 温婉清丽，笑起来双瞳剪水，眉眼如画。 大多数男人对这样的女人的确没什么抵抗力。 但是这也是表面上的。 谢容桓被顾念又是打又是踹完了还掐，自然不觉得她能有多温柔善良，反而暴躁易怒。 “哥，为了妹妹，你就委屈委屈自己吧！” 谢容桓懒得搭理她，作为哥哥，他自然是希望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能够一辈子幸福，但是感情是自己的事情，他实在也管不上太多。 作为男人，他极少有欣赏的人，但是江亦琛，的确是值得让人欣赏的人，要是真的谢锦书能够嫁给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现在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太小。 车子在路上堵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能够启动了，谢容桓将自己妹妹送到江城集团，等她下车之后刚准备往回开的时候，余光瞥见了另一边顾念从车子上下来了，他随即拉好手刹，也下了车。 顾念下车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回了一些消息，真是，她的手机就没有消停过，消息整天响个明天，她一边低着头发着消息，一边朝前走着，结果一不小心就撞到一个人。 她抬起头刚想抱歉一笑，说对不起，看清楚是谁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 变脸速度堪称那叫一个快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早上来上班会碰到谢容桓，但是顾念并不打算理他，准备从一边离开的时候，却被他挡了道。 “让开！” 谢容桓目光没有看她，而是望向远处的天际，声音轻飘飘：“你敢去找锦书麻烦，我饶不了你！” “我不敢，真不敢。只要她别有事没事跟踪我，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顾念声音冷冷还带着嘲讽。 现在上班的人来来往往，他这样站在这里简直丢尽了她脸。 怎么有个哥哥了不起啊！ 管天管地管到了她的头上来。 昨天的事情她不计较是觉得没出什么大事，虽然被他捉弄吊在摩天轮两个多小时让她十分愤怒，但是考虑到后果，她还是懂点事，委屈自己忍了下来。 她不计较，真是觉得她像是个软柿子一样好欺负了是吗？ “那最好。”谢容桓点点头，伸手刚想将昨天她落下的发卡给她戴上，结果被顾念误会他又要做什么坏事，偏着头躲过了，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上，趁着他吃痛分心的时候，从一边赶紧走了。 “喂，你的——”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谢容桓看了眼手中的晶钻发卡， 默默收回了自己的口袋里面，拍了拍裤腿上的痕迹，吸了口凉气朝台阶下走去。 结果刚走两步，就看到朝b座走来去金融部开早会的江亦琛。 江亦琛心想，我不去找你，你倒是好，还敢来这里。 但是谢容桓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会把江亦琛放在眼里，他连和江亦琛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目不斜视准备离开，结果还没走两步，领子就被人揪住了。 第560章 江亦琛是她最后的希望 跟在江亦琛身后的助理们立刻就停了脚步，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前面的两个人似乎只是在说话而已。 “谢容桓！”江亦琛压低了声音：“这里是哪里，你最好弄清楚！” “知道啊，江总您的地盘您做主呗，但是我站会儿，应该不犯法吧！” 江亦琛懒得和他磨嘴皮子，只是言简意赅表达自己的意思：“我的人就算是做错了，也轮不到旁人来管！” “这话还是留着对江老首长说吧！”谢容桓得意的挑眉，一下子就拿捏住江亦琛的死穴。 江亦琛风雨这么多年，早已经波澜不惊，他松开手，嗓音淡漠：“江家的事暂时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再被军队开除一次，谁也救不了你。” 谢容桓眉眼瞬间冷沉了下来。 江亦琛的话是戳到了他的痛点。 他站在原地愣了会儿，似乎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站了也不知道多久一会，他脸上又恢复那冷峻还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样，朝着自己的车子走过去，点了火，才发现自己的油箱没油了。 跳下车一看。 油箱的油被人用细管给放了。 “我凸(艹皿艹 )” ………… 江亦琛上午九点在江城金融开了一个小时的会，又回了a座地产事业部开会。 这次的会议就是针对宁城开发案的项目的。 即便前期准备没准备好，但是项目已经拿下来了，地都买好了，不盖房子总不行吧，而且这块地拍出了宁城最高的地价，所以硬着头皮也得继续下去，不然那真是血本无归。 要是这个项目失败了，整个江城地产估计都会被端了。 会议十点开始，顾念九点四十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就看到江亦琛坐在主位上，低头翻着文件，没有太多表情。 他工作的时候就是这样严肃专注而又认真，别的地方他再怎么纵容你都没关系，但是工作上的事情尤其是和集团有关的问题上，那真是亲手抓，一丝瑕疵纰漏都不能有。 一进会议室，所有人的神情不由自主变得严肃起来。 江亦琛看了眼时间，抬起脸示意道：“开始吧！” 项目负责人朝着顾念示意，让她先开始。 顾念将羽绒服外套搭在椅背上，室内开了空调，穿着外套也不方便，她里面是白色半高领打底衫，配上烟灰色的格子裙，职业而又淑女。 电脑在江亦琛旁边，顾念走过去准备将u盘插进去开始掩饰ppt，结果她捣鼓了两下子，发现电脑貌似打不开了。 江亦琛就这样静静望着她，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坐在下面的同事示意道，电源电源。 顾念迷茫看了眼，终于在同事殷切的眼神之中弄懂了他的意思，她急忙蹲下身子，准备将电脑的电源线插起来，结果却发现电源线被江亦琛踩在了脚底下。 她用手拍了拍他的腿，示意他让一下。 但是江亦琛好像没有要动的意思。 顾念也不跟他废话，手顺着他的西装裤摸进去，在他肌肉结实的小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然后她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江亦琛没穿秋裤哎。 大冬天穿了一件羊绒滚边的西装裤，腿毛那么浓密，好像也不冷哦！ 江亦琛倒是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当即差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了态。 顾念将电源线重新插好。 总算把电脑打开了，因为这个小插曲，顾念突然有点紧张起来，她将文件在电脑上打开，开始准备演播ppt 她穿着紧身收腰的打底衫，外面又是背带的收腰的格子裙，又是弯腰的动作，从江亦琛的角度望过去，视线里面全部都被她的起伏给占据了。 又不是没见过没摸过，但是那一刻，他竟然还心猿意马了起来。 顾念看了眼投屏没有问题，她站直身体，拿着播放器，开始做着报告，项目所有的方案她都准备了纸质版以及电子版的演讲。 她的ppt简结清晰一目了然。 陈述完毕之后，她坐回去，等着大佬们发言。 杨部长紧接着顾念发言，然后表明自己支持第二种方案，从预算来算，二号方案的确是最符合利益追求的。 但是一个集团的存在就仅仅是追求利益的吗？ 顾念作为设计师，她自然是希望在设计构思上尽善尽美，所以轮到她发言的时候，她选了一号方案，这也是她最初的设计理念。 设计师的最初的灵感是最重要的，这是一门玄学。 江亦琛翻着手中的顾念写出了十几页报告，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也不得不夸奖一下她在工作态度上的认真负责。 他总是相信她能够再次站起来大放异彩。 三号方案作为中间方案，虽然折衷了，但是也只是为了调和两边的矛盾而已，并没有太多的新意，所以属于两边都不讨好。 听完杨部长的陈述之后，顾念反驳：“我去宁城实地考察，虽然是三线城市，但是消费能力可观，尤其是新干线即将开通，再加上部分沿海的产业转移，工业大学分校区的建立未来必然是有活力的城市，江边环境天然优势，一号方案是最符合宜居舒适这一理念的，要是一味追求效益，降低了品牌的档次，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品牌的口碑不是一朝一夕能建成的，而要毁掉却是一天的事情。” 杨部长面色不善，但是当着集团大boss的面却又不好发作。 今天是必须要确定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越拖下去损失就越大。 底下又开始吵了起来，各方都有各方的理由，江亦琛经历过无数次各种各样的会议，开会的本质是什么呢，就是吵架啊，不吵架那还叫开会吗，那叫听讲座。 他耐心听他们吵完，目光朝着顾念望过去，发现她目光期待地看着他。 她希望他能够支持她。 虽然希望渺茫。 因为地产事业部的效益的确不如从前，这次也是地产部翻身的机会，自然是选利益最大化的方案才是最符合集团的利益的。 但是设计师总是希望自己的初心能够被尊重。 所以，顾念将最后的希望放到了江亦琛这里。 第561章 这大概就是江亦琛给自己的台阶 江亦琛收回与顾念对视的目光，重新凝聚到手中的纸质版文档之中。 方案一是设计部最先提出，方案二是地产事业部加了自己的想法，江亦琛在这之前已经分析了两个方案的利弊。 若是选择方案一，必然地产事业部的业绩会受损，而且不是一点半点，同时也会驳了杨部长的面子，杨部长在创业之初就跟着江亦琛打拼，一路将地产部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在公司的地位举足轻重。 但是选择方案二，似乎没什么太大影响。 集团都是为了逐利而生，不追逐利益的集团那叫慈善机构。 江亦琛不是慈善家他是商人。 不过他这个人处事八面玲珑，善于处理这种棘手的问题，江亦琛分析了两个方案的利弊之后，表示会在这周内给出答复，同时他宣布散会，点名要顾念留下。 顾念这会儿正准备收拾收拾东西走人的，冷不防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眼，江亦琛依旧是面无表情。 很快，会议室里面就只剩下两个人。 江亦琛抬眸，冲着她挑眉：“你坐那么远，我怎么跟你说话？” 顾念只好拿起文件，慢慢挪到他身边坐下来。 江亦琛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她说：“红笔标注的地方回去修改，尽快给我。” 顾念翻了翻，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睁着眼睛问：“你采用我的方案了吗？” 江亦琛心里早就有数了，他和顾念的想法其实一致，江城走到今天，利益虽然是根本，但是集团的名声和口碑还是要大于一切的，若是为了利益而去降低设计要求和质量，那无疑是自毁招牌。 只不过他一直没表态而已，听了顾念的话他方才淡淡道：“杨部长是公司老人，我跟他说话都很客气。” 顾念意识到刚才自己可能有些激动，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刚刚被反驳地有点生气，所以语气激动了点，等会儿我去跟他道个歉。”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人与人打交道是一门学问，要注意的地方很多。 江亦琛挺满意她的态度，又指出了几个问题，指导顾念修改，他每说一句话，顾念就乖乖记下来，模样像是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顾念想了会，抬起脸问：“你心里面早就有定论了吧！” 江亦琛没有否认。 只不过他考虑的比较多，态度因此也不明确。 顾念放下笔，赞同道：“不过也是，第一方案是我根据调查和实践得出的结论最后敲定的，你要是不赞同，我就会觉得你没眼光。” 江亦琛淡笑，那眼神透出一点点宠溺的意味，不过他很快就收敛起来笑容，正经严肃道：“别得意的太早，赶紧改好给我，我要是不满意你就继续改，周三前必须改好。” “周三太早了，周五吧！”顾念开始跟他讨价还价。 “不行！” 在工作这种事情，江亦琛绝对不会拖延，因为要是拖延一秒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顾念愁眉苦脸，“可我手上还有别的事情啊！” 江亦琛睨了她一眼说：“那这周你空出一天时间，来我办公室改，嗯？” 顾念思考了两下，保证道：“周三之前一定改好。” 在一起讨论工作是一件伤感情的事情，尤其是顾念这种执拗的脾气，设计师都有一种蜜汁自信，觉得自己的作品完美无瑕，根本不需要修改，要是修改就是那个人吹毛求疵，不懂欣赏没眼光。 她很少被人说服。 以前和温景梵共事的时候，两个人就经常会有观念上的争执，不过温景梵性格好脾气好，争执到最后他会让一步，通常两个人到最后观点会达成一致。 后来，温景梵也没遇到能和他为一个构图争执上好几天的同事了。 两个人讨论结束，也到了午餐的时间，顾念今天中午约了许橙橙吃饭，这会儿许橙橙已经在等她了，她穿好外套准备离开的时候，江亦琛叫住她说：“周五小睿会来家里，你有空准备一下。” “小睿？”顾念想了起来：“你弟弟？” “嗯！” 这大概就是江亦琛给自己的台阶吧！ 不然他用什么理由回去。 他也是要面子的好伐。 顾念点点头：“好啊，你把他微信推给我，我问问他喜欢吃什么。” “好！”江亦琛同意了，末了又说：“辛苦你了。” ………… 许橙橙周日的时候去相亲了，听说是个身高一米八的俊男，她给顾念看了照片，虽然不知道真人如何，但是光看照片还是挺帅的。 “做什么的？”顾念舀起一勺汤问。 “健身教练！” 顾念猜到了，那身材是真的雄武有力。 “人怎么样？” “还在接触。”许橙橙将寿司卷往嘴里面送：“虽然他看起来像是小狼狗，但是性格还挺奶的，说话也挺温柔的。” 许橙橙没什么公主梦，也不会幻想着有什么王子来将她从这平凡单调的生活里面拯救出去，她就想找个老实人嫁了，她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家世普通，自己也是普普通通，所以她不做不切实际的梦，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 所以她在察觉自己对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动情之后，就主动避而远之，时间久了，好像也就慢慢淡忘了。 顾念笑眯眯地问：“你喜欢这种啊！” “也不是，我也不是颜控，我喜欢性格好的，温柔的，还专一的男人。” 顾念是个颜控，所以这点上她自愧不如。 许橙橙喝了一口豆腐汤，想到什么又问：“你和——怎么样了，和好了吗，那个女孩也在集团对吧，你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样江总真的会被人抢走哎！” 顾念不急，反倒是许橙橙急了起来。 “我几天前做了件事情，惹他生气了，我在做之前知道是错的，也想到了后果，可我还是去做了。”顾念淡淡道：“我好像是咎由自取。” 许橙橙：“……” 她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看到顾念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 第562章 女人之间的斗争不见硝烟 许橙橙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到是沈卉，她正在和身边的女孩不知道说什么，笑意盎然。 她转过脸来说：“沈卉去了工程部之后收敛了很多，没那么嚣张，开始低调做人了。” 顾念收回目光，问道：“你和她共事了多久？” “三年。” “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顾念冷冷嘲讽道：“低调？这辈子都不可能低调的。” 沈卉要是真的低调，那就该在工程部好好做事，结果现在不知道逮到了什么机会攀上了谢锦书，她必然是知道谢锦书的身份，所以才会可以和她走得很近，就在顾念望过去的时候，沈卉也将目光看了过来，并且挑衅一笑。 顾念对沈卉是有了解的，知道她心思多，不安分，一心想攀高枝儿，那时候她年纪小，心思就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现在年纪增大，倒是会隐藏心思了。 许橙橙点头赞同：“她走了之后，空气都美好了很多，幸好我不用和工程部对接。” 沈卉去取了餐，径直朝着顾念走过来，就和谢锦书在顾念对面坐下，她们说的话，顾念就听得一清二楚。 谢锦书刚来a市，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也确实孤单，再加上这几天因为顾念的事情闹得心里不愉快，一度想要放弃直接回京都，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沈卉心思活络，又喜欢琢磨别人的心思，她天生心眼儿多，打听谢锦书喜欢什么，就投其所好。 女人喜欢的大多相似，逛街购物，八卦娱乐，总有一样爱好是类似的。 谢锦书最近喜欢的一个民谣歌手要来a市开演唱会了，但是她没有抢到票，在朋友圈抱怨了一句之后，沈卉就立即想办法帮她弄了一张票，说是自己朋友转让的，和她约了一起去看演唱会。 听到这里，顾念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沈卉这个女人。 有些时候，人一旦不要脸起来，那真是跪舔的毫无尊严。 要是舔得好，那还真是应有尽有。 顾念饭吃了一半，收拾了会朝着餐盘回收处走过去，经过沈卉旁边的时候，没注意到，被她绊了一下，手中的餐盘一个没有端稳，里面剩下的汤全部泼洒了出来，尽数洒在了沈卉的头上，顿时让她狼狈不堪。 “啊——”她尖叫一声，引来了不少关注。 对面的谢锦书眉头一皱，急忙抽出纸帮沈卉擦擦脸，对着顾念怒道：“你是故意的吧！” 沈卉接过纸，特别善解人意地说：“没事，我没事的。” 顾念冷冷看了她一眼，看着她故作委屈的模样，心想你不去进军娱乐圈真是可惜了，奥斯卡影后都没有你会演，她准备走的时候，谢锦书站起来，说：“你泼了她一脸汤，都不道歉的吗？” “我没事的。”沈卉率先开口：“刚才是我收回脚的时候急了点，绊了她一下，是我的错。” 许橙橙去买水了，回来一看好像出了点事情，她跑过来悄悄地问：“怎么了？” 顾念指了指沈卉头上的狼狈说：“不小心把汤泼你身上了，这样好了，衣服我赔给你。” “不用不用，是我自己的错。” 向来卑微示弱的人总是很容易得到人的同情，尤其是谢锦书这种没见过人间险恶，有些直肠子的女孩。 等顾念走了之后，她愤懑地问道：“她都把汤泼你身上了，你还忍着？” 沈卉叹了口气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我知道她是故意把汤泼在我身上的，但是我只能忍着，毕竟她我得罪不起，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被公司开除，这样我恐怕连活下去都成问题了。” “太嚣张了。” “没办法呀，有江总给她撑腰！”沈卉目光包含着关切：“你也要小心点，不要惹到她！” 谢锦书冷哼：“我会怕她？” 沈卉心想，我当然知道你不怕啊，不然我费尽心思接近你讨好你是做什么，闲得慌吗？ ………… 中午的小插曲没有起太大的波澜，但是还是在顾念心里面烙下了一个印记，沈卉本来不太值得她花心思去让她对付，毕竟自己大部分精力都在慕家那里，沈卉不过是一条小鱼而已。 但是这条小鱼却还有点本事。 不过以为自己有了靠山就能翻身，那未免也有点太痴心妄想了。 女人之间的斗争，向来是不见硝烟的，斗得是绵密的算计玲珑的心思。 顾念从未怕过谁，也不会让区区一个沈卉就搅乱了她的步伐。 快一点的时候，她去洗手间正好看见沈卉在那里用吹风机吹着头发。 顾念将洗手间的门关上，然后从里面反锁上。 “咔嚓”一声落锁的声音让沈卉关了吹风机，转过脸来，看清楚顾念的脸时候，面上还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到慌乱，但是她很快镇静下来，关掉吹风机的声音，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头发就被顾念一把抓住。 沈卉吃痛，头被迫仰起，她几乎不敢置信，顾念竟然会动手。 “我还在想谁在挑拨，背后诋毁我呢？”顾念冷冷拍了拍她的脸：“你这张嘴，是不是要缝起来，才不会乱说话！” 顾念比她高了半个头，又穿着高跟鞋，一下子拉开了身高的差距，她眯着眸子，脸上泛着冷笑，显得冷艳无比。 沈卉一直维持着后仰的姿势，将吹风机放下说：“我实话实说而已。”她也冷笑：“是不是我说了实话，你害怕了！” 顾念将她的长发绞在手里面，向后一拽，痛得沈卉尖叫一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最后惊魂未定地靠在墙壁上，一脸惊恐地看着顾念。 她却是没想到顾念会动手。 在她映像里面，顾念脾气很好，不会轻易生气，讲话也是轻软，对人动手这种事，尤其还是女性。 顾念冷眼看着她，嗓音没有太多起伏：“沈卉，我劝你最好收了自己那点心思，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最后死的还是自己。”她走近一步，微微弯了腰，对上沈卉的眼睛说：“你敢利用她，江亦琛也不会饶了你！” 第563章 我真没必要给你脸 沈卉背靠在墙壁上，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她抬起头看着顾念，依旧是无辜的样子：“你多虑了，我怎么会利用她，只不过觉得谈得来想当个朋友而已，这你也要管？” 顾念垂首，一脸淡漠。 错一次不可怕，关键是不能一错再错，这种鸡汤她不愿意去对沈卉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思维能力和处事原则，三观早已经塑型，强行改变不会有太大的作用。 “沈卉！”顾念声线冰冷地叫着她的名字：“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内心深处，沈卉对顾念还是有所忌惮的，但是她被顾念压了这么久内心自然是愤懑的不甘的，好不容易攀上了高枝儿，要是还是被顾念处处打压，那她费尽心思还有什么用。 她站直了身体：“顾念，你在这里跟我摆谱有什么用，有本事就去教训谢锦书啊，跟你抢男人的是她对你不满的也是她。”沈卉压低了声音冷冷地笑：“江亦琛要真是被她抢走了，那你真是活成了一个笑话，别忘了，你能进江城集团是因为谁，你不过运气好遇到了江亦琛而已，不然你能走到现在？” 沈卉一字一句嘲讽着：“她家世比你好上数百倍，学历也比你高上一个档次，样貌更是比你年轻俏丽，你拿什么和她争，我要是你就识相点自动退出，不然最后丢脸的还是自己。” 要是谢锦书能成为江城集团总裁夫人，那她沈卉绝对可以提升好几个档次。 之前她是想攀顾念来着，因此对顾念也费了点心思，但是奈何顾念太不上进，关系刚刚好的时候她就和江亦琛离婚，并且净身出户，什么都没有捞到。 沈卉见到没有什么利益可以图，因此也就慢慢疏远她了。 顾念没说话，似乎是在沉思。 沈卉冷眼看着她，准备推开门离开的时候，又被顾念拽住了衣服直接摁在了盥洗台上。 “沈卉！”顾念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小乔的事情我也给你机会了，是你不愿意道歉，本来让你去工程部是让你低调做人的，但是——”顾念伸手拍了拍沈卉的脸蛋：“你还敢上蹿下挑搬弄是非，那我真没必要给你脸。” “你现在敢动我？” 顾念抿唇笑得嘲弄，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江城集团姓江，谢锦书也不是总裁夫人呢！” 然后她一秒收敛起笑容，将沈卉的脑袋摁在水龙头下，打开了冷水，拍了拍手，走了。 ………… 顾念是有嚣张的资本的，就算排除江亦琛的关系，她在设计部现在也混得极开，她在为人处世方面尚有一套，和同事关系也都极好，手中又有好几个项目，江城基建明年的业绩还真得指望她。 沈卉被冲了一头的冷水，在这个初冬落雪的天气里面冻得直哆嗦，她气得在洗手间咒骂出声，恨不得立刻一巴掌扇在顾念的脸上。 顾念，顾念！ 这个女人就是怎么和她也不对付。 沈卉横向对比了她和顾念的差距，她自认为没有太多差距，可是凭什么顾念就能够走得那么高，她为什么就不能？ 这是她嫉妒甚至是厌恶顾念的原因。 从小心比天高的她心态一旦失衡，那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沈卉吹干了头发回到工程部之后，下午总监就找她谈话，说要把她派到外地去跟进工程，这个外地可不是a市附近，而是一个靠近西南边上的小城市，偏僻而又荒凉。 大约是淋了冷水的原因，又被这么一刺激，沈卉头痛欲裂，摁着太阳穴机会不可置信：“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总监笑得一脸客套：“那边工程要有人盯着，思来想去，还是你比较合适。” 沈卉冷着脸：“我如果不去呢？” “不去啊，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就是年终晋升会有点影响。” 沈卉木着一张脸，连带着舌尖都是麻木的：“让我考虑考虑。” 等她走出总监办公室的时候，眼泪极力忍着，但是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告诉自己不能慌，也不能感到绝望，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 沈卉的事情顾念一向没怎么放在心上，只不过是她突然搭上了谢锦书让她心里面不能不多个心眼，直肠子没什么社会经验不懂人的心可以有多坏被三两句话就能哄好的小姑娘，要是被人利用当刀子使，那真是有点可怕。 而且谢小公主那性格，可真是锋利无比的刀子，或者说是油桶，一点就炸。 顾念已经领教过了一次，她真觉得谢锦书破坏力极大。 尤其是她身后跟着谢家，江亦琛还不会拿她怎么样！ 因为周三要交修改方案，所以顾念先将手头上的工作给推了，将心思全部放在这上面，空的时候，她刷了下热点，发现复星药业的事情已经逐渐被盖了下去。 慕天乔出面道歉，言辞恳切语气卑微，再加上给各大媒体拼命塞钱，总算将事态控制了下来，没有进一步恶化。 但是这件事情造成的社会影响也是极其恶劣的，所以复星的股票一路狂跌，复星药业第四季度的销售额也一路下跌，销售链一度崩坏，不少医院为了避嫌，已经停用了复星生产的药物。 这一次的打击虽然不够致命，但是的确也是伤筋动骨的。 可是复星产业那么庞大，仅仅是一个复星药业还不足以让慕天乔身败名裂。 事情还是得一步一步慢慢地来。 顾念改完稿六点钟左右，她合上电脑收拾好包准备走的时候，收到了江亦琛的邮件，他又提出了几个修改意见，要她继续改，改完给他发过去。 没有办法，顾念只好重新从电梯坐上楼，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修改了起来。 江亦琛七点有宴会，他这会儿已经上了车，想了想又有点心疼她，于是打电话让宴西给设计部留下来加班的人订了云水谣的外卖。 第564章 没有我的地方怎么温暖如春 今天是汉唐控股董事长唐飞跃的八十大寿。 请帖是唐凌越亲自送到江亦琛的手里的，大家都是商圈的，彼此自然有不少交集，江亦琛自然会给这个面子。 同时被邀请到场的还有各界名流，政府要员。 薄书砚的请帖是他同事唐家千金唐菲给的。 薄教授是个特别有女人缘的男人，即便他有个四岁的儿子，即便他会主动避嫌，但是他往那里一站，温文尔雅，书卷气息极浓，便有一大堆爱慕者追寻而来。 所以看到薄书砚和唐家千金站在一起的时候，江亦琛瞥了眼，客套一笑。 七点整，宴会开始。 钢琴曲在舞台中央响起来，世界知名钢琴演奏家聂书儿倾情演绎，用来为唐老爷子贺生。 现场的人要是还有点记忆的话，必然会想起唐家当年的绯闻，唐凌越和自己大哥的继女似乎关系暧昧不清，后来老爷子将聂书儿送去国外念书不准她回国，断了两人的念想。 可是即便这样，唐凌越还是为她放了满城的烟火，感动了世人。 四年后，故事里的人早已经物是人非。 一纸离婚协议唐凌越拖了四年都不肯签字，最后逼得萧潇从a市最好的私立医院离职，去了中东战乱纷飞的地方当了无国界医生。 唐凌越也曾飞去问她能不能回头。 萧潇指着远处的天边的夕阳，还有夕阳下奔跑玩耍的孩子说：“你看他们多可爱，我舍不得离开他们。” 在唐凌越一贯的印象里面，萧潇是个冷情冷性，脸上的表情永远都只能用事不关己来形容，她的世界里面，不是只有爱情。没有也不影响她继续活着。 回国之后，唐凌越大病一场，得了疟疾，康复之后也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他开始参与国际组织援助中东的计划之中。 江亦琛祝贺了唐老爷子之后，准备回公司，被薄书砚拦下了，他有些事情要说。 露台上风大，身后落地窗一关，外面就只剩下了风声。 “最近经济政策要变，他要改革！”薄书砚手撑在外边的栏杆上，对着江亦琛说。 这个他自然就是指的自己的父亲薄惊澜。 因为自己母亲的原因，薄书砚对自己父亲颇有怨恨，以至于当年负气之下去了北欧，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两个人的关系向来僵硬，彼此好像都是互相看不顺眼。 作为首相之子，薄书砚知道的消息自然要比一般人快捷而又迅速。 江亦琛淡淡道：“上台了三年，若是再无成绩，自然对不起当初将他扶上去的那些人。” “不仅经济政策，军队方面也会调整。” 军队一旦调整，首当其冲就是谢家。 “他想要做什么？”江亦琛勾唇淡淡道。 大权在握，一手遮天。 江家扶持薄惊澜上台，是最大的功臣，可是也有一句话叫做功高盖主，保不准哪天就会被清算了。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高枕无忧，尤其是站在顶端的人，会时时刻刻担心着底下的人想要爬上来，所以不惜一切代价要将你拉下去。 薄书砚就透露了这两个消息，给江亦琛先提个醒，就没有再多说了。 他曾经有兼济天下的宏图大志，不仅是他，当年大院那帮孩子们一个一个都志存高远，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江亦琛想要成为医药科学家，造福全人类，薄书砚想要从政。 而最后，两个人都与理想背道而驰。 江亦琛成了并不被世人歌颂称赞的资本家。 而薄书砚。 十年监禁生活以及痛失所爱的经历早已经磨平了他所有的理想与抱负，他现在只想教书育人，仅此而已。 江亦琛略微沉吟了会，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在这个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薄书砚看了眼备注，笑道：“哎呀，查岗来了。” 江亦琛划开手机。 那边顾念气呼呼地说：“我按照你的要求根本改不出来，根本就是无理的要求，你这是在羞辱我作为设计师最基本的审美和能力。” 江亦琛抿唇道：“我提的都是合理的要求，是你固执己见，不愿意接受，潜意识抗拒，才会修改不了。” 哎哟，真把他给能的。 顾念深呼吸一口气：“你在哪，咱俩面谈！” 她还就不信说服不了他。 “我在外面有事，你在公司等我！” 江亦琛挂了电话，听到薄书砚在那边笑：“你和你女人打电话就是讨论工作的事情啊，你俩是不是除了聊工作没别的话题了？” “是啊！”江亦琛顺杆下：“在她眼里，工作比我重要一百倍。” 还能怎么办哦？ 薄书砚撇撇嘴：“这女人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不顾家怎么行呢，我看你们就是没有孩子，有了孩子就好多了。” 奶爸薄教授一门心思传授经验，末了话题一转说：“我最近还见到你太太来着，她很喜欢小遇，我都想把儿子放你们家养了。” 他工作太忙，学校有课，外边还有公司新成立事情很多，偏偏薄遇那孩子来了a市就不肯回去了，死活要黏在老爸旁边。 江亦琛说：“她是喜欢小孩。”他抬眉：“你俩能聊什么？” “没聊什么，就是她问我关于北欧的一些事，和她聊了这些，她好像很喜欢这里，问了挺多。” 江亦琛沉默不语，低垂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末了抬起脸说：“这里很适合移民。” 高福利高素质人文极为发达的国家，人口老龄化格外严重，因此格外欢迎那些高学历有一技之长的人移民。 薄书砚没懂他的意思，顺着这话说：“对啊，尤其是最近开放了政策，对高素质人才那真是格外友好，要不是身份不允许，我都想带着小遇过去了。” 江亦琛转过身推开落地窗说：“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事。” 夜间又落了雪，整个城市看起来银装素裹，江亦琛坐在车内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冷冷而又不屑地想：北欧有什么好的，那里有我吗？ 没有我的地方。 还怎么四季温暖如春。 第565章 为集团发光发热到生命最后一刻 江亦琛到总裁办的时候，顾念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她站在那里不知道和宴西说什么，一脸笑意。 宴西要结婚了，就在明年初，结完婚，江亦琛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而且还是带薪的。 顾念表示结婚了她一定会给个大红包。 有人步入婚姻的殿堂，有人婚姻破裂，有人陷入一段甜蜜的爱情，就有人从感情里面抽身出来，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遵循守恒定律。 宴西和她聊了两句，瞥到她身后的来人，立即噤声。 顾念回过头，看到江亦琛一身黑色羊绒大衣站在她身后，朝她示意。 她随即跟着他进了总裁办，江亦琛将羊绒大衣脱下搁置在一边，打开电脑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顾念用自己的电脑将文件打开，指着说：“这几点我修改不了。” “怎么就改不了？” 不是改不了的问题，而是顾念并不想改。 她也没有跟他长篇大论，而是说：“设计师的初心不能轻易改变。” 顾念要是很容易被说服那就不是她了，她是一个固执的很有自己的想法的人。 江亦琛不会轻易让步，他沉思了会儿站起身来，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慢慢道：“你的初心还有理念是要尊重，但是追逐利益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外面雪落得好大好大，江亦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这个项目关系地产部整年的业绩，也关系到集团明年的利益，我认可你的方案那就表示我赞同你的想法，企业品牌的形象要高于利益，但是一味撇开利益，那不现实。” 设计部不止顾念一个建筑设计师，将宁城这个项目交给她也有一部分是江亦琛的意思，这是一个棘手的项目，她要是能够很好地完成，以后在江城也算站稳了脚跟。 他向来考虑的比较长远。 顾念沉默。 她也没有再继续反驳，在心里盘算了之后，还是做出了让步。 江亦琛的办公室宽敞而又暖和，顾念修改的时候，江亦琛就坐在对面看着她，外面是纷纷扬扬的雪花，将整个城市覆盖起来。 他也不喜欢下雪。 因为他总是想起那一年他一个孤身行走在雪地里的心情，那真是用绝望不足以形容。 到现在，才算是整整四年过去了。 江亦琛处理完手里的事情，再一抬头，坐在她对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那里睡着了。 大概是办公室开了暖气的原因，顾念昨晚有没有好好休息，本来想趴着眯一会儿，结果就这样睡着了。 见她一副累到了极点的模样，江亦琛小心翼翼抱起她，将她抱到了休息室，将她外套脱了，给她盖上了被子。 他重新折回去，发现她的电脑还没有关，江亦琛于是就将她的文件保存好之后关掉了，然后看到了她的foxmail进来了一封新的邮件。 是移民局给她发的。 江亦琛点开来，眉目一沉。 大约两个月前她咨询了一下移民的条件，因为自己档案有污点，所以她担心自己无法达到申请条件。 现在移民局亲自给她回复。 通篇的英文，江亦琛看得眼睛有些酸疼。 但是还是看懂了移民局的意思，只要她英语过关，社会贡献达标，还是有机会的。 这是她的工作邮箱，大部分往来信件还是与工作有关的，他甚至也看到了温景梵的邮件。 四年前或许还有戒备，但是江亦琛现如今倒是已经没有那么在意了。 那天，在展览馆两个人碰了面之后温景梵见过他一次，温公子承认自己喜欢顾念，但是也会尊重她的选择，表示不会像四年前那样介入到她的生活里面。 温景梵后来想，也许是自己的固执的行为给顾念造成了困扰，才让她的感情如此不顺，他以为她泥足深陷想要把她拯救出来，却没有想到最后让她陷入更大的漩涡。 他是个喜欢自己但责任的男人。 就连隋心的事情，他也将责任全部担到了自己的身上。 江亦琛则是淡淡地表示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用太放在心上，但是他也旁敲侧击告诉温景梵别以为提前打了招呼，就可以借着工作的名义来靠近她。 在温景梵没有结婚安定下来的时候，江亦琛是不会真正放下的。 毕竟这人曾经疯狂撬过他的墙角。 那句喜欢人不犯法他到现在还记得。 温公子只有苦笑。 那之后他就去漂泊天涯了。 不过还是时不时传一些他觉得很有特点的建筑的照片并且附上自己的想法给顾念。 江亦琛默默退出邮箱，将电脑合上。 当作无事发生。 ………… 顾念第二天清晨六点的时候醒了，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下，咦，这好像江亦琛办公室休息室。 昨晚她太累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迷迷糊糊穿好衣服，想着这么早穿完衣服走人应该不会被发现，刚打开门，就一头撞上了站在门口的男人，她的脑袋正好磕在他胸前的扣子上，额头顿时一阵痛意。 江亦琛手里正拎着早餐呢，被她这么一撞，手里的豆浆差点没有洒出来，好在他眼疾手快，牢牢抓住了袋子。 一大早就这么冒冒失失的。 江亦琛走进自己办公室，将门关上，皱眉道：“你脸也不洗头发也不梳，要去哪？” 顾念急忙捂着脸说：“我没找到牙刷也没有看到洗面奶。” “先吃早餐。” “哦！” 江总亲自买的早餐，要是不吃的话，他一定会生气的。 他给顾念买的是公司楼下一家小吃店的葱油拌面，顾念有次跟他念叨着说公司楼下有家早餐店的葱油拌面特别好吃，就是人多，去的晚还会没有。 江亦琛于是就记了下来。 顾念打开盖子，看到拌好的面条，上面撒了点葱花，闻一闻味道就很好吃，她吃了一半，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昨天晚上的外卖是你点的？” 江亦琛夹起一个金黄的煎饺蘸了点醋，说：“嗯！” 顾念一大早就开始吹彩虹屁：“同事们都很感动呢，都说江总您真是一位好的上司，纷纷表示要为集团发光发热到生命最后一刻。” 第566章 江亦琛你喜欢她吗 江亦琛表示没必要这样，该退休还是得退休，不要挡了新人上升的通道。 顾念吃面条的手就僵在了那里。 大早上的，她是脑子不灵光了吗，溜须拍马都没有发挥好。 实在是失败。 江亦琛瞅着她表情笑出声来：“昨天你睡着的时候可没少骂我啊！” 顾念心虚地摸了摸脸：“有吗？” 就算有。 顶多也是骂他剥削压榨员工的时间。 其他的—— 她应该不会口不择言乱说话吧。 顾念喝醉了就会胡说八道，所以她几乎是滴酒不沾，除了葡萄酒以外的酒基本上不碰。 江亦琛昨晚听她说了不少梦话。 基本上都是跟工作有关的。 她骂完江亦琛，开始骂地产部，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把金融部骂了一顿。 而且骂得还都挺有道理的。 江总收敛起表情：“赶紧吃，等会凉了。” 顾念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手机邮箱显示有新的邮件进来，她点进去一看，发件人是移民局，时间是昨天，她还没有来得及看，她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机，继续吃早餐。 但是一颗心却有些惴惴不安。 江亦琛将她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但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眼神是透不进光的一片黯淡。 他曾说看最后是他能够留下她，还是她能走。 那么，这场赌局才刚刚开始。 输赢还没有定下来。 ………… 顾念吃完早餐洗了个澡之后走总裁电梯直接下了一楼，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她打开邮箱，一大堆邮件，有些已读，有些未读，就算是已读有些也只是点了一下，没有细看。 她点进去，看着那一长串的英文，有些头疼，一路读下来，移民局建议她先递交申请，再看看审核结果，若是能够通过，那就可以移民。 若是不能—— 世界那么大，总有一个地方可以接纳她的。 顾念摁了摁发疼的太阳穴。 下午的时候，顾念终于把终稿交了上去，她去a座开完会，想起自己的u盘落在了江亦琛的办公室里面，就准备去拿回来。 结果在门口被秘书拦了下来，说有人在里面，她暂时不能进去。 顾念也没有说什么，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等着。 过了会儿，总裁办的门打开，出来的是谢锦书。 她是来代替金融部总监送文件给江亦琛签字的，这会儿正拿着文件往外走，一抬头就看到了顾念。 谢锦书的脸立即冷了下来，本来想装作不认识走开的，但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叫住她。 顾念的脚步停了下来。 谢锦书绕到她的面前冷声质问道：“把跟你意见不同的人调离原工作岗位，下派到一个边缘部门，现在又要将人直接外派，这样排挤同样优秀的同事，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 “所以？”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顾念舌尖抵在牙齿上思考了会儿笑着说：“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靠近你，但是你这样维护她，看来真是成功了。” “顾念，你不要太嚣张，公司不是跟你姓，你不要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我会找机会告诉江总事实，我朋友她没有错，不该被你如此对待。” 大约是从小被保护的太好的原因，又或者是太年轻，谢小公主看人似乎看得不是很透。 不过顾念也曾经看错过人。 直到现在，她还是看错过。 她淡淡道：“找江亦琛？”顾念的神情很平静，冷静而又理性地分析：“迫不及待让江亦琛知道你在公司搞小团体？人事调动不归他管，你为了这点小事去烦他，他只会觉得你是个事儿精，才来公司几天就这样那样！你觉得自己是在仗义直言，但是其实只是在做无用功。” 她微微笑着的模样可真是让人莫名不舒服。 谢锦书几乎被她气吐血。 顾念是个连江亦琛都没有办法拿捏住的人，能把江亦琛都气吐血的人！ 谢锦书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又先入为主，对顾念有种敌意，所以无论顾念做什么，在她看来，全部都是错误的。 顾念也不想对谢锦书说什么沈卉接近你并不安好心，只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而已，人活了这么多年，职场摸爬滚打这么久，她知道有些话说出来根本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在进去之前，顾念想了想还是说：“沈卉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太多，她不值得你为她做什么！”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判断。” 顾念点点头，一副我的话已经说了，怎么做还是随你你开心就好的样子。 谢锦书握紧了手指，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会做得比你好。 顾念闪身进了办公室。 她认识了那么多人，也没有比沈卉更会算计，更爱折腾的女人了。 “我u盘落在你这里了，我来拿一下。” 江亦琛抬起脸，从抽屉里拿出u盘扔到桌子上，末了还不忘说一句：“丢三落四。” 顾念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应该是蛋糕之类的，联想到刚才出去的谢锦书，心下了然。 不过江亦琛不爱吃甜食，你给他送一罐增肌的蛋白粉都被送热量高的蛋糕好呀。 顾念拿起u盘，捏在手里面晃了晃，说：“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谢锦书了。” “嗯！” “这蛋糕是她送的吧！” 江亦琛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蛋糕，他刚才还没留意到，他点头：“应该吧！” “江亦琛，你喜欢她吗？” 猝不及防被问到这一句话，江亦琛愣了一下，抬起眼眸看她。 顾念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慢慢说出口：“要是不喜欢的话，还是不要给人机会，让她误会。” 没有希望的爱有多痛苦，曾经有一段时间，她深有体会。 这世上总是有很多傻姑娘，一往情深，却什么也得不到。 江亦琛抿唇微微笑了。 她竟然还有心思替别人着想。 他是不是该夸她一句善良大度？ “不让她误会，让她死心，可以啊！”江亦琛抬眸看着她：“你跟我结婚，自然不会再有人让我去相亲了！” 第567章 拥有幸福的时候患得患失 江亦琛目前还是没有结婚的状态，他又是那么优秀，自然有一大堆爱慕者，即便已经结婚了，还是架不住有些女人前仆后继的涌上来。 这种事避免不了。 要是江太太厉害点手段高点，也许会断了一些人的心。 但是奈何江太太曾经很佛系。 顾念听了他的话，想着他这是在求婚吗？ 五年前这句话是她说的，她怀着微茫的希望，结果江亦琛竟然答应了。 五年后，情况全部都反了过来。 顾念握紧了手中的u盘，抿着唇，走到他面前，微微弯下腰，捧着他的脸说：“没有鸽子蛋大钻戒，没有满城烟花，没有市中心大显示屏表白，连束花都没有，我答应你太亏了！” 她是结过一次婚的人，知道婚姻不可以太过随意。 江亦琛挑眉笑道：“要这么浮夸？” “嗯！”顾念点头：“如果你想娶我，得告诉全世界你要娶我，我不想偷偷摸摸再结一次婚！” 隐婚过一次就够了。 要是她再和江亦琛结婚的，必须还要得到江家的认可，那样才行，不然闹到最后矛盾重重，谁都不好受。 顾念的意思很明确了，他要是能摆平外在所有的一切，那么才有资格提结婚的事情。 她没有拒绝。 但是搞定固执的江慕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江亦琛皱眉沉思了会说：“就这些条件？” 看起不多，但是要做到也不容易。 顾念微微笑道：“太简单吗？” “不是！”江亦琛否认了，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大概还是应验了那一句话，人在接近幸福的时候无比幸福，在拥有幸福的时候患得患失。 顾念像是答应了，却又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江家那边，还真是不好处理。 ………… 江祺睿周五的飞机飞a市，他所有的课程已经结束了，现在是实习时期，完成实习任务明年就可以硕士毕业了。 不同于江亦琛早早辍学进了社会摸爬滚打，江祺睿是自小就待在江慕谦身边，一心向学，二十二岁的年纪就已经快要拿到硕士的文凭，至于继续往上走还是直接工作，暂时还没有定论。 五点的时候，江祺睿的飞机落地，他出了航站楼，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防弹顶级的maybach停在那里，江二少坐上车，他拍了拍坐垫说：“哥，这辆车多少钱，告诉我一下，是不是我一辈子都买不起？” 江亦琛：“……” 对于自己的这个堂弟，江亦琛做到了体贴关心，还亲自来机场接他回家。 一路上，江祺睿就开始习惯性吹彩虹屁：“哥，你工作那么忙还亲自来接我，我真的是太太太感动了。” 兄弟俩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也么来得及好好培养感情，但是到底有血脉关系，江家到他父亲那一辈都是单传，他也是独生，在身边的兄弟也就江祺睿一个了。 江祺睿是个话痨，谢了会儿又说：“哥，我还没见过嫂子长什么样呢，能给我看看照片吗？” 虽然说江亦琛手机里有很多，但是他还是说：“等会儿你不就见到真人了吗？” “就是好奇嘛！”江祺睿凑过去说：“今年过年你准备带嫂子回爷爷家吗？” “看你嫂子的意思。” “可是，哥，你得想清楚啊，爷爷给你介绍了一个，你不按他的意思来，他又会生气，吹胡子瞪眼教训你了。” 每年过年，江亦琛都是被教训的对象。 无论哪个方面，都要被拿出来说一顿。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江慕谦对他的要求极为严格，极力要他成为自己心中完美的嫡长孙。 江亦琛舌尖抵在上颚，沉默没说话。 顾念这会儿正在家等着呢，她准备了四菜一汤，口味按照江二少的喜好来的，还有一道饭后甜品芒果布丁。 家里常年没有客人来，这会儿来个亲戚竟然让顾念有种手忙脚乱的感觉。 七点左右，玄关处传来密码的响声，顾念从沙发上坐起身，走到玄关处的时候，门开了。 先探进来的脑袋是江祺睿，顾念之前见过他的照片，这会儿见到真人，觉得比照片上要帅点。 江祺睿先是愣了会，然后很快就打招呼：“嫂子好！” 顾念抿唇矜持地笑道：“你好，快进来吧！” “哥他在车库停车，我就先上来了。” 顾念拿了一双拖鞋给他，将他的手提箱放到一边说：“饿了吧，先吃饭。” 江祺睿之前没有见到过顾念，连照片也没看到，这会儿看到真人，她穿着燕麦色的高领宽松毛衣，黑色的牛仔裤，说话的语气很温柔，笑起来真好看。 他忽然有些晕乎乎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连换鞋子都给忘了。 顾念将他的手提箱放到一边回来的时候发现他还傻站在那里，不由得问：“怎么了，小睿？” 江祺睿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换了鞋子。 “你先去洗个手，等你哥回来就可以吃晚饭了。”顾念贴心说道：“可以先吃点水果，桌上有切好的橙子。” “哎呀，嫂子，你不要太客气，我会不好意思的。” 江亦琛停好车回家洗好手坐在餐桌前听到江祺睿在吹彩虹屁：“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吗，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太幸福了。” 顾念笑道：“你之前不是说来蹭饭吗，现在来了，多吃点。” “一定一定。” 夹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江二少闭上眼睛一脸陶醉地说：“太好吃了！”他转过脸对着江亦琛说：“哥，你真是太幸福了。” 他在国外读书，真是无比想念中餐的味道，奈何他是个手残，至今西红柿炒鸡蛋都不会做。 江亦琛轻咳了一声，朝着顾念那边望过去，一本正经地说：“你嫂子平时不下厨，就是你来了，才特意请假回来给你做晚饭。” “真的吗？”江祺睿睁大了眼睛，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我这是什么福气呀！” 饭桌上，江二少充分发挥了吹彩虹屁的能力，哄得顾念心花怒放。 谁不爱听好话呢！ 还是这么高级的吹捧。 江亦琛这个弟弟真是比他可爱多了，讲话真是好听，虽然表情浮夸了点，但是很受用呢！ 第568章 她爱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打我 反观江亦琛，他依旧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 顾念忽然想起来他说他爷爷比较喜欢他弟弟。 这样一看，江祺睿的确是比较讨长辈喜欢的那种孩子，乖巧可爱，又喜欢笑，性格也软。 江亦琛小时候脾气又倔，也不爱笑，更不会讨好爷爷，连服软都很少，经常顶罪，气得老首长血压狂飙。 平常顾念下厨一次，江亦琛的点评也就是挺好不错，以两个字的评语为主，再多的他也不会说了，他本来就是寡言少语的人，要让他花式夸人，那真是有点难度的。 但是江祺睿可以，他从色香味三个方面入手，分分钟都可以吹出一篇小论文来。 江亦琛熟知自己的弟弟的性格，江家的阿姨平常做一道菜都能被他夸出花来，他就是这种性格，人畜无害，特别喜欢赞美别人。 但是这夸多了—— 江总捂着额头说：“你消停会儿，安静吃个饭，行吗？” 江祺睿：“(╯▽╰)” 顾念急忙说：“没事，你刚才说到哪了？” “哦，我说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酒烩牛肉，我上次在一家意大利餐厅，是米其林三星级呢，可是厨师做出来的连这一半都比不上。” 顾念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是第三次做呢，我感觉没那么好。” “第三次就有这水平了，真的好厉害啊，看起来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但是没想到厨艺这么厉害，哥，你真幸福哎！” 江亦琛点头：“嗯，很幸福。” 如果江祺睿可以少说点话，他会更幸福的。 顾念心安理得接受了江祺睿的夸赞，并且觉得自己的水平的确可以和米其林三星级厨师比较一下，她站起身，去厨房将蒸锅上的芒果布丁端了出来。 这道芒果布丁是她第一次做，外观看起来倒是挺漂亮的，但是布丁没有做好，有点糜烂，影响口感。 江亦琛不吃甜品，基本上不沾，尤其是看到顾念做甜点的时候拼命往里面加糖，他就更拒绝甜食了。 这得多少热量啊！ 健身房跑几次也消耗不掉。 顾念没有什么亲人，兄弟姐妹更是为零，导致她过年的时候格外孤单，她成长的路上其实颇为孤单，一直到现在都有一种孤寂的感觉。 所以，江亦琛的弟弟就是她的弟弟，她对这个小叔子真是足够关心，知道他喜欢打游戏，房耳机都给他准备好了。 江祺睿吃完饭将行李搬上楼的时候，看到那耳机，又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客房被收拾出来给江祺睿赞助，他收拾自己的行李的时候顾念才发现他一件过冬的衣服都没有，不由得说：“a市这几天降温，你连一件冬衣都没有吗？” 今天一下飞机，江祺睿其实是感受到了南方的寒冷，他穿着夹克，黑色的牛仔裤，快要被冻成狗了。 “啊，忘了，没关系，我挺抗冻的。” 顾念皱了皱眉，最后说：“你明天有空吗，我带你上街买一件羽绒服？” “不用不用，我冬天都是这样过来的。” 一件保暖内衣，一件毛衣，一件夹克。 男孩子都爱单。 这样基本上可以过冬了。 江祺睿急忙将话题打住：“嫂子，你去忙吧！” “嗯，有事你叫我，别太拘束，当自己家就好了。” “好的。”江祺睿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洗完澡之后，江祺睿穿着睡衣敲开了书房的门，江亦琛的目光从电脑前移开问：“怎么了？” “哥，我和你商量个事儿呗！” “你说。” “就是其实我来a市，是为了参加一个比赛的。” “什么比赛？” “电竞比赛！” 江祺睿是个电竞boy，酷爱游戏，曾经一度想要走上职业选手的道路，但是奈何家里面不同意。 “所以？” 江祺睿抿着唇说：“时间比较长，学校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我现在就安心准备比赛额事情，要是爷爷查岗的话，你能帮我挡一下吗？” “你不准备读博了？” 江祺睿摇头。 读了快二十年的书，他都已经厌倦了。 “小睿，你要想清楚，决定一旦做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我知道，我都想好了，我想拿一个城市冠军圆我自己的梦。” 岁月不饶人啊。 江亦琛觉得自己已经和小辈们有了代沟。 “拿了之后呢？” 江祺睿沉默不语。 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自然不单单就想拿一个城市的冠军，进而到全国然后是世界性的比赛，能拿到冠军，那才是他一生圆满的时刻。 谁都有梦想，追逐梦想的过程大多数是坎坷而又布满荆棘的，若是能够坚持下来，才能走到最后。 江亦琛想，江家有他一个人抗压就行了。 至于江祺睿，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见自己大哥答应的这么果断，江祺睿就差原地蹦了起来，当即表示衷心：“哥，您有什么吩咐，我都听您的！” 江亦琛斜睨了江祺睿一眼，倒还真有事情要他帮帮忙，不过不是现在。 江祺睿趁这个时候在书房逛了一圈，看到了好多建筑模型，他之前就听说嫂子是个建筑设计师，收藏建筑模型也不奇怪，他从架子上拿起一座江南庭院的模型拖在手掌心说：“这也太精致了叭！” “你小心点，别给摔了，你嫂子会打人的。” “怎么会，嫂子那么温柔，一看脾气就很好呀！”江祺睿小心翼翼将建筑模型放回去问：“哥，你这是被打过吗？” 当然被打过啊。 那一耳光可不是盖的。 他的脸疼了好几天呢！ 但是—— “她爱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打我？” “哦，也是！”江祺睿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形：“哥，你要是要跟她结婚，得先过爷爷那一关呢，不过，我觉得爷爷应该会喜欢她的。” “你这么确定？” 江二少极其不要脸地说：“她在我心里过关了，就已经过关了，我去跟爷爷说说好话，就ok了。” 他是谁？ 江老首长最最最疼爱的孙子。 哄老人家开心这种事他最擅长了。 第569章 自己真是蠢透了 江亦琛就等着自己弟弟这句话呢！ 向来在自己爷爷那里，小睿说话比他自己管用一些。 自己弟弟这么上道，江亦琛觉得帮忙挡着也没什么了。 江祺睿又是好奇地将刚才的模型拿出来自己看了看，虽然说电子竞技不需要视力，但是他仿佛还是看到了院落中小人儿手里的书上的字。 一旁的格子里句放着放大镜，江祺睿拿起来照了一下，看到了那首长相思。 他一字一句读了出来。 这是顾念收集的模型之一，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温景梵送的，她收集的模型里面很多都是温景梵送的。 他心知肚明，四年前也许还会小心眼吃醋做出些不成熟不理智的事情。 但是到了这个年纪，他好多事已经看开了。 温景梵早已经是过去时，他在顾念空窗期去接近她，没有成功，那么以后便不会再成功。 江祺睿晃了一圈，拿了一本书就回房间了。 江亦琛也关上电脑回到了主卧里面，顾念刚吹完头发，坐在梳妆台前抹着精华，她拍了拍脸说：“小睿睡了吗，他的房间地暖好像不太热，要不要给他加一床被子？” 她唠叨关怀的样子倒是像是一位妈妈。 “羽绒被一床够了，你别操心了，早点睡！” 顾念躺在床上，盖上被子问：“他在这里住几天？” “他有个比赛，住不了几天。” “什么比赛？” “电竞比赛，城市冠军杯！” “这么酷，他是职业选手吗？”顾念眨着星星眼：“那到时候可以去现场给他加油咯！” 江亦琛微微一笑：“你去问问他。” “啊还有一件事，就是这几天挺冷的，我看他连一件大衣都没有，要不我明天上街给他买一件？” “你做决定吧，刷我的卡行了。” “话说，你弟弟真是个讨喜的孩子呢，真的好会说话，嘴巴又乖又甜。” 不就夸了她几句吗？ 把她给高兴的。 “他见人就夸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顾念转过身来，拍了拍他的脸：“所以啊，你爷爷喜欢他啊，你也要学会说话。” 江亦琛将手枕在脑袋下想了想自己爷爷是否会喜欢顾念这个问题。 先入为主，江慕谦对他这个前妻没有太多的好印象，但是见到了真人之后，就不一定了。 顾念还是有讨长辈喜欢的本事的。 她的确是比自己会说话。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江总想着我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不能光盖着被子聊天啊，他转过脸一看，顾念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 江祺睿一大早就出门去找他的朋友了，他在楼下小吃店等他朋友的时候，顺手给谢锦书发了个消息，说他也来a市了，有空可以一起出来玩啊！ 谢小公主对他态度可冷淡了，他有次和谢锦书聊天，兴致勃勃说起自己最喜欢的篮球明星詹姆斯，说了一大段话之后，谢锦书回了一句詹姆斯是谁？ 这让江二少饱受打击，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 谢锦书不喜欢打游戏的男孩，也不喜欢整天就喜欢看球赛，收藏球鞋，还看动漫的男生。 偏偏江祺睿这些全部都占据了，他就是个极其宅喜欢动漫的大男孩。 谢锦书喜欢他哥那样成熟绅士优雅，一举一动都经历过岁月洗礼，就像是陈年的酒，醇香深厚，让人看不透。 等到自己的小笼包吃完了，也没见那边有回他什么，他就姑且当作人家还在睡觉吧！ 不一会儿他手机响了起来，他以为谢小公主回他了，结果是顾念的消息，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正好她上街，问他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江二少顿时觉得还是有人疼自己的。 顾念上午在家画图，下午出了一趟门，司机将她送到市中心的购物中心，她觉得胃里面有些不太舒服，最近她总是这样，好像没什么胃口，她就权当自己是工作压力太大导致的。 宁城开发案总算搞定了，为了这个项目她真是熬了不少夜，这会儿已经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了，但是还是强行忍住了。 这几天商场在做活动，两倍积分，平时江祺睿的衣服也都是网上买的，他对吃喝穿没有太多要求，但是对电竞产品要求可高了。 一副耳机的价格都能抵得上一件大衣了。 一楼就是男装区，顾念逛了逛，在一家年轻的男装店里面看中了一款样式年轻的大衣，江祺睿大概一米八，但是体型偏瘦。 导购员问：“小姐是帮男朋友选吗？” “不是呢，是弟弟！” 顾念报了个大概身高和大致体重，导购员说她手上的尺码偏大，不过可以从别的店调货，就是要等一会儿，顾念于是就坐在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等着。 导购员一边给她介绍店里面其他款式的衣服，一边说她弟弟幸福，有这样一个好姐姐。 顾念只是微笑。 她没有兄弟姐妹，更是不懂怎么样当姐姐，现在感觉有个弟弟也是挺好的。 正说着，门外有声音传来，应该是进来顾客了。 顾念原本没准备抬头的，听到声音之后，眉头一皱，抬起脸，眉眼忽地一沉。 大概有些人就是这么有缘，这样都能碰到。 仅仅是一眼，顾念便低着头当没有看到的样子。 但是沈卉已经看到她了，她对着身边的谢容桓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想去打个招呼，可以吗？” 谢容桓点头示意她过去。 沈卉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穿衣风格和妆容的风格之后都有意无意在模仿着顾念，甚至那张脸，尤其是鼻子是按照顾念的模样去整的，要不是手术难度太大，她几乎都要整成顾念的模样了。 “师姐，好巧，你也来逛男装店，给江总买衣服？” 顾念面色无波：“嗯！” 沈卉迫不及待想要告诉顾念，自己搭上了谢容桓，所以她微笑着说：“我也是陪朋友来买衣服的，师姐你眼光好，可以给我们参考参考。” 顾念丝毫不给她面子：“你自己看就行，咱俩眼光可不一样。” 一旁的谢容桓听到这声音，将脸转过脸，唇角无声抿起。 第570章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顾念自然也瞧见了他，从他刚才和沈卉一起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 内心虽然疑惑他怎么会和沈卉一起，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 沈卉对她的冷淡不以为意，唇角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笑容：“那师姐，我去陪朋友挑衣服了。” 不管心里面有多讨厌顾念，但是面子上还是要装作尊敬的模样。 谢锦书前阵子生病了，是沈卉一直在照顾她，生活上还有工作上一直都有帮忙，谢容桓便想还个人情，当对方提出可不可以陪她逛街的时候，他愣了会儿，还是答应了。 沈卉给他选了几件衣服，目送着他进了试衣间，然后坐在顾念旁边的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和店员们闲聊。 “小姐，您男朋友是模特吗，身材真好，脸又帅。” “不是哦！”沈卉笑得一脸得意：“是军人。” 店员们纷纷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沈卉很享受这种被人吹捧的感觉，脸上的笑容变得得意洋洋，但是又偏偏又做出一种矜持虚假的模样，顾念最讨厌这种虚伪的人，她将身子朝着一边挪了一下，要不是衣服还没有过来，她都想走了。 “师姐！”见顾念不说话，沈卉追着她说：“昨天啊，人事总监项目部和工程部要重组，我可能要被调到项目部去！” 她笑意妍妍，眉梢眼角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啊，顾念的算盘打空了真是不知道有多开心了，凭什么自己就只能一直听她摆布？ “好啊，恭喜你！”顾念脸上也是一副虚假的笑容。 沈卉喝了口咖啡，慢慢悠悠地说：“师姐好像很讨厌我，可是又赶不走我，是不是很难受？” 顾念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无耻到了这种地步。 沈卉脸上半分笑意都没有，她花了将近四年的时间向上走，好不容易以为自己有机会可以接触到那站在顶端的人，可是顾念回来了，她毁了自己唾手可得的一切。 有了顾念这轮明月在，她就是旁边那不起眼黯淡无光的星子，甚至连星星都算不上。 论家世背景，顾念也强不到哪里去，学历两个人更是不相上下。 若说起容貌。 这可以靠后天改变的不是吗？ 沈卉一直拿顾念作比较，她有的自己也一定要有，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顾念这样想着，真是笑出声来了，她不说话，只是端详着沈卉又做了微调的脸，脸上的表情颇有些玩味。 除了模仿穿衣风格，就连一张脸也想模仿啊！ 一旁的店员走过来给顾念倒了一杯柠檬苏打水，看着两人笑眯眯地说：“你们是姐妹吗？” 顾念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长得很像吗？” “也没有，就是有一点。好看的人大多相似嘛！” 顾念意味深长一笑，回头看了沈卉一眼，抿了一口柠檬水，问：“衣服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到？” “还有二十分钟。” 顾念点点头，随即沉默不说话。 她在想刚才沈卉的话，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从工程部回到项目部去，但是这女人折腾的能力的确超出她的想象。 先是搭上谢锦书，然后又是谢容桓。 顾念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去找江亦琛，她做事有自己的分寸，既然沈卉有本事留下来，那她倒是要看看，沈卉能折腾出什么出来。 一边谢容桓从试衣间出来，一袭藏青色的大衣，他身材很好，的确有模特的感觉。 沈卉见状立即起身，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谢容桓点点头，也没有多话就走到一边付款去了。 这果断的态度让店员们张口结舌之余又暗自开心，这种顾客才是上帝啊！ 付款的时候，谢容桓突然问沈卉：“你朋友买衣服了吗？” “啊？”沈卉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的店员很是机灵说：“买了一件大衣，但是还在等调货。” “那一起付了吧！” 沈卉一脸惊讶，她睁大了眼睛：“这样吗？” 谢容桓挑了挑眉：“不是你朋友吗？” 沈卉没有再说话，她立即笑着问：“所以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吗？” 收银员立即机灵地接上话说：“小姐，您男朋友对您可真是好啊！” 沈卉连忙低头说：“不要乱说啦，我没有那么好的福气。”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还是想，要是能够攀上谢容桓，那这一生也不用愁了，下半生她就是享福的权贵夫人，何必再受这种气。 谢容桓离开的时候朝着顾念那边看了眼，发现她还坐在那里低着头看杂志，心无旁骛的模样。 刚才明明看到了，却还要装作没看到的模样。 连个招呼都不打。 谢容桓别过脸，大步朝着门外走过去。 等到这两个人走了之后，顾念的衣服才被调来，等她要付款的时候，收银员说刚才你朋友已经帮你付过了。 顾念睁眼：“嗯？” “就是刚才那位很高很帅的先生！” 顾念眉头一皱，随即转身出了店门，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谢容桓他们坐着扶梯上了二楼女装，她立刻跟了上去。 她最不喜欢欠别人了。 谢容桓在店门口那里接了一个电话，于是要沈卉先进去试衣服，他接了电话再过去，等到电话打完刚一转身便看到顾念在他旁边。 她说：“我把钱转给你。” 谢容桓淡淡道：“沈卉说你是她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我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顾念愣了一下，她也笑：“朋友也不用这么客气啊，你这样我很惶恐。”她双手合十：“要么我把钱转给你，或者让商家把钱退给你？” 谢容桓盯着她的眉眼看，不说话，模样有些冷傲。 这种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的感觉，真是差劲透了。 可是他又在做什么呢？ 他心里莫名其妙带出了点厌烦，冷着声音说：“随你！”说完他便想进女装门店，袖子就被拉住了。 顾念刚想说话，胃里面莫名泛起了一阵酸意，她随即捂着嘴，手撑在商场扶手上，忍住了那股子恶心的感觉。 第571章 言下之意就是很难怀孕 谢容桓眉头紧接着一皱，他原本想要伸手扶一把，临了手还是收了回去。 那一刻的恶心难以用言语表达，她大口喘着气，靠在商场玻璃围栏上，等她呼吸顺畅的时候，谢容桓也折了回来，他递给她一瓶水，说：“喝点水！” 顾念接过，沙哑着嗓音说了声谢谢。 谢容桓没再多话。 过了会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语气似乎是嘲讽和戏谑：“少动点心思，对身体不好。” 顾念如何听不出他语气里的嘲讽了，她也知道自己在他心里估计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但是没关系，她无所谓，旁人如何看她，她都无所谓，好多年了，她已经不在乎旁人的目光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听了这句话，突然想笑，然后抬眸对着他笑了一下。 这一笑让谢容桓也莫名其妙，他不明白这女人为何还笑，还笑得那么……撩人！ 谢容桓身后站着沈卉，她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顾念抬脸的时候也看到了沈卉，于是对着谢容桓说：“你女朋友在等你！” 虽然被误会了，但是谢四少也没有解释的想法，他没回头，深深看了眼顾念说：“去医院看看吧，没准是好事呢！” 他转身的时候，沈卉立即换上了一副乖巧讨喜的脸问：“你和我朋友再说什么呀？” “哦，她好像不是很乐意我付款。” 沈卉慢慢地说：“其实我和她关系也没有那么好啦，你是好心，可是她不一定接受呢！” 挑拨离间的事情沈卉最擅长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别有深意的。 谢容桓似乎没有听她说话，而是在想别的事情。 沈卉看他嘴角有淡淡的笑意，一脸莫名其妙。 ………… 顾念将款让店员退了之后重新付了，然后去医院挂了个妇科。 她用验孕棒检查的是没有的，但是还是不放心去医院挂个号再仔细检查一遍。 排队等b超的时候，她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看样子是快要生了，肚子已经很大了，扶着腰坐下的时候都不方便，而且身边连个陪着的人都没有。 系统叫到她名字的时候，她站起来都很困难，还是顾念扶着她的。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这个叫陈婉的女人有一张白皙淡雅的脸，她抿着唇似乎是不好意思地一笑。 “你老公呢？” 说到这里，她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习惯性地抿唇说：“他很忙，不太方便。” 她说话的声音也很小。 顾念见过的人也不少，第一眼差不多能看出来她的性格应该是那种软弱胆小型的。 虽然别人的家事她不好掺和，但是怀孕这么大肚子了，老公也不出现一下，连陪产妇做检查的时间都抽不出来，这种人嫁了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话都放在心里面，她什么也没说。 等到陈婉做完b超出来的时候，还没轮到顾念，她又扶着陈婉去了洗手间，在洗手间听到她跟人打电话，大概就是说宝宝情况很好，下个月就要生了，听语气还是挺甜蜜幸福的。 大约因为顾念帮了她的原因，所以她的话也多了起来，看着顾念的模样，问道：“你是刚怀孕吗？” 顾念微微一笑：“还不知道呢，来做个检查！” 陈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得幸福，却又在末了叹了口气。 顾念不解：“怎么忽然叹气呀，是不是想到养孩子很累？” 她虽然喜欢孩子，但是一想到熊孩子让自己头疼，分分钟嗓门变大变粗就有点怕怕！ “不是，啊，是吧！” 陈婉没多解释，想把手机收回包里面却手上一滑，摔了出去，顾念蹲下身子帮她捡起来，发现她的手机来电了。 备注是a慕。 一连串的号码顾念没有来得及看清楚。 陈婉接过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沮丧和难过，她压抑着说：“我一个人在那边谁都不认识，我不想去。” “我想留在国内。” 她似乎在和电话那边的人做着对抗，但是却没有效果，最后颓然将电话从耳边移开。 她挂了电话，忽然痛哭出声，把一边的顾念吓了一跳。 很快陈婉就收敛起哭泣，对着顾念笑了一下说：“谢谢你了。” 顾念摇头，又听到她问：“你和你老公结婚几年啦？” 这个问题…… “五年吧，但是一直没打算要小孩，现在有点想了。” “真好，祝福你啊！” 顾念提出把她送到楼下的想法被她拒绝了，眼看着她步履蹒跚一个人挺着大肚子一步一步朝前走着的模样，莫名觉得她有点可怜，让人心生同情。 很快就轮到顾念，她等完结果医生告诉她子宫壁薄，受精卵难以着床，言下之意就是很难怀孕，她问医生她意外流产过一次，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医生说有很大可能性。 顾念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出于为患者考虑的因素，医生还是说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好好调养身体也是有可能的，还有就是不要乱吃避孕药之类的，备孕之前多补充叶酸。 至于她的恶心呕吐则是压力太大导致的。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就算再怎么懊悔也回不到当年了。 顾念回家之后心情压抑低落地不行，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的时候，眼眶就开始湿热了，她把眼睛闭上，让自己沉入到黑暗之中。 江亦琛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黑漆漆的，他看到玄关处一双黑色的靴子，知道人在家，但是却没有动静，她早上的时候说晚上会做好饭等他和小睿回来。 现在已经是六点了。 他眉头狠狠一皱，随即上了楼看着卧室里躺在床上衣服都没有脱的顾念。 主卧额地暖也没有开，有些冷，她就这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江亦琛的火气一下子窜了出来，他打开地暖的开关，走过去还没说话呢，顾念就自动惊醒了。 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让江亦琛想教训两句都觉得自己过分，所以他缓了缓语气说：“睡觉怎么不开个暖气，你是又想感冒一次？” 第572章 江总家庭地位很低 顾念看着江亦琛面上有微微的愠怒，她忽然笑了。 这一笑让江亦琛的眉头皱得更深。 “我不想感冒。”她坐起身来：“几点了，我好像没有准备晚饭。” “不用了，看你好像有点不舒服。你休息吧，让黄姨过来吧！” 即便是在笑，可是那样子也是在强颜欢笑而已，两个相处这么久，她什么心情，江亦琛还是一清二楚的。 顾念没有接话，想到今天的诊断，蓦地在心里面叹了口气。 江亦琛三十二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却还是很想要个孩子的，两个人的世界到底有些空寂，也需要多一个人来调剂，可是顾及到顾念的身体，他一直都在做避孕措施，也几乎不提这个话题。 人家连结婚这一步骤还没有搞定呢。 晚上江祺睿回来，顾念将新买的衣服给他试了下，大小正合适，羊绒大衣又轻又暖和，正好能够抵御严寒，他刚见完自己的队友，准备搬出去住，饭桌上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顾念问：“住两天就要走吗？” 江祺睿颇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辜负了嫂子的一片好意，但是没有办法啊，他得专心准备训练的事情呢！ 顾念对电竞不是很了解，但是知道那些厉害的电竞选手的粉丝很多前阵子拿了世界冠军的中单昼夜微博就上千万粉，于是她就说：“加油，要是能有昼夜的高度就好了。” 江祺睿默默道：“我是打边路的，他是中单！” “啊，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就行了。” “懂的懂的，我会努力的，嫂纸你也关注电竞吗？” “只是偶尔刷到了，我打游戏技术一般般，只会玩消消乐！” “消消乐也有很高的技术含量呢，一般人也玩不来的，你一定是被建筑设计事业耽误的。” 这样的尬吹让一旁沉默的江亦琛都听不下去了，他出声道：“她玩消消乐闭着眼睛乱点一通，一年了也没通过十关！” 顾念：“……” 好吧，吃饭吃饭。 江亦琛今天收拾桌子，还把碗洗了，最后还泡了一杯玫瑰花茶，正逢江祺睿从楼上下来以为自己大哥是泡给自己喝的，慌忙接过来说：“哥，你太客气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然而瞧见自己哥哥一言难尽的表情，他顿悟了。 江亦琛抬眸：“送去书房给你嫂子。” “哦！”江祺睿刚转身又问：“哥，你不亲自端给她？” “我得洗碗！” 江亦琛的表情又是一言难尽。 江祺睿幽幽道：“看来在这个家里，您的地位还是比较。”他用手做了低的手势。 江总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和他多说，转身去洗碗了。 虽说自己大哥在江家那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大家长口里称赞的对象，但是在家里，地位真的好低哦，要是让爷爷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嘀咕呢！ 他默默想着，然后将那杯花茶端到了书房里面给顾念。 顾念在画设计稿准备参加这次华夏设计大赛，江二少将茶恭恭敬敬放在书桌上，不忘加一句是他哥让他送来的。 “谢谢你，顺便也帮我谢谢你哥啊！” “收到！” 江祺睿凑过去看了眼电脑上的模型，问：“是中式建筑呢？” “嗯，我也要参加个比赛，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交稿。” “加油加油。”江祺睿说完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嫂子，书房里面好多建筑模型，都是你收集的吗？” “唔，不过大部分都是别人送的。” 江祺睿指了指那座江南庭院说：“这个很精致，用放大镜还能看到书上的字，这要怎么样的技术才能做到啊！” 也不知道是哪一位能工巧匠制作的。 当然要求制作的人更加的心细。 顾念抬眸：“啊，什么字？” “是一首诗，好像是《长相思》！” 那是温景梵送的，他的心思向来藏得深，表白被拒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过了，只是在背后默默地帮她而已。 有些人的深情注定也只是自己的深情，感动了自己却得不到一个想要结果。 等到江祺睿走了之后，顾念拿起模型用放大镜看了眼，的确看到了那一首诗，正好邮箱里面温景梵的邮件也来了，他此刻又在战火纷飞的中东游荡，在边境的一座小城，那里有来自自己国家的医生在救治伤员。 这里也有保存完好的伊斯兰建筑群，所以他冒着危险来考察了。 平时的待人接物上他平和而又温煦，但是在工作上也像是一个疯子一般。 而且又经历了一段感情的挫折之后，他整个人格外看得开了。 他给顾念的邮件很简单如同往常一般介绍了建筑群的历史构图设计，以及他自己的想法，帮助顾念开拓思路。 现在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顾念知道他又去了中东，最近新闻说这边又开始战乱了，武装分子和政府军起了冲突，硝烟不断，她回了邮件，希望他注意安全，要保护好自己。 话说多了有点过界，既然她都已经做了选择，那么也就只是保持在一个普通朋友的范围之类了。 江亦琛快乐地刷完碗进了书房看到那杯花茶喝了一小半，已经差不多凉了，他准备撤了的时候瞥见顾念给温景梵发的邮件，一字一句饱含关切之意。 他的眉目沉了一度。 顾念去完洗手间回来，看到江亦琛面色不善地坐在她的位置上，她大脑迅速反应过来，走过去说：“就两句话，礼貌性回复，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江亦琛咬牙切齿地说。 一双白皙的手勾上他的脖子，顾念弯下腰，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这样亲昵的姿势据说可以消灭怒意，她似乎是撒娇一般地说：“我四年前拒绝了他，之后就没联系过了，现在也多是讨论工作上的内容，没有别的。” 换做以前，她是不屑于解释的。 江亦琛误会也好，没有也罢，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反正生闷气的是他，她顶多被冷落几天，过几天等他心情好了就又凑上来，她从来没输过。 第573章 晚上棍棒伺候 但是现在，大约因为上次纪衍之的事情让她生出了几分忌惮，或者顾念即便嘴上从来都不肯说，但是心里面还是在乎的。 难得她诚心诚意解释，江亦琛原本微微恼怒的心稍微平静了点，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我还是有点生气你再安慰安慰我才会好的表情。 顾念抿唇微微笑道：“你今天泡的花茶很好喝。” “然后？” “夸你一下！” 江亦琛淡淡挑眉。面色平静接受了她的称赞。 顾念咬着唇，心想真的是什么臭脾气呀，真的怎么哄都不行啊好像。 最后她使出杀手锏，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声音又轻又软：“我都夸你了，你不笑一下。” 江亦琛被她柔软的语气哄得内心逐渐软了下来，他勾着她的鼻子说：“晚上好好惩罚你，棍棒伺候。” 最后四个字被他用暧昧的语气可以加重了说出来，顾念不由得脸一红。 江亦琛总是能够面不改色说出一些让人觉得十分羞耻的话，顾念脸皮到底还是薄，想了想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她伸出手将他的脸拍到一边去，鼓着脸说：“你给我走开。” 一声轻笑。 江亦琛起身，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声音低哑：“我等你。” 顾念心想，你赶紧走吧！ 夜间的时候，江亦琛说到做到，将她压在身下，嘴上也不忘调戏几句，顾念想着家里有人，她也不敢发出声音，连轻微的喘息声都克制着，最后头脑一片空白，长长久久不能平息下来。 她失眠了很久，想到医生的诊断，再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还有那些未完成的事情，压抑的情绪又开始在内心之中翻涌，她的快乐再也不是真正的快乐，从来都是浮于表面。 身边的男人是在熟睡，月光下的侧颜完美，轮廓精致，她伸手抚摸上去，心想，你可真厉害，到了最后我还是爱你！ ………… 江祺睿第二天被谢锦书约了出去吃个午饭，他十点钟起床洗了个澡，换了顾念给他买的那件羊绒大衣，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约定的地点。 他和谢锦书算是师大附中的校友，这算是最近的一层关系了。 谢小公主有几分傲气，对江祺睿自然态度比较端着，不过江二少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他觉得有人找他出来玩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听到他准备放弃读博士去参加电竞比赛的时候，谢锦书眉头一皱：“弄这个有用吗？” 虽然是克制着的，但是话语里面的嫌弃还是能够听得出来。 江祺睿尴尬一笑：“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一个梦想，没想过什么有用没用。” “那你开心就好。”谢锦书转而又想到什么：“你住你哥家？” “是啊！” “就你俩？” “不是啊！”江祺睿摇头：“还有……“ 刚准备说出口的时候他意识到了什么，选择了沉默。 谢锦书脸色不是很好看，她挑眉：“还有谁不能说？” 江祺睿摸摸脑袋说：“小谢，我哥他要结婚了。” 谢锦书冷哼一声，末了抓着筷子的手狠狠用力，戳在桌子上说：“我就知道！” “你要不……就……”江祺睿尽量将语气放得委婉一点，希望谢锦书能够听懂他的意思。 谢锦书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继续问：“小江，你说你哥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这个吗？ “贤良温婉，宜室宜家，嗯，这样的。” 顾念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这样，脾气好温柔长得也很好看都是正面的印象。 谢锦书撇嘴，她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末了她又问：“你哥要结婚，他自己说的吗？” “嗯，他跟我说的。” “你爷爷会同意吗？” “这是我哥的事情，我爷爷没有太多的理由反对啊！”江祺睿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爷爷会不同意顾念那样的儿媳妇进门，完全没有理由的事情啊！ 谢锦书不再多话。 本来她也不是单纯找老同学出来叙旧的，问了几个问题让自己心情变得很差没有其他收获，她付了款就和江祺睿说再见了，拒绝了和他一起去市博物馆参观的建议。 ………… 顾念睡到了十点钟才起床，吃了个饭，下午四点的时候她在楼上书房绘画的时候，黄姨说有客人来了。 江亦琛的社交圈虽然广，但是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来家里做客过。 顾念问：“是什么样的客人呢？” “她说来找太太您的。” 顾念穿上拖鞋下楼，结果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安千惠。 她顿时有些尴尬地站在了原地。 安千惠朝她笑笑：“我今天刚好路过这边，顺道送点东西过来。” 她似乎完全不惊讶顾念出现在这里，甚至似乎好像已经知道了一样。 顾念绞着手指打了声招呼：“阿姨，您这突然过来，我什么也没准备！” 四年了，到底是不如以前亲密。 就连称呼都显得生疏了。 安千惠喝了口热茶站起身说：“不用准备什么，我坐会就走。”她的目光落在顾念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心下已经有了思考，这事问顾念肯定问不出什么来，还是得去问江亦琛。 等到安千惠走了之后，顾念给江亦琛打了个电话：“你妈妈她今天突然来了。” “我知道了。”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疲惫，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老妈会突然到访，还偏偏是顾念在家的这一天。 他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之后赶回了安千惠那里。 一向温柔好脾气的江妈妈这次忽然有点生气，她摁着太阳穴，忍着怒意说：“江亦琛，你现在在做什么？” 明明说了离婚互不干扰彼此都已经过上新生活她结婚他会送上祝福的。 这是他的原话！ 结果呢？ 把人偷偷养在家里面谁都不告诉，要不是今天她在市博物馆开讲座遇到了江祺睿也不会知道江亦琛如今还玩起了金屋藏娇。 真是她的好儿子。 江亦琛知道解释了也没用，干脆坦承道：“知道啊！”末了补充一句：“我想和她复婚！” 第574章 结婚必须昭告天下 安千惠万万没想到他还能说出复婚这个词，她原本站着的身体猛然坐下，手搁在太阳穴，内心似乎久久不能平息，半晌她抬起头看着江亦琛说：“不行！” 江亦琛神情明显楞了一下。 “妈？” “不行！”安千惠又重复了一遍，她呼了口气，固执地说着，末了将搁置在太阳穴上的手放下。 “理由呢？” “你爷爷的话，你忘了吗？” 江亦琛冷声道：“他的意见，就有那么重要吗？” “现在和四年前不一样。” 江亦琛的眉目冷沉了下来，沉默了会儿他说：“爷爷那边我会去说的。” 安千惠摇头：“说不通的，你爷爷他是什么样的人，咱们都清楚。”她放缓了语气，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轻声说：“非得是顾念不可吗？” 他很多时候，也在想这个问题，非得是她不可吗？ 如果说她曾经爱他，那么如今连曾经的一半恐怕都没有，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依然舍不得放弃，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起她，她见过自己最无助最颓废的模样，只有在她面前，他才可以不那么满身戒备。 “亦琛啊，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要是觉得自己对她有愧疚，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补偿她。” 作为母亲，她总是希望自己儿子能够有新的生活，她虽然喜欢顾念，曾经顾念作为她的儿媳妇的确很讨巧，但是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虽然有些具体的事情江亦琛不愿意多说，但是安千惠也猜测了大概，两人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还怎么能够像以前一样？ “妈，愧疚只是一方面，并不是我想和她复婚的理由。” 安千惠该说的都应说了，她已经将自己的态度亮了出来，并不同意江亦琛再和顾念在一起。 原本自己母亲会支持，但是却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安千惠平时是个好说话的人，似乎没什么主意，一辈子都活得不明不白，但是这件事情上，却固执的很，江亦琛动了动唇角，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心情一下变得颓然沮丧了起来。 五年前，他尚且还有自主选择的权力，五年之后，他身上背负着众多的责任，不仅是江城集团的ceo，更是江家的嫡长孙，在江城集团十周年庆典来临之际，他却求一段婚姻都被各方各面反对。 母子俩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没达成一致的意见，两个人自然谁也说服不了谁，江亦琛不再多话拿了车钥匙和安千惠告别。 ………… 晚上，顾念和江亦琛两个人在书房里面整理江城集团十周年年会请帖的时候，彼此心照不宣都没有说起这件事情。 因为是十周年庆典，所以办得格外隆重，为期三天，交给了策划部去策划，重要的嘉宾都是江亦琛亲自手写请帖，顾念对着那份名单检查，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其中不乏各界名人，都是新闻里面出现过的人物。 江亦琛写了一半问：“你有没有朋友要邀请的？” 顾念摇摇头。 她没什么朋友，叶南风肯定不喜欢这种人多的聚会。 顾念还从名单上看到了江家一家子的名字，她抿着唇问：“你的家人都会来吗？” “会的。爷爷他也来，你想见见他么？” 顾念抿唇。 江亦琛从她的表情里面读出了不愿意，他笑道：“害怕见到他？” “嗯！” 江慕谦这个名字不管是从谁的口里面说出来都是一位神奇不苟言笑很难相处的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就威名赫赫，江家起起落落几十年，他依旧屹立不倒。 “可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去面对！” 她说和他结婚必须昭告天下，那么自然江家这边要过关，要过自己爷爷这一关可不是江亦琛一个人努力就行的，还需要顾念配合，不然一个人的独角戏多没意思。 “那等等吧！” 等到她至少有作品傍身之后，才有底气站在江老爷子面前，那样至少自己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这次设计大赛，她一定要拿到一个好的名次。 江亦琛抬眸凝视着她一眼，最后说：“有些事情我来处理，你不用多管，无论发生什么，你信我就好。” …………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叶南风给了顾念一个消息，赵静的手机恢复了部分信息，显示她一直有监控着慕天乔的行踪，慕天乔每一次去南华医院，她都会汇报，在她实习的期间，也正是慕天乔频繁出现在南华医院的时候。 那段时间，顾心菀刚苏醒。 慕天乔每次来都会带一束妈妈最爱的蓝风铃。 那时候她以为至少在慕天乔心中，还是放不下她曾经的恋人，甚至她想，妈妈都已经醒了，她过往的怨恨其实也都没必要，和平相处也是可以的。 然后事实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顾念看着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现在拨过去已经是空号了。 但是谁会监视慕天乔行踪呢，除了林慧她想不出其他人了。 她喝着暖暖的热可可问：“程俊最近和林慧联系频繁吗？” “慕家前阵子出了点事，两人联系不怎么频繁，最近都是我和程俊来往比较多，你建议的那几个投资，程俊都投了大钱，就等着回报呢！希望能钓到一条大鱼。” 顾念轻笑：“肯定能钓到的。人没有不贪的，尤其是程俊那样的人，盯着点，总能让他上钩，对了，手机还回去吧，短信文本都复制下来了吧！” “都存档了。” 顾念撑着额头，苦恼地想，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连一点进展都没有，就好像进了死胡同一般，她明知道这件事和林慧有关系，但是却被死死压制着，没有证据治她的罪，这样着实令人难受。 复星集团果断舍弃了复星药业，虽然有一定的损失，但是却也没有动到大的根基，依旧撼动不了慕天乔的地位还有慕昕薇公主的日子。 至于那之后顾念也没有再和纪衍之见过面，连联系都没有，他做到了这种程度其实已经够可以的，生生斩断了复星集团的一只臂膀。 不过就在顾念一筹莫展的时候，纪衍之又给她送了第二份大礼。 第575章 顾念啊，何必回头呢 顾念收到照片的时候，新闻里面正在播送着复星集团董事长夫人一起探望保健品事件中的老人，她住进了最好的医院，目前正有康复出院的迹象。 对方显然也不愿意打官司了。 这点纪衍之已经告诉了她，沉重的官司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尤其对方还是势力极大的复星集团，即便纪衍之有意帮忙，但是当事人还是害怕，因此拒绝。 顾念多半猜到了是这样的结果。 人人都畏惧权势。 她也没有指望这件事情就能够彻底扳倒慕家。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的照片，还有她的一些背景资料，二十八岁，有过一段婚姻，现已离异，现在在复星集团旗下的策划公司当文案策划，是个白皙素净的女人。 顾念眉目一沉，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她见过这个女人。 纪衍之告诉她这是慕天乔养在外边儿的女人，现在已经怀孕，下个月就要生产。 要不是亲眼见到，顾念几乎不可相信，年过半百的慕天乔竟然又要有孩子了，算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 呵—— 真是有够戏剧化。 当然也足够讽刺。 陈婉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已经鉴定了出来，就在结果出来的那天，慕天乔已经做好了财产的转移，他名下的财产全部都会转移到这个孩子的身上。 而且，百年之后，他会指定这个孩子成为他庞大家业的继承人。 至于慕昕薇，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她作为自己的继承人。 当然这件事情谁也没有告诉，就连林慧也被隐瞒的彻彻底底。 纪衍之真是有办法，竟然还挖出了慕天乔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还有私生子的事情。 顾念将照片保存了起来，现在她手里面有太多的证据，虽不足以致慕天乔于死地，但是足够让他身败名裂，可是光这些怎么够呢，她想要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剩下的一辈子都在牢里面度过，就连林慧也是如此。 ………… 雪落了近一周之后终于停了，集团都在准备十周年年会的事情，早在两个多月之前，才艺表演的名单就已经确定了下来，顾念用五音不全四肢不协调给搪塞了过去，她从小绘画天赋超群，小升初就是靠这一特长保送的，至于唱歌跳舞那大概就是普通人的水平吧。 周一开会的时候，上面宣布工程部和项目部合并成项目工程部的事情，这算是一个大的重组，是方便人事的管理，会议上，顾念看到了沈卉，四目相对的时候，沈卉轻蔑一笑。 大约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现在她越发肆无忌惮些。 甚至她想，要是顾念去找江亦琛告状才好，这样反而落实她不能容人爱耍心机排挤同事的罪名。 散会后，许橙橙的表情看起来也是一言难尽，但是人多不好说话，等到了洗手间的时候她才悄悄对顾念说：“估计接下来没有好日子过了。” 顾念捏了捏她的手心：“别理她！” 沈卉这样的人除了会在背后做些小动作，嘴上说几句之外，太大的事情闹不出来，她清楚自己的分量，所以也就只是给顾念添堵而已。 顾念自然不会去找人事总监，更不会去烦江亦琛，她得懂事聪明点，有些贱人，自己收拾就好了。 既然沈卉有本事把自己留下来，那就看她熬不熬得住了。 项目施工的时候，沈卉被外派出去，大雨天在工地熬了三四个夜，四面透风，冷风直灌倒脖子里面冻得透心凉，三天之后，她终于重感冒一场，她也不吃药，把自己熬得惨兮兮的，等到谢容桓来接自己妹妹的时候，她蹭了个车，言语之中透露自己被排挤被针对的事情，模样楚楚可怜。 谢锦书咬着牙说：“她真是太过分了。” 沈卉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前面开车的男人的表情，瞧不出个端倪，内心颇有些惴惴不安，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也收不回去了。 在她三言两语的挑拨之下，再加上本来谢锦书和顾念就不对付，因此愈发觉得顾念跋扈，也愈发讨厌她了。 被人讨厌也不是什么大事，顾念丝毫不在乎谢锦书的态度，即便有时候在公司遇到，她都是木着一张脸，顾念也会微笑着打招呼。 表面上礼仪维持到了就可以了。 顾念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江家了，她和江亦琛最后能不能在一起，还是要看江妈妈的态度，以及江家的态度，尤其是前者更是态度不明。 不过很快，江妈妈就邀请她去给她选衣服。 顾念推了手上的工作，下午的时候去了商场帮江妈妈挑选衣服，安千惠的态度和以前没有太多差别，只不过在咖啡馆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她忽然说：“顾念啊，何必回头呢？” 是啊，何必回头。 不回头，她尚且能心如止水不起任何波澜。 可是她回头了。 当初是她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江亦琛。 最后又将自己陷入到了这样一个境地。 顾念低着头沉默不语。 安千惠也是沉默，过了很久才说：“你完全可以开始一段新生活，没必要执着于过去。” 虽然话说得隐晦，但是顾念听懂了，她艰难开口：“您是不同意他和我在一起吗？” 安千惠低垂着眼眸，说：“他爷爷给他物色了一个家世相当的女孩，各方面都很优秀，我也很满意。” 顾念忽然之间有些难堪，她手指绞在一起，一瞬间所有的话都凝结在了唇边，她想扯开一丝笑容，但是却变得那么艰难和无力。 最后她说：“可是这件事，不还是得看江亦琛自己的选择吗？” “你这是想让他忤逆他爷爷？” 顾念再一次语塞。 她并不想这样。 但是她也清楚明白，凭着自己的出身还有发生的那些事情，要江亦琛爷爷接受，的确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她手指摁着太阳穴问：“那您希望我怎么做？” 安千惠微微一笑：“你是聪明的孩子，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第576章 你对我有意思 顾念当然不能装作不明白，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低垂着脸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已经夕阳西下了，今天风有点大，呼呼地吹在脸上生冷的疼，她在广场的椅子上坐着，两颊被风吹得麻木生疼。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特别的不顺。 从爱情到事业。 尤其是中途中断了四年。 前尘往事只要一想起来，总是令人格外的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在她的身边坐下，递给她一张纸问：“要纸吗？” 她抬起脸，不仅是脸颊，就连眼眶也被冻得通红。 这个城市这么大，如果不是有意，她还真的不相信这是巧合，能够连连撞到同一个人。 顾念接过纸，擦了擦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怎么老遇到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谢容桓轻轻一笑，未作回答。 如果说是巧合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他只是好奇，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耍起手段来很是有一套，性格也并不是那种软萌讨巧的女孩，甚至还有些倔强和冷清，但是就是奇怪了，他想接近来着。 顾念收起纸巾，问：“你找我有事吗？” 她猜想多半是和沈卉有关，听说沈卉病得很严重，床都起不了，还坚持外出，最后晕倒在工地上，大雨天的被送进一眼，发烧39度，严重低血糖，命都差点没了。 谢容桓想我要不说点什么事那真是太不好意了，他木着一张脸说：“你把人折腾进医院差点没命，也够了吧！” 顾念毫不客气回道：“怪我吗，不是她自己作？” 明明可以不用去的，生病了请假也没人会说，非要来一出苦肉计，有意思吗？ 谢容桓被她噎了一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女人，可真是恶毒！” 他是名门贵公子，虽说性格乖戾，但是却也没有随意辱骂别人的爱好，顾念倒是让他想起了初高中那些横行霸道的太妹，虽然她有一张温柔清丽的脸。 顾念冷笑一声。 她原本压抑的情绪忽然之间就被这一导火索给点燃了，虽然事情和谢容桓没有关系，但是谢家的人，她真的都不喜欢，一个妹妹骄傲刁蛮，不讲道理，一个哥哥目中无人，指手画脚。 “我恶毒，那你倒是要你妹妹小心点。“ 谢容桓气得抿紧了唇，若说起斗嘴，他是绝对说不过顾念，而且他也不屑于和女人斗嘴。 顾念看他一脸很生气但是又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莫名解气，不过她也就是过过嘴瘾，多的也做不来什么，她真的很想谢家人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但是谢四少偏偏每次都自己送上门来，她要是不羞辱几句都对不起他的良苦用心。 这样一想，顾念开启毒舌模式：“你来警告我也没用，你不如帮沈卉付了高额赔偿金，离开设计界，这样我就不会找她麻烦，不然只要她在江城一天，我只要偶尔想起她来，就会忍不住想让她难受。” 这话说的真实嚣张。 谢容桓觉得自己男人的尊严被挑衅了，他眯着眸子冷笑：“你以为你有江亦琛撑腰，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还真是没办法。 顾念用表情说出了这句话。 随即她冷冷起身，不想再搭理他。 谢四少每次都能在顾念这里给自己找不痛快，他说不过她，又不能打她，就只能气到自己，但是他还是不长记性，在顾念起身的他又不甘心抓着她的袖子。 顾念一个没有防备，身体朝一边跌去，她以为自己肯定要摔倒了，好在谢容桓还没有恶劣到见死不救，顺势抓住了她的腰。 她正好跌在他的怀里面。 顾念在踉跄的过程之中，高跟鞋一脚踩在了谢容桓的鞋面上。 那一刻，谢容桓眼前一黑，痛得有些麻木，他松手，顾念紧紧抓住他衣服的袖子，自己衣服上的装饰刮过谢容桓的手背。 瞬间带出了一道血迹。 ………… 等到顾念走了之后，安千惠独自一个人在咖啡馆坐着，一直等到夕阳西下。 顾念作为她儿媳妇一年，她是很满意的，早年她就想要个女儿，贴心的小棉袄，所以是真的把顾念当成自己的女儿，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希望顾念不要再回头。 今天到底不同往日。 虽说小一辈的婚姻是自己做主，但是到底还是要尊重长辈的意思，尤其是江慕谦那样独断专制的人，他也许拿江亦琛没办法，但是他可以用自己儿子来要挟自己的孙子。 这老头子办法多得是。 安千惠想着还不如从根源上阻断。 顾念离开了江亦琛也不是不能过得很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顾念说这番话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她叹了口气出门走到广场的时候就看到顾念和一个男人在拉拉扯扯，她眉目一沉，刚想追上去，顾念已经和那个男人走远了。 ………… 谢容桓的手背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痛而已，他硬拉着顾念去了附近的药店要她给他买药。 伤口好像有点深，一直往外冒着血。 顾念原本面无表情，看着那伤口之后脸上倒是浮现出了一点愧疚之情，是她大衣的金属袖扣刮的，之后她的指甲又刮了上去。 谢容桓在药店一边上药一边说：“我好心扶你一把，你就这样报答我？” 顾念冷哼：“要不是你一开始拉我，我会差点摔倒吗？” 谢容桓瞅了眼她脚上那双高跟鞋说：“是你自己的鞋跟不稳。” 顾念无话可说。 她付了药钱，想了想觉得自己亏了，站在药店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脸恶狠狠地对谢容桓说：“可不可以让我不再遇到你？” “可以，你离开a市，去一个我不会去的地方。” 顾念：“……” 她仔细想了想，忽然朝着谢容桓笑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你这么制造机会和我见面，怎么，你对我有意思？” 不知道为何，谢容桓忽然语塞。 或者这话不像是从她嘴里面说出来的，太过于豪迈奔放甚至于有点厚脸皮让他无法接下去，又或者是戳中了他内心隐秘的心思。 总之，他第一时间愣住了。 第577章 我好冷你抱我一下 很久之后，谢容桓想如果当时他顺着她回答是，结果怎么样？ 可是这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再去探究的问题。 顾念不会回答，他这一生也得不到一个确定答案。 十二月的冷风吹着，他这个时候没有多想，甚至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连看一眼顾念的勇气都没有，冷哼一声，半晌才说：“你脸皮有够厚的呀！”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否认，而是转而嘲讽一句。 顾念想，对付你这样厚脸皮的人，当然得厚脸皮一点，所以她继续道：“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真当你对我有想法了。”她微微凑近了，声音压低了说：“结果什么样，不用我说了吧！” 谢容桓这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弄得毫无办法。 看着不可一世的谢四少脸上露出无话可说的表情，顾念心想还是这一招能制得住你。 谢容桓若是问心无愧，或者从未对她动过心思，那么自然不会说不出话来，可是他在那个清冷的深秋夜里，一声不情愿的姐姐之后，他动心了。 以至于现在明知道不可能甚至有些事情是想都不能想的， 可是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即便是顾念是开玩笑的，还真是戳中了他内心隐秘的心思。 ………… 喜欢顾念的结果是什么呢，就是没有结果。 从陆湛到温景梵，再到江亦琛，几乎都是情路坎坷。 甚至于不仅仅是情路，人生也诸多坎坷，陆湛的一生就这样毁了，温景梵自我放逐，至于洛涵，他可能是下场最好的，因为他知进退，懂得爱情不能当饭吃，金钱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江亦琛，他被折磨了整整四年，至今仍然心怀愧疚。 这会儿江亦琛正在准备集团十周年年会的事情，江慕谦要来，自然一切都要准备好的，他本来是想着等年会结束之后，带着顾念去见江慕谦，但是顾念不肯，他想了想也不是时候。 他不知道自己妈妈已经去找了顾念想让她自己放弃，他甚至也没有想过安千惠会这样做，因为安千惠一向对他的事情管得很少，除非闹大了上了热搜被她凑巧看到，或者是江慕谦知道给她发号施令要她管好自己的儿子她才会象征性地说一下，至于其他，她基本上是不管的状态。 他回家的时候，顾念已经睡下了，被窝里一阵冷意袭来的时候，顾念翻了个身，听到身边男人低低说了声抱歉。 江亦琛刚刚洗完澡，身上还是热乎乎的，顾念钻进他的怀里面问：“几点了？” “一点！” “又这么晚回来？” “嗯，在忙年会的事情，很快就好了，元旦我带你去北海道滑雪，去吗？” “去，你给我放假，我就去。” 江亦琛轻笑，刚想说什么，发现她手冰凉，皱了皱眉，将她的手握着放在胸前，慢慢暖着。 他算着日子，她应该亲戚快来了。 来亲戚之前，顾念会暴躁几天，这几天也是她工作上发火次数多的时候，所以千万不能惹，江亦琛都会小心点，连和她商量事情都会说话和气一点，不然她脾气一上来，就会一个劲儿的反驳你。 女儿嘛，还是柔顺一点比较可爱。 可是他喜欢的人一点都不柔顺。 那还怎么办？ 换又换不了，那就只能自己变得柔和一些。 顾念大约是嫌弃隔着衣服不够暖和，于是手直接顺着他的睡衣伸了进去，摁在他的腰侧。 经常健身的身材就是不一样，腰部肌肉匀称结实，没有一丝的赘肉，手感硬邦邦的，她摸了两下，迷迷糊糊又向上划过去，江亦琛任由她为所欲为，然后一口咬在她的唇瓣上，沙哑着嗓音问：“宝贝，你这是不打算睡了？” 那不安分的手顿时老实了。 “江亦琛！” “嗯？” 没人回答。 江亦琛于是又问了句：“怎么了？” “我有点冷，你抱一下我！” 唔，难得的主动的投怀送抱。 江亦琛搂着她说：“等开春了，你多给我锻炼锻炼听到了吗？” “嗯，黄姨给我找了个中医，说是调理气血不足特别在行，我准备按照方子吃一个疗程的中药。” “靠谱吗？” “调理调理，应该没事。”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说：“快睡吧！” ………… 家里面很快就弥漫了一股子中药的味道，黄姨每天都会将中药煲好，放在燃气灶上小火炖着，等着顾念下班回来，一共要喝半个月。 顾念秉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心里，半是诱哄半是强迫要江亦琛尝一尝，江总想着喝药有什么难的，喝了一口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顾念都是痛苦一脸欲生欲死的表情。 他觉得还是这罪一个人受着就行了，没必要两个人一起。 家里备了牛奶糖，但是喝了那么苦的药，再甜的糖仿佛也没有什么味道了。 顾念喝了几天也慢慢习惯了，十二月很快就一半的时光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冷，顾念每天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让自己生病。 那之后，她还是偶尔从同事嘴里听到沈卉交了个有权有势的男朋友，她又开始横着走路了，说话也大声了起来。 不过谢容桓很快就回了京都，就在顾念问他的第二天，他就逃离一般离开了a市。 回去的时候他仔细想了想顾念的话，又问了问自己的内心，觉得有些事情真是控制不住，但是必须还是要及时遏制，所以他赶紧回部队训练去了。 周三的时候，顾念习惯性留下来加班的时候，前台突然给她打电话说有人找她，问她有没有时间下来。 顾念问对方有说自己是谁吗？ 前台说：“是个女人，她说是您的朋友。” 顾念疑惑了一下，以为是叶南风，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个时候来找她，但是顾念还是从座位上离开下了楼。 她一到楼下，便看到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大波浪卷发的女人正在低头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杂志。 顾念走过去，还没开口。 来人抬起脸来。 赫然是秦可遇的脸。 第578章 我要等到你，对你说，我恨你 “你回来多久了？” “不到一个月！” 两人在这段简短的对话结束便没了下文，彼此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下一句该说些什么。 世事易变，容颜易老，曾经亲密无间的闺蜜在经历过一系列的变故彼此似乎都成长了不少，顾念失去了一个孩子，秦可遇失去了孩子的父亲，没有谁比谁更惨的说法。 秦可遇将菜单交给服务生之后才说：“我也是最近遇到江亦琛，才知道你在江城集团工作的。” 她的表情很淡，看不出喜怒，没有对顾念又一次回到江亦琛身边作出太多的表示，或许在见到顾念之前，秦可遇心里就有了一杆秤。 相比于秦可遇的淡然，顾念倒是有几分局促和不安，她低垂着眼眸，抬起眼睛说：“可遇，我——” “我明白，你是迫不得已。”秦可遇忽然冷笑一声：“我原本以为你已经走了出来，可是你为何还要走回头路？你四年牢是白坐的？” 她说完之后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过分了，后面那一句本来不用加，但是她实在太生气了。 顾念她，怎么可以又回头。 她忘记了自己吃的那些苦吗，忘记自己遭受的那些罪吗？ 年轻的时候或者有为爱孤注一掷的勇气，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秦可遇以为，顾念她已经看透了，可是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和脑子不清楚有什么区别？ “顾念！”秦可遇的声音透着难言的哽咽：“你都不心疼自己的吗？” 顾念入狱之后，两个人见了一面彼此无言，就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掉，那是秦可遇最绝望的时候，景少承下落不明，而她最好的朋友却也认罪伏法，进了监狱，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四年时间，她也慢慢走了出来。 “可遇，我们好久没见面，坐下来聊点开心的吧！”顾念强行笑着：“对啦，你的儿子我还没见过呢，什么时候带我见一下？” “你有时间我带他来。” 景曜就在她小区附近的双语幼儿园，接送不用她负责，秦可遇最近回国主要忙着公司的事情，她要再不回来，都要被赶出董事局了。 说起自己的儿子，秦可遇的脸语气开始变得缓和了起来，两个人吃了饭之后，秦可遇还要回公司一趟，顾念也要回公司加班，走出餐馆的时候，顾念捏了捏她的手：“不要为我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秦可遇呼了一口气笑了：“我是希望你能过上全新的生活。” 江亦琛是她的过去，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又重新回头，那都是陷入到过去的泥潭里面，一身泥泞。 夜幕降临，顾念望着那黑漆漆的天空，想了想说：“开始新生活之前，有些事情还是得做呀！” ………… 景曜在国外的时候，就是中文和英文一起学的，回到国内进了双语幼儿园，很快就成了班上的风云人物，他长得也水灵可爱的，又聪明懂事，不爱哭闹，从来不给老师惹麻烦，幼儿园所有的老师都知道小班这个叫作景曜的海归小绅士。 他的书包里面永远都有女孩子送的小礼物，饼干啊，千纸鹤啊，层出不穷。 秦可遇也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在幼儿园里面吃香，她这一生，最杰出的作品就是这个儿子了。 她回家的时候，景曜已经洗完澡在客厅的沙发上拼积木，他抱着积木对秦可遇说：“妈咪，过来陪我玩！” 秦可遇放下包问：“这么晚还不睡，快去睡觉。” 景曜撇着嘴：“我就玩一会儿。” 秦可遇今天有点心累，她一边搭积木一边说：“你不是想去科技馆看恐龙化石吗，妈咪没时间陪你去，让顾念阿姨陪你去好吗？” “顾念阿姨，是妈咪朋友吗？” “是妈妈咪最好的朋友，她一直很想见你来着，你陪她好好玩。” “好啊，我会陪她下棋，还会陪她拼积木。” 下棋这些智力游戏顾念很是擅长，她从小就是学霸，绘画棋类格外在行，要不是顾念没时间，景曜的绘画老师都找好了。 秦可遇摸了摸景曜的脑袋，看着那张水灵灵和某人神似的脸蛋，心中牵起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景少承，你可真是一个混蛋。 彻彻底底的混蛋。 那时候，你就一点都没为我考虑过吗？ 也没有为自己的儿子考虑过吧！ 你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不要。 我要等到你，对你说，我恨你！ 秦可遇低落的心情自然被自己小人精的儿子感受到了，他抱着自己妈妈说：“妈咪，你是不是很累？”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自己乖巧的儿子想再累又怎么样，宝贝，为了你，妈妈再累也值得。 秦家的一切，未来都是属于景曜的，而不是那帮无耻之徒的。 ………… 因为要见自己的干儿子，所以周五的时候顾念特意去了商场儿童专区给景曜买礼物，刚选好，她就接到了江亦琛的电话。 江亦琛今天提前回家，发现家里一个人没有。 顾念一边付款一边说：“我在商场买东西，很快就回来。” “我还没吃晚饭！” “那你把饭煮上，我去买点熟食，这附近有一家卤牛肉还有无骨鸭掌特别好吃。”她说着说着，江亦琛就沉默了，顾念愣了会儿问：“你好像不会煮饭啊，那等我回来。” “我会的。” 就算不会，他也会去搜啊！ 顾念给景曜买了一套乐高，旁边还有娃娃，她童年的时候并不能拥有很多娃娃，长大之后对芭比娃娃之类的女孩子玩具已经失去了兴趣。 她其实一直有预感，自己怀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也不知道为什么，梦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她总是用甜甜的声音叫着自己妈妈。 可惜了呀！ 江亦琛看她回来的时候拎了一盒乐高，还有一套芭比娃娃，看了看问：“怎么买这些小孩子的玩具？” “送给可遇的儿子的。可遇回国了。” “那这个呢？”江亦琛指了指那一整盒芭比娃娃，问她。 第579章 婚姻的事情我不能退让 顾念当然不好意思明着说这是买给自己的，虽然事实如此。 “看着好看，就一块买了。” 是女孩子的玩具，江亦琛随口说：“可以留着给女儿。” 话音刚落，顾念便抬起头望了他一眼，目光颇有些复杂。 江亦琛以为自己失言了。 他们之间极少提到孩子这个敏感的话题，今天是他没有注意。 顾念别过目光岔开话题说：“我去把菜装盘。”她走近厨房，打开橱柜将盘子抽出来，将买来的熟食装进去，顺便打了一个西红柿鸡蛋汤，电饭煲里的饭已经熟了，江亦琛对着说明书，捯饬了半天，终于把饭给煮了起来，顾念一打开，看到了一锅粥。 虽然说提前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这一锅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心脏窒息，她盛出一碗粥递到江亦琛面前说：“喝点粥挺好的，还养生。” 这…… “好像水放多了。”江总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抿着唇在那里偷笑。 这何止有点多啊！ 见顾念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江亦琛急忙说：“所以以后这种煮饭洗碗的事情就别要我去做，我根本做不好。” 好，很好。 煮饭也不会，现在就连洗两只碗都开始不乐意了。 顾念抬起脸笑眯眯地望着他：“那你会什么，就会吃？” 上次江祺睿说他在家地位低的时候，江亦琛思考了一下好像也是这样，他喝了一口粥说：“你可别这么说，我会的多着呢！” 顾念对着那一碗粥，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她告诉自己脾气要好点，不能在生活上对江亦琛要求太多，他又不会煮饭，也不会烧菜，洗几只碗也会不乐意。 她默默地吃着饭，低垂着脸不说话，好像是有点生气。 江亦琛开始没话找话说：“牛肉不错啊！配粥挺好的。” 当然不错啊，她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呢！ 没有得到回应的江亦琛默默低着头，看着那一碗粥，不再废话。 快吃完的时候，她收拾着桌子说：“今天碗我来洗，你去休息好了。” “哦，好的。” 大约是顾念的语气太平淡，江亦琛倒是么有听出来有什么异样，他嘴快一时之间就把自己内心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顾念本来是客气客气，没想到江亦琛竟然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她抬着眼眸看了他一眼，进了厨房，顾念是绝对不会允许脏碗在水池里过夜的，洗好碗之后，燃气灶上还炖着中药，她一想到那阵味道，就头皮发麻。 江亦琛在书房处理好邮件的时候，看了下杯子是空的，于是准备来厨房倒点热水，他一进餐厅便瞧见顾念坐在那里发呆，他问到了一阵药味，问：“药喝了吗？” 顾念没理他。 江亦琛今天做错了两件事，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于女人来说，任何小事都有可能被无限放大成大事情，尤其是现在一个要来姨妈的女人，这会儿顾念已经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这个男人的臭毛病，气得她连药都不喝了。 “嗯？没喝？”他走近厨房，将药盛了出来那味道稍微闻一下味蕾就一阵发苦，今天的事情其实他也挺不好意思的，但是碍于面子，是不能承认的。 他将药端到顾念面前说：“先把药喝了！” “我不喝！” “你是小孩子吗？”江亦琛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他坐在她身边说：“乖，把药喝了。” 顾念不为所动。 江亦琛挑眉：“要我喂？” 她脾气上来是一时的事情，很快也能克制住，她已经过了随心所欲耍脾气的年纪了，最后端过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江亦琛适时的朝她嘴里面塞了颗糖说：“这是最后一副了吧，以后不喝了。” 牛奶糖含在嘴里面甜甜的，缓冲掉了药的苦味，她将碗一推，江亦琛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就是洗个碗吗，总比看她脸色好。 江亦琛在楼下的时候，搁置在卧室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安千惠的，顾念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安千惠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一会儿，说：“亦琛呢？” “在书房里面，您有什么事我帮您转告。” 那边沉默了。 顾念顿时尴尬地无所适从。 安千惠也意识到了忙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等会儿你让他回个电话给我。” 电话挂断的时候，顾念的心莫名颤了一下。 安千惠打电话来是为了集团十周年的事情，到时候江慕谦要到场，所以必须保证老人家的安全，她得多叮嘱叮嘱自己的儿子，说完这些事情之后话风一转说：“亦琛，你爷爷年纪大了，你做事最好有分寸，别惹他生气，不为自己着想，也为你爸爸想想！” 做事有分寸的意思就是要按着老头子的意思来，不能忤逆他。 孝顺儿子江亦琛想了想还是说：“妈，婚姻的事情我不能退让，总不能逼着我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吧！” 安千惠知道无法说服他，她聪明地不再和儿子讨论这个问题，她从来不会干涉江亦琛的选择，顶多会提一些建议，要是江亦琛不采纳那也没辙，为此她经常被江慕谦训斥，说教出来的儿子连长辈的话也不听。 她是个脾气好的和事佬，两边都不想得罪。 最后她也只是叹了口气。 江亦琛挂了电话，从书房回到主卧，顾念正在将芭比娃娃摆在卧室的收藏架上面，之前冷清的卧室被她稍微设计了一下，变得格外有烟火的气息，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太搭，但是她开心就好。 他在门口脚步看了一会儿，顾念回过头看见他说：“你书房用好了吗？” 她想去画图来着。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交稿了，这几天初稿已经完成了，温景梵还给她提供了一些设计思路，她准备再修改修改，估计一月中旬就可以交稿了。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他给拦了下来，江亦琛揽着她的腰，不让她走。 “别闹，我还要画图，就要交稿了。” 她话音刚落，就被江亦琛拦腰抱了起来。 第580章 你见过我爸爸吗 江亦琛缠起人来也是没完没了的，顾念毫无办法，被他压在床上吻着，十指被他紧紧扣着动弹不了，最后只好求饶说：“等我把图改好，再来陪你好吗？” 她眨了眨眼睛，一脸哀求。 平时若是她这般表情，江亦琛也许会心软放她一码，但是今天，他干脆利落拒绝：“不好！” 话音落下，他手指已经熟悉绕到了她睡衣的扣子。 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左右了，顾念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去修改稿子，她靠在江亦琛的胸膛前有气无力地说：“你严重耽误我的工作了。” “我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嗯？” 要是真算起日子来，他们上一次亲热还是上一周了。 也许真的是老夫老妻了，加上顾念的状况，彼此很多的时候都是相拥而眠的。 江亦琛如今也是愈发克制了。 顾念软软地说：“你这样问了，那肯定你重要啊，不过你也知道，我一画起图来，就什么都忘了。” “元旦去北海道的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你和我一块去。” “行程都定了吗？” “嗯！” 这应该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儿八经出去旅游，江亦琛也没什么计划，三天假去北海一趟还要去东京见一见源家的人。 顾念翻了个身，脑海里面想的还是别的事情。 移民局给她发邮件了，说以她的条件移民有点困难，但是还是可以试一下，毕竟现在北欧人口老龄化严重。 至于能不能走成？ 还是一个未知数。 她忽地伸手搂住了江亦琛的脖子，声音温柔地说道：“你今天让我有点生气。” “我的错。”江亦琛态度很好的认错。 在认错这件事情上面，他从来都不会犹豫。 “认错倒是挺快，但是就是不改是吧！” “下次我会注意，以后碗都我来洗，这样满意了吗？” “嗯哼，这还差不多。”顾念吻了吻他的喉结，轻轻道：“快睡觉。” ………… 周六的早上，秦可遇开车带着景曜到了星河雅苑等顾念。 这片土地是整个a市最贵的，单价已经破六位数了，也是江城集团旗下开发的最成功的项目。 顾念是同江亦琛一起下楼的，秦可遇车子也到了，她远远就看见这两人肩并着肩走了过来，同款的黑色长款呢大衣，看起来倒是登对。 她面无表情推开门下车，站在车旁边看着那两人在门口告别，顾念细心地将江亦琛脖子上的围巾重新系好，男人随即在她的侧脸上吻了一下。 顾念一转身看见靠在车边的秦可遇，眼神有些躲闪，对着江亦琛说：“可遇在等我了，我先走了。” “嗯！” 江亦琛目光凝视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都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秦可遇看不惯这个男人，一直都是，从来没有改变过。 顾念上车的时候听到她说：“以前好歹是江太太，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图什么？” 先不说爱情这个问题，就说身份，顾念以前好歹也是户口本上的江亦琛名正言顺的妻子，摆着正宫身份，那些小三小四不怀好意的女人要是内心揣着点什么想法，顾念还能理直气壮地去教训，现在这样不明不白跟在他身边，混得还不如以前。 “你还想着和他复婚？”秦可遇挑眉问道。 顾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过身看着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看书的景曜，她捏了捏他的小脸说：“你叫景曜是吧，我叫顾念！” 景曜很有礼貌朝她伸出手：“您好！” “哎呀，中文说得这么好？” “妈妈和外公都教我说中文。” 顾念点头赞许道：“嗯，不管到哪里都不能忘了自己的母语。”她摸着景曜的脑袋觉得这个孩子真是又懂事又有礼貌，还很聪明，模样白净，有点像景少承，但是又比他的痞气多了一份温和和儒雅。 和小孩子聊天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和聪明懂事又可爱的小孩，一路上，景曜捧着手里关于恐龙的书，顾念就和他讲解。 秦可遇在旁边默默开车。 其实很多时候，她这个母亲都是不称职的。 作为单亲家庭，她真是又当爹又当妈，对外要管理好公司的事情，所以景曜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私立幼儿园，全都是保姆接送，像是这样陪着他一起读书的时光真是少之又少。 但是那又能怎么办呢？ 秦氏她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车子开到科技馆附近停下，秦可遇下车，替自己儿子整理好了书包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听你念念姨的话，别乱跑，下午妈妈来接你！” “好的，妈妈您放心！” “水在书包里面装着，对了，别让他有剧烈运动，他身体不好，有轻微哮喘，包里面有药，他要是嗓子不舒服，你给他喷点喷雾。” 景曜是早产儿，那会儿秦可遇一直有滑胎的迹象，景曜生出来之后不足月，身体极为孱弱，一度有夭折的迹象，但是还好被保了下来。 这些年来，秦可遇格外注意他的身体情况，景曜是她这一生最后的希望了。 顾念点头郑重地说：“我会注意。” 秦可遇看了眼她，欲言又止。 话说的再多也没太多意思，有时候她也知道自己说话的确刻薄恶毒，但是基本上都是恨铁不成钢的一种表现，就比如顾念，再回到江亦琛身边真是让她又生气又心疼，但是说再多，最后还是顾念自己的事情，该怎么选择也是她自己的事情，至于要不要重走过去的路，还是她的事。 她能做的，也就只是一些提醒而已。 顾念牵着景曜去了科技馆二楼参观恐龙的化石，这是景曜幼儿园老师留的作业，要拍照片，还要写出每一种恐龙的名字，来参观的小朋友很多，基本上都是家长带着来的，其中一家三口走过去的时候，景曜眼神也随之望了过去。 过了会儿，他悄悄拉了拉顾念的手，抬着脸，眼神带着渴求地问：“念念姨，你见过我爸爸吗？” 第581章 景曜不见了 这个问题一时之间倒真是把顾念问到了，她愣了一下。 其实说起来她并没有见过景少承几次，唯一有印象的还是那次他见义勇为帮她把被抢的钱包要了回来，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深刻的印象。 顾念不知道秦可遇怎么跟自己孩子说的，她也不敢随意贸然地开口。 景曜又说：“别人都有爸爸，可是我没有。” 这句话戳到了顾念心中的点，她蓦地心脏抽痛了一下，索性蹲下身子，将景曜抱在怀里面说：“宝贝，念念阿姨也没有爸爸呢！” 景曜随即问道：“念念姨，你爸爸去哪里了？” 顾念想了一会儿说：“这世上的小孩子分为好几种的，有的有爸爸妈妈，有的有爸爸，而有的只有妈妈，我们的爸爸呢，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我们，因为上帝说，要考验一下这个小孩，如果表现得好，听妈妈的话，就会让他爸爸回来。” “那你爸爸回来了吗？” “回来了呀，我读小学的时候，他回来了，说我很听妈妈的话。” “那我一定听妈妈的话！” 顾念将他抱在怀里面，朝着一边电影院走过去去看3d电影，她在内心暗暗松了一口气，小孩子真的挺难带的，尤其是四五岁的似懂非懂的小孩子。 景曜乖乖看完了儿童电影，他本身就不是一个爱闹腾的人，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做着自己的事情，乖乖的样子，大概是顾念说她也没有爸爸的原因，景曜和她亲近了许多，话也多了很多。 秦可遇带孩子，的确说不上太上心，之前在美国的时候，她又要照顾秦思明，又要管集团在海外的事业，还有一个半点大的孩子，那段时间压力极大，病了几个月。 中午的时候，顾念就在附近的kfc点了份儿童套餐，点餐的时候，她回头一看，一个陌生男人正在和景曜搭讪，吓得她赶紧走过去问：“您有什么事吗？” 那位见她过来说：“我想问问这个位置有没有人，我可以坐这里吗？” 顾念闭着眼睛也知道他想做什么，搭讪她顺便要她联系方式的人基本上套路层出不穷，不管是什么样的，最后都是会要到她的联系方式，顾念保持礼貌说：“那让给您吧，我去那边坐！” “别啊，这样多不好意思。” “没事的，我儿子比较闹腾，怕打扰到您用餐。”她示意景曜起身去另外一边双人座位坐着，然后去取餐了。 景曜啃着汉堡的时候还说：“念念姨，那个人一直在看你哦！” 顾念抬眼扫过去的时候，陌生男人毫不避讳她的目光，甚至还朝她笑了一下，那笑容除了让人更加反感之外，没有实质性的意义，她于是不再多看他一眼。 用完餐之后，顾念准备将景曜送回秦氏大楼，却接到了安千惠的电话，顾念顿时头皮发麻，但是又不敢不接电话，她说自己现在有事情，安千惠顺势问道她什么时候有空，顾念没有办法只好说三四点的时候，安千惠说约个地方喝下午茶吧！ 江妈妈的确是一个好说话和蔼的人，这是大多数时候的情况，但是也有少数的时候。 顾念将景曜送回秦氏的时候，秦可遇正在开会，她估摸着还有点时间，就陪着景曜在秦可遇的办公室玩了会跳棋，见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嘱咐景曜乖乖待着不要乱跑，并且吩咐秦可遇的秘书好好看着孩子。 等她到的时候，安千惠已经点好了下午茶，今天阳光不错，她坐在太阳伞下喝着咖啡等着顾念。 顾念走过去坐了下来，看得出来表情有些局促。 “给你点了杯香草拿铁，还有红丝绒蛋糕。” “谢谢！”顾念勉强一笑，十指交叉，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开口。 “顾念，四年前的事情我虽然了解不深，也有所耳闻，亦琛也许有错，但是有些事却没有必要放到台面上说，你对媒体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他受到大众指责，颜面尽失，你心里好受吗？你要是对四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为什么又要待在他的身边，你要是想报复的话，我作为母亲，自然不能容忍你伤害他。” 仇恨报复的种子一旦埋下，那需要用很多很多的爱才能化解，或者说就连爱也磨不平那些恨意。 安千惠的话让顾念毫无反驳的余地。 的确，她一开始回来就是想要利用和报复。 折磨他，也折磨自己。 安千惠叹了口气：“我给你时间考虑，可是你也做不出来什么决定，这样吧，我替你做决定，北欧开放移民，我为你争取资格。” 顾念的十指狠狠掐进自己的手掌心。 见到她不说话，安千惠又说：“钱我也会给你，保证你衣食无忧，你和亦琛都要向前看，没必要一直沉浸在过去，他这几年过得都很累，几乎没有开心的时候，他或许欠你，但是这并不是你这样糟蹋他也糟蹋你自己的理由。” 最后安千惠又说：“你还年轻，又有设计天赋，还可以继续读书深造，你妈妈她，也是希望你能走出去，有更光明的前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江亦琛到底是她儿子，纵然之前她喜欢这个儿媳妇，觉得她乖巧懂事，但是现在她觉得两个人分开才对彼此更好。 她儿子一时糊涂上头了，但是她不能。 作为母亲，不管是谁伤害到自己儿子，那就是不行。 顾念沉默了半晌，才听见自己干涩沙哑的声音：“好！”说这话的时候，她似乎有千万根钢针戳进了自己的喉咙里面，以至于痛得她身上一阵战栗。 等到安千惠走了之后，她想，要是那时候洛涵不骗她的话，她是不是已经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嫁了一个普通有趣的人，而不是再次把自己拖入到了一个深渊之中？ 到底是洛涵太贪婪还是江亦琛太会钓鱼呢？ 她在座椅上一直坐着，一直等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才接到秦可遇的电话，她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激动：“顾念，景曜不见了！” 第582章 一巴掌招呼在她的脸上 顾念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紧，她立即问道：“我走的时候他还在你办公室，我嘱咐他不要乱跑的。” “我开完会回来他就不见了。” “你先别急，我马上过来。” 从这里到秦氏大楼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顾念到的时候，景曜还是没有踪影，秦可遇都已经急疯了，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也因为慌张显得有些凌乱。 顾念握着她的手说：“可遇你别急，秘书呢，有问她吗？” “那个蠢货去印刷文件了，压根就没有注意。” 顾念临走之前嘱咐了景曜不要乱跑，要乖乖待在办公室等着妈妈回来，她相信景曜是个听话的孩子。 “监控录像呢？” 秦可遇叹了口气说：“这一层楼没开监控。” 其实是秦可遇名人将监控撤了，她怕被裴钰还有秦思远他们监控，因此撤掉了这一层楼的监控。 这下可难办了。 秦可遇捂着脸瘫坐在沙发上，她不知道要是景曜出了点事她该怎么活，当初得知景少承出事，她几乎是崩溃的，好在还有景曜支撑着她活下去，她才慢慢地恢复过来。 现在景曜出事了，就等于是在剜她的心脏呀！ 顾念起身说：“应该不会走远，要是出门，保安肯定会看到，我们先在这一层找一下。” 景曜身体不好，有轻微的哮喘，不能在密闭的空间待很长的时间，他天生害怕黑暗，会呼吸不过来。 秦可遇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说：“好，我们先在去找！” 本来顾念是要陪着景曜等到秦可遇开完会的，但是没有想到安千惠会突然给她打电话约她见面，这会儿她已经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了，一门心思要找到景曜。 两个人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秘书忽然急匆匆过来说：“秦总，人找到了。” “在哪？” “我带您过去。” 景曜在这一层楼最左边的消防间里面，门被人从外面锁了起来，消防电梯又不能使用，他没办法，就只好待在里面，正好快到下班的时候，清洁工人准备用消防电梯运垃圾的时候才看到这个缩在角落里面的小孩。 秦可遇赶到的时候，景曜已经哭得眼睛都肿了，他再怎么懂事也是个四岁的小孩子，被人恶意关在这种地方，清洁工人找到他的时候，他说自己的妈妈叫做秦可遇，让她去把他妈妈找过来。 等到秦可遇准备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忽然不好意思地说：“妈妈，我尿裤子了。” 秦可遇又好气又好笑，她把景曜抱起来说：“没事，宝贝，妈妈带你去洗澡。”等走出消防间的时候，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尿尿，一个阿姨说卫生间在这里，我就进来了，然后就出不去了。” 秦可遇面色一沉，脸色阴冷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她问：“宝贝，你还记得那个阿姨的样子吗？” “记得……一点点！” 秦可遇还想再说什么，顾念已经打断了她：“可遇，你先带他去洗澡，他应该受到了惊吓，等会儿再问。”随即她回过头对秘书说：“张秘书，麻烦你把这一层楼的女性工作人员名单还有照片从系统里面调出来。” 这是要一个一个排查了。 张秘书犯了错误被秦可遇骂得狗血淋头，这会儿战战兢兢，听到顾念这样说急忙去办了。 景曜在办公室的大浴缸里面泡澡玩着小黄鸭，顾念给秦可遇泡了杯茶，让她坐下休息一会，从来秦可遇都是一个坚强稳重的人，任何时候都能维持体面的形象，这个时候长发凌乱，脸上全是汗水，妆容花了一半，看起来模样狼狈不堪，她喝了口水，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就小声啜泣了起来。 这些年来，秦可遇过得多辛苦她从来不对别人说，就连顾念也很少对她提到，这会儿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就哭了起来，然而两分钟之后她就收敛起了崩溃的情绪，咬牙切齿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把景曜关进去的，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这时候林秘书已经从系统将员工的名单和照片导了出来，删选出了秦可遇这一层楼的员工，等到景曜洗完澡之后秦可遇抱着他，指着照片让他一一认。 一圈过后，景曜全部都摇头。 都不是那个把他关起来的阿姨。 秦可遇循循善诱：“那阿姨长什么样，宝贝给妈妈描述一下。” “脸很长，眼睛很大。”景曜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拿着笔在纸上画了起来，很快一张三角形的蛇精脸就跃然于纸上。 顾念看了眼，忍住了笑意说：“可遇，敢这么做的没几个，一般人也不会干这种缺德事，你想想谁有这种胆子。” 秦可遇豁然站起身来，抱着景曜说：“你跟我来！” 后来这件事传出去就有了各种各样的版本。 但是秦氏姐妹花关系已经恶劣到见面就动手的地步了，据说秦蕊心的丈夫曾经是她姐姐的未婚夫，被她横刀夺爱抢了回来，这次姐妹互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在景曜说：“就是她！”之后，秦可遇忍住了动手的冲动，闭着眼睛忍住内心翻滚的戾气，对顾念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顾念会意，将景曜抱起来朝外面走去，没走两句，就听到身后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她急忙捂着景曜的耳朵不让他听见。 秦可遇常年健身，又是跆拳道九段，力气不是一般女性能比的，秦蕊心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就只能躺平了挨打，在被她扇了两个耳光之后，头发又被揪起来，放在桌子上没喝完的咖啡尽数泼在她的脸上，差点没让她窒息。 等她好不容易喘上气来的时候，又是一巴掌招呼在她的脸上。 秦可遇恶狠狠地说：“秦蕊心，我儿子要是出了一点事，我要你命。” 秦蕊心还敢反驳两句又被秦可遇摁住了下巴，她吓得挣脱秦可遇的钳制，缩到墙角给裴钰打电话：“裴钰，裴钰，你快过来，我要被人杀了。” 第583章 把你老公抛在一边跟别人睡 裴钰没有过来，他直接报了警，很快警察就赶到了秦氏大楼，秦蕊心脸上的伤痕历历在目，秦可遇也没有辩解的意思，警察顺势就将她带回了警局接受调查。 秦蕊心也跟着去了，她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就是最好的作证。 本来顾念也要跟着过去的，但是秦可遇阻止了，她在走之前要顾念带好景曜，不要让他害怕，她自信自己不会有事。 秦可遇的确是冲动了，但是换位思考一下，若是有人害你唯一的宝贝儿子，你也不一定能够理智冷静地去面对，就是没有想到秦蕊心和裴钰这么阴毒。 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左右，天黑透了，顾念回到秦可遇办公室拿出手机，才发现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消息提示，她手机放置在秦可遇办公桌上没有看到，这会儿看到了急忙给江亦琛回过去。 在江亦琛耐心磨尽的那一刻，顾念的电话已经到了。 “你在哪？” “在可遇公司。”顾念尽量长话短说：“你有空可以来接我吗？” “好！” 半个小时后，江亦琛开车过来了，远远便瞧见顾念手里牵着四岁大一点的小男孩，黑色羽绒服外套，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秦可遇的儿子，也是——景少承的儿子。 江亦琛下车朝着顾念走过去，这会儿顾念正在跟景曜说话，哄着他说妈妈有事情，今晚在阿姨家住一晚。看得出来景曜很是局促和担心，他不安地绞着手指说：“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顾念蹲下身子安慰道：“明天就回来了，你饿不饿，想吃什么，阿姨带你去？” 景曜刚想说话，抬起脸就看到身后的江亦琛。 江亦琛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跟他打招呼：“你好呀，景曜！” 景曜睁大了眼睛。 顾念将景曜抱起来说：“这是你江叔叔。” “你好，江叔叔。” 江亦琛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即便内心翻涌着无限多的情绪，面上还是没有露出太多，他转过身说：“先上车吧！” 等到了车上的时候，江亦琛才问：“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顾念欲言又止，当着景曜的面儿，她实在是不好说秦可遇的事情。 江亦琛了然：“那等会儿再说吧！” 顾念抱着景曜坐在副驾驶座上，小孩子有些累，闭着眼睛慢慢睡着了，她这才有机会跟江亦琛说秦可遇的事情。 a市商圈的事情江亦琛最明白不过了，秦家那点事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情，前几年，秦思远和裴钰还会遮遮掩掩，随着秦思明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秦可遇又是一介女流之辈，他们难免轻慢了很多，这几年更是不放在眼里，之前景少承在公司所有的项目都被撤销。 江亦琛皱紧了眉头说：“这件事情可大可小，秦可遇这么冲动？” 是冲动了点，但是可以理解。 顾念望着他，抿紧了嘴唇说：“秦蕊心还有裴钰一直都跟她有矛盾，肯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的。” “我等会儿找警署那边朋友问问，你别太担心。” 顾念绞着手指说：“可遇刚回来，什么人脉都没有，公司也全部都被它二叔控制着，今天她要是落下了把柄，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翻身。” “公司虽然被秦思远控制着，但是股份大部分都在他大哥手里面，秦可遇硬气点完全可以重新召开董事局会议，秦思远胜算并不一定很大，估计他心里面也明白，这次的事情应该是个陷阱，偏偏秦可遇一脚踩进去了，形象毁了的话，股东支持率也会大大下降。” 一个习惯动用暴力的领导并不是一个合适的领导。 商场沉浮多年，很多把戏江亦琛早已经看透。 “那要怎么办？” “止损吧！”他淡淡道：“把负面消息降到最低！”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江妈妈的。 “还没，准备去吃饭，怎么了妈？” “我在你公司楼下呢，秘书说你外出了，文化局的局长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一下，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我没法拒绝，是你爸的老朋友！” 顾念静静听着，沉默不语。 等到江亦琛挂掉电话的时候，才开口说：“那你先去吧，我带景曜去吃饭，早点回来。” 江亦琛欲言又止。 顾念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笑道：“我哪会为这点事不开心，在前面把我放下来吧！” 她说完便陷入到沉默之中。 诚然，现在是她和江亦琛关系的缓和期，少了一开始的虚与委蛇和心不在焉，甚至从来都不曾想过的未来，她都有偷偷想过。 但是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顺着人的心意的。 ………… 江亦琛到家是九点，顾念洗完澡躺在侧卧给景曜讲故事，她穿着浅色系的家居服，长发披散下来，垂在肩膀上，这段时间她的头发长长了很多，模样看起来格外柔顺温婉。 他站在门口没有打扰，但是看得出来神情颇有些落寞。 顾念读完故事，景曜也睡着了，她从床上起身，走到门口问：“饭局结束得这么早？” “嗯，吃个饭就回来了。” 两个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些问候的话语，顾念从卧室将枕头拿出来说：“今晚你自己睡哦，景曜怕黑，晚上醒来身边没人会害怕的！” 江总总不能跟一个小孩子争风吃醋吧，虽然他内心觉得四岁大的孩子自己一个人睡完全ok的，但是说出来总有种掉价的感觉。 他在顾念转身的时候又叫住她说：“秦可遇的事情我问了下，不是很严重的问题，警署那边应该能应付过去，但是媒体舆情这一块不好过。” 顾念眉头狠狠皱了下。 若是这样，那必须得找好的公关公司提前应对，这对秦可遇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那可遇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录完笔供也得几个小时，估计快了。”江亦琛从背后搂住她，头枕在她的肩膀上酸溜溜的说：“你就这样把你老公抛在一边跟别人睡，合适吗？” 第584章 现在对你好愈发显得当年有愧疚 这种话从江亦琛的嘴里说出来顾念只觉得很有趣，她心上漫过一道浅浅的水波，她回身揽住男人的腰身，轻声说：“别和小孩子计较，你是个大人，要乖点哦！” “那你亲我一下。” 顾念踮起脚尖，在他唇瓣轻轻吻了一下说：“晚安，早点睡！” 江亦琛心满意足了。 他看着顾念离去的纤细的背影，想着她最近似乎变得格外温柔了，那种温柔不是之前那刻意装出来的流于表面的一种敷衍的行为，即便是笑，眼神却依旧冰冷。 现在是真的从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温柔啊！ 江总这样自我催眠之后，去品尝孤枕的滋味了。 十二点的时候，秦可遇的消息过来了，说她已经出来了，没什么事情，让顾念放心。 顾念回了消息之后便睡下了，身边的景曜发出浅浅的呼吸声，顾念摸了摸他柔软的小脸蛋，内心轻轻叹了口气。 那会儿年轻，说不喜欢小孩，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喜欢小孩子的，像是景曜这样懂事听话的，又或者像是薄遇那样呆萌的，她又想起安千惠的话，心情莫名其妙的压抑了起来。 顾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新闻已经出了，关于秦氏姐妹花不和的消息再一次上了热搜，讨论量其实并没有多少，但是却高高挂在热搜榜前列，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后当推手。 顾念一边啃着枫糖吐司，一边看着新闻，另一边的景曜安安静静喝着牛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景曜今天有围棋课，九点的时候，顾念让司机送景曜去了围棋班，自己去找了秦可遇。 今天秦可遇没有去公司，而是待在家里面，附带着的还有公关公司的总监也在她家，要帮她善后，秦可遇明显一晚上没有睡，黑眼圈格外严重，等到公关的人走了之后，她才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说：“秦蕊心耍阴招倒是一如既往的狠！” 这次不仅是秦蕊心，裴钰也参与进来了，还是主谋，就是他报的警，出的主意。 秦可遇现在住在江边的大平层里，从落地窗望下去，可以看到滚动的江水。 “她这种小人，不耍阴招是不可能的。” “我好像是冲动了。”秦可遇脸上露出了懊悔：“但是当时也没有想到那么多。” 顾念知道秦可遇的性格，多半会动手，秦蕊心想必也是清楚，故意来激怒秦可遇。 “算了，事情都出来了，现在想着怎么善后，以后多注意点就行，秦蕊心和裴钰这帮王八蛋，我非得把他们从董事局踢出去。” 顾念抿唇道：“光靠你一个人，恐怕有点难！” “不试试怎么行，总不能让他们继续耀武扬威下去。”秦可遇异常头疼，从茶几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说：“景曜昨晚没闹腾吧？” “没有，他很乖的。” 秦可遇勉强一笑，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叹了口气说：“顾念，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了吧！” 是啊，小学就认识，那会儿秦可遇就一直抄她作业，第二天给她好看的发卡贴纸。 这二十年的时光，她们都经历了太多，结婚生子，步入了不同的人生轨迹。 秦可遇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随意翻了翻，顾念看到了上面的人，调笑道：“你这是在给景曜找后爸么？” “嗯？”秦可遇愣了会儿笑了：“我要是有这时间就好了。” 她现在已经忙得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了，一颗心全部都扑在工作上，顾念看到她翻到的那一页列表上是纪衍之的名字，不由得说：“我认识他？” “我在美国的时候和他见过一次面，看起来挺低调谦虚，但其实自尊心极高，是个难打交道的人，不过的确是投资界的一把好手，话说，你是怎么认识的？” “说来也是巧，是我妈妈的学生。” “这样啊，改天可以约他吃个饭。” 即便秦可遇不说，顾念也知道她心里面打什么算盘，现在她来a市，急需要建立自己的人脉，和这些名流政要扯上关系是最直接的办法。 她沉默了好久才说：“可遇，如果你需要帮忙，亦琛那边，也会帮到你的。” 秦可遇笑了：“他帮我，看在你的面子还是景少承的面子啊？” “我知道你不待见他，但是现在a市……”顾念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她不说其实秦可遇也知道的，现在a市，你和江亦琛攀上点关系，都可以横着走，商界政界，黑白两道，谁敢不卖江总的面子？ 秦可遇拍了怕顾念的肩膀：“顾念，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商场上的事情呢，比较复杂，牵扯的很多，要是出了事，你夹在其中必然左右为难！” 也不是没想过靠江亦琛的关系东山再起，但是那势必就是受制于人，而且还会把顾念牵扯进来。 秦可遇慢慢抿了口水问：“你现在和他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吧！大概是我作践自己，没人能避开权势金钱的诱惑，在他身边，可以得到很多便利！” “关系持续了多久？” “三个月！” “准备什么时候结束，等他厌倦？” “还能怎么办？”顾念眉眼之间有淡淡的疲惫，或者不用等到谁厌倦，这段关系就会结束了。 秦可遇毫不客气地指出来：“等他娶了名门千金，你就被晾在一边，四年前我以为你已经看透了，没想到四年之后你还是这样，非得再受一次苦你才甘心是吗，能不能好好爱自己？” “可遇！”顾念的表情特别特别平静：“你想从你二叔手里夺回公司必然会做一些妥协和牺牲，我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当然也得想一些办法，咱们还是别讨论这个话题了吧，免得老是吵架。” 秦可遇将脸转过去，一脸无语。 过了会她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我尝试着想去理解你，但是感情这种事情上，最终吃亏的还是女人，嘴上说着不会投入感情，最后沦陷的还是自己，他现在对你好愈发显得当年有愧疚，媒体都说他要娶谢家的千金，就连江家都默认了，你要是还看不明白，你还不如当年！” 第585章 江总有小情绪了 当年自己是什么样，顾念还是有印象的，若是非要用个形容词来形容，大概就是头铁和执着。 江亦琛退学之后她还找过他的班主任，说如果他能够回来，就把信交给他，那里面写满了她对他的鼓励，可是那时候江亦琛已经离开了a市，再也没有回来过。 “是啊，你说得对，我的确还不如当年。” 当年爱就是爱了，受伤了就离开。 而现在，她是什么模样呢！ 即便内心偶有怨恨，但是为了目的还是会虚与委蛇讨好假笑，久而久之，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情流露还是逢场作戏了，今天无论秦可遇怎么说她她都会接受，秦可遇要是不骂她几句那还不是秦大小姐了。 秦可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末了摆摆手：“算了我不说了。” 顾念起身：“景曜十一点半下课，别忘记了。” 秦可遇有时候也恨自己这张嘴，遇到什么不满的就会说出来，也不会管伤不伤别人自尊，做事情也是，这是她性格里面鲜明的一点，说的好听是直爽，说得不好听就是情商低。 明知道多次劝说无果，但是一看到顾念还是会忍不住提及。 顾念身边追求她的那些男性里面，她最看好温景梵，因为温景梵温柔礼貌，而且和顾念是同行，肯定有很多话题可以谈，最不看好的就是江亦琛。 说白了，江亦琛如何起家的呢，不就是投机取巧，善于钻营，根基不稳的时候攀附慕天乔，然后风水轮流转，上面换人了，顿时腰杆硬了起来，在南方横着走。 他和那些暴发户没什么两样。 ………… 离圣诞节还有几天的时间，街上已经都是圣诞的气息了。 顾念下午去了公司一趟，许橙橙过来要她去办公室递交项目企划书，她还有事要外出，赶不及，就麻烦顾念了。 她来的时候跟顾念八卦说：“沈卉这次能调回来，好像是背后有人帮她，据说她交了个有权有势的男朋友，现在又是张扬跋扈的模样，真是想抽她！” 顾念忍着笑：“她是有本事，还能豁得出去，洗衣做饭扫地把自己当成保姆，没点回报怎么行呢？” 许橙橙一脸懵：“给谁当保姆啊！” 还能给谁？ 自然是给谢锦书啊！ 谢锦书生活自理能力几乎为零，上次入冬的季节感冒了一阵，沈卉抓住机会大献殷勤，去她家照顾她，还帮她洗衣服做饭收拾房间，要多体贴就有多体贴了，谢锦书年纪小不懂事，硬是被她给感动了。 顾念只是笑笑没说话，末了对许橙橙说：“她要是给你穿小鞋，你就直接收拾她好了。” “怎么收拾啊！” 许橙橙这辈子没怎么和人红过脸，尤其是沈卉这种心机深攻击性强的人，她避之不及，根本不会和她正面交锋。 顾念想着教她动手打人有点不太好，抿着唇说：“反正你别让着她！” 她起身替许橙橙将项目书送去a座，这会儿江亦琛正好有约，顾念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人出来的时候他才看清楚是薄书砚，他手里面正拿着一块蔓越莓饼干，这是他从江亦琛办公室顺的，谈事情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就直接拆开了，尝了一个觉得挺好吃的，走得时候还不忘再拿一块。 两人见面微笑表示打了个招呼。 薄书砚望着她，又想起了他知道的一些传闻，若有所思看了顾念一眼，但是也没有多话，打完招呼便走了。 顾念敲开门进办公室，将项目书递到江亦琛的面前说：“这是项目部的企划书，您看看！” 江亦琛抬脸看她：“怎么下午来公司了？” “有些事没处理好。”她的目光落到办公桌上拆开精美的礼盒上，意味深长地笑：“下午茶？” 江亦琛扫了眼：“应该是吧，郑秘书准备的。” 顾念没有再说什么，喝了杯咖啡准备走了，江亦琛看了眼时间说：“等会儿吧，下班一起吃个饭，弥补昨晚！” 昨天他失约了，的确需要弥补。 但是顾念拒绝了：“今天我有点事情！” 江亦琛明显不高兴了：“你有什么事？” “朋友的酒馆重新营业，邀请我过去。” 就是江亦琛让消防封了一个月南风的酒馆。 “哦，那你去吧！” 江总不高兴了，江总有小情绪了。 顾念自然听出了那一句你去吧有多别扭，她拿起一块蔓越莓饼干喂给他说：“我很早就答应了，失约不太好，晚上补偿你！” 她的手指从他的唇瓣划过，最后一句话暧昧无比。 江亦琛被拿捏得死死的，又因为自己昨天先放她鸽子，所以内心有愧，也没法去要求她什么，他张嘴咬住她的指尖，含糊道：“要怎么补偿？” 顾念凑到他耳边说了几个字之后，脸颊被捏了一下，他眉眼含笑：“说到做到。” 这会儿还有点时间，顾念在办公室陪了他一会，看着他处理文件，顺便帮他整理了书桌，桌上的蔓越莓饼干还剩了一半，她收拾的时候看到了藏在里面的小卡片，字体隽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孩子的手，顾念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看破不说破而已。 这样看来，谢锦书的确有够执着的。 年轻的小姑娘追求人的时候总喜欢亲自做些手工啊食物送给恋爱对象，就算被拒绝了，总还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五点的时候，顾念见时间差不多了，准备离开的时候，江亦琛又嘱咐道：“不准喝酒。” 等顾念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郑秘书，郑秘书前阵子从江亦琛家里拿走洗漱用品的时候一度以为顾念已经被抛弃了，没想到这会儿她竟然又回来了，貌似跟总裁关系比以前还要好了。 她不由得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昏头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顾念对她笑了笑，等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叫住她。 郑秘书停下来，面对顾念的笑容的时候莫名其妙有种心虚的感觉。 “郑秘书，今天蔓越莓饼干挺特别的，江总说是您准备的，不知道是这附近哪家烘焙店的？” 第586章 如何俘获男人的心 郑秘书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然而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不是店里买的，是我自己做的。” 顾念夸奖道：“郑秘书真是全才，正好我最近对烘焙也挺有兴趣的，有时间还要向你多多讨教。” 郑秘书后背都冒了一层冷汗，她勉强笑着说：“您过奖了，我也只是刚入门，不是很懂。” 还是不肯说实话呢！ 顾念依旧是微笑的模样：“那正好，可以一起进步，今天的点心很成功，就是淡了点，下次可以稍微多加点糖！” 郑秘书忙不迭的点头。 顾念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南风的酒馆今天重新装潢了了一下，颇有圣诞的气息，她新请了个厨师，更新了菜单，顾念到的时候，里面还有一对情侣在用餐，她坐下，点了一份鳗鱼饭。 八点的时候，那对情侣离开之后，店里面就只剩下了顾念一个人了，她对着坐在她对面的叶南风说：“新来的厨师手艺很棒。” “那当然，他可是专门去了霓虹修习厨艺的。” 怪不得鳗鱼饭做得格外地道。 “我这次重新装修，格外注重消防这一块，应该不能在这方面找我茬了。” 顾念没有办法接话。 不一会儿，新厨师从后厨走出来，是个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面容有些严肃，顾念夸赞今晚的鳗鱼饭做得不错。 叶南风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 “好的，梅子酒要不要尝一下，我自己酿的。” 顾念只能表示抱歉：“啊，我不喝酒的。” “好的，没关系。” 叶南风笑笑：“包师傅，您先下班吧，我和朋友聊会天，我来锁门。” 很快，店里面就只剩下两个人了，叶南风喝了点梅子酒说：“a市太冷了，这几天冷得我膝盖疼，我要回暹罗啦！” “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呢？” “明年吧！” 明年三月份，就是雅琳公主和叶西洲的婚礼。 那个时候回去，她无疑是将自己置于一个尴尬的境界。 “决定好了吗？”顾念轻声问。 叶南风沉默。 她有这个想法，想去破坏婚礼，但是能不能说服自己去做，还是个未知数。 “程俊最近的投资收获颇丰，他约我元旦去苏梅岛度假呢，说是要好好感谢我！” “这话你信吗？” “信一半吧！”叶南风浅浅笑着，“一个男人约一个女人出去，还能想什么。” “他现在还在和素儿在一起吗？” 说起来这回事，叶南风倒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最近程俊都没有怎么和素儿联系，反而倒是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因为投资的事情，两个人总在一起商量，尤其是叶南风又是颇为神秘的一个人，程俊只知道她和南洋叶家有关系，但是具体什么关系，又无从得知了。 “素儿那里能弄到程俊和林慧来往的证据吗？” “应该可以，我试试！” 聊到正事的时候，顾念的心情总是无比的低落，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得冷漠严肃。 她沉默的这会儿想的正是慕天乔私生子的事情，他隐瞒的这么好，林慧应该不知情，按照林慧的性格，要是知道了，那个孩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慕天乔才会费尽心思掩埋着。 然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纪衍之查到了这个事情，把选择权交给了顾念。 纪衍之只负责出力，而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顾念的手上。 “南风，你说事情结束的那一天，我应该做什么？” “好好睡上一觉。” “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我得撑到那一天，不过我在想一件事情，以后你回到了暹罗，我要是去了北欧，那我们岂不是这辈子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人的缘分就是很奇妙的一种东西。 叶南风拍了拍她的肩膀：“认识你我很开心，你是我认识的女孩中最特别的一个。” 她从未见过顾念这样目标坚定执行力一流的人。 反正她是自愧不如的。 叶南风回味了一句她的话问：“你考虑好去北欧了吗？” “嗯！” 其实也没有地方可去了。 安千惠都已经那么直白地说出让她离开的话了，她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会受人牵制，江妈妈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自己儿子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的，所以从顾念那里下手会比较好。 她把利害关系一陈述，顾念又不是十七八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自然懂得其中的利弊。 “你能放得下这边的一切吗？” “我在这边没有亲人，有几个朋友，但是其实怎么说呢，换个环境摆脱以前的桎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我那时候想去读书，没有机会，现在处境比以前好，至少是自由身。” “那……你前夫他会让你走吗？” 江亦琛曾说过是她能离开还是他能留住她。 到时候肯定也是各凭本事罢了。 从叶南风这里离开回家已经是九点钟左右了，顾念直接回了家，才发现家里面空无一人。 江亦琛还在公司加班，郑秘书送了夜宵进来，嘱咐江总要早点休息，江亦琛点头示意她可以下班了。 他抬眼看了手表的时间，十点左右了。 顾念走了之后他一个人也没心思吃饭，就一直在办公室加班，不知不觉都已经晚上十点钟了。他刚想给顾念打个电话，消息已经传来了，她说在家里面等他回来，还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准备点夜宵？ 最近的顾念可真是温柔体贴到了极点。 一个女人温柔起来那真是能融化人的心。 郑秘书离开总裁办拿了车钥匙下去的时候，在电梯口遇到了谢锦书，她把今天顾念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谢锦书。并说夜宵也已经送到了总裁的手里。 谢锦书眉头皱了皱说：“你不是之前跟我说他不喜欢太甜的吗，所以我刻意少放了点糖。” 郑秘书笑得勉强：“点心还是要放点糖的，不过，江总的确不是很喜欢甜点，谢小姐您以后可以准备些便当。” 沈卉也是这样说的。 要想俘获男人的心，首先就得俘获他的胃。 更古不变的道理。 第587章 现在乖乖听哥哥的话 郑秘书夹在其中其实是左右为难，但是奈何谢锦书给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又不是涉及到商业机密的事情，所以她也没有良心上过不去。 谢锦书从皮夹里面拿出一张名片说：“这是家高定礼服工作室，报我的名字，可以随你挑。” 谢小公主出手向来大方，正好郑秘书为了这次年会礼服的事情发愁，这事被沈卉知道了，沈卉这个人精，之前也讨好过郑秘书的，想要从她这里套的一些情报，但是郑秘书基本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她收下那张名片之后喜不自胜，连忙道谢。 其实人很好利用的，稍微给点好处，投其所好就可以了，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沈卉教的，沈卉一颗七巧玲珑心全用在了这上面，她知道自己想要跨越阶层就必须紧紧抓着谢锦书。 沈卉现在还兼职了谢锦书的司机，开车送她回去的时候问：“郑秘书那里有说什么吗？” “郑秘书说今天的饼干有点淡，说江总不是很喜欢甜食，不如做便当来得实在。” 沈卉轻笑了声：“她说的有理，可以参考一下。”她将方向盘转了个圈问：“那你会做便当吗？” “不会！” “去学！” 谢锦书咬着嘴唇，有些不乐意了，沉默了半晌她说：“我总觉得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一定会成功！” 江亦琛要是对她有意思，肯定早就有表示了，到了现在都没有什么表示，那肯定就是没有意思了，曾经谢锦书信心满满，几翻下来，信心倒是被磨平了不少，更何况还有顾念那个强敌在，即便顾念做了很多她看不惯的事情，甚至那些事情她觉得对江亦琛来说简直就是往他身上捅刀子，尤其在酒店被人拍到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这样石锤的视频都出来了，江亦琛依旧是不在乎的模样。 她不明白，江总就是喜欢这种被虐被绿的感觉吗？ “你别急，事情要一步一步地来。”沈卉慢慢安慰道：“太急了不会有结果，你信我，只要他俩不结婚，你就还有机会。” 谢锦书沉默了一会儿， 有些心虚地说：“我这样，算不算破坏他们的关系？” “如果没有顾念横插一脚，你和江亦琛估计都会订婚，若说起破坏，是她在破坏你们门当户对的婚姻。”沈卉一张嘴特别擅长蛊惑和颠倒是非：“更何况，顾念她也并没有多爱江总，无非看中了他的权势地位才不肯放手，你且看着好了，分开是迟早的事情。” 她转过脸来，信誓旦旦地看着谢锦书说：“你信我！” 谢锦书的二十岁比顾念的二十岁更容易控制，也更加容易受到蛊惑，沈卉觉得再过一段时间，这个女孩就可以成为自己的傀儡，对自己言听计从。 沈卉随即话音一转：“你哥哥也拜托我好好照顾你，虽然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我是真心把你当妹妹的，听说你家里没有姐姐，全是哥哥是吗？” “其实是有个堂姐的，但是只是小时候见过一次面。” 她那堂姐当年是京圈第一美人，十八岁和家里闹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谢家。 沈卉对她堂姐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也没有追着问，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和谢锦书将关系拉的更近一点，这样有些事情做起来才更加方便。 她伏低做小，有了后台之后，顾念终于不能随意揉捏她了，这种感觉简直让她心花怒放，谁说她就会这样放弃，还没到最后的时刻，凭什么就一直顾念能赢。 她赢了慕昕薇，却不一定能赢得过她。 ………… 顾念洗完澡，换了身学生服躺在床上等着江亦琛回来。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用药了这会儿再去寻找的发现药已经不见了，她也记不清楚自己究竟放到哪里去了，因为已经停用了好久。 这段时间江亦琛倒是没有一开始那样欲望强烈了，很多时候都是老老实实抱着她睡觉，首先她身体不太好，感冒发烧了一次让他心里上有点虚，第二就是吃素对身体比较好。 顾念一直等着，趴在被窝里面就直接睡着了。 等她迷迷糊糊感受到身边床塌下去，翻了个身，抱住了身边的人。 江亦琛顺手揽过她的腰，发现有点不太对劲，再往上滑，是布料有点硬挺的短了一截的衬衫，还有百褶裙，不是她常穿的睡衣。 嗯哼，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的手指有些冰凉，划过她腰身的时候，顾念惊醒了，她下意识用脚踹一下他，声音带着些模糊：“怎么才回来？” “唔，事情一直没处理好。” “我本来想等你的，但是太困了，就睡着了。” “嗯，抱歉，是我不好，你快睡吧！” 哎呀，她准备的无敌可爱少女服，还有超级可爱的蜜桃妆，还没来得及让他看一眼，想到这里她发现自己还没有卸妆，慌忙坐起身来，开了床边的灯。 灯一开，她就把自己的脸给捂上了，但是江亦琛已经摁着她的手，移开了，他看着她脸上的妆容，以及身上刻意短了半截的衣服，一时之间，表情有些精彩。 顾念羞耻感爆棚，不敢去直视他那颇有些玩味的眼神。 江亦琛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摁着她的手，将她抵在床头柜上问：“这就是补偿？ 他还以为只是说来玩玩的，没想到她还真的做了。 “嗯，但是超时了，所以不算数。”她脸上的妆容依旧妥帖，在室内暖光灯下，愈发显得脸颊绯红，眼妆是桃花色，愈发显得眼睛迷人。 “这都是跟哪学的？”他抵着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眼神将她打量了干净，目光愈发深沉含着笑意：“还有别的花样吗？” “不行，我要去卸妆睡觉了，明天你有早会，忘了吗？” 早会什么的，就先放到一边吧！ “等会我帮你！”他俯身，用牙齿将她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慢慢道：“现在乖乖听哥哥的话，知道不听话的下场吗？” 第588章 只想成为人上人 “不知道，哥哥要怎么惩罚我？”顾念调皮地勾着江亦琛的脖子，眉眼弯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撩情吗？ 谁不会呀！ 淡粉色的容颜上是如春水一般的笑意，那弯弯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柔情，江亦琛不知道怎么地，想起来那很久以前她穿着校服走在林荫道上，遇见他的时候，眼神躲闪不敢瞧他的害羞模样。 那时候她素面朝天，脸还有点婴儿肥，圆圆的模样，但是五官已经是清丽秀起了，一中人才济济，漂亮的女孩子众多，顾念并不算顶尖的那位，加上她正处于发育的敏感时期，走路总是含胸驼背的，放在人群中，并不是起眼。 “怎么惩罚？”他忽然笑了，低头吻住她：“我只会好好疼你！”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肉身，纵然顾念在经历一系列痛苦的事件之后拥有了比常人更深刻的忍耐力，但是到底无法彻底做到断情绝爱。 绝情丹永远只存在与武侠小说之中，现实中，人永远摆脱不了感情的困扰。 或许，要是能洗去她的记忆，或许她也不会如此煎熬。 她大脑在一瞬间的白光闪过之后，眼里忽然就落下眼泪出来。 江亦琛以为自己是弄疼她了，急忙停下来。 顾念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沉默不语。 她有心事的时候不是很爱说话，现在即便她不说，江亦琛也明白她心里面的想法，他安慰道：“你放心，事情有我顶着。” 四年后的他比之前多了更多的耐心，也愈发地温和，眉梢眼角曾经的犀利和戾气也收敛了起来，成熟而又充满魅力，如果这时候遇上这样的男人那一定是最好的时候。 他已经站在人生顶端，你只需要陪他站在山巅去欣赏灿烂的风景而不用陪他一路坎坷泥泞荆棘满地地走过来。 两个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江亦琛将她抱到浴室卸妆，两个人坐在巨大的浴缸里面，温热的水泡在皮肤上，顾念半眯着眼睛听到他说：“下次可以试试兔女郎。” “嗯，还有水手服，护士装，空姐哦！” 江亦琛没想到她这么上道，不由得说：“嗯，每天都不重样。” 顾念转过脸来讽刺道：“你想得美，吃得消吗？还把自己当二十岁呢，还是注意身体吧！” “怎么，怕老了满足不了你？” “啊喂，你够了啊！” 在耍嘴皮子上她还是斗不过这个男人，毕竟她是要脸的。 江亦琛随手将她的头发挽起来，发现她如瀑布的秀发里面长了一根刺眼的白头发，他手痒将这碍眼的白发拔了下来。 顾念吃痛哼了一声。 江总若无其事地说：“让你别熬夜，总是不听话。” 顾念前阵子照镜子也发现了隐藏在头发里面的白发，她听说拔了会长更多，所以一直不敢动，这会儿被江亦琛好不留情拽了下来，还口头上教育了她几句。 “我今天想要早点睡，是谁不让的。”她掐着江亦琛的下巴，轻轻捏了一下：抱怨着：“自己晚回来还要拖累我。” 江亦琛将脸埋进她的脖颈处，低低道：“你的一番心思总不能白费，下次有什么新花样一定提前通知，我一定准时。” “走开啊你！” ………… 圣诞很快来临，街上热热闹闹全是圣诞的气氛。 谢容桓再一次来了a市，他这一年频繁地往这边跑，有个妹妹在这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谢锦书利用空闲时间去学习了烹饪这一门手艺，她一直都记得顾念那一句你要是觉得我不好，那你就做得比我好，所以她四哥成了第一个品尝的人，品完那一言难尽的表情也是格外精彩。 他这次来顺便明确告诉谢锦书元旦和他一起回去，她三伯伯的六十大寿，是整个谢家的大事，所有亲属必须到场。 三房那边子嗣淡薄，只有一个女儿，却也是不着家的，和家人关系似乎不怎么亲密，谢锦书不由得感慨道：“三伯伯好可怜，过生日女儿都不回来看他！” 他的堂姐只比他大几个月，小时候关系也挺亲密，后来高考之后她的志愿被她父母篡改，音乐梦想被扼杀改为学医之后，他则进了部队，一晃十多年都没有见面了。 谢家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 “哥，还有三天就是集团十周年年会了，我要当年会上最耀眼的那位，你也去的对吧！” “去！” 都邀请到他了，自然给面子。 当然他看出那字是顾念写的，清新隽永，符合她的气质，当然气质这种东西也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几次下来，谢容桓愈发觉得她真人和容貌还是有所差距的。 “听说江爷爷也要来，到时候我一定不能说错话，给他印象要好。” 谢容桓冷嘲道：“你这还没进人家门，就这么献殷勤，我跟你说你三伯过大寿，也没见你有所表示，胳膊肘往外拐的臭丫头！” 谢锦书节食了一个月，就是为了能在年会上耀眼一些，礼服首饰都已经搭配好了，她虽然才进集团没多久，最佳新人的奖项肯定是给到她的，她信心满满。 谢锦书强行辩解道：“不一样嘛，事情总有先后之分啊，等年会过了我再去想给三伯伯的礼物。” 人家女儿都不操心，她又何必操心呢！ 谢容桓摇摇头，在这件事情上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劝得动自己的妹妹。 “对了，哥，沈卉她最近帮了我很多忙，要不要感谢感谢她呀！” “随你呀！” “那今晚一起吃个饭呗！” 谢容桓眉头皱了皱，但是也没有拒绝。 沈卉处心积虑接近谢锦书，除了想拉个复联利用谢锦书去膈应顾念以外，还有个原因就是通过谢锦书没准能实现阶级的跨越，她身边的朋友都是非官即富，随便一个拉出来，背景都是不一般。 要是能抓住机会，那么自己下半辈子就有指望了。 沈卉目标很明确，她可以从谢容桓这里试水，就算不成功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能够接触到他的朋友圈，给自己积累人脉资源。 第589章 十周年年会 这辈子沈卉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要做人上人，所以她会见风使舵讨好巴结，之前见顾念有背景便扒着不放，后来觉得在顾念这里捞不到好处就索性放弃，从来不会做无用的买卖，如今从谢锦书这里可以得到切实的好处，所以就拼了命巴结着。 谢容桓上次被顾念言语上调戏了一番，当时他就在气场上输了，也没有组织好语言瞬间落了下风，然后匆匆溜了，回去静静待了几天之后，他觉得自己仅仅是有点微妙的感觉而已，谈不上有多喜欢。 时间久了感情也就淡了。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认为时间和距离能够冲淡感情，所以很多人选择了自我放逐。 自我放逐了许多年的温景梵在圣诞给顾念写了一封长长的邮件，他这回在欧洲看雪，前阵子他在中东受了点伤，养伤好了之后就去了欧洲。 他按照惯例问候了她，言辞之中的关切倒是更像是多年的朋友。 那时候温景梵说把她当成朋友也是说到做到了，远远离开她的生活，不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烦恼，他的每一封邮件都保持了分寸，即便江亦琛想要找茬也找不出来什么。 曾经他自以为是，给彼此都带来了痛苦，现在他想，只要是顾念的选择，那么就只有尊重。 他在中东被流弹击中了腿部，还好被当地的医院给救了，给他治疗的医生也是华国人，偏偏那么巧还是京都人，他算是天涯海角遇到了故人，养了半个月的伤，曾经他来中东带着赌气的成分，但是真正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还是惜命的。 顾念一大早收到了温景梵的邮件，认真读了一遍，其实有温景梵这个朋友也是挺好的，随着年岁的增长，她身边朋友也愈来愈少了。 与此同时，她还收到了移民局的邮件，要她将材料尽快提交过去，准备进行审核。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外语能力，这还需要她去考证，将证书拿到手才能将材料凑齐，既然江妈妈都已经开口了，审核通过自然就不是问题。 安千惠那之后也没有再联系过她，她知道顾念一直都和江亦琛在一起，她清楚顾念的性格，纵然表面上看起来温顺，但是骨子里还是有一股倔强的劲儿。 她现在就想低调又圆满将事情处理好，既能让谢家满意，当然也不能逼急了顾念，万一她再去对媒体说些什么有的没的的话，那对江亦琛甚至是江城都是极大的负面影响。 圣诞一过，就是江城集团十周年的年会。 顾念不是主角，自然不用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穿了件款式大方的礼服，将头发盘了起来，露出修长洁白的脖颈。 年会是在丽晶酒店最大的宴会厅举办，顾念到的时候，按照作为排序走到了江城基建和许橙橙坐在了一起，许橙橙悄悄凑过来说：“听这次江总爷爷也要来！” 江慕谦乘坐专机特意从京都过来，昨天已经到了，还去公司转了一圈，老人家虽然八十岁了，但是腿脚利索，身体硬朗。 两个人一边喝着起泡酒一边聊着天，不一会儿便看到沈卉穿着高跟鞋走过来，顾念和许橙橙两人相视，都在心里盘算着要是沈卉坐下了要不要换个位置。 沈卉穿着一件白色的兔毛外套，里面是一件大红色的紧身礼服，妆容也是精致，她眉眼扫过顾念和许橙橙两个人，眼底闪过一丝嫌弃和厌恶，随即她也没在这边停留，而是朝前面江城金融部走了过去。 许橙橙嘴角 一撇：“她这人脸皮真够厚的，她又不是金融部的，哪里来的脸坐那么前面？” 顾念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她对沈卉的厌恶可不是用言语来表达的，关于沈卉令人讨厌嫌弃的地方实在是说不完，最后她也是略带嘲讽地说：“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惹人嫌。” 自助已经开始了，晚会则是要等到七点，顾念穿了紧身的礼服，晚饭也没吃，生怕小肚子露出来，所以许橙橙问她要不要吃东西的时候她拒绝了，坐在位置上等了会儿又觉得难受的慌，于是起身去了水果区准备挑点哈密瓜，谁曾想在这里就遇到了谢容桓和沈卉。 今天的他打扮的格外正式，黑色的西装，系着蓝色的细领带，头发也用发蜡固定好了，与平日里的形象倒是不太一样，见到顾念的时候他眼神撇过去，当做没看到。 但是沈卉开口道：“师姐您要什么，我帮你弄！” 看吧，在外人面前，沈卉永远都是这样一幅善良体贴的虚伪模样。 顾念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 她眼神平淡冷漠，对待沈卉的态度并不是很好，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不礼貌情商低的表现。 沈卉面上似乎有些难堪，她用一种无奈又受伤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人。 谢容桓淡淡道：“别人不领情就算了！” 这句话一出，顾念倒真是相信他俩有些什么了，她没再多话，默默去将火龙果，哈密瓜捡进盘子里，那边还有空运回来的车厘子，装在小巧的杯子里，这会儿几乎已经空盘了，顾念刚准备去取的时候，已经有人快了她一步，顾念眼睁睁看着最后一盘被谢容桓取了给了一旁的沈卉。 这种事情，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哦！ 顾念的手停顿了一会儿，默默收回，转过身走了回去。 那边许橙橙已经取了一大堆自助餐放在桌子上，明虾鳕鱼，什么都有，顾念张口结舌问：“这么多，你吃的掉吗？” “不是还有你吗，我顺便帮你拿了一份！” “我不行的，吃多了会有小肚子。” 许橙橙哼了一声：“你要上台表演吗，还是说要上台领奖？” 这些好像都跟他们部门没关系啊！ 顾念默然：“别这么说，万一中间抽奖环节中奖了呢！” “呵，中奖几率千分之一啊！希腊邮轮七日游，这也太爽了吧，但是我是中奖绝缘体，说实话，今年其实还没有去年热闹啊，去年江总还跟下属们一起喝酒来着，今年估计看不到了。” 第590章 胆大包天吃他豆腐的女人 去年是九周年，规模没有这么大，当时也只是公司的同事们一起聚会，江亦琛那天格外平易近人，晚宴上和下属喝了不少酒，最后是宴西来将酒杯从他手中夺去了，硬是将人拖走了。 顾念问：“橙橙，你来公司多久了？” 许橙橙掰着手指说：“三年了，第一年我还拿了最佳新人奖呢！” 那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江总，他和传说中的没有两样，高冷，不苟言笑，并不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上司，那之后，许橙橙就将他列为头号男神，梦碎也是最近几天。 话说回来，顾念好像一直和江总感情有些不顺利。 不过许橙橙也不敢问，她自问自己和顾念的感情没有好到那种可以交流私密问题的程度，再加上顾念也不是一个敞开胸怀的人，虽然说两个人偶尔会一起吐槽，但是顾念性格还是属于比较内敛的，不会跟你透露太多的心事，所以到现在，许橙橙还是不明白江总和顾念具体的故事是怎么样的。 反正，她是听到了很多的版本，各有各样的精彩。 顾念吃了一点火龙果，没有什么胃口，和许橙橙从餐厅走向宴会厅，却在门口遇到了安千惠和谢锦书两个人走进来，江妈妈今天特意盛装打扮了一番，黑色典雅高贵的晚礼服，她虽然五十岁了，但是身材保持的很好，肌肤白皙，容颜虽然老去，但是从褪去岁月的痕迹，还能依稀看出当年的明媚的模样。 安千惠一辈子没有操过什么心，大家闺秀出身，家世虽然不是顶显赫，却也是书香门第，嫁了一个温柔体贴的老公，生了个懂事争气的儿子，人生如她这样，已经再完美不过了。 她和谢锦书看起来像是一对母女，关系也是格外亲密。 人都已经在门口遇上了，想要装作没有看见也是不可能的。 顾念还是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即便她也知道自己的笑容过于勉强了。 谢锦书一身淡粉色的纱裙，头发梳起来，留着薄薄的空气刘海，脸上的妆容是日式妆容，愈发显得甜美可爱，在一旁的顾念则相对而言比较素净。 两个人的气质也是大相径庭，一个甜美可爱，一个清冷沉静，这些年来，顾念愈发不会笑了，更多的时候气质上就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即便依旧是清丽温婉的长相，却绝对不是容易接近的类型。 安千惠望了她一眼，微微点点头，算是收到了。 谢锦书斜睨了顾念一眼，看着她几乎是素颜的脸庞，心里微微泛出些鄙夷，不过想想她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上台的机会。 两个人离开之后，许橙橙才问：“刚才那位夫人你认识吗，真的好有气质啊！” 顾念微微一笑：“那是江总的母亲！” “原来如此！” 虽然人已经不再年轻，但是那种从内透出来的气质还是存在的，经历了岁月的沉淀愈发显得从容优雅。 许橙橙羡慕道：“真好，老了也可以这么优雅，我也希望我老了之后能这么优雅，气质这么好！” 顾念沉思了一会儿说：“气质这种东西了，和人生经历有关的。江妈妈年轻的时候没吃过苦，婚姻也幸福，你看儿子也这么争气，唯一的挫折就是丈夫出事，可是熬过来的她愈发从容和淡定了。” 江妈妈的人生算是楷模了。 和大多数人的人生相比起来，她足够顺遂和幸福。 许橙橙若有所思，过了会看了眼顾念欲言又止。 顾念笑道：“你想说什么？” “说实话啊，顾念，我总觉得你像是经历了很多事情一样。” 顾念轻轻一笑：“是吗，从哪看出来的。” “气质！” 顾念沉默了会儿说：“和我相处很压抑吗？” 许橙橙认真分析道：“不是压抑，就只是觉得，哎……或者是我世面见识少了吧！”她怕自己多话会惹人烦，最后说：“你要学会让自己开心呀！” 让自己开心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发了工资去购物，看一场好看的电影，吃一顿美食，甚至是寒冷天气里的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都足够慰藉自己孤单的心灵。 善良的姑娘总是会为他人考虑着，顾念心事已经多到让人看得出来有种压抑的感觉。 其实人活在世上综合考虑到每一个人的感受，那还真是挺累的。 两个人走近了宴会大厅，她远远便看到江亦琛站在最前面似乎在对工作人员说什么，话说起来，顾念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江亦琛了，他亲自去了京都用专机将自己爷爷接了过来，另外还有几位重要的人物，因此安保做得格外严格。 宴会还没有开始，顾念眼尖看着江亦琛出去了，随即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江亦琛走到外面接了个电话，转身想要走回去的时候，在走廊拐角冷不防撞到了一个人，对方似乎是有意朝着他身上撞过来的，甚至还胆子大到顺势环着他的腰抱住了他。 他一把将怀里面胆大包天吃他豆腐的女人拽了出来，刚想用眼神表示鄙夷的时候对上了一张笑意明媚的熟悉脸，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好笑，将顾念拉到墙角去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念的外套放在宴会厅里，出来的时候忘了拿了，这会就只穿着一件无袖的白色连衣裙，外面空气不像是室内暖和，她顿时感觉到有点冷，呼了口气说：“看到你，就过来了。” 江亦琛随即将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说：“赶紧进去！” 顾念朝里面瞄了一眼说：“你爷爷来了呀？” “嗯！”江亦琛点点头，笑道：“要不要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今天来跟江慕谦老首长打招呼的人很多，虽然老首长谁也不认识，但是很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氛围，笑得合不拢嘴，江家曾经落魄门可罗雀无人问津，也不过短短十年，就又重新辉煌了起来。 顾念刚想说话，身后忽然有声音响起：“亦琛，晚会要开始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第591章 别在这作死 那声音一听就是出自于江妈妈的。 她径直走到顾念和江亦琛的面前，用眼神示意着江亦琛该进去了，江亦琛看了眼时间，点点头。 顾念将西装脱下来递给江亦琛说：“你先进去吧，我去趟洗手间！” 等到江亦琛进去之后，顾念对着安千惠说了句：“移民局给我发邮件了，我正在准备申请材料，不过需要点时间，我需要英语口语证书。” 她说话的样子卑微而又谨慎，安千惠内心默默叹了口气，自己好像做了恶人一样，但是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要是江亦琛爷爷插手处理这件事，那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方法。 当时江慕谦的意思就是让安千惠处理好江亦琛前妻，保证她这辈子都不会在他身边出现。 有些事情越拖着越纠结，比如感情，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接了断好了。 顾念脸色白净，脸上似乎没有化妆，只有唇瓣是淡淡的粉色，安千惠想起她身体不好，于是嘱咐道：“外边儿冷，你赶紧进去吧！”过了会儿她又转身对顾念说：“大家都有难处，你体谅一下！” 话说的滴水不漏。 安千惠是很了解顾念，知道她脸皮薄，自尊心高，对自己要求也极高，也知道她吃软不吃硬那一套。 把话摊开来说，的确效果要好很多。 里面应该很热闹吧，盛世庆典，还请了不少明星过来，更有商界政界名流，江亦琛努力十年，有这样的成果，的确是时代的弄潮儿，走在巅峰的男人。 顾念没有进去，她转身去了餐厅，那里也挺暖和，她从餐台拿了一瓶酒，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谢容桓过来了。 他是嫌弃里面太热了，出来走走，外边儿有太冷了，在外面抽了根烟之后整个人都被冻傻了，走着走着就到了餐厅这边，他在吧台要了杯热的咖啡，随即目光落到坐在窗前的人身上。 谢容桓朝着餐厅服务生示意。 服务生会意说：“那位小姐来要了瓶酒，就一直坐在那里喝酒，哦对，酒钱还没给！” 谢容桓抿唇：“我付吧！” 他付完钱，端着热咖啡朝着顾念那边走过去，刚一坐下，就对上她不善的眼神，那是一种被打扰到了你赶紧走不然我就发火了的表情。 她眼眶有些泛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显得眼神迷离有些狠。 谢容桓当做没有看到一样坐在那里慢慢喝了一口热咖啡，感觉自己浑身都暖和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顾念说：“一个人喝酒，要人陪吗？” 顾念笑了一下，眉眼立即冷沉下来，她说：“走开！” 真的很讨厌，怎么哪里都能碰到这个男人，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谢容桓对她的不客气丝毫不以为意，他依旧厚着脸皮说：“里面那么热闹不进去，在这里喝酒？” 过了会儿又说：“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下一句他刚想说话的时候，顾念抬着眼睛睨了他一眼，手指搁置在唇边，示意他闭嘴。 好吧，他闭嘴就是了。 谢容桓受到了一万吨的嫌弃，干脆起身。 等他回到宴会厅的时候，他妹妹已经不见了，看了眼手机，她说陪着江爷爷去酒店就先离开了，正好她拿了个部门新人奖，可谓是扬眉吐气。 她的妹妹啊，从小到大的确是没有吃过什么苦。 就连挫折也很少有。 顺风顺水就长大到了现在。 唯一挫折大概就是感情上的不顺吧，可是想一下，这几乎都不算是什么。 老爷子待了一个多小时，身体有点撑不住，就先回酒店休息了，这会晚会还没结束，估计还有一段时间，谢容桓坐了一会儿有点心烦意乱，干脆就起身又出去。 等他到餐厅的时候，服务生说刚才那位小姐出去了，好像是朝外面去了，我们叫她也没有搭理我们。 谢容桓眉头一皱：“她喝了酒，怎么不拦着？” 服务生面面相觑，都不敢接话。 谢容桓懒得再继续和他们多话，随即就朝着门外走去。 一个喝得半醉的女人又穿得这么单薄，去外面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等他跑出门外的时候，果然就看到顾念的背影，她似乎朝着路边走想要打车，然而这个点，这边不容易打到车，她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来，司机露出脸对着她说了什么。 谢容桓立即跑过去，将顾念扯到了一边。 那司机见有人过来，悻悻然关了车窗走了。 顾念猛地被人一拽，大脑昏昏沉沉，差点没站稳，等她站稳的时候看清楚了人，急忙推开他。 谢容桓硬是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推开自己，然后将她带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问：“你要去哪里？” 顾念别过脸去不说话。 过了会儿她转过脸来问：“你管我做什么？” 谢容桓似乎是憋了很久，闷声道：“我他妈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管她，当初为什么要认识她，还偏偏不可控制地动了心思，如今连断了心思的勇气都没有，而偏偏顾念又是那样难搞定的性格。 真是头痛啊！ 谢容桓压下脾气说：“你在作死呢，大冷天跑到街上来，还是喝了酒的情况下，你不要命是不是？” 顾念低头吸了吸鼻子，她被冻得流鼻涕了。 她说：“这些都和你没关系。” 是和他没关系，但是他也有必要让她认清楚一些事实，他毫不留情面的说：“你使苦肉计也没用，江亦琛现在没空管你。”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说：“他现在在酒店陪他爷爷，不可能分开身管你，你最好自觉点，别在这作死！” 电视剧里面好像演的是女主受了委屈，可怜兮兮一个人在街头哭泣，男主不管有多么要紧的事情都会丢下飞奔来她身边，将她拥在怀里面，吻去她的泪水，说：“乖，我们回家！” 然而现实是，女主这会儿还被人骂作死！ 毫不客气地当面批评的那种。 第592章 谢容桓，你打内心瞧不起我 顾念抬起眼瞪着他，薄薄的泪光在她的眼里面凝聚成一圈朦胧的光，她仰着脖颈下颌划出一道精致的弧线愈发显得面容娇小秀气，于是生出了那么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谢容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这些话，但是他知道对这女人要是不狠一点，她这倔强的性格九匹马也拉不回来。 顾念随即低下脑袋去。 谢容桓下定决心不再管她，随手就想将她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扯过来，顾念却紧紧护着，不肯松手，尊严骄傲什么的在这个严寒的天气里面全部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她只知道离开这个外套她会冻死，现在她的腿已经冻得有些麻木没有知觉了。 好半晌她才说：“我让我朋友过来，你帮我拿一下手机好吗，就在手提包里面。” 谢容桓垂下的眼眸里面有轻微的不屑和蔑视，但是他还是照做了，他将手机从她包里面拿出来的时候，多嘴说了句：“我一开始就告诉你，趁早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顾念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道：“你们每一个人都在劝我离开，仿佛我离开了你们设定好的世界就清净了，他们就能佳偶天成百年好合一样，是我夹在其中让他们为难了吗，我是罪人吗，不是，只不过我无权无势毫无背景，似乎在世人的眼里我就是攀高枝的那位，诚然江家门第高不可攀，只有你们谢家才配得起，谢容桓，你打内心瞧不起我，觉得我手段多心机深，出身学历样貌性情样样不如你妹妹，你在我身边周旋，无非就是想让我离开，要不是还顾忌着江亦琛的脸面，你还指不定怎么整我对不对？”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都没有喘气的，也丝毫不给谢容桓反应的机会继续说：“事情遇到两难的情况做出退步的那一位，并不是她想要海阔天空，而是她实力不如人，被迫而已，我要是有你们谢家这样的背景，你且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顾念冷笑一声，眼里的泪光冰冻成碎片散发着泠泠的光芒。 出身背景这种事情不是很重要，但是有时候又很重要，尤其是当你想要跨越一个阶级的时候。 即便她有大奖傍身，又有一身的设计天赋，未来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但是在江家人眼里面，还是上不了台面，以至于江慕谦得知江亦琛有过一段婚姻以失败告终前妻还去坐牢的时候，内心的厌恶和鄙夷愈发明显。 至于谢容桓，要不是因为谢锦书的原因，他是断然不会和顾念有所牵扯的，一次两次就够了，再多三次就不行了，她没有名媛淑女的气质，也不是个乖巧可爱的性格，甚至于性格还有些别扭，并不是正常讨喜的那种女孩子。 当然，早十年的顾念还不是现在这般冰冷的模样。 一番话说得谢容桓沉默了又沉默，他默默将她手机拿出来，要了密码之后点进通讯录一眼就看到了排在第一位的那个男人。 他问了号码，拨通打给了许橙橙。 许橙橙接到电话之后急忙赶出来，在街边遇到了顾念还有位陌生的男人，那个模样俊逸的男人对她说车子还有五分钟就过来了，许橙橙连忙点头，然后拿出外套给顾念披上，将西装还给谢容桓，说了声谢谢！ 谢容桓示意：“给她披着吧！” 许橙橙解释道：“这……不太方便！” 谢容桓也没说什么，穿上西装等到车子来了之后才转身离开，心里琢磨了顾念的一番话，她的每一句都很有道理也很真实，真实让人不敢进行太多的思考。 他想了想自己是瞧不上她吗？ 肯定是有的。 并且那种轻微的鄙夷和蔑视甚至于都掩藏不住，以至于顾念见到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其实两个人从相遇就不是很美好，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记忆中相处最好的时候，也就只有深秋月夜下的相遇，其实他应该珍惜，那或许是这一生里面他们最接近最缓和也是最轻松的时刻了。 ………… 许橙橙一路送着顾念回到星河雅苑，才亲眼见到了a市这放假最高的小区的真面目，顾念家里装饰的很现代化，因为多了女主人生活气息变得格外浓厚，一看就是有经过专业设计的。 “橙橙，谢谢你，要不你今晚就留在这边住好了！” 许橙橙连忙摆手：“不了，不了！” 住在顶头大boss家里面还是让人有些尴尬的，她给顾念倒了杯水说：“你先喝点热水吧，对了，你饿不饿，晚上好像没有吃东西哦！” 顾念摇头，被酒精灼烧过的胃有些痛意，其实自己的确在作死，还是一场没捞到好处的作，女人作无非就是想让男人多注意一些，将关怀的目光投射过来。 她慢慢喝了杯热水说：“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啊，正好晚会快结束了，我也想提早溜了，那个，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我可以的。你怎么回去？” “这边地铁很方便的，我坐地铁回去就好。” 她看着顾念这幅模样又觉得不太放心，想了想还是说：“这样吧！我先扶你上楼，等你洗完澡我再走行吗？” 于是许橙橙又吭哧吭哧扶着顾念去了卧室，她看到了那些收藏品，还有可爱的人偶娃娃，床头柜上摆放着是顾念的照片，那时候好青涩，容貌没有太多改变，唯一的区别就是气质了。 她扶着顾念问：“要不要给江总发消息啊？” 顾念摇头：“不用，他有事在忙！” “哦，那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煮点醒酒茶！” 许橙橙随即下楼煮了点蜂蜜水，煮完在沙发上坐着刷了会手机，看到了新闻推送。 谢家千金晒名贵玉镯，疑似好事将近。 她随即点进去看了眼，刷到了谢锦书的微博，她拍了张玉镯的照片，配上文字，长辈的礼物，真的是超级开心的一天。 下面评论第一条再问是不是江家长辈送的，她回了个笑脸，言下之意十分明确了。 第593章 老人家就是想留给孙媳妇 手镯的确是江慕谦送的，说起名贵倒也并非是天价的玉器，只不过寓意深厚而已，是江亦琛奶奶留下来的而已，老人家就是想留给孙媳妇的。 当时江慕谦拿出来戴到谢锦书手上的时候，就连安千惠也惊呆了，这表明江慕谦就已经直接认可了这个孙媳妇。 当时江亦琛也在场，他看到的时候，眉目微微沉了沉，也没有想到这是他奶奶的，等到安千惠跟他解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其中的含义，有些话老人家不会明说，但是他将自己妻子留下的玉镯送给了谢锦书，就已经承认她是自己人了。 在老人家的印象里面，不管孙子跟谁谈恋爱那都是自己的事情，但是最后结婚的对象却只能由他来挑选。 谢锦书收下玉镯之后立即就发了朋友圈和微博，好事的搬到了八卦小组，瞬间就有营销号出动，不知道背后是不是有公关在运作，这件事情很快就发酵了开来。 等顾念这边洗好澡，醒酒茶也差不多了，她下来的时候走到沙发边坐下，许橙橙察觉到有人立即将手机收了起来，顾念淡淡一笑：“吓到你了！” 许橙橙指了指厨房说：“醒酒茶现在差不多时间可以喝了，我去端吧！” 她匆忙起身去了厨房。 顾念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会儿，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十二点钟了，这个时候回去肯定没有地铁了，她于是就让许橙橙留下来在侧卧休息。 两个人同时也有一段时间，彼此工作都有交集，许橙橙是个很容易敞开心扉的老好人，性格也有些软弱，超市排队被插队都会默不作声的，部门里面出了名的脾气好。 用一句话说，就是怎么蹂躏都不会生气。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柔顺温婉的气质。 顾念在侧卧给她收拾了床套还有枕头，给她拿了自己洗干净的睡衣，等许橙橙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顾念正给她收拾完床铺，坐在床上看了会手机。 你只要手机开了推送功能，那么自然就有人花钱把一些热点新闻推到你的面前，这样信息化的时代，你很难置身事外，什么都不知道。 见到许橙橙出来，顾念起身说：“床收拾好了，暖壶里面有热水。哦，要吹风机吗？” “啊，不用，我没有洗头！” 顾念的状态看起来好了点，刚才见到她冷得发抖嘴唇都冻成紫色了，这会脸上恢复了点血色，但是看起来依旧苍白，许橙橙不知道顾念有没有看到那条新闻，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有些心疼她。 她在床上坐下，找了话题说：“你卧室里面收藏了好多建筑模型呀！” “书房也有好多呢，有些都放了快五年，我都没管，估计快积灰了。”顾念笑着说：“我有个朋友，他也是从事建筑设计这一行的，去世界各地旅行的时候，都会搜集模型寄给我！” 不仅会寄模型，还会介绍当地的风俗习惯以及建筑的设计理念，温景梵就是用这种方式在顾念心中留下印象，而起江亦琛还拿他无可奈何，温景梵远在国外，江亦琛手再长也伸不到那里去。 “有这样的朋友真好！”许橙橙在温暖的被窝里躺下说：“你进江城是为了江总吗，其实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开自己的工作室或者进设计院！” 顾念刚进来的时候，还有几只柠檬精在酸她，但是几个项目下来之后，顾念的实力是公认的强，因此也就没话可以说了，尤其是搞定了地产部之后，基本上没有人酸她了。 “不是啊，我没地方可以去了。”顾念将头发撩起来，坐在床上，盖起了被子说：“那时候刚出狱，正经公司都不要我，找了个绘画班的工作，总有人不让我好过，经常上门来骚扰，那之后遇到了江总，他看我过得这么落魄，伸出了援手，我就走了后门进公司了，不过啊，他帮了我，那我得回报呀，可我有什么呢？现在我跟他也不是夫妻，离婚证领了四年了，说是女朋友吧，外面传的那些绯闻女友里面可没有我。” 许橙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并不知道顾念入狱的事情。 顾念叹了口气：“今天心情有点不好，就喝了点酒，啊，这个习惯得改，怕自己染上酗酒的恶习！” 人在心情压抑的时候总是想要找个方式排遣一下，喝酒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方式。 许橙橙总有一种接不上话的感觉，她太需要时间消化了。 顾念伸手抱着她的腰说：“真心羡慕你啊，你总是可以这么开心，脾气也好，从来不生气，是不是没有事情可以让你烦恼的？” “(⊙o⊙)…”许橙橙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是没有什么可以让她烦恼的，相亲的事情其实根本都不算什么烦恼。 顾念头枕在枕头上，睡意袭来，她迷迷糊糊地说：“四年前觉得自己争不过放弃了，四年后依旧输得一败涂地，我好像活得很失败哦！” “没有啊，我觉得你很优秀，那么有设计天赋，厨艺也很好，还长得漂亮，嗯，工作能力也强着呢，其实你要放开了看，走出自己的圈子看看！” 顾念轻轻笑了：“你真会说话，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你呢！” 今晚注定是热闹的一夜，江城集团十周年上了热搜，完了之后谢锦书也上了一次热搜，尤其她在这个关键时候发了这么一条暧昧不清的微博，明显的意思就是宣扬自己的主权。 若说她不知道那手镯代表的意思，那真是小看了她，也小看了她背后作祟的一些人。 谢锦书得意了一个晚上，她的热度从来没有这么高过，被全网讨论甚至是羡慕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从小受到众星拱月一般对待的她自然喜欢这种被人赞美的感觉。 她甚至于戴上手镯特意去谢容桓面前炫耀了一番：“哥，你看我这手镯好不好看呀！” 谢容桓原本低头看平板的脸终于抬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她问：“网上的帖子是你找人发的？” 第594章 你不是流量明星不需要这个热度 谢锦书装了一波傻：“什么帖子？” 她四哥这回丝毫不给面子：“你又不是流量明星，随便发个朋友圈微博，都能被营销号盯上，全网推送还上了热搜？” 谢锦书辩解道：“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信你个鬼！” “你不信就算了，我发自己社交圈还有错吗？”她冷冷道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好看。 谢容桓放下手中的平板，怒道：“你现在可真是飘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以后怎么收场？” 管他以后怎么收场呢，反正现在她是被江爷爷承认了，那么以后事情不管变成什么样，责任都不在她这一边，她只要率先掌握话语权就好，这是沈卉教的。 顾念当初明明是正妻还被一个小三的粉丝疯狂追着骂不就是因为没有掌握话语权吗？ 谢容桓眉眼里升起星星点点的怒意，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妹妹这几个月来似乎变得越来越有些陌生，以前的她是万万不会这样的。 他冷冷道：“谢锦书，你最好给我低调点，娱乐圈玩得那一套你也想拿来用，你是多没底气啊！” 这句话真是戳到了小公主的内心，她就是没有底气，才会想要先把握住话语权，借用舆论的力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孤单，不然到时候好处都给顾念占了，她什么都没有，岂不是太可怜了。 她争辩道：“江爷爷送我他亡妻的手镯，就代表认可了我，我当然激动发个社交圈，难道我以后什么都不能发吗？” 谢容桓说不通她，舌尖抵在上颚上，气得好半天都没有说上话。 谢锦书一出生就站在了别人的终点，自然做事情不用太有所顾忌，就算闹出了事情，也有整个谢家给她兜底。 若是给顾念这样的家世和背景，谢锦书还真不一定是对手。 谢容桓临走之前又问：“那个沈卉，是你朋友吗？” “怎么了？” 谢容桓呼了口气又说：“以后，不准在发生这种事，记住，你不是流量明星，不需要这个热度！” ………… 手镯的热度持续了一天，江城集团没有任何的表示，十周年年会之后大家又步入了正轨，顾念似乎没有为这次的事受到任何的干扰，她陷入了疯狂的修图之中，顺带还去报了一个英语补习班。 江亦琛对此事没有任何解释，他不管说什么都是徒劳的，那个手镯是当着他的面给谢锦书戴上的，甚至于江慕谦还夸了谢锦书这孩子，说什么以后就是一家人之类的话。 总之，江亦琛当时表情都有些僵硬了。 年会过后就是元旦，宴西和叶楚楚的婚礼是十二月月底举办的，江亦琛亲自到场，给了一个很大的红包，他晚上还要赶飞机，所以就没有时间多耽误。 那是宴西人生之中高光时刻，美人娇妻，上司有如此给面子，他脸上散发着无比幸福的笑容，一连敬了好几杯酒，这一路走来不容易的话其实在年会的时候已经说过了，宴西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给叶楚楚尴尬地在一旁陪着笑。 顾念正在家收拾行李，晚上的飞机飞东京，江亦琛要去见一个老朋友，所以还有在过一天才去北海道那边。 听江亦琛说那个朋友是他故友的亲人，给他让土地开发东京酒店的那位，源氏大家族的家长——源宗季。 顾念仰起脸问：“是战国源氏的后人吗？” “据说是！” “大家族族长，那规矩应该很多，我需不需要提前准备？” “暂时不用，如果要准备什么，我会告诉你的。” “你会日语的哦！” “嗯，交流不成问题。” 顾念又开启了吹彩虹屁模式：“你好厉害啊，什么语言都会，自学的吗？” “很久之前，一个朋友教了简单的几句，后来因为生意的缘故，就自学的。” “江总厉害呢，什么时候都不放弃学习！” 江亦琛微微笑着，过了会儿他问：“你想继续读书吗？” 顾念心蓦地一下紧了起来，她抬脸望着江亦琛说：“嗯？” “我看你报了雅思班，以为你想去留学？”顾念似乎没有打算隐瞒，收据单就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只要江亦琛不是瞎子都能看到。 “暂时没有这个想法，不过学习外语总归有用处的。”她笑嘻嘻地望着江亦琛：“你怕我跑了不成？” 江亦琛也微微笑着，捏着她的脸说：“你要是真能跑，那算你有本事！” 他似乎笃定了她是走不了的。 他的确有这个自信，当然如果他知道江妈妈背后跟顾念说了什么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江妈妈一直希望她离开，而江亦琛自然是不允许的，与其说她夹在其中为难，倒不如说这是江亦琛和家族的抗争。 顾念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地说：“孙悟空是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的。” 他在看财经杂志，是好几个月前的，封面人物正是他本人，顾念伸手戳了戳说：“你看你，拍照都不笑的。” “当时也没有人要我笑啊！” 顾念心想，难道摄影师还拿着相机对你说江总这边看，笑一个，对，比个爱心，奈斯吗？ 大师年初的时候给江亦琛算了一卦，说他今年运势旺，属于求仁得仁的内心，事实也的确如此，他今年的运程的确比去年好了很多，日子似乎也变得充实了许多，就连望向她偶尔的无奈和郁闷也变成了生活的调剂品。 卑微的江小琛如今所求不多，太贪心的求不来，像这样牵着她的手看看这世界的美好似乎都是一件格外美好的事情。 他揉揉靠在她肩膀上的脑袋说：“等拍婚纱照再笑，今天宴西结婚，他跟了我十年，如今要步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以后宴西可能就是个妻奴和女儿奴了，叶楚楚已经怀孕了，结完婚之后就可以一直休产假。 他还说了什么，顾念已经记不得了，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落地了东京机场。 第595章 捞到最后一无所有 机场有专门的司机在等着他，江亦琛上车之后就开始打电话，用的是日语，顾念一句话也没有听懂，不过大致听得出来是在谈论生意，江总表面上说是来度假，实际上还是来出差的。 顾念已经习惯了，靠在一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听到他挂了电话问：“酒店有温泉吗？” “酒店在山上，有的。” “那我想去泡温泉！” “好！”他语气宠溺，将她揽在怀里面说：“要是累的话，先睡会，到了我叫你！” 酒店依山而建，是典型的日式建筑，八角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这个点是深夜，清冷的不行，顾念在房间收拾完行李，她家江总还站在落地窗边打电话，看来真的是忙得很呢！ 她给他留了信息之后只身一人去了温泉那边，仙气缭绕的汤池一个人也没有，难得的清净，穿着和服的服务生给她端了一杯樱花口味的果汁之后便默默退到一边。 温热的水浸泡着疲劳奔波的身体，顾念难得舒适地闭上眼睛，就这样安静躺了十分钟之后，忽然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来，似乎有人过来了。 随即有女人的笑声在安静的空间里面响起，是两个人。 那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进了汤泉，说的是中文，她们离顾念不远，但是温泉中水汽缭绕，没有看到这边还有个人。 “我刚在大堂看到江亦琛了！” “江城集团的ceo，你确定吗？” “应该是他，看到了侧脸，气质挺好。” 她的同伴娇笑着：“那你有没有去要他房间号，制造一个偶遇？” “他貌似带了女朋友过来！” “女朋友？”那笑容里面有着嘲弄和不屑的意味：“是女伴还是女朋友还不一定呢？” 同样想起的是了然的笑意：“估计是临时女伴那种，不是说他要结婚了吗，对象也是名门千金。” “哎，那跟他一起来的女人是那位谢小姐吗？” “不是，我看过谢锦书的自拍，比较学生吧，那女人气质倒是蛮成熟的。”一席藏青蓝的呢大衣，虽然穿的是平底鞋，但是看的出来很高。她用围巾围着半张脸，看不清面容。 “哦，那就是陪男人出来度假的女伴呗，估计是个小明星十八线模特之类！你懂得，只要男人给钱就会陪着一块出游，高级婊，可以这么说！” “我猜也是，有钱人都这样，只要还没结婚，婚前女伴多得是可以随意换，当然结了婚也不好说。江总貌似这次是二婚，听说前妻被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没有得到。” “捞女啊，捞到最后一无所有，前阵不是还出来帮夏晚晚说话吗。谁知道真相是什么！” 顾念淡漠地听着。 她忽然想起秦可遇骂她的话，说她混来混去混得还不如以前了。 那边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忽然听到哗啦一声，吓了一跳，朝着声音那边望过去，却只看到朦胧水汽里面的纤细玲珑的背影。 她俩面面相觑，一句话也不敢说。 顾念穿好浴袍从女士通道回到了酒店套房，江亦琛正好在浴室洗澡，室内温度很高，热的她脸上发烫，于是开了窗，让冷风吹进来。 江亦琛洗完澡出来就感到一阵吹得他哆嗦了一下，随即轻咳了一声，顾念急忙关了窗，转过脸说：“我通会儿风。” “温泉泡好了吗？” “嗯，不过就泡了一半，中途来了两个女人，一直聒噪，讲得还是中文，于是我就没了心情回来了。”她极好掩饰掉自己的情绪，从包里拿出褪黑素，准备睡觉了。 房间里是典型的日式风格，樱花屏风在迷离的宫灯散发着古色古香的感觉，顾念将长发散开躺在床上，发现江亦琛似乎还在找什么？她问：“在找什么？” 江亦琛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冈本看了眼说：“型号有点小！” 顾念：“……”她嘲笑道：“你在装什么呀！” 江亦琛厚颜无耻的说：“要不你给我量量？看看是不是小了？” 他总是这样百无禁忌，甚至口无遮拦，顾念知道如果不阻止下去他更过分的话也会说出来，坐起身来将褪黑素还有温水递到他的手里说：“你给我安分睡觉，明天不是要见贵宾吗，赶紧休息！” ………… 冬日里难得一见的阳光天气，顾念正坐在阳台上看书，对面就是连绵起伏的群山，江亦琛洗漱之后端了杯咖啡走出来看到她脸上闷闷不乐的表情，再一看她手里的书《源义经》！ 她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将这位源氏名人的人物传记读了一遍，读到最后不免唏嘘不已，这样未尝败绩的战神一般的人物最后还是免不了悲剧下场。 江亦琛听到的完整的源氏故事还是从他的朋友源信义的嘴里面听到的，这位响彻战国时代的英雄人物最后被迫自刎，结束了自己传奇的一生。 他在她身边坐下说：“有种说法是源义经最后没死，只是隐姓埋名去渡过了自己平淡的一生，英雄总归是要落幕归于平淡的。” 顾念合上书说：“那我更倾向于他的悲剧结果，他的性格不允许他做一个平凡人。” 从一个战神沦为苟活的凡人，有时候是一种侮辱。 那个朋友也是这样说的。 江亦琛将咖啡搁在一边说：“源宗季对东方建筑有兴趣，你可以就此话题和他聊聊！” 顾念沉思了会儿问：“你这次来拜访他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吗？” “不全是，他是我曾经挚友的祖父，我代替他问候。” 他用了挚友这个词。 江亦琛朋友不算多，但是能成为挚友的，必然经历过生死。 他在棉兰岛的事迹从未对人提起过，就连顾念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现在他端着咖啡望着那初升的太阳说：“走了近十年，最近常梦到他，我想我有必要来看看他，其实我的命十年前就该结束的，他救了我，让我生命得以延续下去。” 可是那个少年，永远停在了二十岁。 第596章 亲自为她画眉 外面阳光甚好，可是江亦琛的故事说了一半就没有说下去了，或者说仅仅说了个开头，顾念知道他曾经的过往，却不知道具体，江亦琛从未提过，因为过于凶险和难堪，他身上留下了各种各样的疤痕，后来都被他慢慢修复掉了。 有些人留着疤痕是对过去痛苦的一种缅怀，而只有他，却只想摆脱过往的曾经。 他收获了一个拥抱。 顾念从身后抱着他，脸贴在他的背上，温柔地说：“那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你应该有话对他说吧！” 她是懂他的。 这么多年，江亦琛也只有在她面前才能彻底放松下来，毫无防备，他的心思她都懂，虽然偶尔会逆着他的意思来但是也都是无伤大雅的一些小事，他看着她坐在那里化妆，等到用眉粉画眉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走过去从她手里面接住了眉粉刷。 顾念不解挑眉看他。 江亦琛也不说话，蘸了点眉粉，端着她的下巴说：“别动啊！” 顾念的眉型精致，微微偏淡了点，需要用眉粉提升颜色，她也不敢动，只敢弱弱地说：“你按照眉型轻轻扫就好了，不要下手太重啊！” 下手太重容易成了蜡笔小新。 江亦琛小心翼翼地替她画眉，举案齐眉这一个词瞬间有了切实的印象，顾念微微仰着脸看着他微皱的眉头，深邃的眼眸，以及因为认真紧紧抿起来的唇，她的脑海里面一瞬间闪过了无数诗句，年少时候期盼的爱情以及家庭的温暖似乎在这一刻全部都实现了。 她应该感到幸福。 江亦琛画眉技术一般，但是顾念眉型走向完美，只需要浅浅涂上一点眉粉就可以了，她对着镜子看了一眼，除了眉头有点重之外，没有出现蜡笔小新的情况，最后她涂了豆沙色的唇釉，披上外套和江亦琛一起出门。 在酒店门口的时候，顾念忽然想起来自己有东西落在房里，于是又折回去去取，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发现在酒店大堂的时候，江亦琛被两个女人围住了。 顾念眉头一皱，随即走上去，了解到了那两个女人是想合个影，她来到江亦琛身边，用眼神无声地看了那两个女人一眼，将手挽在江亦琛的胳膊上，轻轻说：“我们走吧！” 这两个女人就是昨天在温泉嘴碎的女人，这会看清楚了顾念的脸，首先被震慑到了就是她的眼神，气质上有些冷，绝对是不好惹的类型，两个人默默后退了一步，望着他俩离开的背影，相互比了个眼色。 其中一个大概是为了挽回面子说：“江总眼观也不怎么样，我觉得长得不好看！” “是啊，好丑！” 这些话顾念自然是没能听到，她这会儿正笑着说：“你真是流量明星一样的人啊，走到哪都被认出来。” 江亦琛附和道：“是啊，我要是进军娱乐圈，就没那些人什么事了。” 顾念是没有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忘记了接话，愣愣看了一下他，觉得吹牛和脸皮厚，真是比不上他。 两个人坐电车去了浅草寺，陌生的国度，也不用担心被认出来，顾念说要坐电车，要去浅草寺，那就陪着她吧，江亦琛来过不少次东京，每次都是为公事而来，根本没有好好转一次。 在浅草寺，两个人有了人生第一次的双人合影，说来也是有点儿意思，这么多年，两个人既没有一起出去游玩过，也没有属于两人的合影，这张出自陌生国度的好心人之手的照片，也成了全程之中角度最好的照片，而出自江总本人之手的照片始终得不到顾小念本人的满意，毕竟每次都是神奇角度，要不是照片本人颜值硬撑着，那简直是灾难。 不过顾念想到江亦琛平时的兴趣爱好里面压根没有摄影这一项，因此也就原谅了他。 从浅草寺回来，差不多已经是下午到了和源宗季约定的时间。 见面之前江亦琛给顾念科普了一下这位源氏家族组长的事迹，言下之意就是这也是一位不好相处的老头，但是却也痴迷于设计，他家中不少家具都是他自己设计并且动手制造的。 设计本就同出一门，虽然分支很多，但是对于美学的基本定义还是不变的。 两个人乘车来到了位于源宗季的家中，那是一栋古朴的日式建筑，到达的时间是下午四点，江亦琛特意带了礼物，是前朝某位书法家的真迹，这是他找了好久，终于从一位收藏家手中买下来，至于价格，已经没必要纳入讨论的范围。 源宗季痴迷古典文化，江亦琛便投其所好，两个人生意上互相有来往，赠礼也是不可避免的。 顾念站在这座日式庭院前面，不得不感慨其构造的精巧，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有管家出来迎接，将两人带到餐厅，源宗季这些年一个人过着清苦的生活，他拥有数不尽的财产，但是却依旧孤身一人，他的儿女基本上不和他来往，他像是众多老人一样，唯一能说上话的也就是配了他几十年的管家。 他站在院子中央迎接客人，顾念见到他身材并不高大，一身古典的和服，头发泛白，神情威严，但是见到江亦琛过来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两人见面开始用日语交谈。 江亦琛向他介绍直接就用妻子称呼顾念，他说她是一名建筑设计师，拿过国际大赛的奖项，一向低调谦虚的他在介绍自己妻子的时候还是不遗余力夸赞，顾念虽然听不懂，但是也能够领会他的意思，所以她悄悄拉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别那么膨胀。 听到她是建筑设计师，源宗季点点头，然后站在庭院中央问了几个问题，江亦琛翻译给她听，她便按照自己的理解和想法回答了。 源宗季也没有过多表示态度，他不是一个和善的老头，想法是个古板不苟言笑的老头，也是因为这几年东京酒店的业绩逐步上升，加上江亦琛又会做人，所以他才会假以辞色，若非如此，他是断然不会搭理，他连内阁的人都不给面子，又何必在乎你别国之人呢！ 第597章 樱花手链 顾念瞧着源宗季没有过多表示，内心还会是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些回答有没有合他心意。 外面已经有些冷了，管家将他们带到餐厅，准备好了晚餐招待他们。 日式食物精致精巧，唯一比较适合她的还是那份乌冬面，让她在院子里被冻僵了身体稍微暖和了起来。 源家有专门的房间是留个源信义的，他一生想要摆脱家族的桎梏，但是最后还是回到了家族的怀抱，江亦琛去探望老朋友的时候，顾念就坐在餐厅里面喝茶。 一个小时之后，江亦琛重新出现在餐厅里面，与之而来的还有源家的管家和源宗季本人，顾念起身准备告辞的时候，源宗季示意她坐下，然后吩咐管家将礼物送给她。 这是作为江亦琛的回礼，是一枚樱花形状的手链。 先不说价格，就这份心意，已经表明了源宗季的态度。 顾念迟疑了一会儿，抬眼看了眼江亦琛，他抿唇，言下之意就是收下吧，顾念收下之后用日语说了句谢谢。 原本源宗季不知道如何回礼，是管家提醒的，至于为什么送手链，江亦琛想，顾念无法从他爷爷那里得到认可，心里难免会落寞，虽然她不曾明说，这点心思他也未曾告诉过她，只是说源宗季老先生很认可她，如果有机会可以再来，他会和她好好讨教关于庭院设计的事情。 顾念回去的时候还说源老先生实在是太客气了。 江亦琛只是笑了笑，说能入他眼的人不多，你算是其中一个。 顾念心知肚明江亦琛这样说是给她面子，源宗季送她礼物多半也是还江亦琛的人情，顾念在车上打开礼物盒，看着那樱花形状的手链，问：“要不要发个朋友圈炫耀一下哦！” 江亦琛听她这语气有种酸溜溜的意思在里面，他凑过去，捏了捏她的下巴说：“送她手链是我爷爷的意思，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 也就是突然的事，总之他当时也惊讶到了。 但是后续的事情完全就是谢锦书自己弄出来的，她聪明有一点，但是又不是那么聪明，不然也不会被沈卉牵着走了。 顾念还答应了源宗季明年再来看他，老头子说樱花开了之后再来，他的院子会很美。 这一天，源宗季还做出了另外一个抉择，他将东京酒店的运营权全部交给了江亦琛，自己退出酒店的经营团队，同时他也定好遗嘱，将源氏旗下的财产大部分捐献了出去。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神思清明，江亦琛他观察了五年，最后确定是忠实可靠之人，他每年都会来，今年不一样，还带了未婚妻过来，所以那串礼物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对于他们婚姻的祝福。 客人走了之后，这座日式院落瞬间安静了下来，八角宫灯和着月光倾斜下来，他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老人家。 ………… 两人在霓虹国游玩的照片不知道被谁拍了下来发到了网上去，前有谢家千金晒手镯表示自己得到江家长辈的认可，现在又有江亦琛被拍到和女人同游。 虽然说不知道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但是猜测应该是女伴无疑了，女伴还是一个很好听的称呼。 江慕谦虽说不想管孙子的事情，但是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还是忍不住怒意，连夜给安千惠打电话，一大堆威胁的话随之而来，说得安千惠大晚上的头疼不已。 最后老爷子还说：“你要是不处理，我就自己处理了。” 江家面子到底重要，比孙子的幸福还要重要。 顾念对这次的事情原本没有怎么上心，她的心思在于自己的比赛上面，以及南风说的程俊投资项目打水漂了，几百万的启动资金全部都被卷跑了。 程俊坑人坑了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被人坑，他一开始把气撒在叶南风身上，叶南风只是轻飘飘说了句我让你先缓缓，是谁急着要将所有钱砸下去，你现在重要的不是朝我发火，而是先找到骗你钱的人。 一番话让程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的确，叶南风也没有要他投资，全部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晚上素儿陪他的时候，他问：“你觉得叶南风这个女人怎么样？” 收了几个包包好几双鞋子还有各种问候以及一个试镜机会的素儿自然说：“南姐人挺好的呀，虽然有点冷不爱说话，但是却很实在。” 程俊狐疑看了她一眼说：“不觉得她这个人很奇怪吗？” “俊哥，你怎么了突然怀疑起人来了，南姐之前帮了你那么多你都不记得了吗？”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她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帮我？” “还不是看俊哥一表人才，人又厉害，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所以想和你合作呗！”素儿一张嘴竭尽所能的夸着，完了被程俊白了一眼说她被人收买，尽给人说好话。 素儿百口莫辩，却也了解到了程俊的疑心，转身就给叶南风告了状，说程俊不识好人心，一天到晚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谁都不相信。 叶南风嘴上表示程俊也只是被人骗了有后遗症，心里却多了个心眼，提醒自己行事千万要再小心点。 ………… 新年伊始，江亦琛飞回了一趟京都，清晨的飞机，第二天晚上又飞了回来，顾念猜想应该是江家有什么事情。 江亦琛到家的时候，厨房的灯亮着，顾念走出来说：“我猜你饿了，给你煮了红豆粥，你要不要喝一点。” 在经过江慕谦长达五六个小时的训斥，有赶飞机回来参加明天的会议，江亦琛身心疲惫到了极点，他也不说话，伸手将顾念抱在了怀里面。 事情总是在他以为柳暗花明的时候突然急转直下，弄得他措手不及。 顾念又问了一遍，他说没心情，却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问：“没有全程通告，没有盛大婚礼，你是不打算嫁给我咯？” 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说：“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呢，女人都期盼的，我也是个普通人啊！” 第598章 可遇不可求 十八岁或许还是欺骗一段纯真的感情，只要彼此相爱就好，无论对方贫穷富有，真心相待那就足够了，但是 二十八岁，若是你还是这样期望，那就只能代表，十年的时间你毫无长进。 曾经犯过的错误她并不想再犯一次。 顾念就任由着他抱着，最后江亦琛放开她，在餐厅那里吃了她熬的红豆粥，他想，事情总会好转，总会有办法的，再大的挫折他都熬过来了，现在这些又算什么事呢？ 晚上的时候，顾念将照片整理出来，去打印店打印了了出来，她买了一本新的相册，将这些照片整理进去，相册从她小时候开始，一直到如今的模样。 她特意对比了自己二十二岁和现在的模样，时光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唯一留下的也就眼神的模样，那样曾经充满期盼的目光，如今再也找不到。 叶南风晚上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如今程俊的处境艰难，现在要是趁机下手，程俊将永无翻身之地。 投资项目是纪衍之介绍的，那之前顾念曾问过他，他只是含蓄表示太贪心往往没有好结果，程俊就输在了一个贪字上面，若是他不贪心，而是一步一步慢慢来，也不会陷入如今两难的境界。 他的钱一半是林慧给的，若是几十万也就罢了，偏偏是上百万的巨款，这件事情就通过某些途径传到了慕天乔的耳朵里面。 慕天乔自从经过上次医药事件之后元气大损，慕家已经低调了很多，慕昕薇连夜清空ins顺便关闭微博评论，也不敢随意炫富，就连圈子里面的聚会都尽量避免，但是那只是一个开始，他知道林慧给钱给小白脸投资还亏了几百万的时候，一张老脸挂不住，气得当即要进医院。 顾念听了之后淡淡道：“现在还不是他最绝望的时候，他会慢慢感到绝望的。” 她将电话挂了，从阳台走进来，一转眼就看到江亦琛坐在床上看相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来的，她落地窗没有关，她的每一句话都可以清晰传进他的耳朵里面。那每一句话里面透出来漫不经心的冷意以及狠意，和她平日里温婉的模样大相径庭。 若是不了解她的人，万万想不到她还有这样狠绝的模样。 就像是手里面握了一把迟钝的刀，慢慢折磨着人的神经。 然而他也只是说：“这样看来，你和之前相比，变化还是挺大的。” 要不是这次有时间去浅草寺，恐怕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顾念在他身边坐下说：“我好像老了。”她依偎在他的怀里面说：“怎么办，感觉自己还没有年轻过，就老了。” 最好的四年时光，本应该事业飞升，爱情美满的时候，她在监狱里面度过，怨天尤人是没有的，但是多少是有点后悔的。 “又不是神仙，谁还一直年轻？“他说：“我陪你一起老，不是挺好的吗？” 顾念靠在他的腿上，仰着脸看着他，抿着唇笑：“你不老，正是散发魅力的时候，小姑娘最喜欢的年纪。” 多少女孩想和他套近乎啊！ 都想让他停止散发魅力。 她笑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模样，眼里面盛满柔情，仿佛拥有千面风华。 其实，这样也可以很好，江亦琛若是自私一点，那么就可以这样一直遮遮掩掩过下去，不求婚姻，这样谁也约束不了他。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的确是解决问题的一个好方法。 最后他将相册收起来说：“翻来翻去我们合影才几张，当真可怜。” “以后会有的。”顾念此刻已经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说：“我们每年都去旅行，然后拍照。” 如果能有孩子，那就是更好不过的了。 ………… 对于网上的讨论以及江家的态度，顾念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至少从她的脸上见不到任何端倪，即便在公司里面遇到趾高气扬的沈卉和谢锦书，她都未曾在脸上出现什么不该有的表情，连眼神里面的厌恶都没有。 谢锦书觉得自己已经进了一步，她每天都会做便当送到总裁办公室，她工作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忙的差事，于是她的心思大部分就花在了别的地方。 只是有时候看到顾念的时候，心里难免泛出微微的酸意，凭什么她能这么淡定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是不在乎还是胸有成竹，手里有最大的筹码。 沈卉说她只是假装淡定内心肯定慌得很，并给谢锦书出主意要她只要专心拿下江老爷子和江妈妈就好了，至于男人的心思，随着时间一久也会变的。 一月初的时候，顾念完成了中式建筑设计的初稿，还有一些需要修改的地方，听说主办方准备邀请温景梵当评委，目前温景梵工作室还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温景梵已经回国了，京都下起了大雪，他在中东中了流弹，这会儿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于是就休假在家，收到了官方邀请他当评委的邮件，如果答应了，似乎有些机会将联系再加深一点，而且这是为数不多的机会。 但是思前想后，他还是拒绝了。 拒绝的原因很简单，能尽量避免有联系就尽量避免吧，他害怕自己的再一次不理智的决定又给别人平静下来的生活造成巨大的困扰。 顾念已经是他的可遇不可求，曾经也算努力过，也是追求过，手段也用过，甚至有些不怎么光彩，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什么结果。 他在谢家的寿宴上见到了那位传说之中要嫁给江亦琛的千金小姐，模样还是一团学生气，是个模样可爱伶俐的小姑娘，听说才二十岁出头，倒是让温景梵想起来当年的顾念，言语之中还透着天真和明媚，也是阳光的性格，这些年也就见过了一次面，还是不到十分钟的交流，他甚至也不知道她在这种情况之下如何自处。 印象里面，顾念似乎一直处于这种尴尬地步，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 第599章 慕天乔要他的命 一月初的时候，京都下了大雪，谢娆邀请温景梵去故宫拍照，她在中东救了他一命，两个人因此认识，又发现彼此都是京都人，正好他去参加了谢家的寿宴，发现寿星正好是谢娆的父亲。 温景梵拍照技术一流，绝对有一线摄影师的水平，他对美学构图的造诣极深，正好这次休假在家，他没什么事，就答应了谢娆的要求，就当是还她一个人情而已。 谢娆十年前在这里拍了一组汉服照片，她已经将近十年没有来故宫了，小时候骑自行车来这里玩的记忆还存在，她大雪天穿着单薄的襦裙，外面批了一件羊绒大衣就来了。 虽然天气很冷，趁着雪景来参观的人也多，谢娆要求也多，但是温景梵天生好脾气 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满，竭尽所能按照谢娆的要求去拍照，路人也停下来纷纷给这位美人拍照，她一袭红色的襦裙在雪天里格外明艳。 在温景梵最初的印象里面，谢娆一直都是白大褂冷冰冰的模样，她的手也很冷，眼神也冷极了，这会儿一袭红衣倒是明艳如火。 拍完照片，两个人在咖啡厅坐下，温景梵习惯性地买了两杯香草拿铁递给她，她喝了一口微微皱了眉说：“有点甜。” 温景梵连忙道歉问她要不要换一杯，是他疏忽了，没有提前问她喜欢什么口味。 谢娆盯着他看，心想这样好脾气的男人，他的前女友该有多作死，才会被分手。 温景梵应该是不会发火的那一类型，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她微微抿了抿唇说：“我只喝美式，太多糖对身体不好。” “我的错，我现在去给你换！” “不用啦！”谢娆用手拉着他的大衣袖子说：“坐着吧！” 她问：“你喜欢香草拿铁吗？” “喝习惯了！” 也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在星巴克就会点一杯香草拿铁，有朋友的时候，理所当然也就以为他喜欢喝，甚至连问都没有问过。 谢娆七窍玲珑心思，她在确认他身份的时候看到他钱包内层的一张红底的两寸证件照，照片上的女孩绑着马尾，眉眼精致，证件照都可以这么好看，真人估计更好看，她当时多嘴问了一句是不是女朋友，温景梵没说话，末了才说，不是。 她想应该是暗恋的人之类，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在一起，所以只能放一张照片表示感情。 在咖啡馆里面坐了一会，身体才渐渐暖和了起来，他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问了句：“你妹妹是和江家订婚了吗？” 这些年来，谢娆一直都没有和谢家有过什么联系，这次是亲爹的大寿，所以她赶回来了送了个祝福，虽然她爹还是没什么好脸色给她，毕竟她是被谢家抛弃的女儿，在自己爷爷那里也讨不到好脸色，谢老唯一承认的孙女也就是谢锦书一个而已。 “你说我堂妹锦书吗？”她喝了口咖啡，眼神闪过一丝疑惑，斟酌了会儿说：“我是听说了，但是定没定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听说江老很满意她，送了她自己妻子曾经的玉镯，应该代表认可了，可能等她年再大点，就可以举办婚礼了，现在她还太小，刚毕业，还没走上社会，就去当人家媳妇，有点亏了。” 她自顾自说道：“那位江总是很不错的人选，家世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好，小妹也很喜欢他，中途要是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吧！” 温景梵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江亦琛条件优秀，名媛千金都想嫁。 但是江亦琛只有一个。 他又想起了那个姑娘，莫名心疼，明明不该管的，但是有时候得知她不好过的时候却又会控制不住自己。 ………… 顾念收到了一个来自京都的陌生电话，她接起来的时候对面是静音状态，过了一会儿她准备挂掉的时候，那边突然开口：“顾念，新年快乐呀！” 她听出了那是温景梵的声音有些惊讶：“新年快乐呀，你回国啦？” “嗯，刚回的！” “哦哦，我以为你还在欧洲！”她握着手机听出来语气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京都今天下雪了，早上去了故宫，是真的美，就是人多了点。” 她说想来体验京都的秋天，看香山的红叶，看地坛公园满地的银杏，还想去雪后的故宫，但是一次都没有实现。 两个人互相问候，彼此客套之后，也找不出什么话了，有些话，温景梵是不能说的，但是他隐晦地说：“等春天到了，你可以来玉渊潭看樱花！” 顾念也只是礼貌一笑。 冬天还没过完，春天还有好久才能来，她得先熬过这个严寒的冬天，不过应该也快了。 许久不见的纪衍之因为程俊投资的事情重新出面，他也牵扯在了其中，貌似也亏了点钱，但是数额不大，叶南风给程俊支招说可以去求求纪总，纪总人脉广，心肠好，跟她也算是认识，可以给点面子帮忙。 走投无路，欠了几百万的程俊只好腆着脸面去找纪衍之，同时他也觉得叶南风够意思，为自己之前怀疑她感到羞愧，将书房钥匙交给她保管，说保险柜里还有点钱，要她必要时候为他周转一下。 结果他和纪衍之越谈越心慌，貌似慕天乔要他的命来着。 慕天乔之前一直容忍着程俊，对他和林慧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知道林慧心不在自己身上，要管也管不住，只要他能牢牢掌控复星集团就行了，现在可好，林慧将复星子公司的钱挪去给程俊投资，亏了几百万，导致公司账面出了问题，审计局只要稍微那么一查，他作为法人必然会受到牵连。 就冲这一点，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程俊的。 纪衍之三言两语将程俊下了个半死，总有一种小命不保的感觉，灰溜溜回家之后，收拾收拾准备跑路，他连夜买了去南洋的机票，准备避一避风头。 结果连夜就被人逮住了。 第600章 你去自首吧 叶南风拿着程俊给的钥匙在他的书房里面一顿搜查，找了一些自认为重要的资料，另外她又从程俊的保险柜里面找到了一大堆的美金，应该就是他说的用来周转救急的钱，她从程俊书房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素儿过来。 素儿已经知道程俊出事了不太放心，于是回来看看，没看到程俊反而找到了叶南风。 她站在楼梯口仰视着叶南风，这个女人一头利落的短发，黑色大衣包裹之下的面容愈发冷峻，素儿认为自己足够了解程俊，但是清楚知道自己从未了解过叶南风。 叶南风也看着她，表情淡淡。 “南姐，俊哥是不是出事了？” 叶南风沉思了会，笑：“不是大事，俊哥他有解决的办法，你不用太担心。” 素儿不说话，过了很久才说：“其实我知道，你接近俊哥是有目的的，虽然我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是，能不能不要害他？” 叶南风轻轻一笑：“我害他？” 素儿像是忍了很久，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说：“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关于你的。” “你说说看。” 素儿将手中的文件袋交给叶南风，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叶南风也不看一眼，同时将自己手中的袋子交给素儿说：“这里面有点钱，你拿着。” 素儿不接，而是问：“俊哥人去哪了。” 叶南风走下楼梯，在沙发上坐下，半晌点了一支烟说：“不清楚。” “你知道的。” 她慵懒地吐了一口烟圈，依旧道：“不清楚。” 素儿见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来，又问：“那俊哥他是不是出事了？” 叶南风极其怜悯的看着她，说：“程俊和人产生了点矛盾，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怎么回事。” 她熄灭烟头，抬手去掐素儿的下巴，这样轻浮的动作，由一个女子作出来却显得有种别样的风情，她轻轻摁着她的下巴说：“趁这个机会，离开他吧！” 素儿沉默半晌在她起身的时候忽然冲上去抱住了她，叶南风下意识以为她要袭击自己，一掌击在素儿的腰侧，痛得她闷哼一声，但是她没有撒手，眼眶在眼里面打转：“你也要走了吗？” 十六岁就出社会混的素儿，酒吧驻场过，灰色地带走过，骗过人也被人骗过，但是却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人掏心掏肺过，就连程俊都没有让她真心对待过。 她几乎是哽咽着说：“你要去哪，带我一起走吧！” 叶南风望着环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最后默默拨开说：“对不起，再见！” 她就这样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 程俊失踪后的第五天，叶南风才见到他，她是和顾念一起来的，不过没有进去，进去的是顾念，纪衍之的人在外面看守着。 听到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程俊从黑暗之中抬起脸问：“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 过了会，才有女人的声音响起：“你和林慧是什么关系？” 程俊一愣，是女人的声音，他反问：“你是慕天乔什么人？” “我再问你话，不是你问我！”那声音清冷如冰，莫名让人生出了一种寒意，尤其是在这个深冬，程俊脊背莫名就滚过了一层寒意，他硬着头皮说：“没什么关系！” 顾念微微垂眸，在他身边转了两圈说：“你再好好想想。”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但是在这密闭的空间里面就只有压抑。 “不说的话，我就把你交给慕天乔，你给他带了绿帽子，还挪用他公司的资金，你会怎么死的知道吗？” 慕天乔在a市商场上一向以和蔼可亲说话，即便复星和江城翻脸，但是指责江亦琛的人还是占了大多数，不了解的人会觉得江亦琛忘恩负义，但是了解的人就会知道慕天乔这个人有多伪善，人称商界岳不群，就是说他极度伪君子。 有些人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就比如程俊，即便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还是死鸭子嘴硬，顾念不愿意和他多话，直接切入主题问：“记得赵静吗？” 程俊眉头皱了皱，似乎有点印象。 他一双手不干不净，帮林慧做了许多恶事，自己也做了不少恶事，在他的记忆之中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个人的存在。 顾念说：“那我给你提醒一下，四年前南华私人医院的护士，和你联系颇多，专门帮你监控慕天乔的行踪，后来呢，工作失职致使病人死亡，最后害怕受到谴责自杀。” 程俊已经想起来了，他内心开始隐隐有些害怕，但是依旧强撑着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仓库的门被推开，灌进来一阵冷风，是叶南风走了进来，她一袭黑衣，双手抄在口袋里面，走到程俊面前，摘掉他的头套，即便光线不足，但是他还是看清楚了叶南风的脸，一张脸顿时扭曲了起来：“叶南风！” “是我！”叶南风从口袋摸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是赵静的声音，一开始她似乎是在和自己的亲人说话，然而很快语气突然就变得有些害怕，貌似有人进来了。 接下来就是尖叫声，听得出来场面很混乱，录音戛然而止。 这段录音是从赵静修复的手机里面修复出来的，再加上程俊和林慧那些不正当的关系，完全可以用来指控。 赵静那天晚上本来是和自己外婆打电话说自己要去外地一趟，她天真以为那帮人给她钱会让她走的，却没想到他们还是要自己的命。 后来她的舅妈又给她打电话，当时电话还是处于接通状态，赵静舅妈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这也是程俊后来花大价钱摆平的事情，就是让赵静舅妈闭嘴，虽然她知道赵静的死亡有蹊跷，但是到底是害怕，因此全部隐瞒了下来。 程俊几乎是惊恐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多年，叶南风一直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叶家的女儿，叶西洲的妹妹，还是如今混迹于众人的叶南风。 这个话题她无法回答，她沉静了半晌说：“程俊，你去自首吧！” 第601章 程俊死了 程俊作恶多端，罪行累累，要是自首的话还能从轻处理。 叶南风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她望着天边最后一点光线说：“我要回南洋了。” 原本计划着三月份再回去，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顾念点点头：“走之前叫我啊！” 告别总是有个仪式的。 回去的路上，叶南风说：“程俊同意去自首了，后续的事情还得等警方那边判断。” 顾念想，事情终于要结束了吗？ 好像是，可是好像却还有一堆的事情没有结束。 顾念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还沉浸在她要走的事情里面，她又问：“以后，你还回来了吗？” “你还在吗？” 叶南风反问。 多半是不会在这里了，顾念偏过头去想，这样气氛一下就变得压抑了起来，外面是黑漆漆的天，这里是郊区，回去的路上，道路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生机，顾念回答道：“我希望你回来的时候，是得偿所愿的。” 人这一生会认识很多人，也有许多朋友，他们性格不一样，爱好不一样，但是终究会在你匆匆而过的人生之中留下痕迹，爱情也好，友情也罢，到了最后都只是这生命之中的点缀，就像是荒芜的土地上终于开出的一朵花一样。 顾念和叶南风有着不一样的过往，但是却惺惺相惜，叶南风自认为自己愧对于她，欠了她，所以执意帮她完成自己的心愿。 车子开进市区的时候，叶南风忽然说：“江亦琛之前来找过我！” “嗯？” “一次只是来店里坐坐，后来店重新开张的时候他又来了，问了些关于你的事情，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了。” 他后来还说本来她可以结婚的，是他从中破坏了。 一个有故事而且出手又大方的男人，叶南风自然给面子，坐下来陪他说了会话，大约是猜出他心中所想，她说自己要离开这座城市，不会再回来了。 江亦琛眉目沉了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没有说话。 顾念侧过脸去望着她说：“你们聊了很多吗？” “也没有。”叶南风否认道，过了会儿她看了眼顾念，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才说：“他是爱你的。” “我知道！” 一开始她以为江亦琛只是不甘心，当初她甩了他又骗了他，现在她忽然相信他们之间还是存在着那种可以被称为是爱情的东西的。 她利用了他很多次，对他撒了很多次的谎，肆无忌惮欺骗他，她以为他是在看戏，用着一种纵容的心情，可是若没有爱和包容作为基础，又有谁能受得了呢？ “我以为你不知道！”叶南风苦笑了一下。 “我也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像以前一样欺骗他，利用完了之后就离开，原先想的剧本是这样，甚至剧情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但是剧中人却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早已经计划好了，没有江亦琛，可是他中途强势挤了进来，以一种强大的姿势进入到她的生命之中，于是她再也没有办法将其单独剥离出去。 顾念说话含蓄而又内敛，叶南风则是很直接地说：“自己的心是控制不了的，嘴上说的没关系，其实内心还是很介意，就比如我，嘴上说他开心幸福就好，可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亏。” 长达十年的感情纠葛还没有结束，他就要领取他人，叶南风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顾念摸了摸她的短发说：“去吧，总不能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 五天后，叶南风打电话告诉顾念说程俊出车祸，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他回家收拾了一番，准备去警局自首的前一晚上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出门上了一辆车，之后他开着那辆车不知道要去哪里，然后在郊区的路上被路过的卡车撞翻了。 顾念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内心“咯噔”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在急速下坠。 她好像猜到了这个事实。 那些备份的资料全部被她交了上去，可以定程俊的罪，但是要将林慧牵扯出来，还是不太容易。 现在程俊死了。 自杀也好，他杀也罢。 线索到这里似乎就断了。 窗外下了很大的雨，夹杂着一些细碎的雪花，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是新的一年了。 她去商场买衣服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拍了拍她，顾念莫名心惊了一下，回头一看，一张青春飞扬的脸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面。 上次见面还是几个月前，顾念以时间冲突为理由不再给于远补课，之后就没什么联系了，于远也没有在微信上联系过她，这次他和同学来商场看电影，恰好碰到了顾念。 顾念请了他喝了杯饮料，知道他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今天正好周五抽空出来放松一下。 整个过程之中，他一直都没有直视顾念的眼睛，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只是低着头说：“我最近有好好学英语的。” 顾念朝他微微笑着说：“那你加油啊！” 于远摸了摸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少年的心事总是藏得比较深，又是一个自卑敏感的时期，他人长得高，篮球打得好，学校里面不少女孩子都喜欢他，每天早上都有人给他带早餐，也有人给他写情书。 可是十八岁的少年，天然对母性有种依赖，他知道顾念的年龄，也知道她有男朋友，但是在见到她，还是难以隐藏自己的激动与欣喜，似乎有很多话题可以聊，但是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的笨拙此刻显现的一览无余。 顾念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话题，也不知道少年心里有诸多的难言的心思，最后只是不经意问起来说：“你外婆身体还好吗？” “不太好，已经住进了医院。” 顾念长叹了一口气。 要是警方调查起来的话，必然会调查到于远的父母，至于她也不能说太多的话，她坐了会儿说：“我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于远站起身来问：“老师，你真的姓乔吗？” 第602章 那男生一直在骚扰你吗 顾念愣了一下。 她不姓乔，说自己姓乔只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而已。 一个人从未透露自己的姓名，年龄，甚至于朋友圈也是半隐藏的状态，几乎没有发过和生活有关的事情，她也就二十七岁整，还处于年轻女子的范畴，生活本应该丰富多彩，有志同道合的闺蜜，有体贴温柔的男友，像她这样的女孩，随时都可以体会的生活的乐趣。 然而顾念的生活平静地像是一滩永远都不流动的水。 你不要去低估一个少年的好奇心，尤其是当他产生了兴趣，想要去探究的时候，那么这种精神是值得嘉奖的。 于远从顾念的朋友圈一些蛛丝马迹之中知道她在江城集团工作，顺势在茫茫官网之中找到了她的资料，紧紧是一点点，却也足以让他产生难言的一种情绪。 这位乔老师似乎是一直在欺骗他。 顾念抬眼凝望着他，这个少年比她高了不少，她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最后只是说了句：“抱歉！” 于远不懂！ 她那天上的那辆迈巴赫，这座城市翻遍了也找不出几辆，其中一辆是江城集团ceo名下的，这样说来她必然也就不只是一个普通老师那么简单了。 可是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高三学生，为着高考而奋斗，他不懂顾念接近他是为了什么。 “我不明白，你是真的缺钱才会选择当家教吗？” “那段时间没找到工作，所以过度了一下！”顾念这样解释。 她知道这个男孩要是再问下去自己肯定会招架不住，所以她急忙朝外面走出去，想要暂时性逃避这一尴尬的局面。 于远似乎还有话说，从后面追上来，却被人抓住了手臂，朝旁边扔了出去，那个男人的力气很大，他一时半会儿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这样摔倒了在了一边。 顾念回头听见声响，首先看到的是赵明诚方方正正的脸，以及那铁板一样的表情，见到赵明诚的时候她心先是慌了一下，因为这意味着江亦琛就在附近。 一旁的于远想要站起来，却被赵明诚摁住了，那拳头要落在他脸上的时候，被顾念制止了她将于远从地上扶起来说：“你马上要高考了，回去好好学习。” 于远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赵明诚那张凶狠的脸，以及威风凛凛的气势，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僵硬地站在那里，看着顾念慢慢走远。 江亦琛的车就停在外面，他在车上看新闻，表情是一贯的冷漠，他抿唇的模样严肃而又冷酷，眼睑微微下垂，等到顾念坐到他身边的时候才轻微抬起眼说：“警方在找你！” 顾念猜测到是因为什么事情，她轻轻嗯了一声：“我会配合的。” “那男生一直在骚扰你吗？” “没有，只是今天偶然遇到了。” “那是挺偶然的。”他淡淡默默的语气总是能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男人总是有占有欲总是强的尤其是用了骚扰这个词，瞬间就让这件事变得严重了起来，顾念再次解释道：“他要高考了，人生重要岔路口，不能分心。” 她卑微解释，言语之中含了点祈求的意思。 江亦琛搁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起来，他已经得知了程俊死亡的消息，其实顾念能走到这一步，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做到，的确让他有所惊讶。 他继续冷漠地说：“既然事情和他家有关，必然会牵扯到他的父母，他会不受任何干扰？” 顾念没有再继续辩解。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她才说：“程俊帮林慧做事，他虽没有亲口承认和林慧有关，但是多半逃脱不了干系，他承诺自首的时候会把所有事情说出来，但是现在却出了车祸，你说奇不奇怪？” 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导致有些线索由开始断了，还要再重新梳理一遍。 关于赵静的死亡，完全可以要小弟去背锅，这件事还不一定能牵扯到林慧头上，到时候说成入室抢劫，见色起意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世上只要有钱，真的可以遮掩掉很多的真相。 顾念再次望着他，轻轻地问：“你当初相信我说的吗？” 时隔多年，她再一次挑明当年的问题，她眼里有着期盼，甚至有一层的薄雾笼罩，其实他如果承认错了，这么多年她所受的苦或许能够消磨一点，那些眼泪凝结成的的冰也可以破碎一些。 江亦琛深深吸了口气：“当时事出突然，没有证据，我无法做出第一判断，本想等你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去调查，但是你没有给我机会！” “慕天乔找过你，和你做了交换！” “是，但是我并没有答应他！” “你很多次的选择都不是我。”她忽然这么说，像是很多年积聚在心中的结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滚烫而又酸涩的涌出来。 一个女人，到底很多时候感性大于理性，尤其是面对情感方面，嘴上说着不介意，往往内心还是格外介意，正因为内心风云涌动，才越是要在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 顾念不恨吗？ 她当然恨，恨到最后就变成了恨自己，并且用折磨自己来减轻内心的负罪感。 “你因为这个恨了我这么多年？” 她的眼中雾气积聚起来，慢慢道：“没有了，我不恨，我现在反而可以理解，你能得到江家的认可很不容易，没有这些，也许你不会起来的这么快，十周年年会的时候，我在远处看着你，我想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模样，所以我忽然释怀了，不，其实很早我就释怀了。” 一字一句说的真挚而又诚恳，她没有去看他，只顾自己低头说话，眼中的雾气越聚越多，她继续道：“你很好，比以前更好了。” 成熟温柔，几乎每一件事情都顺着她的意思来，用一种强大的温柔纵容着她的任性。 说到这里顾念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她于是就将那些话直接说了出来：“我移民申请通过了。” 第603章 能不能别把自己当圣母 江亦琛搁置在膝盖上的手指再度握紧，他的表情依旧是那副看不出太多喜怒的模样，不过似乎身体僵硬了一会，以至于思维有些没有跟上，他转过脸看着顾念，看着她低着头谦卑的模样问：“你释怀了，心结打开了，所以觉得自己可以海阔天空了？” 他强行抬起她的脸说：“我等了你四年，现在是这样一个结果，你觉得我会甘心？” 四年啊！ 说起来很短，但是每一分每一秒地过起来却总是那么漫长，他在集团顶楼坐着的时候，抑或是在那个空荡荡家里的时候，总会有种难言的孤独，这种孤独是不能与人说的，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别人会觉得你站在顶端呼风唤雨，几乎要什么有什么，哪里还有得不到的女人？ 这些日子以来，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总算是感受到了那一丝温暖，在浅草寺他给她拍照的时候，看到阳光浅浅落在她的身上，她笑起来的模样那么好看，即便他笨拙找不好角度将她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但是她终归是好看的。 她靠在他身上说的那些暖暖的甜甜的话，让他有种错觉以为这样就是一生了。 不管他甘心与否，有些话总是要说清楚的，顾念思虑再三说：“如果以前留有遗憾，那么这小半年也能够弥补了，你也应该清楚我和以前不同了，强行说回到从前太勉强，有些事一味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用手掩面，语气尽量自然平和：“我在你家人那里不受待见，这会让你很痛苦，我也很痛苦，有些观念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我妈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她否认道：“只不过是我考虑了很久，我如今的精神状态都大不如前，对你来说反而是个负担。”她继续沉默着，似乎在等江亦琛回话，但是江亦琛没有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顾念只好继续说：“你爷爷的想法也是好的。”她想说谢锦书是个挺好的女孩，可是为情敌说话总有些怪异，她索性不说了，从包里拿出一份医院的鉴定书给他看。 江亦琛随手翻了翻，原本握紧的手已经松开了，甚至于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也慢慢松懈了下来，他慢慢合上说：“就为了这个理由？” “这不是小事。”她说。 “所以你就想退出成全？”他忽然转过脸来看她，眉宇之间有股淡淡的嘲讽和不屑：“能不能别把自己当圣母，你以为你一退出就能天下太平了吗？” 她总是这样，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行事，其实又自私又凉薄，她压力大的时候总想到的是逃避，而不是和他一起面对，总是自作主张做一些自以为很正确但是其实很蠢的决定。 江亦琛沉了沉语调：“你走了当然什么事都没有，这不是你一贯的处事方式吗，一遇到事情就逃避。”他摁紧了眉心，模样看起来格外疲倦，语气很是凉薄：“你有一点面对的勇气吗。” 她没有！ 她有的只是逃避的勇气。 剩下的话彼此也不愿意多说了，两个人走到如今，对彼此的性格那是百分之百的熟悉，已经过了最初的磨合期，阻碍的绝对不是性格问题。 两个人的对话到这里结束，江亦琛让司机送自己去了公司，送顾念回家的，但是顾念也选择去了公司加班。 晚上的时候，江亦琛点了夜宵，想了想还是问顾念有没有吃晚饭，听到她说没吃叫她过去吃夜宵，顾念没吃晚饭，饿到现在已经不饿了，等她到江亦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书桌上多一束鲜花，用透明的花瓶养着，应该是花艺店修剪好了送过来的，给沉闷单调的办公室增添了生机。 她随意扫了眼，默默道：“这花挺好看的。” “好看吗，那你拿回去摆你桌上！” 她其实是喜欢那花瓶的造型和款式，特别精致，她坐下来咬了一口红豆馅的汤圆，顿时感觉肚子里面舒服了很多，设计大赛的稿件她已经交了上去，就等着最后结果了。 江亦琛翻了翻日历说：“还有半个月要过年了。” 这次他肯定是要回江家过的。 他说：“你可以跟我一起回京都！” “你不怕你爷爷见到我会很生气吗？” 他爷爷应该会生气的，只要他稍微不那么按照他的意思来，老头子就会很生气。 看顾念的模样应该是不愿意，江亦琛也没有太过勉强。 顾念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遇说让我过年陪着她，她这边也没什么亲人。” 江亦琛眼神颇有些探究地看着她。 “如果我不陪她的话，她就只和自己儿子两个人了，很孤单的。” “那我就不孤单了？” 顾念小心翼翼地说：“你要稍微那么好一点。” 他往嘴里面送了一口汤圆，眉目微微沉了一下。 ………… 江亦琛桌上的鲜花被顾念拿回去摆到了桌面上，三天后就有枯萎的迹象，她按照花束上系着的小卡片打电话过去问能不能送一束新的过来，花店老板听了地址之中问：“是谢锦书谢小姐是吗？” 顾念愣了会儿说：“不是，我是她同事！” “哦，好的，您稍等，我们马上派人送过来。” 谢锦书真的有心了，每天乐此不疲地往总裁办送便当，现在还送起鲜花来，能表达爱意的事情她都做了，而且还能够坚持下去。 她说你要觉得我不好，那你就努力做得更好，这句话被她深深记住了。 顾念挂了电话，坐在座位上思考了很久很久，忽然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她抬眼一看，是捧着鲜花的谢锦书。 送花的小哥在楼下打错了电话，打到了谢锦书那里去了，被询问了一通之后，谢锦书就拿着鲜花来找顾念了。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办公室人走的差不多了，顾念见到是她，问：“怎么了？” 谢锦书用手指着那花瓶，看得出来很是愤怒。 那是她精心挑选的花瓶，现在放在一个让她讨厌的人这里，着实令人十分不满。 第604章 顾念，再见 顾念也没有想到她会直接找过来，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平息不了谢锦书的怒火。 出于教养谢锦书没有大喊大叫，她不擅长吵架，表达愤怒的方式也就是咬着唇不说话，盯着顾念看了好久之后她才说：“你真是令人讨厌！” 顾念收到的人身攻击很多，比这更难听的都有，她脸上半点波澜都不起，也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也平息不了谢锦书的怒火，所以干脆一言不发。 谢锦书气得直接伸手从桌子上拿起那个花瓶，当着她的面将鲜花和花瓶全部都扔到了垃圾桶里面去，然后转身离开，做完这些她顿时觉得心里面解气了很多。 有些事，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所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就好了。 沈卉在楼下等她，见她气呼呼地上车，问清了原委之后冷笑一声：“她嚣张不了多长时间了。”她给谢锦书支招说：“你只要讨好江亦琛爷爷还有妈妈就好了，其他的不用多管！” 谢锦书想说什么，最后欲言又止。 沈卉瞄了她一眼问：“你哥哥他最近在忙什么呢？” “我四哥吗，不知道啊，我和他吵了一架好久没联系了。” 上次手镯的事情谢容桓凶了她一顿，导致她心态有点崩，干脆不理他，就连他离开a市之时给他发消息她都没有回，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搭理谢容桓一次。 沈卉微微抿了抿唇，慢慢笑了：“你哥不会去谈恋爱了吧？” “应该不会吧，他也没有喜欢的女孩，家里人让他相亲他也没去。” “你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呢？” “这个嘛！”谢锦书思考了一会儿说：“温柔脾气好的吧，他脾气不好，要是遇到了脾气比他还大的，他受不了的。” 之前谢容桓也在家人的要求下和一位军门千金短暂相处了一段时间，那位千金就是典型的暴脾气，折腾的他没办法，最后去外地躲了一阵子，在感情这件事情上，谢容桓处理的一直都很差。 沈卉没有再问下去，重新回到刚才顾念的话题说：“顾念你别和她正面交锋，否则倒霉的还是你，她的心机手段你一辈子都学不会，你知道她那个设计大奖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 沈卉轻蔑一笑：“走关系来的呗，她都去坐牢了组委会都给她除名了，还有人替她保住了。” “江总吗？” “不是。”沈卉又笑了：“所以我说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了，撩男高手，说来挺复杂的，总之她对江亦琛的感情可没有你纯，可是男人啊，怎么说呢，也许都是瞎吧，放着爱他的好女孩不要，偏偏要去喜欢一个破鞋。” 谢锦书微微垂眸。 她进入社会以来，的确遇到了太多的事情，对人生观的冲击也挺大的，完全和她在校园里面不同，比如她讨厌顾念，但是除了她对江亦琛不好是她情敌以外，别的没有太多的交集。 但是因为一个男人，忽然之间就成了对立关系。 那个花瓶后来清洁工人来收拾的时候捡走了，她还问顾念说这个花瓶这么好看，怎么就突然扔掉了，顾念看了一眼说：“有人不喜欢了吧！” 于是清洁工人就把它拿了回去。 二十岁的女孩有着家里面撑腰的小女孩不值得顾念去分太多心思在上面，谢锦书再怎么折腾也是小打小闹，没有什么太大的危害。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叶南风约顾念晚上出来，她订了凌晨的机票，飞去南洋，这一走，估计就真的不回来了，所以趁还有时间赶紧和顾念见一面。 酒馆已经交给别人在经营，也许会关门，也许会换内容，从此也没有一间叫做南风的酒馆在水月街的深巷之中。 顾念到的时候，叶南风在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物，她从吧台前拿了一瓶最好的清酒，想要约着顾念喝一杯。 厨师为她们做了最后一顿晚餐，然后这段短暂的职业生涯就宣告结束了。 顾念微微抿了口清酒，抬起脸望着她，忽然内心有诸多感慨。 相识了四年，一起熬过那种孤单煎熬的日子，到了现在已经是熟悉了彼此的过去，也对彼此互相信任，但是人生啊就是这样，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不得不要分开。 叶南风开着玩笑说：“你可别哭啊！” 顾念低着头说：“我怎么会？” “我觉得你挺容易被人欺负的，以后我也帮不了你了。你得自己保护自己啊！” “谁会欺负我啊！”顾念又抿了口酒说：“他们都怕我好不好？” “你又开始吹了，要不是我在背后罩着你，你以为你还不被欺负吗？” 顾念咧嘴一笑。 她笑了会儿说：“去南洋尽量争取一下吧，求个心安，如果最后没结果也不要难过，你要记住，你不是输给了那个女人，而是输给她的背景。” 小酒馆里暖和得很，一杯酒下去，全身又暖和了起来，叶南风的行李就摆在一旁，等会儿会有司机来接她去机场，她不敢喝太多酒，微微抿了一小口，和顾念闲聊着。 她带着毅然决然的心回去，想着失败也没什么关系，她还有大好的人生，程俊的死亡其实给她内心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尤其素儿对她说的那些话。 其实程俊的死亡有她的原因，纵然她再心冷，但是那到底是一条人命啊，所以她干脆想着离开这个地方，可以说程俊的死亡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司机十一点来接的叶南风，顾念站在酒馆门口和她挥手告别，她上车和顾念挥手告别，说了句再见。 车子从巷子里面开出去的时候，她看见顾念站在门口目光朝着她这边望过来，她心里面忽然一紧。 她其实是在逃避。 逃避一种感情。 她这样尽心尽力帮助顾念，不仅仅因为是自己欠她的，还因为一种情感，这种情感太微妙捉摸不透，虚无缥缈甚至无法落地生根发芽。 所以她得及时克制住自己。 叶南风垂下眼眸，在心里轻声说：“顾念，再见！” 第605章 苏泠 这个冬天似乎格外漫长，南方似乎总是在下雨下雪之中，天气阴冷潮湿，顾念在忙完手头上的工作的时候已经是一月快下旬了，她配合警方的调查，但是因为程俊的死亡，与林慧有联系的证据基本上也被销毁，所以案情一时之间进入了僵持期间。 叶南风走了之后，顾念经常陷入迷茫之中，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临近年关，她和江亦琛手头上的事情都比较多，有时候有可能三四天才能见到一次面，她又开始喝起了中药，家里面经常弥漫着一股子中药的味道。 一月份快结束的时候，设计部在云海楼聚餐，她因为身体不舒服便提前回去了，赵明诚在地下停车场等她，顾念朝着停车场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有女人的呼叫声，她顺势望过去，就看到有一个矮胖的男人抓着一个女孩的手朝着停车场那里走过去。 深冬季节，这边人很少，顾念当然不会头铁过去看，但是听声音她能感受到那女人极度的不情愿，顾念想了想还是给赵明诚打了电话要他过来一趟。 赵明诚很快就赶了过来，这时候女孩已经被男人拖到了停车场的另一边，挣扎的愈发厉害了，赵明诚随即赶过去制止住，那男人态度一开始还挺横，挨了一顿毒打之后忽然就老实了，放开了女人的手。 那女人狼狈地抬起头目光，看到顾念的一瞬间眼神明显直了起来，深冬的天气里面，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抹胸长裙，外面裹了一件毛领大衣，胸口大片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了冷空气里面。 男人丢了面子之后恶狠狠指着女人说：“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说完气急败坏走了。 顾念见没什么事之后，准备回家，那女孩却突然叫住她：“顾念姐！” 认识她吗？ 隔着浓厚的妆容，顾念并不能认出来她是谁，所以她凝眸看了眼问：“你是？” “苏泠！” 顾念想起来了，那个和小北要好的女孩，不过她现在这种装扮，很难不让顾念朝坏的地方去想。 苏泠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说：“谢谢你。” “没事的。”顾念问：“你方便回家吗，要不我送你一程！” 苏泠犹豫了会，最后还是怯怯地说了句好。 在车上的时候，苏泠说她现在跟在小北身边当经纪人，这次主要是来a市谈合作的，结果碰到了一个不安好心的男人，拉扯之间还好顾念及时出现救了她一把。 这些年周如斐一直不温不火，就是去年突然转运，一下子有了流量明星的潜质，于是谣言也随之而起，关于他和某位大佬之间不明不白的传闻也甚嚣尘上，但是正因为有热度才有话题。 顾念这么多年没有和周如斐见过面，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但是深处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面，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苏泠四年前毕业之后就一直跟在周如斐身边，陪着他从默默无闻的配角一直到现在有点名气的流量小生，又是当助理又是当保姆，甚至有些资源都是她拼了一切拿过来的。 至于用了什么办法，周如斐心知肚明，可是他从来不问。 顾念于是问了问关于周如斐的一些事情，知道他今年还会有一个综艺以及和当红小花有一部电视剧，娱乐圈里面成名都是一种玄学，能不能火谁也说不准。 苏泠又问：“顾念姐，您现在还在设计行业吗？” “嗯，在的。” 苏泠混迹娱乐圈早已经学会八面玲珑察言观色她从顾念身上找不到一丝落魄的感觉，她还是那样的精致美好，不过比起以前来是生疏冷漠了许多，前面开车的应该是她的司机。 车载电话响了起来，是江亦琛打过来的，赵明诚说太太在车上往回赶，等到电话挂了，赵明诚笑道：“太太，您手机是不是没电了？” 顾念默默拿出手机看了眼，还是有电的，也不至于打不通，但是江亦琛那点小脾气她还是理解的。她问赵明诚：“他在家吗？” “江总今晚还有个视频会议，还在公司。” “那等会送我回公司吧！” “好！” 苏泠静静听着，心里面了解了大概，那位江总应该就是江亦琛，想到这里她心里忽然多了些计较，她等着顾念和司机说完话之后说：“小北哥前几天还说今年过年要回a市过呢！” “他不是在a市没什么亲人了吗？” “可遇姐在啊，他和可遇姐联系上了。” “那挺好的，正好我可以见见他，之前一直觉得他很忙，当明星是不是通告很多，经常忙不过来的？” “差不多吧，之前不火的时候，没有什么工作，现在火了一点，各种事情就过来了，有很多工作都被他给推了，他今年愈发懒惰了。” 苏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像极了一位老母亲。 很快苏泠到的酒店就到了，她下车直接进了周如斐的房间，看到他正在那里连着耳机打游戏，忽然有些生气，走过去拔了电源。 周如斐诧异回头，看到是她，也没有生气，默默摘下耳机问：“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合作谈崩了，张总那里我再也不想看到他！” 周如斐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在现实之中比在荧幕前还要冷淡，永远一副面瘫的模样，他看了眼时间说：“那我们收拾回京都吧！” 苏泠走到一边帮他收拾行李，说：“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不知道！” “顾念！” 这两个字穿过周如斐的耳膜，他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表情一下有些迷茫，过了很久他才说：“四年多没见到她了，她还好吧！”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她好得不行呢，出入有司机专门接送，是贵太太呢！”苏泠的话语带着一些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一种酸意。 周如斐没有说话了。 苏泠又说：“你应该多跟她联系联系，联络联络感情，对你未来的事业也有帮助！” 第606章 造孽的是你 名利场里沉沉浮浮这些年，有些感情早已经不如当年那么纯粹，苏泠遇到顾念的第一眼，想得就是如果可以抱上大腿，那么必然对周如斐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 江亦琛手里的资源那真是一句话的事情。 周如斐默默看着手机说：“好多年没见面了，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有些感情在时间的流失之中也就慢慢淡了下去，周如斐之前的执念现在倒是也放下了很多，终归没有那么强烈了。 “见了面自然有话说，你先联系可遇姐吧，她比较好说话。” 秦可遇和周如斐这些年还有断断续续的联系，秦可遇虽然嘴上刻薄了点，但是心肠却是很热的。 “再说吧。”周如斐一副内心阑珊的模样，他现在面对大多数事情都是意兴阑珊的模样，也只有在面对角色的时候才能够提起来一点兴趣。 苏泠讨厌他这幅不求上进的模样，语气一下子拔高了好几个度：“我让你去饭局你不去，现要你去和旧友联络感情你也不去，你到底管不管自己的事业呢，我天天为你跑动跑西真的很累的。” 有些事情，不能多说，一说出来自己就是委屈的不行。 周如斐本来没有什么脾气的，一听她说这话忽然就莫名窜了出来一些脾气：“之前四年我想去看她是你说我事业在上升期会影响我前途不让我去见她，现在又让我为了前途去找她，这是人说的话吗？” 苏泠一下子愣住了。 顾念在监狱里的四年，没什么人探望，可遇来过，周如斐一次都没来过，温景梵后来来了几次她也没有见面，完全就是封闭自我的一种的状态。 “你对我吼那么大声做什么，是公司的要求，又不是我非要拦着你。” 周如斐深呼吸了一口气，剩下的话全部都咽了进去，他默默收拾好行李说了句走吧！ 飞机起飞的时候，他看了眼这个生他养他的城市，想着十年前的那些旧事那时候他还是秦可遇的小跟班，跟在她和顾念后面，帮她们买水买冰淇淋，偶尔会一起去打游戏，那时候秦可遇很霸道，顾念很卑微，还会帮秦可遇写作业，他害怕秦可遇所以跟顾念走得近一点，然而成年之后，事情好像反过来了。 那种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 警方一直在调查程俊死亡背后所牵扯到的事情包括赵静的死亡，以及于远父母都被牵扯了进去，这天她从警局出来，准备回家的时候，有人挡在了她的面前，说是慕天乔想要见一见她。 顾念略微沉思了一会儿，于是答应了，她之前也有一直想要找慕天乔的想法，没有找到机会，现在慕天乔亲自给了机会，那么得好好利用一下。 复星集团经过一系列风波之后，裁员闹得人心惶惶，实力已经不比从前，顾念再一次见到慕天乔的时候他已经两鬓斑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她在慕天乔面前坐下，静静道：“您有话就直说吧！” 慕天乔于是开门见山地说：“我和江亦琛共事多年，他怎么走到今天的我比你清楚，他现在这样的高度稍有不慎就会跌倒谷底，实话对你说吧，上面已经有意思了。” 新的经济政策一出来，就是对江亦琛的一种无形的制裁。 顾念淡淡道：“这些事我相信他自己能够解决好，你跟我说这些，我也帮不了他！” 慕天乔不疾不徐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说：“顾念，有时候事情没有必要做得太绝，两败俱伤不是一个好的结果，不如各退一步。” “各退一步？”顾念站起身来冷笑数声：“现在大难临头想起来这句话了是吗，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她从包里也拿出一份文件扔到了慕天乔的桌子上：“私生子这件事情你要怎么跟林慧还有董事会解释？” 慕天乔瞳孔瞬间瑟缩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瞒得很好了，但是没想到顾念还是知道了。 一时之间，慕天乔有些没办法接话下去，他手微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但是脸上表情依然镇定地说：“你说你的条件？” “我没有条件，事情该怎么处理都按照法律来！” “拖江亦琛下水你也无所谓？我倒了江亦琛不可能独善其身。” 她依旧冷硬着声音说：“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要是没办法解决也怪不了任何人。” 慕天乔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冷硬到这个地步。 好半晌他才说：“顾念啊，这样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呀！” 她孤单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本来家庭就不完整，也没感受到父爱，婚姻也一直磕磕绊绊，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一颗心凉了半截，再去爱人也没那么容易，然而江亦琛依旧是她内心唯一的温存柔软之处。 慕天乔叹了一口气，颓然道：“林慧我会让董事会免去她所有的职务，昕薇在国外答应我永远不会回来，这辈子不可能出现在你的面前，你看这样可以吗？” 他已经是卑微到祈求的态度了，然而顾念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慕天乔继续道：“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去伤害他，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这世上所有人都很无辜，似乎只有她该承受那么多的灾难和痛苦，只有她活该一样，顾念冷静思考了好几秒说：“造孽的是你，倒霉的却是你的孩子，慕天乔，你凉薄自私，报应不爽。” 她终究是没有底气再去谈论江亦琛的事情，商场沉浮这么多年，江亦琛在这之前有和慕天乔共事多年，老狐狸自然手里有把柄自信可以拿捏住江亦琛，所以无所畏惧。 其实她可以狠下心来来个鱼死网破，然后独自一人远走高飞，做个没心没肺的人，只不过在往后的余生里，她再也不会开心了。 谈话不欢而散，顾念出门的时候已经下雨了，赵明诚来接她，上车的时候她看了眼天说：“赵叔，去墓园吧！” 第607章 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 这个点去墓园？ 赵明诚是最听话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送顾念去了墓园。 此刻天已经阴沉了下来，顾念在墓园外买了一束鲜花，撑着黑伞独自一个人朝着墓园深处走过去。 她将伞放下，在墓碑前面跪下，低着头沉思了好一会儿说：“我现在要怎么做？退一步吗？” 没有人回答。 这个世上能和她交心的人已经没有了，就算是秦可遇，两个人也经常说不到一块去，彼此都有彼此的事情，她再也不能像是少女时期那样跟闺蜜肆无忌惮地吐露心思了。 “我以前恨他，恨他总是放弃我，可是后来我释然了，人总是要面对很多的选择，往往大部分的时候还是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如果我站在他的角度，我也许会做和他一样的选择，就像如今，我继续深究下去，也许慕天乔会来鱼死网破，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顾念絮絮叨叨地说：“我有时候看他站在高处，会偶然想着他若是跌下来会怎么样，没有人可以一辈子站在高处，可是我终究是狠不下心来，说到底，当年还是我执意和他纠缠在一起，那些苦痛其实都是我自找的，妈，我想退一步，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可以吗？” 外面雨淅淅沥沥地落着。 她说完这些话在墓碑前面沉静了很久很久。 那些放不下的事情其实到如今能放下的差不多已经该放下了。 她终究是要走出去面对新的生活。 ………… 林董事长去世之后，整个复星集团都在慕天乔的掌控之中，再加上林慧和程俊之间的事情更是让他掌握了大量的把柄可以牢牢拿捏住林慧。 程俊死了之后，林慧就等于被变相软禁起来，她问慕天乔程俊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的时候，慕天乔淡淡道：“他应该更早死的。” 或者在他们对顾心菀动了杀心的时候就解决他们。 可是那时候，他还是忍了一手。 林慧依旧不甘心地抓着他的袖子说：“那昕薇呢，你把她送到国外，不让她回国，见我，你还把她当你女儿吗，你就她一个孩子，你还指望着那个贱人给你养老送终吗？” 慕天乔抽回手平淡无奇地说：“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他和林慧夫妻二十多年，感情到了现在却已经越来越淡薄，甚至几乎是没有，他对林慧谈不上多爱，到如今也没有强烈的恨，就是那样陌生人一样的感情，二十年的婚姻，他的确没有太多家的温暖的感觉，以至于偶然他还会想到那个冬天里给他洗衣服手上生冻疮的女孩。 但是人一旦做了选择，那么很多的事情就再也无法回头。 沉寂了很久，慕天乔似乎是不甘心，又问：“你当初，为什么要对顾心菀下手，她明明对你一点威胁都没有！” 林慧冷笑数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吗，她刚醒过来你去医院看了她多少次，嘴上说再也不会联系，心里还是忘不了她，再说，那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活该，怪就怪顾念那个贱人害死了昕薇的孩子，一命换一命，我觉得很公平！” 慕天乔掩面，长叹一声，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把林慧怎么样，所有的事情皆是由他而起。 最后他转过身去：“董事会已经将你所有的职务辞去，松山湖疗养院挺好的，你去那里吧！” 林慧陡然睁大了眼睛，质问道：“慕天乔，你凭什么？” 慕天乔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林慧忽然上前抓住了他的袖子说：“你不能这么对我，慕天乔，你怎么能这么多我，你有今天，都是我给你的，你敢过河拆桥？你就是个白眼狼！” 林慧情绪越来越激动，指甲狠狠掐进慕天乔的手背，咬着牙齿说道：“你别想就这么把我踢出去，复星集团是林家的，不是姓慕的。” 慕天乔忍着手上传来的痛意，冷冷道：“就算以前不是，现在也是了。”他甩开手说：“这是对你最好的结果，不管你接受不接受！” “不行，你不能这样对我！”林慧失声嘶吼起来：“我是你的妻子啊我为你生儿育女，维持这个家，你怎么能这么绝情？”说到后来她已经语无伦次，一边砸东西，一边骂慕天乔是个白眼狼，一旁的保安赶紧冲出来制止住了林慧，以防她有更多过激的行为。 慕天乔朝着保安示意，将林慧带走，他对她的怒意攒了二十多年终于到如今到达了极点，等走了之后，他在车内坐了很久，手机铃声响起来，是慕昕薇打来的电话，他忍了忍，还是没有接，他将手机直接关机，摁了摁眉心，想了想又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边传来温柔的女人的声音。 慕天乔开口：“辛苦你了，忍一会，我这边事情处理完了，就去看你！” “好！我等你，宝宝出生，你一定要来陪我！” “我答应你！” 两边沉默了一会儿，陈婉性格温柔和顺，她不会太吵太闹，不似林慧的泼辣跋扈，也远远没有那位的活泼灵动。 但是对于如今他来说，已经足够好了。 最后慕天乔吩咐司机：“去墓园吧！” 他买了一束蓝风铃，走到顾心菀墓前，缓缓蹲下。 算起来，顾心菀已经走了四年，就是这四年，他的运气慢慢走到了尽头，集团业绩每一年都在下滑，他再怎么努力也无力回天，和江亦琛的关系也彻底变得僵硬，甚至已经被圈内人熟知，圈内人大多见风使舵，江亦琛正是水涨船高的时候，所以更多看他眼神和脸色行事。 慕昕薇和顾念都是他女儿，所以他为了顾全慕昕薇，而选择放弃顾念，因为在他心里，顾念从来都是可有可无不重要的存在，随时可以利用，也随时可以抛弃。 可就是这样的顾念，到头来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击。 慕天乔望着墓碑上的人，良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心菀，我应该很快要来陪你了。” 第608章 一颗真心全给了他 复星集团很快就出了公告，以身体不适为原因，辞去了林慧在集团所有的业务，同时撤掉林子倩和林子超在董事会的职务，将他们调去了偏远部门，公告发出来的时候，虽然业界颇有微词，但是却也没人敢出来帮林家说话，顶多有几个好事的暗戳戳跟江亦琛说了几句。 江亦琛一向谨慎，根本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甚至于知道了也当做不知道的样子，只不过在顾念来办公室的时候和她说了几句。 顾念一早知道了这个消息，倒是意外慕天乔竟然言而有信，不过转瞬就释怀了，他这只是走投无路下迫不得已的选择罢了。 中午她在江亦琛办公室用餐的时候，江亦琛无意中提到了这件事，似乎是想窥探她的想法，顾念淡淡道：“他之前找过我，和我说了很多话。”她慢慢喝着汤，然后抬起头望着江亦琛，目光里有种清淡的悠远：“我想了想，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过。” 她准备收手了。 在这之前纪衍之找过她，说如果想要继续的话，他可以帮忙帮到底，总之弄垮岌岌可危的复星也是可以的，顾念沉思了好半晌说，谢谢你了，我想到此为止。 纪衍之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也没有多问，他从来不是那种热忱到干扰别人生活的人，只是最后问了句顾念以后想做什么？ 顾念仔仔细细思考了苦笑了一声：“我正在迷茫呢！” 纪衍之又问：“你之前和我说想要移民？” 顾念抿了抿唇说：“嗯，可是总有些事情放不下！” 到底还是太过在乎，或者说是意难平。 最后纪衍之也没有多说话，他和顾念交情不深，最后却轻轻叹了口气。 顾念回过头看着他问：“学长，你和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就那样了吧！” “不去挽回吗？” “想过，但是没必要！” “不怕以后后悔？” “后悔的事情那么多，遗憾的事情千千万，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倒是觉得你会后悔会遗憾，你应该很爱他，不然当初也不至于借我的手。” 顾念仰起脸来，郑重思考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这一刻她的目光含着笑意，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对未来爱情生活充满着希望的女孩的模样，她说—— “是啊，很爱很爱。那时我的生活一团糟，他就像是一道明灯出现，让我觉得生活似乎还有希望，这人真的很傻在爱的时候真是一心一意，一颗真心全给了他随便他怎么对待，利用也好践踏也罢仿佛都是无所谓那样，就算再难过再委屈再受伤但是加起来都没有爱他得多，所以哭过下一秒又觉得自己可以行了，如果不是那些事，我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卑微又热爱。” 她继续仰着脸，防止那些酸涩涌出来：“就好像我后来深深恨过，但是却也希望他好，再意难平，用自己的手亲自去伤害他还是做不到。所以我现在选择了到此为止，可能有些对不起已经离开的人，但是这真的是我能做到的极致，我怕我害了他最后我也悲哀遗憾一生。” 纪衍之认识顾念已经很晚很晚了，他一贯的印象就是顾念是个话不多气质冷淡的人，说话也是滴水不漏成熟的人，如今她说起这番话，仿佛还是个不谙世事只有无限热爱的少女。 他轻轻叹了口气，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真的会后悔一生吗？” 那声音置若罔闻。 顾念将思绪抽回来继续道：“对了，可遇约我一起过春节！” 江亦琛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半晌什么话也没有说，然后他起身，打开了窗子说：“还有几天我就要飞京都，要去那边呆一周，你不和我去的话，在这边自己照顾好自己。” 顾念垂下眼眸轻轻应道：“嗯！” 上次的事情江亦琛还没有给个回复，顾念也不知道他的心思到底如何，到如今过多的猜测反而没有必要，她几乎将自己的退路全部都堵死了，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 新年还有几天的时候，江亦琛就飞去了京都，与此同去的还有安千惠，那天下班的时候，顾念恰好碰到了谢锦书，小姑娘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将目光不屑地别了过去，不喜欢的人没必要给任何一个眼神。 但是这个时候沈卉正好从旁边过来，她往顾念面前一站笑：“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顾念本来不想搭理沈卉的，看到她这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想了想，随手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正好看到你，你们部长要你把文件亲自交到他手上。”她将文件塞到沈卉手上说：“他在开会，你就等着他开完会，务必亲自。” 沈卉明显不愿意接受，但是顾念已经强行塞到她的手上，语气动作强硬的令人根本无法反驳。 然后顾念转身离开，冷笑一声，觉得沈卉这人真的没意思极了，不仅脸大如盆而且还脑小惊人，似乎整天没事干就盯着她。 秦可遇今天特意过来接她，将车子停在集团门口便看到顾念从里面走出来，等到顾念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时候，秦可遇说：“今晚我有个饭局，帮我辅导一下景曜的作业！” “行，大忙人去忙事业吧，您的孩子我保证给您照顾的好好的。” “看来今天心情不错啊！” “还行吧！”顾念盯着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说：“我明天最后一天班，上完就放假了。” “你和江亦琛说好了？” “嗯，他已经飞去京都了。” “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见识他的家人，留个好印象。” 顾念低头沉默不语，好久才说：“没必要了，之前印象就不好，去了不是给老人家添堵吗，我想江亦琛过完这个春节应该自己会做出选择，所以我静静等待结果就好了。” “他要是没有选择你怎么办？” 怎么办？ 顾念抬起眼，目光飘渺：“这不是正确的选择吗？” 第609章 那么多眼泪终究还是流了出来 江亦琛依旧是站立在这个时代顶端的人，拥有无数道光芒，即便他曾经不甘心过，那么后来他也得到了一个顺从屈服的她，不管最初的目的，至少那段时间她是认真的对待的。 秦可遇听了她的话，不知道说什么，也只是深深长长的叹了口气，最后用手摸了摸顾念的头发说：“未来的路也很长，即便一个人也要好好走下去。” 顾念愣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我以为你会骂我的，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秦可遇也笑：“骂你做什么，不过四年前我铁定会骂你一顿，但是现在我倒是看开了，感情的事情哪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再理智的人也会栽在这上面。对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想要移民，材料已经准备好了，就看江总肯不肯放人了。江总要是想通了，那就是海阔天空，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要是想不通，还得再纠缠一段时间，可我相信也只是时间问题，江家给他的压力并不小，他即便现在有所抗拒时间久了，还是会被磨平心性，这世上最好的还是一对平凡的夫妻。”顾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忽然蒙上了一层光圈。 良久之后，她才叹息：“其实，我最对不起的还是那个孩子，他什么都没做错，只是来错了时候，就因为这样，他才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看一眼，我做错好多事，但是从没有这一件事让我这么后悔过。” 有些事即便过去了很久，但是一提起来还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可遇你知道吗，其实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以我对慕家的恨意，我非得弄他个家破人亡不止，可是我收手了，因为我害怕了，我怕到最后所有人都因为我的固执没有一个好结果，我曾经深深恨着江亦琛，恨他每一次都没有选择我，永远放弃我，后来有一天我突然释然了，所以我想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这一段持续了长达十五年的感情，终于要用一种最妥帖的方式来结束。 曾经深爱，也曾因爱生恨，到之后求而不得，现如今似乎一切都变得明朗云淡风轻了起来。 只是那么多眼泪终究还是流了出来。 ………… 晚上可遇有一个饭局，顾念就陪着景曜写作业，顺便帮他折小星星放在玻璃瓶里面，折完之后，家里的保姆帮景曜洗了澡，顾念坐在床边给他讲了几个故事，这小孩就睡着了。 景曜一向是个乖巧文静的小孩，也很懂事，不怎么闹腾，沉睡之中的他容颜俊俏可爱，长长的睫毛覆盖在脸上，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长大之后肯定就是绝世小美男。 顾念正盯着景曜看呢，手机响了起来，是秦可遇打来的，顾念接了起来，那边的秦可遇的声音听起来醉醺醺的，她还没说两句，电话就静音了几秒，然后那边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你是秦小姐朋友是吧，麻烦你下楼接一下她可以吗，她喝得有点多。” “哦，好的，我马上来！” 顾念立即披上羽绒大衣下楼便看到楼下大堂坐着醉醺醺的秦可遇，她旁边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在打电话，见到顾念朝这边走过来，转过来对她说：“你是可遇朋友？” 他很高，顾念得仰起脸才能和他对视，这个男人看起来很成熟，应该三十往上走了，一张脸棱角分明，说不出有很帅，但是就是莫名看起来稳重大气。 顾念点点头看着歪倒一旁的秦可遇说：“怎么喝成这样？” “今晚有饭局她喝得有点多，我说送她上楼，她支支吾吾半天没说清楚，说给你打电话。” “好的，那谢谢你了。” “客气！”男人笑了笑，从容而又淡然，从言谈举止看来都是十分绅士的那种，不自觉得就又让人有了好感。 顾念一边扶起秦可遇一边和男人告别，男人又说：“需不需要我送你们上去？” “不用了，不麻烦您了。”顾念朝他一笑拒绝了他的请求，自己搀扶着秦可遇上楼了，秦可遇尚且还算有点意识，一到家就躺着沙发上嚷嚷着要喝水，顾念一边给她倒水，一边吩咐着阿姨去煮醒酒茶。 秦可遇在沙发上躺了会儿，忽然想到什么，从包里面翻出一份纸质版合同，递到顾念面前说：“帮我看看，贺世彰签名了没？” 顾念翻了翻说签了，随即又问：“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位是他吗？” “嗯，华盛银行的执行长，这次资金运转的问题他点头同意了就行了，啊，我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等到他点头了，哎，老男人就是难缠！”秦可遇坐起身来说：“自以为绅士儒雅，其实精明又自私！” 顾念愣了一会儿问：“你没醉？” “还好，要是不装一下，也不会骗他签了这份合同。”她趁醉装疯在车上缠着贺世彰，撒娇撒痴终于逼得那个男人同意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眼神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尤其是贺世彰这种离异独居多年的男人。他对自己的眼神虽然隐忍克制，但是秦可遇也能看得出来那其中包含的含义是不一般，她从小就明艳动人，那些男生的目光她一眼就看明白了，倒是顾念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那会儿她看出周如斐对顾念感情不一般忍着没说，后来又和顾念说陆湛好像喜欢她，顾念也只是说啊？不会的，他喜欢那个谁谁谁，前几天还帮她买早餐来着。 顾念突然有些担心：“你骗他，胆子也太大了，你用什么办法的？” “这男人嘛，就算再精明，也有糊涂的时候，就看你怎么让他糊涂了。” 说到这里，顾念倒是想起来什么问：“你有没有考虑就是给景曜找一个爸爸？”说到这里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秦可遇。 秦可遇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波澜，唯有眼神里面带着一些恍惚，她似乎迷茫了一会儿才说：“是啊，应该的！”她慢慢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前，任由冷风灌进来。 她紧紧闭着眼睛，感受到胸腔里面被风吹得生疼，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四年了，顾念，我也是时候该放弃了。” 第610章 苏泠的心机 四年的时光能有多漫长呢，其实也没有，你看这不是就这样慢慢熬过来了吗，那些散落在岁月里面抱怨叹息以及委屈像是都被风吹走了一半，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都不值得一提。 只是心上总像是缺了一道口子一样，风一吹就疼。 秦可遇慢慢睁开眼睛，感受到了里面的热意，她才说：“我一直劝自己走出去，可是我到底意难平，你说他为什么当初要选择那个女人，放弃我？” 明明她才是他的未婚妻，还有了他的孩子，未来很来可以很幸福，但是这一切都因为他的一个选择彻底丧失了，所以直到现在，她依旧走不出去。 她转身走到沙发上，靠在顾念的肩膀上，听得出来鼻音很重：“我就那么不重要吗？” 顾念无话可说，她轻轻拍了拍可遇的背说：“可遇，人在情急之下是考虑不了那么多的，他可能只想到眼下的情况，想要将损失减少到最小而已，没有其他的。” 秦可遇不说话，最后抽出纸巾擦了擦鼻子说：“行了，我就当过去好了，对了，过年那会儿，小北也来陪我们一起过年。” “是吗，我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小北了，不过我看他最近也挺火的，粉丝好像蛮多的，用现在的话来说也算是流量小生了，而且还是这里面演技最好的，未来可期！” “我也没怎么和他联系了，是他突然联系我的。”秦可遇摁了摁眉心说：“我寻思着大明星了他是，以为没时间理我呢，本来我想带你跟景曜去苏梅岛的，小北跟我约了，我就懒得去了。干脆就窝在家里面好了，对了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或者你可以策划一下？” “没有，我只想睡上七天七夜！”顾念毫不夸张的说：“我为了这次华夏大奖赛，真的有一个多月晚上没有好好睡觉了。“她打了个哈欠：“可遇，你既然没有醉，那你自己收拾收拾，我先睡了。” 秦可遇本来想在拽着她说点话，看到她神情倦怠的模样，干脆就饶了她让她滚去睡觉了。 ………… 周如斐在镜子前围好围巾的时候，苏泠已经将他的行李箱都打点妥当了，她站起身，帮着转过身来的周如斐整理好围巾说：“十点的飞机，大概十一点半到a市，可遇姐说会有司机去接你回家的，我这边事情还没有处理好，等我处理好，晚上的飞机我就直接回家了，这些天我都会在家陪爸妈，你好好的，不要到处惹事知道吗？” 薄薄的笑容在周如斐唇边逸出，他笑：“你怎么还把我当个小孩子一样？” 苏泠心想，这可不是小孩子嘛！ 她苦笑一声，又继续唠叨：“你的顾念姐也在，你好久没见她有些生疏，趁这个机会多和她熟悉一会，总之和她把关系处好是没错的，虽然话你不爱听，但是咱们没有太多背景，能走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顾念背后是江亦琛，江亦琛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明白。” 周如斐面无表情。 苏泠又叹了口气：“我帮你争取了很多机会，可是我也不喜欢去陪那帮老男人喝酒，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小北，你多少为自己争取一下吧！” 周如斐不爱听这些，但是有些话无法反驳，他摆摆手，说：“好了，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去机场了。” 苏泠将他送到楼下，嘱咐司机将他送到京都机场，然后打了出租车去签合同。 和苏泠签合的tina是混圈的，家里面也有些背景，对上流圈子一些事也比较了解，苏泠请她们和下午茶的时候就听他们在聊江亦琛那些事。 她知道这个男人，当时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在a市听过这个名字，当时还不知道顾念和他的关系，后来从小北口中辗转才知道顾念和他做了一年的夫妻，她面色冷静地听着那两个人聊天。 tina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对着她的小姐妹说：“听说江家要和谢家联姻，谢家小姐比起江亦琛小了十多岁，果然成功的男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找十八岁的小姑娘。” 小姐妹笑了：“那可不嘛，谢家小姐可真是好命，话说我记得江总之前是结过婚的，这次应该是二婚了吧！” “二婚又如何，他这样的男人，无论几婚，追他的女人一大把，咱们也就梦里想想了。” “他前妻好像前一阵子还出来发声帮夏晚晚撕逼了，真是搞不懂！” “蹭热度的吧，估计离开了江总日子过得也不好，不然也犯不着还出来掺和进去，估计又想敲诈前夫一笔。” 苏泠喝着咖啡，听着这两个女人的八卦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才说：“你们是说江城集团ceo江亦琛吗？” “是啊，你不认识？” “我怎么会认识？”苏泠笑着：“我只是听过他大名，在a市的时候就赫赫有名了，然后知道他结过婚，不过婚姻持续时间，短短一年时间而已。” “这你都知道？”tina一脸惊讶！ 混圈的搞媒体的对这些八卦新闻格外的在意，尤其嗅觉灵敏，听到苏泠这样说，顿时就确定苏泠肯定知道些什么，慌忙就缠着她要套话。 苏泠也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把话说出去，她浅浅一笑：“如斐以前和江总前妻认识，算是朋友，所以我知道的多一点，不过有些事不能说的，江总前妻还坐过牢呢，应该也没有人知道吧！” tina顿时满脸好奇：“为什么呀？” 苏泠摇摇头：“我也是从如斐那里听来的，多的不敢说，不过如果江总和谢小姐联姻消息放出来了，我想江总上一段婚姻应该也会有人感兴趣的吧，你们搞新媒体的，嗅觉要敏感点，不要等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才曝出来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消息，那样不就晚了吗，什么流量也没有对吗？”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将合同推到tina面前：“这是如斐下个月的外宣策划，您在看看，我改了点条件。” 第611章 每天活得都像是个假人一样 tina看了她一眼，目光有种难言的深意，她随即翻了翻，发现原来提出的条件大部分都被苏泠改了很多，不由得心里面生腾出怒意，将合同盖上说：“你改的太多了，这些策划我们很难做到。” 苏泠依旧唇边维持着那些笑容，极浅极淡说：“其实还有好几家4a的广告公司找如斐想要包了他的外宣，条件也优越了很多，但是和你们因为合作时间长，彼此也都熟悉有了信任感，所以我们第一个就考虑到你们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咱们还在为合同的事情忙碌，也挺辛苦的，tina，咱们合作这么久了，为人也都熟悉，我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这些列出的条件是我们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tina沉默不语。 苏泠继续道：“合同里的条件也只是表面，至于其他的好处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是什么了，有时候，流量和热度比任何都重要对不对？” tina略微思忖了一下，觉得苏泠说的很对，但是也不敢贸然相信，和自己小姐妹对视了一眼，没有下结论。 苏泠抬手招呼了服务员买单，然后将合同从tina那边抽了回来，一缕单薄客套的笑意从唇边逸出：“我晚上要赶飞机回a市，和前任江太太叙旧，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她刚一站起身来，手就被人摁住了，tina呼了一口气：“让我再看看吧！” ………… 周如斐是十一点半到的a市，来接他的是秦可遇的司机，将他送到可遇现在的家里面，一路上周如斐就问了一句话：“家里谁在？” “顾小姐和小少爷还有阿姨都在。” 周如斐之后就沉默了。 站在秦可遇的家门口，他摁了门铃，不一会儿门打开了。 是顾念开的门。 周如斐摘下墨镜，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说不出话来。 四年没有见到过顾念，当年她坐牢的时候，他碍于身份，没有去看他，就这样慢慢地四年过去了，如今才有机会见到一面。 顾念穿着家居服，头发松松挽起来，露出修长洁白的脖颈，她皮肤还是那样的白，也还是那样的瘦，容颜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那双眼睛还是沾染了世事的沧桑。 她见到周如斐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咧开唇角笑了：“小北啊真是好久不见了。” “是啊。”周如斐也笑了，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他比以前更加成熟了，原本还青涩的棱角逐渐变得有型起来，天生适合大荧幕的一张脸是无懈可击的表情。 他就那样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顾念也愣了，好半晌才想起来慌忙招呼他进来。 客厅里面，景曜正在拼乐高，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顾念刚起来，刚洗完脸司机就给她打电话说接到人现在马上回来。 顾念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摸了摸景曜的脑袋对他说：“景曜，妈妈的朋友们来了，打个招呼吧！” 景曜伸出手大方地自我介绍：“周叔叔，你好，我是景曜。” 周如斐也朝他伸出手，握住他小小的手之后，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四年没有见面，顾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总觉得有些拘束，以前那种没有界限肆无忌惮开玩笑的时光终究是不在了。 午饭吃的是炸酱面，因为景曜想吃，所以阿姨就煮了面条，顾念将面条拌好，递到景曜面前，又在他脖子上围了一条小方巾，就是怕他弄到身上，即便如此，小孩子还是满嘴都是墨色的酱汁。 周如斐刚下飞机没什么胃口，阿姨给他榨了一杯新鲜的果汁，他坐在客厅一边喝着一边给苏泠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到了。发完消息抬眼看了眼顾念，她正在拿纸巾帮景曜擦嘴，微微低头的模样是真的温柔。 从前的她是真的可爱，周如斐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愈发觉得现在有些落寞和疏离。 午饭结束的时候，景曜午休了一会儿，顾念准备去楼下超市买些日用品，周如斐于是跟着去了，他带着大墨镜跟在顾念身后就和小跟班似的。 一进社区的超市，他就在零食区站着，不一会儿手里面就多了巧克力膨化食品之类的，在糕点区又买了不少蛋糕，顾念买日用品过来一看，惊呆了，她问：“你买这么多零食干嘛？” 周如斐带着口罩，说话的声音也是瓮声瓮气的，“好久没碰过甜食，想吃了呗。” 当明星艺人对身材管理极其严格，不仅是女明星，就连男明星也是这样，他现在这样的身材都是日复一日的勤奋锻炼以及严格控制饮食才换来的，算起来，他真的已经有好几年没碰过甜食了，反正这次春节放假，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 “你不怕长胖的吗，我都不吃这些了。” “没事，几天而已，吃不胖，你看我这么瘦。”周如斐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说：“好久没好好吃过饭了！” 回去的路上，在电梯里面周如斐就把口罩摘了下来说：“当艺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吃饭不能多吃，话不能多说，情绪不能表露太多，每天活得都像是个假人一样，真没有意思。” 顾念沉默会儿说：“也不止艺人这样啊，在社会上混得基本都如此，就像我也是，每天改设计方案一个不满意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上司不满意就会各种挑你毛病，把你的设计意见打回来，要你修改，等你修改完了在送上去，他就会说还是第一版好，真的是令人头疼。” 周如斐忍不住笑出声来，笑了半晌忽然想起来什么说：“你还会被骂，有人敢骂你？江亦琛不管？” 说到这里，周如斐的脸色微微变了，就连神情也开始变得颇为微妙，他抿着唇斜着目光看向顾念。 顾念微微撅起唇，颇有些不满：“就他最难缠，什么都要最完美的，意见也特别多，一点都不满意就要打回去重新开始，固执又偏执。”说到这里她似乎觉得周如斐神色不太对劲，所以又停了下来。 第612章 是我不配 周如斐对于她的感情很是克制，身边也就秦可遇一个人知道，就连苏泠也是在他身边工作很久之后才慢慢琢磨出来的，更不用说别人了。 顾念对这些不敏感，她一直都是把周如斐当成弟弟一样看待，以为他对自己和秦可遇的感情没有什么区别，因此有些话也只是开玩笑一般说了出来，不曾想却像是在周如斐心上捅了一把刀。 这些年，受制于艺人的身份，周如斐不会谈恋爱，即使有心动的女孩，也仅仅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那种感觉，而且他喜欢的女孩大多都类似，一定是温婉甚至有些清冷的长相。 苏泠知道他的心思，但是从来不说破，在苏泠心里面，周如斐喜欢谁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是自己就好了。 周如斐的眼神给到位了，就把脸转了过去说：“你怎么不说了？” “说完了啊！”顾念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厨房里面，陈阿姨正在收拾顺便准备晚上的晚餐，顾念将从超市买来的日用品摆好之后，发现景曜还在睡觉，周如斐拿了一盒巧克力，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正好看得就是自己之前演的电影《救赎》。 他在电影里面扮演一位少年，喜欢上了一位有夫之妇，痛苦彷徨而又迷茫。 整个电影的气氛都是压抑的，顾念在阳台上浇花，完了之后在他身边坐下说：“这个我看过，你演的太好了，我晚上在书房看的时候属实被吓到了。” 周如斐咬了一口巧克力，慢悠悠地说：“你还看我演的电影呢？” “看啊，你演的我都看！”顾念认真的说：“你上次新电影上映，我还去电影院支持了，还给你认真写了一篇影评专门分析你演的那个人物呢，对啦，你的微博我也有关注，算是粉丝了哦！” 周如斐原本不太满意的心情这会儿倒是变得晴朗了起来，他朝顾念伸手示意，“看看！” “什么？” “你的影评还有微博，给我看看！” 顾念翻到了自己写在电影论坛上的影评将手机递给周如斐，他看了之后满意的点点头：“写得特别好，我宣布你以后就是我粉丝团团长了。”他又翻了翻顾念的微博，见到她关注了自己的微博，又看了她的关注的几个人，貌似没有江亦琛，心里有些小得意。 他本来想回个关注，一想到这是大号，估计一阵子腥风血雨，想了想还是算了。 顾念微博没有关注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温景梵，那是好久之前关注了，现在也没有太多的交集，她坐在沙发上拆了一包薯片，一边陪着周如斐看电影，一边和他聊天，谈到了周如斐最近的发展，谈到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至少，周如斐在里面还没有被彻底的染透。 聊到一半的时候，顾念问起了苏泠。 提到苏泠的时候，周如斐明显兴致不高了起来，简单含糊应了过去，似乎不是想说很多。 顾念后来听到一些传闻，说周如斐大部分的资源都是苏泠陪大佬们睡觉睡来的，他身边最厉害的人物就是苏泠了，长得很是漂亮，又会耍手段，嘴巴更是会说话，这些年来，周如斐一步一步从毫无背景籍籍无名的龙套配角到现在流量小生，甚至有影帝的潜质，这其中多亏了他的经纪人苏泠。 当然传闻终究是传闻。 顾念想起了那个冬夜里身影单薄跟人拉拉扯扯的苏泠，她还真信了一半。 周如斐不肯明说，遮遮掩掩的态度也让顾念更加确信了。 正好这个时候，景曜也醒了过来，顾念急忙起身跑去哄小孩子给他洗脸。周如斐一个人看着电影，巧克力也吃的差不多了，顿时就觉得没意思极了。 晚上的时候，秦可遇还没有回来，阿姨做了饭就回去了，又是这三个人在一起吃饭，周如斐喝着汤，就说起了以前的事情，他说：“我记得我以前一年在你家过，一年在可遇家过，阿姨和叔叔都会给我发红包。那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阿姨做的红烧排骨了。” 顾念的勺子顿了顿，沉默了半晌笑着说：“我妈有时候给你的红包比给我的还要多，我就很不开心，跟她闹情绪来着。说她不是亲妈！” “我还记得我们在可遇家过年，在她家院子里放鞭炮，把她奶奶晒的被子晒了好几个洞，最后我忘了是谁背锅，那天可遇奶奶生了好大的气，晚上都不给我们做葱油饼了。” 大约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早已经物是人非了，那时候可遇的家的院子里还有果树，她奶奶还养了一只猫，最喜欢晴天在院子里晒太阳。 顾念笑着回：“好像以前我们调皮，总是让你来背锅！” “是啊，我以前就是个背锅侠，专门给你俩背锅，可遇姐那时候性格最拧，一和秦叔叔闹别扭，就不去学校，然后拉着我逛街，你呢，老是有人惦记你，害得我总是提心吊打怕有人盯着你，我还经常给你们买水，背书包，你俩逛街的时候拎包，就跟我现在的助理差不多，可真卑微啊！” 顾念忽然红了眼眶。 周如斐继续道：“你出事之后，我想去看你来着，他们不准我去，我的行程被限制的死死的，没有自由活动的空间，他们告诉我要当大明星，第一件事就是学会与过去告别。”他似乎有无数的委屈，终于像是孩子一样吐了出来：“五年前我捅人出了事，之后可遇姐就安排我去了京都，他们不让我见你，说我迟早会害你，是我不配，不配当你朋友，我太没用，无权无势，只能任人践踏！” 他喝了点酒，愈发难受起来：“后来我就想出人头地，所以我拼命努力，各种试镜，角色来者不拒，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我以为我可以——” 剩下的半句话被周如斐咽了回去。 因为这个时候玄关处传来了声响。 是秦可遇回来了。 第613章 死灰复燃的感情 秦可遇谈了一天的业务，也没怎么吃东西，更没有什么胃口，但是见到周如斐还是极力扯出一个笑容说：“小北啊，sorry，太忙了，你来了我也没有时间接你！” 周如斐急忙站起身来说：“可遇姐，你回来怎么不打个招呼，我可以去接你的，你吃饭了吗？” 秦可遇摆摆手：“没有，没胃口，我先去洗个澡，景曜呢？” “景曜在书房里看书呢，可遇，你先去洗澡吧，等会儿来喝点银耳粥，阿姨炖了半天。” “行！” 顾念起身去厨房看了眼银耳粥在锅里煮着，还是滚烫的，她给周如斐盛了一碗粥端出去给他，说自己去看看景曜。 刚才自己的话被打断了，周如斐想说的最后也只能默默咽了回去，他叹了口气，最后什么也没说。 秦可遇推开书房门和自己儿子打了个招呼，景曜从童话书里面抬起脸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出了，秦可遇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儿子真是太让人省心了。 顾念从门外进来说：“可遇，你快去洗澡，我等会儿把粥给你盛出来，你洗完澡正好可以喝一点。” “ok，给我放点白糖。” “没问题。” 秦可遇转身去洗澡了，顾念走到景曜身边，看了眼说：“要不要念念阿姨给你讲故事？” “谢谢念念阿姨，我自己可以读懂的。” “好吧！”真是好孩子啊。 在顾念见过的小孩里面，景曜无疑是最懂事最乖巧的，有时候行为表现根本不像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差不多的年纪里面，薄遇那样才像是一个小孩，又娇贵又调皮。 但是她还是坐了下来，陪着景曜看书，景曜一边看书，有不懂的地方也会问顾念，顾念就耐心跟他讲解，她想自己要是有了孩子之后，也这样陪他读书，把他养成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孩。 周如斐喝了一半的时候，苏泠给他打了个电话，她已经到了a市，正在等她爸爸接她回去，她已经一年没有回家了，在周如斐身边工作就不用想着还有休息的时间，她坐在车里问周如斐：“你在你可遇姐那里吗？” “嗯在的！” “我今天听了点事情，现在跟你说？” “很重要吗，如果不是的话，可以不用！” 其实对于苏泠来说不重要，但是她还是很矫情地说了句：“是关于顾念的。” 周如斐先开始愣了一会，慢慢道：“你说吧！” 苏泠唇角勾起一缕冷笑，她慢慢收敛起表情正经道：“今天听到消息，说江亦琛要和谢家联姻，我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要不然为什么顾念不回京都见江亦琛家人，反而要陪着秦可遇过年？” 周如斐眉眼跳了跳：“你确定消息可靠？” “你自己去问问，没准就是你的机会呢！” 苏泠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神情顿时尴尬，轻微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说：“我已经快到家了，过完除夕夜，初二就飞回去，到时候一起回京都吗？” “再看吧，我想在这里多待几天！” 苏泠也不想多说他，周如斐就是这样固执的性格，谁劝他也不好使，苏泠匆匆挂了电话，望着窗外的夜色，将脸埋进手掌心，默默叹了一口气。 前面开车的她的老爸还在絮絮叨叨她相亲的事情，说：“泠泠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找男朋友啊，你们上司不让你找吗？” 她从没有告诉自己父母自己在周如斐身边工作，所以她父母以为她就是普通的上班族。 苏泠抬起脸来有气无力地说：“工作太忙了没时间恋爱，以后再说吧！”她又将脸别过去，望着窗外的夜色，想来想去也是想不通顾念到底哪里好了，能让人惦记这么久？ 周如斐挂掉电话的时候，秦可遇也吹干头发出来了，她在餐桌前坐下，粥已经给她盛好了，现在温度刚好合适，她一边喝着一边招呼周如斐过来坐着。 等周如斐坐下了之后，秦可遇说：“现在想想当年的决定很是正确，不然你也不会走到现在。” 秦可遇不同顾念，周如斐一向对她很是害怕，她太强势了，像个凌厉严肃的家长，周如斐在她面前不敢嬉皮笑脸，只得正经说：“是啊，要是没有可遇姐你，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混呢！” “不用这么说，你有天赋又肯努力，才能走到现在，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成名之后还能记得我们！” “可遇姐，您太见外了。” 秦可遇喝了一口粥笑了笑：“那个苏泠是你的助理对吧！” “嗯！” “挺好，人很聪明，很会来事儿，有她跟在你身边我也挺放心的。” 周如斐只是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可遇姐，顾念她现在是又和她前夫走到一起了吗？” 秦可遇这才抬起眼皮似笑非笑看着他，那一瞬间的目光将周如斐看得无所遁形，逼得他不得不自己解释：“可遇姐，您别误会，我没有什么想法，就是问问你，我不敢问她，怕让她不开心！” “你顾念姐她想法很多，今天是一个，也许明天又是一个，她都这么大的人了，处理感情的问题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冲动不成熟，你不用替她担心。” 周如斐垂下眼眸，再多的话说了也没太多意思。 秦可遇比四年前更加精明，几句话就看出来周如斐对顾念余情未了，不管现在是怎么样一种感情，肯定都是不应该存在的。 四年前她当了一回恶人，将这段感情切断了，现在更不可能让这段感情死灰复燃。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周如斐都不适合顾念。 晚上她特意去了顾念的房间，在她的床边躺下，翻个身眨着眼睛盯着顾念看了很久。 顾念摸了摸脸蛋问：“可遇怎么了？” “我在看你有多漂亮啊！” “呵，笑死了，干嘛说这种话？” “没什么！”秦可遇伸手摁在顾念的电脑上说：“关了吧，陪我聊会天！” 顾念合上电脑放在一边说：“你说吧！” 秦可遇朝她那边挪了会儿把玩着她的头发说：“你觉得小北怎么样？” 第614章 就给人看笑话 顾念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也没有突然啊，四年没见到他了，今天一见，跟以前的确变化很大很大，高了很多也比以前结实了很多，不过总感觉精神气没有以前好了，混这一行的压力普遍大。” “四年多没见面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呢，当初他走得也蛮突然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也没怎么跟我联系了，现在见面都有些生疏。” 秦可遇长叹一口气，说：“是我要求他不要联系你的。” 顾念愣了会儿，盯着秦可遇看着。 秦可遇靠在她的身边眉眼平静地说：“你应该不知道吧，小北他喜欢你！” 顾念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向来没有那么敏感，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那个时候一颗心都在江亦琛的身上，眼里只有他，哪里还会注意到别人的存在，听到秦可遇这么说，她想了想，似乎能从过往的岁月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那又如何，都已经过去了。 “以前吗，那我还真没注意。” “那会儿你和江亦琛的感情还很不稳定，我想着你那么喜欢江亦琛，周如斐在也是个隐患，那孩子的感情执着而又隐忍，真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闹出点什么来，那件事情之后江亦琛有意让他离开，我也就顺水推舟了，我让他不要再联系你，把自己感情做一个了结，他答应我了，就去了京都。” 顾念静静听着好半晌才说：“是这样啊，我那时因为他不理我难过了好久，后来他送了我礼物让我觉得他还是把我当朋友，不过我真没有想到过他会喜欢我，大概也就是年少的时候一种好感吧，时间这么久应该也都过去了。”她躺下身来抱着可遇：“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因为你比较好说动，小北固执得很，不容易说动，他现在的感情我也琢磨不透，但是你最好还是别和他有太多牵扯！换作以前可能是没什么，现在他在事业的上升期，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注意，稍微不注意就会毁了自己的前程，所以顾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啊！”顾念叹了口气：“以后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要避讳，大概这就是成名的代价吧！” 她捂着脸说：“可遇你跟我说这样的话，又再次证明了我的人生有多么的失败和不堪，其实我有一张好牌的对不对，如果好好把握，就算不能出人头地站在顶端，但是也可以保证一生顺遂无忧，可是我呢，为了去追逐所谓的真爱，又因为自己的固执不肯服输，非要争个明白，结果变成这样了。” 秦可遇心疼搂住她说：“顾念，你不要这么说自己，过去的就当她过去了，你看你也说了，要走出来，你还年轻，又有一技之长，不用这么悲观，如果想去留学，那就继续努力，经济方面你还有我，你担心什么呢？” 顾念闭上眼睛。 秦可遇沉寂了一会儿又问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来着。” “你说！” “你开车撞慕昕薇，是不是因为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分心了？” 这件事她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景曜出生之后，她在医院养了很久出院之后才知道顾念出事了，可是那时候她已经进了监狱没办法改变，之后秦可遇仔仔细细了解这一事情之后心中一直存在着疑虑，总算借机问了出来。 顾念也没有掩饰，轻轻说：“我当时正在跟你通话，她突然冲出来，我没有注意。” “对不起！” “可遇，和你没关系，是我没注意。” 秦可遇抱着她，有难以掩饰的后悔和难过。 晚上她们聊了很多，从从前的点点滴滴一直聊到这四年的生活，最后两个人得出一个结论，在感情方面，两个人简直不要太相似，一样的不顺。 ………… 除夕的时候，江家格外热闹，这是江亦琛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在江家过年，还带着安千惠一起，江城集团十周年刚过，他在一众江家人面前格外地有面子，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边远的亲戚都来套近乎。 谢锦书本来想留在江家过年的，被谢容桓一顿呵斥，说她什么身份，说得谢锦书一句话不说，跑到楼上就把门关上了，晚饭也没有下来吃。 谢容桓也不打算哄着她，随着她去，最后还是堂姐谢娆上去哄的。 谢娆好多年没回家的，自己亲爸过完大寿也没想着离开，一直在京都留着，也知道自己小妹的事情，知道谢家想要把小妹嫁给江亦琛，那天大家长们在讨论的时候，谢娆还多嘴了一句：“小妹的年纪，难道不是江家二公子适合吗？” 当时谢老太爷就一记凌厉的眼风扫过来。 她爷爷从小因为她妈妈的关系对她不是很喜欢，她父母离婚后她最多只算是半个谢家人，老太爷心里面自然就只有一个孙女。 谢娆最后选择了闭嘴，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她在谢锦书敲了三次门，最后小公主还是给她打开了门。 谢娆看到她一脸委屈的模样，笑道：“你哥说你两句就这样生气啊，老四就是这样的暴躁的脾气，你跟他生气不划算的，乖，跟姐姐下去吃晚饭，吃晚饭再抽他一顿也不迟！” 谢锦书一脸怨恨：“谢容桓这个王八蛋，就知道凶我，最近真是说话越来越过分了。” “你四哥就是说话直了点，也没别的意思，你现在还没嫁到江家去，在那边过年的确不合适。” “那他干嘛说我脸皮厚啊，我就提了一句，他至于这样说吗？” 谢娆叹了口气问：“那小妹你想怎么样呢？” “让谢容桓滚上来跟我道歉，不然我不会原谅他的！” 谢娆将话带到的时候，谢容桓正坐在谢家后花园石凳上眺望着远处故宫红墙，他听了之后有些不耐烦说：“她爱怎么样怎么样，也不是未成年小姑娘，道理说不通，就给人看笑话来着。” 第615章 白月光终究是冷的 谢娆在他身边坐下说：“老四，你同意她嫁到江家去吗？” “不同意又怎么样，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也是啊，爷爷的话谁反对也没用，不过看小妹很喜欢江亦琛，小妹喜欢就足够了，江总我不了解，但是风评还挺好，也没有什么私生活方面不好的传闻，老四你应该见过吧！” “见过！” 见过但是不熟悉，话没有说上几句。 其实谢容桓明白，自己要是多多撮合自己小妹和江亦琛，那么自己的机会也会大一点，但是感情这种事说不好的，强求而来的不一定有好结果。 所以最后谢容桓也是叹气：“这件事还没定下来，中途生了多少变数也说不准，江亦琛那样的男人，能保证他对小妹一心一意吗，几乎不可能，而且他又不是没有喜欢的人，跟谢锦书说了多少遍也不听，就她以为自己很聪明。” 谢娆沉吟会问：“江总没结婚的话，其实一切都好办，有喜欢的人也会变的啊！” 谢容桓转过脸诧异地盯着她看了眼。 谢娆笑眯眯地说：“我没有怂恿小妹介入到别人的感情啊，但是我觉得她可以争取一下，可以等一等。” 就像是她知道温景梵有喜欢的女孩，但是她还是愿意去期待去追求一番。 她救了温景梵，在他的钱包里面看到那张红底白衬衫的证件照的女孩，看起来似乎刚毕业的模样，五官精致温婉清丽，一看就是很受男孩子欢迎的长相。 温景梵之后，她问了是不是他女朋友，温景梵没有说话，她又问是不是暗恋的女孩，还玩笑说要帮他撮合一下。 可是温景梵的眼神很快就黯淡了下去，好半晌才说：“没机会了。” 后来他伤好之后，两个人在屋顶喝酒，望着天边那巨大的月亮，四周都是空旷寂寥的砂石，他似乎是喝醉了，开始说起了自己的一些往事，自嘲了说自己本来准备订婚了，但是未婚妻把自己绿了。 谢娆叹了口气说：“你当时一定很难过吧！” 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一定是火冒三丈的，恨不得拿刀砍人了。 温景梵摇摇头：“没感觉，其实我很早就预料到她有别人了，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摊牌了，是我不够好，对她关心不太够！” 谢娆沉默低下头：“因为喜欢那个人，所以无法对其他人再有感情是吗？” “也不是，我打算和我前未婚妻结婚的，也打算好好过日子，只不过还是出了那样的事情。” 谢娆伸出手。 温景梵说：“什么？” “你心上人的照片！” 温景梵犹豫了一会还是从钱包里面拿出来给她看了。 谢娆左看右看说：“很令人舒服的美丽，我是女孩也喜欢这种长相，温婉大方，真人性格脾气应该也很温柔吧！” “并不！”温景梵忽然笑了：“脾气不是特别好，对不熟悉的人很高冷，有点心高气傲，那时是我的下属，我俩经常因为设计理念争执起来，我不让步她也不肯让步，总想要说服我，有时候我会被她气到，但是大概是因为真的喜欢，所以会觉得可爱。”他俊逸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能让我气到的人不多啊，她算是一个吧！” “你追过她吗？” “追过，苦肉计这种也用过，不过很遗憾，她那时候结婚了。” 谢娆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温景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也许在异国他乡遇到一个同乡的女孩，又这么聪明很聊得来，再加上喝了点酒，这四年以来心境变化总是想要倾诉一番。 “后来，她又离婚了，我以为自己有机会了，可是最后发现自己还是没有机会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说再多也没有用，所以我退出了选择了祝福她。” 谢娆叹了口气说：“是一个有点难过的故事。” 温景梵笑：“还好，现在该放下了。” 谢娆慢慢拉回来思绪扯了扯谢容桓的袖子说：“老四，上去哄哄呗，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搞得这么僵硬。” 谢容桓抽回衣服问：“过完年还留京都吗，还是说继续浪迹天涯？” “不走啦，想安定下来了。” “嗯？” 谢娆笑眯眯望着他，她有一张明媚娇艳的脸庞，笑起来眼睛微眯起来风情万种：“在外漂泊了将近十年，一直没有人可以让我的心安定下来，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我得珍惜这个机会，虽然不知道结果，但是总想去试一试，谢家人呢，都有一种拼劲，自己不去争取的话，谁也不知道最后结果是什么，对吧！”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谢容桓的背：“老四，听姐姐的话，去给小妹道个歉，大过年的，别把气氛搞僵了，不然爷爷也会不开心的。” 谢容桓抿了抿唇，最后还是起身上了楼去给谢锦书道歉。 他说：“你喜欢就喜欢吧，哥也不想管你了，自己去争取，但是我警告你，不准用不正当的手段，失败了也不准哭，什么样的结果都是你自找的，我话说到这里，没别的了。” 谢锦书本来以为自己四哥又要啰嗦一大堆要她放弃，别异想天开的话，倒是没想到谢容桓这样说，当即愣住了。 她解释道：“我也没想着要去，我还是要脸的，我就说说，四哥你不应该骂我的。” 谢容桓点头：“是我脾气不好，急了点。” 他都这样卑微道歉了，谢锦书自然不能说些什么，她紧抿着嘴唇：“四哥，那说好了，你让我争取，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抱怨任何人，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的，不会做傻事的。” 谢容桓点点头，说完这些他便走了，他下楼走到院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月光清冷的照在院子里面，他抬头望了望，这些日子他总是想起那深秋夜晚的月光，那样清冷迷离。 白月光啊白月光，终究是冷的，不管是天上的还是心上的，也终究是那样遥远的触摸不到的。 第616章 他以为那就是一生 江亦琛在江家见到了各种亲戚之后，终于有空陪着江老爷子下围棋了，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是手脚还利索，医生定期上门给他检查身体，将身体状况定期发给江亦琛。 江慕谦聊到了他的婚事，催促他尽快将这件事定下来。 江亦琛也没有反驳，点头说：“我尽快！” 见到自己孙子这么听话，老爷子倒是挺欣慰的，和他絮絮叨叨聊了很多，还说了他小时候的一些事，说自己那时候对他太严格，一门心思要他做到最优秀，最后还谈到了他父亲江清源。 老人家眼眶里面终究是含了热泪，话语几度凝噎。 江亦琛尽量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安慰老人家，让他不要太激动。 下午的时候，小睿回来了，他一回来就问自己哥哥：“嫂子没跟你来吗？” “没有，她去找她朋友了。” “这样啊，你不是说要带她见爷爷吗，我连怎么说话都准备好了。” 江亦琛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不免有敷衍的意味在里面。 他有想过的，也想着自己能承担一切，但是顾念的态度太过冷淡，甚至是无所谓巴不得江慕谦不喜欢好解脱的样子让他心寒了好久。 江家给他的压力的确大，甚至以前一向支持他的安千惠这次态度也变了，这让江亦琛愈发觉得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每一个人都想走到顶端，以为那样就可以一手遮天随心所欲，可是也只有站在顶端才会觉得高处不胜寒，才会没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跌下去。 江亦琛已经站在了巅峰，可是却发现处事愈发艰难。 江祺睿看出了自己哥哥的表情里面掩藏着那些无奈，小心翼翼问：“你和嫂子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倒是没有，但是冷战是存在的。 你看就比如他走了好几天，顾念连一个问候都没有，以前他出差也是他卑微每天跟她问好，如果某一天顾念突然主动了，那么一定是有时要求他。 就是这么现实而又凉薄。 可是若不是他这么卑微，甚至于连牵她的手机会都没有。 江亦琛回道：“没有，我和她挺好的。” 年夜饭过后，江慕谦又提到了江亦琛的婚事，要他务必在今年解决好，江亦琛也只能尴尬地陪着笑，等到老爷子上楼休息的时候，他独自一个人坐在院子抽着烟。 江祺睿啃着苹果出来说：“哥，你真要跟锦书结婚吗？” 江亦琛没说话。 算起来他也算坚持了很久很久，一直都在和江慕谦做着无声的抵抗，一个人坚持到现在真的蛮累的。 江祺睿在他身边蹲下身子：“哥，我觉得吧这个事，你还是跟爷爷说清楚比较好，说你有喜欢的人要跟她结婚，不然拖下去真不是办法，这样对嫂子对锦书都不好。” “我知道！” “哥，我相信你只要说清楚，爷爷是不会说你什么的。我会帮你说好话的。”正说着，身后一声小睿将让他转过了身，看到是大伯母。 安千惠温和道：“小睿，你爸爸叫你呢！” “哦，好的，我马上去。” 他将苹果核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面，飞快跑上了楼。 安千惠朝江亦琛招呼道：“亦琛，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书房里面陈叔将名单列给了江亦琛看，都是年后要来江家拜访的客人的名单，让江亦琛挑选一下，他好安排时间。 江亦琛扫了一眼名单，对安千惠说：“妈，你帮我看着点，来拜访爷爷的都拒了吧，除了那些老战友。”他忽然想到什么，抬起脸问陈叔：“薄家有消息吗？” 陈叔摇摇头：“去年和前年都是薄毅来的，他是内阁秘书长，今年辞职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大前年是薄首相亲自来的。” 那会儿薄惊澜刚成功上位，对于江家自然是感谢的很，这些年来倒是淡了很多。 不过人情世故就是这样。 江亦琛也没有太过在意。 而且，薄惊澜是要进一步掌权的，尤其是对军队的掌控能力，所以一直都在试探谢家的底线。 江亦琛微微抿了唇，将名单上的名字勾画好让陈叔去安排，他摘下眼镜问：“妈，时间不早了，休息去吧！” “你和锦书可以先把婚定下来，这样你爷爷和谢家也都会安心点，锦书年纪还小，这么早结婚也没必要，可以再缓一缓，你觉得呢！” 江亦琛苦笑：“合着我就只能有这一个选择吗？” 安千惠眉头皱了点：“我知道你对顾念有愧疚，难不成你还想再和她复婚，你保证她和以前那样喜欢你，女人我比你了解，一旦恨上了，过了在多年心中都有一个结，无法纾解，你现在不就是在强求她吗？” 一句话精准无误戳中了江亦琛的心，让他无端又生出了些恼怒。 他忍了忍：“我跟她在一起，也不是仅仅是我愧对她。” “早点脱身吧，她就像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惹出事情来，你不觉得危险，我倒是就觉得危险，而且我并觉得她在你身边就能很好，她现在精神心理状态明显不如从前，你不如大方点放手，让她换个环境调养，时间久了，也就差不多都忘记了。” 江亦琛几乎无语。 他颇有些不耐烦：“妈，我现在不太想听这些！” “你不想听不想去管但是还是要去面对的，说实话，你是不是连把她带到你爷爷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真是亲妈啊！ 江亦琛低垂着眉眼。 “所以你还在执着什么呢？”安千惠摇摇头：“你三十二了，别人都家庭美满幸福，就只有你还孑然一身，集团十周年了，你也是时候给自己打算打算，别那么固执！”她说完这些也不想多说，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背说：“妈休息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江亦琛靠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摸出手机，屏幕上是顾念在浅草寺拍的照片，阳光落在她身上，她笑得那样开心，那时候他以为这样就是一生。 想了好久好久，在时间过了零点之后，他还是给顾念拨通了电话。 第617章 以后再也威胁不到你 顾念今天亲自下厨，给秦可遇还有小北做了晚餐，可遇还从酒柜里面开了一瓶陈年香槟，典型的有价无市那种，每一口都是金钱的味道。 她喝得有点多，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想着这是自己出狱之后过的第一个新年啊，手机上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给她开始发短信祝福，这半年她认识了很多人，也结交了不少好朋友，过去的阴影似乎在她的身上慢慢散开了，她也终于有勇气开始拥抱未来。 接到江亦琛的电话她还是楞了一下，然后点开了接听键，那边并没有说话，只有轻轻微微的电流声和呼吸声。 顾念疑惑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她的脑子有点迷迷糊糊，说话也软软的带着撒娇的意味。 就像是前一秒江亦琛还在恼火她，这一秒听到她的声音又觉得自己其实可以了，他笑了会儿说：“新年了，一句问候也没有，连个红包都没！” 顾念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说：“新年快乐！” “敷衍！” 即便隔着电话，顾念还是能感受到江亦琛那一副嫌弃的嘴脸。 “那你要怎么样嘛！”她趁着醉意笑起来：“我今天自己下厨做了年夜饭，还喝了一瓶超级棒的香槟，我想着等零点过了我就给你发祝福，可是我太困了，快要睡着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了。” “那你现在困吗？” “不困了，爷爷身体还好吧，虽然不能当面祝福，但是还是祝老人家身体安康啊。” 今天她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好好祝福他，说些开心的话。 她被酒精半迷醉的心也软了，她跟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有些甚至都是没有意义的话，但是将因此很也肯花时间陪着她。 他一向坚定的心在前几秒还犹豫过，还曾彷徨过，就好像是每一个听她哭泣的深夜里面，他也是那样自责到一度想放手，被爱的人从来不用说抱歉，就好像曾经的他，现在的她。 最后电话那边已经没有声音，只有浅浅的呼吸声音，顾念应该是睡着了。 江亦琛挂了电话，想着自己或许应该勇敢主动点，不然到时候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 谢锦书是初二来江家拜访的，陪着自己爷爷还有父亲，给了江家十足的面子，她从汽车上下来的时候，陈叔就已经来迎接了，甚至于江慕谦都站在门口迎接她。 小公主跳下车欢快跑过来甜甜叫了一声爷爷好！ 江慕谦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外边冷，进去里面坐！” 她朝着一旁站着的江亦琛眨了眨眼睛，算是打过了招呼。 老人家们要一起叙叙旧，小辈们就在一起混，江慕谦生怕自己孙子逃票，所以指着江亦琛要她带谢锦书去后院转转。 江家后院有花房，里面种了许多的鲜花，里面四季温暖如春，平时都是交给园丁打理，老人家没事干的时候也喜欢在里面坐一坐，那些花都是江亦琛奶奶的最爱。 同村的青梅竹马，又是陪他从最艰难最困苦的战争年代走过来的，给他生了三个孩子，感情自然不同凡响，可惜红颜薄命，没能陪江慕谦走到最后，早早就离开了。 谢锦书也没有故作矜持，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很不容易，趁机问了江亦琛许多问题，遇到没见过的织物那更是刨根问底，江亦琛则知无不言，花房里还有各种各样的盆栽，有些还是获得了全国金奖的。 两个人聊到一半的时候，江祺睿也跑了过来找谢锦书聊天，小公主虽然心里面不满意，但是脸上也不能表露出半分来。 小江没啥心眼，不懂女孩子的曲曲折折的心思直接就说：“小谢你上次不是说相看我们家的宝蓝吗，它昨天生了一窝小狗狗，你要不要带一只回去养着？” 谢锦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尽量温婉的说：“等会儿吧，我想先在这里看看花。” “那这样！”江亦琛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说：“小睿，你陪着锦书在这边转转，我先进去见见客人。” 小江想着自己陪小谢也挺好，于是点点头：“好啊好啊，哥你去忙吧！” 谢锦书心里面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也不能当着江亦琛的面儿耍脾气，别过脸去一句不说。 江祺睿这会儿正兴致勃勃跟她讲解呢，他对植物的了解可是远远超过江亦琛的，这里面大部分的鲜花植物都是他一手养大的，感情自然深，然而说了半天谢锦书一直沉闷着不说话，小江摸了摸脑袋问：“小谢，你咋不说话？” 谢锦书转过脸眼神扫了他一眼，极度不满。 江祺睿被那眼神看得有些受伤，沉默半晌问：“小谢，你是不是讨厌我？” “是啊，你烦死了，我和你哥说话说得好好的呢，你跑过来干嘛，一过来，他就要走。我早就跟你说了你怎么就是不懂啊！” 小江被骂懵圈了，愣了很久才说：“可是小谢，我哥他不喜欢你，没有跟你结婚的打算啊！” “你又知道了啊，我求求你别说话了，你这张嘴就没说过让人开心的话，他不喜欢我，江爷爷喜欢我怎么办呢，他不是还得乖乖听他爷爷的话？”谢锦书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她被江祺睿给烦到了，尤其是江祺睿说话还狠狠戳中了她的自尊心，她恨不得把江祺睿打一顿，晚上她留在江家吃了晚饭，也没有多开心，最后临走的时候，江老塞了一个超大的红包给她，又让江亦琛送她出门。 江亦琛对她态度很温和，像是长辈一般，她也不敢轻易造次，规规矩矩跟他告别。 晚上到家的时候，沈卉的问候也到了，问她今天在江家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 谢锦书叹了口气说：“毫无进展。” “不用担心，很快就有进展了。”沈卉意味深长地笑了：“放心，顾念那女人，以后再也威胁不到你了。” 第618章 江总前妻开车撞伤情敌 谢锦书有些没有听清楚，多问了一句：“什么？” 沈卉笑而不语，轻轻巧巧就将话题岔开来说：“锦书，你信我，就算顾念再怎么有本事，只要江亦琛爷爷在的一天，她就绝对不可能嫁给江亦琛的。” 谢锦书点点头说：“这个我知道，可是沈卉姐姐，你知道吗，真的很难很难。”她在自己的床边坐下说：“我哥现在也同意我自己去争取，我以为自己有机会的，不过江亦琛他总是那样冷漠，让我找不到一点可能性。我做了那么多，还为他去学着做便当，可是他却从不肯给我一个眼神，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值得。” “怎么会不值得呢？”沈卉安慰道：“至少他也没拒绝过对吧，我在江城工作这么些年，他真的除了秘书以外很少让女人靠近他身边，你已经和那些人不一样了，如果你是在顾念回来之前出现在他身边，那么现如今站在他的就是你了。只是可惜，时间不太对。” 谢锦书重重叹了口气。 沈卉继续洗脑：“有些感情因为有太多的纠缠所以过了很久也无法断了，他对顾念也没有那么多感情，更多的只是对以前付出的那些感情的一种意难平而已。” “是这样吗？” “当然，你很快就知道了。” ………… 周如斐在a市几乎没有亲人了，他认真想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要去找谁，苏泠那里也没有要去的必要，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没有给自己规划好假期，初二于是就飞回了京都，同时秦可遇带着景曜飞去了美国看过老爷子。 于是，顾念又孤身一个人了。 她收拾好行李回自己家的时候，想着接下来几天要怎么过，江亦琛段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家里面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亲人都没有，邀请朋友来家里面做客也是不可能的，她在a市玩得好朋友也没几个，南风回南洋去了，还给她发了新年祝福，说她在南洋过了新年。 叶南风发了叶家的合照给他，正中间的坐着气势威严的正是叶家家主叶昭麟，他左边站着的正是即将下一任家主叶西洲，一身黑色中山装，面容却如同少年，没有太多的威严的感觉。 但是认识他的人才知道这位少年容貌的男人有多么冷血无情。 叶南风缩在一个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拍照的时候也不好好看镜头，她头发似乎长长了点，倒是也有几分温婉的模样了。 星河雅苑的家里没有一个人，黄姨过年前就走了，开了年才能来，顾念上楼的时候去了书房，发现桌子有些乱乱的，她记得原本她看得那本《建筑美学》是放在右手边的，这会儿被移到了右手边。 不过她也没有太过在意，开了电脑，整理了一会儿之前的文件夹，然后开始听英语听力。 晚上她一个人睡的时候，总感觉门外有脚步声，她心里惴惴不安，一闭上眼睛又是有无数道手朝着她伸过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半夜，她将灯开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钟左右，顾念出了一身的汗，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她打开手机一看，微博不停有推送，手机也有消息发送过来，她看了一眼热点消息，心里“咯噔”一声。 她几乎是颤抖着点进去的，然后点到了那段音频。 “求你了，顾念，离开他好吗，我很爱他，从小就喜欢他了，不比任何人少，如果是以前，我绝对不会打扰他，但是现在，我有了他的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人唾弃，我想要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 这是很久之前她一直无法介怀的一段话，时隔这么多年再一次听到，她除了心里面不舒服，更多的是一种恐惧。 这段对话为什么会流传到网上去？ 谁放出去的。 慕昕薇吗？ 不太可能！ 慕昕薇现在人在国外，慕天乔对她几乎是半放养状态，就提防着她闹事，而且现在慕天乔有儿子了，对慕昕薇的关注自然是比不上以前。 那么到底是谁？ 顾念额头上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这段慕昕薇当年对她说的话，被人发布到了网上去了，但是所叙述的事情却全部都变了个样，江总前妻嫉妒心起，开车撞伤情敌和她肚子里几个月大孩子。 当年的事情再一次被翻出来，她和慕昕薇当年的纠葛又一次被拖出了水面之上。 包括她和江亦琛的离婚时间也被扒得一干二净。 这背后一看就是有策划公司在运营策划着，一波接着一波持续发酵着。 到第二天凌晨的时候，顾念整个人已经被扒得一干二净，包括她之前在温景梵手下工作的事情，她和温景梵的关系也被人添油加醋说的暧昧无比。 以至于布鲁塞尔大奖都被说成是内幕。 更不用说温景梵之后还为了保住她的名次和奖金东奔西走，跟各方面打招呼，那时候温景梵明明有未婚妻的啊!就连温景梵因为被带绿帽子对外解释是自己的原因维护随心的话也被媒体断章取义。 霎时间，顾念仿佛成了一个世纪恶女。 和江总离婚之后又缠着他不放，嫉妒心起撞伤别人的孩子，同时又和温景梵牵扯不清。 温景梵的微博被扒得一干二净，温景梵的关注也被扒得一干二净，他很久不用的微博只关注了和设计方面有关的人，还有个就是顾念的账号。 一夜之间，江亦琛慕昕薇夏晚晚温景梵同时上了热搜。 大家对于这种豪门八卦格外兴奋，尤其是当江总传出要再次结婚的时候，他和前妻的八卦绯闻再一次上了热搜，被吃瓜群众拿来添油加醋各种编排。 温景梵为了避免误会推脱了华夏设计大赛的评委要求，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时隔四年，他的旧事情还是被人翻了出来，目的就是为了给顾念泼脏水。 即便顾念和他没什么，但是他的那些举动无疑给人留下了话柄。 第619章 隐藏的深情 到了第二天白天的时候，事情已经愈发收不住，背后好像有一双推手，在不停地往外放消息，事情已经从一开始慕昕薇转移到了顾念的身上。 慕昕薇怀了江亦琛的孩子这件事没有后续了，只放出了那一段模棱两可的对话，更多的还是扒江亦琛前妻的私生活，再加上温景梵那些有石锤的爆料，瞬间点燃了吃瓜群众的吃瓜热情。 这天的天气特别好，她坐在阳台上能感受温暖的阳光照耀下来的暖意，她赤脚踩在阳台上铺着的地毯上，一个人画着画，手机是在下午响起来的，她看了眼，是温景梵打过来的。 温景梵有她的联系方式，但是这么久了，一直克制着没有联系，他上热搜的事情还是谢娆告诉他的。 谢娆的语气特别惊讶，她问：“你喜欢的那个女孩，是江总前妻啊？” 温景梵当时愣住了，没有接下去。 “你上热搜了，温景梵，他们把你微博扒出来了，说你和江总前妻不明不白！” 温景梵闭上了眼睛说：“我去看看！” 他自以为自己小心谨慎，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出了事，也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的指向太明显了，甚至于四年前深陷感情挣扎的时候留在微博上面的话都被拿来大做文章。 电话接通之后，他对顾念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顾念笑了笑：“有什么对不起的！” 甚至于她觉得讽刺和无语。 就连她都不知道温景梵藏着那么深的感情，都被网友们扒得一干二净，那些细小的暗示，微博里面每一句伤感的话似乎都是对她说的，可是那时候她从未注意到。 甚至于，她都不知道温景梵为自己在布鲁塞尔的大奖背后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 这些还都是温景梵的未婚妻曝光出来的。 一时之间，她好像变成了一个绿茶婊白莲花。 “这事我会找人处理好，你不用担心，新年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很抱歉！” “景梵，该说的抱歉应该是我。”顾念声音忽然哽咽了一下：“她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却无辜拖你下水。” “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让我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吧！” 温景梵挂了电话，开车去了谢娆的咖啡馆，她说她会带着公关的朋友过来的。 等他到的时候，偌大温暖的咖啡馆里面就坐着谢娆一个人，她穿着一件黑色高领羊绒衫，微鬈的长发披散在一旁，手指在平板上快速划过，见到温景梵过来，招呼他坐下，笑了声：“我看了网友的发言，想象力可真是丰富。” 温景梵皱眉：“你还笑得出来！” 谢娆正襟危坐，道歉：“对不起！” 她收敛了神色说：“我是没想到那是江总前妻啊，温景梵你真是昏头！”她调侃道，却见到温景梵一脸严肃，于是也不再调侃说：“我朋友等会儿到，咱们商量商量一下，怎么样将这件事的影响压倒最小。” 谢娆的朋友很快就到了，作为京都地区知名公关公司的总监，fiona来的时候已经将对策想了好几条，声东击西，拿江亦琛开刀，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去，最好是拿他和谢家的婚事做文章。 谢娆白了她一眼说：“喂，我小妹是无辜的，可不要拖她下水，也不要牵扯到谢家。” fiona嘲讽道：“你多少年没有回到谢家，还把他们当家人呢？” 谢娆不看她直接否定说：“这条不行，换下一条！” “那就挖江总和他前妻的事，不过我怕挖到最后，江谢两家的婚事要打水漂！” 谢娆沉思了一会儿说：“那个女孩怀孕应该是在江亦琛离婚之后吧，我看时间线梳理。” “如果按照时间线来看，的确是这样！前任江太太真是狠毒，这都下得去手，那可是一条命啊！” 温景梵眉头皱的极深：“不管原因如何，她也付出了代价，坐了四年牢！” 一向脾气温和的温景梵突然这样说话，吓得fiona身子缩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谢娆，有些不太敢说话。 谢娆继续道：“那还有别的吗？” “那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啦，一问三不知，不管我的事，都是网友瞎猜的，有时候不解释反而比解释有用，而且据我所知。”她小心翼翼地说：“这些好像都是事实。” 温景梵头一次感到这么烦躁，他的微博已经很多年都没用过了，那会儿的确思绪万千，因为真的很喜欢所以说了很多话，也没指望她能看到，甚至就算是看到了也没有指望她有个回应。 却没有想到他的感情在多年之后给她带了诸多不好的影响。 温景梵最后没有说话也没说要怎么办就离开了。 fiona回望着谢娆说：“他就这样走了，也没说怎么办？” 谢娆摊摊手，一脸无奈。 fiona推了推她说：“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还喜欢着别人，你在这里装什么情圣呢？有必要？” “他早就告诉我了啊，这些我都知道，他有个一直默默喜欢的人，只不过我没想到那会是江亦琛的前妻，这世界这么大，这些事怎么就这么巧呢？” “那你知道还一头扎进去？” “我快十年没有对人动过心了，好不容易有一次心动的感觉，不想在错过了，二十八了，不是十八啊，人生没有几个十八，十八岁是我人生的分水岭，让我后悔到现在。”谢娆叹了口气：“gevan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温和谦逊，他喜欢谁也没有错对吧！而且那都是过去的，我没必要去执着他的过去。我想创造未来啊！” fiona挑眉：“谢娆，你说这话的时候真像是一个怨妇。” 谢娆拉了拉她的胳膊说：“帮一帮吧帮一帮，我不希望这件事对他有影响。” “行了知道了，我回去再整理整理，然后试探性的公关，你不用太担心，我处理这些事有分寸。” 谢娆拿出手机，看了看网友的截图分析，微微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没想到温景梵心思会那么细腻，感情上也藏了这么多的伏笔，可是这样隐藏的深情，那位又知道多少呢？ 第620章 江老爷子出事 新年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一种休息的状态，这个时候曝出来这种算是大瓜，顿时让事情发酵的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控制。 江亦琛今年亲自去薄家登门拜访，薄惊澜表现得十分亲和，甚至于薄夫人亲自包饺子招待他。看起来薄家和江家的关系一如既往地亲密。 当江亦琛回家的时候才知道出事了。 他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热搜和推送都是他的相关新闻。 事情发酵了一整天，所有的人都被扒了个一干二净，音频中的女主慕昕薇，以及她说的顾念，包括慕昕薇和顾念的同父异母的姐妹关系，当年被江亦琛压下去的事情再一次浮了起来当然这一次牵扯的更大。 当时对话只有慕昕薇和顾念两个人在场，那么这段音频到底是谁放出来的，慕昕薇自身难保，在国外安静如鸡，不可能在回国躺这趟浑水。 那么是顾念吗？ 她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放出这段音频来？ 对自己根本毫无帮助，还会给自己泼一身脏水，毕竟她开车撞伤慕昕薇撞死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的事情是事实，她也坐了四年牢，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是百口莫辩的。 她在想什么？ 还是说为了离开她身边选择了用这种决绝的方式。 如果是真的，那是够狠。 他还来不及去找顾念问个明白，回到江家的时候，气氛已经令人紧张了，陈叔在他下车的时候就说老爷子在楼上等他。等他朝楼上赶去的时候，江祺睿悄悄走过来说：“哥哥，爷爷发了好大的火，你小心点。” 江亦琛拍了拍小江的背说：“放心！” 老爷子被安慰了一个下午气也差不多顺了，见到自己最得意的长孙走过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自己的怒意说：“你那个前妻，你花点钱，把她送走，让她以后都闭嘴，别在给我惹事了，再来惹事就别怪我亲自动手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几乎是毫不留情面了，甚至于江亦琛想要开口辩解几句都已经没办法了，江慕谦对顾念的厌恶已经到达了极点，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脾气上来，都直接想将人就地解决了，下午他已经要陈叔将顾念的资料整理给他。 江亦琛的台阶被堵死，但是江慕谦已经不打算再像以前以为交给江亦琛就能够处理好的，他缓缓吸了口气说：“她还在你公司呢，你这样让锦书怎么想，你和锦书要订婚了，赶紧找机会把她调到别的地方去。” 这话说得波澜不惊但是属实令人心惊。 江亦琛眼眸瞬间黯淡了下去，但是现在也不是和江慕谦争执的时候，他微微抿了抿唇说：“爷爷，你先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江慕谦不屑道：“那女人出狱之后闹了多少事情，那么狠毒的一个人留在身边终究是个祸患，你不早点解决，我帮你解决。”最后他又不屑说了句：“小门小户，还是个私生女，你当初到底是怎么看走眼娶了这么样一个女人。” 这话戳到了江亦琛的自尊，也让他一时之间没有太注意语气，反驳道：“她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他的顾念他还是了解的。 虽然现在的她和以前相比的确是大相径庭，但是她始终还是有良知的，在自己道德底线里，有些事情她不会去做的，当年那个阳光开朗积极向上的顾念也许是回不来了，但是人到底是有自己底线所在，事情不会做的那么过分。 江慕谦瞅着江亦琛还敢反驳自己，当即瞪大了眼睛想要骂几句，然而心口传来了一阵疼痛，痛得他立刻弯下腰去。 ………… 新年本来该快快乐乐的，但是江家因为这件事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影，吃瓜群众快乐吃瓜甚至各种编排故事，却给了当事人极大的伤害。 顾念被曝光的差不多了，几乎无所遁形，包括她和慕昕薇的关系，她几乎打开一个社交软件，只要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就在骂她。 她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那录音到底是谁放出去的，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而是江亦琛到现在都没有出声，她忽然有些心慌。 一直到她从新闻上看到江亦琛爷爷出事的消息，才觉得这次的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思前想后，她还是给江亦琛打通了电话。 此刻江老已经从手术室抢救了回来，正在重症病房，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 接到顾念的电话时候，江亦琛正在和医生商量问了下老爷子的身体情况，他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提示，走到一边接了起来。 顾念轻轻说：“爷爷还好吧！” “刚抢救回来，还在重症病房。” “那个……我……”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对不起！” 虽然这件事她也是属于懵圈不知情的状态，但是归根结底，还是跟她还是有关系的，所以那一句对不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了出来。 江亦琛沉默了好半晌说：“录音你一直留着的是吧！” 她一直留着，那时候她在想，用这个拿捏着慕昕薇会比较有用，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女人又怎么回去管后果，会引起怎么样的滔天巨浪，她想要只是将慕家狠狠踩在脚底下。 可是那段录音她到最后也没有放出去，慕天乔和解的时候，她就想着都过去了，没必要因为自己的执念将所有人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然而，天不遂人愿，这段录音最后还是被人放了才出来。然后经过各方面的加工，以及幕后公关团队的推动，一瞬间就发酵了开来。 听到顾念这样说，江亦琛呼了口气，一瞬间的心情跌落在了谷底，他淡淡道：“事情我会处理，等爷爷身体好点了我就飞a市！” 江亦琛挂了电话之后，顾念又接到了安千惠的电话，她以为安千惠会数落她几句，但是安千惠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问：“明天飞京都来吧！” 顾念抿了抿唇，虽然猜不透安千惠的意图，但是还是点点头说：“好！” 第621章 你这样冲动毁了的是自己 顾念很听话买了第二天去京都的机票，她带了几件贴身的衣物，赶了早上的飞机去了京都，然后坐车到了江慕谦的医院附近，安千惠早就在那里的茶楼等她了。 见面的第一句话，安千惠就问：“录音是你放出去的吗？” 顾念摇头：“不是！” 安千惠再说：“当年的事情亦琛瞒了我很久，我知道的也不太清楚，如果昕薇怀的是亦琛的孩子，那的确是亦琛对不起你。” “没什么对不起的。”顾念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平静如水地说：“我那时已经和他离婚了，他也没有出轨！” “那你也不至于冲动到那种地步！”安千惠一声叹息：“你这样冲动毁了的是自己啊！” 她到底对顾念还是有几分怜爱和疼惜的，当初那个灵动活泼的女孩到现在完全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总是让她心里面也不好受。 “我没有冲动，是慕昕薇自己撞上来的。” “那你为什么法庭上自己认罪？”安千惠不解，眉头开始皱起来。 因为心如死灰。 当时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唯一的亲人也去世了，她的眼里只剩下了仇恨，可以依靠的江亦琛却又给不了她十足的安全感，她总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被人抛弃，那会她也才只有23岁，她没有成熟强大的面对一切的挫折都无动于衷，都笑对，她是崩溃的，所以她选择了自我放弃。 往事总是会让人泪翻涌，然而再说起这些的时候，顾念脸色很平静，一点过激的情绪都没有。 她朝窗外看了眼问：“江爷爷怎么样了？” “已经醒过来了，我带你去看看他！” 顾念抬起脸有些不可置信。 现在还是上午十点左右，江慕谦已经清醒过来正在护工的帮助下进食，顾念跟在安千惠身后准备进去的时候，结果遇到了江慕谦的女儿江清涵和陈叔过来了，她随手挡住了顾念问：“这是谁？” 安千惠还没说话了，陈叔就已经认出来了，他对着江清涵低声说了句，江清涵的脸色立即变了，她指着顾念说：“滚，这里不欢迎你！” 江家三小姐好不容易回来看望自己的老父亲，结果就遇到这种事，她对江亦琛都没有好脸色，更何况对顾念，更是不用给脸色看，随即对陈叔说：“把她赶出去，谁准她来的，这种女人站在这里都是脏了这地方。”她转过脸去对安千惠说：“大嫂你真是越过越糊涂了，这新年才几天啊，就给人整这么多不痛快出来，江亦琛忤逆爸多少次了，大哥要是在的话，会这么纵容他？” 安千惠被自己小姑子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也没有生气，她和小姑子的感情本来也就不怎么好，只不过后来一个去了国外，一个去了a市，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面了。 江清涵对陈叔使了个眼色，说：“把她请出去，大嫂要是不愿意，那以后也别来医院了。” 说完她转身进了病房。 顾念站在门口，尴尬地无所遁形，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冒着难堪两个字。 等到身边没几个人了，安千惠才说：“这就是江家人对你的态度，你以后受得了吗？” 顾念这才恍然大悟，安千惠带她来就是让她见识到江家人对她的态度，让她彻底死心。 有些事情的确也只有亲自面对了才会彻底死心，就好像她也想过，有哪天江亦琛爷爷对她改观了，她觉得自己也不差啊，当真是梦幻啊！ 她忽然笑了：“我明白了！” 是她不配，高攀不起，是她想多了，她会死心的，会克制住自己的一切的感情，她低着头沉默了好久又说：“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安千惠又有些心软了，抓着她的袖子说：“今时不同往日，你可能心里怪我，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也好，亦琛对不起你，我会尽量想办法补偿你的。” 顾念笑了笑：“不用，他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欠我什么。” 只不过她仗着他爱她所以要求很多而已。 仅此而已。 安千惠望着她一眼，欲言又止。 她想或许过了一段时间，顾念就会想通了，不然不值得的永远是她自己。 江家这样不喜欢她，她强行挤进来不就是给每个人添堵吗，她自己也肯定会很难受，所以她又何必做这种令自己和大家都不开心的事情呢。 ………… 谢容桓和谢锦书听闻江老爷子醒了之后就带着礼物过来了，一路上谢锦书都在吐槽顾念说她事儿多，闹得大家新年都过不好，完了还郁闷说她那样的怎么会有那么多男人喜欢。 她不知道自己四哥藏着的那点小心思，肆无忌惮吐槽道我也没觉得她有多漂亮啊，四哥你说是不是。 谢容桓敷衍道：“一般吧！” 说实话，谢容桓也没有觉得顾念有多么惊为天人的长相，娱乐圈比她好看的女明星有很多，他见过的女孩之中也有比她青春比她活泼比她好看的，她虽然也算好看，但是却没有灵动感。 甚至于很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 可是这人有时候，喜欢就在某一刻迸发出来，真是说不清楚的一种感觉，就连自己也控制不住，怪就只能怪那晚月色太美，以至于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就是挺一般的，那个温大设计师，真是厉害，不仅帮她走后门，自己未婚妻都不要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早上还跟自己谢娆姐说来着，不过谢娆好像没什么兴趣，敷衍了两句就自己忙去了。 谢容桓眉眼沉了沉，莫名对顾念生出了一种厌恶。 那种厌恶是没由来，连带着他自己都弄不清楚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就是厌恶。 他一边和谢锦书搭话，一边摁着电梯按钮，旁边下去的电梯在一楼停了，他目光侧望过去，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去，虽然仅仅就是那一眼，但是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第622章 不知道脸面两个怎么写 谢容桓的感觉太灵敏了，他心下做了判断之后，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膀说：“锦书你先去，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回来。” 说完他也没有等谢锦书回答，直接转身就朝着医院门口走去。 顾念早上来得匆忙，只背了一个黑色的包就来了，她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深蓝色牛仔裤，头发只扎了个马尾，脸上没有化妆，又因为被难堪的原因，现在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京都的冬天还是那样的漫长，风依旧是那样的冷，吹在脸上像是刀子划过脸颊一般，她眼泪凝聚在眼眶之中，原本是热的，但是很快就被风吹凉了，连落下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消散在了风中。 她原本就是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来的，她甚至想过江爷爷会怎么对她，冷言冷语这些都想过，然而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那样令人难受，就好像是自尊被人狠狠踩在地上践踏着。 这一生她都是不信命的，所以她抗争了这么多年，可是到头来却还是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在她面前横着，她无论如何，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却还到达不了那端。 她与江亦琛的差距，已经不是四年前尚能追得上了。 四年的光阴里，他走到了一个无人可攀的顶端，她却依旧是落魄毫无背景，能够维系的也就是过往的那些感情以及他对她深深的愧疚。 所以她利用了这点，差不多也得到了自己要的。 现在她的人生又到了另一个岔路口，又要再一次逼她作出选择。 不知道走了多久，顾念在街角的长椅上坐下，准备买票回去了，她不想再来这个地方，总是没有什么好事情，她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原来也可以这样难过，可是现在却不是最难过的时候。 有人沉默无声在她面前站定。 顾念猛然抬起脸一看，眼神从期待慢慢最后变成了失望，然后又重新归为冷漠，她没有说话，低下头去继续看着手机。 谢容桓捕捉到了她眼神里面的变化。 他率先开口：“你一个人来的？” 顾念没有理他，等到买好票之后才说：“这个城市这么大，也能碰到你，当真是缘分。” “是啊，缘分不浅，看到江爷爷了吗？” “没有，被赶出来了。” 谢容桓可没有那么好的心肠去安慰她，甚至于他冷笑了一声：“你来之前不是就该想到这个结果吗？” 顾念已经没有和他生气的打算了，所以她心平气和的说：“想过，但是我以为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总觉得可以的，大概这不到黄河不死心吧，不被人把尊严践踏在地上狠狠羞辱一番不知道脸面两个怎么写，这人总是太天真心存幻想，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你知道就好！” 谢容桓轻飘飘送了她这五个字。 面对谢容桓的冷嘲热讽，顾念并不以为意，她对他没有太多好感，没有喜欢也谈不上厌恶，并不想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太多的感情，她淡淡道：“嘲讽也嘲讽够了，笑话也被你看到了，你还有话要说吗，我得走了！” “没有，希望你能认清楚现实，不该勉强的就不要勉强。” “是吗？”顾念站起身来，望着那阴沉沉的天笑了：“这话同样也送给你吧！” 有些话自己说的时候没觉得有多深重，甚至是轻飘飘一句话就从嘴边溜了出来，但是只有当自己以后再去体会的时候，才会明白有多沉重，说别人的时候是那样轻松，但是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才知道偏要勉强才是每个人面对求而不得的时候正确态度。 谢容桓想着自己应该是讨厌她的所以才会这样想办法竭尽全力讽刺她，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他那颗不平的心才会好受点，他确实也这样去做了，打心眼里面瞧不起她，觉得她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可笑的，都是在自取其辱。 可是他也想不通，明明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为何自己这般意难平。 ………… 顾念就这样又回到了a市，她以为已经足够糟糕的一天，但是还有更糟糕的面临着她，出了航站楼，不知道哪位知情人士出卖她的行踪，所以已经有一批媒体记者堵在了航站楼那里，等着她。 一片闪光灯亮起来的时候，顾念才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 很快，她的照片就会登上八卦新闻的头条，她狼狈的模样的，凌乱的发型，仓皇的表情都会在高清摄像机下暴露的一清二楚，她下意识就低下头去，想用羽绒服裹紧自己朝外面走去，但是那些记者已经跟上来了。 她只是个普通人，甚至都几乎没怎么在大众媒体面前曝光过，所以她没有那种从容面对的勇气，她慌乱之中只想逃脱。 但是那些记者压根就不打算放她走。 此刻机场的保安已经赶了过来，顾念缩在后面，握着手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找谁，她陷入了迷茫和恐惧之中，因为没有人可以求救，她的朋友几乎都不在身边，她手颤到了很长时间，周边乱糟糟的都是此起彼伏的嘈杂的人声，她的耳朵几乎炸裂开来。 想了很久很久，她在手机通讯录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通话的人。 宴西和楚楚去国外度假了，那些朋友们似乎都有事度假，本来就是一个放松开心的春节假期，也就是她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或者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就在她翻手机的时候，记者挤过来，强行将话筒怼到她的面前问：“顾念顾小姐，啊，请问慕昕薇怀着的真是江亦琛的孩子吗？” “听说那时候你们已经离婚了，是因为感情破裂吗？” “对了，离婚协议书上写的是你净身出户，请问是因为温先生介入到你们感情之中所以你被迫离婚是这样吗？” 顾念希望自己现在立刻变成聋子。这样她就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了，也不用去管外界对她的评价究竟如何。 她握着手机，翻了好久好久，最后还是决定打电话去求助。 第623章 真的走不下去了 纪衍之往常都是在郁家过年的，去年算是撕破脸之后，也没有去郁家拜年，他在自己的江边的单身公寓里看了一场电影，看了时间，下午六点，他原本是想自己吃点晚餐，然后去楼下二十四小时的健身房锻炼的，接到顾念的来电提示还微微愣了一下。 他不是爱八卦的人，这几天也没怎么上网，将自己暂时与网络世界隔绝了开来，所以并不知道这些天网上发生的纷纷扰扰的事情，他愣了之后，接起了电话。 听完顾念说的话之后他几乎没有什么思考，就直接说：“你等等，我派人过来！” 顾念被困在机场已经三个小时了，这些记者一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肯罢休的样子，甚至还有人开了直播。 在这种娱乐至死的年代，尤其是豪门八卦更是深得广大吃瓜群众的喜爱，尤其江亦琛这种站在顶端的男人，一旦有什么负面的消息，记者们跑得比谁都要快，尤其这次的事情牵扯的还蛮大，他们不会关心江亦琛为经济的发展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却反而只想关心他的私人生活。 前妻和初恋又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从上一辈子就开始结仇了，即便这件事不算是一个新瓜，但是当初因为被掩盖了下去，这会儿再翻了出来而且牵扯出更多更劲爆的事情，一下子就点燃了吃瓜群众的吃瓜热情。 二女争一夫，净身出户，又是怀孕又是蓄意谋杀，这些豪门内外的感情果然错综复杂。 纪衍之派的人到的时候，顾念坐在机场的椅子上，羽绒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她整个人都瑟缩在一角，显得很瘦小一只。 她正在踌躇犹豫之间，忽然就就有人拨开了人群，两个黑衣的高大男人走到她面前，恭敬道：“顾小姐，纪先生让我们来的。” 顾念长呼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习惯性低下头就在这两个高大的保镖的保护上走出了人群上了外面的黑色商务车。 纪衍之听说人接到了慢慢放下心来，一个小时之后，他又收到电话说星河雅苑门口也蹲了记者，他不由得失笑，现在这些媒体八卦记者真的是无孔不入，恨不得渗透到你的每个行程之中，他说：“你把她送到我这边来吧！” 顾念坐在车内，看着外面那些隐藏着蠢蠢欲动的记者，没有办法只好选择了调头。 今天其实算起来也不是糟糕的一天，那么多艰难的日子都这样熬了过来，她只是觉得有点累而已。 在这个无助的时候，还有纪衍之收留她，她应该感谢。 顾念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纪衍之在这之前就煮好了饺子等她，他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脸狼狈落魄的顾念，他也没有多问只是说：“先进来吧，我煮了点饺子。” 事情他也了解的差不多，关于网上的那些传闻他了解的七七八八，也不愿意去深究给人造成更多的困扰，只不过他因为想着一些情分，因此想帮一把顾念。 顾念换了鞋子进来的时候，纪衍之已经将饺子盛了出来，还给她倒了醋碟，他解释道：“本来一个人想随便啃点菜叶子打发的，家里没什么食材也做不了饭，就只有点饺子了。” “谢谢你，真的很抱歉还打扰你啊！” “也没有吧！”纪衍之笑笑：“我还巴不得被人打扰呢，一个人过春节，属实没意思透了。没人聊天只好看电影都不知道干什么好了，虽然习惯了孤单一个人，但是还是会觉得冷清。吃饺子吧，不然等会儿冷了。” 顾念望着盘子里的饺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很想哭。 她的情绪崩得很紧，在医院被江家人羞辱的时候安千惠袖手旁观她也没有想哭，后来遇到谢容桓的时候，又被谢容桓冷嘲热讽了一顿她依旧没有哭，后来被那么多记者堵在机场被问各种问题各种刁难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要哭，现在听到纪衍之说孤单一个人的时候她突然想哭了。 然后她的眼眶迅速积攒住了一圈热气，眼前瞬间就模糊了一片，浑身都僵住了，四肢像是麻木了一般动弹不得。 纪衍之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从一旁抽了一张纸放在她的面前，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也没有什么资格或者站在什么立场去指点你，如果有什么难处，你倒是可以跟我说。” 顾念将脸仰了起来，强行将眼泪演逼了回去，然后说：“我没事的，自己可以调节，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四年前我都能熬过来，更何况现在。” 纪衍之抿了抿唇，说：“一个人要去面对外界这么多压力，你是女孩子，终归是有点艰难，公关方面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你想发声的话，我可以公关公司。” “学长谢谢你了。”顾念摇摇头：“我不想说什么，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说再多的也没有什么意义。” 她整个人呈现的都是一种颓唐沮丧的感觉，本来就不是多活泼热情个人，如今的她愈发显得灰败，一双眼眸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样对你和江亦琛关系没有影响吗？” 顾念呼了口气说：“我和他之间……”她沉默了好久还是说出口了：“真的走不下去了，我好像坚持不了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我还是要点脸的，被人指点着唾骂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今天真正领教到了。 那还只是江亦琛的小姑而已，换作江亦琛的爷爷指不定有多厌恶她。 “以前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现在好像豁然开朗了，坚持一条不明朗甚至是充满荆棘的道路并不明智，四年前犯的错四年后竟然还差点再犯一次。” 她早该醒的，也早该痛下决心，又是那点可怜的希望让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少女时期虽然也期待过轰轰烈烈的感情，但是却也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坎坷曲折，是她不配，所以也是时候做个彻底的了结了。 第624章 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会心痛 顾念说：“我已经想好了要去北欧，不过那之前可能要和江亦琛好好谈谈，至于谈了之后的结果如何，谁也不能料到。” 纪衍之只好说：“既然你想开了，或者说你心里已经有了决断，那么做自己向做的便好，江亦琛我了解不多，但是不至于为难一个女人。” 尤其是一个已经受过那么重的伤，现在连自己感情都无法掌握的女人。 她好像真的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但愿如此吧！”顾念托着腮突然问道：“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说！” “男人在面对金钱权势地位还有女人的时候，是不是通常都选择前者？” 纪衍之笑了：“那要看是什么样的男人，如果平凡百姓选择前者会被骂没有人性贪图富贵，但是如果是帝王将相那就不一样，他们要是选择后者会被说成昏庸糊涂，每个人的身份不同，责任也不同，自然有不同的思维方式进而做出不同的选择！” 顾念若有所思的点头：“你这话比较中肯！” “或者你可以努力向上走，站到与他比肩的地方，那样就不是谁被谁选择，而是互相选择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有些东西并不是努力就可以获得的，就比如身世背景这些先天的，似乎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年轻的时候总以为自己够努力就行，然而总有人会逼着你认清现实。” 这些纪衍之也懂，他就是属于那种没什么背景，但是足够努力的，即便这样，他还是在感情上受到制约，他明白顾念的难处，也不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咬了一口饺子说：“是明天早上再回去，还是怎么说？” “那些记者蹲到夜里估计也就走了，太冷了没有人，应该也不会一直呆着，我等晚上再回去！” “好，我让人送你回去。” “学长，真是谢谢你了。” “客气客气！”纪衍之笑得温和：“顾老师以前帮了我那么多，我真的无以为报。” ………… 顾念深夜到家，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想到自己以后的去路，忽然内心平静了。 人在做重大决策的之前内心往往是平静的，因为在这之前你已经考虑好了所有的结果，就只差最后一锤定音的时候了。 她已经考虑到了所有的结果，最差她想不到江亦琛会怎么对她，或者由此生出恨意。 可是她已经顾及不到了那么多。 她现在只想逃避，离开这个地方。 再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她没有坚强的后盾可以依靠，可以去指导她该怎么去做，如果她家庭健全，那么在她受了轻伤之后至少还有个避风的港湾，可惜她没有，她受了伤只能默默自己去让伤口愈合，没有人帮忙，一切的泪水都只能自己倒立着咽回去。 就在她这样想完之后，平静的心开始变得空荡荡了，最后弥漫的是一种难言的哀戚和一种不算浓烈的疼痛。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会心痛。 ………… 江亦琛处理江家这边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飞回了a市，家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顾念也没有踪迹，他在房间里面的时候还是感受到她来过的痕迹，她应该回来过，可是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江亦琛心里面生出了一种恐慌。 他在害怕。 害怕她离开。 江亦琛在房间里面走了一圈，手机面捏紧了手机，他这次被这件事搞得也是焦头烂额狼狈不堪，尤其江老爷子被气得住院之后，他简直就成了江家的罪人。 他赤着脚在铺着地毯的房间里面走着，忽然脚心一阵钝痛，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他眉头一皱，随即弯下腰去，看到到是一枚小小的泛着黄棕色的药瓶，他捡起来放在手掌心，上面没有写任何的文字。 这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主卧基本上就是他和顾念的活动空间，他没有这东西，那就是顾念的了？ 江亦琛将药瓶打开来一看，里面是小小的白色的药丸，没有什么味道，他眉头皱的极深，然后将药瓶收了起来，过了会儿又打电话给他的秘书，要他带着这药瓶去医院检查检查到底是什么东西。 顾念这会儿正在秦可遇的家里面，就在这之前，江慕谦身边的人给她打电话了。 几乎没有丝毫委婉商量的语气，就那么直接的跟她说，要她辞去在江城集团的股份，立刻现在马上然后有多远滚多远，这样尚且能保住一条小命，要是不听的话下场如何不用多说。 顾念还没有说话呢。那边又说，不要觉得江亦琛能保住你。 也是，老将军亲自下场，那自然是没有人保得住。 安千惠也是害怕这一点，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劝着顾念离开，和老爷子对抗并不是明智的事情。 顾念从小到大也不是没有被威胁过，她也没有反抗争执淡淡道：“你说的这些我正在做，等上班之后就会接收到我的辞职信。” 那边显然没有话说了，或者说压根没想到顾念的态度是这样的配合。 江慕谦调查了一切可以调查了，对顾念的背景摸得一清二楚，包括她是慕天乔私生女这件事也知道了，于是愈发厌恶了，这种背景长大的女孩怎么可能乖巧柔顺做江家的媳妇。 再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情，在公众媒体上的发言，愈发厌恶的不行，他一再对安千惠强调，江亦琛再不处理好，立刻将江清源迁出江家祠堂。 江亦琛努力了一辈子的事情，就是为了给江清源翻案让他重新回到江家，就这样轻飘飘被江慕谦给否定了，他可以不考虑自己，但是父亲永远是他尊重的敬爱的人，他不可能不考虑。 甚至于他想对顾念说让她等他。 可是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要怎么才能说出口。 她还能等几年，已经有多少青春耗在他的身上，又能再耗上几年。 晚上的时候，顾念回到了星河雅苑拿东西，却发现玄关处有一双男士的皮鞋。 应该是江亦琛回来了。 可是他并没有告诉自己。 第625章 求而不得以至于心有不甘 顾念脱了大衣上了楼，看到书房那边有一道光亮透了出来，她走过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了门。 书房里面的灯光很暗，江亦琛背对着她，正在书架上翻着什么。 顾念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静望着他，谁也没有说话，最后是江亦琛转过身来指了指书桌上一系列雅思系列的书籍说：“准备什么时候考试？” “下个月中旬！” “那倒是挺仓促的。” “嗯！”顾念朝着他走过去将书桌上的书收拾了一下说：“晚饭吃过了吗？” “没有！” “家里好像没有什么食材了，我给你煮面？” “不用！”男人清淡地说：“我不饿！” 他穿了件驼色的宽松的羊绒毛衣，黑色的休闲裤，站在那里如同青松一般挺拔，周身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就算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依旧是沉稳的冷静的。 和四年前相比，他的脾气愈发平和内敛了，似乎没有什么能彻底惹怒他，就算是顾念，他也鲜少有动怒的时候，更多的时候只是沉默，一个人的沉默，然后将那些负面的情绪强行压下去。 顾念也没有多说什么，收拾了书抱在怀里面说：“那我走了。” 江亦琛闻言嗤笑：“合适吗？” 他来之前安千惠要他务必把事情解决好，不要再惹老爷子生气了，真的特别不值得。而且因为这次的事情，江城的股价动荡的厉害，一些股东已经对江亦琛颇有微词了。四年前江亦琛就已经被股东开会教训过了，这一次几乎是因为差不多性质的事情。 那些人都是跟着江亦琛从江城创建初期走过来的老人，在公司的地位举足轻重，已经有胆子大的直接就说希望他能将此事处理好，给股东一个交代。 所以他回a市也是要处理这件事。 顾念静静站在那里，长发披散在肩上，昏暗晕黄的灯光下，她有一种沉静的安稳气质如同水波一样流转出来，平和淡然，她慢慢开口：“我想一个人调节一段时间，可以吗？” 这已经是委婉的说分手的方式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要说的那么直白清楚。 “一段时间是多久？” “不清楚，也许是一生！” 江亦琛沉寂了好久，才微微颔首问：“你想出国读书吗？” 顾念抬起头望着他。 这一直都是她的理想之一。 江亦琛走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的身边，他微微低头望着她的眼睛说：“你想吗？” 顾念唇角颤了颤，她又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她目光平静与他对视，眉梢眼角都是亘古不变甚至有些苍凉的幽静，她说：“你不用在想什么办法去拖延使用缓兵之计，有些事情到现在其实已经看得够清楚明白了，人为的努力并不能解决掉一切，我也不可能在耗上两年的时光去等一个未知的结果，我二十八了，不是十八岁对未来有无限憧憬的少不更事的女孩，如果还不现实势力一点，那这些年的日子都白过了，那些教训也白吃了。“ 她转过身去，声音很轻很平淡，但是每一字每一句都很有分量：“这半年的时光，你也看清楚弄明白了一些事，不管当初你是因为不甘因为愧疚还是别的原因再次介入到我的生活之中，我只是为了利用和报复才回来的，在你身边更多想的是折磨你才好消磨我那不平的心，现在慕家仅剩下一架躯壳，慕天乔垂垂老矣，我疲倦了不打算再追究下去，也没有和你一起去面对的勇气，如果用更通俗直白的话来说，就是我不够……爱你，再或者更简单一点就是我并不……爱你。” 江亦琛的瞳孔狠狠凝住了。 “录音我一直留着，就是为了给慕昕薇来致命一击，她当年既然敢对我说这种话，就要承担被曝光的后果，当初你已经和我离婚了，所以不算出轨，顶多名声不好听。” 顾念的肩膀传来一阵剧痛，江亦琛手上用了力，似乎要将她的骨骼都捏碎，她痛得脸都变形了，但是硬是咬着牙撑住了。 “不觉得这样很蠢吗？” “是，两败俱伤，但是也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彻底抽身。如果可以，替我对爷爷说一声抱歉，大过年的给他添堵了。” 多么凉薄的的话语啊，江亦琛的心像是被一把刀扎了进去，随之蔓延开来的是密密麻麻扩散到骨髓的疼痛。他猛然扯过顾念的手，将她摁在了书桌上。 顾念的手肘狠狠磕在了桌沿处，痛得她大脑一阵麻木，眼泪险些落下来，怀里面的书全部掉落下来，她紧抿着唇，将脸转到别的地方，不去看他。 江亦琛面上笼罩了一层厚重的阴霾，周身似乎都结冰了，他闭了闭眼睛，才将自己的怒意强行克制了下去，他的手举了起来，最后又落了下去，他唇角动了动，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已经将所有的话说完了，所有的台阶都给他堵死，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的情面，以至于他原本想好的对策在她如此直白的话语的变得毫无作用。 他在长久的沉寂之后，忽然笑了：“是，你说的很对，我是不甘心，意难平。”他慢慢放开禁锢着她的手，又笑：“四年前被你骗了之后心里一直有结解不开，求而不得以至于心有不甘。” 长达四年之中他那些浓重得化不开的思念，每一个深夜里面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爱意，最后被他用一句心有不甘轻描淡写就解释过去了。 于是那些盛大的深藏的爱意就这样被另一种方式掩盖了过去。 到头来，不过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意难平罢了。 你有什么好的，值得我爱这么多年。 他们认识的日子摩擦矛盾不断，在最开始的时候那真是激烈的争吵，而现如今却只有平静的对话，这平静的湖水下面却是涌动着的翻滚着的千层波浪，可是谁也不能从彼此平静无物的眼眸之中窥探到真实的想法。 第626章 只要有爱就有痛 顾念离开星河雅苑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天山悬挂着一轮弯月，像是晕黄的发旧的信笺上一滴眼泪，带着些许凄凉的意味。 她将车开了一段路，打开广播，正在播放着一首老歌。 爱情它是个难题 让人目眩神迷 忘了痛或许可以 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你不曾真的离去 你始终在我心里 我对你仍有爱意 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因为我仍有梦 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 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 总是为了你心痛 别留恋岁月中 我无意的柔情万种 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 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为何你不懂 只要有爱就有痛 有一天你会知道 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人生已经太匆匆 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 忘了我就没有痛 将往事留在风中 她将车子停在路边，静静听完了这首歌，抬头看了眼那凄迷的月光，有夜雨敲击在车窗之上，淅淅沥沥。 ………… “录音不是我放的，我不介意你深究此事。” 顾念望着坐在对面面容严肃的慕天乔，淡定地说。 “那会是谁？”慕天乔眉头紧紧凝了起来：“就你那里有这段录音！” 是谁她其实都无所谓的，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她也不打算去深究，只不过慕天乔找上门来了，她还是要解释一番，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你慕总还没那本事去追查吗？”顾念的语气轻飘飘：“我准备出国，你们的事以后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说了收手就不会再返回，你也没必要觉得我背弃了诺言迁怒于他人，要是你觉得你的宝贝女儿受委屈了，那也没必要，这是她自己亲口说的话。” 慕天乔沉寂了一会儿问：“你要去哪？” “北欧！” “不回来了？” “不回了。” “江亦琛那里？” 顾念没有回答只是问：“您的疑惑我帮你解答了，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慕天乔的面容呈现缓和的态度，他这一年过得也非常不好了，新年也是孤单单一个人过了，追逐名利大半辈子，到头来身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是晚景凄凉。 他搁置在膝盖上的手颤了颤，最后还是说出口了：“顾念，你长这么大，我也没有好好对过你，心里终归是愧疚的，你要什么，我也会想尽办法帮你做到的。” “没必要了，现在这样状态是最好的。”她的语气极其淡漠：“没有关系是最好的关系，我不打算一直恨你，但是也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做你的乖女儿，你也有儿子了，好好保重身体，等儿子成年。” 慕天乔拿她是一点都没有办法，她不是一个三言两语就能软化的人，心能够有多硬，就有多硬。 “好！”他也只是这样无奈地说。 ………… 初八上班的时候，顾念将辞呈递交了上去，邵总监看了她一眼说：“我做不了主！” 这件事情只有江亦琛才能做得了主。 顾念点点头，说：“我知道，您递给总裁办就行，会有人处理的。手头上的就剩一个项目了，我会处理好的。” 只要没瞎的人看了八卦新闻的消息，都知道顾念是江总的前妻了，也恍然大悟她为什么背景几乎是一张白板却能很快就在江城集团站稳脚跟。 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女人竟然还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来上班，当真是心理素质强大的令人害怕，怪不得能做出亲自开车撞伤孕妇这种事呢！ 即便成年人很会掩饰，但是顾念还是察觉到了他们对自己的态度的变化，她没有多计较，这其中一如既往的就只有许橙橙了。 许橙橙是一根筋，再加上她早就知道顾念和江亦琛的关系所以没有太惊讶，只不过对于网上对她的摸黑颇为不满，经过各方面的公关，帖子几乎被删的差不多了。 中午她点了外卖和顾念在茶水间吃午餐的时候，望着她说：“你真的要辞职了啊！” “嗯，辞职信已经交了上去，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了，差不多半个月就行了。” “那你以后打算去哪，出国么？” “是的。” “你舍得吗？” 顾念轻笑：“有什么舍不舍得的。” “可是还是好可惜啊，我以为你们要和好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许橙橙像是自己分手了一样，难过的不行：“我真的很看好你们的啊！” 那会儿她还像公司里面大多数女孩一样，对江亦琛有一种迷恋，那是一种对强者的崇拜和敬畏，若说有多喜欢，恐怕仅仅在欣赏的层面上了。 后来她知道江亦琛和顾念在一起之后，心里酸酸的，但是调节了两天很快就好了，顾念几乎让她生不出怨恨的心里，虽然不是多热情，但是人真的蛮好的，两个人也挺聊得来的。 现在他们变成这样，真的真的太可惜了。 “你要走吗，以后都不回来了吗？”许橙橙眨着眼睛望着她：“不要这么绝情啊！” 她的难过伤心是真的，眼里面蒙着的一圈雾气也是真的，她是真的不希望顾念走啊，还是永远不回来那种。相处久了自然有一种友情在的，她还记得她们躺在一张床上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情，那时候许橙橙还为她叹息过。 美人啊，总是命途多舛，所以才有红颜薄命一说。 顾念低着头，望着便当盒，慢慢道：“我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每一个角落都熟悉，若是说离开，那自然是很不舍得的，但是如果不离开，必然会让自己陷入到一种痛苦之中，我在这里，就无法避免江亦琛，会一点一点知道他的任何消息，他订婚了，他结婚了，他有孩子了，他孩子长大了，当故事里的主角不是你的时候，你会有多难过，我宁愿从此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你这么喜欢，为什么还要放手啊！” “喜欢是一回事，在一起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顾念如是说到。 第627章 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慕天乔果然去查了到底是谁在背后作祟，查来查去，终于把率先发微博的那个人逮到了，是一家很小的新媒体运营，最早就是他发布在微博和公众号的。 至于这段录音谁给他的，他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慕天乔让人把他教训了一顿，鼻青脸肿倒在地上抽搐的男人他还是说不出来到底是谁给他的这段录音。 看来对方行事还是很隐秘的。 慕天乔烦躁地摁了摁眉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骂慕昕薇这个蠢货，就没有一天给她省过心，慕家变成现在这样子她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他现在断了慕昕薇和林慧的联系，当真是做绝了。 谢锦书回到a市之后，偷偷问沈卉：“那段录音是谁放出去的啊！” 沈卉睁大了眼睛说：“我怎么会知道？估计是顾念自己放出去的。” 谢锦书小心翼翼地朝周围看了眼说：“你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江亦琛应该不会执意和她在一起了吧！” “江总心再大，也对抗不过江老爷子啊，听说老爷子都被气病了。” 说起这件事，谢锦书就很愤懑说：“就是啊，江爷爷都进了重症监护病房，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你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就是为了报复吗？” “当然啊，她就是为了报复啊。”沈卉压低了声音说：“你不了解，我比你了解她，慕昕薇一开始和江亦琛是青梅竹马，是顾念横刀夺爱，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就和江总结婚了，结了婚也不收敛一些，和上司眉来眼去搞暧昧，我当时在她那里实习的时候亲眼所见，懒得说罢了，后来就听说顾念离婚了，然后她就开车去撞慕昕薇，把她撞流产了，真是恶毒啊，都离婚了，还要去管前夫，四年牢也没能让她收心，出来了一样兴风作浪，真是让人看不惯！” 谢锦书这些天也慢慢了解到一些事情以及一些所谓的“真相”，她心里面其实有点怕怕的，因为自己的确不是顾念的对手，要不是仗着谢家的背景，她的确争夺不过顾念。 但是，谁让她出身好，这张牌天然就有优势。 所以根本不是她在和顾念争，而是她背后的背景在和顾念争。 “沈卉姐，你说那她还有脸待在这里吗？” 沈卉嘴角衔着一缕快意：“她已经递交了辞呈，估计就要滚了。” 她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畅快，第一次在和顾念的斗争之中占据了上风，这让她心里面异常地愉悦，于是愈发自信以一种人生导师的身份开始指点起谢锦书的未来。 甚至于她已经开始期待谢锦书成为新任江太太的一天，那么她的地位势必也会一再攀升。 ………… 慕昕薇的事基本上被压了下去，很快就有新的热点被曝出来了。 是周如斐。 人一旦走红有了一定流量之后，就会被同行嫉妒，因为你动了原本属于他的奶酪。那么这些同行就会想尽办法去挖你的黑料，毁掉你的名声，让你彻底爬不起来。 他捅伤林子超的事情被人翻了出来。 林子超脑袋也是缺根筋的，在看到这件事之后立即就发了微博说：“就是这崽子捅了我一刀，让我住了一个月的院，原本就是混混一个，没学历没素质，现在包装一下改了个名字就成了大明星，现在娱乐圈真是什么臭鱼烂虾都能当明星，简直恶臭。” 为了防止大家不相信，他还把自己的验伤单给po了出来。 当时林子超本来是要告周如斐的，起码让他坐十年牢，但是因为江亦琛插手的原因，这件事情不了了之，林子超憋了一肚子的气，当时想着以后再找周小北算账，却翻了整个a市也没有找到周小北。 也是最近有人问他这件事，他才回想起来，也蓦然发现当年被他打个半死差点没了的小混混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当红流量小生，简直是讽刺，他林子超不要面子的吗，虽然这么多年以来，自己的脸一直是被人用来抽耳光的，但是他想周小北这种小角色，他还是可以碾压的。 周如斐是拍完杂志之后知道的这件事，证据确凿，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蓄意伤人，还是刑事案件，基本上宣告着星途彻底的完蛋。 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才给从外地出差回来的苏泠开门说：“我等会儿发微博道歉，说我会退出娱乐圈的！” 苏泠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疯了吧你！” 周如斐脸偏了过去，半边脸颊开始变得麻木起来，他说：“这是刑事案件，虽然当年被压了下来，但是不代表我没有做错，洗白不了的，不如坦荡承认好了，再说我也倦了，不如暂时隐退。” 苏泠盯着他望了几眼，牙齿死死咬着，忽然冷笑数声：“周如斐，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你走到今天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你就这么轻易地想要放弃，你觉得我会同意。” 她扯掉脖子上的围巾，将衣领掀开，给他看：“看到这道香烟疤痕了吗？这是我第一次为了你的资源陪人上床的时候，那个男人用香烟烫的，她说要我记住他，我现在每次看到都会想到那些耻辱深深刻在我的血液里，我成全你的清白，那我的呢，对，它不重要，你坦荡辉煌的星途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绝对不允许你这样自暴自弃，还没做努力就放弃，明白吗，你现在什么都不准做，不准离开这个房间一步，手机也别想用，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你还是那个周如斐，是未来大荧幕上的巨星，听清楚了吗？” 说完她将周如斐狠狠朝房间一推，吩咐助理将周如斐的手机电子设备全部没收，给她牢牢看住他，不准他上网也不准发表任何意见。 说完这些，她面色才缓和了下来，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温水，慢慢抿着，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眯起了眼眸说：“给我买张去a市的机票。” 第628章 在顾念面前跪了下来 春节过了之后，a市也逐渐暖和了起来，顾念暂时住在秦可遇那里，她的辞职申请还没有被批下来，所以依旧在江城集团上班，她安静上班安静做事，倒也是没有多被人为难。 黄姨过了春节之后就没有来上班了，说是儿子要考大学了她得去陪读，实在是抽不开身。 顾念仔细想了想倒像是一种借口。 甚至她开始怀疑自己那段录音的流失和她有些许关系。 但是她自己也没有精力和功夫去追究，干脆就委婉透露给了慕天乔，让他去查查，看看能不能查出来什么来。 周如斐的事情将顾念尘封的记忆全部都翻涌了出来，她现在尚且对那件事有印象，是林子超对她图谋不轨，然后周如斐捅伤了人，事后是江亦琛摆平的，代价就是周如斐永远地从a市离开。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是她这一生最重大的转折点，让她原本尚且算是平静的生活泛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涟漪，蝴蝶煽动翅膀带来的飓风一直持续到现在都没有彻底平息掉。 她加了个班八点到家的时候，确切来说是秦可遇的家，打开电梯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长发披散开来的女人蹲在她的家门口，她在电梯口眉头沉了会儿，拿出手机想叫保安上来的时候，那女人猛然抬起头来。 是苏泠。 苏泠风尘仆仆从京都赶过来，脸上的妆经过旅途的折腾早已经花了模样看起来十分狼狈，她站起来靠在墙壁上说：“顾念姐，我是苏泠！” 顾念点点头：“我记得！” 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可以吗？”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苏泠自然不是平白无故从京都赶过来就为了来顾念讨一口水喝，顾念大致猜测到了她的意图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门让她进去了，然后给坐在沙发上的她倒了杯水。 苏泠接过水杯说：“顾念姐，冒昧打扰你了。” 顾念淡淡一笑：“你直接说吧！” “小北出了点事情，就是网上的事情，顾念，你知道的吧！”苏泠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顾念点点头：“我知道的。” 苏泠重重叹了口气：“小北现在红了起来，对家就想找他的麻烦，于是就将他几年前的事情给翻了出来，顾念姐，咱们当时都在现场，具体原因大家都知道，小北为什么会捅伤林子超，他不是蓄意伤人，他是为了……” 这句话说完，苏泠就停了下来观察顾念的表情。 顾念面无表情。 她知道苏泠想要说什么。 “苏泠，你直说吧！” 苏泠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我想请你出面解释，将那天的真相告诉大家，你是当事人，应该让网友知道真相，知道小北根本不是蓄意伤人，而是正当防卫。” 顾念闭着眼睛想了想那天的事情，其中具体的细节她差不多已经忘记了，但是事后她是有阴影的，她差点被林子超给—— “要我出面？”顾念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背对着苏泠，慢慢悠悠地说：“当年你也在对吧，是你惹了事，小北去救你然后惹怒到了林子超，之后电话打到我那里去了。” 苏泠咬着唇：“是，可是我的身份说出去，大家都不会相信的。” 她是周如斐的经纪人，说这话出去大家只会认为在强行洗白，但是要是顾念说出去就不一样了。 顾念一直背对着她，脊背很直，她不管有多么落魄多么狼狈，但是脊背永远挺得很直，听完苏泠的话她大概明白了苏泠的意思。 而苏泠想的是，如果顾念亲自站出来，那么江总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就算不在表面上坐上么，背后肯定也会有所行动，就算是前妻，但是当时婚内自己老婆被人意图染指，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自然不用多说。 顾念又问：“凭我几句话，就可以左右整件事的风向了吗？” 苏泠差点就要说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江总前妻了，你说的话肯定比一般人有分量的，她依旧是一副为难的模样说：“你只要肯站出来，林子超必然心虚，他肯定不敢公开和你对峙，这样我们就有了机会。” 顾念轻飘飘地笑：“是吗？” 苏泠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是周如斐的经纪人，每一次周如斐出了什么事情都是她出来公关的，已经有了一套熟悉而又丰富的经验，只要顾念肯站出来说两句话，那么她绝对有信心打赢这一场仗，甚至还能反转风向，给周如斐树立一种不畏强权为朋友牺牲的伟大形象。 这一切，只要顾念站出来说句话就好。 甚至于，顾念应该说些什么，她都准备好了。 只要等顾念点头同意。 顾念一直背对着她，屋里面开了暖气，她穿了一件微微宽松的半圆领的灰色羊绒毛衣，从背影看上去当真是淡单薄瘦削，她端着水的手一直很平静，听了苏泠的话也是无动于衷，然后，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她说：“你是都准备好了，只等我开口了对吗？” 苏泠只是怔怔望着她。 顾念将脸别过去说：“那你有考虑我要是开口了，又会有什么后果吗？” 诚然周如斐可以洗白，那么她呢？ 这个社会尤其网络上对女性有多大又不是没有人知道，她已经被骂了这么久的绿茶白莲心机婊毒妇，还没有从上一件事情之中彻底抽身开来，现在又要卷入到周如斐的事情之中，她不要名声的吗，还是说因为名声已经够差了，所以根本不需要了。 现在她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明哲保身，什么都不参与，然后安安静静准备考试出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到底也是个女人，看到网络上那些喷子那样肆无忌惮攻击她她也会难受，被人造谣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那么多羞辱性的词汇贯穿到她的头上。 她到底又做错了什么，需要承担这些。 苏泠咬了咬唇，最后眼睛一闭，一狠心，就在顾念面前跪了下来。 第629章 顾念姐姐我求求你帮帮他吧 顾念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直接就往后退了一步。 苏泠跪在顾念的面前，哽咽道：“顾念姐，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他的事业刚刚有一点起色，如果因为这件事他的星途被毁了那他这一生也就毁了，他毫无背景，能走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很不容易了，现在他被人冤枉了，只需要你能站出来说句话，他就不会那么被动，顾念姐姐我求求你帮帮他吧！” 她的眼泪滚落出来，似乎真是走投无路一样说：“你出事之后，他一直都想着去看你，是我不允许他去，他到现在都保留着生日的时候你送给他的钥匙扣，即便磨得不成样子，他当年拿到第一笔片酬想的也是给你买礼物，这些年他都把你当成最亲的姐姐，从来没有变过。” 世事易变！ 顾念再次见到周如斐的时候觉得他和以前相比换了一种模样，但是两个人说起从前的旧事的时候还是颇为感慨，小北对她如何，她心里是清楚。 说是朋友，其实超越了朋友的范畴，更多的可以说是亲人了。 周如斐对她有种依恋，那不仅仅是一种喜欢，更多的恐怕还是因为从小失去家庭所以对于亲情的一种渴望，她在小北的心里面是神圣的是不容亵渎的，所以即便是喜欢的，可是周如斐还是藏着那种感情，他怕自己说出来就糟蹋了玷污了。 “苏泠？”顾念居高临下望着她，但是语气变得柔和了起来。 “嗯？” “小北这些年过得开心吗？” 苏泠一愣。 她收住了眼泪，忽然开始回想起这个问题来。 其实多半或者说很大一部分时间里面是不快乐，曾经他以为自己红了可以选择自己想要拍的电影那肯定会很快乐，然而越往上走，越发觉自己很难快乐起来。 别人看他光鲜亮丽，周身都是香车宝马名贵珠宝，然而游走在名利场里面，哪有那么容易。 所以很多时候，他都萌生了一种退意，想要退出娱乐圈。 顾念让她起来坐下，然后说：“小北不久前还跟我说想要退出娱乐圈。” 苏泠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牵强，几乎是一下子表情凝结了起来，好半晌她才说：“小北总是喜欢说这些赌气的话，他走到今天这么不容易，要是退出了，他所付出的努力也全都白费了。” “你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苏泠的表情变得十分尴尬。 其实走到如今，她也不清楚这么拼到底是为了谁，是为了周如斐还是为了自己，或者都有，但是孰轻孰重，她自己都分不清，她只知道，自己脑海里面有一根弦紧绷着，时时刻刻都要为周如斐考虑着，她不允许他出一点差错，不允许他有放弃的想法。 顾念眨了眨眼睛：“你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你自己呢？” 苏泠反问：“这二者有很大的区别吗？” “对他而言有，对你则无。” 苏泠猜不透顾念的心思，她不是那么容易说话的一个人，眉眼淡淡的，到如今却也没有明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反而是把苏泠内心真实的想法给套了出来。 “顾念姐姐，你愿意帮他这一次吗？”苏泠恳切道：“他别无所长，只会演戏，离开了这个行业我真的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现在正是他的上升期，而且你也看到了他的演技其实是很精湛的，未来可期，不能因为这次的事情就被彻底毁掉，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对他不公平，所以就需要顾念去成全。 这些人，仿佛把她当作圣母，哪里需要救火就把她拖出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而至于对她而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关心。似乎她天生就长了一张圣母好说话的脸。 苏泠内心几乎感到一阵绝望，她舌尖几乎麻木了，等了很久以后才听到顾念说：“你辞职吧，从他身边离开。” 这句话一出，苏泠几乎无话可说。 顾念淡淡看着她：“你要我出面帮忙，那我不可以提要求？”她的眉眼没有太多波澜：“我不喜欢你，更不喜欢你待在他身边去逼迫他，更不觉得你这样是为了他好，他已经在靠药物控制情绪了，你不会不知道吧！你更不用和我说你这么做是为了他好，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你自己，你比我更清楚。” 苏泠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她似乎今天没办法从顾念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回去之后她想了很久很久，想着周如斐要是就此星途陨落，那么她的一切努力也都白费了。 或者这就是顾念对她的一个考验，看看她最后的选择如何，才会选择到底帮不帮忙。 最后苏泠一咬牙，一狠心，给顾念发短信表示她愿意离开。 顾念看了眼长长久久沉默了。 周如斐那天喝多了跟她说了很多话，其中就有苏泠对他强烈的控制欲，他厌烦痛恨，却又不敢开口，她想这次给他一个机会，让苏泠自己开口，至于周如斐挽留与否，那是他们的事情，如果周如斐挽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不挽留那就是顺从自己的内心真的很想挣脱了。 她也做不到更多了，对于周如斐年少的时候有过愧疚，他的确对自己很好，但是一个人没有精力去兼顾太多，有些人有些事，实在没有必要操心太多。 他们都有自己的人生，都是自己选择的路，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去过问干涉。 ………… 周如斐的事情很快就出现了新的转折，有人出来发声明说周如斐不是蓄意伤人，而且见义勇为正当防卫。 那一篇长微博的内容隐去周如斐和顾念的关系，只是说顾念在被人欺负的时候，周如斐打抱不平出来帮忙却因此得罪了林子超，言辞恳切，措辞严谨，甚至还有当年的验伤单，还有周如斐的验伤单，他当年差点被林子超打残废。 几乎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反而也从侧面解释了当初林子超为什么不敢告周小北的原因。 发声明的微博不是别人。 正是江总前妻。 第630章 江总不背锅 江总前妻这四个字在新年伊始迅速占据了娱乐板块的头条。 她几乎没有在公众面前路过脸，甚至于照片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身上的标签却贴了很多，一中校花，a大女神这种她从未听过的称号现在也被安在了她身上。 她和江总的故事被添油加醋各种渲染，她和慕昕薇的恩怨情仇也被各种编排，甚至于她和温景梵纯净的几乎没什么感情的关系也被说得暧昧不已。 白莲绿茶心机婊，她仿佛成了世纪恶女。 在上一次的风波过去了之后，她似乎不甘寂寞，觉得没有了热度，又再次介入到了周如斐的事情之中，强行蹭了一波热度。 顾念应该算是最不安分的前妻了吧，是不是出来刷一波存在感，仿佛要引起大家的注意力，有人猜测大概是江总钱没有给够，纷纷猜测江总会怎么收拾她，然而事实上江总对这些似乎毫不在意，甚至好像对于网友调侃他头上绿油油都没有什么表态。 其实人只有把自己逼到退无可退才能彻底重生，顾念已经无路可走，她在国内的名声已经差到了极点，这一次更是直接成全了周如斐的见义勇为丰功伟绩。 苏泠打电话来对她表示感谢并且说自己已经跟周如斐提出辞职了。 顾念面无表情，淡淡说了句好。 晚上慕天乔打电话问她怎么又把四年前的事情翻了出来，想要把自己名声搞得越来越差吗？ 她这个爹，似乎这会儿终于对她有些关心了，还在考虑她的名声的问题，属实令人意外。 四年期她出了这事的时候，她的亲爹慕天乔正在逼着她离婚好给慕昕薇让路，她以此为条件去求慕天乔的时候被他果断拒绝，慕天乔不肯为她得罪林家，然后她被随之赶来的林慧狠狠扇了一巴掌，这件事不了了之。 往事历历在目，虽然细节不够明确，但是大致还是记得了。 可是如今她也没有和慕天乔探讨的必要了。 顾念轻轻巧巧将话题岔了过去，说：“朋友有难要帮忙，你那侄子什么样你心里是清楚的，你要是考虑我的名声，就让他闭嘴，再纠缠下去吃亏的还是他。” 慕天乔抿唇说：“你跟我说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出结果了，人是你来处理还是怎么说？” “先把结果告诉我吧！” 顾念语气淡淡，不太想跟慕天乔说太多交心的话，没必要而且也显得尴尬。 慕天乔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说，就是他最近愈发觉得自己身体每况愈下，而自己的儿子年龄还那么小小，他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去照顾他刚刚出世的孩子，想来想去竟然只有顾念可以了。 然而这种话始终无法说出口。 挂了电话的慕天乔长叹了一口气，愈发觉得这自己选择的人生，到头来还是狠狠地摆了他一道。 顾念这个女儿把他的晚年的生活搞得狼狈不堪，他应该是恨透了，可是所谓有因必有果，如果没有林慧和慕昕薇先动了杀心，也不会有顾心菀的猝然长逝，更不会有顾念的针锋相对不肯放手，他到最后也不知道该怨恨谁了。 ………… elisa和宴西过完蜜月回来，就要面对一堆的事务，尤其是集团形象方面的公关，新年伊始，由于一系列的负面新闻的冲击，整个集团的公信力在逐步下降。 她先是对内安慰了一番，然后雷厉风行，给几家造谣的媒体发去了律师函，尤其是说慕昕薇的孩子是江总的，全部被律师函警告了。 江总清者自清不背锅，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不怕被泼脏水。 事情反而有些好看了。 而对于周如斐的事情，江城集团则是没有表态。 这也从侧面反映，顾念说的大概是事实。 晚上elisa跟宴西八卦说：“江总不承认慕小姐的孩子是他的，那慕小姐就是碰瓷啊，碰着碰着就把自己孩子碰没了，江太太真的冲动了，要是冷静点也不会想着要去撞人啊！” 宴西说：“当年的视频我看了，虽然不够清楚，但是大概率判断她不是故意撞上去的，应该是分心了，没看清误伤。” “那她为什么要在法庭上认罪？”elisa问。 这些年来，宴西也逐步了解了当年的事情，也知道一个女人狠起来会是什么样，可以毫不犹豫伤害自己。 他长叹一口气：“她一时没有想开，或者说当时太绝望了。” elisa又缠着他问了好多问题，最后总结说：“江总没有给她足够安全感，她也不信任江总，一个女人绝望之下似乎什么都可以做出来。”她靠在宴西的身上说：“还是咱们好，平平凡凡，安安稳稳过一生。” 宴西冷哼一声：“前几天是谁骂我没有用来着？” elisa立即可怜兮兮地道歉：“我没有不是我，在我心里我老公最厉害了。” 宴西这才难得的笑了。 周一集团例会结束后，有暴脾气的集团老人话里话外都表达对江亦琛的不满，更是在散会之后直接进了办公室要江总好好处理，不要给集团带来一丝一毫的负面影响。 江亦琛平时对下属严格，但是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蛮横的人，相反，他对于大多数的意见很能听得进去，这次被人堵在办公室指指点点还是头一回。 但是他也忍住了脾气，表示已经在处理，最后他一个留在办公室里面看了看网上的评论，又看了看顾念写在自己个人账号上的声明。 他不知道该说她善良正直，看不惯别人污蔑周如斐好，还是说她愚蠢不自知，明明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别人根本管不到她那里去，她这样跳出来，成全了周如斐的见义勇为，那么自己呢，又被人指指点点各种内涵。 她自己看到一点都不难受吗？ 还是说已经习惯了所以真的无所畏惧。 他摁了摁眉心，搁在手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医院成分检测中心那边打过来，应该是他上次送过去检查的药成分分析了出来。 第631章 慕昕薇怀的根本不是江总的孩子 这世上有太多的悲欢离合，分别也不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只要你肯下定决心割舍掉，那么时间久了就会慢慢忘记，时间再久一点，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情意就像是一阵青烟，袅袅散开，甚至于你连痕迹都摸不到。 顾念开始将重心放在学习英语方面，她和江亦琛之间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就差直接说分手那两个字了，她在公司里面受到的待遇还和从前差不多，但是同事的冷嘲热讽她也不是没有听到过，多半笑一笑就过去了，反正要离开了何必计较那么多。 许橙橙每天都缠着她跟她一起吃午饭，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以后见面的机会几乎很少了，要趁着现在的时候多多珍惜一下，顾念被她说得心里酸酸地说：“你这样，我走不了怎么办？” 正在啃鸡腿的许橙橙嘀咕道：“走不了就留下来呗，就算不在这里工作也可以换个地儿，咱们周末还可以一块儿逛街看电影。” 顾念低着头，沉默不语。 然后许橙橙告诉她今天沈卉说她坏话被自己逮到了，然后把她骂了一顿。 顾念颇为惊讶：“你还会骂人？” 许橙橙得意地说：“不仅把她骂了一顿还罚了她，她现在怎么说也是我的下属，不好好工作乱嚼舌根，就得惩罚一下。”她偷偷地笑：“我以前想着同事之间要和谐，所以一直忍着，但是没想到她这种人不要脸跟你得寸进尺。” 说完这些她叹了口气说：“她跟谢锦书关系很好，整天跟在谢锦书后边儿，真是会找靠山啊！” 沈卉这种人就是这样，趋炎附势，特别的小人。 以前也攀附过顾念，不过顾念太不争气没有让她捞到好处所以她就直接转身就走毫不犹豫的。 下午的时候，江城集团例会，江亦琛来基建部听了发言，顾念上去发言的时候他淡淡听了，就着她的发言提了几个问题，顾念一一回答，他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看不出喜怒，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这是他们这些天唯一的一次碰面。 江城集团公关出马，雷厉风行，律师函终止那些发酵的传闻，直截了当说音频中的恶意造谣，将会追究其法律责任，除此之外，对于和前妻那些事情，江城集团再一次发声，说江总和前妻和平离婚，没有所谓的感情破坏者。 而至于周如斐的事情，在顾念发了微博之后，风向就开始转变了，再加上林子超被慕天乔警告一番之后收声了，于是舆论又开始倾向于周如斐这边。 苏泠再一次打了一次漂亮的翻身仗。 她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就给周如斐递交了辞呈，然后给自己放了个假。 ………… 在这些事情慢慢归于平静的时候，顾念接到了夏晚晚的电话，她的电影杀青了，虽然是个女配的角色，但是人物很讨喜，不出意外的，应该会小火一把。 所以夏晚晚说想要好好感谢顾念，让她约个时间请客。 说起来也挺好笑的，曾经的情敌如今竟然能够心平气和对话。 夏晚晚是个明白人，懂得审时度势，在她和顾念的几次交手之中基本上没有占到上风，反而因此导致自己的星途受挫，她自然明白和顾念硬碰硬不可能的了，所以改变策略，当朋友也不可能，毕竟顾念不会跟一个曾经害过她的人当朋友。 那就只好当因为利益而聚在一起的盟友。 顾念略微思考了会说约周六下午，她正好下课。 她在市中心上雅思课，正好可以约附近的餐馆，等她下完课到的时候，夏晚晚已经在包厢里面等她了。 和之前相比，夏晚晚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也对，现在她隐隐有翻身的趋势，再加上慕昕薇在国外一点消息都没有，曾经的一生之敌消失，她能心情不好吗？ 来之前她对顾念最近发生的事情有所耳闻，而且当年的事情她也是参与者，明白很多内情，她小心翼翼打量着顾念的神色，也看不出来太多的痕迹，唯有眼底淡淡的鸦青色显示着她最近的确没那么好过。 她自然不是来嘲讽的，混到现在要是还搞不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那这么多年娱乐圈真的白混了。 夏晚晚将菜单递给顾念请她点单，顾念点了一些刺身，然后点了一杯樱花布丁，将菜单回推给夏晚晚说：“我的好了。” 等到夏晚晚点完单之后，顾念说：“电影大概什么时候上映？” “审核快的话下半年了。”夏晚晚看着顾念说：“这是我这四年来拍的第一部电影，我很感谢你给我个这个机会。” 顾念笑了：“倒不如感谢江总。” 夏晚晚说：“如果不是你说，江总也不会这么轻易同意。” 顾念淡笑不语。 夏晚晚不知道她和江亦琛有没有分手，所以不敢肆意揣测，她唇角动了动，想说什么似乎又有点难以开口。 顾念抬眸望她问：“你有话要说？” 她希望夏晚晚有话就快点说，不要藏着掖着。她也没时间更没有兴趣陪她在这里玩猜猜猜的游戏。 夏晚晚抿了抿唇说：“我看了这几天的热搜，对你和江总很不友好。” 顾念淡淡的无所谓的样子，转了转眼前的杯子，慢慢抿了口水。 夏晚晚又试探性地说：“慕昕薇说她怀了江总的孩子，然后去威胁你了！” 顾念也不看她，目光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说：“你请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虽说都已经过去了，但是你应该清楚，我不是很喜欢听这些事。”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夏晚晚踌躇了一会儿说：“我想说的是，慕昕薇骗了你和江总。” 顾念挑眉：“嗯？” 她在示意夏晚晚将话说的清楚明白一点。 “其实，慕昕薇怀的根本不是江总的孩子。”夏晚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甚至于我怀疑她车祸流产也是刻意嫁祸于你，因为孩子一生出来就露馅了。” 顾念的瞳眸缩了一下，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凝了一下，然而语气说出来依旧是那样的平淡：“你又知道了什么？” 第632章 和她睡在一起的男人是宋怀安 “那天杀青晚宴我也在，江总早早就去休息了，慕昕薇一直和宋怀安喝酒，后来就出了事，那晚和她睡在一起的男人就是宋怀安。” 顾念目光依旧平静：“听你的意思你是有证据了？” “嗯！”夏晚晚说：“我有宋怀安婚内出轨慕昕薇的视频，可以给你。” 顾念静静看着自己杯中的水，她说：“看来你一早就知道了！” 她皱了皱眉，仔细回想那天的情景。 有人要她去酒店给江亦琛送一套干净的衣服，她就去了，然后看到慕昕薇匆匆跑出来，身上带着可疑的痕迹，后来她在江亦琛的房间里面找到那枚胸针，又遇到了折回来的慕昕薇。 然后慕昕薇说昨晚她和江亦琛在一起睡了。 当时那枚遗落的胸针还有慕昕薇身上那些痕迹很难不让人生出怀疑。 那时候她真是用了极大极大的努力才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没有歇斯底里发作出来，安慰自己他们已经离婚了，他和谁在一起睡自己没有资格过问。 她承认那时候她内心极度不好受，都快要发疯的那种酸涩，一个口口声声说会等她的男人转眼之间就上了另一个女人的床，等于狠狠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 她当初以为是慕昕薇让前台给她打电话让他过来的，现在看来，也许是夏晚晚。 顾念面无表情地问：“所以当年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夏晚晚辩解道：“我本来只是想给慕昕薇一个教训，我看出她对江总的意图，然后和宋怀安顺水推舟，只不过我没有想到慕昕薇会去误导你。更不知道她还怀孕了并以此威胁你离开江亦琛。” 这件事她的确没有预料到，慕昕薇怀孕的确是在她的算计之外，后面的事情她都是不知情的。 那会儿顾念其实已经心软想要回头了，可是发生那样的事情，她要如何才能控制住自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和江亦琛复合，所以她说了很多很多难听的话让他远离自己的生活。 后来江亦琛因为这件事已经和顾念解释过了很多次，说他和慕昕薇没有关系，但是有些东西一旦变成一根刺长在心中，那真的是很难很难拔掉。 江亦琛说的多了，她也就信了，因为她后来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在意了，毕竟那个孩子到头来也没有来这个世上走一遭。 顾念抬眉问：“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夏晚晚挺不好意思的，她说：“江总挺好的，我不想他因此被人泼脏水，我当初是个小透明的时候，被他看中捧了一手，才有了后来的走红，我对他也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后来发现你的存在之后也心生嫉妒，在片场坑过你，他知道后就撤了我电影的投资，然后就再没有理过我，后来慕昕薇回来，那段时间他开始找我，有什么活动也带着我，慕昕薇多次对我下手，他好像也很维护我，我以为我是不一样的，后来发现其实也不过是给你挡枪而已。他没有骗我，直截了当告诉了我。” 她美丽的面颊浮现了一层苦笑，说：“他从来不对女人有所欺骗，坦荡磊落，利用你的时候都是直截了当说出口，可是这样你愈发觉得难堪。”夏晚晚说着说着眼眶忽然凝聚了一层热气：“我后来也就看明白了，说实话，我虽然不是很能理解他为什么娶了你，但是也没有多讨厌你，我一直想对付的都是慕昕薇而已，对于拖了你下水，不知道这一句道歉能不能抵消。” 一句道歉？ 能抵消她这么多年内心所受的痛苦折磨吗？ 她有时候在想，那个是不是真的是江亦琛的孩子，所以她自己孩子也没有了，就是一报还一报，人要是陷入到一种固定思维里面，真的很难很难走出来。 顾念闭着眼睛，手指在桌子下面紧紧握起来，说：“夏晚晚，你现在告诉我这些，觉得我会感激你？” “没有。”夏晚晚这回说得特别诚恳：“娱乐圈沉浮这么多年，我自知没有大红的命，也不想去做那顶端的人，江总对我有知遇之恩，你对我也有提携之情，我想我或许可以做些事情，看得出来江总对你感情不一般，这么多年也没有淡过，不然他身边那么多名媛千金，却还是选择了你。”她一字一句说道：“这件事被爆了出来，造成影响极大，江总会彻查，总会查到的，不如我先告诉你，也许受到的惩罚会少点。你也不要误会，我对江总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到了我这个年纪，该看开的都看开了，江总到底对我有恩，就当我良心发现想做些什么好了。” 夏晚晚终究是害怕了，或者说真的是良心发现了。 到底江亦琛对她来说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毕竟没有江亦琛的提携，她这一辈子也许都出不了头，虽然他是为了利益没有一丝其他感情。 他那为数不多的感情几乎都给了顾念。 顾念静静听着。 其实江亦琛跟她说了很多遍，可是大概她的态度是也许有也许没有，没那么在意，就算是把证据摆在她面前，她估计也是淡淡的掀起眼皮说一句哦知道了，会更加让他觉得自己真是不值得。以至于他后来都不再提这件事。 就像是她在入狱前对他说的：“我开车撞她不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是因为陆湛的死她逃不了干系，我一直想让她死。” 他问：“那我呢？” 她说：“你以为我没想过吗？” 有些话即便经过这么多年时光的洗涤，再次听起来的时候还是那么的痛心，那种痛不是尖锐的急遽的痛，而是一根针埋在心尖上，细密不停扩散的那种痛。 顾念淡淡静静地说：“当时他和我已经离婚，我并没有资格管那么多，说不在意是假的，但是也谈不上有多恨之入骨。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至于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我也不太想去追究。”她站起身来说：“视频你倒是可以转交江亦琛，怎么处理那是他的事情了。” 她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雨。 第633章 照顾好自己 这个季节的雨还不算大，淅淅沥沥地落在长街上，起风了，那些细密的雨丝就落在顾念的脸上，让她微微有些发冷。 她心里一阵空落落，在明白了解一件事情却没有想像的轻松，其实也改变不了太多。 江亦琛曾经解释过，她也信过，只是中间掺杂了太多事情，这件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其实变得不那么重要了，甚至于这件事情变成了她离开江亦琛的一种借口，她在信与不信之间徘徊游走，因为心里面藏着一根刺，所以偶尔会提起来，包括那个孩子的事情，无非就是让他愧疚。 有时候，她看着他沉痛的表情，是用一种冷漠的心去对待的，她在想，这样高高在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也会难受吗，他应该是没有心的。 对他的诸多怨念似乎也只有看到他难受的时候才会稍稍觉得宽慰，可是更多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这样是病态的是不正常的，以至于到了最后她已经觉得自己恶毒的满身的骨髓都开始长出黑色的藤蔓来了。 所以她最后选择了放手。 周围的声音她听得不是太清楚，最后只有汽车鸣笛声音和行驶过她身边轮胎摩擦发出的声音还有落在耳边的细雨声，她觉得心口那一处前所未有的疼痛和难受，像是被挖去了很大一块，风灌进来，扯得生疼。 然后她捂着心，慢慢蹲了下去。 ………… 有些事情，迟一点知道，或者晚一点知道，根本改变不了一些既定的事实，有些鸿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越过去的，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弥补的。 顾念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左右，她因为低血糖的原因在街上突发性休克，然后被送到医院里来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她转过脸去，本以为是护士进来，却没曾想到看到的是江亦琛。 他手上拎着保温盒，里面装着秘书刚刚买来的饭菜，清清淡淡的。 顾念安静地看着他安置好桌子，然后把保温盒里的饭菜一样样拿出来摆好，最后把筷子递给她，“医生说你是低血糖引起的突发性休克。” 她没有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也没有说，就当是凑巧，总之这世上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之后，两个人又都没有说话了，顾念慢慢吃着饭，吃了一口似乎没有什么胃口，就将饭盒放下来，江亦琛敛眸说：“都吃完！” 她怔了一下，然后也没有跟他多说什么，最后将饭盒拧上放到一边，江亦琛又给她递了一杯水。 最后他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看着她。 江亦琛微微抿了抿唇，看了她很久很久，最后将手摊开在她的面前，手心里是小小的棕色药瓶，他眉目沉静，语气也是那样平静，他说：“是你的。” 顾念怔了怔，搁置在一旁的手忽然就握紧了。 药她很熟悉，是南风给她的治疗她性冷淡的，她一开始用过，后来就不怎么用了，她想过江亦琛有一天发现了，会是怎么样一种心情。 也许会大发雷霆。 真是难堪，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可能算得上是奇耻大辱吧！ 江亦琛在一开始知道的时候也是震怒的，然后就慢慢变成了心寒，他以为她那些如花的绽放是动情的表现，然而现实只能告诉他那些不过是假像而已，她只不过是在药物的刺激之下才会有那样的表现。 当真是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江亦琛也没有多问，因为多问一句那种难堪就会加重一分，甚至于他将这件事情揭露出来都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她那样沉默甚至僵持的模样早已经确定了这个事实。 最后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以后不要碰了。” 他站起身来说：“你的辞职人事部已经同意了，等你把手头上项目完成就可以离职了，工资会正常结给你。” 她愣了一会儿，倒是没想到他同意了，也是，再纠缠下去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两个人都是累心，又何必，不如早点放手，反而可以海阔天空。 “星河雅苑的房子留给你，过户手续我会帮你办好，你不用操心。也不要说要不要的话。”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是也是不容拒绝的。 最后他走到门边说：“照顾好自己。” ………… 雨一直下。 江亦琛坐在书房的时候，能听到窗外落下的淅淅沥沥的雨声，他在她有着浓稠深沉的爱的时候怀疑她是作假，现如今她平静不曾起一点波澜的感情里面似乎再也没有往昔的挚爱，她说不爱，只是利用，可是又不得不留在他身边，所以才不惜用药物。 她的每一句话都在将他的尊严一点一点剥离开来，然后丢在地上狠狠践踏，告诉他你不值得。 这个家处处都有她的气息，可是到头来却也没发生任何的改变，她依旧是不属于他，他从抽屉来拿出那一枚戒指，静静地看着，眉眼之中绵延出无边无际的寂寞和冷清。 他想着，如果她肯努力一点，肯给他勇气去抗争，那么他会选择抗争，可是她推开了他，她说了放弃的话，她没有执着坚定的态度以至于他害怕自己徒劳一场。 这短短半年的时间，他是幸福的快乐的，即便很多次他都会被她伤到，但是大多数时候醒来睁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都会唇角上扬。 他不后悔，只是最后关头还是没有把握住。 仅此而已。 搁在书桌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江亦琛接起来，淡淡道：“你说。” “江总，网上关于你和慕小姐的事情，有人给我传了一段视频，是关于庆功宴那天晚上的事情，慕小姐她骗了所有人。” 本来江亦琛就不记得自己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喝醉了，但是却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没有碰过任何女人，所以他知道顾念误会的时候，只能耐着性子去解释，然而她好像不甚在意，后来入狱前她又说了那样令人难过的话，以至于他连解释都无从下口。 第634章 失恋了不找点酒精麻醉自己 时隔这么多年，江亦琛再一次亲自登门拜访慕天乔。 慕家院落里面原本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灌木似乎也有些破败凋零，这个家以前还有些人气，最近确是连一丝人气都没有，只剩下慕天乔一个人孑然一身。 他正在物色集团接班人。 曾经他最看重最看重的便是江亦琛。 可惜这个男人太难掌握，他绝对不是那种屈服于自己羽翼之下的人，他注定会有自己的一片天，事实证明，慕天乔没有看错人，江亦琛如今已经站在了这个时代的顶端。 他当初将筹码全部压在自己的女儿慕昕薇身上，如果当时，他将筹码压在顾念身上，那么或许现在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那么也许这正是他安享晚年的时候。 可是他谨小慎微步步为营了这么多年，走错了一步棋，导致了以后的节节败退，现在只能用苟延残来形容。 慕天乔望着坐在对面依旧年轻从容的男人问：“亦琛啊，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人了。” 他终于承认自己老了。 其实刚过半百，算不上老，可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让他像是老了十岁，白发丛生，精神状态也大不如前。 江亦琛抿了一口刚泡上的茶水说：“慕昕薇在哪？” “昕薇她在国外，不会回来。” 江亦琛点点头，继续道：“如果不是媒体曝出来，我还不知道她对顾念说了那样的话，慕总，你就这样教女儿的？” 他不紧不慢的语气让慕天乔头上又开始细细密密冒出冷汗来，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昕薇的不对，那会儿她问孩子是谁的，慕昕薇死活咬着不肯说出来，到现在他也不知道。 “亦琛啊，昕薇她年纪小不懂事，做事情也糊涂了些，你也知道她那个时候多喜欢你，你俩从小就认识，她心里面一直就喜欢你，我本来计划着等她留学归来，就撮合你俩。”慕天乔苦笑了一声：“哪知道世事难料。” 偏偏有个顾念，在那个时候横空出世，打乱了慕天乔的一切计划。 “现在没必要说这些。”江亦琛的声音冷得彻骨：“把她找回来，将当年的事情说清楚。”他将u盘扔到慕天乔面前：“自己看看你女儿做了什么，还把脏水泼在我头上，慕天乔，这事你想办法给我解决。” 慕天乔看着面前的u盘，没有说话，他脊背挺得很直，还是有几分风骨所在的。 现在和江亦琛作对并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他唯一所能做就是屈服。 更何况复星集团潦倒，旗下大部分产业能抛售的都抛售了，集团财务一再缩水，正是飘摇风中，江亦琛只是冷眼旁观着，没有出手相救。 之前商界那帮人猜测江总无论如何也会顾到以前的一些情分出手稍微帮帮的，可惜不管别人怎么说，江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凭着慕天乔的所作所为，他没有落井下手，是最后的慈悲和温柔了。 最后他临走的时候说：“慕叔，如果还想求晚年平安的话，隐退是最好的。” ………… 这天晚上薄书砚请他喝酒，他本来是想拒绝的，那边淡淡道：“失恋了不找点酒精麻醉自己？” 薄书砚亲自为他开酒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失恋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身边还有个年轻漂亮的谢小姐，稳赚不亏。”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薄书砚见过顾念几眼，不是很了解，但是到底也接触过，虽然脾气性格不是他喜欢的那种，但是人应该是不坏的，对于网上那些评价也不敢苟同，不过就是她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不太好收场，江家那边应该也没法交待。 江亦琛淡漠地：“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他眉宇之间蔓延出一缕不耐烦。 薄书砚识相地闭上了嘴，过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说：“真考虑要和谢家联姻？” 在江亦琛发作之前他赶紧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是认真的。”他正经严肃道：“谢家想抱大腿，你不会不明白吧！” 他们这种混在上流圈子的，对政治上的动向最为敏感，毕竟一举一动都有可能牵扯到自己，薄惊澜上台之后对军队掌控的力度愈发大了，掌握了军队也就掌握了实权，而经济方面，江家的话语权最大，就凭着江亦琛在对方经济命脉的掌控，不忌惮都不行。 而谢家，虽然最近几年对军队掌控权弱了，但是也不容小觑，如果江谢两家联姻，那么上面会怎么看？ 薄书砚慢慢道：“首相大人最近可是寝食难安呢，你春节上门拜访说的那些话可没有让他放下心来，他对你可是一百个不放心，这人啊，翻起脸来是真的快，就算你曾经给他帮助又如何，一旦触及到利益，瞬间就是敌人。” 他对自己亲爹的怨恨在自己母亲车祸去世之后就日益渐浓，他一直都怀疑薄惊澜做的手脚，他那时候还小，八九岁的样子，就听到他们一直吵架一直因为各种事情产生分歧。 江亦琛掀起了眼皮说：“他不是已经有动作了，撤了徐新元国防部长的职位，不就是给谢家下马威吗，谢家下去了，下一个轮到的就是江家，没什么区别的。” 狡兔死走狗烹。 历史从来都是如此。 不是说你想明哲保身就能明哲保身的。 “那你的意思，要对抗下去了？”薄书砚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没有实权，和自己亲爹关系也不好，无法帮到江亦琛什么。 “以前我一个人在棉兰的时候，考虑的是怎么活下去，那时候觉得很艰难，可是还是这么走过来，现在我在这里，却不能只考虑到自己，还有整个江家，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都压在你头上，你会发现其实考虑怎么活下去才是最简单的。” 江亦琛的语气其实很平静，但是其中的无奈与压抑却也是很明显，他抿了一口酒，目光有些迷离和涣散：“书砚，你以为站得越高就越随心所欲，其实不然，最无知无畏的时候反而是你一无所有之时。” 第635章 越一无所有越无知无畏 他最勇敢的时候，是在十八岁的时候，那时他一无所有，一个人阴差阳错流落到棉兰，为了活下去，在地下打黑拳，当雇佣兵保护当地富商，枪林弹雨都走过来，他很拼命也很惜命。 在一中的时候，他就想着表白，可是她太小了，他怕自己的突然表白会给这样一个小妹妹害怕，若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也许会追逐自己的理想然后慢慢等她长大。 和顾念结婚也是他根本没有多考虑就做的决定，他没有顾虑到后果，也不去想当时他根基不稳，贸然结婚会有什么影响，这些他都不会去想，他只知道错过了那就是真的错过了。 “那你这是被迫分手？” “不是，尊重她的选择。” 她说想要一个人安静一阵子，他一开始也只是想的是一阵子，可是后来知道她用药物来逼迫自己迎合讨好他之后，心中的信念一下子就都崩塌了。 “以前不够尊重她，总想着强行把她绑在自己的身边，却往往忽视了她也有自己理想和追求，她在设计上很有天赋，我不该扼杀。”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爱就是强行将两人捆绑在一起，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觉得会为对方思考成全反而是一种更成熟的爱。 他强求了大半年，笑过也痛过，最后也没有改变什么出来，有些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他不会为自己找任何借口，就比如在这个时候极力抗争，一味反驳江慕谦，他是无所谓的，再次被赶出江家对他好像影响也不大，反正他能走到现在，和江家有关系，但是也没有那么大的关系，只是他还要为自己父亲考虑，不想百年之后无脸去面对他。 甚至他想，顾念就这样不被任何人祝福嫁给了他，最后也可能只是豪门怨妇，她又是那样敏感细腻倔强的性格，不可能会不多想，江家如此不待见她，她必定心里不好受。 分手吧！ 她好像不是很难过，或者正中她下怀。 而他倒是挺难受的，从病房离开的时候，他在外面站了很久很久，连呼吸都有窒闷，心里的空缺是再多的物质都填不满的。 只是，他的难过，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无法表现出来，也不敢表现出来，就连面对着薄书砚这样已经是交心的朋友的时候，还是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洒脱模样。 薄书砚的确从他脸上看不到什么，只有淡淡的落寞和寂寥，他今天来也不是安慰失恋的江总，他是来跟他分析利弊让他注意的。 听了江亦琛的话，他说：“都是这样，越一无所有越无知无畏，越肯孤注一掷，你也就只能跟我说说这些了，明天还是若无其事继续面对一切。” 江亦琛低垂着眉眼，薄唇逸出一缕淡笑。 ………… 江慕谦出院的那天，江亦琛回京都亲自接他出院，在这之前老人家就听说江亦琛已经处理好了，那个女人离职了，目前正在办理出国的手续，只等一切完成之后就离开这里。 老人家很满意，对于听话的孙子态度语气都缓和了点。 他强势固执说一不二了一辈子，儿孙也都是个个听话的，唯独江亦琛在这件事情上忤逆他很多次让他心生诸多不满，然而这次爷孙俩的对抗最后还算是他赢了，老人家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但是心里面也是颇为得意的。 安千惠要留在京都照顾老爷子，也想着留在这边也能多帮江亦琛周旋周旋，毕竟祖孙的关系也不能弄得太僵，不然外人看在眼里也不好。 江亦琛临走的时候跟她说自己不会跟谢锦书订婚，他说谢家要和江家攀上关系没必要通过裙带关系，而且树大招风，薄惊澜已经对谢家不满了，这时候搞这一出不就是等于公然跟薄惊澜对抗吗，江家不需要做任何人的敌人，只要保持中立的态度在其中周旋就行。 安千惠说：“你自己说，你妈说了不算数。” 江亦琛回：“我说了他根本不会听，只是觉得我在找借口，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说，他不喜欢顾念，用爸爸来威胁我，我也不想跟他对着来搞得江家不安宁，但是我能做到的也就这样了，锦书她是个好女孩，但是不合适就不合适，再好也没用，我也没那精力和时间去等她长大成熟。强行绑在一起对谁都不好，这话我没法说，您想办法将我的话带到。” 谢锦书到底太年轻了，甚至不懂事，他不喜欢和那样年轻无知的姑娘相处，彼此都是耽误。 安千惠急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没了顾念就不结婚了！” 江亦琛表情依旧是那样的冷淡甚至冷漠：“妈，你想要孩子是吧，我去找个代孕，孩子生出来您替我带着！” 安千惠气得都要打他了，说他怎么就那么固执不懂的变通，她说：“顾念就那么好，值得你记这么多年，既然那么好，你当初为什么要跟她离婚？你不跟她离婚好好的过，现在孩子都快四岁了上幼儿园了，何必苦了我天天搁这儿替你操心啊！” 江亦琛没有再解释，只有一缕淡淡的叹息从他唇间逸出。 当初为什么要离婚啊？ 因为她说我给她输血你跟我离婚。 慕昕薇一条命交换了他的婚姻。 值得吗？ 他又是长叹一口气说：“是啊，都怪我，不然那个孩子都四岁了。” 会叫爸爸妈妈，也许是个男孩，长得像他，也许是个女孩，像妈妈一样漂亮，他其实心里期盼是个女孩的，男孩太难带了。 安千惠表情一凝：“什么，那个孩子？” “她有过小孩的，后来流了。”江亦琛不太愿意提到这件事，提到了也只是淡淡叙述道：“妈，网上说她的多半是假的，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看过来了，不关她的事，是我太急功近利害了她。” 他其实准备走的，然而安千惠拉着他非要他说个清楚明白。 往事太多了，以至于他现在都差不多回忆不起来具体的了，他想了想说出来也许是好的，于是就将当年陆湛和昕薇的事情差不多全部都说出来。 第636章 昕薇的事和我没关系 有些事，隔了这么多年来看，又是不同的心情。 就比如陆湛，当年那可叫一个厌恶，觉得陆湛就像是一只苍蝇一样，整天在他的面前晃悠，他真是恨不得她立刻消失。 可是到底，他也是没有想要陆湛的命。 然而命运实在是太具有戏剧性。 陆湛中枪坠崖，恰好就被顾念看到了。 亲眼看着自己朋友在自己面前坠崖，那种精神压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安千惠听了之后喃喃道：“这些我都不知道，你也不告诉我？” 江亦琛淡淡道：“这些都不是好事，您也没必要知道。” 江清源在的时候，就将自己老婆保护得好好的，那会儿他小妹跟自己夫人不对付，他就想办法让自己小妹离自己夫人远远的，安千惠在家当了一辈子公主，又在江清源这里当了十几年公主，也算是傻白甜标配顶级人生了。 安千惠叹了口气说：“我还真不晓得陆家那孩子跟她还是朋友，要不是这次看网上，更不知道她是慕天乔的女儿。” 她跟陆湛，不仅是朋友，还是十多年的好朋友，陆湛又那么喜欢她。 至于慕天乔，是女儿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抛弃的“私生女”罢了！根本就是一种不光彩的身份，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笑料罢了。 “那她以后打算怎么办，是出国么？” 江亦琛眉眼之间都是淡淡的疲倦：“还能怎么样，你们一个个不喜欢她，爷爷成天骂她心机重攀高枝儿，更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您虽然不说，心里面也还是怪罪她的，她那样敏感的性格，自尊心又极强，何必天天委屈自己被你们骂？” 安千惠别过脸去：“那让她走了也挺好的。” “是挺好的！” 江亦琛随之回了a市，开始一系列的收尾工作。 先是慕昕薇首度出面发生说自己是撒谎的，是出于嫉妒心理才对顾念说那样的话，是自己一时糊涂，被问到和江亦琛的关系的时候她也说自己和江亦琛没什么关系，至于以前传的订婚都是媒体杜撰出来的而已，本人没有承认过。 慕昕薇自然不敢跟江亦琛对着来，她也是要脸的，那视频要是被发出去她就真的完蛋了。 不过问到顾念和她的关系的时候，慕昕薇就没有多说了，那是她亲爹造的孽，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她人还在国外，不知道现在国内情况如何，身边几乎没有可以联系的到的朋友，她自己亲妈被关进疗养院了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可是她又无可奈何，去求江亦琛自然是被拒绝了。 她在国外过得也不好，经济几乎被限制了，慕天乔给她的钱不够她花的，她找了个华裔男朋友，也供不起她，也分手了她开始将目光盯着那些留学的富二代圈子里的人，时间久了，大家就都知道慕昕薇的声名在外，也知道她很便宜很好追到手。 ………… 三月来临的时候，顾念手中的项目差不多也处理完了，可以毫无顾虑离职了，这天她下完班准备坐地铁的回去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好大的雨。 这天风有点大，她手中的伞一下没注意就被吹了出去，雨丝一下扑面而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伞已经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 她站在原地愣了会儿，将包盖在头上想要朝着地铁站狂奔而去。 然后胳膊就被人拉住了。 她回头。 江亦琛面无表情看着她说：“上车，我送你！” 那天在医院他说照顾好自己之后，就避免了和她见面，一来觉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见面也没什么意思，二来是觉得自己需要距离和时间来冲淡感情。 顾念朝他笑笑说：“我准备坐地铁回去。” 江亦琛表情都没有太多的变化，一手撑着伞，一手抄在口袋里说：“走吧！” 这样的不容拒绝的姿势，外面又是大雨，她想着他或许还有话要说。 maybach是他最近的座驾，他特意从德国厂内订制的，每一处都是至臻的完美与精细，顾念从上车那一刻就开始有点不太自在，从搁在膝盖上蜷缩起来的手就可以看出来。 车内很安静，唯有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的很清晰。 江亦琛安静地看着平板没有说话，顾念自然是不会主动找他搭话的。 分手分的太平静，没有脸红脖子粗的争吵，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咆哮，以至于让人觉得分手之后还可以继续做朋友的那种。 下雨天又是下班高峰期，车一直开得很慢很慢，顾念这种不自在的感觉也愈发明显了，她的表情落在江亦琛眼里最后他唇边带了点冷意。 和他同处一个密闭的空间似乎是真的难受啊！ 车开了一段路因为堵车的原因又停了下来，顾念张望了会小声对司机说：“可以让我在前面地铁站下来吗，我坐地铁回去就好！” 司机自然是不敢的只好说这里不方便停车。 “那能开快点吗？” 江亦琛嗤笑：“家里有人等？” 自然是没有人的，她现在住在秦可遇那里，可遇还没回国，等于是她一个人住。 顾念抿着唇，低下头没有说话。 江亦琛开始找话题说：“雅思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好吧，肯定能过的。” 对这些她还是有信心的。 他突然没话了，想着她要是过不了也许还会在国内多待一阵子，这些幼稚的心思也就是想想而已。 等车子开到她的小区的时候，顾念准备下车的时候，却发现打不开车门，只好说：“司机，麻烦开一下车门！” 司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江亦琛拿着伞从另一边下车，然后绕到这边替她开了门，撑着伞站在外面等她。 顾念想着反抗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如果不拒绝的话又可能会给他一种错觉。 所幸的是江亦琛只是将她送到了公寓的楼下，没有在向前一步了，等到顾念说完谢谢刷卡进去的时候，他说：“昕薇的事，和我没关系。” 顾念的手于是又停在了那里。 第637章 江亦琛也是靠不住的 “孩子不是我的，我没碰过她。”他解释道。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解释了。 “也许你觉得没必要，不过我还是要说清楚。”江亦琛一字一句道：“你要证据我也可以给你。” 他能为自己解释也就这么多了。 虽然说分手了，但是分手之后，如果还能留着误会和心结，并不好。 顾念静静听着，没有表态。 江亦琛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望着她，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此刻的心里活动。 顾念转过身来，朝他微微笑了说：“我信你！” 他一下子如释重负，又好像怅然若失。 就像是他一开始所预想的那样，说开了也并不能改变什么，顶多是拔出了一根深埋在心里很多年的针而已，痛过之后仿佛也不剩下什么。 然后顾念开了门进了公寓楼。 江亦琛撑着伞在楼下徘徊了一阵子，然后默默转身。 回到车上的时候，司机还很诧异他竟然就这样回来了，好不容易抓到个机会以为可以独处，没想到就这样放弃了。 a市地处南方，是多雨的气候，他看着窗外细细密密的雨丝落在车窗上，想着再过两个月或者说不到，她就应该要走了。 他那时候信誓旦旦地说看最后是她能走还是自己能留下她。 留下她很容易，可是留下了之后呢？ 不过是徒增无谓罢了。 她以后应该不再需要自己了，从此海阔天空，再见陌路。 ………… 顾念回到家之后泡了个澡，接到了中介的电话约她明天去看房子，她想着总住在可遇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就自己去找房子了，她现在银行卡里面的余额还算可以，年终奖发了不少，再加上自己额外的收入，出国的费用也都差不多攒够了。 只不过出去了之后，还是得赶紧找份工作才行。 洗完澡出来她坐在巨大落地窗前，望着那涌动的江水，她怔怔地站立着，面上是一片平静和淡漠，可是心里却流淌过无尽的像是那涌动的江水一样的情绪。 她以为自己不会难过，到底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感情，她想着自己以后又是一个人，日子来来去去，年龄随着岁月一点点增长，有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些随着岁月的流转却似乎还是没有变淡，可是那又如何，即便内心像是死去了一般的难过，面上还得是平静面对。 又不是十八岁的年轻姑娘，失恋了找个地方开瓶酒，喝个天昏地暗然后抱着朋友不撒手痛哭一场，二十八岁了，已经没有太多任性的资格了，失恋了，尤其是自己主动提出最后被他定音的，那就只能当做彼此尊重这个结果。 这半年以来，她经常生出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和他能走到一起，会幸福美满，曾经她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再幸福了，可是在那么多的宠溺和柔情之中生出了一些旖旎的期待。 然而这些绮梦终究是抵不过现实的消磨。 二十二岁的她，一无所有的她，无知无畏的她，不顾后果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面，死缠烂打留在他的身边，现在想起来，一半是纯真，一半是可笑。 顾念想起了曾经的事情，唇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然后那弧度扯得越来越开，最后定格的是凝在唇边的一滴泪珠。 ………… 二号这天，她去跟中介看了房子，签了半年的合同，她其实也不太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走，于是就将合约拖长到了半年，等她签完合同回去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是个陌生的来电，她在地铁上不太方便，于是要了微信，对方是听闻她的名气之后来找她约设计稿。 听说是室内设计，顾念委婉地拒绝了。 一来她的室内设计并不如建筑外观设计，二来她要出国了，可能会很忙分不了心。 对方也没有强求，说了句好的之后就没有再聊了。 只不过等到顾念下地铁的时候，对方又发了消息来说了一大堆好话，表示很相信她的能力，并且自己不会催着赶稿，这个叫齐放的男人几乎用尽了一切卑微的语气，就是期盼着顾念能够答应下来。 顾念摁了摁眉心最后说我再考虑考虑。 齐放这边赶紧打了一个电话说：“四哥啊，她不答应啊，我都已经说尽了好话，可是她不答应怎么办啊，说自己马上要出国了，没时间，还说自己室内设计并没有那么好，还要给我推荐更优秀的设计师，我该怎么说啊，四哥你教教我呗！” 和a市连绵的细雨不同，京都这会儿还是残留着冬天的冷意，但是树木已经开始发新芽了，谢容桓靠在自家院子池塘的栏杆边，百无聊赖的喂着鱼。 齐放这一段长对话里面他只捕捉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顾念马上要出国，他拨了拨耳机问：“她出国，去哪？” 齐放：“……” 这个好像不是重点啊，他回：“四哥，这我没问啊！” “为什么不问？” “齐放：“……”他无语道：“那我再问问！” 谢容桓掐了电话，喂鱼也喂得没什么意思了，他直起身子走到花园旁谢老爷子身边坐下。 老爷子正在太阳底下闭目养神，听到动静之后睁开眼看着自己孙子，说：“老四，你整天往a市跑，跑出了什么名堂来了吗？” 谢家四少从来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听话的人，反而脾气乖戾性格暴躁，从军队退伍之后就一直无所事事。 “你二十八了，你大哥像你这么大年纪已经建功立业是上校了，你呢，到现在连个正儿八经的职位也没有，谢家能养你一辈子吗？” 谢容桓懒洋洋地说：“爷爷，您晒太阳就晒太阳吧，说这么多话不累吗？” 老爷子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末了还是忍不住说：“要不你就在a市定下来，也方便照顾锦书，她一个人在那边我终归有点不太放心。” 谢容桓嗤笑：“她不是有未婚夫吗，担心什么！” 谢老爷子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发现，江亦琛也是靠不住的。” 谢容桓脸上半点波澜都没有，他说：“靠不住你还把小妹交给他？” 老头子闭着眼睛没说话了。 第638章 婚车被袭 第26章 徐新元被撤了国防部部长的职位之后就已经宣告着谢家正式被列入清算计划之中，谢家这才想着和江家联姻，所以才想着将谢锦书和江亦琛扯上关系，但是天不遂人愿，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江家的态度也并不算明朗，即便江老爷子有意，但是最终这还是江亦琛的事情。 “对了，老四，前几天你周叔跟我说维和部队正在招募，要去索马里，我想着容临现在差不多已经站稳了脚跟，我就跟老周推荐了你。” “我不去啊！”谢容桓淡淡道。 老爷子陡然间眼神凌厉了起来，望着自家孙子的眼神像是含了一层薄韧一般，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那个说一不二叱咤风云的谢司令。 “为什么不去？” “我惜命啊，不想死。”谢容桓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老头子，他横眉冷对：“怕死，谢家的子孙词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我怕啊！”谢容桓说：“我想混日子呢，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这种事情真的不适合我，谢家满门英烈，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从谢容桓嘴里说出来可想而知谢司令的怒气值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他撑在椅子上的手微微颤抖，最后捶了垂自己的胸口说：“谢家，真是白养了你这个人，给我滚。” 谢容桓滚了。 十八岁还有那样一腔热血，然而见了太多现实之后，一腔热血也会被磨灭，所以他自己主动离开了军队，这么多年其实也很迷茫，没有一件可以让他为之努力的事情。 一生，好像也就这样了。 平凡平淡甚至平庸。 除去他的家世背景，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于普通人还会为了生计努力活下去，而他则不用。 齐放缠着顾念问东问西，最后真把话套了出来，他好说歹说竟然打动了顾念，所以他赶紧跑过来问谢容桓怎么办？ 谢容桓冷冷道：“还能怎么办，把定金付了，走流程合同啊！” “哦，这样啊，那不是要见面吗，四哥，我去见她吗？” “不然呢，我去吗？” “好的，四哥。”齐放挂了电话开始准备合同的事情，准备和顾念签完合同之后就把定金付了，他在写合同的时候想到顾念怎么有种熟悉感，然后上网搜了一下，目瞪口呆，当真是八卦绯齐聚一身的女人。 于是齐放又给他四哥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表示您亲自点名的大设计师好像名声不太好。 谢容桓忍了忍才没有痛骂齐放是个蠢货，他说：“我在乎那些吗？” “不在乎不在乎，四哥只看中才华不看中人品！” 这话让谢容桓也无法反驳，他脸上表情寡淡又寥寥地说：“以后，不准在我面前议论她别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 “合同的事情赶紧给我解决。” “好的四哥，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过几天来a市。” “行，到时候我一定给您接风洗尘。” 谢容桓将电话掐了，算了算时间，她要是出国的话，那就算是和江亦琛断了，既然断了的话，那么…… 他仰起脸想着自己生活也真是挺无聊的，所以才会对她有点儿兴趣。 其实也不喜欢，就只是无聊而已。 他离开院子回房间的时候遇到谢娆回来，姐弟俩打了个招呼，谢娆说：“小四，你又惹爷爷生气了。” 谢容桓说：“没顺着他意思来，他就生气。” 谢娆叹了口气说：“少跟他对着来吧！” “堂姐，你说这话，真是意外。” 谢娆也不恼，安安静静地说：“现在情形如何，你真不明白吗？” 他明白的，很多时候都是装糊涂而已。 总之天塌下来，也轮不到他谢容桓顶着。 谢娆最近温柔和煦了很多，也会说话哄老爷子欢心了，她正在考虑将温景梵引荐给家长们，如果合适的话，她想订婚安定下来。 在外漂泊十多年，她也想要个完整的家庭。 谢容桓和她说了两句话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叫住她说：“堂姐，上次你带来的那个大设计师朋友，叫什么名字？” “温景梵，怎么了？” 还真是他。 “没什么，给个联系方式呗，有需要联系他。” 谢娆笑道：“他很忙的，你别去打扰他，有事联系他工作室就好。” 谢容桓嗤笑：“德行！” ………… 顾念和齐放签了合同收了定金之后整个人还是有点不真实，齐放太能吹了，将她夸得天花乱坠，仿佛她就是这世上仅存的唯一大设计师，别人都只配仰望着她一样。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真实目的到底如何，但是合同白纸黑字不会骗人，她表示会在合同规定的日期之内给他交稿子。 日子还是这样过着，那一丁点儿涟漪并不能掀起什么大的风浪，也不是谁离开了谁就不能活，相比于第一次分手那样深重的怨恨，如今的顾念倒是平静了很多。 只不过很多时候，恨着的话还代表着有感情。 一旦平静，那么就彻底再无联系了。 江亦琛依旧是高高在上江城集团的总裁，他从来不会将私人的感情带到工作之中，永远都是冷漠的工作机器，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到他的。 而关于他订婚的事情，由于本人一直没消息，于是便也渐渐沉寂了下去，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人在讨论。 三月份的时候，暹罗公主和南洋叶家的婚礼如期举行。 暹罗王室和和掌控经济命脉的叶家联姻，无非就是为了对抗暹罗军方。 而掌握暹罗实权的安诺将军也公开表示了对这一对新人的祝福。 雅琳公主长得很西化，浓眉深目气质温婉中却也大方明艳，而叶西洲则是完全的东方美，线条比一般的东方男人要精细许多，像是漫画之中线条精致的美少年。 只不过，婚礼当天，便出了事情，婚车被袭，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这场原本全国期待的王室公主与当地世家大族的婚礼却这样寥寥的收场。 最后消息出来，公主与驸马皆无大碍，但是现场确实有人受伤，至于是谁，媒体没有进一步报道。 第639章 此生不下南洋 叶南风曾经对顾念说她要回去破坏婚礼，一定要阻止叶西洲和雅琳公主结婚。 当时她信誓旦旦的模样顾念还有印象。 所以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顾念一下子就想起了叶南风。 婚礼前一晚，叶南风翻窗进了叶西洲的房间问他是不是真的要结婚。 叶西洲彼时刚准备沐浴，身上衣服已经脱了，裤子也脱到了一半，被猛然出现的叶南风吓了一跳，他控制住自己当时怒意，让她滚出去。 叶南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说：“不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像是喝了酒，脸上红红的，眼神看起来也很涣散。 叶西洲仰起脸，呼了口气说：“没必要，我会结婚，谁都改变不了。” 叶南风可怜兮兮地说：“如果……如果我说我有你的孩子呢？” 叶西洲真正气笑了说：“你脑子坏了说这种胡话，自觉地出去，别逼我动手。” “是真的，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吗，然后我……” 叶西洲扶着额头，想了想没有什么印象，他烦躁的不行，指着窗子说：“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滚！” 南风委屈的很：“我说的是真的。” 叶西洲也不愿意跟她多说：“别在这里跟我扯有的没有，我那晚喝醉了但是还是有意识的，你要点脸我给你面子，现在不出去的话，以后别想踏进叶家的门。” “我不回来的时候你逼着我回来，现在我回来了，你又赶我走，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 她刻意将哥哥两个字加重了几分。 叶西洲的怒意在此刻到达了顶端，他忍住了没有发作，也懒得跟她多说，当着她的面面无表情将自己的皮带再次解开，然后就这样走近了浴室。 在他开始解皮带的时候，南风就将脸转了过去。 原谅她吧，没见过世面，还是个virgin！ 等到叶西洲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南风还在他房间晃悠着不肯走，他刚想开口训斥两句，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接起来眉头皱了皱。 他在棉兰的烟草生意被人截胡了，听说背后就是暹罗的军方背景，所以他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安诺将军刚刚还祝福了他跟雅琳公主的婚礼，并表示他的婚礼自己也一定会到场，但是背后却尽搞些小动作给叶家下马威。 棉兰是个独立的岛屿，政府没有能力管着，于是岛上基本上是自治，岛上富豪们都拥有自己的军队和产业园，这几年叶家的势力逐步进入棉兰，控制了岛上的烟草和纺织产业，因此也招了不少人的忌恨。 叶西洲淡淡吩咐了几句，就听到南风说：“你和雅琳公主结婚就是把自己当活靶子送给安诺将军，他必定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她说得不无道理。 “你现在骑虎难下，要我说你一开始这步棋就走错了，与没有实权的王室扯上关系，除了名声上好听点，捞不到任何好处，驸马爷的头衔又如何，还不是虚的，还不如将目光放长远点，和华国上层扯上关系。”她自以为是地分析着：“没准我还能帮你牵线搭桥。” 叶西洲冷笑着：”你很行？“ “我不行，但是我也不会被迫着和那位公主结婚。” “你怎么知道我是被迫的，我就是喜欢她可以吗？” 这段幼稚的对话到此结束。 叶南风眼神一下黯淡了下去。 她怀着一腔孤勇来这里说要是叶西洲说被迫的，她就去破坏婚车，将新郎拐走，这些存在小说以及电视里的情节她彩排了好久，可是一遇到现实还是全部被击败了。 叶西洲挥手：“赶紧滚！” 把叶南风赶走之后，他在房间静坐了一会儿，想到她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 叶家本就是华裔，祖上迁到南洋在这里生根发芽慢慢发展壮大，大陆那边到底人脉关系少了很多，国内最有权势最有人脉的莫过于江家薄家谢家这些。 江家掌控着经济命脉，也被传说成隐形的掌权者，毕竟首相薄惊澜就是江家一手扶持上去的。 但是想和江家攀上关系，几乎没有太大的可能。 江城集团虽然旗下产业在五洲大陆皆有铺设，但是在南洋这一块，几乎是毫无版图，尤其是棉兰这样一块利润巨大的地方，江城也从不介入。 貌似好像江亦琛曾说过此生不下南洋。 他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不是很重要，但是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 顾念给叶南风打了个长途电话，却没有消息，她发的电子邮件也没有人回应。 南风走得匆忙，几乎是前一秒说我要走了，下一秒就真的走了，以至于两人最后的告别也就是在她的酒馆喝了一点酒酒彻底告别。 其实那一刻，彼此都知道这可能是两人一生之中最后的一次见面，她说她回南洋不再回大陆，她说她想去北欧此生也不想再回来。 顾念得不到南风的消息隐隐有些担心，身边朋友也没有谁可以帮忙的，可遇还没有回国，她也不好意思去打扰旁人，上次纪衍之帮了她她也不知道怎么回报，就送了自己之前的一副设计收稿给他。 最近纪衍之稍稍遇到了一些麻烦，idg资本的资金流转出现了一点问题，这种投资公司一旦资金流转出现了问题，那么随之而来的问题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几乎是所有的银行都拒绝的idg资本的贷款，首先是瑞通银行拒绝了，这家业内最大的私人银行的拒绝让其他银行也不敢贸然放贷。 纪衍之这几天为这件事情忙得几乎是焦头烂额，尤其是他知道这些银行拒贷多半和郁家有那么点关系之后几乎是出离愤怒了。 郁恒安真的是不做个人，几乎是用了一切办法来扼制他。 这天饭局上，江亦琛和他两个人遇到了，彼此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两个人交情不是很深，江城集团虽然也牵扯到金融，但是更多是地产方面， 饭局结束之后，江亦琛主动找了纪衍之。 第640章 越平静越难过 两个人之间到底说了什么话，没有其他人在场自然也无从得知，但是这场饭局之后，江城集团倒是罕见地伸出了援手，江城金融对idg资本进行了融资。 纪衍之只和江亦琛有生意利益上的往来，至于其他方面不是很熟悉，所以江亦琛那天主动找他搭话他还挺惊诧，两个人就目前idg资本存在的问题讨论了一番之后，江亦琛问他是不是顾念的学长。 他也许只是随口一提，也许是试探也许无心。 但是纪衍之却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将和顾念如何相识的情况说了一遍，他只是略微提了几句，但是聪明的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他甚至还说了顾念找他的原因。 无非是怕江亦琛被拖下水，又因为江亦琛以前和慕天乔的关系，恐被人指指点点，戳着脊梁骨骂。 她嘴上说着我不过是想利用你。 其实她也没怎么利用他。 顶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撒娇撒痴，或者是小女人的吃醋心里，最多的就是用他整了沈卉而已，至于其他她保持了很好的分寸，几乎没有让他有过为难的时刻。 在她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甚至是心甘情愿被她利用。 他想着自己终归还是有点用处的，即便被利用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那也足够了。 可是后来，她连这种机会都没有给他。 纪衍之并没有提到太多，三言两语该说的话都说了，最后还说：“顾念她一个朋友在南洋出了点事，她问我有没有在南洋的朋友，我能力有限爱莫能助。” 江亦琛抿唇。 此生不下南洋。 这是他当年对自己说的话。 他在南洋有着太多不好的回忆，深深刻在他的骨血里面的那种，以至于后来他集团的版图铺设了五洲四海，却不肯去南洋锦上添花。 顾念说的那个朋友应该是叶南风，她走了之后他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了，南洋叶家他是有所耳闻的，但是这么多年几乎毫无交集，他们子孙也不怎么在大陆活动，基本上都是东南业以及欧洲那一块。 听纪衍之这么一说，江亦琛开始留了点心。 ………… 顾念之后便得到了叶南风的邮件回信，她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但是受了点轻伤，躺在医院，混吃混喝，还有照片，她一颗心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天她上完雅思课回去，接到了齐放的电话，约她明天见面，他想要说一说自己对于设计的一些要求，问她有没有时间。 顾念答应了，两个人就约了下午三点见面。 她在回去的地铁上看到了江城金融注资idg资本的消息，她对财经界这些大佬的所作所为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不久前她才看到idg资本资金运转出了问题，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而且还是江城集团出手的。 idg资本刚刚成立在业内还没有响亮的名声，江亦琛这一次可谓是在赌博，赌上了idg未来十年的良好发展，也许商家巨擘的眼光就是与众不同。 不过业内大部分人都不看好江城这次的举动。 真的是风险大于收益。 但是奈何江总已经做出了决定，再怎么事后诸葛亮也没有多少用处了。 配图还是两个人去年酒会握手的照片，当时全网都在调侃。 现在再来看，江总这举动，大概只能用真爱来形容。 其实和顾念一开始预想的没错，你在这座城市，就不可能完全避开江亦琛，江城集团已经贯穿到你整个生活里面，你看到这两个字不由自主就会想到那个男人，就会想到他的一切。 想到了就会难过。 越是平静越是难过。 ………… a市下了几天雨终于放晴了，这天天气好的不像话，天气很暖很暖，阳光明媚，像是驱赶了连日来阴雨绵绵带来的郁闷和烦躁。 顾念上午在家练了会儿口语，吃了午饭之后就出门了。 齐放约的咖啡馆离她家里有点远，地铁一个半小时才到。 等她到了约定的地点的时候发现靠窗的位置已经坐了一个人。 她走过去的时候男人抬脸来。 是一张熟悉的脸。 但是似乎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谢容桓穿着圆领的宽松的灰蓝色毛衣，听到动静便抬起脸来，果不其然看到的是顾念疑惑的表情。 她绑着宽松的丸子头，一席米色的长款针织开衫，内衬是白色衬衫，配着黑色的七分休闲裤，休闲而又淑女，透着这种春日的温暖气息。她化着精致的淡妆，从脸上看不出这些日子这些事情对她的影响。 谢容桓招呼道：“坐！” 她怀疑自己等错了人，也不坐下来，看着手机给齐放发消息。 谢容桓淡淡道：“你没来错，房子是我的，齐放只是我的代理人。” 那是他在a市的新家，刚刚接手过来的，就准备找人装修，其实比顾念优秀的设计师大有人在，是他非要执着于顾念，总是想找机会接近。 至于原因，谢容桓总觉得自己是太闲了太无聊了。 顾念整理了一下衣服，在他对面坐下来，起初的怀疑过去了之后，就是平淡而又公事公办的对话。 谢容桓将自己的大概要求跟她说了之后，她也没有提出多少反对意见，一切就遵照她的要求来。 末了他抿了一口咖啡说：“什么时候出国？” “这个月考雅思，顺利通过的下下个月。” “那挺快。” 他没有问她回不回来的问题，也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问下去，比如什么去那里工作找了吗之类的，问多了愈发显得自己不怀好意或者是心思太明显。 谢容桓只是叹了一口气说：“有缘无分呐，我刚准备来a市定居，你就要出国。” 顾念淡漠道：“二者有关系吗？” “没有，感慨一下。” “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坐会吧，咖啡喝完再走。”他说。 阳光透过玻璃窗招进来，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暖意，他微微眯着眼说：“那里有什么好，冰天雪地的，哪里有国内方便。”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极小极小，像是自言自语，像是嘟囔抱怨。 第641章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顾念听到了，但是也没有多作表示，她并不是很喜欢谢容桓，一个鄙夷自己内心对自己有偏见的男人很难让人有好感，不过鉴于他是甲方，自己也跟他签了合同，那就勉为其难应付一下。 只不过，面对他的时候，就连笑容都那么敷衍。 谢容桓自然也是瞧出来她的敷衍他也就慢悠悠地喝咖啡，只要他不开口，那么顾念必然就没有走的理由。 顾念抿了一口咖啡，她没有太多的心思在这里和谢容桓闲聊，看了眼时间说：“我晚上六点有课！” 谢容桓也看了看时间说：“六点的课，现在还早，等会儿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做地铁就行！” 谢容桓淡淡笑了：“我说送你就送你，说那么多话干什么？” 顾念摁着包，准备起身离开。 谢容桓道：“关于合同的事情，咱们再聊聊吧！” 顾念只好重新做了下来。 现在连四点钟都没有到，她和谢容桓也不熟，没有到可以聊天的地步，而且谢容桓并没有温景梵那样超高的情商，对待任何人都如同春风一般和煦，他随性而为，对待不喜欢的人几乎不给任何眼神，或者直接就将厌恶摆了出来。 她又陪着他静坐了半个小时。 期间他问：“几点下课！” “九点！”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四点半的时候，谢容桓起身说：“走吧！” 他没有将车子开到顾念上课的地点，而是开去了一家日料餐厅，他请她吃饭。 顾念被他这个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对于男人琢磨的没有那么透，本身又属于笨拙的不会撩的那种，也不甚敏感，除非对方说的很清楚很明白了，她才能感觉到对方对她有那么点儿意思。 若非如此，她是不会往那方面想的。 所以谢容桓说带她去日料餐厅的时候，她立刻说：“不了吧，我今天有课，不想迟到。” 谢容桓笑：“这么不给面子的吗？”他凝视着她的眼眸说：“吃顿饭而已，至于这么拒绝。” 顾念想也没有想就说：“你不用再针对我了，我和江亦琛分手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联系，更不会和你妹妹去争什么，你放一百个心。” 她到底内心对他还是有点忌惮的，他经常不按照常理出牌，那天雪夜将她晾在摩天轮上属实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以至于她现在和他单独相处十分的不自在。 谢容桓听她亲口说和江亦琛分手了倒是挺舒坦的，他眼神瞥了她一眼发现她是真的在诚恳解释，于是撇了撇唇说：“你好像很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顾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刚才表现的有些明显，她说：“没有。” “那一起吃饭又能怎么样？” “我不饿！” “现在离你上课时间还早着呢，吃个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他慢悠悠道：“不给面子吗，怎么说也是甲方乙方合作关系呢！” 顾念无语。 谢容桓给的价格很高，而且时间也很宽裕，就算她出国之后也可以很长时间不用工作，专门就负责他的设计方案也可以维持生计，她当初不知道背后是谢容桓，还在想是哪位这么人傻钱多好说话，知道是谢四少之后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去不去？” 他又问了一遍。 顾念推开了车门。 在日式小包厢的时候，谢容桓提到了自己买的新房位于上城区香江郡那边。 顾念微微笑道：“好厉害啊， 年纪轻轻就能买得起那里的房子了。” 谢容桓知道她是刻意嘲讽，也不恼怒，说：“不是我买的，别人送的。” 谢家到底是大家族，总有人想攀附来，送一套公寓实在是不算什么。 顾念继续微笑：“那也很厉害，有背景就是不一般！” 那笑意里面的带出的嘲讽很明显，没有掩饰。 谢容桓失笑：“你怎么这么酸呢，虽然我挺没用的，但是家世背景也不是我能选择的，对了，你就没有分手费，嗯，江总不会一套房子都没有给你，那也忒小气了吧！” 江亦琛将星河雅苑的房子留给她了，她也没有推脱，只不过不爱住在那里罢了，反正都要走了。 顾念倒是觉得谢容桓挺闲的，他妹妹好歹有一份正经的工作，他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整天行踪飘忽不定，似乎很忙，但是又总是能够看到他。 她说：“你有什么好让我酸的，至少我还能靠自己生活，谢四公子，你呢？” “我啊，靠谢家活着。”他说：“你也看到了，我没有什么特长，没有谢家，我大概饿死在外面了。”他国防大学毕业之后进了军队，后来自己退伍被谢仲尧打了一顿，但是他决心已定，再怎么劝也没有用了。 顾念觉得他倒是耿直，坦然承认自己是个混吃混喝的废物。 她也不是没见过富二代公子哥，不工作就靠着家里养着，整天无所事事，年纪轻轻泡在夜店里，一脸油腻浮肿的模样着实令人倒胃口。 但是，谢容桓不属于这个范畴。 他应该有着从军队带出来的良好的习惯，整个人气质干净而又利落。 顾念嗤笑：“您可真坦诚。” “没必要隐瞒。”他淡淡道：“事实如此。”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对于自己啃老的行为，谢四少不仅没有一点点羞愧，反而觉得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顾念彻底无话了，默默咬了一口北极贝，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一刻了，催促着谢容桓赶紧走。 晚餐在五点半结束，谢容桓送她去上课，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车载电话响了起来，他接通了，里面谢锦书的声音传了出来：“哥，你来a市了吗，今晚一起吃饭呗，沈卉姐也来了，她说她刚学了一道新菜，要给咱们露一手，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我们等着你呢！” 谢容桓目视着前方，刚准备回答的时候，这时一辆车猛然窜到他的前方，他猛然点了刹车。 “啊——” 后座的顾念发出了一声惊叫。 第642章 你车上有女人 因为这突如其来几乎没有一点防备的刹车，她的身体前倾，牙齿重重磕在了自己下嘴唇上，顿时嘴里面弥漫了一股子血腥的味道。 通话那边的谢锦书和沈卉自然听到了这声音。 谢锦书直接了当地问：“哥，你在干嘛，我怎么听到女人的声音了。” “我在开车。” “你车上有女人？” 谢容桓也不否认说：“我吃过了，不去了，以后有机会好了。” 谢锦书还想再说话，那边已经挂断了。 她只好挂断电话，看着沈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说：“我哥不来了，就咱俩吃饭吧！” 沈卉垂下来的手捏得死死的，呼吸了好久才说：“你哥是不是有女朋友啦？” 谢锦书皱皱眉头说：“没有吧，有的话应该会说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谢锦书却也不敢保证，毕竟谢容桓都这么大岁数了，交女友也是很正常的，她看着沈卉失魂落魄的样子，意识到了什么问：“沈卉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四哥啊？” 沈卉苦笑一声说：“喜欢又怎么样，我有自知之明的。” 她叹了一口气说：“不说了，我们吃饭吧！” ………… 谢容桓挂了电话，从后视镜望着后座的顾念说：“怎么了？” 顾念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了一下唇上的伤口，有一道鲜红的痕迹，嘴里的血腥味一直没消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捂着嘴唇含糊不清地说：“你为什么要急刹车？” “智障吗，不刹车不就撞上去了吗？”他没好气地说，转过头看着她问：“是不是咬到自己了？” 顾念捂着唇，不说话。 “后座有水，自己漱口。”他继续开着车说：“要你坐副驾驶座不坐，非要坐后边，活该。” 顾念忍住了没有将手中的纯净水砸向他脑袋的冲动。 副驾驶座意味着什么，她心里面当然是明白的。 她再傻也不会傻到这种程度。 谢容桓送她上课去了之后想了想自己有些无聊，晚上也没有什么事，大概是机会难得，所以得好好把握一下，于是也没有走，就留在她上课的地方跟前台闲聊。 若换作平常，他会做这种事吗，当然不会。 但是此刻他坐在前台的转椅上，和机构的老师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前台aana问他是不是jasmine的男朋友，谢容桓愣了会儿，没想好怎么回答，他不知道当自己在犹豫的时候已经代表没有那么简单了。 “那你是不是在追她？” “没有啊！”谢容桓否认了：“顺道送她来上课而已。” 他像是那种会追女孩子的人吗？ aana抑制不住内心的八卦之情，她问：“你不是她男朋友，又不是在追她，那你还要在这里等她下课？” “无聊呗！”谢容桓淡淡道：“对了，把她课程表给我看看！” 谢容桓接过前台给的课程表扫了一眼说；“她这个月中旬考试是吧！” “嗯，目前是定的这样，不过还是要看她本人的意思。” 这个月中旬考试，结果本月就可以出了，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下个月她就可以走了。 简直快得不像话啊！ 她要是就这样走了，不知道这一生还有没有再见面的可能性。 这样想着，谢容桓不由得有些淡淡的惆怅。 但是他不可能去阻止她离开的。 除非他也找个理由移民去北欧，但是那样真的就会被谢家逐出家门。 他坐在那里认认真真思考这个问题，甚至想过自己移民去了欧洲要怎么在那边活下去，有没有什么谋生手段，未来又如何。 一向洒脱随意从不为明天考虑打算的谢四少爷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在认真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以至于一番思考结束之后，他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些好像不是他应该思考的地方。 而他为什么要想这些呢？ 他站起身去楼下便利店买了包烟，站在路边点燃了烟，然后有些想法就逐渐变得浓稠明显了起来，他拼命遏制住，但是种子一旦生根发芽，想要掐断就不是那么容易。 真是疯了。 顾念三个小时的课程结束之后，出来之后看到了坐在前台看书的谢容桓，她的脚步一下子收住了。 谢容桓被前台提醒了会儿，抬起脸看到顾念下课了，随即将书刊放回去说：“下课了，回去吧！” 顾念：“……” 她默默朝前走着，一直到楼下的时候才说：“你回吧，我做地铁回去就好。” “不行！” “你要做什么？”顾念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恼怒。 “你别一副我要吃了你的模样，我一正经人，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好人做到底而已，大晚上你一个女人也不方便，我送你一程，有问题吗？” 下一句话估计就是她不是好人心了。 “你挺闲啊！” “当然啊，不然能在这里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吗？”他略微笑了笑，似乎带了点嘲讽：“早就满世界乱飞签各种合同，和各界重要人士会晤，凡事得想得周全细致，争取让各方满意，必要的时候，利益至上，什么都可以放弃。” 这话明显就是讽刺江亦琛的。 但是因为没有点名道姓，所以也不能对号入座。 谢容桓总是会说一些不好听的话让她难堪，虽然她承认那些都是实话，但是属实不太让人能够接受，像是一根刺戳进了心里面，可是她也不能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那样就是被他说中了内心，反而将自己的难堪进一步放大在他的面前。 就比如他说的这些，的确是江亦琛最真实的写照，长袖善舞，和和各界都有着紧密的联系，而且的确江亦琛每走一步都要考虑到各种各样的后果，慎之又慎，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这是顾念所无奈的地方。 若是站在上帝视角去看，这样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好，反而是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体验，毕竟站得越高，责任越大，只是作为他身边人，那种酸涩和难受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到了。 若是说出来，那就是不懂事矫情的体现了。 第643章 亦琛他出了点事 顾念一路上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连表情都是木然的，所以她在下车之后告诉谢容桓以后除了工作上相关的事情，其他私事免谈。 谢容桓依旧是那样淡然无所谓的模样，他看着她略微有些生气的脸蛋说：“我也没和你说什么私事啊，怎么就生气了？” 他好像就是想要让她生气一样，似乎看她生气他才会觉得好玩一般。 像极了初高中男生面对喜欢的女孩，不是对她温柔，而是故意惹她生气才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顾念忍了忍，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说：“我不知道你平时对别人说话是不是这样的，但是我实话说了吧，你说话很不中听，我不爱听，但是出于礼貌我并没有去反驳你，但是我觉得尊重应该是相互的，你不用每次见到我都刻意讽刺，我不欠你什么。” 本来就是没有交集的人，甚至是不同阶级层面上的人，也不知道谢容桓哪根筋搭错了，一而再再而三来找她的麻烦。 谢容桓“哦”了一声，然后回到了车上。 他在车上静静坐着，想着顾念说的那些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一个人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给齐放打电话。 齐放问他怎么了？ 谢容桓沉默良久，问：“我平时说话是不是不好听？” 齐放眉头皱了起来，心想四爷您平时话也不多啊，对我说的最多的字就是滚，是挺不好听的，但是俺也习惯了，他清了清嗓子说：“四哥，谁敢说您说话不好听，那是他们水平低下，不懂欣赏！” “少拍马屁，认真的。” “真没有，四哥，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搞得我有点方，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谢容桓想着你真是蠢货，都准备骂出口了，又觉得蠢货俩字儿的确不怎么好听，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齐放，你有女朋友吗？” “有啊，怎么了？” “你是怎么把她追到手的？” 一说到这个，齐放就来劲儿了，将当年是怎么死缠烂打，各种制造不经意的相遇然后时不时来点小浪漫，最后他深情款款的表白，两个人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 谢容桓想说你女朋友也挺蠢，这么拙劣的把戏都看不出来啊，你这伎俩真是浅薄。 但是尖酸刻薄的话还是给吞了回去。 齐放最后总结道：“她跟我在一起之后对我说其实她当初对我也有意思，我的那些小伎俩都被她看破不说破顺水推舟罢了。” 哦，敢情是两情相悦来着。 真是没意思透了。 谢容桓一下子就将电话给掐了。 ………… 三月上旬，江城集团的海外收购计划被紧急叫停，这次并不是集团内部开会觉得计划有误会影响集团未来的发展而终止计划。是商务部根据首相大人亲自发布的批文叫停。 理由给的也是莫名其妙。 不符合新出台的境外收购重组法则。 外人看来是一回事，但是内行人看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就是四年之后，掌控大权的薄首相要开始对江家进行制裁了。 前有撤了徐新元的职务，一点一点拔除谢家在军队之中的背景，另一方面，开始对江家进行经济上的制裁。 薄惊澜绝对是不甘心当一颗棋子，对于这么多年外界传说江家才是隐形掌权人的说法也是深恶痛绝。 有人就这件事问经济学教授薄书砚。 薄教授淡淡一句不是理由的理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天顾念被a大邀请去讲解体育馆的设计理念，她在离开报告厅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薄书砚。 两个人彼此认识，但是不熟悉，见面就只是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然而薄书砚似乎是刻意在等她的。 顾念也感觉到了问：“您是有话要说吗？” 薄书砚说：“亦琛他出了点事。” 顾念点头：“我看了新闻，他的收购计划被叫停了，但我想他应该有能力去应对。” “不是，他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里。” 顾念瞳孔猛然紧缩。 这事她真的不知道，也没有任何新闻报道此事，应该是被压了下来。 “前天晚上出的事，他的车被一辆吉普车撞了，司机和他都受了伤在医院。” “严重吗？”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我没问到最新的情况。” 薄书砚的话只是托词，不愿意告诉顾念罢了。 他又说：“你可以去看望看望。” “不合适。”顾念说：“我和他分手了。” 分手的意思对于她来说就是毫无联系，他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即便想去关心，但是还是得控制住自己，不然又要陷入到一种斩不断理还乱的怪圈之中，真的已经够累了。 所以，保持距离是最好的方式。 “连作为朋友去探望都不行吗？” 顾念道：“希望你能体谅。” 薄书砚没有再说话了，然后说：“我怕你会后悔。”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于严重了。 顾念眼神一下黯淡极了，心跳也加速了几倍说：“是不是很严重，他清醒了吗？” 薄书砚叹了口气说：“我昨晚去探望的时候他还昏迷着，刚做完手术，现在具体情况不清楚，如果想去探望的话，我带你过去。” 顾念说：“等他醒了您告诉我吧！” 她拒绝的如此彻底，让薄书砚彻底无话可说。 分了手真的就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吗？ 他想了想还是说：“亦琛他最近要面对很多事情，树大招风，上面已经对他有所忌惮了，这次首相亲自发文件叫停他的收购计划只是一个开端，日子会越来越艰难。” 顾念眼神迷茫了一会。 她有留意财经新闻也知道这一件事，只不过她不太懂得这些上层之间的斗争矛盾以及各自的派系情况，知道很浅薄也很难往深处想。 不过薄书砚还是知道的比她多一些。 她说：“他所要面对的我没办法帮助到他，谢家也许可以。”她平静陈述着：“和谢家合作应该是他目前最佳的选择。” “谢家都自身难保，如何指望的上。”薄书砚知道的比她多，自然想得也比他深远。 第644章 其实很遗憾 华国上层的事情顾念不甚了解，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去在意，她若是有心了解，跟在江亦琛身边自然是能够了解到的，只不过她的心思不在这方面。 听到薄书砚这样说，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薄书砚见到她面无表情不肯松口的模样，知道在这样说下去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干脆直接就将医院病房号告诉了她，去不去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他最后想来想去也想得不是很明白，江亦琛怎么就喜欢这样冷情冷性凉薄寡淡的女人呢，他择偶的标准很简单，首先长得要合眼缘，其次性格脾气一定要好，他喜欢温柔可爱爱撒娇的那一款。 不过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 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大概是真的鬼迷心窍了吧！ 顾念回到家洗了个澡，才七点，她没有吃晚饭，也毫无胃口，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做什么都没有心思，胃好像有点疼，一开始只是浅浅的疼痛，然后那疼痛愈来愈明显，像是有一只手在胃里不停搅弄着，她慢慢弯下腰去，将身体蜷缩起来。 家里面没有备用胃药，再疼痛也就只能忍着了。 最后那阵疼痛开始慢慢缓解，顾念依旧在沙发上蜷缩着，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她闭着眼睛，睡意开始慢慢起来。 大约是因为心里面怀着不好的想法，以至于梦里面都是一些不好的回忆，她看见了漫天的红色笼罩着她，粘稠而又黏腻，她想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最后她从睡梦之后惊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这个初春的夜晚还是颇有些冷，可是她还是出了满头的大汗，她又洗了一遍澡，站在窗子朝外看过去的时候，月亮在天上清冷迷蒙，有风吹进来，吹在她的脸上凉凉的。 顾念在原地徘徊着，从客厅的这一边走到了另一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看了一眼时间，12点还不到，这一天还没有过去，似乎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漫长，再想要睡着也是不可能的。 她翻开手机上网想要找寻一下关于江亦琛的消息，大多数的还是他这次海外收购计划被叫停的事情，有人猜测今天将是江城集团的一个转折点，江亦琛已经在顶端站得太久了，自然会招人嫉恨。 而关于江亦琛车祸的事情几乎是没有人报道，很明显的就是被人可以封锁了消息，薄书砚对她是不肯透露半句话，情况严重都不肯和她说，她要是想知道，那还得自己去看。 顾念想，最后一次吧。 去看一眼。 就一眼。 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就仅仅是一眼。 也算是求个心安。 这样想着，顾念披上了风衣，出门去开车。 三月初的夜晚，空气还是冷的，是薄薄的严寒，细细密密侵入到你的骨髓里面去。 到了江亦琛的医院，她径直朝着住院部走过去。 因为是深夜，病房外站着的是江亦琛的保镖，他不认识顾念，一切秉承着无可奉告的精神，一句话都没有跟她透露，也没有要让她进去的意思。 顾念在门口徘徊了一阵，最后又折回去问了句：“那您告诉我他情况严重吗？” 面容冷酷的男人一句话都不说，他估计把顾念当成来打探消息的记者了，半个字都不肯多透露，顾念见问不出来什么，也觉得有些挫败，但是这也是人家的本职工作，她不可能去为难他。 她朝外走去的时候，却恰巧碰到了宴西过来。 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宴西眼里是惊讶有些不可置信，顾念倒是平静了许多，但是那平静里面也带了几分的尴尬。 宴西在她面前停下，有种隐隐要挡住她去路的意思。 顾念问：“江总伤势严重吗？” 宴西眉头皱了皱将事情往严重里面说，一边对顾念说：“去看看吧！” 看一看吧看一看吧！ 顾念问：“江总醒了吗？” 宴西摇头：“下午又做了神经手术，现在麻药还没有过，没有醒。” 病房里面有淡淡的消毒水的气息，她走进去在江亦琛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来，他其实受到的伤并不严重，而给他开车的司机倒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她慢慢趴在床沿上，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这半年她的头发长了很多，发梢微卷， 愈发成熟带着点妩媚。 他的手落在外面，手背上有擦伤的痕迹，她伸出手白皙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面，感受来自他掌心的温度，她脸上是没有太多表情的，只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的手一眨不眨。 大约是因为他还昏迷着，无人窥探，她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 她说：“我这个月就要考试了，考完我就得走了，离你远远地，这样就不会每天耳边都是和你有关的消息，也不会天天在新闻热点上看到你，换了国度，换了语言，你的名字就不会给我太多的冲击感，不管是有意无意，看到那三个字总会想一些以前的事情，想着想着未免就有些难过，难过着难过着就怕自己的心不够坚定，四年前我没有走成，因为不够坚定，拖泥带水才会闹出了那么多的事情。” 不管是美好的，还是不美好的，想起来的时候总是难以控制酸涩的情绪蔓延开来。 “你得赶快好起来，不然我怕我担心记挂着，考试也考不好，走也走得不放心，到底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人生过了快三十年了，你是除了我妈以外，对我最好的人，我到现在也没怎么后悔过，非要说那就是遗憾吧！” 没能陪你走到最后，其实是挺遗憾的。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尤其是在现实面前，当你的尊严被狠狠丢在脚下践踏的时候，曾经的旖旎和绮梦也都一下子变成了阳光下的泡沫，一触及破。 顾念还想说什么，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声音，应该是有人过来了。 她凝神细听了一会儿，是女声：“我不能进去看他吗，谁规定了？” 第645章 撇开别的关系，也算是旧相识 说话的是谢锦书，她也是刚刚得知了消息二话不说就往医院这边赶来，结果在病房门口就被不长眼的人给拦了下来。 她个子娇小，自然是无法从面前像是一座山一样的冷酷男人那里强行进到病房里面的。 硬来是没用的，那就只能智取了。 谢锦书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保镖的眼神带着几分冷意，“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 完全公式化的语气和回答。 谢锦书气得直跺脚，但是碍于这是江亦琛的病房门口，她也不敢放肆，忍了又忍说：“你不知道你就敢拦我，信不信你明天就再也不用来了。” “谢小姐？”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锦书朝后面望去，看到了宴西，他手边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的应该是夜宵。 宴西刚刚下楼给顾念买夜宵去了，上楼来的时候就看见谢锦书过来，眉头轻微皱了皱。 谢锦书朝他笑笑：“晏助理，我不可以进去看江总吗？” 她年纪小，说话的的语气似乎也很娇软，但是宴西自然还能感受到她语气里面隐藏着那种不满，出于教养硬生生被压制住了。 他和善的解释道：“没有，只不过江总还没有清醒过来。” “那正好我去看看他，没准我跟他说两句话他就醒了。” 宴西自然是不能放她进去的，他又道：“谢小姐现在夜深了，江总刚做完手术还在昏迷，暂时没有大碍，要不等他明天清醒了，我再通知您如何？” 谢锦书来都来了，不见到人是不会回去的，再说了她也并不是那么好打发好糊弄的人，当即就说：“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宴西一脸无奈，他呼了口气说：“您这样，不太合适？” “不合适吗？”她问道：“我什么也没做，在这里等着都不行？”她随即眼神一扫向他，带着几分轻慢的冷意：“还是说，你觉得我没资格进去？” 宴西自然是不敢这么说的。 他并不想得罪她。 然而小姑娘的脾气到底是有几分倔强，而且是摆明了不见到人不肯走。 宴西朝着病房里面望着，眉头又深深皱了起来。 ………… 顾念在病房里面听到了外面的对话，从声音上判断是谢锦书来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搁置在他手心的手，正出神之间，忽然感觉到病床上的男人动了一下，然后自己的手被握紧了。 她瞬间吓了一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将自己的手从江亦琛的手里面抽出来，立刻站起身来，几乎生出了逃离的想法，然而事实就是她也这样做了。 等她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回头望过去，病床上的男人似乎还在昏迷之中。 顾念拧开把手，走了出去。 宴西这会儿正安顿好谢锦书，他说在病房门口说话吧不太好，怕影响到江总的休息，带她去另外一边休息区坐下之后说等他去问问医生江总的情况。 其实他是来找顾念的。 见到顾念出来他问：“江总醒了吗？” 顾念摇头：“还没有！” “那个……谢小姐来了，说要看望江总。” “你做主吧！”顾念淡淡道：“我先回去了。” 宴西想着她统共没来几分钟，不由得说：“我给您宵夜，你要不吃点东西再走？” 顾念摇头：“不用，谢小姐来了，就让她去陪着吧！” 宴西：“……” “对了，宴西，不用跟江总说我来了。”她说：“我跟他分手了，留太多无谓的猜想不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宴西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说好。 顾念回头望了一眼也没有多做停留，便转身朝着电梯那边走过去准备回家。 只不过刚到电梯那里，就听到身后冷冷一声笑：“是你啊！” 顾念转过身去，谢锦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了她跟了过来。 “我就说晏助理为什么那么拼命拦着不让我进去，你在里面对不对？” 顾念淡淡道：“嗯，听说他出了点事，我来看看。” “你觉得合适吗？” 谢锦书问她合不合适。 关于这个问题。 顾念不太想跟她争执，只是说：“他应该快醒了，你可以去陪陪他。” “我在问你，你觉得自己的行为合适吗？”谢锦书眉目之间染上一层愠怒：“因为你，给江家给他添了多少麻烦你知道吗？出了事想分手就说分手，现在又假惺惺装什么好人来看望他，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一方面跟他说分手要出国，另一方面又无时无刻不在关心他，你在耍苦肉计逼他做选择是不是？” 顾念没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什么，越解释反而越落实了这件事。 只不过被人冤枉的感觉还是不太好受。 “既然分手了，又已经为自己的未来做好了打算，你现在又唱这一出给谁看，还是说你在欲擒故纵？” “你误会了。”顾念没有动怒，语气从始至终都是很平淡的，“我已经做了选择自然不会回头，以前走错了一步路，后悔了很久很久，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在欲擒故纵，只是听说他出事了身边也没有人告诉我他的情况，出于担心只好自己亲自来求个心安，我跟他认识到现在快十六年了，撇开别的关系，也算是旧相识。” 她只是客观陈述事实，然后落在谢锦书的耳朵里面却是另外一种炫耀的意思。 她在炫耀自己和江亦琛认识的早，感情深。 这样想着，谢锦书的语气不免染上了一层酸意：“所以，说来说去，你是想说，你跟他是做不成恋人做朋友？想一直吊着他？” 顾念抿了抿唇：“当然不是，你想的太多了，我以后不会出现在这家医院，就当我今晚也不曾来过。”她对谢锦书的态度很是温和：“那麻烦你照顾好他。” 谢锦书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顾念会这样说。 而且语气是这样的诚恳与真挚。 倒是显得自己特别无理取闹一样。 顾念继续道：“你理智点，不用对我抱太大敌意，也成熟点，不了解事实真相之前最好不要发言，尤其是在他面前，他不是很喜欢话多的人。” 第646章 出了好多血 江亦琛不喜欢话多的人，尤其讨厌叽叽喳喳聒噪之人。 顾念话不是很多，更多的时候是偏安静的，她对谢锦书并无太大的敌意，更多是觉得她涉世未深有点太过天真单纯了些，不过这也是她难得可贵的一种品质。 人在没有什么的时候往往就会羡慕什么，就比如顾念，就羡慕谢锦书有完整的家庭，有来自亲人的宠爱，即便犯了错也有人站在她背后兜底，所以她可以一往直前，不用害怕稍微一步路走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谢锦书秀气的眉头拧了起来：“你这是在教我怎么做人？” “没有，只是给点建议。”顾念脸上依旧是没有太多的表情，语气也是那样淡然平和：“要站在他身边并没有那么容易。” 她话暂且点到为止。 也没有多说该如何如何！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去勉强别人了。 谢锦书倒是愣在了那里。 她一直在想着顾念的话，等她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江亦琛已经醒了。 麻药的作用过去了，江亦琛便醒了，醒之前他感觉到有人在他床边上同他说话，那声音很轻很轻，所以他并不知道听清楚她在说什么，絮絮叨叨的一大堆话让他迫切想要睁开眼去弄清楚。 然后他感受到了自己手掌心的温暖和柔软，所以想要去抓住，但是奈何实在没有什么力气，所以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了宴西在他病床前等候着。 江亦琛眼珠在转了转，一瞬间的脑海空白了之后是伤口的疼痛袭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等有力气开口说话的时候才问：“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宴西还没有开口说话，病房的门已经被推开了，谢锦书走了进来看着病床上的男人说：“您醒了啊！” 江亦琛浓眉微微皱了一下。 宴西转过身对谢锦书说：“谢小姐，江总刚醒过来，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您……” “我知道，我不会打扰他的。”谢锦书压低了声音说：“我就在这里陪她好了，什么话都不会说的，晏助理你放心。” 他也不能当着江总的面赶人，更何况又是谢家的千金小姐，不能得罪。 江亦琛和顾念分手的那段时间精神状态是比较差的，开会的时候多次走神，还出现了好几次低级的失误，这是在以往的工作里面绝对没有出现过的，他曾经一度担心他无法调整过来，可是这事宴西也不敢多问。 甚至于他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两个人为什么就这么突然分手了。 不过他猜想应该是顾小姐提出来的，不然江总不会失落到如此的地步。 宴西对顾念从一开始有偏见后来慢慢接受了她，后来也是多了一份同情，现在是不管她的选择如何总归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 从医院出来之后，顾念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像是释然了很多。 这么多年她看过一个一个出现在江亦琛身边的女人，从夏晚晚到慕昕薇再到谢锦书甚至于还有其他一些小配角，无疑谢锦书是最好的，完整家庭出来的女孩有着一颗包容热爱的心，同时涉世未深又有对未来期待着的纯真，以及她可以看出来谢锦书的事业心没有那么强，即便最后只能当个花瓶，但是由于自身背景的支持，就算当花瓶也能当得有底气，而不是时时刻刻担心失去些什么。 想完这些，她忽然笑了。 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这天以后她再也没有去过医院，她一边忙着准备考试的事情，一边准备出国的材料神情，她计划先移民去北欧，再考虑申请学校的事情。 十号左右的时候，她看到江亦琛出现在新闻媒体上就这次境外收购的事情做了解释，他道歉了，因为迫切想要收购成功所以没有按照规则一步一步走。 但是知道的人都清楚，规则是在后面出来的。 顾念想着他那么厉害，这件事情应该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吧，毕竟那么多难关他都走了过来，不至于在这件事情上栽跟头。 谢容桓给她快递了一大堆零食还给她买了一瓶防脱发的洗发水，据说特别特别好用，根据他的解释就是她会熬夜读书赶稿，头发肯定掉很多，而且晚上容易肚子饿，所以买了点零食给她。 晚上顾念在浴室里吹头发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虽然算不上那么的浓密，但是却也不算稀少啊，她看着自己及腰的长发，用手当作见到比划了一阵子，决定还是剪短了比较好。 分手就要剪头发。 这似乎成了她的定律。 洗完澡她对着电脑赶稿子莫名想起薄书砚的话，说谢家都自身难保了，再一联想到谢锦书的天真单纯，谢容桓的无所事事，不免叹了口气，谢家的子孙除了大哥谢容临稍稍有那么点出息之外，其他的不是平庸就是平凡或者年纪太小还未能独挡一面。 再一想江家这边，江祺睿年纪也笑，也就只能靠江亦琛一个人独自撑着面对着大局的动荡，时时刻刻要稳定局面，真是不简单啊！ 宴西后来还特意打电话跟她说江总已经出院了，其实江亦琛伤势还没有好，但是他要强，集团也需要他出面稳定，于是强行出院了，没有人敢拦着他，若是顾念还在必然不准他这样做，但是既然已经分手了，那么最好还是不要管得太多，牵扯太多反而羁绊越深。 顾念想着他在新闻发布会上的模样，虽然看起来没有大碍，但是唇瓣还是没有太多的血色。 果不其然，下一秒宴西就说：“江总开完新闻发布会之后，伤口就裂开了，他又不肯去医院。” 顾念问：“那他现在在哪？” “在家里，刚让医生上门换了药。” “情况严重吗？” “出了好多血，纱布全部都被血浸透了，刚吃了止疼药，但是还是止不住疼，我不敢让他吃太多，楚楚怀孕了，我得去照顾她，可是江总这边，又没有照顾着，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宴西如是说着。 第647章 谢四的补脑液 顾念在试卷上打了一个勾，一边带着耳机和宴西通话说：“江阿姨呢？” “她还在京都照顾江老爷子。” 顾念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 “请个专业的护工吧。”顾念说：“宴西辛苦你了。” “顾小姐，您不来看看他吗？” 顾念呼了口气说：“晏助理，我还有几天就要考试了，恐怕抽不了太多时间。”她的语气似乎有些为难。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宴西说。 既然都已经决定分开了，那么再也不见必然是最好的选择，四年前她当断不乱拖泥带水，对他离婚之后的纠缠没有做到很好的拒绝，总是怀了那么点心思想要回头重头来过。 于是，上天惩罚了她。 宴西挂了电话，长长叹了口气，最后走到房间里面，看到躺在床上安静闭着眼的男人，他以为江亦琛睡着了，没想到他还是睁开了眼有些虚弱地问：“她怎么说？” “顾小姐还有几天就要考试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来了。 江亦琛本来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就只是颇有些想她了而已，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想要见到她，不过他似乎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宴西这么说干脆说：“嗯，别打扰她了。” 他重新将眼睛闭上。 宴西看他情况不太好，也不敢走，站在原地踌躇了会想着等会儿是该找个护工来了，江亦琛又淡淡开口说：“宴西，她出国的事情你帮忙上点心，别让她有麻烦。” “江总，您这是……” 真的放手了吗？ 后面的话他也没敢问。 “她想要走，我能留，可是留下了也没有太多的意义，徒增无谓的烦恼罢了。” 他的声音透着低沉和喑哑，他一向不怎么跟别人交心，甚至于也很少说自己的感情，至于薄书砚，也不是很了解他的想法，只是知道他很为难，分手也是迫不得已。 宴西不是情圣，在感情方面更是没有办法安慰江亦琛，更何况，一个大男人安慰起来总是觉得怪怪的。 江亦琛说完这些也没有多说了，他拒绝了宴西请护工的建议，说自己没有大碍，好好养着就行了。 ………… 顾念挂了电话之后，带上耳机开始听英语听力，听完之后，对照答案一看，错了好多，是她最近做题以来错的最多的一次，几乎有些离谱，很多次她都在走神，几乎没怎么听清楚就乱选了一个答案。 她放下耳机，大拇指摁在太阳穴上轻轻揉捏，头太疼了，是那种发胀的刺痛，她起身去厨房给自己烧了一壶水，脑海里面蹦出来宴西的话，隐隐有些担心，又觉得宴西是在夸大其词骗她。 不过最后她想起来宴西说楚楚怀孕了。 真好啊！ 宴西马上做父亲了。 也是，当年认识的人，几乎一个一个都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或者有了孩子迈入了人生的另一篇章。 往事的确是应该要被翻过去一页。 顾念又收到了谢容桓的快递，打开一看是保健品，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她大致看了眼是补脑液。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喝过补脑液这种东西，就算是高三最忙冲刺高考那一阵子她都没有喝过，那会儿她妈妈还泡蜂王浆给她喝，可是她喝一次吐一次，吓得顾妈妈也不敢给她喝了。 所以现在她看着那一箱补脑液，有些哭笑不得不明白谢容桓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今天下午要去剪头发，剪完了还要去商场买春装，家里面几乎没有什么春天的衣服了，她这几天宅在家里面靠着睡衣就度过了日子。 发型师在给她剪头发之前比划了一下她那及腰的长发问：“真的要全部剪短吗？” 她原本就是想要个短发的，看着发型师那犹豫的表情，也有些可惜，于是说：“那就剪到肩膀那里吧！” 一头长发被剪掉的一瞬间，顾念忽然觉得如释重负。 发型师还在不遗余力给她推销办卡，顾念淡淡一笑：“我马上要出国了，用不到了。” “哦，这样子吗。”发型师有点可惜，又问道：“出国留学吗？” 她长着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左右，所以发型师猜测她应该是出国留学。 顾念轻轻应了一声。 头发剪完之后，她就去隔壁商场准备买春装，她站在试衣镜前看着自己的模样，还是年轻的模样，即便内里灵魂可能已经颓唐沮丧，但是外表依旧是有朝气的。 没有人陪她逛街，她就自己给自己作参考，她每换一套，店员就说好看，顾念心里面倒是不怎么满意，说不上哪来的怪异，最后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发型上。 换了个发型，整个人好像都不自在了起来。 店员见她迟迟没有下定主意，就去服务别人了。 这个点店里面也没有什么人，新进来的客人一开口顾念眉头就皱了起来，她从镜子里望过去果然发现是熟悉的两个人。 今天沈卉陪着谢锦书来逛街，她心情特别好，不仅仅是顾念终于跟江亦琛分手了还从江城离职了，以后基本上都不会在a市出现了，还有个原因就是谢容桓没有女朋友。 这话是谢容桓自己说的，因为谢锦书一直问一直问，他不耐烦了就说：“没有，要有了我一定把她带到你面前要你磕头叫嫂子。” 谢锦书嘴一撇：“想得美，想当我四嫂还得问我同不同意。” 沈卉于是就觉得自己有了那么点可能性，于是更加殷勤地和谢锦书牵扯在了一起。 她最近又去做了微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不得不说，她这些年来的微整形是相当成功的，原本只有五分的几乎是路人的脸大如今也有了七分美丽模样。 而这七分的美丽模样其中有三四分和顾念相似，沈卉没有整容之前，只有眉眼和顾念有点相似，但是之后她打了瘦脸针又垫了鼻子，玻尿酸填了太阳穴，让自己脸型看起来饱满了些，皮相因此看起来美了很多。 在顾念看到她的那一刻，沈卉也看到了顾念。 第648章 舔狗一无所有 她在顾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就走到了她面前，跟她打招呼说：“学姐啊，好久不见。” 沈卉自然是来奚落和嘲讽的。 顾念几乎不用想都预感到了沈卉的意图。 果不其然，沈卉下一秒就说：“你心也挺大的，折腾了这么多事情出来，被人当成过街老鼠一样骂了这么久，还敢大摇大摆出来，还嫌不够丢脸是吗？” 沈卉想啊，顾念之前那么嚣张不就是仗着有江亦琛撑腰吗，才可以那么肆无忌惮，她之前被顾念折腾的够惨，尤其是跑外勤那段日子又苦又累，而且还不能辞职，因为一旦辞职，就背负的一笔巨额的赔偿金，不过好在自己足够坚强，终于熬了过来。 现在顾念跟江亦琛分手了，一旦没了江亦琛，她真的什么都不是，拿什么嚣张。 “我是丢你的脸了吗？”顾念瞥了她一眼：“你需要这么义愤填膺？替江总抱不平，你有什么资格，嗯？” 真是笑死个人了，沈卉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跟她说这种话。 “我也许是没资格，但是有些事情我看不惯还不能说几句吗？”沈卉冷笑着：“想出名，想蹭热度也要底线吧，对着全世界说你差点被富二代强暴江总差点带了绿帽子，很光荣是不是？”她说的话愈发刻薄：“自己不要脸，还要拖着别人下水，江总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往他身上泼一堆脏水，哦，音频的事情也和你有关系吧，你果然是为了热度不择手段。” 谢锦书这个时候也来到了这里，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大庭广众之下和人吵架，但是沈卉已经开口了，那么这场争吵在所难免。 而且沈卉的声音足够大，店员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包括什么被富二代强暴之类的话。 沈卉摆明了就要要来践踏她的尊严的，以前沈卉说话还考虑着江总的原因十分克制，但是现在顾念已经被甩了，她根本不用害怕什么，往死里面踩就行了。 见顾念不说话，她的气焰愈发嚣张了，将谢锦书拉到一边来对着店员大声说：“这女人就是江总前妻，婚内出轨被净身出户那位，离了婚还不收敛，到处蹭热度给前夫泼脏水，真是恶心透了。” 顾念看着沈卉那嚣张的模样，再一联想到她之前卑微讨好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她笑出声来了：“沈卉，讲话要有证据，你说我婚内出轨，没有证据我是可以告你诽谤的。” 她指了指一旁的一个店员说：“你在录音对吧，那正好把这些话都录下来当证据。” 这话一出，吓得那个店员的手机顿时掉在了地上。 “没有吗，你和温景梵清清白白吗，他在微博上写的那些东西不都是给你的吗，当时我也在，你们眉来眼去的时刻多着呢，现在又成了没有了。” “所以？” 这个所以简直就是一种挑衅，气得沈卉都想立刻动手了，但是考虑到店内有监控的存在，硬生生给忍住了。 “所以你活该被甩了。” 顾念笑了，讥讽道：“看你这义愤填膺的模样，好像很是为江总抱不平，也是啊，毕竟是自己暗恋过的人呢，虽然他一直不肯给你眼神，你唯一有存在感的时候大概也是作为顾念的师妹吧！”她一字一句戳进沈卉的心里面：“也是啊，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最后连个姓名都不配拥有，可真是太卑微了太不甘心了。跟在谢小姐身边，不知道有没有能让江总多注意你一点呢？” 在她说完毕竟是自己暗恋过的人呢之后，谢锦书看着沈卉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她真的不知道沈卉暗恋过江亦琛，而且沈卉也从来没有说过。 顾念三言两语就挑拨两个人。 沈卉气得破口大骂：“你不要挑拨离间！” “我挑拨吗，你不承认自己喜欢江总？”顾念轻飘飘地说：“可是你对他的爱好习惯比对自己了解的还要深啊！” 谢锦书这才想起来，沈卉的确知道很多江亦琛的爱好习惯，所以会经常给她一些意见，教导她该怎么做怎么做，她那时候并没有多想，现在听顾念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 有些话轻而易举就能攻破人的心理防线。 尤其是在对异性的争夺方面。 谢锦书一张脸变得颇有些冷淡。 沈卉总不能说我曾经喜欢过，现在看没机会了准备另外找目标了。 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撕了顾念。 “顾念，你有什么可嚣张的，不过是不被江家承认被甩了的破鞋而已，你现在已经没有了得意的资本，没有江总给你撑腰，你什么都不是。” “我是什么都不是，但是这也不代表你可以踩在我头上。”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沈卉的肩膀：“我到现在都好好的，没有人为难我，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那些新闻曝出来之后，有人猜测江总会对这位前妻做些什么，结果是什么都没有，甚至于关于顾念的八卦只要一出现就会立即被公关掉。 各家新闻媒体似乎对此都保持缄默，没有人再去找她的麻烦，也没有人再去扒她的过往，甚至于最早被曝出来的帖子，尤其是八卦小组里面关于她的帖子都被和谐删的一干二净了。她的名字似乎变成了一个禁词。 很明显的，这是有人在刻意保护着她。 顾念轻飘飘转身说：“要当舔狗，也得有些真本事才好，不要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她骂自己是舔狗，沈卉几乎要被气糊涂了。 等到顾念出去了之后，她空白凝滞的大脑才有了些许氧气灌进来，她又可以呼吸了，她想也没想，也不管谢锦书此刻就站在她旁边，就跟着顾念过去了。 顾念的电梯一路到了停车场，她准备开车回去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她并不准备搭理，一直朝前走过去。 只不过袖子被人拉住了。 她回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受到了一阵凌厉的掌风向她袭来。 第649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那一巴掌用尽了全力，顾念脸被扇的偏向了一边，她没站稳，朝着一旁倒过去，手背狠狠擦过旁边的白墙壁，一阵火辣辣的痛意向她袭来，以至于她分不清是脸上痛还是手背更痛了。 她听见自己耳朵嗡嗡作响的声音，然后是唇间弥漫出一股子血腥的味道来。 她站定了，抬脸望向来人。 沈卉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狰狞的，她的手有些麻木，心跳得极快，在那一巴掌落下去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其他的，只是将多日以来积攒的愤怒与不甘心在这一刻全部发泄了出来。 顾念之前仗着有江亦琛撑腰所以肆无忌惮，但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结束了，她为什么不可以教训。 这样想着，沈卉脸上狰狞的表情收敛了起来，她冷笑着看着面前有些狼狈的顾念，双手环腰居高临下：“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她一字一句：“这一巴掌其实是替锦书打的。” 哦！ 顾念面无表情从包里面拿出纸巾，擦拭了唇角，有淡淡的血痕，应该是牙齿划破了下唇，她深深呼着气，压抑着从内心涌出来愤怒。 沈卉愈发得意：“你还是识相点，你那什么跟她争，她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家世好，你不过就是仗着江亦琛对你的愧疚得意到现在，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有什么资格再嚣张。” “很得意吗？”顾念望着她冷冷又轻蔑地笑：“小人得志了？” 沈卉还想打她，谢锦书已经跟过来了，她拉住沈卉说：“别这样！” 她就算再怎么不喜欢顾念，也不觉得动手是一个很好的方式，从小受到的教育还是不允许她作出这样算是出格的事情。 沈卉被她制止住了一脸不满说：“锦书你不要拦着我，这女人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给你使了那么绊子，现在还敢这么嚣张，真是令人看不惯！” 谢锦书摇头说：“无视就好，不用跟她扯太多。” 她不喜欢顾念，甚至隐隐有一种厌恶，但是真的没必要跟她牵扯太多。 沈卉还想说什么，谢锦书拉住她的手，语气也染上了愠怒：“好了，说了无视，不用搭理就好，你走不走？” 谢锦书是真的有点生气。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顾念说沈卉暗恋江亦琛生气，还是沈卉这样大呼小叫很丢脸而生气。 总之她现在心情极度不舒服。 ………… 等到沈卉走了之后，顾念上车坐在驾驶座上，对着镜子检查了伤口，脸颊高高肿起来，沈卉用尽了全力，指甲从她脸上划过还将她的下颌出划开了一道血痕。 她是没想到沈卉敢这样动手。 不过这一块好像是监控的死角，应该也拍不到什么。 她其实很能理解沈卉的心思，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然后攀上了谢家以为自己很行，她今日敢动手无非就是觉得自己跟江亦琛分手了没有什么靠山，更不会有人帮她撑腰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什么阿猫阿狗也来睬她一脚了。 她回家之后给自己上了点药，洗脸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下颌处那一道被指甲刮出来的痕迹格外明显，像是提醒着她有多么的狼狈和落魄。 不过被狗咬了，你总不能再咬回去吧！ 她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至于目的能不能达到，总之谢锦书心里面也必然留下了一个疙瘩，那样就足够了。 年轻的女孩不懂事，总是要经过些社会的教训，吃些亏之后才能看清楚身边的人并不是一个一个都是善良纯真美好的，很多人其实是打着为你好的幌子来吸你的血。 这天夜里气温很低，顾念没有关窗子，早上起来的头痛欲裂，太阳穴那里像是要炸裂开来一般，嗓子更是干涩如同冒烟了一般难受，她试着吞咽一下，发现就连这简单的动作都是那么的痛苦不堪。 应该是感冒了。 初春其实很容易就感冒，一不小心就着了凉，然后就是头痛发烧，她起床翻了翻医药箱，吞了一片消炎药然后开始躺在床上。 ………… 谢容桓在给顾念发了二十条消息之后没有得到回应之后终于怒了，他拨了顾念的电话也打不通，这让他更加出离的愤怒，觉得顾念作为乙方真的是太不合格了，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面。 不管怎么说，他和她签订了合同，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他现在作为甲方对设计方案有自己的思路和意见，给她提了出来，而她竟然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应。 早上九点发的消息，下午四点也没有回。 最后谢容桓将电话打到了顾念的培训机构，问顾念有没有来上课，机构查了查说顾念今晚的课程取消了，今天是她最后一节课，不过被她取消了。 谢容桓问：“什么时候取消的。” “刚才。” 他将电话挂了，又重新将电话给顾念拨过去。 这回电话倒是接通了。 顾念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摸出手机，看了那一串号码，接了起来说：“你好！” 两个字一出，她的喉咙就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的痛。 那边谢容桓听到这声音眉头立即狠狠拧了起来，他问：“你生病了？” 真给他猜中了。 “嗯！”顾念这会儿已经分辨出了他的声音说：“你有事吗？” “感冒了吗，你今天也没去上课？” 顾念想着他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她哑着嗓音说：“你先说你的事。” 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不用急的，只不过顾念一直都没有回他让他心情稍微有点不爽而已，听到她感冒了又是另外一种心情了，他又问：“你吃药了吗？” 顾念：“……” 这不对劲啊！ 谢容桓怎么开始关心起人来了啊！ 虽然他上次送补脑液送零食还送防脱洗发水的时候她没有想太多，但是现在…… 见顾念没说话他又问：“你在家是吧！” “嗯！” 谢容桓把电话挂了。 半个小时之后，他出现在了顾念的家门口，手里面拿着刚从药房买来的感冒药。 第650章 给你买的感冒药 顾念躺在床上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可是身上的力气太过于疲软以至于她连起床的想法都没有。 她最近没有快递也没有叫外卖，所以应该不是。 会是谁呢？ 她想不通。 敲门声又再次响了起来。 同时响起来的还有手机铃声。 她没有存谢容桓的手机号码，这会儿只觉得这号码有点儿眼熟，她接起来还么开口呢，那边谢容桓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他说：“我在你家门口呢，你起来给我开个门。” 顾念：“……” 她哑着嗓音问：“你干嘛？” 还能干嘛？ 当然是来给她送药的看她那病怏怏的语气，还以为怎么了呢！ 谢容桓说：“我让你给我画图，你一直都不理我，我就上门来找你了。” 顾念：“……” “你先给我开门。” 顾念不说话。 “你不开门我叫物业来了啊！”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今天就一定要撬开顾念的门。 顾念挣扎着起身，去洗漱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谢容桓站在外面，看到顾念低着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她也不说话开了门之后就转身去了客厅。 进了屋子之后，他觉得屋里面比外面还要冷，是那种透着阴寒的冷意，他一个北方人其实很不喜欢南方，因为冬天大部分的室内是没有暖气的，开了空调之后热气全部聚集在天花板上，经常是脸热的不行，但是腿脚发冷，手更是冰凉。 所以他新家的设计就是一定要有地暖，这是首要考虑的因素。 他站在门口问：“给我拿双拖鞋啊！” 顾念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说：“没有！” 她一个人住，哪里会备着男士的拖鞋。 “那我穿鞋子进来了。” “你有事吗，在门口说就好了。” 谢容桓：“……” 这也太狠心了吧！ 他也不管了，直接穿着鞋子就走了进去，顾念眉头皱得极深，要是换做平时她一定指着他一番，然而今天她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靠在沙发上捧着杯子，神情恹恹。 谢容桓走过去，将感冒药拿出来放到她的面前说：“给你买的感冒药。” 顾念诧异地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几乎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谢容桓这才发现她脸颊上的伤痕，目光又落到她捧着杯子的白皙的手背上的划痕，再仔细一看，脸颊好像有点肿啊！ 她这是…… 谢容桓疑惑着疑惑着就问了出来：“你这是被人打了？”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顾念沉闷着喝着水，不说话。 “是不是，谁打你？” 顾念不说话。 “问你话呢！”谢容桓见她一直不说话，于是也提高了说话的音调。 顾念终于有点烦了，“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能帮我打回来？” “不是，你干啥了，为啥人要对你动手？” “你就说呗，能帮我打回来么？” 谢容桓将感冒药递到她面前说：“先吃药。” 顾念吞了药丸之后，冷冷道：“你又不能做什么，问这么多干嘛？” 谢容桓几乎可以确信顾念是被人动手了，他又问：“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 “呵——”顾念冷笑一声。 谢容桓被这一生冷笑给激得脾气有些上来说：“你说啊！” 顾念闭着眼睛想着沈卉那嚣张的眼神，睁开眼冷冷道：“是你认识的人。” “嗯？” “你妹妹——” “锦书她，不可能，她不会动手的。” “的朋友。” 谢容桓：“……” 他又问了一遍：“哪个朋友？” “就经常跟她身边那个！” 谢容桓想了想，想了起来问：“沈卉，是她吗？” 顾念低着头不说话。 谢容桓想了想沈卉，平时的样子也是温柔淑女的，说话声音很轻很轻，脾气也蛮好的样子，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然后她又想了想顾念，几乎没有温柔淑女的时候，虽然看起来挺温婉，但是心眼倒是挺多的，动起手来也是毫不犹豫的，不应该啊，顾念这人应该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啊，之前看起来不是挺嚣张的吗？ “你就没还手？” “没。”她否定了，末了补充了一句：“打不过。” 而且打起来也不太好，她不想再上热搜，已经被人骂得很难受了，不想莫名其妙又被骂，所以当时忍住了。 他瞧了瞧顾念问：“好端端她为什么要对你动手，你是不是得罪她了，或者说了什么招人嫌的话？” 顾念气得没把手中杯子里面的水泼到谢容桓的脸上。 她冷着声音说：“我是挺招人嫌的，所以你现在在这做什么？” 谢容桓摸了摸鼻子无话可说。 一边嘴上说着她招人嫌弃，令人讨厌，一边没收到她的消息就心神不宁，听到她生病了就担心起来了还特意去买了感冒药。 “我来问你要设计稿的，这都几天了，你连基本构思都没又给我整出来。你还问我做什么，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的甲方。” 顾念有气无力地说：“等几天吧，我生病了，手也很疼，后天要考试，你之前说不急的。” 谢容桓沉默了半晌问：“你吃饭了吗？” 顾念一副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吃过了吗？ 谢容桓又问：“你想吃什么，要叫外卖吗？” 顾念摇头：“不要，没胃口。” 她一整天没有吃东西，饿过头都已经，这会儿也不饿，但是谢容桓一直问一直问，她的头有点疼痛干脆就说：“我想吃烤冷面和手抓饼，还有奶茶。” 谢容桓：“这个去哪买？” “一中校门口。”她就随口扯了一句，反正一中离她家这边半个小时的距离呢！ 谢容桓对a市没有那么熟悉，不知道一中在哪里，听了之后查了下一中的位置，算了算也不是特别远，还在接受的范围内，于是问：“你确定有吗？” “嗯，前几天路过还看到了。” “那我去买吧！”谢容桓收回手机说：“马上回来。” 顾念握着水杯的手一僵，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已经坏掉了。 谢容桓说要去给他买？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第651章 少说话，你声音我听着难受 她的确没有听错，谢容桓真的开门出去去给她买烤冷面还有手抓饼去了还有奶茶，他对a市没有那么熟悉，靠着导航开到了一中，找到了门口的那家手抓饼店，想着她还在生病，就让老板少放点油，最后又给她买了一杯珍珠奶茶。 好像女孩都挺喜欢喝奶茶的。 他在一群下了晚自习的学生里面格格不入，站在那里的时候，好几个女生都将目光盯着他，然后回过头跟同伴们窃窃私语。 这样长相帅气利落的男人真的很少见，气质尤其出众挺拔像是模特一般。 谢容桓自始至终目不斜视，买了一份手抓饼一份烤冷面一杯奶茶，然后嘱咐店老板包的严实点，拎着去了停车场那边开车回去了。 四十分钟之后，谢容桓回来了。 顾念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谢容桓真的去了，她在一瞬间生出愧疚的意思，想着以后少骂一点，态度好一点，毕竟是甲方，多少给点面子吧！ 谢容桓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是真的心甘情愿去跑腿的，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在看着顾念啃手抓饼的时候还说：“你生病了还吃这些，不嫌油腻吗？” “还好。”顾念啃了一口说：“您放心吧，等我考完试我就给您画设计图，不用催我，我会很自觉的。” “少说话，你声音我听着难受。” 又沙又哑的，真的是刺耳。 顾念本来想着少给他一点脸色看，把关系搞缓和一些，不要那么僵，但是听了他的话之后就把那些心思默默给收了回去。 谢容桓看着她略微有点肿的脸颊，微微抿了抿唇，眼神颇有些晦暗。 之前听谢锦书说沈卉人很好，自己生病了一直都是沈卉照顾着的，在生活还有工作上帮了她很多忙，谢容桓想着小妹一个人离家有人照顾也挺好的，所以对沈卉也还算可以，礼物什么的也送过，但是都是看在谢锦书的面子上，其他倒是没有太多的心思。 沈卉没什么太多的性格特点，所以没有给谢容桓留下来太多的印象，倒是顾念却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即便有些初相识并不是很美好，但是到底也是一段缘分的开始。 谢容桓看着她喝奶茶问：“后天几点考试？” “十点。” “考场在哪？” “a大。” “你母校？” “嗯。” 听到她说要考试了，谢容桓忽然生出了一种恍惚的意味出来，她好像真的要走了，好像真的还没有好好相处，她就要离开这个国家，去另外一个国度重新过着另外一种生活。 他也没有来得及好好去了解她，虽然网上对她评价十分负面，甚至于他内心也隐隐约约对她有偏见，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那一颗想要接近她的心。 “后天我送你去考场？” “啊？不用，我自己去！” “你的车那天限行。”他说：“后天我在你小区门口等你。” 顾念放下正在喝的奶茶，瞥了他一眼说：“你……好像真的很闲啊！”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空闲。 谢容桓面无表情地说：“反正你不也要马上走人了嘛！” 他之后的话就没有多说了，反正要走了，对你好点吧，虽然没啥结果，但是自己不后悔不遗憾就行了。 这世上太多遗憾后悔的事情，有些机会没有把握住就是一生的错过，一转身的瞬间就是永远的咫尺天涯，他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喜欢，趁现在还有机会，想要把握住，不然未来想起来那曾经让人动过心的女孩，彼此之间却没有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 未免会有诸多的遗憾。 谢容桓回去之后就让齐放去查了查沈卉的资料，顾念不肯多说，他自然也无从得到更多的信息，但是想起她那一句你就说呗，你帮不帮我打回去又觉得好笑。 手机“叮咚”一声，有消息进来。 是顾念回他的微信了。 她跟他解释了他的构思里面几个弊端，认真分析给他回了消息，他微微抿了唇说好的知道了，然后发了个可爱的晚安的表情包。 ………… 顾念15号考试，谢容桓特意早起送她去考场，有些话解释太多反而就成了掩饰。所以不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大家又不是18岁刚成年的孩子，这么多年，彼此也经历过一段感情。 说多了就显得尴尬。 保持合适的距离才是最好的。 谢容桓也没有想着要掩饰什么，所以他接送顾念去考场的事情以及找顾念做室内设计的事情很快就被江亦琛知道了。 江亦琛自己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甚至于他都不知道谢容桓是什么时候跟顾念认识的，第一次有一种事情脱离控制的感觉就在此刻。 谢容桓也就是去年下半年才频繁的往a市跑，也就是那个时候和顾念认识的，而顾念也从来没对自己说过认识谢容桓，江亦琛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他身上的伤口差不多已经愈合了，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怒意值到达了一个顶端。 但是江总是一个内敛温和的人，至少不会表面上跟你过不去。 但是他自然也不会就这样放过你。 对付一个无所事事的三代，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很快的，谢容桓就收到来自谢家的电话，让他回京都重新面试入职。 谢容桓自然是不肯的。 他这才来a市几天啊，房子还没有装修好呢，就这么回去不是太亏了吗，所以他当场拒绝了。 谢老爷子觉得谢容桓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面，要和他断绝爷孙关系，谢容桓挠了挠耳朵 心想我这话都听了多少遍了，您再怎么威胁我都没有用。 只不过这一次谢老爷子似乎是来真的了。 他让人直接冻结了谢容桓的银行卡，一副他不回来就别想在外面混的架势。 谢容桓害怕吗？ 他当然是不怕的。 他靠自己又不是不能活，就只是艰难了点而已，在齐放那里蹭了两天饭之后他旁敲侧击知道了这件事貌似和江亦琛有关。 第652章 三十岁了一事无成 谢容桓在谢家其实是属于被放养的那种，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 上有谢容临顶梁柱一般撑起谢家遮风挡雨，下有谢锦书甜言蜜语负责讨长辈们欢心，所以真的没有他谢容桓什么事情。 在谢家，他和谢娆两个人脾气格外古怪，小时候也谈得来，后来谢娆离家将近十年，关系也就慢慢淡了下来。 之前，谢容桓在外面混的时候，谢老爷子虽然很不满意，但是也懒得多说，反正谢家也指望不上谢容桓。 这次突然就拿出大家长的气势和威严来，非要他回家让他正儿八经去工作。 谢容桓之前还纳闷来着，在知道和江亦琛有关之后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这天江亦琛见过constanly集团的主席之后，秘书告诉他谢容桓来访。 之前谢容桓给他的印象就是谢锦书的四哥，但是因为不混商圈不混政界，所以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只有一层无所事事的三代的浅薄印象，还不如他的大哥谢容临，怎么说谢容临也是政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不过既然人来都来了，那就勉强见上一面吧！ 谢容桓在会客室坐了会看到江亦琛和秘书推门而入，他对秘书嘱咐了几句交代了一些事情，十分钟之后，才让秘书出去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一旁坐着的谢容桓身上。 他走过去，将衬衫的袖扣挽起说：“七点我还有个会议。” “江总手挺长的啊，我的事都管上了？”谢容桓眉眼微微抬起，颇有些不屑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相比如江亦琛的正式严肃，谢容桓倒是显得随性了许多。 “这话怎么说？” “敢做不敢认？”谢容桓脸上表情愈发讥讽：“我就这么碍着你，非要让我回去？” 江亦琛沉思了一会儿说：“是挺碍眼的，所以你还听你爷爷的话，从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 “啧啧啧，管得可真宽，都分手了，还要管着她跟谁来往？心眼未免忒小了点。” 江亦琛没有回，慢慢拨弄着手腕上的手表，最后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她说：“她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但是那个人绝对不是你？” 谢容桓就是要和他对着来，他轻慢的笑：“你说不是就不是？” “一个无所事事的三代，三十年了一事无成，顾念再怎么样也是有点要求的。”江亦琛缓缓开口，言语之中凉薄的嘲弄更甚了：“连基本经济独立能力都没有，你哪里来的资格要求别的？她要的是一个能给她安稳家庭的人，你行吗？” 谢容桓忽然笑了：“因为你自己做不到，所以觉得别人都不行。”他凉凉地嘲讽着：“人啊太贪心终归不是什么好事，既想要权势名利，又想要家庭美满，总想着两全，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对吧，江总！” 他站起身来继续说：“分开了还要管天管地，到底是你太闲还是我太闲。” 江亦琛抿了抿唇：“就是说，你还要继续在她面前出现了？” “你有资格要求我？”谢容桓也是脾气倔强的人：“你可别拿谢家来要挟我，没用的，江家对于你来说是一种桎梏，可是我没有，我无所谓，所以这一招很没水平。” 他这算是坦然承认了自己对顾念有意思。 不是在顾念面前，而是在顾念的前任面前。 江亦琛面色沉如水。 曾经顾念和洛涵要和洛涵结婚的时候，他想，洛涵那样平凡无奇浑身上下找不到任何亮点的男人，顾念是怎么看上他的，所以他耍了手段让洛涵走了。 如今轮到谢容桓。 他也就嫌弃谢容桓一无所成。 无论是谁，在他的眼里面似乎都是那般没用。 ………… 顾念考完试之后，浑身都轻松了很多。 日子一天天的暖了起来，一连几天都是天气晴朗，她闲来无事在公园写生，湖面栖息着天鹅，游客三五成群结伴游玩，不时有人过来找她搭话，漂亮的有才气的女孩在人群之中总是那么惹人注目。 只不过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游客似乎都被清光了，顾念倒是没有发觉，直到有人在她身边站住。 她只看到了风衣的衣角，眼神盯着湖面的风景问：“先生，你要买画么？” “好！” 一个简简单单的音节，让顾念手里面的画笔猛然一凝。 她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尚且算是反应过来，远望过去，公园里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走了，就像是突然被人清场一样，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她和他了。 可是她似乎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那边有我的画，您挑一福吧！” 江亦琛没有动，而是说：“考试都考完了吗？” “嗯，前天刚考完的。” “如何？” “应该差不多吧，过是没问题的。我有好好准备的。”顾念从始至终也没有多看他一眼，目光始终在自己面前的画上面。 “准备什么时候走？” “最快下个月了，emmm，也许是下下个月也说不准。”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之间彼此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谁也没有再继续说话。 “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江亦琛忽然看到她手背上的伤痕，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哦，不小心擦伤的，没什么大事。” 她想了想又问：“你的伤呢，好些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江亦琛轻巧一问。 顾念：“……” 自己好像多嘴了。 本来只是想要当做是陌生人，用一颗平常心去对待，所以想要温婉大方一些，就像是平常朋友一样关心。 然而她似乎忘记了。 江亦琛出车祸这件事，媒体压根都没有报道过，就连江家都不知道，那辆吉普车的司机当场死亡，查来查去也查不到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江亦琛，必然是有人刻意指使的。 他的直觉一向灵敏。 顾念：“有人告诉我了。” “你来医院看我了吗？” “嗯，去了。” 顾念并不打算隐瞒他，因为没有必要撒谎，万一宴西一早就告诉他了呢，撒谎反而显得问心有愧，所以她干脆实话实说了：“不过你那个时候还没有醒，我看了一眼就走了。 第653章 绅士 其实也不只是一眼。 她还说了好多话，好多放在平时自己根本不会说的话，那会儿便全部都说了出来，想着江亦琛也不会听到，干脆就无所顾忌了。 其实到现在，他对她的影响都是无法抹去的，她也从未认为自己是真的放下了，不然现在连回头看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他依然在她心里，想起他的时候依旧波澜四起。 江亦琛静静望着湖面栖息的天鹅，顾念则是静静画画，她还是那样瘦削，这半年被他养着好不容易有点了血色，到了现在似乎又回到了去年刚刚见她的时候，再一想时光，差不多也将近一年了。 又是一年的时光翩然而过，他给了自己一年的时间，想要再努力去挽救那段早已经支离破碎的感情，可是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握住。 顾念再说：“后来我看你在记者招待会出现，以为你伤好出院了，之后宴西又告诉我你好像不太好，可是我那个时候要考试了。” 江亦琛转过脸来看她，看到她之前及腰的长发被她剪短了不少，垂在肩上，她穿着灰色的针织开衫，微微垂目的模样温婉而又淡静。 他也没有再提自己受伤的事情，只是问：“去了北欧准备之后呢，有打算吗？” “先维持生计，然后再想着申请学校事情，ucl好像有很大的概率申请不上了，但是北欧那边的学校应该可以。” “是一直想去北欧吗？” 她从来没透露过。 “也没有，就是有天忽然就被广告吸引了，啊薄书砚在北欧生活了十年，不过他好像不是很喜欢那里啊！”她故作轻松地说，想让气氛没有那么尴尬：“我就觉得社会发达福利挺高的。” 而且更重要一点，那边社会女权思想比较发达，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什么。 她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结婚的打算。 他如今也不敢轻易像她保证什么，就像是无法给她一个天下皆知的婚礼，或许也就没有别的资格去承诺。‘ 顾念看了看时间说：“我得走了，你选了你喜欢的画吗？” “还没有，不知道选哪一幅好。” 她蹲下的时候，头上的发卡掉在了地上，她倒是也没有察觉，江亦琛蹲下身子替她将发卡捡了起来，顾念选好了一幅画，起身的时候正好江亦琛也随之起身，她一个没防备，就撞到他的胸口。 她清楚听到了他闷哼了一声。 江亦琛的胸口处隐隐有一种疼痛传来。 顾念急忙说：“对不起，你没事吧！” 江亦琛随手想将发卡给她别上，只是他刚抬手的那一瞬间，顾念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仅仅就是这半步，让江亦琛的手凝在了半空之中。 她低垂着脸。 他的手在她的耳边停住。 最后他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将手摊开递到她的面前说：“你发卡掉了。” 顾念小心翼翼接过去。 她将画用红色彩带扎好用盒子装起来递给他说：“送给你了，我得走了。” “你要怎么回去？” “坐地铁，很快的。” “介意我送你一程吗？” 顾念还没有说话，手机就响了起来，她对江亦琛比了一个抱歉的手势，然后接起了电话。 谢容桓说：“我在公园门口等你呢，呵，这还没到时间就不让人进了，你啥时候出来？” 顾念咬着唇说：“我现在就出来。” 谢容桓说：“你快点。” 顾念挂了电话说：“我朋友来了。” “谢容桓？” 顾念抬起脸来望着他，眼睛一瞬间睁大了。 这才是她第一次正视到他的脸，他好像也瘦削了不少，模样愈发清隽，黑色的风衣让他的气质愈发凌冽冷漠，他说出谢容桓的名字的时候脸上表情没有一点意外。 似乎是知道了很久。 所以一点也没有多意外。 江亦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容桓认识的顾念，就好像是很突然的，两个原本没有什么联系的人就联系到了一起，他后来又想，顾念的确很容易让人注意到，放在人群之中绝对是显眼的那一位。 谢容桓在门口等到顾念的时候还抱怨道说：“你在磨蹭什么，等你二十分钟了。”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江亦琛，眉头立即拧了起来。 他本来对江亦琛并无太多的敌意，但是既然对方说他是无所事事，就差直白的骂他是个废物了，那么他就无所事事给他看看。谢容桓走到顾念身边，双手抄在口袋里面说：“江总这种大忙人怎么有闲情逸致逛公园啊！” 江亦琛淡淡道：“这边公园要改造，江城负责，所以来看看。” 理由还挺充分。 江亦琛想着自己要绅士一点，而且在顾念面前也实在是没有必要针对谢容桓什么。 不过谢容桓嘛—— 他笑得刻意而又做作：“原来如此，那就不耽误您工作了，顾念，走吧！” 他这样随意的说话似乎真的和顾念很熟了似的。 但是其实她跟他分手也就半个多月而已。 顾念是巴不得赶紧走的，这种情况她希望自己下一次不要再遇到，尤其是谢容桓这种身份的人，其实挺尴尬的。 江亦琛的视线一直凝在她的脸上。 可是她低着头，窥探不出来什么。 不过，谢容桓来接她，却没有开车来，在走了一段路之后，她不由得问：“你要走去哪里？” “去前面坐地铁！” 顾念：“……” 她愣了好久才说：“你没开车来？” “没有，车子坏了。” 最近属实有点惨啊，他的银行卡是真的被停了，身上也没有现金，在齐放那里住了几天，自己还有张私人的卡上金额也所剩无几，他一向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的，这会儿倒是意识到了金钱的好处。 顾念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容桓一边走一边说：“江亦琛不是跟你没关系了吗，怎么还老来找你？” 顾念回：“他不是说公园要改造，是江城负责的，所以来看看，怎么又成了来找我？” 第654章 不一样的烟火 谢容桓极度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说：“托辞而已，你竟然也相信？” 她其实也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是既然江亦琛这么说了，那么她就顺着台阶下好了。 谢容桓又道：“我寻思他也挺好，有钱有势，你怎么就不要了？” 他本来以为是江亦琛先分手的，后来看江亦琛那态度，猜测应该是顾念提的。 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给你妹妹让路。”她调侃道。 “你这话说得真没诚意。”他摸了摸下巴：“我妹妹一根筋，在这方面还真争不过你，就算你让了，她也没多大胜算，你是不是想先分个手，试探试探江亦琛的态度。” “没有。”她说：“我都要走了，怎么会想那么多。”想了一会儿她又说：“我想要的爱情是势均力敌的，想要的婚姻是被所有人祝福的，如果得不到，勉强委屈自己，这样太不值得了，十年前我或许还会被爱情冲昏头脑不管不顾，但是十年后，在这样，那就显得很愚蠢了，我也没为自己坚持过什么，这次就当为自己活一次。” 再梦幻的爱情也抵不过现实的冲击。 那么要怎么办？ 自己也现实一点吧！ 谢容桓若有所思。 此刻是下班的高峰期，两个人在地铁上根本就没有位置，顾念站在那里发楞。她在想刚刚江亦琛被她撞了一下，伤口有没有事情，会不会裂开，看他的样子像是没有大碍一般，但是这个男人不管有多痛都是不表现出来的。她又想自己那样避开他，会不显得太刻意和明显了。 她想得头都有点痛，到站的时候，她被人撞了一下，然后明显感觉到腰上多了一双手托住，谢容桓很快就放开了，低着声音说：“站好了，别开小差。” 顾念的脸莫名就泛了红，她急忙背过脸去。 晚饭是顾念请的，她在小区楼下的小面店请他吃小面，吃了一半问谢容桓：“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谢容桓说：“没事啊！”末了补充一句：“没事不能找你？” 顾念沉默了很久，抿了抿唇说：“那你找点事做吧！” “你觉得我太闲了是吧！” 顾念想说是的，尤其是最近，动不动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又不是傻子，在怎么不敏感，也会多想的。 “行吧！知道了，以后没事不找你，有事再找你，可以了吗？” “不是——”顾念欲言又止。 “不是什么？” “我就是觉得，咱俩还是适当保持点距离好了，除去工作上以外不要有什么联系。” “哦！” 谢容桓满不在乎回答。 顾念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但是她话已经带到了。 最后她付完钱走了，谢容桓在小区里面徘徊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被拒绝了，不过他也没表白，所以也不算得上太丢脸。 他徘徊着徘徊着，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备注，眼皮子耷拉下来，极不情愿接起了电话，完了又一脸无语的挂了电话。 预想的果然来了。 谢家要他回去相亲了。 这件事不能怪江总，或者跟江总有那么一点关系，因为谢家和江家的婚事迟迟敲定不下来，老爷子实在没有办法，老大谢容临已经结婚了，妻子娘家也是商家大佬，京都有名的商场基本上都是谢容临娘家开的，这桩婚事是谢老爷子最满意的，谢容临从小到大就是让人省心，几乎不怎么让老头子闹心。 老二老三也都有女朋友了。 剩下的就是谢容桓了。 前几年谈了一个军门千金，奈何对方脾气比他还要暴躁，后来没办法只好分手了。 谢容桓自然是不肯的，他自由散漫惯了，要去安排他的婚姻想都别想。 老头子是这样想的，谢容桓现在这样迟迟不肯安定下来，无非就是没有家庭缺少了所谓的责任感，一旦成家立业之后，那么就立刻成熟了起来。 所以他给了谢容桓两个选择，要么强行服兵役去，要么就回来相亲结婚老老实实过日子。 谢容桓这么倔强的性格，当然是两个都拒绝了。 他可不像是他大哥，要他娶谁就娶谁，结果搞得自己头上被带了无数的绿帽子。 他谢容桓注定是不一样的烟火。 ………… 江亦琛那天被谢容桓说了一通之后，倒是难得反思了一下。 四年前，顾念和慕昕薇被人绑架的时候，赵四对他说：“江亦琛你他妈就是太贪心，什么都想要。” 的确如此。 他就是左右手都不肯放，想要两全。 可是事实是，他有这个资本想要两全，也有这个能力，那么他为什么不能想要两全？ 就算不能，他也会去勉强。 他一向自负而又自傲，向来不觉得有什么能够真正威胁到他，四年前能如此，然而四年之后反而愈发犹豫了。又或许是没有信心的原因，他从顾念那里没有得到足够的支持，以至于迈出的脚步颇有些踌躇。 心口那里有些疼痛，灰色毛衣有淡淡的血渍伸出来，伤口有些裂开了，医生过来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又嘱咐了一遍，让他注意不要再让伤口裂开，否则会感染延缓愈合。 江亦琛想着好不好也没有关系，无人关心，一个人慢慢愈合伤口罢了。 他想起他想要给她别发卡的时候她的反应。 就是那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让他瞬间尴尬到无以复加。 更别说谢容桓之后又冒了出来。 他可以不动声色赶走温景梵，用尽心机让陆湛死心，甚至于用钱轻易打发走洛涵，对付情敌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了，这些年收拾的人一个一个，他基本上都不太放在眼里面。 但是谢容桓。 是个钉子。 而且还是不好拔除的那种。 一个无所事事的三代，如果真的能给的了顾念想要的婚姻，那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江亦琛坐在摇椅上，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搁在面前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是宴西打过来的。 “总裁，constanly集团主席今早被发现在家中去世了。” 第655章 奈何人是剧中人 江亦琛刚刚和constanly集团的主席在谈合作，这才几天，后续还没有开始，人就直接没了。 他愣了好几秒，才哑着声音说：“死因是什么？” “家中佣人下毒。” 江亦琛摁紧了太阳穴。 “总裁这件事您看——” “你跟进，有情况跟我说，另外车祸的事情也不要放了，一直盯着。” 他挂了电话，在这个初春的夜里背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夜间他做了梦，梦到自己回到了棉兰的岁月，枪林弹雨之中走过，浑身沾满鲜血，还有天狼被他一枪击中头部倒下去的时候那愤懑不甘的眼神。 他回国之后一直都在警惕，也一直让景少承帮忙查着，只不过后来景少承出了意外，所有的线索基本上断了，在那之前，景少承告诉他天狼已经在华国境内出现过。 至于他的真实身份，目前暂时没有人知道。 他身上其实有大大小小的疤痕，后来通过手术慢慢祛除了，有的人喜欢在自己身上留疤痕，好让自己记起当年的苦痛岁月，江亦琛则不然，如果有选择，他不会在踏进棉兰一步，那里罂粟盛开，那里美如画，可是那里也黑暗重重。 最后定格在梦里面的是一片鲜红。 他在黑夜里面缓缓睁开了眼睛。 额头上有薄薄的汗。 江亦琛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穿着墨色的睡衣站在阳台前，夜间的风有些冷，他望过去城市还亮着灯火，月色还是那样的美好。 就如同很久以前的每一个夜晚，空寂无边。 有什么飞进了他的心里，没有做任何停留就这样飞走了。 constanly集团主席的猝然长逝，与江城集团的合作就此停止，再加上江城集团境外收购计划被终止，以及经济政策的突然转变，再加上上面的一点风声，一时之间，江城的股票跌了百分之五个点，市值直接蒸发了几百亿。 十周年之后，江城集团没有能像高管所说的那样在下一个十年继续高飞猛进，反而经过了一系列的打击，第一季度的业务完成率堪堪合格。 此外江城集团和柏雅集团的合作也迟迟未能推进，柏雅是谢容临妻子的家族产业，是谢家呈现给江家的诚意，但是因为江亦琛的态度，所以计划终止。 一时之间网上各种唱衰江城的文章此起彼伏。 没有什么能比高高在上的人跌落谷底更令人兴奋。 也不知道谁养了一批写手，财经界的写着理性分析的文章实际上都是带着偏见，从各方面唱衰着江城集团，再加上江城第一季度业务完成的不够合格，股票跌得厉害，江亦琛一连辞去了自己好几个兼任的职务，开始放权，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此时刚到三月下旬。 顾念关注的公众号几乎每天都会分析财经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江总这几天是头条的常客，顾念对财经新闻并不是很了解，所以她去问了秦可遇。 秦可遇刚从加州带着儿子回来，她刚拿下银行的贷款，此刻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她凭借着商场的人脉和纵横这么多年的眼光来告诉顾念说江城最近的确风霜严打。 撑得过去就是下一个十年继续辉煌，江亦琛依旧是那个站在顶端的神话一般的人物，经历可以书写一本厚厚的硬壳精装书，不管是从私生活还是他在商场上的成就，都可以写上个三天三夜。 若是撑不过去—— 那就被时代的车轮碾压过去，虽然不至于被淘汰，但是终归是没有了以前的辉煌和气势。 几乎所有的集团都是如此。 若是能撑过百年，那可以说是相当成功了。 秦可遇瞧着顾念的表情说：“你再担心他也没有用啊，你也帮不到他什么忙，不在这个行业混，的确是做不了什么，我近年来和他毫无交集，我都自身难保了，所以爱莫能助，唉——“ 一声长长久久的叹息。 “不过江亦琛这么多年风雨都经济过来，也不害怕这一次，撑过去就好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出国？” “大概……下个月……下下个月吧！” “到底哪个月？” “还不确定！” “我劝你最好快点哦，不要到时候犹犹豫豫又走不掉了。”秦可遇劝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要在犹豫了。” “我知道。” 顾念抿紧了唇瓣，呼了口气说：“说实话，可遇，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他最近出了好多事情，收购计划被上面叫停，然后又出了车祸，不过命很大，没有受太重的伤，现在财经界一片唱衰江城的新闻，他看到一定很生气。” 秦可遇拖着腮看她，问：“你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你能做些什么？” 顾念：“……” “就算你能做什么，你确定要去，说得好听一点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说得难听就是放不下还要去牵扯。”她说：“别想了，你走都要走了，更何况，你也不欠江亦琛很多，没必要怀揣着愧疚，又给自己写剧本，当个看客就好。” 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如果心里面怀揣着心事，那么离开都离开的不是很安稳，顾念这几天看新闻看的头大，想把那些无端就唱衰江城集团的人的嘴。 她后来又就这件事去找了纪衍之，纪衍之的分析比秦可遇更加透彻，他还说现在江城集团受邀目的就是完成一笔大合作转移目标，也好让股东安心，稳住一直下跌的股价才行。 境外收购计划已经被叫停。 宁城项目还在开发，目前还未能盈利。 和constanly集团的的合作因为其主席的猝然离世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之中，能不能重新启动还是一个未知数。 和柏雅集团的合作也因为江亦琛态度的不明确而一再推迟。 目前最有可能成功的还就是柏雅集团了。 但是这个还得看江亦琛的意思。 顾念又想到了谢锦书，只是没等到她和谢锦书有什么联系，谢锦书就主动联系上了她。 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要约她见一面，说个清楚。 第656章 我对你哥哥毫无兴趣 谢锦书说的是自然是顾念和谢容桓的事情。 她将一叠照片扔到顾念面前说：“解释一下吧！” 当妹妹的自然对自己哥哥一系列的变化有所警示，比如有一天谢容桓还问到了她给女孩子送礼物送什么好，顾念要出国了，他想着送个礼物也好，当然用的是朋友问的。 谢锦书自然不是傻子，再一联想到他那天车上的女人的声音，再加上谢容桓的极否认，愈发让她怀疑，此外她也知道谢容桓死活不肯回京都，也拒绝了与之而来的相亲。 之前对于相亲，谢容桓的态度是不拒绝，但是也不会用很配合，基本上会见面吃饭看个电影走个过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回竟然就是直接拒绝了。 谢锦书未免有些怀疑。 然后就拿到了那些了照片。 没等到顾念开口呢，谢锦书就说：“不要跟我说是什么朋友之类的。” 顾念说：“你哥哥他新房找我做室内设计。” “他为什么要找你？”谢锦书眉头皱的更深了：“你不是建筑外观设计师吗？” 顾念：“也会点室内设计。” “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让谢锦书出离愤怒的是，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哥哥是什么时候跟这个女人认识的，她有一种被自己人背叛了的感觉。 “很早了吧！”顾念回忆着，发现头两次见面都不是很愉快，也就没有特别大的印象。 “你不要对他有任何想法。” 顾念无语：“我对他没任何想法，只是如今有合同在身，所以才有联系。” 谢锦书想了好久说：“你毁约吧！” 顾念：“……” “违约金我帮你付。” “谢小姐，违约金不少钱呢，而且，说实话你哥给的报酬还挺丰富的，我也是要讨生活的。” 生活不容易啊，尤其是她现在没有了正儿八经的工作，去了那边各项都是支出。 谢锦书双手交叉在胸前说：“总之你不要和他有任何联系，到时候吃亏的是你，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顾念不解：“谢小姐，你真的误会了，我和他就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我对你哥，也没想法啊！” 谢锦书咬着牙。 她其实隐隐感觉到谢容桓和以前的不太一样了，这种不一样和顾念有没有关系她暂时也不敢确定。 但是不管如何，她现在就要将这段关系掐在萌芽里面。 “这么说吧，顾念，鉴于你的名声很不好听，基本上不会有豪门会接纳你，我四哥他是单纯，但是也不会被你当成垫脚石，谢家现在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退伍之后和爷爷闹了点矛盾，但是谢家并没有亏待他一分一毫，说白了他这些年完全靠谢家养着，应该不符合你的事业有成的高要求，放过他吧！” 顾念：“……” 她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把这一段话理解过来，还是不太理解谢锦书为什么死活觉得谢容桓就和她有关系呢，她上次已经说得清楚明白了，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其余之外不要联系上，谢容桓最近也收敛了，真的做到了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外再无联系。 “谢小姐，我对他真的无任何想法。”顾念摊开手：“再说了我都要出国了，能和他有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他也有了移民的打算？” 顾念再次沉默。 谢锦书生气就生气在这里，明明谢容桓听家里人的话，重新入伍服兵役或者说娶名门千金之后不混军政界也能在商界有一席之地，可是他偏偏—— 最后她问：“怎么样你会相信我？” “我已经说了，你毁约，然后尽快出国。” 顾念靠在椅子上不说话。 “怎么你不愿意？” “毁约不是一件小事情，而且你让我用什么理由解释，就因为你这些无妄的猜想，我就要牺牲自己的时间精力和金钱，万一你哥不同意气急了跟我走法律程序呢？”顾念呼了口气：“出国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快的。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对你哥哥毫无兴趣，他的确不符合我事业有成经济独立的高要求。” 谢锦书这才将语气缓和了下来说：“我希望你说到做到，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顾念脸上的表情寡淡如水。 她在那里做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最后谢锦书想要离开的时候她说：“最近江城集团出了很多事情。” 谢锦书愣了一下，重新坐了下来。 顾念将纪衍之对她说的话跟谢锦书说了一遍。 谢锦书也不是很蠢的人，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能做什么取决于你自己。” 柏雅毕竟谢容临也有股份的，而且这些年谢容临在京都政界声名鹊起，几乎都有人断言他有竞争首相的潜力，再经过一些年的磨砺完全可以。 顾念等于是侧面给了谢锦书机会，若是能让江亦琛感激那也是好的。 即便最后的结果未知。 有一份感激之情在心中，那到底也是同别人不一样的。 她做不到的事情，谢锦书能做到。 结果相同，至于是谁去做的，那么已经不重要了。 谢锦书听懂了她话里面的意思，看着她的目光开始带了点审视，有点怀疑她的动机了，但是想来想去似乎感受不到她的恶意，她别过脸去说：“我就算为他做了再多的事，他也许就只有一句感谢。” 想要的得不到，还有什么意思呢？ 最后还不是被发了一张好人卡而已。 顾念慢慢道：“所以我只是告诉你，并没有强求你没什么，如果你觉得不值得，那么大可以不去，但是毕竟也是个机会摆在眼前，不把握有点可惜。” “所以，我要谢谢你给我机会？” “你说话不要这么阴阳怪气。”顾念眉目淡静：“你的出身和背景注定你有很多的机会，成熟是可以慢慢变的，我唯一比你有优势的地方，大概就是早那么十年认识他。” 可是啊，命运就是这么神奇。 就是早认识了那么些年，于是就确认是想要走下去的人。 第657章 你养的小白脸就活不到明早了 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去计较自己能得到什么回报的，只有无尽的付出。 即便最后只是被发了一张好人卡。 谢锦书最后还是回到了谢家去找她的大哥谢容临。 柏雅集团是谢容临妻子楚汐娘家产业，楚三小姐当年是京都上层知名的千金名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成人礼是在维也纳音乐厅的钢琴独奏会。 低调嫁给谢容临之后逐渐没了声息。 倒是后来热爱流连夜店的新闻被人曝光了出来，但是很快就被平息下去。 没人敢在谢家和楚家之中找麻烦。 谢容临在沙发上从晚上八点坐到凌晨一点，才听到密码的声音，是楚汐回来了。 门打开的时候，楚汐对于室内的灯光有些疑惑，然后看到了沙发上正经坐着男人，一开始有些疑惑，随即唇角勾起了淡淡的轻蔑的笑容，当做没有看到他一般，径直就要朝着楼上走去。 谢容临叫住她的名字说：“楚汐！” 楚汐没有搭理他，甚至连回头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我有事找你。” 她刚刚迈上一层台阶，手臂便被人拽住了，她随即靠在扶手上，冷冷和谢容临对视着：“做什么？” 一张巴掌大的脸蛋上是浓烈的妆容，身上有酒气和烟草的气息，让谢容临眉头狠狠一皱。 他不怎么沾染这些东西。 烟酒女色是谢容临所不屑的。 若说他没有喜欢的东西，那也是不可能的。 男人嘛，自然是追求那至高无上的权力的。 谢容临暂时将来找她的目的抛诸脑后，压抑着怒意说：“你又去夜店，不怕再被拍到一次？” “不怕，我不怕丢人，怕丢人的是你吧谢大少爷。”她嗤嗤地笑，声音又好听又妩媚却也嘲讽意味十足。 “明天跟我去楚家！” “啊，不行哦，我明天有约了呢。”她红唇微微勾起来：“抱歉啊！” 她在笑，可是眼里依旧一丝笑意都没有，只要冷冷的光芒。 “推了！”谢容临冷冷道。 “不！”楚汐和他对视，目光之中的冷意并不比他少。 当年京都几乎人人羡慕的一对情侣， 佳偶天成璧人无双，却在婚后两年的时光变成了一对怨侣，却也离不了婚，婚姻名存实亡，她说：“想离婚没那么便宜，我孩子没了，谢容临我还没折磨你呢！” 最后是她觉得累了，想离婚了，可是却发现自己也离不了了。 谢容临摁着她的肩膀，眼神微微眯了起来，他有张温和清隽的脸，似乎总让人如沐春风一般，然而那如同春风一般的笑容之下却是深不可测的心思。 “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他一字一句道，“你不去也行，也许你养的小白脸就活不到明早了。” 楚汐摁在扶梯上的手紧紧收了起来。 “当小白脸被人包养的确很舒服，但是也要考虑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音乐学院的穷学生，生了一副好皮囊，在蓝度酒吧驻场的时候跟楚汐认识的，楚汐很大方，小费一出手都是四位数起。 “你说我是废了他的手让他再也谈不了吉他好，还是废了他腿让他走不了路，或者说——” 楚汐脸色白了白，眼睛闭了闭之后睁开说：“我先上楼洗澡。” 谢容临放开了她，唇边冷意愈发明显了。 ………… 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不行，那就是钱给得不够多。 慕天乔纵横a市这么多年，手段人脉还是有的，即便现在落魄了，但是对付一个没有什么能力的中年妇女还是有办法的。 金钱诱惑不听，那就用来硬的。 有些人是不见血不落眼泪不说真话。 这天顾念在市图书馆的时候，接到了慕天乔的电话，她走到休息区接起了电话，那边问：“沈卉和你什么关系？” 顾念眉头一皱：“学妹，比我小两届？” “你和她有过节？” “有。” 说深也不算太深，就是摩擦矛盾而已，然后愈来愈烈了。 “你雇的那位保姆开口了，说是沈卉让她去你电脑上拷贝的。” 顾念怔了怔。 她自问自己对黄阿姨不是很差，却也没有想到她为了几个钱就这样背叛自己。 “你想怎么办？” 顾念淡淡道：“你处理吧！注意分寸！” 这事和慕天乔当然有关系，名声受损的是他的女儿，连带着他到现在都没有脸抬起头来，尤其后续曝出来一系列事情，让他自我维护了多年的良好形象一下崩塌，伉俪情深什么的全部都是假象。 而且，顾念相信以慕天乔的手段，不会轻易饶了沈卉。 沈卉在攻击她的时候，顺便也拖了慕昕薇下水，即便慕昕薇再怎么蠢坏，也是慕天乔的女儿，他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沈卉可能太急了，那时候只想一门心思让顾念倒霉，所以没有想太多。 顾念从图书馆出去的时候想，夕阳西下，城市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之中显得格外的静谧和安逸，这是个很好的地方，承载了她二十多年以来所有的回忆，可是这也是个难以深刻去回望的地方，因为那些回忆里面总是包含着太多的痛苦的记忆。 是连眼泪都包裹不住的那种难过。 从秦可遇的口中得知，江亦琛已经去了京都，应该是为了集团的事情奔走。她之后再也没见到过他，这个城市这么大，如果不是刻意，真得很难在见到一面了。 她在这天也收到了雅思成绩，达到了她的预期，现在就是等签证还有一系列的审核通过，就可以心无旁骛离开了，相比于四年前，她现在反而没有太多的负担了。 当然从这天起，沈卉失踪了。 一个大活人离奇失踪当然会引起人的注意，尤其是她这种平时到处刷存在感的人，一下子突然消失不见了，公司里面也见不到人，问了人事部也不是出差，但是请了假，说是出去散心去了。 但是请假的也不是本人，所以人事部也颇有怀疑。 顾念这天早上睡得好好的，结果就被敲门声给惊醒了，她起身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两个警察。 第658章 胳膊肘往外拐 沈卉失踪的事情，是谢锦书报的警。 她就压根没有听沈卉说要出门去旅游的想法，哪有大活人突然一下子就失踪而且一句话不留下，她二话不说直接就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开始排查，从公司同事开始，了解到沈卉平时的为人处世还有和同事之间的矛盾，许橙橙也被警察叫去访问了，最后轮到了顾念。 顾念秉持着一问三不知的态度，问什么都是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也没有想去管，再说了沈卉得罪的又不只是她一个人，更多的还是慕家，那慕家要动她，自己总不能很圣母的说不行。 警察问了一圈见她如此不配合，说：“你和她平素在公司里就有矛盾，同事也都说了，不久之前她还对你动手，所以她这次失踪，我们无法不怀疑。” “您的意思就是我怀恨在心，打击报复对吧！”顾念直接了当的说：“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行，那你先回去吧，不过在她出现之前，你的签证恐怕无法拿到。” 顾念：“……” 和警察争执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顾念选择了闭嘴。 等她出警察局的时候，发现谢容桓竟然站在门口。 算起来也有几天没联系了，就连工作上的事情最近都很少涉及到了，所以见到她顾念还是挺意外的。 “顾念，沈卉去哪里了？” 顾念：“……” “我怎么会知道啊！” “她失踪了好几天，人也联系不上。” “和我有关系吗？” “和你没关系？” 谢容桓反问了一句。 “刚才我就被问了，笔录都做了，您去看看吧，不用在这里质问我！” “顾念，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事情是谢锦书告诉他的，说沈卉失踪了，好几天都没有联系到，她急得都快哭了，没办法只好去找谢容桓，然后就把那天沈卉甩了顾念一巴掌的事情告诉了谢容桓。 谢容桓问沈卉为什么要打人。 谢锦书支支吾吾半天说两个人之前就有矛盾。 至于到底是什么矛盾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沈卉无比讨厌顾念这个女人。 顾念抬起脸来，盯着谢容桓的眼睛。 她的眼神澄澈无比，没有一丝躲闪。 “我希望这件事最好和你没关系。”谢容桓一字一句说。 虽然对她的初始印象并不怎么好，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已经一步一步沦陷，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当然希望她是纯洁美好的，不和世间任何的罪恶沾上任何一点关系。 顾念反问：“你怎么就觉得和我有关系呢？”她笑了：“我有那么大能力，将一个大活人变没了，说不定她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打击报复了。” 谢容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顾念继续道：“我比你更希望她没事，不然耽误了我出国，吃亏的是我，对不对？”她声音又冷了下去：“还有，你哪来的资格质问我，和我说话语气能不能好点儿？” 谢容桓微微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道了歉：“对不起。” 顾念没兴趣知道谢容桓对沈卉是什么态度，她拒绝了谢容桓送她回家的要求，回去之后给慕天乔打电话问她把人弄到哪里去了。 慕天乔说：“不知道，让人去处理了。” “她朋友报警了，警察已经在调查了。”顾念说。 “我知道，警察那边我会打好招呼的。” “别闹出人命，不值得。” ………… 慕天乔的手上绑了沈卉，关在废旧水泥厂里面，饿了三天三夜，最后一天将她吊起来在空水泥池之中，然后从上面灌水泥，让她整个人都被埋在水泥之中，只露出一个头呼吸。 这帮人折磨人的手段那都是一等一的狠，甭管男的女的，只要是落在他们手里那肯定是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遍折磨沈卉还一般威胁她说要把她卖到中东去。 那里有专门的会所喜欢东方黑发女孩，甚至以圈养东方娃娃为一种时尚和风气。 沈卉再怎么蠢坏，到底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吓得又哭又叫不停求饶。 人只有在面对真正的恶的时候才会将内心的恐惧释放出来，也会发现自己如此不堪一击。 第三天的时候，上面人来话说差不多了，让她以后消停点，再敢自作聪明小心自己小命。 沈卉被人从水泥池中拔出拉之后，又被人用自来水管冲了个透心凉，这三月份的天乍暖还寒的时候，最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死了过去，但是发现自己还能动，眼前是模模糊糊的重影，根本看不清谁和谁，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最后听到他们说把她扔到大马路上吧。 沈卉死里逃生，捡了一条命回去，在医院里面对着谢锦书就是哭，这次是真苦，收都收不住的那种，一边哭一边一口咬定这事百分之百和顾念有关系，谢锦书劝她报警，她死活不肯。 最后谢容桓来的时候，她又是哭，完全不顾形象，将那帮人怎么折磨她，怎么把她灌在水泥里面的事又跟谢容桓重复了一遍，最后咬着牙说是顾念打击报复，要她的命。 谢容桓说了句：“你讲话要有证据。” 沈卉咬着牙说：“我亲耳听到的，那帮人要我不要得罪顾念。说这次只是教训一下，下次会要我的命。” 那帮人说没这句话不知道，但是沈卉是说了这句话。 她又想借刀杀人了。委委屈屈地对着谢锦书说：“锦书，这次是我，我好怕我好怕，下次就是你， 我得罪了她就被这样折磨，我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谢锦书听了她的描述之后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种折磨人的方式实在是太恶毒了，简直是非人的方式，不给人一点尊严。 她当即气得想要找顾念对质，谢容桓劝阻了一番，愈发让她火冒三丈，一向对自己几乎是言听计从无条件包容的四哥现在竟然向着外人说话。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谢容桓误会顾念推了自己一下，差点把顾念的手折了，这才短短几天，谢容桓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第659章 这一巴掌还给你 女孩子其实大多数都是一样的，不管是贫穷的富有的，抑或是漂亮的平凡的，都是希望自己永远是被人围在中心的那一位，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面疼爱，只是唯一的选择，永远都是自己最重要的。 有些人喜欢表现出来，有些人不喜欢表现出来。 但是大多类似。 对于谢容桓对顾念的袒护，谢锦书十分生气，尤其是之前她就开始怀疑谢容桓对顾念有意思，女孩子处理事情全都是凭心情，根本不会有逻辑可言。 所以顾念被强行请到了医院里面。 她看到沈卉安然无恙，也不是，还活着，觉得慕天乔还是留了一手。 但是听到谢锦书说了沈卉遭遇的那一切之后，半分同情都没有，慕天乔也是纵横a市这么多年的人了，资历比江亦琛还要深厚，就算现在在怎么不济，那也是和巅峰时期相比，要是随便被一个阿猫阿狗就欺负了，那真是这些年白混了。 沈卉哭得眼睛都肿了，一直质问顾念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顾念面无表情地说：“你别哭，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对你了，我是往你身上灌水泥还是泼冷水了？” 沈卉气结：“那帮人不是你指使的？” “你有证据？” “我亲耳听到的。” 顾念依旧冷漠着一张脸：“全凭你一张嘴，我不认哦！” “你敢发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顾念笑：“我为什么要发这种无聊的誓。”她不屑地说：“今天是谢容桓硬是要拉着我过来，我想着把事情说清楚也挺好的。你稀里糊涂被人教训一顿，还不知道为什么吗？”她眼眸慢慢眯起来：“音频是你放出去的，我电脑上的文件也是你拷过去的。这事儿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嗯，你想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沈卉眼睛瞬间睁圆了。 她一直以为那帮人教训自己是因为自己得罪了顾念。 没想到—— “你一口咬着我不放也没关系，大可以报警嘛，看看能不能查到跟我有关。” “你胡说！” 沈卉气得就要从床上站起来。 一个被折磨的精神都快错乱的女人，疯癫起来也是挺可怕，所以顾念见状立即就躲在了谢容桓的背后，而谢容桓也下意识就替她挡了一下。 沈卉愈发怒火中烧。 “我的话说完了，这事和我没有关系啊，可别想给我泼脏水啊！”她从谢容桓背后探出脑袋说：“我不认哦！” 沈卉气得死死抓住了床单，要不是现在没什么力气，再加上谢容桓在旁边，她也不好失态到冲上去跟顾念互撕。 顾念说完这句话从谢容桓背后钻出来，走到沈卉病床前说：“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她伸出手—— “啪”！ 一巴掌准确无误落在了沈卉的左边脸颊上。 “顾念，你做什么！”响起来的是谢锦书几乎破音的声音。 顾念面无表情地对沈卉说：“还给你！” 谢容桓摁紧了眉心，他真的—— 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后在沈卉被打得有些发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过身去将自己隔在这两个人中间，对顾念说：“你赶紧给我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沈卉甩了她一巴掌她还没忘记，当时想着不要闹大，就忍了下来，没想到沈卉还真是给了她机会，既然有机会还回去，不打白不打。 谢容桓强行拉着出了病房门。 他真是后悔把她带过来了。 这女人真是记仇而且睚眦必报。 不过，他应该早就了解了吧！ “顾念——”他扶额，颇有些无语。 “怎么了？”顾念问：“她打我一巴掌，我还回去，很公平啊！” 是很公平，完全没毛病。 但是—— 谢容桓皱紧了眉头：“你没看到人现在身体虚弱，你算怎么回事，需要在这个时候挑事？” “打她就打她，还要挑时候？”她一脸无所谓：“你看不惯，帮她教训回来？” “你以为我不敢？”他扬起手。 顾念就这样看着他。 那手还真落下来了。 顾念一瞬间闭起了眼睛。 不过最后那巴掌还是轻轻落在了她的脑袋上，他的手摁在她的发梢说：“我拿你没辙，这次也不跟你计较，你赶紧走。” ………… 病房里面，沈卉一边哭一边跟谢锦书解释，说音频是自己放出去的，但是是为了你好啊。 谢锦书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卉用纸巾擦了擦眼泪：“顾念欺人太甚，手段又高明，我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但是我不能看着她这样欺负你，所以恶人我来做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不后悔这么做，我只想看到你好好的，和江总能好好的，就算我现在这条命没了，我也不后悔！” 好人是谢锦书，她是名媛千金，注定要姿态漂亮，所以有些事是不能去做的。 但是沈卉不同。 她完全可以当一个炮兵棋子，为了将军冲锋陷阵，死而后已。 她说得言辞恳切，情谊动人。 谢锦书本来对她有诸多不满，但是听到她这样一说，心忽然软了下来。 她说：“那你这几天别去公司了，在家里好好修养吧！” 然后她起身出了病房，发现谢容桓在休息区吸烟，她走过去轻轻咳嗽了声，谢容桓掐了烟问：“要回去吗？” “你刚才在护着顾念？” “没有啊！”谢容桓一脸莫名其妙：“我那是怕事情闹起来收不住，也叫护？” “有没有你比我清楚。” 谢锦书一下子心情跌落的谷底，连带着声音都变得那样委屈：“她到底哪里好了，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说到后来她已经哽咽了，完全说不下去了。 谢容桓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只好说：“你要我把人带来，我给你带来了，她也说了她不知情，你还要怎么样，锦书，理智点成熟点，不要仗势欺人。” 仗势欺人这种话谢容桓都说了出来。 看来真的心都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谢锦书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好久，还是没有忍住：“四哥，你心里怎么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第660章 回应她的是更深的吻 女孩子天生心思敏锐细腻，尤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到底是自己的四哥，她也不能和他争吵，只是说：“爷爷让你回去相亲，你就听一次话，爷爷年纪大了，别让他生气难过了。” 谢容桓抿了抿唇：“你怎么也这样了。” “因为你变了！” “我变什么了？” 谢锦书深深吸气，“非要我说的很清楚吗？”她别过脸去说：“大哥要来a市，没准会来找你谈谈，你做好准备。” 谢容桓：“……” 他几乎对谢家的事情是漠不关心的一种状态，当年因为退伍的事情和自己大哥也闹了点矛盾，再加上兄弟二人这么多年意见几乎是相左的，所以很少有太深的交集。 谢容临是一个极度现实的人，是谢家最得意的长孙，从小行事都是按照规矩一步一步地来，深受儒家传统文化的影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就连他的婚姻，都是谢家给他指定的。 楚三小姐是上流名媛，家庭教养极好，又是那样的美丽大方，谢老爷子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便告诉了谢容临，甚至于根本没有问他喜不喜欢，只是让他娶回来就完事了。 一个没有性格端庄矜持背景又好的女孩的确适合他。 所以，他也没有异议。 哪知道，娶回来之后，短短一年，婚姻便破裂，可惜两个人现在还在长辈面前死死撑着，即便暗地里已经撕破脸，甚至于楚汐公然养小白脸挑衅他，但是婚姻还得持续着，毕竟谢大少爷现在是一颗冉冉新星，正是上升期，稍微一点不好的影响都有可能影响他的前途。 ………… 谢容临是来a市和江亦琛见面的，同时来的还有楚家大小姐楚澜，现在柏雅集团的负责人。 消息出去的时候，江城集团的股票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下跌之后终于止住了这股子趋势。 这天，一行人在“倾城”吃饭，同行的还有薄书砚，和商界几个大佬，吃到一半的时候秦可遇也来了。 楚澜是秦可遇在美国念书的时候的师姐，比她大一岁，后来回国之后偶尔有交集，但是也不深，可遇这次回来倒是有几个项目和柏雅有点联系，于是就有了之后的交集。 楚澜是知名的女强人，行事手段不逊色于男人，但是因为性格实在是太强势，交了几个男朋友都没能走到最后，现在她索性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饭局一直进行到了十点多，楚澜是个很会活跃气氛的人，这也是她这么多年能在商界长袖善舞的原因。 楚家三位千金性格完全不同，大小姐强势精明，在商场上颇有成绩，二小姐淡泊安静，热爱旅游，和一位法国人结婚之后就去环游世界了，是知名的旅游博主，三小姐当年是艳冠京都的名媛，引得无数公子哥倾心，只不过结婚之后很快就悄无声息，只能在一些似有似无的小道八卦里面听到她，听说婚姻破裂，听说夫妻俩各玩各的之类的。 秦可遇喝了点酒，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也该走了，她今天和楚澜聊得还挺开心，还约着等事情忙完了一起去逛街购物什么的，毕竟这么久都没有见面了，楚澜欣然答应了。 期间，秦可遇的目光还在江亦琛身上流连而过，但是也没有瞧出什么不一样，只是从他略微有些愁容的眉眼之中还是看出了他最近应该过得没有那么好。 她对江亦琛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之前轻微的厌恶后来也慢慢收敛了，不管江亦琛到底如何，这也是自己闺蜜亲自挑选的男人，犯不着说太多。 闺蜜之间可以无话不说，但是说话也要注意分寸，更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脚的。 她微微有些醉意，但是还是在给顾念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接自己回去，然后她便重新回了包厢，此时楚澜喝得有些神志不清了，秦可遇没有办法便扶着她去了楼上套房里面休息。 此时酒宴也差不多要散了，除了薄书砚，基本上都沾了酒有些醉意，薄书砚早年沉溺酒精之中，热衷于收集各种酒，后来，某天，幡然悔悟，开始滴酒不沾。 他离开包厢准备回去的时候，却意外在楼下碰见了顾念，她站在入口处打电话似乎是在找人，薄书砚猜测是找秦可遇，他站在暗处，因此顾念没有瞧见他。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面闪过些什么。 ………… 顾念给秦可遇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人回，她站在入口处一直等，直到有服务生过来找她，问她是不是找秦小姐的。 “是，她现在在哪？” “秦小姐喝醉了，现在在套房里休息！” “好！” 顾念于是就跟着服务生上了楼。 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刻，顾念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她轻声喊道：“可遇？” 没有人回。 总统套房里面点了一盏晕黄的灯光，隐隐约约的，她小心翼翼踩着步子走过去。看到那巨大的床上躺了一个人，她又喊了一声：“可遇？” 没人回她。 顾念尝试着再走近一步。 发现了扔在床边的西裤，是男人的。 她顿时内心一阵慌乱，脑海中有些懵，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知道绊倒了什么，一下子朝床栽过去，接下里便听到一阵闷哼。 顾念抬脸这才看清楚男人的脸。 是——江亦琛！！！ 她几乎不可置信，自己为什么会来到江亦琛的房间，还没等她想明白的时候，手腕已经被人摁住了。 躺在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原本阖上的脸，眼神迷离最后喃喃道：“顾念么？” 他认出她来了，叫着她的名字，那样的温柔而又缱绻。 顾念想要起身，腰却被他环住了，她动弹不得，还没有反应过来，唇便被堵住了，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整个人深深困在了床褥之中，那带着酒意密密麻麻的吻便铺天盖地袭来。 她几乎懵了，脑海里面这一阵空白。 几乎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想要推开他。 但是回应她的却是更深更浓烈的吻。 第661章 爷爷不行了 顾念几乎喘不过气来，她闭着眼睛拼命抵抗还是抵抗不住他的攻势。 那双黑色带着些红意的眼眸里面透出了太多复杂而又浓烈的情绪，几乎是要将她吸了进去。 “江亦琛！” 顾念终于有机会叫着他的名字：“你喝醉了。” “嗯！”他舌尖抵在微微抵在上颚，笑了，那一笑邪肆性感颠倒众生，配上那微微带着醉意的眼眸愈发的深邃迷人。 “你让人带我进来的？”她问。 江亦琛眉头皱了皱，似乎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你——”顾念刚想说话。 “嘘——”他的手指轻轻搁置在她的唇边：“别出声！”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让这场梦继续做下去，天长地久，不愿意醒来。 长发在白色的枕套上散开，顾念已经记不清过了多久，她整个人都是处于懵圈的转态，脑海里面一片空白，只是身上处处的疼痛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诸多天以来的压抑似乎就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江亦琛醉了吗，半醉半醒，但是终归是有意识的，他将其当成一个梦，在梦里对她进行索取，听到那呜呜咽咽的压抑着的哭声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 最后他将她抱到浴室，还吻了吻她的脸颊说：“别哭。” 顾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男人的脸的时候，愣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她慢慢回忆起了昨晚的事情，指甲狠狠掐进了自己的手掌心，她小心翼翼起床，忍着酸痛的身子，在地上找到自己的衣服慢慢穿上，然后坐在总统套房的沙发上，思考了足足一分钟。 讨回公道肯定是不行的，她总不能找他要钱。 那么怎么办？ 只能自己吃下这个暗亏。 她拿起手机一看，有秦可遇的微信，问她去哪里了，是不是睡着了，她已经回去了。 顾念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看了眼床上依旧沉睡的男人，小心翼翼起身，蹑手蹑脚出了门。 现在才早上六点多一点，天刚亮，顾念急匆匆跑出了会所，却不曾想在门口就撞到了人。 她低着头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抬起头的时候就愣住了。 谢容桓眉头随即一皱，刚想问她怎么在这？随即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他当时也没想太多，就问：“你身上怎么了？” 顾念脸色一僵。 谢容桓瞧着她脸色几度的变化，脑海里面闪过一些念头，随即眉头皱的更深了。 顾念此刻自然是没有心思和他打招呼，她只想赶快走。 所以她一把推开谢容桓，二话没说，就朝前走去，走到一半，看到街边药房开了门，于是走了进去，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 昨晚江亦琛什措施都没有做，她不可能傻到让自己怀孕什么的。 只不过刚出药店门口，就被人拦住了，手腕被人狠狠捏着拿在手里面的药瞬间掉在了地上。 谢容桓弯下腰捡了起来，眼神凝在上面，然后微微退开了一步。 顾念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谢容桓也就那么看着她。 然后顾念伸手说：“给我！” “是谁？” “你给我！”她忽然急了，眼眶开始泛红，一层雾气很快就凝聚了起来。 “告诉我，你被谁欺负了？” 他真是忍了好久才没有让自己失态。 顾念的尴尬无所遁形，她大脑一根弦崩得极紧：“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告诉我你分手了吗，为什么还要贴上去？” “我没有！”她想要为自己辩驳一下，但是好像发现没有那个必要，越解释越乱。 “那就是他强迫你的。”谢容桓摁着她的肩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可以告他。” 顾念一眨眼，眼泪猝不及防掉下来，她狠狠推了一把谢容桓：“我求你别问了好吗，算我求求你了，你把药给我。” 说完她就去谢容桓手里面抢，谢容桓也没有太为难她，松开了手。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然后猛然转过身，看到她纤细的背影，第一次暴躁的想要动手。 今天本来他是来陪谢容临用早餐的，却不曾想到在会所门口看到了顾念，还知道了她…… 他不是傻子，看到她的模样之后立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而且很快他就猜到了对方是谁，除了江亦琛还能有谁呢？ 顾念真是不争气。 这已经是委婉到了极致的说法。 多余的更恶毒的讽刺的话语，他一直忍着没有说出口。 太阳慢慢升起来，他只觉得阳光有些刺目，他知道自己现在脸上一定写着不甘失望与愤怒，可是更可悲的是，他连愤怒的资格都没有。 他现在什么都不是，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他和自己大哥谢容临用早茶的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 谢容临略微提了一句要和江城集团合作，他一向漠不关心的四弟这会儿抬起脸说：“和江城合作，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嗯？” “您要是觉得自己有本事和当今那位斗争，您就去，看看能不能一飞冲天，前途无限，这是个风险活，原本不了解那位的意思，但是现在不是很明显了吗，大哥，他在考验咱们，是站在他那边，还是想要自立门户呢！” 谢容临不说话，喝咖啡的手顿了顿。 也不是没想过这个理由。 但是男人总是不服输的，他也知道自己这一举动必然会让上面警惕，但是熬过去了没有在之中倒下的话，那么未来就是一片光明。 容颜清隽的男人沉了沉声音：“所以此事我也在考虑。” “江城撑不过去，最多没有下一个十年，谢家不同，没有商界背景，一切到时候都会处于被动的地步，处处不由自己。” “你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这个家轮不到我做主。” 谢容临抿了抿唇，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楚汐那两个字，眉心陡然一条。 楚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了。 他接起来，果然那边声音很沉很沉：“容临，快回来吧，爷爷好像不行了。” 第662章 你放心，我已经吃药了 江亦琛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旖旎的春梦。 可是梦里的感触那样的真实，让他久久都不愿意醒来。 一直到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江亦琛睁开了眼睛，揉了揉宿醉的脑袋，那里有些疼，胸口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看了眼，有一道有一道的抓痕。 是指甲留下的痕迹。 那么应该就不是梦。 一旁的枕头上还有女人的半长的头发。 这一切都在昭示着昨天那场春梦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了。 至于顾念。 他忽然不敢确认。 顾念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昨晚那个女人，那样相似的眉眼，那样熟悉的感觉。 他甚至于听到了她小声的抽泣声。 江亦琛头痛欲裂。 早餐是在餐厅和薄书砚一起的，对面的人一边慢慢喝着咖啡一边状似无意地问：“你怎么了，没休息好？” 江亦琛摁着太阳穴不语。 薄书砚又说：“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江亦琛瞄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哦对了，谢容临回去了，突然走的，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江亦琛此刻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所以也没有对薄书砚的话有过多的表示。 用完早餐之后，他特意去掉乐监控，果然看到门口处的顾念，再一转眼看到了另一边的薄书砚，转过头问道：“昨晚顾念来了？” 薄书砚：“……” “她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的？” 薄书砚：“不知道啊！” 看着男人紧锁的眉头，他说：“行了，别想了，看你这每天心不在焉的模样，我都看不下去了，也搞不懂，有什么话不能说开呢，你这么非她不可，就把人追回来啊！” 江亦琛沉默。 “总得做点什么吧，你这样自虐，她也看不到啊，女人啊，很多的时候就看表面。憋在心里不说肯定不行，说出来也不行还得行动起来。” “你又很懂？” “比你懂那么一点点！” “呵——”江亦琛冷笑一声，没再搭理他。 不过他很快就见到了顾念，她的行踪太好确认了，考完试的她安心等待成绩，然后准备移民的事情，这天她在出入境中心办理手续，被工作人员为难了，说她材料不全，工作证明没有签字。所以不同意，要她回去重新准备。 顾念苦口婆心解释了半天，依旧得到了一个拒绝。 所以她现在是要去江城开证明然后赶回来，起码俩小时，来回折腾就是三小时，再来人都下班了，明天又是周末的，还得等到下周一，她自然是不愿意。 然而人家又是铁了心不肯通融。 顾念自然不能和工作人员起冲突，更何况人家就是公事公办。 她给行政部打电话，那边同意让她现在回去。 只不过顾念回去之后，却被行政部总监告知公章在总裁办那里，只能去总裁办敲章。 顾念笑了：“这点小事麻烦总裁办，不太好吧！” 行政总监一脸无奈：“我也没办法，我帮你给那边打电话说说，你去吧，没事的。” 顾念：“……” 她又说：“林总，要不，您帮我去盖一下？” “这个不行的，必须本人亲自到场。” 顾念劝说无语，大家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去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她只好硬着头皮去了总裁办。 今天真是个温暖的好天气，阳光好极了，江亦琛穿着一件米白色的v领毛衣坐在巨大落地窗前。 顾念今天恰好也穿了件米白色的宽松毛衣，莫名其妙配成了情侣款。 其实也没有很久没见面，十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一张床上呢。 甚至于彼此的温度到现在还能感触到，只不过两人心照不宣，面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 顾念将手中的文件递过去，大致说明了来由，江亦琛看了看，然后抬起脸问她：“昨晚你在倾城？” “嗯！”顾念手不由自主在衣角处捏了捏，她说：“我去找可遇的，然后走错了地儿。” 她笑了笑：“你放心，我已经吃药了。” 你放心，我已经吃药了。 这几个字传入到江亦琛的耳朵里面，顿时让他生出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他放下文件，好半晌没有说话。 见江亦琛不为所动，她说：“江总，我赶时间。” “今晚有空吗？” “应该是没有的。” “我想就昨晚的事情谈一谈，毕竟我是在喝醉了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你闯入我的房间，后面的事情我不赘述，但是我想，这应该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身上很多伤口。” 顾念应该是抗拒的，或者说他太用力了，以至于她疼得没办法，只能用身体上的对抗来减轻疼痛。 这件事对她影响不大。 只不过她不想怀孕，也不想有后续，悄悄咪咪就当做没有发生就算了，然而江亦琛好像并不想这样。 他不会想要她负责什么的吧！ 这也太荒诞了。 她微微抿了抿唇：“这事说来我才是受害者，你喝醉了，力气很大，我挣脱不开。”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 顾念咬牙道：“有人带我过去的。” 江亦琛提醒道：“这种事情，你犯过一次。” 他说的就是那一次。 她在酒店兼职，喝了掺了迷药的酒，当时是有人想把另一个女人送到江亦琛房里，结果酒被顾念喝了。 他当时认出她来了。 他问了句你是谁。 她说顾念。 他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这两个字，勉力看清楚那张清丽的容颜，一如梦中的模样。 之后他便无所顾忌了。 如今被提起来，顾念倒是愣住了。 她低头沉默着，好久才说：“之前可遇给我打电话了，所以我没有太防备。” “我喝醉了，力气应该不至于大到你挣脱不开。” 顾念几乎接不住他的话。 她的脸皮起了一层薄薄的绯红，她说：“你可以自我解读，不过我要走了，有些事没有讨论的必要，江总，您签字盖章吧，我赶时间。” “不急，今晚明镜台有个商务晚宴，我没有女伴，你临时充当一下吧！” 第663章 她穿着婚纱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 江亦琛的这个要求其实可以说是很不合理，但是被他说得那样理所当然。 他的性格如此，从小便是天之骄子，自然说话做事总觉得理所当然。 顾念说：“我应该是不行的，抱歉啊！” “norman forster会去，你考虑一下！” 果不其然，顾念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 norman大师最近在世界各地开讲座，a市是第一站，接下来还回去京都，温景梵应该会负责接待他。 五年前布鲁塞尔大奖评定的时候他看过顾念的作品，给出了一个很高的评价，断定她很有灵性，未来可期，如果有机会他去华国，必然会见一见这一位年轻的但是才华横溢天赋异禀的设计师，然而当听到顾念的事情，微微有些惋惜。 现在网上一部分黑子，骂顾念的时候总是揪着她的人品，对于她的才华则是一概不评论，但是人品这种东西，你没有见过，随便怎么说都可以。 顾念有一秒钟的踌躇。 江亦琛再接再励说：“他提到过你，说你很有天赋。” 顾念眼睛瞬间睁大了：“真的吗？” 作为殿堂级别的设计大师，能被到念到名字已经是三生有幸，若是能被夸赞，简直无法想象，更别说能见上一面了。 “嗯。” 她也没有太多的兴趣爱好，之后倒是陪他养成了滑雪的爱好，最深最长久的就是画画，设计这方面就是格外有天赋，后来变成了正儿八经的工作之后便没有了之前那种热情。 江亦琛从她脸上看到了期待。 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几乎没见过的表情，她到底快不快乐呢，他作为身边人自然是最清楚的，那半年来相处的时光之中最快乐也就是在浅草寺那会，除了那之后大多数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就像是隔了一层薄雾，看似很浅很淡，仿佛稍微向前就走过去，然而将脚步探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薄雾之后是深深的浓雾。 你永远也无法走到另一半去牵起她的手。 甚至于他还有继续宠爱的能力，可是她连最基本的回应都是勉为其难。 “去见一见他。”他说。 顾念想了想又说：“我不想有亏欠感！” “我给你入场券，剩下的事情看你自己。” 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江亦琛想着自己也没有什么能给她的，那些物质方面，她靠自己去争取反而会更舒坦，更何况她也并不是个浮夸虚荣之人，唯有这方面，他也是听说那位殿堂级大师来之后，才想办法请他来明镜台商务晚宴出席的，norman是个清高之人，听说这种商务晚宴是拒绝的，然而架不住中间人一再邀请，和他说了是江亦琛的意思，又说了顾念的事情。 这位大师最后才答应下来。 造型师下午来了星河雅苑家里给顾念做造型，她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脖颈处的痕迹，眉头微微一皱。 她天生的白皮，稍微有点痕迹都会特别明显。 就这样折腾了三个小时，差不多也六点了，宴会七点开始，这个时候出发正好，她望着镜子之中的自己，不由得感慨自己真的好久好久没有认真打扮自己了。 人总是要靠着外界的色彩来装扮自己，她是条件优越的，容颜精致，放在人群里面因为足够白，五官又立体会一眼被认出来的那种。 美貌是武器，只不过因为她从小受到的教育严格，因此也并未好好利用这种优势，除了一开始和江亦琛结婚之时懵懵懂懂不自知，到后来回到他身边也是花了心思在这方面。 不过后来，只觉得太累，再加上自己一心想要离开，便也没有了太多想法。 她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江亦琛站在客厅等他，一身标准的商务西装，他在楼梯口接她，就算是见惯了她，乍一看她精心打扮的模样，还是被惊艳到了。 就像是她穿着婚纱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一样。 这样一个场景竟然让他生出恍惚的感觉。 顾念站在楼梯口，握着扶手，轻轻扶了扶耳边的耳坠说：“我好了。” 江亦琛握着她的手，看了眼身后造型师替她拿的鞋子问：“鞋跟会不会太高？” 顾念一向不是很习惯高跟鞋。 造型师颇有些为难，说：“这双是最搭的。” 顾念说：“没事，我可以。” 鞋跟起码五厘米了，她嘴上说可以但是真正穿上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难了，就在出门的那一刻，她就没怎么站稳差点跌倒，江亦琛手及时搭上她的腰。 她回头的时候看到男人的眼里那一抹意味深长的意思。 顾念看了眼那双禁锢在自己腰上的手说：“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自己走，摔了怎么办，我要抱着你过去？” 顾念：“……” 晚宴在兰庭酒店的顶层宴会厅，没有多少人，是个小型的商务慈善晚会，来往的都是未知的面孔，顾念是作为女伴前来的，整场之中她就认识一个薄书砚，他也带着女伴来了，样貌倒不是最一等的，但是胜在气质很典雅。 薄书砚女伴换来换去，江亦琛也见怪不怪了，连她身份也不愿意探究，他全程的目光都围在顾念身上，没有离她半步远，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事。 就连和薄书砚交流的时候，都带着顾念。 薄书砚和江亦琛在慈善晚宴开始之前聊了两句，他也没多想，就直接说：“谢仲尧情况不太妙，应该是熬不过这个月了。” 江亦琛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情况这么严重？” “嗯，我也是听消息的，具体不知道，谢容临赶回去了。” 这些曾经的风云人物的身体情况都是牵动着人心的，毕竟这后面有着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江亦琛现如今已经决定和谢家捆在一起，那么自然有些事情必然要关注的，就比如谢仲尧真的不在了以后，那么谢家的势力如何才能保全下来。 江亦琛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托着腮的顾念，没有将话题接下去，而是对着她说：“他估计等会儿再来，等拍卖会结束了我带你去找他。” 第664章 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 “拍卖会？” “嗯，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 “你有要拍卖的东西吗？” “有的。” 薄书砚被冷落了，他看着那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聊天，完全忽视他的存在，顿时觉得没意思，虽然不知道江亦琛怎么把人带来了，又是用了什么办法，虽然好奇，但是也不好多问。 不过他更好奇那件事之后，顾念竟然也没打他。 还是说，两个人其实什么也没发生，纯粹盖被子聊天了？ 那样他的一番好意真的是被辜负了。 薄书砚的女伴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就自觉离场了，看到薄书砚过来，好奇问了句江总的女伴是谁，薄书砚淡淡道不认识，结束了话题。 不过他目光回望过去，看到江亦琛微微侧身和坐在那里的顾念说话，姿态不是一般的低。 七点的时候。拍卖会正式开始。 江亦琛意兴阑珊，并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他问顾念有没有看上的，顾念摇头，那些珠宝首饰，她都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不过江亦琛倒是卖了一副自己珍藏了很久国画，拍卖的巨款全部都捐给了慈善机构。 这些人他一直都有做慈善事业，只不过很低调，有些还是以顾念的名义去做的，这些事情一直都没有告诉她而已，有些事在他看来是没有必要说的，一点小事就嚷嚷不是他的风格。 最后压轴登场的是norman设计的被誉为本世纪最美妙的建筑波尔多葡萄酒博物馆的模型，江亦琛邀请他来自然是不会让他白来的，起拍价就是100w。 最后竞价到1000w的时候，场上就只剩下了江亦琛和另外一边一家竞拍者。 那位也势在必得，一直也没有松口。 江亦琛的目光忘了过去，那边也回了过来，是陌生的面孔，也许有可能代拍，正主躲在背后没有现身罢了。 江总自然是不会停手的。 顾念也只是看着，并没有多话。 她心疼他的钱吗？ 自然他钱多的不像话，他自己都不心疼，哪里轮到她来说话。 至于他为什么要花这么大价格竞拍，她想也许是为了norman一个面子。 中途竞拍暂停，顾念问：“你给了norman大师很大的面子。” 江亦琛问：“你不喜欢吗？” “我？” “嗯！”他很认真的说：“他从不拍卖自己的模型，这是第一次。” 她沉默了会说：“没必要啊，我说了不想欠你什么。” “不要有这种想法，心安理得收下就行。” “这……自我欺骗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她要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她就不是顾念了，做人最基本的分寸她还是懂得，人总是要有羞耻心的，男人送你礼物必定代表着他有所求，无所求的那真是傻瓜，但是他是傻瓜，并不代表你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去利用这种傻瓜。 他也没有多说。 就算她不接受，他放在星河雅苑那个家里，那也是她的。 其实他应该知足，她能真心实意同他说两三句话，陪着他来，也够了。 暂停期间，江亦琛的助理去联系了另一位竞拍者，说明了来意，名叫kevin的竞拍者眉头一皱说等他考虑，然后他起身出门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是温景梵，他知道norman要在拍卖会上拍卖自己的作品，所以就准备给面子竞拍，没想到有人竞争，听说是江亦琛之后，他沉默了。 价格被抬到1000w的时候已经算是天价了，就算是殿堂级的大师的作品，但是毕竟也只是模型而已，不值得这么高的价格。 无非是江总想拍下来，一是给足norman面子，另一方面则是讨美人欢心。 温景梵说：“继续吧，2000w就停手好了。” 他后来一直没有联系顾念，以至于也不知道顾念如今的情况，网上那些传闻的确给他造成了不少的影响，因为他一向低调，不掺和娱乐圈那些八卦消息，他的感情被大众津津乐道，尤其是他的暗恋多于明恋，一时之间扣在他头上的帽子不少。 有时候他也觉得可笑，那些人明明都不认识他，却可以对他的感情评头论足，甚至于给他安排了无数的剧本，说得有模有样。 可是他自己也知道，大多数的时候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时候年轻，也不像是现在这样沉寂，感情丰沛，所以才会在自己的私人微博写下诸多的感言，只不过经年之后，却似乎成了他人生的污点。 竞拍又继续开始了。 叫价到2kw的时候，另一边放弃了，于是江亦琛竞拍成功。 norman的作品成了全场压轴的最高价拍卖品，江亦琛的确给足了他面子，即便作为商人他知道这不值得这个价，一向精明的他其实也做了很多糊涂的事情，可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事情，那些用钱无法解决的事情才像是一道阴影终日凝聚在他的心中。 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 然而美人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开心，直到见到norman本人的时候，顾念本人才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她用英语和他打着招呼，激动得介绍着自己，像是一个笨拙的小孩，有些生疏有些紧张。 norman本人很温和，也很高傲，他知道面前这位江先生刚刚花高价拍下了他的作品，知道面前这位漂亮的东方女子将他当作偶像，也是一位年轻有为的设计师，他态度极其和蔼回答了她的问题，说自己以后会来大陆开设工作室，到时候欢迎她来面试。 江亦琛一直在旁边注视着她，听她跟大师说自己可能先移民北欧，然后会选择继续深造，大师便给她推荐了几所学校。他听得其实心里并不是特别有滋味，可是自己并不能有所干涉。 人都是独立的，绝对不是某一个人的附属品，尊重才是基础。 也是难得，一向骄傲自负的江总，忽然有了如此的觉悟。 最后norman的工作人员给她拍了张照片，她问了句可以发到社交网络上去吗，对方同意了，她便传了ins。 第一个点赞的是温景梵。 第665章 缘分走到了尽头 那是温景梵的私人ins小号，没人知道是他，顾念也没有过多在意。 倒是有一众圈子里面的好友给她点赞留言。 顾念这个名字在圈子里不是很有名，但是norman不一样，能和他见上一面并且合照那自然非同一般，他就是建筑设计界的老佛爷。 从拍卖大厅走出去的时候，外面有点冷，江亦琛随手脱下西装给她披上，下去的台阶有点高，顾念犹豫了一下，随即就看到男人对她伸出手说：“我抱你！” 这天夜里有微风，明月悬挂在墨色的天上，光芒依旧清减却无冷意，他怀里的人很轻很轻，抱着的时候感受到的也是她的骨骼分外明显，似乎又轻了不少。 这一幕的画面若是定格下来，那也是极美的。 长长的台阶走到一半的时候，有一行人从台阶下走上来，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面容是混血的英俊，浅金色的半短的头发扎在了脑后。 江亦琛心无旁骛，目光没有注意。 只不过擦身而过的时候，空气似乎停止流动了一般。 “davis先生，怎么了？” allen·davis这才回过神来，唇角勾着淡淡的一抹笑意。 “刚刚走过去的是江城集团ceo江亦琛！” 有人在身后小心提示着。 “我知道！” 难得的是，allen竟然回答了。 江亦琛啊，江亦琛。 这个名字他又怎么会不熟悉呢。 这个人他又怎么会不认识呢？ 算一算，快十年了。 竟然是认识了十年的老朋友想想也真是快啊。 ………… 大约是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的缘故，顾念的话难得多了起来，她说了自己从进入设计这一行业就将norman当作自己的偶像，一直希望能够成为他那样的在设计行业的顶尖。 这样的交心的话语，两人几乎就没有怎么说过了。 她很少很少跟他吐露心声，或者说几乎没有过，甚至于，她对温景梵说的关于自己的梦想的事情都比和江亦琛说得多，一年夫妻，半年情侣，看似熟悉，却也陌生。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她忽然觉得好像有点啰嗦了，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很详细的。 江亦琛一直认真听着，说：“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他不会说什么夸赞的话语，相信你这大概是他词典里面级别最高的肯定了。 顾念撩了撩头发，笑了笑，也没有多话了。 这些年来，她的性格愈发淡静，也愈发无欲无求，一衣柜的那些黑白灰的衣服就是她心情的最好最真实的写照，几年前尚且五颜六色各种各样颜色款式的衣服，如今衣帽间都变得素雅了很多，就像江亦琛自己所感觉到的，他经常拥抱着一块冰。 最后顾念在家里洗了个澡，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十二点多了，她也回不去，总不至于叫江亦琛再送她回去吧，她换了宽松的t恤，给江亦琛发短信，说她今晚暂住一晚。 他回，这是你家。 也是，这栋房子留给了她。 是她的私人财产了。 夜间三点的时候，顾念醒了，她有点渴，没记错的话楼下有纯净水。 她推开门下楼的时候在楼梯口看到客厅有隐隐约约的火光，就在窗边，她没开大灯，想着去客厅开，这会儿一不小心就脚滑了一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那火光颤动了一下。 随即灯光骤亮。 顾念眼睛眯了起来。 很快男人的声音便从头顶上传来，“怎么了？” 顾念手握在脚踝处说：“滑了一下！” 她没好意思说自己被吓到了。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道，想来应该是刚刚在抽烟。 江亦琛的目光落在她的脚踝处，然后沿着白皙纤细的小腿向上，家里常年温度维持在20度已上，没有冷这个概念，她也没有多想，穿了件宽松的t恤就睡下了，这会儿后知后觉什么，气氛顿时尴尬了起啦。 她扯了扯衣服，想要站起来，脚腕处却传来钻心的痛，她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你别动！”江亦琛拧眉，摁住她的肩膀。 顾念不敢再动了。 他将她横腰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在她面前半蹲下，摁了摁她的脚踝问：“疼吗？” 这种姿势其实是很尴尬的。 即便两人彼此熟悉了那么久，她忽然怕他有她故意勾引的误会，急忙摇头：“没事。” 就脚滑了踩空一下，算不上什么大事。 “能走吗？” 顾念手摁在他的肩膀上站起来说：“还行。” 他尚且能维持绅士的一面，即便目光划过她毫无遮掩的长腿的时候目光暗了好几分。 分寸，距离，节制。 人与人之间相处最重要的是要懂得这几个字。 这是她的人生信条。 基本上她是做到的，除了和江亦琛相处会失控之外，其他人都是维持在一个较好的距离之内。 尤其是他们现在目前的这一状况。 可是如果是刻意的保持往往就会弄巧成拙。 比如现在，顾念大脑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得保持距离，只不过她忘记了一件事就是自己的脚踝还被人握在手里，她一走动，惯性的原因就朝前栽去。 江亦琛接住了她，将她抱在怀里问：“你想干什么？” 顾念：“……” 她连张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越描越黑这点她还是懂得的。 江亦琛唇边漫过淡淡的笑意，他将轻飘飘的她抱在怀里放在沙发上说：“你待着别动！” 他在笑，或许是嘲笑她的慌乱笨拙欲盖弥彰。 他转身去医药箱拿了药膏来，给她脚踝抹上，叮嘱道：“要是疼得厉害，明天去医院看看。” “好。” 最后也是他抱着她上楼的，顾念在房门口就拒绝了他的进一步动作，隔着半掩的门跟他说晚安。 他也没有进一步的想法，即便想，也必然会遭到拒绝。 门关上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 有些缘分真的就是到了尽头。 在怎么制造机会也只是徒劳罢了。 他在回侧卧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看了之后，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凌晨三点，前军区总司令谢仲尧将军因病抢救无效，在京都军区总医院去世，享年78岁。 第666章 从来都是勉强 谢仲尧猝然离世，谢家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谢家最辉煌的时候还是二十年前，小公主谢锦书出生的时候，当时的首相夫人还亲自来医院看望过， 可是这样的辉煌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这些年来，唯一有话语权的也就剩下了谢容临，甚至有人断言他也许就是未来的内阁总理大臣，不过因为资历尚浅，还需要历练。 只是，如今谢仲尧的离世，谢家在军队之中的势力也被一点一点拔除。 现任首相表面上看温和，但是真要针对起来却是一点都不手软。 清晨六点的时候，早间新闻已经在播报这件事情了。 顾念定了早上的闹铃，习惯性点开手机便看到了这一条消息。 若是换作以前，她除了惋惜没有不会再也过多的关注，只是如今看到这个名字，想到身边那些有交集的人，她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亦琛在楼下准备早餐。 烤得刚刚好的吐司面包，形状漂亮的溏心煎蛋，还有刚热过的牛奶。 太复杂的他不会。 能拿出手的也就这些。 顾念换了一件白色连帽卫衣，浅蓝色的中腰牛仔裤，头发扎成了马尾绑在脑后面，一下子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她本来想要直接走的，只不过刚下楼就碰到江亦琛从厨房出来说：“早餐好了。” 一句话还没有从口中说出来他又说：“等会和我一起去公司。” 顾念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签字盖章呢！ 万一他卡一卡，事情就要往后拖一拖，耽误了时间倒霉的还是她。 大约因为事情都处理完了，她心情也难得放松了下来，其实一开始分手的时候也是很难过很难过的，事到如今，大概也就慢慢减淡了不少。 多数情侣以及夫妻之间的离散并不是很体面和平和，大多数还是歇斯底里丢尽了脸面，最后迫不得已才必须分开。 他们大概就是谈了一场话，说来说去也没有好说的。 他暂时无法平衡好两方面的关系，无法两全。 她也不会受那些委屈。 再怎么样，她也是要点脸的。 京都医院那一次，她真的是被羞辱的头皮发麻，恨不得从未出现在那里，也是从那一刻起，她生出了彻底要断掉的念头。 被羞辱一次就够了，没必要一直被羞辱。 两个人一同出现在公司里，今天是周六，索性没有什么人。 江亦琛说要先处理一些事情，要她等会，她就坐在沙发上等。 过了会儿秘书进来，汇报工作，提到了谢仲尧去世的消息。 顾念耳朵竖了起来。 江亦琛没有多说要她安排时间，他会去京都一趟。 这位秘书有点面生，顾念之前没有见过，她离开的时候望了一眼在沙发上坐着的顾念，但是很快就将目光移开了，甚至于眼神里一点意外或者好奇都没有表现出来。 江亦琛是没有周末的，之前就是几乎24小时都在忙工作，抽出时间来陪她都很少很少，两人这么些年下来看电影的次数不超过五次，真是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如果哪一天他回家在九点之前那也稀奇了。 她谈了一场一个人的恋爱，结了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婚姻。 一开始她是那样期待，懵懂不自知，满心满眼都是他，想要缠着他，但是又怕他厌烦，后来被他缠了一段时间，可是却也失去了爱人的能力，甚至连回应都是勉为其难。 现在想想，不管是谁对谁，都是勉强。 从来都是勉强。 她在他办公室上网，看了眼自己ins的评论，大部分都是羡慕夸赞，当然也有几条不友好的评论，但是都被淹没了。 现在网上扒她的帖子基本上都被删除的一干二净了，她也成了不可说。 不过她也不属于圈内人士，平时也低调，社交账号几乎不发布私人动态，就连ins这也是第一次。 别人想要评论她也找不出具体的可信的事迹，所以现在也就慢慢淡了下去。 不过她倒是发现了慕昕薇现在在二手平台拍卖自己的奢侈品。 要不是日子真的不好过，谁又愿意这样呢！ 最后江亦琛也没有多为难她，给她签了字，她觉得他还算良心，但是曾经的关系让她觉得自己并不能表现出过多的情绪，所以也只是客套地致谢罢了。 ………… 江亦琛三天后出席了谢仲尧的葬礼。 前任首相和现任首相都来了。 操持这一切的是谢容临，谢锦书也在一旁帮忙，见到江亦琛的时候，她原本紧绷着情绪没有忍住，眼泪落得又凶又很，江亦琛将纸巾递给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节哀！” 他没有见到谢容桓。 从来谢家这位四少爷就是摸不到边儿的人，说他低调吧，存在感又十足，说他高调吧，可是很多时候他都是没影儿的人，只能说他的确与众不同。 葬礼结束之后，江亦琛又在京都待了一天，大约是经历了老朋友生死之事，江慕谦的态度一下子缓和了下来的，对待孙子没有以前那样冷硬了，言谈之中多半是哀伤的。 他说自己老了，行动也不便，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另一个世界，说得唏嘘不已，眼里全部都是泪水。 不过他没有再提江亦琛的终身大事，以前他动不动就开口提一次，现在也不说了。 说多了的确招人厌烦，让人产生逆反心理。 他现在开始采取了怀柔政策。 江亦琛心里何尝不明白，只不过他话都说了出口，直接就对安千惠说要是想抱孙子就直接找代孕去，所以安千惠后来也不逼他了。 江家三小姐江清涵年过四十了，却还是个口无遮拦的人，一辈子泡在蜜罐子里面长大的，见到江亦琛回来忍不住讽刺了两句。 江亦琛想着她是长辈也就没有跟她多计较。 江清涵嘴上占了便宜还不饶人，还说：“小琛啊，以后找老婆可要擦亮眼睛啊，你那前妻，脸皮可真厚，都闹出那些事情来了，还舔着脸来医院，说想要探望爷爷，真是脸大如盆啊，也亏她想得出来！” 第667章 谢容桓转身抱住了她 这件事江亦琛是不知道的。 没有人告诉过他。 所以他是不知道顾念还来过京都。 他抬起脸，目光又冷又沉，语气却不急不缓：“你跟她说什么了？” 江清涵挺直了腰板本来想要借此吐槽几句的，然而看到江亦琛那冷得和冰一样的脸之后，有些话竟然就吞了下来，淹没在肚子中，她说：“我能说什么，要她别来了而已。” “就这些？” “你以为呢？”江清涵也是嘴硬：“你别以为现在自己有点出息就可以和爷爷对着来，他是你的长辈，你懂点事尊重他知道吗。” 江亦琛脸上神情颇有些不耐烦，但是忍了忍，说出的话微微有嘲讽的意思：“小姑，当初说不当江家人的是你，离了婚过不下去跑回来的也是你，到底是谁不懂事不尊重？” 江清涵一张脸顿时没有了血色，她冷冷瞪了江亦琛一眼甩手走了。 江亦琛也不愿意再多去追究，他只是想到他回去之后，顾念那样决绝地要和他分开。 夜间的时候，安千惠吩咐厨房给他顿了宵夜替他端上去，他这个儿子这么多年也没有让她操心，她其实并不是一个爱操心的人，这也是她保持年轻的诀窍。 孩子到底快不快乐，只有当妈的才知道。 江亦琛这些年来鲜少有过很快乐的时候，很多时候就是没有感情的冷漠的工作机器。 他在书房看书的时候，看到自己老妈进来，抬起眼望了眼说：“您放着吧，我待会儿喝！” 安千惠有话要说，听说他今天给自己小姑脸色看了，小姑在老爷子面前唠叨了几句，不过老爷子也没有自己说，只是说了她这么大岁数还跟后辈计较。这事儿也被安千惠知道了，她知道自己儿子脾气素来算克制，不会轻易跟人动怒，那一定是三小姐说了什么。 她在江亦琛面前坐下说：“亦琛，你小姑跟我说你下午骂了她？” 江亦琛冷笑，语气刻薄：“她配吗？” 安千惠：“……” 那应该是没错的。 看到江清涵那生气的模样，江亦琛应该说了很多刻薄的话。 安千惠又问：“你为什么事情跟她争执？” 江亦琛不语。 他不说话就代表着是不愿意说。 安千惠也不好多问。 临近末了问：“顾念出国的事情办好了吗？” 江亦琛轻轻应了一声。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然，似乎并不是多在乎。 安千惠叹了口气，说：“早点喝，别冷了。” ………… a市从来多雨，这天顾念在公园绘画到一半的时候下起了大雨，一个好心人借了他一把伞将她送到了地铁站，她在画画的时候就有人来搭讪。 漂亮的女孩从来都不缺追求者，只要你想。 但是她想没有心思的。 她回到家洗了个澡，躺在沙发看剧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号码。 顾念划开接听键。 “顾……顾小姐。” “是我？”顾念的眉头轻轻皱起来。 “我……是……”那边结结巴巴地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说：“我是谢容桓朋友，能不能请你过来一趟？” “他怎么了？” “他现在很不好，你能过来吗？” 顾念：“……” 她知道谢容桓很不好，亲人过世当然对他打击很大，可是这个时候他怎么还在a市。 “他现在在哪？” 对方报了个地址，是酒吧的名字，为了怕顾念不知道又说：“我发你微信上了。” 顾念看了眼微信消息说：“他是喝了很多酒吗，你劝他别喝了，早点送他回去吧！” “没用的，他不听劝的，顾小姐，我求你了，来看看他吧！” 顾念没有说话。 那边以为她不答应，一直在求她。 顾念在思考。 她不是很想跟谢容桓扯上什么关系，所以一直都是在躲避，除了工作其他一概不会去管，最近更是连工作上的交集都没有了。 有些人这一生之中能遇到也算是乏味生活之中的点缀，若是以后再无联系，就当是沿途的风景没有必要再去执着。 她是这样想的，不管是谁都一样。 “挺晚的，外面下雨了，你劝劝吧，实在不行，报警好了。” “顾小姐，我求你了。” 顾念将电话挂了。 外面的雨吓得已经很大了，她站起来走到阳台前，听到外面哗哗的雨声，时间还不算太晚，才八点左右。 手机一直传来“叮咚”的声音。 她没看，也知道是谁发来的。 她就那样站着，一直没有动。 十五分钟之后，她又看了眼手机，然后换了衣服出门了。 酒吧离顾念家不远，打车二十分钟到了，她也见到了谢容桓，喝得醉醺醺了，还在那喝酒。 顾念问陪在他身边的朋友说：“你怎么不拦着，出了事谁负责？” “我拦不住啊，四哥这暴脾气谁拦得住啊！” 顾念扶额。 谢容桓又拿了一瓶酒，顾念握住了他的手。 即便已经是醉了，但是谢容桓还是有力气的，顺着那白皙纤细的手腕向上望去，他看到了顾念的脸。 模模糊糊的，不太真切。 然后他笑了。 接下来，他甩开了顾念的手，跌跌撞撞站起来，他没有多少意识，也不知道凭着什么站起来往外走的。 顾念眼神一凛，示意一旁发呆的小跟班说：“去追啊！” 她随即撑着伞跟了出去。 外面雨太大了，又是夜里，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这边虽然隐蔽，但是前面就是岔路口，车来车往，谢容桓又是这样的状态，一不小心就会出点什么事情。 顾念撑在伞跟在后面，大雨将她衣服都淋透了，眼前一道亮光开过来，是有车子开过，从谢容桓面前开过猛然刹车，瞬间将她的心提了起来，她站在原地腿都软了。 等到凝固的时间重新转动起来的时候，她亲眼谢容桓倒了下来。 她扔下伞就朝前奔过去。 与她想象之中的可怕场景不同，他没有被撞到，只是坐了下来。 顾念将伞放到一边，缓缓蹲下来，雨落在她的脸上，让她说话都有些难受，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说：“谢容桓！” 谢容桓转身，抱住了她！ 第668章 谢容桓哭了 顾念一开始是震惊的。 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推开他。 但是她很快感觉到不对劲。 谢容桓哭了。 是那种很明显的哭泣。 她可以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已经那明显压抑着却压制不住的悲鸣。 谢容桓很用力，顾念的胸腔被他勒得开始发疼，她是跪在他的面前的，这会儿倒有些茫然。 说实话，她长这么大，几乎没见过一个男人情绪如此崩溃过。 就连陆湛家破人亡的那时候，两个人见面的时候，陆湛也是极力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奔溃。 更不用说江亦琛这种冷情冷性到了极点的男人。 她在有限的认识里面，是没有见过江亦琛情绪有多奔溃。 天塌下来，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这样他曾让自己着迷，却也给自己的心上留下无数道细小的伤口。 膝盖处有点疼，她拍了拍谢容桓的背想让她放开自己。 谢容桓的难过是压抑的，巨大的也是沉重的。 他甚至都没有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等他回去的时候，谢老爷子已经与世长辞了，最后一面没有见到，更不用说他之前还在跟爷爷赌气。 齐放从后面跟上来，将伞从地上撑起来给顾念打上然后试图分开谢容桓，最后发现无能为力，只好对顾念说：“顾小姐，抱歉，四哥情绪有点崩溃。” 顾念跪的膝盖发麻，几乎有点撑不住，雨水落在她的眼睛里她有点睁不开眼睛，抿了抿唇慢慢说：“不要难过了，先回家吧！” 谢容桓似乎听到了她的这句话，原本禁锢着她的手慢慢放开了。 齐放赶紧叫了一辆车，将醉醺醺的谢容桓塞了进去。 在车上他一边和司机道歉，一边和顾念道歉，顾念一边听着一边问：“他爷爷的事情处理好了。” “后事都是大少爷在处理，前儿是老爷子的追悼会，四少爷刚回来的。” “他有说以后的打算吗？” “没有。四哥随性惯了。从不想以后的事情。” 顾念叹了口气：“他也不小了，还是要想想的。” 齐放小声嘀咕了一句：“四哥以前不是这样的，后来自己选择退伍之后他就颓废了很久。” 谢容桓的前尘往事顾念并没有很感兴趣，他给自己的更多的印象就是玩世不恭脾气喜怒无常，并不算成熟理智，但是看事情又有自己的想法，活得看似荒唐却又通透。 那会儿谢容桓大概意气风发，一颗心又红又专，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了，就自己选择了退伍了，他这样家庭出身，从来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三观一旦受到了冲击那么对其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这么多年，谢容桓也不曾给自己解释什么，就这样一直任性下去。 他现在住的公寓还是租的，有人定期来打扫，装修简单干净，就是显得冷清了一些，齐放帮谢容桓收拾的时候，看了眼她有些尴尬地问：“顾小姐，你要不要换一身衣服。” 顾念淡淡道：“不用了。” “你这样会感冒的。” 她淋了一身的雨，现在浑身上下都在往外冒着水滴，到哪都不是，而且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齐放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要给您找一件干净的衣服？” 他熟悉这里，很快就找来干净的t恤还有吹风机。 顾念最后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去换上干燥的体恤，用吹风机吹了吹头发。 齐放在给谢容桓收拾的时候，顾念就在厨房给他煮醒酒汤，厨房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没怎么用过，也是，他几乎自己从来不下厨。 她想等着谢容桓睡下了之后就走的，不然这样实在是有点尴尬。 谢容桓洗澡的时候又吐了一次，将齐放折腾的不轻。 最后醒酒汤也是齐放给他灌下去的，顾念进去看他的时候见到他面色潮红，问道：“要不要送他去医院，喝了那么多酒，又淋了雨？” 齐放看了眼说：“暂时不用，我守在这里好了，对了，顾小姐你怎么回去？” 顾念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地铁早没了。 而且深夜根本叫不到车。 她抿了抿唇。 齐放摸了摸脑袋说：“这么大雨车子肯定是叫不到的，要不您在这将就一晚上，明天等雨停了再回去好吗？” 他也是从事公职，人品还是有保证的。 顾念权衡了一下说：“行吧！” “顾小姐，谢谢你啊！” 至于齐放为什么找她，她也懒得问。 她看了眼谢容桓想要起身去客厅，准备在那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但是手腕被拉住了。 顾念的目光望过去，试着挣脱，但是根本挣脱不了。 她眉头一皱说：“麻烦您帮忙一下。” 齐放：“……”他说：“顾小姐，要不麻烦您在这里将就一下，我去客厅守着，有事叫我？” 顾念：“你在说什么鬼话？” 齐放：“……” 他去扯了扯谢容桓的手，心想四哥，您抱也抱了，现在还是撒手吧，别太急。 齐放夜里出来找水喝的时候，顾念还没有睡，在看书。 他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说：“您还不睡？” “睡不着，看会儿书。” “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 “我都来了，这种话就不必说了。” “四哥他受的打击很大，唉，别看他表面上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很重感情。” “看得出来，他对他家人很好。” 作为哥哥，对妹妹那样，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哥哥了。 齐放又和她闲聊了几句，末了话题还是转了说：“今天让您过来其实是我自己的主意，和四哥无关，他醉的不省人事了，什么都不知道。” 顾念没有抬头，依旧看着自己的书，但是手顿了顿。 “四哥他很喜欢你，他不好意思跟你说，我替他说了吧！” 早有猜测的事情在别人的嘴里得到证实。 别人帮谢容桓表白了。 顾念静静听着，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他这个人很自大，大男子主义很重，但是他对感情上很认真的，从来不会敷衍，顾小姐，我可以听听您的意见吗？” 第669章 没什么想法 顾念合上书说：“我要离开这里了，说这些也没意义了。” “不是，我想问问您对四哥的看法？” 这还真的问到顾念了。 “没什么看法，也没什么想法。” 虽然她知道这话说得足够的绝情，但是不说出去恐生出误会。 顶多算是认识个还不错的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类似于这种。 齐放问不出话来，忽然有点沮丧。 顾念可以说，他一直看不透，当初她知道他骗了她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合同该怎么签还是怎么签，他和她的交集不深，也就是关于合同这件事，但是可以窥探出她细致认真的性格。 再加上他之前也调查了她有关的事情，众说纷纭的，他也迷糊了。 但是谢容桓那天对他说真心话，倒是真的把他吓到了。他是没想到自己看似玩世不恭的四哥竟然还有这么真情实感的一面。 男人一旦真情实感起来，那真的是有些不好收场。 谢容桓做了很多事情，成功把自己陷入了一段感情的漩涡之中。 因为这肯定不是一段简单平凡的感情，鉴于顾念的身份以及经历，虽然说吸引人的好奇心去一探究竟，但是一旦靠近，就会卷入到风暴的中心。 顾念从来不会对人说掏心窝子的话，就算面对秦可遇也不可能把话说满，她已经习惯于将心事全部都藏起来，想要她说些内心话，还真的不简单。 齐放心有不甘，又问：“是不是你觉得四哥不稳定，不安心？” “他想稳定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顾念回答道：“这并不足以是一个理由。” 其实就是不喜欢。 又或者是习惯性逃避。 她没有主动接受一段新感情的勇气。 齐放只好说：“你早点休息吧！” 顾念目光又重新凝回书本上。 凌晨一点的时候她关上沙发旁的台灯，盖着毯子躺在沙发上默默闭上眼睛。 清晨六点的时候她醒了，听见了齐放再打电话，听内容应该是哄女朋友，然后她听见了关门声他出去了。 顾念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了揉发晕的脑袋。 她有记忆，想着自己的外套还在谢容桓阳台上挂着，昨天用烘干机烘干了，这会儿应该赶了，她轻手轻脚推开房门进去，床上的人似乎还没有醒，她拿了衣服，临出门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别开了目光。 失去至亲的痛苦她是知道的。 旁人无法开解，只有自己能够消化。 她在洗手间洗了脸，将头发绑起来，脸色有些苍白，毫无血色，甚至还隐约可以见到泪沟，那是憔悴的痕迹。 纵然这张脸在如何上天赏赐，但是也沾染了岁月的痕迹，尤其是她这种命途不顺的。 洗完脸出来差不多已经是六年半了，她想离开，又怕谢容桓又发生点什么事，正在思考，有人敲门了。 她以为是齐放回来了，随即就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个人脸上写的都是你怎么在这的表情。 不同的是。 谢锦书还问了出来。 顾念退让到一边说：“你哥喝多了，正好你来了，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先走了。” 这时候不走还要再多说也没有用了。 但是想走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谢锦书横在她面前又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你哥哥喝醉了他朋友打电话让我过去，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就去了。” “为什么会叫你？” “这——”顾念摊手：“问他比较好。” 谢锦书刚从京都回来，头昏昏沉沉的，整个人因为爷爷的去世也变得憔悴异常，这会儿也没有心思和顾念吵架，手扶在门框上最后也没和她多说话，让她走了。 等她进去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 顾念摁了电梯到了一楼，刚一出电梯门还没走出公寓楼，便看到面前走过来的人。 如果有可能，她恨不得立刻消失。 但是这显然不可能。 江亦琛停好车便上来看看。 谢锦书说她一直打她四哥的电话都打不通，她昨晚来的a市，今早一大早雨停了就赶了过来。 江亦琛送她过来的。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能够在这里看到顾念。 这是有多么的巧合。 他一件灰色的圆领毛衣，黑色的休闲裤，在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停住了脚步。 顾念自然是没有停下脚步跟他打招呼的想法，她低下头想要装作没看见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拽住了胳膊。 她被迫停下脚步。 江亦琛强行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上下打量着她，问：“从哪里来？” 早上从公寓楼出门的冲击力远远比晚上大。 因为这代表着她在公寓里面度过了整整一夜。 顾念的手被他摁得有点痛，她眉头深深皱起来说：“这和你有关系吗？” 即便是用平和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内容本身就已经让人不舒服了。 虽然说得是实话。 但是大实话却往往戳人心窝子。 这里显然不是吵架的地方。 所以江亦琛直接将她拽进了电梯里面，拖进了地下停车场他的车里面。 “你昨晚在谢容桓那里过夜的？” 顾念没说话。 因为是事实。 沉默代表着默认。 江亦琛将她的脸托起来，盯着仔细看了看，心里泛着满满的酸意还有怒意，但是索性他是理智的，还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前几天还在他床上的女人转眼就去跟别的男人过夜。 他眼睛一闭，脑海有点发热。 “你做什么？”顾念忽然尖叫起来，但是她风衣的扣子已经被扯开来了，随即白色的衬衫生生被拽了开来，露出单薄的肩膀。 没有所谓的痕迹。 两个人四目相对。 顾念眼神冷得可以结冰。 江亦琛则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没有再继续下去，反而是伸手将她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系好。 顾念冷冷看了他一眼，暂且忍住了没有发作。 她连给他一耳光的欲望都没有。 平静有时候比歇斯底里的发作还要让人害怕。 然后她说：“谢容桓昨晚喝醉了，我照顾了他一晚上。” 第670章 遗恨那么长 她并没有和他再有什么关系。 所以这些事情她也谈不上有错误。 顶多是让他心里添堵而已，可是他也没有资格去指责，甚至于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他如今这么气势汹汹无非就是仗势欺人罢了。 江亦琛啊！ 谁敢得罪？ 是个人都会给面子的好吗？ 顾念头发挣扎的有些凌乱，她一边动手慢条斯理地梳头发， 一边看着窗外。 她没有再说话了。 江亦琛也没有说话。 她都已经放下了。 江亦琛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可是她想了想还是说：“我和谢容桓没有关系，最多的交集也就是一张合同罢了，我有分寸，江家高攀不起，谢家自然也如此，不可能的事情。”她的声音渐渐轻软了下去：“不用刻意去针对。” 江家高攀不起这几个字，细听还是有些委屈的意思在里面。 试想一下，又有谁不委屈呢？ 女孩子想要的爱，是宠溺，是偏心，是首选，是例外，是独特也是唯一。 可是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爱。 即便再理智成熟的人，面对爱情的时候也表现得与大众没有什么特别，甚至或许还不如。 她想要的特殊对待从来都没有过，那么何必再去纠结这一段感情。 ………… 江亦琛在楼下等了很久，过了会儿谢锦书的电话打了过来，问他不上来吗？ “不了，你哥怎么了？” “他昨晚喝醉了，现在已经醒了过来，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谢锦书坐在沙发上，想到顾念昨晚应该在这里，她心中有些郁闷，但是自然是不能和江亦琛说的。 九点的时候，谢容桓醒了过来，摁着太阳穴走了出来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谢锦书，眼神自然有惊讶：“你怎么在这？” “我昨晚打你电话打不通，一大早就过来了。” “哦，昨晚，我应该是喝多了。” “那你怎么回来的？” “齐放送我回来的吧！”谢容桓皱了皱眉头说：“我昨晚跟他在一块。” “是吗？”谢锦书淡淡道：“我早上看见别人从你家门口出去了。” 谢容桓开冰箱的手顿了顿。 他没说话，取出一瓶水，慢慢抿了一口。 谢锦书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他说：“四哥，你答应我别和她有任何关系？” 谢容桓沉默了半晌又半晌说：“我喜欢谁你也要拦着？” 他承认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表现的都已经那么明显了。 当初在医院那么护着顾念，是个人都应该看出来。 谢锦书被这个回答彻彻底底给惊到了，一句话暂时说不出来。 “你明知道她是什么人你还……？” 你和谢容桓讲道理苦口婆心劝他那是不行的。 他有自己的想法，谁也别想支配他。 甚至于他做事情很多时候不会考虑后果。 就比如退伍这种事。 也是一时头脑发热就走了。 谢容桓进了厨房一看，还有煮好的粥，他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在餐桌前坐下来。 顾念是什么人，他清楚。 贤良温婉这些是算不上的。 脾气也不是很好。 但是莫名其妙的，他和她在一起就存在一种磁场一样。 他承认一开始只是因为好奇，甚至说不上是好奇，只是想捉弄捉弄，就像是初高中男生那样幼稚的心理。 可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然后有些感情就控制不住一发不可收拾了。 于是任凭谢锦书如何说他都不发一言。 谁都可以，就她不行。 这种念头一旦在心理中下，那么再怎么样都安慰不了自己。 最后谢容桓无奈说一句：“你别叨叨了，我头疼，我和她连实际性的进展都没有，你就在这叨叨，吵死了。” 谢锦书安静了下来。 想到之前她去找顾念她说的那些话。 估计应该是不可能。 她觉得顾念还是喜欢江亦琛的，不然不会还对她说那些话。 冷静下来，她又看了一眼谢容桓，目光里面又是气恼又是嫌弃。 他真是昏了头。 喜欢谁不好。 去喜欢顾念。 ………… 顾念回到家之后收到了快递提示，她取了回家拆开之后，愣了一下。 里面的东西是她初高中的一些旧照片。 有些她都已经忘记了。 她翻了翻快递单，是从本市寄出的。 怀着好奇的心思，她给对方打了个电话，但是很遗憾，没有人接。 第二遍的时候有人接了。 顾念抿了抿唇，忐忑地问道：“您好，请问您是？” “顾念是吧！” “是的。” “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了，我有点好奇，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 “我在给我朋友整理的时候发现的，所以给你寄了过来。” “你朋友？” 那边沉默了很久才说：“陆湛！” 陆湛啊！ 这个名字好久好久没有从被人的口中听到了。 导致了她一瞬间呼吸都凝住了，不自觉得就问：“陆湛，他在哪里？” 他还能在哪里？ 他已经不在了。 四年的时光，足以冲淡一切爱恨，以至于再回想起来，也只有遗恨那么长。 她还记得他，只不过没有以前想起来的时光那么多。 顾念又问了一句。 那边已经将电话挂了。 顾念再拨过去，已经没有人接了。 她蹲下身子，翻了翻那些照片，是她青春的记忆，是她的青葱的岁月里的痕迹。 照片上的她只有16岁，还有点婴儿肥。 穿着校服站在塑胶跑道上笑。 那是运动会的时候。 她记得。 是陆湛帮她拍的照片。 那时候他有一台高配摄像机，全班都羡慕的那种，他自称只给好看的人拍照，而她就是首选。 虽然当时拍照技术青涩，但是陆湛真的有尽心尽力再拍。 她眼眶开始慢慢发热。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了起来。 给她寄明信片的地址在郊外，她上网查了查，是郊区别墅。 对方是陆湛的朋友。 可是她一问到陆湛，对方就挂了。 现在开始电话也打不通了。 到底是什么意图？ 这件事她还是告诉了秦可遇，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好奇就去看看，明天上午我陪你去。” 第671章 陆湛会不会还活着 寄信的地址在a市郊区。 秦可遇开车陪着顾念过去，还经过一片农田，才到了这片别墅区，这里很偏，一般有公司组织活动才会选择在这里停留，一般的情况下倒是人烟稀少。 不过胜在安静。 别墅区内设施都很完善，挺适合养老。 秦可遇将车停在了阴凉处，就坐在车内等着她。 顾念下车之后按照快递上的地址找了过去，是7幢，那是一栋白色的小别墅，院内种了大片大片的花朵，在四月的春光里面格外的绚烂，她伸手按下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有六十岁的老人来开门。 顾念问：“请问刘志威先生在吗？” “我……就是。” 老人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顾念看，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顾念描述道：“您给我寄了快递，里面是我的一些照片。” 老人面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没有任何印象。 顾念从他脸上的表情读出了不知情。 她抿了抿唇问：“那你知道陆湛吗？” 又是迷茫的神色。 可是地址是从这里寄出来的。 百分百和这有关系，她想了想问：“那您是这栋别墅的主人么？” “不是，我是园丁。” “那请问主人在家吗？” 老人摇摇头：“他不在。” “那，您能告诉我主人的名字吗？” “这个抱歉啊！” 门被关上，没有一点犹豫的。 顾念吃了个闭门羹，只好往回走。 在车上她和秦可遇说，秦可遇要她别往心里面去。 顾念长叹一口气：“你说，陆湛会不会还活着？” 这个问题就像是景少承有没有活着一样，似是而非，无法说清楚。 悬崖那么高，他又中了一枪。 海里还有鲨鱼，他一身鲜血，存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是…… 她这么多年却还是希望陆湛还活着。 哪怕什么都不记得，活着就好。 秦可遇淡淡道：“如果他活着，那么景少承也活着，这么多年不出现，也许只是忘记了而已，我安慰自己也顺便安慰一下你。” 顾念不说话了。 回到家之后她的门缝上插着一封信。 笔迹完完全全就是陆湛的。 可是就短短一行字。 你最近好吗，可还记得我？ 她大白天被吓出了一声冷汗，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有人在恶作剧。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 拿陆湛来跟她开玩笑。 她彻夜未睡。 第二天又拨打电话过去，但是那边依旧没有回音。 她清晨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去了郊区别墅，对老人家说明了来意。 老人家叹了口气，将她请进了屋子，给她泡了一杯茶。 最后告诉她他家主人在崇林岛度假。 崇林岛是什么地方。 顾念当然知道。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脊背已经起了一声的冷汗。 可是她还是去了。 从这里去崇林岛车程一个小时，这几年崇林岛已经被开发成有特色的旅游胜地，有专门的观光车经过。 她到的时候给那位先生打电话，对方表示他在北岛上临海礁石附近。 顾念走了半个小时才到北岛，远远便看到海边站着一身黑衣的男人。 海风有点大，那人的风衣在海风里猎猎。 顾念在走近的时候，忽然意识这是哪里，这是，陆湛落海的地方。 她脚步不稳，瞬间朝旁边跌倒。 黑衣男人听到了声音转过身来走到她身边，伸出一只手。 顾念这才抬起头。 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她身前，个子很高，皮肤也是白皙，眼睛细长看起来温和无害。 这容貌有点熟悉。 像是在哪里见过。 “顾小姐！”黑衣男人望着她说：“你来了。” 顾念跌坐在地上，一脸迷茫。 过了好久她自己站起身问：“照片是你寄给我的吗？” “是我！” “信也是你写的？” “是！” “陆湛呢？” “五年前，从那里坠海。”他伸手指了指岸边的悬崖。“很可怜，尸骨无存。” 一句话准确戳进她的心窝子里面，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你是……” “不记得我了？” 顾念一张脸上写满了迷茫。 易慎行静静望着她。 他的计划几乎万无一失。 同时也给了陆湛表现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江亦琛会绑了赵四的老婆孩子来威胁。 最后才造成那样一个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如今寄信给顾念，不过试探一番。 在赌顾念会不会找上门来。 结果是她来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这么多年没有人再提到陆湛，他怕有人忘了而已。 他记了那么多年。 可是若是只有他一个人记得，未免也太孤独了。 他也是从最近的新闻上得知了顾念出狱了。 “你救过我。”他说 顾念眉头皱了起来，她对当年的事情记忆不太深，陆湛出事了之后她接受了催眠，有些记忆被尘封了。如今再去回想，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不记得也没关系，记得陆湛就好。”他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忘记了。” “我没有忘记他！” 顾念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 她又想起慕昕薇对她说的那些，是你的自私害死了他，心里顿时剧痛到了极点。 顾念慢慢一步一步走到海边，在礁石上跪了下来。 面前是海浪翻涌的海水。 她还记得那天她最后听到的就是一生枪响，是漫天的鲜红。 她在悬崖边上被人死死拽住了。 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 滂沱倾盆，绵延万里。 她闭着眼睛，脑海里面回想着当初的情景，易慎行就站在她身后，不发一言。 顾念好久才开口：“你把我找来，如果是为了当年的事情算账，我没有异议，他是为了救我，是我的自私害了他。” 她想起来了，那天下着很大的雨，陆湛来救她，让她走，说他还有事情要处理，然后她就听到了一声枪手。 然后是永恒的离别。 其实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不是因为牵扯到她，陆湛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 易慎行面无表情。 他只要一伸手，她就可以立刻坠入海中。 这边几乎没有人烟。 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 更不会有人查到他的头上。 他握紧了拳头，朝她伸出了手。 第672章 对不起，当年有错怪你的地方 易慎行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没有报复你的心思，你是陆湛最爱的人，我不会伤害你。”他说，然后他在岩石上坐下来：“只不过我怕你忘记他，我一个人惦记着，未免有些孤单。” “更何况，我要报复，也不至于算到你头上。谁害的他，我找谁去。” 顾念神经一凛。 易慎行目光远眺说：“原本计划着将你扔下海，让他去救你，他不同意说不想伤害你，打乱了原计划。” 他真是将顾念视若珍宝，一点都不愿意伤害。 即便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他都不愿意去做。 “最后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中枪坠海了。” “你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他绑着慕昕薇威胁江亦琛，被慕昕薇咬了一口，匕首割伤了慕昕薇大动脉，有人开了枪。” “是江亦琛吗？” “你觉得会是他吗？” “他说不是。” “你信他吗？” “他说了我就信了。” 江亦琛不会亲自动手。 可是那种情况下，不管作什么都情有可原。 更何况。 受伤的还是慕昕薇。 就算现在是嫌弃厌恶，当年是怎么样一种感情还不好说。 “所以你现在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你说了谁害的陆湛，你会找谁，如果是他，你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不是他。”易慎行并不想冤枉人：“是慕昕薇的手下。你想知道，我可以给你复述。” 说完他打开了录音笔。 是当年慕昕薇的手下，事情的经历者。 他将当年陆湛如何绑架慕昕薇如何威胁江亦琛以及最后为什么会开枪说的一清二楚。 包括慕昕薇曾经跟她说的他也一并说了。 顾念长长久久沉默。 往事总是不愿意轻易提起来，尤其是那些尘封着的带着伤痕的记忆。 “他没开枪，但是也不清白？” 一件事情发生了，那么在现场的当事人都逃脱不了干系。 更何况，江亦琛根本不是旁观者。 “你要报复他？” “已经来了。” 他说。 顾念缄默了。 “你好像对此毫无反应？”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求着你停手吗？”她的回答极其淡漠，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 或者说她在故作淡漠。 “我没对他动手，我的资格，还不足够和他对抗。”易慎行有自知之明：“拿你当筹码也太蠢，更何况，你现在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 顾念：“……” 她是否该庆幸，自己现在毫无利用的价值。 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看着江亦琛从高处跌落会开心而已。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注意自身安全。”他说，这句话是他为陆湛说的。 到底也是陆湛深爱过的人，他没必要为难。 海风静静吹着。 顾念也盘腿坐下来，望着远处海天一线。 她曾为陆湛的事情深深责怪过江亦琛。 甚至一度就认为是他开枪的。 其实她误会他的地方也很多。 两人彼此的不信任导致隔阂也越来越深。 现在从易慎行口里面听到当年事情的复述，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感情，惆怅锥心遗憾懊悔。 还是说释然了。 或者全部都有。 本来就不是一种感情能够说尽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在岩石上坐了很久，风也有些凉意了。 她问：“他不会回来了吗？” 易慎行没有回答。 他找了很久，音讯全无。 那个人必然已经变成了天边的一颗星。 夜色越来越暗，海上开始有明月升了起来。 夜风静静吹着，没有人说话，周遭很是安静。 直到有汽车鸣笛的声音，已经不知道从哪里亮起来的光。 有人过来了，而且不止一个人，是一群人。 顿时无数嘈杂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有人开了强光灯，瞬间他们这边一片明亮。 这么大的阵仗，像是在寻人。 易慎行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有人来找你来了。” 他很镇静地说：“过去吧！” 等顾念要走的时候他忽然又说：“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谁说她是毫无价值的筹码？ 不，恰恰好相反。 她才是最能制约江亦琛的那一颗棋子。 五年前他估算错了一件事。 他错误的认为慕昕薇比顾念重要，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判断，最后一败涂地。 现如今，他已经明白了谁才能彻底牵制江亦琛。 就凭着他这样大张旗鼓不惜动用军队的人来，他有足够的自信，相信顾念对于江亦琛的重要性。 这一次，只不过是小小的试探罢了。 “等会你得为我做证，我什么也没对你做，谢谢了，我想好好活着。”易慎行的语气有些卑微。 顾念脑袋被强光照得有些懵，她揉了揉眼睛朝着光源走去，这么大的阵仗，她忽然有些胆怯了，所以她的脚步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凝住了。 “顾念！” 恍惚之中有人在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 她抬脸望过去，便看到熟悉的人。 江亦琛一席黑色的衬衫，几乎要与黑夜融化在一起。 周边都是光源，有些刺目，顾念没有细看，就被抱在了怀里。 “你没事吧！” “我没事！” “人找到了收队，把这人带回去。” 顾念听到这忽然想起什么说：“等等！” 她推开江亦琛，离开他的怀抱：“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为首的迷彩服队长插着腰，目光瞥向了江亦琛。 不是他们误会了什么，而是江总误会了什么啊！ 江亦琛目光落到后面缓缓跟上来的易慎行脸上，他暂时不太记得这人是谁。 江总面无表情。 不管有没有误会。 这男人这行为，足够死一百次了。 顾念抿了抿唇，她要不说话，就真的小事变大事情了，这种情况下她还是懂得分寸的，她语气很轻，扯了扯江亦琛的衬衫说：“我没事，回去和你解释，你别把人关起来。” 大约是她的声音又软又亲，大约是她扯着他衬衫的模样很软，所以他眉一挑，给了她面子。 她上了车，接过他递来的水，抿了一口，也没有隐瞒将事情就告诉了他。 “对不起，当年有错怪你的地方！” 第673章 和一个陌生女人搭讪 当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不解释是内心有愧，解释多了就是狡辩。 她对他的信任几乎为零。 再加上他本来也不是清清白白江亦琛。 自然有些事和他无关的也就全部都算在了他的头上。 顾念很累，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靠在椅背上一句话也不说。 江亦琛也沉默。 过了好久，他才说：“当年是我太自负，凡事想要两全。” 两全啊！ 多好一个词。 凡是想要两全。 并不是不好。 但是人心的事情又如何能够两全。 她又是那样敏感自尊的性格，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放弃，多少心中会意难平。 如今他亲口说来，落在她耳朵里，除了笑，也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她其实差不多放下了。 压在心里面的石头差不多碎了，剩下也只有对时光中那些误会与伤痕的遗憾。 顾念如今尽量选择不说话，因为多说一句都是矫情，所以她缄默不言。 “你不用和我道歉，是我不够真诚总让你误会。” 他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是认真的，绝对不是嘴上说说。 那会儿，他的确存在着利用的成分，对她也没有很信任。 现在想要真诚对待，却发现已经没有那种机会了。 他还记得他牵着她的手在江边的时候对她说等她两年，只要她肯定回头，他就在。 可是好事多磨，他足足等了四年的时间。 如今面对着她的冷漠绝情，其实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的，不去管她，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就比如这一次，他不惜调用军队来找她。 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的情况下，这样大张旗鼓毫不掩饰使用特权，简直就是为自己挖坑。 顾念也想到了，她随口问了句，江亦琛只是淡淡地说，没事。 江亦琛也没有居功，默默将她送到楼下，想到什么在她离开的时候说：“你注意安全。”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发， 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 擅自利用特权调动军队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一件小事，他并非军方人，所依靠的也就是一些裙带关系而已，成年人的世界里面都是靠着关系建立的。 但是这件事情很快就被人拿来做了文章。 那位给江亦琛通融的长官很快就被撤了职。 就连顾念自己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她原本材料都已经准备齐全，完全可以移符合要求可以移民的，但是移民局给她打了电话说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话，意思就要延迟，最迟也要几个月才能批准神情。 顾念彻底无语了。 最早的话她这个月就可以走了，甚至于她在北欧那边都和房东联系好了，现在延期了，还得赔偿违约金。 她从移民局失魂落魄走出来，心神不宁朝着正街走去，这边是外交大使馆，她想这其中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会不会是有人从中阻拦呢？ 这样想着。她没注意就撞到了面前缓缓驶过来的黑色商务轿车。 索性车速只有20码，她膝盖猛然磕到汽车的引擎盖上，疼痛迅速将她的思绪拉回到现实来。 司机立即下来问她有没有事情？ 顾念摇了摇头，摸了摸膝盖，自觉退到一边说自己没事情。 司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感觉也不是碰瓷的，嘀咕了几句，重新回到驾驶座上。 身后黑色西装金发的男人问：“不是碰瓷的？” allen的中文造诣愈发深了，这个词都学会了？ “不是，她说她没事，应该是走路的时候想心事，没有看到。” allen嗤笑一声：“那死了也是活该。” 他将冷漠的目光朝外望去，恰好看到顾念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皱着眉头，揉着膝盖，应该是很疼，看她的模样。 “等等。”他忽然笑了：“收回我的话，她很好看，死了很可惜！” 前面替他开车的司机扯了扯嘴角问：“先生，需要去问她的联系方式吗？” “你停车！” 司机依言停车。 ………… 顾念膝盖被撞的有些疼，不用猜都知道已经红了，今天也真是倒霉，不过还是要怪自己走路不长眼，幸好车速不是很快，不然自己估计这会儿都躺在医院里面了。 今天天气很是温暖，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圆领t恤，浅蓝色的背带牛仔裤，小白鞋，她看周围没人，将裤腿卷起来，发现右膝盖上被磕破了，正在朝外冒血。 她想等会儿去药店买点止疼药就好。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有声音在她头顶上想起：“给！” 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创可贴递给她。 顾念愣了会儿，然后顺着那只手向上望去，对上的是一轮廓深邃混血感十足的男人的脸，他的眼眸是浅蓝色的如同太阳下的玻璃一般耀眼，金色的半长的头发绑成马尾在脑后面，他一席黑色西装打扮，儒雅又绅士。 这里是驻外大街，外交大使馆都在这边，所以来往外国人很多。 “刚才撞到你的是我的车，我向你道歉。” 顾念：“……” 她本来还想着接过创可贴，听这么一说反而犹豫了。 就在她犹豫的一瞬间，allen已经撕开创可贴，蹲下身子，给她贴上了。 顾念下意识就缩回了小腿，将裤脚拉下来。 她抬眼看着他，眼里有防备。 “我叫allen，是一名翻译官。”他倒是轻松，在顾念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你有心事？” 顾念：“……” allen皱着眉头，盯着她看了一眼。 他似乎是真见过她。 他并不认为是因为她的容颜独特，而是他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哪里。 可是他不记得了。 “或许说出来会好些。” 他的眼神很温柔，说话语气很轻和，笑起来的时候眼眸像是水蓝色的湖泊一样，令人无法设防。 但是这样的搭讪方式。 顾念笑了。 她说：“你好像很有时间？” 和一个陌生女人搭讪，还想要当心灵导师听她讲述自己的挫折。 这会儿又不是休息时间，在这里来往的人都是行色匆匆，也就只有她无所事事，身边这位一副精英模样，竟然有空在这里和她闲聊。 第674章 等待是最长情的告白 她有一张放在人群里也能很快辨认出来的独特而又精致的脸。 甚至于不逊色于娱乐圈的女明星。 所以，这么多年遇到的搭讪的男人只多不少。 有委婉含蓄的，也有直白无掩饰的。 她见过不少。 身边这位若说有什么特别的话，那就是混血了点，长得也确实帅。 allen浅浅一笑：“我本来准备离开的，可是看到你，不忍心走了。” 顾念很给面子的笑了。 只是那笑容莫名有种嘲讽的意味在里面。 她笑了会儿没有多说话站起身来说：“你很会说话！” 也算是表扬了他吧！ allen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慢慢沉了下来。 他一向有两副面孔，人群里是温和儒雅的绅士，无人可见的地方又宛如暗夜里的修罗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确有更重要的事情，但是因为顾念耽误了十分钟，大概是心中有种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催着他停车。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按照理智秩序行事。 ………… 顾念的移民申请被拒绝了。 按理说这是不应该的。 她想来想去，觉得有人从中作梗。 会是江亦琛吗？ 虽然说江总这人手段很多且品行不端，但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卡她实在没有必要，更何况，他们之间差不多已经说开了，她离开的意图那么明显那么决绝，江亦琛真的没有必要在做这种事情。 可是，谁知道呢？ 顾念先是给宴西打了电话，宴西告诉他江总这几天很忙，外出接待贵宾，但是具体的也没有细说，宴西问她有什么事情，顾念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但是网上很快就有传言说江城集团被盯上了，江亦琛很有可能会有事情。 这些人说的真真假假，不可全信，但是无端的也不会传出这些消息。 而且一个更明显的事实是。 idg资本有审计组介入调查了。 表面上这是纪衍之的公司，但是背后给予资金支持的自然是江城金融了。 顾念委婉询问了纪衍之。 对方也委婉表示只是走正常流程，并无什么不妥。 她也不是不用心，也隐隐知道树大招风，已经有人开始针对江亦琛了，但是其实她也帮不了什么忙，不在那个圈子里，自然有些事情看得不透彻，这大概也是她和江亦琛之间的代沟。 不过，宴西很快就打电话给她说江总回来了。 顾念问他江总有空吗？她还是想见上一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想见他的想法那么强烈，或者她就一直很想很想见到他。 就像是很早以前就说过，一颗心全都给了他，以前是现在是，以后如果不是也没有了心。 就算上一秒被伤到体无完肤眼泪横流发誓再也不会去触碰那道高压线，可是下一秒却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这人是真的很傻，尤其是爱上一个人的时候。 宴西想，江总对您自然是有空的，他随即就约好了时间。 江亦琛最近的确诸事不顺。 尤其是他还私自调用军队，虽然他本人没有任何事情，但是帮他的那位已经被卸职了。 他被针对了，无论是生意上还是其他各方面。 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事情并不少见。 起码薄惊澜还忍了四年，还给了江城那么多的便利，也算是仁至义尽。 至于这一次，到底是有意铲除不顺眼的人还是只是给一个警告暂时不得而知。 办公室煮着咖啡，香气四溢，顾念穿了一件碎花长裙，半长的柔顺的披在两肩，她化着精致的淡妆，脸色气色看起来还可以。 江亦琛昨晚才回到a市，他几乎几天没有合眼，一直都在四处奔波，听了宴西跟他说了之后就空出了时间等顾念。 顾念轻轻掩上门。 江亦琛穿着白衬衫坐在办公桌后，他正在打电话，听到声音抬眼望了一眼，和那边说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站起身来问：“怎么了？” “我……移民申请被延期了。” 江亦琛摊手：“理由？” “没给理由，就直接压了。” “你可以投诉。”他说。 “投诉过了，没有下文。” 别人的都过了，只有她没有，如果不是刻意针对她不相信。 “是不是某些方面出了问题？” “我每一步都是按照规则来的，这不是小事，我保证每一步都没有差错。” 顾念很自信。 她为移民的事情准备了很久，不至于在最后一步出现纰漏。 江亦琛意识到事情有点不一般。 一开始是针对他，然后开始针对到他身边的人。 他和她对视着。 “所以……你来找我？” 是在怀疑这是他在背后的小动作吗？ 顾念轻轻问：“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我不知情。” 他说不是。 那她就相信了。 顾念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他。 江亦琛拆开来看了看，给移民局负责人打了电话，对方似乎都有准备，解释了一大堆，但是其实就是废话，就是用来打太极的，没有一个重点，江亦琛直接挂了电话，对顾念说：“你放心，我会处理的。” 其实和他没有关系。 但是他总是将她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办，不然也不会冲动到直接越级调用军队了。 凡人冲动一次糊涂一次造成的后果不会那么大。 可是他一冲动一糊涂，那么带来的连锁反应必然是淹没万里那种。 顾念抿了抿唇：“我最近听了点消息，江城被针对了。” 江亦琛深深望了她一眼说：“树大招风，你站在顶端的，又如何不被人针对呢？” 他轻描淡写，也不愿意将自己目前的处境同她多说，他想她无牵无挂好好离开。 她要走。 他是想留。 可是思来想去还是让她走比较好。 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等待。 有些事情，现在无法解决，过了几年之后，又是不一样的心境。 就像是他很久之前说的那样，她想回头的时候，他还在。 等待是最长情的告白。 等了那么久，也无妨再等一等。 顾念还想说话，却发现眼前男人的表情不太对劲，他眉头蹙得极深，手撑在桌子子，似乎是很痛苦的样子。 第675章 你抱我一下就不疼了 江亦琛老毛病又犯了。 胃里的疼痛像是一只手在搅弄着，疼得他弯下腰来，额头开始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戒烟戒酒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过到底是老毛病，遗留下来的问题很大，当年不注意，仗着自己年轻，烟酒不忌，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他都是靠着这两样续命。 顾念被他吓了一跳，急忙说：“你怎么了？” 江亦琛手死死撑在桌子边缘，腾出一只手指了指桌子说：“第二层抽屉里，有胃药，帮我拿一下。” 顾念急忙去翻，找到之后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说：“我去给你倒水！” 她匆匆忙忙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将药递到他的手上，说：“你先吃药，要是情况严重的话，就去医院。” “不去！” 顾念：“……” 她知道他不喜欢医院。 一来是他嫌弃麻烦。 二来是他入院的消息要是传了出去，外面不免会有猜忌。 江亦琛吞了一口药丸，背靠在沙发上，神情颇有些疲惫和倦怠，他眼角下有淡淡的淤青，这几天一直奔波都没有好好休息，尤其现在又添了一桩烦心的事情。 顾念看着他的模样，欲言又止，安慰的话此时说来未免尴尬，亲昵的动作更加不适合。 她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下午五点了。 江亦琛睁开眼睛，看了看她的模样，似乎有些坐立不安，他于是问道：“你要有事的话，让宴西送你回去！” “啊，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顾念垂着眼眸又说：“也不着急，对了，你现在还疼吗？” 如此尴尬的对话。 江亦琛点头：“很疼。” 顾念咬着嘴唇，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腹那里问：“这里吗？” “嗯！” 她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了进来，过了会她又问：“还疼吗？” 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但是她难得这样温柔，让他竟然生出了一种恍惚的感觉，那么这个机会自然不能错过，江亦琛朝她伸出一只手，哑着声音说：“你抱一会，就不疼了。” 他的嗓音很沙哑，听起来就有那么几分撒娇的意味在里面，尤其他的表情好像是格外委屈一般 他说的你抱一会，其实是我抱一会儿你。 因为在顾念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摁着她的背抱住了她。 真是给他的自由过了火，所以他才这么放肆，想做什么做什么。 顾念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不要这个时候计较那么多。 她的声音也是格外温柔：“你要是实在难受我陪你去医院吧！” “你照顾我吗？” 他问道。 要是她不去照顾。 又有什么意思。 去了也是遭罪。 顾念舌尖抵在上颚，还是说：“我最近有空，可以的。” 江亦琛轻笑了一声：“不用了，不耽误你时间，我等会儿有会议。” 顾念眼睛睁圆了些：“你都疼成这样了，还要开会？” 他额头上的汗珠绝对不会骗人的。 说完她又想到江亦琛是全年无休的劳模，带病上岗的典范，她在的时候，还能约束一番管教一番，他对她总是格外宽容些，她的话基本上都会听，就算只是表面做样子，也是听了些的。 她不在之后。 他似乎就没有约束了。 饭也不好好吃。 烟酒有时候就无所顾忌。 单身的男人总是这样，缺少些约束。 “最近集团事多。”江亦琛解释道：“没有办法。” 她想到那些传闻，多半是真的，江城面临一道坎，就想是秦可遇分析的那样，过不去下一个十年没有了，当然秦可遇还是往好的方面看的。 江城集团股票跌停之后，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平稳期，最近又开始了小规模的下跌，可是她从江亦琛脸上看不到一丝愁容，她忍不住问出口。 江亦琛挑着眉淡淡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网上都是这么说的。” 他笑了，眉眼却是温柔：“网上说的，能当真吗？”他重新将目光望向她：“你以前并不关心这些！” 顾念的世界设计绝对排在第一位，至于商场倾轧这些和她毫无关系，她是向来不会主动和江亦琛提到这些事情的，他们为数不多的讨论之中并不包括这些。 她对他的工作内容并不熟悉，他出差的时候若是不和她汇报，她也绝对不会多关心一句，周围的富太太们没有像她这样的，不清楚自己的老公的资产，不清楚他的投资，不清楚他的交际圈。 冷漠二子被顾念诠释的淋漓尽致。 所以如今提起来，江亦琛才会觉得诧异。 “我不希望你有事。”她说的很诚恳：“不然我心里总是悬挂着一件事。” 夫妻感情走到了尽头，要不是彻底撕破脸了，那总归还是有点感情在的，即便难续前缘，当普通朋友也还行。 “这有什么？”江亦琛笑了：“我是没经历过挫折么？” 他这一生满满都是挫折。 原本是天之骄子，被迫提前面对残酷的命运，都已经而立之年了，见惯了大风大浪，即便这次处于风暴中心，即便有可能一无所有，但是还不至于击垮他。 江亦琛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看了眼时间说：“等会儿我要开个会，八点结束，方便的话帮我叫一份外卖。” 她想到他胃疼还吃外卖呢。 只不过话没有出口，秘书就敲门进来说会议材料已经准备好了。 还有十五分钟开会，江亦琛也没有同她多话，他微微收敛了神色，克制住自己的感情。 有些太过外露的感情，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尤其现在他面临一系列的问题，还是不要牵扯任何人进来。 江亦琛嘱咐宴西送她回家，回去的路上，顾念问宴西江城最近的状况，又问了江亦琛的处境。 宴西安慰她说没事，就算有事，江总也不是解决不了。 可是顾念的心却一直安定不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 似乎就在移民申请被打回来之后，她的心开始不安定下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那双浅蓝色温柔的眼眸，细想一下，又觉得里面存着无数的寒意。 这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第676章 爱是克制 车子在她楼下停着的时候，顾念对宴西说：“晏助理，江总他刚刚胃病又犯了，外面食物油腻，我准备点便当，您有空帮我捎过去？” 宴西自然巴不得，多少年未曾从顾小姐嘴里面听到这样体贴温柔的话。 他到底也是个机灵的人，立即说：“那我去帮您买食材！” 宴西说到做到，立即就和顾念去了附近的超市买食材然后帮她拎着上楼了。 顾念不得不承认，宴西洗菜择菜甚至是切菜的姿势都比她熟练很多，以至于她在一旁都有些不知道做什么，她好奇问道：“宴西，你在家里经常做饭吗？” “嗯，楚楚怀孕了，都是我烧饭的。” “真好！” 顾念由衷赞叹道。 宴西应该很幸福了，即将当爸爸了。 他将菜切好了之后说：“我先出去了，您有什么需要叫我。” 顾念点头：“好！” 宴西到底懂得避讳，不能在这里多逗留，随即推开门走了下去。 顾念做了两个清淡的小炒，又在小锅里面炖了玉米排骨汤，她折腾出一身汗，去洗完澡出来，看到了搁在桌子上的手机，有信息进来。 宴西还在楼下等她。 顾念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了。 她将饭菜盛好，又将汤单独放一层，拎着保温盒下楼。 宴西在等着。 顾念将保温盒递到他的手里面说：“宴西，你把这个带给江总，里面有汤，小心洒出来，对了，最近一定要嘱咐他多休息，不能熬夜。还有，你跟他说是外卖好了。” 宴西问：“您不和我一同过去？” “我就不去了。”顾念笑了笑。 见了一面，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再多的话也就只能藏着了。 有些感情，太过于放肆反而难得善终。 人需要学会克制。 宴西欲言又止。 他到公司的时候，江亦琛会议还没有开完，等了半个小时才结束，他进了办公室看到办公桌上的保温盒，最初以为是哪家酒店的高级外卖，打开一看，尝了一口，口味还挺熟悉的。 他其实是一个很挑剔的人，对盐味精这些调料的用量很是讲究，显然这一家的外卖很适合他的口味。 江亦琛眉头轻微皱了皱，又喝了一口玉米排骨汤。 最后他摁下了内线，让宴西进来。 他直接问：“这是哪家的外卖？” 宴西支吾了半天还是老实交待了。 江亦琛喝了一口汤，不知道怎么了，觉得没意思，又放下勺子，靠在椅子上不说话。 宴西小心翼翼地问：“江总，您这是没胃口吗？” 何止是没胃口啊！ 她做好了饭菜给他送来，自己人却不过来，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嘛。 宴西又问：“江总，要不要给顾小姐打个电话？” “打电话做什么？”他挑眉，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那不是耽误人家的时间吗？” 虽然心里面想的是也许她能哄一哄呢？ 宴西还是拨通了顾念的电话说：“江总说他没胃口。” 顾念眉头皱了起来：“他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去医院啊，他就不该死撑着还要开会的。那他就一直饿着吗？” 宴西心想，我这还没有说话呢。 他抿了抿唇说：“我把手机给江总了啊，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等……” 另外一个等字还没有说出口，手机已经从宴西手里面转移到了江亦琛的手里去了。 江亦琛拿着电话说：“顾念！” 这一声顾念有思念也有委屈的意思在里面。 总之，千言万语，凝在这两个字上面，渗出了太多的浓烈的化不开的感情，以至于顾念都愣住了。 好长时间她才开口说：“要是没胃口的话，可以喝点汤，你现在还疼得厉害吗，别撑着了，去医院吧！” 江亦琛顾左右而言他：“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嗯，我怕外面的太油腻了。” 那会儿她变着花样讨他欢心，厨艺这种自然不在话下，尤其是她这种很小就独立的，照顾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吃点吧！”顾念轻声哄道：“多少吃一点，我做的。” 他等来等去，没有等到那一句，我过来吧，多少内心里面有些遗憾，可是也仅限于此了。 江亦琛将耳机带着，一面听她在对面絮叨。 她难得多话。 他也不嫌烦。 甚至于还想让她话更多。 都是些嘱咐的话，她的嗓音温柔，像是春日的风拂过他的心口，她还是懂他懂得他口味，也懂得说些看似无关紧要但是温柔的话让他整个人放松下来。 如果能够和平相处，谁又愿意针锋相对。 向来言语最能伤人心，尤其在内心充满着怨恨与不满的时候，再多的爱也填不满那心中的痛的沟壑，只能用被刺伤流出的鲜血浇灌，才能让那疯狂蔓延出来怨毒的藤蔓稍微收敛一些，停止肆无忌惮的叫嚣，安静下来。 会议结束之后，江亦琛接到了京都来的电话，要他回去一趟。 向来他进京就是挨训的。 这一次估计也不例外。 所以他才格外想念她的声音。 甚至于他有种冲动，什么都不管，就想去用拥抱她，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什么责任，什么约束都见鬼去吧！ 二十二岁一无所有的男生可以冲动，那是最后青春的献祭。 可是三十二岁站在顶端的男人却只是亦步亦趋，走一步思考一步，容不得半点放纵。一步走错了，遭殃的可不仅仅只是他自己。 最后他挂了电话对宴西说：“我明天飞京都，可能要些时日，具体也不清楚，没准会被审讯。”他笑了：“公司的事情你处理好了，尤其是股东这边，口风紧一点，等我回来。” 宴西点头：“好！” 顾念挂了电话，心口有些闷闷的，她站起身来，打开窗透了透气，外面气压很低，四月了，风还是暖的，她胸闷的原因自然是自己的计划又被延迟了。 而被延迟的原因。 说不清甚至是不可说。 如果真是如她所想的那样因为针对江亦琛所以针对她的头上来了，那么很有可能她这一辈子也走不了。 第677章 江亦琛失联 她胡思乱想着，心口愈发闷了。 顾念从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正放着一部有些年代的爱情片。 男主的脸刚一出来。 顾念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和她之前遇到的那个太过相似了，尤其是拿一双蓝色的眼眸，整张脸仿佛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 可是这部影片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了。 顾念上网搜了男主的资料，是意大利人西西里岛人，有亚裔血统。 她盯着那双蓝色的眼睛看了会，脊背有些发麻。 夜晚的时候她失眠了，索性趁这个时间起来画图，手机“叮咚”一声进来了消息，顾念随手一看，是谢容桓的，他说她有东西落在他家了。 顾念：“什么东西？” 谢容桓愣了会，说：“这么晚还没睡？” “没有，在画图，什么东西？” 她又问了一遍。 谢容桓拍了照给她看。 是一枚耳钉，她落在他家沙发上了，他还被这耳钉扎到了手。 顾念这会儿有了印象，她问：“就一只吗？” “是的。” 她当时是一对耳钉一起不见的，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 谢容桓又问：“我给你寄过来？” “不用了，另一只也不见了，你扔了吧！” 好像是买衣服的时候送的佩饰，不值钱，也就造型好看了点而已，再说了，凡事都讲究成双成对，形单影只有什么意思。 谢容桓看了眼躺在自己手中的耳钉，默默合上了手掌心。 他将目光重新移回屏幕，给她发消息问道：“你在给我画图吗？” “嗯。” “我不急，你不用太累，别熬夜。” 深夜里面传来的关怀。 顾念心领了。 她只是淡淡一笑，不作解释。 “好！” 她回了一个好字其实已经是杀死话题了。 谢容桓盯着手机看了看。 他其实在那天看到顾念从酒店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心死了，死得透透的那种，他就连愤怒的资格也没有，这是他悲哀的地方。 再加上他爷爷猝然离世。 整个人都像是坍塌了一般。 他把自己身体整垮了之后却忽然醒悟了过来，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尤其是在齐放跟他说了顾念的意思之后。 他忽然生出了一种重新入伍去索马里维和去的冲动。 可是冲动归冲动，还是要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番的。 顾念见他没有回，以为话题终结了，她将手机放在一边，继续将心思投放在电脑上。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手机又叮咚一声，有新的消息进来。 顾念拾起手机一看。 又是谢容桓的消息。 他说自己要重新入伍。 顾念想了想问：“你考虑清楚了吗？” “没有，所以问问你。”他回。 顾念给他发了一个亲切的问号。 这关系到他的前途以及未来，问她是没有结果的。 顾念很认真地说道：“我对这些真的不是很清楚，所以，给不了你意见。” 要是随便乱说那不是误人子弟吗？ 她以为谢容桓会理解，可是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倒是着实令她震惊。 “你要是接受我，我就不去，不接受的话，我就走了！” 他语气像是轻松，但是其实又沉重多严肃只有他自己知道。 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就只能寄托于她了。 他的内心在叫嚣着说留一留吧，给个机会，留下我好不好。 可是顾念又岂是这样拎不清的女人呢。 她的果断决绝有的时候都已经到了伤人的地步。 谢容桓说完就有些怂了，他点了撤回，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若是早几秒，顾念还能装作视而不见，可惜的是消息已经过时了。 顾念抿了抿唇。 她该道歉吗？ 还是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不应该拿自己的前途和未来做赌注。 她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重要，可以左右他以后的人生。 顾念没有回。 谢容桓一直看着手机，知道她多半是不肯的。 他也不会说软弱的话，更不会说了就不认，用开玩笑来掩饰尴尬。 他没有开玩笑。 是认真的。 如果顾念给了他一点希望，他连自己迷茫的人生都找到希望，因为有了要为了努力的人。 可惜她不给。 很久之后，顾念才回道：“入伍维和是一件光荣伟大的事情，应当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决定，而不是随性任意而为，你现在遭遇了很大的挫折，迷茫痛苦我都能理解，可是若是为了逃避选择入伍，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再重的话她就不说了。 谢容桓是明白人。 偶尔一时脑热罢了。 他问她接不接受她，她回了这么一大堆，一点重点都没有找到。 谢容桓的电话还是打过来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很差劲吗？” “没有。”她语气尽量平缓，也不说什么喜不喜欢的问题，就只是说：“我要走了，而且也没有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 这两个理由的确也足够了。 谢容桓抓了抓头发， 颇有些烦躁，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愤愤然挂了电话。 心想被拒绝了就被拒绝了，你又有什么好。 所以啊，感情这种事，还是要藏在心底的好，他要是一直藏着掖着不说出来，也不至于被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可是那又不是他，他不是一个喜欢深藏感情的人，喜欢就要说出来，被拒绝那也就认了吧！ ………… 四月上旬过去了。 顾念移民的事情还没有得到解决，对方一推再推，给了无数个借口，就是不帮她办理。 与此同时，是江亦琛暂时失去联系。 就连宴西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了。 两个人微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天之前，江亦琛没有回他消息。 就算江总在忙，但是他发的是集团决策的问题，江亦琛不可能不回的。 面对股东的疑问，宴西迫不得已替江城集团做决定。 拖得了一时，也拖不了一世。 面对顾念的质问，宴西还是告诉了她实情，包括江城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以及和内阁总理大臣之间那些隐晦的传闻。 顾念细细听完，发现自己除了担心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第678章 私生子 宴西送她回去的时候说：“顾小姐，要不您还是搬回星河雅苑吧！” 顾念没说话。 宴西又说：“是出于安全着想，这段时间事情可能会很多，我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所以还是得提前做好防备，星河那边会安全点。” 顾念沉思了良久说了声：“好！” 过了会儿她又问：“江亦琛有多久没和你联系了？” 宴西也不敢和她详细说，敷衍道：“也没多久，江总他事情多，您不要多想。” 不多想是不可能的，这段时间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也不在这个圈子里面，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最后到家的时候，顾念收拾了一下东西，秦可遇正好给她打电话，约她晚上去做脸部清洁。 秦可遇在市中心办了张皮肤管理的年卡，一般有空就会约着顾念，她对自己要求严格到了极点，健身保养每一项都做到了极致。 顾念在敷面膜的时候和她闲聊，说到江城最近的事情，秦可遇也有耳闻，但是更深的不了解，她以为顾念会知道多一点，在听到她移民莫名其妙被拒之后说：“如果没有任何理由，投诉又没有结果的话，那就是有人故意在拦你。” 她沉思了一会儿说：“既然和江亦琛无关，那想想为什么要针对你呢？” 顾念叹了口气：“不在那个圈子里，很多事都不了解，我以为我很了解他，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 “你没花心思吧！” 秦可遇淡淡道。 如果肯花时间，肯花心思，顾念也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 “你要走了，说这些有用吗？” “问题是我现在走不了。” 这或许是上天非要她留下来吗？ 还是说有些感情就无法彻底断了。 “顾念，我这边帮你问问，但是可能也无法给你具体的消息，我和江亦琛，其实也隔了一层圈子。” 即便是处于上流阶层，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 顾念闭了闭眼睛，愈发觉得烦躁起来。 她之后搬去了星河雅苑，原来的房子也退了，这里江亦琛已经正式转给了她，家里定期有阿姨来打扫，她来了之后，一个人吃饭也没有什么胃口。人愈发瘦削。 顾念在迷茫的时候，慕天乔找了她。 其实慕天气并不老，年过半百，但是却已经两鬓斑白，复星江河日下，他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这些天他立下了遗嘱，想着顾念要去北欧留学的事情，于是找到了她。 慕天乔并不认为自己当年有多招人恨，他根本意识不到这点，甚至于他以为顾念的不追究是放下了本身的成见，于是他又觉得这个女儿还是可以在利用一番。 事到如今，慕天乔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刚出生几个月的儿子，尤其是他现在被限制出境，根本不可能去和他见面，他听说顾念准备移民于是就动了另一些想法。 顾念是不喜欢慕天乔转弯抹角说一些场面话的，她直接就让他说了重点。 听完之后，她大致明白了慕天乔的意思。 就是帮他照顾儿子。 他有私生子这件事并不想让人知道，尤其是自己儿子长大之后，要背负私生子的骂名，但是他那么多的遗产，就算是现在财产缩水了也必定有人要继承的，那么唯一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将移花接木，将他的儿子和顾念攀上关系，年龄完全合理，不用担心别人说些什么。 这次慕天乔诚意十足，甚至于还拿出了遗嘱给她看。 只要她肯同意，那么慕天乔会留有一部分财产给她，甚至于现在还会给她分一些不动产，当然前提是她要照顾他儿子到十八岁。 顾念起初有些惊讶，后来她想通了，没什么事慕天乔想不出来的，只要他脸皮够厚，什么事情都可以开口。 而且慕天乔觉得自己有能力活到他儿子长大，再加上顾念对商业一窍不通，所以他不担心顾念会对他的商业帝国有所想法。 顾念抿了抿唇笑了说：“抱歉，这我一时接受不了。” 平白多了个儿子，这个儿子其实还是自己亲弟弟。 想想也挺荒唐的。 慕天乔又说：“你去北欧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顾念抬眸。 “听说是被拦了下来。”他又说。 顾念还真是小瞧了慕天乔，他虽然现在隐在了幕后，但是对局势看得还是一清二楚。 听到慕天乔这样说，顾念索性摊牌：“您的意思？” “我会尽力帮你做到这些，如果你以后想要去留学，我也会帮你办到。” 当然前提就是顾念答应他要帮他照顾儿子，顺便移花接木，让人以为那个孩子是她的，这样根本不会有人对未来慕氏太子指指点点。 慕天乔这人总是把所有的事情想得理所当然甚至过于简单，习惯了拿钱解决问题甚至是威逼利诱的他根本不会考虑人情因素在里面。 面对顾念的毫无表示，他甚至于寄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说他会重新修改遗嘱，等那个孩子成年之后，一半财产会归她所有，甚至说他目前已经和林慧办理离婚手续了。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绝情吧！ 顾念沉默半晌，问：“你对江亦琛的事情有多了解，或者说，你能帮到他吗，你可以吗？” 她好像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唯一的希望竟然只能寄托在慕天乔这里。 那个孩子是慕天乔在这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也是他的命脉所在。 而她的命脉，也就是那一个人。 他坦诚了，她也坦诚了。 只不过慕天乔没想到的是，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她想的竟然还是江亦琛。 其实她只要狠心，完全可以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他望着那双眼睛，莫名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人老了，或者心慈了些，又或者追逐名利几十年，也倦怠了，到底还是有血缘关系在的，不至于绝情到了极点。 他没有立刻回答顾念，因为这事他也不敢确认。 顾念没有得到回应，自然也没有和他继续聊下去的必要，她起身离开咖啡馆。 慕天乔想要说什么，手机响了，他看了眼眉头皱了皱。 是照顾他儿子的佣人打来的。 “慕先生，夫人和小少爷……失踪了。” 第679章 以为我会要你的命 陈婉是在北欧生下慕天乔的儿子的。 这件事情极为隐秘，也就只有慕天乔身边几个人知道而已。 然而还是被慕昕薇知道了。 她被放逐在国外自身自灭，每个月固定收到一笔汇款，确保她的生活费，可是那点生活费仅仅只能够维持日常的开销，大约就是足够生活而已。 慕天乔消息隐瞒的足够深，慕昕薇压根不知道自己母亲表面养病其实被软禁的事实，她得到的消息是慕家和江家感情彻底破裂，她对自己母亲做的那些事也是很了解，因此待在国外也不敢回去，舆论爆炸的那一刻她本人没有受到什么印象，想着避避风头就回国继续生活，但是被告知永远不要回去，然后生活费也越来越少。 她父亲几乎不怎么和她联系，她多次表示慕天乔只有自己一个女儿，但是得来的却还是无情的拒绝。 那会儿慕昕薇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慕天乔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现在在得知他还有个刚出生的儿子之后，瞬间明白了原因。 她随即和自己的男朋友根据国内给出来的消息找到了陈婉所在的地址，谋划了这场绑架案。 陈婉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只是一位很平凡很平凡的女人，长相不算是上等，用柔美来形容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可是她胜在温柔，胜在安静，胜在听话，胜在不该说的话一句话都不会说，还剩在名字里有个不同的婉字。 慕天乔这种经历了商场沉浮的男人，见惯了各种心机算计，你若是跟他玩阴谋诡计，他会一眼看穿，所以他喜欢陈婉的坦诚以及没有那么多小聪明。 太聪明的女人往往过得并不如自己意，慧极必伤，不管是顾心菀抑或是顾念，皆存在这个问题，不愿意将就看得太剔透，折磨的也只是自己罢了。 陈婉此刻正被安排在慕昕薇男友的私人飞机上，她男朋友也是个富二代，24岁的不学无术的留学生，此刻的他属于不知天高地厚还爱尝试新鲜刺激事务的年岁，早年缺少管教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丝毫没有认识到这一件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天真的以为是帮自己女朋友夺回属于自己的家产。 他将陈婉和她儿子带到了自己在a市郊区的别墅里，也没有虐待，就等着慕昕薇来处置。 慕昕薇没想到自己还能多出个弟弟来，而且听说自己父亲还不准备给自己留一分钱的遗产，她气急败坏从国外赶回来，看到陈婉第一眼觉得熟悉，但是又说不上哪里熟悉，这人就是个小三，她也没有功夫跟这女人苦口婆心，她直接问：“那小孩呢？” 陈婉的脸上满是惊恐，她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慕昕薇的时候想起了她是谁。 “慕……慕小姐！” 慕昕薇冷笑：“你还记得我呢？” 随即一巴掌甩在了陈婉脸上，将她的脸打偏了过去。 此时佣人从楼上将正熟睡的婴儿抱了下来，才三个多月大的小孩，看起来很小一团，缩在襁褓里还在睡熟，慕昕薇瞄了一眼，脸上浮现起玩味的神色。 她伸出手掐在婴儿稚嫩的脸蛋上，随即一阵啼哭声响了起来。 陈婉急忙从沙发上，拼尽全力将慕昕薇隔开，将婴儿抢过来抱在怀里面，低声哄着。 慕昕薇被推的向后跌去，手扶在沙发上，她冷笑几声：“慕天乔真是厉害，年过半百，还整出个杂种出来。”她骂骂咧咧站起来，瞅着陈婉笑：“你怕什么？以为我会要你的命？” 她可不会要这两人的命，她还要用他来威胁慕天乔。 她随即给这母子俩拍了视频和照片，让他男朋友给慕天乔发了过去。 保安进来将陈婉强行带到楼上去，客厅里面就只剩下了慕昕薇和那个无辜的婴儿。 没人能选择自己来这世上的方式，就如同这个婴儿，他一出生就背负着私生子的名义，就有个一个破碎不完全的家庭以及，就卷入到自己父亲与姐姐们的恩怨之中。 慕昕薇冷眼瞧着那个婴儿，他已经醒了，瞪圆了眼睛看着她，小手握成拳头晃动着。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或者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孩子，又或者是别的，她眼睛闭了起来，将脸转向一边，再睁开的时候，眼里尽是凶狠。 慕昕薇伸出手，掐在了婴儿的脖子上，用了点力气，随即婴儿的哭声就响了起来。 佣人就站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但是也不敢上前阻止，就在她以为慕昕薇要把孩子掐死的时候，慕昕薇松开了手，将婴儿扔在沙发上，起身说：“照顾好这对母子俩！” 离开别墅的时候，慕昕薇才给慕天乔打了电话，对于慕天乔的指责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没有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于她觉得这个时候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歇斯底里发作出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在她二十八岁的时候，被人告知自己有了个弟弟，将要继承自己父亲巨额的遗产，而自己这个被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一分钱都捞不到，她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势必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慕天乔的语气还算客气，说：“昕薇，你回国了么？” 慕昕薇不说话。 “回国了怎么也不回来看看爸？” 慕昕薇冷笑说：“爸，你跟我还这么拐弯抹角的说话吗？” 她顿了顿说：“你小老婆和你儿子都在我这里，你不用猜了。” “薇薇，你听我说，不要伤害他们。” 慕昕薇笑了笑：“我当然不会伤害他们，不过爸，我好歹也是你养了二十多年的亲女儿，你一声不吭就不要我了，还骗我一个人待在国外，说让我避避风头，还把我妈软禁起来，真有你的，亏我我还信了你的鬼话。” “你妈妈生了病，在修养。” “慕天乔，你骗谁呢，你现在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信，你给我听好了，每一句话你都给我听清楚了。” 第680章 顾念，你认识吗 慕天乔眼睛一闭，轻轻叹了口气：“你说！” 慕昕薇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我要你现在就修改遗嘱，股份我要一半，修改完给我过目，等我同意了才行，对了，把我妈放出来，你让她待在那种鬼地方，你还是人吗，慕天乔？”她陡然提高了声音，大声咒骂着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场对话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慕昕薇将自己的要求全部提了出来，期间慕天乔一直使用缓兵之计，试图安抚她暴躁的心情。 慕昕薇挂了电话往回赶，她在地下停车场戴了墨镜，全副武装之后才走近了公寓楼，她的男朋友此刻正在家里打游戏，看到慕昕薇回来，摘下耳机，将游戏机扔下说：“事情怎么样了？” 从小被宠溺着长大的富二代法律意识单薄，或者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背后有人撑着，高中毕业那年飙车撞了人一点事也没有事，这次也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在家里打游戏。 慕昕薇将包扔到沙发上，坐下，眉头紧紧皱起来说：“慕天乔说他会考虑。” 她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但是既然都已经做了，那么势必不可能半途而废，再说了，她要的根本不过分，只不过是拿回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慕家的财产本来都是应该属于她的，她怎么就这样甘心全部给那个私生子。看了眼还在打游戏的男朋友一眼，她没有对他将实话完全说出去，这会儿对他说：“这段时间你最好就在家里，不要往外跑，等我拿到我要的一切，你想做什么我都随你。” 富二代脑子比较简单，这会儿也相信慕昕薇的鬼话。 慕昕薇哄了他几句，回到自己房间接了个电话。 “慕天乔的财产清单我已经整理出来了，会给你发过去，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 “据说遗嘱上，还提到了另外一个人。” “谁？” “顾念，你认识吗？” ………… 顾念已经搬回了星河雅苑，宴西告诉他江总已经回他消息了。 她问江亦琛什么时候回来，关于这点宴西也不知道。 慕天乔拜托她的事情她越来越觉得离谱的没边，她开始过上了担心的日子，晚上总是会做噩梦。 这天，薄书砚刚上完课，被一群女生围住，为她们解决问题之后，在教学楼前面的榕树下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顾念。 他愣了一会，然后走过去。 身后女生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顾念抬起头来看到是薄书砚，眼神黯淡没有太多光泽：“我来找你。” 薄书砚看了眼手表说：“我还有一节课。” “那我等你。” 薄书砚微微皱了皱眉头问：“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好。”薄书砚说：“那你去一教的咖啡馆等我好了。” 顾念又去了一教咖啡馆。 薄书砚有一节两个小时的《西方经济学》的大课，结束之后已经是中午的时光了。 他进咖啡馆的时候，顾念靠在沙发上，眼神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到他进来，将脸转过来说：“你想喝点什么？” 薄书砚坐下道：“我来点好了。” 他点了一杯摩卡，又点了一份沙拉说：“今天课有点多。” 顾念垂下眸：“对不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薄书砚急忙辩解：“你先说你的事情。” 顾念重新抬起头，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眼前人是当今首相的大公子，只不过太过低调，几乎极少人认识他，也就是存在传言里面，没有求证，半真半假，也就是一笑而过罢了。 顾念当然知道他的身份。 她沉默良久还是说了江亦琛的事情。 薄书砚沉默了。 他最近在忙自己的事情，除了上课之外，儿子也生病了，听了顾念的话，才想起是有好久没有和江亦琛联系了。 顾念对他还是有所保留的，因为她不清楚薄书砚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所以不敢说太多，点到为止。 薄书砚算了算日子问：“我以为你这会儿已经走了。” 如果不出差错的话，顾念这个时候已经在北欧了。 顾念抿了抿唇：“出了点状况，耽误了。” “是申请有问题吗？”薄书砚问道。 “嗯，被卡住了，没有任何理由。” 薄书砚：“……”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说：“前阵子江亦琛还问了我很多北欧那边的情况，还让我推荐比较好的学校，我也好久没联系过他了，你别急，我正好这周回京都。” 顾念眼眸微微有些暗淡，但是却也没有太多的表情，看不出来心里面在想什么。 ………… 慕天乔千算万算是没有想到，慕昕薇胆大包天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过他没有急着报警，这种时候，还不是报警的时候，要是报警了，那么事情必然会被揭穿， 慕天乔这么看中面子的人自然是不肯的。 那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他一面都没有见到，就出了这样的事，他决定先答应慕昕薇的条件，让她放松警惕，在想后续应对的办法。 只不过在这之前，他被不速之客找上了。 对于江亦琛的调查从来没有停止过，不过江亦琛是个谨慎低调的人，私生活更是不容易让人抓到把柄，于是就从他早些年的合作伙伴开始调查起来。 而慕天乔更是之前合作密切。 不仅仅是慕天乔，就连夏晚晚也被调查了。 夏晚晚在新戏杀青之后，隐隐生出了退出这个行业的想法，想去转行投资，小红靠捧，大红靠捧，夏晚晚可能天生一张无法被人记住的脸，之前那么捧也没有火起来，更不用现在了，即便颜值可以，但是演技以及智商情商都阻止了她在这个行业的进一步发展。 在被莫名其妙谈了一次话之后，夏晚晚回来之后就愈发恐慌了，她现在手里还有几个剧本，投资方都是和江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也算是个普通人，害怕自己的靠山会不会倒下去，毕竟江城又不是百年基业。 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去找顾念。 第681章 为情所困往往不够理智 夏晚晚对于顾念，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忌惮。 这种忌惮从一开始就被种植在心里，然后慢慢衍生最后形成了一种复杂的感情，又忌惮又信任，但是又不敢去亲近，这种信任是顾念帮她翻身之后产生的，更重要的是，顾念在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后，也没有找她麻烦。 很早很早的时候，她并不是很清楚江亦琛到底看上了顾念哪一点，若说容貌，那娱乐圈比她好看的也不是没有，也不是倾国倾城的容颜，没必要那么在乎，至于性格，倒是瞧不出有与众不同的方面。 那时候她甚至于觉得这是个不太聪明的女人。 为情所困往往不够理智。 但是现在，她倒是觉得顾念最聪明最果断的时候就是刚从监狱出来那段时间。 她步步为营，帮她翻身，压得慕昕薇抬不起头来，即便网上那么多攻击她的，也没有对她造成实际性的影响。 现在想来，一个女人，不陷入感情的漩涡的时候，看事情比谁都看得明白，一旦陷入了感情的困扰，带着一层模糊的蒙蔽双眼的滤镜，好多事情那么便也失真了。 顾念在听了夏晚晚的复述之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夏晚晚抿了一口咖啡说：“我也觉得奇怪，我那天刚谈完合同准备回家，就说有人找我，我想拒绝但是被强行带过去了，找我的人大概四十多岁，很普通的容貌，问得都是四五年前的事情，而且都是和江亦琛有关系，我说时间久远，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更何况江总这个人，和谁都不亲近。他之后就没有问什么了。” 和谁都不亲近！ 是啊，那会儿所有人都说江亦琛高冷不近人情，他连笑都很少笑，更别说有亲近的身边人了。 顾念沉思；“还有呢？” “没了，就大概这些，没有太为难，就让我走了。不过我是觉得奇怪，有人在调查他吗？之前，听了一些传闻，不知是真是假？” 顾念继续保持沉默。 这些日子以来，她没有笑过，也不爱说话。 夏晚晚继续道：“江总人呢，现在在哪里？” “京都，不过好久没有联系了。” “啊，也没有和你联系过吗？” “分手了，不联系也是正常。” 听到分手，夏晚晚不知道怎么地忽然叹了口气。 顾念轻笑：“你叹什么气？” “没什么，只是觉得遗憾！” 顾念对夏晚晚不会交心，两个人之间更多的只是利益关系，夏晚晚为了利益甘心被顾念利用，曾经两个人也有过节，若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遗憾吗？” “嗯！”夏晚晚点点头：“我以为你们会走到最后的。” 会走到最后的。 顾念眼神似乎有些飘渺。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到了最后还是输给了现实，其中原因太多太复杂，一时半会儿甚至于想不明白，就忽然走到了今天。 年轻的的时候天真幼稚的想法，随着年岁的增长慢慢沉淀下去，夏晚晚在人生低谷的时候想通了一些事情，如今有了点气色，也不敢太过肆意妄为，一步一步求稳才是最保险的。 她见顾念不说话，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只是问：“我记得你貌似要出国的。” “嗯，没有成。” 夏晚晚没有再问原因，她来也只是提醒顾念小心行事，其他的也和她没有太多的关系，她也不便多问，尤其是顾念并不是很想说的情况下。 最后，夏晚晚说：“我说这些，是想提前知会你一声，虽然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但是应该是针对江总的，另外我听说，慕天乔那边似乎也照顾到了。” 顾念抬眉。 夏晚晚努力回忆着说：“之前江总和慕天乔关系很好，与慕家有关的晚宴他一定会亲自捧场，慕天乔那时候也很器重他，我认识他的时候，应该是他们关系的蜜月期，江城很多的项目都是通过慕家的人脉关系得到的，那时候就有传言，说慕董没有儿子，把江总当接班人培养。” 可是再好的关系，最后还是分崩离析了，涉及到利益的时候立场不同，怎么都不牢固。 “我那时候也以为这样，也旁敲侧击问过，他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夏晚晚也曾经有过幻想，幻想着就这样一辈子，所以听到慕昕薇的名字的时候，也有所忌惮，更何况当时江亦琛的回答模棱两可，她一直也不懂。 直到知道了顾念的存在。 “后来大概因为我针对你的事情，他开始对我不满，我的戏也被撤了，可是慕昕薇回国之后，他忽然又来找我，那会儿我受宠若惊，可是现在想来，大概我就是一枚棋子。” 夏晚晚低下头：“可是当棋子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还有点利用价值。” “他这样站在顶端的男人，谈感情都是奢侈，可是他还有点真心，给了你。” 和一个十八岁就出社会摸爬滚打，见惯了冷嘲热讽阴谋算计的去谈感情，去谈真心，的确是一件再奢侈不过的事情，那时候他的心就像是一块冰一样，冰冷坚硬，怎么也捂不热。 反而是现在，还稍微暖了点，懂得为他人考虑了。 她用将近五年的时间，教会了一个男人懂得去爱人，懂得去付出，最后自己什么也没有得到。 这大概是全天下初恋们最意难平的事情了。 夏晚晚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些做什么，大约同为女人，她觉得顾念能懂她。 顾念的确懂。 她慢慢道：“你现在各方面条件也不差，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不是什么难事。” 这是她由衷的祝福，人生还是要往前看的，总是执着于过去，沉迷仇恨之中，太不值得。 她是真的放下了很多，恨也好，爱也罢，在她这里似乎都已经是过往云烟。 夏晚晚苦笑一声。 顾念跟她道了声谢离开。 夏晚晚一个静静坐着，脑海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慢慢笑了。 过去的似乎都过去了。 她得到了一句感谢，良心上好受了些。 第682章 姐妹叙旧 夏晚晚给顾念的信息里面包涵了很多，首先就是江亦琛被针对了。 至于到底是谁在针对，意欲何为，往深了不难想出来，必然与上层的利益斗争有关系，未接触到权力的顶端的时候大概都是一条船上，但是一旦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为了自己所谓的私心，那么必然有些人太过耀眼势必要将他的风头压下去。 江城十年，的确风光无限。 而江亦琛，这个几乎站在时代顶端的男人，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风光，普通人只需要考虑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情，而他，背负的始终是太沉重了。 除非他肯割舍一些。 毕竟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慕天乔对于顾念亲自登门，是意料之外，但是又在情理之中。 他的另一个女儿慕昕薇将他折腾的不轻，还拍了他儿子的视频给他，每天都发给他，在他将遗嘱修改好了之后给她，她似乎又不满意，退回要慕天乔重新修改。 慕天乔又愁白了头，他不知道慕昕薇现在精神状况是否稳定，思前想后，还是准备用林慧来当诱饵，将慕昕薇引诱出来。 林慧目前患上了精神间歇性分裂综合征，已经住院疗养了很长了一段时间，她在长期的婚姻不幸之中患上了躁郁症，再加上前后一系列的事情的打击，精神彻底分裂了。 曾经她也算是天之骄女，家庭环境比一般女孩子要好。 如果说有错。 那么看上慕天乔这种小人是一错。 拆散别人情侣是二错。 出于嫉妒图人性命，更是大错而错。 可惜从来没有人在一开始告诉她这些都是错的，才让林慧一错再错下去，这一生的婚姻不幸福丈夫不疼爱，女儿也不贴心，她除了有钱之外，其余的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吹捧的，甚至于连自己人生的价值和意义都没有找到。 顾念肯亲自登门来找他，除了江亦琛，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在你之前已经有人因为江亦琛的事情找过我了，我出于某些考虑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往后要是形势严峻起来，也不好说。”他说得隐晦：“你虽然在他身边很久，但是你并不了解他，甚至于他的社交圈人脉关系你都不清楚，不然你也不至于现在慌了心神一样毫无主见。” 慕天乔说的没错。 她的确对他社交圈一概不知。 可以了解的，但是她没有。 说到底，还是漠不关心了一些。 “他不会有事的，这么一个公众人物不会凭空消失，但是必然有事缠身，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没有具体消息，顾念，我为你好，还是不要掺和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让你走掉，去了那边重新开始新生活，过去的都忘记。” 慕天乔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顾念眉头紧紧拧起来：“您这样说，岂不是事态很严重？” “严重倒说不上，只是你，一如我之前说的，和他不是一路人。你既然都已经决定离开了，那么就不要去管这些事情，江亦琛肯定不会有事。” 他不肯透露过多内容。 顾念坐在他对面，眼神看得出来有些灰暗，她对慕天乔一向是防备极其严重的，从不肯透露真心，最恨的时候，她是巴不得慕天乔出点什么事的。 他们虽然是父女关系，有着半分相同的血脉，但是却毫无父女之情。 慕天乔自认为他顾念着父女之情，很是为顾念考虑的模样。 顾念沉思了很久，再次开口：“你说的事情我考虑过了，你无非是让我隐姓埋名替你照顾孩子，我可以做到，不过你得答应我条件。” “你说……” “你万不可出卖江亦琛。”顾念声音很是清冷：“我知道他或许有些把柄在你这里，你或者也想用这些换些什么来，但是做人呢，还是要有点良知，他是你曾经的合作伙伴，到如今，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一切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平和愤懑，他并未插手，我放下了，希望您也放下。” 慕天乔没有说话。 好半晌才说：“你要是能将小儿照顾好，我自然什么都答应你。” 慕天乔没有告诉她现在孩子在慕昕薇手上，他准备等解决孩子的事情之后，再将孩子交给顾念，让陈婉留在国内陪他，他是万万不可能和林慧离婚的，因为那涉及到无尽的婚姻官司，他是不可能给自己找麻烦的，那样的话那个私生子就没有资格继承他的财产，所以通过顾念这个中介，可以做到。 他要的是顾念永远将这个秘密保存下去，作为孩子的母亲，他则是作为孩子的外公这一身份存在，等十八年之后，这孩子长大了，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当然，顾念也不能动结婚生子的念头。 等到顾念走了之后，慕天乔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眉头皱的极深。 他在想这件事情之后怎么处置慕昕薇，这个女儿怎么说也是个隐患，心胸狭隘不可能和小儿子和平共处的，但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还不至于狠下心去处理。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慕昕薇打过来。 “慕天乔，我再给你七天的时间，你再不给我处理好，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的儿子了，明白了吗？” “薇薇，你先别急，你听我说， 你要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妈妈正在办出院手续，但是她病情很严重，已经认不清人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别想骗我。”慕昕薇冷哼：“先往我给你的卡上转两千万美金，然后把我妈的出院手续办好，另外，遗嘱修改好，七天之后，我们约地方见面，对了， 我要顾念来见我。我有些话想对她说说，好久不见，姐妹一场，想叙叙旧，” 慕天乔愣了会：“你怎么又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怎么是不相干的，她不是你的女儿吗，不是我的姐妹吗？我正好有好些话想跟她说说，你不答应我这些，你就别想要你儿子活着。” 第683章 高不可攀 周末没课的时候，薄书砚回了一趟京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问着顾念要不要一起回。 顾念不解。 薄书砚说：“正好帮你一件事情。” 飞机落地的时候，两个人打了出租车先去了儿童医院，给薄遇办了出院手续，小孩子春天来的时候感冒很是严重，住了快十天的医院，一出医院就靠在薄书砚的肩膀上睡着了。 上了出租车，薄书砚说：“我先送薄遇回家，你跟我一起吧！” 车子到了定国门东四巷70号停了下来，下车的时候，薄书砚说：“江家就在一街之隔，小时候我和他经常一起玩，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江家你去过吗？” “没有，高不可攀。” 薄书砚笑了。 “你笑什么？” 她自觉没有说错话。 “门第其实是人心中的成见，根深蒂固的一种存在，不可能随便就消除。” “是的，我理解，大概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薄书砚不擅长安慰人，他只擅长找人安慰。 家里这个时候就只有佣人阿秀和他正在插花的后妈，见到薄书砚回来，急忙说：“书砚，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啊，哎，小遇出院了。” 顾念对眼前这位圆脸气质富贵的中年妇女有印象，在电视上见过，没想到现实里还挺平和。 “辛姨，小遇睡着了，你让阿秀把他抱到房间里去吧。” 阿秀来的时候诧异地看了眼顾念。 等到阿秀把薄遇抱走的时候，辛姨也将目光落在了顾念的身上，但是她没好意思多问，只是朝着薄书砚笑：“带朋友回来了啊！” 薄书砚笑了笑：“辛姨，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出去，晚点回来，小遇就麻烦你照顾了。” “刚回来就准备走啊！” “嗯！” 相比于辛姨的热情，薄书砚的态度就显得不冷不热了很多。 十几年不见面，他对自己父亲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更何况这个还没有什么关系的后妈。 顾念有些尴尬，朝着辛姨笑了笑：“辛姨，再见。” 辛姨还想在说什么，薄书砚已经转身就走了。 只不过两个人还没走到大门那里，就遇到了一身笔挺黑西装的薄惊澜正从外面回来。 他很高很瘦，气质清隽，看起来文质彬彬。 看到自家大儿子，尤其是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的时候，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 他在国内是听过自己儿子私生活上那些破事的，别的不行，换女朋友倒是挺在行的，一个月换一次，更离谱的是，还搞出了儿子出来。 “刚回来就走？”薄惊澜开口，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顾念慢慢抬起头，看到了面前的熟悉的面孔，经常在新闻上看到。 她突然有些尴尬，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无所适从。 薄惊澜的目光从自己儿子身上转移到顾念脸上，看清楚她的长相的时候，瞳孔微微震了一下，但是因为他长期克制的表情管理，所以这一点微小的变动并没有被人看出来。 只不过，他多看了顾念几秒钟。 这张脸。 太熟悉了。 几乎是冲破了岁月的桎梏，让他重新回到三十多年前。 薄惊澜很快就调整了回来，淡淡道：“既然带朋友回来了，那就留下吃个晚饭吧！” 说完他就穿过花木茂密的小径，朝着屋内走过去。 顾念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的天，薄教授，您不会真要留下吃饭吧！” “首相大人都亲自发话了。能不留吗？” “不是，薄教授，这不合适吧！” 虽然她早就知道薄书砚的身份了，但是要和首相一起吃晚餐，还是不要想了。她觉得自己都快无法呼吸了。 “还行，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早回来，而且还主动留咱吃晚餐。也是奇怪。” 话说自己这些举动，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不是很懂。 但是既然首相开口了，他自然不能跑去说不行。 所以，顾念等于是被薄惊澜邀请留下来用餐的。 薄书砚安慰道：“吃个饭而已，不用太紧张，专注自己就行。” 对于枕边人的这个举动，辛姨也有些好奇，阿秀在厨房准备晚餐的时候悄悄地说：“那位是大公子的女朋友吗？” “没有，他没说。” “太太，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 “平时，除了一些重要客人，首相可不会主动留人下来用餐，还对我说要我去问问那位姑娘的口味，要我按她的口味来准备晚餐。” “是吗？”辛姨眉头皱起来：“他不会是真把人当儿媳妇了吧，这身份背景都没问过，就这么认定啦？” “我也是不懂呢！” “好了，你就按照他说的准备吧！” 大约受了影响，辛姨也开始了问东问西，她问一句，薄书砚帮答一句，顾念根本说不上话，她其实好想给自己解释一番，但是百口莫辩。 晚餐的时候，顾念就吃了两口菜，真的就只有两口，多的就不敢动了，薄书砚也感受到了她的拘谨，在心里默默叹气，别骂我，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不过既然薄惊澜回家了，那么有些事就好办了。 气氛诡异的晚餐结束，顾念急着要走，但是薄书砚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跟着薄惊澜进了书房说：“我有事和您说。” “你说。” 他以为自己儿子是要摊牌有女朋友的事情，心想第一印象挺好，要是家庭背景清白，普通人家也没有什么的。 只不过薄书砚说的确是另外一件事：“我朋友他移民申请完全符合规则要求，每一步都按照规矩来，但是无辜被拒，投诉也只是被打太极，您觉得，这要怎么解决？” 薄惊澜沉默了会儿说：“是这位女孩？” “是的！” “她叫什么名字，我让周秘书去查一查！” 薄书砚将顾念当初填写的资料递给了他。 牛皮纸被拆开，首页就是个人信息简介。 包括年龄性别籍贯以及父母的信息。 首相大人低垂着脸，看不清表情如何变化的，只知道他看了一遍之后，又戴上眼镜重新看了一遍。 第684章 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 之后在长达约五分钟的时间里，气氛是沉默的，薄惊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来说：“我会让周秘书去调查。” 他又低头看了眼，问：“她和你什么关系？” “没什么，普通朋友！” 薄书砚没有撒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也是正视着没有一点躲闪。 薄惊澜暂且信了他。 “还有事吗？” 薄书砚欲言又止。 还有一件事，但是因为不够确定。 所以暂时还不能说出口。 “没了！” 薄惊澜沉思了会儿，站起身说：“上次辛姨跟我说你肩膀的毛病犯了，她托人给你配了些药膏，你带回去吧！” 作为父亲，他一向不懂得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对于薄书砚的母亲还有他很是愧疚，早年不在身边，父子彼此又有很深的隔阂，几乎一年见不了几次面，见了面也是没有话说，不在同一个领域，薄书砚似乎提早完成了上一辈交给他的人物，儿子也有了，所以，薄惊澜不应该在对他有所要求。 薄书砚听到这话愣了会儿，随即说好。 他随即跟着辛姨去取药膏了。 顾念在楼下花园的秋千椅上坐着，面前摆着一排的兰花，她想拿出手机拍照，忽然想起来手机在进门安检的时候被没收了。 好严格，她进来的时候被检查了一遍，薄书砚也不例外。 她对兰花不是特别了解，在西山会所也见过天价的兰花品种，据说都是六位数起步的价格，但是面前的似乎也不是天价兰花，她盯着看了眼，直到听到有人说：“这是蕙兰！” 这声音？ 顾念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来。 薄惊澜此刻已经换了家常的衣服，威严的气息少了很多，看起来像是个慈爱的长辈，顾念退了一步，拘谨地说了句：“您好。” 容颜有七分相似，但是却不如她那个时候灵动可爱。 “你好！”薄惊澜也回，继续跟她介绍：“这一排都是蕙兰，那边还有春兰。” 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架子，看起来也蛮和蔼的，像是个邻家伯伯那样，即便心里这样想，顾念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她斟酌着开口：“这院子里面都是您养的花草吗？” “是，有空会打理打理，想着退休就在院子里养养花草，带带小孙子们。” 他面带着微笑说话，很显然是想降低自己的距离感。 但是顾念依旧很是拘谨，她也笑，可是那笑容就连自己都觉得牵强，她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有种阿谀奉承的尴尬感觉，或者说说什么都不合时宜，即便对面的长辈竭力想降低自己的距离感，但是因为身份的原因，顾念还是无法做到不忌惮，更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了。 毕竟根本就是不熟悉的长辈。 好在薄惊澜也没有多问，虽然他有很多话想要问她，但终究还是顾忌了一些没有说出口。 他没再多问转身朝着屋内走了过去。 天色此时已经完全黑了下去，薄书砚从辛姨那里去了药膏，又被絮叨了一些事，他表情始终冷漠，但是最后走的时候，还跟辛姨挥了挥手，小声说：“辛姨，我走了。” 辛姨点点头：“书砚，有空多会来啊，你爸爸也挺想你的。” “好！” 他朝外走去，正好遇见朝内走进来的父亲，室内暖灯下，他发现自己父亲两鬓已经生出了白发，应该是多年操劳的结果。 薄书砚想说什么，最后只说了句：“我走了。” 两个人之间没有更多的话语，薄书砚转身的时候，薄惊澜也是望着他的背影，恍惚还是二十多年前那个牵着他的手叫他爸爸的小孩。 回去酒店的车上，顾念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首相大人他还挺平易近人的，很亲和，没什么架子！” 薄书砚轻笑：“他找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向我介绍了他种的花，可惜我不是很懂兰花，不然也许可以聊一会。” 薄书砚没想到薄惊澜还会主动找顾念搭话，他默默抿了唇。 送顾念回酒店的时候，他让她等着他消息，顾念站在酒店门口，在转身的时候又想起来什么，转过身想问什么，欲言又止。 薄书砚知道她想说什么，宽慰道：“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 顾念慢慢垂下眼眸。 即便是分开了，可是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即便他曾经给他带来过那么多的伤痛，那么多的眼泪，甚至于她整个的人生都因为他而改变，她坐在酒店楼下喷泉前的长椅上，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现在她面临的事情说起来也不是很复杂，但是做出决定之后，就是将自己的人生交了出去。 慕天乔要她抚养孩子是为了不让他这个儿子被人指指点点，有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甚至是无忧无虑的童年，更是觉得自己能拿捏得住顾念，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一个女人，有了牵挂之后的确很容易被操控。 同样的，这个孩子也是慕天乔的软肋所在。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都没有变，似乎从来没有人站在她的立场考虑过问题，从来她只有被利用的份。 她也许得到了一个男人的真心。 可是她失去的却远远比这些多。 她的亲人，她的孩子，还有她原本不会大富大贵但是会光彩动人的人生。 也许，十六年前，那一段缘分的开始，就是整个人生的转折点。 ………… 周秘书很快就将顾念的资料调了出来，父亲那一栏是空白。 薄惊澜停了手中的工作，戴上眼镜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无误之后，重重叹了一口气，问起顾心菀现况的，得到已经病逝的消息之后，又是长长久久的沉默。 那种沉默，落在周秘书的耳里，颇有些凄凉。 薄惊澜默默将电话挂了。 她比自己小两届，那时候还叫他师兄来着，辩论社的师妹，伶牙俐齿，生动活泼，笑起来眼睛像是弯弯的月牙一样。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 他以为自己忘记了她。 却是没有的。 第685章 夜深忽梦少年事 看到与她几分相似的容颜的时候，还是会想起她来。 更神奇的是，还真的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薄惊澜当时知道她有男朋友之后，就断了念头，他没有夺人所爱的习惯，毕业之后继续深造，然后在家里面安排之下相亲，和门当户对的女孩结了婚，也就是薄书砚的母亲。 但是因为性格还有工作的原因，两个人聚少离多，之后就变成了冷战，他不擅长吵架，面对妻子的指责，却总是沉默以对，选择用逃避来解决，这间接导致了婚姻关系的破裂。 顾念移民被拒绝的原因周秘书了解了大概，猜测也是有人刻意揣测上面的意思作出的一系列骚操作，他倒是也没有跟薄惊澜说详情，只是说在处理的时候出了些疏忽，已经派人解决了。 内阁秘书长周志文是内阁发言人，负责对外发声，算是首相身边最亲近的人了，两个人共事已经几十年了，彼此算是信任，听到他这么说，薄惊澜也没有多想，只是嘱咐他要把这件事情尽快处理好。 夜间下起了小雨，薄惊澜靠在床上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想起这几十年来的沉浮人生，想到自己走到了这个位置，却始终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三十年前校园时光，那时候还不用担心这些来自生活各方面琐碎的事情。 凌晨三点的时候，他终于睡着了，梦到了那年的一些事。 最后，只剩下漫长的叹息与长夜。 ………… 事情经过薄惊澜之手，似乎变得简单了很多，以至于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薄书砚就接到了消息，说已经处理好了，本人若是可以来大使馆面签，可以立刻生效。 顾念正好在京都，于是就去大使馆办理异地手续，这次她没有受到为难，事情顺利得出乎她的意料，她不由得好奇问薄书砚到底怎么一回事。 薄书砚说是工作人员的疏忽与失职，他不愿意朝更多的方向去引申，顾念也就暂且相信了。 两个人走出大使馆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顾念完成了一件困扰已久的事情，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望着那逐渐西下的夕阳，说不清楚到底是如释重负还是怅然若失。 在车上的时候，薄书砚接到了一个电话，挂完之后，告诉顾念，江亦琛回a市了。 各种曲折没有人知道，或许这几天江亦琛是遇到什么事，进而闭关，只要江亦琛不说，谁也说不准。 顾念明显愣了一下，半晌说：“那他是没事了吗？” “嗯，他不可能会有事的。” “那就好！”她难得笑起来说：“谢谢你！” “客气了。”薄书砚说：“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如果没有他，我恐怕现在还在北欧，救命之恩。” 是真的救命之恩，不是夸张的说法。 “你和他一起长大，小时候就在一起玩吗？”她转过脸问道：“他小时候是不是就很严肃不爱说话。” 大约是听到江亦琛回去的消息，顾念心情放松了下来，就连话也多了起来。 “成绩优异，父母恩爱，三好学生，根正苗红，是我羡慕的人。”薄书砚回想以前的一些事情，颇有些感慨：“他那会想从事科研方面，但是却没有想到最后步入了商界。” 只能说人生的命运到底无法自己彻底掌握。 “他爷爷对他很严格，一件事情即便做到99分也是不合格的。”薄书砚叹了口气：“我有时候很羡慕有人管他，但是又觉得他们家管得有点严了。” 顾念问：“你没有人管吗？” “没有，我妈她很早就走了，我就没人管，考试不及格也没关系，顶多换来一个失望的眼神，批评教育都是没有的。” “首相不管的吗？” “没有时间。”薄书砚仰着脸说：“或者跟他的前途比起来，我算不得什么！” 顾念不敢再聊下去了。 话题也许过于沉重了点。 “那……我有点好奇，不知道会不会很冒昧。” “你想问薄遇的妈妈是吗？” “你怎么知道？” 薄书砚笑了：“除了这，也没有别的让你好奇了。”他顿了顿，眼里蒙上了一片落寞：“她是个很好的人，我对不起她！” “抱歉，我不问了。”顾念打住了这个话题。 薄书砚也没有再多说。 ………… 江亦琛回京都的时候和江老爷子谈了一场将近两个小时的话。 他要自己爷爷保持平和的心态。 再被自己孙子多次气得心梗的江老爷子这次显得很平静。 他知道自己孙子大了，不可能事事都听你自己的，而他的确老了，可是却又想所有人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在听完江亦琛表达的意思之后，他说：“你怎么决定都是你的事情，既然你有你的坚持，无视江家的名声，那么以后天塌下来，也不要怪江家不保你。”他站起身来，用拐杖狠狠地戳了戳地面：“你能有今天，没有江家在背后给你支持，仅凭你一人，你是有通天的本事吗？” 江亦琛一言不发。 最后江慕谦又是觉得自己太过于激动，重新坐下，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说：“真是糊涂，为了一个品行不端的女人，罔顾亲情人伦，你既然打算六亲不认，很好，我也不需要你这个孙子，小睿年纪也不小了，当初说好的，你手中的股份要给他一部分，你现在就进行股权交接，以后你和江家没有半点关系，现在你可以滚了。” 江城十年，能走到今天，的确借助了江家的人脉。 江亦琛能走到如今。 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他姓江。 这场谈话结束之后，他就被内阁秘书长约去赴宴了。 赴了一场鸿门宴。 对此，江慕谦是知情的。 但是他不为所动。 不听话的孙子让人头疼，尤其是一根筋忘了自己几斤几两，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宗族更是愚蠢至极。 他甚至改变了初衷，和内阁秘书长透露出的意思就是必要时刻，他不会去管这个孙子，江家若是平安无虞，牺牲一个人也是无所谓的。 第686章 鸿门宴 这场鸿门宴最后江亦琛还是平安回来了。 他站在江家的门口，连门都没有进，在门口和安千惠说了几句话，然后告别。 安千惠不知道其中内情，问他为何不进去。 江亦琛也没有多作解释。 他的一生之中经历了无数的挫折与磨难，别人出卖过很多次，也曾全心全意相信过人转手就被人给卖了，十八岁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受过白眼，冷嘲热讽更是家常便饭，他从来都不觉得这些能够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是被至亲之人放弃的感觉还是给了他心口致命的一击。 江慕谦的偏心在此刻一览无余。 即便没有顾念。 在面对危机的时候，总要有一个人会被推出去挡刀，上一个是他父亲，这一次就是他了。 生在江家，有荣光，也有那些随之而来甚至可以说是莫名其妙但是必须承担的责任。 现在有了一个借口，江慕谦在做选择题的时候似乎更加理直气壮，没有心理负担。 江亦琛走的时候，江慕谦站在二楼，目光眺望着远方。 就像当初江清源也是站在那里，但是却被拒绝进门。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没有人敢提当年的事情，也没有人敢说江慕谦当年是如何绝情，连亲儿子都不肯救，在事情真相没有出来之前，前任首相可是亲口说他大义灭亲。 江亦琛回到a市之后，开始出现在大众的事业之中，之前的谣言不攻自破，但是与此同时，江城集团的高层开始发生变化，空降了一些原本都不熟悉的人，还身居要职。 这就是妥协。这就是放权。 没有人知道内阁秘书长和他做了什么样的利益交换。 但是显然，这位野心勃勃的秘书长有自己的企图和谋划。 ………… 顾念是回到a市是凌晨，她去了星河雅苑的家。 家里的密码没有换，她打开玄关处的灯，换了鞋子，朝里走的时候，发现客厅沙发前的立灯还亮着，隔着并不明亮的灯光，她看清了坐在那里的人影。 她起初吓了一跳。 冷静下来的时候轻手轻脚走过去，看到江亦琛低垂着眉目，面前烟灰缸里有很多根烟。 他之前有烟瘾，后来顾念回来之后，就差不多戒了，基本没碰过。 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手腕，另外一只手从他手里面拿过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面。 江亦琛这才抬起头来，见到是顾念，他开口：“你怎么在这？” 他的声音已经是沙哑无比。 说完他看了看她手里面的箱子又问：“你去哪了？” “京都！” 他这才抬起眼看她。 他很憔悴，眼底有淡淡的淤青，青色胡茬让他看起来有些落寞。 “去处理了移民的事情。”她顿了顿：“已经解决了。” 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点点头：“那就好。” 顾念瞧出来了他有心事，很重很重，无法排遣。 只是江亦琛自己不愿意说出来，他朝着顾念伸出了手，然后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在了腿上，紧紧搂着她说：“去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好，我会的。”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找我，如果你愿意。” “好！” 顾念声音已经哽咽了，眼里面星光璀璨，所以她不敢说更多的话。 离别前总是感伤的。 尤其这可能是他们这一生最后一次见面。 他没有给她一个幸福安定的生活，自然不可能在让她陪着自己再去经历风雨。 既然她选择了前程，那他不如放手祝福。 他希望她变成更好的她。 独立，坚强，自由。 这是他对她最好的祝福。 江亦琛对于感情是克制的，理智的，甚至于有时候过于绝情。 他也曾经利用过顾念的感情，甚至于去不停地试探她的底线，他想试一试她有多爱他，所以他对陆湛不惜下了狠手，然后一步一步推开了她。 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去爱一个人，没有人告诉他爱情更多的是付出而不是索取。 所以他在悟出这些道理之后，已经是很多年后，那时候早已经沧海桑田，孑然一身。 最后还是江亦琛放开了她，他站起身来，像是很多年前那样，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走了！” 她闭上眼睛，眼泪忽然汹涌而出。 ………… 慕天乔在考虑不到几十分钟，就答应了慕昕薇，说会把顾念带去见她。 他自然不可能告诉顾念自己孩子在慕昕薇手上，但是他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商场沉浮的老狐狸，骗取别人的信任这一方面，慕天乔还是有点本事的，他知道顾念已经确定要移民了，说想跟她一起去探望她妈妈！ 顾念愣了会。 慕天乔说的很是诚恳，最后言语已经哽咽了。 时隔至今，他终于承认当年自己有错，是他辜负了顾心菀。 顾念闭了闭眼睛，最后还是同意了。 先不说真情或者是假意，但是慕天乔真的在顾心菀的墓前跪了下来。 逝者已逝，说再多挽留的话也没有多少用处了。 有春天的风吹来，顾念闭着眼睛，虽然她知道慕天乔对于顾心菀的愧疚是这一生无法弥补的，但是现在再去计较这些似乎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了。 妈妈她已经回不来了。 不管之后慕天乔表现得有多么愧疚，有多么懊悔，可是她内心却已经毫无波动，肯答应他，不过也是因为其中涉及到了一些利益交换，仅此而已。 父女之情淡薄的不值得一提。 回去的时候，慕天乔说那个孩子已经回国，问她要不要去见一面。 顾念沉默了会，说：“不急于这一时。” “他妈妈身体不太好，也不适应那边的生活，没办法照顾好这个孩子，所以得多多拜托你了，我想的是，你和孩子母亲或许提前进行一些沟通，会比较好一些。” 顾念嘲弄地说：“其实你完全可以和林慧离婚，在结婚，那么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慕天乔低头，似乎有些尴尬：“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顾念唇角一撇，轻蔑一笑。 第687章 去接我儿子 慕天乔的想法她如何不懂？ 不过就是被名声和利益所连累，既想要自己亲生儿子日后不被人指指点点，又想要保全自己的声名，他才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顾念不再提这事，也没有答应。 慕天乔拿出手机，里面有那个宝宝的照片，才出生几个月的小孩子，但是五官已经很好看了，尤其是眼睛那一块，更是清澈透亮，没有沾染世俗的尘埃，他咬着手像是再朝顾念笑一样，是那样的纯真可爱。 “刚满一百天，你看他笑得多可爱，眼睛有点像你。”慕天乔指着手机照片上的婴儿的脸，对着顾念说。 顾念望过去。 她的眼睛与慕天乔有几分相似，同样的，这也是她和慕昕薇唯一相似的地方。 现在这个婴儿—— 血脉真是很神奇的东西，血缘关系是在怎么也割舍不了的，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她想起自己无缘的孩子，心中蓦地一痛，痛得她别过去脸去，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心底的情绪变化。 慕天乔长叹了一口气，“我想来想去，能让我放心的也就只有你了，念念，你是他的姐姐，以后他会叫你妈妈的，跟我一块去看看他吧。” 孩子终归是能让人心软的存在。 尤其是对于曾经失去过孩子的人来说，更是心中一道不可触及的伤痕。 顾念好半晌才睁开眼说了声：“好！” ………… 慕天乔在得到顾念的应允之后，很快就给慕昕薇打电话说：“顾念已经同意来了，你必须保证你弟弟的安全。” 慕昕薇嗤笑：“她竟然同意了哈哈哈哈，慕天乔你是怎么欺骗她的？” 面对来自自己亲生女儿的嘲讽慕天乔的脸色黑到了极点，他沉着脸，十分不悦的说：“这你不用管，你既然有话要对她说，那就趁这次一次性说完，我只要陈婉和孩子平安，你做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我给你足够的钱，你以后不准再入境，懂吗？” 慕昕薇笑了：“真是亲儿子啊，口口声声都是担心儿子呢，顾念啊，我可真是讨厌她，真怕控制不住自己就想杀了她！” “慕昕薇！”慕天乔冷了神情：“你最好想清楚，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是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 他的话慕昕薇听懂了。 她笑道：“对，我就是要钱，所以彼此都不要耍花招，我只准你跟顾念两个人来，你要是敢带多余的人，我保证那个小三还有小杂种都会没命。”她忽然换了一种语气，变得恶狠狠起来。 “你说的我都答应了。” “好！”慕昕薇仰着脸，眼眸里闪过狠厉：“慕天乔，这都是你逼我的。” 慕天乔挂了闭上眼睛，长呼了一口气。 顾念的性命安全他是要保证的，要是顾念出了点什么事，他肯定不会有一个安适的晚年可以度过。 ………… 慕天乔的话顾念也没有多怀疑，一个人如果有软肋，那会非常致命，就像是她，对于慕天乔的要求，也多半会答应。 好久不见的谢容桓要约她见面，要她亲自去他的新房进行实地考察，然后讨论一下设计的思路和方向。 这并不是一个无理的要求，是雇主正常的诉求。 只不过他约的时间不对。 顾念这会儿解决了一些事情，心情上轻松了不少，因此对于谢容桓就没有看得那么不顺眼了，她说了明天有事之后，谢容桓不死心的追问，有什么事？ 原本是不打算说的，因为这和谢容桓没有太多的关系。 但是人家问了，她只好说：“去看我儿子！” “你不是要走了，还要买猫？” 他听顾念说儿子，以为她是买了一只猫。 对于他强大的联想能力，顾念表示佩服，她回：“不是猫，是真的儿子。” 好像也没有做好准备，就突然多了一个儿子，不过对于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也到了有孩子的年纪了。 不用受苦，多了一个儿子出来。 也不是那么那么的亏。 余生那么漫长，她也没有追逐下一段爱情的心思，那么有个孩子陪伴着也是挺好的。 谢容桓被她的说词整的有些懵，一连发了几个黑人问号脸，“你什么时候生的儿子？” “白捡来的。” “又跟我开玩笑了。” 顾念想说自己没有开玩笑，可是好像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索性作罢不愿再多解释一句。 但是谢容桓的好奇心可不是这么随便就磨灭的，被拒绝了很多次，委婉的直接的话都说了一遍，可是还是管不住自己。 女人有很多，能让他觉得有趣并且能动心的也只有一个。 他觉得她可爱有趣，更是欣赏她的设计才华。 “带我一起吧，我也想去见见你儿子，对了，你儿子有爹没，没有的话可以现找一个。” 他就差说你看我行不行。 这段日子他开始逐渐走出颓废，准备着考试，想考去驻外大使馆，至于原因，懂的都懂。 原来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能促进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有动力去改变自己。人总是用美好的词汇去描述喜欢这一个词，但是其实更多的说词，不如实际行动一次来得奏效。 顾念不想继续跟他贫下去，糊弄了几句就岔开了话题重新聊回到工作上面。 ………… 第二天是慕天乔来接她的，说孩子跟她妈妈现在在乡下外婆那里。 顾念没有怀疑，上了车问他：“孩子的母亲知道这件事吧！” “知道，她同意的，她身体不好，也不适应那边的气候，母亲年纪也大了，想要照顾她母亲。” 顾念揶揄道：“她母亲应该比您大不了几岁。” 慕天乔：“……” 被自己女儿这样挖苦，他多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连带着脸色都显出几分尴尬来。 顾念拆了台之后问：“她叫陈婉？” “嗯，清扬婉兮的婉，和你妈妈名字同音不同字。” 他们之间并不适合聊到她过世的母亲，顾念显然就沉默了。 过了会儿她又问：“孩子名字取好了吗？” “还没来得及，要不你来取？” 第688章 我现在就把这孩子扔下去摔死 “我？” 顾念指了指自己，意味深长地笑：“那是姓顾吗？” “你想让他姓顾？”慕天乔真情实感地问道：“姓顾，姓慕没什么关系，都是我的孩子。” 顾念在心里面啧了一声。 “名字我已经请一位文学教授帮我想了，到时候你给他挑一个！” 作为慕家的孩子，名字可不能是随便取的。 顾念低头看了会手机，再抬头看了眼路边指示牌，疑惑了会问：“去万宁县是这么走的吗？” 司机回答的滴水不漏：“原来的那段路现在正在修路，所以换条路走！” 慕天乔望了她一眼：“怎么了？” 他眼神没有一点躲闪，询问着顾念。 到底是混迹商场的老狐狸，世故精明，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瞒着顾念。 顾念从他的眼神里面读不出别的讯息，垂下脸说：“没什么！” 车子又开了半个小时，顾念心忽然开始慌了起来，脉搏跳动也开始加速，她终于转过脸去对着慕天乔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慕天乔不语。 顾念用手去开门，却发现开不动，她眉头一拧，对着慕天乔陡然提高了声音：“慕天乔，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慕天乔摁紧了眉心说：“顾念，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她还能相信他吗？ 虽然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但是从未给过自己半分疼爱，给我自己半分信任。 “慕天乔，如果你敢拿孩子的事情骗我，我不会轻易罢休的。” 慕天条一直摁着眉心，然后缓缓拿起电话拨了过去说了句：“我快到了。” 顾念摸出手机，想要打个电话出去，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摁住了。 慕天乔的手摁在她的手机上说：“顾念，你先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害你，事情有点复杂，所以一开始没有告诉你，你把手机放下来，耐心听我说话。” 顾念咬紧了后槽牙，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手机，此时她已经点开了微信，将自己的定位向着最新聊天的人也就是谢容桓发了过去。 “慕昕薇绑架了那个孩子，找我要钱，我不想把事情闹大，答应了她，可是她又提出了要求说想要见你，不然不会交出那个孩子，我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慕天乔，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 对于顾念的指责慕天乔不为所动，他长叹了一口气说：“你别担心，我会确保你的安全的。” “你的话能信吗？” 此刻车子已经停了下来，透过车窗朝外看过去，是一座烂尾的水泥大楼。 慕天乔一直保持通话的状态，顾念甚至可以听到那边慕昕薇的声音，慕天乔说话的语气小心翼翼显然实在安抚着慕昕薇的情绪，看起来卑微又可怜。 大约是猜到顾念不肯上来，慕昕薇陡然换了语气：“她不肯能来，那好，慕天乔，你给我等着。” 电话陡然挂断。 很快，楼顶天台很快就出现了一个身影。 慕天乔的电话再次响起来。 慕昕薇的声音传过来：“我现在只要一松手，你襁褓里的儿子就会从天台上摔下去，会有什么结果，不用我说吧！” “慕昕薇你冷静点。” 慕天乔处于惊慌提高了声音，立刻推开车门跑了出去，他一边朝大楼走去一边说：“昕薇，你听我说，把孩子放下来。” “你让顾念上来。” “好好好，我这就让她上来。” 慕天乔一边用蓝牙耳机跟那边通话，一边敲开了顾念的车窗说：“顾念，求求你，现在只有你可以救那个孩子，只要孩子平安无事，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你，我已经将对江亦琛不利的文件全部都销毁了，你也看到了，江亦琛毫发无损回来了，我绝对没有做出卖他的事情。” 顾念抬眼望着他，然后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今天天气很阴沉，顾念抬眼朝顶楼望过去看到了身穿黑衣的慕昕薇，她手里抱着的正是慕天乔的儿子，显然不知道哪一步出了差错，那个孩子落到慕昕薇的手里面。 慕昕薇的声音透过外放传来过来：“顾念，你还真来了。”她轻蔑一笑：“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敢过来？” “你有话对我说吗？”她接过蓝牙耳机问道。 “当然，毕竟姐妹一场，还是想叙叙旧的。” 多么讽刺。 慕昕薇，她，还有那个孩子，彼此血缘不尽相同，但是都是同父异母的亲人。 但是却毫无亲情可言。 不然慕昕薇也不会枉顾人伦，做出绑架自己亲弟弟的事情。 “你说吧，我能听到。” “笑死。”慕昕薇再次冷笑：“你给我滚上来，我们当面叙旧，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把这孩子扔下去摔死。” 说完她已经抓住婴儿的脚，将他提了起来，婴儿的啼哭声朝这边传过来，刺激的慕天乔心脏病几乎要犯了，他双手合拢朝着天台喊着：“昕薇，你冷静点，别伤了孩子。” 慕昕薇不为所动，将倒栽葱似的婴儿再次朝前提了一点。 慕天乔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差点瘫倒在地上。 他的女儿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顾念也是万万没想到慕昕薇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她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整个人都像是疯了一样。 这样的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真是无法确定。 手臂被用力抓住，慕天乔几乎是哀求着说：“顾念，求你帮帮忙，你放心。”他压低了声音：“我安排了人在，随时待命，你不会有危险的。你去把昕薇情绪安抚好，只要孩子没事，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我的股份也都会分给你一半，求你了帮帮忙。” 顾念面无表情问：“我该信你吗？” “你是我的女儿啊！”他的眼里终于落下泪来，或许是鳄鱼的眼泪也说不准，“我怎么会害你，那个孩子是你的亲弟弟，你才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他的啊！” 顾念闭上了眼睛，天台上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一声一声像是海浪冲击着她的耳膜。 第689章 在顾念脸上划几道口子 那个孩子整个人都从襁褓里面翻了出来，一只脚被慕昕薇提在手里，整个人在半空中摇摇欲坠，随时要摔下来，她不敢看，别过眼睛说：“慕昕薇，你把孩子抱紧点，我现在过来。” 慕昕薇听到她的话，笑了三声，终于将婴儿拎了回去。 慕天乔这才长呼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车身上，差点吓得晕厥过去。 他悄悄握了握顾念的手说：“你去了千万不要刺激到她，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狙击手，随时待命。” 慕天乔这话是否是真的，还是只是为了哄骗她，已经不好说了，只是她不想看到那个孩子真的出什么事。 有时候血脉关系就是这么神奇，及时素未谋面，却还是不忍心他受到伤害，却还是想要去保护他。 她朝上看了一眼，然后缓缓朝前面破旧的大楼走过去。 没有电梯，七层楼，每走一步腿有千钧重，前路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好，慕昕薇现在的精神状态会做出什么疯癫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预测到。 她有多危险，也只有自己知道。 慕天乔给了她一把小小的发卡形状的匕首让她藏在身上以防万一。 但是大概是没有什么用处。 她一步一步爬上了七楼，朝右边的房间走过去，随即就看到了站到窗子边一身黑色皮衣的慕昕薇，她转过脸来，憔悴了很多很多，像是老了十岁，明明差不多的年纪她却因为长期沾染的恶习迅速衰老枯萎下去。 那个孩子被她抛在地上的木板上，仍凭他哭闹着。 见到顾念，慕昕薇难得笑了，拍了拍手：“果真有胆！” 顾念脸上表情不为所谓：“你说你要跟我叙旧，开始吧！” 慕昕薇伸出手在顾念脸上拍了两下，讥笑道：“还在这跟我装淡定，其实内心很害怕吧！”她从腰间掏出一柄手枪，瞬间抵上顾念的额头说：“现在，你们三个人的命都在我的手里，让我想想要怎么玩才好呢？” 三个人？ 顾念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才发现原来角落里面还绑着一个女人，嘴上贴着黑胶布，整张脸都是惨白的毫无颜色，如果没记错，这位应该是陈婉，孩子的母亲。 慕昕薇一只手用手枪抵着顾念额头，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搜来搜去，没有搜到什么。 她慢慢放下手枪，在手里晃了晃，然后在一旁的座子上坐下，翘着二郎腿轻蔑地看着顾念说：“你和江亦琛分手了？” “很早就分了。” “他清醒的不算晚。”慕昕薇不屑道：“你有什么好？”她指着顾念说：“论家世，论容貌，我哪点比不上你，为什么他就看上你，为什么？”她变得有些声嘶力竭，显然情绪波动很大，“你这个贱人，不要脸，你抢了我最爱的人，还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顾念冷静地说：“你的家世容貌都是很好的，喜欢你的优秀男人有很多，只要你愿意，他们都会臣服于你。” 慕昕薇倒是没想到她这样说，愣了会，呵呵笑了起来：“有什么用，这世上再多的男人，有谁比得上江亦琛！” 江亦琛一直一直都是她心中的意难平啊！ 纵然她也有过不少的追求者，也交往过不少男朋友，可是那些人连和江亦琛相提并论都不配啊！ 曾经有一段时间里面，她一直都笃定江亦琛是她的，并且对此从未怀疑过，即便那时候江亦琛和夏晚晚走得近，可她从来都没有将夏晚晚放在眼里过，她有什么资格跟自己争？ 是什么时候发现顾念的存在呢？ 她记不清了，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已经忘记了好多事。 只是知道顾念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 而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顾念竟然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妹，这才是最令人难堪的。 顾念的存在让她知道父母这么多年的恩爱其实都是表面功夫罢了。 她的世界在那一刻是有崩塌过的。 “顾念，你害得我流落在外，不敢回国，经济来源也被慢慢切断，还害得我一生没办法有孩子，你说这笔账我该怎么算？” “昕薇，你如今一切苦痛的根源不在于我，而是你的父亲还有母亲。”顾念理智跟她说：“在你和林慧害死我妈妈之前，我从未害过你什么，就连你失去孩子，也是因为你自己撞了上来，如今你却将这一切的错归于我。”她淡淡道：“你做错了那么多事，却因为慕家一直袒护你，所以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你连你亲弟弟都绑架，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谁也救不了你了，慕天乔已经答应你给你钱，孩子是无辜的，你把他放了，让我带着他走，这件事就当从未发生过。” “哈哈哈，你少来给我洗脑！”慕昕薇突然从桌子上跳下来，伸手一把扼住顾念的咽喉，逼得她步步后退。 “顾念，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如果没有你，我就会和江亦琛结婚，门当户对，如果没有你，是所有人羡慕的江太太，会有很好的未来，我爸妈也不会整天吵架，慕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是像现在东躲西藏，什么都没有，像是个乞丐一样，到处乞讨。” 爱情爱情再也没有了，未来未来看不到希望。 就连金钱也只能靠这种方式获得。 顾念对于她将所有的不幸推到自己身上颇为不满，因为就算没有她，江亦琛也不一定会喜欢慕昕薇，甚至于很多时候是一种敷衍甚至还有一层利用在里面。而且她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贪念恶念以及执念在作祟，所以才落得如今这样的地步。 但是面前的人已经失去了理智，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慕昕薇望着面前那张素颜却依旧美丽的脸蛋，盯着看了几秒，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她在想，要不要在上面划几道口子，最好划个十字，要狠狠地划上去，这样就再也没有喜欢她了。 第690章 这里就给你做天然的坟墓 顾念从慕昕薇的眼里面读出的毁灭的前奏。 害怕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慢慢地慢慢地钻进她每一个毛孔里面，她已经感觉到后背在冒冷汗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此刻不能慌，更不能激怒到慕昕薇。 顾念后背紧紧贴在墙上。 婴儿的啼哭声愈来愈大，像是小猫的爪子挠在心上，让人格外的疼。 顾念缓缓开口说：“昕薇，你听我说。” 慕昕薇挑眉不屑：“死到临头，你还有遗言？” “你先把这对母子放了，我留下。” “你？”慕昕薇轻佻的抬起她的下巴：“你以为你是很重要的筹码吗？”她笑了：“顾念，你可能不懂一件事，没有江亦琛，你什么都不是，懂吗？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如果你对我的恨意都是来源于江亦琛，觉得是我抢走你最爱的男人，大可不必。”她平静地叙述：“你要是想要钱的话，慕天乔已经答应了你，你要是想要别的，你先好好想清楚，值不值得。” “呵，你怎么还敢嚣张？”慕昕薇手上用了力，顾念差点呼吸不过来。 “我现在就是要你的命，那又怎么样，谁能救得了你？” “你要我的命，那你就算得到那些钱，也没有用，你没命花！” “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 顾念就这么直直望着她说：“我要是没点底气，我会敢上来？” 她的眼神里面是十足的底气，仿佛背后有足够靠山给予她支持，她才敢冒着生命危险上来。 慕昕薇被她镇定的眼神给震慑住了，她难得思考了起来，可是越思考，头越疼痛。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她眉头一皱，显示出不耐烦起来，但是还是带上蓝牙耳机，问：“怎么了？” “薇薇，我把你妈妈带过来了，你什么时候好啊！” 慕昕薇一听到自己的男朋友的声音，立即厉声道：“蠢货，你把她带来干嘛？” 富二代很委屈：“她一直要找你，我没办法，就带过来，她刚吃了药睡着了，对了，我已经快到了你说的地方了，你什么时候来。” “你等等！” 她神智这会儿清醒了点，挂了电话，用枪指着顾念，然后用绳子将她手绑了起来，将她丢在陈婉的身边。 顾念全程都没有抗争。 她算是暂时了解到了这里应该就只有慕昕薇一个人，而且从她刚才的电话听起来，应该是有人等会会来接应他。 因为这个计划比较仓促，所以并不是很缜密。 而一直跟她透露消息的男人一直都没有露面。 她在角落坐下的时候看了眼陈婉，这位女人她之前见过，后来也了解到她的一些情况，对于陈婉的为人她并不作评价，毕竟当小三到底是不光彩的事情。 即便慕天乔夫妇婚姻已经破裂了，而且林慧出轨在先，但是慕天乔这个人也不是正人君子。 陈婉一张脸上满是泪痕。 她在别墅的时候，慕昕薇没少朝她撒气，就算是那个孩子也经常慕昕薇掐得青一块紫一块，可是自己敢怒不敢言，只敢默默地流眼泪。 慕天乔等待的已经不耐烦，他在原地不停踱步，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薇薇，你要的钱我已近给你打过去了，你什么时候放人？” “你别急，你的宝贝儿子我会好好保证他活着！” “不仅要活着，还要完整的活着。” “那是肯定的。”她笑了：“不过顾念得跟我走。” “薇薇，你要钱就行了，何必跟顾念过不去？” 慕昕薇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今天要到钱之后，她就准备出境，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至于顾念，她带着至少可以确保自己安全出境。 蓝牙耳机再次传来响声：“薇薇，我看到特警了，他们正在朝这边赶过来，薇薇，你谈的怎么样了？” “什么？” 她显然愣了一会。 “我没看错，是特警。”那边富二代男友的声音很是着急：“你是不是在那栋废弃的楼里面，你和你爸爸谈妥没，赶紧下来，你爸爸报警了，我怕你走不掉。” “慕天乔！” 慕昕薇几乎是咬牙切齿。 他竟然敢骗自己。 她的手上很快就多了一把军用匕首，闪着冷冽令人胆寒的光芒，她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然后慢慢朝着顾念靠过去：“我只要轻轻划一刀，你这张脸就毁了。” 慕昕薇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不过和她想象中的不同，顾念竟然没有丝毫的惊慌。 她有些疑惑：“如果你肯给我磕头求饶，没准我还会放你一马？” 顾念不为所动。 慕昕薇气得狠狠甩了一巴掌在顾念的脸上，长长指甲将她的下颌处刮出了一道血痕，痛得顾念闷哼了一声。 “那好，这里就给你做天然的坟墓好了！”慕昕薇脸上闪过一丝恶毒：“慕天乔肯定想不到，我也留了一手，大楼一层埋了炸药，只要我摁了引爆装置，大楼就会坍塌，炸不死你们没关系，我还铺了汽油，总会烧死你们这些人。” 她笑了一声，随即将刀子狠狠划了下去。 顾念下意识就偏过脸去，然后用手去挡了一下，刀刃狠狠割开了她手腕处的肌肤，鲜血流了出来。 慕昕薇眼睛睁圆了。 肩膀上却传来一阵剧痛。 她低头一看。 顾念不知道什么用解脱了的手狠狠将匕首刺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鲜血流出来，慕昕薇后痛得退了好几部，眼看着顾念就要扑上来，她立即舞着军刀，肩膀上的沉痛立即传来。 慕昕薇慌了神。 但是她立刻冷静了下来，一路后退抱起了被她扔在桌子上的婴儿，然后拿起枪指着顾念，这一举动果断将顾念震慑住了。 慕昕薇也不顾不得多少，厉声说道：“不准动，不然我现在就开枪。” 顾念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 慕昕薇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冷静，一步步后退，退到门口，逐渐消失在顾念的视线里面。 顾念手被划了很长一道口子，几乎可以看见森森骨肉，她咬牙忍住疼痛，然后用刀划开衣服下摆，撕了一道布条，给自己止血，然后去撕一边的陈婉嘴上的胶布。 第691章 一枪贯穿她的心口 慕昕薇抱着婴儿就朝楼下走着，准备从后门离开，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天色全部暗了下来，大楼里面很暗很暗，几乎没有太多的光亮。 她用小型手电筒照明着，看着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熟睡的婴儿，想着这个孩子带着也是个累赘。 脑海里面闪过一丝念头。 她恶毒一笑，将婴儿扒光了藏进了四楼楼梯口的空箱子里面，将箱子藏在了废旧木料的后面，然后狠狠掐了一把婴儿娇嫩的肌肤，听到啼哭声之后，满意一笑，带着襁褓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慕昕薇一路狂奔下楼，从后门准备找男朋友汇合。 只不过刚到楼下，就被一道强光打在了脸上。 她定睛一看，是慕天乔。 他不知道什么绕到了后门。 看到慕昕薇手中的襁褓，他立即伸出手：“把孩子给我。” 慕昕薇抱紧了襁褓说：“好你个慕天乔，竟然敢骗我，谁让你报警的。” “我没有，不是我。” 一辆车在后门停下，是慕昕薇男朋友，隔着一段距离他摇下车窗：“薇薇过来。” 慕昕薇抱着婴儿，强自镇定地说：“慕天乔，等我离开这里，我自然会把孩子还给你，但是现在你别想。” 慕天乔铁了心不让她走。 慕昕薇忽然拿出枪指着自己的父亲，恶狠狠道：“给我让开。” 曾经的父女，现在却早已反目成仇。 慕天乔真的是极为失败的一位父亲。 慕昕薇因为肩膀受伤的缘故，体力有些不支，肯定没有力气开枪的，慕天乔借着亮光看到了她肩膀上的伤口，脑海里面突然有了思考。 他假装让开的同时，在慕昕薇失去防备的时候，突然有人上前摁住她的肩膀。 是慕天乔带来的司机。 慕昕薇吃痛，被人狠狠绊倒，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瞬间跌倒在地上，手中的襁褓被她顺势一扔。 慕天乔眼睛立刻睁圆了。 但是那襁褓轻飘飘的，根本没有东西。 眼看着慕昕薇要去拿枪，慕天乔眼疾手快一脚将手枪踢得远远的，蹲下身子按住自己女儿的肩膀：“孩子呢？” “在里面啊！”慕昕薇笑着说。 慕天乔随即起身想要朝里面走去，身后传来慕昕薇恶毒的声音：“这大楼还有不到十分钟就会爆炸，你确定要进去？” 脚步停住了。 慕天乔回头看她，脸上的表情是震怒，恨不得立刻掐死她一样，他重新走到她面前，摁着她的肩膀问：“慕昕薇，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对这样对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还不够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整出那个私生子来？”她也吼得很大声：“我妈她现在神志不清，多半也是你的功劳，你不仁我不义，你有什么不满的。” 慕天乔深知这个节骨眼不是吵架的时候，他冷静下来说：“好，你把引爆装置交出来。” “不行，你先让我走，只要我平安，我也可以保证你儿子们的平安。” 慕天乔狠狠握起了拳头，一双眼睛尽是通红，他对于自己这个女儿真是恨到了极点，但是却也无可奈何，最后长叹了一口气：“等我确保孩子平安，我再让你走。” “呵，警察都要来了，你还想骗我？”慕昕薇冷笑着：“你现在就放开我，我会终止引爆程序，不然你就等着给你儿子还有顾念收尸吧！” 慕天乔眉头狠狠皱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忽然有人叫着他的名字。 那声音—— 是林慧。 他转过脸望去。 林慧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上下来了，看到了眼前的场景，大脑忽然活过来了，她又哭又笑，像是疯了一般，嘴里不停喊着慕天乔的名字。 “妈，你先回车上，快回去。” 林慧没有理她，只盯着慕天乔的脸说：“你把我害得好惨。”她眼神有一瞬间放空，然后慢慢抬起了双手，拿枪指着慕天乔：“我要杀了你！” 那柄手枪是刚才慕天乔踢出去，正好被林慧捡到了。 慕天乔和慕昕薇的眼神里面全部都闪过惊慌恐惧，慕昕薇失声尖叫起来：“妈，不要！” 她想起身跑掉，慕天乔已经摁住了慕昕薇的肩膀高声喊：“林慧，你女儿也在，你不要做傻事。把枪放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但是林慧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她在程俊死了之后，精神就已经不太正常了，在疗养院那里情况愈发恶化下去，但是慕天乔根本就没有管过她。 长期婚姻的不幸福让她有躁郁症，精神状况十分不健康，外人所谓的伉俪情深其实不过是两个人各自演习罢了，各种冷暖也就只有自己知道。 林慧脑海里面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事情。 更多的是，她想起了程俊。 她是真的爱过那个男人，虽然令人不齿，但是程俊好歹让她寂寞荒芜的生活里有了些许的色彩，他为自己做了很多的事情，然后他死了。 慕天乔让人杀了他。 然后慕天乔将她关进了疗养院，那里真可怕，逐渐将她折磨的不人不鬼，她的精神彻底被摧残了。 林慧脑海里面只记得这些，她猛地睁开了眼睛，里面全是仇恨和痛苦，她猛然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之后。 世界寂静了。 但是这一枪打歪了。 没有打中。 慕天乔嘶吼起来：“老林，快去制止他。” “别过来别过来。”林慧不停后退。 慕昕薇趁机想要站起身来逃跑。 “砰”—— 林慧在慌乱之中又开了一枪。 慕天乔感觉有温热的鲜血慢慢流到了自己的手上。 一滴一滴。 不停地蔓延开来。 但是却不是自己的血。 而是—— 慕昕薇眼睛睁得很圆很圆。 连呼吸都很艰难，她想看一眼自己的父母，却发现眼前已经模糊了，眼睛根本无法聚焦。 林慧原本是想要朝着慕天乔开枪的，但是因为慕昕薇突然站起来挡住了原来的目标慕天乔，成了靶子。 那一枪贯穿她的心口而过。 她慢慢跌跪下来。伸手捂住了胸口，全是鲜血。 与此同时，大楼忽然发生了强烈的震动。 爆炸开始了。 第692章 大楼开始爆炸 陈婉身上的束缚都被解除了，但是手脚已经发麻了，根本动不了。 顾念站起来的时候一阵头晕目眩，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但是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知道自己千万不能倒下，一定要走出去。 她扶起陈婉说：“我们快点出去。大楼等会儿要爆炸，我们留着会很危险。” 听到大楼要爆炸的消息陈婉半点波澜都没有，她说：“算了，我走不动了，也是拖累你，你走吧！” “不行，你得跟我一起走，你儿子还在等你呢！” 如果她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陈婉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这一生都会良心不安的。 听到自己的儿子，陈婉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闪现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她朝顾念笑了笑说：“我腿伤了，没法动，你走吧！” 在别墅的时候，她的腿就已经浴室里面摔了一跤，无法走路，但是慕昕薇也够狠心的，根本不给她找医生。就让她一直这样肿着。 顾念也不想过多的说话，直接拽起她的胳膊说：“走吧，别耽误时间了。还没到最后关头，不要放弃。爬都要爬出去。” 陈婉咬着牙，手扶在墙上还是站了起来。 两个慢慢地慢慢地从七楼向下走去，废弃大楼还没有全部通电，索性窗子都是大开的，还有清冷的月光照进来，也不至于漆黑一片。 两个人的动作很慢很慢，但是还是相互搀扶着一起走。 顾念手痛得厉害，感觉血都要流干了，她头上的晕眩感越来越重，几乎要撑不住了，只能死死咬着牙齿让自己爬下去。 外面情况如何她一点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否会有人来救她。 但是现在目前来看最重要的自救。 两个人下到六楼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孩子的哭泣声，两个人互相诧异的对视一眼，陈婉率先叫出声来：“是宝宝，我听到宝宝的哭声了。” 顾念也听到了。 慕昕薇没有把这个孩子带走吗？ 她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顾念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一下说：“在楼下！” 听着这声音，应该是在四五楼的样子。 她安慰陈婉道：“慕昕薇应该没有带走孩子，我们先把他找出来，然后把他带出去。” “好！”陈婉压抑着哭腔，紧紧握住顾念的手，她被慕昕薇关起来这几天一直都饱受折磨，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慕昕薇喜怒无常，脾气暴戾，稍有不满意就朝她撒气。 她知道顾念是慕天乔的另一个女儿，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莫名对她有一种信任感。 顾念最后确定婴儿的哭声是四楼右边的房间传来的，她知道陈婉的腿不方便，就让她在墙角那里坐下来休息，自己进去找人。 室内黑漆漆的，没有灯光，只有月光照进来迷蒙一片。哭声越来越小，显然孩子累了，或者说有别的原因，顾念一颗心都揪起来了，这个无辜的婴儿，还这么小，就要被卷入家族财产的斗争之中，实在是可怜至极。 顾念轻手轻脚走进去，然后站在原地听了会，哭声已经很微弱，未装修的空间很空旷，再加上又是晚上，没有什么亮光，她几乎不知道从何下手，手腕上的疼痛又给了她格外增加了难度。 她慢慢摸索过去，一边轻声喊着：“宝宝，宝宝，你在哪？” 四周静悄悄，没有回音。 顾念心生出一种绝望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说孩子不在这一层楼。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哭声又响了起来。 虽然很微弱，但是她听清楚了，好像就在自己前面。 她急忙跑过去，没注意脚下有一块木板，一下子被绊了一脚，朝前栽去，她急忙用自己没有受伤的手撑住，然后慢慢朝前摸索着走过去，她借着月光还是看到了一堆的废弃的木料，她拔开那些木料，摸到了一个纸箱子，婴儿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这一刻她如释重负，伸出手将孩子抱了起来，却发现他是光着身子的，慕昕薇把他衣服都扔了，这个时节，夜间的气温还是很低的，她摸了摸婴儿的鼻子，还有呼吸，是活着的。 顾念急忙将孩子抱在怀里面紧紧护着朝外走去。 然而刚走一步，她就听到借着风声传来的声响。 是枪声？ 她愣了会儿，大楼忽然晃动了起来。顾念急忙抱着孩子朝楼梯口走去，晃动越来越明显，像是地震，但是绝对不是。 顾念想起了慕昕薇的话，一颗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慕昕薇没有撒谎，她的确在大楼一层埋了炸弹，因为时间的原因她并没有办法弄到足够的炸药，所以她还洒了汽油，爆炸震动引起的火花，点燃了汽油着火才是最可怕的。 陈婉也感觉到了。 顾念此刻来不及多想，一手抱着孩子一边说：“我们快走，等会儿大楼会着火，我们可能出不去，快点，趁现在还有机会。” 陈婉勉力撑在墙上但是已经站不起来了，她被捆着手脚发麻，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会儿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力气，她说：“孩子没事吧！” “没事！” “你带着孩子先走吧！” 顾念急得提高了声音说：“一起走啊，别废话了，爬都得爬出去，不然会死在这里的。” “你带孩子先走，我现在走不了，你拖着我也是累赘。”陈婉眼里满是泪水：“孩子要紧，如果有机会，你再回来救我。” 顾念眼里一片模糊。 每一个母亲，不管品性如何，但是面对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总是又无限多的包容和温柔。 她没当过母亲，但是懂得这种深沉的爱意。 “好，听你的。” “等等！”陈婉忽然说：“让我抱一抱他！” 顾念将孩子递给她。 陈婉皱了皱眉：“他怎么没穿衣服？”随即将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孩子包上在内心数了三下然后地给顾念说：“麻烦你了。” 顾念快速道：“我先把孩子送出去，再回来救你。” 说完她立刻下楼。 大楼的震动已经很明显了，等她到二楼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火光，并且伴随着很重的浓烟味。 她被困住了。 第693章 务必要将她救出来 谢容桓到的时候，就看到冒着浓烟的大楼已经开始小范围坍塌了。 他在不远处就听到了枪声，整个人的血液都开始倒流，顾念给他发了地址之后，就再也没有发消息，任凭他再怎么说一个字也没有回。 思前想后，他觉得顾念很有可能在向他求救，于是立刻联系了齐放，要调动gs-9特警，齐放吓得都结巴了，说不行，万一扑了一场空，咱俩都得完蛋。 谢容桓目光坚定：“天塌下来我顶着，放心好了。” 齐放半信半疑，还是跟着他去了。 此刻慕昕薇已经被抬上车送到医院去了，现场只留下了慕天乔一个人，他报了警，看着那冒着浓烟的楼又不敢轻易冲进去，想等到警察来了再做打算。 只是没想到的是，警察来的竟然如此之快。 在谢容桓下车的那一刻，慕天乔就冲过去说：“你们是来救人的吗，我儿子女儿都在里面？” 谢容桓不认得他，只是问：“顾念在不在？” “在的，在里面！” 谢容桓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迫切就是要把人救出来。 他在听完这句话脑子发热，血液全部上涌，导致头皮有些发麻，他超大楼奔过去，但是还没到就被浓烟阻挡了去路，齐放急得一把拉住他，眉头狠狠皱着，嗓音吓得都沙哑了：“四哥你疯了吧！” 刚才看谢容桓不顾一切就要冲进去的模样，真是将齐放给吓傻了，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拉住了，现在四哥人都没了，齐放紧紧拉住谢容桓的胳膊，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谢容桓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对着持枪gs-9部队的头目说：“人就在里面，请务必，务必要将她救出来。” ………… 慕昕薇不知道在一层埋了多少炸药，但是应该不是威力很大的，毕竟她也没有空去弄来那么多，只不过因为洒了汽油，浓烟滚滚，顾念望着一楼透亮的火光，听着那扑簌簌材料落下的声音，满头都是大汗。 她手上有孩子，必须要首先保证宝宝的安全。 硬闯是不可能的。 怎么办？ 浓烟的味道愈来愈重，她几乎呼吸不过来，只好朝上移了点，她冷静下来，想着先找个通风的地方，不能困在这里，于是她就准备带着孩子离开，但是因为爆炸震动的原因，地基已经不稳，不停有木屑还有石料朝下落着，情况极度危险。 又是一阵轰隆声，吓得她突然愣在了原地。 她站的地方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就像是地震一般，吓得她抱紧了手中的孩子，缩在墙角一动不敢动，等到晃动停止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进出的路都被掉落的石块堵住了，进出都是困难，总之她被彻底困在三楼楼梯口这边了。 周围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了起来。 顾念俯下身，听了听孩子的心跳，还在，她呼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上冒出的汗水，现在她身上一股血腥气息，还有孩子淡淡的奶香，四周静悄悄的，她也慢慢沉静了下来，抱着这个小小的孩子，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要是那个孩子出生了，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光景呢？ 小小的一团，软软的，就像是她现在怀里面抱着的这个孩子一样，虽然隔了二十多年的时光，但是命运还是将他们联系到了一起，他们有血缘关系，所以彼此贴近的时候，就连心跳的频率都意外同步，她想，或者是上天弥补她，所以让她和这个孩子结缘了。 以后，他就是自己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 晚上八点，江亦琛在明镜台有一个商务晚宴，和constanly集团。 前任大中华区的ceo突然死亡之后，合作案也暂停了下来，这次经过江城集团不懈的努力，事情终于有了进展。 就约在了今晚。 江亦琛坐在车坐后面带着蓝牙耳机和负责该项目的孙副总谈话。 孙副总今年四十五岁，在江城初期就跟着江亦琛了，是他的得力助手之一，性格耿直，对待工作兢兢业业，是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连轴转的劳模。 “这次的项目如果能拿下，能暂时缓冲收购案失败带来的影响。”孙副总向他汇报着工作说：“能不能成功就看今晚了。” 江亦琛淡淡道：“有你在，我很放心。” 孙副总叹了一口气，似乎有点担心说：“我倒是担心另外一件事。” “什么？” “这件事让汤加钰参与进来，会不会不妥。” 汤加钰是内阁秘书长周志文的小舅子，空降而来就坐上了江城集团二把椅的位置。不服他的人有很多，但是看到江亦琛都没办法拿他怎么样，也就作罢。 江亦琛抿唇：“只是让他参与边缘项目，不会涉及到核心。”他说：“他这人并不聪明，成不了气候。” “话是这样说，但是往往有时候，这种人的破坏力才是最大的。”孙副总一脸忧愁：“江城十年，从来都是能者居之，突然来了这么个关系户，难免董事们不会议论。” 江亦琛沉默。 孙副总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再多言，换了话题说今晚的合作案的事情。 “等等，我接个电话。” 中途有电话进来，江亦琛随即切了过去。 “江总，慕天乔的女儿绑架了他的儿子，顾小姐也被卷了进去，现场发生了爆炸！” 赵明诚忽然不敢说下去了。 因为他脊背有些发凉。 江亦琛全身的血液忽然一下子朝着大脑涌了上去。 以至于他毫无意识问：“什么？” 赵明诚无奈之下再把话重复了一遍。 “她人在哪？” “我现在把定位发给您。” “调头！”江亦琛立即吩咐前面的司机。 “这……江总，这地方不允许啊！” 司机看了眼周围的车来车往，这样贸然，实在是太危险，也太考验车技了。 江亦琛挑眉，神情颇有些不耐：“我说什么你就照做，听到没！” 第694章 别怕，我在 司机被迫无奈照做了。 江亦琛随即给孙副总打电话告诉他今晚商务晚宴他去不成了，要他过去。 孙副总一脸懵。 这不刚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去了。 然后他看到前面那辆车突然调转车头，显然是有什么急事。 孙副总一咬牙，也跟着上去。 司机开到一半的时候通过后视镜说：“孙副总的车跟上来了。” 手机就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江总，出了什么事情吗？” “嗯，我现在有点急事。” 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解释那么多了，只希望赶紧赶到现场，看到顾念平安无事。 否则，别的一切都免谈。 孙副总又气又急。 他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让江亦琛临时改变主意，这么重要的宴会都不去，他索性加大了油门一直跟了上去。 最后江亦琛的车子被他成功逼停了。 江亦琛气得推开车门，看着不要命挡在自己前面的车子，以及下了车一头汗的孙副总说：“你他妈是疯了吧！” 孙副总抹了抹额头的汗，心跳加速导致他大口喘着气说：“江总，不管多重要的事情您都得先放一边，今晚的晚宴您必须出席，否则合作谈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江亦琛这个时候竟然选择不出现，那么就等于放弃了这次的合作。 而且，这对于江城集团的名声也极为不友好。 江亦琛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有急事。” “还有事情比得上这次合作吗？”孙副总提高了声音：“上个季度集团一系列业务都在下降，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错过了对集团未来十年的发展都有极大的影响。” 对于得力的下属，江亦琛一向都是给面子，他也不同他争吵，只是说：“我明白，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孙副总不发一言。 江亦琛敲了敲车窗，示意司机出来，他来开车。 孙副总握住了车把手，抿着唇，不让司机出来。 江亦琛挑眉，脾气有点收不住。 “让开！” 江亦琛厉声道，是真的生气了。 孙副总不为所动，他深呼吸一口气说：“您现在离开就等于放弃了这个项目，我不知道什么事让您如此急不可耐，但是这个节骨眼上您要是就这样离开，我们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这是目前将江城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的最好的机会，错过了，下一个十年都不会再有！” 江亦琛不发一言，去掰开他的手，想要拉开车门。 看着总裁执意要走，孙副总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他死死握着拳头说：“再急的事情您都可以交给晏助理，今天这个宴会您绝对不能缺席，那么多同事的努力不能就此白费，您如何向董事会交待？汤加钰现在一门心思就想找到您的失误，煽动董事会夺权，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还能给别人送把柄呢？” 一个贤明的上司才会得到下属的尊重。 一个昏庸的上司只会让下属离心离德。 江亦琛握在车上的手异常地僵硬。 ………… 火势越来越大，空气越来越稀薄，顾念几乎已经感觉到头疼胸闷了，她已经再和眼前的坚硬的封路的石料做了很久的斗争，但是却也无法搬动。 在这一段时间，她想了很多的事情，想起了很多人。 此刻，她最想见到江亦琛。 想听他说一句：“别怕，我在！” 他们曾经相爱过，也伤害过，即便到了现在，也无法好好走到一起。 顾念恨吗？ 说不恨是假的。 爱吗？ 也是爱的。 所以还会希望他好！ 那样耀眼的男人，她不希望看到他跌落云端。 就像是你喜欢的人，你可以吐槽他所有的缺点，甚至可以痛骂他，但是却不允许别的人说他半点不好。 肾上腺素在快速上涌，她的心跳愈来愈快，神智开始有些模糊了。 然后恍惚中听到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是有人来救她了吗？ 顾念倏地一下睁开了，用尽了力气用沙哑的嗓音喊着：“我在这里！” 她不是在做梦。 特警来了，循着声音摸到了这边来。 一道亮光通过缝隙照射了进来，随之响起来的还有浑厚的声音：“你在这里吗？” “在的，我在，但是我被困住了，没办法出去。” “没关系，我们马上救你出去，别害怕！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还好。”顾念深呼吸一口气。 “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我和宝宝都在，宝宝的妈妈在楼上，你们也一定要把她救出来啊！” “会的，您放心。”救援人员安慰道，一边借着手电筒的光打量着说：“这儿有个洞，您看看能不能钻出来？” 顾念摇头：“我试过了，太小了，没办法。”她一边用着最后的力气说话一边说：“但是婴儿应该可以。”她将手边的婴儿递过去说：“麻烦你们先把孩子救出去，他的生命要紧。” “好！” 婴儿小小的身子正好可以从墙和坠落物形成了空隙之中出去。 “请你们务必要救活他！” “您放心，我们马上将坠落物切割开，你别害怕。” 顾念眼里面全是泪，她咬着唇说：“我不害怕。” 婴儿很快被救出去送往医院了。 慕天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刚刚吞了一颗速效救心丸，才没让自己因为太过紧张害怕而昏厥过去。 谢容桓看到孩子出来急忙拉着人问：“大人呢？” “石料落下将她困住了，空隙太小，目前正在想办法将石料切割开来。” 谢容桓急得在原地踱步：“她有没有受伤啊，那里面肯定缺氧。” 齐放在一旁安慰道：“四哥，你别急，她肯定不会有事情的。” 谢容桓一腔怒火无法发泄，看着一旁的慕天乔，伸手就去抓他的衣领子说：“顾念要是有个什么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齐放死死拦着他，要他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打人。 一楼的火势终于小了些。 谢容桓双手叉腰，跑去跟gs9的队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换上防护服，在齐放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朝里面冲了进去。 第695章 他这一生，就要结束了 站在高处，从来都没有那么轻松愉悦，反而要肩负起比一般人更多的责任。 江亦琛要对整个公司的人负责。 他慢慢收回手，转过身，拍了怕孙副总的肩膀说：“明天过后，我会接受董事会对我的批评。” 看样子是执意要走了。 “江总！”孙副总急了，声音都沙哑了：“到底是什么事能比得上这次合作案？您这样放弃，不怕下属们对您失望吗？” 失望。 其实是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词。 很多人这一生奋斗的原因，就是害怕让别人失望，所以才逼着自己奋斗上进。 就像是小时候为了不让父母失望，就努力读书考个好成绩。 长大之后努力工作拿一份不错的薪水。 江亦琛承载了太多人的期望，可是他始终会让人失望。 他低着头，叹息地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他说：“情况紧急，我没办法向你解释太多，但是如果我不去，我怕我一生后悔。” 那握在车门上的手渐渐松开了。 人的一生都在取舍之中度过。 你所选择的是你觉得重要的存在，你所舍弃必然是不够重要的。 他让她失望了太多次，让她流了很多眼泪。 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犹豫了没有将她当做第一选择。 他推开了她很多年。 以至于后来再度拥抱的时候，感受到的也只是冷透了的心。 ………… 慕天乔在清醒之后接受了几件事。 第一是孩子平安无事，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第二是孩子的母亲很遗憾没有抢救过来。 第三是慕昕薇胸口中了一枪，但是时间耽误太久，脑部缺氧，目前还没有清醒，就算以后清醒了，也要做好一切的可能的准备，比如智力上的障碍。 第四是林慧开枪误伤自己的女儿，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精神上已经彻底崩溃，不停跟警察说慕天乔先杀了她的人，所以她才想要报复的。 第五就是有人起诉慕天乔蓄意谋杀，是个十八线的名叫素儿的小明星，警方对此已经展开了调查。 他在听到陈婉的离去的消息之后，忽然悲从中来，用手掩面。 在听到后几个消息之后，他终于是忍不住忽放声痛哭了起来。 年过半百的时光，他也曾站在顶端，也曾无限风光过，有着世上男人所羡慕的一切，蒸蒸日上的事业，完好的家庭，是他贪欲太重，缺乏对自己对家人的约束，以至于一步错，错到今天。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父女反目的下场。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夜间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首曲子。 那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听过的昆曲名段。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他这一生，就要结束了。 ………… 顾念昏迷了一天一夜。 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面，嗓子因为吸入了浓烟已经是沙哑无比。 她动了动身子，疼痛无比。 还活着啊！ 真好。 她已经记不清最后是谁将自己救出去的，那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了，模模糊糊之中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的，一直喊，一直喊，那声音很熟悉，像是江亦琛。 可是怎么会是他呢？ 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护士见她醒来了给她凉了体温，喂了她吃了药，顾念想要问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脸说句话都做不到。 过了会儿，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她以为还是护士，就闭着眼睛继续休息。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她床边停下，然后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 顾念睁开眼，才发现是江亦琛。 他在她的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说：“医生说你醒了。” 顾念忽然有些怕怕的。 他既然来了，必然是知道那些事情了，会不会骂自己？ 虽然说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但是大概是以前经常被骂，所以还是会害怕被他训斥。 然而好在江亦琛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她床边静静坐着。 顾念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意思就是现在不能说话，但是她又有问题要说，一开口，听到几个模糊的音节，还是选择了闭嘴。 江亦琛急忙拿来纸和笔给她，要她写下来。 别看他现在镇静淡定的模样，当时在现场，那真可以用失态来形容。 江亦琛到的时候，大楼的火差不多已经被扑灭了，但是人还没有救出来，要不是现场特警拦着，恐怕又有个不顾一切冲进去的男人了。 最后是谢容桓将顾念抱出来的，但是他自己也被木料砸中了背，一直忍着没说而已。 顾念当时已经昏迷了过去，浑身都是血迹，看起来很是可怕。 上救护车的时候，江亦琛一直握着她的手，不停叫着她的名字。 一滴水珠顺着贴着他的脸颊手背落下。 他在这种困境之中，最不想放弃的还是她。 顾念用没受伤的右手写字问：“孩子怎么样了？” “他没大碍。” 孩子被救了过来。 但是孩子母亲就—— 听到陈婉遭遇不幸的消息，顾念将头后仰，靠在枕头上，心情异常地低落。 江亦琛低声哄道：“不舒服的话就先休息不要多想。” 顾念又问了慕昕薇，在得知她被林慧开枪误伤现在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之后，彻底愣住了。 真的是造孽啊！ 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句话正好可以形容林慧她们，作恶多端，大概也就是这样的下场吧！ 最后她在本子上写道：“救我出来的那位恩人我想去谢谢他！” 她以为是特警将她救出来的。 这句话写出来之后，江亦琛的表情变得有些凝结了。 第696章 您自我调节能力真是太强 谢容桓在救顾念出来的时候，被木料砸伤了背，导致他现在还得趴在病床上。 索性的是木料没有砸到脊椎，不然终身瘫痪也说不定。 齐放在听到医生这么说之后，眉头紧紧锁着，唇角动了动，一肚子话闷在肚子里。 谢容桓斜着脸看着他古怪的表情笑：“你什么表情啊，你是不是有话说？” “有！” “你说呗！” 又没有不让他说，怎么还一副气不过的样子。 “四哥，你有没有听医生说，有点偏差，你就瘫痪了。” “这不命大没有嘛！对了，顾念醒了吗？” “醒了！” “我去看看她！” “别去！” “嗯？”谢容桓眼睛睁大了。 “有人陪着她！”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你。 谢容桓心下了然。 他将顾念救出来的时候，看到了江亦琛。不过当时天色太暗，再加上当时情况紧急，他也受了伤，就没有去管后续的事情了。 齐放一脸愤懑，不满道：“你说你为她做这么多有什么用，现在陪在她身边的又不是你。” 谢容桓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啊，尤其有些事实被齐放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那就是更戳心窝子，他沉默了好久才说：“没事，没事，她人没事就好！” 齐放：“……” 您自我调节能力真是太强了。 “哦对了，四哥，您这估计得住院一阵子。” “这事别告诉锦书！” “我知道的。” 谢容桓重新趴回到枕头上，背上的疼痛让他无法翻身，他吩咐齐放给他带点换洗的衣服来，顺便把他的书带来，他还要在这看书。 齐放去洗漱间给他倒了一盆水出来帮他洗脸，一边洗一边说：“四哥，我真替你不值，还不如我呢，你这受伤了，还是我照顾你。” 谢容桓挑眉：“你可别对我动歪心思。” 齐放噗嗤一声笑出来。 ………… 江亦琛最后还是如实告诉了顾念。 在听到谢容桓救了她受了伤现在还在医院的事情之后，顾念明显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谢容桓真的会来，那里那么危险，他还冲进来救她。 她不知道谢容桓的这份恩情，要怎么去还。 对于谢容桓，江亦琛的感情也颇为复杂。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他的想象，谢容桓对顾念也许不是简单的普通的喜欢和欣赏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 他凝望着顾念沉静的侧脸，一瞬间出了神。 他说这些话是需要勇气的，要付出很大的勇气，但是他是一个实诚正直的人，自然不回去欺骗她隐瞒她。 顾念嗓子没法说话，手也受了很重的伤，很多事情自己一个人没法完成。 江亦琛就留着照顾她包括喂她吃饭。 她没什么胃口，不能吃油腻的，他就想办法哄着她吃饭，让酒店厨师专门给她订制食谱，亲自喂她吃饭，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都守在她身边。 却总觉得时间过得还是太快，有些抓不住一样。 顾念对声音有些敏感，不想看电视，江亦琛就回去去书房给她找书来看。 书房里面大部分都是她的工具书。 顾念看着江亦琛带来的书，书名都是《建筑空间组合论》，《设计与分析》以及《形式空间与秩序》。 看到这些书的名字，顾念头有点大，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虽然说，这些书都是她平常看的但是看一次火大一次，要不是为了工作，谁又愿意去啃这些生涩难懂的书呢？ 江亦琛看她眼神有点不太对劲，似乎看起来好像不是很乐意的样子，不由得说：“我看你平常都是看这些书的。” 所以他就拿过来了。 顾念用手扶着额头。肚子里面有一堆的话，但是又说不出话来，只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哀怨。 不过大约也和她很久很久没看除了工作相关之外的书也有关系，她以前的时候很文青，大学的时候读了很多很多的书，后来竟然也没有好好完整看过一本好的书了。 江亦琛理解了她的意思问：“你想看什么书？” 顾念摇了摇头。 又要麻烦他跑一步，挺不好意思的。 她瞅着他，抿了抿唇，写道：“你不用去公司吗？” 江亦琛在她这里花的时间太多了，他自己是一个生病了都不肯来医院的人啊，除非实在是没有办法撑不下去了才会来医院，但是必然不会落下工作。 他转过脸替她倒水，像是开玩笑一样说：“我失业了。” 因为他的语气轻松戏谑，所以顾念也以为他是开玩笑，摇了摇头写道：“我没什么大碍，你先去公司吧！” “不去！”他果断拒绝了。 他要是去公司肯定又会被骂一次，因为合作案的事情，他已经被骂了一次，在董事会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不管那件事情有多重要，都是私事，因为私事耽误公事，董事会就算不能真正把他怎么样，但是他还是避免不了股东的批评和指责。 再加上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添油加醋，事情闹得很不愉快。 他干脆也就给自己请了假。 顾念有点意外，但是她也不是愚蠢的人，思考了一下问他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 江亦琛回答很淡然：“没，能有什么？” 他不会告诉顾念任何事情，也没有要将她拖进来陪他一起扛过风雨的想法。 她是她，现在和他已经毫无关系，未来还很长。 他对自己的处境绝口不提，也不会在她面前遗漏出任何不应该有的情绪，即便他也有难过的事情，但是一个成年人，掩藏自己真正的情绪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江亦琛是矛盾的。 后悔自己没有早一步到，那样带她出来的就是自己了。 而不是谢容桓。 可是他却也在另一方面需要感谢谢容桓，是谢容桓救了顾念一命。 顾念盯着他看了好久，企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他掩藏的很好，这或许可以骗过别人，但是顾念是他最亲近的人，也愈发能猜透他的心思。 他越是若无其事的时候，就是越想掩饰些什么。 第697章 一半天使一半恶魔 顾念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他。 她在想他说的失业到底是不是真的。 其实失业肯定不是真的，江城是一手创造的，失业肯定是不至于的。 江亦琛转身。 顾念瞬间低下头。 他将手中的杯子递到她唇边，示意她喝水。 顾念抬起眼便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眸，那样的深沉，眼眸之中像是有浩瀚的星辰。 从她清醒之后，他便是这样看她。 江亦琛本来就不是喜欢说情话的性格，他对顾念说过的情话可以用一只手数过来，尤其是后来，他再也没有说过我爱你这种话，甚至于很多时候，他在被她冷漠的态度所刺伤的时候，一度对这段感情产生了怀疑。 话语或许可以克制住，感情或许可以不需要通过语言来表达，我爱你可以永远不说，可是眼神之中流露的感情却始终克制不住。 顾念慢慢抿了一口水。 她在躲避他的眼神。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江亦琛的。 听声音是宴西打过来的，好像有事情要江亦琛去处理，但是江亦琛只是淡淡道：“我现在抽不开身。” 宴西：“……” 江总可太淡定了。 汤加钰这样在他面前舞，他都不介意吗？ 他挂了电话。 看到顾念在望她，眼神有几分探究。 她清了清嗓子，用沙哑的嗓音开口：“你真没事吗？” 江亦琛骗她：“我这几天都在休假，其实我买了去瑞士的机票，但是没去成，来医院休息了。”他唇角扯开，用轻松的模样说这种话。 可是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江亦琛把她当傻瓜，觉得她什么都不了解。 她问：“你去京都也是去休假吗？” 江亦琛愣了会。 顾念想到她为他的那些担心，总觉不说出来憋在肚子里有些难过，可是发作出来在这个时间段似乎又不合时宜，她依旧如同往常那样习惯性克制的感情。 那么多年的痛苦和磨难，已经让她学会了隐忍与克制。 说得好听点是成熟了。 可是若是被迫这样成熟。 那宁愿永远都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她不会朝他发脾气，宣泄情绪的时刻几乎没有，情绪流露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拿捏得极好，不会超出尺度之外，可是越是这样，越显得刻意。 就比如现在，那些情绪又被她压了下去。 江亦琛觉得她好像不太开心，可是为什么不开心，他觉得有很多原因，但是一时之间又判断不出来，他回：“没有，处理了点急事。” 顾念就猜到他会这样说。 那就隐瞒着。 反正彼此也是各有秘密，互相隐瞒。 江亦琛在这停留了会，也不想打扰她休息，嘱咐护士照顾好她，有什么事情跟自己说。 宴西又打了电话给他，要他回公司处理。 合作案没有拿下来，他的确是自责的，可是和顾念的安全相比，这些似乎都变得开始不重要起来，面对顾念，他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宴西在董事会上帮他挡了无数枪子儿，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每次开董事会的时候，江亦琛都想笑，这帮人因为涉及到各自的利益，总是在吵吵，这回因为合作案的事情又吵了起来，而他是主要的攻讦对象，尤其以汤加钰为首的派系，仿佛要他引咎辞职才肯罢休。 他开了整整八个小时的会，筋疲力尽，坐在车后座的时候，司机问他去哪？ 江亦琛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迷茫。 他在这个城市有无数的房产，还有一座会所，名下财产无数，即便如他开玩笑那样失业了，可是他财产依旧不会缩水。 时至今日。 江城集团ceo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名头罢了，有没有，影响并不是很大。 司机以为他没有听见，又问了一遍。 他想了想说：“去星河雅苑吧！” 虽然这里已经是顾念名下的房产了。 但是他偶有怀念，这里是她和他生活的地方，承载了太多的回忆，是一个像家的地方。 密码还没有换。 江亦琛开了灯，看了空旷的客厅。 他想她以后还是要走。 到时候又是他一个人。 孤单从来都没有变过。 江亦琛在客厅坐了会，最后上了书房。 顾念嫌弃他带去的书太过无聊，他就想找些有意思的书给她。 财经方面是他要看的书，建筑设计方面是她看的书，他站在巨大的一排排的书架前面，一排排找过去，最后看到了一些文学小说。 书架这么多年没动过。 是她整理归纳分类的，现在还是原封不动。 他随手抽出了一本书。 是本温暖治愈的爱情小说。 那会好像很流行这种自述，是一位女作家的书，记录的是自己和老公从高中恋爱到考上一个地方的大学，最后结婚的故事。 女作者是微博网红，现在和老公有一个可爱的女儿，生活美满幸福。 江亦琛翻了翻。 顾念那会还有作笔记的习惯，甚至还喜欢在书的空白处画画。 谁还没有少女爱做梦爱憧憬的时候呢！在没有人被爱情伤过之前，所有人都是满怀期待的，就像是她在书的最后一页写下的那句我爱你，有多甜蜜就有多甜蜜。 江亦琛却在书的空白处多次出现，有时候是长着翅膀头顶光环的天使，有时候却又是小恶魔。 那会儿他时好时坏，一半天使一半恶魔也可以说的过去。 关键是小天使小恶魔身上都清晰标注了他的名字。 他终于难得笑了起来。 ………… 顾念的嗓子终于好了点，能说话了，虽然听起来还是有点沙哑，看着江亦琛给他带来的几本少女系的书还有漫画，颇有些震惊问：“在……在哪里弄来的？” “家里书房，你以前应该经常看！” 顾念：“……” 她怎么有一种黑历史被人发现的窘迫感。 不知道怀着怎么样一种心情，顾念翻开了自己好多年好多年看的书，果不其然有自己伤春悲秋的痕迹。 那时候，等于是刚谈恋爱吧！ 每天都是患得患失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情绪。 不知道江亦琛有没有翻开来看哦！ 顾念抬起脸。 正好他也朝她望过来。 那表情颇有深意。 第698章 心疼那个孩子 顾念低头翻了翻江亦琛带来的书，果不其然，当年笔墨在书的空白处留下的痕迹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愈发清晰了起来。 她那时候有那样丰富的感情，对他也有很深的期待，天使抑或是恶魔都是他的化身。想起来他就没有对她说过几句甜蜜的话，深情款款的表白几乎是不存在的。 可是就是这样，她卑微连他对他笑一会都觉得他头顶上笼罩着光环。 顾念有些不自在地翻着书，说：“你又回去了？” “嗯，怕你无聊，给你带了些小说！” “谢谢！” 江亦琛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没忍住说：“我数了数，你画的恶魔要多于天使。” 言下之意，就是坏的时候要多于好的时候。 顾念翻了翻，差不多是这样的。 她被问得愣了会儿，过了会儿笑着解释道：“还是有天使的时候，已经不错了。” 江亦琛：“……” 他的模样好像有点委屈，说：“这是什么话？” 怎么听起来有点奇怪的。 他问：“有那么差劲吗？” 何止是差劲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训斥他的时候，顾念现在很平和淡定说：“年轻的时候，谁还没点脾气，又是初恋，我理解！” 听起来是真的有放下的意思了。 她叹了口气说：“我也有不懂事的时候。”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眼神里面偶有流露出幽静的遗憾。 在最能爱的时候没有好好走到最后，现在一颗残破的心，不能爱的心，已经无法坦然去面对曾经的爱人了。 她心里有创伤。 顾念很快就不愿意纠缠这个问题，她摸了摸肚子说：“我有点饿了。” “你想吃什么？” “今天好像有点胃口了。” “油腻，辛辣的要忌口。” 好吧，她本来还想着吃点重口味的，她现在真的很想吃章鱼小丸子，但是话还没说出口，江亦琛就已经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了。 最后她还是吃了一份健康的三文鱼盖饭，她的手不方便，还是江亦琛喂她吃饭。她也乖乖的，虽然觉得依旧是没有什么味道。 之后他告诉她慕天乔醒了的消息。 慕天乔受了这般打击，本来就心脏有问题，这会儿更是风烛残年，一夜白头。 顾念靠在枕头上说：“他还好吗？” “不太好！要去见见他吗？” “不了！”顾念摇头拒绝。 江亦琛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问出了她：“你为什么会卷进去？” 顾念想不出个好借口，只好实话实说：“慕天乔说带我去看那个孩子，我信了他一回。” “他的话你怎么能信？” “是。”顾念点头：“但是他应该也没有想故意害我，只不过慕昕薇点名要我去，他也是被迫的。” “你怎么帮他说起话来了？”江亦琛颇为不解。 顾念垂下眼眸：“没有。”她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只好说：“他现在也受到了报应，还背负了刑事案件，以后肯定不会好过的。” “咎由自取罢了。” 顾念叹了口气。 慕天乔不值得她同情，她这一声叹息并不是可怜慕天乔，只是莫名有种悲凉感而已。 她恨了慕天乔很多年，厌恶慕家那一帮人，现在他们各自有了各自的报应，林慧彻底疯掉，慕昕薇现在昏迷不醒，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慕天乔一夜之间失去了三个亲人，就连自己，也变得苍老不堪。 她只是心疼那个孩子。 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 她没有告诉江亦琛她和慕天乔的约定，或许他也不一定能理解。 江亦琛看她神情十分低落，也不知道怎么哄她开心，又说：“谢容桓，你要去看他吗？” 顾念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背部受了伤，现在还躺在床上。” 顾念垂下眼眸：“那过几天好了。” “好！”江亦琛说：“我让护士来给你换药。” 年轻的护士很快来给她换药。 手上的伤疤还没有拆线，看起来有点狰狞，即便好了，应该也会留下淡淡的疤痕，顾念歪着脑袋，庆幸伤到的是左手，而不是右手，不然她都有可能没有办法画画。 护士一边换药，一边说：“您先生对您可真体贴！” 顾念抿唇笑了笑。 她不知道作何解释，干脆默认了。 “那天他抱你来医院的时候，可着急了，眼眶都红了一圈。” 顾念愣了一会。 江亦琛抱她来医院的？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自己一句，甚至于她都不知道他也曾出现过。 护士后来还说了什么她已经忘记了。 她用手掩住脸，遮挡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 慕天乔在医院躺着，没有人来看他。 追名逐利这么多年，没想到临了却连个看望的人都没有，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最后连送终的人都没有了。 然后江亦琛来了。 慕天乔看到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觉得他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但是江亦琛什么话都没有说，沉默了良久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喊了声：“慕叔！” 一声慕叔，让慕天乔感慨万千。 他重重叹了口气，挣扎了坐了起来，头发已经是花白了。 “亦琛啊，难为你来看望我。” 江亦琛淡淡笑了：“你应该庆幸顾念没事！” 慕天乔又是叹气：“我没有想要害她的意思，当时情况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他抹了抹眼睛说：“都怪我造孽太多啊！” 江亦琛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他来找慕天乔自然不是单纯来看他的，而是为了遗嘱的事情来的。 顾念到底也是慕天乔的女儿，却没有十八年的抚养之恩，但是江亦琛还是想为她争取些东西。 他说的很直接，慕天乔不用思考就理解了，低着头说：“我懂我懂，我会安排好的。” 事到如今他索性摊牌了说：“前阵子周志文的人找我了。” “嗯？” “他在调查你，所以从我那里开始，不过我什么也没说。”他兀自叹气：“亦琛，咱们合作这么多年，我也把你当孩子一样，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一句话都没有乱说。” 第699章 你伤的是背，不是脑子 江亦琛没有回答，沉默看着他，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没有人猜透他内心在想什么！ 但是关于周志文找慕天乔的事情，他略有耳闻，具体情形也不清楚。 周秘书长这些年来一直有着自己的谋划，此人野心勃勃，和薄惊澜共事多年，首相对他也格外信任。但是他对江亦琛那叫一千个一万个忌惮，江亦琛心里也清楚这一点。 慕天乔再次说道：“我也是有底线的，出卖你这种事我万万做不出来。” 商场倾轧多年，慕天乔最懂得趋利避害，也知道站队站好了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很多时候，你飞黄腾达了不是因为实力有多么强劲，而是因为站队。 江亦琛凝望着他说：“慕叔，我信您！” 慕天乔愣住了。 他不知道江亦琛这句话是真是假。 愣了很久之后，他才重新开口说：“亦琛，其实我还有件事拜托你。” “您说！” “是关于孩子的事情。” 不知道怎么了，慕天乔总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了，自己的这个身体状况他也是清楚的，孩子十八周岁可能撑不到了，可是那个孩子，他总觉得不放心，还是想多托付江亦琛照顾。 江亦琛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 ………… 谢容桓受伤住院的第三天，终于迎来了第二位探望者。 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谢锦书。 谢锦书不知道在哪里听到的消息，知道了自己哥哥受伤住院的消息，便立即赶了过来。 齐放刚好出去买晚餐了，这几天都一直是他照顾着谢容桓的起居，时不时吐槽说顾念怎么也不来看看。 谢容桓每次听到他说顾念就觉得他在挖苦讽刺自己，好几次想让他滚蛋，但是考虑到他滚了之后自己没有人照顾，于是就忍住了，继续让他聒噪了。 这会儿他正趴在床上看书，但是又觉得不舒服，想要翻个身听到门开的声音说：“回来的倒是挺快的啊！” 没有人回答。 他转过脸一看，是他妹妹谢锦书。 谢锦书几乎是一路狂奔着来医院里的，看到自己四哥躺在床上的样子不由得红了眼眶。 谢容桓尴尬扯出一个笑容：“锦书，你怎么来了？” 谢锦书关上门走动他身边，将包放下说：“你住院了怎么不跟我说？”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担心了吗？” 谢容桓：“……” 谢锦书眼眶很红很红，她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所有，知道了谢容桓是为了谁才会变成这样的，由于在这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以至于她现在情绪克制的还是很好。 她在谢容桓面前坐下，盯着他不发一言。 谢容桓有些无语：“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她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值得你命都不要。” 谢容桓无法回答。 就是很喜欢吧！ 虽然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单相思。 “你就那么喜欢她吗？” 谢锦书不解。 谢容桓依旧沉默。 他觉得回答这个问题挺傻的。 谢锦书叹了口气，唏嘘不已。 不只是谢容桓傻，她自己也傻。 然后她坐在那里，眼泪就汹涌而出。 谢容桓被她突如其来的哭泣吓了一跳，急忙伸出手去抽纸给她：“你怎么哭了，我这不没事吗？” 谢锦书没有接。 她哥又手忙脚乱帮她擦眼泪说：“锦书，我真没事，受了点轻伤而已。” 谢锦书止住眼泪，深呼吸了一口气。 沉默了好半晌说：“她没事吧！” “啊？” “哥，你伤的是背，不是脑子！” “呃，哦，她啊，应该没大碍，但是手受了很重的伤。” “我想去看看她！” 谢容桓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谢锦书不满道：“你紧张做什么，我还能把她怎么样不成，我有那份胆子吗？” “别去了，你看你哥就好了。” “你不说吗，那我去问齐放哥好了。” “锦书？” “她不是受伤了吗，去看看怎么了？”谢锦书说：“礼物我都给她买好了。” ………… 这天的阳光格外好，顾念坐在病床上看书，对面摆着江亦琛给她挑选的鲜花，五月的阳光都有些强烈了，她站起身去拉了下窗帘听到有人敲门。 她随口说了声：“请进！” 本以为会是护士进来，没想到来的人却是谢锦书。 她拉窗帘的手愣住了。 很快她反应过来，将窗帘拉上，然后说：“你来找我？” “嗯！”谢锦书应道，走进来将手中的果篮放在茶几上说：“我刚去看了我哥，正好来看看你。” “你哥哥他，还好吗？” “背部受了点伤，还趴在床上。” “我想着过几天去看他的。” 她一只手不太方便，看得出来没有什么力气，只能靠一只手活动。 谢锦书又问：“你喝水吗？” “好！” 谢锦书又为了她倒了一杯水，试了试温度说：“有点烫，等一会好了。” 顾念在病床上坐下。 她打量了谢锦书一会，见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春天的裙装，气质相比之前似乎成熟了些，想起她家庭的一些变故，她在心中默然。 谢锦书是淑女，有良好的教养，就算是真的不喜欢顾念，但是却也能说服自己和她好好说话。 就比如现在，她说：“我哥他舍命去救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顾念沉默。 谢锦书挑眉看她。 “我自诩是最了解他的人，现在却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他了。”她笑了：“他做的每一件都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包括喜欢你这件事。” 毕竟她觉得顾念并没有很特别的。 但是刻薄的话她并不想说。 “你是怎么样的人，我没有资格去评判，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到，你并不爱他，甚至于喜欢也谈不上，不是吗？” 顾念抿唇：“我之前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了。” 她不是没有拒绝过的。 谢锦书用手托着半边的脸颊：“也许他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还痴痴傻傻去做一些自以为很伟大的事情，最后的结果不过是被发了一张好人卡而已。” 她像是在说谢容桓，但是又像是在说自己。 第700章 小孩吐奶了 你若是和顾念谈工作上设计上的事情，她有无数新奇的想法，先进的理念要同你说，但是你和她谈感情上的事情。 如果是别人的感情，她旁观者清，还能给出一些意见来。 但是若是自己的感情，那她真是迷茫又迷茫。 一个人终归是有短板的。 顾念对于自己的感情问题始终处理不好，这一生一直困扰着她。 若是世上有一种药，可以让她忘记一个人就好了。 谢锦书抬起脸看她：“你既然那么爱他，何不为自己争取？” 顾念想她是有争取过的，可是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江亦琛手里。 谢锦书又说：“你是希望他为你放弃一切吗？那显然不可能！” 她的语气不由自主就有些激动，说完之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和不礼貌。 不过顾念显然没有计较，她淡淡一笑：“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我并没有这么想，只不过是一直委屈一直卑微，现在不想这样了而已。” 谢锦书有些不懂。 成长的环境的不同，自然导致了对感情理解的不同。 当你不懂的时候，最后就不要去以己度人，妄加评判。 谢锦书沉默了良久，才说：“其实我今天来，还有句话想说。” “你说！” “我想了很久，决定放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有些红。 突然放下一个喜欢很久的人是怎么样一种体验？ 就像心上突然多了一个缺口一样。 可是确实没有办法。 被迫放弃而已。 因为在坚持下去也得不到什么！ 顾念自然不会说你再坚持坚持这种话，她的确也不擅长在感情上安慰别人，尤其是自己的感情还是一团糟的时候，再怎么安慰别人都是徒劳。 谢锦书重重呼了一口气说：“你好好休息吧！” 她起身推门出去的时候看到了江亦琛。 他像是刚来，又像是来了很久。 谢锦书低头轻轻打了声招呼，然后转身离开。 此时水已经温了，顾念喝了一口水，便看到江亦琛推门进来。 他问：“你嗓子好些了吗？” 顾念点头：“好多了。” “她来找你做什么？” “没有，就来看看我！”顾念朝他笑了笑：“你做什么去了？” “有些事去处理了下。” “我想出院了！” “等几天！” “我觉得我好的差不多了。” 江亦琛走过来检查了一下她手上的伤口说：“后天差不多可以拆线了，拆完线再走，记得要涂药膏。” 出院之后，他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和她说话了。 顾念小声嘟囔了几句，也不敢反驳。 她又问：“宝宝现在在哪里？” “慕天乔请了专人照顾，你放心。” “我想去看看他！” “好，我带你过去。” ………… 慕天乔的孩子暂时在医院交给专门的护士照顾，但是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孩子的母亲已经走了，孩子的父亲已经无力去好好照顾孩子，现在慕天乔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顾念的身上。 甚至于他还恳求江亦琛未来对这孩子多加照拂。 这个孩子身世也是可怜，注定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顾念到的时候孩子刚喂完奶粉，还醒着，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她想抱他来着，可惜自己的一只手实在是使不上什么力气。 江亦琛自告奋勇要去抱着这个孩子。 护士将孩子小心翼翼地递到江亦琛手上说：“他刚喝完奶粉，小心吐了。” 江亦琛一边点头，一边将孩子抱在怀里面。 真的好小好小的一只，他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孩子，看着怀中的小不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自己，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他其实很喜欢很喜欢小孩的。 路上遇到可爱的小孩，也会去逗一逗人家，虽然有时候会被当作怪蜀黍。 江亦琛抱了孩子一会儿说：“他的眼睛有点像你！” 顾念凑过去看说：“比我眼睛还好看呢！” 小孩精神很好，手舞足蹈，在江亦琛的怀里面。他皱着眉头问护士：“他怎么还不睡觉？” 护士也不知道作何解释，只好说：“大概是见了您格外开心吧！” 顾念问：“累了吗？” “还好，不累！” 话音刚落，顾念哎呀了一声：“他吐了！” 而且还正好就吐在了江总的怀里面。 江亦琛：“……” 护士急忙过来从他怀里面抱走了婴儿。 刚才那么一瞬间，江亦琛就觉得这小孩不可爱了，他看着自己衬衫上的奶渍，眉头皱了起来。 “你有没有带衣服，没有的话赶紧回去换衣服吧！”顾念轻声说：“小孩会吐奶，你不该晃他的。” 真是麻烦。 江亦琛乖乖回去换衣服了。 顾念在婴儿房陪着孩子坐了会儿，等他睡着的时候，却发现慕天乔也过来了，他盯着孩子看了好久，沉重地叹息。 他头上的白发格外的醒目。 顾念没说话，最后还是慕天乔先开的口：“念念啊，对不起，差点害了你。” 见顾念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坐下说：“我会尽力补偿你的。” 慕天乔这个人，坏到了极点，表面温和骨子冷血。眼里只有名利，最后也为名利所累，而且听江亦琛的意思，他好像没有几年好活了，而起也摊上了刑事案件。 想到这里，顾念还是搭理了他说：“我现在还活着，所以不想同你计较。” “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补偿都是应该的。孩子没了妈妈，我也没几年好活了，他以后还拜托你照顾了。” “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可以迟点走吗，我想陪陪这个孩子，他从出生到现在，我都没有好好陪过他。” “好！” “以后就算不能回来，也记得多拍点视频和照片给我。” “好！” 慕天乔还想说什么，但是言语之中已经哽咽了。 他说：“顾念，我真是舍不得啊！” 顾念回道：“孩子我会在那边照顾好他的，一直等他成年，届时我会告诉他真相，看他自己的选择，如果他愿意回来，我会尊重他的意愿。” 江亦琛在车内换好了衣服之后，重新回来，便听到了这最后一句话。 第701章 陪我说会儿话 顾念从婴儿房回到自己的病房的时候，江亦琛在沙发上坐下了。他换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随手翻着他从家里面给顾念带来的打发时间的小说。 见到顾念回来，也没有抬起头来。 顾念轻轻合上门说：“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车上有衣服。” 原来如此。 顾念去洗手池那里一边洗手一边说：“他已经四个月大了，你说他眼睛像我，我觉得也有点，大概这就是缘分吧，不过这么大的年纪，多了个弟弟还是件很神奇的事情，就像是爸妈瞒着你偷偷生的二胎一样，唔，小时候还挺期待有个弟弟妹妹会是什么样的呢！” 江亦琛没有搭理她。 顾念抽出棉质洗脸巾，一点一点将自己的青葱白玉一般的手擦干净，她自言自语道：“可惜连堂弟堂妹这种都没有。” 江亦琛依旧是没有说话。 顾念将洗脸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面的时候，听到身后的男人说：“你要带他一起去北欧？” 顾念愣了会，意识到他说的是那个孩子。 既然江亦琛都已经知道了，顾念也不打算隐瞒，说：“是啊” “所以，你真打算一去不回？” 顾念沉默。 江亦琛微微仰起脸，望着她纤细的背影说：“你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如此厚爱，我该称赞你善良大度。” 他的目光里有沉痛，是觉得顾念对一个孩子都比对他要来的关切。 顾念转过身来，两个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接。 她刚想开口，他又说：“算了。”他低下头，大概是不愿意再让她看见自己颇有些失望的情绪。过了会儿他再次抬起脸来问：“去那边工作找好了吗？” “暂时还没有，有可能先去打零工。” “没必要，你可以去联系norman，他的工作室在北欧有分部，会给你安排好的。” “不合适啊！”顾念轻轻笑道：“我还不够资格！” “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给了他那么大的排面，他感激都来不及。”江亦琛说这话的时候，莫名有些幼稚的可爱。 顾念笑了起来。 “记得去联系他，他要是不回立刻告诉我！” “好！”她有些无奈，在心底叹了口气。 江亦琛又说：“住的地方呢！” “已经找好了，房东是个很和善的老太太我原本跟她说六月去的，但是很遗憾耽误了时间，她也没有怪我，还帮我免了租金。” “还有别的租客吗？” “有的，是个去留学的女孩。” 他今天的话格外多，问东问西，可惜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过分聒噪了，顾念也没有不耐烦一遍又一遍重复解释有些他已经说过的问题，他情绪有些低落，但是还是在极力掩盖。 有些事实是无法改变的，现在只不过是延缓罢了。 晚上的时候，公司还有会议，江亦琛表面上说给自己放假，到底还是摆脱不了公事，他用热毛巾替她擦了擦脸说：“我明天下去来接你出院，你等我。” 顾念抿唇：“好！” ………… 第二天的时候，她的伤口拆了线，手上的疤痕看起来格外明显，她换了件长袖的衣服，遮住了那道疤痕。 护士告诉了顾念谢容桓的病房。 顾念到的时候，齐放正在和谢容桓吃饭，谢容桓的伤口好了点，他坐在床上，一边吃饭一边和齐放闲聊，顾念敲了敲门，听到了一声进。 谢容桓以为是护士，结果看到了是顾念，眼睛睁大了点。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全部都是淤青，因为趴着的原因没有休息好，黑眼圈格外严重。 齐放看到是她也愣住了。 就在刚才他还吐槽顾念会不会来看谢容桓，还戳了四哥的心窝子说顾念恐怕连这件事儿都不知道。 没想到吐槽着吐槽着人就来了。 齐放突然庆幸自己没有将那个话题进行下去。 他急忙站起身来说：“顾……顾小姐，您来了啊！你来看四哥啊！”然后他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谢容桓一眼。 顾念看了一眼谢容桓，又看了一眼齐放，问：“他的伤怎么样了？” “挺严重的，起不了床！” “没什么大碍！” 上一句是齐放说的。 下一句是谢容桓自己说的。 这下就连顾念也不知道该相信谁说的话了。 齐放在内心恨铁不成钢啊，这多么好的一个机会，这不往严重了说，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是要闹哪一套。 他朝着谢容桓挤眉弄眼，然后转过身来对顾念说：“那我先出去了啊，有事叫我。” 等到齐放出去之后，室内很快就陷入了一阵沉默。 谢容桓看着面前的午餐，顿时觉得没什么胃口，他喝了口汤，表情有些寡淡。 “我过来……是来谢谢你的。”顾念双手合十：“谢谢你救了我，我给你。” 谢容桓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个笑容：“也算不上是我。你没事了吧！” 顾念摇头：“没有大碍！我给你带了些花束，给你摆上？” “好！” 顾念看着花瓶里面还有鲜花，转过脸问谢容桓说：“里面还有花呢？” “你拿出来就好了。” 顾念看了眼说：“这花有点焉儿了，我给你换了吧！” 应该放了有些时候了，看来已经没有那么鲜艳了。 “你换吧！” 这花也许是护士摆的，齐放应该没有这么细心，顾念将原本放在花瓶里的鲜花取出来用包装纸包好，然后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面。 “手上的伤呢？” “已经好了！” “给我看看！”谢容桓显然不相信。 顾念犹豫了会儿，“留了点疤，有点难看。” 那就不看了吧，谢容桓也不勉强她，看她站在那里觉得也挺奇怪的，于是就让她坐了下来。 顾念看着他面前的小餐桌，里面的饭也没有动几口，问：“你就吃这点？” “没什么胃口啊！”他的声音低低。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谢容桓真是受宠若惊。他在脑海里面过滤了一会，也想不起要吃什么，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就在这坐着，陪我说会儿话吧！” 第702章 酱油拌饭 顾念轻声答应，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午餐，应该是齐放帮他叫的外卖，很普通的三菜一汤还有碗蒸蛋，紫菜蛋花汤谢容桓嫌弃有股子腥味，喝了一口没有动，这会差不多已经凉了。 蒸蛋也就吃了一口的样子，现在也凉了。 顾念拿起碗，将蒸蛋拌进米饭里面，还有红烧鱼块和四季豆分了一半扣在碗里，因为已经凉了，她起身拿去微波炉里面加热了一分钟之后端出来说：“冷了可能味道不太好，我帮你加热下。” 她将米饭重新放到谢容桓面前说：“我跟你说，蒸蛋扣在饭里面再加点酱油一起拌着吃，真的是很美味，我小时候生病了，没有胃口，我妈就这样哄我吃饭。”她一向寡淡清冷的脸上难得有那样不一样的笑容。 谢容桓愣了会儿。 顾念将勺子递到他的手上说：“你吃点，肯定比刚才好吃。” 谢容桓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面。 好像是比刚才好吃了很多，但是，哇，好烫。 刚从微波炉里面拿出来肯定是烫的啊，顾念的手都被烫的有些疼，她看谢容桓被烫得勺子都掉了很想笑，硬生生忍住了说：“你好歹吹一吹啊！”她将勺子捡起来，拿去水池那里洗了一下，然后折回来递给他：“先吹一吹。” 谢容桓重新舀了一勺饭，吹了吹，才放进嘴里面，点点头：“还可以。” 顾念笑了：“我有时候一个人懒得做饭，就煮点米饭，然后蒸一小碗鸡蛋，再倒一点酱油，一定要趁热吃，冷了米饭就有点硬了。” “记下了，以后我自己也学着点。天天吃鸡胸肉太痛苦了。” 顾念托着腮看他：“你在健身？” “嗯，健身可以忘掉很多烦恼。” 原来看起来玩世不恭洒脱不羁的谢四少爷也有烦恼呢！ 顾念又给他热了一杯牛奶。 谢容桓吃完了饭想，要是天天有人陪着他吃饭，这饭再难吃也能吃得下啊！ 顾念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了。 “怎么了，还有事吗？” “等会儿要去办出院手续。” “哦好！”他喝了口牛奶说：“我听说绑架你的人是你妹妹？” “嗯。”事情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顾念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绑架了她刚出生的弟弟，问她父亲要钱，本来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我是无辜被卷进来的。慕天乔将我骗了过去。” “你就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他骗我说去看孩子，我信以为真。” 谢容桓恍然大悟：“你说去看你儿子，就是指那个孩子？” “是，确切来说应该是弟弟。”顾念想想有点好笑：“突然就莫名其妙多了个弟弟出来。” “慕天乔可真不是人！”谢容桓很是愤懑：“我听说那孩子的母亲……”他叹了口气：“我们将你救出来之后，大楼就已经开始坍塌了，没有把她救出来，很抱歉。” 顾念别过脸去。 “幸好把你救出来。”谢容桓叹了口气，忽然有些害怕，低声说：“你那个爹，以后不要理他，他不配。” “好！”她说：“他已经有报应了，家破人亡，妻子疯了，女儿昏迷，其实我就看清了他是个虚伪的人，不过还是被他骗了一次，幸好还活着。”她晃了晃自己的右手：“伤的也不是右手，还能给你画图。”她抿了抿唇：“那，之后的尾款我就不收了。” “为什么？” 她有些不好意思说：“你救了我，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就免费给你做室内设计，以后或者你有别的设计上的需求，我也会尽力的。” 谢容桓用手扶住额头，一瞬间无言。 他才不会趁此占她便宜利用她的愧疚感。 “行吧！”他小声嘟囔一句好像我也没钱了付不起尾款，不过这句话很轻很轻，所以顾念没有听到。 她的目光瞄到了他放在一旁的书，是行政有关的书问道：“你准备考试了吗？” “对！” “加油啊！” 谢容桓都开始上进起来了呢，这是顾念内心真实的想法，但是却不能说。 一点的时候，江亦琛给她发消息，说他已经过来了。 顾念看了眼手机说：“那我去办手续了，过些日子来看你，照顾好自己。” “好！”谢容桓朝她笑了笑，忽然觉得伤口都没有那么疼了。 等到顾念走了之后，他长舒一口气，朝后仰去，一脸幸福，他在想今天的顾念可真是温柔啊，来看望他，给他带了鲜花，还帮他热饭热牛奶，也说了很多话，终于不再是语气词的对话。 “嘶——” 他倒下去的时候碰到了伤口，痛得他五官都皱在一起，苦不堪言。 ………… 江亦琛早上召开了董事会，辞掉了江城集团董事局主席的职位。 有人说他是被迫辞职，因为江城集团业绩在最近一个季度连续下滑，十周年之后，集团不进反退，加上新法规的出台，收购案的失败，合并案的失败，就连集团最后的救命稻草与constanly集团的合作也彻底没有了下文。 江亦琛是主动请辞的。 很快新闻就传来了出来。 顾念一打开手机，铺天盖地都是这条新闻，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一眼几个大字还是醒目的，她几乎要晕眩过去。 好一会儿，她才清醒过来，摁了摁生疼的太阳穴，在一楼入口的长椅上等江亦琛。 过了会儿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江亦琛打来的，他说他现在在地下停车场等她，不方便上来，要她自己下去。 顾念猜想是因为这则新闻，记者又想堵着他采访了。 她立即去了地下停车场，找到了江亦琛，拉开后座的车门。 江亦琛脸色看起来很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仿佛新闻里面说的都不是真的，他还语气温柔问她有没有吃饭，要不要去哪里吃饭？ 顾念看起来比他还要憔悴劳累，一想到他之前说他失业了，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摇摇头说：“我们回家吧！” 第703章 十年如一日 大约是顾念的脸色太过难看，江亦琛摸了摸她的额头问：“是不是不舒服？” 顾念咬着唇，摇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我看新闻了。”她晃了晃手机，递给他看。 江亦琛瞄了眼，淡淡道：“新闻出来的还挺快。” 他都这样说了，看来是真的了。 顾念太阳穴是真的痛，她摁了摁太阳穴说：“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是主动请辞的？江城是你的心血啊！” 那几乎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商业帝国。 他不是富二代，顶多算是一个没落的贵公子，能走到今天，完全就是靠自己过人的能力或者像是他爷爷说的那样，江亦琛有通天的能力。 “收购案的失败以及后续的合作的终止，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向顾念解释：“股东之间颇有微词，于是我辞职了。” “这——”顾念张了张唇瓣：“那江城怎么办，你不准备管了？” “只管地产和金融这两部分业务。”他笑了：“挺好的，以后更多的就有自己的时间。早上也可以多睡一个小时，这样想，好像有点赚！” 他轻松地调侃，脸上一点都没有颓唐的神情。 早上开会的时候，汤加钰还在想怎么算计他来着非得将这快两个季度江亦琛的过失全部都盘算一遍，让他丢尽脸，没想到江亦琛自己主动揽过责任，顺便连辞职都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这样他那些下属暂时得以保全。 他在以退为进，汤加钰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那就放手看看他能舞出什么花样来。 顾念还是持怀疑的态度。 但是江亦琛好像是完全不在意，他甚至说：“我还准备给自己放长假，但是被拒绝了，行政部连假都不肯给我批，本来我都买了去北欧的机票，想去阿尔卑斯山。” 顾念：“……” 他怎么突然就想要堕落了。 工作狂人江亦琛这十年休息的日子屈指可数，任何的请假以及休息对于他来说都是堕落的一种表现，甚至于就连生病在医院病房里面还不忘办公。 现在他说想要给自己放假。 顾念有些不解地问：“所以你是因为累了吗？” “嗯，十年如一日，很无趣。” 他都已经想过了她离开的日子，肯定是无聊又无趣。 “江亦琛，你不要瞒着我，我知道，他们在针对你，是不是？”顾念望着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还以为他从京都回来会好起来，没想到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我走到今天，怎么会没被针对过，还不是一样过来了吗，区别只有时间长短影响深浅而已。”他说得轻松，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顾念。 这一生他觉得最艰难的时刻都已经走过来了，还怕这些吗？ 他伸出手，握住顾念的手腕，掀开她的长袖，看了眼那道疤痕，叮嘱道：“医院带回来的药记得涂知道吗？” 江亦琛把话题岔开了。 顾念依旧沉浸在他说的那些话里面。 见到顾念的表情还是那样的低落，江亦琛安慰道：“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被赶出江城了，你放心，金融地产这两个支柱产业主导权还在我手里，至于其他，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江城十年，业务发展越来越多，集团架构越来越大，他自然不可能事事都上心，那得占用他很多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挤压他的私人空间和时间，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在十点之前下班了，每天睁开眼就是繁忙的工作，他就算对江城倾注了再多了心血，也会感觉到疲乏的。 见到顾念还是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江亦琛又笑：“你在担心什么，怕我失业，怕我破产？” 顾念摇摇头：“没有，只是太突然了。”她闭起眼睛，又觉得似乎有迹可循，联想到那天江亦琛开玩笑说他失业了，那时候她只是当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并不是，她复又睁开眼：“那天在医院，你开玩笑说你失业了，那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在考虑这件事了。” “嗯，其实想了很久很久，一直都有在思考这个问题，今天终于做了决定。其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甩掉了很多烦恼。” 其实就算是江亦琛失业了也没有关系，他就算不工作，他已经有无尽的财富，工作对于他来说并不是谋生的手段，而是真正的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 此外，就凭借他过人的智慧对经济形势的分析，就算当幕后证券分析师或者从事投资领域，一样可以大放异彩。 其实这件事难过的应该是江亦琛自己，但是没想到顾念比他还要难受。他握了握她的手说：“家里好像没有什么食材了，要不叫点外卖？” 顾念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说：“我上次留了点拌面还在冰箱里，有葱油的还有椒麻的，我们可以煮点面。” “那也行。” 回家的时候，江亦琛换了衣服就进厨房给顾念煮面了。 顾念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随意刷了刷。 她并不是漠不关心，甚至于她想起了收购案是今年年初的事情，但是因为新法规的出台导致失败，当时就是一个信号，说是江城由盛转衰的转折点，至于和constanly的合作案，顾念也听江亦琛提起过，后来没有进行下去是因为前任ceo离奇死亡。 顾念随手查了查，网上还有关于江城和constanly的合作的消息，最近的时间是在一周之前，据说原本是要继续谈合作的，但是江城集团单方面毁约，为此，constanly集团新任ceo十分光火，言谈之中有对江亦琛的不满。 这个时间—— 如果没记错，就是她出事的那个晚上。 护士说江亦琛送她来医院的。 前后一联系，很多事情开始逐渐明显了起来。 江亦琛将面用漏勺捞起来，盛在瓷白的盘子里面，然后撒上酱料包，很简单的拌面，顾念买来当早餐的，他端着两个盘子走出来对着沙发上的顾念说：“就这些会不会不够？” 没有人回答他。 江亦琛又喊了一声：“顾念？” 第704章 我今晚能住这里吗 顾念坐在沙发上，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亦琛又喊了一声：“顾念，面条好了。” 顾念这才听到了他的声音，站起身来朝着餐桌这边走过来。 “还需要加点什么吗？看起来有点素。”江亦琛看着那碗什么装饰都没有的面条，温柔出声。 顾念摇摇头，在餐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面，刚塞到嘴里面她又放下了，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流。 江亦琛被她吓了一跳，以为是面条太难吃，可是再难吃也不至于说直接哭出来了，他有些犹豫地开口：“是太难吃吗？” 顾念摇头，用手捂着嘴巴，情绪颇有些控制不住，她是个情绪控制极强的人，在江亦琛面前很少有情绪崩溃的时候，然而现在她忽然有些无法控制，那种说不出的难受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出来，她急忙起身，冲进了盥洗间。 她用手撑在洗脸台上，看着镜中苍白的自己，那一刻胃里面翻江倒海，她几乎要吐出来。 江亦琛随即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他去拧门把手，发现门把手被锁了起来。 顾念用手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来。 她太难过了。 甚至于她想放下尊严，放下她那些所谓的坚持，甚至于放弃自己已经构思好的未来，向他低头。 可是同时理智又告诉她，不能如此。 江亦琛在外面拍这门喊着她的名字。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急很急。 过了好一会儿，顾念才将门打开，此刻她已经将情绪调整好了，对他不好意思笑了笑：“刚才忽然胃里面有些不舒服，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 江亦琛半信半疑。 顾念勉强又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面已经糊了，有点硬，其实不是很好吃的，顾念咬了一口，还是对着江亦琛说：“面煮的真好吃。” 江亦琛又是半信半疑，他疑惑地盯着她看了眼，没说什么，只是道：“慢点吃。” 等顾念吃完之后，她想要午睡，他给她端了杯温热的牛奶去了主卧，还是忍不住问：“你刚才，为什么哭？” “呃，有点不太舒服。” “这样吗？”他在她床边坐下对她认真地说：“好久没见你哭了。” 顾念握着杯子，低头沉默。 江亦琛目光飘向阳台，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来说：“可是我听过，你在夜里的哭声，背着我，不想让我知道。” 顾念愣住了，抬起眼与他的眼神对上，他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迷茫和隐藏着难过。 她以为他睡着了，才敢放任自己压抑的情绪。 却不曾想他一直都知道。 那段时间她很痛苦很压抑，白天是没心没肺言笑晏晏的她，夜里无人看见的地方却只是这红尘之中的伤心人罢了。 可是她不能如同孩子那样哭诉，只能在夜里沉默流泪罢了。 江亦琛之后就此事还问过心理医生，医生的建议是让她换一个环境试一试。 他将自己的思绪抽回来说：“你先休息。” 顾念深吸一口气说：“好。”想了想她又说：“你等会儿回公司吗？” 江亦琛淡笑：“我辞职了，不回。” 看见顾念有些懊恼的表情，他又说：“外边儿估计记者都在蹲我，我今晚能住这里吗？” 顾念：“……” 说起来这房子虽然说现在是她的，但是她始终没有任何归属感，听到他这样说，愣了会回答：“你，随意。” “我去把侧卧收拾出来，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顾念：我这还要不要睡觉了。 江亦琛轻轻掩上房门，走了出去，冰箱里面没有什么食材，他得去楼下社区超市买点食材回来，去的路上他接到了安千惠的电话，问他公司的事情，他简单解释了几句，安千惠又问：“你要给小睿股份？” 这件事情应该是江慕谦说的，他也没否认。 安千惠小声嘟囔了句：“那是你的公司，要股权这么光明正大，合适吗？” 江亦琛只是笑笑说：“爷爷要，就给了，之前也答应过，不然总是一桩心事摆在那里。” “小琛，你就是这么好说话。顾念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江亦琛不说话。 “你在感情上怎么这么犹犹豫豫的？”安千惠脑壳有些疼，说：“听我的，让她换个环境比待在这里好。” “我知道。”他说：“我有分寸。” 江亦琛挂了电话，在大型超市里挑选起西红柿来，一边挑一边在想顾念刚才情绪崩溃的模样，他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流泪，总不至于是被一碗面感动到了，或许只是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已，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他一开始尚且不能明白江慕谦为何那么执着反对的原因，想来是没有顺着他的意思来，但是江家并不需要锦上添花，甚至于联姻这种事也完全没有太大的必要。 当江慕谦提出股份的时候，江亦琛忽然就想通了。 既然有所求，那么自然有些事情就好办了很多。 只要利益给的足够多，他也不是不能接受顾念。 ………… 谢容桓在吃了一碗幸福的酱油蒸蛋拌饭之后，幸福地趴在床上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 要不是沈卉敲门进来，他估计要睡个天昏地暗。 沈卉是个聪明的人，加上谢锦书背后推波助澜，她很快就利用这个机会接近谢容桓，积极而又殷勤地照顾着病床上的他。 几乎隔一天就会来看他，而且还带来最新鲜的鲜花。 谢容桓自然不可能对她恶语相向，再加上她的确卑微温顺，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谢容桓也对她说不出狠话来。 沈卉带了便当过来看他，将便当盒放在桌上，她准备去给他将花瓶里面的鲜花换掉的时候，她觉得不太对劲，被人换过了？ 是护士？ 不太可能！ 那么就是有人来看望他了。 沈卉装作不经意地说：“这花是换过了吗，还挺新鲜！” 谢容桓瞄了眼说：“嗯！” “我觉得不是很好看，我正好带了鲜花，可以换吗？” 第705章 努力加餐饭 谢容桓看着沈卉已经要对那束花动手，立即说：“别动！” 他的声音很大，吓得沈卉立刻收回了手，语气有点讪讪：“对不起。” 谢容桓道：“这花才换过的！” “这样啊！”沈卉转过身笑道：“那我把鲜花放你床边吧，对了，我给你带了便当盒，你先吃点饭。” 沈卉做的便当很好看，她在这方面花了很多心思，让自己看起来贤良淑德，温婉大方。 谢容桓点点头说：“我现在没胃口。” 沈卉好不尴尬，但是还是语气温柔的说：“那过一会好了。” 谢锦书没有告诉她谢容桓为什么受伤，只是告诉了她自己哥哥受伤了，所以沈卉并不知道具体原因，她试探性问了句：“怎么好端端的会伤到了背呢？” “浴室里滑到了。” 谢容桓的这个借口明显是就是敷衍，而且还是毫无诚意的敷衍。 沈卉可不相信，不过心里面清楚谢容桓不愿意告诉她事情罢了，她也没有去深究，上次被慕天乔教训了一顿之后，她安静了很多，再加上谢锦书因为顾念说的那几句话，两个人有段时间生出了一点隔阂，沈卉花了不少时间去解释这件事。 她坐在这里也稍显无趣，谢容桓不怎么同她说话，甚至连看她的欲望都没有，比如她今天来，化了时下最流行的桃花妆，就连衣服也是淡粉色的裙装，指甲也是漂亮的粉色美甲，然而谢容桓并没有在她脸上留意。 沈卉颇有些懊恼，拿起便当盒说：“等会儿要冷了，还是趁热吃吧。”她打开饭盒说：“今天还煮了玉米排骨汤。你喝一点！” 她又帮谢容桓削了个苹果，扔苹果皮的时候在垃圾桶里面看到她之前带来的花被扔到了垃圾桶里面，那一瞬间，一股怒意直接蹿上了脑袋里面，她气得捏紧了手指。 然而转过身又是一脸笑意，将苹果递到谢容桓身边说：“吃点水果吗，我喂你？” 谢容桓脖子后仰避开了说：“不用了，先放着吧！” 谢容桓没有办法，在沈卉的催促之下吃了饭又喝了汤，还吃了点水果沈卉待了会儿，谢容桓也不怎么和她说话，觉得无意思，就趁着护工换药的时候说自己要走，她去了前台问了句今天是否有人来看过谢容桓。 护士帮她查了登记，摇了摇头说没有。 她转瞬上楼，在门口等着护士换好药出来露出一个笑脸说：“今天这鲜花很好看，是你换的吗？” 护士之前见过她几次，以为她是谢容桓女朋友，摇头说：“不是我，今天有位女人带了鲜花来看他了” “嗯？”沈卉挑眉：“多大年纪的！” “很年轻，二十多吧！”护士皱眉思考回想了一下说：“还……挺漂亮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会，看了眼沈卉的脸色。 然而沈卉只是淡淡笑道：“具体长什么样呢？” 护士看了眼沈卉说：“哎呀，刚开始她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您了，后来发现不是的。” 沈卉微笑：“我明白了！” 她下楼的时候猜到这是顾念了，又想到那天在医院谢容桓对顾念的维护，顾念动手打了她一巴掌谢容桓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咬紧了牙关。 顾念啊，顾念，你可真是我的灾星。 ………… 江亦琛在超市逛了一圈，也不知道买什么，他对厨艺一窍不通，煮面条已经是极限了对于他来说，当然晚上不可能继续煮面条，他愁眉苦脸，最后决定找人来做饭，当然是在顾念醒之前。 阿姨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江亦琛在沙发上看北欧的旅游宣传册，他准备先去阿尔卑斯山滑雪，顾念也会滑雪，之前在北海道的时候，他教过她，一开始她手脚不协调，但是教了几次就会了，她学什么都很快。 他看了一半的时候，宴西跟他说了慕天乔的事情，说警方已经开始正式调查了，并且说自己正在劝于远的父母去自首。 关于于远的事情，江亦琛已经了解的差不多，其实顾念已经查到了所有的一切，她只要继续追究下去，林慧还有慕天乔绝对不会逍遥法外，只不过顾念突然就放弃了。 他一直不是很懂，顾念为何突然呈现了一种放弃的姿态，甚至于慕天乔这样坑害她，她竟然还想着帮他抚养孩子，难道是因为血缘关系吗？ 江亦琛是不理解而又生气的，可是他又不能对顾念发火，但是他可不想就这么放过慕天乔，他和慕天乔合作多年，表面功夫已经做到了极致，也没有正式撕破脸过，只不过关系已经是大不如前了。 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江亦琛不仅不会对慕天乔伸出援手，反而现在很想踩上一脚。 顾念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她洗了个脸走下楼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灯光暖暖的开着，江亦琛坐在沙发上貌似在看书，一切仿佛在梦里，美好的不像话，她很久没见过他了 ，就连和他一起吃晚饭的机会都没有过。 江亦琛看了眼时间，想着要不要上去喊她吃晚饭，一转身便看到顾念站在楼梯口那里发呆，他起身朝她笑：“你醒了？”他放下书朝她招手说：“来吃晚饭！” 顾念愣愣的走到餐桌前看了一眼那一桌的样式漂亮的菜色说：“都是你做的？” “今天时间不太够，下次一定亲自来！” 言下之下就是不是了。 顾念被他的贫嘴逗笑了，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帮她推开椅子，又帮她盛了一碗米饭说：“多吃点！” 顾念看了眼说：“我想先喝点汤！” “好，不过有点冷，我去帮你热一下，等一等。”江亦琛起身端起汤碗去微波炉加热了一会，对她说：“你先吃饭！”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热过的笋干丝瓜蛋汤出来说：“我给你盛！” 桌子上的菜都是顾念平时爱吃的，口味也偏清淡，顾念吃了小半碗饭之后已经饱了，她的食量又降了不少，江亦琛哄了会她也不想吃，他嘟囔了句：“我哄你吃饭你也不吃，那你一个人不少要成仙了？” 第706章 叔叔不是坏人哦 虽然他说得很小声，但是顾念还是听到了，她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一瞬间心中漫过无数的酸涩，她低着头沉默了好久才重新抬起头来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天冷多穿衣，饿了就吃饭，绝不亏待自己。” 这一次不同以往，他自己选择了成全，快乐的日子没有几多，便要别理，那时他想即便分开了，她只要在他视线范围内，能过得很好，那么就已然足够，可是她如今选择要离开，去另外一个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甚至永远再也不踏上脚下的这片土地。 他想挽留，却觉得留下她又是在扼杀和限制她的梦想。 更可况，他现在面临重重问题，要解决的事情很多，麻烦事糟心事也很多，还不如让她离开，他可以坦然当一个为她送别的人，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留有太多的意难平和不舍。 两个人吃完晚饭已经是八点了，顾念洗完澡换了一条长裙，和江亦琛打招呼说想去楼下散步，江亦琛站起身说：“我同你一起。” 这会儿社区都是孩子们的天下，小孩子们都在外面玩滑板，荡秋千，她竟然不知道小区里还有这么多的孩子，外面是淡淡的风，吹起她的裙摆轻轻的飘，她正想和江亦琛说话，他忽然搂着她朝怀里面带，耳边一阵风擦过，像是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她听到声响之后，回头看了眼，是小孩踢飞了皮球，现在皮球正好卡在她身后的桂树的枝丫之间，江亦琛走过去，将皮球从树上拿下来，不一会儿，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对他说：“叔叔，能把皮球换给我吗，这是我的。” 江亦琛将皮球收在背后，朝着小男孩挑眉说：“你的皮球差点把旁边这位姐姐砸到了，知道吗？” 西瓜头小男孩抬起脸看了顾念一眼，又低下头去，将手背在后面，不说话。 江亦琛觉得自己的意思可能表达的不明确，继续道：“你和姐姐道歉。” 小男孩模样神情有些委屈，可能被这个叔叔吓到了，突然抹了抹眼睛，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顾念扯了扯江亦琛的衣角，示意他算了。 江总觉得就算是小孩，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就算了，必须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里这么多的小孩，皮球随便砸到谁都是一件不是小的事情，尤其是星河雅苑这个高档小区本来住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眼看着自己皮球是要不回来了，小男孩在家也是被爷爷奶奶宠着的，他一抹眼泪就去找妈妈了。 顾念望了他一眼，温柔又无奈地笑道：“不要跟小孩计较嘛，我也没怎么。” “做错事道个歉不是很正常吗？”江亦琛将皮球放在地上拍了几下说：“熊孩子要让他长点记性。” “那个小孩还挺可爱的。”顾念其实想逗逗他来着，结果江亦琛直接把人吓跑了。 过了会儿，那个小孩又跑回来了，牵着她妈妈的手来要皮球。 江亦琛淡淡地将事情复述了一遍，小孩妈妈立刻就赔礼道歉，还让小朋友道歉，小朋友怎么也不肯，妈妈说了几遍也肯说，最后妈妈十分抱歉地说：“小孩一直爷爷奶奶带着，被惯的有些不懂事，真抱歉。” 顾念微笑摇头：“没事的，只是这里小孩子比较多，要是把别的宝宝碰到了恐怕麻烦会更大的。”她从江亦琛的手里面拿过皮球，明显感觉到江总孩子一般不放手，但是最后还是松了手。 她将皮球递给小孩，摸了摸他可爱的西瓜头说：“去玩吧！” 小孩拿到皮球立刻乐开了花，临走前还朝着江亦琛做了个鬼脸。 江亦琛撇了撇嘴，觉得自己不能和孩子一般见识，还是忍不住冷哼一声：“熊孩子！” 顾念笑道：“你小时候也是个熊孩子！” “我不是，我小时候很乖。” 根正苗红的优秀少年，年年都是三好学生，优秀班级干部，一中之光，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五好少年。 顾念抿了抿唇：“知道啦，你最乖，我们去秋千那边吧，好像没人了。” 秋千这边一般都是小孩子，但是这会儿小孩子走了，顾念正好趁此机会坐了上去，她双手撑在绳索上，微风吹起来她裙摆，因为一只手受伤的原因，她也不太敢用力，天气已经有些热了，江亦琛嘱咐道：“我去给你买瓶水，你在这里别走开。” “好。” 顾念坐在秋千架上晃了晃，忽然有人叫她：“姐姐！” 她一看，是刚才那个小男孩。 “怎么了？”她温柔道！ “对不起。” 唔，来道歉了。 应该是妈妈之后又跟他说了，把他说通了，小男孩应该也是要面子。 “没事的。” “姐姐，你吃糖吗？”小男孩递给她一枚糖果，眼里面亮晶晶的。 “好啊！”她不忍心拒绝小男孩的好意，接过来一看，是一枚巧克力夹心软糖，她握在手里说：“谢谢你，小可爱！” 她又问：“你几岁啦？” “六周岁啦，马上就要读一年级了。”小男孩又开始吹牛：“一年级的内容我都学会了，加减乘除我都会，我还会背好多诗。” “哇，这么厉害的吗？”顾念立即顺着小朋友的话说下去：“你一定是班里最聪明的小孩。” “嘿嘿！”西瓜头摸了摸脑袋，露出缺了牙齿的笑容。 顾念逗着他说：“你都会背什么诗呀！” “《唐诗三百首》我都会！”小男孩自豪地说：“我还会打羽毛球，玩滑板，还会好多好多。”说完开始给顾念背他学的那些古诗词。 准小学生会这么多古诗也的确厉害了，顾念又发挥毕生所长去夸，和小学生的对话虽然幼稚，但是却也蛮有趣，这段对话一直到江总买水回来。 小男孩对江亦琛明显有些忌惮，原本叽叽喳喳看到他立刻停了下来。 顾念还想他怎么不说话了，一看是江总来，她笑道：“叔叔不是坏人啊，只是看起来比较凶，你给他一颗糖，他就会笑了。” 第707章 思君令人老 小男孩看了眼江亦琛，表情有点怯怯的，刚才这位叔叔真的很凶呢！ 不过江亦琛也不在意，他将水递给顾念，然后朝着小男孩说：“你背的那些诗我三岁就会了。” 江总在吹嘘自己这一方从来都是不吝啬的。 “你骗人！”小男孩双手背在后面很不服气。 跟小孩吹牛是一件很没意思但是也很有意思的事情，江亦琛今天心情好，就和小孩掰扯起来说：“我为什么要骗你，骗你有什么好处？” 小男孩转动了脑袋想了想，被他绕晕了一些，摸了摸脑袋说：“那你会打羽毛球吗，会玩滑板吗？” “嘁！”江亦琛不屑冷哼一声：“小意思，这些我都会，我还会滑雪。你会吗？” 小男孩的眼睛立刻睁大了：“我……我也会滑雪。”但是话说得有点心虚，他目光低下去：“我……爸爸会开飞机？你会吗？” “当然会！”江亦琛回答的非常肯定。 “你又骗人，我怎么没在爸爸公司里见过你？” “你爸爸是飞行员？” “我爸爸是机长，每天都在天上飞。” 江亦琛了然了，怪不得小孩父母不怎么管，因为工作的原因照顾不到也是很正常的。 顾念在一旁秋千架上听着这一大一小的对话，觉得真是好笑。 小男孩扯着江亦琛的衣袖说：“你还没有证明你会开飞机呢？” “那下次我开的时候叫上你？” 他说的和开个车一样的轻松随意。 小男孩眼睛里面亮晶晶的，似乎不敢相信，睁大的嘴巴说：“真的真的吗？” “要不要拉勾？” 他为人一向冷漠，很难对陌生人露出友好的表示，今天对一个小男孩如此慷慨大方，还邀请他去自己的私人飞机上游玩，无非是觉得顾念开心罢了，刚才顾念和他说话的时候很开心，那样的可爱不加掩饰的笑容是他很久没见过的了，所以他连带着对这个小孩都和蔼可亲了起来。 小孩愉快地和他拉勾，最后将一颗巧克力夹心软糖递到他的手里面说：“叔叔，糖给你吃。” 他朝着顾念和江亦琛挥手告别：“叔叔，阿姨再见。” 顾念：“……” 怎么瞬间变成了阿姨。 她也挥手：“小朋友再见！” 她从秋千架上起身问：“你怎么真的和他拉勾啊！” 他说：“他让你笑得很开心。” 顾念摸了摸脸蛋，说：“小孩真好，无忧无虑的，有烦恼也会被瞬间抛到脑后面去，和他们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江亦琛将巧克力夹心糖递到她面前说：“吃糖吗？” 顾念晃了晃手中说：“我有！” 她想起了江亦琛不爱吃甜食，他对甜的似乎有种抵触，一开始她只是一位他习惯了无糖的健康的生活方式罢了。 江亦琛将糖纸拆开来，他的确很少碰糖果，就连小时候都不怎么碰，他吃完糖果之后说：“很甜，好久没吃过这么甜的了。” “我知道你不爱吃甜。” 江亦琛抿唇：“也不是。”他朝前走去，一边对顾念说：“只不过小时候被压制住了，长大之后就逐渐没了兴趣，慢慢地你似乎就习惯了，以致于，你想抗争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他像是对顾念说自己。 江慕谦是他的亲爷爷，他从小便被江老爷子管束着，即便后来彻底独立，但是流淌在骨子里的江家的血液还是无法让他对这个偏执暴躁掌控欲极强的老头做什么。 他只能退步和解。 顾念也是聪明剔透的人，她了解他，也懂得他话里的意思，可是她没有能力去帮他，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他手里面。 她并不想帮他做决定，要他做出唯一的选择。 ………… 北欧的宣传手册还丢在沙发上，江亦琛去洗澡的时候，顾念随手翻了翻，有些地方被江亦琛标注了，应该是想去旅游的地方，他忙于工作这些年鲜少给自己放假，就连过年也只是回江家之后就立刻回到a市，顾念不在的那四年，他更是沉心于工作，放弃了任何休闲娱乐的时间。 他在摩纳哥蒙特卡洛的游艇都已经生灰，甚至于曾经流连过的赌场也再也未曾踏足过，他不爱赌钱，更多的时候都是散财，求个心安罢了。 北欧地图上某一角落被他圈了起来，是她要去的城市。 顾念合上宣传册，放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江亦琛洗完澡出来问她药膏有没有涂，顾念咬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她给忘了。 男人摇摇头，拿出刚在医院配好的药膏将盖子拧开，用棉签沾了点替她抹上说：“早晚各一次，不准忘记，不然会留疤！” 手背上的疤痕实在是难堪，所以她都穿着长袖尽力掩盖，即便这种天气已经是可以穿短袖了。 男人微微垂着脸，从顾念的角度便可以看到他英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他的五官生的可真是优越，尤其是鼻梁，他这样的温柔让她的心化开了一样，里面五味陈杂。 江亦琛收起药膏，对她说：“早点休息。” 顾念起身，准备朝楼上走的时候，又转过身：“谢谢你！” 江亦琛明显愣了下，轻笑：“这也要谢？” 微不足道甚至是不足挂齿的一件小事罢了。 “不仅仅是这！”她说：“或许我该说抱歉，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合作。”她不安地握着双手，眼里的愧疚一览无余。 江亦琛在原地沉默了会儿说：“没有的事，你快去休息。” 他朝她挥手，示意她快去楼上。 有些事现在无法决定，再过两年来看，又是不一样的心境，当初妈妈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所以她现在无法做出更好的决定。 江亦琛重新坐下，翻了翻那本旅游手册，他给自己泡了杯牛奶去书房的时候路过主卧的门，他站了会，回到了自己的侧卧。 他将床整理了一下，平躺在上面，听着自己的呼吸声，脑海里面蹦出了一首很早之前的诗。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第708章 待我长发及腰 顾念一夜好眠。 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她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掀开窗帘，初夏的阳光透进来，有点热意，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是初夏了，天气逐渐转热。 她洗漱完下楼看到桌子上摆了早餐，有加热过的温牛奶，还有水煮蛋，以及白粥配小菜，简单清淡，江亦琛在厨房做溏心鸡蛋，可是试了几次都不是很好看，索性端着失败的式样出来可怜兮兮地说：“能不能将就一下？” 对于他的厨艺，顾念从来没有要求太多，能够做成这样已经是尽力了，她微微抿唇笑意温柔地绽开：“你别忙了，来吃早饭吧！” 他六点就起了，昨晚没怎么睡好，眼底的淤青出卖了他。 粥的温度刚刚好，浓稠适宜，两个人静默坐在一起吃着早餐，他说：“等会我去趟公司，你在家休息，要是觉得无聊就出去购物，把出国要用的东西备好，我让司机接送你。” 她摇头：“不用了，等会儿还要赶一个设计稿。” 江亦琛欲言又止。 他又说：“中午想吃什么，我让阿姨过来给你做饭？” “不麻烦，我自己会弄，冰箱还有些食材。”她也并不想太麻烦。 “你自己就忘记了。” 她要是忙起来，肯定会忘记吃饭，或者说随便吃点，几个饺子就解决一餐，或者直接泡一包方便面，他不盯着她就不会好好吃饭，她又瘦了一些，分开之前被他养得脸上开始有了起色，现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脸上的血色又全部都褪去了，他的心思全部白费。 顾念颇有些不好意思：“不会，我会好好吃饭的。” “我让阿姨过来做饭，顺便打扫打扫卫生。”他最后决定，也不准顾念反对。 ………… 江亦琛走了之后，顾念就去了书房，她想找纸笔画图就在抽屉里翻了翻，在最下面一层翻了那个红色的天鹅绒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枚钻戒，当年江亦琛求婚所用，在她手中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他的手里面。 她看了眼，然后将其默默放了回去。 离开之前的情绪是平和而又稳定的，两个人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好朋友一般，相处融洽，并无生出什么波澜。她也有自己的坚持，执拗而又坚定。 在画图的时候，她收到了温景梵的消息，说他来a市了，问她有没有空见面喝个咖啡，以及他有关于上次华夏设计大赛的事情要跟她说。 她与温景梵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上次的风波之后，她也觉得尴尬，现在温景梵主动联系起了她，既然是为了华夏设计大赛的事情她答应了下来。 他问她现在住在哪里，她说她住在星河雅苑，温景梵那边明显沉默了一会儿，过了会发了一个她家附近的咖啡馆的地址给她，说就约在这里见面好了，问她今天下午有空吗，顾念说明天吧，她今天有点事情，顺便开了个玩笑说自己没洗头，不太方便去见面他。 温景梵也笑：“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是有地位之人。” 他此刻正在a市出差，他至今仍然孑然一身，过着随性洒脱的人生，他对顾念，那些感情也慢慢淡了些，只当她是一个老朋友，年轻的时候放不下的执念如今也慢慢放下，中东旅游一趟让他的心境变得异常地开阔，他现在醉心于工作，却清楚自己如今已沾染了世俗的气息。 中午果然有阿姨过来了，做饭顺便打扫卫生，她吃了饭午睡了一会，看了会儿书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快到晚上了，六点的时候天色还是亮着的，阿姨打扫完卫生问她：“先生今晚回来吗？” 她要考虑做晚饭。 顾念疑惑：“他没有同你说吗？” “没有咧。” 顾念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想了想，又放下了说：“你按照两人份来吧！” 江亦琛六点刚开完会，便自己开车回家了，他在社区的花店买了一束新鲜的花束，大约是心情好，他同卖鲜花的小姑娘店员多说了几句话，把小姑娘迷得多给了他几多花。 今天也不是特殊的日子，江亦琛纯粹是心情好点了，他摁了密码开门，客厅里面没有人，桌上的饭菜还没有动，他眉头微微皱了下，去了二楼的书房敲了敲门也没有人，他从书房出来，卧室的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听到浴室里面传来水声。 她应该是洗澡。 江亦琛想到了什么，走过去提高了声音：“顾念？” 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顾念声音响了起来：“怎么了？” “你在洗澡吗？” “咳咳咳……我在洗头！”她好像被水呛到了，剧烈咳嗽了起来。 江亦琛抬腿走过去，敲了敲门说：“你的手不能碰水，没听医生说吗？” 在医院那些天，她洗个头还是要江亦琛帮忙的，现在手上的伤口刚拆线，不能碰水，但是两天不洗头她觉得不舒服，就将手上的伤口用保鲜膜裹着，然后躺在浴缸里，单手操作。 结果就是，花洒的水全部都淋到鼻腔里面了，她咳得没办法。 江亦琛在原地踱步了两下，然后拧开门把手：“我进来了。” 顾念还没来记得说话，就听到门把手被拧开的声音，她伸手去找毛巾，已经有人用毛巾将她脸上的水珠擦去了，江亦琛冷声道：“你能行吗？” “还……还行！” 他冷哼一声，不对她做评价，也没有冷嘲热讽，蹲下身子，将花洒的温度调到正合适，然后让她将下颌微微仰起，慢慢用水淋在她的黑发上，她头发剪短了不少，她头发最长的时候还是六年前那时候，刚嫁给他一头及腰长发，那会最流行的一句话叫做待我长发及腰，你便娶我可好。 后来她便不再蓄长发。 顾念的眼睛终于好受了些，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温热的水自她的头皮上划过，他的动作很温柔，生怕把她头发弄疼了一般，他皱眉：“不是前天才洗过的吗？” “有点油。” “不能忍？” “明天要出门见人。”她说：“总不大热天带个帽子出门吧！” “朋友吗？”江亦琛一边给她抹护发素一边问。 “温景梵啊！” 第709章 美男出浴 听到这个名字，江亦琛的手顿了顿，过了会回过神说：“他来a市了？” “是的，应该来出差。” “他约你的？” “嗯，他说有些事要和我说一下，是关于华夏设计大赛的事情。” “这个？”江亦琛知道，说：“我想他应该是提前来恭喜你的。” “啊？”顾念下意识疑问了下，很快便想清楚了其中的意思，她说：“你的意思是，我获奖了？” 江亦琛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 “奖项这个月中旬公布，他这会找你，还能为什么事？” 有道理。 但是—— 哪里还是怪怪的。 顾念转过脸来看他：“你是不是操控奖项了？” 她这猛然转脸江亦琛猝不及防，花洒的水全部照着她的脸怼了过去，他急忙关掉花洒，拿毛巾替她擦脸，一边说：“胡说什么呢？” 他清清白白，才不会做这种事！ 他将她的脸擦干净说：“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你有前科！” 江亦琛：“……” 虽然那个奖项并不是主流奖项，但是好歹也是个影后的奖项，当初捧夏晚晚，捧得太快了，再加上夏晚晚资质也的确很一般，这件事情让夏晚晚被骂了很久很久。 但是这也算是公司的决定，和他有那么一点的关系。 他又说了这次比赛绝对公平公正，他一点都没有插手，只是靠逻辑推理猜测一番。 江亦琛帮顾念洗好头衣服已经湿了，他去衣帽间换了干净的家居服，一边想着温景梵属实令人厌烦，可是他得保持礼貌，不能表现不开心，当然他已经很不开心了。 他换完衣服又去了主卧，顾念已经把头发吹得半干了，他站在她身后说：“我去把饭菜热一热，你吹干头发下来吃饭。” “哦，好。” 江亦琛下楼去热饭菜，过了会儿顾念也下来了，她洗了个澡这会儿也饿了，江亦琛帮她剥基围虾，倒是让她不太好意思了，停下筷子说：“我自己来，你也吃饭。” 两个人倒是相敬如宾，反而愈发显得有些客套和生疏。 这种情况江亦琛自然是心知肚明，可是这一切完全取决于顾念对他的态度，温和但是又不会有太多的亲近，怎么说呢，大概是她对异性的态度了。 进退有礼，绝不超出那个度。 他之前还很开心，觉得总算不被冷嘲热讽，她也不说阴阳怪气的话来扎他的心了，可是越想越不太对劲，这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但是该庆幸的是，因为有了些先天的优势，所以他比那些男人要更与她亲近些，你看，她同他说起温景梵的时候大方坦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晚上的时候下起了小雨，所以散步活动宣告暂停，江亦琛望了望天，觉得这是老天都不帮他，不过顾念已经注意到了他买来放在茶几上的花，真是好大一束，再问价格，更觉得离谱了，能买到这么多？ 江总老实交待，那位卖花的姑娘多给了他好几朵。 这张脸真好用。 顾念将花摆在花瓶里说：“剩下的那点等会儿摆到主卧里去，啊，你那房间好像没有花瓶，要不我把主卧的给你搬过去？” “不用了，就那样吧！” 听起来像是有些委屈。 侧卧简简单单也很清冷，没什么摆设，之前有客人来还是给客人住的，但是江亦琛有一种想要一直住下去的冲动，还是这里有家的感觉，就算一直住在侧卧也是好的。 顾念想着也没有几个月了，就随着他去了，一起吃个饭，一起散个步，或者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一场电影，晚上的时候，两个人看了很早之前的一部高评分电影，江亦琛竟然从这种堕落的生活里面找到了无限多的乐趣，以前他最为唾弃不已。 公司家健身房，这是他经常跑的几个地方，单身的时候，对健身房格外中意。运动的时候总会排遣很多压力。 顾念将鲜花在主卧的花瓶里面精心摆放好，想了想，还是去了侧卧，她以为江亦琛这会儿在书房，所以就直接推开了门，结果刚推开门，就看见浴室的门随声打开，江亦琛围着一条浴巾出来，水珠顺着他挺立的锁骨滑下去，从分明清晰的胸大肌一路下滑到腹股沟。 美男出浴图。 很撩人。 顾念握紧了手，倒也没有多震惊，她淡然一笑：“我给你把花送来了。” 这个时候总不能一脸被吓倒然后往外走吧，既然来了，那就淡然一些。 江亦琛挑眉，指了指一旁的床头柜说：“放那儿吧！” 顾念听他的话将花瓶移过去，只不过刚一转身，便感到一阵热气扑面而来，江亦琛跟了过来，那美好的男人的身体一下子贴到她的面前。 肌肉线条流畅腹肌清晰明显，一条白色的浴巾只窄窄围住了下半身，而且看起来还很不牢靠的样子。 他在引诱她。 分明故意的。 顾念闭上了眼睛，一下子有些僵硬，她微微后仰，然后睁开眼说：“我怕你觉得卧室设计太单调了，鲜花增加点色彩。” “哦！” “你晚上睡眠不太好，左下抽屉有香薰可以宁神，是无烟的。”她又说。 昨天晚上她夜间醒了一回，去楼下拿水的时候，路过侧卧，发现里面还开着灯，浅浅一道，应该是没有睡着。而且今天早上看着他的神色似乎也不是很好的。 “你怎么知道我晚上睡不着？” “我昨天半夜起床，发现你还没睡。”她也没有隐瞒，说完立刻说：“我去睡觉了，晚安。” 她想走，但是他有意拦。 顾念眉头一皱，说：“你让一让。” “嗯哼？”他勾唇笑了，和她僵持了一会儿，看着她皱起来的脸，没有要让的意思，说：“明天几点出门？” “啊？下午两点。”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 “什么？”他装作没听清的样子，又靠近了一步。 顾念：“……” 她大脑稀里糊涂，手指有点僵硬，这会儿她已经想不起要说什么，他的气息太浓烈了，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她的双手被迫撑在身后的茶几上，才能和他避开一点距离。 第710章 为的是谁他心知肚明 男人刚沐浴完，沐浴露的清香还残留在他身体上，顾念没呼吸一口气都是他的气息，她感觉耳根有点发烫，然后就答应了下来。 江亦琛挑眉一笑，一副计策得逞的样子。 他忽地俯下身子，唇瓣在离她唇瓣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他轻声道：“晚安！” 那声音又苏又有磁性，让她心脏顿时漏了一拍匆匆说了句晚安就跑了出去。 无论什么时候逗她，她都会害羞脸红。 顾念一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气息才平稳了下来，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发烫的耳根，觉得自己又被人给调戏了，而且表现得一点都不镇定，实在是丢人。 这天是周末，江亦琛心安理得给自己放假，他早上去健身房锻炼，回来之后在书房工作。 顾念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江亦琛也没有打扰她，午饭是阿姨过来做的，顾念没什么胃口，脸色也不太好看，江总关切的问：“昨晚没睡好？” “嗯！” “一个人睡不习惯？” 话里话外都是暧昧。 顾念原本低着的头抬起脸，微微斜眼看他。 江亦琛表情管理的恰到好处，一点都没有变化。 “不是！”她否认：“天气太热罢了。” 这都快到六月份了，她没开空调，晚上睡着有点热，她自然不想给江亦琛顺杆爬的机会，午饭之后她洗了个澡化了个淡淡的妆，让自己的气色好看点，然后从衣柜里选了一条淡蓝的刺绣a字裙。 这条裙子还是去年的款式，她都没有穿过，就连标签都没有撕掉，衣柜里面的衣服大多颜色单调，不是黑色就是白色，少女的粉色在她这里几乎是绝迹了。 等她下楼的时候，江亦琛已经在等她了，顾念一开始还微微疑惑，后来想起来是她自己答应江亦琛说要他送她出门的。 江总是真的有闲情跑来当免费的司机。 温景梵约的是她家附近的咖啡馆，开车大概十五分钟就到了，江总在车上说自己要去那附近的超市买些日用品，问她四点能不能好。 一个小时应该也差不多了。 两个人总不至于约完下午茶还要约个晚饭，晚饭完了要是再去看场电影，那还得了？ 顾念看了眼时间，抿唇说：“你要等我？” “嗯，晚上想约你看电影！” 顾念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好，就在家附近看吧！” 温景梵比她提前一点到，见了面就朝她笑笑，问她要不要点拿铁，顾念礼貌一笑：“不了，喝柠檬水就好了。” 刚才送她来的车，温景梵几乎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天气太热了，她穿着无袖的连衣裙，手上的伤疤轻而易举就漏了出来，温景梵眉头一皱：“手怎么回事？” “被玻璃划伤了！”顾念将手往后缩了缩：“没什么大碍！” 温景梵叫来服务员，要了两杯柠檬汽水说：”这么不小心。” 顾念淡淡一笑：“我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来这边出差？” “嗯，洽谈一个合作项目，我听说你要出国了？” “手续都齐全了，最快还有半个月，拖了真的好久。” 温景梵气质依旧温润，只是眼角也沾染了些岁月的痕迹，他低头沉默许久说：“上次的事，真是对不起你？” 顾念努力回想了一下，说：“没什么，媒体造谣而已，我没有放心上。” 其实也不是造谣。 说的都是真的。 那些文字是他写的，那些情感也是真的，从来都是坦坦荡荡，只不过那时候她已婚，他再怎么样也只能埋在心底罢了。 “哦对了，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他笑了起来眉眼温润如玉：“华夏建筑设计大赛你获得了一等奖。” 他连关子都没有卖，就直接说了出来。 顾念愣了一下，即便昨晚没睡着之前已经在想这件事了，但是听到温景梵这样亲口对她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温景梵看着她愣住的模样，抿唇一笑：“被惊到了，不信吗？” “我可没有骗你，我看到名单了。” 他当年被邀请当评委，当时看到参赛的人有顾念，于是就放弃了，不过他还是有内部关系，这次也是提前知道了获奖名单。 “奖金六位数。”他说：“这还只是最基本的奖金，还不包括作品拍卖的收入。” 顾念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景梵还记得很多年前她憧憬着拿奖幻想自己有钱了那可爱的神情和模样，那时候她多爱笑啊，笑起来眉眼弯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不信？” “不是。”顾念摇头：“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喝了一口柠檬水，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像是一件很值得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啊。”她笑了起来：“等等，我平复一下心情。”她将眼睛闭起来，过了会儿睁开：“你说什么，作品会拍卖？” “随你啊，不过主办方会劝你拍卖的，方案落实比在设计稿上躺着有用对吧，这也是成名的机会，若是被设计院拍去了，你在业内肯定声名鹊起。作品也会得到更多人的认可。” 顾念沉思了会，说：“景梵，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 “我要出国，可能后续事宜有些不方便，我想委托给你处理行吗？” “你还真是相信我。” “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我还不信你吗？” 也是。 毕竟认识这么多年来。 温景梵笑笑：“行，有要求尽管提。” “作品我倒是不想拍卖。” “嗯？” “之前我以个人名义参赛的，借了江城蛮多资源的，当时我就想，要是能获奖，转赠给江城，我相信他们团队能做好这个项目。” 她没有机会亲自己看着自己的作品从立项到施工再到收工，但是她相信江城基建能够做到。 温景梵愣了会。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顾念这个决定，完全就是舍弃了自己所有的利益啊，如果运作的好的话，作品起步价肯定是千万往上走，就这样转给江城集团。 为的是谁。 他心知肚明。 第711章 一起买菜 温景梵抿了一口柠檬水，觉得异常地酸，他并不喜欢这种酸味，可是柠檬水喝的就是那种新鲜感，尤其是现在这种天气，冰的柠檬水最舒服了。 “如果你考虑好了，也选择相信我，我答应你。” “谢谢你。” “不客气。”温景梵又笑了，眼里清风朗月，他看着顾念眉眼含笑，他曾经以为是最懂她的，是她的知己，毕竟两人有共同地兴趣爱好，有同样的理念梦想，甚至于他想过两个人会走到一起，只是后来她身陷囹圄，再次见面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他喝下了一整杯苦涩的柠檬水，酸的他眉头皱的深深了，口腔里面弥漫着苦涩的感觉，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才说：“你这份心思，江亦琛知道吗？” 顾念摇头：“没告诉过，我要走了，就当给他留的纪念和礼物，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似乎没有为他做过什么，甚至于他有困难我也帮不了什么。”她声音逐渐低沉下去，带着轻微的一丝叹息。 事到如今，温景梵也没有要继续和她在一起的想法了，曾经的感情也慢慢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余下的也就只是一种朋友的情感。 他最后郑重地说：“顾念你要幸福知道吗？” 江亦琛在她心中的分量重的可怕，是他不可逾越，他曾经很天真的问如果比他早点认识她，能否给她戴上戒指，然而他想是不能的。 他能做的也就是希望顾念祝福。 顾念笑起来：“我会的。” 她想开启一个新的人生篇章，而不是执着于过去耿耿于怀。 温景梵又重复了一遍：“你一定要幸福知道吗？” “我知道。”她笑了，眼里面含着温暖的笑意：“我一定幸福，也不会放弃这个设计这个行业，景梵谢谢你，你是我在这个行业的引路人，很庆幸一入行就遇到你这么好的上司，你教会了我很多，也帮了我很多，如果不是你，我也许会改行了。” 那时候才毕业，年少无知，二十二岁的年纪里，她对这个行业还处于一种摸索的阶段，是温景梵带着她慢慢踏入这个行业，帮她积累了最初的经验。 温景梵也笑：“我也很庆幸，能遇到你，你给了我很多灵感。”他又喝了一口柠檬水说：“设计新星，我等你大放异彩。” 这是他最好的最深的祝福，全部都给了她。 他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没有了遗憾，但是却像是有很多很多的遗憾缠绕在心中，顺风顺水长大，得不到也不会过于执着的温公子坚持了这么久的事情也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了。 ………… 江亦琛在超市里面漫无目的逛着，逛了一圈觉得没什么好买的，过了一会顾念打电话问他东西买好了吗？ “好了，你在哪？” “我就在超市门口。” “那我马上出来。” 等到车上的时候，顾念告诉他自己作品获得了一等奖的时候，江亦琛笑：“看来我没有猜错！”他心情似乎很愉快：“那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庆祝你获奖，去四季酒店还是去云水谣？或者你还有别的什么好的推荐？” 顾念低头想了想。 “四季酒店的香煎鹅肝很不错，换了厨师你要不要去尝尝？” 顾念摇头：“我想自己做饭，可以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 求之不得。 江亦琛握在方向盘的手转了个圈想起了什么说：“家里没菜了，我去超市也没买？” “那你买了什么？” 江总：“……” 他逛了一圈，什么也没有买。 “要不去社区超市吧！” “不了，超市的菜又不新鲜也很贵。”她看了时间有点晚了，但是应该还来得及，她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我们去那里买。” “好，你把地址发来，我开车去。” 顾念将导航给他看，大概四十分钟就到了，是她小时候住的地方附近的一家菜市场，她以前放学会来这里买好菜，然后在家乖乖做饭等妈妈下班回来做饭，她最喜欢的就是糖醋小排还有红烧鸡爪了，还有很香很香的鲫鱼豆腐汤。 菜市场规模不是很大，而且周遭环境有点嘈杂，甚至于有些脏乱，顾念提前对江亦琛说：“你在车上等我，我去买点菜，很快的。” “不用，我陪你一起。”江亦琛找了个地方将车子停好，不得不说，这地方停车子都不太容易，两个人下了车，江亦琛问：“怎么想到这个地方的？” “我以前就住这边啊！”她指了指一旁可以窥见居民楼说：“就在那里。经常在这里买菜，然后等我妈下课回来做饭，后来大了点，会自己做饭，有时候也自己做饭。”她眉眼含笑：“这边的菜又新鲜又便宜，都是摊贩们自己家种的，你想吃什么？” 江亦琛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 以致于他愣了会儿，然后反应过来说：“我都行。” 想了想觉得这个答案似乎有点敷衍，但是他真只要是她做的饭菜，他都可以接受呢。 “那我做番茄炒蛋，嗯？”她朝他不怀好意的笑。 江亦琛也笑：“这个嘛，好像不能展示你精湛的厨艺是不是？” 江总真是会说话。 顾念看了眼自己和江亦琛的装扮，的确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她今天穿了双白鞋子所以格外小心，一进菜市场，首先就是卖鱼的摊贩，一股子鱼腥气息扑鼻而来，江亦琛微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头，虽然不习惯那味道但是可不敢表露出来，毕竟是自己要跟来的。 相比于江亦琛，顾念对这里倒是很熟悉，虽然有好几年没有来过了，但是还是很熟悉，她走到一家卖鱼的摊贩面前说：“阿姨，我要两条鲫鱼，就这两条，帮我杀一下。” “好嘞，稍等。” 女摊贩麻溜的捞了两条鲫鱼说：“你再来晚点就没了。” “我知道啊，五点准时收摊嘛！” “啊，你知道？” “是啊，阿姨你不记得我了吗？”她眨了眨眼睛：“我是顾念，以前经常在这里买鱼虾的。” “啊？”卖鱼的阿姨上了年纪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她努力回忆终于从脑海里的回忆之中想起来这个陌生的女子是谁。 第712章 他很幸福 是顾老师的女儿。 那时候见她还是很小的时候，就经常来这里买菜，她还经常夸她懂事有礼貌。 好几年不见，她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哎哟，顾念啊，这都多少年没见了，都这么大了，怪不得我认不出来。”她望了眼旁边跟着她气质有些冷冽但是样貌极好的男人说：“这都要结婚了吧！” 顾念笑着说：“十八是吧，我怎么付钱？” “哎，不用了不用了，阿姨送给你好咧，这好久没见了。回去煮豆腐汤或者红烧很好吃的。” “这多不好意思。”她拿出手机扫了一旁的二维码：“我是特意过来你这里买鱼的，总不能占你便宜是吧！” 她手速极快地付了款，说：“我准备做豆腐汤，等会儿去买点豆腐。” 鱼很快清理好了，装在黑色的塑料袋里，不到一斤，卖鱼阿姨又塞给她一大把葱给她，江亦琛伸手说：“我来吧！” 顾念跟她道别之后说：“我以前经常在她家买鱼和虾，阿姨家自己鱼塘里面养的鲫鱼，虽然个头小了点，但是绝对比楼下超市的鲫鱼要好，鱼虾吃多了会变聪明，你看我就很聪明。” 江亦琛听到这话转过脸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难道不是吗？” “是是是，天才设计师！” 顾念对他的吹捧很受用，她今天心情好，所以话也多了，一路上眉眼之间的笑意是从前都不曾有的，她笑起来真的很有感染力带着他心情也愉悦起来。 她又去了豆腐摊贩买了块豆腐，还跟江亦琛八卦说：“卖豆腐的阿姨我们也叫她豆腐西施，她老公在另一边卖辣椒，他家的麻辣牛肉酱是真的好吃。” “要不要买点？” “好啊！”她想了想说：“带点牛肉酱出国，会不会有点憨？等会儿吧，我们先去买排骨。你说是糖醋小排好，还是红烧排骨好？不准说都行。” “那红烧的吧！” “啊，你不喜欢甜的，可是你没有尝过我做的糖醋小排，酸酸甜甜真的很好吃。” “那就糖醋吧！” “红烧吧！”顾念最后看了眼摊贩上的排骨说：“小排没有了。” 她摸了摸剩下的肋排，闻了闻，还挺新鲜的，于是多买了点，今天可以做红烧排骨，明天可以炖排骨玉米汤喝，待会儿再去买点蔬菜排骨，还要买点葱姜蒜，尤其是大葱。 一个人实在是分身有限，她转身对着江亦琛说：“亦琛，你去那边买点葱姜蒜好吗，我怕等会儿收摊了。” 她叫过他老公，江总，甚至连名带姓叫他，后来有一段时间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叫，亦琛倒是很少，这样称呼，可真是亲切而又难得啊！ 江总问：“只要这些？” “嗯，买点大葱。八角茴香桂皮这些家里都有，不需要了。” 江总听话的去买葱姜蒜了。 转身之前顾念又嘱咐：“姜不要买太老。” 什么叫太老的姜，江总想问，但是忍住了。 顾念买好排骨，又去买了些蔬菜，玉米平菇还有一大把苋菜，等她这边称好的时候，江亦琛也把葱姜蒜买回来了，她开袋检查了一下颜色夸道：“可以啊，品相不错。” “我一个一个挑的。” “我这边买好了，我们回家吧，鲫鱼豆腐汤，红烧排骨，平菇肉片，清炒苋菜。荤素有了，还有汤。够了吧！” “够了，你买了苋菜？” “对啊，这个季节苋菜很嫩，我以前最喜欢苋菜汤泡饭，红红的，特别好吃。” 如果有人问江亦琛，你幸福吗？ 他肯定会说，很幸福。 锦衣玉食是幸福，柴米油盐酱醋茶也是幸福，洗手作羹汤也是幸福，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只可惜啊，这种幸福啊，似乎也很短暂。 江总的座驾还从来没有放过从菜市场买来的菜，甚至于他的车还没有开到过这个地方来，以至于两个人拎着菜走了一段路才到停车的地方。 这是顾念之前住的地方，属于是老城区了，江亦琛望了不远处的居民楼问：“房子现在空着吗？” “已经被学校收回了，应该给了别的老师住了。” “你好像没有和我说过你小时候的事情？” “我吗？”她看着他：“很平淡无聊，你肯定不爱听。” 人生前二十年的日子肯定没有遇到他以后来得波澜壮阔，惊心动魄。 “你说说。” “好吧，等到了车上再说吧。” 其实他知道的大概也差不多了，除了一些细枝末节的，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说：“我小学三年级就开始自己买菜了，然后等我妈放学给我做菜，后来大概初一的时候，开始自己做饭了，因为我妈妈有时候带高三，没时间，就从最简单的蛋炒饭开始，一开始手上被油烫的起了好几个泡。” 她清楚记得那会妈妈在灯光下给她涂药的时候眼眶红红的。 “给我妈心疼的不行，让我自己去外面买来吃，不过我好像在厨艺方面很有天赋，啊也不是，很多方面都有天赋。” 江亦琛笑了。 “然后慢慢就熟练了，自己又琢磨出了很多菜，你看菜市场哪个不夸我听话懂事。” 她说起来这些的时候一脸骄傲。 江亦琛微微抿起唇。 有什么好像就在某一刻突然坚定了下来。 新鲜的食材还要经过加工处理，鲫鱼要先腌制，平菇和苋菜要清洗，葱姜蒜都要切好备用，顾念这个时候都觉得自己长了三头六臂，江亦琛也想帮忙，顾念推了推他说：“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我没有要忙的。” “去玩玩手机吧，刷刷微博看看朋友圈什么的。” “你嫌弃我？”江总不乐意了。 她这嫌弃都不加掩饰，“那你在这能做什么？”顾念一针见血地指出来：“还不如去看电视呢，去看球赛吧，或者看财经频道也行，你的最爱。”她推了推他要把他赶出厨房。 “切葱，我可以的。”他信誓旦旦地说。 顾念不信任看他一眼，嘴角一撇，还是让他留了下来。 第713章 顾念给我做饭呢 看球赛没意思，喜欢的俱乐部这赛季一直输，他甚至有种冲动去买下这个俱乐部，重新换人重头开始，财经新闻也没有什么意思，赚钱对于他来说显然不是谋生的方式，以至于多了就略显无趣。 江亦琛将蒜一粒一粒地剥开，又将姜按照顾念的要求切成姜片，小葱切成葱段和葱花备用，顾念在一旁择菜，听到一声凉气，回头一看，颇有些关切的问：“是切到手了吗？” “不是。”江亦琛仰起脸：“葱有点辣！” 新鲜的小葱气味儿是有点冲，江亦琛的眼睛开始红了，他似乎有些受不了这气味，顾念赶紧擦干净手上的水珠，从一旁取出干净的餐巾纸，替他擦了擦眼睛说：“要不，你还是去看电视吧！” 江亦琛微微睁开了一只眼说：“没事，我忍一忍。” “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等会儿要把鲫鱼腌制一下，你去忙你的吧。” 她就差说你给我帮倒忙了。 夏季厨房有些闷热，顾念这会儿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又劝到：“你去看看有什么新的电影，我们晚上去看。” “那行！我去给你切点水果？” “好！” 江亦琛怀着一颗愉快的心去切水果了，直到宴西给他打电话说：“江总，晚上有个会议要开，汤加钰希望您能来亲自主持？” 江亦琛一边用刀破开哈密瓜一边说：“我这边没空？” “您有急事？” “我这晚饭还没吃，让汤加钰自己去，镇不住董事会那帮老狐狸，又想搬出我来给他撑场子，哪有这么好的事，天天做白日梦，跟他说我没空。” “好。”宴西应了下来又说：“江总，今天陈律师来过了，是关于股权转让的事情，您看能不能抽空回他？” 江亦琛沉吟：“那就明天吧，就约在他律师事务所。” “ok！” 宴西听到他那边刀触碰案板的声音问：“江总，您这是在切菜？” “切水果呢，刚切完菜！” “上次派过去的家政您不满意吗？” 需要到自己动手切菜的地步？ “不是。”江亦琛觉得说了你也不懂，但是又忍不住炫耀一般地说：“顾念在给我做饭呢，我切点水果。” 啧！ 晏助理感觉到自己吃了好大一口的狗粮，酸酸的。 红烧排骨在闷着，鲫鱼汤在用瓦罐煲着，顾念长舒了一口气，想着等排骨差不多闷好的时候再来炒蔬菜，她走出厨房，江亦琛刚切完果盘，里面有哈密瓜火龙果西瓜还有玫瑰香葡萄和小西红柿，他朝顾念走来说：“吃点水果，很甜的。” 他用牙签取了一块哈密瓜递到她的嘴边，汁水太丰富，顾念咬了一口，汁水就从唇角边流了下来，江亦琛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立即收敛起说：“我去拿纸巾。” 哈密瓜刚从冰箱取出来又甜又冰，顾念怕这会儿吃多了等会儿没有胃口吃饭，她在沙发上坐下喝了水说：“鲫鱼汤再熬二十分钟，排骨也差不多这个时间就可以收汁了。”她又问：“晚上看什么电影你选好了吗？” “好了，九点档的《镜面人》！” “好莱坞大片？” “嗯，威尔·杰克逊的新作。” “我知道，小时候看过他的《幸福来敲门》和《传奇》，我很喜欢他，一直期待他能拿到奥斯卡金奖。” “陪跑这么多年，今年这部片子我看有希望。”两个人说起这位好莱坞巨星的时候竟然有了些共同的回忆，比如班级一起组织看电影，比如运动会的晚自习就是用来看电影的时刻，说着说着还说起了一些一中的往事，顾念笑道：“时间真快，都已经十六年了。” 前段时间江亦琛为a市一中捐赠图书馆的事情还上了热搜，这些年他都有陆陆续续为一种捐赠图书电脑体育器材之类的，还有江城集团旗下的春芽公益设立的春芽奖学金，专门去帮助那些品学兼优的孩子，一中新校长也一直希望江亦琛能够去一中开讲座，但是本人似乎不太乐意。 他自觉地自己的人生并不能给那些学生们树立一个标杆和榜样，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指导那些孩子们，毕竟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样的。 江亦琛转过脸来问她：“要不要回一中看看？” “好啊。你什么时候有空。” “后天吧，明天我有事情要处理。” 顾念沉默了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猛然站起来：“时间到了，我去看看我的排骨。” 七点准时开饭，顾念一身汗就去楼上洗了个澡，下楼的时候听到江亦琛在接电话，听语气是公司那边有事情，江亦琛直接就拒绝了，挂完电话看到顾念就站在身后，气氛凝滞了会。 顾念跟着走下来问：“公司是不是有事情？” “没有，处理好了，来我们去吃饭。” 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在这之前江亦琛已经拍了照片，发了朋友圈，万年不发私人日常生活的江总难得在社交网络上po出自己的生活有关的信息。 他给顾念盛了满满一碗白米饭，吃下去估计要胖两斤，顾念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搁在他的碗里面说：“你先尝尝，味道怎么样？” 好久没下厨了，今天都有些手生了，就怕味道不对劲。 江亦琛咬了一口排骨，酥软入味，咸淡适宜，他点头：“可以。” “鱼汤要不要放点白胡椒？” “不用，就这样挺好。” “好。”顾念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的苋菜说：“买的时候挺多的，炒出来却就这么一点，早知道就多买点了，还想做上汤皮蛋苋菜的，那也很好吃。” “没事，明天我们还可以一起去。”江亦琛啃着排骨说：“要来点酒吗，不庆祝一下？” “不了不了？”顾念急忙摆手：“怕喝了上头，我酒量不好，喝几口就脸红再和就说胡话了。” 江亦琛轻笑：“换点饮料？冰箱里有椰汁橙汁还有豆奶，你要什么？” “就椰汁吧！” 他起身给她拿了一瓶椰汁，替她倒进玻璃杯里面，这样显得比较有仪式感，他举起杯子和她碰了碰杯子说：“顾念，恭喜你获奖！” 第714章 妹妹，你说谁呢 当年布鲁塞尔设计大奖赛她作为最年轻的设计者本可以一战成名，从此之后在这个圈子不说声名鹊起但是也会有人记住这个名字，只可惜命运向来具有戏剧化。 四年后，她再次凭借自己的实力获奖，这次华夏设计大赛是第一届，但是规模很大，奖金丰富，光是奖金就已经是六位数起步了，还不包括作品之后的衍生，之后还有一系列的拍卖会，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顾念右手握着杯子，左手拖着脸蛋，朝他笑：“谢谢。” 江亦琛很开心，眉眼之间都是温柔的笑意，像是一池春水。 “其实——”顾念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低头沉吟一会复又抬起脸来：“真的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鼓励，我可能没有什么信心，还借助了很多江城集团的公共资源，所以——” “所以，你就做了一顿饭来感谢我？” “其中之一，只是小小的一点心意。” “你还有大的？” 她不说话。 “说出来听听？” “可以保密吗？” “你这样勾起我的好奇心，又不说，很过分知道吗？” 顾念咬着唇瓣嗤嗤地笑。 话说一半不说的确过分，可是江亦琛的一颗心此刻都化了，哪里还舍得与她计较那么多呢，他叹息道：“那你就保密吧！” 顾念用空碗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鲫鱼豆腐汤说：“喝汤喝汤，鲫鱼都快炖化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看了眼手机，发现了江亦琛的朋友圈，用手扶着额头说：“上一次你发这些还上了热搜，你忘记了？” 那个时候还有人扒了她用的厨具，最后发现也不过只是普通的美浓烧罢了。 “朋友圈已经清理了一遍，不会的。”他信誓旦旦保证，看着手机说：“他们都在夸你厨艺好。” “基本功而已，还没有到复杂的程度。”哼，她可是连松鼠桂鱼都会做的好吗？不过江亦琛的下属的夸奖基本上都会夸张了七分来说，她自觉一般，比不上大厨的手艺，但是猜测已经有人夸她是五星级酒店的水平了。 电影九点开始，从家这边走过去要二十分钟，餐碗有家政专门过来收拾，顾念在路上想他明天要去公司，准备给他做便当，江亦琛可能开了会就忘记吃午饭，经常就饿着饿着就到了晚上，晚上又有酒局，一瓶烈酒入了空空的胃，再好的身体也撑不住，老毛病就是这样日积月累下来的。 他从一片荒芜之中为自己建立一座新的城堡，这背后的辛苦比谁都要多。 电影是首映，这片社区住的非富即贵，顾念还见到了熟悉的一对明星也一起来看电影，看装扮和姿势应该是情侣，这两个人的工作室前几天才刚刚在微博上发表单身生命，转眼之间两人已经约好了一起来看电影。 简直是打脸啊！ 不过就算放出去估计也有粉丝洗地吧！ 顾念的眼神忍不住在男明星的身上打量了一下，男明星带着一副墨镜，高冷的像一块冰，江亦琛感应到了，横在了她的前面说：“有台阶，走路看着点。” 顾念这才将目光收回来说：“刚才那对情侣是秦子义和叶紫。” “不认识！” “秦子义最近很火的，叶紫倒是不怎么火。” “所以？” “他事业上升期，怎么能谈恋爱呢！”顾念摇了摇头：“女友粉会大肆脱粉的。” 当初某位顶流，在事业的上升期公开宣布恋爱，虽然这举动很爷们，但是因为女友的长相和气质太赶客，导致一大批女友粉现场脱粉，此流量的事业于是一路下滑，在也没有当年的话题度和热度了。 “你是他粉丝？” “不是，路粉都不算。” “那就别操心了。” 说得也是，小年轻在这个圈子里面混，总要经历些挫折才能成长，尤其是偶像爱豆们，女友粉众多的，事业上升期真的很忌讳谈恋爱，毕竟女友粉不是吃素的，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江总的女友粉们，当初在网上骂她的，除了慕昕薇的粉丝，还有一部分是江总的女友粉们。 vip厅的座位很宽敞，观影效果极佳，秦子义和他女友就坐在顾念前面的一排，这两个人也发现了江亦琛和顾念，正在窃窃私语。 “江亦琛坐在我们后排，他身边的女的很面生，应该不是我们圈子的人。” 秦子义朝后一看：“他应该不认识咱们吧！” “估计不认识，一直听人说他要结婚，可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消息，不过听说江城最近被上面制裁了，难得他还有心情出来看电影。”叶紫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自以为没有人发现拍了几张照片。 这事过去五分钟之后，就有工作人员来到她身边，对着她低低私语了一番，叶紫心虚之下更多的是心慌，急忙拿出手机将照片删了，整个过程也没有惊动到旁人，但是却被江亦琛的处事给吓到了，她和商圈也有些交集，也听过这位大人物的事迹，只是好奇想八卦一番，却没想到被人知道了，而且他还处理的那么低调。 就比如他身边安静看电影的顾念就不知道自己刚才八卦的那对明星情侣同样对她很好奇。 电影两个小时才结束，全程高能刺激，的确有冲击奥斯卡的潜力。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都在和他聊剧情，晚风送来栀子花的清香，她深呼吸一口气：“好香，栀子花开了。” 小区绿化很好，种了大片大片的栀子花，她正在陶醉之间，已经有人摘了一朵小小的白色香气四溢的栀子花别在她的耳边。 绿化牌上写着清楚明白的四个大字，禁止采摘。 顾念摸了摸耳边的花朵指着那四个大字说：“完了完了，没看到这四个字，会不会被罚款？” 摘一朵罚一百元的那种！ “忘了有监控了。”江亦琛问：“怎么办，这下丢脸了！” “你这个采花贼，赶紧去自首。” 话音刚落，脖子上多了一只胳膊，江亦琛揽过她的前胸，将她搂紧了，低头在她耳边低低道：“妹妹，你说谁采花贼？” 第715章 幼稚的江总 这一声妹妹又苏又撩，他平时正经不撩妹，但是一旦撩起来，真是让人三魂六魄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顾念双手攀上他的胳膊，试图掰开，但是男人力气太大，尤其是长期健身的男人，胳膊跟铁块一样，她动都动不了，只好压低了声音说：“放开放开，注意形象，这里有人认识你的。” 男人低笑一声，又在她耳边说：“叫一声好哥哥，我饶了你。” 要点脸吧！ 顾念内心的话是这个。 她知道他在撩她，所有的肢体接触以及暧昧的语言都是他向她表达爱意以及寻求回应的方式，只不过他还是稍显克制，没有太过分，顾念总不至于配合着他，她思绪立即清醒了过来，冷静而又理智地说：“你可别撩我。” 一句话像是一盆凉水泼在江亦琛头上，他身体僵硬了一分，然后慢慢松开手，清了清嗓子：“撩一下都不准？” 二十二岁的时候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一个笑容都能开心上好久，若是那时候他叫一声妹妹宝贝什么的，她可以放下一切高傲自尊在他的身边，爱情里面谈自尊和面子未免太过矫情，低姿态卑微才是爱情的模样，谁让你爱得多呢。 二十八岁的她面对这位男人若有若无的撩拨，虽然会动心，但是还是保持了那一份理智与克制，她淡淡望着他，眼神里面满是冷静的水波，没有一点一点的波澜。 他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就好像是一个毛头小子情窦初开，心思被女神看穿了那种慌乱。女神投来的淡淡一瞥的意思就是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但是你是在做无用功。 “行吧行吧！”他站直了身体，“上楼，明天我去物业那说说。” 这美好的夜晚，晚风习习，又有栀子花的清香，奈何他的好妹妹却不解风情，面对他的撩拨不为所动，她应该正在慢慢尝试将他当成朋友，当成亲人，而不是暧昧调情的对象。 栀子花很快就泛了黄，像是模糊的旧照片，香气也逐渐地褪去。 他的好妹妹第二天起的很早，在厨房里面给他做早餐和带去公司的便当，早餐很丰盛，牛奶水煮蛋，烤得酥脆的吐司，还有香甜的菠萝包。 江亦琛坐在餐桌旁吃着早点的时候，顾念从厨房走出来，将便当盒拎出来说：“我给你卷了饭团，三文鱼肉松口味的和蟹腿鸡蛋味儿的，你带去公司热一热当午饭。” 一个好字还没有说出口，他的目光落在料理台上，问：“还有一份呢？” “我今天得去趟医院。”她坦荡地说。 她答应谢容桓再去看他的，不能食言。 江亦琛用来抹面包的手立刻就顿住了裹着蓝莓酱的面包在嘴里面也不是滋味，他点点头：“好！” 气氛沉静了五秒，他忽然说：“中午有饭局。” 她也懒得拆穿他的谎言说：“那你少喝点酒。” “这种饭局怎么能少喝酒？”他像是赌气一样，一秒钟变回了三岁，“别人都在喝酒，我总不能光看着。” 快别幼稚了，江亦琛！ 顾念微微抿唇，叹了口气起身，去料理台将另一份便当盒拿过来，当着他的面打开说：”锦书说他哥最近什么都吃不下，人足足瘦了十几斤，我就给他准备了些开胃的小菜，希望他能早点康复。” 好吧好吧。 他的是独一份的就行了。 她又说：“饭团我卷了一个多小时，还特意早起去买了最新鲜的三文鱼和蟹腿肉，你要是有饭局的话，就给宴西吧。” 江亦琛：“……” 她温柔娴静的让他总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他最后还是从桌子上拎起了便当盒说：“我去公司了，我早点回来。” ………… 顾念给谢容桓准备了些开胃的小菜，还有滑蛋虾仁和上汤菠菜以及白粥和买来的牛腱子肉，搁置在保温盒里面，她坐地铁去了医院。 谢容桓足足受了十多斤，脸上的轮廓愈发显得清隽，医院饭菜实在是不好吃，外卖又太贵，他自然不可能天天点高级酒店的高档外卖，沈卉倒是会来看他，有一次带了据说很补的老鸭汤，保温盖一打开，那腥膻的味道差点没让他吐出来，当即脸色惨白，整得沈卉一场尴尬。 他就这样天天啃医院的白菜萝卜，啃得人一场瘦削。 顾念来的时候，他还在看书，看到顾念那一刻，再看到她手里面的保温盒，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他还以为顾念不来看他了，所以旁敲侧击跟自己妹妹谢锦书诉苦了一下，谢锦书看着自己哥哥这样也是挺惨的，到底是亲妹妹也是于心不忍，想了想还是亲自去和顾念说了。 “锦书说你瘦了十几斤，医院的饭菜太难吃了吗？” 谢容桓一张苦瓜脸：“何止难吃啊！” 他就是一普通人，也没有请护工，太贵了，那几日不方便下床的时候还是齐放来照顾他的，他妹要自己掏钱帮他请护工被他拒绝了，哪有哥哥花妹妹的钱的，现在他竟然学会了节约度日，受伤的这件事情他还是瞒着家里人的，他大哥谢容临最近正在和大嫂办理离婚手续，两个人貌合神离多年，这次好像终于谈拢了要彻底分开。 谢家最近是风雨飘摇，谢老爷子离世，几个子孙忽然就不安分起来了，他大哥到底资历年轻，没办法震慑住他的叔伯们，再加上自己家庭也有矛盾，以至于这些都影响到了他的工作和事业，他向来将工作和事业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顾念将带来的保温盒打开，说：“给你煮了白粥，还有些开胃的小菜，都是些容易消化的食物，哦，还有牛腱子肉，补充蛋白质。” 她照旧买了花，颜色清新淡雅，具有设计天赋的人往往审美都是在线，可以具体到她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上。 谢容桓喝了一口粥，吃了块牛肉，顿时有种空荡荡的躯壳被注入灵魂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用夸张的语气说出我终于活了这种话来。 第716章 下次是什么时候 谢四表面上凶狠难接近，但是骨子里面还是一个长不大任性的男孩，顾念像看孩子一样看着他，说：“要不要这么夸张？” 要的要的，可不是活过来了吗？ 白粥温度刚刚好，虾仁炒蛋滑嫩无比，菠菜也很新鲜，比他在医院啃的白菜好吃多了，要是能天天吃到她亲手做的饭就好了，他宁愿天天住院。 他吃了一半问：“你吃过了吗？” “吃了两个饭团。” “什么饭团？” “自己卷的，三文鱼肉松饭团。”她说：“我怕你不好消化，所以给你煮了粥。” “我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运动，吃点没关系的，下次你来看我给我带饭团好吗？” 好吗？ 顾念：“……” 你让她怎么回答？ 拒绝？ 他救了她一命。 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她点点头：“好，过几天给你带三文鱼饭团。” 谢容桓得寸进尺：“还有别的口味的吗？” “有的，我回去想想，多几种口味供你选择好吧！” 谢容桓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你还要住院多久？” “还有半个月吧。” 顾念点头：“我月底要出国了，有空我会多来看你的，祝你早日康复。” 不知道为什么，谢容桓心里面忽然有些难过，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以至于嘴里面的食物都失去了原本的味道，他垂着眉眼，不发一言。 顾念还想说话，手机铃声已经响了起来。 她出去接了个电话，是许橙橙打来的。 许橙橙好久没和她联系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给她打电话。 “橙橙，怎么了？” “哎，顾念，是我。”许橙橙明显顿了一下说：“有人来公司找你了。” “找我？” “嗯，说是你之前的学生，叫于远！” 顾念：“……” 于远？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公司的。 手机被于远拿过去，他说：“是我于远，我能见你一面吗，我刚高考完了。” 他都已经高考完了。 时间过得真快。 见顾念不说话，于远又说：“我想见见你，我有话对你说。” “如果你不见我，我就天天来你公司找你。” “好，我现在有事情，等我一会，你就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等我，三点之前我一定过去。” 于远答应了。 顾念重新折回病房对谢容桓说：“我有点事情，下次来给你带饭团。” “下次是什么时候？”谢容桓冷哼：“可别等我出院了你还没来。” 顾念笑：“怎么会？” “那行吧，你别忘了就成。”谢容桓朝她挥手：“拜拜！” 顾念出了病房走到拐角处，便被人拦了下来。 她抬眼一看。 是沈卉。 眉头不由自主便皱了起来。 其实并不是巧合。 沈卉在这里等了她很久。 她看到了谢锦书跟顾念的聊天记录，她知道谢锦书手机的密码，原本不相信的事情逐渐露出了点眉目，谢容桓的确对顾念感情不一般，这次受伤也是因为顾念。 沈卉开门见山：“他受伤是因为你吧！” 顾念算是默认了。 “真有本事。”沈卉冷笑一声，怒意爬满了整个脸，她扬起手，最后又握成拳头死死捏住。 沈卉怎么还有胆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淡淡道：“让开！” 见沈卉不为所动的样子，她冷声道：“上次教训没吃够？” 沈卉想起上次那不忍回忆的教训，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说实话，她真的很想撕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脸，但是她从始至终都斗不过她。 顾念神情颇有些不耐烦，她伸手摁在沈卉的肩膀上硬生生将她推开了，由于力气过大，沈卉直接被推的摔倒在了地上，但是顾念连看她一眼的想法都没有，径直走了。 沈卉在地上坐了好久，也没有人扶她，她又气又恨，一是因为顾念这样当众羞辱她她却毫无还手之力，二是因为谢容桓怎么也会喜欢上她。 直到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温柔的男声响起来：“小姐，地上冷，我扶你起来。” 她回头，对上了一双湛蓝色的眼眸。 ………… 顾念按时赶到了江城集团楼下的咖啡馆里面见到了在那里坐着的于远，他穿着白色的短袖，神情不安地朝窗外张望着。 “于远。”顾念走过去叫着他的名字。 于远抬起头来，看到顾念的脸，一瞬间眼神变了又变。 顾念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于远，你有什么事找我？” 于远语塞。 他有很多事很多事，以至于见到顾念本人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久，他捏着拳头一脸愤懑的说：“你骗我你根本不姓乔，也不是什么英语老师。” 顾念垂下眼眸：“对不起。” 她说对不起，他忽然更难过了，有种自己被人狠狠欺骗的感觉。 “我都知道了。”他说着说着声音染了哭腔：“你来给我当老师是带着目的，你要调查我们一家人。” “是。”她说：“我不姓乔，我叫顾念。” 既然于远都已经知道了，她干脆也不隐瞒，直接承认了。 “我爸爸妈妈已经配合调查了，你能不能放过他们？” 顾念愣了会：“什么？” 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没有人告诉过她。 甚至于警方那边都没有人和她有联系。 “他们只是贪钱，并没有恶意，他们也是被人威胁的。”他一边哭一边将他妈要他说的话跟顾念说：“你别让他们坐牢好不好，多少钱都可以赔偿，卖房子也会赔偿的。” 顾念打住了他的话问：“你说你父母配合调查了？” “是我表姐赵静，警方说她蓄意谋杀。”他的脸低了下去。 当年的事情顾念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但是最后关头却选择了放弃，当时她并没有足够的底气彻底扳倒慕天乔，更何况慕天乔也已经妥协求和了，所以她最后忽然之间就放下了。 “求求您了！”于远双手合十：“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来找您。” 顾念沉默。 “你求她也没有用。” 咖啡馆的门忽然被推开，凌冽的男声传来，一听就知道属于谁。 第717章 赠吾爱顾念 于远望向来人，眼神怔住。 来人气质太过凛冽，让人望而生畏，似乎有点印象，但是也记不清他是谁。 顾念回头望过去，不是很明白江亦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父母的事法院自会做出公正的判决，有事你和我谈。” 他并不想让顾念和他有所接触。 于远被男人的气质震慑到了，以至于原本的诉求此刻都抛诸脑后，他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说什么。 “没话说？”江亦琛挑眉：“我给你机会。” 如果不好好把握的话，那么以后什么可能性也没有了。 于远艰难地吞咽口水，看了眼顾念又看了眼江亦琛，他人生十八年的认知好像在这一刻被颠覆了，就像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平凡的不能在平凡，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摊上仿佛电视剧里面才会摊上的事情。 “可以吗？”他嗫嚅着，望着江亦琛说：“你知道一切的是吗？” 江亦琛沉默，但是等于承认了。 他俩的对话并没有要带她的意思，她自己也被蒙在鼓里面。许橙橙的电话打过来问她在哪，想见她一面，不管这是出于谁的意思，顾念也没有在咖啡馆久留，去买了两杯红茶拿铁还有一份栗子蛋糕带去了公司。 此刻正是下午茶的时间，许橙橙放下手上的工作，在茶水间等她，两个人好久没见面了，她惊呼：“顾念，你又瘦了。” 年会的时候她的气色还很好，健康红润，两颊也没有现在瘦削的这么厉害，小半年没有见面，她竟然一下子瘦成了这样，甚至有些清苦。 “我给你买了栗子蛋糕，橙橙。” 许橙橙接过来，要她一起坐下，拆开包装袋将小块的栗子千层蛋糕取出来说：“我以为你早出国了，你辞职的不声不响，我出差回来邵总说你已经辞职了，我想问来着，又怕打扰到你。”她声音小小的：“我还以为再也没机会见你了。” 顾念微微一笑：“出了些事情被耽误了，不过月底要走了，这次真要走。” “你还是要走吗？” “嗯！”顾念点头：“这边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没什么太多遗憾，走了挺好。” 甜甜的栗子蛋糕融化在嘴里但是却没有什么味道，许橙橙和她能说得上话，又是工作上的好帮手，她被欺负的时候顾念还站出来帮她，这份恩情怎么也记到了现在，她重重叹了口气说：“你走了，公司发生了很多变化，人事结构大调动，江总辞去了董事局主席的身份，现在只管金融和房地产两块，我们被放养了。” 其实本来也是放养，顾念来了之后，才被江亦琛重点关照，但是业绩一直不是很好，再加上江亦琛有意放权，于是江城基建再一次被放养。 不仅如此，新能源和人工智能这两块江亦琛似乎也不怎么管了。 许橙橙又压低了声音说：“不仅如此，还空降来了个汤总，不知道以前是做什么的，就莫名其妙担任起了二把手的位置，听说是上面派来监视的。” 顾念不在公司，这些消息自然没有人和她说。 她朝外望了眼，之前熟悉的同事几乎都不见了， 有的只是几个陌生的面孔，她问：“之前lisa她们呢？” “有的辞职了，有的是被辞退的，上个季度业绩连目标的百分之五十都没有达到，不仅是我们部门，地产和金融部门也是一言难尽，人工智能如今又是空中楼阁。”许橙橙兀自说着：“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上次合作案没有谈成，江总还引咎辞职了。” “你是说constanly集团的合作案？” “嗯，上半年唯一的希望了。” 许橙橙算是半个高层，自然对公司一些动向熟悉。 顾念全身都有些僵硬，许橙橙说的这些，她也有从别人那里听到过，但是却远没有许橙橙说出来这样真切。 一阵一阵冷意从她身上冒出来，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江城十周年到达了顶端，接下来便进入到了一种似乎不可挽回的颓势里面，有外因又内因，但是绝对不是巧合。 可是即便这样。 江亦琛依旧若无其事，还每日与她买菜看电影，陪她闲聊，从容不迫，以至于她都开始迷惑了。 像是无事发身，又像是所有的事情被他掩藏在平静之中。 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庞深深吸了口气，她能做的实在是有限，她并没有通天的本领去对抗这自然的规律，去挽救经济的颓势，去改变个人的命运。 好半晌她才说：“橙橙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我会啊！许橙橙笑了：“在这里开始，在这里结束。” 许橙橙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甚至于她整个人都很有感染力，她是部门人缘最好的女同事，因为她是真的善良而又乐观，顾念喜欢这样的性格，可是她无法变成许橙橙这般模样。 顾念只有握着她的手用力地说：“会好起来的，江总他一定有办法的。” 这句话不仅仅是对许橙橙说，也是对自己说的。 最后顾念去了江亦琛办公室，甚至于她去的时候都没有人拦着她，就这样放着她进去了。 宴西回来的时候听总裁办的人说顾小姐来了，就在办公室里面，他走进去一看顾念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小姐？” 顾念听到声音转过来一看，是宴西，她清了清嗓子，掩盖住自己的情绪问：“晏特助？” “我来拿文件。” “您请便。” 宴西在办公桌上翻了翻，没看到他想要的文件，眉头皱了皱想起来说：“文件有点多，你能帮我找找吗？” “是什么？” “一份合同！” 顾念走过来在桌面上也没有找到，于是说：“会不会放抽屉里？” “有可能！”宴西说：“我再看看。” 顾念弯下腰拉开抽屉找去，并没有所谓的文件，但是却看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黑色的礼盒，上面刻着烫金的几个字——赠吾爱顾念。 第718章 我见到你紧张 手微微颤了一下，连带着心都开始颤动了，她的指尖凝在礼盒上。 那边宴西已经找到了合同，说：“啊，我找到了。” 顾念回过神来说：“找到了吗？” “嗯！”宴西抽出合同说：“那我先去忙工作了，您在这里坐坐，有什么事情叫陈秘书就好。” “好的。”顾念微微笑道。 等宴西出门之后，她将那个礼盒从抽屉里面拿出来，打开一看，是一枚造型精致小巧的檀木梳子。 梳子握在手上分量十足，是绿檀，经过空气中的氧化，呈现出清晰可见极具装饰性的天然纹路，一圈圈犹如久远的年轮，散发着纯天然幽香气息和梦幻般的迷离光泽。 不止这些。 梳子上还刻着极小的但是却清晰可见的一行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赠吾爱顾念。 那一刻，她的心上被重重一击，握着梳子的手颤抖地不行。 江亦琛是个内敛之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也很内敛，我爱你这种话从不轻易说出口，甜言蜜语也很少，绵绵情话更是没有，他不读书，你不用和他讨论普希金的浪漫的甜美爱情诗句，甚至于你和他说海上烟花，他都会说环保局不会找上门吗？ 他是商人，算计每一分的利益，就连一开始的婚姻也是掺杂了利益多余真心，一个漂亮年轻学历高有讨母亲欢心且有自知之明不会刻意管他的妻子，多么好的选择。 可是他在梳子上刻了这一句名传千古的诗句，他说吾爱顾念。 顾念坐在椅子上，她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当年那个哄着她给她买冰淇淋的大男孩，校园林荫道两人擦肩而过，他忽然回头朝她笑的模样。 想起了他雨夜来救她背着她走了一路，不顾形象和人打架。 想起了他数次被她的语言拒绝，但是却依旧徘徊在他身边，有危险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 他等了四年。 她恨了四年。 她要名分要昭告天下的婚礼，要名正言顺得到所有人认可的江太太。她不想再受委屈，也不想被冷嘲热讽，犯过的错不会再去重蹈覆辙，并不想为了谁委屈了自己，如果不行，那就离开。 可是她依旧低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江亦琛在停车场等她，顾念接到他的电话才回过神来，将檀木梳子放回抽屉里面，离开办公室去了地下车库。 他已经与于远谈妥，那个男孩会消失在他们的生活里面。 不等顾念开口，江亦琛率先说：“于远的父母已经改口对警方说赵静是被蓄意谋杀的，他们被人威胁了塞了一笔钱选择沉默。” 和她猜想的没错。 “我想。”江亦琛说：“你应该调查到了这一步。” “于远跟我说他们家以前很穷，后来爸妈忽然有钱了，在a市买了一栋房子，可是他也说不清楚这钱是从哪里来的，我套他的话去了一趟他奶奶家，查到了一些事情，矛头都指向程俊，可是程俊忽然之间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她娓娓道来：“线索就到这里断了，慕天乔后来找过我，他做出了让步，我亦作出了我的妥协。” “他威胁你了？” “没有！” 江亦琛转过脸来望着她。 “若他没有威胁你，你何必收手？”他说：“我以为你会将他弄得家破人亡，身败名裂，他的下半生会在牢里度过。” 这些事她何尝没有想过。 她想亲手毁了慕天乔，这样才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这样才不辜负她步步为营那么久，可是事到临头她还是放弃了选择了妥协。 “你忽然心软了？” 江亦琛想，或者是慕天乔到底是她的父亲，血缘关系总有一种羁绊，国人自古崇尚孝道，亲手毁了父亲一家即便在道义上可以解释的过去，但是在内心深处，恐怕还有一种过不去的坎。 “我妈妈爱过他，到后来也没有后悔过，她看得很开，不管是爱是恨，都放下了她一直教我要向前看，要走出过去的困境，如果走不出去，等过两年再回头看。” 她的母亲是个聪明剔透的人。 她太年轻，没有做到那样的云淡风轻从容不迫。 顾念问：“警方重新调查，是你授意的？” 他并不想放过慕天乔，反而还想趁他病要他命，就为他诓骗顾念差点害了她的命，顾念没事还好，若是有点事，恐怕当时慕天乔已经呼吸不到如今的空气了，此时慕天乔又病又弱，不抓紧机会踩一脚，以后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江亦琛道：“并不是，只是有人控诉慕天乔蓄意谋杀牵连出来的旧案件，警方会调查清楚的。程俊就算死了，慕家也逃脱不了干系。” “你和慕天乔撕破脸了？” “没有。” 他还答应以后好好照顾慕天乔的儿子，然后半是威胁让慕天乔修改了遗嘱，直接受益人是顾念。 已经是下午六点，天边的晚霞看起来格外美丽，这个城市的风景看一次少一次，过了很久顾念才说：“我想去一中，你能陪我去吗？” “好！” 他好久没有去一中了，当初初高中部还是连在一起的现在经过扩张已经分开了，他们到的时候是周五的晚上，学生差不多放学回家。顾念在校门口买了两杯去冰奶茶，塞到江亦琛手里他也没有拒绝。她笑道：“以前六块钱一杯的奶茶，现在都已经涨价到了十二块。” 十年，物价可是飞速上涨。 足球场上有人在挥汗如雨的踢着足球，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也只有这个时候，江亦琛才会感觉到时光的流失他在不服输，也比不上那些青春少年，他过早承担起社会的责任，如今回头望去，只是一片沧桑。 “那里……”顾念指着领奖台说：“你拿了长跑冠军，我作为记者团的去采访你，你把奖牌送给我了。你记得吗？” “我记得。”江亦琛笑：“你那时候说话都结巴了。” “我……我紧张了。”顾念抿唇：“我是被人推上去的，我那时候见到你就很紧张，话都不会说了。” 第719章 一中之光江亦琛 夕阳落在他的侧脸，他整个人像是度了一层光圈，显得熠熠生辉，他听到顾念的话之后唇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 “紧张？” 他有些不懂。 见到男神当然会紧张啊，她在心里面想，话到嘴边又是：“那么多人看着，当然害怕。” 江亦琛瞥了撇嘴，两个人在领奖台下的长椅上坐下，望着操场上踢足球的男生，他仔细观看了一下，红方七号队员似乎很厉害，盘球过人射门一气呵成，场上一阵欢呼，一旁的比分盘缓缓打出了一比零，江亦琛笑道：“这个七号有我当年的风采。” 当年他的足球球衣是七号，篮球球衣是十一号。 “嗯？”顾念疑惑道：“我怎么从来没见你踢过足球？” 江亦琛转过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我见过你打篮球。”顾念转移话题。 “是不是很帅？” 当年江亦琛打篮球必然轰动全校，女生经常围在篮球场边看他打篮球，投篮若中必然满场欢呼，一中之光江亦琛名不虚传。 顾念笑出声来：“你每次进一个球，女生们都在尖叫给你鼓掌。” “是吗？”他也笑：“我都不记得了！” 他可是从小男神到大。 她不记得了，她记得清清楚楚：“校花凌舒情学姐还给你送水！” 当时传言凌学姐喜欢江亦琛，校花校草级别的的确很登对，二者又都是学霸级别的，不过江亦琛高三了，心思都在学习上面。 “那你记得真清楚。” “我记性好着呢！”她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莫名有些甜蜜在心里，脸上难得浮现一点笑容：“你那时候可真好，骑了我的自行车还跟我道歉，给我买冰淇淋，其实我当时很生气，但是被甜筒收买了，想着也不好意思骂你了，本来都准备和老师说的。” 江亦琛那会儿就套出她的姓名和班级。 他也笑，眼眸里面全部都是温柔。 “你那会还挺傲娇，路上我和你打招呼你都不理人的。” 那哪是傲娇啊，明明是自卑啊。 男神是家世好成绩好体育好全面发展的优秀学生，她不顾就是个普通女孩子罢了，十二岁的年纪，还没发育开，暑假兼职挣学费，晒得很黑，脖子和脸是两种色号，再说了那时候那么多女生喜欢他，她并不觉得江亦琛就能看上自己。 她青春期还有一阵发胖，初高中的时候并不出色显眼，顶多算清秀的美人，大学之后才逐渐褪去婴儿肥变得好看精致起来。 “我要是理你了，别人肯定觉得我和你认识，被人嫉妒我就在这学校待不下去了。” 她没有说假话。 进一中的时候就听过八卦说曾经有一对一辅导活动，江亦琛的辅导对象是同班的一个贫困的胖女孩，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就辍学了，有人说是家庭贫困没法继续学业，她本人也不想读书了，有人说是被校园暴力了，好像有人看在她在女厕所被人打了，众说纷纭。 陈年往事细枝末节，江亦琛有可能连记忆都没有了。 顾念喝了一口奶茶问：“你那时候喜欢我吗？” 她就这么自然而然问出来了，没有带丝毫的犹豫。 时光有点久，他对她的喜欢也是由浅变深，循序渐进，他说：“有好感，觉得你很可爱，算是喜欢。” 他没有骗她。 青春期的男孩也就是这样了，模模糊糊的感情定义不了爱，也就只是喜欢，出于对外表的喜欢。 顾念低低道：“我那时候又瘦又黑，难为你还看上了。”她伸出自己白皙的胳膊和江亦琛的胳膊做对比：“比你还要再黑一点。” 江亦琛扣住她白皙纤细的手腕问：“为什么要问过去，不问现在和将来？” 过去喜不喜欢对于现在没有太多必要，现在和将来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她显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吾爱顾念。 她想听他亲口说。 可是又怕他说了之后彻底摧毁她的心理防线，让她放弃之前做的所以努力留下来。 夕阳燃烧了最后一点光辉，天色逐渐暗沉了下来，顾念好像有点饿，拉着江亦琛说要去吃一中后门的牛肉面。 他的保镖就在暗处，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的举措并不适合他，江亦琛想着她要离开，那么就带她体验整个城市最后的风景。 面馆显然已经被清理过了，等他俩进去的时候，本店打烊的牌子就被挂了起来，顾念还想着这店面怎么这么冷清，要了两份牛肉面，老板也是大方，面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牛肉，面端上来的时候，顾念就惊讶了，她小声问江亦琛：“你是不是提前和老板打招呼了？” 江亦琛淡笑不语。 她咬了一口卤牛肉，是熟悉的味道，她忍不住赞道：“一直说要来吃面，一直都没时间，终于有机会了。”她吸溜了一口面条，一本满足：“你是不是没有来这里吃过？” “没有！”江亦琛诚实回答：“我妈她不准我在外面吃。” 江妈妈不准他在外面吃饭，嫌弃不干净，他初高中家里都是有阿姨做饭的，江妈妈工作不忙，会经常来学校送饭给他吃，陪着他在食堂吃完饭等他上晚自习再走。 他爸爸倒是很少出现，基本上重大庆典才会来，比如校庆这种日子。 “那你能吃习惯吗？”顾念踌躇着问：“好像有点辣啊！” “还行。”他吸了一口面条，但是有被辣到，瞬间咳嗽了起来。 顾念一言难尽，给他倒了杯水说：“慢点慢点，我已经要老板少放辣了。你胃不好，太辣了会不会胃疼？”她想起来什么：“要不别吃了，换点清淡的？” “不用。”江亦琛慢慢喝着凉开水说：“点都点了，浪费不好。”他笑着说：“我也不是那么没用，被呛到了而已。”他怕扫她的兴如是说道。 生于北方长于南方，后来混迹于南洋，锦衣玉食的江家嫡长孙的日子他有过，风餐露宿市井小巷谋生的日子也有过，他对食物没有挑剔之心，食材对他来说并没有很大的区别，区别只是在于和谁在一起吃而已。 第720章 撒娇 初夏的天气有些热，小面馆里面开着电扇，依旧挡不住那炎热，顾念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水珠，用纸巾擦汗说：“夏天吃辣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好想再喝一杯冰奶茶啊！” 江亦琛义正言辞地说：“你身体不好，又吃辣又吃冰，今天纵容你一次，别太过了啊！” 他的语调温柔又严厉。 顾念撇着嘴说：“好吧好吧！”想了想她又说：“可是好辣啊，喝一杯冰豆奶不过分吧，很小一杯。”她跟他撒娇说：“特别解辣，真的。” 江亦琛颇有些无奈，又纵容了她一次，要了两杯冰豆奶。 顾念轻车熟路的用起子将瓶盖撬开，塞进习惯递到他面前说：“给你。” 她一边用吸管吸豆奶一边看江亦琛，他的鼻尖微微冒汗，额头也有细微的汗珠，别人眼里或许他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只是相伴已久的人而已，她见过他很多面，幼稚可爱，高冷无情，甚至是毒舌嘴炮的他，鲜活而又可爱，想来也没有什么遗憾。 顾念拿起纸巾，伸出手，给他擦了擦汗说：“有点热，我给你擦汗。” 她眉目温柔，仿佛柔情万种，他忽然觉得没有那么辣了，其实他还想再多待一会儿，可是宴西给他打电话了，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他挂了电话，对顾念说：“我想，我们得走了。” 顾念点点头：“好。” 他在车上说：“我先送你回家，再去公司一趟。” “好!”顾念停顿了会说：“那你晚上回来吗？” 见到江亦琛沉默，她说：“我想洗头。”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至少还有两天才能碰水。” 这已经是缓和的信号了，江亦琛是真的有急事，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那要是十一点我没到家，你就先睡，明早起来我一定在。” 顾念伸出小手指勾住他的小指说：“好！” 江亦琛明显感觉她的态度变了，可是女人的态度到底变化多端，他也不敢揣测太多，宴西那边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 他将顾念送回家之后去了公司，宴西在办公室等着他说：“江总，constanly的主席邀请您今晚赴宴，事出突然，我也是刚刚才接到消息的。” “八点是吗？”江亦琛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换件衣服，你让赵明诚把车准备好。” “江总，您不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吗？” “奇不奇怪现在说不准，先去了再说。”他吩咐道：“慕天乔遗产律师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松口了，文件都发过来了，我整理好给您过目。” 江亦琛点头进了浴室。 ………… 顾念回家之后在沙发上看了一部电影，是很早很早她和江亦琛看过的，特殊时期女主因为一个小小的谎言被所有人批判惨遭毁容，男主大雨之中埋葬她，但是女主奇迹般活了过来，男主为了保护女主将她待会自己的家乡躲藏，最后的结局男主去了边疆建设遭受了污染已经是病入膏肓，他回来寻找女主的时候，却不曾想女主去了边疆寻找他。 时隔这么多年，影片依旧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结局。 无人知道他俩是否在一起了。 就算再一起，也已经是半生蹉跎，一个身染重病，另一位容颜半毁。 她当时哭得不能自己，如今再看一遍依旧是眼泪如雨下。 那会儿江亦琛淡淡点评旁人的爱情多半感人。 如今她看到那柄檀木梳之后，她的心再一次在浪潮之中沉沉浮浮。 搁在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秦可遇。 秦可遇归国之后一直很忙，忙着和自己二叔争权夺利，别说顾念了，自己儿子都有时候见不到她的面。 顾念接起电话：“可遇？” “顾念啊，明天有空吗，我想去烫个头发。” “好。” “声音怎么回事？”秦可遇皱眉问：“你哭了？” “嗯，刚看了部电影。” “看电影能把你哭成这样？”嗓音都沙哑了。“你真没事吧！”秦可遇又问了一遍。 “真没有，明天几点见？” “下午两点吧，对了，我来接你，还是老地方吗？” “ 不是，我住在星河雅苑。” 秦可遇：“……”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问她为什么住在这里的时候，秦可遇听了之后说：“行，那我明天来接你。” 顾念挂了电话，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嗯，江亦琛并没有如同他说的那样回来，她也准备睡觉了，可是翻来覆去毫无睡意，她总是会想起那句吾爱顾念。 她的胃又开始痛了起来，每次她难过的时候，都会牵连到胃，她蜷着身子，一直到三四点的时候才睡过去夜里她听到声音以为是江亦琛回来了，她睁开眼一看凌晨六点，楼道的灯还开着，她下楼去看没有人回来，顾念在沙发上坐下，外面已经天亮了。 她打开电视，又给自己放了一部电影，然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九点的时候，她又醒了一次，看了眼手机，没有消息传来，她给江亦琛发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骗子啊！ 顾念从冰箱里面拿出牛奶和面包，自己给自己做早餐，她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一想到下午和可遇还有约会，她啃着面包的时候还没有人回她消息，于是就给宴西打了电话。 兢兢业业的劳模宴西这会儿已经在公司了，他问了秘书得知江总正在休息，于是告诉顾念说：“江总昨晚有个宴会，一直处理事情到早晨，现在估计撑不住睡着了，秘书也不敢打扰他。” “好的。”顾念说：“晏助理，你让他好好休息，如果他醒了，告诉他我陪可遇逛街去了。” “我会转告。” 顾念电话挂掉之后，宴西进了办公室，发现江亦琛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小心翼翼走过去，想给江总披一件衣服，但是趴在桌子上的男人一下抬起头来。 宴西：“……” 江亦琛揉了揉脑袋，问：“现在几点了。” “早晨十点。” 话音刚落，就看到面前的男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像是要朝外走去。 第721章 顾念签的协议 “老大。”宴西情急之下急忙叫住他：“您去哪？” “回家。”江亦琛揉了揉发晕的脑袋，完了完了，忘了事儿了答应她的事情可不能食言。 “刚刚顾小姐来电话了。” “嗯？” “她让您好好休息，说她陪秦小姐逛街去了。” 江亦琛大脑一下子被灌输了太多的信息，有些疼，他拍了拍脑袋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翻了眼手机，看到了顾念的消息，三个问号下面是可爱的好好休息的表情包，她说自己也要再补一觉。 太阳穴那里突突的疼。 宴西问：“江总，昨晚和constanly集团合作有进展吗？” 江亦琛拉回思绪，说：“道尔只是个傀儡罢了，做不了主。” “傀儡？” 前任ceo离奇死亡，道尔临危受命成为亚太区的掌舵者，但是却没有想到同样是个傀儡，真正背后操控的人叫allen·davis。 金发蓝眼的混血儿，拥有四分之一的亚洲血统。 而那位allen会一口流利的华国的语言。 江亦琛总觉得他眼熟，似乎就是那萦绕一生的噩梦里的人。 这几年的安逸生活逐步让他忘记自己的过去，忘记曾经刀尖舔血的日子，忘记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他背后的人叫allen·davis，是个混血，我查不到他的资料，任何资料都无。”江亦琛一字一句地说：“他对我很熟悉，显然很了解我，我想……”他顿了顿说：“他是有备而来。” 宴西作为他最信任的人，但是对于他在棉兰岛的经历了解还不多，江亦琛只告诉了景少承，当年景少承帮他查到了些许线索，江亦琛一直警惕着，只是后来景少承出事之后，线索便断了。 只知道天狼在大陆出现过，却不知道具体情况。 更何况那是一个狡诈危险之人。 他的报复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江亦琛摁了摁太阳穴说：“顾念陪秦可遇去了吗，让赵明诚派人跟着。” 宴西顿了顿说：“好。” “慕天乔律师发来的资料整理好了吗，发给我我过目一下。” “整理一半。” “直接发给我看吧。” “好！” ………… 顾念补了一觉起来洗脸化妆，选了件吊带碎花长裙，用防晒衣将胳膊上的疤痕盖住，说实话她有些害怕见到秦可遇，两个人诚然是好朋友，但是正因为如此，她才有种恐惧，总觉得自己又让她失望了。 秦可遇心思不如顾念敏感细腻，一向直来直往，尤其在经历过未婚夫失踪，自己一个人抚养孩子又和自己二叔争家产，她一颗心早已经硬的和石头一样，事事都以利益为重。 等顾念上车的时候，她说：“我已经一个月没休息了连轴转了一个多月，今天总算可以喘口气儿了。我之前一直以为你走了。”她叹了口气：“抱歉，最近太忙了。” “没事！” 顾念笑笑。 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现在也基本上几个月见一次面，成年之后总是被生活的琐事所困扰，变得身不由己。甚至于有时候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秦可遇自然不会和顾念说公司上的事情，她不懂商业运作，顾念也不会同可遇说设计上的困扰和她感情上的不顺利。 可遇不懂设计，甚至于不懂感情。 顾念在理发店洗了个头，吹干之后就看着秦可遇烫头发，秦可遇要将头发剪短，景少承离开之后，她一直短发示人，曾经她有一头妩媚的波浪卷，秦大美人的名号在a市名媛圈无人不知，明艳动人美丽不可方物，现如今短发的她则更多地是一种干练。 “顾念，羡慕你的头发还是那么多。” 顾念摸了摸头发之后说：“也掉了好多，以前更多。” 她拿出手机江亦琛回消息了，问她醒没醒。 “醒了，头发也洗好了。” “抱歉，我又食言了。” “没事的。”顾念表示理解。 “跟谁聊天呢？笑得这么春心荡漾？” 秦可遇用春心荡漾这四个字来形容她。 顾念急忙说：“没有啊！” 秦可遇疑惑：“你交了新男友？” 顾念摇头。 她也是女人，什么样的笑容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她一清二楚，看着顾念那眉眼含笑的模样，她不信没有事情，她歪过脑袋看了一眼顾念的手机，眉头一皱：“真的是……” 秦可遇叹了口气：“你俩不是分手了吗？” 作为顾念的朋友，她是看着顾念和江亦琛分分合合数年的时光，几乎是恨铁不成钢，但是旁人的感情她也不能多说不对闺蜜的感情过多指手画脚是基本的礼貌和规则。 顾念垂眸：“现在是朋友。” 秦可遇挑眉，笑出声来：“你骗谁呢？这话说出去谁信？我不了解你吗？” “可遇姐姐，你说话总是太直接。” “直接又如何，还是点不醒你。”秦可遇说：“作为朋友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把握，你要明白，我只希望你幸福。” 如果她幸福那就值得，觉得不幸福那就不值得，秦可遇言尽于此。 ………… 慕天乔的律师给江亦琛的是遗嘱的文件，要他过目看看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慕天乔现在自身难保，他的理财师卷了他巨额财产跑路，他的管家和慕昕薇害死了他的情人还差点害死他的孩子，他一夜之间满头银发，病得一塌糊涂，夜里总是听到那反反复复的一句昆曲，让他心里凉了又凉。 江亦琛点开文档，大致浏览了一番，并不是遗嘱相关的信息，倒像是一份协议，他再仔细看了一眼，不太对劲，鼠标滑到协议底端，签字人的名字赫然是顾念。 他认识顾念的字迹，显然这是她亲自写的。 她要帮慕天乔抚育孩子，北欧单身生育不受限制，非婚生孩子享受同样的福利，协议对顾念本人很不利，基本上是剥夺了她未来的自由婚育权利。 江亦琛知道顾念要帮慕天乔抚育孩子，他只是以为顾念心软见不得那个孩子孤苦无依，却没想到她还和慕天乔白纸黑字写了协议。 慕天乔到底给了她什么好处才让她心甘情愿签下这份对自己处处不利的协议？ 第722章 大限将至 慕天乔至今仍然躺在医院里面，警察已经因为程俊的事情来调查了他一番，没有证据可以直接证明就是他做的，但是林慧买凶杀人的事情上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病得浑浑噩噩的，迷糊之中听到了门推开的声音，他以为是鬼神来要他的性命。 他不信教，不信鬼神，不信人，一生之中只相信自己，凉薄自私薄情寡义没有任何信仰也没有任何尊重可言，如今他深感自己大限将至，竟然恍惚之中梦到了鬼神。 鬼神说：“将死之人，可有遗愿？” 慕天乔想了半天说：“我儿尚在襁褓之中，可否多留几日，让我照拂其成人？” 鬼神大手一挥怒骂道：“痴心妄想！” 他严重浊泪涌出，刚想说话，恍惚之中一双手扼住他的咽喉，他慢慢呼吸不过来，拼命挣扎，然后睁开了眼，对上的是年轻的护士的脸，他头上冷汗蹭蹭，双目无神，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护士柔和道：“慕先生，您做噩梦了。” 他没死。 还活着。 苟延残喘着。 “江先生来看望您了。”护士又说。 慕天乔瞳孔涣散，过了很久才重新对焦，望向了护士身后的江亦琛，喘了好几口气才开口：“亦琛啊，你来了。” 江亦琛淡笑：“嗯，慕叔，我来看望您。” 护士给慕天乔打完针之后就出去了，病房里面顿时就只剩下了这两人，江亦琛并不是空手而来，他带了一份文件，在他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看，说：“慕叔，烦请您同我解释一番。” 慕天乔神思安定下来，心脏开始慢慢平复到原来跳动的频率，他带着疑惑看了眼江亦琛递给他的文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黑漆漆一片，几乎要再度晕厥过去。 “是顾念的字迹没错，我很好奇，您同她说了些什么，让她签下了这份协议。”他语言淡淡但是望向慕天乔的眼神却极具有穿透力。 慕天乔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协议应该还有另一半，慕叔，能否跟我说说内容，嗯？” 慕天乔思忖半晌，依旧是不愿意说实话：“我答应给她部分财产，她便同意帮我抚育幼儿。” “是这样吗？”他说。 他当初给了她那么多财产，多半都被她退了回来，她离婚的时候净身出户，一分钱没要，穷得去卖画也没有去求他什么，她骨子里有一份清高。 江亦琛自然不相信慕天乔的鬼话，只要给他时间，他肯定能查出来，但是他想干脆利落一些，直接从慕天乔这里问出来。 “慕叔，我希望您说实话，藏着掖着对谁都没有好处。” 前段时间慕天乔减持惠安基金的股份，退出惠安基金董事局，将手中的股份低价出售给江亦琛，又用这些股票所得来的钱投资江城集团的人工智能，虽然杯水车薪，但是这也是他向江亦琛示好的一个信号。 江亦琛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太阳还是明晃晃的亮眼，但是有些人看一次少一次。 慕天乔在心里纠结反复了很久，最后长叹一口气，颤颤巍巍起身，走到保险柜那里，开了锁，将文件拿出来递给江亦琛。 是协议的下半部分。 协议上规定了慕天乔减持惠安基金的股份同时规定将这些钱财用于江城集团人工智能的投资，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条例，基本上受益方都是江城集团，协议书的拟定人一定懂得资本运作，他倒有些不信这是顾念拟出来的，他一条一条逐字逐句看过去，最后冷笑：“你给她的财产不过海外一栋不值钱的房子，就凭这也想剥夺她未来二十年的婚育自由权？” “协议书的这部分是顾念拟写给我的。”他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一开始找她，她并未同意，后来外面都在传你失联之后，她主动找的我，跟我做了这些协议。” 慕天乔捂着心口慢慢坐在床边，眼里面一阵一阵发酸，话到嘴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叹气。 江亦琛也没有要问他的必要性了，他心中已经明白，她这个傻瓜，以为这样可以帮到他，所以任由慕天乔拿捏，牺牲自己追求幸福的权利，去帮他养孩子。 “所以，她被绑架，你又是怎么骗她的？” 江亦琛压抑着怒火一字一句问道。 “我那是也没有办法。”慕天乔哑着嗓子：“孩子在昕薇手上，我总不能看着那孩子被昕薇害死吧！” “所以你差点害死了顾念。”他转身，伸手抓着慕天乔的衣领说：“索性她没事，不然你现在就躺进太平间而不是这里，明白吗？”他松开手，眼神冷得像是一块极寒的冰。忽地他又冷笑一声：“慕叔，你怕是等不到你儿子长大那一天了。” 江亦琛走后，慕天乔颓唐地跌坐在病床上，眼神了无生气。 秘书来电说警方已经在调查那桩旧案，夫人恐怕难辞其咎，他闻言也只是淡淡道：“林慧做的恶，让她自己承担去吧。” 下午四点的时候。 纪衍之收到秘书的来电，说江总来了。 idg资本有来自江城金融的融资，但是江亦琛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两个人交情不深，也只有商业合作的关系。 他嗯了一声说：“现在？” 纪衍之显然没想到江亦琛没有提前打招呼就登门，一时之间连语气都有几分不可置信。 “嗯，已经在楼下了。” “好，立刻请他上来。” 纪衍之的办公室简单低调，占地面积也很小，idg资本本来也不是大规模的公司，他本人简约低调，一切从简，整理文件泡咖啡的事情都是自己来，亲力亲为，秘书都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神仙老板。 他起身去煮咖啡，江亦琛来的时候，咖啡也差不多煮好了，他给江亦琛端了一杯咖啡说：“普通的咖啡，您别介意，我这基本没有贵客上门，待客之物有些粗陋。” “无妨！”江亦琛淡然道：“我也是临时起意，有些事想来问个明白。” “您说。” 第723章 我太难了 协议是纪衍之拟定的。 顾念对资本运作方面金融方面的确不懂，但是纪衍之很懂，他是华尔街最优秀的操盘手之一，听了顾念的诉求之后很快就帮她拟好了这份协议。 对此他没有否认，说：“顾念一开始来找我的时候我也很疑惑，但是 我也没有多问便帮她拟好了这份协议，她没有跟我说其中的细节，只是问我如何保证江城集团利益最大化。” 江亦琛沉默了很久，又问：“她还要你帮什么了？” 纪衍之沉思。 很多很多，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坐下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说：“我是去祭拜顾老师的时候认识的，才知道她是顾老师的女儿我的师妹，顾老师对我有恩，没有她的帮助，我也不可能走到今天所以我想，如果有需要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回报她。” “复星药业是你的手笔？” “倒也不算是，顶多推波助澜罢了。” “程俊的事情，你也有参与？” 纪衍之淡淡笑道：“江总您了解得很多。”他抿了口咖啡说：“顾老师走得不明不白，我理应帮她讨个公道，就算顾念不来找我，我知道真相也会这么做。” 他淡然的语气倒是让江亦琛觉得有种讽刺的意味在里面。 当初他的迟疑犹豫难以抉择，在权衡利弊的时候做了很多考虑，想要两全但是却忘了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方法。 “那到后来为什么收手？” “顾念的意思，她说一味沉浸在过去的仇恨里太疲倦，想要走出去。”也就是那个时候顾念对她说要出国离开。“不过我想，她应该是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妥协。”纪衍之慢慢道来：“一开始她找我的时候我还很问过她为什么不求你的帮助，她说——” “她说什么？” “她说江亦琛能有今天有慕氏的功劳，若是公然撕破脸，必然会被商场上的人戳着脊梁骨骂白眼狼，这是其一，与慕氏合作多年必然互相有把柄制约，这是其二，其三——” 纪衍之顿了顿。 江亦琛抬眸望他。 “她没有把握您会帮她。” 没有把握，不确定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话已至此，江亦琛全然明白了，他垂眸，脸上神情不可辨认。 纪衍之又说：“她之所以妥协也是怕最后撕破脸了，慕天乔急了真的来个鱼死网破。” 所以她才选择了停手。 不被坚定选择的人一直是她。 可是她却为了江亦琛，放弃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利益。 纪衍之想起那天她说的话，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沉寂了好久，江亦琛才听到自己沙哑的嗓音：“我明白了。” ………… 秦可遇做完新发型已经是晚上六点了，顾念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两人去了附近一家有名的居酒屋，在包厢里坐下，点了份寿喜锅，一份海鲜刺身，炸天妇罗鱿鱼圈，还有份寿司。 居酒屋里播放的音乐是山口百惠的《秋桜》，上一次听这首歌还是六年前。 秦可遇问：“要不要来点米酒？” “来清酒吧！” “嗯哼，你酒量这么差，还是别喝了，等会儿喝醉了我还得送你回去。” “就一点不会醉的。” 秦可遇要了瓶清酒给她。 她询问道：“在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嗯，已经安排好了。” 秦可遇抿唇：“那就好！”她重重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们竟然是聚少离多，各忙各的，上一次见面差不多都是好几个月前了。” “成年了便是如此，琐事缠身。”顾念将雪花肥牛卷倒入寿喜锅内，“想要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了。” 秦可遇低声叹气，她不是一个容易伤感的人，如今却也觉得心里有种难过翻涌起来，怎么都止不住，她险些落下泪来，说：“换了个地方也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知道，我会的。”顾念眼眶通红地朝她笑。 “你还年轻，也漂亮，会有很多男生喜欢，遇到追求你的，不要高冷不搭理，给他们一定机会。” 顾念笑起来：“恐怕没这个机会了，虽然我也想，可是我要带个小孩？” “小孩，谁的？” “慕天乔的孩子，算是我的亲弟弟吧。” “你为什么要帮他？” “小孩没人照顾很可怜。”她说：“我没有什么亲人，就这个孩子和我还有些血脉关系，慕天乔现在人在医院，慕昕薇她中枪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就算是这样，也轮不到你来照顾啊！”秦可遇有些无奈：“带孩子很麻烦的。”她深深叹了口气：“景曜小时候可没有把我折腾惨。” “我都已经答应了不能反悔。” “慕天乔给了你什么好处？” “也没有。” 秦可遇颇为不屑：“你那个爹，二十多年也没见得有照顾过你，坑你的事情没少做，就这样你还帮他照顾孩子，你也太圣母了些。是不是有病。” 对于秦可遇的不理解，顾念还是解释了一番：“我同他作了协议。”她将协议的内容说了一半的时候，秦可遇就已经用筷子将碗敲响了，索性是在包厢里，大声说话也没有关系。 “顾念，我服了你了，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很伟大凭什么你要为他做这样的牺牲，有什么意义，就因为你爱他，他给过你什么吗，连承诺也没有。值得你这样去付出？” 相比于秦可遇的激动，顾念倒是很淡定，她朝着秦可遇笑了笑：“可遇，你别激动，我就知道说了你要骂我，本来不准备说，但是不说你也会骂我，我太难了。” 秦可遇缓和了脸色：“我没有骂你，就是，不太能理解。” “他也为我做了很多事情，就当是回报吧，以后大约是没什么交集了，尽一点最后的心意。”她说：“相比于看着他落魄，我倒是宁愿他一辈子光鲜，在那个高高神坛坐着永远不要跌落下来。”顾念单手撑着脸说：“他是我年少的欢喜和信仰，像是一束明灯照进我曾经灰暗的生活里，在盼他好和眼睁睁看他落魄之间我选择牵着，虽然我恨过他。” 第724章 公主抱 眼前的光有些迷离，她的鼻音很重，秦可遇抬头看她便看见她眼里面闪着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她说起这些眼里总是平和而又憧憬的，没有丝毫恨意。 即便嘴上怪着他，说恨着他的话，但是内心深处，她又是那么爱他。 她的声音渐渐低落：“可能也许这就是命运，若是我爱上一个普通人，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样度过一辈子，便没有这样的烦恼了。”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说：“可遇，你知道吗，曾经我差一点就要嫁人了。”她笑：“领证那天，我化了妆，换好了衣服等着领结婚证，结果人跑了。”她抬眼望着可遇：“江亦琛给了他将近一个亿，他就走了。” “自那之后，我好像明白了，在绝对的利益之下，我不值一文。” 秦可遇听了挺难受的。 她与顾念成长环境不同，相比于顾念的坎坷，她似乎要稍微好点，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恼不得已，只是对于顾念的遭遇颇为欷歔。 “你这么好，会有人好好珍惜你的。”秦可遇握着顾念的手，难得说了句温柔好听的话：“不珍惜你的人，咱们不要理他了。” “可遇。”顾念将清酒倒入杯中一饮而尽：“其实，其实，我想，我还是爱他，可是又不想那么卑微，我以前不在乎身世背景这种事，总觉得自己足够优秀，便可以得到所有人认可，可是到底输在了这一关，江家门第观念很严重，江亦琛也有他的难处。”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也算好聚好散，没有留什么遗憾。” 四年前分手的时候那是心有不甘，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内心在乎的很，不然她也不会心如死灰选择惩罚自己去坐四年牢。 如今，心境不同，自然觉得放下了。 她又要了一瓶酒。 秦可遇制止了她。 顾念说：“让我喝点吧，我有些难受。” 秦可遇颇有些心疼地望着她说：“你做了这么多，他又不知道，何苦？” “爱情总是付出的啊！”她说：“从来没有平等一说，总有人要付出，有些事情不是问值不值得，自己心里觉得值得就好，当然我以后不用思考这些。” 她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她本就是个温柔善良之人，只不过被仇恨缠身，逐渐变得尖锐偏执起来。 “傻瓜啊傻瓜。”秦可遇望着她：“顾念，你答应我，以后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好好爱自己。” “好。” 秦可遇说起了小时候一些趣事，顾念托着脸望着她笑，她微微有些醉意，两颊有些潮红，她说：“可遇，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说要在城堡里举行婚礼，像公主那样。” “记得。”秦可遇说：“可是如今我孩子都四岁了，也没个像样的婚礼。”她苦笑一声：“我记得你说你就想找个普通的人恩恩爱爱一辈子。” “是啊，我还是爱上了一个不普通的人。” 年幼的愿望也没有一一实现，秦可遇没有做公主，而是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女王，顾念也没有和平凡普通的人过着幸福的日子，甚至于她的感情生活跌宕起伏。 顾念没有吃多少东西，秦可遇夹起一片雪花肥牛卷裹着生蛋液搁到她的碗里面说：“吃点东西吧！” 秦可遇不敢喝酒，等会她还要送顾念回家。 顾念喝得晕乎乎了，可是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秦可遇从桌子那边移过来说：“别喝了别喝了，吃点东西，不然胃里面不舒服。” “唉……”顾念重重叹了口气说：“如果出身豪门，是不是可以人生顺利一点？” “也许。”秦可遇想了想说：“有些人的命运在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不过若是你出身豪门，也许你就不会这么努力，也许不会认识江亦琛。” “不认识也挺好，如果下辈子遇到了，我一定绕开他。”她靠在秦可遇的肩膀上说：“如果时光倒流，我就不被那个冰淇淋收买，也不傻乎乎去酒店兼职，被骗了身子又被骗了心，真的好惨。” 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念伸手去摸，没摸到说：“是我的吗” “江亦琛打给你的的。” “哎呀，你接吧，不能告诉他我喝酒了。” 秦可遇颇有些无奈，接起了电话问：“有事吗？” “顾念呢！” “她……去洗手间了。” 江亦琛：“……”他淡淡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来接她。” “大概，我送她回去就成，你在家？” “在路上。” 秦可遇：“……” “可能还要一会儿！” “让她少喝点酒。” 秦可遇：“……” 她挂了电话对顾念说：“江亦琛说来接你。” “啊！”顾念脑海里面一阵激灵，她舌头打着卷说：“我去你家住吧！” “他已经在路上了。”秦可遇有些无语 “怎么办，他知道我喝了酒。”顾念想到也许会被他叨叨，头好像有点疼了。 “有什么关系，有我在，你别这么怕他。” “那我现在去洗脸。”说完她就起身，掀开帘子准备去洗手间，一边说：“他会啰嗦的，还会教训我的，很烦的呢。”她拍了拍脑袋，头疼啊！ 秦可遇没拉住她，就看到她脚步不稳，掀开帘子就朝外栽了出去，她惊叫一声，但是好像有人接住了顾念。 男人的手顺势环住了她的腰，低低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说谁烦，嗯？”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是说酒量不好，还来喝酒？” 应该是刚洗完头，香香的。 顾念闭着眼睛一句话都不敢说。 秦可遇这会儿也出来了，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男人，这不是在路上吗？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好吧，江亦琛的在路上其实就是在酒馆门口罢了。 居酒屋人不多，室内光线昏暗，也没有认出这是江亦琛，有人的目光已经投射了过来。 倒是顾念被男人搂在怀里面一句话也不敢说。 江亦琛弯下身，将她公主抱起说：“人我带走了。” 第725章 我只想负责你 秦可遇想阻止。 江亦琛淡淡道：“秦小姐放心，这些日子都是我在照顾她。” 秦可遇也知道，不然顾念也不会住进星河雅苑，她只好说：“那个她喝了点酒。” 是一点吗？ 看着不像啊！ 顾念全程装睡，被他一路抱回了家，直到感觉肩上一凉的时候才睁开眼睛，对上了江亦琛的黑漆漆的眼眸。 江亦琛唇角含笑：“我以为你醉得不省人事了。” 顾念怔怔望着他：“你要做什么？” “帮你洗澡。” “不要。” 她下意识拒绝，推开他又没有力气。 江亦琛无奈，但是还是放开了她说：“我去给你放水。” 他进了浴室，在浴缸里放好水，等他出去的时候，顾念已经歪在主卧的沙发上，她一喝完酒全身就没什么力气，软软地，像是一团棉花，也就仅剩下一点模糊的意识，江亦琛摸了摸她绯红的脸蛋说：“我给你洗个澡，你再去休息好吗？”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江亦琛就当她默认了。 他动作熟练地将她的衣服扒了，这件事他想了很久，做了很多次，这次倒是没有别的念头，但是目光还是瞥向了别的地方。 顾念躺在浴缸里，觉得自己好像一条鱼，在大海里面遨游，温热的水覆盖住了她全身的被酒精侵蚀的每一个毛孔，她声音迷迷糊糊地说：“为什么我一点力气都没有？” “因为你喝醉了？” “喝醉了就没有力气了吗？” “当然了。”江亦琛温柔道：“喝醉了中枢神经敏感度会降低，所以会出现肌无力的情况。” “那……”顾念皱了皱眉头：“你那天真喝醉了吗？” 江亦琛：“……” 完了完了。 顾念虽然喝醉了没有什么力气，但是意识还在，反应还慢，但是也是有意识的。 他不说话。 “就那天，我去找……可遇，但是却被人带到了你那里。” 江亦琛百口莫辩。 “你没醉？” “醉了。”他强行解释：“但是人与人是不一样的，男人就是比女人要有力气的。”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下一秒，一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顾念没什么力气，打他也不是很痛。 “你还挺无耻。” 江亦琛委屈：“那天我是真醉了些，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他忽然凑近咬着她的耳朵说：“能让我负责吗？” “嗯？”顾念没有听懂。 她眨着眼睛说：“不提了，忘了吧！” 他要怎么负责，又是一段说不清的孽缘。 她换了话题说：“我和可遇好久没见了，她听说我要走就请我吃了饭，我喝了点酒，却没想到酒劲儿还挺大，这么多年，酒量还是这么差。”顾念笑了笑：“你别趁人之危。” 江亦琛低垂着眉眼说：“我又不是禽兽！” “没区别。” “嗯哼！”江总不乐意了。 “你凶起来差不多吧！”她闭上眼睛神思有些恍惚。 “以后不会了，凶一次学一次狗叫。” 顾念笑出声来：“哪有以后啊！” 江亦琛做梦呢，还是她在做梦。 “我今天去见了慕天乔。” “嗯？” “他将惠安基金的股份低价出售给我，又购入了江城人工智能的股票，他在向我示好，虽然杯水车薪，但是也缓解了江城的困境，所以我去感谢他。” 顾念点头：“他肯帮你也是好事。” “我也好奇，他突然就肯帮忙了，之前可是一直隔岸观火。” “他也许有自己的考虑吧！”顾念说着：“可是他这个人狡诈阴险，还是多防着点，万一他因为利益突然翻脸也说不好。” “我知道。”他又放了些热水说：“我还去见了你师兄？” “谁？” “纪衍之！” “噢！” “他跟我说了一些事。” 顾念心跳忽然加速。 接下去江亦琛沉默了，他拿过一旁的卸妆液说：“这个直接往脸上抹吗？” “要用化妆棉的。” “好！”他又取来化妆棉，将卸妆液倒在化妆棉上，轻轻给她卸妆，一边说：“让慕天乔退出惠安基金董事局又购入人工智能的股票是他的意思。” “是……是吗？” “也是你的意思？” 顾念睁开眼睛，盯着他看。 江亦琛声音很是低沉，他用化妆棉小心翼翼将她脸上涂抹的粉底抹去，说：“就为这些，你要帮他养二十年的孩子，婚育自由权全无，值得吗？” 她笑：“我生不了孩子，也不想嫁人，白捡个孩子我还赚了。” 顾念是笑着说这话的，但是落在江亦琛的耳朵里，心里还是牵起了一阵绵密的痛意。 孩子啊，真是这一生的痛，让他到现在还是后悔不已。 “傻瓜！”他叹了口气：“你做这些决定也不告诉我一声。”他很是自责：“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顾念沉默，好久才说：“别这样说，我总是希望你站在高处永远像神一样，不希望看到你跌落云端。”她现在还有清醒的意识说：“那些人就盼着你坠落，从云端跌倒泥潭是他们最喜欢看的事情，我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我没有能力在商场帮你。” “我知道，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我很感谢你。” “唔，不用，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神一样的存在。我希望你一直如此。” “当神有什么好的，一点都不快乐。”他说：“我就想当个普通人，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家庭，不被人束缚，自由自在的。” “你站在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不受束缚。”她看得很透彻：“你要担那么多的责任。社会上的，家庭上的，都有，你不可以任性。” 不可以任性。 这是他从小听到大的一句话。身为江家的嫡长孙，他的确没有任性的资格，从小他在江慕谦身边就被严格要求，后来因为父亲的调职，才在父母身边过了几年稍微算轻松的日子。 但是从小的教育已经深深印刻在他的心里面了。 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放纵过自己。 江亦琛一点一点将她脸上的妆卸干净露出原来的肌肤，他一字一句很是郑重：“我不想负责那么多，我现在只想负责你。” 第726章 给你当婚戒 顾念也不知道是自己喝醉了，还是江亦琛喝醉了。 他怎么会说这些话？ 所以她睁着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你不在我身边的这四年，我一点都不开心。”他说：“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生活除了工作还有别的乐趣。对不起，我还是无法接受你离开我那么久。” 顾念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说：“可是我已经决定了，对不起。” 与他的缘分纠缠了十多年，她早已经生出了倦意，最后的慈悲与温柔也都留给他了。 江亦琛用洗脸巾给她洗脸，说：“你要盛世婚礼，要得到所有人认可，要名正言顺，我都答应你，我这一生只有一位江太太，之前是你，之后也是你。” 顾念觉得自己真醉了，她从唇边发出模糊的音节：“什么？” “我要在向你求婚，昭告天下。” 顾念：“……”她掐了掐自己的脸蛋说：“我好像是真的醉了。”她手有些用力，掐得自己都疼了，她又伸手去掐江亦琛：“还是你醉了。” 江亦琛握着她纤细的手腕说：“别掐了，疼。” 顾念收回手。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真是醉了。 温热的水落在自己的脸上，妆容被清洗干净，她脑壳忽然有些清醒，在脑海里面搜索江亦琛刚才的话，最后汇聚成一段信息，她不可置信地问：“你要娶我？” “是。”他郑重地说。 她没话了。 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她并不认为他们还能走到一起，这会儿清是时清醒了，但是还来不及作出更多的思考。 好半晌她才说：“你家人不喜欢我。他们不会同意的。” “会的，我会想办法。”江亦琛很是笃定。 他已经同意将手中股份部分让给江祺睿，他知道老爷子偏心，让出之后他会受到更多的掣肘，可是这也是目前能让江慕谦松口的唯一的方法。 顾念怔住了，她摇摇头说：“没必要，你是因为那些事情感动了吗。”她不停地摇头，用一种极度不信任的与语气说：“你不用这样，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跌落云端。” “你爱我吗？”他盯着她的眼睛，忽然问出了这句话。 他的眼眸漆黑而又深邃，顾念一眼望过去，四目相对，她读出他眼里面的期待。 爱吗？ 她将眼睛闭了起来。 “你看着我。” 有温热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来，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因为眼神会泄露一切。 江亦琛伸手抹去她脸颊的泪珠，轻轻叹气：“别哭别哭，是我太突然了，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说这事。” 顾念忽然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一边用着哭腔说：“我没救了，做梦竟然梦见了江亦琛跟我求婚。” 江亦琛：“……” 他被逗笑了，唇边绽开浅浅的笑容：“那你还不赶快答应。” ………… 人在喝了酒之后容易产生幻觉，就像是人鱼的泡沫，天亮就会破灭。 顾念真的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所以第二天清晨她醒来下楼见到坐在沙发边看平板的男人，打了声招呼之后，江亦琛指了指餐桌说：“早餐在桌上，牛奶需要热一下吗？” 很平常的语气，似乎无事发生。 顾念摇头：“不用。” 她在餐桌前坐下，偷偷用眼神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平板的江亦琛，很淡定的模样，和以往没有太大的区别。 桌上的花瓶里摆了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在这个清晨格外耀眼，她默不作声啃着吐司面包，喝了杯牛奶就听到沙发上的男人招呼她：“顾念，你来一下。” “怎么了？”她放下杯子，走过去。 江亦琛将手中的平板递给她，说：“好看吗？” 是一枚巨大的粉色钻石，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枕形切割fancy vivid级粉钻，重达16.08克拉，即将出现在日内瓦的拍卖会上。 这么大的粉钻，能不好看吗？ 顾念点头：“很好看！” “那就这个了！” “什么？” “拍下来给你当婚戒！”他说：“我挑了一圈，这个最合眼缘，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顾念将平板砸在了他的脚背上。 顾念急忙去捡起来，手忙脚乱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不疼！”江总咧着牙齿微笑强行说不疼。 “什么婚戒？” “求婚用的。”江亦琛望着她的眼睛说：“我跟你求婚用的。” 他已经说得够大声够清楚够明白了吧！ 顾念：“……” 她刚伸手，就被江亦琛握住了手腕说：“别掐了，你没做梦也没有喝醉，现在是大白天，你我都很清醒。”他伸手抓住想要跑开的她说：“你去哪啊好妹妹，我在跟你说正事。” 他强迫她坐在他腿上将她圈在怀里面，双手在平板上滑动说：“我给你放海上烟花，请维也纳爱乐团来演奏，我先求婚，等你毕业之后再结婚！” 顾念这回听得可真是清楚明白啊，她转过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亦琛说：“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完全没有准备。 江亦琛捧着她的脸说：“那我等你缓缓！” 三分钟后。 江亦琛说：“就这样决定了！” 顾念一脸茫然。 江总脾气是真的好，温温柔柔地说：“钻石我已经让人去拍了，顾小姐给我个面子好吗！” 到时候钻石拍到了，人一直不答应那可就尴尬了。 “你……到底怎么了？” 果然她喝醉的第二天就全然忘记了昨天的事情，他捏着她的下巴，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你还真敢忘，昨天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说什么了？” 他眼珠转了下，开始欺骗：“你说你爱我，要嫁给我。” 顾念沉默了。 她可能被那把梳子刺激的，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我可能……”她呼了口气，眼神很是黯淡：“乱说了些话。”她拍了拍脑袋说：“我头好疼。” “这又是乱说？。”江亦琛不满道：“那你不是欺骗我感情吗？”他很委屈：“我还在想怎么跟你求婚呢，必须让全世界都知道！” 第727章 我就爱过你一人 见顾念不说话，江亦琛自顾自地说道：“要浪漫要盛大要瞩目，还有别的要求吗？” 顾念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问：“你是认真的？” 江亦琛点头。 “你真要同我求婚？” “是！” “你家人那怎么办？” “他们会同意的。” 顾念摇摇头，她不信，江家对她的态度她是见到过的，一开始就存在着偏见，不管之后多么尽力都改变不了这骨子里的偏差。 “你爷爷不会同意的，他很讨厌我，你家人也都很讨厌我。”她想起他小姑说的那些刻薄的话，心里未免难过。 “我去请他同意。”他捧着她的脸，温柔道：“我让他亲自致电你说同意这门婚事，好吗？” 顾念眼睛睁圆了看他，一脸震惊。 “相信我！”江亦琛低低道：“虽然有些迟，但是我还是想说，没人可以阻拦我娶你，我这辈子想娶的人只有你一个，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第一选择。” 顾念：“……” 江亦琛深情款款告白了半天，等不来顾念一句话，问：“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答应什么？” “求婚啊！” “你不是还没求吗？” 江亦琛：“……” 好像也是。 戒指还没有打造好，求婚仪式也没有，绕了一圈白说了，江亦琛扶额：“你不说我就权当你同意了，你说是先结婚再读书还是读完书再结婚？”他摸了摸下巴，一边幻想一边说：“或者读书过程中把婚结了？” “你想的有点远了。”顾念将他拉回来：“你爷爷那里你能过去吗？” “可以的。” “你有办法了？” “有！” 顾念欲言又止，她总是害怕因为这件事会又产生隔阂和误会，江亦琛握着她的手，目光笃定：“别担心，这事我能处理好，你安心去深造，剩下的交给我。” 他突然有信心说出了这些话，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对这段感情都是极度不自信的，尤其是她出狱之后被迫留在他身边之后，他就患上了心病，终日患得患失，留不住她的心，甚至于留不住他的心，我爱你这种话即便在心里过了千百次也不敢在嘴上说一次，他害怕看到她不屑甚至冷淡的目光，因为他无法确定她是否对自己还有情。 可是现在，他若是再不说，真的会后悔一生。 顾念原本准备过去半工半读，继续深造，慕天乔当初也承诺会在这方面帮助她，现在江亦琛又突然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心乱乱的，一点都不镇静。 她咬着唇，脸上的表情还是茫然，有种找不着北的感觉。好半晌她才说：“我答应了慕天乔要帮他照顾孩子到成年。” 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准备，结果江亦琛告诉她这些。 江亦琛叹了口气说：“傻瓜，我都知道了，你跟他签了协议做了交换，我和他是有利益交集，也互相掣肘，但是他威胁不到我。”他伸出手将她拥在怀里说：“你做这些不和我说，打算瞒我一辈子，到时候我都七老八十了，知道这些，一个人孤零零地想有个人曾经对我那么好为我做了那么多事却不告诉我，你让我如何自处教我愧疚懊悔一生吗？”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那天说我们认识了十几年，在一起的时光不过短短几年，欢乐的时光更是少之又少，我没有意难平也没有不甘心，真的就只是中了蛊一样非你不可，以前做得不好的地方通通都改掉，你说一我不说二，以前有遗憾的一点一点弥补回来，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那天我说让你照顾好自己，现在我更想我来照顾你。” 江亦琛的声音遇到后来愈发干涩沙哑，以至于有些说不出话。 顾念趴在他的肩膀上，恍惚之间泪如雨下。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她哽咽道：“所以……” “我知道的。”他抱紧了她一些说：“我就爱过你一人，从开始到现在，未曾变过。” 眼泪落在唇边咸咸的，可是她的心好像是被柔情蜜意给包裹住了，从未有过的轻盈的感觉，她有种被珍视被选择的幸福，顾念挽起唇角：“我——也是！” ………… 快讯，近日日内瓦拍卖会上，一颗稀世罕见的顶级粉钻以3250万美元的价格被华国一位神秘人物拍下，创造了公开拍卖会上钻石的天价记录，这位神秘人物据说是位年轻富商，将这枚粉钻拍下是要作为订婚戒指送予自己的未婚妻。 很快就有人猜测这位神秘人物是江亦琛。 江总本人没有微博也不用社交平台，低调的不行，也未回应此事。 此时已经是六月中旬了，天气越来越炎热，谢容桓背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但是被他碰了水又感染了开来，病房开着空调，他忍着痛意学习。只不过看书也没什么心思，一个人待在病房里面是真的无聊。 沈卉坚持来给他送晚餐，两个人之间没什么话，似乎找不到共同话题，即便沈卉拼命凑上去，谢容桓也是淡淡的，他让沈卉别来了，说是太麻烦，最后都给她钱了，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但是沈卉还是坚持过来。 病房的花还是上次顾念来的时候换的，都枯萎了，显得有些难看，沈卉买了新的花走了过去说：“这花是顾念师姐上次来换的吧，都已经枯萎了，我能换了吗？” “换吧！”谢容桓语气有些闷闷的。 顾念已经好几天没来了，说是给他送饭，也不来。 女人的话果然还是不能信。 谢容桓心里面颇有微词。无心学习，无心吃饭更无心养病。 沈卉一边换花一边说：“师姐要结婚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谢容桓愣住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米饭咽进去，又喝了一口汤问：“谁要结婚？” 他没听明白。 沈卉手上动作微微停了一下，转过身朝他笑着说：“顾念师姐啊，她要和江总结婚了。” 第728章 杀人先要诛心 “你听谁说的？” 谢容桓垂下眉目，整个人僵直了一般问着她。 “你没看新闻吗？”沈卉一脸不可思议：“媒体都报道出来了，江总买了一颗三千多万美元的天价粉钻，准备打磨成婚戒送给师姐，师姐可真幸福啊。”她的目光看上去有几分憧憬：“女人所梦寐以求她都能拥有，实在是羡慕。” 谢容桓愣住了。 怎么他住院了一阵子，这外面的世界怎么就突然变了呢！ 顾念不是说好要移民去留学，怎么又要和江亦琛结婚。 他拿出手机，翻到了那条新闻，仔仔细细阅读了下来，并没有提到江亦琛，但是评论里面有提到，谢容桓放下手机说：“媒体说的又不是真的，哪能听风就是雨。” 沈卉唇角一撇：“怎么你好像很不希望是真的一样。”她笑了笑：“但是这事儿已经是真的了，江城集团内部都在说这事，江总买钻石这事是真的，打磨婚戒也是真的，可是他还能送给谁呢？”她像是在做分析，一边说一边看谢容桓的脸色：“这几天他俩还一起去了一中，看来是和好了。” 谢容桓的脸色有些捉摸不透，他没说话，似乎在听沈卉说话。 “其实他俩和好我也预料到了，师姐她真的很爱很爱江总呢！”沈卉说起别人的爱情故事的时候似乎格外的甜蜜：“本来他们早就该在一起的，但是江总家人不同意，他们更喜欢锦书妹妹。”沈卉叹了口气说：“江城集团出了危机，师姐还跑去求慕天乔，要慕天乔帮忙，四哥你知道慕天乔吗，就是复星集团的董事长，其实是师姐的亲生父亲，从小抛弃了师姐，师姐讨厌他，但是为了江总，还是跑去求他帮忙。” 谢容桓握紧了手中的筷子。 他知道慕天乔，也知道他是个人渣，更知道他欺骗了顾念，害的她差点没命了，当时他不明白为什么顾念还要去信任他，听沈卉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一些什么来。 “慕天乔实在太可恶，差点害得师姐命都没了，幸好江总去了。”沈卉添油加醋，将一些事实糅合在一起说：“江总重要的商务宴会都放弃了。”她盯着谢容桓看，一字一句说：“一个男人为了她，放弃了那么重要的宴会也要来救她，是个女人都会感动到无以复加的。” 这其实是沈卉一个人的独角戏。 从始至终，谢容桓都没有说过话。 但是既然这出戏已经开始唱了，那么自然要有头有尾地唱下去。 “之前师姐还找过锦书妹妹来着！” “她找锦书做什么？” 谢容桓终于开了口。 “那段时间江城集团海外并购案失败，被新出台的《境外收购法案》折腾的不轻，业绩下滑厉害，师姐就让锦书妹妹去求大哥，看看能不能牵线搭桥，拿到柏雅酒店的业务。” 谢容桓想起来了。 是有这件事情。 柏雅酒店是谢容临娘家的业务，他对谢家的事情向来不甚在意，也隐隐知道谢锦书貌似在求自己大哥事情，那时候他以为锦书是被爱冲昏了头脑，却没想到这一切背后顾念才是始作俑者。 他心口微微有些呼吸不顺畅，一种难言的感觉忽然翻涌而出。 沈卉换好花之后，在病床前边的椅子上坐下，慢慢道：“锦书和我说了，四哥你才是救了她的人吧，可是四哥，她选择了别人。” 谢容桓以为自己不在乎的。 他只想她平安而已。 可是现在—— 他发现自己还是在乎的。 顾念从一开始的冷漠刻薄，到后来的温柔平和，这能让他高兴上很久很久，甚至于他想，顾念不喜欢他也没有关系，他还有机会，反正以后日子长着呢，在她身边多晃悠晃悠，一定可以拿下。 然而，没等来那些机会，他就直接被pass出局了。 也不用做什么努力，结局早已经注定。 在旁人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里，他就只是个炮灰而已。 就连他豁出去性命去救她的举动，最后都变成了别人爱情的催化剂。 “你出去！”谢容桓伸手指了指门：“现在就出去。” 沈卉没有说话，听话地出去了。 她合上门的时候，忽然唇角弯起来，笑出了声。 三十六计攻心为上。 杀人先要诛心！ 喜欢的人喜欢着别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你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只不过换了一句感谢，用生命去救她，反而成全了别人的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你充其量就是一枚炮灰棋子而已。 就这样，你还能心态平和吗？ 以为自己有机会，其实从来都是陪跑的罢了。 ………… 谢容桓将那条新闻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连带着评论一起，甚至于他想亲自给顾念发消息问是不是真的。 不是说要移民走了吗？ 不是说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了吗？ 怎么突然就回头了还要结婚？ 谢容桓响了半天愣是没有想明白，反而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铁憨憨！ 手机搁在手里面，就是按不下去。 如何开口，开门见山还是拐弯抹角，答案与否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他尚未想个明白透彻。 或者，他应该再详细问一句，为什么慕天乔的请君入瓮那么容易就成功了，你那个爹对你不仁不义到了极点，你还要帮他养孩子？ 是一时心软吗？ 他认识的顾念绝对不是这样的。 谢容桓开始无法欺骗自己了。 他给谢锦书打电话，确认了之后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他背上的伤口痛到了极点，这之前还觉得很值得，只要她没事，自己受点伤也没什么，然而如今—— 到底心中还是有些郁结。 有些事情不知道还能继续骗自己，但是知道了之后又如何能说服自己，尤其还是事实，毕竟慕天乔的确在前段时间突然对江城集团示好。 谢容桓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新闻快报上，三千万美元的粉钻，这样的天价他承受不起的，即便再不物质再不虚荣的女人，面对这样一颗光彩夺目有且仅有的唯一的更代表着无价的爱意的钻石，也很难不心动，不是吗？ 第729章 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孩子 三千万美元的粉钻。 光是这个价格就已经令人咋舌。 顾念知道这个价格之后打电话问了江亦琛是不是真的。 江亦琛没有否认。 “三千万美元？” 江亦琛语气很淡，一副矜持却又霸道的模样：“价格不是顶重要的，重要的是心意。” 他忽然想，或许可以在阿尔卑斯雪山上求婚，白雪皑皑象征着白头到老，一定是一件很浪漫幸福的事情，先瞒着顾念，到时候给她送一个惊喜，看她热泪盈眶的模样，记得要拍下来。 “这也太贵了，不用那么夸张！”她语塞了，这枚戒指的价格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的范畴，她想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并不是说要一颗天价的钻石。 “我已经拍下来了。”江亦琛语气有点委屈：“你也说了好看。” 行吧行吧，原谅她没有见过这么贵重的钻石，她在原地转了一圈说：“江城集团业绩下滑，你这样……真的……” 江亦琛明白她的担心之处了，说道：“这是从我的私人账户出的，又不是挪用公款，不用担心。” 他在江城集团也只是象征性地领工资，虽然现在辞去了一些职务，个人财产没有受到任何的波及。 资本运作她也不是很懂，但是江亦琛这样说了，她便没有再多说了，他决定的事情也不是轻易改变。 江亦琛看了眼时间说：“顾念，你能帮我整理些衣服吗，我要去京都一趟。” “现在？” “晚上九点的飞机。秘书等会儿会上门来。” “好！” 衣帽间还留着江亦琛的衣服，她选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给他带着，陈秘书上门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了，说：“我同你一道吧！” 陈秘书愣了一下，还是点头：“好！” 她到的时候，江亦琛已经在停车场，备车去机场了，见到她的时候有些吃惊：“你怎么过来了？” “送你去机场。”她将小型的手提箱递给他说：“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在箱子里，夹层里面有些现金还有旅行装的洗发水沐浴乳之类的。” 上车的时候，她小声地问：“你怎么去的这么急？” “七月开始换届选举，即将有大的变动。” 原来是这样。 不知不觉都已经五年过去了。 今年又要选举出新的内阁和首相了。 不出意外，江亦琛自然是参与其中的，他是搅动风云的一把手，牵动着时代的命运。 “你上次去京都，失联了好久，这次……” 江亦琛握着她的手说：“不会了。”他握得很紧很紧：“这次我去，还是为我们的未来筹谋，事情总要解决，相信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今早他收到薄书砚的消息，说是家父想要秘密见他一面。 此事只有他，薄书砚以及首相三人知道。 之前薄惊澜所有的对外的讯息都是通过他的心腹周志文对外发布，这次特意绕开了周志文，江亦琛想应该是他给的那些秘密档案让薄惊澜对周志文生出了怀疑。 人的命运在时代里面沉沉浮浮，必须要自己掌握，才能在这时代站稳，与其被动不如先发制人，周志文阴险狡诈，在上位之后却破坏之前的规定，对江家率先发难，又打压谢家，将军队里面全换成自己的人，薄惊澜是书生，玩弄权力的本事自然没有他的心腹厉害，这次知道了一些事情，心中也产生了诸多芥蒂，再加上薄书砚难得推心置腹的话语以及临近换届的档口，让他不由得重新思考一些事。 江亦琛则是想他与顾念的未来需要他去谋划，凭借他现在的财力和物力定然能确保薄惊澜能够连任成功，到时候薄惊澜亲自开口，任凭谁也反对不了。 “你要去多久？” “暂时不清楚。” “可是，下周三我就要走了？”顾念有些为难：“我本来订了下下周的机票，台风要过境了，航班停了无法延后，北欧那边很严格，申请学校还得完成社区服务，所以我就提前了一周，这事儿想今天告诉你的。” “这样啊！”江亦琛摁了摁眉心。 “你的事肯定重要，只是我想……”她声音温柔：“我走的时候你能来送我吗，可能我们以后得几个月见次面了。” 今天是周六。江亦琛算了算时间说：“我周一一定回来。” “好，我等你。” 顾念有些难过，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聚少离多，如今即将分别，以后必然不能日日见面，相去万余里，可是她又不像是以前那么难过，总有个人给她希望和期待，有个人在等她，有人在爱她。 她靠在她的肩膀上说：“到了记得打电话！” “一定。”江亦琛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你先去，等我处理这边的事情之后，我就飞过去找你，推荐信我已经让norman帮你写了。关于学校的事情，你可以多多咨询他，不要怕麻烦。” norman·forster可是世界知名建筑设计师，从未听过他帮人写推荐信的事情。 但是江总就是有办法。 顾念之前最想去的是ucl，现在倒是更想去eth zurich，但是在申请学校之前，她得完成相应的社区任务，这可一点都不简单。 “对了，慕天乔那个孩子。”江亦琛顿了顿，试探性看着她。 “我和他有难以割舍的血脉，那天我被困在火场，对天发誓说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定然会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上天听到了我的话，我不能背弃我的誓言。” “好。”他点头：“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孩子。” 稚子无辜，纵然慕天乔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自己已经受到了惩罚，那个孩子一出生便等于是失去父母，也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若是江亦琛肯接纳他，那么他便是名正言顺江家的继承人，做江家人那真是从出生开始就站在了别人的终点，慕天乔是求之不得。 顾念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一颗心又烫又软，他肯接纳这个孩子也是因为她，她望向他的眼眶红了又红，鼻腔里酸酸的，她靠在他的腿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第730章 自爱沉稳而后爱人 江亦琛抽出纸巾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别哭别哭，妆都花了。” 她出门化了个精致的淡妆，这会儿听到江亦琛这么说，想起了这事，怕把自己眼线哭晕开，吸了吸鼻子，将剩下的眼泪憋了回去。 到机场的路一个小时，江亦琛还没去，已经在想回来的事情了，他说：“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回来吗？当地名产？” 他之前出差到各个地方都会习惯性给她带些当地的特产，有时候是一些名品小吃，有些时候是一些好看的工艺品或者有当地民族特色的服饰，他不擅长说爱你，可是细节之处又满满是爱。 这个站在时代顶端的男人，或许是神祗一般的存在，可是也是这凡尘俗世里一个温柔深情之人。 “有什么好吃的吗？”顾念说：“我就记得烤鸭！” “那就给你带四季民福的烤鸭。”江亦琛说：“我小时候的最爱，故宫那家店，从家骑车十分钟就到了，豌豆黄是我那时候最爱的糕点。你吃过没？” 顾念摇头。 她去给一次京都，短暂的不愉快的行程，很快就走了。 “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去吃，你一定要尝尝豆汁儿和焦圈，还有炸灌肠，蘸着蒜汁儿，不过那味儿是真大。”江亦琛笑着说：“恐怕连我现在都受不了。” 他现在的生活习惯基本都变了，就连口音也改了，可是小时候的记忆还是那么深刻，他有个幸福而又快乐的童年，虽然说被严格要求，但是得到的爱一点也不少。 江亦琛说起这些的时候是一脸幸福的，眉梢眼角都是温柔的笑意。 一生似太长，却又太短，待搞清楚有何心愿，三十年已经过去，那么得抓紧时间做该做的时间，不要再蹉跎了任何的时光。 ………… 顾念送完江亦琛回家已经是深夜了，她洗完澡给自己收拾起行李来。 若不是这次改签，她还可以再悠闲几日，不过想来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突然之间她好像也变成了一个幸福之人，曾经她以为永远触及不到的，竟然逐渐有了眉目。 她想要被选择，被珍惜，被爱。 像是每一个女孩一样，拥有着无尽的宠爱。 现在她拥有了。 顾念倒是没有被那颗三千万美金的天价粉钻给迷晕了，虽然很贵很好看，她是被江亦琛那几句话给感动到不行，没想到江总说起情话来那样真挚感人，还要放海上烟花请维也纳爱乐团来演奏，能有多浪漫就有多浪漫。 我只爱过你一人，从开始到现在，从未变过。 顾念想起这句话，唇角不由自主含了一缕笑意。 她放了一首很老很老的歌。 这生盼只有此梦 一生只想得你爱 共你挽住了握过了 愿你挽住再不放开 千般温柔这纤纤手 万缕热爱在渗透 万年不更新朋友圈的顾念忽然发了条文字——自爱，沉稳，而后爱人！ 似乎没有人理解她发的这条文字的意义，但是有细心的人还是知道这是恋爱的前兆。 手机“叮咚”一声弹进来消息。 顾念将箱子合上，坐在床边看着手机。 是谢锦书发来的消息。 她说他哥哥最近天气炎热伤口裂开，整个人什么东西也吃不下，瘦的脱了相。 顾念握紧了手。 对于谢容桓，她有的只是感激，旁的感情实在是没有。 谢锦书心里对顾念有气，要不是她，自己哥哥至于变成这个样子吗，他受伤之后，顾念也没有天天来照顾他，不过最近江总倒是支付了所有的费用，还给谢容桓请了高级护工，这事儿谢容桓还不知道。 她又从沈卉那里知道江亦琛买了颗三千万美金的粉钻给顾念求婚用，三千万美金什么概念？ 所以她折腾了这一番，最后还是成全了别人罢了。 柏雅酒店是她去求她哥哥的，她明明也帮了江亦琛，但是他感动的只有别人，她将扒钻石的文章发给了顾念，说了句祝你幸福。 其中颇有些酸意。 然后她将手机扔在面前的圆桌上：“你看她发的朋友圈，一看就是恋爱了，不然谁会发这些酸溜溜的话。” 只有恋爱的人浑身才会散发着恋爱的气息。 单身狗的朋友圈基本上不会出现与爱情有关的句子。 沈卉笑：“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呢，不知道江家有没有接受她，这么迫不及待炫耀给谁看？” 谢锦书摇头说：“我哥真是傻瓜。”她叹口气忽然觉得肚子有点疼，急忙说：“我去趟洗手间。” “好！” 沈卉吸着冰奶茶，看到谢锦书的手机搁在桌子上，她知道密码，轻而易举就点了进去了。 顾念不知道怎么回，她想了想决定明天亲自做寿司卷去医院看望谢容桓。 过了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 还是谢锦书的消息。 “我哥他真的很喜欢你，你一点也不考虑他吗，他知道你要和江总结婚了很难过，所以伤口才会裂开，现在什么也吃不下，他拼了性命去救你，你就这样对他？” 顾念：”……“ 她摁紧了眉心。 “对不起！”她说：“我欠他的会用别的方式来偿还，情感上我无法给予他回应。” 沈卉几乎忍不住冷笑。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不喜欢！” 这三个字太过残忍，但是感情世界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牵扯不到第三个人。 “他可是为了你救你豁出去了性命！” 顾念握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 “江爷爷送了我手镯，是江奶奶的，他心里认可的人是我，不是你。” 谢锦书上次来病房说她准备退出去，难道都是骗她的？ 她还是不甘心吗？ 顾念有些头疼，她不太想搭理这个女孩，但是想起一些事情，还是说：“你明天有空吗？” 她要走了，顺便把事情说开，医院她还是不去了，寿司卷要谢锦书交给她哥哥就好，因为她听到谢锦书说谢容桓知道她要和江亦琛结婚之后伤口裂开了。 这个时候去的话，恐怕会更刺激到他。 对于谢容桓，她更多的是感激，现在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第731章 人去楼空 很快谢锦书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有，你有事要找我？” 顾念迟疑了一会，回：“是，你定时间和地点。” 很快，那边就甩了一个时间和地址过来，离顾念这边很远，地址算是偏僻的一家披萨店。 时间订到了晚上八点。 顾念白天还要去处理一些事，她想去见慕天乔。便答应了下来。 沈卉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忽地松了口气。然后清空了聊天记录。 谢锦书从洗手间出来，便看到沈卉站在那里等着她，她捂着肚子说：“今天好像冷饮吃多了，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好，我送你。” 大约是天气热的原因，加上她吃了冷饮，现在身体不太舒服，有些中暑的征兆，沈卉将她送回家，在楼下给她买了药送她回家说：“你应该是中暑了，先把药喝了。” 谢锦书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闻到药的味道有些想吐，皱着眉头说：“我不喝。” “不喝更难受。”沈卉其实有些受不了她在某一方面的娇气与理所当然，但是还是耐着性子说：“你把鼻子捂着一口气咽下去。” 谢锦书喝了药之后整个人晕晕乎乎，强撑着洗了个澡就往床上躺着了，沈卉替她盖上薄薄的毯子说：“手机给你放床边了。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没等谢锦书回答，沈卉又说：“锦书，顾念说有事要找你。” “嗯？“谢锦书头昏昏沉沉地，神思也不清醒说：“什么事？” “她没说。” “跟我炫耀粉钻吗？”谢锦书自嘲一笑。 沈卉接着说：“我想十有八九是为了这事，她一直把你当威胁，觉得你是她和江总之间的阻拦，毕竟江爷爷那么喜欢你，还给你送手镯，把你当江家的儿媳妇。有你在，她的婚事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谢锦书冷笑：“我算什么威胁？” 江亦琛对她那么一心一意，非她不可，别的人都不肯看一眼，她得到了江家的认可又如何，她心里面泛出酸意，说：“不去！” “不去吗？”沈卉轻轻道：“你哥哥他因为她要结婚的事情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你何不趁机问个明白，可以让你哥哥对她死心。” 谢锦书很是烦躁：“他自己的事情，我不想管，他眼瞎喜欢上顾念，为了救她命都不要，把自己折腾得惨兮兮结果什么也没有，顾念甚至都不来看他。” 沈卉叹气：“那和江亦琛复合的应该是真的，这会儿肯定不愿意见四哥，毕竟要避嫌。” 三言两语，谢锦书心中窝了一层又一层的怒火。 她说：“好，我去。” 沈卉微微含笑，将地址告诉她说：“那我送你过去。” ………… 慕天乔已经出院了，强拖着病重的身体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他没有继承人，原本林家的人已经被他赶出了管理层，他最近在抛售资产，复星药业被卖了出去，收购方是郁家的西河药业，至此，西河药业成为整个南方最大的生物医药公司，背后促成此事的是纪衍之。 此外复星集团旗下的酒店也相继抛售，慕天乔本人因为牵扯上了诉讼案件，已经被限制出境，他签下了一份又一份的合同文件，曾经辉煌华丽的别墅空荡荡，名画古董基本上拿去拍卖了，他最喜欢明代宣德年间青花缠枝花卉纹梅瓶也被他忍痛拍卖。 眨眼之间，人去楼空。 他的妻子精神彻底分裂，在医院治疗，他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女儿中枪脑部缺氧，躺在医院昏迷不醒，他的管家和理财师卷了他的钱财跑路，机毁人亡在太平洋。 空荡荡的别墅，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盛夏的日子里，他坐在朝阳的客厅的梨花木椅子上，却依旧觉得冷得不行。 门外门铃响了起来，佣人出去看了看说：“先生，顾念小姐来了。” 顾念来了？ 慕天乔无力站起来，吩咐佣人道：“请她进来。” 顾念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坐在椅子上身形憔悴的慕天乔，她并非空手而来，带来一份绿豆糕，过几日便是端午了。 慕天乔想到这个节日，不免心中一阵迟钝的痛意。 他看着顾念在盛夏的日子额头沁出了薄薄的汗珠，让佣人给她准备凉茶，问：“今天怎么过来了？” “来看望您。”顾念将手中的绿豆糕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别人都对我避之不及，只有你来看我。” “我要出国了。”顾念说：“下周三就走。”她望着满头白发的慕天乔说：“孩子我会视如己出，江亦琛也会照顾他，您不用担心。” “我知道。”慕天乔哽咽了：“顾念，谢谢你！” 顾念抿了一口凉茶，她的眉目之间是一种从未见到过的温柔，不复从前的尖锐，以至于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她的眼神之中闪着也是和煦的光芒。 曾经的她像是一朵艳丽但是长满了毒液的花朵，笑起来眼中却没有半分感情存在，只是让人感到一阵阴森的冷，如今大约是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整个人温柔而又轻快。 是啊，她如今已经触到了幸福，她深爱的男人也深爱着她，从未变过，正在为了他们的将来努力着，而她也在努力着，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了，得有足够的实力来证明。 “什么时候走？”慕天乔问。 “下周三。”顾念说：“七月份台风会过境，我怕耽误太多的时间。”她笑了笑：“我得赶快将学校申请好。” “有中意的学校了吗？” “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 “我记得你之前想去ucl？” “现在改了。”她说：“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世界排名第6，欧洲大陆第一，我想有更高的目标。” “你很优秀，一定能成功。” 慕天乔望着自己的女儿，长长叹了口气，她一直很优秀，在学业专业上的造诣很高，自身也足够努力，他的另一个女儿慕昕薇却被宠坏了，最后堕落自食其果。 顾念双手合十道谢。 慕天乔吩咐佣人上楼取来黑色的精致礼盒，递给她说：“送给你！” 第732章 生变之夜 这是慕天乔生平第一次花心思给顾念送礼物。 顾念几乎有些诧异。 “打开看看！” 顾念在慕天乔期待的目光里面打开了礼盒，是一条手链。 tiffany 花韵系列的镶钻手链，价值六位数，他花了心思挑礼物，顾念不喜欢浮夸，他便挑了简约精致的花韵手镯送给她。 慕昕薇在他这里得到了太多太多礼物，最后反而和自己亲生父亲反目成仇，得到太多反而不会感恩。 顾念合上礼盒问：“送我的吗？” “嗯，出嫁的时候记得戴上，这是做父亲给女儿的心意。”他微微含了笑看着她，头一次目光这么的真诚。 顾念愣住了。 他大概是没有机会去参加她的婚礼了。 “江亦琛这个年轻人很优秀！”慕天乔说：“当时他第一次找到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一般，现在他有这样的地位，一路走来也不容易。你也不容易，是我不好，对不住你，还有你妈妈！” 他应该不是作秀。 顾念宽慰道：“您别哭了，都过去了。” 当初慕天乔一心要将慕昕薇嫁给江亦琛，他早就看出了江亦琛不一般，所以逼迫顾念和江亦琛离婚，兜兜转转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顾心菀的死亡成为了压垮顾念最后的一根稻草。 而他为了保全慕家的名声和地位，任由着自己妻子作恶。 即便知道事实的真相，他也觉得事已至此，最重要的不是挖掘真相，而是掩盖事实。 “这么多年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半分都没有。”他哽咽的不行，眼中热泪滚滚，看得出来是真的后悔，用手不停捶打着自己的心说：“我太糊涂太糊涂，追求名利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该珍惜的不该珍惜，到头来一场空！。” 佣人急忙上来安慰道：“先生别哭了，别哭了。” 慕天乔哭了一阵子，止住眼泪，又对顾念说：“我已经跟林慧离婚了，墓地也买好了，能够远远看到你妈妈，我不敢在她身边，以后去了地下见到她，我一定跟她下跪道歉。” 顾念垂眸。 “我这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和从前不能比。”他将脸歪在一边说：“江家要是欺负你，你跟我说，好歹我慕天乔也是有地位的。” “好！” 慕天乔因为中风，手指如今活动不方便，他拍了怕顾念的手，喊道：“女儿，去国外读书照顾好自己，我多活几年，争取能活到你结婚，亲眼看着你步入婚姻殿堂。” 他说地动情，眼泪不住往下落。 年轻时候做的错事，年老的时候悔过了，但是也于事无补。 人也只有在失去一切的时候才会后悔。 “会的。”顾念握着他干枯瘦削的手说：“您也照顾好自己。” “唉——好！”慕天乔长叹一口气。 最后顾念离开慕家别墅的时候，慕天乔起身送她。 他倚在门框上，看着夕阳下顾念的身影，恍惚想起来二十年前第一次知道她的存在，她那么小小的一团，在班级门口咧着牙齿对他笑：“叔叔，您找谁啊！” 一晃，二十年已过。 ………… 顾念回家之后在超市买了新鲜的三文鱼，她之前答应谢容桓的还记得，只是如今，不太方便去看他，尤其是听谢锦书告诉她谢容桓因为她伤口又裂开了。 厨房里面还熬着鸡汤。 她在煮米饭的时候听到外面雨点落在窗户上的声音，还有几天台风要过境了，这几天夜里都会有雨，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了，顾念将要带给谢容桓的食材全部都准备好，看着外面的雨，决定还是坐地铁过去。 手机上是江亦琛发过来的消息说：“a市下雨了，明天飞机可能要误点。” 顾念回：“没有关系，晚点到也行，注意安全。” 此刻江亦琛正在薄家书房，和薄惊澜面对面坐着。 这次他是秘密来京，同薄书砚一道。 一向对政治上的事情并不感兴趣的薄书砚也参与其中，若是薄惊澜连任，他提出新的经济法也会推行下去。 薄书砚此刻在薄家院子外的秋千架上坐着，书房的灯亮着，两位谈话内容无人得知，他的手机亮了起来，备注是周志文。 周志文给他打电话？ 他眉头皱了皱，还是接起来了电话。 ………… 八点的时候，顾念出了地铁站，匆匆朝着之前谢锦书说的披萨店那边赶过去，手机上是谢锦书二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说：“我已经到店里了。” 顾念手里拎着东西，不太好回。 她撑着伞根据地图导航朝那边走过去，地点有点偏，饶了不少路，因为大雨的原因，街上行人有些少，人头窜动着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那边店着火了，快报火警。” 顾念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几百米外浓烟滚滚。 昏暗的路灯之下，她还是看到浓烟就是从那家名叫“bigpizza”的意大利披萨屋冒出来的。 天哪！ 她神经一崩，腿差点一软，随即朝那边跑过去。 没走几步就被人撞了个满怀，顾念摔倒在地上，手中的食盒差点没有甩出去，来人骂骂咧咧，刚想找顾念麻烦，已经有两个魁梧大汉跑上来问：“顾小姐，您没事吧！” 顾念先开始愣了会，随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江亦琛的保镖，她摇头说：“我没事，对面披萨店起火了，你们赶紧去救火。”她语气很急很急：“快去快去。” 两名大汉对视了一眼，将顾念扶了起来之后还是听话朝着火的披萨店跑过去了。 顾念收起伞，拿出手机一边走一边想给给谢锦书拨打语音通话。但是手机屏幕沾了水，连页面都点不进去。 这边街上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到了那家着火的披萨屋去了，谢锦书不会还在里面吧，顾念这样想着，走了几步，在巷子的拐角处停下来，用纸巾准备将手机屏幕擦干再电话过去。 只是等她擦干净手机屏幕的雨水时候，便看到一双黑鞋停在自己的脚边，巨大的阴影将她瞬间笼罩了下来。 第733章 她要是有事你俩一个都别想活 这天下了很大的雨，每年到七八月份的时候，a市便会迎来台风天，暴雨一直不停下。 八点，江亦琛从薄惊澜的书房出来，他在想要是赶不上飞机的话，那就换高铁，虽然时间长了些，但是应该能赶回去，可惜不能和她过端午了。 前几日两人还就端午节是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讨论了一番，她说一定要在走之前吃够蜜豆白糖粽子还有鲜肉粽子，可惜时间太赶不然一定亲手包粽子。 今天和薄惊澜的谈话还算是顺利，他唇角勾着一抹笑意，在下楼的时候遇到了在客厅等着的薄书砚。 他站在楼梯口，单手抄在口袋里面，仰起脸望着江亦琛。 江亦琛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周志文带警卫队过来了。” 现任内阁秘书长首席发言人周志文亲自带警卫队来到首相薄惊澜的家中，理由是特殊时期要保证首相大人的绝对安全。 所以还未等到江亦琛作出反应，警卫队已经到了门口了。 “封锁庭院，任何人不得出入。”一声命令之后，周志文在一排军装笔挺的警卫队的开路下，从庭院来到了屋内。 家中佣人今日集体放假，就连辛姨也不在。 首相府邸今日只有三人，薄惊澜还在二楼书房内。 薄书砚眉头一皱：“周秘书，您这是？” “大公子。”周志文带着白手套朝着薄书砚恭敬敬礼，“半小时前距此三公里外发生了爆炸案，阁下今日公休，我怕有不法分子趁机作乱，因此加派人手，调遣警卫队来，以确保阁下的绝对安全。“ 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薄书砚不太好反驳。 他点点头说：“好，辛苦周秘书了，我还有点事，得先行离开。” 周志文伸出手直接拦住说：“外面正乱，我不敢百分之百保证大公子的安危，还请大公子您待在此处，等天亮警报解除属下再派专人送您离开。” 全程江亦琛不发一言，安静看着周志文表演。 在书房的薄惊澜听到声响下楼来，看到自己家中进了一列的警卫，眉头一皱问周志文怎么一回事？ 周志文不慌不忙地将刚才对薄书砚的话又对薄惊澜说了一番。 薄惊澜道：“爆炸案可有人员伤亡？” “七死二十四伤？” 薄惊澜神情凝滞：“这么严重？” 他心口有些发闷，忙说：“此事务必处理好，事故起因要调查清楚，善后工作要做好，关系到人命的案件一点都不能出现纰漏。” “属下明白！案发现场五公里内都已经设立警报，道路封锁禁止出入，属下竭尽全力以确保阁下您的安危。” 薄惊澜点头，对薄书砚说：“书砚，你们今晚就暂且在这留宿。”他说：“客房前天小辛收拾好了，亦琛你将就一夜。”他今日身体不太舒适，本想亲自去现场，但是周志文阻止了。 是夜，江亦琛留宿在首相府邸，他的手机按照惯例是被没收的，本来只是几个小时，但是却耽误了一整夜。 清晨六点，警报解除，车子离开首相府邸。 江亦琛打开手机，是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莫名地他心里面蹿出了一阵不安。 胃里翻江倒海地疼，像是有一把手在搅弄着，这大热天的他起了一身的冷汗。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是宴西。 “江总！”宴西的声音很凝重：“顾小姐她失踪了。” 江亦琛神情一凝。 “跟着她的人呢？” “那两人昨晚还跟着顾小姐，但是安化路一家披萨屋突然失火，他俩忙着救火，之后发现顾小姐不见了，电话也联系不上。” “废物！”江亦琛低喝一声：“我现在回来。” 从京都回a市的航班今日多有延迟，他选择了高铁五个小时的时长。 宴西已经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顾念昨日去见了慕天乔，之后回家晚上七点出门坐地铁去了安化路，在那之前保镖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可是就因为那家披萨店着了火，两人去救火，等到火势扑灭之后，回来人已经不见了。 两个人找了一夜，但是路段监控全部不见，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应该是东泽巷，当晚天色昏暗又是大雨，街上几乎无人，更不用说这偏僻巷子更是廖无人烟，两人将此事告诉了宴西，宴西拨江亦琛的手机却无奈始终没有人接听。 修长的手指握在黑色的机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此刻青筋暴起，力气大的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他想是要钱吗？ 但是敢绑架他的人找他要钱的也就之前赵四那个不知死活的，现在赵四的坟头草应该三米高了。 若是要钱，为什么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而且偏偏就挑他不在a市的时候。 对方似乎了解了他的行踪。 那么，必然不容小觑。 a市今日倾盆大雨，他到a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两个跟着顾念的保镖恨不得以死谢罪，当问到顾念去见谁的时候说了句没敢问，所以不知道。 宴西已经给顾念最近的朋友打了电话问，但是又不敢太张扬，从慕天乔秦可遇许橙橙这些基本上都问到了。 没有任何消息。 桌后的男人抿着薄唇，眼神又冷又寒，看得让人毛骨悚然，烟灰缸扔了过来砸在个大的一点的保镖的脑袋上，随之响起来的还有男人如同抵在喉咙上的薄刃一般的声音：“她要是有点事，你俩一个都别想活。” “江总！” 陈秘书此刻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场景硬生生捂住了自己的尖叫声，她别过眼去，不敢看那血腥的场景，低着头将手中的文件的递过去说：“constanly集团的道尔先生亲自寄给您的文件，请您务必过目。” 她颤着声音说完这句话，没等江亦琛开口便吓得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江亦琛烦躁地想扔掉手中的文件，但是看见allen·davis的签名之后，还是打开了文件袋。 他抽出文件，却带出了原本藏在里面的小物件，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江亦琛弯腰拾起，瞳孔瞬间紧缩。 是一枚生了锈子弹。 第734章 谢锦书重伤 江亦琛认得。 9×19mm的型号，是m9手枪的子弹。 十五年前他拥有的第一把手枪。 最后一发子弹他击中了天狼的脑部，那之后，他便没再开过枪，也就是那时候起，他萌生了退意，想要回国，不愿意这么一辈子下去。 现在，这枚子弹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也就是意味着，天狼回来了。 他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是发生了。 身上冷汗涔涔，不知道是因为胃痛的原因抑或是别的，他坐在椅子上一时之间失去了方向，脑海里面空白一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宴西打完电话又进来了，表情愈发严肃。 他知道此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不仅仅是顾念，就连谢锦书也卷了进来，而且还—— 他垂下眸，叹息了很久说：“顾小姐昨晚要去见的人是谢锦书小姐。” 江亦琛终于有了反应，他霍然站起身来：“锦书？她人呢？” “她——” 宴西头一次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话快说！” “她——”宴西深呼吸了好几次说：“刚得知消息，谢小姐出了车祸进了医院，现在还昏迷不醒，情况不明。” 江亦琛撑在桌沿的手用力地握紧，眼神一瞬间迷茫开来，瞳孔显得有些涣散。 “怎么会这样？” ………… 像是昏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最先恢复的是意识。 顾念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就连最简单的抬手动作都无法完成。 她睁开眼，看到到天花板上的复古吊灯。 这是在哪里？ 眼睛很疼，眼前的光影有些模糊，看不真切，隐约有个人影飘过，说了句：“醒了？”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顾念吃力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一分多钟之后终于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了。 面前坐着的是一位男人，金发碧眼的混血儿。 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又记不起来了。 脑袋疼得厉害，她皱起了眉头，问：“你是……” 混血男人抿唇一笑：“allen·davis，不认识我了吗，我们见过！” 顾念摇了摇头，恍若梦境，因为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陌生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问：“这里是哪里？” “我的家。” 男人这样告诉她。 顾念随手在身上摸了摸，发现手机不见了，她急忙说：“我的手机呢，我得打个电话给我家人。” allen淡笑不语。 顾念望着他那令人有些胆寒的笑容，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她往后缩了一些说：“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要回去。”她随即站起身来，但是很快，黑洞洞的手枪就抵上了她的太阳穴。 “你再多走一步，我就开枪了哦！”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但是说出的话却又是那么的可怕。 顾念几乎是控制不住地腿一软，重新跌回到沙发上。 allen收回手枪，朝着她温柔地笑：“别害怕，开玩笑而已！” 神经病，疯子，这是顾念对他的评价，可是怎么办她现在落在了一个疯子手里面，她对那天的事情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要给锦书打电话的时候，有人夺走了她的手机，之后她便不省人事了。 她瞪着眼睛看他。 allen不以为意，笑着说：“看来你记性真的不好，我们见过的，在大使馆附近。”他试图让她回忆起来：“我的车撞到了你，我很愧疚，想要弥补，却被拒绝了。”他低头叹息，“这件事让我难过了好久。” 顾念记起来了。 她那天因为移民申请被卡了的事情神思恍惚走路没有看，撞上了一辆车，索性没有大碍，她便拒绝了那位陌生男人的搭讪，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怎么还阴魂不散的。 “所以，你将我带到这里想要做什么？你难不成还有点想法？”顾念脸上扯起一个笑容：“忘了告诉你，我有老公的，他脾气不太好，你最好不要惹到他。” allen点点头，“我知道，江亦琛！“ 顾念脸上笑容凝固了。 “我和他互相认识，大概十五年了。”allen抿唇想了想：“恩怨是非可不是一句话能说完的，我找他找的也很辛苦，当年卑贱如蝼蚁的雇佣兵竟然变成了商界精英，有点本事。”他笑得放肆：“听说他还要结婚了，是想着去过幸福美满的生活吗？”他眼神忽然变得狠厉起来：“问过我了吗？” 所以这是他绑架她的原因吗？ “所以，你绑了我准备威胁他？” “威胁他？”allen摇头：“我可没这么无趣，我要同他做个游戏而已。”他笑得阴森森：“有你在，这个游戏肯定格外有趣。” ………… 谢锦书是凌晨三点被下夜班的情侣在路边发现的，当时有个醉汉想要轻薄她，被这对情侣看到，随即赶走了醉汉打电话报了警。 她被过路车撞到，内脏大出血，毛细血管破裂，身上全部都是红点，医院数次下病危通知书。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凌晨三点出现在偏僻无人烟的路边，又为什么会被车撞到，她在这之前吸入了大量的致幻剂。 谢容桓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口从医院狂奔出来，最后得知到的消息也是自己妹妹重伤，也许救不回来了。 警方调查的结果是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一家名叫“bigpizza”的披萨店，后来那家披萨店起了很大的火，大火将那一片商业区都烧成了废墟。 谢容桓茫然地问：“她为什么要去那里？” “顾念师姐约她见面的。”沈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说：“我送她去之前她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哀嚎的声音整栋楼都能听得见，整个人像是崩溃了一般抓着谢容桓的衣袖嚎啕大哭 谢容桓嗓音沙哑到了极点：“顾念找她做什么？” “师姐她……她其实一直将锦书当成她和江总感情的绊脚石。”沈卉一边抽噎着一边说：“这次约她也是为了这件事。她要和江总结婚了，肯定不允许有破坏她感情的存在。” “是这样吗？”谢容桓低低道，大脑一时之间无法思考：“顾念人呢？” 第735章 吃下去不准剩 顾念此刻人在海城。 华国南端的边境之城，再往南走就是南洋境内。 她所在的这个别墅四周都是铁栅栏，院门口有专人守着，高墙大院的即便是她想跑也无法跑出去，她被关在别墅二层的房间里，有佣人专门送饭，allen并没有苛责她，只不过限制了她的自由而已，她终日只能在狭小的房间里面呆着，没有手机，没有电视，甚至连书本都没有，她从早到晚上，只能看到窗外的绿叶，这里似乎是偏僻郊区，人影全无。 那天晚上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allen人。 三日之后，allen从外面回来，佣人告诉他顾念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怎么劝都不听。 他眉头一皱，抬腿走上了楼梯。 房门从里面锁了起来，这种幼稚的把戏也只能让他轻蔑一笑，随即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屋内很暗没有开灯，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灯打开，allen看到床上蜷缩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他走过去，直接将她的被子掀开，伸手抓着她的手腕就将她从床上拽起来，顾念几天没有进食，身体虚弱地不行，被他直接从床上拽在地上，手肘狠狠摔在了地上，之前受过伤的手被allen这样对待，痛得她眼泪直接落下，趴在地上很久才抬起脸，撩开凌乱的长发，瞪着allen！ allen蹲下身子，用食指掐着她的下颚冷笑：“你想死是吧！”他眼睛微微眯起来笑：“放心，我会成全你，但是不是现在。”他抬手吩咐佣人将餐饭端上来，居高临下对着顾念说：“吃下去，不准剩！” 顾念别过脸去。 allen也不同她废话，在他的世界里面并没有怜香惜玉一说，他一手狠狠捏着顾念的两颊，另一只手用勺子舀了一勺汤饭强迫她张开嘴。 她挣扎着汤水灌倒鼻腔内引发了她的不适，剧烈咳嗽了起来，整个人被弄得狼狈不堪。 allen终于松手。 “疯子！”顾念狠狠瞪着他。 “你吃不吃？”他就问这一句话。 顾念垂下眼眸，恨不得将整个盘子扣在这allen的脸上，但是她忍住了，好半晌才低声说：“ 饭已经冷了，我吃不下，胃会不舒服。” allen凝眸看着她，没说什么，然后吩咐佣人将饭菜端下去加热。 她又说：“我要去餐厅吃饭。” allen挑眉，忍住内心的烦躁。 顾念解释道：“我没有在卧室吃饭的习惯。” “你知道你现在什么处境吗？” “我知道，但是这些都是合理的诉求。”顾念一字一句郑重地说：“你把我关在房间三天，我连进食的欲望的都没有，只想呼吸楼下的空气。” 他留着她有用，也不算很过分的要求，他便答应了下来。 顾念下楼到餐厅的时候，饭菜已经热好了，她在餐桌前深呼吸一口气，左手手腕疼得厉害，完全使不上力气，她只能靠右手慢慢将米饭用勺子送进嘴里，饭菜都没有什么味道，佣人手艺并不如何，她强忍着不适，还是咽了下去。 吃到一半的时候，allen突然说：“你倒是很淡定！” 他原本以为她会大哭大闹，惊慌不已，但是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到现在，脸上都没有表现出异常慌乱的神情，现在还格外的淡定的在这里用餐。 顾念艰难咽下一口饭说：“哭泣太浪费体力了。” 跟在江亦琛身边，愉快平和的日子倒是没过几天，反而印象深刻的也就是各种磨难和危险，以至于现在她一个人被留在这陌生的城市，竟然生出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错觉。 仿佛是她经历的那些挫折里面并不值得一提的一部分。 淡定的有些过分。 “你准备用我换多少钱？” 当初赵四拿她做筹码问赵四要钱，现在赵四已经不知道去向了，应该是没了。 “钱？”allen笑了：“我并不缺钱！” “你和他有仇？” “是！” “男人的仇恨不应该牵扯到无辜的女人。” allen细细地盯着她看，顾念也盯着他的眼睛看，碧蓝色的眼眸看起来很温和无害，但是细看里面似乎有阴霾笼罩着，察觉到顾念在盯着自己的眼睛看，allen神色立刻变了，眼光顿时骇人起来。 顾念被他那瞬间变化的眼神吓到了，下意识捏紧了手指。 这个男人阴晴不定，她有些冒失了。 可是很快allen又笑了起来：“你说得很对，但是这改变不了什么！”他眼里含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说：“本来我还在想或许可以用男人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情，但是直到我知道了你的存在。” 那天偶遇之后，他打听了顾念，一来二去，知道了她与江亦琛的关系。 “看得出来，你对他很重要，他将你保护的很好，我一直没机会对你下手，不过任凭江亦琛再缜密，总能找到些突破口。”allen又笑：“你对周遭的威胁没有任何敏感，还敢支开你身边的那两名保镖。” 顾念垂眸，不说话，好半晌才抬起脸说：“是你设的圈套？你利用谢锦书约我出来见面？披萨屋失火是你故意为之？” 他不回答。 她忽然想到什么：“谢锦书呢？” “知道太多对你不利。”allen并不愿意告诉她更多的事情，起身离开餐厅上楼。 ………… 夜间下起了雨，外面电闪雷鸣，顾念了无睡意，她躺了几天知道自己逃不出去，这个蓝眼睛的男人要把她怎么样她还不知道，目前来看还是不要她的命的，但是以后怎么说？ 她不知道江亦琛现在怎么样了，知不知道她失踪了，会不会很着急，去北欧的航班已经错过，她很后悔那天冒着大雨去见谢锦书，如果说这件事是一个圈套，那么谢锦书难道也参与其中？ 谢锦书不喜欢她她是知道的，可是若说她设计引她上钩？她对那女孩总是抱了点希望觉得她不至于阴毒至此，但是若说她与此事毫无关系，为何偏偏有这么巧呢？ 她头痛欲裂，忽然听到楼上传来巨响，是有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压抑着的嘶吼声以及有什么重物不停撞击地板的声音，在这个风雨夜让人毛骨悚然。 第736章 毁了他的最爱 allen今晚在别墅过夜。 他的房间就在三楼。 不出意外，声音应该是从他那里传来的。 顾念翻来覆去睡不着，大着胆子起身点亮了走廊的夜灯，蹑手蹑脚爬到了三楼。 右手边的房间忽然就没有了声音，顾念的心在此刻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准备回去的时候，房内又是一声巨响，她的脚步立刻就凝住了。 顾念颤抖着手推开了半掩着的门，一道惊雷闪过，室内骤亮。 allen躺在地上，额头上全身鲜血，脸色灰败晦暗，整个人宛若地狱里爬出来的阿修罗让人生出可怖之意，一声尖叫被顾念生生咽进了喉咙里面，她想装作没看到溜掉，但是allen已经看到了她。 “别走！”他忽然朝她招手，嗓音沙哑声音也是有气无力：“过来！” 顾念站在门口，犹豫着。 这个男人是个疯子，精神不太正常，这会儿也许就是癔症发作，她要是过去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如果不去的话—— allen会死吗？ 死了的话，自己也不一定跑出去。 如果没死的话，他搞不好事后报复。 顾念内心做了一番挣扎之后，咬着牙鼓起了勇气走了进去。 “药——药——” “在哪？” allen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秋景图下的茶几，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 顾念在茶几下的抽屉里找到了白色瓶子的药，上面写的是西语她不认识，茶几上还有一瓶水，她拿过来递给allen，但是allen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拧开药和水。 他看起来很虚弱，尤其额头上全是鲜血，沿着脸颊留下来，要多可怕有多可怕，顾念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将药瓶拧开倒了几粒药在手上，她也没数，多少无所谓，先吞了再说。 她别过脸，将药送进他的嘴里面，然后将水递到他的嘴边。 allen吞了药之后不发疯了，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废靠在床边，刚才找药的时候顾念打开了房间的灯，这会儿她扭头看了眼allen，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不像是白天见到了碧蓝色的，一直眼珠是黑色的，另外一只是灰白的蒙上了一层阴翳，瞳孔也是涣散没有对焦。 她吓得想要立刻起身跑掉，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刚起身，衣摆就被人拉住，她重重跌坐下来，allen一手撑在床沿，将她牢牢禁锢了起来。 “哈哈哈”他从喉咙里面发出低沉古怪的笑声，指了指自己那一只没有丝毫焦距的眼睛说：“都拜江亦琛所赐，他毁了我一只眼睛，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他又指了指自己脑袋，凑近了对着顾念说：“这里有一颗子弹，没取出来，是他开的枪想要我的命，可是我活下来了。” 当年脑部中枪却还没死，只是子弹永远留在了脑内，一到阴雨天就会发作，只能靠止疼药和镇定剂来抵抗疼痛。 他的手扼住了顾念的喉咙，脸上带着狞笑，微微用了力，顾念已经呼吸不过来了。 她拼命拍打着那扼住她咽喉的手说：“放开我！” “呵呵呵！”又是古怪阴沉的笑容从喉咙间逸出：“我也要毁了他的最爱，让他尝尝那种痛苦。” 他额上的鲜血滴落在顾念的脸上，她听懂了，江亦琛毁了他一只眼睛，曾经还开枪重伤他，所以他来复仇了。 顾念闭上眼睛，喉咙间的压迫感已经让她无法呼吸，她快要窒息过去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allen掐死的时候，男人突然放开了她，他冷笑不止，躺在地上好长时间没动，顾念趁此机会跑了出去。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雨停了，佣人来敲门说allen先生请她下去用早餐，顾念一个激灵，但是还是硬着头皮下去了。 餐桌前的allen将金色的刘海放下来，挡住了伤口，他又恢复了碧蓝眼眸，脸上挂着从容优雅的笑容，和昨晚那个如同阿修罗的男人判若两人。 顾念不安地坐下。 “昨天吓到你了是不是？” allen开口，温柔询问。 顾念全身冷意一阵一阵冒出来，装傻充愣：“什么？” allen轻蔑一笑：“我现在不会把你怎么样，别跟我装傻。” 顾念：“……” “以后你就待在屋内，有要求可以跟佣人提。” 顾念心想他这又是想要做什么，她试探性地问：“我想看书可以吗？” “好！” allen说话很简短从不多说一个字。 他看着低头用早餐的顾念，目光前所未有的复杂。 ………… 谢锦书依旧在重症监护室，手术做了三天，勉强留住了她的性命，但是后续情况，不容乐观，随时可能会因为器官衰竭而离开这个世界。 顾念的事情一筹莫展，谢锦书又遭遇了不测。 两件事若是同一人所为，可想而知江亦琛该有多自责。 他去医院的时候谢容桓差点没和他动起手来，他抓着江亦琛的领子质问道：“顾念人呢，你让她出来给我个解释，她找锦书做什么，为什么锦书好端端的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妹妹啊，才二十岁出头，正是如花的年纪，如今了无生机躺在病床上如同失去了生命的花朵，一天天的枯萎。 谢家风雨飘摇，谢仲尧去世之后隐隐已经树倒猢狲散了，小妹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可谓祸不单行。 江亦琛正在为这件事烦躁，忍住了没发火，将领子扯回来说，他此刻并不想告诉谢容桓顾念已经失踪了，这样对顾念反而愈发不安全，他目光瞥向一旁立着的沈卉说：“你说是顾念约锦书见面的？” 沈卉抬起眼看着他的令人胆寒的目光瞬间脊背发凉，强行鼓足了勇气说：“是的，锦书从网上得知师姐要和江总您结婚的消息，有些难过，和师姐说了些气话，但是我想她只是一时意难平，没有恶意，之后师姐便约她见面，我送她去之前还是好好的，没想到……”她忽然哽咽着说不下去话了：“没想到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三言两语，刻意引导着人朝着顾念的方向去怀疑。 第737章 与你有关皆是罪孽 谢锦书的手机聊天记录也已经被复制了出来，她在出事之前的确和顾念在聊天，沈卉并没有撒谎。 江亦琛并不想惊动警方，但是谢家那边已经在施压了。 警方要调查顾念，江亦琛说他也联系不上顾念，不知道她在哪里。 他也没有撒谎。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 的确让事情突然之间就成了一团迷雾。 谢容桓看到顾念和谢锦书的聊天记录，看到她说情感上无法给予回应会用别的方式偿还的时候，内心一阵又一阵绞痛，尤其是她说一点都不喜欢他的时候，心脏某一处开始不可抑止地疼痛了起来。 他双手握成拳头塞进嘴里用牙齿狠狠咬住，才能压抑住那从胸腔里面传来的悲鸣声，如果真的是顾念为了她婚姻的路途更加坦荡而对锦书做了些不可饶恕之事，那么他情何以堪。 自己的感情已经够廉价了够卑微，被她嫌弃很多次但是依然执着地徘徊在她身边，她有了危险自己也是豁出去了性命去救她，结果她还是选择了回到江亦琛的身边，现在又因为自己的情感问题，连累到了他的妹妹。 他现在只想见到顾念，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她的妹妹会大雨夜昏迷在没有监控的路边以至于被过路车撞到，现在就连肇事司机都找不到。 沈卉这番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谢家长子谢容临。 谢容临刚被解除内阁议员的身份，五年内无法参与任何竞选，这对于他将前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打击了，很开又收到了自己唯一的妹妹重伤住院的消息。 他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发软的，几乎走不动路，好在楚汐跟着他一起来了。 两个人关系婚姻关系早已经破裂，甚至于感情也不复存在，但是在他落魄关头，楚汐还是没有忍心抛下他。 谢容临问了大家都觉得至关重要的一句话：“那顾念人呢？” “江总说她失联了，他也不知道她人在哪，是真失联还是假失联，或者是做了坏事之后心虚躲了起来又有谁知道呢？”沈卉唇角一撇，不屑道：“反正她不管做什么，江总都会维护着，只是可怜锦书妹妹，受了这样重的伤。” 楚汐冷眼瞧着这位自称是自己妹妹好闺蜜的女人。 诚然她的脸蛋是温婉的并不令人讨厌，但是整体散发出的气质却稍显刻薄，以及她一开口说话便是极端的令人不舒服，总得来说就是有些奇怪。 楚汐道：“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没有证据就给别人定罪未免不妥。” 沈卉怼道：“我只是说了事情的可能性，锦书在与她见面之前都是好好的，为什么去见她之后那家披萨屋就着火了，虽然是厨子操作不当引起的火灾，但是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吧！您不帮着锦书说话，反而帮涉嫌谋害她的人说话，这是个什么道理。” 楚汐是世家千金，气质文静，并不擅长同人争执，被沈卉这样一说颇有些恼怒但是也没有发作，当即沉默不愿意与她争执火上浇油。 只是等只剩下她和谢容临两个人的时候，她轻声说：“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就指明此时和顾念有关，唯一有关的就是锦书出事前是要去找顾念。” “如果她真是为了自己利益将小妹害成现在这样，我不可能放过她。”他望向楚汐说：“可她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你说是不是巧合？” “先不说是不是巧合！”楚汐抿唇：“谢家和江家也是世交，若真是与她有关，江亦琛自然不可能包庇，必然会有所交待，江总混迹商界这么多年，不是个糊涂愚笨之人，也懂得大是大非之理。” 谢容临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楚汐说的话很有道理。 “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顾念。”他说：“但是若是江亦琛有意包庇呢？” “江总的心情定是同我们一样，希望这件事尽快水落石出，他未婚妻背负罪名他自然也不好过，我认识的朋友就是顶级外科手术专家，我想请他来为小妹进行诊疗，希望小妹能早日醒过来。” 谢容临握着她的手说：“小汐，辛苦你了。” “还有一事，锦书那位闺蜜，说话颠三倒四，情绪渲染能力很强，多留意下，别让小四的情绪被她带偏了。” “好，我知道！” ………… 第五天的时候，江亦琛得知消息，allen在海城出现。 海城是华国最南端的城市，已经是边境了，因为a市这几日台风过境，飞机甚至于高铁都已经停运，要去的话只能开车走京海高速，但是这得花上十几个小时。 他二话没说便要连夜赶往海城。 赵明诚立即调派人手要同他一道去。 只是在临行之前，江亦琛接到电话。 备注是constanly的道尔。 道尔这个傀儡自然不会打电话找他，找他的一定是—— 江亦琛接起了电话。 allen的声音响起来：“江，这几日过得如何？” “她在你那里？” “是的。” “你把她放了，要什么我都给你。” “哈哈哈哈！”allen像是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好笑：“你害怕了，我从你的声音里听出了担心，你很爱她是吗？” 江亦琛不语。 他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青筋暴起。 一直担心的终于是发生了。 在他自以为可以得到幸福的时候。 所以，上天对他还是残忍了些，总在他以为幸福到来的临门一脚出点岔子，让他明白幸福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正好，我也要看看你有多爱她。”他说：“我若是毁了她，你会不会伤心欲绝，就像你毁了我的眼睛让我痛苦了这么多年。” “你别伤害她！”江亦琛语气急切：“你要复仇是吗，这是我俩之间的事情，不该带上她。” “是吗，她也这么说呢！”allen笑着：“可是既然要复仇，哪里管那么多是不是会伤及无辜，况且她也并不无辜，与你有关的都是罪孽。”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我等你！” 说完这句话，allen便挂掉了电话。 第738章 天涯海角入骨相思 那夜之后，allen对顾念的态度愈发令人捉摸不透，她看到他最狼狈不堪的一面若是按照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这都是要被灭口的。 当然allen也想灭了她，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顾念想要买书，allen也同意了，但是不允许她出门，买书的任务便交给了别墅的佣人，佣人不识字，在附近的报刊亭买了许多的杂志回来，少男少女爱看的《x言情》和中年妇女最爱的《家庭婚姻》全部都有，当然这其中还包括了最新一期的《国家地理》。 顾念对《x言情》没有兴趣，看了看《婚姻家庭》觉得还不够狗血，她的故事若是在杂志上刊载，那一定年度畅销，最后也只剩下《国家地理》稍微对她的胃口了。 allen的佣人嘴巴很严，一问三不知，除了吃穿用度方面会和顾念说话，其他只字不提，所以不用想着从她嘴里面问出些什么来。 暴雨过后接连着好天气，海城是安逸的边境之城，没有那么繁华，但是也是联通南洋和东亚的交通枢纽，傍晚顾念坐在房间里可以看到清晰明媚的晚霞，她合上手上的杂志，内心无比的烦躁，她出不去，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allen那之后再也没同她说过话，佣人更是不敢与她对话，她几天没人交流，再加上对未来的不可知，整个人快要抑郁了。 这天晚餐很丰盛，佣人给她做的是暹罗特色菜，一桌琳琅满目，让她陡然生出寒意。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最后的晚餐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毫无胃口，喝了口海鲜汤，就上楼了。 八点左右，佣人来敲门说：“先生请您去顶楼。” 顾念心里面“咯噔”一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盘桓，但是她也不敢违抗，换了身衣服去了顶楼。 穿过阁楼便来到了屋顶，天气极好，可以看得见繁星满天，allen在楼顶支起来天文望远镜，正在观星。 这个男人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很多时候他做出的事情都是常人无法去做的，但是你也不能用看怪物的眼光去看他，一言不合他随时掐死你也是可能的。 allen将目光从望远镜那里移开，转身落在顾念的身上。 她穿着这里特色的民俗服饰白色的长衣长裤，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他眼神微微下沉，对她说：“你过来。” 顾念过去了。 他将她带到天文望远镜那里说：“你来看看！” 顾念从天文望远镜那里看过去，是浩渺的星河，时值盛夏，又是低纬度的地区，夜空中的星星很亮很亮，引入眼帘的首先是猎户座，往西南延伸便是天狼星。 她说：“今天天气好，较亮的星都能看到，天狼星最亮了。” “你知道天狼星？” allen问！ “知道！”她说：“天狼星是除太阳外全天最亮的恒星，古埃及人认为与尼罗河泛滥有关，哈托尔神庙便是朝向这颗星升起的地方。”她是建筑设计专业出身，自然懂得这颗星对古代建筑的重要性。 她放下望远镜说：“冬日在维度高的地方，可以直接用眼睛看到。”顾念又问：“您是找我来观星的？” “一个人太无趣。”allen说，他从顾念手里面拿过望远镜同她说话，她的天文知识造诣深厚，这得亏她小时候对这方面的兴趣，allen说的话她基本上能接下去。 与此同时，她应该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哪里了，这几日天气炎热，阳光十足，佣人出去买书的时候，她测量了太阳高度角，推算了自己大概在北纬20度东经110度附近，这个经纬度还是华国境内。再加上佣人皮肤黝黑，说话口音虽然很重，但是还是华语，如果没猜错的话，她现在在的城市极有可能是在海城。 只要还在华国境内，她总相信江亦琛是有办法的。 海城并不像a市那样是国际化大都市，但是性质却更加复杂，毕竟是边境之城，顾念忽然意识到allen很有可能要将她带出境，她身上没有护照，allen若是带她出境，必然是要偷渡，或者说他有边境出入的便利。 她这样想着，那边allen问她话她一点都没有听到，回过神来的时候，allen眯着眸子在看她，他问：“你在想什么？” 顾念愣了一会，接着他的话说：“我想家。”她的眼眶说红就红，“我本来可以出国留学的，现在我航班也错过了，申请时间也会错过，我的命还在你手里，什么时候没我也不知道。” “你想让我放了你？” “你会吗？” “不会！”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声音低下去。 allen沉默了会，拿出手机开了录音功能递给她说：“告诉江亦琛，你现在很好。” 他的计划便是利用顾念引诱江亦琛出来，所以现在顾念对他来说还很有用。 顾念接过手机，看到录音功能开启，她想了想说：“天涯海角，入骨相思，我等你！” allen会说华语，但是造诣并没有那么高，听了这几句绵绵的情话，唇角撇起，微微有些不屑。 他将手机收回，将顾念的音频给江亦琛发过去。 顾念回到房间之后，她在房间里面没有睡着，恍惚间听见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是allen的声音，他说的是英文，隔得有些远，顾念只听到了几个单词，暹罗以及棉兰。 allen从不谈及与江亦琛过往的恩怨仇恨，顾念分析应该是江亦琛十八岁到二十二岁回国那段时间的恩怨，他这几年的时光究竟在哪里鲜少有人知道，就连顾念他也不曾告诉，那是属于他的黑暗时刻，他并不想多提。但是顾念却也知道棉兰这个地方。 翻开国家地理杂志，这一期很巧合介绍的便是暹罗的风光，其中便有提到棉兰岛这个地方，美丽与罪恶并存的地方，岛上种植着大片大片的罂粟花，暹罗政府无暇顾及，岛上更多的被大家族控制，经过数次的洗牌，现在叶家在当地势力最大。 听allen的意思，是要去棉兰吗？ 她咬着唇，拿出从佣人那里偷来的铅笔，在地理杂志开始画起地图来。 第739章 我老公是江亦琛 前天佣人买完书回来被顾念瞧见了，她和这位皮肤黝黑的佣人搭话，问她买书花了多少钱，佣人跟她说了每本书的价格，然后说了总价，又告诉她最后找零了十八元五角。 顾念皱眉：“不是应该二十三元五角吗，是不是哪里算错了？” 佣人数学不太好，一脸纯朴模样，听着顾念和她忽悠，愈发觉得自己被人报刊亭老板坑了。 顾念瞅着她说：“有笔吗？我算给你看！” 佣人竟然真的还给她找了一只铅笔过来，顾念算给她看，果然是少找了钱，她要佣人明天同报刊亭老板讨回来，然后趁她不注意，将铅笔收藏起来。 她现在是在海城，要去棉兰的话必然要经过暹罗境内，暹罗境内安诺将军和达瓦西王子斗得水深火热，叶家也趁机差插上一脚，通过舆论向安诺将军施压，要他放权给暹罗王室。 此刻要去棉兰，必然要经过重重关卡，allen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将她带去棉兰？ 难道就是从哪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或者说他在棉兰藏了什么秘密武器。 江亦琛若是来救她那么必然会中allen的圈套，顾念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背痛恨这样的自己，她不想成为江亦琛的累赘，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牵连到他。 若是事情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她或许可以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 她在《国家地理》杂志上画着地图，将从allen那里听到的几个城市标注出来，工作量比较大，她不敢开灯，完全是借着月光摸黑凭着记忆去画图，凌晨四点的时候，她听到房门外有脚步声，顾念瞬间将杂志藏在枕头底下，有人推门进来了，是allen进来了，顾念闭上眼睛装睡。 allen在她床边坐下，抬手点亮了壁灯，仔仔细细看了她几秒说：“我们得走了。” 顾念睁开眼。 allen将她的手腕轻而易举绑起来，然后用针管往她的静脉里注射安眠药，以确保她昏睡二十四小时。 全程顾念没有任何挣扎，药物注射了之后，她很快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 江亦琛这边对allen的要求就是要保证顾念的安全，他要听顾念的声音。 allen很快给他发来了顾念的音频。 她说：“天涯海角，入骨相思，我等你。” 光是这一句话就足够让江亦琛难过的，她是无辜的，allen完全就是冲着他来的，顾念不过是用来制约他的筹码而已。她现在应该很着急很害怕，是他不好，没有好好保护她，承诺说了一个又一个，但是兑现的没几个。 对不起。 江亦琛自责懊悔到了极点。 天涯海角。 入骨相思。 他又仔仔细细思忖了这几个字，是否就是表现意思。 海城被人称为是天涯海角，那么他的情报没有错，allen在海城出现过，那么顾念有极大的可能性在海城，他本来想直接去棉兰，但是他身份特殊，这个时间节点出国去棉兰，还是暹罗的领地，此事必然给周志文以借口趁机找他麻烦。 但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入骨相思？ 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自古以来红豆都是相思的化身，海城多种红豆木，而以松岗丘陵一带最为繁盛茂密，放眼望去都是成片的红豆木，而且那里也是别墅度假区。 江亦琛立刻让赵明诚去调查。 ………… 顾念被注射了安眠药，药效能够保证她昏睡二十四个小时，但是顾念早晨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她对这种药似乎有抗性，动了动手脚，她发现自己被绑住了，根本动弹不得，嘴巴上也被贴了一块黑色胶布，她只能用鼻腔呼吸，她应该被装在行李箱里面。 此刻已经到了华国与暹罗的边境，例行停车检查。 后备箱的门被打开，有亮光透进来，她听到边境警察的声音说：“行李箱里是什么？” 顾念那一刻突然燃起来了希望，她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用手肘部分击打着行李箱，发出的声音终于引起了边境执勤人员的警觉。 “箱子里是什么？” “是只猫。” “打开看看！” 那一瞬间顾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她以为自己有机会了。 然后打开的箱子是她旁边的行李箱，里面是的确是一只宠物猫。 “这是检疫证明！”开车的司机将检疫证明递给执勤人员说：“您看看！” 执勤人员淡淡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他们显然是认识的。 后备箱门被关上，顾念顿时心如死灰。 车子缓缓驶离华国边境，开车的司机和副驾驶座上的人长舒了一口气，他俩负责将车子开到暹罗的海港城市提瓦，这次人物就算完成了，两个人是道上混的人，甚至于连他们都不知道他们要负责运送些什么出境，真的只是以为运送的是只猫。 等他们离开之后，边境接收到上级的命令开始封锁，所有的车辆一律不许出境。 可惜已经迟了。 车子进入到暹罗境内，此刻allen的电话也来了， 让他们把后备箱打开检查人有没有事，车子停下来，司机停下车将后备箱打开，将顾念所在的行李箱打开，发现里面躺着的竟然是一个女人，面面相觑。 太阳光太强烈，顾念睁不开眼睛，也看不清这两个人的脸，但是听他们说话应该是华国人无疑。 allen知道他没事之后吩咐两人给她水喝。确保她活着到提瓦港。 她终于不用待在后备箱了， 顾念喝了水力气恢复了些，隔着头发的缝隙看着这两人，嗓音虚弱而又沙哑：“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 那两个人不说话。 “你们也是华国人对吗？”她一字一句道：“怎么能帮他残害自己的同胞呢，放了我求求你们了。” 坐在她身边的是个青年，估摸二十岁上下，前面开车的是他的哥哥，兄弟俩很早就在华国与暹罗附近一带浪荡，做边境运输，在看到顾念之前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车上装了一个女人，以为只是贵重但是隐秘的货物，而且这女人生得这样好看，气质绝佳，都这样的情况没有哭闹，肯定不是普通的女人。 “我老公是江亦琛，只要你们肯帮忙让我打个电话给他，我能保证你们一生的荣华富贵！” 第740章 她好像快不行了 江亦琛这三个字在华国无人不知。 即便他低调神秘，鲜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也不喜欢与媒体打交道，但是前几年薄惊澜刚竞选成功出任内阁首相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传江家才是背后的掌权人，而江家最有能力的便是这位江亦琛。 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薄惊澜上任之后，江城集团的确收获了诸多好处，集团就跟做了火箭一样飞速上升，风头无人能及。 青年不说话，仔仔细细望着她，似乎是在好奇这个女人。然后转过脸去跟自己的兄长商量。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坏了规矩别说钱，我们命都没了，你管她是哪个，交给我们的事情就要做好。”兄长显然比他弟弟心志更加坚定没有被顾念三言两语忽悠过去，让自己弟弟将顾念的嘴重新用胶布贴起来。 他们要在明天中午之前到达提瓦港，这次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报酬很丰厚，足够他们生活一阵子了。 allen原本计划在海城多待几日等天气好转，然后从海城坐飞机去暹罗，他在暹罗还有些事情处理好之后再去棉兰，但是江亦琛已经知道了他们在海城，所以他便将人从陆路运去了暹罗。 他和暹罗军方有深交，安诺将军是他的座上宾，他在暹罗境内行事几乎毫无阻拦。 ………… 江亦琛到海城的时候，同时致电边境警署让他们立刻封锁边境防线，任何车辆不能出境，警署署长一开始是拒绝，但是当他最顶层的上司亲自致电给他，让他立即去执行命令，不去就滚的时候，他屈服了。 松岗一带的别墅群不算大，赵明诚将allen的出入地点摸清了，确定了位置，只是等到江亦琛到的时候，别墅人已经走了。 之前在这工作的女佣还在收拾客厅，他的上司让她收拾好就走人，雇主走了，不需要她了。 只是客厅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乌压压的一大群人给吓了一条。 率先进来的是脖子比脸还要粗的赵明诚，一身肌肉孔武有力一拳下去能够砸死一头牛，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人呢？” 女佣吓得话都不会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赵明诚将手中的照片递给她看，问她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在这里住过？ 女佣认得顾念，她点点头说：“人已经走了，昨晚就走了。” 再问，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江亦琛随后就到，黑色的衬衫挺拔又冷冽，他脸上笼罩着一层又一层薄薄的寒霜，抿紧唇瓣不发一言，这样的气质足以震慑到现场的所有人。 赵明诚带他上了二楼的房间，门推开，是宽敞的卧室，仅仅只有一张床，之前顾念就睡在这里。 “江总，抱歉，我们来晚了一步，顾小姐已经被带走了。” 江亦琛依旧没说话，天气极热，他又因为上火，引发了口腔溃疡，痛得他无法说话，他走进房间，几乎可以断定顾念不久前还在这里，他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枕头下的书被赵明诚发现了，是一本《国家地理》！ 江亦琛随手接过，坐在床边翻了翻，几乎是第一眼他就看到了顾念在杂志空白处画的地图。 是海城暹罗以及棉兰岛的部分地图。 她拥有着极强的记忆能力和超高的绘画技巧，图上重点的城市都被她标注了，一条线从海城连到暹罗北部城市最后到达达瓦港口。 要去棉兰，达瓦港是最近的路程。 当初他回国也是从达瓦港登录暹罗，然后从首府曼城回国的。 江亦琛双手握成拳搁在唇边，他们是要从达瓦去棉兰吗？ allen与他的仇恨是在棉兰结下的，他应该想在棉兰了结，只是如今暹罗国内动乱不止，江亦琛在暹罗并无势力存在，他不可能像在封锁海城边境线一样封锁达瓦港口。 想到这里，他对赵明诚说：“现在买去曼城的机票，我要去暹罗！” 赵明诚愣住了，立即说：“江总，现在特殊时刻，您不能随意出境，这件事就让我替您去办，属下一定拼尽全力将顾小姐带回来。” 江亦琛摇头：“这件事你去没用，只有我亲自去。”他说：“你去联系叶西洲，我要见他！” ………… 车子开了四个小时，正值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尤其是暹罗这个低纬度的国家，顾念愈发觉得胸闷气短，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貌似是中暑了。 中午的时候，车子停下来，司机陈山去买午饭，是炒河粉，很油腻，顾念吃了一口，抑制不住地呕吐起来，这两个人开始嫌弃她麻烦起来，但是已经答应了下来这个任务，为了钱他们还是忍住了不耐烦，问顾念想吃什么？ 顾念毫无胃口，她脸色苍白，睁着一双瞳孔涣散的眼睛说：“我吃不下，我好像中暑了。” 她病恹恹得看起来像是吊着一口气续命，下一秒就要没了，吓得身旁的年轻的弟弟对哥哥说：“哥，去给她买点药吧，她好像快不行了。” “装的吧！”司机一脸冷漠。 “不是。”弟弟陈思说：“哥，说了要确保人好好的，要是她出了点什么事，咱来可担待不起啊！” 陈山想了想也是。 他将车停下，去另一个街区的药房给顾念买中暑的药。 等到陈山一走，顾念好像来了点精神，这个弟弟比哥哥要老实点，应该好哄骗点，她伸出手抓着陈思的袖子说：“救救我，我不想被卖到国外去，只要你放了我，我真的能保证你下辈子衣食无忧。” 老实孩子原本只是跟他哥哥跑边境运输的，没想到这次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自己心里面都有些虚，只是他哥见惯了大场面，一点都不慌。 “我……”陈思被她用那种眼神看着一下子良心有些过不去。 “我是被人绑架来的，我老公有权有势你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肯放了我。”她说话有气无力，但是条理还算清晰：“我们是同胞，救救我，好吗？救人一命，你会有好报的。” 第741章 南风小姐，您不能进去 顾念哭了，她眼里满是泪水，从苍白的面颊留下来，落在干涸起皮的唇瓣上，她很伤心难过甚至是绝望，现在唯一能寄希望的就是这个少年。 虽然希望极其渺茫。 陈思高中没读完辍学，就跟着自己哥哥在边境公路上跑运输，偶尔接接私活，和边境执勤人员很熟悉，这次听说有个大买卖，却没想到是运了一个女人，而且听着女人口述，他似乎在做着贩卖人口的勾当。 他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即便是哭泣，也像是仙女一样，海城地处低纬度，女人大多肤色黝黑且因为作者粗活，四肢皆是粗大，这女人肌肤白皙，五官精致，即便现在头发凌乱狼狈不堪，但是还是好看，就像是他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一样好看，他心中有些触动，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所在，还是狠下心说：“你哭也没用，我不会放了你的。”他沉默了会说：“我要是放了你，我跟我哥都会没命，道上有道上的规矩。” “不会的不会的。”顾念急忙说：“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保证你的平安。” 陈思还是摇头。 “他们要把我卖到国外去，我会生不如死的。”顾念哽咽道：“你还很年轻也很善良，我能看得出来，不要当帮凶好吗？” 陈思死死咬住嘴唇。 他刚想说话，陈海已经买完药回来了。 是藿香正气液。 气味很难闻，但是顾念还是喝了下去。 陈海又给她买了些干面包，他嫌弃这女人烦，但是也不敢不管她。 车子从日出开到日落，顾念吃了药头痛得厉害，昏睡了过去，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听到陈山和陈思在谈论她，陈思说她好像是被人拐卖的，问自己哥哥做这种事是不是违法，又说顾念看起来不是普通的人，要是被查到，可能真的会有事。 陈山不耐烦道：“车都上了，还能半路退票不成，横竖都是死，先把这票干了再说，等拿到钱了哥在海城给你买套房子娶媳妇。” 陈思望了眼顾念，眼神颇有些复杂。 他的心惴惴不安，但是在钱方面还是选择了屈服。 夜间换了陈思开车，陈山靠在副驾驶座上呼呼大睡，夏天天气闷热，男人身上的汗味儿让她几欲作呕，强烈忍住不适，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对着开车的陈思说：“我内急，要上厕所。” 陈思说：“这附近荒山野岭，哪有厕所给你上，忍着吧！” “我忍了一天了，再忍要尿裤子了。” 这天气这么热，陈思还真怕她尿裤子了。 他将车停下来，在黑夜里面打开门说：“去前边树林解决。” 顾念看了眼自己被绑着的手说：“那你把我的手解开，不然我怎么解手！” “那不行！” “我的脚被绑着，能跑哪里去。” 陈思没有理她跟着她去了前边的灌木林，顾念说：“你离我远点。” 青年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他走过去说：“手上绳子给你解开！” 顾念愣住了。 陈思将绳子给她解开，转身离开。 或许心中善念在隐隐作响，他知道顾念想跑，竟然没有拦着，在原地待了几分钟，直到听到他哥的声音传来：“你他妈敢把人给放跑了，赶紧给我追回来，不然我俩都得死！” ………… 江亦琛立刻买了从海城去往暹罗首府曼城的机票，他的私人飞机如今被管控的很严，出行必须提前一个月报备，他索性不用。 叶家是华裔，祖上来南洋淘金，之后便留在暹罗逐渐成为当地大户，与大陆那边也逐渐失去了联系，到了叶西洲这一代的时候，与大陆这边的声音往来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密切了。 叶西洲知道江亦琛，可是一直没有什么交集。 这位华国举足轻重的商界人士的商业版图从未扩张到南洋，这也让叶家松了口气，少了那么个强劲的对手。 只是叶西洲压根没有想到的是，江亦琛竟然会亲自来曼城登门拜访。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江亦琛此次前来，必然有重要的事情。 果然他开门见山，直接要叶家以王室的名义封锁提瓦港口，禁止飞机轮船等一些列的交通工具出入，并且从海城去提瓦的路段全部封锁。 叶西洲已经与雅琳公主订婚，此事完全可以借助公主这颗大树，以台风过境，确保出入安全为理由。 王室拥有行政权，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军权，真正到了大事件上面，还是拥有军权的人说话底气更足。这也就是暹罗国内王室与军方斗争了百年的缘由，同时也是周志文一心铲除谢家，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到军队的缘由。 如此开门见山让叶西洲都有些愣住了，他知道江亦琛在华国的地位举足轻重不可一世，但是这里是暹罗，是暹罗，他手再长，也不至于伸到暹罗的土地上管东管西，更何况，他在暹罗境内并没有任何势力可言。 他凭什么来命令自己。 容颜精致的男子笑了，他一身黑衣，笑得有些冷冽和玩味：“江先生，这个要求有点过。” “因我一时不查，我太太她遭遇绑架，现在极有可能被匪徒从提瓦港带去棉兰，棉兰是什么地方，叶先生应该清楚，时间紧迫，叶先生若是肯配合，以后又任何要求，江某一定尽力为之。” 江亦琛朝他鞠躬，态度极为诚恳。 他鲜少求人，一般都是别人求他，这样的态度已经足够卑微。 但是叶西洲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这事可不是小事，要王室出面，得通过雅琳公主，安诺将军必然知道，他叶家暂时还动不了安诺，不想这么快惹祸上身。 再加上，国内传来的消息称，江亦琛如今事事被针对，江城集团业绩下滑，已经不如前几年那样无限风光。 所以叶西洲拒绝了说：“抱歉，此事恕我无能为力，实在是爱莫能助。” 话音刚落，门口想起保镖的惊呼：“南风小姐，家主正在与贵客商议事情，您不能进去。” 第742章 你真是废物 叶南风已经进来了。 她听闻江亦琛来叶家，想去见他，想知道顾念的近况。 回了南洋之后，她就避免与顾念联系，她想终究是要分离，也没有可能再见，那不如彻底断了联系，省得生出诸多无谓的念想，但是没想到江亦琛来南洋了。 他和叶西洲的对话自己听到了后半段，听到叶西洲拒绝之后立即冲了进来。 叶南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江亦琛面前，急切地问：“是顾念吗？” 原本一头短发留长了些，长度齐肩，她还是一身黑衣，身形瘦削，模样依旧清冷。 叶西洲横眉冷对：“谁让你进来的，没看到我正和人谈事情吗？真是不懂规矩。” 他拿出叶家家主的气势河呵斥自己的妹妹，但是叶南风显然不怕他，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只是一味地问：“你说你太太，是顾念吗？” 江亦琛点头。 “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你快跟我说啊！” 江亦琛认得她，于是将事情又同叶南风说了一遍。 “绑架她的人是谁清楚了吗？”叶南风抓着江亦琛的衣袖问。她现在很急很急，生怕顾念出点什么事情。 一旁的叶西洲根本就插不上话，但是看到allen的照片之后，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他见过这个男人，在安诺将军的私人晚宴上。安诺将军与他关系似乎很好，有人悄悄跟他透露，说那位混血男子秘密给安诺将军提供军火，是个大人物，不可得罪。 叶南风听了江亦琛叙述说：“所以是你的仇人绑架了她？”她的眉目瞬间变得冷冽，狠狠瞪了江亦琛一眼：“你真是扫把星，她还不够惨吗，我以为她会去北欧过平静日子，怎么又遇到这种事，你有什么用，连她的安全都保护不了，简直就是废物。” 通常只有江亦琛骂别人废物的份儿，今天被叶南风当着外人的面骂废物，属实有点伤面子，但是叶南风说得也没错，他的确是废物，保护不了自己心爱之刃，害她白白为自己担了这么多的罪孽。 叶西洲听不下去了，虽然说他不想插手这事儿，但是人家大老远跑来求助也不是让叶南风这么不给面子痛骂的，他拉住叶南风说：“这事儿与你无关，你出去。” “怎么与我无关？”叶南风甩开叶西洲的袖子：“顾念是我朋友，她现在出了事，你说与我无关？”她瞪了眼叶西洲，转身去看江亦琛：“你说怎么办？” 江亦琛道：“他们即将从离开暹罗去棉兰，一旦到了棉兰，情况会更加复杂，那里连暹罗政府都管不到，要想救人瑜伽麻烦，现在他们还在暹罗境内，最好的办法就是制止他们出境。” 棉兰是个独立的岛屿，只能从飞机和轮船过去，但是现在天气恶劣，二者都不安全，甚至江亦琛有理由相信，allen会在暹罗境内多逗留几日。 叶南风听懂了，她说：“限制出境要雅琳公主帮忙，我可以去求她。” 上次婚车被袭，叶南风替她哥和公主受了伤，公主承情说以后有任何要求都答应她。 她不缺什么，也不能死皮赖脸跟公主把你未婚夫给我吧，公主那样温柔善良，她甚至觉得人渣叶西洲配不上高贵美丽的雅琳公主。 叶西洲呵斥道：“叶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叶南风回怼：“那就轮到你了？”她在外人面前丝毫不给叶西洲面子：“连自己婚姻都主宰不了，你有资格说这话？” 叶西洲气得够呛。 一旁的江总也感觉自己被含沙射影到了。 江亦琛当然不是来听这两兄妹吵架的，他只需要一个结果。再这样浪费时间下去，恐怕人都已经离开暹罗境内了。 叶南风也知道时间紧急，她想了想说：“江总，这事我和少主商量一番，您放心，顾念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不管。” 事到如今，江亦琛也没有别的办法，他自觉退出了议事厅。 “这事儿你别插手！”叶西洲冷冷道：“江亦琛的私事与我们叶家无关。” 他并不想与江家扯上关系给自己招致祸患。 “顾念是我的朋友。”叶南风道：“她有事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江亦琛自然有他的办法，不需要我们操心。”叶西洲冷漠道：“那是他的恩怨，况且你知道allen是谁吗，与安诺将军有关系，我并不想因为这件事得罪安诺将军。” “你这个孬种！”叶南风气得破口大骂：“你不想得罪这个不想得罪那个，到头来哪边都吃力不讨好，哥哥我求你帮一帮好吗，或者你不用出面，我去求雅琳公主，出了事算在我头上！” “你太天真，你是叶家人，出事了叶家都得为你承担。” 叶南风的眼眶通红：“江亦琛要是自己有办法也断不会千里迢迢跑来曼城找你，你不是一直想和华国上层攀上关系吗，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你岂能错过？” “那是以前，现在江家式微，多少人巴不得与江家无关才好！” 叶南风气得够呛，大骂道：“你这个自私鬼，我真是看清你了。”但是骂叶西洲显然无用，她改用了战术，忽然跪在了他的脚边，扯着他的裤脚说：“江家如今式微，不代表未来不能东山再起，你目光如此短浅，只看到他今日一时落魄，却不想之前何等辉煌，能凭一手之力短短几年便成为人上之人，他不是等闲之辈，如今他有难求你，你雪中送炭一回，胜过锦上添花数百回，于公对叶家也并不是毫无帮助，于私——” 她顿了顿说：“顾念是我朋友，我欠了她一条命。”她想起顾念因为她流掉的孩子，心口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眼泪落在脸颊上，叶南风一字一句道：“我不能不还，哥，我求你了，你若是肯答应，以后——”她哽咽道几乎无法说出话，但是还是慢慢说了出来：“我便不再纠缠你，四年牢狱之灾，我为你担了所有罪名，从未求过你什么，今天妹妹求你一回，哥——”她痛哭出声，双手合十，跪拜在他的脚边。 第743章 封锁提瓦城入口 夜里漆黑一片。 荒郊野外没有路灯，唯有月光影影绰绰，几天前刚下过雨，地上都是水坑，顾念深一脚浅一脚的跑着，即便没有力气她也不敢停。 陈思是个好人，他解开她手上的绳子就是想放她走。 人世百态，顾念见过很多光鲜亮丽但是内心阴暗之人，他们没有信仰没有底线，为了自己的利益拼命厮杀像是未开化的野兽，也见过衣衫褴褛但是内心质朴善良之人。 纵然经历那么多的事情，被人欺骗背叛陷害，但是顾念始终相信这世上还是善良的人多。 顾念的心提在嗓子眼上，风在她的耳边吹着，不知道跑出了多远，她渐渐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风吹进她的眼里面眼眶湿热的厉害，她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就是江亦琛，经历危机的时候总是会第一个想到他，他也总是在自己遭遇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在她身边。 可是这一次，她远在异国他乡，他不知道身在何处，她给他的讯息他知不知道？ 眼眶模糊的厉害，天色很黑，她看不清脚下的路，一不下心踩进深坑里面，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身后一束亮光照过来。 是陈山的车子。 他醒了看到自己弟弟放走了顾念，怒不可遏，立即开着车子追了上来。 顾念已经无力站起来，她匍匐在地上，希望陈山看不到她人。 夜间跑运输的人眼神极好，他停下车，跑过来离她不远说：“你再给老子跑一下试试？” 她不跑了，陈山举着手电筒过来的时候被顾念用石头狠狠砸了一下，脸上的痛意让他嚎叫了一声，他见顾念还想跑的意思，一脚踹在她的小腿上，然后上前伸手扼住她的脖子：“还跑不？” 陈山被顾念用石头砸了一下，嘴里不干不净骂了一句，举起手就想扇她，陈思跑过来说：“哥别打了打坏了不好交代。” “臭小子被这女人迷得干出这种蠢事！”陈山跳起来将一巴掌结结实实给了自己弟弟，吼着说：“这女人要真跑了，我俩都会没命，知不知道？” 他一遍吼着一边扇着自己弟弟的耳光：“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吗，就为了攒钱给你娶媳妇，你倒好，被这女人两三句话说得就忘了自己是干嘛的，你还敢放她走，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哥，别打了。”陈思痛哭着：“哥，我不敢了。” 顾念疲惫躺在地上，天上月明星稀，如果没记错，今天是传统节日端午节，以前这时候会吃粽子和绿豆糕，鲜肉的蜜豆的蛋黄的她都喜欢，如今却只能流落异国他乡，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 陈山将她的手绑着重新带上车，用胶布将她的嘴贴上，防止她在给自己弟弟洗脑，陈思一直不敢看她，默默偷看了她几眼，看着她长发披散下来黑夜里面的轮廓，心里颇有些不是些滋味。 ………… 叶南风活了二十多年，除了跪过叶昭麟之外，没给谁跪过。 现在她给叶西洲跪下来求他帮忙救救顾念。 叶西洲愣住了。 然后一把捞起自己妹妹说：“你跪着像什么样子，我怎么救，跑去雅琳让她下令封锁提瓦港吗？雅琳只会觉得我是个疯子。” “雅琳公主那么喜欢你，你去求她她肯定同意的。” “天真！”叶西洲叹气：“她只喜欢权力和金钱。” 雅琳不喜欢他，但是喜欢他的钱。 他也喜欢雅琳的权。 两人一拍即合。 “你不帮忙算了。”叶南风擦干净眼泪说：“我同江亦琛商量，再不成我亲自去棉兰将人带回来。”她挺直了脊背说：“叶西洲，你真没有心。” 叶南风的话他不是没有听进去，江家如今式微，但是江亦琛到底天人之姿，未来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来曼城找他，态度也算卑微，想必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他的根基不在暹罗，办事很是麻烦，他最后松了口；“此事再商量商量。” 若是叶西洲同意下来，那么调用叶家在棉兰的势力也极为方便，叶南风自然是调动不了，目前只有叶昭麟和叶西洲两人才能调用叶家在棉兰的雇佣军。 ………… “allen与安诺将军私交甚好。” 议事厅里。 叶西洲将刚才没有对江亦琛说的话说了出来，他眉头紧皱：“我在安诺将军的私人宴会上见过他。安诺与他有贸易往来，而且不是一般的贸易，涉及到军火。” 这次的对手肯定不是一般的人，allen蛰伏了将近十年之久，有备而来，江亦琛出的车祸，constanly集团前任主席突然离世种种和allen不无关系。 但是显然allen要的不止这些。 “去棉兰不止是达瓦一条路，还可以从缅国走，但是显然从暹罗更为顺利。”叶西洲站起身，走到背后的暹罗地图前说：“海城，辛安，米楠、素拉提……再到提瓦！应该是这条路线。”他用笔圈出说：“我查了天气，未来三天都是暴雨，航班极不安全，若是强行出港，极大可能发生事故。”他望着江亦琛说：“在到棉兰之前，你女人的安全可以保证的。现在关键是我们能不能在达瓦将他们拦截下来。不仅要拦下来，还要确保你女人的安全。”叶西洲说：“若是贸然封锁提瓦港口，allen恼羞成怒撕票也未可知。” 叶西洲的意思是要将人放去棉兰。 江亦琛也知道allen的意思就是引他去棉兰，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犹豫过，他害怕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决定都会影响到顾念的安全，他在商场上做了无数的决定，却没有一次像这么艰难过。 叶南风一直没有说话，沉吟了一会儿说：“不能封锁提瓦出口，但是能封锁入口。”她说：“按照天气情况，他们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提瓦。”她看了眼时间说：“凌晨四点从海城出发，他们必然掩人耳目走陆路，到达提瓦得一天一夜，即便不眠不休，也得在明天下午才能到达。” 叶西洲问她：“以什么理由封锁提瓦入口？” 第744章 趁火打劫 “这事情还得求助雅琳公主。”叶南风冷静道：“提瓦港前阵子被台风毁了不少住房，当地居民失去住房流离失所，雅琳公主此刻要是肯去受灾地区探望她的臣民，一定能得到民众的支持。同时我们为保证公主殿下的安全，立刻封锁所有进提瓦城的入口，派王室自卫队严查所有旅馆，一旦遇到可疑的人员立刻上报。” 叶西洲看向她的眼光颇有些复杂。 从小武力值爆表的叶家小小姐，在智力这一方面却也是超群的存在。 但是关键是…… 雅琳公主为什么会同意呢？ 叶西洲在她那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即便在外人面前，雅琳公主表现得很喜欢她这个未婚夫，但是私下里，两人见面说的话不会超过三句，基本请安问好之后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此事能不能成得看江总的诚意。”叶西洲抿唇说。 现在是曼城时间夜里十点，叶西洲还是同叶南风备车进宫。 王室森严，没有手谕是无法见到雅琳公主本人。 江亦琛独自留在叶家宅院。 其实这一步棋走得很险。 他与叶西洲并不熟悉，但是也只能来找他，他赌的人是叶南风，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叶家宅院都是中式设计，古色古香，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根本让人想不到这是在暹罗国，今夜还有一轮不明亮的月光，他抬头望了眼，知道自己与顾念同处于一片天空下，能看到那月光，只是却不能并肩。 赵明诚跟着他来了曼城，一直在偏厅等着，这会儿急匆匆过来说：“晏助理刚才来电，说汤加钰一直在催您回国。” “公司的事情已安排妥当，我在与不在并无差别，更何况很多项目我已经放手，他有何事？” 赵明诚踟蹰了会还是说：“应该也不单单是汤加钰的意思，如今国内正临换届选举，这个节骨眼上您人在国外，过于敏感，周志文不敢公然开罪于您，但是对您自然一百个不放心。” 敏感时期，他的确不该私自出境。 他已经准备支持薄惊澜连任，那天的谈话他也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愿意与薄惊澜共进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周志文这么防着他，无非就是怕薄惊澜过于信任江亦琛而损害到自己的利益，这么些年，他一直做着挑拨的事情，本来前任秘书长是薄毅，但是很快被他弄下去，自己粉墨登场，唱了一出好戏。前几次的动作都是试探，好在江亦琛沉住气，并没有做任何反抗。 收购案被取消就被取消。 谢家被清算，军权被夺。 连夜入京赴一场鸿门宴，被迫同意不平等合约并辞去集团大部分职务。 周志文要将他对江城的掌控一点一点剥离开来。 这些江亦琛毫无任何反抗。 但是周志文对他还是不放心，听闻他深夜出境，于是连夜同内阁汇报此事，务必要他立刻回国。 江亦琛明白，他眼角下是淡淡的疲倦，口腔溃疡让他说不了太多的话，只是说：“等我见到雅琳公主再说。” 东七区曼城时间二十三点整，雅琳公主出宫，来到叶家府邸。 王室里安诺将军的耳目众多，为此，雅琳出宫也没有掩人耳目，反而大方坦荡从皇室的正门出来，她见未婚夫也不是一件不合情理的事情。 在车上的时候，叶南风已经同雅琳公主将此事说了一遍，她很吃惊，在这之前她听过江亦琛，知道他是华国数一数二的富豪，明面上的资产都有千亿，但是他很低调，媒体几乎捕捉不到他的消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猝不及防的场合，以这样一种方式见到江亦琛。 他是典型的东方面孔，五官轮廓十分优越，下颌线条清晰明显，有着男人硬朗之气但是线条却不过分粗粝，身材挺拔，站在那里脊背挺直如同青松一般。 听说他是千里迢迢从华国赶来这里，就是为了求她救自己的未婚妻。 那一场谈话内容具体是什么已经无人得知，当时在场只有江亦琛同雅琳公主两人，就连叶西洲和叶南风也是回避的。 雅琳公主精通中文，交流起来不费力气。 这一天即将过去之前，两人之间的谈话结束。 江亦琛如释重负。 雅琳公主同意了他们的提议。 当然她不可能白白答应，与此同时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虽然她提出的条件十分苛刻，但是江亦琛还是同意了，之后他将要向王室支付十个亿美元。除此之外还包括江城集团在全球为暹罗王室提供的各种便利。 雅琳是个谈判高手，也懂得趁火打劫。三言两语之间她已经感受到了那个女人对江亦琛的重要性，所以她又将自己的筹码翻了翻，从原本五个亿变成了十个亿。 江亦琛任由她狮子大开口，没有不满。 这背后有没有叶西洲的授意，就不得而知了。 江亦琛想，假以时日，这女人若是手里有军权，那么控制暹罗不在话下。 ………… 东八区京都时间八点整。 秘书汇报，江亦琛本人已经回国，飞机降落首都国际机场。 薄惊澜点头。 秘书退出之后，等候在外的薄书砚敲门进来。 薄书砚将手中的文件交给薄惊澜。 是出入特许证。 只要薄惊澜肯批示，那么一段时间之内，江亦琛的私人飞机便可无管制自由起飞。 薄惊澜看了一眼，推到一边，说：“我现在手边有很多事。” “他未婚妻遭人绑架，目前安危不明，特意托我向阁下请示批复，望您成全！” 薄惊澜手中的笔尖在文件上点了点，问：“此事是真的？” “千真万确。”薄书砚说：“他已经表示将与薄家同进退荣辱与共，并且也保证会继续支持您的连任，我想，阁下，您理当对他信任。” 薄惊澜不说话。 薄书砚又说：“他未婚妻您也见过。” 薄惊澜放下他手中的笔，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上次同我一起回家的那个女孩，您曾误会过，她是江亦琛的未婚妻。” 是她，顾念？ 薄惊澜的神情一下子凝滞住。 第745章 安诺将军也到了 车子开了一天一夜，因为路上耽搁的原因，第二天日落之前才到达了提瓦城附近。 只是在离提瓦城三十分钟的路程的时候，陈山被告知提瓦城已经不准入内，因为此刻雅琳公主正在城内安抚因为台风而受难的灾民，所以此刻他得将人留在此处。 陈山明白，二话不说，就又要下车要将顾念扔在路边。 他弟陈思到底是于心不忍说：“哥，她病得很严重，外边又是刮风又是下雨，台风天就这样将她丢在路边不太好。” “我们又不是活菩萨，管这么多干嘛？”陈山的脸上还留着被顾念砸出来血痕，这是他人生三十年从没有过的经历，差点把他的命给折腾没，但是没关系，他要有钱了。 陈思求着他说：“等人来了再说吧！” 陈山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这小子是不是还打算救她？别妄想了，我们只是按规矩办事，别的也管不了。” 陈思哭着说：“哥，她要是死了，我们就都是帮凶，她说她是被拐卖来的，她是我们的同胞啊！我们不能这么坑害她啊。” 陈山被他说得心里慌得很，嘴唇动了动，强行欺骗自己说：“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女人也不是个善茬，你看我脸上被她砸的，你别再说，再说我抽你。”他到现在也有些后悔，这到底接了个什么差事啊，但是一想到那丰厚的报酬，还是觉得值。 他推开车门，将顾念从后座拽下来扔到了路边，想了想，拿出后座的毯子给她盖在身上。他为了防止自己弟弟坏事，把他手脚全绑了，就剩一张嘴还能说话，一双眼珠子还能转动。 车子往回开。 陈思的眼睛一直没离开顾念的身影，外面下着大雨，很快天地之间就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他的眼睛里面全是泪水，一直喃喃道：“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车子开到桥上，桥下是涌动着江水，因为下雨的原因，愈发汹涌澎湃，陈山手机响了，一看是熟悉的电话，他开心的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说人已经接到了，要他准备收钱。 陈山笑得合不拢嘴。 只是还没开口，前方一阵刺目的亮光响起，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鸣笛声，一辆重卡失控一般朝着这边开过来。 “砰——” 天地之间一阵巨响。 漫天的雨幕之下，鲜红的血迹混合着雨水一同流入到翻涌的江水之中。 ………… 顾念病得昏昏沉沉，连眼睛都睁不开，雨水落在她的脸上，风吹得她很冷很冷，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可是根本使不上力气，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模模糊糊之中似乎有一双手将她抱了起来。 是江亦琛吗？ 她已经无力睁开眼睛，甚至连去拥抱他的力气都没有。 “江亦琛，是你吗？”这短短几个子组成的话语她说出来都很费力，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她。 朦胧之中，有人用毛巾替她擦干净脸上的雨水。 allen很奇怪，她脸上的水珠似乎是擦不干净一样，然后他很快就明白了，那是她的泪水，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江亦琛的名字，很轻很轻，然而他还是听清了。 他的手顿了顿，停下手中的动作打量着她。 她很脏，衣服裤子上全部都是泥土 ，头发上也沾满了杂草，脸蛋灰扑扑，毛巾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黑色的痕迹，她的腿受了伤，看样子应该是被粗粝的石子摩擦的。 所以这一切都昭示着，她曾经逃跑过。 只不过很可惜，又被抓了回来。 allen笑了：“你比我想象的有能耐！” 江亦琛喜欢的女人，必然有她的独特之处。而并不只是徒有其表，他已经知道了江亦琛查到了他在海城的别墅，还去过那里。 前方就是达瓦城了，司机在路口停了会，然后左侧忽然来了一排贴着暹罗陆军军旗的防弹车，那是安诺将军的车队，allen看了眼，淡淡道：“跟上！” ………… 雅琳公主是上午十点到达的提瓦城。 她一出现在当地，便引起了民众强烈的欢呼。 叶南风跟在她身边，暂时充当保镖的角色，同时提醒皇家警卫队注意周围是否有可疑的人出现。 雅琳公主正在和一位台风中失去房子的奶奶交谈，她蹲下身子，半跪在这位老人面前，有眼尖的记者立刻拍下了这幅画面，不久之后，这幅画面将出现在社交媒体之上，成为雅琳公主亲和臣民的最佳佐证。 叶南风站在高处瞭望，便听到警卫队队长对她说：“安诺将军的车来了。” 安诺将军？ 他怎么也来了！ 叶南风立刻下楼一边吩咐保镖注意公主安全，一边对着警卫队队长说：“他的车到哪里了？” “已经进城了，正朝着这边过来！” “几辆车！” “六辆！” “收到” 这边其实不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最严重的地方在海边，但是公主自然不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也知道了安诺将军到来的消息，眼神朝着叶南风这边看过来，示意她冷静。 十五分钟之后，安诺将军的车队已经到达，顾念一扫过去只有四辆车，还有两辆呢？ “你说安诺将军的车来了六辆，为什么现在只有四辆？” “还有两辆去了安曼那酒店，那是安诺将军的下榻的地方，他的后勤人员提前准备他入住的事宜。” 叶南风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但是她很快冷静了下来，将前因后果的事情分析一遍。 不会这么巧，前脚雅琳公主刚来提瓦城安抚灾民，后脚安诺将军就跟着来了？ 难道是安诺也想趁此机会博得民众的好感，毕竟民众一向亲王室对军方心怀忌惮。 还是说。 有人故意让安诺来的？ 不行，她得去酒店一趟。 她总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猫腻。 怀着这样的想法，叶南风便想穿过巷子去那边停着她的车的地方开车去酒店。 只不过刚穿过巷子，便迎面撞上了陆军护卫队簇拥下朝这边走来的安诺将军。 那一刻，无数黑洞洞的枪便对上了她。 第746章 当街枪杀 安诺·克瑟辛现年三十五，是暹罗最年轻的陆军上将，从暹罗国防学院毕业之后远赴英格兰皇家陆军学院学习深造，毕业后回国服役于第21步兵团的王室卫队。 回国之后立即迎娶暹罗外交官之女为妻，之后便步步高升，现出任陆军总司令，统帅三军，并且趁着国王软弱可期，一直干涉政治，完成了他父亲也就是前任陆军总司令没有完成的事情。 他有一张坚毅的轮廓，长年的部队生活让他的皮肤有些黝黑，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英挺利落。 他举起手来。 只要那只手落下。 身边的警卫队就会立即开枪。 意图行刺安诺将军，当街枪杀。 不用负担任何刑事责任。 叶南风忽然心跳停止。 是她鲁莽了，未曾料到安诺将军正在朝这边走来。 只是在那只手落下之前，雅琳公主的皇家警卫队队长到来了。 他单手扶在肩上弯腰朝安诺将军行李，站在叶南风身边对着安诺将军她是雅琳公主的人，无意冒犯。 安诺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他神情冷峻随即示意警卫队搜身。 叶南风身体顿时一僵。 她是女孩，被当街搜身，她这脸往哪里搁？ 叶南风朝着安诺行礼，然后开口：“上将您出行之前路段未作任何标示，也无任何警戒，民众冲撞也是情有可原的。”她将黑色的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白色的背心，道：“我并无任何冒犯之意，只因天黑大雨，一时迷路。” 一旁的人早已经告诉安诺眼前这位就是叶家的小姐叶南风。 安诺的目光落在她平整的肩膀上，眸色晦暗复杂。最后他将手放下，示意警卫队放人通行。 直到一行人离她远去，叶南风才松了一口气，将黑色的外套披好，背靠在一旁的墙上，身体微微向下滑，额头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刚才男人胶着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她歇了一会恢复气息之后，说：“我现在去安那曼酒店。你保护好公主！” 雅琳公主也入住在这家酒店，叶南风以雅琳公主身边贵重首饰丢失为理由，要求调查酒店监控，看是否有可疑人物出入。 此事要保密，公主不想闹大。 酒店经理踌躇半了很半天，还是将监控调了出来。 叶南风就在监控室检查一个小时之前，安诺将军的两辆车到达酒店门口，车身贴着陆军军旗，车门打开，四名黑发黑衣身材高大的男子手拎着行李箱朝里走去，天色阴暗看不清楚，但是从服装看来，这的确是安诺将军的后勤人员，这段视频她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之久，没有看出端倪。 她还想往前看，经理说公主和将军即将回来，请她务必在那二位到达之前将此事处理好。 叶南风眉头皱了皱，说：“知道了。”监控录像事十个g多，她根本没时间拷贝下来，被经理催着，也不想延误太多时间惹人怀疑，于是就此作罢。但是她始终放心不下，想着等雅琳公主回来之后再继续调查。 七点整，雅琳公主回到酒店用餐。 因为安诺将军也到来的原因，所以与她一起用晚餐。 叶南风继续充当保镖的角色，站在一旁看着公主。 期间公主问她要不要坐下一起用餐，叶南风目光落到对面神色冷峻的安诺将军身上，拒绝了，她没必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就在那时，安诺也抬起眼，目光沉沉自她身上扫过，复又低下头去，与公主轻声交谈。 八点，雅琳公主结束晚餐回房问：“有什么发现？” 南风摇头：“还没有，但是安诺将军为何会紧随其后来到这里？” 雅琳公主眉头皱了皱说：“许是不想这风头被我一人独占。”她看着推特上关于她亲自到达灾区安慰受灾民众的新闻，下面的评论几乎都是夸赞她。她按了按太阳穴说：“或许他也有别的意图。”她对着南风说：“你行事小心，安诺此人生性多疑且心狠手辣。” “我明白！” 叶南风此前未曾见过安诺将军，但是也听过他的传闻，并不是简单的人物，五年前她妻子车祸去世，据说当时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之后他便未曾娶妻，孤身一人，性格也阴沉不定，尤其现在与王室的关系愈发恶化。 她又想起今天的事情，如果当时雅琳的警卫队队长没有来，她很有可能被安诺下令当街枪杀了。 那个男人的目光太沉让人极端的不舒服。 叶南风很少有这种感觉，她此刻不只是身体，心也累到了极点，好想就这样躺下，但是一想到顾念极有可能也在这座城市，她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 顾念毫无知觉地昏睡了一整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高档酒店的套房内，装饰风格颇具有东南亚风情，这让她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她身上还是那件脏兮兮的衣服裤子，头发淋了雨又在泥地里面滚过，脏兮兮的黏在脑袋上，不用说，她都知道自己有多狼狈。 顾念走到落地窗前，朝下望去，一瞬间的头晕目眩，这应该是在二十楼已上，提瓦城是暹罗第一大港口城市，交通便利，只是如今因为台风的原因，周边村落都被毁了，整个城市不如以往热闹。 房门不出意外被锁了起来，顾念冷静下来之后给自己冲洗了一个热水澡，她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打开了酒店里面的电视。 她不认识暹罗文字，但是她打开的应该是新闻实事之类的节目，她看到了雅琳公主在灾区安慰受灾的民众，很快镜头一转，是一则车祸的新闻。 雨天路滑，车祸极易发生。 但是—— 当镜头给到桥墩上停着的那辆车的时候，顾念全身的血液都僵硬了，她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狠狠掐进了手掌心也不觉得疼。 那辆车很熟悉，黑色的面包车，不久之前她还在这辆车上—— 房门“滴”了一声，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第747章 你掐死我吧 allen倒是很意外顾念这么早就醒了过来，看来她的身体对这些催眠的药物的确有了抗性。 顾念一直低着头，直到他走近了才抬起脸看她，她的双眸有些红，死死咬着牙，握成拳的手不住地颤抖，好半晌才开口说：“是你？” allen愣了会。 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顾念说得是什么事情。 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新闻，一辆面包车与重卡冲撞，侧翻坠江的事情。 他没有否认，甚至于觉得那两人的性命根本不值得一提。他怎么可能还留着那两个人性命，一旦他们回国，必然会被人抓住，给他节外生枝，所以，干脆让他们死在异国他乡好了。 allen不懂，目光有些迷茫，走过去，盯着顾念看，发现她一张脸上全部都是泪水，她在为那两个人伤心吗？ 他此刻已经将金色的头发全部剪短了，染成了黑色，就连眼眸也是黑色的无疑，除了轮廓比一般人深一些，与亚洲人没有丝毫区别，更何况，提瓦城这个港口城市，因为历史的原因，有很多的混血留在此地。 allen像个绅士一般从怀里掏出一方叠好的手帕想替她拭去泪水，但是却被顾念挡住了，她嫌弃厌恶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 “你在替他们伤心？”allen问道，他顿了顿，说出的话冷血而又无情：“可是他们不该死吗？你应该比我更期待这个结果，这是他们的报应。” “你也会有报应的。” allen并不恼怒，只是淡淡笑道：“只要足够强大，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又岂会像蝼蚁一样任人摆布？” 顾念头痛欲裂，她此刻已经慢慢失去了希望，再得知那两兄弟的死亡的消息她有一瞬间似乎窥见到了自己的命运，很有可能以后她也是这样的命运，allen对自己现在尚且算是客气，那是因为他要留着自己来威胁江亦琛可是allen这人诡计多端，他能将自己从华国拐到暹罗来，路人那么多关卡都没有人查他，必然势力不可小觑。 她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allen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除了那天夜里他突然发疯之外，任何时候他似乎都是一派优雅的英伦绅士模样。他强行将顾念的手握住，用手帕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净说：“你放心，我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脚踝处，淡淡笑了，笑容之中有些轻蔑说：“你还觉得自己能跑吗？”他握住她纤细的脚踝说：“我去给你找药膏。” 匪徒大多数穷凶极恶，就比如赵四，但是allen不一样，他做事彬彬有礼，颇有绅士风度，对待顾念并没有更多苛责，甚至很多时候你都有种误会他是个好人。 可是好人不会做绑架杀人之事。 他是一个伪善之人。 “你不想知道江亦琛现在在做什么吗？”他取来药膏的时候这样问她。 顾念沉默。 allen拧开手中的药膏想要帮她涂药，但是顾念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说：“我自己来。” “上次开车碰伤了你想帮你涂药，你也拒绝了我，男人若是被一直拒绝，会显得很没面子，你要想清楚。” 他声音不大，但是言语之中的威胁十足。 顾念在心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伤口很痛，稍微碰一下都痛得让人头皮发麻，可是她硬是咬着牙不发一言。 allen''颇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说：“你想过他若是不来救你，会是什么结果呢？” “这取决于你。”顾念淡淡道。 “你猜他会来救你吗？” 潜意识里顾念肯定是希望江亦琛来救她的，但是有一种心愿，他不要过来，她不想看着他陷入危险之中。 顾念嘲讽他：“你比我更希望他来不是吗？” allen愣了一会，很快笑了起来：“倒也是。”他笑得阴森森：“不过目前看来，他肯定会来的，甚至于他已经知道了你在提瓦城，他很聪明，我没有看错人，人生短短几十年，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所以这个游戏我要慢慢玩。”他托起顾念的脸仔细瞧了瞧：“你对他真的很重要，他连暹罗王室的力量都动用了。” 不过短短几日，江亦琛就能动用暹罗王室的力量，或许他之前也低估了江亦琛。 心口那一处痛得厉害，顾念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她弯下腰，心想，你也配当他的对手？过了好久她才慢慢抬起脸说：“旗鼓相当，你是高估了你自己吧！”她懒得再和他虚与委蛇装傻充愣，刻薄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你十年前败在他手上一次，如今还会败一次，你斗不过他的，以为拿捏着我就能给自己加筹码吗？天真！” 顾念笑，眼神讽刺意味十足：“到时候你再当一次手下败将，也好让自己清醒清醒，什么叫做一辈子的阴影，上一次你运气好，捡了条命回去，这次你觉得自己还有这运气吗？你若是一直蛰伏或许他也不会同你计较，但是你自己跳出来不知死活挑战他，还沾沾自喜以为这次一定能赢他，蚍蜉岂能撼动大树，不自量力四个字望你谨记。” allen愣了，目光顿时沉了下去。 江亦琛的确是他的阴影，不然他也不会蛰伏这么久，十年前差点死在江亦琛手里面，身体上的伤痕还有心理上的阴霾都是抹去不掉的。 这也是顾念那天晚上见他发疯得出来结论，在对位上，allen其实已经输了，不然他大可以同他来场男人之间的决斗，拖他下水无非增加自己的筹码。 他以为自己是引诱江亦琛来到他布置好的陷阱，但是这么多年，江亦琛其实一直也在防着他，顾念瞧着他几经变化的神情，知道自己戳他心了。 有时候，三言两语的几句话，更能摧毁人的神智。 allen眼眸沉得厉害，脸色更是阴鸷像是要滴出水来，他脑海里面蹿出来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头痛欲裂，他好像是又要发病了。 顾念想要跑，但是allen已经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他的手扼住她的脖子，一副要掐死她的样子。 “你掐死我吧！”顾念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开口！ 第748章 我想折辱你有很多种方法 allen当然不会掐死她。 可是顾念那眼神像是一心求死。 和allen对着来是没有好处的，毕竟自己现在在他手上，一开始她也是小心翼翼同他相处，但是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区别，不管她态度如何，都改变不了最终的结果，allen不会善心大发放她走，那么与其这样，横竖反正都是死，先骂一骂，自己也舒坦些。 说完那几句话之后，多日来的委屈和愤怒似乎得到了一些纾解，她没有那么压抑了，那只手在她的脖子上辗转，稍微用力便可以掐断她纤细的脖子。 顾念将眼睛闭起来。 很长时间的静默之后，allen忽然笑起来，他越笑越大声，薄唇贴在顾念的耳边说：“那好，那你就看着，我是怎么一点一点毁掉他。”他伸手捏着顾念的下颌，说：“你这张嘴挺能说，等到了棉兰，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一辈子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靠得太近，顾念头皮一阵一阵发麻，这样的姿势极为危险，显然allen也意识到了，他忽然阴恻恻的笑了，一只手已经移到了她的腰间。 她紧紧闭着眼睛，一张脸开始变得毫无血色。 allen察觉到了她的颤栗，轻蔑一笑：“害怕了吗，女人在男人面前天然弱势，我想折辱你有很多种方法，你要不要试试？”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现在当然任你宰割，但是你越是这样越显得你是个废物懦夫，你我无冤无仇，你对付我没有丝毫成就感。” “还嘴硬？”allen的手移到了她的浴袍的腰带处。 顾念弯起腿，蓄势待发。 电光火石之间，门外忽然想起了敲门的声音，一阵又一阵，很是急促。 allen的动作停了下来。 然后他起身去了门口。 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开来，顾念长呼了一口气。 敲门的是一位黑衣男子，是安诺将军的后勤人员，就是他将顾念装在行李箱之中带到酒店来的，此刻安诺有事情找他。 allen目光望着顾念一眼，然后换了衣服，去了安诺将军的套房里。 ………… 叶南风在调查了酒店外的监控之后没有发现任何情况，还是不放心，又调查了酒店大堂的监控，同时她将这份监控传给了叶西洲。 叶西洲此刻人在曼城，他身为叶家家主，此刻无法脱身，看了眼叶南风传来的视频问：“有什么疑问吗？” 叶南风带上耳机与他通话：“你打开文件。” “点开了。” “看视频的三分四十秒那里。” “看到了。” 叶南风移动着鼠标说：“这四个人确定是安诺将军的内勤人员没错，酒店外的视频太过模糊看不出什么。所以我要到了酒店大堂的视频。” 那四位内勤人员拎着行李箱整齐地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门前是一道台阶的时候，有一位提起箱子的时候似乎有些吃力，叶南风按了暂停键说：“你看这位，他单手拎箱子的时候有些吃力！” 叶西洲看了眼，是这样的。 他眉头皱了皱说：“所以，你怀疑？” “我怀疑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叶南风又看了一眼：“前脚雅琳公主刚到，后脚安诺将军便也来到了提瓦，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她慢慢分析道：“此外，安诺将军此次前来共有六辆车，我特意去看了这六辆车，的确是陆军军区的的车辆，你能帮我查一查这六辆车是否自始至终都是一同从曼城开来的。” 叶西洲凝眸，说：“你稍等，我让人去查。” 叶南风呼了一口气：“我没想到安诺也会过来，他一来，事情又更麻烦了些。”她对此人有些忌惮，这会儿有些心力憔悴，忍不住说：“哥，我有些害怕！” 她怕自己救不出顾念，还牵连到叶家，在这以前她一腔热情，但是慢慢的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的简单之后，她忽然有些害怕。 “南风！”叶西洲淡淡道：“我在你身后。” 这句话险些让叶南风眼眶一热，她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了，这个时候，他不能在打击她，而要给她信心，天塌下来，还有他叶西洲在前面扛着。 叶南风觉得这男人这么多年总算说了句人话。 叶西洲说完这些又道：“你要注意安全，万万不可和安诺起正面冲突，行事谨慎，我已经派帕查过去了，他会保护你的，千万小心。” “好。” 她挂了电话，忽然之间感觉自己又有了勇气。 一个小时之后，叶西洲给她回消息说根据登记是六辆车，但是其中一辆提前离开，并未与其他几辆车同行。 叶南风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 薄书砚没有辜负期望，帮助江亦琛拿到了出入境飞行特许证，之后江亦琛的飞机出境便不再受到任何限制。 当时薄惊澜听到顾念是江亦琛未婚妻这件事，起先愣了一下，随后又从薄书砚那里确认了一番，之后说：“她人现在在哪里？是否安全。” 薄书砚说：“可能在暹罗，暂时安全。” 之后他便没有再多话，对薄书砚说：“你先出去，等我通知。” 薄书砚以为没戏了，没想到两个小时后，出入境那边告诉他特许证已经批下来了。 江亦琛随即让赵明诚待命，准备飞暹罗。 天气很差，此时出行必然危险指数极高，就连薄书砚也劝他等天气稍微好点之后再飞。 江亦琛几天没合眼，这会儿依旧强打着精神说：“我多等一刻都会心慌，总害怕自己迟了几分钟会出事。”他的口腔溃疡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影响到了进食，他两颊瘦削的厉害，但是思维还是冷静理智，他叮嘱薄书砚让他盯着周志文的动作。此时换届也许会生出诸多变故，让他务必千万小心。 薄书砚明白。 当天下午二十点整，雅琳公主亲自签署的入境许可生效，江亦琛的私人飞机从京都起飞，先到曼城，再从曼城飞往提瓦城。 飞机起飞之前，江亦琛接到了叶南风的电话。 第749章 彻查酒店每一间房 叶南风告诉他安诺将军也在提瓦，目前下榻安曼那酒店。 并且顾念有极大的可能也在安曼那酒店内，但是酒店客户登记系统她暂时无法黑进去，有了王室贵族的入住，酒店安保系统加强了很多。 江亦琛问：“有无allen的踪迹？” “暂时未看到。”叶南风说：“他金发碧眼，若是出现在人群之中很容易辨认出来，做了易容也未可知。”她说道：“你现在在哪？” “还在国内，准备飞提瓦。” “现在？” “嗯！” “这种天气飞行，机长得多好的技术啊！”叶南风隐隐有些担心：“要不等天亮吧，这边我随时监视着，有情况就和你说，此时出行太危险了。” 江亦琛心领了她的关心说：“我有分寸。” “注意安全。”叶南风挂了电话。 此刻正是台风天，酒店入住率并不是很高，有的还是来旅游受到天气影响被迫留下的旅客。 叶南风将录像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除了那点可疑之外，没有其他有效的线索了，她目前没有办法弄到安诺将军具体房间号，而且狡兔三窟，就算知道了，安诺也不一定就在那个房间，也许只是他身边警卫队所居住的房间。 雅琳坐在套房的客厅的沙发上问：“现在要怎么办？” 她为了十个亿的美元可是尽心尽力在配合叶南风，话说那个男人真的好有钱，说给十亿美元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都没有讨价还价，他应该比叶西洲还要有钱，对于缺钱的暹罗王室来说，这显然就是一笔意外的横财。 有钱的就是大爷，这句话在哪里都适用，因为拿不出军队的经费，所以暹罗王室对军队额掌控力一年都不如一年，到现在反而反过来被别人掌控。 她每次同安诺交流的时候，都刻意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即便内心恨他恨得牙痒痒的，但是表面上还是要和平共处。 叶南风在房间里踱步，摸了摸下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查了。” “理由呢？” “理由？”叶南风随即从腰间摸出别着的手枪，抬手将头顶的吊灯击碎。 ………… “太可怕了，我刚在浴室洗澡，客厅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吊灯突然就摔了下来，天呐！”雅琳公主如花似玉的脸上全部都是惊慌，捂着心口对自己的警卫队队长说：“西蒙，你一定要彻查此事，否则我的安全无法得到任何保障。我太害怕了，是不是我的行踪已经被绿衣们知道了？” 绿衣是暹罗国内叛乱分子的代称，据说几个月前公主婚车遇袭就是绿衣们做的事情。 西蒙立刻行礼表示一定会保证公主殿下的安全。 一旁低声安慰公主殿下的叶南风此刻抬起头对警卫队队长说：“请务必保证公主殿下的人身安全，现在开始封锁酒店出入口，并且对每一间房进行彻查，可疑人员立刻扣押！” “是！” 一旁的酒店负责人立刻出来制止说：“安诺将军也在，这样声势浩大会有不妥。”他说：“吊灯突然坠落也许只是时间久了部件老化引起的。” “这位——”叶南风开口：“抱歉不知道您姓甚名谁，但是您没听到公主说她很害怕吗，公主的安危是第一的，我已经检查过了，吊灯是被击碎的。”她一米七的身高，压迫性十足走向那位酒店负责人：“现在，立刻，给我搜查每一间房，看是否有绿衣混进来，试图行刺公主殿下。” 她拔出腰间别着的手枪：“违令者，按共犯处理！” 此时已经接近深夜时分，酒店房客大部分已经入睡，叶南风趁机从酒店系统里面调出来房客的信息照片，但是并没有allen相关的信息。 或许他用了别人的身份登记也说不定。 两个小时之后，西蒙汇报，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叶南风问：“现在还剩几间房没有搜查？” “安诺将军和他的随从人员。”西蒙汇报：“我不敢轻易搜查。” “除此之外别的都搜查过了吗？” “查过了！并没有您所说的亚洲年轻女子。” “好的明白。”叶南风摁紧了太阳穴，现在还剩下安诺将军和他随从人员没有搜查，但是顾念很有可能就在这里面。 安诺将军和他随从人员的资料并没有登记在酒店的信息系统里面，包括雅琳公主的也未曾登记。 叶南风又在原地踱步了好久，说：“西蒙，我来找你汇合，我去亲自搜查。” 此事动静过大，安诺本人也被惊动到了了，他披上外衣从房内出来，神情不悦问外面什么事情这么嘈杂？ 他身边的随从告诉他可能绿衣混进酒店，击碎公主房间的水晶吊灯，意图行刺雅琳公主。 安诺目光瞥向叶南风和西蒙问：“可疑人员找到了吗？” “暂未！” “从公主入住的那天起，周边的警力就已经抽调过来保护殿下的安全，是只苍蝇都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混进来。”他声音很沉怒斥道：“更别说绿衣！”他的目光瞥向叶南风和西蒙：“公主出现任何安全状况，首先被问责的就是你们二人。”他一抬手，威慑力十足：“现在你们退回去，二十四小时守在公主身边，出现任何差池，唯你是问！” 叶南风原本以为这是安诺随从的房间，但是却没有想到安诺本人住在这间房里，也与她之前的猜想符合，狡兔三窟，她弯腰道歉：“属下不知这是将军您的客房，无意冒犯！” “这不是第一次！”安诺的声音很沉。 叶南风听出了不满，她再次道歉：“抱歉，职责所在！” 安诺冷哼一声。看向她的目光愈发晦暗，然后他转身进了房间。 叶南风自然不敢追进去搜查，她决定暂时忍下去，看了眼房间号，暗中记了下来。对着西蒙说：“撤队！” 安诺进了房间，走到客厅沙发前，冷声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你想让我帮你掩饰什么？” 第750章 潜伏进安诺的房间 allen的目光落到一门之隔的卧室那边。 安诺起身，用手推开了那道移门。 洁白的床单上躺着面容沉静的女子，安诺没有看清她的面容，很快他退出来，脸上几分惊讶，但是转身的时候已经是平淡无波了：“为了一个女人？” allen默认。 “她是什么身份？” “江亦琛的——” 该怎么去描述她的身份呢，江亦琛的前妻，现在也是他的未婚妻。 但是不用具体描述，安诺已经知道这是江亦琛的女人了。 他皱眉：“这世上的女人千千万，何必抢别人的女人。” allen笑：“世上女人千千万，她就只有一人。”他目光朝着床边看过去，眼里尽是温柔的笑意。 这句话说出来，还以为allen喜欢这个女人喜欢的不得了。 “你很喜欢她？” allen不语。 安诺狐疑地望着他。 他与allen是昔日同窗，但是理想不同，后来失去联系，再然后allen回来的时候已经变了一番模样。他不相信自己的旧友会是一个为了女人做出这等事情的人，他按捺住心中的好奇，那个女人是有多么倾国倾城，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还将自己劝到提瓦城来，为他做掩护。 安诺又想到了什么，问：“所以，叶家其实是在找这个女人？” allen微微点头。 江亦琛想在暹罗境内就将人拦截下来，毕竟到了棉兰更加不方便。 “还得求助您一件事？” “什么？” “两天之后，我想借助您的专机一用。” 安诺显然不想同意。 allen笑道：“安诺，你我昔日同学，您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帮吧！” 安诺在知道这女人是江亦琛的女人之后，就有些迟疑了。 暹罗与华国这几年正是蜜月期，贸易互有往来，他是知道江亦琛的，也知道江亦琛在华国的地位。 allen看出了安诺的迟疑，继续道：“雷曼上次还同我抱怨，说你们的尾款一拖再拖，是不是穷得没钱了，要是没有我在其中说好话，他恐怕连一颗子弹都不愿意卖给你。”他笑，一针见血地指出：“看到今天民众的反应了吗，雅琳公主一到欢呼雀跃，你一到，所有人顿时噤声。”他对安诺说话可毫不客气：“真是不得民心。” 安诺脸上颇有些恼怒，但是忍住没有发作。 他一直觉得雅琳接受西方教育，过于圣母了些，他则铁血手腕，治军向来严格。 幼年的时候他便立志一声报效国家，势要除旧革新，如今他正在一步一步进行着自己的改革，但是步伐太快，得罪了不少人。 allen先是嘲讽一番之后，又给了一颗糖：“雅琳那个女人是有点脑子的，知道博得民众的好感，可是并没有太多的用处，顶多在国际上为自己造势，power is power，所以我一直选择支持你。” 安诺沉思了一会说：“你要飞哪里？” “棉兰！” “理由！” allen沉默，目光瞥向卧室那边，说：“抢了别人的女人回来，总得避一避风头不是吗？” ………… 叶南风一无所获，颇有些懊恼，但是有些事情她急不得，得慢慢一步一步来。 第二天天气好了些，但是还是有绵绵细雨，听说江亦琛的飞机还没有到曼城，显然是被天气延误了。 叶西洲派的人已经到了提瓦，这座城市如今戒备森严，严禁隔绝了外人的到来，安诺将军与雅琳公主白天去了周边的村庄，叶南风也陪同去了。 这天倒是发生了一件事，在灾区的时候，临时搭建的棚户突然坍塌，掉落下来的木头原本朝着雅琳公主砸去的，但是叶南风抬起胳膊挡了一下，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手断了，然而还是强撑着说没事。 雅琳公主要看一下是否严重受伤，叶南风强忍着说不疼没事，这边很乱，到处都是瓦砾废墟，她担忧着公主的安全，不敢掉以轻心离开她半步，但是到下午的时候，她的手已经痛得抬不起来了，雅琳公主几乎是强行命令她回去。 叶南风随之回到了酒店，发现自己左手的大臂已经肿的高高的，稍微碰一下就疼得不行，她死死咬着牙，从酒店前台领了些药水给自己抹上。 这个点安诺将军和公主还都未回来。 安诺所居住的那一层已经有警卫队二十四小时坚守着，别说人了，连一只苍蝇都进不去，而且各个荷枪实弹，就算是苍蝇飞进去了，恐怕都会被立刻枪杀。 十八点整的时候会有一轮换班，那时候是警卫稍微松懈的时候。 也就这个时候，大概率有机会潜伏进去。 要冒这个险吗？ 叶南风思忖了几分钟，还是决定试一试。 她去了二十层对应的房间，这间房这天正好空着的没有人入住，她将自己用绳子绑着，然后从浴室的窗台向下爬去，她的左手使不上力气，就只好单手操作。 从小练武导致她的身体骨骼比一般人轻盈，可是在这二十层的高空之中未免让人生出害怕之意，她忍住了向下看的冲动，踩在浴室的阳台上，慢慢朝下爬着，她踩在二十层的浴室的窗沿上，一下子就将窗子打开了，这顺利地出乎她意料，随后她蹑手蹑脚从窗子翻进了浴室里面。 适应了室内的黑暗之中，她打开手中的小型手电筒，这间房的构造与雅琳公主那一间并无很大的区别，她先去了卧室，用手电筒朝床上照过去，没有人，她仔细翻了翻，拿起枕头闻了闻，有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叶南风眉头皱了起来，再用手电筒仔细照着搜了一遍，看到床单上有一根黑色的半长的头发丝。 叶南风立即将头发丝拿在手上比划着。 这个长度不可能是男人的头发，而且发质纤细柔软，发梢处微微分了叉，是女人的发丝无疑。 安诺自从妻子去世之后就没有再娶，他对女人似乎无多大的兴趣，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在雅琳公主在的情况下留女人在酒店里过夜。 叶南风兀自想着，却听见门外房卡的声音响了一声。 天！ 安诺回来了。 第751章 完全可以杀了你 从进入房间起，天生的敏感与谨慎就让安诺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别在腰间的手枪被他摸出来握在手上。 他没有开灯，而是摸着黑进入到了卧室，由于长期的训练，他在黑夜里的反应更加灵敏。 浴室的门没有关。 而他早晨出去的时候，门是关好了的。 他举着手枪，声音很沉：“出来！” 没有声音。 他一步一步朝着床边走去。 叶南风一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猫着腰躲在客厅的沙发后面，正在靠着声音辨别安诺的位置，但是失败了，对方在黑夜之中的反应能力不比她差，她辨别不出他的方位。 随后她弓着身子，小心翼翼挪动着脚步准备朝浴室那边走去，只不过刚动一步，黑色的手枪便抵上了她的后脑勺。 “往哪跑，嗯？”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 叶南风大脑一阵空白，瞬间冷汗如雨下。 她背上一片颤栗，那种麻意瞬间窜上她的头皮和四肢，她有些动弹不了，随后她的肩膀被扣住，一个过肩摔将她摔到在地上，叶南风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自己胳膊脱臼了。 室内骤亮。 安诺用遥控开了灯。 他早已经猜到是她了。 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安诺一只手用枪抵着叶南风的额头，另一只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摁在她背后，半蹲在地上，用腿压着她的腿，这样她完全无法动弹。 “你在这里做什么？” 叶南风眨了眨眼睛，不说话。 她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要交待在这里了。 “不说实话？”安诺冷哼：“就算我现在朝你开枪，雅琳和叶家都不能说半个字，明白吗？” 叶南风咬着唇，她的额头因为疼痛的原因沁出大量的汗珠，她眉头皱得厉害说：“听说有女人在你房间过夜！” “所以？” “我很好奇，想来看看。” “看到了什么！” 叶南风的胳膊被他摁着生疼，还是说：“我在你床上发现了女人的头发。” “那又能证明什么？” “你在这种时刻还找女人风流，消息传出去，你会被民众唾弃的。” 她满嘴跑火车，说话肆无忌惮，好像不管后果。 安诺放下手枪，伸手扼住她的下颌，笑：“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 “我没本事，我不会到处说的。” “第三次了。”安诺说：“几天之内，三次冒犯，我完全可以杀了你。” 她知道的。 安诺眼里明显升腾起了杀意。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叶南风眼里升腾起泪水，她问：“将军，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华国人，她是我朋友，我得到消息她可能被匪徒藏身在这家酒店里，我想找到她，她对我很重要。” 叶南风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或许安诺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之人，虽然他手段冷硬为人冷血无情，但是自他掌权之后，暹罗的局势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安诺见过，猜想就是allen藏起来的那个女人。 他还未曾见到她的样貌。 “没有！”他否认。 他放开她说：“所以你折腾出昨晚的闹剧，就是为了找人？” 叶南风没有否认。 她从地上起身，看到自己的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渗透出了血迹，刚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了。 安诺的目光瞥向浴室问：“你从浴室的窗子进来的！” 叶南风低头。 “身手不错。”他起身，收回手枪：“你叫什么名字？” “叶南风！” “叶南风！”他叫着她的名字，让她坐到沙发上去。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叶南风不敢反抗他，还是坐到了沙发上去了。 安诺从医药箱里面取出棉签和药水走过来，示意她将衣袖撩上去。 当时她受伤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到那块木料砸在她的胳膊上，看着她眉头皱得极深明明痛得厉害脸色都惨白，但是还是强撑着没事。 叶南风将衣袖撩上去，果然伤口已经裂开了。 她随意涂了点药水，根本没有好好处理伤口。 “不好好处理会破伤风！”安诺一边说，一边用棉签蘸了酒精替她周围的皮肤消毒。 叶南风痛得咬紧了牙齿。 她的胳膊匀称纤细却充满了力量，这是她长期锻炼出来的，并不是一般女性的柔美，而是一种健康的美。 军人出身的安诺处理伤口很有一套，他将药水给她涂好，替她将衣袖放下说：“今夜之事，我权当没有发生过，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再有下次，我不会客气。” 叶南风死死咬着唇瓣，一言不发。 ……… 顾念就在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间，她又昏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还是那个囚笼，她似乎永远逃脱不出去，她脸色惨白到了极点唇瓣毫无血色，头发掉得厉害，早晨醒来，洁白的枕头上全部都是掉落的头发。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暗沉如墨。 打开电视，还是暹罗的本地新闻。 顾念看着看着眼睛瞬间睁大。 然后她从床上起身，不过脚上的伤口，跑到电视旁边，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但是她看到了叶南风。 是她，不会有错的。 叶南风陪在雅琳公主身边，因为帮公主挡了掉落下来的木料，给了一个特写的镜头，那张冷漠有一种中性美的脸蛋，是不可能认错的。 南风怎么会在这里？ 那么，她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吗？ 顾念拼命拍打着电视机，然后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做无用功，一阵一阵绝望朝着她袭来，她的心口那一处又开始疼了，疼得她弯下腰去。 套房内任何尖锐的物体都被收走了，她连结束自己生命都不可能。 allen正在慢慢摧毁她的意志和精神，甚至于她连说话都不愿意说了。先前她还言辞刻薄眼神轻蔑，如今大概失去了希望，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 等到allen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身白色长裙的顾念蜷缩着身体躺在洁白的地毯上，她黑色的长发铺散开来，从远处看，像是静止的一副水墨画。 第752章 胜天半子 这世上，美人有千百种模样，或灵动活泼，或婉约柔美，或明艳大方，更有甚者，是哀戚病态之美。 就比如光着脚躺在地毯上的顾念。 眼神空洞麻木，毫无生机，脸色惨白没有血色，可是那张脸五官依旧精致，轮廓依然完美。 allen俯身抱她的时候，摸到了一手的骨头，她比他初见时又瘦了不少。 此刻她眼珠丝毫没有转动，脸上麻木的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allen说：“江亦琛的飞机降落曼城了。” 她的眼神亮了一下，然后开始笑，笑得不可抑制。 allen问她：“这么开心吗？” 她不理他。 “告诉我，你笑什么？” “我啊——”顾念停止了笑容：“笑你死到临头了。” “为什么不是他？”allen也笑：“你应该哭的。” “哭？”顾念颇有些疑惑：“为何要哭，我应当感到高兴，我没爱错人，他心里有我，再说还没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还是未知，你看他这十年，有输过吗，嗯？”她挑眉，极其不屑地看着allen：“他可是胜天半子之人。” 从棉兰回来之后，江亦琛从朝气蓬勃的股市挣到第一笔钱，转投房地产一路风生水起至今，多少前浪死在沙滩上，只有他屹立不倒，若世有神明，亦会胜他半子，她虽然担忧，但是却对他有信心。 allen颇有些玩味的看着她，有时候是真的想拔了她的舌头，让她一辈子说不出话来。 顾念说完这些，转过脸去，她的心口又开始痛了起来，有些胸闷气短，她急促的呼吸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她的手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单，眉头蹙得极深。 allen瞧她也不是装的模样，发现她的手冰凉，像是冰窖一般。 紧接着她开始呕吐，由于本身就没有吃什么，到最后吐得全部都是苦水，她瘫倒床边，泪腺因为被刺激到流了眼泪，一双眼睛又红又肿，allen就这样冷冷看着她，最后听她说：“我想喝银耳红枣羹，想吃南瓜酥，还有米饭。” 要求真多。 但是allen还是打电话给前台，吩咐酒店后厨去弄。 ………… 叶南风因为手受伤的原因，今天休息，昨天安诺已经警告了她，她不敢轻举妄动，再来一次估计安诺会毫不犹豫杀了她。 这是她第一次同安诺说话，觉得他没有外面说的那么残暴冷血，昨天他本可以坐点什么的，要是他一口咬定她意图行刺，雅琳也保不住她。 可是安诺没有。 叶南风想不通。 这会儿她从酒店外面回来准备进电梯回房，便看到酒店服务人员端着托盘一同进了电梯，她礼貌性的避让，但是托盘有些重，服务员手没有稳住，一下子朝一旁倾倒。 里面的食物全部都洒了出来。 叶南风一看，全部都是中式食物。 她随即蹲下身，帮助服务生收拾地上的残渣，问：“这是客人点的吗？” “是的。” “中式食物，客人是华国人？” “这我不清楚。”服务生如实说道。 她已经查到了酒店已经登记的客人的资料，只有两位华国人，今早全部离开酒店，中餐并不是酒店主打，除非客人有特殊要求。 但是除却本国人，极少有人会在一家暹罗酒店去点中餐。 “哪间房的？” 女服务生支支吾吾不肯说。 叶南风指了指身上的污渍说：“因为你的疏忽，毁了我这件衣服。”她语气淡漠：“你告诉我，我不追究。” 住在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根本得罪不起。 女服务生最后还是告诉了她，并且恳请她不要追究。 听了房号，这不就是安诺的隔壁房间吗？ 这其中果然有猫腻。 她起身说：“你去厨房赶紧再备一份吧！” 此时是下午六点。 顾念要的中式餐饭和糕点被送到门口，allen出去取进来。 她也没多少胃口，但是胃里面实在太难受，她喝了点银耳羹，又吃不下了。 allen的手机响了，他也不避讳就在她面前接了起来。 他说的暹罗语言，顾念听不懂。 他挂完电话，对着顾念说：“我想我们该走了。” 顾念握着汤勺的手明显一顿。 七点左右，allen要前台收拾碗筷。 叶南风穿着服务生的衣服走到门前，地上摆着托盘，这一层楼都有警卫在监察，她要是稍微引出点什么事情，恐怕当场没命。 她站在房门口仔细听着，但是里面没有声音。 警卫队朝这边走过来，已经开始怀疑起来了。 叶南风立刻低下头端着托盘离开。 在电梯里面，她仔细检查了一番，食物没有动太多，浪费不是个好习惯，托盘里的纸巾似乎没有动过，叶南风眉目一沉，将纸巾打开来一看，上面用汤汁写着help四个字母。 有人在呼救。 一瞬间，叶南风的呼吸凝住了，她就觉得顾念在房间里面，这种感觉异常地强烈，可是她要怎么样才能把她救出来。 她随即给江亦琛打电话，但是受到天气干扰，江总的手机一直没有信号。 据说他人已经到了曼城，无法飞过来，那么他会选择开车来吗？ 公主此刻还未回到酒店，她身边可以用的人都没有，帕查显然是没办法与安诺的警卫队抗衡的。 她乘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被告知酒店出入口已经被封锁，安诺将军即将启程回曼城，直升机已经降落在草坪处等候。 叶南风心脏突突地跳。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希望在眼前，她无法冷静，最后她还是决定折回去。 敲了三下门之后，门意外开了。 “什么事？” 叶南风端着托盘低着头说：“少了只碗和勺子。” 本以为对方会拒绝，但是男人听了只是淡淡道：“进来自己找。” 叶南风心跳开始加速。 她进了房间，客厅里很宽敞并没有发现什么，她的目光瞥向一门之隔的卧室。 然后她听到头顶沉沉的男声响起来：“你在看什么？” 她还未抬头。 耳边一阵掌风，她只觉得后颈一阵麻意，有什么刺入到她的肌肤里，很快她就眼前一黑，全身的力气像是被剥离一般，跌倒在了地上。 第753章 地面爆炸 索性是幼年习武，叶南风的体质比一般人要好，她还保留了一丝力气，看清了allen的脸，他果然与照片上长得不一样，显然是易容了。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叶南风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闭上。 然后他从她身上取走了手机。 叶南风仅剩下一丝意识，她迷糊之间看到allen从他身边经过，怀里面抱着白裙黑发的女人。 不是幻觉。 在眼睛合上的那一刻，叶南风看到了那个女人的面孔。 是顾念！ 她颓然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些什么，但是因为麻醉的效果，她身体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眼睁睁看着男人从她面前走过。 麻醉针的药效一个小时，半个多小时之后叶南风已经有了意识，她摸到自己后颈处，拔出了那根麻醉针，她手撑在沙发上从地上爬起来。 她摸了摸身上，手机被拿走了。 叶南风头痛欲裂，她一看时间，七点四十。 安诺的飞机将要起飞。 她跌跌撞撞走到房门处，伸手去开门，却发现房门打不开了，她再去开，依旧不为所动。 门锁系统被人破坏了，此刻房内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方向。甚至于她连将这扇门打开的本事都没有。 可是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 既然大门打不开，那就不走寻常路吧！ 她摸着黑凭借着自己在黑夜之中的灵敏度，摸到了套房卧室里面，将床单死撑细长的一条拼接起来，绑在自己的身上。 因为手受伤的关系，她地动作慢了很多，随后她将床单的一头绑在浴室洗脸台的立柱上，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腰间，双手撑在窗台上，往下翻。 光这一个动作就让她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头上豆大的汗珠瞬间冒了出来。 下了两层楼的时候，她看到有浴室有亮光，应该是有人在洗澡，她随即将身子贴在这一层楼的浴室的窗户上，用身体去撞击，果然窗帘拉开，一张男人的脸印在了窗户上。 看着窗户外贴着像是八爪鱼一样的女人，他差点以为见到鬼了，一阵惊呼从嘴边逸出。 叶南风跟他比着手势，示意他打开窗户。 过了一会儿，男人似乎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打开窗户一通叽里呱啦，叶南风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趁机从窗户外翻了进来，吓得男人大叫一声，扯过一旁的浴巾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叶南风连这男人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她解开床单，飞快朝外跑去。 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警卫已经很森严了，全部都是荷枪实弹的警卫，稍有不慎，就会发生流血事件。 西蒙一直找她，在看到她从电梯出现的那一刻就跑了过来说：“南风，你去哪里了，公主再找你。” “公主在哪？” “安诺将军要回曼城，公主在同他告别。” “安诺走了吗？” 她情急之下，直呼名字。 “已经登机，还未起飞。” 话音刚落，叶南风已经朝酒店后门跑去。 直升机停在酒店后面巨大的草坪上，她到的时候，直升机的舷梯已经收回。她不顾一切朝着那边奔过去，幸好西蒙眼疾手快拉住她说：“不能过去，再过去警卫队回朝你开枪的。” 雅琳公主也已经看到了南风，她急匆匆赶过来：“你去哪里了，怎么联系不上，你哥哥正在找你。” 她将手中的电话递给叶南风说：“你哥哥来电了。” 叶南风接起手机，强忍住跳到嗓子眼的心，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开口说话：“哥，你在哪，我看到顾念了，她现在在安诺的私人飞机上，他们要离开这里。” “我已经到了提瓦。” “江亦琛呢！” “他也在！” “还有十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你们能赶过来吗？” “尽量。”叶西洲一脚踩在油门上，以最大的速度朝这边赶过来：“你想办法拖延。” “好！”叶南风挂了电话抓着雅琳公主的手说：“殿下，我可以确定，顾念就在安诺的直升机上，请您，务必阻止飞机起飞。” 雅琳面露难色，她轻微摇了摇头。 除非遇到突发性灾难，否则飞机是不可能停飞的，更何况这是安诺的飞机，怎么可能说停就停。 叶南风的嗓音已经沙哑到了极致，还有五分钟了。 她来回踱步，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让飞机停止起飞，这么多警卫再次，她更不可能绕过去。她一筹莫展，望着那黑压压的持枪警卫，耳朵开始嗡嗡作响。 就在此时，地面突然发生了震动，一声巨响从酒店对面的街道传来，是有什么爆炸的声音。人群顿时嘈杂了起来。 西蒙反应速度极快：“保护公主殿下！” 爆炸声越来也想，雅琳一把拉住叶南风说：“不要乱跑，跟着我，太危险了。” 手机就在此刻亮了起来，叶西洲的声音传来：“帕查引爆了酒店对面的厂房，刻意制造恐慌，你不要害怕。我们已经到酒店门口了。” 太好了。 因为台风的原因，学校工厂全部都在放假。 叶西洲胆子也足够大。想出这种方法想要拖延时间，只要等他和江亦琛到了酒店，就还有谈判的机会，此事非同小可，可不仅仅只是暹罗的事情，还牵扯到了华国上层，安诺必然会慎重考虑。 此刻，机舱内副驾驶座上的安诺也收到了消息，说地面爆炸，是否考虑延迟飞行，公主还在此处，若是出现意外，无法对民众交待。 “不用！”他吐字清晰：“正点起飞。” “是！” “开启地面导弹追踪系统，飞行途中若发现有可疑飞行物意图接近，立刻击落。” “是！” “吩咐曼城，取消接机仪式！” “为何？”属下不解！ “执行命令即可！” “是，将军！” 地面的爆炸一阵接着一阵，就连机身都已经感到了波动。安诺目光沉沉，但是不为所动。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他虽不精通中文，但是这段话却是从小到大的座右铭。 八点整。 安诺挥手，示意起飞。 第754章 鲜血落在他的手背上 地面还在爆炸，但是飞机已经在警卫的护送下起飞了。 飞机的轰鸣声在叶南风的耳边放大，她忽然呆住了，想要朝飞机奔过去，但是刚迈了一步，就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实在是没有了力气，浑身脱力一般，再也站不起来。 一双手从她腋下穿过，硬是将她抱了起来。 气息很熟悉，她认出来是叶西洲。 她转过脸去说：“哥！” 一旁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江亦琛，几日不见，他竟然可以清瘦那么多，原本神采飞扬的男人竟然一下子憔悴至此，叶南风抓着他的衣袖声音嘶哑说：“对不起，是我没用。我没有把她救出来，我都已经看到她了。” 是她鲁莽决策失误，或者低估了对手，贸然去试探，导致自己被困在房内，耽误了时间，如果她冷静一些，或许还有机会，如果在顾念没上飞机之前，她应该找叶西洲商量的。 是她的错！ “现在不说这些。”江亦琛说道，可是他眼里的懊悔和痛苦却比谁都甚，他转身对叶西洲说道：“让你的人准备好，赵明诚将飞机开过来了。“他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立刻飞棉兰。” 叶西洲立刻否定：“不行。”他皱着眉头说：“你跟随着飞棉兰，会被地面系统监测到，到时候安诺可以下命令击落，不用负任何形势责任，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在国际上的舆论。” 江亦琛近三天没合眼，他无法驾驶飞机和汽车，叶西洲也不敢让他去冒险。 这事儿本来和他没关系，自己的妹妹要掺和进去，他自然不能眼睁睁就不管了，更何况那女人对叶南风有恩。叶南风是他在叶家最亲近的人，所以这件事他也得陪着叶南风管到底。 江亦琛摁住了眉心。 安诺的飞机已经飞远了，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飞机飞远，什么也做不了。 胃里翻江倒海地疼痛，只觉得喉咙里一片腥甜涌上来，他痛得弯下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渗在地面上开出殷红的花朵。 江亦琛单腿跪在地上，另一只手狠狠撑在地面上，因为用力都有些变形，他口中不停地有鲜血涌出，一滴一滴落在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 “可真是不巧，他要是早点来，没准还有机会，可是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飞机起飞，却什么也做不了。”机舱内，allen滑动着平板将视频放给顾念看，他的语气讥诮而又轻蔑。 顾念靠在座椅上，浑身乏力，唯有眼珠子还能转动。 她看到视频里面，江亦琛单腿跪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唇边流出来，滴在他的手背上，透过指缝滑落到地面之中。 他有胃出血的毛病，若是平时好好休息不会发作，但是一旦作息紊乱或者高强度的工作重压之下又会再犯。 顾念唇瓣不停哆嗦着，她将眼睛紧紧闭起来，不忍心再去看。 过了好久，她才睁开眼说：“allen，你真可怜。” “可怜？” “是啊，你一定是没有人爱，所以你内心才这么阴暗，像个变态，只有破坏别人的幸福才觉得自己能够得到快乐，真是惨，需要用这种方式才觉得自己还活着，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真的，你会有报应的。”她一字一句说的很是郑重。 “你多说说话吧！”allen叹气：“等到了棉兰，你就没法说话了。”他淡淡道：“你现在在我手上，我想折辱你就折辱你，谁比谁可怜？” “一时落魄而已，不像你，一生都这么可怜，所以才需要找存在感证明自己是不一样的烟火，唉——”她叹了口气：“江亦琛原本都不屑搭理你，你在他眼里就是手下败将跳梁小丑，黑夜里爬行的蜇虫，也就是拿捏着我才让他正眼看了你，如若不然，你这个废物恐怕他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你。” “你想激怒我！” “是又如何！” allen掐着她的下颌，强迫她张嘴，喂了她一颗药，冷笑道：“不知好歹。” 那药没什么味道，可是过了十分钟之后，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轻飘飘的，眼前有些模糊不清，她晃了晃脑袋，竟然出现了江亦琛的脸，他对着她笑，朝着她伸出手，可是眼睛眨了一下，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喉咙像是着了火一样疼痛。 “你给我吃了什么？” “致幻剂！”他垂眸，看着她温柔地笑：“长期服用，会上瘾！” “allen！”她蜷缩在座椅上，一张脸瞬时惨白，汗如雨下。 “嗯？”allen挑眉。 “我一定杀了你！” ………… 江亦琛是在曼城的医院里醒过来的，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阳光透过窗帘落进病房里面，天气放晴了，室内明亮，绿萝在窗台上生机勃勃，花瓶里摆放着新鲜的花束，一切看起来似乎美好的不像话。 他身上插了管子，稍微一动浑身痛得厉害。 门被推开，护士进来看他醒了，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他一句也没听懂，头更疼了。 看护士的长相和说话的音调，他此刻应该还在暹罗。 过了会儿，叶西洲推开门进来了。他和护士交流了一会儿，让她出去。 那天江亦琛突然吐血可是把他吓了一跳，当即就把他送到了提瓦的医院急救，凌晨的时候又转送曼城医院，索性没出大事，但是江亦琛这身体老毛病倒是不少，即便他平时有注意饮食还勤于健身，但是底子再好，也经不起这些年一日复一日的消磨。 “你那天突然吐血，进了急救室，提瓦那边医疗不如曼城，所以我给你转到曼城来了。”叶西洲说：“你好多天没休息了，多休息会不是坏事。这几日注意饮食。” 江亦琛唇角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 “今天是七月一号。”叶西洲说道：“你昏睡了两天，他知道江亦琛在担心什么，又说：“allen发了顾念的视频来了，她状态看起来还好，他应该不敢把她怎么样！” “视频呢？”江亦琛虚弱地开口。 第755章 半张脸毁了 叶西洲从一旁取出平板，将视频播放给他看。 房间很昏暗，灯光被刻意调低，镜头从上向下俯拍，顾念趴在地上，长发遮住了巴掌大的小脸，她似乎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这是第一段。 第二段她是清醒的，坐在桌子前，手里面握着铅笔，面前摆放着纤尘不染的白纸，她似乎是想要画画，白纸上便出现了青春期男孩的轮廓，穿着校服，脖子上戴着奖牌，他笑得很开心，阳光而又明朗，那是十八岁的神采飞扬的他。 再然后，白纸上便出现了水痕。 这一段视频足足有六分钟，顾念的脸没有出现，但是光看着那纤细的背影，江亦琛的眼睛就干涩的难受。 还有第三段。 这段倒是有声音，是allen在说话。 话语中带着笑意，不屑而又嘲弄。 “来，同他说几句话，看看你还有没有本事告诉他你在哪，或者，你哭一声，让他心疼。” 紧接着镜头便拉近了顾念，她立刻用手挡着脸去推镜头，不愿意让镜头拍到她。 可是从她外露的手臂上还是看到了红肿一片。 江亦琛的心沉到了谷底，指着视频说：“她的手怎么回事？” “棉兰纬度低气候湿润，虫蚁很多，也许是过敏。”叶西洲说完这些收起平板，对他说：“人暂且是没事的，这你放心，allen的目的是请君入瓮，他要你去棉兰，所以现在的重点是，如何去棉兰，还要平安回来。”叶西洲抿唇：“今时不同往日，安诺掌权之后，对棉兰的控制要多于以往，我在那边的人也撤了不少回来。现在出入棉兰不如以往便利。” 而且，据说，那边有安诺秘密兴建的军事基地正在动工，但是这也只是传闻，并没有根据。 江亦琛喉咙沙哑，咳嗽了几声说：“视频就这些？” “都在这里了！” “他没说别的？” 叶西洲摇头。 他想了想还是叮嘱道：“你的身份特殊，若是牵扯出两国的矛盾，这事更加难办，所以还是小心谨慎些。” 江亦琛重新躺回枕头上。 棉兰岁月是他记忆中的一段噩梦，给他心灵上留下很多创伤，他很少提及，只不过现在必须要去面对，即便叶家在当地也有势力，但是要对付来势汹汹的allen，也许不是对手。 他清醒之后，很快收到了薄书砚的电话。 大选已经在今日开始，薄惊澜的支持率较往年下降了不少，因为新医疗法和新经济法的出台，让他得罪了不少中产阶级，形势不容乐观。 江亦琛隐瞒了自己在医院的事实，只是说顾念被带去了棉兰，因为安诺也掺和进这件事情里了，他行事受了限制。 一步错，也许都是国际事件。 薄书砚说：“你现在在曼城？” “是！” “什么时候回国？” “有什么事吗？” “关于allen的事情。”他说：“老薄他对此事比我想象要上心，他还特意去让战励调查此事儿，战励好像查出了点眉目，等你回国，我约他见面，我想这事儿就不单单是绑架案了。” ………… 棉兰地处低纬度，一年四季高温多雨，虫蚁很多。 顾念一来就过敏，脸上全部都起了疙瘩，本来就只是轻微的痒，但是到今天为止，脸上已经红肿了一片，整张脸都是通红一片，肿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还痒。 allen请了医生过来给她看，给她开了药，嘱咐她不要用手去挠，夜里睡觉的时候，allen将她的手绑住，防止她去挠脸。 顾念睡到一半的时候，被痒醒了，她的手被绑着根本动弹不了，但是脸上实在是太难受了，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脸一样，她难受的哭出声来。 可是她不敢流泪，眼泪一旦落在脸上，不仅不会缓解症状，反而会让她更加难受。 就这样迷迷糊糊之间，她又睡着了。 月光很亮，透过半开的窗帘落在房间里面，门外有脚步声轻轻响起，紧接着门被推开了。 顾念的睡眠很浅，她的呼吸声一下子就屏住了。 她将眯起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那轮廓高大的男人的身影，知道了这是allen，她于是闭起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 allen将她床头的灯打开，然后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他在打量着她的脸，过了会儿，将放在床边茶几上的药膏拾起来拧开盖子，用棉签蘸了药膏往她的脸上涂药。 冰凉的药膏接触在脸上，原本又疼又痒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不少，顾念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allen知道她没有睡着，睫毛眨动的过于快速出卖了她。 他在昏暗的灯光下笑：“真该拿个镜子给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丑。” 顾念用眼神瞪着他。 右边脸颊几乎已经全部涂抹到了，另一边还空着，allen换了根棉签想帮她上药但是顾念已经将脸转过去了了。 “把脸转过来！”他说。 顾念不语。 “再说一遍！” 她还是不为所动。 脾气倔得像头驴。 这几天顾念倒是很少骂他了，一来是因为骂得差不多了，她也找不到更多的词语去辱骂她简而言之就是词穷了，再说了allen的定力比较好，到最后他不为所动，那么这独角戏也没有必要唱下去了，二来顾念实在没有力气骂人，骂人也是一项体力活，而且很耗费情绪，她一来这里就病了，除了脸上过敏，身体更是严重脱水，她的反应相较之前迟钝了很多，她觉得自己变傻了，具体表现在她的记忆力下降了不少，对周围事物的敏感度也呈现下降趋势。 虽然神经迟钝了些，但是脾气依旧在。 allen瞧着她的模样，竟然觉得还有点意思，他许是这么多年太过无聊，他还问她怎么不骂了，之前一张嘴不是能说会道伶牙俐齿吗？ 顾念也是白了他一眼，用眼神表示对他的嫌弃与厌恶。 allen掌心贴在她的下颌处淡淡道：“那好，以后只给半边脸颊上药，另一半就让它毁了。”他好像是想起来什么：“对了，我的手下里有毁了半张脸的，整日带着面具，你要不要见一见？” 第756章 罂粟花 话音落下，他感觉掌心里原本与他对抗着的力气小了很多。 allen轻笑一声，用棉签蘸了药膏给她上药。 涂完药膏之后，顾念的脸便没有那么痒了，她住在老式的阁楼上，还点着熏香驱赶蚊虫，夜间竟然也不热，纱窗开着，凉风吹进来，夜间竟然也不热。 allen竟然也没走，就坐在她的床边一直坐着，他没有看顾念，眼神飘向了别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念等了好久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说：“我要睡觉了。” allen回过神说：“那你睡吧！” 他是不算走了吗？ 她欲言又止。 allen又停了一会，终于是起身出门。 顾念心想或许以后她应该将门从里面锁起来，这样也不用半夜提心吊胆他突然进来给她精神上无限大的压力。 第二天的时候，顾念的症状有所好转，脸上的红肿是暂时退了下去，allen自那夜给她上药之后，再也没来过，顾念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种可以算得上是温情的举动，但是她绝对不会因此觉得allen是个可以商量的人，反而愈发觉得他性格阴晴不定。 医生给她开了增强体质的药物，叮嘱她每天喝一瓶，不然的话身体是不可能恢复的，allen也不在阻止，他停了之前给她用的具有迷幻效果的药物。 这天下午，天气尚好，顾念的脸恢复了大半，她带着面纱终日在阁楼里不愿意见人，这天下午四点左右，佣人上来叫她，说先生请她下楼。 顾念将脸转过去说：“我不方便见人！” 佣人又说：“先生说您若是不下去，就让我一直请您。”她随即跪在了地上。 这里所有的人好像都很怕allen，即便allen对这些佣人们并不是很苛刻，但是顾念还是能从她们那里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恐惧，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一个大活人这么热的天气跪在自己面前，顾念都觉得过意不去，她没办法，只好下了楼。 allen住的房子周围有持着枪的雇佣兵在看守，即便是一直苍蝇都难以飞进来，她下楼的时候看到客厅里面allen正在和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说话。 他们说的是暹罗语，顾念听不懂。 见到有人来，站着的男人停止了动作，微微看向顾念。 他半边脸带着面具，身高大约一米八左右，他穿着黑色的背心，露出的肌肤黝黑但是有力量。 他们的对话很快结束。 allen望着顾念朝她招手：“你过来！” 顾念走过去。 “今天带你去个地方。”allen心情很好，因为他刚刚又谈成了一笔国际大订单，他朝着恭敬站立在一旁的他的下属说道：“零，去把车开来。” 这个叫零的男人很是听话，随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就从地库里开了出来。 顾念带着面纱，她现在被allen控制着，哪有反驳的本事，跟在allen后面上了轿车。 车子朝外开过去。 棉兰岛被开发成旅游地也是近期的事情，但是随着安诺的上台，岛上的旅游又被终止了，原本岛上居民赖以生存的产业被移除了一个，日子有些难过，也发生过岛民与驻扎的军队发生流血事件的新闻，但是被暹罗政府强行压了下去。 岛上的风光很好，到处都种植着热带植物，尤其是棕榈树最为常见，此外还有椰子菠萝还种植着大片的咖啡和可可豆，这里已经快要靠近赤道附近，顾念这几日见到的人基本上肤色都是黝黑的。 因为太阳过于炎热，她出门都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将自己用白纱包着，从头到脚。 汽车开了十公里，顾念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花田，花朵在艳阳下呈现鲜艳的红色，她有些头晕目眩，车子就在这片花田里停了下来。 零先下车，将车门打开。 这会儿顾念离他很近，才发现他的手臂上几乎都是伤痕，看来年代有些久了，但是还是触目惊心，她忘记收回自己的目光，这导致零有意后退了一步，他对着陌生的目光有些抗拒。 顾念随即反应过来，将自己的目光移开，落到这满目鲜艳的花田之中。 刚才在车上么有看清，等她走近了才发现这些花全部都是—— “好看吗？”allen问她。 罂粟花当然好看。 是堪比芍药的存在。 只是好看归好看，却是剧毒。 棉兰之前就种植着大量的罂粟花，上个世纪末的时候已经被铲除了很多，现在岛上又开始重新种植了起来，或者说这岛上所有的罂粟花田，其实都是allen的产业，其他的种植户被他用了手段全部驱赶走了。 零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划开一旁还未成熟的罂粟的浆果，白色的果汁像是乳浆一样流淌在刀尖上，allen凑过去闻了闻，点点头，表示可以。 他对零说：“还有两个月便可以采摘，这期间不要出任何差错。” 零点点头。 allen从他手里拿过匕首，转身朝着顾念走来。 在见到allen过来的时候，顾念已经节节后退，她并不想碰到这些东西。 allen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倒是有些好笑，他问：“你应该是没见过，不好奇吗？” 顾念用头纱挡住自己的脸，她不好奇，甚至一点都不想见到。 “没那么可怕！”allen说：“不会上瘾！” 现在还只是罂粟果浆而已，并未进行提取加工。 “你别过来。”顾念往后一步一步退着，踩到田地里一块凸起的石头，眼看着就要摔倒在一边，零眼疾手快扶着她的腰，将她扶稳了，避免了她朝罂粟花田里面摔去。 allen放下匕首递给零，淡淡道：“你得知道，这一株植物的价格，你用命都赔不起。” 刚才要不是零扶着她，她就这样摔在罂粟花田里，不知道要毁了多少罂粟花。 零将匕首收好的时候，听到allen说：“将那朵花摘下来给我。” 一朵开的正鲜艳欲滴的大红色罂粟花转瞬落在allen的手里，他抬手，将这朵花别在了顾念的耳边。 顾念伸手，还没碰到耳边，就被allen握住了手：“你敢扔一下，试试？” 第757章 枪口朝向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allen的眼眸里面满是威胁，紧紧握着顾念的手，不准她扔。 她全身素白，脸也用面纱裹着，唯独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她的眼睛形状很好看，是古典美人之中最为称道的杏眼，眉骨生得极好，又多了几分深邃，那朵大红色的花朵戴在她的耳边，鲜艳欲滴。 只是这一动作让零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跟在allen身边这么多年，还未见到他有带女人来过岛上，甚至于为她摘花这种行为，并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顾念没办法，只得带着那朵花，可是心里面却像是长了根刺一样。 开车回去的时候，他们经过了当地的工厂，工人们见到allen纷纷朝他行礼。 allen说这些都是他的工厂，即便顾念不感兴趣，他还是一个人说了下去，当他说到自己的财富的时候，还说到自己在岛上还有军火库的时候，顾念心里“咯噔”了一下。 怪不得他要费劲心机将自己带到棉兰来。 的确，他在棉兰肯定早已经布好陷阱，等着江亦琛过来。 她心口又像是被一只手抓着的那样疼痛，她死死咬着唇，索性她带着面纱看不见表情。 最后车子在一座黑色的工厂面前停了下来，工厂的大门打开，车子朝里面开了进去。 顾念被迫下车。 然后她见到了这一生都恐怕难以忘掉的场景。 露天的笼子里面，关着一个身形瘦削的肤色黝黑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见到allen的一瞬间，拼命地拍打着笼子，神情异常激动。 allen示意零去开门。 笼门一开。 那个男人连滚带爬跑到allen身边。 “跪下！” 他在距离allen十厘米处跪了下来，双手合十，不停地朝他跪拜磕头，嘴里说了些顾念根本听不懂的话。 零上前，递给他一包白色粉末状物体，他像是得了珍宝一样，又哭又笑，不停朝着allen磕头，然后跑回了笼子里面。 那个困住他的地方，本来他应该厌弃，但是现在看他的模样，好像很开心。 顾念呆立在原地，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allen对她说：“他本是我的叔父，二十年前杀了我父母吞了全部财产，将我骗到棉兰卖给当地人当奴隶，后来我回暹罗找到了他。”他笑了：“你猜我为什么不杀了他？” 顾念死死咬着唇。 “猜不到，还是不肯说？”allen望着她笑意温和。 顾念闭起了眼睛。 “那我说吧！”他顿了顿说：“因为相比要他的命，这样摧毁他精神的方式才更能令人愉悦。我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两个孩子和妻子。他当时的表情很震惊，像只狗一样跪在我面前忏悔，求我原谅，可是我若是原谅了他，我死去的父母魂魄都不能安息，不是吗？” 顾念不想听他的歪理。 “我也要江亦琛跪在我面前忏悔，求我原谅。”他捏着顾念的脸：“我一定让你看到。” 顾念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她扶着一边的墙壁，不停地干呕起来。 allen目的达到，随即让零扶着顾念进了工厂深处，他的地下军火库就在这里。 顾念全程被这位叫作零的男子托着进了地下军火库。 在到达最底下一层的时候，终于有灯亮了起来，顾念的眼睛在适应了黑暗之后，睁开眼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枪支器械。 allen指着最近一排的手枪问她：“喜欢枪吗？” 见顾念不说话，他又问了一遍。 “不喜欢，也不会用。” “不会可以学。”allen说：“零可以教你。” 他的视力受损，枪法已经不如以前精湛。 他从器械架上拿出了一把手枪递给顾念说：“明天起，让零教你学习枪法！” 不光是顾念，就连零也愣住了。 但是allen主意已定，他将那柄枪放置在顾念手里：“以后，这枪归你，枪口朝向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 江亦琛在曼城医院待了两天，便办理了出院手续回了国。 薄书砚告诉他战励是可以信任的。他特意安排了时间和地点让江亦琛和战励见面，保证了足够秘密。 战励调查此事，还是得到了薄惊澜的授意，他在接到薄惊澜的命令之后随即去调查allen的背景资料，意外发现十年前一桩国际特大军火毒品走私案的主谋就是这个allen。 本来事情都已经有了进展，可是他的负责此事的学生却突然深陷牢狱之灾，出狱之后又因为他被人排挤的原因，连累自己最器重的学生被军队除名，之前的功勋被一笔抹掉，仿佛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后来又遭遇不幸，直接没有了消息。 当时战励也自身难保，被降级查看，恢复级别都已经是在薄惊澜上位之后了。 “此人阴险狡猾，擅长隐藏自己，多年前我们本可以在美利坚就可以秘密解决他，但是被他跑了，负责此事的我的学生出了意外，此事便耽搁了下来，没想到他现在自己露面了。这次绝对不能再让他跑了。” 战励告诉江亦琛这些，并且将自己手中关于allen的资料全部都给了江亦琛，有些资料他曾经看到过，是景少承发给他的。还有些加密的资料他未曾看到过。 他在这些资料的后面看到了景少承的名字。 江亦琛的手一下子怔住了。 过了好久才说：“战首长，您的学生是——景少承？” 战励抬起脸，有些吃惊：“您认识？” 江亦琛点头：“是我旧友！” “唉——”战励沉重地叹了口气，听出来说非常地惋惜：“可惜啊，他——！”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意外，景少承是最有希望继承他衣钵的学生。他在美利坚的任务一旦完成，那么便立下了显赫军功，晋升之路必然坦荡一片，只是出了那样的事情，那个女孩一口咬定被侵犯，再加上诸多原因各方势力的参与，又怕身份暴露，最后景少承被迫认下此罪，受了四年牢狱之灾。 “阁下亲自叮嘱我务必要将此事处理好。”战励说：“我保证，一定会将您未婚妻救出来。” 第758章 这女人啊，永远口是心非 薄惊澜如今的态度相较之前有了很大的改变，许是江亦琛那句愿与薄家同进退让他怀疑的心安定了下来，又或许是他若是不信任江亦琛，身边也没有可以信任之人，所以，这一次，他难得在意见上与自己儿子站在了一边。 毕竟以江亦琛额财力，对于他的连任很有帮助。 出于回报，他也要做些事情反馈。 再加上顾念的原因—— 当然这件事背后的一些或大或小的原因江亦琛是不知情的，薄惊澜自然也不会告诉他，但是却是实在给了他许多便利，若是没有他的许可，战励也不会私下同江亦琛见面。 江亦琛听了战励的保证，脸上倒也没有太多喜色，眉头依旧紧紧皱着，他说：“allen他的身份并没有那么简单，他同暹罗的安诺将军关系密切。”江亦琛将手中的资料放下：“我怀疑有些事情，安诺必然是之情且可能出于他的授意。” 战励听了眉头一皱。 最后他眉头舒展开来：“不管同谁有关系，只要他触犯了国际法，天涯海角，我都能抓他回来。” 战励身上有种刚正不阿的气质，行事作风皆是当代军人的表率。 “战首长，辛苦你了。” 江亦琛站起身来朝他鞠躬。 出门的时候，薄书砚在等着他，问道：“可有进展？” 江亦琛点头。 薄书砚顺着话问了下去，最后又说：“战励言出必行，行事缜密，且为人正直又不过于迂腐，老薄当年力排众议将他提拔上来，没有看错人。”他笑了：“老薄这些年看错了不少人，但是有两人是绝对没看错的。” 他拍了拍江亦琛的肩膀：“放心，这边我帮你盯着，老薄亲自开口，战励一定尽全力帮你把人救出来。” 江亦琛薄唇紧抿，还是说道：“原本只是我的私事，却不曾想阁下如此费心，倒是令我意外！” “许是——”薄书砚想了想说：“他曾见过你未婚妻，顾念！” “嗯？”江亦琛挑眉。 这事儿薄书砚还没有同江亦琛说过，于是就说了顾念来找他的事情，因为那段时间江亦琛失联，薄书砚正好要回京都，于是带着顾念一起来顺便帮她处理关于移民的事情。 江亦琛沉默，过了会问：“她为这事儿找过你？” “是啊，之前你出车祸我恰好在a大碰到她，跟她说了去探望你，她当时跟我拒绝了。但是后来还是去了。这女人啊，永远口是心非。” 薄书砚想起了顾念当时拒绝的神情让他觉得过于冷血，当时他想就算是分手也是朋友，就连探望一眼都做不到吗？ 但是当时的他可能不懂，有些感情无法割舍，只有忍痛疏远此生不见才能忘却。 江亦琛脑海里面回忆起当时的事情，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他清醒之后出院回家，顾念也拒绝来看望他的请求，宴西未曾告诉他顾念来过医院。 想起往事，他轻微叹了口气。 回去的飞机上，他将手中的书放下，想起这些年两个人的点点滴滴，若是薄书砚或者说自己不去发现，顾念从不曾说为他做过什么，也不曾说过爱他这件事，她擅长隐藏感情，尤其出狱之后，他就捉摸不透她的感情，一度也是以为他在强求，所以一度生出了放手了念头。 她刚嫁给他的时候，还会甜甜地说老公我要缠着你一辈子，会柔情蜜意说些情话，那时只当她好话论斤卖却不曾想也是她的真心，后来她不再说了，甚至连这种不费力气的欺骗都不肯。 这些年，他总是想要太多，凡事皆要两全，一旦遇到重要的事情先想的是自身的利益而将她放在一边，他总是太过自信以至于自负，觉得事后哄一哄就好，反正她那么听话好哄。 一来二去，却不曾想，竟然渐行渐远。 现在好不容易柳暗花明，他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幸福，却又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了这种事，偏偏她还无辜被卷入到自己的恩怨之中来。 等顾念回来，大选结束，他便暂且辞了集团的业务，陪她去读书，在雪山上同她求婚，陪她看遍世界的风景，名利不过是身外物，他要学会看淡。 飞机到达a市的时候，秘书告诉他秦可遇小姐想要同他见面。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江亦琛于是推了下午的一个会议，专门腾出时间给秦可遇。 秦可遇是为顾念的事情而来的，她一直联系不上顾念，担心的不得了，又听圈子里的人说江总未婚妻出了点事情，之前传言要嫁入江家的谢锦书出了重大意外，人躺在重症监护房至今未醒，身体多处骨折，这事儿还和江总未婚妻逃脱不了干系。 上流圈子说大很大，但是说小也很小，人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一个圆，秦可遇听了这事儿之后担心的不行，联系不上顾念，亲自上门同江亦琛讨要说法。 但是江亦琛刚说完一句话，秦可遇就从沙发上蹭的一下站起来：“你说她失踪了！”声音有点大，秦可遇反应过来压低了嗓音：“什么叫失踪，是被人绑架勒索？” 江亦琛沉默。 秦可遇恨不得将这儿的屋顶掀了，她又想起那天的事情，气得不打一出来：“你把人接回去，说你一直在照顾她，结果倒好，照顾着照顾着，人就没了，我就说她跟在你那儿准没好事。我印象中这不是第一次了吧！”秦可遇气得跺脚，火爆脾气一上来，谁也收不住。 她将江亦琛骂了一通，新仇旧恨一起来，口若悬河，足足骂了十多分钟。 江亦琛任凭她骂，他也觉得自己该骂。 等到秦可遇骂累了，江亦琛才说：“你先歇会儿，听我说。” 秦可遇瞪了她一眼。 江亦琛踌躇了一会儿，酝酿着话语，缓缓开口：“骂我是应该的，是我的错。”他的声音很是低沉：“我正在想办法，可遇！”他喊她的名字：“你今天来，我也有一件事同你说。” “什么事？” “关于少承！” 第759章 零，你是华国人 景少承这个男人，如同流星一般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稍纵即逝，却又刻骨铭心。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面，秦可遇觉得自己不喜欢男人。 即便是a市上流社交圈内颇有名气的美人，身边不乏青年才俊的追求，家世显赫的富二代抑或是留洋归来创业的富一代，她的身边就没有缺乏过追求者。 可惜她没有一个看得上的。 景少承之于她应该算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位，家道中落父亲尚且在狱中，自身也是有过监狱经历，更何况之前还发生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偏偏她爹也不知道是慧眼识人还是说眼睛瞎了，看上了那个男人，一心觉得他是可塑之才，他看不上秦可遇的众多追求者，觉得他们徒有其表。 倒是这个落魄的年轻人，让她爹眼前一亮。 秦可遇到现在也不明白当时那位衣着普通的男人到底哪里有亮光了，但是他爹额眼光的确不错，景少承在进入秦时之后迅速扭亏为盈，利用自己的父亲以前的人脉关系，与南洋的叶家合作，迅速盘活了整个集团。 现在秦老已经中风说不了话，秦可遇无从得知当初自己父亲是如何看上景少承的，但是当年秦老最欣赏的两个年轻人一个是江亦琛，另外一个则是景少承。 当时不仅慕天乔想把自己女儿嫁给江亦琛，秦可遇的爹也动过这种念头，但是江亦琛当时已经站稳脚跟，光芒太盛他有些拿捏不住，犹豫了很久。 当然，他女儿无比讨厌江亦琛以及江亦琛已经结婚了又是另外的原因了。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秦可遇心口像是被重拳狠狠捶了一下，她神色仓皇，重新做回沙发，好久之后才说：“你说。” 这件事情江亦琛也是最近才从战励那里得知的，若不是战励，他也不会知道当年景少承在美国原来就是调查这件事，由于是秘密任务，他隐瞒了身份。 那天在酒吧，他也是接到命令说allen在酒吧出现，于是他过去跟踪试图搭话，但是却不曾想中了计。被人下了药，醒来之后已经和秦可遇睡在了一起。 江亦琛叙述道：“当时他害怕身份暴露影响他的队友，当庭认罪。” 秦可遇如遭雷击。 那年的事情她具体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会出事之后，她被赶来看望她的裴钰逮了个正着，订婚戒指砸在她的脸上，她被那个男人指着脸骂下贱。 她清白没了，未婚夫也没了，她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于是开始了诉讼，最后这桩案件以景少承在法庭上认罪告终。 后来她还不解气，又买通了监狱看管，要他们不要让景少承有好日子过。 当时她想如果景少承坚持无罪辩论，很有可能不用坐牢，但是他承认了，那会儿她以为是景少承未婚妻跟人结婚了彻底打击到他，却不曾想还有其中这个原因。 她对他了解太少。 即便后来有了机会可以好好了解一番。 但是却又出现了那样的事情。 秦可遇捂着脸，好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是这样吗？” 原来如此。 她用手捂着唇，避免自己哭出声来，但是泪水已经沿着指缝流了下来。 ………… “砰——”得一声。 子弹正中靶心。 十环。 零拥有超高的持枪技术，几乎是弹无虚发，只是不爱说话，就算教顾念练习枪法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动作去示意，话不多。 顾念一直以为他是哑巴。 她现在用的还是橡胶子弹，没有什么真实伤害，她有过一种念头，等自己学会了开枪之后一定要找机会杀了allen，但是既然allen敢让她练习枪法，必然做好的万全的准备。 顾念很聪明，学习技能似乎是点满了，一个下午的时候已经掌握对了拿枪的姿势，零过来指导的时候，顾念用英文同他交流。 零的英语很好，交流起来毫不费力气。 而且，他用的是纯正的美式发音。 顾念惊诧：“你的英文，是自学的吗？还是——” 零的眉头明显皱了起来。 “你跟在allen身边多久了？” “你为什么要叫零？” “你是暹罗人吗？” 中场休息的时候，顾念一连问了他好几个问题，问得零一脸茫然。 时间已经是七月份酷暑的时候，他脸上起了许多汗，尤其是带着面具遮挡伤疤，愈发炎热，顾念道：“你这样不会很热吗？”过了会儿又说：“要不要把面具摘下？我不会看你。” 她这段时间没有同什么人交流过，唯一有过的还是allen，可是光看一眼allen她就恨得牙痒痒的，交流仅限于讽刺挖苦，现在她连讽刺挖苦都省了，想给自己省些力气，多日不同人交流让她话突然变得很多，零毫无招架之力。 “你说话吧，多说一些。没人同我讲话。”顾念忽然切换了中文抱怨道，一张脸全是忧愁。 “我声音——很难听！”零忽然开口。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但是也说不上是难听，顶多就是不好听，像是有喉咙里有一把沙子摩挲着一样，顾念刚想开口，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她刚才用的是中文。 那么也就是说—— 顾念忽然抬起脸，瞪大了眼睛：“你听得懂中文？”她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零，你是华国人？” 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零猛然后退了一步，他愣了一会儿，耳朵开始嗡嗡作响，他一手撑在脑袋上，另一只手拼命拍打着脑袋。 顾念也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鲁莽。 她忙问：“你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零才平静下来，面具下的眼眸是茫然和空白，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呆滞，喃喃道：“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念按捺住内心的慌乱，向四周看了一眼，没有人。 allen最近应该有要事在身，应该是谈他的军火大生意去了，他想着顾念有通天的本事也出不了棉兰。 “不难听，你声音一点都不难听。”顾念放缓了语气说：“其实你是一个好人，我能看得出来。” 第760章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不知道为何，零对于顾念来说有一种陌生的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是曾经认识的人。 可惜他带着面具，不知道面具下的长相究竟是如何。 零对于顾念的话还是呈现一种茫然的状态，他知道她是在向他示好，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于是又开始后退保持着和顾念的距离。 顾念察觉到了。 这个零似乎对她有些排斥和警惕。 allen的人，警戒心都比一般人高，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套话的。 顾念没办法，只好暂且先缓缓。 这之后，零对她的警惕性也越来越高，除了学习枪法上的事情，在别的方面不和顾念多说一句话，即便顾念问他也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顾念是个聪明灵性的人，在学习新事物上一般很有天赋，就连学习枪法这种事过了几天也掌握了动作的要领，除了目标瞄准不行之外，其他尚可。 再加上allen这几日不在，她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起来，晚上不用提心吊胆，有时候会彻夜难眠，allen不在她就连吃饭睡觉都变得香了起来。 可惜的是，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少天。 allen很快便回来了。 他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检验顾念的学习成果。 或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许是别的原因。 顾念在他面前表现得很令人失望，不仅次次脱靶，就连握枪的的姿势都有些变形，allen脸色不是很好看，目光瞥向零多了几分不满意。 allen直接就对顾念说：“你表现的很差劲。” “哦！”顾念表现得一脸无所谓，根本不觉得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她顿了顿又说：“我对开枪射击没什么兴趣，学不会也是很正常的。”她拍了怕手：“是你非要逼着我学的，这得花些时间，一时半会儿我还真学不会。” allen眯着眸子看了她一眼。但是也没有说话。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同桌吃饭，确切来说是allen逼迫她过来的，餐桌上的菜都是些增肌常见的食物，鸡胸肉水煮白蛋还有生牛肉。 顾念习惯性反胃。 allen自从回来之后便没怎么说过话，一张脸虽然看不出什么来，但是顾念也猜测他心情不好或者遇到了一点挫折，不然也不至于看起来颇有些沮丧，即便他也是一个隐藏心情的高手，但是隔得近了，还是能感受到他散发的不愉快。 果然下一秒他就说：“你最好不要惹到我。” 顾念默不作声拿起了盘子里的水煮鸡蛋，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夜里岛上下起了雨，电闪雷鸣的，顾念住在阁楼上听得格外清楚，她现在愈发害怕下雨天，害怕allen突然犯病，她这样担忧了一整夜倒是也没有发生什么。 第二天雨停了，太阳升起来，又是酷暑的天气。 今天allen也来了靶场，零却没有出现，allen亲自指导，逼得顾念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付他，但是越紧张越出错，或者是刻意藏拙，总之顾念今天的状态比昨天还要更加差劲。 就像是顾念所说的那样，这是allen逼着她去学的，填鸭式的教育必然得不到好的结果。 看得出来allen对于顾念的反驳很是恼怒，但是忍住了没有发作。他淡淡道：“学不会就慢慢学，时间久了，总是会的。” 下午的时候，零来了。 他今天似乎状态不太好，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之前那么足了，唇瓣有些苍白，像是病了的样子。 顾念依旧坚持着同他说话，但是零依旧不肯搭理。 “你这样，我没办法学会。”顾念向他摊手：“你说话声音太小，我根本听不清，而且，你好像很警惕我，对我很少抗拒，跟我保持那么远的距离。”她似乎有些无奈：“allen下了命令，学不会他可能要对我动手了。” 零抿了抿唇，最后说：“你其实可以做的更好，allen让你紧张了。” 紧张是一个方面的原因。 但是更多的恐怕就是顾念想拖延时间。 顾念沉默。 零稍微走近了一些说：“你在他面前表现没有你所学的三分。”他望着顾念说：“若是换了别人，他一定不会这么宽容。” 言下之意，allen对于顾念过于宽容了。 甚至零认为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他不会对allen说，长久以来的训练让他习惯了顺从。 顾念转身，却没想到零有些靠近，她的手肘击打在了零的胸前，这突然起来的力量让零痛得闷哼了一声，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胸前似乎有血迹渗出来。 顾念眉头一皱，急忙说：“你受伤了？”她指着不远处说：“我们先去休息。” 零似乎也有些撑不住，等坐下的时候还是弯着腰，眉头紧皱。 顾念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零不说话。 她将水递给他，再问：“你说话！” “是！” 他承认了。 “怎么会受伤？”顾念一直问。 零抿了一口水，默不作声将衣服掀起，露出后背给她看。 上面是新鲜的血痕，像是鞭子抽在上面留下的痕迹，他若无其事将衣服放下说：“allen脾气不好，所以你不要惹到他。” 这算是他的忠告。 顾念被那伤痕给惊呆了，零的胳膊上也有一些旧日的伤痕，现在已经愈合，但是疤痕还是在所难免。 她愣了好半晌问：“他为什么打你？” 过了一会反应过来：“因为我？” 零沉默。 沉默像是默认。 但是他抬头看了一眼顾念的表情之后改口说：“不是，因为我事情没做好。” 顾念看了一眼他胳膊上的疤痕，问：“这些疤痕也是他造成的？” 时间有点久了，恐怕有五年的时光了。 有些话或许不该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零却说了出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命是他给的，所以我对他只有绝对的服从，不可能背叛他，我知道你接近我有想法，请停止这种危险的想法吧！” 他不笨，甚至很聪明。 顾念这么带有目的性刻意接近他，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他看出了她迫切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因为这些日子顾念一直同他打听岛上的地理环境以及问他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只不过他没有搭理而已。 第761章 陌生的熟悉感 顾念一愣，顿时有一种心思被看穿的窘迫感。 在她与零相处了几天之后，认定他有机会突破之后，一直都有意无意在套他的话，但是没想到零心知肚明。 她忽然一下子眼神黯淡了下来，整个人变得十分沮丧。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重新抬起头望向零。 她的眼神无奈而又忧郁，即便渗出困境之中她也从来不大哭大闹，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但是对于allen却从来都是硬气十足的，可是见了她的眼神之后，零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那眼神很熟悉，甚至于她的气息都那么令人熟悉，就像是曾经的故人，或许不是点头之交，反而彼此是十分了解的。 可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从他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棉兰岛上了。 他是谁，从哪里来，一概不知。 他只知道allen是自己的恩人，自己必须服从他，仅此而已。 所以零将脸别过去，不再看她。 顾念从他这里得不出来什么，只好作罢。 这之后，零便不再同她说一句话，只做好自己的事情。 因为自己导致零挨打的事情，顾念心里面颇有些愧疚，只好老老实实不再去想耍什么花招，她这次在allen面前表现得比之前好了很多，以至于allen问她有什么心愿。 顾念笑了笑，不说话。 她的心愿就是离开这里，但是allen肯定不同意。 allen又问：“或者你可以说一些别的。” 顾念觉得这个人是真的虚伪装模作样，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还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 最后allen给她买了一堆的糖果和巧克力。 糖果是a市本地产的奶糖，她小时候很喜欢吃的一种糖果。一直到初高中还是，糖果纸很漂亮，她喜欢将糖果纸收集起来夹在书本里面。 那会儿陆湛知道她喜欢这种糖果纸，就买了很多送给她。有一年集齐新年五福糖果纸的时候，陆湛逼迫他的兄弟姐妹们吃这些糖果，然后将糖果纸送给她。 巧克力则是比利时进口的，她也吃过这种牌子的巧克力。 这两样东西都带着曾经的回忆，只不过不知道allen是怎么知道的，他说：“岛上的商店没有这种糖果和巧克力的，我是让人在外面买的。” 顾念心想我应该感动吗？ 可是这似乎不是她应该有的感情，她只是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allen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思，这种买糖果和巧克力的行为就像是家长在哄孩子一样，孩子考好了给点奖励。 allen看她脸上没有多开心的样子问：“不喜欢吗？” 顾念：“……”她低头扯开一枚糖果的包装纸：“没有。”她说，接着她将糖果塞进嘴里面说道：“谢谢！” 她表达了自己该有的礼貌和态度。 allen说：“女孩都很喜欢糖果巧克力，无论是否成年。”他慢慢道：“我妹妹小时候也很喜欢巧克力，我经常去给她买巧克力。” 他出身于一个富商之家，原本也算幸福美满。 顾念听过他的事情，她不多做评判，或许是很可怜，但是他现在囚禁自己，多可怜她也同情不起来。 糖果的甜味并不能唤醒她心中的乐观情绪，相反她觉得这糖果也没有那么甜了，最后她说：“allen，你到底想做什么呢，你收手吧，仇恨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她也有一心沉浸在仇恨里面的时候，那会儿整个人满心都是报复和算计，一颗心没有任何温度，感受不到外界的爱与包容，她只知道那段时间恐怕流出的血都是沾染着毒液的黑色。 allen制止住她：“不要同我说这些。” 顾念只好噤声。 之后她见到零的时候，将巧克力和糖果带给他。 零一开始不肯收，被顾念劝了几句之后收下了她的糖果。 糖果上的包装是中文，零每一个字都看得懂，甚至于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看得懂英文中文，暹罗语是后来allen教他的，他曾经怀疑过自己是华国人，但是不敢确认，今天看到这种糖果的包装纸，他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从生产地址到味道，他都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默默将糖果纸收了起来，在窗子旁边一直坐到了天黑。 ………… a市已经是盛夏时节，树木葱葱郁郁，城市依旧是有条不紊地转动着。 战励的人已经去了暹罗谈判，要求入境，目前暹罗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七月十日的时候。 华夏设计大奖名单公布，顾念获得了一等奖，也是唯一的一位一等奖。 这是第一届比赛，但是规模和质量却很高，除却巨额的奖金之外，还有后续的拍卖活动。 但是同时网上却放出消息，顾念的作品不参与此次拍卖，而是直接以捐赠的方式捐给江城集团建筑设计部。 由于她本人不方便，代理事宜全部都交给温景梵的工作室处理。 江亦琛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之前顾念并没有告诉他，所以当公关部总监来找他的时候他还有些蒙在鼓里面，听了总监的解释之后，才知道顾念将设计大赛得奖的作品赠予了江城建筑设计部。 一等奖作品，评委还是殿堂级的建筑大师norman和温景梵的师父gaodi，被这两位看上的作品那必然是天价，但是却被顾念赠了出去。 江亦琛想到那天她说送给他一份礼物，想必就是这个。 或者说，那天她去见温景梵说的也是这件事。 此事在网上还引起了不少的轰动，一是获奖者如此年轻，二是获奖者与江城集团总裁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已经是定局，江亦琛只要签个字就ok了，等于免费买了天价的设计。 他这几日应付了江家和谢家的人，已经是疲于分身，谢锦书已经是抢救不过来了，也许这辈子都可能躺在床上成为植物人。 他可以不见谢家的人，但是却不能不见江家的人。 这件事再怎么隐瞒，江老爷子和安千惠还是知道了。 可是江亦琛解释了半天也说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想要等顾念回来再说。 这天晚上，他来到自己小时候的家，对安千惠说自己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第762章 他已经将遗嘱写好 安千惠只是以为他像是如同往常那样出差，叮嘱道：“现在天气炎热，你注意点，胃病不要发作了。” 江亦琛垂眸：“好，我会注意。” 安千惠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锦书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我知道。” 安千惠重重叹了口气：“医生说她清醒的希望很小，怎么会这样啊！”她抬眸看着江亦琛，但是欲言又止。 “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听人说，这事儿和顾念——” 江亦琛不敢百分之百保证这事儿就和顾念毫无关系，因为是顾念约她出去的，现在谢锦书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谁也不知道，他是不相信顾念会存着害人的心思，只不过目前顾念人在哪里他都不确定。 “你告诉我顾念去哪了？” 江亦琛颇有些为难，若是说出来恐怕只会徒增担心。 “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安千惠心中疑窦升起来：“小琛，你可别包容她啊，你爷爷还不知道这事儿，我也不敢告诉，要是知道了，又怕是不好交代。” “我没有！”江亦琛否认道：“这事儿到现在也没有查清楚，顾念只是约了和她见面，后续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那顾念人呢？” 安千惠眉头皱起来：“你也不知道！” 江亦琛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不知道，所以我现在要去找她。” 他又说：“妈，我去找她，等回来之后，你同意我俩婚事可好？我戒指也买了，就等着求婚，你送点祝福给我们！” 安千惠愣了一下，叹气道：“妈不同意是觉得她精神状态不好，跟你在一起也是一种折磨，她想去读书，你让她去吧！” “我知道，我会陪她去的。” “那你就是认定了她非她不可吗？” 江亦琛点头。 或许这一生他也找不到那么爱他的人了。 安千惠不知道怎么说，她又是叹气：“那你赶紧把她找回来，等事情水落石出，和她没关系最好，你做什么选择妈也干涉不了太多，你开心幸福最好。” “好！”江亦琛说完这个字却觉得内心空荡荡的，像是找不到落点。 此去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他已经将遗嘱写好了。 临走前，他朝着安千惠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 谢容桓在和医生聊过之后，确定自己妹妹无法醒来之后倒也是镇定，拍了拍医生的肩膀说：“尽力就好。” 他每天医院和警局来回跑，酷暑的天气，人几乎瘦的脱了相。 说来也是奇怪，披萨店失火之后，监控录像全部损坏，同时那条街道的路控也全部都损毁了，后续的事情很难查，警方查来查去，竟然只有醉汉一个目击者，他那天也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事情进展到了现在似乎进入了一个死胡同，还是得找到关键人物顾念，可是江亦琛告诉人顾念失踪了，他也不清楚，碍于江亦琛的身份和地位，这件事情查起来碍手碍脚。 谢容桓开始患上了失眠了，整日整夜的失眠，人一旦失眠便会忍不住多想，他一想到自己如今落魄的模样，仿佛一事无成，便愈发难受。 医生最后没办法给他开了安眠药，才能保证他的睡眠时间不至于猝死。 这天他中午醒过来的时候，沈卉来了，她给他准备了午餐，说下午再陪他去一趟警局。 沈卉是心虚，谢锦书变成这样，她脱不了干系，那天晚上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久，觉得自己也不过是借刀杀人，手上没有沾染到任何的血迹，所以就算天塌下来，也查不到她头上。 再说谢锦书现在醒不过来，顾念也失踪不见，那么就更不会查到她这里来。 当初在医院，她愤愤不平对蓝眼睛的男人说我想她死，那位绅士一般的男人笑了：“好，我帮你，但是你得听我的话。” 她想了办法约了顾念出来。 披萨店起火的时候她也在现场，她看着大火烧起了披萨店，那一刻她是惊慌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与她无关，火不是她放的，她收到了谢锦书的求救消息，她将手机直接关机，然后回了家。 事后便是得知谢锦书车祸重伤的消息。 至于中途发生了什么，或者是与那位叫allen的人有关，又或者出了别的差错，但是重要的是，顾念如愿以偿的失踪了。 沈卉想着自己没什么好怕的，谢锦书如今重伤昏迷，那些伪造的信息，也没人知道是她发出去的，她这样安慰自己之后胆子大了很多，日夜陪伴在谢容桓的身边。 等她从外面倒水回来之后，看到谢容桓在用平板看新闻，正是顾念获奖的那条新闻。 华夏建筑设计大赛一等奖得主将作品捐献给了江城集团。 沈卉放下水，轻轻对他说：“先吃药。” 谢容桓放下平板，目光颇有些迷茫。 “师姐她都获奖了，却还是不肯露面。”沈卉说：“锦书伤成这样，她也不出现一下，就连解释一番也不肯，我以为这次获奖她会出面，结果直接将自己作品代理权授予给了别人，还直接分文不取捐赠给江城集团。”沈卉一字一句，但是每一句都像是利刃一样戳进了谢容桓的心里面。 谢容桓莫名觉得有些悲凉。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靠近过她一步。总是在她的世界周边徘徊，想要进入的时候又被她推开。 可是他还是怀着一颗真诚热忱的心去贴着她，她已经分手，单身状态，他没什么不好去追求的，但是却没想到最终结果却是如此。 沈卉这几天旁敲侧击对着谢家人说了不少顾念的坏话，包括她之前开车撞伤慕昕薇坐牢的事情，一个有前科的女人，谢家人不相信能够善良到哪里去。 同时，沈卉也相信，这件事情过后，谢容桓和顾念那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喂谢容桓吃了药之后又说：“江亦琛若是有意包庇人，我们恐怕很难有办法，只是可怜了锦书妹妹，想要求个真相就那么难吗？” 第763章 陆湛是你 谢家如今式微，随着谢仲尧的去世，谢容临又被撤了内阁议员的身份。 锦书父母又都是文人，不涉及政商之间的事。 想要逼着江亦琛将人交出来，几乎是没有什么办法，就算是江亦琛将人藏起来一辈子，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他完全有可能做到。 谢家到底也是书香世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到底也没有闹得太难看，只是同江亦琛说等他将人找回来，一定要给谢家一个交待。 谢容桓吃了药之后，胃里面难受到了极点，他干呕起来，这些日子他总是做噩梦，梦见锦书同他哭，他又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沈卉拍了拍他的背，急忙去请护士来。 下午的时候，楚汐来了一趟，说给谢锦书和容桓请了护工，让沈卉不用天天来医院了。 沈卉踌躇道：“我想照顾他。” “不用。”楚汐毫不客气地说：“我请了专业的护工，你也有自己的事情，不用天天来这里。”她冷冷道：“容桓精神状态很差，需要专业的心理医生辅导，帮他开解，你说的那些话只会让他陷入到更深的愧疚里面去。”最后她说：“有些话我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我现在警告你，不要有过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你回吧，我不想赶人。” 沈卉：“……” 楚汐的意思就是谢容临的意思，现在谢家还是谢容临做主，楚汐虽然与他婚姻关系已经破裂，但是却肯留下来帮助他共同度过这个难关。 她总觉得这个沈卉心术不正，不想让她留在谢容桓的身边再出什么差错。 同时江亦琛也同他们保证了，不会包庇，一定会给一个真相，他也不想顾念平白摊上这些罪名。 ………… 棉兰岛是热带雨林气候，高温多雨。 从那天之后，顾念便没有再见到零和allen。 夜里又下起了雨，电闪雷鸣，顾念缩在阁楼上，一夜未眠，岛北的密林起了大火，一直燃烧着不停，索性是夜间的大雨扑灭了火势。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她听司机同佣人说岛北的密林起了大火，后来话题一转说零受了枪伤，他们以为她听不懂暹罗语，所以谈话的时候根本没有顾忌到她。 但是顾念听懂了零受枪伤这件事。 外面下着大雨，顾念哪里也去不了，她对天天给她开车的司机说这几日不见到零了。 司机和零算是好朋友，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跟顾念说：“零受了伤，在医院里。” 顾念问：“allen呢？” “allen先生去了曼城。” 她想再多问，司机已经是不同她多说了。 这天夜里依旧是大雨，佣人缇娜住在一楼，睡得不是很安稳，就听到有人拍她的门，敲得很用力。 她慌忙起身开门，顾念几乎是跪在地上敲她的门。 “怎么了？” “我……肚子好痛。”顾念捂着肚子：“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缇娜开灯一看，顾念脸色苍白，额头上不停有豆大的汗珠冒出，唇色也是发紫的样子，她一愣，随即叫来了司机，说要把她送到医院去。 司机一边和allen报备，一边去准备车子。 到医院诊断的时候，检查出来的是食物中毒。 缇娜每日给她准备晚餐，都是经过自己的手，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但是医院的检查又是真实的，洗胃的时候顾念吐得整个人脸色白的跟一张纸一样，她这样折腾自己，无非就是想找到机会来医院，为此她不惜咬破了庭院那里的夹竹桃花瓣。 她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第二天清醒的时候，缇娜不在，她于是问医院的护士零在哪个病房。 护士眉头皱了皱。 顾念又说：“他中了枪伤。” 这会儿护士有了印象，她拿出手机对顾念说：“你说的是这位吗？” “他身上中了两枪，在腹部，还好没有威胁到生命。不过他也是可怜，之前肺部就有枪伤，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中枪。” 零摘下了面具，顾念看到他那半张脸全部都是疤痕纵横交错，颇有些可怕，只是那张脸的轮廓，却是那么的熟悉。 她的心忽然就提了起来，拿过护士的手机看了又看，脑袋一片晕乎乎，几乎不敢置信那面具下的容颜。 是他—— 她的病房外有专门的人守着，根本不可能出的去。 顾念脑子转了转，对着护士说：“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她从衣服拿出一叠现金给护士：“借你的衣服用一用。” 这是缇娜出门的时候给她的，岛上只能现金支付。 三分钟之后，顾念换上了护士的衣服，带上口罩，端着托盘从病房门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顺利地让她生出一种幻想。 如果她就这样走了，也是可以的。 但是十五分钟之后缇娜就会回来，她会暴露，会连累到零，而且很快医院恐怕就会被封锁，她没有完全的保证，暂时不敢冒险做这样的举动。 零所在的病房就在她这一层楼，她推开病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躺在床上昏迷的零。 他腹部缠着厚厚的绷带，显然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昨夜有人闯入岛北的森林，那里是allen的地盘，发生了些冲突，对方也是真枪真刀来的，零中了枪。 顾念跑过去，见到他的脸的时候，几乎不可置信，零的侧脸偏了过去，她将他掰正，目光落到完好另半边脸上，哭出了声来：“陆湛，是你，是你！” 她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随即她将手触碰到他的锁骨处，那里有一块胎记，与陆湛的一模一样。 他曾经对她说：“顾小念，以后我走丢了，你凭着这个就能找到我了。” 顾念泪如雨下。 床上的人已经有了感觉，她的手很快就被握着，然后一个反扣，她就扑倒在了床上。 零睁开眼睛望着她，发现是顾念，不解地问道：“怎么是你？” “是我！”顾念抹干净眼泪，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是我，我是顾念，陆湛，你是陆湛，你听得懂我说话，你也看得懂中文，我给你的糖果，你也有印象的对不对？” 第764章 希望能有一天与你重逢 零身体很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顾念看了眼时间说：“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对你说，时间也来不及，如果你想知道过去的事情，你凌晨来找我，我告诉你。” 零抿了抿唇瓣。 顾念不敢多停留，她看了陆湛床头有安眠的药物，她随手拿走，因为缇娜就要回来了，她将自己的病房号告诉了陆湛，希望陆湛去找她。 她来的快去的也快，以至于陆湛像是做了一个梦。 他被allen救起来的时候生命垂危，半边脸被海中的礁石毁了，allen本来不打算救他，可是他飘到了allen的船边，还有生命气息，在医院硬是熬过了病危时期，醒了过来，可以说是医学上的奇迹。 醒来之后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但是却懂英文中文甚至连日语也知道。 一个失去了记忆但是学习天赋极高的人，又将自己视为救命恩人，allen当即绝对赋予他新的身份，同时给他注射药物影响他的中枢神经，让他对过去彻底遗忘。 这五年来，他以新的身份跟随着allen，处理岛上的事务，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他记不清曾经的事情，只是看到中文会熟悉，夕阳落下总是喜欢眺望东方，他总觉得自己的家在那里。 但是他却再也未曾去过东方了。 直到他看到那些糖果，内心有所触动，但是却也想不起来任何事情。 ………… 顾念被洗了胃。 allen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虽然嘴上没说，但是缇娜已经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她跪在顾念的床边，要顾念救救她。 顾念略一思忖，说：“我可以帮你说话，但是你得听我的话。” 缇娜忙不迭的答应。 顾念安慰道：“你别害怕，我不会指责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缇娜知道allen对她不一般，因为allen叮嘱她去学习中式餐饮，做出符合顾念胃口的饭菜。 既然这样，那么顾念肯定对他是不一般的人。 顾念又说：“我身体不舒服，需要在医院多待几天。” “好的。” “天天在外面守着也挺辛苦的，你晚上带他们去附近的酒吧放松一下吧！” 缇娜听了之后吓得浑身哆嗦了起来：“小姐，这我不敢，要是被先生知道了，他会开枪打死我的。” “你不说，我不说，外面两个人不说，谁会知道呢？”顾念说：“只要我完好无事，一切就当没发生。酷暑天气他们天天站在门口，很累的，你也是。” 缇娜还是不敢。 顾念又说：“你害怕就守在我身边好了。”她伸出手握住缇娜的手：“你天天照顾我，辛苦了。” 握手的同时她盯着缇娜的眼睛看着。 因为这样可以最大程度获取对方的信任。 缇娜朝她行礼说：“小姐，您是一个善良的人。” 顾念温和一笑。 她平时对allen的人都很客气有礼貌，缇娜有天端热水的时候不小心烫到她，害的她的手红了一片，顾念也没有发脾气，还在allen面前替她掩饰了过去，allen的司机她也是客气友好礼貌，会主动给他递水，对他说辛苦了。 身处逆境的时候，也不要忘了用一颗平静温和的心去对待身边的人。 付出还是有回报的。 缇娜听了她的话，夜里带门口的保镖去了附近的酒馆喝酒，天气炎热，那两个人带的早就不耐烦，推脱了一番还是又想着顾念什么也没有语言也不通应该跑不了，两个人决定出去吃个夜宵。让缇娜守在顾念身边。 她喝了顾念递给她的水，那里面有大剂量的安眠药，她喝了之后很快就犯困，就去过道那里睡着了。 缇娜害怕自己晚上的呼声打扰到顾念休息，就睡在了过道上。 接近凌晨时分，陆湛在病房外敲了敲门。 他推开房门。 顾念见到他的那一刻，心几乎跳了起来。 他来了。 说明他还是相信自己的话的。 他问：“病房外的保镖呢？被你支走了？” “嗯！” 陆湛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但是只觉得她是真有本事。 他说：“你把今天白天说的话再对我说一遍。” 顾念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叠糖果说：“我们以前经常吃的糖果，你有印象吗？” 陆湛看了眼摇头。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陆湛摇头。 “好，那我告诉你。”她鼻尖酸涩的厉害，有种还在梦里的感觉，“你是陆湛，是我的好朋友，可以加上最的那种。” 她说了一堆，可是陆湛还是一脸迷茫，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即便顾念说得很令人动容，可是落在他这里却像是别人的故事。 顾念望着他：“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熟悉感吗？” 陆湛盯着她，头痛欲裂。 他还是带着面具。身材也与之前变了很多，变得更加健硕了。 顾念伸出手握着他的手说：“你不记得我了吗，可是我从没忘记过你，我总是梦想着见到你，希望你还活着，每年生日愿望都是希望能有一天与你重逢，即便希望渺茫，可是还是做着这些不切实际的梦，你的脖颈处有胎记，你说凭着这以后走丢了还能找到你。你的右腿膝盖处有一道疤痕，我有天作死骑车让你坐后面冲下坡的时候摔的。你膝盖摔了好大一块，你看看。” 裤腿被撩开，的确有一大块疤痕。 “我没有骗你，你看，对吧！”顾念又哭又笑。 陆湛捂着小腹，那里伤口隐隐作痛。 顾念拿来纸和笔，写下陆湛这两个字给他看，问：“你认识吗？” “陆——湛！”他认起来一点都不费力气。 她又将自己的名字写给他看。 陆湛依旧认识。 “这是你的母语，你没有忘记。” 陆湛头疼得厉害，像是有什么破壳而出不停叫嚣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沉寂之后却又是一片空白，他依旧是什么也不记得。 好半晌他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你和allen什么关系？” 顾念苦笑一声：“你还不明白吗，我是被他绑架来的，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很有可能过了几天我就再也见不到初升的太阳了。” 陆湛眉头狠狠皱了一下，半晌说：“江亦琛，你认识吗？” 第765章 你再过来我就开枪 顾念的眼眸瞬间睁大。 她问：“你怎么知道，allen同你说过？” allen的确同他说过，看到顾念的反应这么大，陆湛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忽然语塞。 “你告诉我，allen要做什么？” 陆湛后退了一些，腹部的伤口有些疼痛。 allen有个名单，记录着要除去的人，他见过，觉得江亦琛这个名字格外熟悉，听到的时候心口有些闷，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allen要杀他是吗？”她急切地问道：“是不是？” 陆湛冷静下来：“你和江什么关系？” 他没有问过allen这个女人是谁，allen的事情他从来不去过问，只是执行命令罢了。 顾念垂眸：“我和他要结婚了。” “你是他未婚妻？” 顾念不敢去看陆湛的眼睛。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湛的心口有些疼痛，像是——他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顾念将祈求的目光看向他：“我们离开这里，回华国，好吗？”她伸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脸，却被陆湛挡住。 随即他又后退不顾身体的疼痛，毅然决然的说：“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当没有发生过。” 顾念几乎不可置信。 她问：“你不信任我吗？” 陆湛垂眸：“我不可能背叛他的。”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去看顾念，匆匆离开了病房。 ………… 曼城，叶家。 叶南风挂了电话忍不住咒骂道：“死了三个人，这笔账我非得算清楚不可。”她随即对叶西洲说：“我要去棉兰！” “不可！”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现在连allen的老巢都没有摸到，你去有什么用？”叶西洲怒斥道：“死了三个兄弟，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你去了有个意外我怎么交待？你已经够任性了，你在提瓦多次冲撞安诺，算你命大，没同你计较，这次你想都不要想。” 安诺已经锁了棉兰岛，禁止飞机着陆，要想去棉兰，唯一的办法就是偷偷坐船趁夜间靠岸。 目前叶家正在派人查找allen的定位，但是岛上雨林众多，一不小心闯入了别人的领地又难免爆发枪战，上次枪战估计allen已经起了疑心。 即便叶西洲不同意，但是南风自己心意已定，她决定去找江亦琛。 战励已经派人亲自去谈，安诺人在国外，无法回国。 被迫无奈，战励决定自己亲自来暹罗见安诺，这逼得安诺没有办法，只好飞回国，此事已经牵扯到两国，他想要包庇也不可能的，战励半是威胁半是哄骗要安诺开放棉兰通行权限。 七月十五日。 安诺回国放开棉兰的通行权限。 但是不允许武装部队进入。 战励若是要带武装部队上棉兰岛，还得经过国际和平组织的允许，手续繁琐，一套流程下来估计又是十天半个月。 但是没办法，棉兰是别人的地盘。 此时顾念已经从医院出院，司机接她回去，车上只有缇娜陪着她。 缇娜称她是东方的公主，像是仙女一样善良的人，但是没想到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这位仙女突然拿出枪对准缇娜的脑袋，对司机命令道：“你现在听我的命令，不然我开枪打死她。” 枪是她从陆湛那里偷来的。 陆湛或许知道，但是却纵容了她这一行为。 司机急忙说：“好好好，您说。” “把车停下。” 司机听话的将车停下来。 “你俩下车。” 她并不想伤害这两人。 司机举起双手，颤颤巍巍和缇娜下了车。 顾念迅速翻身到前面，将车子朝着回头路开了过去。 此刻allen已经回来了，医院一开始怀疑的是食物中毒，但是很快鉴定结果出来了，是夹竹桃花粉中毒，院内夹竹桃作为观赏性植物，allen已经提醒过她，告诉她那是有毒的，不能去碰。 但是顾念还是去碰了。 她将车子开得飞快，多年没碰车之后，技术有点生疏，因为过于紧张差点开出路段，很快后面便有车子跟了上来，她原本计划将车子开进下一个村落再弃车逃跑，只不过没想到allen的人这么快就追上来，她一咬牙，将车子开出了道路，开进了一旁的密林里面。 雨林树木高大茂密，车子开不进去，她只好下车朝密林里面走去。走了一半又忽然折回去，朝另外一条道跑。 要是她进了密林，她就很有可能出不来。 还有五百米左右就是规模不大的一个村落，她实在是筋疲力尽。 村落里面好像没有什么人，这个时候，就连老人也很少见到，似乎是外出做活去了。 她倒是看到几个肤色黝黑的小孩。 顾念心口跳得厉害，拼命往里面跑，猛然听到身后三声枪响，隔了有一段的距离了。 是allen的人追了上来。 顾念去敲附近村民的门，但是没有人开门。 她不敢多做停留，就拼命地朝前跑。 子弹擦着她的耳边过去，打中了她前面的墙壁。 顾念在迂回的路上止住了脚步，她靠在墙上，摸着手枪，慢慢沿着墙壁走着。 又是一阵枪响，紧接着allen的声音传出来：“出来，你跑不掉的。” 她收到的消息有误，她以为allen是明天回来，所以才做了这个大胆的决定。 但是却没想他提前了，或者说本来就是假消息。 脚步声越来越近。 几乎可以判断allen就在这墙壁的后面。 等allen冒头的时候，黑洞洞的枪便对准了他。 顾念握着枪冷静道：“你再过来，我就开枪。” allen放下手枪，笑：“你会开枪了，来，开一个试试看？” 他那不屑的样子让顾念心生出绝望来。 她咬牙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人被逼到极点，没什么不敢的。 allen又笑。 那一刻，顾念觉得这个男人可恶到了极点。 实在是想让人—— 她一咬牙，可是没等她扣响扳机的时候，已经有人按住了她的两条胳膊。 allen同她说话让她分心，本来人过度紧张的时候就会忘记身边，她全身的精力都在allen那里了，自然忘记了身后已经有人过来了。 她回头，看到的是陆湛的脸。 第766章 生死相随 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 错愕的眼神仅仅只是一秒，很快，她的手就被陆湛摁住了她被迫低下头去。 allen道：“放开她！” 陆湛依言放开了顾念。 allen走过来将地下的枪捡起来递给顾念。 他朝她示意：“我给你机会，看你敢不敢开枪！” 毫无疑问，他在逼迫她。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她完全有机会杀了他。 顾念握着手枪的手忍不住的颤抖，以至于到了最后身体都是抖着的。 脑子里面已经来不及再去想一些别的事情了，她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强迫自己停止颤抖，她深呼吸一口气，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敢！” 她扣动了扳机。 allen就在她不远处，打中很容易。 事实是，她打中了，只是枪里面的子弹是橡胶的，allen毫发无伤，唯有心口微微痛。 他拍了拍手，唇角含了笑意：“很好！” 他称赞道：“枪口对我真是毫不犹豫，枪法也很准，只是可惜，你杀不了我。” 顾念靠在墙上，身体几乎撑不住。 allen走进来，抬起她的下巴，笑得意味深长：“这么希望我死？” “恨不得你立刻死。” “那抱歉，不能如你所愿。”allen压低了声音道：“我不喜欢你自作聪明，不过也挺有趣，拼命挣扎想要逃脱的小猫，但是最后还是得回到它主人的身边。” 顾念几乎作呕。 陆湛，不，应该是零，他走过来，轻轻道：“得罪了。”他将顾念抱起来，她浑身没力气也不做反抗，唯有一双眼睛悲哀到了极点。 他不敢与她对视。 之前allen打电话问顾念找他做什么。 allen什么都知道。 零到底还是隐瞒了顾念说他身份的事情，只是说顾念想离开这里。 allen便让他将计就计。 他似乎很喜欢这个游戏，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在车上的时候他也对顾念说了这句话，无异于杀人诛心，看着顾念那黯淡到了极点的眼眸唇角嘲讽到了极点。 “我对你这么好，可你还是想杀我。”他叹了口气说：“你很想他吗？画了那么多关于他的画？” 顾念不说话，只不过不知道想到什么了，眼泪沿着鼻梁无声地流下来。 “他来了，你应该很快就要见到他了。”allen忽然说。 顾念眼神陡然一亮。 她不可置信望着allen。 “你很开心？”他眼神之中的意味难以捉摸。 顾念笑了一声。 “别高兴太早，他来了便是他的死期。” 顾念道：“无所谓，他要有什么，我也不会独活的。” 她什么也没有了，这世上唯一想要珍藏的人便只有江亦琛一个人，她得到的爱很少很少，他其实并没有给予他全部的爱却足以让她死生相随。 allen凝眸，想了想：“听起来很令人感动，似乎是伟大的爱情。”他摸着自己的下巴：“爱是什么，说白了不过是多巴胺分泌带出了一种情绪波动，由中枢神经控制。”他喃喃道：“毁了大脑的记忆皮层，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有什么爱可言。” 他指着前面的零说：“你看，零，什么都不记得多好，只记得我一人，从不会背叛我，你也应该同他一样。” 顾念心陡然提起来：“你想做什么？” allen淡笑不语。 ………… 那之后，零也没见到过顾念，他没有敢去问allen，只是看着她留下的笔记总是能刺激大脑的皮层，但是真要想起来什么却也没有。 只不过好像终于有了些影子。 是存在记忆之中的久远记忆。 模模糊糊的不是很真切，似乎是笑容，是属于谁的呢，他头痛欲裂。 同时他从allen那里得知安诺放开了棉兰岛的通行权。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次不止江亦琛再找他，华国上层也在找他，因为他五年前牵扯到了一桩极大的走私案，当时他的手下开枪打死了几个人据说是华国首长战励的学生，那位叫战励的人一上任便将此案划为重点，一定要找出他的踪迹。 北岛森林起火零中了枪，allen藏在雨林深处的基地便也很快将要被发现。 大约一周之后，零被allen叫去，他指着照片上男人的脸说：“这是江亦琛，记住了吗？” 零看着照片上的样貌，只觉得异常熟悉。 这个名字也是耳熟。 他们之间应该曾经有过交集。 “将他的脸记住。”allen嘱咐道：“必要时候，我希望你能一枪结束他的命。”他说：“你是我身边最优秀的狙击手。希望你这次不要让我失望。” “好！”零答应道，他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任务什么时候开始？” allen道：“刀磨好枪里子弹检查好等我命令。” 零点头，过了会儿问：“那个女孩，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吗？” allen对于对他有威胁的人通常都是干净利落解决的。 听了这话，allen笑了，他问：“没有，我留着她有用。” 他说：“瑞典新研发的一种药，还在试行阶段，可以破坏人的大脑记忆皮层，忘记过往的一切事情，然后形成新的记忆。” 这是禁药，根本不允许上市发行。 但是allen还是弄到了。 并且已经给人试过了。 零皱眉：“你给她服用了？” “嗯！”allen直言不讳：“破坏原有的记忆，再通过电波形成新的记忆，这样她便能被我控制着。”他说：“她现在记忆已经混乱了，只等着江亦琛来，我要借她的手亲自杀了江亦琛，哈哈哈，他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会死在自己心爱的女人手上。” 零面无表情。 即便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了，但是还是道：“您确定可行，不会出差错吗？” “还有你。”allen说：“顾念已经对江亦琛的形象产生了生理性厌恶，电波分析不会骗人。” 他轻蔑地想。 爱算什么？ 再爱又如何？ 记忆一旦被洗去，新的记忆一旦植入，亲人变仇人，仇人变恩人也是有可能的。 零再问：“这次的事情不小，您能全身而退吗？” allen拍了拍他的肩膀：“零，你的命是我救的，记得吗？” “时刻谨记。” “那好，那是时候归还了。” 第767章 那我们杀了他好不好 “她怎么样了？” “对江亦琛的声音面貌已经出现生理性厌恶，之前的记忆大部分已经消除，是时候给她植入新的记忆了。” 暗室里面，传来女人的闷哼声，那是外力施加在她身上引发的生理疼痛。 过了会，allen听到了呕吐声。 陪同在他身后的零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allen不为所动，表情冷血到了极点。 他伸手在玻璃墙上慢慢划着说：“零，你和她要是能活下来，我带你们走。” 轮船停在海湾那里，他已经准备好了退路。 如果顾念在经历这一场变故之后还能活下来，他会带她走。 零沉默，过了会说：“我已经将生命交给了您。” allen又对内示意：“继续！” 那是一种绝望的哀嚎，看得出来里面的人很痛苦，像是有什么在抓着她的神经一样，生理上和心理上双重的打击包裹着她，可是她却无法逃脱。 allen眉目之间似乎闪过一丝动容，他淡淡道：“熬过这些天就好了。”他转身：“还不走？” 零说：“我在这里守着，有事情禀告您。” “随你！” 他转身离开了暗示。 室内的折磨停了下来。 门打开，西蒙医生走了出来。 “allen先生呢？” “她走了？” “这样，我有些事要同他说。” “她能熬过去吗？” “可以。”医生说：“她的意志力和坚韧强度比一般人要强很多，尤其是精神上抗力尤其强大，所以我用了多一倍的计量，这会儿让她的痛苦多一倍，但是放心，我有分寸。” “simon！”零叫着他的名字：“可不可以，让她少点痛苦。” “已经尽量了。但是洗去记忆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痛苦又漫长的过程，用药物和外力手段强行进行，对神经影响很大。” “我可以进去吗？” “还是不要的好。” 可是话刚说完，零已经进去了。 顾念坐在椅子上，头低垂在一边，她身上接的密密麻麻的线还没有拆除，她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来，零想起那天在医院见到她，十天左右，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他不忍心再去看她，问西蒙：“她现在谁都不记得吗？” “是。只认得她的仇人。” 零蹲下身子，握着她冰凉的手说：“顾念！” 顾念缓缓睁开眼来，她的眼眶里面全是红血丝，因为生理性的疼痛流了太多的眼泪以至于现在干涩无比。 “我是谁——” 那双眸子里面也只有迷茫。 零了然，放开他的手。 他站起身来：“西蒙，出去吧，我有话问你。” “当初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对我的？” 西蒙愣了下说：“不是。” “你同我说实话。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药物你用了吗？” “用了！” “想起来什么没？” “并没有。” 西蒙眉头皱了皱：“你来岛上的时候已经失去了部分的记忆，还有一部分记忆，是你来求我帮你洗去的。” 零眉头狠狠一皱：“是这样吗？” “是，我有视频为证。” “给我看看！” “零，我可以给你看，但是你得帮我一件事。” “好，你说。” “我其实有个女儿在英国，才三岁大，我知道allen太多秘密，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他面无表情地说：“我已经服下了药物，接受慢性死亡，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帮我把我每年给她准备的礼物带给她。” 零几乎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西蒙苦笑一声：“这是最好的结果，我给很多人服了这种药，现在也轮到了自己。” 他说：“零，在他身边最后的结果无外乎死亡，你是他最信任的人，恐怕会比我们这些好点。” 零不想说，allen要他假扮自己替他死亡的事实了。 “视频在哪，我想看看。” 西蒙去了另一间屋子，取出u盘，放在电脑上说：“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allen他也不知道。” 那是一段五年前的视频。 视频中的他还很清瘦，脸上裹着纱布，看不清容貌。 西蒙医生问他：“你记得自己叫什么？” 摇头。 “那你记得什么？” “顾——念，救——她！” “什么？ 太模糊的音节，以至于西蒙医生没有听清楚。 可是零听清楚了。 他的瞳孔忽然收紧了，然后是无穷无尽的空白与迷茫。 还有一段视频，是他要求西蒙医生帮他把记忆去除干净的视频，他在承诺书上签了字，中英文都写了。 西蒙将承诺书拿出来给他看。 当时签的名字是陆湛。 他指着上面的字说：“是我写的吗？” “是，可惜我不懂中文，我以为是allen先生赠与你的名字，当时他沉迷中文。” 陆湛啊，陆湛。 那两个字他熟悉，是顾念在医院写给他的，她说他叫陆湛，是她的朋友。 他像是在一片迷茫的大雾之中终于找到了出口，前方有光亮通进来，可是，已经晚了吗？ 零扶着墙壁的手不住地颤抖，他跌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 车内。 零有条不紊地开车。 allen取出照片搁在腿上，问：“这是谁？” 顾念的眸子里面全部都是厌恶，她别过脸去，不想看，这张脸总是让她想起身上的那些痛苦，西蒙将江亦琛的脸用电波的形式传入她的脑中，再加上电击的形式让她形成痛苦的记忆。以至于她对江亦琛产生了条件反射的厌恶。 “别害怕，好好记住这张脸。”allen完全不顾她的抗拒，将她的脸转过来：“仔细看。” “不要——”顾念猛然推开。 “你很讨厌他？” 顾念的手紧紧蜷缩着，一张脸瞬间苍白。 “他将你关起来，虐待你，让你很痛苦，是不是？” “别说了。”像是有跟尖锐的物体直直捅进了她的脑袋里，她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情绪波动格外明显，她抱着脑袋，缩在一边：“别说了，我好疼。” 那些心理和生理上的疼痛一下子迸发出来。 顾念想要打开门逃出去。 allen抓住她的手：“别害怕，有我在。”他放低了声音说：“既然他这么对你，那我们杀了他好不好？” 第768章 不能明说的喜欢 顾念的眼神一下子空洞了起来，她不再挣扎，情绪一下子全部都丧失，她躲避着来自外界的压力，缩在一边也不说话。 allen慢慢地安抚着她的情绪，试图控制着她的意念，他逼着顾念和自己对视，慢慢说道：“有我在，不要害怕！” 零坐在前面，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慢慢地握紧了。 allen带顾念进了靶场，他在外面等着，他听到里面枪声一阵一阵的，他知道allen在训练指导。 零一直在服用西蒙医生给他的药，企图恢复当初的一些记忆，但是却也是徒劳，失去的就像是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但是模模糊糊之中总有一个影子看不真切，她叫他陆湛。 西蒙之后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他知道这么多年自己其实一直都是被allen通过药物间接性控制神经的，他就像是无悲无喜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全凭借主人的喜好，allen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像是丧失了自己的人格。 而自己主人格的清醒则是在顾念到来之后，他才觉得体内有什么像是重生了，他想要靠近她，总觉得与她有种熟悉感，但是却又是害怕。 一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彻底走出那一步。 ………… 那之后，零便没有再见到顾念。 allen对顾念进行了全方面的控制，尤其是精神上的。 再与allen见面已经是一周后了。 他在军火库里挑选了一把蛇形刀递到零的手上说：“替我解决他！你就是我，记住了没。”allen将手中的人皮面具一寸一寸贴在零的脸上：“如果你能活着出来，我带你走。” allen要零假扮成他的模样去会江亦琛。 零全程不说话，安静接受着这一安排。 只是allen不知道，木偶的线已经开始断了。 西蒙是在零离开暗室第七天被发现服药自杀的，那天他给顾念诊断完，记录了她的心跳频率，应激反应之后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吞下最后一颗药，喝了一瓶白兰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天顾念以为allen要带她去靶场，她练了很久很久，枪口对准那个人的心脏，只需要一枪，她所有的痛苦就结束了。 在西蒙的暗室里面，她也是接受了这样的训练。 只要她开枪的那一瞬间，所有加在她身上的仪器就停下，痛苦也消失，但是只要她出现任何的犹豫与迟疑，或者思考别的事情，那么电波警告之后就是成倍的痛苦。 所以她只能集中精力不去想别的事情，只是奋力地开出那一枪。 然后时间静止。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 这天allen夜观星象，天狼星前所未有的亮。 他得到消息江亦琛已经入岛了，但是因为被限制的原因，只来了他一人。 孤身一人，胆子倒是很大。 这场好戏即将要拉开序幕。 他转动着身边的转盘，一下一下，左右着命运的转盘却始终不肯停下，最后的最后，转盘停在了生与死的交界处。 棉兰是allen的地盘，但是江亦琛在这里过了四年，每一寸土地都很熟悉，以至于踏上了这阔别了十年之久的岛屿，他的心情异常地沉重。 南风对他说：“我派去的人在岛北森林受到了伏击，死了两个人，allen行踪神秘，老巢在哪，目前还不清楚。” 江亦琛闭起眼睛：“我知道在哪等他。” 不用去找allen，他会来找自己的。 甚至于江亦琛想，自己在岛上的行踪allen都有可能一清二楚。 既然allen一心想要解决昔日的仇恨，那么自然还是在老地方。 曾经他受雇的富商彭达提万家里。 当年他与源信义同为天涯沦落人，在地下打黑拳认识，后来一起当雇佣兵，再后来源信义为了救一名小女孩死在了allen的枪下。 十多年前的棉兰是属于无人管辖的区域，岛上很是混乱，有钱的当地富豪都会有自己的私人武装部队。 再后来allen再与彭达提万发生冲突之后闯入彭的家里，想要灭门，那一场混战具体细节江亦琛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最后开枪击中的allen的头部，他跌入身后的泳池，鲜血染红了泳池。 他问身边的叶南风：“叶家能调用的人有多少？” “数量不多，但是都是精锐。”叶南风说：“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那种。”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也同他们一起去。” 江亦琛摇头：“你？不了！” “看不起我？” “并不是。”江亦琛说：“太危险了，我怕顾及不到你。” “我可以自己顾好自己。”叶南风说：“不吹牛，那些精锐曾经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叶家最能打的人非她莫属。 江亦琛依旧是淡淡道：“不了，等我把顾念救出来，你再去好好陪她。” “我问你个问题？” 叶南风将话题扯开。 “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拼命冒着危险来救她？” 这个问题很简单，其实都不用回答，因为他本身的行为就可以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江亦琛愣住了。因为他压根都没有思考过自己为什么要来救她。 叶南风替他回答了：“因为她对你很重要很重要，超过一切的重要，不然你也不会千里迢迢从华国来到棉兰，求助那么多的人，此生不下南洋，但是你还是来了。同样的，顾念对我也很重要很重要，她救了我，我亏欠她一条命，你应该知道，那个孩子……” 她的声音沉了下去：“对不起。” 江亦琛闭起眼睛，没有去苛责。 更多的是内疚和自省。 “所以，我知道很危险，甚至于不惜欺骗我哥，明知前方危险重重，但是还要要去，我同你是一样的，所以，要我躲在后面，我是做不到的。”她说的情真意切。 叶南风总觉得欠了顾念什么。 或许是一种亏欠，又或许是一种不能明说的喜欢。 总之她绝对不糊袖手旁观。 “我会安排五个人接应，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精锐，你信我。” 江亦琛沉默。 好半晌才点头：“好，听我安排。” 第769章 决战之夜 棉兰岁月之于江亦琛是一段不可提及的往事。 但是若不是这一段经历，他也不可能成长的这么快。 这次他算是一人孤身前来棉兰，解决当年的事情。 同时战励也在棉兰岛周围布置好了罗网，他向上层发誓，这次一定要将allen抓获。 安诺对于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愿意同华国交恶，这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甚至于他恼怒allen欺骗他，花言巧语蒙骗他，将他卷入到了这件事情之中，害得自己现在进退两难。 江亦琛入岛之后便没有再睡着，夜里的时候他独自起身去了屋顶，看着满天的繁星，明天他将前往彭达提万位于南岛的别墅去等待allen。 他独自喝着酒，穿着短袖，盘腿坐在地上。 叶南风上来找他说已经安排好了，今夜已经安排人去了南岛潜伏，她在他身边坐下，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口酒说：“我还有一个问题。” 江亦琛示意：“你说！” 叶南风似乎是迟疑着，过了会儿才说：“之后的路，你有想好吗？” “大选完毕，陪她去留学，旅游，暂时就这些！” “这些吗，国内的事务呢？” “我已经辞了部分职务，交给别人也是一样的。”江亦琛淡淡道：“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一天轻松过，是时候该放下些杂事了。” 叶南风望向远方，唇角只是淡淡的笑。 好半晌她才说：“做出这些决定不容易。”她站起身来：“这次之后，我希望顾念一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你要是做不到，我飞过去揍你！” 这话幼稚又可爱，情谊满满。 江亦琛笑：“说到做到。”他说：“她朋友不多，但都是真心对她好的。” 叶南风低低道：“要不是条件不允许，谁想跟她做朋友呢？” “什么？” “没什么！”叶南风抬眼看了下天空：“早点睡吧，休息好才有精力去面对困境。” ………… “砰”得一声。 眼前那个男人的身影随之倒下。 紧接着身体的疼痛全部都消失，顾念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额头上全部都是汗珠。 她已经可以做到毫不犹豫就开枪了。 allen伸手拨开她汗湿的头发说：“做得很好。” 顾念的神情呆滞，显然还是没有从刚才的情境之中回复过来。 过了很久之后，她的情绪才慢慢归于平静。 allen指了指自己问：“我是谁？” “主人！” 他满意的笑了。 同时他拿出江亦琛的照片问：“他呢？” “仇人！” “所以，我们要做什么？” “杀了他！” “很好。”allen赞许一笑：“杀了他你才能解脱。” “是。” “什么时候杀他。”顾念机械的问着。 “快了，很快了。”allen笑着，有些难掩的兴奋，同时他叫来零，要他装扮成自己的模样，替他去同江亦琛交手。 零看了眼顾念问：“确保万无一失吗？” allen摇头：“当然不，什么情况下都有可能出现意外。” 即便现在模拟现场，顾念已经可以毫不犹豫冲着江亦琛开枪，但是万一到时候到了现场出了意外，他的心血就白费了。 “这……”零的眉头皱了皱。 “所以，我还有后手。”allen笑着，但是并不打算说他留了什么后手。 他问零：“我给你机会证明自己，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最得意的手下，是我打造出完美的打手，你若是能完成这次任务，我放你自由。有信心在江亦琛那里占到上风吗？” 没有交手过，仅凭一些资料，零的确是没有什么信心，但是还是说：“有！” “很好。”allen拍了拍他的肩膀。 ………… 彭达提万位于南岛的别墅早已经荒凉了一片。 院内长满了杂草也无人管理，游泳池的水早已经干涸，曾经这里人声鼎沸，繁华热闹，如今却已经荒凉一片。 彭姓富商很欣赏他，没有把他当成普通的雇佣兵去看，他觉得江亦琛是有智慧的人，这体现在他的为人处世还有应变能力这一方面，彭达提万是炒股资本运作的高手，他仅仅是同江亦琛说了几下规则，这位年纪轻轻甚至于还是孩子的人就表现出了金融数学方面的巨大天赋。 所以那四年，江亦琛不仅仅是贴身保镖这种角色，甚至于还参与到了彭家的事业之中。 他在这里积累了最早期对资本运作的初步了解。 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夕阳已经西下，这里应该十多年没有来过人了，巨大的院子内长满了深深的杂草，空气里全是灰尘的味道，还有旧日辉煌散发出来腐朽陈旧的味道。 走进别墅内，他开着手电筒，看到了残留在楼梯上的血渍。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有人打扫。 整整十年。 江亦琛做梦都会梦到当年这里打斗的场景，他赶回来的时候，屠杀已经开始了，他像疯了一样冲进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彭家没有一口活下来。 就连十岁左右的孩子也没有放过。 当初叫他哥哥的那对双胞胎就这样将时间凝固在那一年，allen做事心狠手辣，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小孩老人，落到他手里一律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棉兰向来混乱，所以彭达提万花重金请了最好的雇佣兵来保护自己的安全，但是却没有想到院内起火，他遭人背叛，对江亦琛起了疑心，将他调走，却没想到惨遭横祸。 屋内已经积了灰。 江亦琛走了一步，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他蹲下身子一看，是一枚早已经落了灰的发夹，是彭家小女儿的。 一瞬间，那一年的场景全部都重现在了眼前，江亦琛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指狠狠捏起来，他紧紧闭着眼睛，只觉得全身的戾气都在这一刻爆发。 他一定要杀了allen。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想起。 江亦琛屏住呼吸，握紧了腰侧的刀。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听觉和嗅觉还是这样的灵敏，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耳朵和眼睛。 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 他猛然起身，转身，将手电筒对向门口 便看到那身影一闪而过，很快消失。 有人来了。 第770章 决战之夜（二） 江亦琛站在原地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黑夜里面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但是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声音，他闭着眼睛，用耳朵仔细去辨别周围的声音，身后一阵风响起，他猛然出手，但是扑了个空。 对面的身手显然不弱。 很快他的腿上便受到了来自对方的袭击，江亦琛身手敏捷躲了过去，他随即转身扣住对方的肩膀，却被对方挣脱，脚步逐渐声隐去，对方忽然隐藏了所有的声音，鼻端是腐烂发霉的陈旧的气息，周围那么安静，静到能察觉尘埃的落下。 江亦琛再度屏住呼吸。 几乎就在这一刻，外面传来“砰”得一声，几道强光突然照射进来，是院内的紧急照明灯打开了，江亦琛伸手遮在脸前，适应了片刻，然后抬头环顾周遭。 他能够愈发清晰地看到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是当年的那个家，家具摆设依旧不变，但是已经开始腐烂破落，因为经历刚刚一番打斗的原因，空气中发霉的气息愈发浓烈。 江亦琛抬起脚步，慢慢朝外面走去。 别墅外面，应急灯开着光线充足，泳池旁的树木依旧高大，只是池水干涸，池中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烬，当时这里流了很多血，如今也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如同池水慢慢干涸，棉兰多雨，有些东西便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江亦琛忽然笑了，那笑声明朗而又轻蔑：“你果然还是同以前一样，黑夜里的臭虫罢了！” 没有回答，四周静静悄悄，光弧涤荡在半空里，沉默笼罩着大地。 然后，他的身后，传来渐渐清晰的脚声。 江亦琛回头。 他的表情未曾有丝毫变化。但是瞳孔却缩了一下。 站在他面前的是allen，和十年前比，他换了张容貌，这也是allen瞒天过海来华国却没有被发现的原因。他太擅长伪装和易容了。 “allen”低着头，声音却像是从半空之中发出来的。 “江，好久不见。” 江亦琛长吁一口气，并未接话，只是问：“顾念呢？ 对方不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亮出了手上的兵器，那是一把铮亮锋利的蛇形花刀，是近身搏斗常用的武器，在南洋一带尤其流行，也是他曾经擅长使用的武器之一，刀身曲线如蛇，刀柄处伸出有锯齿的三角，比一般匕首更能在近身的时候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江，我们玩个游戏。” 声音像是从他背后传出来，江亦琛屏住呼吸，环顾四周，看到自己身后是假山喷泉，之前这里有放音乐的音箱，和石头一样看不出来，他想，声音便是从那里出来的。 “你说！” “我想试试你的身手，看你这么多年有没有退步，安稳日子过多了，怕是你早已忘记从前刀尖嗜血的样子。” 当初江亦琛可是岛上最顶尖的打手之一，或者说是最顶尖的那位，或许力量不如那些西方雇佣兵，但是他柔韧度极高再加上有脑子，所以在搏斗这方面从未落得下风，即便最初在地下打黑拳也更多的是用智慧取胜，这也是他被器重的原因。 江亦琛笑了一声：“还要再当一次手下败将，好啊！” 这一句话下去，对方突然屏住了所有气息。 对面的人忽然抬起脸来，他的脸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半边面具，但是眼珠却是湛蓝色，那湛蓝色的眼珠里面满是戾气与杀意，他握着手中的蛇形花刀便朝前冲了过来。 江亦琛迅速后退。 对方并未直取，而是一脚踩上了他侧身的石柱，凌空而起，快速出刀，想要刺穿他的喉咙。 江亦琛反应迅速，转身躲过了这一击，然后握着手中的匕首，朝对方胳膊刺过去，但是显然对方也身手不凡，身子忽然俯下去，朝着江亦琛腹部袭击过去，说时迟那时快，江亦琛迅速挪身，但是还是被刮了一刀，他顾不得疼痛，一边用匕首抵挡对方的进攻，一边用腿狠狠踢向因重心降低身形未稳的对方。他抓住那么一瞬间的机会，揣在对方的腰腹，将他踹了出去。 十年了，他的近身格斗功力丝毫不减当年。 但是江亦琛也清楚知道，自己不如当年。 可是对方，搏斗的招数和姿势与之前大相径庭，之前他与allen交手多次，allen学习西方格斗，而对方进攻的路数却更多是中华武术的套路。 很快这些念头就被他抛却在脑后，因为对方已经调整好状态再次进攻了。 蛇形花刀在空中划出一道亮光，这次对方依旧是借力江亦琛身边的石柱，但是却没有直刺他的咽喉，而是想利用假动作去袭击江亦琛，骗取他的防备之后随之扣住江亦琛的肩膀，刀尖下沉，刺向的是他的心脏。 来人似乎就想要他的命。 江亦琛反应迅速，向后倒去，单手撑地，在对方尚未做出变招的时候手中匕首刺中对方的小腿。 即便这样，来人依旧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闷哼声。在匕首刺中自己小腿的时候手中的蛇形刀也划了出去，即便江亦琛向后躲过去了，但是弯刀还是将他的脖颈处拉出一道口子来。 两个人皆是后退。 大概很久很久，江亦琛没有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他体内的兴奋因子破壳而出，两腿绞住来人小腿，向着侧面狠翻，在来人坠落之际掀开了他脸上覆盖的面具。 面具摘下之后，对方的容颜便显露了出来，江亦琛在看清楚了那张脸之后狠狠一愣，以至于手上的动作全部停了下来。 不是allen。 他只是伪装成allen的样子。 那张脸，即便有半边脸毁了，但是江亦琛还是记得他的模样。 很多次，他在想，如果那天处理事情的态度稍微软一些，没有那么强硬，是否能够挽回一些局面，他和顾念的隔阂，是否就能够消弭一些，也不至于最后分崩离析走到那种地步。 零趁着江亦琛分神的那一瞬间，转动了手腕的花刀，狠狠朝着江亦琛的咽喉刺过去，在被对方侧身躲过之后，手腕横拉，鲜血淋漓，像是殷红的花朵绽开来。 第771章 顾念，杀了他 高手之间的过招必须高度集中注意力，稍微的分神都有可能会改变战场的局势变化。 仅仅就是江亦琛在看到陆湛的脸那一刻分了神，他都已经落了下风，脖颈处被蛇形花刀划拉出巨大的伤口，他用手去捂住便感到手中一阵黏腻。 陆湛可不会就此放过他，趁着他后退的时间，陆湛一掌击打在了江亦琛的腰侧。 江亦琛痛的眼前发虚，一道白光闪过，是陆湛借着石柱的力量凌空而起，膝盖猛弯，向着他直撞过来。 陆湛的膝部顶撞他左右胸腔，将他直接顶翻在地，蛇形花刀在离他咽喉一厘米处的地方却突然停住了。 “陆湛？” 江亦琛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陆湛？ 这两个字彻底让陆湛分了神，所以，他们是认识的。 顾念也叫他陆湛。 陆湛陆湛。 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了。 陆湛痛得闷哼了一声，手腕被狠狠一折，手中的武器顺势落下。江亦琛将陆湛狠狠踹了出去，他整个人撞击在庭院内的石柱上，似乎再也爬不起来。 笑声从江亦琛的身后响起来。 “江，多年未见，你并未让我失望。” 江亦琛抹了抹从唇边逸出的鲜血，目光凌然。 “我暂时不会要你的命，这场游戏还没有结束。”allen笑得恶毒：“你的命应该由你最爱的人来结束，这样才能达到我报复的目的，岂不痛快。” 江亦琛瞳孔瞬间放大，因为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念，她一身黑衣，身形单薄，在夜风中愈发显得瘦削薄弱，他挣扎着站起身来，不顾着身上伤口的传来的疼痛，每走一步地下都被鲜血铺盖。 在离她约三米的距离，顾念眼睛覆盖的眼罩顺势落下，她睁开眼眸，看清了眼前的人。 江亦琛被她眼眸之中的恨意给震慑到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顾念眼中会出现这种充满着厌恶与憎恨带着杀意的眼神，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以至于他的脚步瞬间就凝住了，没有再朝前走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那不是顾念。 毕竟之前零也是伪装成了allen的样子。 可是—— 他脑海中思绪翻涌，脖颈处的伤口还在往外流着血，却也顾不得疼痛了。 “顾念！” allen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 顾念听到声音似乎条件反射一样站直了身体。 是她的声音。 “现在站在你面前是谁？” “仇——人！”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你应该做什么？” “杀了他！” “好，交给你了。” 容颜可以改变，但是声音不会轻易改变，音色虽然沙哑，但是江亦琛可以确定就是顾念的声音。 那是他的顾念啊。 他千里迢迢从华国来此，有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的经历，曾经在还差一步就能找到顾念的时候被人阻拦，天知道那个时候他有多绝望，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顾任何阻拦，遗嘱写好了，同母亲告别来棉兰。 她是他这一生既定的妻子，他断然没有放弃她的道理。 可是，面前这个他深爱的人，却对着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像是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里面，这比肩膀上的伤口还要让人更加难以忍受。 顾念已经拿起了枪。 从她的姿势看来显然不够娴熟，应该是新学的。 江亦琛后退了一步，眉头紧皱，嗓音干涩：“顾念？” 这一声顾念包涵了千万种的情绪在里面，以至于站在他面前的顾念手一顿。 脑海里面像是有千万钢针扎着一样，痛得她仰起脸来，生生将眼眸中因为疼痛逸出的泪水憋了回去，顾念手颤抖着，一瞬间回到了那个密闭而又狭小的空间里面。 她很痛很痛，但是始终挣脱不了现在的环境，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开枪。 一旦开枪，面前的图案消失了，那么所以付诸在自己身上的疼痛也会全部消失。 可是—— “顾念，你把枪放下，看看我是谁？” 是谁？ 他是谁？ 江亦琛？ 江亦琛这个名字，对于她太过耳熟了，allen一直给她洗脑说是她的仇人，她唯有杀了他才能解除痛苦。 可是那声音。 她为什么这么熟悉？ 即便模拟了千次或者是万次，但是到了现场的时候，还是会出现偏差。 allen的声音隐隐已经有了不耐：“顾念！” 顾念大脑痛得厉害，眼前有一只手在她的脑袋里搅弄着，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疼得厉害，她咬着牙，嘴里面已经尝到了血腥味。 “杀了他！” 就像是她曾经演练的那样，那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那是她恨的人，因为他给自己带来了很多很多的痛苦。 顾念手颤抖的厉害，几乎握不住枪，她不得不用左手去摁住右手的手腕，来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杀了他！” 又是一声令下。 “顾念？！是我，你看看我。”江亦琛的声音干涩沙哑，可是那一声顾念却包含着无限的柔情，甚至于他的眼眸在月光之中隐隐泛着水光，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天气很热，顾念神思一片空白，她的头上全部都是冷汗，疼痛缠绕着她的神经，江亦琛的声音对她的行为判断力和执行力造成了极大的干扰。 allen事先也预想到了这种情况。 即便在室内模拟千万遍，但是一旦遇到了实际，还是会出现各种变数。 allen心下一沉。 江亦琛想要上前。 但是顾念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她的眼睛里面之前的恨意已经消散了不少，剩下的更多是迷茫，她的眉头紧紧皱起来，看得出来在忍受着疼痛。 她记不清任何事，但是脑子里面一直有人在打架，一个说杀了他，另一个说你不能伤害他，之前并未出现这种情况，甚至于以前都是一心一意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这种变故呢？ 不是现在突然出现的，是更早些时候，她开始心有犹豫，脑海中有些模糊的画面，她把目光转向另一边，看到了因为受伤躺在地上的零。 头脑里很乱，allen的声音像是一根针一样刺入她的心里面，他试图用自己的声音继续控制她，但是顾念的行为已经出现了偏差。 然后在江亦琛注视的目光之中，顾念举起枪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第772章 黄泉夫妻 消除痛苦有两种方法，一是解决带给你痛苦的那个人，第二个就是解决自己。 在以往的训练过程之中，顾念也有因为无法忍受而选择朝着自己开枪的甚至于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法来摆脱这种痛苦，但是仅仅出现了几次，就被西蒙医生给强行纠正了过来。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然而现在—— 江亦琛的瞳孔瞬间放大，他不顾脖颈处的伤口便要朝着顾念奔过去。 顾念几乎没有犹豫扣动了扳机。 江亦琛紧紧搂着她的腰，压着她的手腕将枪口的方向对准了自己。 可是却没有预想而来的疼痛。 是空枪。 枪里面并没有子弹。 周围的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 allen彻底愣住了，这柄枪是他亲手交给顾念的，子弹也是他装上的，不可能存在空枪的，除非有人中途将子弹全部取了下来。 是谁？ 一旁靠在石柱上喘息的陆湛慢慢将眼睛闭了起来，他唇畔有淡淡的一抹笑意。 顾念也以为自己可以结束自己的命，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被人挡住，那个男人不要命的，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要跑过来拦着她朝自己开枪。 可是那枪里怎么会没有子弹呢？ 鲜血一滴一滴，像是花朵一样滴在顾念的脸上，手背上，她茫然了，看着眼前的人，却始终找不到记忆的缺口。 江亦琛搂着坠地的她，办跪在地上，抱紧了她说：“顾念，你别怕，我来了。” 可是即便这样，顾念还是迷茫地望着他眼神里面没有一丝焦距，她完全不记得眼前的人是谁了。她只觉得头疼得厉害，于是将自己的耳朵捂着，将身体蜷缩起来。 allen洗去了她的记忆，并且不停给她洗脑，可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江亦琛在她心中的分量，这种时候，顾念都宁愿伤害自己来解决这一切。 她因为疼痛眼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出来，她没有哭泣，只是清亮的眼泪在月光下慢慢流出来，落在脸颊上，滴落在江亦琛抱着他的手臂上。 这一生，江亦琛经历了很多事情，痛失至亲，母亲的精神甚至有一段时间出现了问题，自己深陷异国，每走一步都是在刀尖上，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一颗心早已经坚硬的如同磐石，也以为自己不会流泪了，可是抱着顾念的时候，他有种难言的涩意在唇边蔓延。 失而复得的感觉，即便今天将命交待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是，为什么顾念不记得他了。 “江！”allen的声音从音响里面传来：“可惜，你的心上人不肯杀你，没关系，结果都是一样的。” 阴损如同allen，自然还留有后手。 “她不肯杀你，正好你们便可以一同去地下做黄泉夫妻，生不能同衾，死能同穴，你应当感谢我。”allen笑了：“毁了你很简单。我让你看看你最爱的人在你面前炸裂开，送给你一场烟火表演。” 他在顾念身上安了微型炸弹，一旦开关按起来，江亦琛和顾念现在的距离，必定逃脱不了，即便逃脱了，那也是这一生最大的阴影。 allen扬声大笑，伸手去拿起爆器。 枉费他精心栽培顾念这么久，教她枪法，对她言听计从，包容她的小脾气，只是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背叛了自己，那么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可是就在他将要按下去的那一刻，黑夜里忽然冲过来一道黑影，一脚揣在他的手腕上，直接踢掉了他手里面的起爆器，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时间，一只摁住了他的脑袋，另一只手的匕首朝着allen的咽喉刺过去。 allen反应极快，往后急仰，刀尖从胸上划过血道，四围忽然骤亮，是照明弹，紧接着枪声四起，周围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他躲在别墅的楼顶上俯视着这一切，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刻意躲避他的重重布置，来到这里，借着亮光，他看清了眼前的是一个身形纤细的女人，可是她是怎么来这里的，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叶南风冷笑一声，她才是叶家的秘密武器，是叶家这一辈中最具有天赋的暗夜行者，甚至于连叶西洲都曾经是她的手下败将。 allen有一只眼睛受损，因此在夜里行动受限，已经挡不住叶南风的紧急攻势，他一边向后躲着，一边拿出手枪对着面前的身影扫射。 即便现在自己大不如前，但是allen到底底子还在，好几次能打中叶南风皆被她躲了过去，allen一边往后退着，很快就到了阳台想要翻身下去，但是隐隐看见楼下全部都是黑洞洞的枪口。 计划出现了纰漏，这个漏洞直接导致了这次计划的的彻底失败。 这个漏洞并不是顾念。 而是—— 零！ 零背叛了他，因为只有零才可以接近顾念，知道他的全部计划。 可是为什么零要背叛自己。 allen一直想不明白这一点。 叶南风追了进来，她手中也有枪，对着allen说：“楼下全是我们的人，你跑不掉的。” 胸口有鲜血逸出，allen顾不得疼痛，他冷静下来，听到叶南风说：“安诺出卖了你，放了我们的人上来，你在港口的船只已被华国截获，你就算插上了翅膀，也逃脱不了，你束手就擒，我可以不杀你。” allen笑：“就凭你？” 叶南风也笑：“你也看到了，我能在你毫不知觉的情况下接近你，想杀你易如反掌，只不过有人说要留你活口，我才绕你一命。” 她眉目冷淡凉薄，一身黑衣，给人的压力也是巨大的。 但是allen显然没有这么好说话，他并不相信她，甚至于他已经在房子里面布满了炸药，只要他离开，炸药就会爆炸，他慢慢放下手枪踢到叶南风的脚边说：“好。” 然后他对着叶南风说：“你把枪放下。” 叶南风眉头皱了皱还是将枪放下了。 allen手心一挥，白色雾气顿时在眼前弥漫开来，叶南风被这气体呛得眼泪直流，急忙用手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然后眼睁睁看着allen翻身朝阳台外翻了出去。 第773章 你回去就是送死 等到南风追到阳台边的时候，allen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拿出对讲机一边吩咐着手下待命，一边从阳台翻身下去进二楼去搜寻。 二楼是别墅主人生前的卧室，多年没人来，早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灯已经打不开了，靠着外面的应急灯也只能看得见模糊的一片，叶南风屏住呼吸，慢慢朝里面走去，脚上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捡起来一看，是一张相框，是全家福，一儿一女，应该是家庭和谐幸福美满，可惜却惨遭横祸。 叶南风带来的人已经将别墅围了起来，allen不可能逃出去，那么必然就还在别墅内，叶南风一边握紧着枪，一边贴着墙壁行走。 院子里的打斗声愈发清晰，还有狙击手在远处的山上准备着狙击，但是因为allen忽然失去了消息，他没得到命令，不敢擅自开枪。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讲机中才传来声音：“杀了他！” 狙击手准备就绪。 江亦琛还在院子里面，他的身上全部都是鲜血包裹着，有些乏力，但是还是扶着顾念站起来，将她抱在怀里说：“别怕，别怕。”他用枪击中了一个朝着他袭击的雇佣兵，带着顾念躲到了石柱后面。 然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刀伤还好，没有伤及动脉，他伸手沿出血伤口朝上，找到搏动的动脉血管，用手掌狠狠将血管压迫在所在部位就近的骨头上止血，另一手单手拿刀，割开衣服，配合着嘴咬扯开，想要从腋下穿过给自己止血，但是因为受伤的原因，显然不能完成这一行为。 一只手牵扯的衣服布条的一头，穿了过去。 是顾念。 她没说话，只是帮他包扎着伤口，静静地，温柔地，然后说：“应该去医院。” “好。”江亦琛轻声道：“我带你出去。” 顾念没回答，再帮他包扎好伤口之后猛然转身有种要朝外走去的冲动，江亦琛急忙摁住她，喝道：“你做什么，不要命了，外面这么乱？” 即便受伤了，江亦琛的力气还是要大过顾念的，她挣脱不开，说：“我的内心告诉我放你一码，但是我背叛了我的主人，我理应受到惩罚，你放开我，我不想你受到伤害。我要去找到我的主人。” 江亦琛不知道在岛上的日子发生了什么，可是眼前的顾念让他陌生的害怕，她长发凌乱披散开来，身上沾满了他的血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可怖，可是眼神却还是坚毅，她固执掰开江亦琛的手，拿起他放在地上的枪，朝着右侧开了一枪。 有人应声倒下。 她想拿着枪出去吸引火力，然后去找allen。 江亦琛没有办法，说了句：“allen！” 顾念的目光朝另一边望过去，便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然后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清了。 江亦琛拖着她向后倒去的身体，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候耳机里面传来南风的声音。 “我找到allen了，但是被他跑了，我确定他还在别墅内，但是找起来不太容易。” 江亦琛忍着疼痛说：“你现在在哪？” “应该是别墅主人生前的卧室。” 江亦琛沉吟：“别墅内有暗道，可以出逃。” “怎么进去？” “开关在床后的墙壁里，有道凸起，开了之后是罗马表盘，密码是775810，你先去试。” 江亦琛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还是凭借着记忆报出了暗道的密码，当年密道被堵，所以彭达提万一家才没有逃出去，allen已经提前知道了这栋别墅里面有暗道。 “好，保持联系。” 南风按照江亦琛的指示摸到了床边的凸起，果然对面罗马钟表盘开启，南风开始拨号，等到六位数字输入进去的时候，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又试了一遍，不为所动。 江亦琛也许是记错了。 南风抬头猛然看到了对墙的镜子。 她重新输入018577。 身后一道门打开。 叶南风屏住了呼吸。 ………… 江亦琛身上的血暂时是止住了，但是他清楚自己现在必须立刻去医院，这种方法虽然短暂止住了血但是极其容易感染，他将顾念藏好，准备去找车的时候，却看到一道红点落在了石柱上。 有人在狙击。 他来不及多想，立即将顾念背在身上，弯着腰从石柱旁想要挪动身子，但是红点已经锁定了，他动的话反而更容易暴露，反而愈发危险。 allen做足了准备，就是要他死在这里，而且院子内还埋着炸药，等到allen自己逃出生天的时候，就会引爆院子里面的炸弹，到时候所有的人一起陪葬。 一道急刹车声音，轮胎在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音，是一辆吉普车。 车窗摇下，是陆湛的脸。 他也受了不小的伤，但是还是趁乱去将车子开进了院子内，到处都是枪声，他手中的冲锋枪已经没多少子弹了，江亦琛没有犹豫，抱着顾念便翻身上了车。 身后石柱瞬间炸开，是子弹打中了。 万幸这时候他们已经上车了，但是石柱的碎块飞溅出来击中了车身。 陆湛飞快的开着车，车身轮胎被狙击枪的子弹击中，顿时朝一边歪过去，险些翻车，陆湛车技过人，硬是在一片枪火之中创出了一条路，将车子开出了别墅。 江亦琛坐在后座，陆湛丢了一瓶药给他说：“把伤口处理了，现在去医院。” 医院离这里有很长一段距离，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情况很是危险。 现在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就凭着他来就自己和顾念这一点，江亦琛已经可以信任他了，在车子开出一段距离的时候，江亦琛说：“把车停下，你送顾念去医院，我还有事。” 南风还在别墅内，安危未知，他断然不可能就这样抛下她，若是出事，他无法对叶家交待。 陆湛没有听话，只是将车子一直朝外开了出去。 他们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断然不可能再回去的。 “allen在院内埋下了无数炸弹，你回去就是送死。” 第774章 与Allen正面交锋 江亦琛用绷带给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处理，听了陆湛的话说：“我知道allen要逃到哪里，如果我不去，这件事情就没有结束，本就是我和他的事情。” 密道通往的地方他知道，曾经他和彭达提万的女儿玩游戏的时候，她带自己进过那个密道。 那个秘密只有自己和小女孩知道。 十年之久，他没有亲眼看见allen死亡，心中的石头是不会放下的。 “前面是市区，你带顾念去医院，我要回去。” 陆湛将车停下，下车之后拦了一辆过路车，和他打了招呼之后，将车钥匙交给他。 江亦琛将顾念从车子上抱下来，对着陆湛说：“拜托你了。” 陆湛没说话，将顾念抱上了车。 这一刻，这两个人男人似乎很有默契，本来是仇敌关系，更何况尤其是彼此父辈那真的是深仇大恨，陆湛如今的记忆丧失，唯一想起来的也就是顾念罢了。 江亦琛开了车便朝着别墅方向开过去。 ………… 叶南风在密道里面已经走了十分钟，她走得很慢很慢，几乎没有什么脚步声，通道里面很暗，有着灰尘的陈旧煤灰味，她鼻尖有些难受，但是还是得忍着。 她一边走着一边听脚步，可以判定alen就在她前面不远处，但是她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自己对这边毫不熟悉，若是太过于冒险激进反而会落入allen的陷阱里面，很有可能性命也会丢了。 很快的，周遭的声音就像是消失了，紧接着哗啦啦是通道顶上的灰尘落下的声音，她沾染了一身的灰尘，鼻尖异常难受，但是还是竖起耳朵果然一道风从她后面袭来。 allen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她的身后。 通道很窄，仅仅容得下一个人猫着腰走，空间顿时狭小密闭了起来。她行动受限，但是还是避开了allen的致命一击，她弯腰从allen腋下穿过，一手肘击打在allen的面部，黑暗中听到了男人沉重的闷哼声。随即她再想进行第二次攻势，但是显然allen不是吃素的。 allen的近身格斗是学习西方格斗又加入了些暹罗拳击，叶南风则是完全学习东方柔术，在近身搏斗这一方面还没有输给谁呢，allen依靠自己身为男性先天的优势。试图锁住叶南风让她动弹不得，即便南风再灵巧活泼，但是空间狭小的原因还是被allen扣住了手腕，她清楚听到了“咔嚓”一声，是手腕脱臼的声音。 她强忍着痛意，从身上摸出贴身的匕首朝着allen横在她肩膀上的手腕刺过去，她听到了皮肉割开的声音，温热的鲜血喷洒在了自己脸上。 外面轰隆隆几声，整个地道开始晃动了起来，不停有碎石落下。 别墅开始爆炸了，方圆几里都深受影响，如果再不走，地道被从上面落下来的碎石堵住，那么他们就会困死在这里。 allen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爆炸比他预想的要提前开始，他顾不得与叶南风纠缠，放开她便捂着伤口朝前方跑去，再浪费时间，他得困死在这里。 叶南风被他卸了胳膊，眼泪被生生痛了出来，她死死咬着牙，摸到骨头关节处，“咔嚓”一声，将脱臼的关节安了上去，她痛得全身都脱了力，靠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久久不能动弹。 头顶不停有碎石和灰烬落下来，地面晃动的厉害，她要是再不抓紧时间出去就可能被困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她忍住疼痛，硬是拖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身子一步一步匍匐着前进。 ………… 地道的出口在后山。 江亦琛赶到的时候，因为爆炸的原因，整座山似乎都在晃动，远远望过去，曾经的别墅都在一片火光志宏，叶南风自从进入通道没了信号再也联系不上。 如今他完全不知道她那边具体的情况。 山上有碎石滚下来，地面震动的厉害，allen在院子里面埋了不少炸药，准备彻底炸毁这里，他想彻底毁掉江亦琛，做了完全的准备，却算漏了零这个点。 他一直以为零是他最忠实的下属，但是没有想到在最后关头，是零背叛了他，导致这一切的计划直接失败。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赶快逃离这里，只要留了一条命在，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在地道彻底摧毁之前逃出了那里，只要他游过山脚下的河，安诺会派人在那里等他，到时候他可以借助安诺的直升机直接离开棉兰岛。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江亦琛会来后山堵他。 两人从未正面交手，但是已经都是伤痕累累。 “有枪吗？” 江亦琛问。 allen举起手来。 他身上现在什么武器都没有，连防身的武器也没有，江亦琛若是有枪的话，死得就是自己。 江亦琛将手中的枪扔在了一旁，松了松拳头说：“你一直找我复仇，等了这么多年，我就在这里，公平起见，就用当年在地下赌场的方式，只用拳头。” 当年在地下打黑拳，用那种豁出去的方式去解决他们这么多年的恩怨。 也算是为他们划上最后的句号。 allen冷笑着，抹了唇边的鲜血，抡起拳头便朝着江亦琛奔来，他知道江亦琛受了比他还要严重的伤，心中有打算，专门朝着江亦琛的伤口下手。 原本止住血的伤口再次裂开，江亦琛痛得眼前一道白光，口腔里面一股腥甜喷涌而出，但是很快站定开始还击。 两人当年在地下赌场交手无数次，互有胜负，一开始江亦琛仅仅输得多，但是慢慢地他就找到了allen笨重的弱点，专门攻击其腿部，很多次便占了上风。 最后，像是很多年前一样，他一记过肩摔将allen摔倒在地上，一拳抡在了allen的脸上，厉声道：“顾念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江亦琛咬着牙，目光龇裂，恨不得要杀了allen。 allen咳嗽了几声，一口血喷了出来，他笑了：“你该问自己，为什么没保护好她，这么轻易就被我逮到了。” 江亦琛呢仰起脸，呼了口气。 然后又是一记闷拳打在了allen的脸上。 第775章 愿君珍重 allen被打得脸朝着一边歪过去，吐出了一颗牙齿，视线有些模糊，看不太清眼前的场景。 但是他还有底牌。 “我今天要是死了，顾念的记忆就别想恢复，无论你为她做了多少，她都记不起你。” 江亦琛目光里面沉痛愈发明显。 “不仅如此，她连爱你的能力都没有了。”allen笑了：“爱是什么，不过是多巴胺分泌而已，可是她连多巴胺都无法分泌，更谈不上爱。” “哦，还有，我为了让她快速忘记你，给她使用一倍多的计量，她的中枢神经也许完全破坏也说不定。” 江亦琛恨不得杀了他。 又是一记闷拳落在脸上，allen脸上鲜血淋漓，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说话了。 “你要是有种就打死我，没有我，我看谁能帮她恢复记忆。”allen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死了，什么都没了，连维稳的药物都没有，她也许精神彻底错乱，疯了也说不定。” 你想过亲手杀了一个人吗？ 江亦琛现在就是这种想法，可是—— 最后他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拳头。 “好，再问你件事，通道还有人吗？” “啊，你说那个女孩啊，被我卸了胳膊，现在爆炸的也差不多，通道堵了起来，她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缺氧死在里面。” 江亦琛松开手，将刚才扔在一旁的手枪捡起来。 头顶开始传来“轰隆隆”的直升机的声音。 夜里视线太暗，江亦琛不清楚是不是不是战励的，战励吩咐他不论有多大仇恨都要忍住留下allen一条活命，他要带他去法庭审判，同时也要挖出他背后的关系。 直升机在山上盘旋了一会，最后停在了半空中。 一道光束亮起，最后是红点落在allen的身上。 allen认出来那是安诺的直升机，在约定的时间到来了，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来绽开，就瞬间凝结。 对方似乎并不是来救他的。 等到江亦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目标锁定。 狙击手就位。 子弹贯穿了allen的脑袋。 他甚至于连闷哼都没有发出来，就这样被来自半空的狙击枪打中了脑袋。 ………… 叶南风在通道一直往前走着，但是地面爆炸的越来越厉害，通道已经开始塌陷了，她出去的路全部都被堵住了，前后都是，空气越来越稀薄了。 但是她也没有坐以待毙，试图用匕首撬开一道路，但是石块实在是太坚硬了，她手受了伤，根本没有办法撬开这些石块。 空气越来越稀薄，她开始有些呼吸不畅快，躺在地上，因为缺氧的原因，头晕眼花，开始出现了幻觉。 她讨厌这种感觉。 上一次还是很多年前，她才十岁不到，被叶向东带到阁楼上，把她锁在箱子里面，因为她跟爷爷告状说叶向东欺负西洲，所以被叶向东欺负，那会儿她又瘦又黑，整个发育不良的小豆芽，叶向东经常欺负她。 她在箱子里面待了好久，也没哭闹，最后还是叶西洲找到她的，问她为什么不呼救。 她忘记了当时自己怎么说的了。 好像是没说。 叶西洲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教你吹口哨你忘了吗？” 她摇头。 “以后遇到困难，就吹口哨，喊哥哥救我知道吗？” 小时候叶西洲对她很好，是叶家里面唯一对她好的。 不掺杂任何利益。 可是成年之后，很多事情都变了。 叶南风将手指曲起来，眼泪落下脸颊：“哥，你在哪，来救我好不好？” 一束光猛地照射进来，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叶南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躺在地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会儿因为严重缺氧，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外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有人似乎在切割石块。 好吵啊。 可是她怎么听到叶西洲的声音了呢？ 声音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清晰。 叶南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去拍了拍挡路的石块说：“哥，哥，我在。” ………… 经军医检查，allen已经没有生命特征，宣告死亡。 战励气得破口大骂，他知道这事儿一定是安诺派人干的，在他到来之前，狙击了allen，安诺与allen有着很深的利益羁绊，他事先并不知道allen的计划，现在了解之后，生怕allen落在华国上层手里出卖他，所以先发制人，在战励到来之前，先解决掉了allen。 在计划的最后，allen以为安诺会来救自己一命，但是却没有想到因为自己这事儿闹得太大，直接让华国上层卷了进来，所以安诺直接改变主意，让狙击手杀了allen。 顾念乘坐战励的专机回国，她身体上倒是并未受到太多伤害，但是精神上的创伤也许这辈子也无法弥补。 陆湛拒绝了回到华国，他要去英国去找西蒙的女儿，帮他照顾女儿，这一生再也不会回国，他将西蒙的药交给江亦琛，说这对顾念记忆的恢复也许有点帮助。 江亦琛问他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陆湛摇头：“不记得了，也无关紧要，以后的生活要紧。”他看了眼顾念说：“她是我的好朋友，我有印象，所以我不舍得伤害她，太多我已经忘记，就算记忆再怎么退却，有爱在，也总会有希望的。” 他这是在安慰江亦琛。 江亦琛只是苦笑一声，道：“忘记了也好。” “嗯，重新开始新生活，她很爱你，即便被洗脑忘记所有，她还是不愿意伤害你，好好对她，再见了。” 江亦琛朝他挥手，说：“珍重。” 这一场将近长达十五年的爱恨情仇，从他的父亲开始，牵扯到他们下一辈，他爱恨情仇在这一次的棉兰似乎最终得到了化解，allen死了，死得透透的，他长达十年的噩梦也终于得到了解决。 前尘往事，诸多恩怨。 最后皆化成了一句愿君珍重。 陆湛看着飞机起飞，挥了挥手。 这一刻，他心里面没有仇恨，有的只有平静。 多年来心中一直空虚的地方似乎得到了填满，记忆的缺口终于有人住了进来，他即将启程去英国，去那里开始新生活。 月光落下来，他眼角一滴泪格外清冷。 第776章 顾念失忆 这世上有永远的赢家吗？ 没有！ 输赢参半罢了。 步步为营了将近十五年，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这个地位，多少风雨都经历过，没有什么困难能够将江亦琛击败，甚至于这次棉兰之旅他都顺利回来了。 外人眼中的他似乎永远都是赢家，从未输过。 可是只有江亦琛自己心里清楚。 他这么些年为了复仇，到底付出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 a市最顶尖的医院，最顶尖的精神科的医生都在这里汇聚，为顾念做着脑电波图检查，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问着顾念各式各样的问题，最后逼得她失声痛哭。 她还记得allen，一直以为allen是她的主人，对江亦琛这个名字很是抵触，可是却又记得自己不愿意杀他放过他的事实，还问他你到底是谁。 即便江亦琛同她解释了与她相关的事情，她也会说你骗我，不是这样的。 她的中枢神经受到了创伤，记忆发生错乱，由于allen强行给她种植的记忆太过于痛苦和强烈，让她始终忘不掉，因此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当时的痛苦。 医生告诉江亦琛这些的时候。 江亦琛问：“那这段记忆有办法去除吗？” “可以用催眠的方式消除。” “负面影响呢？” “因为是催眠配合药物的方式，负面影响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之前的记忆呢？” “抱歉，这需要您来配合患者共同努力。” “好。”江亦琛道：“所以，他是彻底忘了我？” “是，在我们做的检查之中，您给她的印象非常不好，常伴有痛苦焦虑烦躁这些负面情绪。” “我明白了，你们开始吧！” 医生看起来十分愧疚，一直道歉：“抱歉，江先生，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这与普通的解离型失忆症不同，若是普通的解离型失忆症还有可能在过去的旧坏境里被激发记忆，但是顾念这种后续被强行种植了一段根本就是虚假的记忆情况，与她本心发生了冲突，因此她才会这么痛苦，若是不将后续这段强行种植的记忆消除，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精神的错乱。 江亦琛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大悲大痛已经在他脸上找不到了，只有淡淡的一声：“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 叶南风在暹罗的医院里，听叶西洲说顾念失忆的事情。 她问：“失忆是什么意思？” 叶西洲表情凝结了一会儿说：“就是不记得任何事情了。” “不记得任何事情，那也包括我了？”她抬起脸。 叶西洲点点头：“她连江亦琛是谁都忘记了。” 叶南风低着头，沉默不语。 “那别的呢她不会……”叶南风有些踌躇，不敢说出那个字。 她怕顾念变傻了。 “是解离型失忆症，对个人身份失忆，但对一般资讯的记忆则是完整的。”叶西洲解释道：“不过她还要更麻烦些，我也是听来的，具体情况不清楚。” “怎么会这样啊！”叶南风无呜咽道：“我这么费心救她，她怎么能够忘记我，怎么能这样？” 叶西洲被她突如其来的哭泣给震住了，好半晌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这种事一般发生在重大创伤之后，其实也是好事，忘了过去挺好的，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 叶南风难受的无以复加，她根本无法接受顾念已经忘记她这个事实，怎么可以这样。 叶西洲倒是也没有想到她对顾念感情这么深，只好不停宽慰她，说等到顾念病情稳定她再去华国找她。 叶南风收起眼泪，沉默了会儿，没说话。 过了会儿她问：“allen死了吗？” “嗯，我亲眼看到的。” “据说是被狙击枪狙击死的。” “嗯！” “安诺做的？” 叶西洲四周望了一下，说：“谨言慎行。” 叶南风噤声。 但是同时他们也明白，未来叶家的日子不会一片坦荡，安诺对权力的渴望还有手段地凌厉远远超过他们的想像。 ………… 江亦琛在宽慰了自己很久很久，强迫自己接受顾念失忆这一件事实。 可是每每想起来还是会难过不已。 她望了他曾经等了她整整四年。 忘记了他给她那些承诺。 甚至也忘记了他不远千里从华国奔赴棉兰，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带她回来。 从今往后，他对她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而最让他害怕的就是，allen说的，她失去了爱上一个人的能力。 可是，若是往好处想呢？ 顾念以前的记忆太过于痛苦，她的人生之中有过失去母亲最亲的朋友四年牢狱之灾还有失去一个孩子以及后续诸多不堪的记忆，若是忘记了这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除此之外，医生还同他说，病人接受治疗清醒之后很有可能出现另外一个人格，以前曾经有过但是被压抑许久的人格，也许就会在这次失忆之后出现。 是好是坏，暂时还未能确定。 那天早晨，医生告诉她顾念清醒了，精神情况暂时稳定，那段记忆已经被彻底封闭，如果不触及当时的环境，是无法在恢复的。 江亦琛踏进病房的时候，顾念坐在床上，她穿着病服，脸色苍白，长发披散在肩膀上，见到他进来，抬起眼眸看着他，那说与以往完全完全不同的目光，是陌生，是好奇，是惊讶，是打量，还有一点点的防备。 医生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然后便出去了。 顾念不安地绞紧了手指，想到医生对她说过的话，抿了抿唇，很久很久才开口说：“林医生说，你是我的……”她想了半天还是无法将丈夫两个字同眼前的陌生的男人联系起来，踌躇不安地说：“未婚夫，是吗？” 医生已经告诉了她，说她在结婚前出了点事情，失去了记忆，记不起任何人，连自己也忘记了。 “嗯！”江亦琛低眸，掩盖了眸中的失落和难过，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们准备结婚了。” “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没事。”江亦琛眉眼弯起说不清的温柔：“重新认识也不麻烦。”他握着顾念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握着她的手在纸上写自己的名字说：“我叫江亦琛，你叫顾念。”他在两人名字中间画了爱心：“你是我的准妻子，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 第777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顾念花了三天的时间整理了自己的人际关系。 她叫顾念，出事之前是一名建筑设计师，获过布鲁塞尔国际设计大赛和华夏建筑设计大赛一等奖。 父母很早便去世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顾念眼里面一片黯淡。 未婚夫是叫江亦琛，应该挺有钱的，因为她住的地方是最好的病房，吃穿用度都是顶级的，护士医生都对她客气得不行，对这位江先生那真叫一个恭恭敬敬。 那天吃饭的时候，在江亦琛喂了她一口汤之后，她好奇地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白色衬衫的袖扣挽起来，露出精瘦的小臂，听到顾念的话，江亦琛骨节分明的手分明顿了一下，然后他抿开唇笑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气质偏清隽优雅，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从容淡定，对待医生护士态度温和有礼，一看就是很有教养之人，长相那更是夺目璀璨，像是明星一般，可以说，她观察下来，这个男人没有什么缺点。 所以，她才会好奇啊！ 难道是律师？ 或者是别的行业的精英？ 江亦琛清了清嗓子说：“就……挺复杂的，与金融房地产有关！” “啊，朝晖行业。”顾念赞叹道：“那你很厉害，是管理岗位吗？” “是！” 顾念猜到应该是高管了，毕竟他这个年纪的人也差不多是这种职位了。 对于自己失去记忆这一点，顾念听医生的解释说是重大创伤后的解离型失忆症，忘记了自己是谁发生过什么，但是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存在的。但是还是因为失去记忆的情况，所以对周围社会会有种恐惧感，这就需要患者家属的陪伴，带她早日走出这种恐惧。 江亦琛用纸巾替她擦拭了嘴唇，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头还疼吗？” “不疼了！”顾念低下头去，她对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还是有一点陌生，毕竟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新认识的男人，自称是她的未婚夫，她内心一时之间还无法坦然接受。 江亦琛察觉出了她的局促和不安，也没说什么，温声道：“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啊？”她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 江亦琛便将从前他们认识的过程说了一遍，隐去后来成年之后不愉快以及那些痛苦的事情，于是事情走向就变成了青梅竹马认识了十五年，感情稳定，准备今年结婚的令人羡慕的情侣。 一位是天赋异禀才华横溢的年轻建筑设计师，另一位是上市公司的高管（江亦琛自己说的），这样想想，好像也挺般配的，是吧！ 而且，顾念照了照镜子之后，发现自己长得还挺好看，虽然因为生病了，脸色苍白没有什么精神，但是五官灵巧精致，尤其是眼睛灵动有神，身材也不错，玲珑有致，她在内心自恋的想，看来自己长得还挺好看。 对镜的时候，她脑海里面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些幻影，但是不真切，总之自己这张脸她是熟悉的，并没有一种虚无缥缈的陌生感，有一种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不起来的感觉。 顾念又问：“那你平时都有些什么兴趣爱好呢？” 问完职业问爱好。 顾小姐有点像在相亲。 江亦琛将餐盒收拾好说：“滑雪健身高尔夫游泳户外运动都喜欢，平时喜欢看看财经新闻，以及喜欢看英超。差不多这些，想到再补充。” “哇，兴趣爱好这么广泛。”顾念看了看他的身材，在内心默默想这男人平时一定很喜欢健身。 其实他一开始出现的时候，顾念以为他是明星或者模特之类的，毕竟那长相和气质，真是绝了。 她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有时候都难以置信。 不过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江亦琛问：“你能想起来自己喜欢什么？” 顾念咬着唇瓣，仔细想了想，有点空白。 江亦琛拿来纸和笔，递给她说：“你是建筑设计师，平时喜欢画画。” 画画这种天赋有着肌肉记忆的事情，不会随着记忆的消失而消失，她拿起笔的那一刻格外熟悉，对着面前的人就画了一个q版的江小琛。 她将纸递给他看：“看，像不像你？” 江亦琛接过笑：“像，本人更帅。” “哈哈哈。”顾念也不顾形象笑了起来：“你也太自恋了。” 她对于自己失忆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听了医生的话，很乐观的和平静地接受了这一件事实，现在她的脑海里面有的新记忆，也就是从江亦琛开始，认定了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以后要结婚这一事实。 医生对于她的情况还挺乐观，很多人在重大创伤失去记忆之后会变的消极而又低沉，很长时间走不出来换上抑郁症，但是顾念显然没有。 甚至于她之前性格里面乐观开朗活泼的一面正在慢慢苏醒，逐渐变成了主人格。 江亦琛心慢慢定了下来，和医生讨论了很多次，如果说这就是她的主人格的话，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五年前那会她虽然看起来也是清苦的，但是还是乐观充满了希望朝气蓬勃的，是他没有好好珍惜，以至于后来再也不曾见过她真心实意的笑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 一个月后，顾念出院。 江亦琛因为在开会，所以秘书先来帮忙办理出院手术，顺便给顾念从家里带来了衣服。 秘书特意带了几套衣服，给顾念选择。 顾念看了一眼，问：“都是这个颜色吗？” 无一例外不是黑色，就是白色，抑或是压抑的青灰色。 秘书额头上滴了几滴冷汗说：“这些都是您之前常穿的颜色和款式。” 顾念：“……”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有些老气罢了。 陈秘书见状急忙说：“那我现在就去帮您买新衣服，您看可以吗？” “不了，没事的。”顾念朝她摇头：“你是小江的助理吧，不麻烦了。” 小江？ 陈秘书对这个称呼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第778章 少女念 她在江亦琛身边也有好几年的日子了，晏助理亲自提拔，之前的郑秘书被调离之后就是她接任郑秘书的职位，至于郑秘书为什么被调离，没有人说过具体原因，只有捕风捉影的据说她做了些事情惹得江太太不满了。 陈秘书未见过江太太，当年她在行政部工作，隐隐听过关于江太太的传闻，据说见过的人描述是一位容貌美丽的女子，但是气质很高冷，不怎么爱笑，一张脸上写了生人勿近。 不过江总对她很好就是了。 她来医院之前听说江太太出了点事伤到了脑部，记忆有些混乱，所以她说话格外严谨小心，但是眼前的江太太倒是毫无架子，还很喜欢笑，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好看。 顾念换了一件黑白拼接的裙子，发现有点大了，腰那里不是很合身，穿起来空荡荡并不是很合身。 这是她以前穿的s码的衣服，之前100斤左右还是很合身，现在估计只有90斤了，陈秘书看着她纤细的手腕和骨骼有点心疼说：“江太太，您太瘦了些。” 顾念捏了捏脸颇有些苦恼：“是啊！”她晃了晃衣服：“都撑不起来了。” 陈秘书看了眼时间说：“那我带您去买合身的衣服，江总下班还有段时间。” “好啊！” 这衣服穿着她也不太舒服。 陈秘书同江亦琛打了招呼之后便开车带顾念出院去了附近的商场给她买衣服。 顾念对名品店里面成熟的衣服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她忘记了以前的衣柜里面有一堆这样的职场女性服装，那会儿她很端着，把自己活得像带了一张面具一般，说话做事几乎滴水不漏，也从未对人交心过，即便许橙橙对她掏心掏肺，但是顾念对她还是有所保留。 甚至对于江亦琛，她也在算计。 现在面具终于被撕开了。 陈秘书陪她逛了几家店，在一家年轻女孩的店里顾念挑了一条年轻的印花吊带短裙。 短裙有些短，胸口也有点低，好看是好看。 但是—— 江总应该不会喜欢江太太穿成这样。 当然陈秘书也很聪敏，她悄咪咪地对着顾念耳朵说：“不是特别好看。” 顾念看了眼，觉得胸口有些平坦，是有点撑不起来。 她懊恼地退了回去。 最后她选了一件淡粉色胸口有草莓图案的宽阔t恤，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看上去倒是蛮年轻的，露出的一双腿又白又值，陈秘书欲言又止。 但是顾念看起来蛮开心的，这一套衣服搭配了很久。 旁边就是卖化妆品的，店员推荐的夏日草莓色号深得顾念的喜欢，于是店员就免费帮她化了个少女系的妆容，顺便帮她把头发梳成了鱼骨辫。看起来颇有日系风情。 她长得好看，岁月对美人似乎格外眷顾，也未曾留下很多痕迹，如今一张脸也不过二十三四岁左右，甚至于店员也问她是不是刚毕业。 买完衣服化好妆，江亦琛也说要过来了，让她们在商场一号门等他。 两人来到一楼，顾念看到面前卖冰淇淋的，拉着陈秘书的手说：“好热啊，你要不要吃冰淇淋？” 说这话的时候，她用眼睛盯着陈秘书看，期望能从她脸上得到肯定。 陈秘书摇摇头。 顾念失望了一下说：“真不吃吗，我请你？” 陈秘书拦着她说：“等会江先生要到了。” “没关系啊，不差这一点时间。” 陈秘书又找借口：“排队的人挺多的，我怕江先生等急了。” “也就三个人，再说了，等个三五分钟也没有很长吧！”顾念一边说着一边朝前，想了想，眉头皱了起来说：“听你这么一说，他平时是不是总是管着我，要求这要求那的？” 她虽然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未婚夫了，但是也不傻啊！ 陈秘书额头上一滴冷汗冒出来，要是她稍微不注意说错话，破坏了江总的形象，那真是犯了大错，她急忙说：“不是，我是觉得您刚出院，吃冰的对身体不好。” 这个理由听起来应该很冠冕堂皇了。 顾念想了想，但是真的很想吃香草口味冰淇淋哎。她眼珠一转，狡辩道：“在嘴里热一热就不冷了。” 这—— 陈秘书颇有些无语。 而且她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顾念买了一小盒香草冰淇淋，一边走路一边用勺子舀着还跟陈秘书说话：“小江平时工作忙吗？应该挺忙的啊，不然也不会有助理，不过我现在对以前的事情忘记了些，所以还得多麻烦他很不好意思。” 陈秘书说：“您不用这么客气，他是您身边最亲最信任的人了。” 顾念眼睫落了下去。 虽然第一天医生还有江亦琛就说了她是单亲家庭出身，母亲已经去世了，身边没有什么亲人，当时平静接受了，现在想来还是有点难受的，好像也就只能靠那个男人了。 江亦琛就在一号门那里等着他，白色衬衫袖口挽起来，黑色西装裤笔挺，单手抄在口袋里，另一只手看了眼手机，一抬头，便看到了顾念。 他便朝着这边走过来看到她手中的冰淇淋说：“怎么吃这个？” “天——太热了。” 江亦琛伸手示意给他。 顾念急忙将手中的冰淇淋藏在了身后。 江亦琛唇扯了扯，转过身对陈秘书说：“辛苦你了，陈秘书。” “江总，您客气，那我先回公司了？” 江亦琛点点头，然后转过身从顾念手里拿了吃了一半的冰淇淋说：“你身体不好，吃冰的会肚子疼。” “没有啊，不疼。” “晚上会疼的。” “那还没到晚上呢！” 江亦琛呼了口气，目光望着远方，他想，是得花些时间好好同顾念相处相处，她失忆之后，的确性格变了很多，或者也没有变，倒是更像是五年前的她了，也不至于陌生，还是熟悉的她。 他脾气很好说：“你以前一吃冰的就肚子疼，乖，听话。” 顾念眼巴巴地望着他说：“已经吃了一半，反正都要肚子疼，那干脆把另一半也吃了，不能浪费啊！” 第779章 一笑颠倒众生 这个逻辑似乎无懈可击，所以江亦琛被她这自以为是的话给逗笑了。 这一笑真可谓颠倒众生。 她只堪堪到他肩膀那里，这会儿望着他的侧脸，竟然有些看呆了。 怎么会有笑起来这么好看的人？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的未婚夫，她好像是在做梦，跟白捡来一样，简直是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今天不是周末，商场里面的人还不算多，现在才五点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加上又是高档商场，所以人不是很多，江亦琛揽过她的肩膀说：“好了，等你身体好了，随便你怎么吃行吗，现在我们回家。” “回家？”顾念问：“哪里的家？” “我们的家。”江亦琛言简意赅：“你之前住的地方！” “哦，好的。” 单亲家庭，想来也不是很好的家庭，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应该就是普普通通那种呢。 车子是保时捷macan，不算很贵的车，当然是对于江亦琛来说，他打开副驾驶座让顾念上去，然后绕到了一边打开了驾驶座，他今天亲自开车来接她。 顾念捯饬很久，也没有系上安全带。 江亦琛那边已经点火了，看到她扯了半天没有将安全带系好，侧过身来帮她。 靠得近了，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男士香水的气息，她不可抑止地脸红了，一直从耳根红到脖子处，就是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害的她急忙将脸转到别的地方去。 江亦琛替她系好安全带说：“饿了吗，晚上想吃什么？” 顾念心思游离在外，没有回答。 江亦琛抬起脸，看到她的侧脸，耳朵已经是通红了，他伸手捏住她的耳垂问：“怎么脸这么红？很热吗？” 动作太过亲密，她条件反射性向后躲去，结果头磕在了玻璃窗上，痛得她龇牙咧嘴，摸着脑袋，一脸委屈。 江亦琛：“……” 他无语：“你躲什么？磕到脑袋了吗？”他又伸手。 顾念伸手挡在他的手上说：“没有，没事，嗯，太热了，随便吃点，我不饿，嗯！” 语无伦次，一看就是很紧张。 她扯了扯安全带急忙转移话题：“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请假没关系，你上司不会说你什么吗？会不会扣很多工资啊！” 现在的江亦琛在她眼里大概也就是比普普通通上班族好那么些，是高管，有助理，但是开的车不是顶级华贵的那种，保时捷macan六十多万的样子，也符合高管身份。 对于这个问题，江亦琛只好说：“会，但是上司会理解我，我和他说我未婚妻生病了。需要我照顾。” “你上司挺通情达理的。” 江亦琛含蓄的淡笑。 两个人就这个虚空上司将话题聊开来了，顾念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了，她拍了拍脸蛋，不停说话缓解这种尴尬和局促。 车子开到星河雅苑地下停车场。 江亦琛下车，替她打开车门，然后扶着她下了车，这会儿他才正儿八经看到她的打扮，少女感的鱼骨辫，妆容也是清淡雅致，粉色的草莓图案t恤，浅色的短牛仔裤，露出俏生生笔直的腿，脚上一双白球鞋也是新买的。 过去一年，要不是刻意讨好她是绝对不会这样穿的，多半是成熟妩媚的职业装扮，连笑容都是刻意拿捏得那种，不会多笑一分，甚至笑起来也毫无真心。 顾念见他目光打量着自己，不好意思的将腿弯起来，手背在后面问：“怎么了？” “没什么？” 江亦琛朝她伸手：“走，回家。” 顾念犹豫了会，将手交给他。 星河雅苑的门一打开，顾念就惊叹道：“这房子好大。” 江亦琛：“公司安排的。” 房子内装饰都是顾念亲自挑的北欧风情，走温暖舒适风格，来之前已经有阿姨打扫过了，这会儿阿姨正在厨房忙着做饭呢。 江亦琛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说：“这个家以前都是你装饰的，沙发家具每一处的装饰品都是按照你的意思来的，你来看看。” 顾念站在客厅中央，望着这眼前的场景，闭起眼睛，脑海里面开始乱糟糟的。 是有一种熟悉感。 从她一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可是更多的她也想不起来。 江亦琛看她表情有些痛苦，急忙说：“好了，想不起来就别想，我们先上楼看看卧室。” 主卧很大，连接着衣帽间，江亦琛在主卧翻腾照片的时候，顾念打开了衣帽间。 里面是一叠男士衬衫，整理的井井有条摆放着，她的衣服多半挂在衣柜里，滑门推开，她看了眼，多半都是米白色灰色以及黑色，很单调简约。 色彩能够反映一个人的性格。 就这满柜的衣服来看，她以前应该是个严肃成熟的人，身份证的上的年纪是二十八，也算是年轻的岁数，可是似乎却不爱花里胡哨，像她现在穿在身上的这些衣服衣柜里面几乎没有。 她闭起眼睛，似乎想寻找到有些过去的记忆，然而并没有。 消失的一干二净。 江亦琛这时候已经找到了相册，是顾念小时候一直保存的相册，里面几乎都是她还有一些朋友，还有她的妈妈。 她翻开来看，从自己一岁的时候到大学毕业的时候照片都有，后来便没有了，不知道为什么便没有了照片，也许是手机智能了，于是不再拍摄照片。 顾念看到了自己的妈妈，容貌相似，她想起江亦琛说的话，心里面不免难受，里面她的同学，江亦琛只认识秦可遇，她的存在感比较足。 但是也不是很了解，只是跟她说：“这是她的闺蜜。” 顾念问：“她在a市吗，我想见她可以吗？” “好，我帮你安排。” 顾念翻了翻，问：“我们没有合照吗？” 按理说，既然是要结婚的情侣，怎么会没有合照呢？ 当时江亦琛的屏保只是她的单人照片。 有的，当时他还打印出来放在相框里面了，后来他搬出去了这里，也不知道顾念将这些照片放在哪里呢。 最后还是宴西去登陆了云盘在众多照片里面找到了他们的合影，竟然只有区区两张给江亦琛发了过来。 第780章 男女授受不亲 宴西非常愧疚，他已经尽了全力去找了，但是还是只找到了两张而已。 两人在一起其实时间不久中间蹉跎了太多时光，以至于这么多年竟然只有两张合照。 两张都是当时去霓虹旅游的时候拍的，一张是在北海道滑雪的，顾念趴在江亦琛背上，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还有一张是在浅草寺，江亦琛搂着她，两个人是情侣装。 那应该是很美好的回忆，可是奈何顾念想不起来。 脑海里似乎没有一点印象，可是看那个时候，她和江亦琛笑得都很开心，尤其在浅草寺他搂着她笑容是那么的温柔，那些情意从他眉梢眼角都溢出来了，根本藏不住，她有理由相信他是喜欢她的，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是很好很好那种。 她长叹了一口气。 江亦琛问：“怎么了？” “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江亦琛将相册收起来：“没事，过去的——”他顿了一下，还是说：“就当是过去了，我们还有以后。” 顾念耷拉着脑袋。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别难过了，饿不饿，晚饭好了。” 顾念起身：“哦，好！” 晚饭是家政阿姨做的，比较清淡，基本上都是鱼虾之类的，江亦琛要帮她剥虾，她拒绝了，觉得自己剥比较好，剥完虾她去湛酱料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整个虾都掉进了酱料碟子里面，顿时衣服上被溅了星星点点的酱料，脸上也溅了一些。 江亦琛急忙抽出纸给她擦脸。 顾念手僵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江亦琛替她擦好脸，看了眼她身上的污渍说：“等吃完饭上楼洗澡换一下。”他看了眼酱料碟子说：“酱料调的有点多了。” 顾念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手滑了。” 她都觉得自己蠢了点。 不过她这个未婚夫倒是温柔地很，但是温柔虽然温柔，好像也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她还记着他将她吃了一半的冰淇淋扔了的事情呢！ 江亦琛这边还不知道她在心里面嘀咕的事情，说：“都是按照营养师的食谱做的，这些你都必须吃完，以后都按照食谱准时吃饭，一直等你身体恢复了。” 她太瘦了，脸上看起来没有几两肉，甚至有些凹陷，也不见多少血色。 听了江亦琛的话，她点头很是配合：“我会好好吃饭的。” 江亦琛这才满意，看她这么乖，给她拨了一个虾蘸了点酱料搁在她的碗里说：“我会慢慢带你熟悉环境，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同我说。” 顾念低着头，点了会头，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要求啊！ 不过有件事情，她想到了问：“我们原本打算什么结婚的呢？你说我打算去留学的对不对？” “嗯！” “那我现在是不是去不成了？” 江亦琛沉吟：“等你觉得一个人能够适应环境自然可以申请。这件事待会儿再讨论。” “好！” 她低头沉默吃饭。 江亦琛望着她，一个人虽然失忆了，但是其实生活习惯还保留着以前的样子，比如她吃海鲜不是很喜欢蘸酱料，顶多会蘸一点点，还是喜欢吃香草冰淇淋。 不安的时候喜欢低头。 种种迹象表明还是她。 没有变过。 吃完饭她上楼洗澡，江亦琛教了她浴室里洗漱用品的摆放位置，以及水温调试的方法，顾念看了那么大一个浴缸震惊了，等她回过神来，江亦琛已经说完了，她急忙说：“什么，什么？” 江亦琛有耐心地解释了一遍，问她明白没。 顾念急忙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见江亦琛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急忙说：“我一个可以洗澡的你先出去吧！” 江亦琛唇角勾起来淡淡笑了。 他离开浴室来到主卧，秦可遇给他发消息，说顾念回来了，她想见顾念一面。 过几天会有一个小型慈善晚宴，江亦琛原本还斟酌去不去的，听秦可遇这么一说，他便计划着带顾念也去。 秦可遇之前便听说顾念记忆出现了问题这次听江亦琛说已经是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连她也忘记了，她当即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但是她想见顾念的要求江亦琛倒是答应了。 这会儿江亦琛正在和秦可遇说话来着，浴室里面“啊”得一声，他急忙放开手机去推门：“怎么了？” 顾念坐在浴缸里面，头上满是泡沫一只手胡乱的摆动着：“毛巾毛巾。” 应该是洗发液进入了眼睛里面。 江亦琛急忙将毛巾取下来，帮她擦眼睛。 过了好一会眼睛里面的疼痛感才慢慢消失，她打开花洒，准备再给自己冲一下，一个没注意，全喷到了江亦琛的身上，他的白衬衫顿时一片湿，黑色西装裤上深色的痕迹格外明显，而起位置很尴尬—— 顾念盯着看了一会听到咳嗽声才想起来自己盯着哪里看了，慌乱抬起头对上男人讳莫如深的眼神，她急忙别过眼睛去说：“对……对不起。把你衣服弄湿了。” 江亦琛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淡定地解着衬衫的扣子说：“没事，正好我也要洗澡。” 顾念再抬眼，他已经将衬衫扣子解了开来。 这—— 顾念急忙用毛巾遮住脸将身子躲在了一边：“你别……啊啊啊，等一下等一下。” 他怎么二话不说就脱衣服了啊，看样子是想和她一起洗澡吗？ 拜托啊，不要这么直接好吗？ 顾念急得语无伦次：“你等我洗好再洗好不好，我很快的。” 江亦琛手顿了顿，他蹲下身子，盯着她看。 顾念见没了动静，拿下毛巾，转过身来便对上一张放大的脸，她咬着唇瓣说：“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我……有点……。” 江亦琛凝眸望着她，挑着眉笑着调戏她：“我和你一起洗。” “不行，不行不行。”顾念一连说了三个不行。 “为什么？” “因为……”她一时之间慌得竟然找不到词来解释，最后只好说：“男女授受不亲。” 江亦琛“噗嗤”一声笑了开来，露出好看的贝齿，他装模作样道：“我们以前一起洗过很多次，没什么的。” 第781章 我们晚上睡一张床 什么叫做以前一起洗过很多次？ 顾念的脸彻底红了，在浴室的水蒸气之下格外的热，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拿着毛巾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行啊，你快出去。” 江亦琛伸手将她的手从脸上移开，认真的问：“以前行，现在就不行了？” 他的手指从她脸颊滑落，又问：“为什么，给个理由呗！” 顾念觉得自己已经喘不上气了，她紧紧闭着眼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不行就是不行，我……我要报警了。”想了想觉得不合适，又说：“就算我们是情侣，你也得尊重我。” 既然顾小念上纲上线了，江亦琛还是笑：“那你也尊重尊重我。”他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让我换个衣服。” 顾念又伸手去推他。 江亦琛抓着她的手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他出去换了件衣服过了会儿顾念也洗完澡出来了，她穿着浴袍，长发裹在浴帽里面，走到江亦琛面前说：“我洗好了。” 江亦琛将电吹风给她找来，顾念不愿意麻烦他，自己吹头发，她坐在地板上吹头发的时候，想着刚才江亦琛跟她说的那些话，脸又开始发热了。 既然是情侣关系，而且还准备结婚，并且又同居了，那么该发生的必然会发生，可是她对此毫无印象，对方对她来说还尚显陌生，若是强行同床共枕，她恐怕难以接受。 她在心里面盘算该怎么开这个口。 头发吹干了差不多一半，她将吹风机放在一边，起身观察着卧室，很大，设计也走简约风格，床单窗帘都是浅蓝色的居家风格，现在是已经到了夏末，这个点倒是不炎热，推开窗走到阳台上，外面是城市已经华灯初上。 她在医院才看到a市的房价，市中心已经到了十万一平米，而星河雅苑的地理位置极好，周边都是学校和地铁站，不管是教育还是交通都是极为便利。 江亦琛身上总是带着点神秘的气息，她想要多问，但是也不知道从而会说起。 夜空中的星星倒是很亮，她望了望，有感觉挺凄凄凉凉的，好像自己孤单一个人。 身后的门被移开，江亦琛探出脑袋问：“在这做什么？” “看星星啊！”顾念指了指天上的星星说：“今天星星格外亮。”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头发问：“怎么不吹干就出来？” 顾念吐了吐舌头：“差不多了啊，风一吹就好了。” 江亦琛眉头微微皱了皱：“进去吹干。” “你管得好多啊！”她随口就说了出来。 江亦琛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但是江总调节能力很强，夜色里也没难看的太明显，只是说：“湿着头发吹冷风，容易头疼。” “吃冰淇淋容易肚子疼，吹冷风容易头疼。”她摊了摊手：“还有吗？” “你这是有很大的意见？”他挑了挑眉：“我说的难道不对？” “对是对，可是——”顾念词穷了，他口才好好啊，而且逻辑很清晰，她辩驳不过，只好说：“但是也不用把我当小孩，我虽然忘记了一些事，但是也是个成年人，我怎么感觉你唠叨起来很有爸爸的感觉。” 她拍了怕脑袋：“很像一位慈祥但是话很多的家长。” 可怜的她，终于想起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江亦琛也不恼：“等你有足够的生活自理能力了，我就不管你。” 顾念：这是要分手还是别的意思？ 但是她也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回到卧室，拿起吹风机吹头发，吹得擦不多了看见江亦琛在衣柜里找枕头，她将吹风机收好有些手足无措。 “我们晚上睡一张床吗？” 最后顾念还是选择问了。 当然这是一种疑问句，但是江亦琛却自然而然理解成了陈述句，回了个：“好。” 顾念：“……” 她急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绞紧了手指说：“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睡吧。” “床很大，应该碰不到，而且……”他说：“我们该发生的什么都发生了，只是你不太记得，医生建议，多亲密接触有助于恢复记忆。” 这的确是医生说的没错。 顾念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别……别啊！” “放心，我又不占你便宜。”江亦琛拿着枕头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她说：“你不喜欢我不强迫你。”他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语气亲昵：“总得等你接受不是？” 他说的很诚恳的样子，看模样也应该是个诚实守信之人，顾念暂且就信了。 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目前能够相信的人也就他一个人了。 而且自己现在这样算是寄人篱下吧。 唉，真难。 顾念躺在床上，将双手枕在脑袋下面，没说话，过了很久才开口：“小江，你睡了吗？” 对于小江这个称呼，江亦琛显然有些愣住了。 谁敢叫他小江？ 这世上之人见到他无不尊称一声江先生，长辈们一般叫亦琛，或者是小琛，但是却没人叫他小江。 “还没。” “我可以问你件事情吗？” “你说。” 顾念理了理思绪说：“你那会儿在医院说我们很早认识了，后来分开了十年，然后才在一起的，这十年我应该是读完高中读大学，那你去干嘛呢，留学吗？” “没有。”江亦琛说：“我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然后出去打工，过了四年漂泊的日子才回来a市的。” “为什么没毕业啊，成绩太差吗？” 能读高中肯定奔着大学去了啊，除非成绩太差被强制辍学，一般都会抢救一下的。 江亦琛：“……”他这辈子都没跟差搭过边儿好吗？ “不是，家里出了些事，父亲突然离世，母亲精神也出了问题，书读不下去了。” 当初陆明盛可是特意去跟一中校长打招呼要强制他退学，连书都不让他读下去，那会儿江慕谦直截了当划清界限，才不管孙子死活呢。 “这样啊！”顾念语气听着有些惆怅惋惜，她伸出手拍了拍江亦琛的手：“没事，都过去了。” 第782章 大学生与高中生还是有代沟 时间真快啊，一转眼都已经这么多年了。 “我听你说话很有水平哎，没想到你高中没毕业，那你真是很厉害，没有学历还能在a市奋斗出来。” 顾念真情实感地夸赞着他。 “那你妈妈他精神状况还好吗？” “现在已经好了，你要见见她么？” “她知道我失忆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 “那就不说了吧，免得老人家担心。”顾念说：“如果她要见我来这，得提前告诉我，我做好准备。” “好。” “还有别的要问的吗？” “那之后我们怎么又见面了？”当时在医院里面，江亦琛也没有细说。 “我去酒店参加晚宴，你在那里打工送酒水，迷迷糊糊送到我房间来了，当时我醉了，然后顺理成章——” “什么？” 顾念没有明白，脑袋还没转过弯来。 “笨啊，当然是睡了！” 顾念：“……” 这怎么跟小说情节差不多，哪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她愣了好半晌才说：“你就这样占了我便宜？” “不是你占我便宜吗？”江亦琛笑道：“你醒来看到是我，还威胁我要结婚，不然就去告我。” “什么什么什么？”顾念几乎不可置信，声音极为惊讶：“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千真万确。” “那你同意了吗？” “同意了啊！” “你怎么会同意？” “那我总不能不负责你说，是吧！”他挑着眉，想到以前一些事情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这姑娘那时候似乎傻得可以。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怎么说呢，也不一定要牺牲自己婚姻啊，顾念糊涂了，想了想问：“那我们结婚了吗？” “结了？” “我迷糊了，你等等，结婚了，那现在怎么又要结婚啊！” “中途离婚了。” “天，还有这事？”顾念目瞪口呆，她心跳加速，脑海里面嗡嗡作响，似乎想起了当年去民政局办离婚的时候的场景，她用手拍了拍脑袋：“哎呀，有点印象，但是又只有一点点，很快没了。”她嘟囔着嘴说：“为什么离婚，闹矛盾了吗，性格不合？还是没有共同语言？”她沉思着说：“大学生和高中生好像还是有那么点代沟的啊！”她本是习惯性的自言自语分析问题，但是很快就想到身边有个人，急忙说：“啊，没有那个说你不读书的意思，你已经很优秀了。” 她捏着嘴巴，有点懊恼自己嘴怎么这么快呢。 “我太忙了，兼顾不到你，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原因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完的，牵扯到整个上层的恩怨，两代的爱恨情仇，哪里又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完的。 “是这样吗？” “嗯，离婚之后我又重新追了你一次，我求婚仪式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却出了这件事。” 大概老天也不想让他们幸福吧！ 不过人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她转过身拍了拍江亦琛的肩膀：“都过去的，虽然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挺烦恼的，但是也许一些难过的事情的也记不得了，这样想想似乎也没那么惨。”她轻言细语：“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没有骗我吗？” 说真的，她是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的。 这简直就是逼婚啊！ 还有江亦琛怎么那么傻怎么自己说什么就信什么？ “那要不——”他低头声音低沉，顿了一顿：“我帮你回忆回忆，嗯？” 顾念刚才同他说话的时候已经靠得他很近了，这会儿他整个脸都差不多和自己脸贴着了，再加上那拖长了的尾音又苏又撩，幸亏是灯早关了，没人看见她迅速涨红的脸。 江亦琛俯身，准确无误吻住了她的唇瓣。 顾念身体一瞬间僵直然后在江亦琛压上来的时候膝盖弯了起来。 “嘶——” 黑夜里面，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顾念会动手。啊不对，是动腿，而且还朝他的敏感部位，这要是踢坏了，她以后怎么用？ 惨的不还是她自己么？ 这始作俑者顾念也被吓到了，听到江亦琛喘气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她刚才好像用了点力气，顶到了不该顶到了地方，她趁此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出了主卧，去了隔壁侧卧睡了下来，还把门给反锁了，生怕江亦琛回头来找她的麻烦。 一直到睡在床上的时候，顾念整个人还没有放松下来，她就知道不该信那个男人的话，真的是有便宜从来不肯放弃。 顾念趴在床上，脑袋里面晕乎乎的，她在想自己不会把江亦琛给踢坏了把，应该不会哦，她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但是那地方是很敏感的，碰一下就很疼的那种，这要是—— 她这样翻来覆去思考了好一会儿。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她的肚子开始疼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轻微的疼痛，但是很快的小腹那里很快开始抽痛，痛得她弯下了腰。 吃冰淇淋会肚子疼，好像是真的啊！ 怎么办怎么办？ 顾念飞快在脑袋里面思索着，要是被江亦琛知道，估计会被他训斥唠叨的吧，毕竟他真的好像是家长那样严厉的存在呢。 但是真的好痛，痛得受不了了。 顾念头上已经冒出了点点滴滴的冷汗。 她咬着唇在床上翻滚了一下，还是痛得厉害，最后不得不起床开了门去了二楼拐角的洗手间。她似乎都没有去找就知道这里面是洗手间了。 在马桶上她发现自己内裤上有一点点淡淡的红痕，应该是来姨妈了，但是洗手间她翻遍了抽屉也没有找到姨妈巾，顾念只好回到房间找了找也没有，她躺在床上的时候都有一种血流成河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没有办法，她只好又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一看果然是来了大姨妈。而且颜色还挺不正常的。 怎么办怎么办？ 她只好起身去敲主卧的门，敲了三下想起来没上锁，于是推开门却看到了江亦琛。 顾念捂着小腹，弯着腰，表情纠结成一团：“那个，我来亲戚了。” 第783章 最擅长阴阳怪气 江亦琛：“……” 顾念挤眉弄眼看着他：“我……我找不到姨妈巾，要血流成河了。” 江亦琛问：“肚子疼吗？” 顾念眼珠一转：“不疼。” “你先进来坐着，我帮你找会。” “不能坐。”顾念低着头小声道。 江亦琛：“……” 他随即回市内找了会儿也没找到姨妈巾什么的，楼下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应该有，他随即换了衣服叮嘱顾念，他下去帮他买卫生用品。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江亦琛折了回来，不仅买了卫生用品还买了治疗痛经的冲剂。 顾念白着脸说不疼，当他是瞎子呢？ 更何况她还有痛经的老毛病呢。 顾念在洗手间将自己干净，出来的时候冲剂已经冲泡好了，江亦琛指着说：“喝点这个，不然肚子会疼的更厉害。” “也不是很疼啊！” “不疼了？”江亦琛挑眉：“来一次亲戚就痛一次，这我比你清楚。”他将茶杯递到她手上：“温度正好。” 顾念接过了喝了一口，像是板兰根冲剂一样，有点中药的味道。 她一口气喝完，放下杯子，真诚地说道：“谢谢你啊！” “就一句谢谢？” “那——”顾念眨着眼睛：“我去给你倒杯水？” “那倒不必，陪我一会。”他说：“别跑了。” 江亦琛的陪最后落实在了床上，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彼此隔了点距离，顾念紧张地抓住了被角，呼吸都有些急促。睡在一旁的江亦琛得寸进尺，伸出手过来问：“我可以抱你吗？” 顾念没有给出答案。 江亦琛：“就抱一会，不做什么。” 啊，男人基本都爱这样说，借口，全部都是借口罢了。 见顾念没说话，江亦琛又说：“我有两个多月没有好好睡过觉了，每天都在失眠，你让我抱着，我就能安心睡觉了。好不好？”他声音低低，侵入骨髓。 顾念身子朝着他挪了一些。 江亦琛将她抱在怀里面，额头顶在她的发梢说：“我以后每天都这样抱着你睡觉，好吗？” 顾念：“……” 她想了半天还是说：“我觉得，我们还是……” 江亦琛伸出手指摁在她的唇瓣上，示意她闭嘴。 他的手下滑，来到她的小腹处，顾念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 手掌心的温热侵入肌肤里，顾念开口：“小江，我跟你说。” “小江？”江亦琛唇齿之间逸出模糊的笑意：“这个称呼，很有意思？”他说：“我比你大了五岁，你叫我小江，嗯？” “我觉得小江很亲切啊，你不喜欢吗？”顾念转过脸问：“那怎么称呼？以前是怎么称呼的，叫名字吗？” 说起来何尝不是一把辛酸泪呢？ 她以前叫他江总，尤其最擅长阴阳怪气，让他有火也无处发，情绪多半像是阴天一般，他不能对他发火，但是生闷气也不是一件好事，有段时间，总裁办的人都提心吊胆的，虽然江总不会发火，情绪一般也不外露，但是气压低还是可以感受的到的。 “你以前——。”他的脸贴着她的脸：“当然叫老公的啊！” 顾念仔细想了想，唇瓣动了动，还是难以启齿。 “叫哥哥也行！” 可无论他怎么诱哄，顾念也不愿意开口，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莫名有些伤感：“随你，你习惯就好。” 顾念心里面一直存着疑惑。 她总觉得失忆之前，与他的感情或许没有那么好，总有说不上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在看到仅有的两张合照之后愈发明显而又强烈了。 如果说感情很好很恩爱的话，应该会有大量的合照，而不是说仅仅只有两张，再加上她刚才在浴室里面也没有找到男士用品，一切洗漱用品都是她自己的。 那么就是说，她之前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 她正在思考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 江亦琛自从七月以来就没怎么入眠过，这会儿好不容易能够好好睡一觉了，顾念在黑夜里面听着他的呼吸声，手指拂过他俊逸的轮廓，有一滴水滴在心中，晕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 她不排斥他，但是若说起喜欢或者爱，她又迷茫了起来。 ………… 江亦琛一脚睡到了九点，醒来之后，身边空无一人，手机有着宴西发来的最新的消息，他回了句早上例会取消，他下午来公司。 洗漱完下楼，顾念坐在餐桌旁喝牛奶，早餐阿姨已经准备好了，看到江亦琛下楼，她急忙说：“我看你睡得很熟，所以没有打扰你。”她看了眼时间小心翼翼地问：“九点了，好像要迟到了。” 江亦琛在她面前坐下说：“无妨，下午去公司就好。” “你请假了吗？” “请了。” “上司同意了？” “嗯！” 他上司应该是通情达理的一人，顾念推了牛奶给他说：“你下午去公司，我可以去小区附近转转吗？” 江亦琛拒绝了：“不可以一个人出门。” “陈阿姨说会跟着我。” “你想去哪？” “就附近啊，超市啊，公园啊，什么的，转转或许会对恢复记忆有帮助。” 江亦琛怎么放心她离开自己半步，说：“等我下午处理好事情陪你去。” “那样会不会耽误你工作时间。”顾念诚恳地说：“虽然你的上司很好说话，但是也不能留下一个频繁请假的印象。”顾念说：“我自己会小心的。” 其实她想找个时间和地点套陈阿姨的话。 她早上问了下陈阿姨是今年二月份来这里打扫的，不是经常来，她问了些事情，陈阿姨一概说不知道，顾念看着她躲闪的目光，就知道这人肯定知道些，但是不肯说罢了。 但是这事儿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江亦琛自然不肯让她离开自己视线半步，他说：“你要是想去外面逛我陪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顾念长叹了口气，说：“那就不去了吧！” 她很快又换了个话题：“我想我见我朋友，可以吗？” 第784章 那念念你什么时候同意 “好！”江亦琛没怎么为难她。 顾念眼神亮了起来，急忙凑近了他一些问：“什么时候啊？” 江亦琛喝了一口牛奶，说：“周六晚上有个慈善晚会，你同我一起去，秦可遇也会去。” 周六啊，那不就是后天吗？ 顾念一听慈善晚会，莫名就有些恐惧，她垂下眼眸问：“只能这样吗，我不想去可以吗？” “医生的建议是多出去接触。对于提高你的社会适应性也很有帮助。” “好吧！”顾念又问：“我就这么一个朋友吗？以前的小学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呢，还有工作伙伴啊什么的都没有关系好的吗？” 江亦琛沉默了。 顾念社交圈子并不深，朋友也不算多，出事之后联系的就更少了，甚至于可怜，也很少联系。 人际关系便是这样，如果不细心维护没那么很快便会崩坏。 “是不是我以前做人很差劲啊！”顾念有些懊恼，低着头：“朋友都没有。” “倒也不是。”江亦琛试图解释：“有些大约很久不联系，关系就淡了。” 江亦琛的解释也不能让她有多释怀，她保证了自己会呆呆待在家里不乱跑，江亦琛才放心去公司，他从衣帽间选了条领带下楼招呼顾念过来，问她会系领带吗？ 顾念在脑子里面回想了一下，伸手去帮他系领带。 讨好他的事情她以前做了很多，最初是出自真心，后来则是讨好，哄男人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多夸一夸就好了，但是还要不动声色。 浅蓝色领带在她手里打了个结，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像是有记忆一般，一点都不生疏，她还问：“你们公司对着装要求严格吗？” “严格。” “也是，金融地产行业会严格一些，尤其你还是管理层。” 江亦琛太高了，即便微微弯着腰，顾念还得仰起脸，微微垫着脚尖，她神情专注在领带上，而江亦琛的神情则是完全聚焦在她的脸上。 她未施粉黛，皮肤白的透明，唇瓣微微张着，眼神专注，他心念一动，伸手扣住她的腰身朝怀里带然后便吻了下去。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顾念一下子愣住了，她领带还没穿好，这下浑身就僵住了。 反应过来之后她试图去推开江亦琛的胸膛，但是双手很快就被反剪到身后，她被推在墙上，脑海一片乱糟糟的空白，呼吸都僵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她就去咬他，痛得江亦琛松开了她，一摸唇瓣已经流血了。 顾念趁此机会就要跑，却被江亦琛拉住了手腕，他说：“别系一半不系了啊！” “你自己弄吧！” “别跑。”他反身将她环在怀里面，凑在她耳边说：“我嘴巴被你咬破流血了，你看看。” 顾念：不看。 “等会被人问起来怎么办，嗯？” “我不知道啊，不关我的事。” “不是你咬的？” “你干嘛突然亲我？”顾念愤然道。 江亦琛嗓子低低沉沉，含着模糊的笑：“不能亲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顾念语塞：“我没同意。” “哦，这样，那念念你什么时候同意呢？”江亦琛唇边含着笑意，语气缱绻，眼里都是温柔。他像是哄小女孩一样温柔。 顾念：“……”好一会儿才说：“你不是要上班吗，怎么还不走？” “等你的答案呢！” “你先放开我，我快喘不上气了。”顾念深吸了一口气说，她脸蛋又不可抑止红了起来。 江亦琛这回倒是放开了她。 顾念回头一看，哎呀，江亦琛的嘴唇真是流血了，她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哎呀，真破了，怎么办，有没有药。” 江亦琛示意道：“电视下有医药盒。” 他舌尖舔了舔唇瓣，是一股子血腥味。 顾念呆了一会儿然后忙不迭去找医药盒，找出棉签和止血的药膏，递给他说：“你先止血。” 江亦琛没有接，反问道：“你咬的，你不负责善后？” 顾念：“……” 江亦琛见她不为所动，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皱得紧紧的：“嘶，好疼啊！”他用棉签碰了碰伤口：“流了这么多血啊！” 顾念心莫名软了些，她拿过药膏和棉签说：“对不起啊！”她低着脑袋说：“你吓到我了。” 江亦琛刚才那简直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抱歉。”江亦琛拇指摩挲着她的下颌，低低道：“没控制住，下次一定温柔点。” 顾念刚想点头，但是又一想到下次。她耷拉着脑袋，也不敢说话，听话帮他把药膏涂了，然后乖乖地说：“我下午哪里也不去，等你回来。” 江亦琛低头将领带系好说：“好！”他站起身来，身形挺拔，气质卓群，最近这些日子他累到了极点，清瘦了许多，气质看起来倒是清雅随和了些。 下周一他还得飞京都同薄惊澜见面。 顾念送他到玄关处，一直低着头，脸红得不行。 江亦琛捏了捏她绯红的脸蛋，俯下身：“等我回来。晚上给你带个小礼物” 顾念慌忙别过脸，不停地点头又点头。 江亦琛走了之后，顾念就在家里面晃来晃去，各个房间熟悉一下，她发现衣帽间的确都是她的衣服，江亦琛的衣服很少，只有简单几套换洗的，而且浴室里面也是她一个人的洗漱用品。 她追着打扫的陈阿姨问，然而人家也什么都不肯告诉她。陈阿姨眼里只有打扫卫生，容不下一丝灰尘。 顾念自讨没趣。 她在卧室里面又翻了翻，看到了一柜子自己的衣服，很多都是大牌，颜色基本上偏黑白灰，好像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太亮演的颜色，粉红明黄这种颜色是没有的，色彩看性格，估计以前就是很压抑的一人吧。 合照也只有两张，这个房子冷清的好像只有她的气息，她不知道哪里弦断了，总觉得看起来她和她未婚夫之间有太多未解之谜，虽然他对自己很好。 温柔，宠溺，包容。 他自身条件又那么好。 顾念想来想去头又疼了，干脆趴在床上睡着了。 第785章 红丝绒蛋糕 陈秘书下午将新款手机送到总裁办的时候得到了一声感谢，她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江总又叫住了他。 “你等会儿去这家蛋糕店买份红丝绒蛋糕两份甜甜圈。”江亦琛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记得是现做的。” 陈秘书点点头，看到了江总唇边的伤口。 她想了想觉得尴尬急忙退了出去，一出门便遇到了总裁办的同事，问道：“cheney姐，那个，江总……” “嘘——”陈秘书示意噤声：“莫要在背后议论boss！” 蛋糕店就在公司不远处的巷子里，是限定供应的，她到的时候店员都已经准备下班了，但是她软磨硬泡，硬是让人给她新做了一份红丝绒蛋糕还有两份甜甜圈。 陈秘书是接替郑秘书来的，上一任离职的原因她有所耳闻，应该是搅和进了江总的私人感情里面所以才被迫离职，她心里便暗自有了计较，知道该把谁放在第一位。 江亦琛目前主管金融和地产两个方面，其他的业务基本上放手了，很少插足，甚至于他本人也极少在公司露面，有段时间更是神隐，总裁办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更是议论纷纷，他也是最近才在董事会上露面的，面对着董事会元老的问责，也不知道处理的如何了。 多日不见，陈秘书也是觉得江总瘦削了许多，甚至也不如以前有精神气。 但是她身为下属，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越界。 就比如她手里的甜点，她知道江总是不爱吃甜食的，其实很轻易就可以猜出来是为谁准备的，所以她特意让甜品店准备了一朵鲜花放置在蛋糕盒里面。 江亦琛平时会在公司待到六点，特殊情况会待到十点，通常总裁办可以根据他待在公司的时间判断他的心情，若是晚了那必然是不太好，因此总裁办都会小心翼翼不去触霉头。 陈秘书将蛋糕送到总裁办的时候是六点整，有些迟了她急忙道歉，江亦琛倒也没责怪她，叮嘱她将桌子上的文件收拾好，准备好他明天开会的材料便起身离开了总裁办。 家里阿姨炖了鸡汤，一打开门便闻到了香味，他站在楼下的时候闻到了还不算浓郁的桂花的气息，恍惚之中秋天又来了，天气还是那么炎热，可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变化。 阿姨见他回来同他打了招呼并告诉他太太在楼上睡觉。 此时顾念已经醒了，她洗完脸迷迷糊糊下楼便在楼梯拐角处遇到正准备上来的江亦琛。 他朝她伸手：“醒了吗，正好下楼吃饭。” 顾念踌躇了很久，手还是搁在楼梯上没有动。 江亦琛走上来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还没睡醒？” “醒了。”顾念超小声地说。 江亦琛弯下腰便将她抱起来说：“我给你买了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顾念摇摇头。 猜不到啊，不要为难人家好吗？ “给你买了手机。”他将她抱下楼，正好遇到阿姨从厨房将碗碟收拾出来，看到这两人笑了笑说：“再等等，饭菜很快就好了。” 顾念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说：“哎，你放我下来。” 江亦琛将她放在沙发上，将手机拿给她说：“里面存了我的号码，背下来。” “好。” “现在背！” 顾念：“……” 面对这样的威权，顾念还是把他手机号背了下来，又被他提问了三遍确认她背得滚瓜烂熟了才放过了她。 顾念内心，虽然说她的这位未婚夫看起来很好很温柔，但是，真的，有时候，还是有点不好说话啊！ 晚饭她因为刚睡醒，没有太多胃口，但是又不得不乖乖吃饭，然后她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总觉得她的未婚夫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即便他貌似温柔，但是那种压力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这样想着，以至于她吃饭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直到他将她附在脸上的饭粒拿掉，问：“想什么，饭菜不合胃口？” 顾念急忙摇头：“没有啊。” 江亦琛放下碗筷说：“我给你买了蛋糕，你要是没胃口可以吃甜点。” 她正来着姨妈，这会儿倒是挺想吃甜的，所以听到江亦琛这样说之后眼睛瞬间亮了说：“好啊！”然后看到男人的脸的时候又收敛了情绪咬着唇瓣沉默了。 蛋糕是新出炉的，专门为她烤制的，盒子里还有一朵漂亮的鲜花镶嵌着，一打开就是馥郁的香气，顾念用勺子舀了一大口问江亦琛：“你吃吗？” 江亦琛颇有些好笑说：“我不怎么吃甜的。” “那可真令人遗憾，有很多美食不能分享了。”顾念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实际行动似乎表明了你不吃甜食也挺好的，她在解决完一块丝绒蛋糕之后又将手伸向了甜甜圈，刚才还在胃口不好，这会儿似乎食欲大振，江亦琛便建议她吃完饭可以适当走一走，防止积食。 顾念：“好，等会儿在客厅走两步。” 江总：“……” 今晚江亦琛准备去健身房，正好隔壁有合作对象约他了，他许久没锻炼，肌肉流失不少，等会儿锻炼完回来他还得自己煎鸡胸，泡蛋白粉喝。 顾念在客厅里面晃荡的时候，江亦琛已经换好运动衣下来了，看得出来肌肉力量蓬勃。 “我去趟健身房，十点回来，你身体不舒服就早点睡，不用等我。”江亦琛看了眼时间嘱咐道。 “哦，好！” 江亦琛打开鞋柜，才想起来自己的运动鞋都被清理走了，当时吧，也没想那么多，就让秘书都收拾了，也没想到会回头。 顾念问：“你在找鞋吗？”她走过去看了会儿说：“没有运动鞋。”她想了想说：“楼上有，衣帽间有新的，我去给你拿。” “你坐着吧，别动了。” 隔得近了，顾念看清了他胳膊上的肌肉，心想这男人是真的不能惹啊！ 不过看样子身材是真的好，堪比电影明星，一定是靠长期的自律和饮食控制，才能有这样的好身材。 第786章 表面平静 江亦琛在走之前还帮她将客厅巨大电视打开了，说在家没事可以看电影，最后还帮她选了一部喜剧电影，让她放松心情来着。 中途顾念看到一半的时候不小心退了出去，她去翻历史记录的时候看到了自己以前看过的电影，其中有一部电影《无问》播放记录是三遍，算是看过电影之中次数最多的了，顾念上网搜了下，看了眼是六年前的电影了，看简介是一部悲剧。 一部时代的悲剧值得她看这么多次吗？ 还是说这部电影对她来说有着什么样的特殊含义呢？ 她于是又将这部电影重新看了一遍。 时代总有时代的命运，每个人都会被命运裹挟着前进，无法挣脱也无法束缚，电影最后是开放性的结局，也许两人终会见面，也许各自天涯。 影片并非绝对的上乘之作，对于那个特殊的时代的剖析也很少，这是她现在的观影感受，因此她也不懂这部影片对于她的意义何在。 影片120分钟，她甚至于快进了一段，看完的时候，江亦琛也回来了。 她退了出去，听到开门进来的男人说：“帮我泡杯蛋白粉，我先去洗澡。” 蛋白粉就在餐桌上，顾念起身取了杯子替他泡好蛋白粉然后坐在椅子上等他下楼。 十五分钟之后，江亦琛穿着短袖短裤下楼，顾念将蛋白粉递给他说：“用温水泡的，这东西好喝吗？” 江亦琛笑着递到她唇边：“你尝尝看！” 顾念喝了一口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但是还是将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然后皱着眉吐槽：“不好喝。” 江亦琛轻笑，捏着她瘦弱的胳膊笑道：“你也要多锻炼，太瘦了些。有没有感兴趣的运动。”他想了想又说：“这边环境还是太封闭了些。”他想搬到西山会所去。 顾念想了想摇头：“暂时没有想到。” 江亦琛沉默了会说：“电影看完了吗？” “看了一半。” “不好看？” “也不是啦，中途换了部片子。”顾念拖着腮看他：“可惜是一部悲剧。” “嗯？”江亦琛放下杯子问：“哪一部？” “《无问》，你看过吗？” “看过，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的电影。” 顾念：“……” 是这样吗？ 所以这部电影这么具有纪念意义才值得她看很多遍，是吗？ 一时之间，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情绪将她包裹了起来，心上开始渗出一滴一滴苦涩的液体，很酸像是要腐蚀整个心灵，以至于她痛得一下子低下了脸去，几乎无法呼吸。 江亦琛急忙起身，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顾念摇头：“没事。” 她在这个房间里面几乎找不到关于他生活的轨迹，衣帽间里面有他的衣服但都是挂了标签没有拆的，也是很少，应该是之前留下未曾带走的，浴室里面的洗漱用品是单人份，玄关处的鞋柜也没有他的鞋子，那满衣柜的黑白灰的衣服，书房里满墙的专业书，都昭示着她曾经孤僻冷淡的性格。 所以—— 她问江亦琛：“我们以前关系真的好吗？” 她痛得咬紧了牙齿，用手扶着桌角，来抵抗那莫名其妙而来的冲击，她现在脑海里面一片混沌。 江亦琛被她这个问题问到了，这么些年以来，他最不擅长的就是感情领域的问题，他不会撒谎不会欺骗甚至也不会甜言蜜语，太多感情总是藏在心里，面对如此疑问他如实道：“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在你出事前的一段时间我们是准备结婚的，订婚戒指已经在制作了，很快会到你手上。”他握着她的手说：“你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许是他说的话给了她信心，又或者是忘记曾经的她别无选择只能相信。 夜里他们还是睡了一张床，江亦琛问她想学网球还是游泳。 顾念想了想说游泳吧！ “下周我带你去学游泳，我亲自教你。” “你有空吗？”顾念问道：“不会耽误工作什么的吗？” “无妨。” “你是富二代吗？”顾念表示惊讶：“是不是不用工作都有钱的啊，快告诉我，你是不是隐瞒你的身份了。” 江亦琛被她逗笑了，调侃：“我要是富二代，还能高中没毕业就辍学？” 也是啊！ “明天陈秘书会带你去挑选礼服，这周末的有场宴会。” 还有这事，她差点给忘记了。 “好！”顾念沉默了会说：“可以买衣服吗？” “嗯，你想要什么跟陈秘书说一声就好。” “家里衣服颜色太单调了。” 那都是她以前喜欢的，江亦琛也没说什么，靠过来拇指划过她的脸颊说：“那就打扮的五颜六色些，怎么开心怎么来。只要你喜欢你可以把商场买空。” “这也太夸张啦。”顾念被他这豪气的话语给震惊到了：“这得花多少钱啊，根本不需要的，啊对了，总是花你的钱不太好意思，我以前有存款吗？” 这—— 她工资的钱应该不少，但是江亦琛也不过问她的私人财产，所以并不清楚这些。他对数字很敏感，却也对金钱格外慷慨大方。 见他不说话，顾念以为自己连存款都没有光白吃白喝了。 “我明天替你查一下。”他说：“不用和我客气，我的以后都是你的。” 他随口一句话，顾念脸有点发烫，然后她默默转过身去，不说话了。 顾念不说话，江亦琛也变沉默，他靠在枕头上，可以看见外面的月光，心中纷乱思绪被他压了下去，一直到后半夜的时候，他听到身边有哭泣声。 起初只是很小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坐了起来，并准备朝外走去，他陡然起身想要拉住她，却被挣脱。 “顾念！”江亦琛大声叫着她的名字，然后立刻追了出去。 在楼梯口的时候她抓住她的手腕，紧紧搂着她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这或许就是后遗症。 一切的波涛汹涌都掩盖在表面的平静之中。 很快他的手腕传来剧痛，顾念咬了他。 第787章 他的宠溺 顾念用了很大的力气，逼迫得江亦琛不得不放开她，然后她便从他身侧跑下楼去，江亦琛随即也跟着她跑下楼去。 他在一楼客厅抓住顾念的手，将她朝怀里面带着，紧紧搂着她，即便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抗拒，即便不惜动手将他的脸上挠出一道伤口，可是江亦琛始终没有放开她。 最后顾念闹得有些累了，她开始在他怀里面痛哭起来，那种哭泣像是猫爪挠进他的心里面像是鼓点精准在他的心上敲击着，江亦琛慢慢松了手。 顾念推开他，在地上慢慢坐下，将身体蜷缩起来，江亦琛随即蹲下身子将她抱在怀里面。 两人皆是无言，他唯独静静抱着她，听她的哭泣，可是却无能为力，医生已经提前告诉了他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她的中枢神经曾经受到了损害，失去记忆是最大的破坏，可是不代表没有别的后遗症了。 精神科医生漏夜前来，他迅速开了药后对江亦琛说情况不容乐观，如果有时间多陪陪她，尽量多运动保持心态开朗乐观，至于更好的办法，大约也只是用药物来维持。 江亦琛也没有多为难他，他特意送了医生出门，回到客厅，顾念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她额头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汗水，眉头紧蹙，显然并没有处于一个平和的状态，他伸手拂过她的眉心，试图将那褶皱抚平，然而却只是徒劳。 ………… 顾念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忘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在一片头痛之中醒来，看了会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恍惚中又想起来说好像今天陈秘书要来，她撑着脑袋起床洗漱之后下了楼。 江亦琛在沙发上看书，他穿着长袖显然是为了掩盖手腕上的伤口，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说沉浸在书中，一向敏感的他就连顾念站在他面前都没有发现。 顾念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江亦琛这才意识到，愣了会，抬起脸看着她，他将眼镜摘下，顺便将手中的书放下，朝顾念温和笑着：“醒了？” “嗯！” 他示意她坐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下午我陪你去趟商场。” “陈秘书呢？” “她有事。”江亦琛又笑：“我陪你不好吗？” “啊，不是。”顾念抬起头看他，咦了一声：“你的脸怎么啦？” 江亦琛右脸颊靠近脖颈处有一道细细的疤痕，一看就是用指甲划出来的，但是他说：“哦，早上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不碍事。” 顾念伸手轻轻碰了下：“那你有没有涂药膏？” “涂过了。” 顾念盯着那道疤痕看了会又有点不信他的话，她甚至隐隐有种和自己有关的想法，她又尝试下问：“现在还疼么？” “嗯——”江亦琛沉吟，说：“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顾念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当做没有听到就跑到餐厅那边去了。 ………… 下午的时候顾念将要买的东西记录在手机备忘录里面，准备去商场的时候买。 江亦琛原本准备去公司让陈秘书来陪她的，昨晚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便改变了主意，如果不多花点时间陪她，帮助她驱散心里面的阴霾，恐怕还会反复不停地复发。 她闹起来也不凶，就只是哭，也不是嚎啕大哭，反而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抽泣，总是让他想起来之前的时候，也让他的心揪着疼。 顾念出门前化了个淡妆，梳妆台前瓶瓶罐罐她用手机扫了扫都是不菲的价格，包括她住的地方也是六位数起步的高档小区，这样的生活水平的确是同龄人之间的佼佼者了。 车子开到城市cbd的中心，几百米之外就是江城集团的双子座大楼，高定礼服店在商场顶楼，陈秘书已经打好了招呼，说是江总本人亲自过来，店内员工一早便做了准备。 这家搞定礼服店的顾客基本上都是名媛与明星，还都是能叫得出名字的，若是一般顾客她们也不会接待。 所以当略施粉黛衣着朴素的顾念来到这家橱窗里面都是高定礼服的名品店的时候，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完全不属于她的或者说她不适合来这地方。 但是到底女人对于美丽的衣服华丽的珠宝还是感兴趣的，如果有不屑一顾冷眼相对的，那也仅仅是珠宝和服饰尚未让她们青睐罢了，而并不是没有兴趣。 陈秘书在这之前就告诉店员不要太过暴露的，最多能露胳膊和背，颜色的话避免黑色白色，尽量偏年轻了走。她还提了很多要求，礼服必须是当季的，不能是过季的，胆敢欺瞒这店也别开下去了。 江亦琛也感受到了她的拘谨和不自在，微微欠身说：“你去看看，选自己喜欢的款式。” 店经理上前一步对顾念说：“顾小姐，最近的高定礼服都在那边，您要不和我过去看看？” 顾念回头望了眼江亦琛。 一只手环在她的腰上，江亦琛几乎是推着她往前走说：“去吧！” 店经理谨遵陈秘书的指示选择出来的衣服都是颜色偏年轻化的比如粉蓝妃色以及薄荷绿这种带点仙气的颜色，还有一款金色的羽毛长裙。 顾念总觉得自己去参加个小晚会，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出尽风头吧，所以她第一看中了妃色的纱质长裙，从左肩到腰部绣着红色的蔷薇，尤其适合皮肤白的人穿。 她几乎是被店员推进试衣间的，像是不受自己控制灵魂一样，被摆弄着套上了这款最新的秋季高定，出来照镜子的时候，她有种自己的妆容配不上这套礼服的感觉，以至于想摆几个笑容都做不出来。 店员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笑容有些失落，明明这件礼服就是为了顾念量身定制的，她只好将目光转向一旁沉默无声的男人询问：“江先生，您觉得如何？” 江亦琛挑眉示意去问顾念。他做不了主，一切还是要看顾念的意思来。 不过他还是对顾念说：“不喜欢可以换别试一试。” 第788章 顾念吃醋了 店员自然希望顾念点头同意的，毕竟这六位数能买一辆车的价格的裙子又是当季的高定，有位小明星之前在巴黎的秀场看中了这一款，但是她并不想买只是想租借，店经理原本同意借她去租，但是现在转念一想，倒不如用来讨好眼前这位。 顾念抿了抿唇，微微握紧了手心，悄悄对着他耳边问：“好看吗？” 江亦琛点头：“好看，也可以多试一试再做选择，我们有的是时间。” 最后一句话落在店员的耳朵里面其实是我们有的是钱。 江亦琛这个名字基本上只是在电视新闻里面听到，或者是不那么正经的娱乐八卦中听到，很少有人见到他真人的，这会儿能够亲自见到本人也是一次意外的际遇，所以店经理是想赶紧抓住这位大佬，争取让本月账面上的营业额好看。 当务之急自然是要取悦这位顾小姐了。 顾念没再说话，只是进了试衣间将衣服换了下来。 店经理摸不透她的心思，只好吩咐店员将长裙重新挂起来用蒸汽机将有褶皱的地方弄平。 顾念进试衣间的时候江亦琛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喝了一口店员给他准备的柠檬水，他无聊的翻着杂志，却没想到顾念换了衣服走了过来。 “怎么了？”他抬脸问她。 顾念俯下身，用手掩盖在唇边对他小声说：“太贵啦！” 一件可以抵得上汽车的裙子，她觉得并不值得。 虽然说这裙子背后的做工以及它的设计师的名气远远配得起这个价格，但是与时尚不沾边的人并不能理解这些，包括刚才店经理同她科普的这位设计师的名气以及他取得的成就，然而一句话也没有落在顾念的心里面。 江亦琛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到身边坐下，也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那你喜欢吗？” 顾念思考了会儿认真地说：“喜欢还是挺喜欢的，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对不对，但是没有必要。” “你喜欢就好，其他不用考虑。”江亦琛笑道：“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支持。” 顾念：“……”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愤愤不平锤了他一下：“那你怎么不准我吃冰淇淋。” 江亦琛握着她的手低低地笑：“我错了。”他在认错之后又补充道：“所以给你买衣服赔礼道歉。” 真是话都让他说完了，如果不接收就会变成是不原谅他。 一旁站着的店员们面面相觑，有些不太敢相信，虽然外界多数传闻江总的各种八卦绯闻的，但是也没人见到具体而切实的消息，如今在这批店员的心里面，这无疑自己就在见证着八卦，可是现在也不是讨论的时候。 最后顾念又试了两条裙子，最后还是选择了第一条纱裙，店员承诺会派专人亲自送上门的。 等到这两位离开之后，才有人羡慕的说：“我也想有个有钱的男朋友，刷二十万不眨眼的。” 另外一位附和道：“真看不出来江总喜欢这种清纯挂的女生。” 简单的白色体恤，随意绑起来的长发，以及没有太多妆容的素颜，看起来似乎没有经过太多社会的洗礼与摧残，一切还都是有着原始模样的那种美好。 “应该是个家世背景雄厚的女孩，不然也不会交往，啊，我记得以前江总传过绯闻的那几个，你们还记得吗，我记得是个明星……” “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了，就去年那会还闹得挺火的。” 叫什么她自己也忘了。 后来大规模删帖之后，也就没有人去追究了。即便当时闹得轰轰烈烈，但是相关证据在网上已经找不到任何痕迹，甚至于搜索都搜索不出来。 ………… 江亦琛的道歉是一条二十八万的长裙，而是是毫不犹豫说买就买的那种，顾念之前猜测他年薪百万，他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现在看来，恐怕她还是猜少了点。 男友如此土豪且出手大方，她非但没有很开心，反而有种负重感，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开销全部都是他在负责，自己真的好像一个吃干饭的白痴啊！ 人在任何时候对周围环境都是敏感的，尤其她尚且还有自尊心，也没有理所当然享受这一切，觉得她应该得到的，所以当江亦琛问她要不要买包的时候，她拒绝了。 他察觉到了她并不是特别开心，于是轻声哄道：“不用有心理负担。”他说：“你以前也送过我很多礼物，我的衬衫领带都是你挑选的，我最喜欢的袖扣也都是你买给我的。” 经济不对等总是会造成心理落差，尤其她没有了以前的记忆。 听到江亦琛这么说，她心里似乎平坦了些问：“我以前有送给你礼物吗？” “有很多。”他说：“每个生日你都会为我庆祝。” 其实也就两生日，但是收到她的祝福的时候还是很开心，那种充满心里的幸福甚至于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对于见惯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他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 江亦琛的话还是有效果的，所以顾念又听他话去买了包，在店里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个网络上有名的网红博主，似乎在时尚美妆这一块有很多的粉丝，当然对于顾念和江亦琛则是完全陌生的，这位倒是胆子很大，或许想为了自己积累些人脉以及资本所以上来要名片。 在江亦琛委婉地以没带名片为理由拒绝了之后，她又大胆地提出了要合照的要求。 或许是江亦琛态度比较温和给了她胆子全程忽视掉另外一边顾念的存在。 只是她刚拿出手机还没等江亦琛开口，手机的摄像头就被挡住了，顾念将手中的包递给店员之后就走了过来直接开口拒绝说不行。并且可以说是不礼貌地将她的手机推了回去。 这位网红多少以为会顾及点面子，但是未曾想顾念一点面子都不给，而且眼神上挑，就差进一步朝她翻白眼了，她只好灰溜溜地解释说什么一向仰慕与钦佩这位商圈大佬，并没有别的意思。 顾念的态度很坚定，不行就是不行。 第789章 熟悉的记忆 一开始顾念同江亦琛进来的时候，网红便注意到了，大约是顾念的气场太弱，没有昂头挺胸的自信感，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因此这位网红自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但是眼下这一幕，让她尴尬至极。 网红左右为难，但是也不想失去这个认识大佬的机会，因为对于她来说这是很重要的商业的资本。 更何况江亦琛并没有说话，暂且不知道他心里面到底是何种想法，按理说，他应该是不会被女人的想法所左右，没有人能够摆布他。 顾念瞅着江亦琛不说话，心想你不会还想同人家合照吧，她抬起眼，目光颇为暗示。 江亦琛清了清嗓子，语气温和却也足够坚定拒绝了。 说完他不再搭理眼前这位陌生人，只是转身问顾念包挑好了没，要不要他作参考。 顾念闷闷道：“看了，没有喜欢的。” “那换一家。”江亦琛伸手揽在她的肩膀上说：“慢慢来，选你喜欢的。” 顾念出了店铺朝商场更深层走去，一路上她就在想一个问题。 她的这个所谓男朋友，好像莫名就特别招人喜欢一样。 之前在高定礼服店的时候，她就有所感觉，在试衣间试衣服的时候，她听到过店员的窃窃私语，大意是说他真人如何有气场，言谈之中无不是歆羡的语气，之后她不在他身边一秒钟就被人搭讪，而且，他好像还不懂拒绝的样子啊！ 她就这样想着，完全没注意到前方推着婴儿车的母亲，直到她整个人被江亦琛抱在怀里才意识到自己差点撞了上去，顾念急忙弯着腰道歉，然后额头被弹了一下，江亦琛微微愠怒：“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 “嗯？” “刚才要不是我看见了，你是不是准备和那女的合照了？” 江亦琛沉吟：“如果是合照，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就是想咯？”顾念挑着眉反问，然后郑重其事将他的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开。 她有小情绪了。 有时候人要是不被刺激一下，是压根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的，或者说是那种占有欲，一般掩藏在内心深处不会轻易外漏，然而仅仅是小小的刺激，便会不由自己迸发。 江亦琛抿唇含着笑看她。 他想从她嘴里听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顾念也没有遮掩，直接就说：“你都是有未婚妻的人，和别的女人合照像话吗？”她神情凝重一点都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不仅不能合照，也不能有除了工作以外的关系。” 曾经她因为夏晚晚和慕昕薇闹过，不成功之后就逐渐心冷了，到后来在也不会管。 如今，她义正言辞地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江亦琛神思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知道手心被她掐了一下回过神，笑道：“答应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别口头答应，要做出实际行动才行，知道吗？” “遵命！” 顾念唇角微微扬起，重新去牵着他的手，她的情绪外露的很明显，几乎有些喜怒全都表现在了脸上，心思似乎单纯了很多，不会说我不喜欢还要装作喜欢的样子，更多的是直来直往。 江亦琛也乐见其成，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甚至是天上的星星，他都肯为她摘来，纵容她的脾气其实都只是些小事情。 他毕生所求，无非就是她平安在他身边罢了。 ………… 晚上的时候，顾念在书房倒腾她的笔记本，将之前存着的设计图纸全部都扒拉出来重新看一遍，与其他事务不同的是，这些图形构造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甚至还是异常地熟悉，以至于她不得不用手去触摸与脑海中的记忆产生共鸣。 那一幅幅构思理念，一张张设计初稿，是她曾经熬夜绞尽脑汁修改了无数遍最后定稿的。 抽屉里有笔记本，最后一页是她之前记下的账号的密码，她通用的密码只有三种，来来回回换罢了，屡试不爽。 她登录了自己的私人邮箱。 还没来得及看的时候，门外敲门声响了起来。 江亦琛端着热牛奶走了进来，他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手指微微屈起来，敲了敲桌子：“吃药了。” 顾念抬头，一脸迷茫：“什么药。” “维生素。” 他撒起来谎来脸色丝毫不变的，他示意顾念伸手，然后从两个瓶子里分别倒出一粒药丸搁在她的手里面说：“提高抵抗力。” 顾念不疑有他，就着温牛奶便喝了下去。 这药是昨天医生开出来的，睡前服用，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江亦琛上来喊她睡觉。 一杯温热的牛奶喝下去，她唇边沾了一圈白色，江亦琛抽出纸巾替她擦了擦，还不忘伸手捏她的脸说：“最近长肉了哈！” 她的脸蛋柔软光滑，可以预见的比之前红润有起色了些，她每天都按照医生给的食谱吃饭，保证足够的蛋白以及维生素的摄入，再加上外部环境开阔，或者说没什么可以烦恼的事情。 顾念对他的行为表示抗议，她指着笔记本屏幕上的图像对江亦琛说：“这些都是我画的吗？” 江亦琛凑过去看，道：“这些都是你以前的作品。”他将鼠标滑动了一番说：“你以前的作品都存在云盘上，你还记得密码吗？” 顾念将笔记本递给他说：“应该是这三个里面的一个吧！” “你试一试。” 顾念点开云盘，随便输了其中一个，果然登录上了，云盘里面有大量的她曾经的手机里面储存的照片，她都仔细分了类，还有工作上的稿件，以及一些涉及到机密的文件。 她点开相关的工作的稿件，从头到尾仔细浏览，翻到了很早的为布鲁塞尔设计大赛准备的鲁尔区改造的图纸，那是她第一次在世界性的正式大赛上获奖，她似乎能够从其中寻得一点眉目，但是也仅限于一点。 江亦琛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秦可遇的来电。 他随即出去接起了电话。 顾念单手撑着下巴，最后登入了布鲁塞尔设计大赛的官网，找到了当年她那一届的展示页面。 然而，很可惜。 她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第790章 别生气啦好不好 江亦琛此刻在一楼和秦可遇打电话，商讨关于慈善晚会的事情，她夹了私心问江亦琛要不要投资她最新的人工智能以及区块链的项目，说白了她是想另立门户，转而攻击秦氏，最后破釜沉舟。 秦氏内部虽然不是铁板一块，但是她父亲曾经的同僚相继被裴钰用各种手段或者诱哄或者逼迫清楚出最高决策层，因此秦可遇失去了很多帮手，即便她拥有不少的股份，但是仅仅靠自己一个人，想要打击秦氏或者说是夺权还是非常困难的。 至于江亦琛，前几个月他都自身难保了，周志文对他的打压是前所未有的，作为首相的近臣，他的话语也代表着首相的意思，如今看来，高层也许有松动的嫌疑，又或者是大选开始，薄家缺乏可靠的同伙，再加上江亦琛势力实在是够大，在三番五次精准打击甚至逼迫他放权依旧无法撼动其根基之后，薄家，或者确切来说薄惊澜开始改变了策略，转而进行靠近和拉拢。 所以才有棉兰事件战励倾囊相助，甚至不惜与暹罗关系交恶。 这两个月来，几乎是与暹罗关系最差的时候，从商务部禁止入口水果到文旅部限制游客出入境，几乎是全方面的打击。 这个时候秦可遇有拉拢入伙的想法其一是她身边实在是缺乏盟友，其二就是江亦琛如今处境已经有了好转，她不用担心最后吃力不讨好，两边都波及到。 江亦琛淡淡道：“项目书发我邮箱就好，我会看的。” 他都说出这样的话，秦可遇也是聪明人没有再多问，转而又问起了顾念的情况来。 江亦琛只是简短说了大概，并告诉她过几天的慈善晚会，她也不需要说太多，仅仅就之前同学情谊做解释即可。 秦可遇唇角勾起：“你怕什么？” 这话微微有些讽刺兼具挑衅的意味，江亦琛也是坦然大方：“现在不是时候，以后有的是让你说坏话的机会。” 秦可遇在顾念面前说过的关于他的坏话没有千句也有万句了。他之前听过一个说法就是相比于女朋友，她的母亲和闺蜜才是最难交待的，的确如此，他并不擅长处理因此最后采用冷处理的方式，生意上的事情都尽量避免和秦氏有来往，秦可遇似乎也了解这些，也从来都是避开的。 这次合作，或者也是示好的一方面。 秦可遇在商场混了这么久，也不是小白兔，也知道薄惊澜连任的可能性很大，江亦琛暂时还是得罪不起的，她听了他的要求和嘱咐同时答应了下来，表示自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大概这就是秦可遇目前的心境了，她挂了电话，突然长叹了一声。 ………… 江亦琛朝楼上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明年公司有会议，他必须到场，上楼的时候顾念还在书房，他站在书房外敲了敲门说：“该睡觉了。” 顾念抬起脸，似乎有些不开心。 “怎么了？” “我没看到我的名字啊，难道我得了一个假奖？”她朝着江亦琛的方向直咒眉头：“你是不是骗我？” 之前江亦琛明明说她得了一等奖哎。 关于这事也挺复杂，顾念出事之后布鲁塞尔设计大赛举办方曾经想将她除名，最后是温景梵出面调解才为她保留了奖项，但是那一年的得奖情况并没有大肆报道，之后再网页更新的时候，或者是那边换了主席，因此又将她的名字去掉了。 江亦琛瞄了眼，解释道：“也许网站出了点纰漏，我明天给他们发邮件，让他们把你名字补上去。” 顾念：“……”她眼睛瞬间睁大：“这样可以吗？” “有什么不行的。”江亦琛伸手将她从椅子上拖起来：“时间不早了，赶紧去睡觉。” “再看一会儿嘛！”顾念嚷嚷着：“等会儿再睡好不好？” “不好！”江亦琛将电脑合上：“早睡早起，把身体养好。” 她无力反抗被男人直接抱了起来，他太有力量了，是她根本无法对抗的那种，只能用言语表达不满说：“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下午才说的话，晚上就忘记了。 江亦琛直接将她抱进主卧，放在床上，他俯身下来直接堵住了她地退路，轻声问：“今晚不想睡？” 他的气息直接喷在了她的耳蜗里，在她心思一圈一圈以涟漪的方式散开，以至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他圈住了。 顾念牙齿咬着唇瓣，想反驳想了想又算了，翻过身有些闷，但是也没有说话。 江亦琛按下壁灯的开关，准备休息，过了会忽然听她不满地话语响起来：“你这样说话不算话，我不和你结婚了。” 她虽然行事风格思考方式和以前有出入，又不傻，也是清楚结婚与不结婚的区别的。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腰上的手紧了很多，瞬间让她喘不上气来。 江亦琛沉默了很久，最后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语气低靡：“别说这种话。” 说完这句话他就不再开口，过了会儿翻了个身平躺着，似乎有被伤到。 顾念倒是没想到她一句话让所有的气氛被毁了，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杀伤力有多大，可是刚才也没多想就这样说了出去，她思考了一会，翻过身，手指尝试性地攀上他的下颌，下巴在他胸前蹭了蹭问：“你生气了吗？” “没有。” “我刚才说错话了，对不起。”顾念快速道歉，虽然为什么道歉更深层次的原因没有弄清楚，但是让他有些不开心了，似乎就是她的错，因为他对自己的确是很好很好。 “呃——”顾念拖长了尾音：“你对我很好，在我出事之后又不离不弃，可——”她说不出来那叫什么感觉，是没安全感吗，害怕被管制，又害怕被抛弃，又或者是更多不确定因素导致她十分不安，想要去抓牢可是又怕给自己带来束缚。 最后她只好用脸蛋去蹭江亦琛的脸，撒娇道：“别生气啦，好不好？” 第791章 仙女一样好看 江亦琛本来就纵容她，只要她一说好话他就不可抑止地心软，就比如此刻，他伸手揽住她的腰，摁住她不安分的小脑袋，哑着声音说：“别乱动了。” 她这样蹭来蹭去的，惹得他心里痒痒的，又知道自己不能动手，只能忍着。 顾念大约也是不清楚这样的危险程度，或许是出自于身体的本能，像是小女孩在幼年的时候都会拉着妈妈的手说别生气了一样，她又凑过去说：“那你还生气吗？” “我没生气！” “可你不说话了哎。” 江亦琛有些好笑：“那是要睡觉了，我明天还要早起。” “哦，好吧！“ “你不想睡吗？”说话之间，男人的手已经扣在了她的后脑勺，稍微一带，薄唇就贴上了她的耳垂，他说话之间气息一直在她耳尖弥散开来，然后那微微带着湿意的感觉一路下移，他慢慢吻过她的脖颈。 顾念浑身都僵住了。 她试着起身，但是后腰早已经被摁住了。 那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的唇瓣上，她没有第一时间抗拒，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牙关已经被撬开了。 江亦琛吻得很深以至于顾念整个人都陷入了这种迷蒙的缱绻之中，根本无力抵抗来自他的攻势，很快地他的变化她也感受的一清二楚，虽然有些陌生，但是似乎有些陌生的记忆在其中展现，然后越来越清醒，顾念仰起脸，强烈抑制住来自己口腔中的声音。 最后，他其实也没有做什么，放开了她。 大概就要抱怨这该死的姨妈吧！ 清醒过来的江亦琛去了浴室，顾念躺在床上努力调整住呼吸，一摸脸蛋就像是蒸过桑拿一样，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面又甩不掉那些杂乱的记忆，她摇了摇头，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流水的声音，低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 周六晚上的慈善晚会设在主办人郑元康的在西郊的私人别墅，礼服最后周六上午送来下午陈秘书请的造型师团队也来了，一阵折腾之后都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她沉浸在脂粉的香气里面昏昏欲睡。 陈秘书不善言辞，不如之前的那位人精擅长拍马屁，但是她做事情妥帖靠谱，事无巨细都帮顾念想到了，顾念觉得叫她陈秘书颇有些生疏，干脆就叫她姐姐了。 这之前还发生了一些小事，有位网红在微博上说自己遇到了商圈很有名的一位大佬陪着他女朋友买包，评论就有人猜是不是江亦琛，并打探了他女友的消息，后来这条微博就被404了，这是陈秘书看到的，她立即联系了公共总监让她帮忙公关，同时她还嘱咐elisa盯着网上看看，还有没有顾念的消息，有的话也全部删除，尤其是搜索引擎上的。 之前就已经删的差不多了，但是陈秘书还是不放心又要再审查一遍。她将发卡别在顾念的头发上对着镜子说：“您觉得可以了吗？” 她有张精致的岁月厚待的脸蛋，在造型团队的巧手之下就像是一块雕琢过了的美玉散发出了原本璀璨的光芒，陈秘书也是见过各色美女的人，她之前在娱乐圈工作，见惯了各种明星，也承认未来的江太太有一张在娱乐圈也绝对不逊色任何美人的脸蛋。 顾念眨了眨眼睛，点头：“可以了。” 最后裙子也是陈秘书帮忙给她穿上了，无袖的纱裙最亮眼的还是从右肩到腰部的精致的玫瑰，因为考虑夜间温度的原因，陈秘书又替她准备了一件米色的披帛，告诉她江总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江亦琛已经换好了窄版黑色西装在楼下等她，因为这次是比较正式的晚会，所以他穿得也格外正式，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他朝她伸出手来。 顾念将手递给他，超小声地说：“等会儿我该怎么办？” “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哦，好的。” 她大概懂了，当个花瓶嘛，然后她又凑过去问：“好看吗？” 原本以为他见到会有惊艳的感觉，或者说夸一下，结果没有呢，她只好自己开口了。 “像仙女一样好看。”江亦琛想了想自己大概语言真的匮乏，想不出什么文绉绉的词语来夸赞，最后也只是由衷说道。 “陈姐姐说我比明星还要好看。” “那当然，她们哪里比得过你。”江亦琛伸手将她发间的水钻拨正，一本正经道。 顾念悄悄握紧他的手说：“那走吧！” ………… 车子到西郊私人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别墅内开始亮起了灯，这是一栋欧式现代化别墅，设计风格倒是颇为熟悉，顾念脑海里面闪过四个字的名字，应该是日本的设计大师作品，但是具体她却不记得了。 别墅主人早就已经在门口迎接他们了，见到江亦琛身边的女伴的时候还是愣了下，江亦琛在a市商圈沉寂很久，基本不怎么参加私人聚会的，这会儿也是赏脸观光。给足了面子，在介绍顾念的时候，他直接就说是江太太了。 顾念朝他微笑点头打了个招呼，因为是贵客，所以郑元康亲自接待，将他们引进别墅大厅顺便和江亦琛闲聊。 墙上面的几幅风景画让顾念停驻了脚步，她脱口而出：“这是铃木伊奈的画，是吗？” 别墅主人一愣，随即说：“江太太好眼力。” 顾念眉头皱了皱，然后说：“郑先生的别墅风格也很独特，敢问是否也是出自铃木先生之手。” “正是。”郑元康有些惊喜，原本以为只是花瓶一类的存在，却没想到她还知道铃木伊奈，还能够看出这栋别墅出自铃木伊奈之手。他眼神也多了几分正式，朝向江亦琛问：“莫非江太太是业内人士。” 江亦琛替她回答了：“她从事建筑设计的。” 甚至于她的风格很多方面都与铃木有所相似，这或许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所以她才能在脑海里面想起铃木这个名字。 顾念还想说什么，身后忽然有人叫江亦琛的名字。 江亦琛回头一看，是薄书砚过来了。 第792章 孩子他爹走了五年 薄书砚参加这次私人宴会是来拉政治资本的，能够拿到入场券的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而且都是金字塔顶尖的那群人，因此就连江亦琛，也要费点心思去交际。 顾念不认识他，但是考虑到是江亦琛的朋友所以含笑和他打了招呼。 只是对方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是一种——怜悯。 对，她就是这种感觉的。 薄书砚是知晓她的情况的，之前还能说上两句话，现在嘛，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江亦琛跟顾念介绍了这是他朋友。 顾念便朝他鞠躬说了声：“您好，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薄书砚笑：“可不是初次见面了。”他笑容温和：“以前见过很多次，你忘了罢了。” “啊，这样，抱歉了，我是忘了一些事。”她回答的也坦然。 薄书砚愣了会，真觉得她失忆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还想问些什么，江亦琛的眼神已经扫过来了，示意他话太多了，薄书砚于是结束了好奇，拍了拍江亦琛的肩膀，朝着别墅深处的花园走去了，那里是今晚宴会的主场。 等到薄书砚离开之后，顾念扯了扯江亦琛的衣袖：“我朋友可遇还没来吗？” 江亦琛看了眼时间：“应该快了。” 正说话之间，他的眼神扫到了别墅入口，淡淡道：“来了。” 秦可遇在来的时候收获了一票眼光，她穿着黑色单肩吊带长裙，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长发微鬈披散开来，胸口别着山茶花胸针，像是自带气场俯瞰众生的女王。 就连顾念自己，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惊讶。 这也太帅了吧，她在心里面呐喊。 “顾念！”秦可遇见到她急忙喊道她快步走过来，盯着顾念左右看，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顾念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小声说：“可遇。” “呀，你还记得我吗？” “我看过你照片。” “这样。”她抓起顾念的手：“你要不要和我单独聊聊？” 顾念将眼神投向一边站着的江亦琛说：“可以吗？” 江亦琛则是用眼神轻微看了一眼秦可遇，意思不言而喻，然后他说：“乖乖别乱跑，在我视线范围内活动。” “好。”顾念应了下来。 秦可遇带着她去了花园找了餐桌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取了两杯饮料，听到顾念不能吃冷的之后又给她换成了温热的柠檬苏打水。 顾念心里有些忐忑，因为记忆的缺失，因此也不像以前那样熟稔，甚至还有些拘谨。 秦可遇说的和江亦琛说的也差不多，基本上两人串了话，她也害怕自己说漏嘴什么的刺激到顾念的神经，因此小心翼翼抹去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不远处，江亦琛那一帮人正聚在一起，他显然像是天生的领袖一样，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他对经济形势的判断尤为准确，因此很多人都喜欢同他聊天，期盼能够得到一些讯息。 顾念收回眼神，撑着腮帮子说：“我醒来那时候已经不记得什么事情，然后医生护士告诉我我失忆了，之后就多了个未婚夫，而且，据他所说我们结过婚又离婚了，啊对了，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性格原因，还有很多因素，他事业上升期，积累了许多矛盾，就离婚了。” “那然后呢，那是五年前的事情啊，之后就断片了。”顾念拿出手机，里面是她画的时间路线，其中明显有四年的短缺。 秦可遇目光有些闪躲，她也是无法说出那年那场急转弯改变了她们整个命运的事情，那年真是多事之秋啊。 “我后来去美国生孩子，和你联系少了。” 或者说就没有联系。 “这样吗？” 江亦琛说的是离婚了，冷战了很长时间，后来他又重新追她的，但是有记录的也是去年初夏左右的时候了。 其他的或许也没有太多的疑问了，仅仅就这一段时间像是丢失了一样，本来还以为能从秦可遇嘴里面听到不一样的，结果好像说了也等于没说。 不过秦可遇倒是跟她说了初高中的事情，说她那会儿就暗恋江亦琛了。 顾念抿唇：“这样啊，那好早。”她又朝他望过去，江亦琛也正好朝这边看过来，他似乎朝她眨眼，挤眉弄眼地笑了。 秦可遇起身：“我去帮你取点水果来，你饿不饿，还要别的吗？” 顾念摇头：“我穿这衣服，不方便吃东西。” 反正她是不敢吃油腻的东西，虽然她看到那边的烤翅还有烤虾看起来挺好吃的样子，但是还是得忍住。 秦可遇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端了两个盘子，她递到顾念面前：“都是你爱吃的水果，哈密瓜猕猴桃西瓜车厘子，我知道你讨厌火龙果，都没给你拿。” 她到现在遇到的人里面，秦可遇算是比较正常的，至少不客套疏离，反而是真的很了解那样，可惜顾念对以前的事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顾念用叉子叉了一块水果放进嘴里，问：“啊，你刚才说你有孩子啦，你都结婚了？” “嗯，孩子五岁了，他爹也走了五年。” 顾念差点没把自己噎死，咳嗽了几声之后赶紧说：“对不起。” 秦可遇清楚了一些事情也知道当初景少承为什么妥协之后却更想他了。 “没事啊，都过去了，人得向前看。”秦可遇满不在乎的笑笑，低头的时候又红了眼眶。 顾念开始后悔自己的嘴快，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来弥补。 这时有人找过来，嘴上喊着秦小姐，秦可遇急忙和他握手，这些都是生意上伙伴，得罪不起，顾念亲眼看着这位肥头大耳的男人握着秦可遇的手不放，她不由得挑眉：“您这招呼打得也够久了。” 这位男士这才注意到这边还有位漂亮的小姐，他急忙转过身来重新献殷勤，递出自己的名片说：“我是天域投资的经理，这是我名片，这位美丽的小姐，也许未来有投资项目需要用到我。” 他递名片的时候露出了手腕上价值几十万的名表，显然有所刻意。 第793章 宴会冲突 可惜顾念并不懂这层含义，她双手接过了这张名片，看了看，觉得自己并不是很需要用到，如果要投资的话，她家的那位好像就可以了。因为他经常在家看财经方面的书籍以及杂志，所以她猜想他一定是个投资高手。 出于礼貌，她还是将这张名片收了起来。 手机“叮咚”一声响了起来，是江亦琛的信息，他说他有些要事商量，等晚宴开始的时候再来找她。 顾念回了句好的。 他应该是要为了此次的选举和薄书砚碰面开始商讨关于这次大选的事宜，本来若无明显差错的话，薄惊澜连任并不是问题，但是前几日谢容临忽然以无派别人士的身份参与竞选，给此次的大选蒙上了一丝不确定性。 谢容临很早便离开了议会，其实是受到了来自某方面的压力被除名，所以这次他干脆以新身份参与竞选，毕竟这是符合法律的，他的优势就是他足够年轻，在学生和工人之中颇有号召力，在看惯了言行不一致政坛老油条之后，这位也许就是一股清流。 而且，即便这次落选，谢容临也丝毫没有影响，反而会借此机会提高知名度以及积攒自己的政治资本。因为谢容临参与竞选的事情，导致曾经鼎立的三家的局势又发生了变化，有外界传言，江家已经与谢家彻底撕破了脸。 至于原因，众说纷纭。 前阵子谢家还在给江亦琛施压，要对于谢锦书的事情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甚至于动了他们在政法系统里的所有力量，但是江亦琛依然强硬地挡了回去。 这些顾念都不知道，她被保护在强大的羽翼之下爱，只需要过着她的日子便好。 秦可遇在与她的对话之中判断出她是真的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可惜她也没有那个胆子去提陆湛的名字，末了叹了口气心想忘了就忘了吧，其实也挺好的，过去的记忆并不是很美好，如果有机会重新来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这次宴会的女嘉宾不少，但是谁也没有她们这里亮眼，甚至于路过的男宾客特意停留下脚步来打量着这边，有些事冲着秦可遇来的，有的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秦可遇想要认识顾念，秦可遇在a市商圈的名气不小，秦氏大小姐一直是她的对外名片，但是对于她身边的这位陌生的女子并没有很多的信息，像是突然来到这个权贵交错的世界里，像是一张白名片一般，让人忍不住好奇。 于是借此机会，顾念也被迫收下了不少名片。 “可遇！”清脆的女声响起来，有人端着香槟杯走过来对秦可遇说：“ellen和金总都在那边，要不要过去一起玩？” 可遇望了一眼顾念。 “啊，你有朋友啊！” 顾念立即笑了笑：“可遇你去吧，我在这坐着就好了，不会乱跑的。” 她们都是一个圈子的自然有共同话题，顾念也不愿意耽误秦可遇的时间，反正她也不知道该和秦可遇说些什么，秦可遇走了之后，她一个无聊，拿着手机玩起了消消乐这种无聊的游戏。 “嘿！” 有人敲了敲桌子。 顾念抬起脸，是一张年轻的男人的脸。 哦大概又是来搭讪的吧！ 她朝四周望了望，问：“你在同我说话吗？” “除了你还有谁？”这位显然自来熟，在秦可遇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问：“要喝什么我帮你拿。” 顾念摇摇头，她搜索了一下脑海里似乎没有对眼前人的记忆，但是看他这么熟悉的样子，难不成是以前认识的。 她小心翼翼开口：“我们以前认识吗？” “嗯？”眼前男人显然愣了一下。 顾念诚实回答：“我记忆不太好。” “啊，没关系，现在认识也不迟。”男人显然顺着她的话回答了下去：“我叫陈牧，这是我的名片。” 啊，又是名片。 “我注意到你很久了，想认识认识你，可以吗？” 这大概就是搭讪吧！ 还挺直白。 可是这要让她怎么说，她摇摇头，看来是不愿意。 对面的人似乎还想再说，可是之于顾念已经是一种压力了，刚才还有秦可遇帮她兜着，一旦离开了可遇，她似乎有些无法招架，她又向四周望去，社交上的浅薄与生疏让她对此刻的事态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骨子里的记忆告诉她人应该是礼貌的，可是心里又抗拒别人的打扰。 所以她站了起来，几乎不发一言地离开。 小细高跟一直在花园的小径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是巨大的室外露天泳池了，她这才发现这幢别墅似乎出奇的大。 别墅内部灯火通明，江亦琛刚刚还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这会儿已经去了室内，顾念站在游泳池旁深呼吸了一口气，周围似乎没有什么人，她穿着鞋子走了一段路，有些累，于是将鞋子脱了，在泳池边坐了下来，将脚伸进泳池里面。 随即有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来，她一开始没注意，等到身后有声音说：“能帮我个小忙吗，帮我弄一下别针，有点松了。” 顾念环顾四周，应该是在叫自己，那就帮个忙吧，她站起来转身，很自然对上向她求助的女人的脸，只不过相对于她的淡定，对面女人看到她显然就像是看到——鬼一样。 踩着高跟退了好几步。 顾念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了。”那女人显然是吓到了，但是很快眼神就变了，那几乎是一种恨意，她哆嗦着唇瓣，欲言又止，在回头之后，似乎又不甘心，恶狠狠说了句：“你会有报应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顾念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你说什么？” 那人想要挣脱但是挣脱不了，她倒是没有想到顾念力气这么大，停下来之后说：“昕薇走了，都是你害的。你给我放开。” 女人挣扎的很激烈，对顾念的抵抗情绪尤为明显，顾念沉浸在她的话里面，手顺势放开，对方没站稳踩着高跟鞋，踉跄了几步摔进了一旁的游泳池。 第794章 丢人现眼四个字又忘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顾念呆住了随即意识到自己闯了祸。 那女的在水里面扑腾了几下，以为自己要被溺死了，但是其实游泳池的水很浅，不足以让她溺水，可是这一番喊叫还是震惊到了来往的宾客。 所有的矛头自然全部都集中到了顾念这里。 顾念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顿时显得手足无措，落水的人已经被人从水里面捞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 “怎么还不道歉啊？” 顾念听到有人这样说，她自己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想上去道歉，但是对方看到她的样子就像是见到鬼一样害怕，伸手指着她说：“你别过来……别过来。” 看样子是真的很害怕，不像是做作出来的，包括那之前见到她脸的时候那种惊愕与害怕，顾念头一次想，自己竟然这么令人害怕吗，虽然她时常觉得自己很有礼貌与人相处也是颇为和善。 落水女人像是见到灾星一样看见顾念就害怕，似乎也不愿意追究这件事，拿着侍者递过来的毛巾擦干净脸之后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一下子哭了出来然后扑到了走过来的男人怀里面。 很不巧，这个男人就是刚才在那边同她搭讪的男人，名字叫做陈牧似乎。 名叫陈牧的男人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安慰怀里的人：“子倩，她推了你吗？” 这位名叫子倩的人就是顾念的旧相识，慕昕薇的表姐林子倩，她在之后已经低调了很多，改了名字当起了网红，找了个富二代男友准备结婚的，就是这位陈牧，虽然知道他不老实，爱到处勾搭，但是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得到林子倩的点头之后，陈牧转向了顾念说：“这位小姐，我想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能否给我们一个解释呢，我女朋友就这样被你推到水里，如果报警的话，我想对大家都不好，是不是？” 顾念握紧了手，很久才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一出，林子倩也愣住了，很久之后她才觉得不太对劲，好像有哪里不一样的，就冲顾念的表现来看， 她仿佛好像不认识自己了一般，更别说这样道歉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了。 她站直了身体，朝着顾念问：“你这是不记得我了？” 林子倩还真不信顾念记性这么差，当年的矛盾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概括的，尤其中间和昕薇的事情，可恨的是她没有办法替昕薇做什么。 顾念刚想说话，已经有人拨开人群过来了，可遇走到顾念面前问：“怎么了？” 随即她看到林子倩的脸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很快说：“是你？” 林子倩也看到了她，顿时朝后退了一步，相比于顾念，她对秦可遇的恐惧更甚，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强食，你不站在顶端便会被人趋势，尤其是她这种平时为人处世就很烂的人，在得势的时候就目中无人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当初得罪过可遇，后来被她寻了机会报复了回来，整的林子倩有够惨的，这回冤家见面，那更是火药味十足。 即便林子倩严重的恨意都快要溢出来了但是人还是要跟现实情况低头的。 秦可遇眉眼十分不屑：“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她皱眉不满道：“你俩怎么混进来的我倒是好奇，从后门偷溜进来的吗，还是安保中混了你们的亲戚？” 如此刻薄的话语顿时激起了陈牧的愤怒：“我们是正儿八经拿邀请函进来的。” “那真是郑先生的失误了。”秦可遇说话丝毫不给二人面子：“和你们站在一块我是真的嫌弃丢人，一位父母靠传销起家，一位在网上卖假货骗学生妹的钱，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来了也不安分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到处乱跑惹出事情来。丢人现眼四个字怕是又忘记了。” 靠传销起家，这几个字真是深深戳到了陈牧的心门口。 上层圈子也存在着鄙视链，无疑陈牧是处于鄙视链最底层的那位，即便这些年来他四处经营，但是父母发家史是他根本洗不白，这点他也羞于提及的却被秦可遇丝毫不客气的戳穿了。 “我们怎么就丢人现眼了，我被顾念推下水这笔账还没算呢。” “你要算账是吗，跟谁算？”秦可遇笑眯眯地问她：“你跟我说说，你要和谁算账？”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压迫力十足，一下子将林子倩的气焰瞬间打压了下去。 其实顾念挺不好意思的，她就觉得这事儿真是自己的错，没必要不认错，所以她拉着秦可遇的手，对着她的耳朵悄咪咪说：“是我不小心把她推了下去。” 然而对错在秦可遇这里根本不重要。 就算是顾念推的，她也不需要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现在只希望这对像苍蝇一样恶心人的夫妇赶紧离开她的视线，“我劝你们还是自己离开吧，不然到时候被人赶出去那就更丢人了。” “秦可遇你也太嚣张了吧，你凭什么赶人？” 秦可遇低头将头发拨至耳后，轻飘飘说：“凭什么啊——”她抬头笑了：“江总，好巧，您来了。” 江亦琛是和别墅主人一起来的，他听说泳池这边出了点矛盾，好像与他太太有关系，所以就急忙从楼上下来了，不过听说是他太太把人给推下水去了。他直接走到顾念跟前问：“你没事吧！” 顾念摇摇头，将手放在他的手掌心里面。 江亦琛还是看到了她胳膊上的红痕，是刚才被林子倩抓着的时候不小心弄出来的，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顾念急忙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她不希望事情闹大。 “郑先生，这是您的客人，您处理就好。”江亦琛淡淡道，但是话语里面的不满已经表露的完完全全了，即便他用了很客气以及礼貌的词汇，似乎完全听从别墅主人的意见。 郑先生则回道：“很抱歉，给江总您和夫人添麻烦了。宴会就要开始了，江总您先过去吧，这边交给我处理就好。” 第795章 你明明认得我 但是顾念心里面有疑惑，肯定不愿意就这么算了，她对着林子倩说：“你先别走，得把话说清楚，你说我害了谁，为什么要这么说？” 林子倩大约是冷的，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她都不敢去看顾念，只好硬着头皮说：“我认错人了。” “你说我会有报应的。” “对不起，我是真的认错人了。” “你撒谎，你明明认得我。” 林子倩自己都说是被顾念推下水的，怎么江亦琛一来立即改口自己认错人了。 但是显然林子倩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她催着陈牧赶紧跟她一起走，在这里待下去肯定对自己没有好处，明显听得出来江亦琛已经不开心了，说句难听的，被体面的赶出去都已经算是一种温柔的处理方式了。 林家垮了，慕家也差不多垮了，她表妹慕昕薇上周在医院，呼吸特征全部都停止了，她的姨夫慕天乔也垂垂老矣，早已经进了icu，她也知道谁是不能得罪的，所以这会儿率先低头。 顾念还想说什么，江亦琛已经摁住了她。 他对事情来龙去脉并不是很在意，只要顾念没事就好，即便顾念先动手的，在他看来也不值得一提。 秦可遇倒是挺不好意思的，跟顾念道了歉，也向江亦琛解释了说自己有事情离开了她一会儿，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很抱歉。 其实秦可遇没有必要道歉。 顾念甚至也说是自己的问题，为秦可遇开脱，但是江亦琛的脸上看不出太多喜怒，也因为顾念的原因并没有过多苛责，只是朝顾念伸手说：“走路累吗，我抱你过去？” “啊？”顾念急忙摇头：“不用啊，我自己走过去就好。” 而且这里也有不少人看着，她还是觉得蛮羞耻的。 江亦琛也没有勉强，弯腰将她的细跟缎带的银色高跟鞋拾起然后在她面前蹲下，单膝跪在地上，用肩膀给她做支撑点，替她穿鞋。 这个举动，不仅仅是站在一旁的秦可遇愣住了，就连远处的宾客都愣住了，目光纷纷朝着泳池这边望过来。 秦可遇一边转身一边摇头，这事儿若是给人拍到发到社交平台上去，估计又是一劲爆新闻，江总单膝跪地帮人穿鞋，怎么着也是妥妥的热搜前五好吧！ 好在高跟鞋的鞋跟也不是很高，顾念还是能驾驭的住的，江亦琛起身，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说：“能走得了路吗？” 顾念走了几步说：“当然没问题啊！” “那就好，我们过去吧！” 顾念一只手拿着手提包，另一只手则被他牵在手里面。 通过这件事，她发现江亦琛是个典型的不怒自威的男人，即便他说话声音从来都不会很大，语气也很少急迫，但是给人的压迫感却是那么的足，就比如他给郑先生的压力，以及给被她推下水的女士的压力，逼得她立刻改口，就连秦可遇，顾念甚至也觉得，江亦琛给了她某方面的压力，让人说话也是有所收敛。 这种疑窦一直在心里徘徊着，所以她问道：“你知道昕薇是谁吗？” 江亦琛的脚步停了下来。 “刚才那个人说什么我害了昕薇，说我会有报应的，我抓住她想要问个清楚才失手将她推了下去，我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说认错人了吗？” “没有，她知道我叫顾念！” “可能是个疯子。”江亦琛淡然道。 “疯子可以被允许来这里吗？”顾念显然不相信。 “不好说，我看她前言不搭后语挺像个疯子。”江亦琛已经在想要将林子倩赶出a市了，他放满了脚步说：“没必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江亦琛显然不愿意再提这件事，更不会往慕昕薇那里引，虽然他也知道了慕昕薇离开的事情了，嘱咐下属送了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在他看来慕昕薇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若不是她动了那些坏念头，也不会落得这种下场。 一手好牌被她打烂了。 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家人，慕家家破人亡有她三分功劳，剩下七分慕天乔夫妻俩对半开。 ………… 晚宴是自助餐，顾念刚吃了点水果这会儿显然饿了，可是晚宴上的大多都是生冷的寿司和刺身，江亦琛显然不会让她碰，最后给她端来了热的南瓜粥。 薄书砚和他们同桌，虽然他知道江亦琛宠他老婆，但是还是会为他的耐心所折服，他打趣道：“怎么不帮我端一碗？” 江亦琛冷眼看着他：“自己没长手？” 薄教授无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今天穿了深蓝色的西装，一路已经吸引了不少的目光，而且他似乎很得意，跟在场的单身女士眉来眼去，很快就在脂粉堆里面迷失了自己。 “你朋友是交际高手啊！” 顾念已经眼见得看着薄书砚换了三拨人聊天了。 “嗯，他在拉选票呢！” “什么选票？” 江亦琛在想该怎么回答好呢，那边秦可遇也过来了，秦可遇可真是交际女王啊，穿梭在一群人之中，喝了不少酒，这会儿看见了顾念，端着酒杯就走了过来在他俩身边坐下说：“大选要开始了，我看薄公子拉票拉得倒是挺起劲。”她转向江亦琛：“今年恐怕没那么顺利，怕是有黑马出现呢！” 江亦琛倒是很淡定：“往年也并非一帆风顺，没什么好急的。” 秦可遇嘲道：“真不急吗，我看谢容临势头很猛呢，这几日与他有关的股票那是蹭蹭蹭的涨的，前所未有的境况，我都在想要不要改变立场去支持姓谢的了。” 谢容临。 这个名字真的好熟悉。 顾念眉头一皱。 可是无奈却也想不起来什么，只好听江亦琛和秦可遇谈话。 “放心吧，薄家基本盘很稳。”江亦琛同秦可遇都是一个立场上的人，所以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谢容临只是声势大而已，更何况他目的不在这次竞选，而是四年后。” 他看得很清楚，所以并不怎么担心，考虑的则是四年后若是谢容临与他不在同一立场，他该扶持谁去。 第796章 当然得生小孩 不过谢容临此番高调出来以无党派人士参与竞选的事情也彻底撕裂了原先的被各方看好的江谢联盟，曾经有人分析江谢会联合对抗薄家，但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反过来了，江家反而继续支持薄家。 当然这也是可以预见的，随着谢家大人物的去世，谢容临又被踢出了议会，自然式微，又隐隐传出江谢因为联姻事情上的不和消息，虽然舆论有被封锁清理过一次，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捕风捉影到那位曾经要嫁入江家的谢家千金似乎出了事故。 事故的原因众说纷纭，但是这也是江谢分裂的一层原因。 与谢容临高调竞选相对应的是，谢家另外一个孙子谢容桓则重新入伍去了索马里参与维和。 这些都是捞取政治资本树立威信的手段。 秦可遇听了江亦琛说的话之后，晃了晃红酒杯：“你能保证薄首相能成功连任吗，我准备下赌注了。” “并不能。”江亦琛伸手将洗干净的提子喂给顾念一边说：“你还是悠着点，筹码别下太多。” “不能，你也太没信心了吧！” 现在是九月份，民调虽然显示薄的支持率高，但是也不可小觑到了最后另外一位会不会追赶上来，更何况还有近三个月的时间，谁也不能确定这中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江亦琛回：“谨慎点好。” “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分一杯羹，我估摸着你自己下了不少赌注吧！”秦可遇看了眼顾念：“你老公好小气呢，什么都不跟我说。” 提子真的好甜还脆脆，顾念本来正聚精会神听他们说话，冷不丁被点到名了，虽然她也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这并不是她所能理解的范围，她无奈地说：“你们在讨论什么我都不懂。” 江亦琛温柔一笑：“那就不说了，我看你对房子挺感兴趣，要不要转一转？” “可是不是说晚会要开始了吗？” “等会再来也无妨。” 江亦琛熟悉流程，无非就是要捐款做慈善，也没有太多的意思，他主要是带顾念出来散散心之类的，只不过还发生了刚才令人不太愉快的一幕。 “好吧！”顾念起身对可遇说：“我们等会再来。” 秦可遇朝她挥手：“去吧！” 别墅是铃木设计带着日式的精致美学，庭院颇有些复古，可惜夜晚灯光太暗看得并不真切，；此次来的客人也不算多，顾念目测三十人不到，别墅主人近年来热衷于慈善晚会，一来是真的在做慈善，而来的确是想拉一些关系，他在圈内名声较好，人脉关系也有，因此江亦琛也会给他面子，同时也是让拉他入阵营，转而为薄惊澜的连任增加话语权。 江亦琛带着顾念起身离开的时候，刚好碰到从室内出来的别墅主人，他刚刚已经过问了，林子倩和陈牧两人是他妻子邀请的，现在已经将两人赶走了，而且彻底进了黑名单，以后有关活动再也不会碰到这两人，见到江亦琛，他以为江亦琛要离开，急忙问：“江先生，是否是有急事？” “没有，她嫌弃晚会无聊，带她四处转转。” “哦，这样。好的，需要我带路吗？” “不用，您去忙吧，我们只是在周围逛逛。” “好，若是觉得宴会喧嚣，可以去屋顶看看星星。”郑先生说：“那里有躺椅。” 顾念向他道谢，其实她也不是觉得喧嚣，只是真的觉得没什么意思。 江亦琛牵着她的手绕着别墅周围散步，院子虽然不是很大，比他所有的西山会所小了很多，但是胜在精致，也可以养花种菜，有草坪可以给孩子踢球，还有露天泳池，她好像要学游泳来着。 顾念跟他一路走着，一边打量着建筑主体，通体是白墙平顶设计，在夜色之中有种寂静的美感，她深吸了一口气还闻到了淡淡的花香，混着凉风徐徐扑面而来。 “等我们以后，可以攒钱去自己建房子，我可以设计。” “好啊！”江亦琛同意了又问：“那你攒了多少钱？” “这个……”顾念无话可说，她很快像是想起来什么说：“那我以前没有存款的吗？” 应该也不至于这么穷吧，还是月光族，没有什么存款的，而且她现在也不是很想花江亦琛的钱，感觉很愧疚啊！ “啊，这事儿我给忘了，你银行卡的密码应该是身份证后六位，至于卡号，我们回去找找。”江亦琛眉头皱了皱说：“建房子之前要买地，你有看中的地吗？” 顾念：“地是不是很贵？” “你说呢？” “啊，那梦想也就只是梦了呗。”她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不过还是可以期盼一下。”她又将脸抬起来：“如果城市不行，我们等老了去乡下，我想养花养鱼，还想养猫养狗。” 江亦琛买了地皮的，只不过一直空着，没有动工而已，当年在离婚之前他就有自己建造房子的想法，装修构造全部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最重要要有草坪，可以供孩子们玩，可惜之后出了那样的事情，为此他大受打击，那块被他看中的地皮后来价格一路水涨船高，甚至不少有权有势之人都想出高价从他手里面买下来，但是他都拒绝了。 这次他想，就当做新婚礼物好了。 “养花养鱼，养猫养狗，那想不想养孩子？” 这个问题一下子问到了顾念，她还真没有想过养孩子这件事情呢，好像是一件遥不可及的存在，但是又切切实实该考虑的一件事，秦可遇的孩子都已经五岁了，可是她—— “养小孩可不简单。”顾念说：“我自己都迷迷糊糊的，怎么去养小孩呢，还是养花养草比较简单。不过有小孩也挺好的，可遇说她的孩子可听话可乖巧了，我还跟她约下次见面把小孩带来呢！” 江亦琛不疾不徐地问：“那你知道养小孩第一前提是什么吗？” 顾念摇头。 然后她很快反应过来了，江亦琛已经替她说了出口：“当然得生小孩。” 第797章 江亦琛的祖宗 是这个道理，然后呢？ 江亦琛朝她笑：“总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小孩来吧！” 顾念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她虽然失忆了，但是解离型失忆症也是让她忘记自己是谁以及过往发生过的一切，至于生理常识，她还是懂得啊，也当然知道该怎么生小孩。 “啊，是啊，你说得对。”顾念一边点头一边转移话题：“不是说屋顶可以看星星吗，要不要去楼上看看，我看那里有楼梯可以上去！” 江亦琛淡笑：“走吧！” 今夜天气很好，地处北纬的秋天总是可以看到很多的星座，两个人准备穿过游泳池然后从长廊那边的木质楼梯上楼的时候，江亦琛的手机响了起来。 薄书砚让他回来为自己的演讲站台，再加上薄书砚演讲之后就是募捐的项目，需要江亦琛领头。 江亦琛挂了电话摸了摸顾念的脑袋说：“我们可能需要回去一趟。” 顾念完全没有异议。 等他们回到会场的时候，薄书砚的演讲已经开始了。 这是他拉拢政治资本的一种方式，演讲的内容也是围绕近年来的一些经济情况作出大概的梳理，不得不说，他的演讲很优秀，特别有水平，就连顾念虽然听不懂其中的经济名词，但是还是被带进去了，而且这次宴会之中似乎还有a市现任市长。 薄书砚演讲完之后，别墅主人郑先生上台，先是总结了一下，然后说：“江亦琛先生和他太太顾念为本次晚会募捐善款五百万，我们向他表示郑重感谢，并承诺这笔资金的去向将始终保持公开透明，每一笔都用到公益上。” 顾念傻了。 他们这是捐了五百万吗？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这里，江亦琛轻声在她耳边说：“走，到前面去。” 她就这样被他牵着手一步一步走到最前面的展台，江亦琛接过基金主人手里的话筒，清了清嗓子，开腔说：“我太太和我这些年一直都有关注公益慈善活动，力所能及去帮助别人是一种善良的行为，我们应当提倡和坚持——” 展台上的灯光太亮了，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了，有些人甚至都在拍照，逼得顾念不得不抬头挺胸，脸上保持微笑去面对下面的议论纷纷。 的确，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江太太，大伙似乎很是好奇，毕竟之前江总根本没说结婚的消息啊！ 江亦琛的演讲很短，只有五分钟，他用词简洁明了，不太喜欢占用额外的时间，郑先生给顾念送了一座奖杯，她拿着有些重，但是还是得端着笑容，江亦琛演讲完之后，话筒又传到了她的手里面，她一连茫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江亦琛在她耳边说，要她督促大家多捐点钱就行了。 这段节目是薄书砚加的，先前并没有告诉江亦琛，但是临场发挥难不倒身经百战的江总，但是到了顾念这里。 她在一瞬间的茫然之后，只好开口说：“非常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参加今晚的慈善募捐活动，所谓积水成渊，一个人的力量再大终归也是有限的，慈善的道路需要前后接力才能变得更加宽阔，与会的各位皆是仁爱善良之人，对于公益活动肯定十分热衷，我——”她顿了顿，组织好了语言：“江先生在这里先将慈善的灯火点亮，如何让它愈发耀眼且不熄灭，还得靠在座的各位了。” 话音一落，掌声雷动。 甚至于顾念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么能说。 秦可遇是率先鼓掌的，她上前来在慈善牌上写了200万作为她个人的捐赠。 写完凑在顾念的耳边说：“姐妹儿，你可太会说了啊！” 顾念抿着唇笑了，然后偷偷看向江亦琛，意思是我表现的还行吧！ 江亦琛给她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晚会的后半场就是文艺表演了，来自维也纳的艺术团表演交响乐，秦可遇喝了点酒身体不舒服，就提前回去了。 薄书砚寻了机会夸了顾念一顿，让顾念不好意思地说：“还是您的演讲比较有号召力。” “没有没有，你太谦虚了。”薄书砚朝她举了杯子：“不来点干红吗？” 江亦琛皱眉：“别让她喝酒。” “可以的。”顾念说：“我酒量还行。” 薄书砚吩咐服务生取来杯子一边让他倒酒一边说：“老郑把压箱底的红酒都拿了出来不尝尝未免太可惜了。”他的人生哲学就是尝试世间所有美好的事务。 江亦琛也没再勉强她，看得出来薄书砚对她很好奇，还悄悄对江亦琛说：“这人失忆了，性格也会变吗？” “变了吗？” 江亦琛挑眉。 薄书砚也无法具体用语言来形容，但是的确是和过去不太一样，身上少了很多冷气和压抑，天知道他第一次见她说话都得先自我斟酌一番，生怕一句不小心惹得江亦琛的祖宗心肝儿不开心了，当然看起来江亦琛对她也束手无策，低姿态哄着也没见祖宗有多开心。 顾念接过服务生递给她的杯子说：“要不要碰杯？” 在俩人将杯子伸过来的时候，她碰了一下说：“为友谊干杯。” 薄书砚想笑也不太敢放肆。也跟了句：“cheers！to our frendship！” 江亦琛之后被灌了不少酒，回去的时候感觉有些晕乎乎，他打开了车窗通风，顾念只喝了一杯酒，嘴里还有单宁的苦涩，她从车里拿了瓶纯净水喝了口，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 她转过脸来问：“你捐了五百万，怎么那么有钱？” 这个男人似乎有点深不可测，到底是多有钱，五百万眼睛都不眨一下。 “还好，也没办法。”他说。 其实这五百万也是政治资本。而且他是带头人，捐太多会给后面人压力，太少了似乎又说不过去，带上顾念捐这个数字恰恰好，当然顾念在台上表现得很出色，对于调动气氛起了很大的帮助，老郑这回可谓赚得盆满钵满，他不信老郑还有往别人那里跑的想法。 “啊对了，我收到了很多名片。”顾念翻了翻手提包，一边说：“很多都是房地产金融的。” 江亦琛眉头瞬间皱了下，身体也坐直了些：“什么名片，男人给的？” 第798章 她是暴发户了 顾念尚不能理解他在说出这句话之后蕴含的危险性有多大，毕竟对这个男人还没有足够的了解，所以将手中的名片递给他说：“好像基本上都是从事金融和房地产，和你的工作有关，你要看看吗？” 江亦琛接过顾念手上的名片，在晕黄的灯光下随意扫过去，记住了几个熟悉的名字，然后随手将名片丢到了窗外。 顾念：“……” “男人的名片不要随便收。” 顾念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半晌才说：“我以为会对你有些帮助。” “不必，我不求人。” 江亦琛说这话的口吻那真叫一个自信满满，他伸手过来揽过顾念的肩膀朝自己的怀里带说：“刚说的话记住了吗？” “啊，哦，好。”顾念将脸低垂下去，下巴却被抬起来。 夜色里，江亦琛同她对视。 他喝了酒，双眼是那样迷离，似乎有星光在他的眼里面闪烁，这样近距离的对视让顾念的心脏瞬间漏了一拍，她下意识转过脸去，却被他又将脸转了过来。 “你看着我。”江亦琛语气似乎有些强硬。 有些人，大约是无法同他对视的，因为气场太过于强大。 顾念下巴被他托着，想低头都不行，然后她把眼睛闭上了。 江亦琛顺势吻住她。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或者顾念无法准确地用言语去形容，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大脑都是空白的，所有的思考都在这一刻被剥离了，只能被眼前的人牵制，他的吻技几乎是高超的，往往让她溃不成军了，尤其是他身上还有好闻的清冽的男士香水气息。 她攀着他的肩膀，被他一步一步逼到车子的角落里。 车内挡板已经升起来了，顾念越是后退他越是得寸进尺，车内的环境不是很好舒展开来，她在感受到他身体变化的时候猛然抓住江亦琛的手，颤着声音说：“不行。” 然后她迅速弯下腰去，用着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另外一只手打开了窗户，她让冷风吹进来驱散自己脸上的热意。 江亦琛看着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一幅害怕的样子，笑了：“你紧张什么？” 顾念只是摇头。 “你先松手。”她那一脸防备的样子，真的是—— 顾念小心翼翼将自己挪到了一边去，然后慢慢松开了手。 江亦琛转了转手腕，低头看了眼说：“你看你做的好事？” “什么？” “自己看！” 顾念顺着江亦琛的目光看过去，一瞬间想要拍死他。 “与我有什么关系？”她咬着牙说。 “怎么没关系，嗯？”江亦琛挑眉：“它在为你起立，懂吗？” 顾念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压低了声音：“别说了。” 江亦琛拿下她的手，笑道：“你堵住我的嘴，也没办法把它弄下去。”他的嗓音又低又哑，偏偏唇边还尽是笑意：“要不，你帮我一下？” 隔着一层薄薄的西装裤，顾念都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温度，全身的血液都被冲到了脑海里面，她简直无法相信他竟然让她用手去摸。 她涨红了脸骂道：“你不要脸。” 江亦琛似乎接受了这一说法，仰着脸说：“你声音再大点，整条街都快听到了。” 顾念眼里都快沁出水光了，“放开呀！” 这样子，怎么像是被欺负的贞洁烈女呢！ 江亦琛难受得要命，但是看她可怜兮兮要哭出来委屈的模样，又难免心软，他松了手。 一直到停车场的时候，顾念都没有在同他说话，江亦琛将西装脱了下来，搭在身前，避免尴尬，在电梯里面的时候，两个也隔了距离，顾念像是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一样，电梯门一开，就迫不及待冲出去，结果没站稳还是江亦琛在后面搂住她的腰才避免她摔倒。 “这么急做什么？”江亦琛歪腰贴近她，对着她的耳边呵气。 顾念几乎是浑身一颤，除了骂自己以外再也无话可说。 “脚扭到了吗？” 顾念摇头。 “我又不能吃了你。”江亦琛笑：“别这么防备。” 那眼神，真是的绝了。 顾念也觉得自己防备过度，整个人都异常僵硬，她是被刚才他那近乎流氓的罪名给吓到了，以至于在洗澡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尤其她看向了自己的右手，那种温度一瞬间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她毫不犹豫拍了自己一巴掌，暗示自己不要多想。 她在浴缸躺了很久，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其实和男朋友住哪里会不存在发生亲密关系的可能性，或许是她太过扭捏了也不一定，好像男人对这方面都特别上心，但是江亦琛好像还挺绅士，一直没有勉强她，等等—— 顾念很快打乱了自己的思路，不能把他想得很好。 她最不缺的就是自我反省了，反省来反省去，有些心虚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了，以后是不是还要结婚啊，还要有小孩，他都暗示的那么明显，自己在逃避也不行的啊。 但是结婚——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结婚，她竟然会生出诸多恐惧，甚至于想要逃离，心里一直有声音，她似乎曾经有未完成的事情，有愧对的人，但是到底是谁呢？ 她想不通，只觉得头痛异常，也不敢再去想，浴室里的水还在哗啦啦的流淌着，她洗了很久直到江亦琛在外面喊她。 顾念急忙回：“等一下，很快就好了。” 她起身从架子上取过浴巾将自己裹紧了开了门。 江亦琛看她平安，道：“你洗了四十分钟，我怕你给自己洗晕过去。” 顾念不好意思笑笑：“对不起，忘了时间。” 江亦琛将两张银行卡递给她，一张是她的私人卡，另外一张是她的工资卡，顾念茫然接过，看了眼说：“给我的？” “你的卡。”江亦琛解释道：“你不是要看自己存款吗？” “啊，对！” 顾念将手机拿来，登录银行app。先是自己私人卡，点开存款一看，我的天竟然有六位数，而且快靠近七位数了，她顿时有一种自己一下子从贫民窟迈向暴发户的喜感。 第799章 半夜偷看被逮到 私人银行的存款基本都是得奖之后的奖金以及她接私活的订金，当初她接谢容桓的单子订金都是十万起，虽然那幅稿子到现在也没有完成。 另一张工资卡里面倒是没有太多积蓄，基本开销都在这里面了，她花销的大头不在衣服上，而在于对建筑模型的追求上，有时候遇到好的，也会不惜代价。 江亦琛看她一脸发财了发财了表情，颇有些好笑，他问：“买地够了吗？” “那还差远了，不过，好歹也有存款，我也不是一无是处。”也不用担心吃穿都靠着江亦琛，然后被赶出去了不知所措。 她的心情一下子从低落开始迈向得意，但是也不敢太过暴露，她得瑟了一会儿用余光瞥了眼，好像已经风平浪静了，她害怕自己的想法被江亦琛看出来，顾左右而言他：“我要睡觉了，晚安啦！” 江亦琛点头：“晚安。” 他应该没有和自己一起睡的意思吧。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哦！” “好！” “等会儿出去记得帮我关灯哦！” “嗯，药搁在你床边，睡前记得吃药。” “好的。”她说，同时心里面暗暗松了口气。 江亦琛去了书房处理些事情，是关于江城集团投资的事情，他计划收购国内一家半导体和芯片公司，以抵御经济泡沫，目前江城的主要业务还是在金融和房地产泡沫上面，新能源和智能这一块暂时太新长远的前景目前看不出来，抵抗风险能力较差，还是得往实体业发展。 而半导体和芯片在产业升级之中的地位至关重要。 顾念临睡前喝了药，就着江亦琛泡的牛奶，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结果因为有蚊子她又醒了过来，蚊香液好像没了哎，她从床边柜子里翻了一盒出来，以为自己可以安心睡觉了，但是忽然之间又了无睡意。 她在想什么呢？ 自然还在想车子上的事情，在想他怎么那么不要脸呢，怎么可以—— 到这里其实已经戛然而止了，但是架不住自己好奇心泛滥，忍不住多想。 按照江亦琛的意思，他们应该有过那种亲密关系的，可惜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还觉得自己纯洁小白花，对于男性完全无知，其实也不是，常识还是有的。 她想着想着睡意了无，拿过充电的手机，准备玩会儿游戏的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窜入了自己的脑海之中，要不要先观摩观摩，积累点知识，免得到时候临场经验不足。 网上太多这种资源了她随手一搜点了个网站就进去了，内容也太刺激了。 “啧啧啧”她咋舌，像是做贼一样确保音量键没有打开。 日韩？ 啊，男的好丑，很猥琐，没什么兴趣。 欧美？ 还可以，男女身材都蛮好的样子，关键不打码！ 顾念心跳加速的厉害，有些镜头几乎不敢去看，实在是太过直白，这简直活生生的现场教育，我的天，让人鼻血都快要流出来了好吗？但是不得不感慨身材太好了，女主那完美的腰臀比真是也想立刻拥有啊！ ………… 江亦琛处理完文件已经一点多了，他刚才等于是被顾念用一种隐晦地方式赶出来的，看得出来她有些害怕自己迫不及待先发制人，难道自己真的有那么可怕？ 还是说要绅士一些？ 但是这种和尚的日子真的他妈谁爱过谁去过，他已经忍了好久了好吗？ 可以说，他这一年多的sex生活有还不如没有，是一场挫败的几乎压抑住了他的欲望，让他也往清心寡欲方面走了，虽然他觉得自己并没什么大问题，甚至还年轻有活力。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出书房的时候想到顾念也许晚上会踢被子，但是这秋天很容易着凉，于是他放慢了脚步朝主卧走去。 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顾念几乎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她在紧张之中一不小心将手机摔了出去，落地的一瞬间似乎砸到了音量键，然后——整个室内都充斥着不和谐的声音。 欧美女人总是豪迈奔放些，表演似乎也十分用力，但是现在这显然是一种不好的情况，尤其是在静谧的空间里面格外刺耳。 江亦琛也愣住了，他是没想到顾念这个时候还不睡，还在看动作片，他开了灯。 顾念想要装死也不可能了，她急忙跳下床，想去找手机在哪，越慌乱眼睛越瞎，她在找手机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解释，她在看美剧呢，其中有不和谐的片段，嗯，就是这样的。 只不过她看到掉在床尾的手机的时候，江亦琛已经站在手机那里，弯下了腰。 “哎……”顾念慌忙制止：“不要动。” 可惜已经晚了。 江亦琛捡了起来。 他看了眼画面，哎哟，可真是激烈呢，他眼神无波，淡定按了暂停键，握着手机走了过来。 顾念一开始是跪在地上，这会儿已经不敢去看江亦琛，她低垂着头，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塞进去。 这他妈也太丢人了。 江亦琛走到身边，蹲下身来，倒也没说什么，将手机递给她。 顾念彻底愣住了，抬起脸眼睛睁得颇大，一脸不可置信，茫然接过手机，但是显然对方用了力没有彻底给他。 “凌晨不睡觉，看这些？” 他意味深长的话语准确击中顾念的内心，让她瞬间恨不得立刻昏过去。然后第二天醒来就彻底忘了这件事。 “就……就……不……不小心点到了，突……突然弹出来的。” “哦，这样。”江亦琛表示理解，但是眼里的坏笑却难以掩藏，他又问：“好看吗？” “没仔细看。” “是吗？”江亦琛挑挑眉：“进度条都一半了，还没仔细看？”他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有学到什么吗？” 啊，真的是。 这种问题根本就是让自己难堪的好吗？ 无法回答！ 顾念索性也不与他说话，直接上手想要去抢，但是江亦琛快了一步，收回了手藏在背后，而且似乎又碰到了播放键，于是，室内不和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第800章 宝贝你可真是敷衍 顾念：“……” 这时候她是应该捂住自己的耳光呢还是去抢手机呢？ 这显然是两难的问题，关键是江亦琛他自己不觉得很尴尬吗？ 她最后伸手去扯江亦琛的袖子，一脸哀求：“求你了，关了好吗？” 快丢死人了，她真的不要见人好了。 江亦琛唇角勾着，然后将音量键调小了下去。 “你把手机先给我。”顾念这时候还不忘要手机，完全忘记自己也是身处于危险之中，她穿着睡裙盘跪在地上，稍微一向前胸前风光一览无余。她在注意到了之后，很快就用手抓着自己领口。 江亦琛贴近她笑得含蓄：“一个人偷看多没劲，不一起看吗？” 她身量纤细，力气更是小到可以，轻而易举就被江亦琛扣着腰肢固在怀里，这还是他一只手的力量，江亦琛一只手圈着她另一只手将手机拿到眼前，随手点开了浏览页面。 顾念也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来，她真的随便浏览了一下页面都没有退出，现在这样直白的暴露了出来，真是让她有种拿头撞墙的冲动。 “啧啧！”江亦琛摇头：“看不出来啊，顾念，你喜欢这种类型。”他凑近顾念的耳朵，将视频下面的文字一字一句对着顾念读了出来，每一个词都是下流无比，被他煞有介事的说着，像是魔音一样在她耳边环绕着，她现在希望自己瞎了然后立刻变聋子。 “我看这个挺不错，要不……” 顾念原本是闭着眼睛，这会儿猛然睁开了眼睛，将捂着自己耳朵的手放了下来，去堵江亦琛的嘴：“别说了，求你了。” 她恨不得拿脑袋撞墙：“我错了，我真的只是好奇。” 有些事情做了就做了，一味地解释反而显得自己心虚，然而顾念慌乱羞愧紧张之下根本都已经语无伦次的，大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该去说些什么来拯救这种尴尬的时刻，当然也没必要拯救，在控制气氛这一方面她不如江亦琛的万分之一，毕竟他身经百战，各种场面轻松应付。 “好奇，那咱俩更得交流交流了，打消你的好奇。” 他这交流或许还有别的意思吧！ 顾念这会儿手已经被他拿了下来，双手手腕都被他背在后面，听到他说：“喜欢欧美的吗？不过光看可不行，不自己实践还有什么意思，你说是吧！” “呜呜……”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使用杀手锏，用头去撞他的胸膛，一边嘤嘤嘤的哭着，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哭，但是不是说哭泣的女人是没有办法对付的吗？ 两人本来就不太稳，顾念用脑袋去攻击他的时候结果一不小心让江亦琛朝后跌倒了，她自然也跟着一并摔在毯子上，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她的手还是被他牵制住，双腿也被他给钳制住了。 顾念先是懵圈了一会儿，然后感觉小腹不太对劲，挣扎了会，头顶上幽幽的声音说：“你别乱动，快给你压断了。” “……”顾念：“那你先放我起来啊！”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江亦琛放开她的手，转而去摁着她的腰，这样她更不容易起身。 “行啊，不过……”江亦琛笑道：“来，亲一下。” 这个时候还不忘这些。可是这样被禁锢着真的好难受，她当然懂现在是什么趋势，刚才片子里面就是女主不停挑逗，然后男主没有忍住，虽然有表演的成分，但是…… 她真是怕了。 所以她身体向上挪了一下，考虑亲哪儿，最后她在他下巴轻轻蹭了下问：“可以了吗？” “宝贝，你可真是敷衍啊！”江亦琛似乎使用惆怅的语气说出这话之后说：“没诚意，重来。” 顾念又在他右脸颊亲了一下。 江亦琛：“你干脆全脸都亲一遍。” “你说话不算话。” 不是说亲一下吗？ “嗯！”他收下这评价，然后化被动为主动，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就这样吻了上去。 又被吃豆腐了。 地板上已经扑了地毯，软软的，但是还是不如床上舒服，所以翻身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蝴蝶谷有咯到自己，江亦琛手上动作极快，顺着裙子延伸上去，吓得顾念收紧了双腿，抵死不从。 江亦琛低声哄道：“张开点。” 顾念又是哭：“不……” 真是头大。 “你别怕，又不会疼。”他咬着她的耳朵：“刚才那女的不是很舒服吗？” 顾念羞得满脸通红，咬着手指无助的哭泣着，她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真是可怜的小白花。 小白花寸寸失守，毫无反抗之力，就连哭泣的声音都带着暧昧，像是欲拒还迎，但是江亦琛还是遇到了挫折，她太不配合了，身体僵硬的像是块石头一样，无论怎么样都不肯妥协，大有一副抗争到底的意思，所以他只能铩羽而归，毕竟怕强来伤到她。 但是他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有些关卡还是得过的，所以他握着她的手向下，在她耳边戏谑问道：“大不大？” 顾念的第一反应竟然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说完她就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断，表示自己是口齿不清。 江亦琛慢慢引导：“那你多感受一下。” 本来两人都已经洗完澡了，但是这一折腾都筋疲力尽，浑身都是汗，顾念躺在地上一动不想动，她的力气全都用来与他对抗了，这会儿连起身说话的力气都消失殆尽，最后江亦琛在浴室放好水将她抱到了浴缸里面。 顾念皮肤极白，这会儿在灯光下就像是水蜜桃一般呈现着好看的粉色，她大脑浑浑噩噩都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她一直不敢看江亦琛，连和他对话都没有，她想了想又觉得委屈，这种委屈的情绪蔓延上来，导致她气得用拳头捶了一下男人宽阔的肩膀，当然捶了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手好痛。 江亦琛一身肌肉，是他长期训练出来的成果，他握着顾念耀武扬威的拳头，似乎有些心疼，低声问道：“疼吗？” 第801章 谢容桓 当然疼啊！ 为什么打他疼得还是自己啊？ 她这些日子饮食调理的很好，也没什么过多的烦心的事情，一来二去脸上也有了些血色，看着有几两肉了，虽然离真正的健康还差了一段距离，毕竟健康不仅仅指的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等她洗完澡都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她累得在浴室都昏睡了过去，最后迷糊之中是被江亦琛抱起来的，索性明显周日，江亦琛正好休息，也不用早起，不然他也有些吃不消。 顾念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她下楼的时候，江亦琛正好打完电话。 陈秘书说西山那边已经收拾好了，他随时都可以入住。 西山会所风景好，地段开阔，娱乐设施齐全，各种场馆一应俱全，平时是他邀请重要客人的场所，这个时候正好可以带着顾念过去散散心。 顾念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带着一种难言的尴尬，她又不是金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所以昨晚的事情她一觉睡醒还有印象，尤其看到江亦琛又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来。 所以她干脆低头当做没有看见。 江亦琛自然不这么想，他挂了电话走过来说：“你不是想学游泳吗，下午我带你去！” 他这是忘了昨天的事情吗？ 那还挺好的。 “好！”顾念点头：“谁教啊，找到教练了吗？” “我来教！”江亦琛将牛奶从盒子里倒进杯中递给顾念，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地整齐好看，只不过看到这双手，她莫名其妙就有种怪异的感觉，她想起了昨晚的时候，这只手曾经做的恶。 这样一想，再配上江亦琛的话，顾念刚喝进去的牛奶直接喷了出来。 江亦琛：“……” 他拿来纸巾，在他脸上擦着，一边说：“有什么好惊讶的，哪有我不会的。” 再说了，他怎么可能给她找个男教练，女的也不行。 蛙泳自由泳和蝶泳他都是从小培养训练出来的，a市地处南方，水网密布，因此大部分小时候都会学游泳，江亦琛自然也不例外，好学生当然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尤其他出身背景十足，父母在培养他方面更是不遗余力，他的游泳是经过奥运冠军专门指导的。 不过顾念也是例外，她自小对游泳倒是没多大兴趣，现在学估计也只能从最简单的蛙泳学起。 “午饭之后你可以收拾下行李，我们得出趟门？” “旅游？” “嗯，不过不是很远，我正好休假。” “你怎么又休假，你上司不管的吗？”顾念狐疑地看着他，“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交际应酬又不用时刻待在公司。” 也是，大概是她不理解高端工作吧！ “昨晚……” 话还没说口，顾念就伸手堵住他的嘴，她不想听到那段令人尴尬的事情。 “怎么了？”江亦琛一连茫然，他拿下她的手说：“我想说你昨晚宴会上表现的很好。” “啊，哦，这个，是吗哈哈哈，过奖了。” 没当她开始一连用好几个语气词的时候，就代表着她心虚了。 “嗯，和可遇聊得怎么样？” 哦对，这也是一个问题。 顾念摇摇头：“不是很好，她说得我都不记得了，不过我有约她下次见面。”她叹了口气：“其实如果记不起来，好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能太过于勉强。” 她能够这样想固然是好的，虽然记不起从前就好像是人生缺失了一块，但是却可以更加毫无负担的拥抱未来。 ………… 今天的午间新闻是选举现场出现了踩踏的事故，大概是薄惊澜的反对者在立法会门口示威顾念这才清楚江亦琛所说的是首相选举的事情，最后是薄惊澜亲自出面解释平息怒气。 同时中间还插播了一条新闻，是关于海军在索马里维和的事情，近期那边海盗又开始猖獗了起来抢劫过往商船，战地记者跟进从一线发回第一手消息。 接受采访的是年轻的军官，约摸三十岁上下，皮肤在海风的吹拂下已经有些黝黑，他在对话的时候摘下了帽子，很英俊的一张脸。 屏幕上打出了他的名字——谢容桓。 顾念来不及细看这条新闻，那边阿姨已经喊她吃饭了。 江亦琛中午出去了一趟，大约是去公司，她也没来得及多问，关了电视去了餐桌前。 一个人吃饭总是无聊的，正好她手机叮咚了一声是有消息进来，原来是和电视新闻一模一样的消息，点进去一看，评论都在花痴那位军人的长相的。 另外也有些评论提及到这位的背景的，也是军人世家出来的。 采访内容很简单，就是问苦不苦累不累想不想家之类的，涉及到更多机密的自然是不能透露的。 顾念仔仔细细看了眼，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面忽然不太舒服起来，心情瞬间低落，她以为是看到海盗劫持商船杀害过往商人的信息而感到难过。 阿姨瞧她一点没动问她是不是不合胃口。 顾念急忙摇头，又扒拉了几口饭，干脆不去看手机。 午饭过后，她又刷到了谢容桓，而且评论还提到了江家，说的大概是江家谢家已经薄家的一些陈年旧事，但是都是上一辈的事情，包括调侃首相表面姓薄，实际姓江，来暗示到底在背后操控。 一般政客后面都有大资本大财阀的支持，这并不稀奇。毕竟整个选举过程的宣传包装都需要花费很大的价钱，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当初为了推举薄惊澜，江亦琛可真是花了很大的金钱和精力。 当然他成功了并为此获利无数。 江城最风光的那几年就是在薄惊澜的第一个任期内，不过后来对着上层的内斗以及大环境经济形势的影响还有各种因素导致十周年之后江城走了一个下坡路，但是目前看来，局面已经稳住了。 不过这条评论很快就删了。 顾念想了想在搜索栏搜了谢容桓三个字，跳出来的也都是最近的新闻，没有别的更多信息，但是顾念还是随手将这条信息转发给了秦可遇，并问她认不认识这一位。 第802章 一道送命题 秦可遇此刻正在家陪着儿子下围棋，在她的沿江的三百平米大平层豪宅里，这套房是她离开a市去美利坚的时候买的，那会还未装修，她请了专门的设计师装好，回国的时候正好入住。放眼望去这里有极好的绿化，旁边就是公园，小区幼儿园也差不多是市里最高档的幼儿园。 景曜继承了父母的智商，性格方面倒不像是父母，秦可遇急性子暴脾气，景少承早年也是二世祖混不吝，参军是为了收敛打磨脾气，或许真的是环境塑造性格，景曜整个人都绅士温和了许多。下棋的时候安安静静，即便很快就让自己老妈甘拜下风。 秦可遇本来不擅长棋类，脑力活顾念比较擅长，正这样想着，她的手机就来了顾念的信息。 谢容桓这三个字，秦可遇并不熟悉，毕竟不是一个圈子的，但是她知道他的大哥谢容临，自从谢家老爷子去世之后，谢容临一直都是谢家的话事人，包括他这次高调参选也是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来缓冲谢仲尧去世之后谢家在各方面的颓势。 她对顾念实话实说，并且问她是不是在关注大选的事情。 秦可遇并不希望顾念卷入其中，这对她并无好处，背后的欺骗诈骗以及黑暗显然难以对外道出。她在商界混了这么久，这其中的门道自然清楚，就拿江亦琛来说，他从白手起家到现在权势煊赫，手上又怎么会干净呢，即便他自己不做，也有的是替他的white gloves。更不用说薄惊澜上台前后剧烈的动荡，后来很多证据指向了江亦琛，说是他挑起来的。 顾念回答不是，表示自己只是好奇。 秦可遇于是告诉她不用关注这些，并且也嘱咐她少在江亦琛面前提起这些事，至于原因，秦可遇暂时没有细说。 顾念虽然心里诸多疑问，但是还是同意了。 不久之后，江亦琛给她打了电话说等会来接她，让她收拾一下行李准备出门。 家里面似乎没有泳衣，反正她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阿姨也叫上来找也没有找到，估计等会儿还得去买泳衣和泳镜，家里的行李箱被她拖出来，放了现在穿的一些短袖，九月初天气还是很热，她基本上挑的都是运动款，而且都是裤子没有裙子，至于为什么不喜欢裙子，她总觉得会被占便宜，太好被动手动脚了。 江亦琛从公司开了会议回来，由于大选的事情，他和周志文算是暂时达到了表面上的和平，薄惊澜那边虽然有所警觉，但是却也不曾和自己的秘书长公然撕破脸，毕竟三足鼎立才是最平稳，贸然失去一个将会打破这种平衡，江亦琛也深知这点，他虽然不满，还是按捺住准备秋后算账。 这几日他的强势回归再加上大选顺利，江城集团股票一路水涨船高，他脸上也难得有笑意，叫人警醒的心倒是放松了不少，回来的时候，顾念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箱，坐在客厅地上等他了，她穿着牛仔短裤，也没什么形象的盘坐在地上，看见江亦琛回来，兴冲冲地说：“我在看游泳视频哎，你看这个运动员，他好帅啊！” 自从他提了一嘴游泳之后，顾念自己就上心了，这对于她来说是个全新的领域，她素有求知的好习惯，这会儿已经开始研究了，于是就去了视频网站找游泳视频。 此刻正在被他称赞的运动员的就是今年世锦赛100自由泳的金牌得主——安泽宇，才23岁，标准的小鲜肉，也是网络红人迷妹无数。 江亦琛看了眼，道：“这是自由泳，你暂时还学不到。” “那学什么？” “蛙泳。” “我看了，那个好慢。” 江亦琛嘲她：“走都不会，你还想学跑？” 顾念：“……” 好像说的也是。 江亦琛睨了她手上的手机说：“你很喜欢他吗？” 这貌似是道送命题。 顾念也不傻，客观地说：“没有啦，就是觉得他很厉害，亚洲人在这个项目拿金牌很不容易的。” 评论都这样说啊，那她就跟着评论走好了。 江亦琛点头：“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去现场看比赛，或者，邀请他来参加聚会。” 后面这个选项让顾念惊了一会问：“怎么邀请啊，这也行？” “只要想去做，肯定有办法实现的。” 江亦琛这话就是灌鸡汤的意思了，但是他也绝对有办法，就凭借他旗下的品牌赞助了游泳队这一资质，他甚至可以邀请冠军来他私人会所游泳。 顾念也没有往心里去，她在车上说没有泳衣，江亦琛告诉她陈秘书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让她不用担心。 这个陈秘书在她心里面简直就是超人一般的存在，似乎没有她完成不了的事情。 车子开到西山会所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车子在湖边的青瓦白墙的中式别墅前停下，她在车上一路听着音乐过来，一下车环视了四周，看着湖水假山，还有荷花映在水面上，她忽然神思恍惚。 脑海里面渐渐浮现出一点记忆来。 似乎是很久之前，她在这里满头大汗的走着，像是要找人，焦急又无助。 她还记得…… 顾念指着远处山坡：“那里是不是高尔夫球场？” 江亦琛明显愣了会，问：“你想起来什么？” “我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是，不止一次。” “那可能就是有印象吧！”顾念勉强笑了笑：“所以有些熟悉。” 陈秘书过来接过顾念的行李箱说：“江先生，江太太，您二位先去餐厅用餐，箱子我来拎就好。” 西山会所有时候也会租出去供公司做团建，但是费用价格很高，这里有联排的别墅，各种娱乐设施应有尽有，甚至于你还能去湖里面捞鱼，当然你得穿好救生衣。 餐厅一楼则是普通团客用餐，二楼则是私人地盘，顾念上去的时候，看到靠窗边的餐桌，那种回忆又开始涌现了上来， 她似乎在这里用过餐，和谁呢，不止一个人，很多人似乎，可是她并不开心。 甚至于透过时光，她感受那时候自己的拘谨害怕与担忧。 第803章 宝藏未婚夫 江亦琛也察觉到了，所以他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顾念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她的情绪现在尚能很好地控制，握紧了江亦琛的手说：“我们要坐在窗边吗？” “嗯！”江亦琛点头：“等会儿需要什么和陈秘书提就好，她会帮你安排。” 顾念点点头，听话地坐在了窗边，她其实不用担心什么，一切都有江亦琛会帮她安排好，无所不能的陈秘书似乎对她很了解，或者说事先做了大量的功课，来保证自己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晚餐有一道鱼汤，鱼是湖里捞上来的，奶白色的鱼汤浓稠新鲜，这里的厨师会各国菜肴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自己提，这次的晚餐也是陈秘书提点的，要他们不要过于油腻，夫人不喜欢。 在座位上，可以看到湖边的风景，晚风微微有些凉爽，江亦琛舀了一碗鱼汤递到她的面前，他话不多，但是对她的关心却是实实在在的，很多小细节方面都注意到了，让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堪称是完美的未婚夫，甚至可以说是可以立刻结婚的对象。 但是对于顾念这种失去记忆的人来说，她还是安全感不够足，尚未能理解这无缘无故的包容与体贴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别的。 很早就有人说过，爱情只不过是多巴胺分泌过多罢了，想要失去也很简单，控制中枢神经即可，所以，即便江亦琛再无微不至，她或许会偶尔心动，但是那种强烈的爱意，似乎并不能被完全表达出来。 她理所当然接受了他的好，也极尽所能去对他好，这样才符合她一贯的认知公平。 江亦琛不觉有什么，他知道她精神方面尚处于一种不健康不稳定的状态，所以会尽心尽力包容她，经历了那么多刻骨铭心的事情，他也已经乏了，并不想生出诸多变数，余生好好照顾她，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要思考的事情。 顾念喝了口汤，觉得这是神仙煮的汤，立刻向江亦琛夸道：“这汤也太好了，究竟是怎么煮出来的，好像知道啊，是不是放了什么秘制的调料。”她比划着说：“能不能和厨师请教一下，我学习着以后回家煮。” 江亦琛道：“我们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有机会让你讨教。” “太好了。”顾念又喝了一口汤：“这个鱼真的是湖里面捞的吗，岸边可以钓鱼吗？” “可以，但是钓鱼是个耐心活。” 顾念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话，江亦琛只是微微含笑温柔同她解释，顾念说完觉得自己话太多了，急忙低头说：“抱歉啊，我话好多，打扰到你吃饭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说我就听着。” 脾气真好，也不会很凶，她这是天上掉了个宝藏未婚夫吗。 晚餐结束后，顾念先跟着陈秘书去检查行李物品有无需要的，江亦琛则同负责整个西山会所运营的经理说要他务必将室内游泳池清洗干净，水做到一天一换，温度控制好，消毒各方面都不能有差错，此外酒水库存都检查一遍，顺便检查了一遍西山会所上半年的收支情况。 顾念跟着陈秘书去了湖畔的别墅，那是江亦琛专门休息的地方，他有时候会见重要客人，世界各国政商界大腕便是在这里，上一次见的据说是某某国的王子。 别墅内部的装修风格偏向奢华，美轮美奂，一盏水晶琉璃吊灯就需要二十万，顾念的设计敏感度告诉她这里就像是中世纪皇宫一样，她作为设计师，虽然有自己的风格，但是也不得不惊叹这里的豪华，为此她悄悄问陈秘书：“这里住上一晚大概多少钱？” 这个问题倒是将陈秘书问倒了，因为这栋别墅是属于私人并不对外开放，能在这里留宿的那也是顶级贵宾了，为此她说：“这个我并不清楚。” 顾念道：“小江的朋友真有钱。” 陈秘书一脸问号。 来的时候，顾念用地图导航了一下西山会所，网上并无太多关于此会所的资料，寥寥数语但是也揭示了其中的豪华，有篇文章是某大型企业高管团建聚会之后写的随记，留下了很多的私人空间。 针对顾念的问题，江亦琛尽量简化说：“会所的主人是我朋友。” 顾念现在构成的世界观里面，江亦琛也是有钱但是也没那么有钱，朋友很多，到处邀请他参加各种聚会，上司很好，也经常给他放假，他说他捐献的五百万日后郑先生会通过另外一种方式还回来，她也信了。 所以这次，她也没深究，毕竟她暂时还不至于想到老公富可敌国。 陈秘书是个聪明人，不会多话，遇到无法接下去的话题也会轻巧引开话题，她带着顾念上了二楼，用指纹开了门。 “您的衣服我已经帮您挂到柜子里去了，化妆品护肤品也都摆在梳妆台上，洗漱用品也是按照您常用的准备的，您还有什么需要的，通知我一声，我会帮您买了送过来。” “陈姐谢谢你了，暂时不需要。” “泳衣我帮您准备了，您要看看吗？” “好的。” 陈秘书给她准备的是保守款的泳衣，泳镜和泳帽都是粉色的，和江亦琛的明显都是情侣款，她看了眼没什么大问题又表示了感谢。 “这边还有书架，您要是有想看的书也可以通知我。” 顾念摆手：“没啦，这些书够我看的了，不过我最近看书头疼，不是很想看。” 她在家看了一些书，尤其是建筑方面的，脑袋都大了一圈。 “好的。”陈秘书微微一笑，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发挥。 顾念随便看了看，只觉得这卧室是真的大，风格与大厅微微有些迥异，多了份简约的风格，光正中间那张床，睡上去一定很舒服。 陈秘书又说：“江总现在正在和会所经理谈事情，等会儿应该会来这里，您可以先洗澡休息会。江先生的物品我帮他整理好放在第二个柜子里。等会麻烦您跟他说一声。” 顾念晃了晃手指，问：“等等……他也住这间房？” 第804章 江总的宠物狗 这个神奇的问题显然让陈秘书迷惑了。 这是江总在西山会所专门的住所，他不住这里谁住这里。 但是顾念这话倒是透露了一个问题，他们似乎并不住在一起，这个问题江亦琛并未同她说过，因此陈秘书自然而然地便将两人安排在了一起，虽然听说夫人车祸损失了部分记忆，但是却没想到清醒之后两人都已经分房睡了。 陈秘书此刻颇为为难。 她试探性地问：“您的意思是……希望分开住？” 顾念：“……” 她好像有点傻，来之前听说要去度假，有游泳池高尔夫球场网球场之类的就被冲昏了头脑没想到是要两个人一块住，本来是私密的事情不好多说出口，这下被她说出来，实在是尴尬。 “没什么了，陈姐，您去忙吧，我没事了，我先去洗个澡。” 陈秘书微微欠身：“好的。” 江太太失忆之前她未曾见过，也不知真实性格如何，唯有与郑秘书交接工作的时候，郑秘书委婉提醒她说江太太的心意就是江总的心意，一切以江太太的心意为准，即便与江总的产生冲突，也要听前者的。” 因为郑秘书的离开似乎就是违背了这一规则，惹得江太太不开心了，所以那会儿她其实隐隐担心，觉得必然是一位不好相处的主儿，可是她入职之后并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女人，见到的时候，她已经受伤失忆，性格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古怪难以相处。 反而有种蜜汁的傻白甜感觉。 单纯地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心中所想，开心或者不开心完全都是写在脸上，让人不用太过费心思去猜测。 顾念洗完澡吹干了头发，换了件超大的白色体恤，放下来的时候遮住了牛仔短裤，看起来像是没穿裤子一样，她照着镜子想了想还是把t恤在腰间打了个结。 她出了别墅的时候就看到江亦琛跟陈秘书在说话，走近了听到他说的应该是公司的事情。 这会儿江亦琛看到了她，停止了对话，自然牵过她的手对陈秘书说：“你去忙吧！”他转过身问顾念：“洗过澡了？” “嗯！” 他抓着她一缕头发缠绕在手上说：“头发怎么也不吹干？” “没事，风吹吹就干了。”顾念看了眼天还是亮的，说：“不想待在房里出来走走。” “哦，对，带你去看个宝贝？” 顾念问：“什么宝贝？” “看了就知道了。”江亦琛故意卖起了关子，并不正面回答她。 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天空微微泛着最后的余晖，他俩牵着手绕着湖边一路朝小山坡上走去，这边风景宜人，空气里带着微微的湿润，远处便是连绵起伏的西山。 走到小山坡的时候目尽之处便是一幢红色的砖房，顾念又问：“到底看什么宝贝，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 “不能。” “那不去了。” 江亦琛哄道：“放心，看到了你就会喜欢的。” “你可别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江亦琛挑眉笑道。 顾念这会儿脑海里面浮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想到昨天他连哄带骗让她用手帮他解决，她吓了一条，就被他死死握着手不准动，她冷哼一声：“你少来。” “你倒是说说，我骗你什么了，我下次一定改。” 难以启齿难以启齿。 说不过说不过。 所以她暂时性选择闭嘴。 红砖房门口是有人守着的，见到了江亦琛便转身进去了，顾念站在门口问：“这里面有宝贝？” 骗鬼呢？ 江亦琛牵着她说：“进去看看！” 他俩进去的时候，黑面藏獒正好从笼子中间放出来，刚放出来就吼了一嗓子，顾念见到那体型巨大的狮面藏獒威风凛凛的模样，以及那一嗓子，吓得她当时就愣住了，然后立马扑进江亦琛怀里，死死搂住他的腰，声音都破音了：“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啊？” 江亦琛抱着她小声说：“这是藏獒， 你看看，很温顺的。” 这话说完，藏獒又不给面子的叫了一声。 “啊……我不要看，快走快走，我不要待在这里。” 顾念是真的哭出声来了，恨不得掐死江亦琛。 江亦琛被她推着往后走，一边搂着她一边说：“别怕，它被链子拴着的，不会伤人，你看。”说完他放开顾念走到藏獒面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藏獒就很乖地安静了下来。 顾念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这回倒是敢看了，但是还是不敢接近，即便藏獒已经安静了下来，还和它的主人异常亲密。 男人对于征服驯化不听话的物种格外有兴趣，尤其是有权有势的男人，似乎这彰显着本人的身份与地位，江亦琛也喜欢一切爱冒险的运动和事物，红砖房的两条藏獒都是他亲自驯化，在那几年他时常感到难以言说的孤寂，酒精工作已经无法彻底麻醉他，更何况他的胃病到了一种严重的地步，医生三令五申要他戒酒。之后他买下了西山会所，开始转移注意力。 “你可以摸摸它，像这样。”江亦琛同她示范，摸了摸狗头。 可是顾念还是离得远远的，一步不敢靠近，她将这归结为江亦琛的恶趣味，他怎么会喜欢这种凶猛的动物，是那些宠物狗不够温顺可爱吗？ “不了不了。”顾念直摆手，有种腿都软了的感觉，她同那只黑面藏獒对视着，以一种敌对的姿态，不过后续是藏獒也没有冲她大口大叫，而是表现出了与主人亲热的一面。 此刻是喂食时间，饲养员端着从藏区空运来的羊肉进来，又打开笼子放了一条金毛的藏獒出来，也是同样的高大威猛。 顾念一把抓住江亦琛的胳膊，眼睛瞪圆了连带着说话都不利索了：“到……到底有……有几只？” “两只。” 江亦琛也没有想到顾念会吓到这种程度，本来就白的脸这会儿已经算得上惨白了，他想起些旧事，后来顾念也来过这里看着他给藏獒喂食，似乎并不害怕。 第805章 养虎为患 不过不管江亦琛怎么哄，顾念硬是不看一眼，趴在他怀里面哼哼唧唧撒娇。 江亦琛轻轻道：“他俩很听话的，不会伤人，你看着。” 他接过饲养员递过来的白手套，带上，从托盘里取出来羊肉，扔到一边专门进食的盘子里，然后摸了摸藏獒的脑袋，蹲下身，耐心看着他们进食。 顾念转过身，神情震惊。 江亦琛是一个超出她认知的男人，她从他这里感受到了与传统认识完全不一样的一面，甚至于他的爱好，似乎都特殊些，别人或许喜欢可爱的泰迪京巴这些，他直接就开始和藏獒打交道。她最后还是好奇战胜了恐惧，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说：“你怎么和他们这么亲密，你养的吗？” “嗯，养了两年了。”他笑道：“刚来时才这么高一转眼这么大了。”江亦琛微微比划了一下。 顾念可不敢和他们亲密接触，顶多看两眼，她的勇气还是不足以让她去面对这些凶猛的野兽，那只金色的藏獒甚至于一开始被她当成狮子了。 “你怎么会样藏獒？”顾念不解。 江亦琛沉思了会说：“一个人有时候挺无聊，就想给自己在工作之外找些事做，毕竟不能总是喝酒是吧，以前养过猫，但是我好像不适合养猫，和我一点都不亲。”他顿了顿，笑：“后来我发现养藏獒比猫还简单，虽然一开始它们不听话，但是很快就被驯服了。” 江亦琛站起来：“而且，也不用时时刻刻照顾着。” 顾念拱手：“佩服。” 江亦琛指着黑面藏獒说：“格尔萨小时候很不听话，驯服它花了我很长的时间。”他摸了摸它的脑袋说：“现在就很乖！” 顾念：“……” 她的语言无法在这一刻得到有效的组织，她对这两藏獒也谈不上有多喜欢，一开始的恐惧倒是没有了，她试着走近它们，才觉得它们体格是真的庞大，看起来威风凛凛，但是刚才和主人那亲密的样子还是有种反差萌。 江亦琛又陪着两条藏獒玩了会，看着他们为了抢一颗毛绒球在院子里奔来奔去，他去水池边消毒洗手，然后对着顾念说：“回去吧！”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西下，晚风吹在身上凉凉的，路过湖边的时候，江亦琛说这里可以弄一个小型的bbq，问她有没有要邀请的朋友。 顾念：“没有啊，我只认识可遇。” 江亦琛想了想说：“你以前的同事，有印象吗？” 顾念摇头。 她几乎忘得一干二净，对可遇尚有些模糊的记忆，所以见面的时候就不存在排斥，虽然她说的那些事年代久远，但是还有些影子在，可遇与她相识年月久了，好多事情也不太记得了，也没有成功唤醒她的记忆。 江亦琛于是就开始从别的人选开始，为了保险起见，他下一个目标准备是许橙橙。 许橙橙的确是个靠谱善良的人，除了对公司忠诚之外，对朋友也是忠诚友善，顾念走后，设计部差不多也散了一半，许橙橙升任江城基建副总监，管得更多了，前阵子开会还问道了顾念，得知健康状况都很好只是不方便见人。 顾念的男性朋友比如温景梵，还有周如斐，甚至于谢容桓，都是极其极其危险的，江亦琛也不打算让他们与顾念见面，若是记忆出现偏差，那真是功亏一篑了。 尤其是谢容桓，这辈子都不要见面最好，他现在去了索马里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至于谢锦书，因为顾念失忆的原因，所以他也一直压着，为此受到了谢家极大的压力，面对谢家势力的壮大，他并没有多加阻止，一来是因为对于锦书的事情，他多有愧疚，他开始怀疑这件事是allen设置的一个局，锦书只是无辜迁入其中，可现在allen死无对证，二来若是打压，反而激起谢家的怒火，所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江亦琛却始终明白一个道理——养虎为患。 谢容临政治手腕不容小觑，这些年在议院之中也积累了不少资本，再加上谢容桓的维和，很有可能为谢家争取不少民意，现在虽然未成气候，将来不得不防。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就连他曾经鼎力支持的薄家都曾经翻脸过，又何况只是临时的盟友谢家呢，而且与谢家又隔了锦书这一道死结。 allen死了并不代表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他还要警惕他的党羽，话说起来，陆湛在allen身边那么久，应该很清楚allen的势力安插在何处，虽然现在陆湛的意思是隐姓埋名，去过另一种生活，但是江亦琛还是会警醒未来随时可能发生的变化。 “那我们可以邀请她一起来玩，等会让陈秘书去准备。” 既然江亦琛这么说了，顾念也没有异议，不过她奇怪的是，自己的朋友真的少得可怜，目前也就可遇一个人，又联想到衣柜里那一排黑白灰的衣服，她好像真的是个独来独往朋友稀少冷淡至极的人哎。 顾念皱着眉头说：“我以前应该不讨人喜欢吧！” “怎么会这么说？” “朋友很少啊，而且你说我是单亲家庭出身的小孩，而且妈妈还去世了，那肯定性格不会太好。”她眨了眨眼睛说：“孤僻，敏感，冷漠会不会这样啊？” 单亲家庭出身的孩子多半缺爱，所以敏感孤僻是真的。 江亦琛无法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都是真的，尤其人生遭遇重创之后，这些特征会被无限放大，尤其是她出狱之后，性格更是与之前天壤之别，那会他俩大概互相折磨，其实并不开心，但是却又不舍得放手，好像形成了一种习惯，他怀着浓稠化不开的愧疚以及懊悔，她有着强烈纾解不了的恨意，却也看到了他的后悔与愧疚，并且借用这些形成的包容去排除异己。 “管以前做什么？”江亦琛说：“生活是以后的，朋友也可以新交，多认识些人总归是好的。” 第806章 亦琛，你抱着我 顾念想了想有道理，如果以前活得压抑敏感自私冷漠，那么之后就尽量开朗乐观善良热心好了。 她接回上次的话题说：“时间定了跟我说啊，我去跟可遇说，顺便要她把孩子也带过来，啊对了，我有一件事想问一下，你的朋友，薄教授不也是单身吗，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 江亦琛：“……”他是没想到顾念脑洞如此之大，竟然这么快就拉上了cp，但是吧，以他对薄书砚的了解，他应该不喜欢秦可遇这种类型的女人，能让薄书砚心甘情愿结婚的，那必须对方要接受他的孩子，还要放弃工作尽心尽力去教导小孩，当然外貌得好看，毕竟这位是很深的颜控，性格也不能太差，一定要温婉柔顺，脾气好，不爱闹，当然家世也是要过关的，毕竟还要过他老爹那一关。 可是问题来了，符合前者的通常家世背景不太好。 家世背景好的，又不愿意给他儿子当后妈，毕竟他那儿子飞扬跋扈调皮地不行，又爱折腾又不听话。千金名媛们就算再怎么想嫁到首相家里，也得考虑考虑实际情况，更何况，薄书砚名声并不好，这一切都源于他在北欧的放纵，不然也不会搞出个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儿子来。 鉴于要求太高，所以薄教授一直单着，后来忙着事业也没谈恋爱，单身久了的人不免有酸意，曾经在江亦琛耳边叨叨送了江总两个字——卑微！ 这两个字可算是把江总在感情里的地位道得淋漓尽致。 “你怎么还考虑起别人的终身大事了？”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过你提了，那可以叫上。” 他望着远处的夕阳，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黯淡。 五年了。 小孩都五岁了。 ………… 晚上江亦琛就在顾念房间洗澡，她听着浴室传来的声音，心跳开始加速，索性拿了本书躺在床上看书。 书是随便拿的，可是翻了几页不太对劲，上面做了批注，而那字迹，显然是自己的，时间是一年前，应该就是自己当初来的时候写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面反而落了下来，像是一直悬浮不真切的记忆终于有了地方盛放，不再是虚空的，而是真实存在，她的笔记告诉她曾经来过。 浴室门终于打开了，江亦琛只在身下围了条浴巾，浑身都冒着湿气，他没穿鞋，就这么赤脚走出来突然就给了顾念很大的压力，虽然她用书挡住了所有的表情。 江亦琛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说：“在看什么书？”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讲什么的？” “就……说的是一个……女人……写……写了……” 卧槽？ 自己怎么紧张到话都不会说了。 什么鬼？ 顾念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准备重新叙述，但是江亦琛已经凑了过来从她手机将书抽出去看了看。 “等等，我还没看完。” “有什么好看的？”江亦琛将书搁置在一旁，盯着她问：“有我好看？” 顾念直直对上他的脸。 他刚洗完澡，头发也刚吹，散在额头上，剑眉星目，目光深邃，鼻梁高挺整张脸的轮廓都是精致但是又不失男子气概，顾念早就知道他长得很帅了，不然也不会被人搭讪，那场宴会，其实很多女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但是却没有胆子来搭讪。 顾念被他问得脸瞬间红了，她想去拿书，却被他摁住了说：“昨天还有事没做完，今天把完成了吧！” 昨天的事情？ 没有完成的？ 昨天江亦琛准备强来的，但是顾念实在太不配合，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最后逼迫他放弃没有进去，最后靠她手解决，所以今天这事儿得办成，要不然拖着没办法，而且这么久不开车技术肯定生疏了些，所以得多开开，才能熟练，当初顾念性冷淡搞得他也冷淡了，昨天试了一下发现她是很有感觉的，但是就是怎么说呢，身体上接受了，但是心理上那关过不去。 今儿还得把心理上的这关过去。 顾念伸手去推他：“不要，我要看书。” 江亦琛搂过她的腰：“做完再看！” “不……呜……” 话还没说完，顾念的嘴就被堵住了，宣告抗议无效。 本来她的拒绝就是单方面的，江亦琛可不会在乎，不过还是要她做好心理准备的，他将她的手腕握住扣在她的身下，随手取了她的手机来，翻开页面，直接从历史记录里翻出她的访问记录，开了页面说：“昨天不还要一半没看完吗，今天补上。” 顾念：“……” 她哀求道：“我错了，我以后不看了。” 这事儿是过不去了吗？ 这种启蒙实在是过于害羞，即便她将脸快要埋到枕头底下去了，但是还是抵抗不了魔音入耳，那令人羞耻的声音足以让浑身每个毛孔都被打开，叫嚣着想要冲破桎梏。 床边的柜子里就有精油之类的，他一边轻声哄着，一边让她放松身体，以至于最后成功的时候，顾念倒也没觉得很痛，只是唇瓣还是控制不住逸出娇媚的声音，令她自己都震惊了。 顾念脑海里面一片空白，像是有无数只蝴蝶在上空飞舞着，又像是烟花在脑海之中炸开，璀璨夺目，到最后她本能的开始去迎合他，一如既往，这过程没有太多生疏，她并不排斥他，即便记忆中这层片段已经断了，但是身体上的记忆有些还未消散。 甚至于她的姿势也是给予了他最大的方便，显然他们对彼此十分熟悉，一旦冲破了某一层的桎梏与关卡，那么后面所有的事情便迎刃而解，变得顺利许多。 他们像是从未分离那样。 顾念宛如一条离岸的鱼，被他掌控在手中忍不住颤抖，烟花在上空炸开的时候，她眼里忽然又眼泪落下，她贴紧了男人的脸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像是离开多日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在路的尽头，有熟悉的人提着灯在等她，失去的又回来了，就是这种感觉。 江亦琛回应她：“我在！” 顾念搂紧了他的腰身，低声婉转：“亦琛，你抱着我。” 第807章 为他而生 夏末初秋的夜里月色很好，朦朦胧胧像是水光铺散在地上，晚风吹过天蓝窗纱，月光趁机透过缝隙钻进来，别墅周围都是花园在二楼静下心来还能听见虫鸣声。 室内只开了一盏壁灯，灯光晕黄，愈发显得暧昧。 江亦琛起身用纸巾将顾念身上擦干净之后准备抱她去洗澡，听到她抽噎哭泣的声音心下软了一拍，低声哄道：“抱你去洗澡，好吗？” 顾念没说话，依旧是小声哭泣着。 她将脸埋进枕头里面，小声抽噎着，哭泣的原因她暂时也说不出来，怎么说呢，好像就这样被随随便便欺负了，而且现在她浑身上下散架了一样疼，根本动不了身。 江亦琛也知道自己有些没控制住力气，本来他的力气就不是一般大，忍得够久了点，一时失控劲儿就大了，最后她是哭出声说好疼，他才停了下来。用额头抵着她说：“抱歉，弄疼你了。” 顾念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何况她脾气足够好，也不会生气，说话也软软的，还喜欢自己揽锅，但是这次自己是半推半就甚至于过于主动，有些话又只能放在心里面不好说出口，她觉得自己过于随便了，就这么快接受了，而且有些令人羞耻的是她那么配合，像是为他而生似的。 脑海里面的余波一直都在颤动着，稍微碰一下就是一连串的音符流淌出来，顾念大脑暂时也收管不了自己的情绪，只能因着身上的疼痛用哭泣来表达这唯一能掌控的情绪。 一直到浴室的时候，江亦琛才看清楚她身上的青紫，应该是他弄出来的，他赶忙道歉，又是愧疚又是惶恐。前者是出于自责，后者则是出于害怕下次没机会了，毕竟若是第一次表现不好，以后的记忆若是带着此时的不满，那么以后大约也是不和谐的。 夫妻生活若是不和谐，这其中的坏处，不用想，他都已经经历了一次，可以说是切身体会影响到个人情绪甚至是工作的，毕竟因为和顾念生气，他就会将情绪带到工作之中去，这无法避免。 顾念哭得脸红红的，又累又困，还没有从幻境之中走出来，或许心理上还是有防备，但是身体却永远是诚实的，她也在渴望着他，这或许可以用欲来形容，可是没有情之一字，那么欲又如何能够被轻易挑起。 她在床上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江亦琛端了温水给她服药，这种药物是平和的，不会刺激到她的记忆，只会慢慢覆盖曾经有的记忆，顾念旧的记忆系统基本上被摧毁，紧靠江亦琛和秦可遇是搭建不起来的，即便此时她似乎有所熟悉，但是更多的只是身体上的记忆，涉及到精神层面的，暂时还是一片空白。 江亦琛喂她吃药之后将灯关了，他缠了她很久这会儿也是累了，睡的时候还不忘将她搂在怀里面，他倒是挺满意的，想要的也得到了，而且过程还挺顺利以及和谐，没有什么挫折就轻而易举占有了她，她更敏感了，精油其实都没怎么用，她都已经准备好了接纳他。 这让江亦琛不再压抑与卑微，时间延长的也更久，像是一扫之前的阴霾，毕竟顾念之前靠着药物强行让自己接纳他重重打击到了他的自信心，毕竟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嘛，那之后反正他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淡期，而且曾经由于不和谐的因素使得他在思想上做好了无性婚姻的准备，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赖。 顾念可没有他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她本来背对着江亦琛，这会儿转过身来朝着他怀里面钻了些，迷迷糊糊发现他身体滚烫问：“你怎么这么热？” 江亦琛：“……” 他怎么好直说。 “没事，你快睡吧！”江亦琛艰难开口，嗓音都已经沙哑低沉到了极点，像是在极力的忍耐。 顾念不明所以，嫌弃他热，又推了推他，示意他离远点。 江亦琛呼了一口气，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捏，像是气不过地说：“用完就扔，真有你的。” 他随即起身，第三次进了浴室。 ………… 早上顾念醒的时候，江亦琛还在熟睡之中，她盯着他看了会，微微抿了抿唇，然后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这样他也没有醒，看来是睡得很沉了。 她轻手轻脚下床，洗漱了之后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腰腹还要臀部都有青紫的痕迹，她脸一红，赶紧套上了衣服出门去了。 在楼下的时候，顾念遇到正好起床的陈秘书，笑着朝她打了招呼。 陈秘书一脸惊讶：“您起的这么早？” “七点多了，也还好。” 顾念将长发绑成高马尾，白色短袖t恤，黑色的长款运动裤，她是想出门运动来着，不过看陈秘书的样子好像也是要运动似的。 “您要去跑步吗？” 顾念点头：“嗯！” “那……要不一起？”陈秘书对她邀请到。 “好啊！”顾念同意了。 陈秘书和她距离的很近，又是阳光很好的透亮的地方，看得出顾念的皮肤很好，白皙几乎没有什么毛孔，她没有化妆，扎着马尾穿着运动外衣像是学生一样，岁月真是厚待于她。 两个人沿着湖边大概跑了四十分钟，顾念许久没运动，跑了这么久这会儿也有点喘不上气，她微微出了些汗，想要回去洗个澡，陈秘书于是问她早餐吃什么，中式还是西式的，顾念说中式的，陈秘书于是就去找餐厅准备去了。 早上天气很好，顾念哼着歌从湖边散着步回去房间了，别墅有她的记忆，进门的时候通过了她的虹膜验证，甚至于房间还保留了她的指纹密码。 进房间的时候，江亦琛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好像是在洗漱，顾念弯着腰将床铺收拾了下，准备换洗，毕竟…… 她就这样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时候，屁股上挨了轻轻一巴掌。 “啊……”她惊呼出声。 江亦琛搂着她的腰，身体贴上来问：“你在做什么？” 第808章 怪你过份美丽 密密的吻从耳垂一直延伸到雪白的脖颈处。 江亦琛一边吻着她，一手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从空旷的衣服下摆伸进去。 顾念要不是腰被江亦琛的手托着，恐怕现在整个身体已经趴了下去，她抓着他的手腕，抵挡他的作恶，喘着气儿说：“我刚跑完步，流了很多汗。” 江亦琛倒也无耻，咬着她的耳朵问：“身上还疼吗？” “还……嗯啊……别。” 他的吻沿着背上的脊椎骨一路向下，落到了尾椎处。 顾念觉得灵魂都要升天了，浑身像是浸泡在了温泉里，她哀求道：“别这样，现在是白天。” 运动裤的带子一扯就松了，江亦琛轻松就将她给扒了差不多干净，他的眼眸色泽很深，俯身上去贴近了她，问：“那儿还疼吗，我帮你看看？” 顾念：“……”她脸蛋憋得通红，骂道：“混蛋啊你，不用。” 国骂如此精髓，可惜顾念这一失忆刻薄的话语倒也是忘得一干二净，骂出口之后觉得气势上根本压倒不了对方，反而还被他得寸进尺。 江亦琛手指探进去，低声在她耳边说：“大早上就这么湿？” 顾念咬紧了牙关，恨不得用牙齿咬死他。 男人在早上总是容易冲动的，他在她背后蹭了会，最后用湿巾替她擦了干净，然后对她说了声：“抱歉，没忍住，正好你要洗澡是吧！” 顾念此刻已经完全失语，她是没想到江亦琛大早上会发疯，还弄得她一身，她气得回头想狠狠踹他，却无意中发现他没穿衣服。 所以她一眼就将他看了个干净。 “啊……”她惊呆了，慌忙用手捂着眼睛，慌不择路朝着浴室跑去。 江亦琛这个变态！！！ 啊啊啊其实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 顾念洗完澡出来，江亦琛已经换好了衣服，他换了件白色的圆t，卡其色的休闲裤，坐在靠窗边的藤椅上，愈发显得双腿修长，充满阳光活力，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了。 她微微别过眼去，从衣柜里找出要穿的衣服来，本来衣服倒是不用换的，被他这么一弄，也穿不成了，她图简单省事儿，没带几套换洗的衣服来，最后凑了条t恤和七分的牛仔裤。换好之后，她瞪了江亦琛一眼：“都怪你，我差点没衣服穿了。” 江亦琛淡定道：“下午去附近商场逛逛，我给你买衣服。” “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伸手揽着她的肩膀说：“你又不让我脱你衣服，那怎么办？” 顾念眼神再次睁大，几乎是震惊到了极点：“这还是我的错了？” “嗯！”江亦琛点头，贴着她的脸吻了一下：“怪你过份美丽。” 他不像是个很会甜言蜜语的人，总之她到现在也没有听到过几句，可是这句话，倒还是击中在她的心上，让她心里一下软化了下来，眉梢眼角都带着羞怯的笑意。 江亦琛也笑，他揽着她的肩膀朝外走，对着她唱着情歌—— 怪你过分美丽 如毒蛇狠狠箍紧 彼此关系 仿佛心瘾无穷无底 终于花光心计 信念也都枯萎 怪我过分着迷 换来爱过你那各样后遗 一想起你如此精细 其他的一切 没一种矜贵 江亦琛唱的是粤语版，早年他就很喜欢粤语歌，后来流落粤地也学会了粤语，唱起歌来地道周正。后来工作关系也会与粤地圈子的商人打交道，他们标普说得不好，他也一般用粤语交流。 顾念诧异道：“你会粤语？” “我在粤地待过一阵，跟着当地人学的。” “你好厉害。” 顾念的夸奖可以说他的耳朵听出了老茧，等于不值几个钱，但是他还是很享受，笑：“我昨晚厉害不？” “嗯？”顾念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她抿紧唇角，径直朝前走去。 江亦琛急忙拉住她的手腕说：“你往哪去，餐厅在这边。” ………… 陈秘书按照顾念的意思准备的是中式早餐，她喝了满满一杯甜甜的豆浆，又吃了一叠生煎，她早上跑了步折腾了一大半体力，这会儿已经饥肠辘辘了。在消灭了生煎之后又要了一根油条。 江亦琛也戒掉了美式咖啡的习惯，慢条斯理地喝着红豆粥。 顾念撕了一小块油条放嘴里，觉得味道很好，她又撕了一点递到江亦琛面前：“这个很好吃哎，你尝尝！” 江亦琛听话地张嘴。 陈秘书从一楼上来就看到窗边两人秀恩爱呢，她笑了笑眼神温暖而又羡慕。 昨天江亦琛说的关于湖边bbq的事情，陈秘书记了下来，这会儿差不多已经安排妥当了，要和江总汇报一下。 她眼见着餐厅人员收拾好了才走过去说：“江总，关于bbq的食材我和食堂师傅已经商量了一轮，饮料酒水单在这，您看看？” 江亦琛接过来，扫了眼。 顾念：“你们要谈事情吗，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不用，你就坐这儿！” 顾念于是拿起手机开始看新闻。 因为是小型的宴会，还会有孩子，所以江亦琛最后定了一款半甜的起泡酒，还有些可乐雪碧牛奶，大部分楼下的酒馆都有，不用费心，反正他是不可能喝酒滴。同时他还嘱咐陈秘书要注意客人是否有过敏源，尤其是小孩，这点千万不能大意。 陈秘书负责谨慎，将条条框框都记了下来，一丝不苟。 顾念待在这有些无聊，于是起身朝楼下走去，远远地就看见工人在修剪草坪，听说这里的人工费保养费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有钱人的快乐大概是她想象不到的吧！ 就比如她房间悬挂着的油画，她并没仔细看，所以也不知道那副画的价格。 江亦琛和陈秘书商量完事之后要她同max商场的经理打招呼，他下午要过去，顺便核对前两个季度的收支情况，要他们把文件准备好，别到时候一问三不知。 max商场是江城旗下新开的一家位于郊区的中高档商场，附近居民区还没有完全形成，所以客流量较低，收入也在同类型商场之中垫底，换了几个经理还没有起色。 江亦琛本来已经不太管这方面的事情了，但是开业一年来都亏损，让他不得不注意，所以准备这次去实地考察一番。 第809章 我被他们在论坛骂了三天 这边顾念离开餐厅，在会所里面四处转转，她现在知道这里其实就是一家高档的庄园，绿化景观做得极好，她在花园里遇到了辛勤洒水的园丁。 她走过去，才发现是个高鼻深目的白人。 “hello？” 顾念也招手：“hi？” “您有什么需求吗？” 看来会说中文。 顾念歪着脑袋观察了一花园里的这些花花草草，听着这位园丁介绍它们的习性，竟然觉得真是难伺候，比人还要难伺候。 她张目愿望，用她作为设计师的美学和艺术观点，对整个庄园的景观设计，景点位置报以极高的评价，错落有致，间距完美，既不显得拥挤也不会太过疏散没有规则。 园丁连连点头末了说了句：“这些都是我设计的。” 顾念：“……” 搞了半天原来这位是位景观设计大师。 大师名叫拉姆·施因泰格，来华工作已经二十年了，中文说得很流畅，他在设计了会所之后就一直在这里打点照顾，直到后来这里的产权转让给了江亦琛。 西山会所是前主人起的名字，毕竟靠近西山脚下，江亦琛接手之后，这名字已经响亮了他也没有要改的意思。 江亦琛找到她的时候，顾念已经和他将古今中外有名的大设计师全都聊了一遍，说起这些的时候她没有一点阻碍，更何况，对方也是崇拜东方美学之人。 不过江亦琛一来，大设计师又老老实实去给花园浇水去了，毕竟这才是他主要的工作，维护园内的景观。 顾念瞧他怎么态度转变了，回头一看，江亦琛站后面。 虽然不知道二者有何联系，但是她还是跟江亦琛诉说：“我以为他是普普通通的园丁，没想到也是拿过国际大奖的景观设计师哎。” 江亦琛很淡定：“餐厅厨师也是米其林三星大厨。” 他正好也有事情找拉姆，为了将花园场地改成高尔夫球场的事情，高尔夫是他热衷的运动也是他拉关系的一种手段，现在的问题上他嫌弃高尔夫球场面积小了，在总面积固定的情况下他总不能外扩，毕竟这边还有大学，跟学校闹起来那可真没法收拾，他并不想在论坛上被学生点名道姓攻击冷血资本家。 那么就只有压缩其他的空间了，他是觉得不必要的的景观落点太多了，一直要削减花园的面积，但是拉姆怎么都不同意，说这会破坏整体的美感。 江亦琛道：“又不是让你从半空俯瞰，你在地面看，多少能看出区别？” 设计师都挺执拗，脾气多半古怪，坚持己见不肯动摇，两人为了此时争执了很久，但是江亦琛也不能辞退他，前任庄园主特意嘱咐了要留着拉姆直到他肯自己离开。 不到万不得已，江亦琛也是不会让他“主动”离开的。 顾念听了大概，弱弱地说：“贸然改建，不仅会破坏整体美感，甚至还会破坏花园生物多样性。”她用一种肯定的语气回答：“这里应该建了很久了，花园的水文系统都已成型，不能随意改变。” 江亦琛转过脸看她：“你也不同意咯。” 顾念委屈：“我只是提出意见，你这么凶？” 江亦琛扯了扯唇角语气软下来：“抱歉。”他用手摁了摁太阳穴说：“我知道了，这事儿以后再说。” 拉姆趁机埋汰江亦琛，说您太太比您聪明懂事有学问多了。 江亦琛一脸不屑，懒得还嘴，拖着顾念离开还愤愤不平她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不帮他说话。 顾念好奇：“你想扩建高尔夫球场，为什么非要减少花园的面积呢？” “要是能往外扩建，你以为我不想，上次有人打球落到了一墙之隔的学校的试验田里，毁了一颗苗，我被他们在论坛骂了三天，虽然与我无关，但我还是道了歉。” “为什么追着你骂？” “因为我有管理权限。” 其实说白了，江亦琛本来就容易成攻击的靶子，尤其是近年来薄惊澜上台后，甚至有人调侃江亦琛才是背后实际掌权人，薄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有些媒体因此带风向经常攻击他，再加上a大当年请他开讲座被他拒绝了，学生不了解他对他有着天然的敌意。 顾念认真跟他分析了利弊，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拉偏架不帮他。 江亦琛虽然跟拉姆吵了很久，但是顾念的话还是要听的。 所以—— 江总扩建球场的计划暂时落空中。 ………… 下午的时候，两人开车去了max商场，这边人不多，商场前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滚动着各家品牌的折扣消息，由于快临近中秋，所以折扣力度还算大。 江亦琛将车子在停车场停好，拉着她上了四楼女装店。 这会儿店里面已经上了秋装，但是商店冷冷清清，基本上也没什么人，这也许与不是周末有关，但是也从侧面反应了这里的冷清，就连顾念也嘀咕没有人。 她上次和陈秘书逛的商场连买个冰淇淋都要排好久的队。 江亦琛觉得是时候换个商场经理了。 顾念身材比例很好，肩颈线条完美，除了瘦了点，没有什么大缺点，所以店员都很乐意帮她试穿打扮，从短裙连衣裙阔腿裤甚至于薄款风衣都给她试过了。 陪女人逛街是一个难熬的过程，对于江亦琛来说，她穿什么都好看，也曾让他惊艳过，被她折服过甘愿当跪地屈膝的骑士。 当然他还是喜欢她什么都不穿在他身下绽放的样子，所以对于每一套都点头好看，以至于顾念认为他是敷衍。所以他也聪明的对几套表示了不满，尤其是低胸的内衬，那是坚决不可以的。 最后结账的时候，顾念刷了自己的卡。 江亦琛有些失落倒也没说什么，四楼转到了尽头，正好是一家睡衣店，顾念正好要买睡衣，可是进了店之后却发现不太对劲儿。 水手服，兔耳朵，还有一系列的各有特色的睡衣，都让她看出来了这是一家情趣内衣店。 该怎么办？ 现在离开可以吗？ 第810章 萝莉制服挺可爱 顾念转身就撞上了江亦琛的胸膛，他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江亦琛连冒了三个问号，四处打量了会，道：“逛会儿吧，时间还早。” 那边店员已经迎了上来，问她有什么需要的。 顾念支吾了会儿说看会睡衣，她特意强调普通款的就好了。 店员了然，引着她朝里面走。 江亦琛双手环胸，觉得眼前那件豹纹的看起来不错，足够妖娆，还有小尾巴，那边的学生萝莉制服好像也挺可爱，初见她的时候她就穿着朴素校服，绑着马尾，一张脸因为天气炎热红彤彤的，眼睫毛上全身泪水。 那边顾念不知道在跟店员说什么，江亦琛已经走过去，搂着她的肩膀说：“我看中了一套，绝对适合你。” 绝对这个词用的她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顾念几乎是被江亦琛推着来到那套学生萝莉面前，她就觉得江亦琛不怀好意，当即表示拒绝。 “那……这个呢？” 江亦琛见她不愿意，就换了豹纹睡衣。 顾念：“……” 她说：“不好看吗？” “不好看吗？”江亦琛凑到她的耳边说：“你还没穿，怎么就知道不好看？”他伸手将她的碎发拨到耳后说：“试一试，嗯？” 他的声音太好听了，低沉富有磁性，说话总是优雅而又温柔的，像是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顾念甚至于连反应都没有做出来，于是那些衣服就被店员放进购物袋里，当成江亦琛送的礼物。 此刻是下午二点五十。 江亦琛的会议约在了三点，他不是喜欢的迟到的人，所以同顾念在一楼咖啡馆里面给她买了杯去冰的蜜桃乌龙茶，让她在咖啡馆等他大概一个小时，嫌弃无聊可以自己逛逛，有事打他电话。 顾念表示没有问题。 她在咖啡馆喝着饮料，玩了会儿手机给秦可遇发消息。 【明天下午有湖边bbq哦，在西山会所，你有空来吗？】 秦可遇这会儿应该挺闲的，很快就回了消息【可以，具体时间和地址等会发我一个，嗯，还有别人吗？】 【江亦琛请的，应该还有他的教授朋友，好像还有一个我以前的同事，可我并不记得。】 秦可遇回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会带着景曜过来的。 顾念将这条信息截图给了陈秘书，叮嘱她要给可遇还有她小孩准备好房间。 她饮料喝了一半，坐着无聊，于是出去逛了逛，一楼正在做什么活动，扫码就可以参与抽奖，奖品是一盒比利时的巧克力，她立刻挤到前面扫了二维码准备开奖。 这边在做着游戏，是简单的踢球游戏，将球踢进球门就可以拿到你喜欢的国家队的勋章呢，前面排了很长的队，顾念看了会觉得不太可能轮到自己，即便蛮有意思她还是退出让给后面小朋友了，毕竟和小朋友竞争好像有点不太好意思。 商场一楼倒是没有明显的区域界限，很多都是一些艺术品店，琳琅满目，但是依旧客流量较少。 商场外部设计是外部设计的，江城的建筑设计一直都是软肋，顾念在的时候部门业绩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不仅拿下了a大体育馆的设计资格，还以极低的内部价格优势完成了集团在三线城市的公寓房的设计任务，江亦琛也纵容她，很多事都是不用董事会开会，直接他私人决定，包括部门聚餐的资金，财务部都给了极大的面子资金也比预算的多了一倍。 后来顾念走了，设计部一落千丈，连带着原先的好几个已经提上日程的方案全部都流产，顾念留给江城的设计稿也没人敢动，即便有人出高价想要购买，但是江亦琛没有表态，也没有人敢怂恿他去卖。 再加上江城后来进行改组重建，江亦琛辞去董事局主席的身份，仅保留决策权，同时放手其他业务主要掌控地产和金融发展的大方向，于是边缘的部门就更加边缘了，完全不复顾念当时所在的辉煌。 顾念逛了一圈，觉得商场的设计存在着不小的问题，包括灯光空间区域以及色彩的构建方面都有很大的缺陷，这点都是需要修改，然而这方面她并不是专长，仅仅只能看出问题至于如何解决问题，并不是她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一楼靠近三号出口的是一家意大利艺术品店，包括瓷器，玻璃艺术品以及一些特色的香薰，其中一款名叫翡冷翠的香薰带着海盐的冷香气，异常好闻。 店员正在柜台那里对账，并没有顾及到她。 货架上摆着的精美的艺术品，她眼前就是意式的手工玻璃托盘，颜色呈现青蓝色，周围又是琥珀色包围，看着十分独特，她好奇心起，便想取下来看一眼，这里的艺术品皆是独特，颇有收藏价值，家里的书房卧室还有客厅都摆着她之前搜集来的各种建筑模型还有艺术品。 只不过她手刚碰上去，后面就有尖利的声音响起来：“哎那个不能动！” “啪——” 是玻璃制品摔在地上的声音。 这一声出了之后全场都静默了。 顾念站在原地僵住了，她刚才被那声音吓到了，然后没有握住已经被推到边缘的玻璃品，直接给摔了下来。 玻璃制品标价28.8w，她相当于毁了一辆车。 店员脸色都变了，上前看了眼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玻璃品，两眼发白，差点没有晕过去，这里的每一件商品，都不能简单地用商品来形容，而是艺术品，且是全球独一无二的存在，是公司买办从意大利各地搜集而来的花费无数的时间和心血，甚至于，金钱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在核对账本的店长也离开柜台，看了眼，拍了拍额头说：“给商场经理打电话，启动赔偿机制。对了……”她指着顾念说：“你不能走，身份证电话留一下。” 顾念蹲下身，本能想要收拾，但是却被人粗暴拉住胳膊，“别动了。” 她的手上立即就传来一阵剧痛。 随即她看到了自己的指尖渗出了鲜血。 第811章 不能委屈了江太太 顾念痛得闷哼一声，即便这样她还是说：“能给我一张纸吗，我手受伤了。” 她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的一样，忐忑不安但是又因为受伤不得不开口，社交方面的空白让她无法很好地去维持自己的权益，比如她可以指责是店员过于粗暴的态度惊吓到她使她失手，又比如她完全可以借助受伤的事情指责店员蓄意伤害。 可是她不懂也不会。 店员倒是惊诧她的态度，看她也没有要跑的样子，抿了抿唇，默不作声给她拿了创可贴来。 她这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不想逃避责任，虽然这件事不算小，顾念在将手上的伤口包扎好，整个过程她都是淡静的模样，然后坐在沙发上，想了想还是给江亦琛发消息。 【对不起，我闯大祸了，我把店里很贵的艺术品砸碎了】 顾念发了个哭泣的表情包还有摔碎的玻璃的照片给江亦琛。 当事人的心情可以说是很后悔了，她觉得自己真是灾星，怎么就没有好事呢，先不说这价格，就这事儿本身就挺闹心的完全给人添堵，她再次觉得自己是个白痴。 那边店长也给商场经理打电话了。 ………… 江亦琛听了报告二十分钟，打断了商场经理，指出来两处数字错误，他对数字精准的敏感度让商场经理头上的冷汗冒的更多了。 手机铃声在此时响了起来，商场经理屏息凝神，然后掐了。 过了会儿，铃声再响。 江亦琛拧眉：“你接吧！” 他看了眼手机，有顾念发给他的消息，说她闯祸了。 江亦琛摁了摁眉心，站起身来说：“走吧，我们要去处理同一件事。” 这家名primo的意大利艺术品位于一楼，平时绝对出于人烟罕见的地步，偶尔有感兴趣的顾客若是看中了那便是一个月的业绩都有了，可惜顾念看起来并不像是能够消费得起这些艺术品的人。 江亦琛到的时候已经将事情经过了解的差不多了，从经理那里听来，又听顾念说了一遍，虽然经理不是很懂为什么江亦琛会为了这事亲自来一趟。 然而看到店里那个闯祸的人走到江总面前低声诉说被搂在怀里安慰着，他全明白了。 经理是个人精，看到眼前景象，立即和店长沟通说商场会按照入关加了关税的价格赔偿给商家，示意商家不要在纠缠。 店长委婉表示总公司那边不允许，要按照原价索赔。 经理挑眉，目光斜视着江亦琛说：“那是江总，都不认识了吗，你们让他全款赔偿，不怕店都拆了？” 店长抿唇，还是说：“凡事还得按照规矩来。” 经理不满：“那你去跟他说。” 江亦琛这边在哄顾念，看到她手上贴了创口贴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是被玻璃划了一道口子，不过问题不大，江亦琛眉头皱了起来，又问了一遍是怎么摔的，要她原原本本全部复述出来。 这时候店长已经过来了，见到江亦琛也有些紧张，磕磕盼盼总算是将总公司的意思说了出来。 江亦琛温和道：“我太太说是被你们店员吓到了，所以失手将玻璃摔在地上。”他指了指商场经理说：“监控录像呢，调出来看看。” 他似乎有一副好脾气，不随意发火，讲话不疾不徐，但偏偏格外有力，此话结束之后，店长也哑口无言只好将目光投向了商场经理。 经理摸了摸鼻子说：“江总，录像我们会尽快调出来的。” 江亦琛没理他，只是对着店长说：“你们店员害她受到惊吓，这会儿人躲起来，连个道歉都没？” 店长：“……” 江亦琛这语气就可以听出这事儿不是简单赔偿那么简单了。 店长踌躇了会儿说：“关于这事，我们也有责任，江总，我代替我们店员向您太太道歉，您看可以吗？” 江亦琛见人松口，肯承认自己有责任，眼神微微有不屑，他看着顾念手上的伤口说：“你问她接不接受？” 店长一咬牙，替人跟顾念鞠躬道歉。 顾念心软，急忙说：“不用了。” 她没跟江亦琛时候自己手上的伤也是别人弄的，说了之后估计江亦琛更不会善罢甘休。 江亦琛不说话，店长也不知道顾念这是接受了还是不接受了，一时之间颇有些惶恐不安。 商场经理在心底哀叹，大着胆子说：“江总，商场会和商家商量，确定赔偿金额之后，董事会按照既定金额赔偿，您看如何？” “不用。”江亦琛说：“我太太承认是她摔碎的，那由我来负责就好，不过事情得弄清楚了，赔偿书白纸黑字写明白，不能冤枉任何人。”他话语里同意赔偿，似乎没有偏袒谁，但是对顾念的维护是显而易见的，他笑：“商家要是不满意，也可以提起诉讼。” 最后这句话分量有点重了，没人会愿意打官司吃力不讨好这种事情的。 尤其面对的还是江亦琛，江城的法务团队可是所向披靡，各个都是精英。 顾念还在迷迷糊糊之间，那边江亦琛就已经将问题解决好了，她甚至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一开始她很害怕，毕竟那真的是一笔巨款，但是江亦琛来了之后，三言两语，店家承诺会再同总公司商量，商场经理也表示一定会好好处理，不会委屈了江太太。 最后一句不会委屈江太太才是重中之重。 顾念一开始觉得委屈，倒不是因为店员态度如何恶劣，只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总是犯一些低级错误，尤其在江亦琛的映衬之下，她就显得像是个毫无社交能力的小学生，遇到事只会求救，一点自主能力都没有。 但是江亦琛维她的心她还是可以感受到的。 当然感受到了又更加愧疚了。 由于汇报还剩下三十分钟没有完成，因此江亦琛就在咖啡馆坐下点了杯咖啡听经理汇报，顾念坐在一旁默不作声，虽然有些专业术语不懂，但是也清楚经理在总结营业额不好的原因，但是显然江亦琛并不满意，直接就说月末会议上要是还这样总结他人就可以直接滚蛋了。 第812章 江总的幼稚病犯了 顾念想，或许这就是高管吧，随随便便就让人滚蛋的。 他在公司应该有很高的职务，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卖他的面子，包括她得到的便宜优待，以及她每到一处都会被服务的很周到都是因为江亦琛罢了，你看，她自己单独行动就会被看不起，会被呵斥，刚才江亦琛来的时候，那家店的店员态度明显就变了，其中一个甚至还躲了起来。 这份情绪一直延伸到了车上。 江亦琛瞧出她的不开心，捏着她的脸哄道：“事情都过去，别不开心了。” 多大点事，不就摔一盘子了，摔一摞都没关系。 他只关心她手疼不疼。 “我好白痴，是不是？”顾念原本低着头，这会抬起脸，脸上泪痕深刻可见，眼里也水光闪烁，她内心脆弱敏感，时刻都在进行着自我否定：“我好像，什么事都做不好，没有记忆也就罢了，还总是给你惹出麻烦，对不起。” 他的心肝宝贝小祖宗现在像是一张白纸，需要他费点力气去涂涂画画才有美丽的色彩，但是同时这张白纸又很薄，外力稍微一侵蚀就会破，所以得加倍呵护。 江亦琛用手指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声音温柔安慰道：“别哭，一场意外而已，不值得放心上，店员无理蛮横不是你的错。”他对她是颇具耐心，一点一点塑造构建她的人生观：“不管是什么样的顾客，她们第一要义是友好的服务态度而不是呵斥制止，这些在她们的员工手册上都有写，自身素质不合格，是她们给你惹出了麻烦。” 江亦琛处事目标明确逻辑清晰，一码归一码分开来看，赔偿他会，但是也不能让顾念委屈了。 他都没对她凶过，别人凭什么？ 顾念像是听进去了，可是她却来不及思考，江亦琛唇瓣问过她带着泪水的唇角，舌尖撬开她的唇瓣逼迫她同他接吻，所以她的思维这会儿全部被掠夺走了。她闭上眼睛，感官全部都是他的气息，凛冽带有极强的征服性。 这天夜里，江亦琛便哄着她穿了水手服，各种姿势都试了一遍，最后抱着她抵在阳台的墙壁上，任由月光铺在她白皙的身上，像是诞生于海洋泡沫之中的阿弗洛狄忒，却失去了端庄与自持，或者该用引人犯罪的莲华色来形容她，似清纯却也妖冶。 江亦琛放慢了动作，让顾念有足够的耳力听清楚他们相融的声音，他对她总是有无限多的兴趣，以及永不知疲倦的精力，并且不怀好意地问她还要不要！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他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逼得顾念哭了出来。 他这才停下咬着她的耳朵说：“叫老公。” 顾念没说话，他就恶意折磨一次。 “老公，不要……呜呜！” 江亦琛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放过了她。 事后若不是他撑着她的要，顾念几乎都要跪在地上。 她的双腿彻底麻木，全身力气都被抽空偏偏还要听他说：“这么快就没力气了，是得好好锻炼。” ………… 秦可遇带着景曜一早就开车来了西山会所，本来她是准备下午来的，早上有个会议裴钰和秦蕊心正好要出席，她就让助理萧玦去了，她带着景曜出来玩了。 她到目的地的时候是早上十点，她给顾念发消息顾念没回，打电话给她是江亦琛接的，说顾念还在睡觉。 最后是陈秘书接待她和她宝贝儿子的，她在别墅大厅等着，要了一杯美式咖啡，景曜就乖乖坐在她身边。 江亦琛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秦可遇问：“顾念还没醒？” “没有。” 秦可遇嘀咕：“这么晚还不起来？”她看了眼江亦琛，明显别有深意。 江亦琛淡定道：“让她多睡会，又没什么事。” 一旁的景曜倒是乖乖地喊道：“江叔叔，您好。” 景曜好记性，见过江亦琛不到三次，就已经认清楚了这张脸。 懂礼貌的小孩，又是好友之子，怎么能不讨江亦琛的欢心呢，江亦琛随即将他从沙发上抱了起来说：“你好呀，小朋友，我带你去看机器人。” 江亦琛并不是传统意义上讨孩子喜欢的大人，相反很多孩子并不敢接近他，但是景曜却很喜欢他，等于把他当成是父亲一般的角色。 秦可遇看了内心五味陈杂，她倒也没去打扰，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和萧玦发消息。 …………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顾念从楼上洗漱完毕下来，她刚到楼梯口，没走几步，就被迫因为眼前的机器人停了下来，应该是她挡了机器人的路，所以她识趣的往左走，但是没想到机器人也跟着她的方向走，她朝右走，机器人也跟了上来，嘴里还不停地说：“前方故障，前方故障。” 顾念被戏弄了两次听到前方咯咯咯的笑声，抬眼看过去，江亦琛怀里搂着一小孩，蹲在地上指挥着机器人。 啧…… 顾念愤怒道：“喂，让我过去啊！” 她话音刚落，机器人就在她面前跳起了街舞。 顾念简直哭笑不得。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机器人表演完，然后鼓掌，虽然心里面很想骂江亦琛是不是幼稚病犯了。 秦可遇发完消息，看到顾念被堵在楼梯那里，急忙说：“景曜，你让念念姨过来，别闹了。” “妈妈，不是我，是江叔叔不让。” 景曜摊手自证清白。 江亦琛轻轻咳嗽了声，挪开了跳街舞跳得正嗨的机器人。 顾念这才走到景曜面前说：“可遇，这是你的孩子吗？” “景曜，跟你念念姨来自我介绍。” 景曜好奇地看着顾念，说：“念念阿姨，我们以前见过，可是妈妈说你不记得了。” 顾念将头发撩至耳后，微微弯腰，眯着眼睛笑道：“抱歉，我记性不太好，不过我记得你叫景曜，五岁了，是不是？” 景曜点头，给她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说：“那我们现在又重新认识了。” 真是个小可爱。 顾念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第813章 既要股权也要决策权 考虑到小孩子要过来，陈秘书提前准备了小孩的玩具，包括机器人还是江亦琛之前挑选的特意送给景曜的礼物，景少承的小孩聪明伶俐，尽管年纪不大，但是已经和同水平的小孩有了些区别，对于思辨以及现代人工智能这一方面格外熟悉。 因此江亦琛送他的礼物也都是培育他这一方面的能力的。 他偶尔也在想，自己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样的呢，是天才还是普通人，若是天才该如何培养，若只是个智力平平的，又该如何教导其在这社会生存下去呢？ 然而这个问题现在思考似乎为之过早。 景曜在他妈妈那里得到了顾念的讯息，所以要求同她下围棋，最近景曜在上围棋班，对此很感兴趣，然而秦可遇一没有时间，二水平实在有限，拖了顾念出来替她当挡箭牌，于是景曜便好奇心起了，一直说要去找顾念切磋一番。 这会儿十一点多了，已经是午餐时间，顾念起得迟了些，腰酸背痛，本来她还想在床上再睡一会，看到秦可遇的短信赶紧起了床洗漱下楼。她抱了一会景曜，听到他说想下围棋，准备去找，结果放下小孩再次站起来的时候有点低血糖，引发一阵的头晕眼花，还好秦可遇在一旁扶住她问：“怎么了？” 顾念摇头：“没事，昨晚睡太晚了，有点头晕。” 秦可遇没再说话，问：“要不要喝点水？” “好。”顾念摇头，在沙发上坐下。 秦可遇去给顾念倒水的时候，江亦琛的消息也发来了【午餐好了，现在过来吗？】 顾念回了个好字。 她接过秦可遇的水问：“可遇，你和宝宝饿了吗，要不要先去吃午饭？” 秦可遇看了眼时间，说：“好啊，你没吃早餐，现在应该也饿了。” 顾念本来想抱着景曜过去的，景曜内心也是答应的，他也想偷会儿懒，这个提议被秦可遇否决了，顾念一看就有些虚，当然她自己也不会抱小孩，平时外出一般都是萧玦替她抱着，景曜内心小算盘被打翻了，但是也不能和妈妈对着来。就跑去牵着顾念的手。 午餐倒也没有多特别，只是一道松茸红枣鸡汤是专门给女士用来美容养颜的。 秦可遇尝了尝菜色，道：“这两道菜是丽晶酒店的特色，你把厨师挖来了？” 江亦琛点头：“丽晶老板换人了，厨师长便辞职来了我这边。” “月薪透露下？” 江亦琛回：“谈的是年薪！” 秦可遇：“……” 她叹了口气：“我投资的酒店快开业了，一直都没有合适的厨师。” 江亦琛语气平淡：“林大厨不做兼职。” 秦可遇话语里都是对江亦琛这里的厨师垂涎的意思，挖墙角的心思在脑海里面过了很多遍，然而口头上却不承认，她混迹商场多年，自然也染了不择手段唯利是图的习惯，但是于公于私，江亦琛都不肯太给她面子，两人要不是因为顾念的原因，多半也不愿意碰上，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秦可遇思来想去，自己能借助的势力也就只有江亦琛了。 顾念再傻，也听出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并不是一段愉快轻松友好的对话，她赶忙说：“景曜，这个绿色蔬菜要不要吃一点啊？” 景曜乖乖将碗递到她的面前。 江亦琛也趁机要求顾念多吃绿色蔬菜，不要像小孩子一样挑食，她特别讨厌胡萝卜，虽然食谱中关于胡萝卜的比重占据了不少，但是顾念每次都很嫌弃。 小孩子这个词让景曜默默抗议：“我没有挑食。” 模范小孩景曜可是乖宝宝，听话不挑食，努力长身体的呢。 顾念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说你啦！” ………… 午餐过后，景曜是按照生物钟习惯要午睡的，顾念陪着秦可遇去了她的房间，给景曜讲了会儿故事之后他就睡了。 秦可遇还有要事要和江亦琛谈。 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贺行长被她从计划里面踢出去了，她不愿意当他的情人，自然这份利益关系便断了，她筹集不到资金，没办法收购回来被裴钰和秦蕊心稀释掉的股份。 其实找江亦琛，也有很大危险，那就是江亦琛必然要秦氏的决策权，到时候即便股份收回来，她还得听江亦琛摆布，甚至于秦氏完全可以被江亦琛玩成一个空壳来进行别的投资，一旦出了风险，秦氏整个就完了。后者完全取决于江亦琛的道德水平，她不敢百分百保证将来出现了风险，江亦琛会不会抛出秦氏去抵御危机来挽救江城。 秦氏是制造业实体集团，主要是对外贸易，当年景少承与南洋叶家分支的合作几乎挽救了岌岌可危的秦氏，后来景少承出事，这个项目被叫停，又被秦可遇重启，但是因为和南洋关系破裂，业绩大幅度下滑。 当秦可遇将项目计划书交给江亦琛的时候，他说：“即便我投资了秦氏，拿到了股权，但是被排除在董事局决策层面之外，那等于在做无用功，还会给自己招来风险，我的意思也很明确，股权和决策权，缺一不可。” 秦可遇抿唇：“等拿到股权，决策权自然会慢慢来了。” 江亦琛摇头：“时间太久，秦氏业绩年年下滑，再加上产业转移，未来也许被淘汰也未可知。”他问 ：“贺行长呢，不肯给你贷款？” “谈崩了。” 秦可遇轻描淡写。 江亦琛没再追问，只是说：“或许你应该立即撤了你手上有的项目，重新投入朝阳行业，与南洋的关系一时半会儿缓和不了，拖下去也只是会拖垮秦氏。” 秦可遇不肯撤的原因一是这事景少承所有的心血，撤了他努力的成果也全部被抹去了，二是这个项目全部都是景少承提拔上来的，对她忠心耿耿，她得保证这些员工的利益。 但是江亦琛说的也对，以暹罗为首的一些东南亚国家抱团，限制与华的生意来往，而且只要安诺在的一天，趋势就不会好转。不仅业绩下滑，也会影响她在公司的地位。 秦可遇现在也处在两难的地步，必须做出一个抉择。 第814章 探索她的奥秘 可是她找江亦琛，若是不肯做大的让步，包括让渡股权和决策权，江亦琛是不会插手秦氏的事务，毕竟他得保证自己的利益也要保证江城的利益，现在江城融资多次，已经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时候，还要综合各方股东的势力，尤其他当初为了江家做了利益交换，退出董事局让出了部分权力。 不过他也给秦可遇点出了问题所在，就看她有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和毅力了。 秦可遇与顾念同年同岁，当初a市上流名媛圈知名的美人，兜兜转转十年过去了，顾念尚还能有不被岁月侵袭的单纯与无知，秦可遇眼里却只有算计和利益，甚至于顾念出于曾经朋友情谊邀请她来这里玩的时候，秦可遇脑海里想的第一件事还是同江亦琛谈生意。 贺行长断了对她的贷款，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江亦琛这里，她似乎也谈崩了。 所以现在，她其实面临着一个失败的结局。 最后她深呼吸一口气说：“我还有一件事。” “你说。” “我想见战首长。” 江亦琛沉思了会：“可以，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他理当避免与军方的人员来往过密，当初为了顾念偶然的一次意外动用部队的人去崇林岛寻人，已经引起了上层的警觉，所以他谨慎又小心避免引起过多猜忌。 谈话到此结束，江亦琛要股权也要决策权，要她撤销与南洋生意来往的项目来止损，她暂时都办不到，而江亦琛要是拿到了决策权必然按照他的想法对秦氏集团进行改革，那么首当其冲就是她主导的暂时利益不明显的项目，集团目前来说还是姓秦，江亦琛要是拿到决策权，那以他的手段，必然以后都得姓江。 她对江亦琛是一百个不放心的，谁都知道江城的可怕。 秦可遇上楼的时候，遇到了下来的顾念，她换了衣服，还化了妆看起来倒是颇有气色，眉宇之间也都是喜色，并无忧愁，比之前似乎是显得年轻了许多，这大概就是忘记过去的好处吧！ “唉……”莫名地，秦可遇就长叹了一口气，眼眶顿时红了。 顾念心中一凛：“可遇，你怎么了？” 秦可遇摇摇头：“没事，只是……”她情绪压抑到崩溃的边缘，有些话没法说，想要朝着房间走去，顾念急忙跟上去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我……”秦可遇抹了抹眼睛：“就……哎呀，其实没事。”她打开了房门说：“我先洗个脸，等会儿说。” 秦可遇花了十分钟卸了妆，将脸洗干净，从洗手间出来，顾念递给了她一杯水，问道：“你不是在和江亦琛谈事情吗？” “嗯。”秦可遇笑了笑：“没什么大问题的。”她端着杯子喝水：“我今天起得太早了，有些累了，想休息会。”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客厅里，江亦琛正打完电话，看顾念下来说：“我还以为你在午睡呢。” “没有，我洗了脸顺便化了个妆。”她走过来问：“我刚在楼梯看到可遇，你们的事情没有谈成吗？” 江亦琛摊手：“有些矛盾没有很好解决，所以暂时搁置。” 顾念对商业运作一窍不通，因此也不敢发表意见，但是心里面觉得秦可遇有点惨，她知道可遇要带孩子还要管理公司，公司内部派系林立，形势复杂，决策层几乎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同，而且业绩下滑，近期裁员的厉害，秦可遇已经连轴转了一个多月没怎么休息了。 江亦琛对于她的困境也不是无动于衷，只不过他还得考虑江城以及自身的利益，若是秦可遇生活过不下去，作为景少承的朋友，他是很乐意伸出援手，可以让秦可遇还有她儿子体面地生活，这是私下里作为朋友的交情，但是在公事方面，还是得公事公办。 他挑着眉问：“她同你说什么了？” “没啊，但是看她的脸色不是很好。”顾念将内心想法说了出来：“你对她态度……不是很好。” 从饭桌上她就可以感觉出来，江亦琛的态度十分生疏冷硬，甚至于是不给面子的，他并不是很喜欢自己这个朋友看起来。 江亦琛愣了会儿，但是也无法反驳。 他们很早之前就有矛盾，各个方面的，尤其因为景少承的事情，矛盾到达了临界点，后来景少承出狱回国为了生计不得不顺着可遇爹的意思来，更是连婚姻都搭进去了，那会儿他嘲笑自己卖身，毕竟秦可遇无论从脾气还是性格来说，都不是一个适合的结婚对象。 后来的事情也知道了，景少承至今下落不明，顾念在撞人之前和秦可遇通电话，这也是后来秦可遇和他坦诚的事情。 不过江亦琛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一句，他说：“我一贯态度都如此，公事公办。” 顾念叹气。 江亦琛默然，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来将话题岔开来说：“下棋吗，你赢了我答应你一件事，反之亦然。” 顾念警觉：“你不准有过分的要求。” “什么样的要求叫过分？”江亦琛摸着下巴思考将问题抛给她：“你先说说？” 羞于启齿啊这些要求，她低着头说：“反正，你懂得。”她转过脸去，看着一脸坏笑的男人，义正言辞道：“不准是昨晚那种要求。” 昨晚他问她有几张嘴，他告诉她有三，他都可以进去。 江亦琛起身从一旁拿了棋盘，答应了：“好。” 两人之前也对弈过，互有输赢，她思维缜密，步步为营，江亦琛则喜欢另辟蹊径，他赢了就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要求，对于探索她身体每一寸的奥秘他都颇有兴趣。 顾念这次显然激进冒失了些，失去了以往的稳健，以至于第一个回合，就溃不成军，江亦琛也惊诧她棋艺退步明显，调侃道：“那今晚先从豹纹开始吧！” “等等，我还没准备好，不算，重来一次。” 江亦琛笑她耍无赖。 顾念才不管，她将棋子收拾好，看到景曜从楼上下来，急忙招他过来，说我们下围棋，把他拉到自己阵营这边来一起对抗江亦琛。 第815章 小魔王vs小绅士 景曜午睡起来了准备下楼玩，正好看到顾念在下围棋，本来是准备围观的，没想到被顾念招过去了。 顾念抱着景曜坐在腿上，她想既然秦可遇说自己儿子在这方面颇具天赋，那就姑且相信了好吧。 这次顾念手执黑子，江亦琛执白子。 景曜小小年纪，但是棋风却颇为冷静老练，顾念好几次错误都被他纠正了回来，给予江亦琛的压力比上一次大，以至于他不得不花心思来慎重对待。 上一次解决顾念不到二十分钟，她几乎是一步错步步错，然后满盘皆输，江亦琛还调侃她是不是故意的，其实只是她没做好准备，以及很久没有碰，棋艺生疏了些罢了。 这会二十分钟过过去了，还只推进一半，胜负分不明确。 顾念都困得打起了哈欠。 “冲呀，冲呀！”随着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来，顾念立刻来了精神，就看到一西瓜头迷彩服的小男孩端着玩具冲锋枪冲了进来。 这一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小孩吸了过去，就连景曜都怔怔地望过去。 迷彩服小孩端着被卸了电池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的枪跑到顾念这边来，跟江亦琛打了个招呼：“叔叔好。” 江亦琛微笑：“你好你好。” 薄家的混世魔王来了，他长了一岁，从爱哭爱闹变成了爱闹，他丝毫不害怕陌生人，指着棋盘说：“你们在下棋吗，我也会。” 说完他从顾念身边的盒子拿了一颗黑子就要安在棋盘上。 景曜出生制止：“不要动。” 薄遇可不管，他直接摁了下去：“就放这，决定了。” “你在干什么薄遇？”薄书砚火急火燎从门外进来，他刚停好车，这小孩就没了影子，他失去了往日优雅从容的风度，直接奔过来，捏住薄遇的耳朵：“一会儿没看住你就胡闹，又想讨打了是不是？” 薄遇在车上拿玩具枪顶着他的脑袋，发出的警报声差点没把他耳朵震聋了，他提醒几次小孩不听，家里没人敢管他，所以他就越来越放肆，气得薄书砚直接在路边停了车，将玩具枪的电池给卸了，并在他哭出来的同时说：“再哭就下车。” 结果这才没一会儿，他就又闹上了，虽然他老爸只轻轻揪了他的耳朵，但是他一张脸龇牙咧嘴表示很痛，大喊着说：“爸爸，我耳朵快给你揪掉了。” 顾念差点没笑出声来。 薄教授现在颇为后悔把自己儿子带出来玩，但是不带的话又没有人管他，再不管下去，他这脾气无法无天，迟早要被惯坏，他可不想以后去牢里面捞自己的儿子，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把儿子带回自己身边养，并且考虑等他上小学了，就给他搁到私立小学去。 江亦琛抬眉问：“你会下棋吗？” “会！” “那你来吧！”他起身，给薄遇腾出了位置。 薄书砚又赐给了他一个栗子：“在这儿别吵，听到没？” 薄遇捂着脑袋：“知道了知道了。” 正好薄书砚来了，两个人约着去打网球，尤其薄书砚更是有种解脱的感觉，两个小孩就交给顾念了，顾念也乐意跟小孩打交道。 薄遇只见过顾念一面，这会儿也不记得了，他转向景曜，同他自我介绍：“我叫薄遇，你呢？” “景曜。” “哦，记住了。”薄遇从拿了颗白子，看兴趣落下，没几步，就把江亦琛之前的布局全部都打断了，甚至于景曜都出声提醒他：“你要输了哦。” 薄遇满不在乎道：“那重来。” “不可以重来。” 薄遇迷茫了：“为什么？” 他在家里下棋都是可以重来的，谁不听他的话，他就可以拿枪突突谁。 “因为这是规则。” 景曜将围着的棋子收走，又落了一颗棋子，几乎将对方全部围死。 薄遇急得抓了抓耳朵，伸手去抓顾念的袖子，带着哭腔说：“阿姨，你帮帮我。” 顾念本来已经退出去围观了，她弄清楚这是薄教授的儿子，可是这性格可真是顽皮，她被拽着在他身边坐下，小孩对她说：“你帮我的话，我就送你个礼物。” “嗯哼，什么礼物？” 薄遇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 这小屁孩，怎么还一套一套的，会的还挺多。 顾念看他的确是走到绝境了，对景曜说：“我可以帮他吗？” 景曜思考了会儿，最后还是点点头。 混世小魔王立刻鼓掌，欢呼雀跃。一副已经要赢了的样子。 景曜这边已经让步了，还让对方重新走了两步棋，将局势搬回来了一点，不过鉴于之前的劣势太大，顾念水平下降，所以也救不回来，眼看着景曜将整局棋围死，气得薄遇说：“不算不算，我们重来。” “不了，你水平不行。”景曜直截了当拒绝，直接往薄遇心口上捅了一刀。 有些竞争，可能从幼儿的时候就开始了，所以以后漫长的人生路上，他们都互相看不顺眼，表面和谐，但是内心却将各自视为竞争对手，一定要在某一方面超越对方。 “喂！”薄遇内心受挫，开始使出杀手锏：“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 景曜表示没兴趣，也不想知道。 但是薄遇偏偏就要让人知道，说：“我爷爷是薄惊澜，是首相，你知道首相是什么吗？” 景曜并不打算搭理他，默默收拾起了棋子。 但是顾念却愣住了，她之前隐隐听过江亦琛他们凑在一起说什么大选的事情，但是也没有深究，薄遇这一番话倒是震惊到她，这小孩是首相的孙子？ 薄遇见对方无动于衷，又大声嚷嚷：“我没有骗你，是真的。你不陪我下棋，我让我爷爷修理你。” 这话薄遇对他爹也说过，类似于你不给我买xxx，我让我爷爷修理你，当然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被自己老爹修理，然后打电话告状，或者大哭大闹我没有妈妈，这样他爹通常会妥协。 景曜不说话，但是看得出来已经不开心了，他嘴角撇下去，一张俊逸白净的小脸上满是委屈。 第816章 你可以抱抱我吗 顾念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薄教授一来就赶紧催着江亦琛要去打网球，估计也受够了自己吵闹的儿子，想着趁早开溜将吵闹的儿子塞给别人自己一身轻松。 她没有和小孩打交道的经验，景曜乖宝宝很听话，但是薄遇……显然属于不好管教的小孩一类的，大人见了也要绕道走的。 顾念头有些大了，她和薄遇说：“景曜不想下棋了，要不我陪你？” 薄遇瞅着不和同龄人玩也没意思，摇摇头，表示不了。 顾念又问：“那要不要一起看动画片？” 薄遇左看右看，开始嚷嚷：“我爸爸呢？” “他……好像有点事。” “我要去找他。”薄遇拉着顾念的手：“你陪我去找他。” 顾念只好说：“好好好，我等会陪你去，好吗？” 景曜默不作声一个人将棋盘收拾好，对顾念说：“念念阿姨，我可以看电视吗？” “好啊！”顾念点头：“我去帮你把电视打开。” 薄遇又开始嚷嚷：“你陪我去找爸爸。” 顾念点头：“好好，等等。” 她耳朵快要炸开了，脑袋嗡嗡作响，很想把薄遇的嘴堵上。 顾念将电视打开，帮景曜转到动漫频道，然后将遥控器塞到他手里说：“你在这里坐着不要乱跑啊，阿姨带这位小朋友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 景曜点点头：“念念阿姨，你去吧，我不会乱跑的。” 顾念亲了亲他的小脸：“真乖。” 之前江亦琛同她说他们去打网球了，应该是在室内体育馆，沿着湖边小路估计得走十几分钟，她牵着薄遇的手，朝外走去。 薄遇是个闲不住话很多的小孩，出门就拉着顾念的手问：“你是景曜的妈妈吗？” “不是，我是他的阿姨。” “哦，那他有妈妈吗？” “当然有啊，不过他妈妈在睡觉啦！” 小孩闷闷不乐地说：“可是我没有。” 顾念：“……” 她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脑袋，想要说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她总觉得小孩心里脆弱，没有妈妈这种事，还是不要提的好。 薄遇趁机扑在她的怀里说：“你可以抱抱我吗？” 论撒娇卖乖谁也比不了薄遇，他虽然在家无法无天，但是却格外讨他爷爷奶奶的喜欢，他爷爷要是生气揍他，他奶奶都会出面阻止。 顾念被他可怜兮兮的样子骗得有些心软，虽然明知道自己被这小孩奴役了，但是还是乖乖把他抱了起啦，五岁的小孩已经有些沉了。 薄遇得了便宜还卖乖，亲了她一下说：“你真好。” 顾念扯了扯唇角，心想还不是你太缠人。 两人沿着湖边走的时候，薄遇看到了湖里面游泳的鱼，他又一秒换了心思说他想看鱼了。 顾念无奈，只好将他放了下来。 湖里面岸边游着是白色和金色的鲤鱼，作为观赏用的，薄遇目光完全被吸引住了，顾念不得不看着他，毕竟这边围栏不是完全牢靠，紧紧只是两根链子而已，薄遇问她：“我可以钓鱼吗？” 这里作为观赏用的鲤鱼与湖中心的水是隔开的，水下有暗网，不用担心别的鱼混进来，随便一尾鱼都价格不菲，谁要是敢动估计会被沉湖。 顾念轻轻摇头说不行哦。 薄遇想了想从衣兜里翻出来早上吃剩下的半个面包，这会儿已经变得有些硬了，早上的时候，他爹亲自下厨给他弄了个爱心鸡蛋，他咬了一口嫌弃太难吃，又给他爹推了回去，去啃干巴巴的吐司片，他爹让他吃完一整片面包，他嘴上同意好的，啃了一口嫌弃太干，然后趁老爸去厨房的时候，就把剩下一半往兜里面塞，这会儿正好掏出来喂鱼。 薄遇将面包撕成小小的一片朝湖里面扔，顿时吸引了一大群的鲤鱼过来争抢食物。 五岁大小孩，五官轮廓已经有了形状，两道眉毛形状好看，眼睛不似景曜那样圆圆的，有些狭长，他与他父亲有些许相似之处，尤其是下巴轮廓，其实他与他祖父小时候才是最相似的，虽然他爱闹爱笑，但是安静的时候是有一股子冷气的，不少人说他将来是有出将入相的命格的。 顾念望着他手里的面包，好奇道：“你的面包从哪里来的？” “嘻嘻……你猜！” 顾念：“……” 她可没兴趣去猜。 见顾念不想搭理，薄遇连忙说：“是我早上吃剩下的，爸爸说不能浪费粮食，就放在口袋里了。”他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叮嘱顾念：“不准跟我爸爸说啊！” “我不说。” 正当薄遇兴致盎然地喂鱼的时候，会所的工作人员过来了，看了眼薄遇手中干瘪的面包，委婉地告诉顾念这是不能给鲤鱼喂食的，会所有严格规定，不准投食，尤其是这么名贵的鲤鱼，更是不能随便吃东西，鱼饵都是有严格配比的。 顾念急忙说：“啊，好的，对不起哦，我不太清楚。”她摸了摸薄遇的脑袋：“叔叔说不能给鲤鱼喂食呢？”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鲤鱼吃这些会长不大的。” “骗人，我在家就用面包喂鱼，我家是金鱼，还有五颜六色的热带鱼，你见过没？” 这话题越来越远了，顾念拉着他说：“你不是要找你爸爸吗？” “不想去了。”薄遇又扯了面包屑朝湖里面扔。 “你不听话吗？”顾念依旧是好脾气，但是话语却是强势：“那你在这喂鱼吧，我走了。” 这种被抛弃的感觉瞬间让薄遇手足无措了起来，他急忙抓着她的袖子，一秒可怜兮兮：“不要走。”他将手中的面包片递到工作人员手里面，说：“我不喂鱼了。” 这小孩就跟学了京剧一样，一秒变脸无数次，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只有五岁，顾念只好把他抱起来说：“你不去找你爸爸，那我们回去和景曜看动画片了？” “好吧！”薄遇趴在顾念的肩膀上，过了会儿忽然闷闷不乐：“反正我爸爸也不喜欢我。” 第817章 小姐身丫鬟命 这话让顾念好奇，她说：“怎么会，哪有爸爸不喜欢孩子呢？” 薄遇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过了会又说：“他都不和我住一起，也不带我出去玩。” 薄教授常年待在a市，一面教书，一面开公司顺便给他爸拉选票然后培养自己的政治资本，薄惊澜放任他在a市，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调和江家的关系，不得不说，好几次与江亦琛关系危机的时候，都是薄书砚出来化解的，他到底也是薄家人，自然要在a市帮忙运作着，不至于让江亦琛一家独大。 基于此，他的儿子就处于一种放羊的状态，本身薄遇的出现就是个意外，在他还没有玩够的年纪多出了一个小孩，被迫当起了奶爸，对于他的母亲，他们统共也没见过几面，彼此不够了解，仅仅只是露水情缘，但是那个女人却偷偷怀了他的孩子。 薄遇从小在万千宠爱之中长大，但是逐渐懂事之后，也知道自己和别的小孩不一样，他的爸爸几乎一个月才能见一次，偶有时候忙起来更是几个月见不到一次面。跟他玩的也就是家里的保姆还有警卫员之类的人物了。甚至于同龄人都很少接触。 两个人又重回别墅，折腾了一圈，顾念可真是累了，她倒了两杯水，一杯给自己，另一边还要伺候薄遇喝水。 景曜这会儿再看一部动画电影，顾念瞄了眼好像是《玩具总动员》。 薄遇在沙发上坐下，喝了半杯水，又开始咋呼嚷嚷着要换一个，这个不好看。 景曜不为所动，顺势离他远了点。 顾念原本安静下来的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她拿出手机给薄遇说：“你想看什么，我找给你看吧！” 薄遇说：“我要在电视上看。” 对于这种小孩，总不能打一顿吧，而且听他说没有妈妈，看起来爸爸也挺忙的，估计也照顾不到他，真的是蛮可怜的，一般会哭的孩子的有糖吃，爱闹的孩子有奶喝。 顾念只能将求救的目光转向景曜，希望这个乖宝宝能够理解自己。 景曜抿唇想了想，将电视遥控器递给了薄遇。 顾念双手合十，万分感谢。她抱着景曜说：“宝贝你真是太乖了，我太喜欢你了。” 拿到遥控权的薄遇终于安静了下来，他一安静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景曜也没吵闹，乖乖坐在一旁，还指导起薄遇如何搜索电视节目，两个小孩这会儿摒弃前嫌，开始友好交流了起来。 顾念如释重负。 三点的时候，秦可遇睡醒了，她洗了脸化了妆，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很快调整情绪又变成了那个冷面美人，似乎没什么可以再次击中她的内心，她下楼的时候看到景曜在看电视，不由得说：“宝贝儿，你看了多久？” 景曜说：“才看了一小时不到。” 秦可遇拍了拍脸蛋这才注意到还有个小孩，她问顾念：“那小孩是谁？” “薄教授的儿子。” “哦？”秦可遇绕了过去看了眼薄遇，可惜小孩没有搭理她。 景曜介绍道：“妈妈，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他叫薄遇。” 两人刚刚已经建立了初步的友谊，从动画片里来的。 “这是我妈妈。” 薄遇这才抬起眼，“景曜妈妈，你好。” 秦可遇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好。”她看了眼时间，嘱咐景曜不能看太久动画片，要他等会儿就出去玩放松放松眼睛。 她在咖啡机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在一隅的桌子上坐下来，开始拿着手机发消息。 顾念则是摊在大沙发上陪着两小孩看动画片，顺便解答来自薄遇的十万个为什么。薄遇堪称话痨，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家没有人陪他说话了，以至于现在打开了话匣子，什么都要问一遍，不过她是个好脾气的，耐心和他解释着。 秦可遇发完短信，抿了口咖啡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两个小孩，眉头皱了起来。 她身边的资源其实有限，仅仅只限于商圈，孤儿寡母还经常被人欺负，可怜她什么人脉资源都没有，之前他爹的老朋友瞧着他爹老了没什么用了之后迅速切割，也让秦可遇看透了世态炎凉，这会儿看到薄遇她的想法是，或许可以让景曜同他成为好朋友。 这个想法在心里面过了一遍，就被她自我否决了，她苦笑，内心暗骂自己没用，还想着让儿子去帮着自己牵线扩展人脉。 薄遇起得早，看了会电视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顾念急忙将他抱起来送去了一楼的客房让他先睡，她这会儿可算是松了口气，这小孩可真是折腾她无数的精力。 关于薄家的八卦，秦可遇是了解的，知道这孙子莫名其妙的出来了，但是也是薄家唯一的金孙，她关了电视牵着景曜的手带着他出去玩。 湖边已经撑起了太阳伞，那边正在布置烧烤架和照明灯，准备晚上的bbq，陈秘书从冷柜里面将食材端出来，准备好竹签准备穿食材。 顾念问：“只有你一个人吗？” 陈秘书：“嗯，大厨们还在准备食材。” 顾念蹲下身：“那我帮你吧！” 陈秘书急忙说：“不用了，这些事我来做就好，不麻烦您了。” “客气什么，反正我也无所事事。”她在草坪上坐下帮着陈秘书料理食材。 秦可遇带着儿子逛了一圈回来看到顾念在用竹签穿着食材，她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秦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油盐酱醋都分不清，更别说这些了，但是顾念好像就擅长烘焙啊，厨艺啊耐心活。所以一度被秦可遇调侃为小姐身丫鬟命，说她做的都是一些丫鬟做的事情，甚至于她嫁人了，也被说成换了一家当丫鬟。 顾念看她过来了，问：“可遇，你渴了吗，冰柜里有冷饮呢。” “还好，不渴。”秦可遇摘下遮阳帽在顾念身边坐下。 “你也要帮忙吗？”顾念问。 “哈……还是不了吧，我不会这些。”秦可遇直接拒绝了，“我也只能是帮倒忙。”她转向陈秘书问：“这个几点开始呢，还有几位客人？” 第818章 情书 “应该还有三位，都是江城的同事，一位是基建部门的，还有两位是特助宴西和前公关总监elisa。” 秦可遇点点头，转头去看顾念，开始嫌弃顾念穿得菜太稀疏了点。 顾念递给她：“要不你来吧！” “那还是你来吧。”秦可遇耍耍嘴皮子，顺便跟她闲扯，说：“你还记得初中咱们去郊游，在东门桥下露天野营，那会儿你负责烤玉米，茄子，结果全给你同学抢了，最后我给你留了个玉米，都已经冷了。” 那都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她俩本不在一个班，但是因为隔壁班，加上班主任关系又好，经常一块联谊做活动，可是秦可遇说得这些顾念都记不得了。 顾念念书的时候性格安静，也喜欢独来独往，没主动结交朋友，秦可遇因为和她小学就认识了，所以感情基础在，也知道她外冷心热，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两个人关系一直都很好，秦可遇高中毕业去美国读书，但是还有联系，毕业之后也帮了顾念很多，也是第一个知道顾念结婚的，虽然那会儿顾念已经领证了好久。 虽然内心颇有不满，但是秦可遇懂得分寸也没有说太多话，尽自己所能支持她，之外她也不能过于干涉别人的私生活。 听了秦可遇的话，顾念笑了笑说：“那么久的事情还记得呢，都快过去十几年了吧！” “我记性好着呢。”她凑近了顾念一些，说：“这时间可真快啊，景曜都五岁了。”她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剩下后半段的话语给塞了回去，顾念这样她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惋惜，她宽慰自己上天或许自有其安排，就希望顾念以后路走得顺一点。 她拿起竹签，给顾念打下手，同时陪她唠叨一些过去的事情，有些甚至于顾念都很惊讶，比如秦可遇说得以前有很多男孩子追她。 顾念四周望了望，压低了声音说：“真的吗？” “这还能有假，我们班就有让我给你递情书的呢？”秦可遇想起来那好像是他们班一个比较高，在班级也有威望的同学，那时候圣诞节快放学的时候忽然叫住了她，递给了她一张贺卡，秦可遇还以为是给自己的，想要假装矜持拒绝的时候，那位说了：“麻烦替我转交给顾念。” “哈哈哈哈，你知道吗，当时我有多尴尬。”秦可遇一边笑一边说：“我都忘了你收没收了，好像是退回去了。” 此刻差不多已经是五点了，夕阳逐渐西下，这边食材调料以及饮料什么的都准备差不多了，可以先将难熟的比如鸡翅，羊肉串脆骨之类的先放上烤架上，那边还有已经被厨师包好的蒜蓉茄子等会儿也可以一起放上来。 ………… 薄书砚和江亦琛打了两个小时的网球，体力消耗尽了，他最近工作忙难得休息一阵，正好放假带薄遇来度假，他这些年收敛了很多，私生活也很注意，不能给人留下话柄，当初就有人借助私生子的事情准备炒作一番，好在薄家的公关给力，直接压了下去。 他洗了个澡，薄遇也醒了，两个人牵着手朝湖边走去。 薄遇手里面拿着皮球，拍了两下，一脚朝前踢去。 薄书砚还没有来得及制止，前面哎哟一声，显然是被薄遇的球砸到了。 许橙橙捂着肚子弯下腰来。 那皮球不偏不倚就踢在了许橙橙小腹上，而且还是充满气的。 薄遇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急忙缩在了自己爸爸的身后。 薄书砚上前，先替自己儿子道歉，问她有没有事？ 许橙橙捂着肚子站起来，摇了摇头，等看清楚眼前的人的时候，目光蓦地一凝，她很快转过脸说没事的。 “是你啊！”薄书砚笑道：“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半年，一年？ 许橙橙记不得了。 她只是笑：“是啊，好巧。”她说：“江总邀请我来的，作为江太太的朋友。” “原来如此。”他也笑。 “薄遇你过来。”薄书砚朝着薄遇招手，然后快速上去把他捞了过来说：“来，道歉。” “对不起。”小孩超大声地说，然后说：“爸爸，我的皮球不见了。” 许橙橙是知道他有孩子的，因此慢慢断了念想，本来不是一路人，萍水相逢，有过一段不深不前的缘分，并不值得花太多心思怀念，基于此，她也只是客气地说：“我没事了。” 薄书砚还想说什么，但是许橙橙的态度比较淡，绕过他朝前走去，并未将过多的眼神留在他们身上。 ………… 许橙橙到的时候，湖边烧烤已经开始了，隔着很远都能闻到食物的香气，她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朝湖畔走过去。 烧烤摊前只有顾念一个大人，秦可遇被烟熏了一会儿，这会儿跟着景曜回去洗脸了。 “顾念。”许橙橙朝着她打招呼。 顾念抬头，看到的是陌生的同龄女孩，客套笑了笑：“你好啊！” 许橙橙眼神颇有些黯淡，她指着自己说：“我是许橙橙！” 顾念急忙说：“不好意思，我对以前的人和事都想不太起来，你不要怪我哦。” “没有的事。”许橙橙摆手：“虽然有点遗憾，不过会好起来的。” 这是第三个熟人了，但是顾念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些都是和顾念有过深层次交集的人，她都毫无印象，更别说那些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许橙橙坐下的时候，薄书砚也带着儿子来了，薄遇抱着皮球在许橙橙身边坐下，嚷嚷着说自己饿了。 薄书砚四处望了望说：“有没有能吃的？” 顾念将手上正在考的一串肉递过去给他。 薄书砚迟疑了会，问：“熟了没？” 顾念：“应该吧！” 应该吧，就是他也不确定。 薄书砚用筷子戳了戳又问：“放孜然和辣椒粉了吗？” “还没！” “那放点孜然吧，别放辣椒粉，小孩不吃辣。” “你还使唤上她了？怎么不自己动手？”嫌弃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江亦琛扔了一罐啤酒给薄书砚，对于他使唤顾念的行为颇为不满。 第819章 橙橙 “我哪敢使唤你的祖宗。”薄书砚低眉笑：“仅仅只是表达一下我的小小建议，这点权利应该还是有的吧！” 江亦琛走到顾念身边坐下说：“你别管他，让他自己弄。”他看着顾念脸上的汗，贴心道：“累吗，要不你去休息会？” “不累啊。”顾念摇摇头：“这个好像也不用花什么力气，对了你饿了吗，要不要尝尝这块肉，应该熟了，你来试试吧。” 顾念举着签子递到江亦琛的唇边，意思要他尝一尝有没有熟。 江亦琛咬了一口，嚼了几下，眉头一皱，然后弯腰抽了一张纸巾吐了出来。 生的，没熟。 薄书砚在一旁内心os：我说吧，肯定不能吃。 顾念：“哎呀，没熟吗，看来时间还短。” 江亦琛淡淡道：“那边有水果还有饮料，我去给你拿过来？” “好啊！” “喝什么？豆奶还是可乐。” “豆奶吧！” “顺便帮我也拿点水果吧！”薄书砚挥手：“谢啦。” 江亦琛最后还是拿了两盘水果过来，一盘大的给了薄书砚他们，许橙橙一直在一旁安安静静不说话，她倒是觉得自己不是很能融进这个场合，所以在默默翻着手中的竹签，薄书砚将果盘朝着她面前一推，“吃水果吗？” “啊，谢谢！” 江亦琛注意到她，问：“宴西和elisa呢，没来吗？” “他俩还得等会吧，我下午正好在max商场，离这边近，就先过来了。”许橙橙从餐具盒里拿出干净的叉子，叉了一块西瓜问薄遇吃不吃，小孩张开嘴，她就把西瓜喂给了薄遇。 正好这会儿秦可遇也牵着景曜过来了，她刚才妆容被烟熏得有些脱了，所以回去重新补了个妆，这会儿又风情万种的出现在了这里。 许橙橙自认为自己不输于这个圈子，所以保持沉默，尽量将自己边缘化，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以至于忽略了薄书砚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顾念忙着和食材作斗争，她被江亦琛保护得很好，对外界不慎敏感，也没有多余心思去想些别的。 而秦可遇—— 她生来就是圈子中心的人物，尤其自己还背负了一种使命感，因此这里她的心思最玲珑，想着如何利用这一次简单的聚会而达到利益的最大化。 薄遇因为下午的时候看了一场动画片，暂时和景曜有了初步的友谊，约着等会儿还要继续看动画片。秦可遇下午的时候已经叮嘱了自己的儿子要和薄遇当朋友。所以景曜听了妈妈的话，摒弃前嫌，答应了薄遇的要求。之后薄遇又提出一起玩皮球的要求。 景曜转过脸问秦可遇，秦可遇说：“你可以去玩一会，但是待会儿要乖乖回来吃饭，知道吗？还有，不准离妈妈的视线太远。” “嗯，妈妈，我就在这里玩，不乱跑。” “去吧！”秦可遇转身问薄书砚：“薄教授孩子多大了？” “今年五岁了。” “那和景曜一样大，景曜这孩子性格内敛，难得能有个玩得起来的同龄人。” 薄书砚往自己儿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别乱跑，知道吗，不然回来收拾你。” 薄遇对他做鬼脸：“收拾你收拾你。”然后一溜烟跑了。 薄书砚笑道：“小遇就是太爱闹腾了，谁都管不住。我也没时间管，他爷爷奶奶更是管不住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许橙橙朝着薄遇方向看了眼，然后很快收回目光，又继续沉默无声。 “那他现在在哪读书呢？” “我把他转到这边来了，以后读书也在这边，正好明年要上小学了。” 秦可遇笑眯眯：“景曜也是呢，说不准以后在一个班。” 薄书砚笑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说着，炉子里的碳火响了一声，许橙橙似乎被火星溅到了，吸了口凉气。 薄书砚急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被烫到了。” “啊，没有。”许橙橙压低了声音：“没事没事。”她在拼命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时候秦可遇也注意到她了，知道她是顾念前同事，她低垂着脸，看不清容貌，但是整个人很瘦小，穿得衣服也很保守，就连脖子也不露出来一点。 但是薄书砚这态度—— 秦可遇眯起了眸子。 这边顾念终于将鸡翅考好了，一人发了一串，保证绝对烤熟了，吃了不会拉肚子。 在场的人除了顾念，基本上都是有心思之人，就连薄书砚，在收到秦可遇抛来的友好信息的时候，也会思考一番，该如何回应拿捏好分寸，不会太过疏离也不会太过密切，毕竟他得仔细盘算一下秦可遇背后的势力。 而至于身边沉默无声几乎不让自己有一丁点儿存在感的女人也占据了他大半的心思，他是有意的，但是奈何她躲得太远了，比如在薄遇离开了之后，许橙橙就主动离薄书砚远了点。 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叶楚楚和宴西的到来。 叶楚楚是场上气氛活跃高手，她和宴西结婚后为了避免口舌之争，就离开了公司，重回奥美公关，主要负责明星的包装推广工作。 她与顾念仅仅有过一面之缘，更多的是从宴西口中听到，如今见到真人的时候，已经沧海桑田。宴西也觉得心里难受，因为顾念也把他给忘了。 他只记得顾念是个善良的人，但是善良的好人却往往运气不是那么好。 叶楚楚从冰桶里将起泡酒“砰”地一声打开，宴西在一旁说：“动静小点，别吓到人了。” “没事，我都开过多少次了。”她举到江亦琛面前，问：“江总，念念，你们喝酒吗？” 江亦琛摇头：“我有啤酒。” 顾念想了想说：“好啊。”她说完又看了眼江亦琛说：“这个度数很低的，我刚看了只有八。” 江亦琛轻笑：“你喝吧！” elisa给顾念倒了一杯，又转过去问：“橙橙，你喝吗？” “好。”许橙橙拿出高脚杯说了声谢谢。 薄书砚也凑过来，将杯子递给许橙橙，说：“橙橙，帮我倒点。” 第820章 你不仅调皮还很懒 一般人只有关系很好的人才叫她橙橙，elisa是她前同事，有过交集，自然这样称呼，但是薄书砚，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表现得和她很熟的样子。 可是她还是照做了，帮薄书砚到了小半杯的起泡酒。 起泡酒是半甜的，又冰镇过，在顾念吃东西的时候，许橙橙接替了她的工作，负责帮大家烤东西，她很适合在团队中做这种调节工作，很多的时候都甘心当绿叶作为陪衬，她是个聪明人，也有自己的立场和原则，因此她在公司的人缘特别好。 有了叶楚楚活跃气氛，秦可遇也没再端着呢，早年她就是交际女王一般的存在，这时候也忘记自己儿子了，兴致勃勃加入到了叶楚楚的数7游戏中去了，最后喝了好几杯酒。 顾念也参加了，但是她一输就是江总喝酒。 许橙橙本来是围观的，她今晚还要回去，所以不能喝太多的酒，一旁的薄书砚调侃道：“不会喝酒吗？” “什么？” “要是害怕的话，我替你喝。” “不必了。”许橙橙向后挪了会，然后笑了笑：“我去趟洗手间。” 她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陈秘书带着两个孩子在别墅门口玩，问：“陈秘书，你吃完饭了吗？” “还没。” “要不你去吃东西吧，我在这看着好了。” “没事的，橙橙，孩子我看着就好了。” 许橙橙笑道：“两个小孩没吃东西也不饿吗？” 陈秘书摊手：“谁知道呢？” 薄遇踢了会球，大概是累了，抱着球跑过来问：“我渴了，有水吗？” “我这里没有哎，陈秘书，你知道哪里有水吗？” “好的，我去倒。” 许橙橙拿出纸巾，替薄遇擦了擦汗水说：“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我不饿，不想吃饭。”薄遇在她身边的台阶随地坐下说：“我先歇会儿，累死我了。” 景曜也走过来说：“我也好累，休息会儿。” 他歇了会儿站起身说：“我去我妈妈那里了，薄遇，我等会再来找你。” “好的。”薄遇朝他挥挥手，然后顺势朝地上一躺。 许橙橙急忙说：“地上凉，这样会感冒的。”她说完就要把薄遇拽起来。 五岁的小孩已经有点力气了，他笑嘻嘻看着许橙橙：“嘿嘿，你拽不动。” “地上有虫子哦。”许橙橙吓唬他：“看到了吗，那个黑黑的，还在爬，在你屁股下面哦。” 薄遇“啊”叫了一声，立刻从地上弹起来，紧紧抱着许橙橙的大腿。 许橙橙心想这小孩可真重，她抱着他，摸了摸他的脑袋，听他害怕的声音说：“虫子爬走了吗？” “还没有呢？”她重新坐下，将薄遇抱在怀里面，在他耳边轻轻说：“还要等会儿。” 这时候陈秘书端着温水出来，许橙橙接过，让薄遇就着她的手喝着，拍了拍他的背，嘱咐他慢点喝。 薄遇拍皮球拍的全身都是灰，甚至于脸上都是脏兮兮的一道一道的，还好身上穿的是迷彩服看不出痕迹，这就是他爸的聪明之处的，知道这小孩很调皮，因此从来不让他穿白衣服白鞋子。 他闹腾到现在已经累了，趴在许橙橙怀里没怎么动，然后很快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刚才还嚷嚷着不饿的小孩这会儿说自己饿了，许橙橙急忙带着他去洗手间给他用热水洗手洗脸，才看到他有张白净的脸，下巴轮廓有些相似，但是眼睛有些狭长，是像妈妈吗？ 她兀自这样想着。 直到薄遇将手上的水甩到她的脸上。 许橙橙用纸巾擦了擦脸说：“你好调皮啊，不怕我跟你爸爸告状吗？” “不怕，嘻嘻，我不怕他，我谁都不怕。” 真是个小混蛋。 许橙橙摇摇头，用纸巾将他的脸蛋和手全部擦干净说：“走吧。” 薄遇走了两步路又说：“我好累，走不动了。” “你不仅调皮，还很懒。”许橙橙说。 薄遇又开始撒娇：“可是我真的走不动了嘛。” 许橙橙没有纵容他，而是说：“你都五岁了，又不是不会走路的小孩，你看，刚才和你一起玩的小朋友都自己走路去了。” “哼……”薄遇气呼呼转身朝前走去。 顾念看起来就挺好欺负的，但是这位可不一样，有点严肃，撒娇这一招可不太好使，于是薄遇干脆放弃了。 许橙橙其实很喜欢这个孩子，但是内心又十分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并不能过多亲近他。 许橙橙重新回来的时候，那边大人们正在玩游戏玩的正高兴，景曜给薄遇递了一块烤好的鸡翅，薄遇咬了一口，嫌弃不好吃，说要吃蛋炒饭。 “可是没有蛋炒饭。”景曜指了指面前的盘子说：“有羊肉串，虾，还有烤肠，你吃吗？” “不吃这些，我想吃蛋炒饭。” 景曜摊手：“我妈妈不会做饭，帮不了你了。” 许橙橙望过去，薄书砚还在玩游戏呢，估计喝了不少酒，忘了自己儿子跑哪里去了。 薄遇跑去跟他爸爸闹，薄书砚喝了点不少酒，拍了拍儿子的屁股说：“你怎么事儿这么多，吃这吃那，那不是有肉吗？” 看来薄教授对自己儿子也没有太多耐心。 江亦琛替顾念喝了酒，但是索性酒量好，一点都没有上头，这会神思还是清醒的，说让陈秘书带薄遇去餐厅，看看林大厨还在不在。 这边这些都喝了点酒，只有许橙橙滴酒不沾，她性格不算太活泼，能谈得上话，能够保守秘密，但是却也不玩闹，尤其近年来相亲失败， 愈发保守谨慎了。 过了会儿陈秘书给她发消息说林大厨今天调休已经走了，不过厨房里面还有些剩饭，有鸡蛋，但是她不会做这些，也怕小孩不吃，问她怎么办？ 许橙橙看了手机说【我过来吧！】 她拿出自己在工作上的逻辑对薄遇说：“是不是就要吃蛋炒饭？” 薄遇点头。 “那做好了必须吃下去，知道吗？” 薄遇：“……” “你可以考虑第二个选项，还想吃别的吗？” 薄遇摸了摸脑袋，最后说：“那吃西红柿鸡蛋打卤面。” 许橙橙笑了，这要求怎么一个比一个高。 第821章 暧昧得恰到好处 这个面是薄遇在薄家的时候，厨师为了哄薄遇吃饭自己配的食谱，食材全部都来自薄家在郊区的农庄，西红柿被切成四四方方的小丁，酸甜适宜，色泽鲜亮，鸡蛋是农庄散养的土鸡所生，就连面条也是厨师自己做的手擀菠菜面。 因为是薄家唯一的孙子，所以这小孩从小受到的待遇那不是一般人所能得到的，衣食住行无一不精细，甚至于长这么大都没有自己动手穿过衣服，吃过饭。 薄遇深刻觉得自己儿子这样被养下去肯定是废物一个，所以他也懒得和薄惊澜商量，直接就将人带来了a市。 现在显然没有这个条件。 就算有西红柿有鸡蛋，可是也无法作出薄家厨师的原汁原味。 陈秘书在厨房转了一圈，对许橙橙说：“橙橙，这小孩身份特殊，我们谨慎些。” 这番考虑也有其原因，许橙橙道：“他有什么过敏的吗？” “没有。” 许橙橙说：“你看他爸爸，并不像很会管他的样子。不过还是同他商量一会比较好。” 陈秘书点点头：“我去打电话了。” 很快她回道：“薄教授马上过来，他说让你先把面煮上。” 许橙橙点头：“好的，我来吧。你去陪陪小朋友吧。” 她把头发绑起来，将水烧开了，又将鸡蛋打散以及切好西红柿丁，差不多的时候，薄书砚也赶了过来，他望着案板上的食材说：“都准备好了吗？” “嗯。”许橙橙点头，“面条煮一煮就好了，您来弄吧，我不知道小朋友的口味。” 薄书砚：“好。”他喝了酒，这会儿脸色有点发红，他笑：“那麻烦帮我拿一下盐，哦，再帮我切点葱段。” 许橙橙：“……” ………… 薄遇这要什么闹什么的脾气得到了他爸的训斥，虽然最后他爸还是跑过来给他煮面，还趁机找许橙橙搭话，在她的半指导下才完成这卖相看得过去的西红柿面。 许橙橙这些年也见识过不少男人，将他们分为两类，内心所想表现的很明显的以及不那么明显的。 薄书砚是属于后者，他是情场高手，一切的暧昧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若有若无的肢体接触也不会太过放肆。 若是女方有意思，配合起来也不会使气氛冷场。 毕竟薄教授长得又帅又是高知，是所有女人做梦都想嫁的那种。 然而许橙橙并无自信，也实在不会配合这些气氛，她很快就找了借口溜了。 湖畔晚会也结束的差不多了，宴西和叶楚楚晚上也要回去，正好捎带着许橙橙一趟，她在别墅门口看到顾念和江亦琛往回走，于是走上去打招呼：“江总，顾念！” 顾念抬眸。 许橙橙将手中的礼盒递给她：“送你的礼物！” “给我的？“顾念指了指自己：“谢谢啊！”她看着许橙橙问：“你是要走了吗？” “嗯。” “不在这边住？” “不了。”许橙橙笑笑：“这边离公司太远了，我同宴特助一起回去。” 顾念对她毫无印象，她也无法当面说什么，关于顾念的记忆她都放在礼盒里面了。 许橙橙执意要回去，顾念也没办法勉强，等她回了房间，打开礼盒一看，是小小的精巧的木雕，顾念以及对这些颇感兴趣，因此许橙橙去旅行的时候就想着给她带点纪念品回来，她还特意写了贺卡，以及一本小型的日记本，就像是初中的时候女生经常用到了可以用来贴照片的本子，不过许橙橙将她们之间有过的联系全部用笔记录了下来，作为礼物送给她。 包括她们曾经一起吃饭，一起工作，还有自拍的合照。 顾念感觉还是有人惦记着自己的，心里莫名暖暖的，她朝着江亦琛说：“可是她走得很突然，本来还想聊一会的。” 江亦琛道：“你有留她联系方式吗？” “啊，还没。” “等会问陈秘书要，以后可以多联系。”江亦琛握着她的手说：“你晚上吃饱了吗，我看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顾念光顾着烤东西了，后面又和叶楚楚可遇她们玩起来，更顾不上吃，几杯酒还是让江亦琛喝的，这会儿被他说起来倒是想起来，她摇头：“我不饿啊。” 她将盒子放在床边说：“我去洗澡了。” 江亦琛勾着她的手：“一起？” “你不是已经洗过了吗？” 他刚打完网球回来已经洗过一次澡了，这会儿又开始耍起来流氓，调戏她说：“再洗一次呗。” 顾念掰开他的手表示抗议，又画蛇添足地说浴室小了，虽然这个借口异常地没有说服力。 江亦琛盯着她看了会，最后勾唇笑了笑：“逗你的。” ………… 宴西的车子在餐厅前的停车场那里等着，许橙橙将礼物送给了顾念之后，就朝着停车场走过去。 天色已经黑了，唯有天上一轮清冷月，她沿着小路过去的时候，看到了薄书砚牵着薄遇朝这边走来，本来她想要避让的，但是对方显然已经看到了她。 许橙橙前进的路被挡住了，只好绕到一边让薄书砚过去。 薄书砚走近了问：“要回去了吗？” “嗯！” “这么晚了还有车吗？” “我跟晏特助的车！” “哦，这样，路上小心。” “谢谢。” “薄遇，和橙橙阿姨说再见。” 薄遇挥着小手：“橙橙，再见。” 橙橙，再见。 这四个字突然在她心里翻涌起了一段波澜，竟然有种多年前听过这话的错觉，她没有看这个模样可爱但是性格极其调皮的小孩，只是客套说了句：“再见。” 薄遇内心极其敏感地捕捉到了许橙橙的冷漠，以至于在她离开之后对薄书砚说：“爸爸，她不理我。” 所有人都对小霸王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就连顾念都对他妥协，他说要抱抱顾念就抱，他说要喂鱼顾念就陪着他喂鱼，他要看动画，顾念就去给景曜做思想工作。反正基本上谁遇到他都是要顺着来的。 可是小霸王却在许橙橙这里碰壁了。 薄书砚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她也不理我。” 第822章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大概是因为薄书砚的语气太过低落，薄遇竟然跟着长叹了一口气。 薄书砚挑眉：“你叹什么气？小小年纪。” “爸爸，那我们也不理她了吧！” “那可不行。”薄书砚立刻否决了自己儿子的这个想法。 “为什么？” “因为……”他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脑袋：“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薄书砚将自己儿子从地上抱起来说：“给你找个妈妈好不好？” “不好!” “嗯？”薄书砚挑眉：“你不是一直嘟囔自己没有妈妈吗？” 薄遇搂着自己爹的脖子问：“那有了妈妈，就会生弟弟妹妹，就不喜欢我了。” 薄书砚眉头皱的很深：“谁跟你说这些的。” 小孩嘴里哼唧了几句，也没说个清楚。 薄书砚亲了亲他的额头，目光变得十分柔软：“不会的，爸爸怎么会不喜欢你，不过，薄遇，你得听话点，不要到处吵闹，你看别的小朋友多安静。” 薄遇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趴在他的脖子处说：“好的。” 嘴上是这么说，估计过一天就又忘记了。 ………… 顾念洗完澡出来趴在床上玩手机，江亦琛坐在床边给她用吹风机吹头发，她在棉兰岛被allen折磨的夜夜睡不着，神经脆弱以至于脱发严重，原本浓密茂盛的头发后来被剪成半短，她配了最好的洗发水，精心呵护着，加上最近也不动脑，头发开始加快生长起来。 【睡了吗？】 是可遇的消息。 顾念【还没有哎……】 【等会儿陪我出来走走吧！】 顾念仰脸看着江亦琛说：“可遇要我陪她去外面走走。” “你答应了吗？” “还没，再问你意见。” “你自己决定就好。”江亦琛关了吹风机说：“外面有点冷，换身长袖。” “好的。”顾念从床上爬希望起来，用手梳理自己的长发说：“那我去找她了。” 江亦琛从衣柜里面翻出意见长袖的薄款运动衣给她穿上说：“早点回来。” “嗯。”她闭上眼睛，接受了他落在自己唇边的吻。 秦可遇在一楼等她，她裹了披肩，双手环胸对着顾念说：“我把景曜哄睡着了，下午睡了一觉，现在睡不着了，就想出来走走。” 外面月色正好，秋夜天气不冷不热，待在房间里面实在是闷得慌。 “走吧。”顾念说：“不过这个庄园好像很大，我们还是不要走太远。” “好，就在这附近走走。” 顾念抬眼望着她说：“你还在为今天下午的事情烦心吗？” 秦可遇不语。 顾念说：“我和江亦琛说了……” “什么？”秦可遇转过脸来看着她说：“你同他说了什么？” 她是十分不希望顾念卷入到这其中来的。 “没什么，我说他态度不好，仅此而已，生意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也不敢说什么。” 秦可遇缓了一口气，说：“其实也没什么，是我要求太多了，想要两全其美，但是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江亦琛的确是商业上的天才，或许我应该听他的。” 她的目光凝了一下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么沉重的话题。”秦可遇转向她：“或许该聊点轻松的。”她望着顾念郑重道：“你们有考虑过结婚吗？” “结婚？”顾念拼命摇头：“没有啊！” “你总不至于一直这样下去吧！”秦可遇一下子就点醒了她，显然比她本人似乎要着急一些。 顾念这些年来的爱情，秦可遇是一路见证着过来的，以至于她自己也无时无刻不为顾念担忧着，生怕又有一天出些什么事情。 顾念迷茫地说：“结婚好像很遥远，需要见父母对吧，我是单亲，妈妈又不在身边。”她叹了口气：“也没有见到他的家人，提结婚尚早吧。而且……”她皱了皱眉头仔细回想说：“我出事前，好像答应了他要结婚的。” 自己答应的事情总不能反悔吧，而且江亦琛一直以来也没有抛弃她，就算不记得他是谁了，且毫无社交能力，明显是一个累赘，但是江亦琛倒像是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带着她慢慢熟悉环境，完全没有不耐烦。 他对她的好，融入在点点滴滴之中，虽然她不记得前尘往事，甚至有些迟钝，但是感情方面最细微的她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缺少了那种怦然心动强烈的感情回应，但是并不代表她就彻底没有心了。 一切只是很慢很慢，但是必有回响。 “那你还是爱他？” “爱？”顾念皱了皱眉头，有些迷茫，最后说：“应该吧！” 反正不讨厌，相处也很舒服，虽然在有些方面过于霸道了，可是她要是真的不喜欢他也不会过于勉强。 秦可遇叹气：“算了，这么深奥的问题还是不问了，自己把握，有什么不开心的和我说就好了。” 顾念想了想，好像是有些疑惑，但是不好说出口，她抿了抿唇，凑在秦可遇的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秦可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急忙掩饰：“对不起，我……”她刚才真是没忍住，但是这种事怎么说呢。 喜欢一个人是情不自禁想和他发生关系的，毕竟感情到了一定境界就会想要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这通常是靠身体的融合达到的，尤其对于女性来说，绝大多数只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有所冲动。 秦可遇解释道：“他爱你，这些都是正常的事情，至于你自己——”她顿了顿说：“是面对一种曾经有过但是被遗忘的领域，这在你的思维里面是全新的，所以害怕抗拒这些都是正常的，我觉得吧！”她看着顾念，试着鼓励她说：“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你可以放下心里屏障，尝试着接受。” 不过秦可遇很快话锋一转：“还是说，你本身就不喜欢这一行为，或者厌恶他的接近以及发生亲密关系。” 顾念一直低着脸，生意很小：“好像……也没有。我不太懂。”她说：“我不喜欢是因为……”她抬起手臂给秦可遇看：“是这样的。” 第823章 那你坐我腰上就方便了 顾念手臂上有青紫的痕迹，以至于秦可遇惊讶道：“他性—虐你？” 这个词？ 顾念当然明白其意思，她摇头：“不是，只不过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其实第一天的时候她流血了，不过是第二天才发生的事情，她自我封闭了很久，又在完全无准备无印象的情况接纳他，自然造成了些许小的破坏。 他虽然也是温柔，但是到底男女力气悬殊。 秦可遇抿唇说：“那你可以同他沟通，告诉他你的感受，你不说的话，他怎么会知道你的想法？” 顾念：“这怎么好意思说？” 秦可遇怜爱得看了她一眼说：“你不会在床上一句话都不说吧！” 顾念：“……” 她会哭好吗？ 当然江亦琛也不懂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哭，太疼了吗，还是太……舒服了？ 顾念傻乎乎的，听了秦可遇的话若有所思，特别是秦可遇还说如果实在是没有经验，可以看看视频之类的，她才不会说自己看过然后被逮到了。 秦可遇做了决心又替顾念解答了疑惑之后，心情倒是好了起来，她教顾念主动开口避免不必要的伤害，甚至说了私密的话让她脸羞得通红。 其实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两情相悦的确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多少人都求不来啊！ 就比如她。 整日忙于商场的尔虞我诈之中，以至于很多时候都以牺牲家庭和感情为代价。 她的名字是她妈妈取的。 意思为美好的事物只能相遇不能强求。 却不想一语成箴，成了她这一生最清晰的映照。 两人在外面散步散了一个小时后往回走，顾念回房间一看的时候，人不在，也不在洗澡，估计也是外出了。她给他发了消息，却看到茶几上的手机亮了。 看来人走了，就连手机也忘记带了。 ………… 江亦琛和薄书砚在别墅楼顶谈事情。 现在薄家的情形不容乐观，没有很大幅度的领先，因此不敢保证是否能在接下来的选举之中顺利，所以现在很需要一件事情引起民望反弹，这样才能打击到对手，谢容临虽然是以无党派人士作为自己的标签，但是聪明的人都知道他极有可能在获得民望之后转身投入在野党梁建英的怀抱，与薄惊澜以及其背后的势力做对抗。 “谢容桓即将回来，梁建英肯定会就此事做文章拉一批选票，媒体这边我会让他们冷处理。”江亦琛吸了口烟继续道：“表彰名额你让人盯着，只能多不能少，风头不能一人占了。对了，是不是有一人伤了一只眼睛？那用他作典型，尽快让媒体报道他的事迹。” 薄书砚说：“功勋是否需根据民调来安排？” “不用。”江亦琛道：“之前得出的不是广泛的结论，不足参考，名单拟好了让我看看。” “好！” 江亦琛沉默了会又说：“我昨天给你的信托基金上汇了款，那笔钱你自己处理吧！大选结果出来前我都不会露面，以防有人拿我做文章。” “嗯，到时候我给你列个清单，列出每一笔的去向。” “不用了。”江亦琛道：“我信得过你。” 江亦琛掐了烟，他现在考虑的是该对谢家采取绥靖政策，还是说不留情面彻底打压？ 若是采取后者，那必然引起反弹。 总之现在还不宜采取过激的行动。 或许应该考虑另一种方式，将谢家背后的势力慢慢瓦解，比如先对谢容临的娘家楚家动手。 ………… 江亦琛回房间的时候，顾念已经在床上躺下了。 他以为她睡着了，走过去一看发现她还在玩手机，他拍了拍她的脸：“怎么还不睡？” “等你啊！” “等我？” “嗯，你去哪了？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 江亦琛看了眼茶几，自己手机搁在这里没带走。 “在楼顶呢？” “干嘛？” “看星星呢，今天天气好，月色还挺美！” 顾念深吸一口气：“你抽烟了？” “嗯。” “烟味很重。”顾念朝他摆手：“你快去洗澡。” 他说看星星显然就是骗人的啊，谁会一个人跑去楼顶看星星啊，但是顾念也懒得说，猜他估计有要紧的事情要谈，还挺神秘的，话说回来江亦琛的圈子是真的神秘充满不确定性。 浴室门打开，江亦琛也洗好澡出来了。 他走到床边俯身，问：“你闻闻，现在还有烟味吗？” “没有啦。”顾念躲闪着想要避开他的吻，但是还是被他问得七荤八素的。 不过今天他好像没什么兴致，也没有继续缠着她，吻了一会儿就躺在她身边，拿手机发消息去了。 顾念望着他在壁灯下轮廓深邃的俊逸容颜，想着秦可遇的话，有种莫名的冲动。 她说不清什么是爱，但是和他在一起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包括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十分依赖他了，顾念趴在他的胸膛上，看着他发短信。 江亦琛也没有避讳，他正在讨论max商场业绩的问题，拉了个讨论组，噼里啪啦甩出了一段话，顾念看都没看清，他又切了另外一个组，回了消息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邮箱，回了几封英文邮件，看样子他的英文水平不错，不过顾念还是给他指出了一个语法错误。 他改了以后将邮件发出去听顾念说：“你好忙啊！” “常态，习惯就好。” 顾念坐起身说：“累不累，我帮你捏捏？”说完她煞有介事帮他捏了捏手臂。 江亦琛笑：“今儿怎么这么乖？” 顾念回：“你对我那么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她摊摊手，诚恳道：“我什么都要靠你。” 江亦琛翻过身去：“那顺便帮我捏捏背吧，打了一下午网球，挺累的。” 顾念手劲儿极小，加上江亦琛一身都是肌肉，摸起来十分硬，她侧坐在他身边没法下手，就只能不痛不痒捏几下。 江亦琛笑：“你搁这儿挠痒痒呢？” “我这不方便。” 江亦琛侧目看了眼，说：“那你坐我腰上，就方便了。” 第824章 我想工作 傻瓜都懂他这话语里几乎不含任何掩饰的暗示。 顾念微微咳嗽了一声装作没有听到，继续帮他“挠痒痒”。 这力量实在太轻，江亦琛倒也没什么感觉，不过看在顾念诚心诚意的份上，指挥道：“右肩按一下，用力点。” 顾念没几下就把自己折腾得累的不行了，她停下休息会，江亦琛就笑她这才几下就这么没力气了？他翻身拽着她的手往怀里面带说：“这么弱怎么行？” “没有啊，我最近胖了些。”她捏了捏自己的脸说：“你看。” 江亦琛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要有力气才行，对了，明天教你游泳。” 顾念靠在他怀里：“我看了视频，好像不是很难，应该很快就学会了吧。” “你连水都没下，又学会了？”江亦琛神情放松，声音慵懒笑道：“到时候可别一碰水就呛到了。” 顾念：“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她不满道：“我有这么笨吗？”她自觉还挺聪明的，好歹她也是全国前三的大学毕业的啊。 江亦琛淡淡一笑，眉宇之间都洋溢着温柔。 见他不说话，顾念凑上去说：“你也这么觉得吗？”她叹气：“不过……” 要怎么说出口呢？ 今天她和秦可遇聊天的时候，明显体现的双方的差距，相比于秦可遇的成熟以及冷静，她甚至觉得自己还活在二十岁，可遇是自立自强的人，而她完全就是靠着江亦琛。 她趴在江亦琛的怀里说：“我想工作了，可以吗？” 江亦琛愣了会儿问：“你想做什么？” “就以前做什么的，以后还做什么啊！”顾念同他说：“不能一直靠你养着，是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放低了，姿态也显得小心翼翼，似乎是怕江亦琛生气。 江亦琛情绪很淡，他是理智而又克制的一个人，对此，也只是说：“你想工作当然可以，不过你首先得有目标！”说到这里他坐直了身体说：“比如，你得清楚自己的特长。”他对顾念说：“你之前的工作是建筑设计，又拿过世界级大奖，简历写得漂亮点，一般相对应的公司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那岂不是太好了。”顾念皱眉：“可是我笔记本没有带过来。” “你等等，我话还没说完。”江亦琛打断她说：“这只是初步，仅仅就只是自我认定的一个步骤，接下来呢，你得有职业规划对不对？”他说：“比如成为世界知名建筑设计师，可以拥有自主权，有自己的人脉和关系网络有资格竞标世界建筑设计，这是一种，另外呢，就是将自己融入团队之中，成为平平无奇一块拼图，别人仅仅是看中这一块拼图的完整，而至于每一块拼图的图案有多出彩自然不会在意。” 顾念听得有些愣愣的，示意他说慢些。 江亦琛地产起步，后来又成立自己的公司，在管理学上独树一帜。 顾念懵懂地问：“可是前者听起来很难啊，后者还是简单一些。”她呼了一口气：“大设计师都有自己的工作室的，也在这个行业积累了很多人脉，估计要很久很久的事情。” 江亦琛现在想的是给她成立私人工作室，用自己私人名义投资，如果用江城集团的名义必然在审核财务方面过多苛刻，会变的很麻烦，到时候就可以直接裁掉江城基建的设计部，竞标之后设计转移到顾念的私人工作室来，这样可以帮顾念扩大知名度，也摆脱了江城的束缚，另外对于设计部这个只有支出没有利润的部门，留着也是浪费，他之所以留到现在，只是一种情怀罢了。 “对了，还有第三种吗？” 江亦琛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你不是想出国留学吗？” “啊，对，还有这一种。”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看，选择有很多，你现在连规划也没有，恐怕自己也迷茫着，等你有决定了再告诉我，我都支持。”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可以办到。 前者嘛就是她独立出去开私人工作室，他投资。 第二种嘛，自然回到江城了，那样根据公司的规则，更多的荣誉显然是归江城而不是她个人所有。毕竟公司强调的就是整体而不是个人。 第三种，就看她是否能克服现在还有着的社交障碍，就比如除了他还有秦可遇，顾念与他人并不敢接触，许橙橙来了，然而顾念并没有同她有什么进一步的接触。 顾念听他说支持，以为是口头上以及精神上支持，并没有往深处想，觉得他真是开明宽容啊。 顺便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废物，还和江亦琛提了max商场在设计方面一些问题，她有些不自信，说出这些问题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不过江亦琛听了倒是蛮感兴趣的，于是就让她再说具体些。 她是建筑外观设计，但是室内设计也有涉及，也算是她的长项之一，她对色彩以及灯光明暗构造都十分敏感，跟江亦琛提了这些问题，就是表面商场内部设计有些问题，应该再烘托出些气氛来，这只是一部分可以改造的。 江亦琛抿唇似乎在思考。 顾念说：“要不给你写个计划书？” 反正她在这也没事。 “写吧。”江亦琛表示支持。 顾念突然觉得自己有用了，终于有点存在感了，她趴在江亦琛的胸膛上，抱紧了他，声音又软又糯，带着说不出的柔情：“我觉得我一点不笨，反而还很聪明，特别聪明。” “你怎么还吹起来了。” “没有啊！”她看了他一眼，又低垂下脸来说：“我要不聪明，以前怎么会选你？” “嗯？”江亦琛挑眉：“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顾念说了一遍，再说第二遍觉得不太好意思，她急忙转移话题：“是不是有点晚了，我得睡觉了，好困啊！” 江亦琛从茶几旁给她倒了杯水，将药递到她的手里面说：“先把药吃了。” 顾念叹了口气，有些心累：“这得吃到什么时候？” 第825章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药起码得吃一个月，然后停止一段时间，观看病情是否出现反复。 顾念服药的这段时间，晚上已经很少出现症状，只不过这药的副作用暂时还没有体现出来罢了，比如对心脏的伤害。 江亦琛哄道：“医生说还得再吃半个月，坚持一下。” 顾念又是叹气，但是还是乖乖地将药吞了下去。 她趴在江亦琛怀里面想事情，刚才江亦琛的话已经触动到了她，不过以后怎么走还是她自己的事情了，她来这边忘记带笔记本了，因此很多事情不太方便处理。 不过不管怎么样，走出去才是第一步。 甚至于秦可遇也鼓励她多出去走走，见识更多的人。 江亦琛今天运动了一天，倒是累得不行，今天破天荒放了她一码，让她趴在自己的怀里面也没有打扰她，就静静搂着她。 时光很是静谧，他难得享受这一温情的时刻，有她在自己的身边，那些烦恼瞬间就不是什么大烦恼了，即便他还要面对很多事情，即便有些事情并不完全受他控制，可是一看到顾念，他总觉得自己有希望走下去。 顾念没睡着，过了会儿忽然听到有小孩的哭声传了出来。 她耳朵尖，一下子听到了推了推江亦琛的胳膊说：“你听到有人在哭了吗？” 江亦琛凝神听了会说：“是一楼，薄书砚和他儿子在一楼。”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好！” 江亦琛和顾念起身，批了衣服就朝着一楼走去，迎面就撞上薄遇从房间里跑出来，像是要朝着外面跑出去。 在经过顾念身边的时候，顾念抓着他的手问：“宝宝，你去哪？” 薄遇甩开了她的手，朝着外面跑去。 薄书砚从身后追过来，一把将他逮了回来。 薄遇一边蹬腿一边哭闹：“我要回家，我要奶奶。” 晚上的时候一般都是他奶奶哄着他睡觉的，给他讲故事，他跟着薄书砚来这边的时候，先开始两天还好，今天晚上薄书砚跟他讲故事，他嫌弃说不好听，跟他奶奶视频之后，开始委屈了，就哭闹着要回去。 薄书砚嫌弃他吵，一开始懒得搭理他，结果他越哭越来劲儿，然后干脆就往外跑了。 顾念没照顾过小孩 ，包括江亦琛也是，面对现在这种场景束手无策，三个大人站在一个小孩面前面面相觑。 薄书砚自诩是开明的父亲，并不相信所谓棍棒教育，更何况他早年被放养，因此对待薄遇态度随意了些，没想到养成了他更加顽劣的性格。 “你奶奶早就睡觉了，你现在嚷嚷也见不到她，别哭了。”薄书砚弯下腰替儿子抹去脸上的泪水：“听话先去睡觉，明天再说。” “你骗人！”薄遇大声嚷嚷，这下让薄书砚颜面尽失。 顾念抿了抿唇，上前握着薄遇的手，用纸巾替他擦着眼泪说：“别哭啦，你要找奶奶，可是现在天太晚了哎，要不我们等明天好不好？” “不好。”他哭了会说：“我要给奶奶打电话。” “你奶奶睡觉了，这么晚了，打电话干嘛？”薄书砚有些恼火了，脾气也收不住，真相把这小鬼打一顿。 “我跟她说爸爸骂我！” 顾念：“……” 别人家的小孩，江亦琛是没资格管的，当然他想的是，要是自己儿子这么折腾，大半夜哭闹的话，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男孩子太惯着不好，会蹬鼻子上脸，最后就是上房揭瓦了。 顾念倒是挺有耐心跟他交谈，稳定他的情绪，但是小孩不吃她这一套。 江亦琛是觉得这样苦恼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干脆说：“小孩这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啊，你让他打个电话试试，不然这样一直哭下去，等会儿这楼里的人都醒了。” 薄书砚叹气，说了声抱歉，打扰了，他说：“行吧，谁借个手机。” 江亦琛适时将自己的手机递出去。 薄书砚拨通了电话给薄遇，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小孩先是控诉了自己是怎么被老爸欺负的，说了一通之后，又说想回家，那边他奶奶估计是开始安慰了，倒是让他情绪平复下来了，最后说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才结束这段对话，对他爹说：“奶奶说明天来看我，到时候让她收拾你。” “行了行了，知道了。”薄书砚将手机还给江亦琛：“你现在舒服了，别哭了成不，咱回去睡觉。” ………… 顾念上楼的时候悄声对江亦琛说：“他妈妈呢？” 江亦琛摊手：“不太清楚没有问过，不过……”他顿了顿：“应该不在了。” “啊，这样，好可怜啊！” “可怜是可怜，但是爱闹也是真的。”江亦琛摇头：“这小鬼可真能折腾，要是我的孩子……” 顾念挑眉：“要是你的孩子，会怎样？” “当然是……耐心和他讲道理啊！” 江总这急刹车顺带转弯的能力可真是出神入化。 顾念暂时信了，说：“小孩子不懂事，当然是要讲道理的，不过呢，父母的教育很重要，一定要多多陪着孩子，关心他不仅是物质还有精神方面的都要有，那个小盆友的爸爸肯定就没有好好陪他。所以他才很缺乏安全感。”她对江亦琛说：“可能因为没有妈妈吧，他还会黏着我和我撒娇。” 江亦琛若有所思。 过了会他说：“我看你对教育小孩倒是很有想法啊！” 顾念：“啊哈哈，书上看来的啊，也不是，这是共识啦！” 或者说这其实是出于她的本能想法，这种想法源自对童年记忆模糊的认知，即便不太清楚童年具体事宜，但是她还是模糊感知到自己幼年时期一定得到过很多爱的，至少她妈妈有经常陪着她。 “是吗？”他笑：“光说也不行，还得从实践中总结经验。”江亦琛将她搂在怀里说：“现在就应该开始努力了。” 他的言行举止都透露着他很想有个孩子。 尤其是身边的人几乎都有小孩了，他虽然总是给自己说二人世界也挺好，这种事急不来，有时候也会烦躁小孩怎么这么吵，但是心里总归是盼望的。 第826章 学游泳 江妈妈从一开始催，到现在仿佛也看开了些，很少在儿子面前提这事儿，她夹在他和他爷爷之间也是举步维艰，要维系双方的感情关系，虽然有时候矛盾几乎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江亦琛答应自己妈的事情到现在也一件没办到，没结婚没孩子，甚至还纠缠于过去不放弃。 嘴上说是这么说，甚至内心也很渴望有个小孩，但是考虑到顾念的身体情况，他也总不至于说太多，所以这事儿吧，可能也就是想想。 话说回来，慕天乔还托人问他关于那个小孩的事情，江亦琛以顾念身体为由暂缓，但是承诺会给予他最好的物质条件，那个小孩目前由她外婆养着，慕天乔中风已经无法下床走路，复星集团正在申请破产重组。 曾经a市赫赫有名的慕家，不知不觉已经没落至此。 薄遇的事情牵扯着顾念，她心里不太舒服，本来就是敏感脆弱的一个人，联想到薄遇这么小就没有妈妈，加上自己本身也是单亲家庭，朦朦胧胧之中好像想起来些什么，她朝着江亦琛长叹了一声。 江亦琛问：“怎么了？” “我好像想起来什么了。”她说。 江亦琛眉头一皱，一瞬间是担心的，这种突然的记忆产生或许会对原本的构建的世界观产生冲击，他还是害怕会损害到她的神经。 “我小时候，家里就只有我和妈妈。”顾念努力回想着：“没有什么亲戚，过年的时候呢，就我和她两个人吃饭，过完年之后，会有人来拜年，很多都是她的学生，对了，她是老师对不对。” 江亦琛眼神一凛。 顾念说得没错。 “然后呢？” “然后？”顾念摇摇头：“只有这些印象，太零碎了，我记不清了。”人对于过去的事情除非是重大事故，否则记忆在几年之后就会慢慢消退，只会记得某个时间发生大概的内容，而不会记得这其中具体的事宜。 “那别想了，想多了会头疼。”江亦琛说：“要不给你热杯牛奶？” “不啦，晚上喝会不舒服。”顾念回：“早点休息吧，我有点困了。” 江亦琛没有再多话，看了眼时间，还有几天就是中秋了。 安千惠那边他还要想着怎么去周旋。 ………… 秦可遇清晨起来跑步的时候遇到了顾念。 她还惊叹：“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顾念：“睡得早，就起得早啊！” 秦可遇笑了笑，表示理解。 她今天要回公司开会，并且准备按照江亦琛的方案来，先取消不挣钱的项目，然后将手里的资金重新投资，可是她手里的金额有限，所以得细分，之前贺行长给她贷款，后来闹掰了，投资也被收回了，这让秦可遇一下子陷入到困境之中。 但是人是很难被轻易打败的，她和顾念都有不服输的劲儿，因此也是能成为好朋友的原因。 顾念说了自己也要出去工作。 秦可遇问：“你同江亦琛说了吗？” “说了啊！” “他说什么？” “他说不管我做什么，都支持我。” 秦可遇欲言又止。 江亦琛的支持，那是要在他的限定范围内的，如果超出了这个范围，你看他支不支持你，不过秦可遇心想，可能顾念是不一样的吧！ 两个人又就工作的话题聊了会，期间顾念还提到了工作室的问题，不过基于她现在没有人脉和资源，所以现在还开不太起来，不过以后也许会试一试。 多余的话秦可遇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超出分寸之外的话她近来也不太会说。 朋友的关系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时光倒也不会变得更亲密无间，学生时代是同一圈子，兴趣爱好都差不多，那会儿年轻说话肆无忌惮，想到什么说什么，但是长大成年之后，彼此各自有了圈子，维系关系也是过去的友谊在支撑，更何况，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所处环境以及性格的原因造成了看事情角度的不同也会导致彼此之间想法出现分裂，因此尊重对方是最合理的选择。 所以，秦可遇表达了支持，说有什么困难一定会帮忙的，她也会帮忙留意资源之类的。 吃过早餐之后，秦可遇就带着景曜回去了。 顾念同他们挥手说拜拜。 薄书砚也带着薄遇离开了，不过他们要走得迟一些，薄遇起得晚，他昨晚闹了很久，最后哭着睡着了，小孩记性还蛮好的，早上起来也不理他爸爸，自己默默一个人把卫衣穿好了，整个人现在情绪还有点恹恹的，顾念逗他的时候他都没说话。 小朋友气鼓鼓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相比于听话懂事让人省心的景曜，薄遇才更像个这个年岁的小孩，有着鲜活的性格，该哭该闹该撒娇一点都不缺，顾念弯下腰去，抱了抱他说：“小朋友，再见了！” 薄遇撅着嘴巴想了想，最后在顾念脸上亲了亲说：“再见了。” ………… 下午的时候，江亦琛说要教她学习游泳，让她做好心理建设。 顾念在更衣室换好泳衣的时候，江亦琛已经在水里面游了一个来回，他的泳姿很标准，经过世界冠军专门指导，自己也会经常的练习，棉兰水域宽阔，他在那里更是提高了游泳这项技能。 在岸上的顾念看呆了，心想这也太帅了，她也要学习自由泳。 江亦琛又游了一圈回来摘了泳镜对她说：“先下水！” “那要带泳帽吗？” “暂时不用。” 顾念沿着岸边小心翼翼踩着台阶下水，一下水她就有点站不稳，江亦琛牵着她的手在水下走了几圈适应水的浮力。 “先学呼吸，用鼻子呼吸，然后慢慢吐气。”他示范了一遍，让顾念在水中练习。 顾念深呼吸了一口气鼻子刚碰到水面就想往回缩，结果江亦琛可真够狠的，直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逼得她不得不在水下将气吐出来。 “水下别用鼻子呼吸，不然会呛水，多练几次，克服恐惧。” 顾念在水下吐出来一口气钻出水面大声说：“憋死我了，呜呜。” 第827章 我快被淹死了 学完换气，江亦琛又教了她腿上的动作，蛙泳步骤比较简单，换气学会了就是腿上的动作，然后手动作，紧接着就是联合起来，腰腹用力，保证自己能够浮在水面上。这是最简单的入门级别，一般人学会这些也就可以游泳了，其他并未多做要求。 江亦琛教完她问：“我刚才的话，听明白了吗？” 顾念点头：“明白了！” “你复述一遍。” 好学生上课是认真听讲的，然而顾念刚才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出神了一会都被江亦琛逮到了，她无奈想糊弄过去，随便扯了几句，江亦琛又好脾气地跟她解释了一番。 顾念说：“我这次听会了。” 江亦琛点头：“那你先用浮力板，练习退步动作。” “好啊！” 江亦琛从岸边拿了块浮力泡沫扔到水池里，说：“先朝前游，我跟着你。” 蛙泳最重要的就是腿的姿势，要是双腿发力不到位，那基本上是游不远的。前面是深水区，江亦琛怕她出危险就让她游到一半往回游了，她的姿势虽然不够标准，但是却也已经能将自己推出去了。 她游了一般往回走，从水里出来说：“我会了这个好简单。” 江亦琛猜测她以前应该是有过游泳经验，但是不经常下水，不然也不会如此流畅，他想了想说：“你把浮力泡沫拿了。” 顾念抱着说：“那还是再等等。” “试一试吧！”江亦琛说：“手臂的动作我也教你了你试着将动作连起来，看能不能浮起来。” 顾念瑟瑟发抖。 她有种自己还没有学会走路，江亦琛就已经开始让她跑步了。 江亦琛从她手里抽掉了泡沫，说：“你先看我示范给你看。” 他游了一个换气的距离站起来说：“就这样。” 顾念深呼吸一口气，一头栽进水里面，试着换气然后蹬腿游出去，结果腰腹没什么力量，这直接导致了她沉下去。 江亦琛急忙拖着她，让她浮起来，不过她还是呛了口水。 “你别慌，水下不要用鼻子呼吸，你刚才换气的不是很好吗？”他教她：“慢慢来。” 顾念闭着眼睛又深吸了一口气：“好吧！” 第二次显然比第一次好多了，她换一次气，就站起来，避免自己呛水。 她发现，自己好像有记忆一般，自然而然就学会了动作。 前面就是深水区，顾念游到前面去，没有回头的意思，她的肌肉记忆被激发出来，完成了蛙泳的第一步动作，而且还是连贯的，没有丝毫中断，这支撑着她继续朝前走去。 人的记忆或许会消失，但是她的肢体记忆却还保留，因此在水中被激发了出来。 她曾经学过游泳，那时候中考是游泳和长跑二选一，她当时选择了长跑，但是并不代表她不会游泳。 不过这样倒是让她迷糊了起来，她在想自己是以前就会所以有肌肉记忆还是说她天赋异禀，江亦琛只说了一遍，就让她掌握了诀窍，无师自通。 正这样想着，她腰上没了什么力气，身体开始下沉，再也起不来，一连呛了好几口水。 江亦琛本来跟在她后面，见到这种情况急忙跑过来捞她。 顾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呛得眼泪都出来，一边说：“啊不行了，我要被淹死了。” 江亦琛拍了拍她的背，颇有些愠怒：“谁让你去深水区的，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行？” 顾念弱弱地说：“不是啊，我……突然就觉得自己会游啊！”她说：“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江亦琛挑眉：“你就算天赋异禀，也不至于听一遍就会。” “我真的会了，刚才是意外情况。”顾念深呼吸一口气：“你看着啊！” 说完她沉下水，游了一段距离，从水里钻出来说：“你看，我是不是会了。”她又重新游回来，轻飘飘浮在水上，炫耀着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江亦琛顺着她的话说：“是……不过。”他说：“有些姿势要调整一下，腿向外蹬的时候用点力，另外，腰腹核心力量不太够。”他在水下拖着她的腰说：“这儿要用上力明白吗？” 这样近的身体接触让顾念有些别扭，慌忙离开了点说：“明白了。” 顾念断断续续游了五百米就感觉到明显使不上力气了，身体素质差也是真的差，还得勤于锻炼，江亦琛后来就去了岸上纠正她的动作，要她手脚协调并用，她游到岸边，喘着气说：“不行了，太累了。” 江亦琛递给她一瓶水：“喝点水！” 顾念喝了口水漱口说：“我不想游了，好累啊！” 江亦琛也没有勉强说：“浴巾在那，去洗澡吧，我自己游会儿。” 他寻思着顾念这应该是以前有学习过游泳，但是姿势动作方面并不是特别标准，不然也不会解释她刚下水就会了。他小时候学习还花了好长的时间呢。 顾念洗完澡吹干头发，差不多四十分钟，江亦琛还在泳池，他昨天打了一下午网球，今天倒是还有力气游泳，顾念在岸边的瑜伽垫上坐下，一边看他游泳，一边在心里面想他可真是体力充沛，永远充满着活力，而且似乎对各项运动都是精通。 她拿着手机给他录了个游泳的小视频。 江亦琛回到岸边，看着她披着头发穿着长裙坐在那里，说：“把水递给我。” 顾念将水递给他问：“你还要游多久？” “已经好了。”他喝了水从一旁的阶梯上起身，招呼顾念将浴巾递给他，顾念于是乖巧的将浴巾递给他，隔得近了，男人的好身材一览无余，他很高，比她高了近二十厘米，双腿修长，身姿挺拔，肌肉结实线条流畅，顾念都有些不敢看他。 江亦琛看着她隔得那么远将浴巾递过来，笑：“你隔那么远，我怎么拿？” “你伸手就好了。”仅仅只要伸手的事情，也不是很难。 江亦琛走近她：“给我披上吧！” 顾念没办法，只好将浴巾披在他身上，还被他调侃：“你怕个什么劲儿？” 第828章 慕天乔 “没有怕啊！”她还在嘴硬。 嘴上这么说，但是眼神已经出卖了她，她咬着唇，眼神低垂着看向别处，一般心慌的时候她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态，无辜极了。 江亦琛身上全是水，也懒得再调戏她，让她去外边儿等他。 顾念上了一楼在沙发前坐着，想着把视频发朋友圈的，但是想了想自己也没有几个朋友，因此作罢，她刷了会手机，看了会热点消息，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基本上都是娱乐新闻，其中夹杂在其中倒是有一条说的是复星集团破产重组的事情。 复星集团？ 顾念点进去一看，是一则简短的新闻。 据《财经报》报道，a市知名企业复星集团正与银行商谈申请破产重组，以减轻其日渐扩大债务负担。 集团董事长慕天乔已与贷款人就一项潜在的破产贷款在上月初进行了初步谈判，这将有助于公司在制定复苏计划时保持运营。 这则新闻在众多的娱乐新闻里面并不显眼，评论也才几百条。 顾念点开评论随便看了眼。 网友a：复星这几年业绩年年亏损，申请破产重组也是好事。 网友b：十几年前我还看好复星呢，结果就这么彻底垮了，看来得罪谁都不要得罪xx 网友c：那个xx是谁啊，怎么名字都不敢说？ 顾念又往下翻了翻，最后一条说【风水轮流转啊，十年前慕天乔肯定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不知道破产重组，江城会不会收拾烂摊子，话说起来，江城能有今天，复星帮了不少忙，只可惜有人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这条评论楼层里面的评论似乎也都是了解内幕的，一个说【江城为什么要帮忙，复星自己经营不善，股东内斗严重，慕天乔女儿狠起来自己亲弟弟都绑架，五年前都已经不行了，江城还帮他续了几口，不然能撑到现在？】 另一回复【江城又不是做慈善的，帮了还拖累自己，何必？江亦琛什么时候要做亏本的买卖了？】 【那你就不懂了，不是说江亦琛是慕天乔女婿吗，当然我也是听说的，五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不清楚了（顶锅盖）】 乍一看到江亦琛的名字，顾念好奇心一下子起来了。 这名字看着也不普遍，应该不是重名吧！ 她打开浏览器输入江亦琛的名字，果然跳出来了很多讯息，其中有他的正脸照片，不就是…… 百科上对他的介绍是江城集团执行总裁，前董事局主席。以及，江城集团是他一手创立的，他对江城有着绝对的决策权。 剩下其他的报道基本上都是财经讯息，有些文字内容过于拗口，她便没有继续看下去了。 于是她又搜了慕天乔，最近的新闻是他深陷亲人绑架案之中，他的女儿绑架了他仅仅几个月大的儿子，还闹出了一条人命，她想点进去看一眼，但是已经被404了。 所以连八卦都没得看了。 曾经江亦琛，慕家，以及顾念的八卦一度在论坛传得沸沸扬扬，那时候记者就连顾念的照片都拍到了，当时什么样的猜测都有，后来大规模删帖之后，江城公关发出警告之后，这些热度才慢慢消失，事后，江城又进行了删帖，所以现在网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除非是那种很小众的八卦小组，才会偶尔提到一句。 顾念又在搜索引擎输入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因为重名太多，所以倒也没有什么有效信息。 不过这给予她的震撼已经足够大了。 江亦琛，还有江城集团，按照她的常识来说，她熟悉的人已经不仅仅是高管那么简单了，他是江城创始人，也就意味着他有绝对的话语权。 也就是说，她以前是低估了他。 正在乱七八糟这样想着的时候，江亦琛已经洗完澡出来了，他走到顾念面前敲了敲桌子：“走吧！： 顾念抬头，一张脸看起来格外白。 江亦琛皱眉，伸手抚上她的脸：“脸色怎么这么差，太累了吗？”他关切地问道：“要不明天休息吧？” 既然他这样说了，顾念也就顺杆子了，说：“好久没运动了，有点累。” 其实她早就应该清楚明白的，江亦琛不是一般的人，不然他怎么会有一个首相之子的朋友，为什么秦可遇这样在a市商圈有一定位置的人还要跟他谈合作，还得看他脸色，不然他所到之处受到了优待又是什么，只不过她因为失忆造成的脱离现实社会太久，一时迟钝，没有分辨出来罢了。 ………… 晚餐是粤菜，清淡可口，保留了食材最原始的味道。 江亦琛在粤地待过一段时间，为了融进当地生活，学会了粤语，后来对粤菜也是有特殊的情节，a市菜肴偏江南风味，他一北方人并不是很习惯，家里之前的口味倒也是京都口味，但是他宴请客人一般会选择淮扬菜与粤菜。 他趁着这个时机对顾念说：“还有一周就是中秋。” 顾念抬起脸看着他。 江亦琛说：“中秋毕竟是团圆的日子，妈……她想见你。” 顾念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无不担心，说：“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我会准备。”江亦琛道：“我们去吃个饭即可，你不用太紧张，她很好相处。” 顾念的事情，江亦琛已经同安千惠说了，说她被自己连累，现在记忆全无，他要是抛弃她还算是个男人吗？所以不管如何他都会护着她，并且要安千惠帮忙顶住来自江慕谦的压力。 安千惠能怎么办呢，就只能答应啊，到底还是儿子重要些，她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从小也是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去培养，之前因为顾念的事情，两人的关系已经产生了隔阂，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到时候和儿子关系搞僵硬了，那真是得不偿失。 她对顾念感情复杂，一开始喜欢这个孩子也是真喜欢，后来那样偏执，她害怕伤害到江亦琛于是自作主张想要顾念离开，结果事情发展几乎超出了她的想象范畴，都快不可收拾。 第829章 她配吗 顾念对于江亦琛的话没有什么意见，她不是一个善于提出反对意见的人，或者说她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拒绝，即便对此感到迷茫和担忧，但是她总是相信江亦琛能够很好地帮她解决任何事情，这是这么多天的相处她得出的结论，她对江亦琛有种信任。 虽然，这种信任也会偶尔被她自我怀疑。 因为，这个男人并不容易看透，她的智力并不足以支撑她作出任何违背他意思的事情。 若是逆来顺受的人遇到这种情况本来也不会多做考虑，甚至还很庆幸，自己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有这样一个有钱有权有势有颜的未婚夫，似乎是上辈子好事做多了，功德榜已经积满了，才能换来这样的幸运。 顾念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她偶尔会感慨自己怎么会这么好运气，遇到这么一个好的男人，但是可惜啊，她天生敏感以及那种因为单亲所以印在骨子里对环境的不信任让她时刻处于矛盾之中，她会一面感动于江亦琛对她几乎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关怀之中，另一方面就是她会想自己并非不可替代。 简单来说就是，她配吗？ 这种情绪本来是淡淡的，直到可遇出现。 人呢就是比较害怕横向比较，秦可遇在她眼里比她优秀的不要太多，一个人撑起一个公司，做事情有条不紊思考成熟理智，完全是碾压她的存在。 异性的比较尚不能反应什么，但是同性之间的比较显然是过于惨烈。 这是任何一个自尊心还存在的人不能接受的事情。 顾念突然此刻陷入到了迷茫之中，所以在对江亦琛的话言听计从毫无想法的时候，又生出了一种我要找点事情来证明我自己不是废物这种想法。 ………… 秦可遇回去之后立即召开了小组会议，简明扼要说了公司现在存在的困境以及她本人所面对的种种不利的形式，言下之意，就是要裁员，但是都是跟了她很久的老员工，她虽然于心不忍，但是却也么有办法，如果主动辞职的会补偿12个月薪水。 这个会议开下去之后，萧玦告诉她已经有人朝人事部递辞职申请书了。 秦可遇说：“好，你跟着处理。”她呼了一口气说：“上次我跟你说的中瑞半导体公司的合并案，项目书出好了吗？” 萧玦回：“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了。” “好，我等会儿看看！”秦可遇敲了敲桌子：“这样，我们以后改变策略，江亦琛投什么，我们就投什么。” 萧玦皱眉：“秦总，可是这样，风险未免太大，收益也不会很高，江城投资基金很大，因此带来的收效也高，就算亏本，江城也不会损伤根本，但是咱么规模达不到，若是失败，对秦氏的打击也是巨大的，也会动摇您在董事局的地位。” 秦可遇道：“但是现在就算不这样做，也是温水煮青蛙，我会被裴钰他们慢慢排挤，到时候恐怕会借口某一事情逼着我退出董事局，现在暹罗那边的业务基本上停了，我手中的项目还是……”她顿了顿：“不盈利越拖下去伤害越大，我们只能赌一赌。”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办法，就是将股权和决策权让渡给江亦琛。”秦可遇颇有些烦恼：“只是现在谈判很难，秦氏并不能让江亦琛很感兴趣，要不是因为顾念的原因，我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我试了试他的态度，他是决策和股权都要，也要董事会一席之地，所以，我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新项目中弯道超车，若是走到了江城前面，未来也许情况会反过来，江城求着我们，但是这事最好的打算，当然只需要增加谈判筹码即可，做太过会让江亦琛不满，这点需谨慎考虑。” 萧玦点头：“我同意您的观点。”他说：“新项目我会着力推进。” 秦可遇点头：“你去忙吧！” 她呼了一口气，从包里面拿出化妆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角已经有淡淡的细纹，她不再年轻，从心到脸，之前有人叫她冷面美人，那是因为她为了维持形象只能端着装作不爱笑的模样，现在要她笑，都已经笑不出来了。 于是这时候，她开始羡慕起顾念来了。 顾念尚且能肆无忌惮开怀大笑，仿佛没有负担似的。 而她，早已经在时光的磨砺之中像是一朵艳丽的玫瑰迅速枯萎衰败，即便外表依旧光鲜亮丽，但是思想已经逐渐保守以及陈旧。 ………… 顾念花了两天的时间将商场设计方面存在的缺陷以及如何改进的方案弄好，她在做这些工作的时候一开始是茫然的，但是很快就适应了过来，这方案就存在了江亦琛的桌面上，max商场并不是工作之中最要紧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抽时间看了，然后给项目负责人发去了意见。 纵然江亦琛有意放权，但是公司还是有无数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处理，江城是他一手创建起来的，断然是不能完全割舍。 西山会所的确比家里自由舒适多了，有各种各样的娱乐设施，顾念早上跑跑步，下午固定游泳，有时候会读读书，和江亦琛一块看电影，然后下午会去游泳馆游泳。通常是她游一半的时候，江亦琛已经一圈游回来了。 她也花了几天的时间才勉强将一千米游进一小时之类，这效率明显已经够低了。 更重要的是，她还可以跟大厨学做西式烘焙，刚好这也是她兴趣所在，尤其是蔓越莓饼干更是她所拿手的，她想以后也许可以开一个家庭手工烘培作坊，就专门出私人订制那种。 江亦琛即便不怎么爱吃甜食的，按时顾念的作品他还是会尝一尝，给一个中肯的评价。当然大部分都以夸赞为主，即便有的对他来说过于甜腻了。 这样的日子怡然恬静，甚至于时光都过得极为缓慢了些，江亦琛给自己放了一周的假期，虽然这其中也有许多工作，但是足够他好好放松一番。 九月份进入下旬，一场秋雨之后，天气渐渐转凉，同时中秋也到了，安千惠的电话也如约而至。 第830章 情侣装 安千惠就中秋送礼的事情与江亦琛商量了一番，今年不同往日，他与江家关系因为种种以及撕裂，或许本来也就没有和谐过，只不过看在他长了本事的份上，他才会被接纳，以往他都会选礼物给他爷爷，安千惠害怕他今年给忘记了，所以之前提醒过了，江亦琛并没作答。 这次安千惠又问了句，江亦琛说：“已经托人寄过去了，是米芾的《长春图》” “那就好，你爷爷近年来就喜欢搜集这些书法家的真迹，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应该是开心的。” 江亦琛心想，他看得懂吗？ 江慕谦很早就在军队摸爬滚打，一路高升，但是对于文化常识方面有所欠缺，晚年竟然也附庸风雅了起来。 当然江亦琛只敢在心里说，表面上绝对是尊敬的，他甚少顶撞自己的祖父，印象中也只有两次，那几乎是矛盾不可调和之下才冲动了一回，幼年的儒家文化教育在他身上也是留下了烙印，即便后续他做了很多抗争，但是依旧摆脱不了家庭的束缚。 甚至于他今日的成就，很大一部分也是江这个姓赐予的。 命令与服从，这是贯穿江慕谦人生的信条，这也是他像儿孙辈传达的价值观念。 江亦琛不敢苟同，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叛逆之事。 安千惠又问了几个人的名字，问他有没有送礼，在得到他肯定的答复之后让他中秋节回来一趟。 江亦琛答应了，说会带着顾念，然后再三嘱咐安千惠不要提过往的事情以免刺激到她。 ………… 中秋这天，顾念跟着林大厨做了苏氏的月饼，一盒四种口味，因为江妈妈对花花绿绿的衣服首饰什么的也不感兴趣，平时爱收集一些少数名族的服饰与装束，但是顾念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搜集给她，正好林大厨说要自己手工做月饼。 她将烤箱里面烤好的月饼放进盒子里面，用手提袋装着当中秋礼物，江亦琛尝了一口说味道还不错，这让她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江亦琛早上去了公司一趟，开了一上午的高层的会议。 这些年他调整架构，简政放权，为的就是他不在公司依旧能够有条不紊的运转下去，以前他是江城的名片，尤其在江城十周年的时候他个人的威望更是达到了顶峰，之后他便有意回避，刻意冲淡自己的影响色彩，反而将公司的地位拔高。 上午开会的主题依旧围绕着公司新的转型方面，即高科技方面。地产和金融泡沫太大，抵御风险能力较低，唯有依靠自主创新的高科技，才能在下一次产业革命到来之际，不会被时代的洪流所冲垮，这是江城内部的统一共识，因此江城十周年之后不会再去刻意追逐利润的高地，而会花重金在研发与创新方面。 这个项目是江亦琛鼎力支持的，因此一切的障碍都被扫开，会议上还提出高科技住宅这一理念，但是江亦琛并未对此发表意见，或许也在思考之中。 会议中午结束，江亦琛对宴西说放假了，这几天不要联系他。 宴西苦笑一声。 下午的时候他给司机放了假，自己开车回西山会所，准备接顾念去安千惠那里。 他换了一件白色的卫衣，黑色的休闲裤，刘海放下来，像是个大男孩带着青春朝气，他还给顾念挑了同款的卫衣，同款的鞋子，本来顾念要穿牛仔裙的，但是天气有点凉，最后还是换上了裤子，这样一看，完全就是情侣装打扮，走在哪里都是璧人一对。 江亦琛亲自开车，一路上顾念就说：“我好紧张。” “不用紧张。”江亦琛淡定道：“她认识你，也很喜欢你，知道你的情况。” 她怕说错话，或者表现不好惹人嫌弃。 江亦琛已经再三叮嘱安千惠了，不要问太多，不要说无关的话语，更是禁止她提任何有关婚姻之类的事情以及以前的点点滴滴。 安千惠表示很委屈，这样她还要怎么说话。 她今天一个人在家，让李婶做好了饭，等着江亦琛和顾念回来，之前顾念来过对李婶自己做的酱鸭赞不绝口，因此李婶这次特意给她弄了半只酱鸭。 自己儿子工作繁忙，所以安千惠基本上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次面，尤其是七八月的时候，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连夜给江亦琛打电话，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才安心，其实那个时候江亦琛刚从暹罗飞回来，还好没有露馅。 关于顾念和锦书的事情，她也隐隐有耳闻，但是谢家没有具体说，他们也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闹到江慕谦那里闹大，但是给江亦琛施压也是必不可免的，多次的关于顾念的调查都被他暂时压了下来。 江亦琛也不肯跟她说具体的事情，只是说这是一个误会，要她不要放在心上。 五点的时候，江亦琛给她发消息说到了。 安千惠起身打开门，看到两人站在门口。 顾念踌躇了一会开口说：“妈，我回来了。” 她的眼神低垂下去，显然有些不适应。 “念念啊，好久不见。”安千惠语气有些激动，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说：“赶紧换了鞋进来吧！” 顾念将礼物送给她说这是月饼。 江亦琛在一旁帮腔说这是她亲手做的。 安千惠一边说谢谢一边收下。 江亦琛已经告诉了安千惠完完整整的事情，包括顾念的身世，她是怎么样被慕天乔抛弃的，又是怎么样和慕天乔签协议暂缓了江城的危机，以及她后来因为他的缘故被allen报复，以至于后来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安千惠本就是善良心软之人，听了也是唏嘘不已，无不动容，她原本认为顾念偏执会伤害到她儿子，但是没想到顾念最后又将这些伤害自己全部承担了下去，江亦琛说凡事因他而起，他自然要负责。 她的儿子重情义有担当，也学会珍惜身边的人，这让她稍稍欣慰一下，见到顾念的时候，握着她的手颇有些感慨说你怎么这么瘦了。 第831章 免费劳动力 顾念不太会接话，江亦琛于是帮着她回答：“住了一段时间院，肯定瘦，妈，你让她进门吧！” “哦，好好好。” 安千惠朝厨房看过去说：“亦琛，家里有哈密瓜，你去切了吧！” “好！”江亦琛将袖子挽起来走到厨房去给她们切哈密瓜了。 顾念在客厅沙发上坐下，随意打量了一下，家里面不大，家具有些年代感了，单元楼都是上世纪建造的，也就五层楼，江亦琛在楼下还遇到了旧邻居朝他打招呼，看起来邻里关系也挺和睦。 安千惠对她说：“你就当这儿是自己家，不用太紧张，你以前最爱吃的酱鸭我也让李婶做了，哦，前几天有人送了我一揽子大闸蟹，我等会让亦琛给你蒸上。” “啊，不用，您太客气了。” “哪里客气了，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亦琛工作忙，几个月不见一次面。” 顾念乖巧地说：“我以后会经常来看您的。” 安千惠倒是想起顾念之前基本上半个月会来一次，知道她睡眠不太好，且有风湿，还特意找中医给开了膏药送给她，孝心那是满满的，她也是将顾念当成女儿看的。 ………… 蜜瓜是完整一个，江亦琛破开之后切成条状，然后小心翼翼将蜜瓜果肉与果皮分开，他一来这个家就自然化身免费劳动力，一切的家务活都轮到他了，比如说切水果，倒水，之后估计还会有什么洗碗啊擦桌子之类的事情。 而且，还没得反抗呢。 江亦琛切了水果找了牙签走出来放到客厅茶几上，说：“我看厨房有几只蟹，今晚蒸吗？” “啊，要的。”安千惠站起来：“李婶走之前把菜都弄好了，等会儿热一热就行了，螃蟹没洗，你先洗一遍再放锅上，蒸四只吧，妈不吃，特意买来给你跟念念的。”她转过身来对顾念说：“这蜜瓜很甜的，你尝尝。” 顾念：“好。” 江亦琛又去了厨房，蹲下身子，从篓子里抓了一只螃蟹出来，与之对视一会，看它还在吐泡泡，确定还是活着的，江亦琛这双手拿过笔也用过枪，现在跑来刷螃蟹还是头一遭，以前这些事都是他爸爸在做。 江清源是个温柔从容之人，很有烟火之气，工作之余爱好就是养花书法以及给老婆做饭，江亦琛相较之下就多了点匪气，这一点倒是与他爷爷相似，因此爷孙俩互相看不顺眼也是正常的。 安千惠站在门口说：“儿子啊，别忘了切点姜丝搁醋里，厨房太小，我就不添乱了，你自己弄吧。” 江亦琛回：“好，醋在油烟机上面的柜子对吧。” “对的。”安千惠说完重新回到了客厅。 顾念：“要不我去帮忙？” “不用，他自己一个人行的。”安千惠道：“咱就坐这儿吃水果。” ………… 螃蟹是江亦琛给她剥的，他剥蟹有一手，蟹腿里的肉都被剔得干干净净，江妈妈北方人，祖上关外，所以她基本不碰海鲜，她将碟中的鸭腿夹给顾念说：“吃这个。” 顾念啃了一个鸭腿之后都有些饱了，但是盛情难却，她无法拒绝，也不好意思说吃不下了。 晚餐过后，江妈妈按例去公园散步了，这收拾的任务就交给了顾念和江亦琛。 本来江妈妈是点名道姓让江亦琛收拾的，但是顾念心疼他，就帮着他一起收拾起来，剥螃蟹的手有腥味，顾念还准备了菊花泡水给他去腥，他在一旁洗碗，顾念收拾，听他说：“待会儿出去走走？” “散步吗，好啊！”她同意：“正好消食。” 小区是老小区，基本上住的都是之前江清源的同僚，有划清关系的，但是也有同情他们母子的，比如楼下住着的就是立法院王院长一家，随着城市的扩建，市中心也已经转移，因此旧城区抵不上新城区繁华，但是也有一种古朴之美。 小区门口就有俩老头在对弈，抬眼一看，招呼道：“小琛啊，回来了啊！” 江亦琛答：“今天过节，就回来了。” “好久都没见你回来了蛮！” 另一老头说：“他开大公司的，那肯定忙！哎，将军了……将军了。” “我这跟他说话呢，没看到，不算不算。” “你个王老头，落子无悔，落子无悔，晓得伐？” 江亦琛也算是小区之光，家喻户晓那种，老一辈教育孙子会拿他做榜样，告诉小孩要好好学习，将来像江亦琛一样为社会做贡献之类的。 前年这边闹得沸沸扬扬说要拆迁，小区老人们集体抗议，最后还是江亦琛出面调停的，所以老一辈对他印象都挺不错。 顾念的手被他牵着，两人一直漫无目的的散着步，旧城区虽然不怎么繁华，但是绿化极好，空气中浓郁的桂子的气息传来，沁人心脾。 他小学就在实验第一小学读的，位于离家一千米左右的桃园路上，两个人转了个弯就到了校门口，因为放假的原因，学校里面空空荡荡，也不准进去。 江亦琛说他从小就是三好学生期末考试考第一，光荣榜上他的名字就从来没有掉下来过，学校里面一有活动准就他出席，后来更是被一路保送进第一中学。 一中曾经初高中合并在一起，后来才分开，不过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顾念安静听他说着过往，包括他说：“那时候市长来一中视察，主题就是父母亲在孩子教育中的作用，我上去献礼演讲，发表感言，可我当时处于叛逆期，把校长给的稿子改了，狠狠讽刺了这一话题，还顺带批判了市长一顿，整得他当时很尴尬，下不来台。” 那时候他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颇有些厌倦按部就班当个乖孩子，江清源忙于工作的确对儿子缺乏了管教，小孩叛逆心一起，拦都拦不住，他从进校的第一名迅速滑出前十，结果都这样了，江清源还不怎么在意，只是商量要不要送他去上补习班，连出席家长会都不肯。 所以，他就整了这么一出。 “啊，那你后来受到惩罚了吗？” “没有，回来之后，我爸他给我道歉了。” 第832章 你老公从小帅到大 此话信息量较大，顾念思维先开始卡顿了一会，然后反应过来，颇有些不自信地说出那个结论：“你的意思……市长是你爸爸？” “嗯！” 顾念：“那你爸爸还挺开明啊，换做一般小孩早就挨打了吧！” 江亦琛抿唇笑了。 他的目光里有惆怅也有懊悔以及怀念。 两个人沿着桃园路一直走着，江亦琛一改往日的严肃，变得鲜活起来，同他说过往的一些事情，他能回忆起来的趣事全部同顾念说了，顾念则是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笑。 就像是普通的热恋之中的情侣，抑或是老夫老妻一般，手牵着手散步，说着往事，会心一笑，表示理解和尊重彼此。 就像是那首诗里面说得一样：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故事循序渐进，今天江亦琛说了很多，还说了他后来回国创业的事情，包括受到了很多人帮助。 顾念问：“慕天乔？” 江亦琛对于她知道这个名字并不惊讶，他在自己笔记本的搜索引擎看到了。 但是顾念还是解释道：“我在网上看到的，不知真假。” 江亦琛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将当年他的出境以及慕天乔的帮助简单道了出来，他仰人鼻息寄人篱下的时候也不卑不亢，甚至于后来独立之后对慕天乔也是恭敬有加。 若不是慕昕薇手段毒辣算计顾念在他们之间划下了巨大的鸿沟，他也不会因此与慕家彻底翻脸。 慕天乔脖子上有一根绳子，被人合力慢慢收紧，最后勒死了他，江亦琛全程无动于衷冷眼旁观，但是这绳子是他有意纵容才会编织起来。 慕家的落败彻底标志着一个时代的陨落。 江亦琛还说了江城的事情，并未对她再继续隐瞒什么，包括她自己之前自以为他只是普通的高管，却没想到他竟然背后有这么强大的资本。 除了震惊，她没有其他想法。 但是其实对于顾念来说，钱一旦超出她认知范围，多少已经不重要了。 江亦琛并未告诉她慕天乔与她的关系。 一来无从下口，二来不敢预计后果。 慕天乔之余顾念来说，是人生之中极为痛苦的一段回忆，包括着欺骗利用出卖以及陷害，人性的恶在他们父女关系之中被无限放大，过早地教会了顾念即便是父女之情也可以因为利益关系转瞬之间消失。 好在顾念没有多问下去，她并未想起慕天乔，平静如一面湖水，不起波澜。 ………… 安千惠去公园跳舞去了，跟着图书馆退休的老太太们一起，这是她目前的爱好之一，她回来时正好遇到江亦琛和顾念，招呼道：“你俩去哪了？” “就在周边散了步。” “我刚遇到你蔡阿姨，她说她儿子投了你公司的简历，一直没消息，问我怎么回事，老同事吗，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就来问问你，他儿子叫……”安千惠给忘了，急忙拿出手机来给他看，“我记性差，就给写在备忘录上了。” 江亦琛只好说：“等我回去问问人事部。” “妈也是没办法，不过能帮一把是一把，你蔡阿姨当初照顾过我一段时间，现在咱们还人家一个人情。对了，你今晚就留在这睡一晚，李婶把你房间打扫了，被单全是新的。念念之前也留了睡衣在这。” “好。” 安千惠回去就给顾念找了一套干净的睡衣。 江家三室一厅，江亦琛的房间还有独立卫浴，另外空出来一间屋子是作书房用，顾念打开房间门问：“这是你以前的房间吗？” “嗯，读书的时候住的，差不多十年。”他说。 他房间的书桌上摆放着他小时候的奖项，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还有什么创新作文市级一等奖，但是根据江亦琛描述，他并不擅长命题作文，因此作文奖项多半是鼓励他的。 顾念看着那奖杯，默默地想他不会作文题目《我的市长父亲》？ 书桌上还摆放着他和他父亲的合照，江清源带着眼镜，模样儒雅俊逸，他很像他父亲，当初顾念见到这张照片为了缓和他们的气氛说你和你爸爸长得很像啊，当时江亦琛内心：我不像他还能像谁。 照片上的小江亦琛不过十几岁，青涩稚嫩，但是已经是轮廓初开五官立体，顾念好奇心顿起说：“我要看你以前的照片。” 江亦琛从书桌前的抽屉里拿出相册递给她：“看看你老公是不是从小帅到大？” 相册里记载他从小大的影响，从上世纪一直到本世纪，凝结于他的十八岁时光。 江亦琛的确从小帅到大，根正苗红，从小到大不乏追求者，他却总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似乎对此不感兴趣，曾经校花凌舒情向他公开告白，他也只是委婉拒绝表示应以学习为重。 总之那时候关于江亦琛喜欢的类型基本上是个谜。 不过后来江城集团内部流传着江总喜欢高冷的女人，不喜欢黏人的，当然这也只是传说源头从哪来来的已经无从考证了。大约是有人见过有漂亮女人甩脸给江总看，但是江总不但不生气，还温柔哄她。 当然前提就是你足够漂亮。 江亦琛一边翻照片一边同她解释每一张照片的背景他记性极好，过去了许多年的事情依旧记得一清二楚，叙述的过程还不忘自卖自夸，顾念有些听不下去了，笑着去捧着他的脸：“你能不能谦虚点？” 男人下巴抵在她的手掌心：“都是实话，一点没夸张。” 顾念想到秦可遇那天同她说的话，说她高中不乏追求者，她还不信来着，毕竟她小时候的照片和现在差距蛮大的，那时候又瘦又小发育不良，有段时间还离奇发胖了，五官也只是清秀，沦落都没有张开就有追求者，所以…… 她问：“那……你以前有没有女孩追你？” 第833章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 江亦琛挑眉轻笑，他似乎很得意，大言不惭说：“那当然了，写过情书主动表白的大概有一个班左右的人数，至于暗恋的呢！”他笑出声来：“得从国旗台下排到校门口了。” 顾念也笑眯眯地问：“那有没有成功的？” 她这笑容里面似乎别有深意。 江亦琛笑意不减：“当然有啊！” 顾念眼里的笑容收敛了，但是唇边还是有笑意，捧着他的脸的手微微用了力：“谁啊，给我说说呗，你么班的吗，刚才那张毕业照有个女孩还挺漂亮的哦。” “这个嘛……”他并没有要透露的样子，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哪个女孩？” 顾念指着照片里面的一个女孩说：“她啊！” 江亦琛没有太多印象了，好像是班里面的班花，有些男生觉得这女孩好看，但是他当时心思也没有在这上面。 “是不是？”顾念好奇起来。 江亦琛深刻佩服她的联想能力，不过这事儿他得否认。 顾念挑了挑眉：“那就不说吧，写情书的有一个班，你可真行啊！”她这话说得实在醋意十足，末了大概是显示自己的大度抑或是阴阳怪气讽刺，又说：“谁还没个过往呢，对吧！” 江亦琛笑了，捏了捏她的脸：“你看你，自己把事情往复杂了想，还在这吃飞醋。我跟你开玩笑的呢，我那会被管得严，哪有时间想别的。到现在也就跟你谈了一段恋爱，你说倒追成功的是谁？” 顾念指了指自己：“我？” 她好奇：“我追你？”末了又否认：“你是不是弄错了？” 江亦琛叹气：“你这忘得干干净净，想不承认就随时不承认。”他神情有些幽怨，说：“六年前在丽晶酒店，你跑来我房间占我便宜不算完，还要跟我结婚呢，不答应你，就说什么告我侵犯你。” 顾念：“……”她睁大了眼睛，“你在胡说什么？” 下一句就是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听起来怎么像是她像是个山寨女大王一样。 不对不对，她绝对不是这个性格。说：“你有什么证据？” “你这就叫强人所难，总不至于叫我给你个视频？”他笑得促狭：“你想看吗？” 顾念脸涨红了，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堵住他的嘴：“你别说了，闭嘴，闭嘴。” 江亦琛拿下她的手：“我不说你就吃飞醋，说了你又让我闭嘴，嗯？”他伸手搂着她的腰，贴近了她：“你要我怎么办？” 他的手掌摁在她的肋骨处，隔着薄薄的衣服，她有些痒，遂想要躲开他。 两个人闹着闹着，外面传来敲门声。 门似乎没关上，安千惠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两个人颇有些尴尬。 安千惠以为两人在吵架，慌忙过来看看。 江亦琛咳嗽了一声：“妈，怎么了？” “没事，看看你们，早点睡啊！” “好。” 安千惠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关了门，出去了。 ………… 顾念这窘迫到了极点，都不敢往门口看，随便在房间里面转了转，看到了江亦琛搁置在角落里的吉他。 她眉目亮了会儿，不可思议地说：“你会弹吉他？” “会啊。”初中的时候迷恋乐队的时候血学着玩的，后来学习任务重了，就暂时放弃，不过他这会儿倒是想在顾念面前显摆一会，从角落里拿起那把吉他，李婶刚把灰擦干净。 他在床边坐下，给吉他调音，确定音色无虞之后说：“我给你露一手。” 顾念：“现在能弹吗？” “又不是深夜，没关系的。”他小时候叛逆期家里就他一个人住的时候，晚上起来弹吉他唱歌，被楼下投诉了。 江亦琛试了下，然后清唱起来。 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 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 像昨天 你共我 这是beyond的《喜欢你》，当初他为了学这首歌可真是费了不少心思，他粤语发音纯正，低头弹着情歌的样子可真是迷人。 顾念坐在他对面的飘窗上听他唱歌，眼神温柔，顺便给他鼓掌。 江亦琛弹完一小段，朝她挑眉：“怎么样？” “好听！”她眯着眼睛笑，眼里有星辰一般。 江亦琛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坐在操场上弹吉他的那个岁月，天很蓝，阳光温暖，当时年少春衫薄。 他清了清嗓子，唱着温暖而又有些感伤的情歌。 怎么去拥有 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 一夏天的风 天上的星星 笑地上的人 总是不能懂 不能觉得足够 如果我爱上 你的笑容 要怎么收藏 要怎么拥有 如果你快乐 不是为我 会不会放手 其实才是拥有 顾念捂着嘴。 啊啊啊，这是她之前最喜欢的乐队的歌曲，江亦琛唱歌的样子太迷人，她发誓，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甚至于她无法用言语去形容这种感觉。一颗心像是融进春日的泉水之中，被温暖包裹着洗涤了一遍，然后慢慢的融化了，变得质地柔软。 他说深沉的，是严肃的，也是不苟言笑的，可是同时他内心也住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没有长大，他会在顾念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他还有青春的气息，尤其是在唱《知足》的时候。 当一阵风吹来 风筝飞上天空 为了你而祈祷 而祝福 而感动 终于你身影消失在 人海尽头 才发现 笑着哭 最痛 ……… 本来江亦琛还要继续的，但是门又被敲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安千惠说：“亦琛，你声音小点，哪有大晚上唱歌的，等会你楼下王院长要上门投诉了。” 江亦琛：“好的妈，我知道了。” 他朝顾念摊手：“唱不了。” “没关系，没关系，吵到邻居也不太好。”顾念表示理解，她朝他鼓掌说：“江亦琛，你好厉害，怎么什么都会？” 江亦琛故作矜持：“一般般，也就会几首曲子而已，你想想听什么，以后有机会弹给你听。” 当然内心又是另外一种想法，哪有我不会的，不然怎么会收到一个班的情书。 他将吉他收好，走到顾念面前伸手。 顾念将手递给他茫然问：“怎么了？” 江亦琛笑得促狭:“邀请你洗澡。” 第834章 他的笑容让她想要投降 顾念拍掉他的手，心里骂他臭不要脸，瞪着他说：“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江亦琛笑，眉眼柔情一片，他最近笑容愈发多了，不是那种流于表面客套的笑容而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这让他整个人随和而又温和，顾念一瞬间心跳加速，想要投降。 顾念瞪着他的样子特别可爱，圆鼓鼓的小脸上有些闷闷，江亦琛又笑，说：“你说我打什么坏主意？”说完他顺势将她从飘窗上抱起来，顾念吓得尖叫一声，但是很快就被他堵住了嘴。 江亦琛将她抵在墙上，将手指抵在她的唇瓣上说：“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你小声点。” 顾念压低了声音：“你先把我放下来。” 江亦琛用脚踢开一旁的浴室的门说：“这可不行。” 就在刚才顾念还想怎么会有这么唱歌这么好听笑容这么迷人的男人，真的让她一颗心像是沉浸在春天的泉水中，但是很快，这个男人就恢复了本色，唱情歌这本身只是一种撩妹的手段罢了，她被撩得五迷三道的时候，江亦琛就会提出他真实的要求。 他就是想睡她。 ………… 月亮弯弯悬在天上，小船在大海的波涛里摇摇晃晃。 江亦琛胆子大，借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来掩饰。 顾念又担心又害怕，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可是越是这样越是慌张，以至于她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这种刺激是从未有的，最后她筋疲力尽，全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当身体接触到床板的时候，她一直漂浮的灵魂终于有了落点。 “江亦琛！” “嗯？” “我好渴！” “我去给你倒水。” 江亦琛又轻手轻脚跑去客厅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顾念累得不想动弹，就着他的手喝了小半杯水，哑着嗓子骂他。 江亦琛任由着她骂，反正基本上完事之后她都会说他混蛋。 骂几句也没有什么关系，关键是，顾念不要真生气。 顾念骂了他几句，不痛不痒，她又去掐他，他肌肉硬邦邦，自己也没力气，只好作罢，说：“你骗我，肯定不是我先追你。” 她还惦记着这事，觉得有必要讲清楚。 她这么弱小一女孩，怎么能跑去占他便宜，瞧他说得煞有介事，她差点信了。 “还有，啊，你说我们结婚不会因为这事吧，我威胁了你？” 顾念准确捕捉到了重点。 “当然，我当时别无他法，只好答应。” “你骗谁呢，你难道就被我威胁，不会反抗吗？”她这一刻像是恢复了力气，反驳他的逻辑：“这可不像你，还会被人威胁，说出去谁都不信，除非……” 顾念靠在他的胸膛上：“你肯定心里也有这种想法了，是不是？” 江亦琛笑出了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还问我？” “嗯哼？” 他又笑：“我有没有想法，你不知道？” 顾念急忙摁住他的手防止他进一步动作：“不要了。把手拿开。” 江亦琛：“你腿并得那么紧，我手怎么拿？” 顾念气呼呼在他脸上拍了一巴掌。 她决定收回刚才对他的印象。 ………… 顾念早上醒得早，一看江亦琛还在熟睡，她动了动身子，哎哟，腰那里好疼。 妈的，每次都是这里疼。 她挣扎起来，走到客厅里面，江妈妈正好从外面锻炼回来，她手里拎了一大堆早点，小笼包千层饼还有豆浆油条馄饨之类的。 顾念急忙从她手里接过。 安千惠说：“亦琛还没起？” “还在睡觉吧，要不我去喊他？” “去吧，等会豆浆冷了，我给他买了小笼汤包，他之前上学的时候经常吃的那家。”安千惠一边说一边收拾桌子：“店都开了几十年了。” 顾念推开门，走到床边，伸手去捏江亦琛鼻子。 江亦琛一下子呼吸不顺畅，睁开了眼。 “起床啦！” 江亦琛一下子翻身起来，将她抱在怀里，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我看你是要讨打。” 顾念笑着躲开他：“我以为你没醒呢？” “来叫我吃早饭？” “是啊，妈说她买了你以前最爱吃的小笼汤包，我看早餐还挺丰盛的，你快点哦。” 江亦琛点头：“你先去吧，我洗个脸就来。” 他洗完脸到的时候，顾念一边喝豆浆，一边撕油条，江妈妈在吃豆腐脑，两个人就豆腐脑吃甜的还是咸的讨论了一番，结论说两个人都吃咸的。 “亦琛，汤包应该不烫了。”安千惠说：“我听老李说那边店铺要拆，是真的吗？” 江亦琛点头：“嗯，上周文件通知过了。” “哎，这些年这边拆了又建，修地铁那个路是坑坑洼洼，出行都不方便。” “发展需要，修起来就好了。” 安千惠抱怨：“你爸当时可不喜欢搞这一套，搞这些面子工程还不如把医保落实！上次这边拆迁被抗议之后那帮人就偷偷摸摸搞小动作，之前你小学后面还是一大片油菜田呢，现在全都变成了楼房。” “一任有一任的想法，爸那是多少年前呢，时代不同，发展经济的手段也不一样。”江亦琛解释，过了会儿问：“妈，你下午在家吗？” “不在，下午有个文化座谈会，正好有个老同学主讲，我过去捧个场。” “好，哪个老同学。” “哎，说了你也不认识。” 江亦琛道：“那我让老张开车送你去？” “不用这么麻烦。”安千惠摆摆手：“我自己坐地铁过去。” 江亦琛心知肚明她老同学是谁，没戳破。 只不过她提到他爸，这让他心里面也说不上什么滋味，顿了顿之后说：“您做决定我都是支持的。” 安千惠沉默了。 他夹了一个汤包塞到顾念嘴边刚想说小心汤汁，顾念已经咬了，汤汁瞬间沿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她不得不急忙找纸巾。然后在桌下踢了一脚江亦琛。 “我刚想跟你说小心呢。”江亦琛抽过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这是灌汤的。” 顾念又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第835章 海绵宝宝 临走之前，安千惠送了块玉佩给顾念，那是一块质地极好的昆仑青玉，前两年程教授去外地考察开讲座的时候买来的，特地送给安千惠，程教授低调搞学术研究，工资也不算多高，但是买玉的时候却丝毫不心疼钱。 现在她转手送给顾念，表达心里的认可，也是对儿子的尊重。 江亦琛那一句您做决定我都是支持的言下之意就是我的决定您也支持。 那年江首长送了谢锦书一枚玉手镯闹得沸沸扬扬，也狠狠在顾念脸上扇了一巴掌，她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内心深处必然是不开心的，江亦琛就在去东京的时候让源家家主送了一串樱花手链当做弥补。 顾念还不好意思收，安千惠笑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江亦琛替她收下，顾念赶紧说：“妈，谢谢您。” 安千惠笑笑：“路上小心。” 秋九月，空气里面尽是馥郁的桂花香气，顾念开了车载音乐，准备听歌，结果没调到音乐台——。 广播里播报的是最新消息，暹罗国内发生动乱，矛头直指暹罗王室与当地华裔大家族。 江亦琛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他摆手，示意顾念不要动让他听下去。 因为修建铁路的原因需要拆迁当地一家工厂，也由此引发了大规模的罢工示威游行，因为铁路修建背后的是叶家，叶家又与王室亲密，暹罗十世君王能力不足，大权旁落，尤其出了安诺这位野心家，原本有实权的君王被一步一步架空，因此这一次示威活动极有可能就是安诺的人在背后操控，目的就是来震慑暹罗王室。 雅琳拿了江亦琛的钱拉拢人心，但是目的暴露的有些明显，因此遭到了安诺的狙击，再加上华国对其贸易制裁，国内经济动荡，不满就像是火药桶，稍微一点就燃了。 江亦琛估计还得乱上个半年，今年之前都不会好，表面上看现在安诺占优势，但是长远来看，他还是更加支持雅琳公主，毕竟这位公主从小在西方留学长大，安诺再厉害也不得不考虑西方的影响，不过十世君王的能力实在太差，经济一直没发展起来，国内怨声载道，至于暹罗上层最后的选择如何，暂时还不明朗。 不过，叶家势大，的确在当地有不少反对派。 江亦琛则是一种隔岸观火的态度，若不是因为顾念，他是绝对不会搅和进雅琳叶家还有安诺的那一堆麻烦事里面，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他就是个商人，逐利的商人，南洋局势混乱，没准今天刚引入资金，明天换了个当权者，他的钱就打水漂了。 他听完新闻，问：“听音乐吗？” “嗯！” 江亦琛随手给她切了音乐频道。 顾念看了眼路线，好像是来的那条路，她问：“回西山吗？” “先回公司，我拿份文件，你想去哪？” 顾念刚想说随便啊，我都行，转念一向自己的小计划，于是说：“可以回家吗？” “回星河雅苑吗？”江亦琛道：“也行。” 他是觉得西山那边好玩些，视野开阔娱乐的方式也多，不过既然顾念想回家那就回家好了。 不过他说：“家里阿姨都放假了，你确定要回家？” “我自己难道不会做饭吗？”她自信满满：“肯定不会把自己饿死。” 江亦琛：“我信你。” 其实他内心想法就是可别最后让我来给你烧饭这我真的是不会。 ………… 车子开到怡园路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江城集团高耸入云的双子座大楼，气派而又充满着现代化。 顾念瞄了一眼，不得不惊讶于大楼的设计。 江亦琛将车开进地下车库，今天放假，车库只有寥寥几辆车，他锁了车子之后，就去一旁的总裁电梯，“滴”得一声，电梯门打开，他拉着顾念的手朝里面走。 总裁办还有人值班，见到这两人招呼都没打就往里走，急忙从电脑前站起来说：“等等，这里不能进去。”等江亦琛回头的时候，才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说：“江总是你啊，对不起，我没认出来。” 江亦琛平时都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地来上班，哪知道今天穿着卫衣休闲裤就来了，害的她一时之间都没认出来差点犯错了。 “没事，我来拿份文件。”江亦琛的态度十分友好：“值班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位一直边缘的秘书简直要哭了，天哪，江总亲自关心她了，不过旁边和她十指紧扣的女孩是谁呢？她看起来年纪轻轻，绑着马尾，和江总穿着情侣装，那就是——女朋友了？ 不过她也没敢多说，退回了工作岗位。 顾念一路都是有些懵的，直到进了他办公室，打量了一圈，听他说：“你在沙发上坐会，我处理下文件。” 她心情有些激动，不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那种激动，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把自己的话抛了出来：“这一整栋楼都是你的吗？”她的手划了一个很大的弧度，表达自己的震惊。 江亦琛：“你说大楼吗，江城的财产，不是我私人的。” “啊，我表达有误。”顾念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她虽然表达的不好，但是相信江亦琛可以理解。 江亦琛点头。 顾念朝着落地窗前望去，昨天听了他说了他的创业故事之后一直表示敬佩，今天看到江城大楼之后，这种敬佩油然而生，她激动得连话语都表达不好了。 江亦琛去煮咖啡了，顾念依旧沉浸在一种震惊之中，不过她在他办公桌之后的椅子上看到了海绵宝宝的靠枕，她惊讶道：“你喜欢海绵宝宝？” 整个办公室都是灰白简单低调但是精致的设计，所以，那个海绵宝宝靠枕就显得有些突兀。 江亦琛朝着咖啡机里加水，回头望了眼说：“那是你的。” 之前她用的，她设计稿子的时候会坐很久，所以买着靠枕保护腰，后来她离职之后，靠枕没带走，就留在了他的办公室之中。 第836章 草莓味的冈本 “啊哈？”顾念又不记得了。 江亦琛说：“我先冲杯咖啡。”他启动了咖啡机，用马克杯接了一杯咖啡接着说：“你之前在江城设计部工作过，那时候留下来的。” 顾念了无印象。 “咖啡喝吗？你之前最喜欢的意式咖啡。” 顾念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说：“那我尝一下。” “你喜欢加两份奶油，一份糖。”江亦琛帮她调了味，递给她说：“你尝尝，合不合你口味。” 顾念抿了一口，好苦，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过很快咖啡的香气就变得十分醇厚，她又抿了一口，望着江亦琛说：“我在这工作过？”完了又小声说：“给你打工？” 江亦琛笑：“不不不，是我给你打工，我得看你脸色，你不高兴就不设计了，回去还得给我甩脸。” 顾念：“……” 他继续说：“你想回来也是可以的。” 要是不想的话，那就给她开个工作室好了。 顾念心里倒是另有想法，不过这点想法暂时还不能透露，她说：“我还没想好。” 江亦琛说：“也不急，慢慢来就是。” 他一边喝着清苦的咖啡，一边处理文件。 顾念坐在沙发上，暗自想之前错得也太离谱了些，怎么会觉得他就是个公司高管，他明明身边围绕的都是不出世的人才，几乎覆盖各个方面。 她靠在沙发上，在心里默默叹气。 原本以为自己走了大运，有这么好的未婚夫，没想到的是，这运气好的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范畴。让她时刻处于一种迷幻的不真实的想法之中。 江亦琛的出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他说：“在这想什么呢，中午，想去哪吃饭？” 顾念想了想：“随便吧，没什么特别想吃。”她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问：“你工作完了？” “嗯！”江亦琛说：“你要没想法，我来定好了。” 顾念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脚步虚浮，每一步都落不到实处，江亦琛也发现了，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不是。”顾念说：“只是……” 要怎么表达她内心那种难以言说的恐慌呢？ “只是什么？” “我……”顾念顿了顿：“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这时候，他俩已经进了电梯里面。 江亦琛被她问得一愣，然后转脸看过去。 顾念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点奇怪，尤其是这个时候问，可是她真的心慌，那种不确定性一直包围着她。 江亦琛伸手将她围在自己身前，慢慢道：“你想想看，你见过了我妈，她送你手镯，代表什么意思？” 顾念想了想：“送礼物给我是喜欢我？” “还有呢？” 还有什么深层的意思？ 江亦琛看着她迷茫的样子，声音低低：“笨，代表她认可你这个儿媳妇了，我要是对你不好，她肯定不会轻易饶了我。” 是哦，早上江妈妈还说什么要是江亦琛欺负她就来告状。 当时她好像没想多。 她忽然笑了，双瞳剪水，脸上升起一道飞霞，带着微微的红晕，那笑容就像是三月的春风拂过游人的面孔，江亦琛低头，吻住了她。 等到电梯到地下一层的时候，顾念已经被吻得七荤八素，大脑都空白一片，而且更尴尬的是，她被他吻得都有了羞耻的反应，这样下去还怎么行。 其实也怪不到她头上，是江亦琛太会撩妹了，就比如他昨天说：“你喜欢吗我天天给你唱情歌。” 她怎么能招架的住呢？ 所以予取予求，步步沦陷，最后被他吃了个一干二净。 ………… 两人在一家中餐厅吃了简单的午餐，回去的时候顾念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包瓜子和薯片，江亦琛则是一旁货架买了一盒冈本，家里好像没备用了。 江亦琛问：“中午没吃饱吗？” “没有啊，为下午电影准备的。对了，你买的什么啊！”顾念盯了一会说：“口香糖吗？” “嗯，草莓味的。”江亦琛回。 “是吗，等会给我一颗。” “那不行，晚上才能吃。” “为什么要晚上？”她嘟囔着，看着售货员憋着笑扫码扫出来在显示屏上的文字，突然明白了过来。 怒意从心里燃起来，她被调戏了。 所以一出便利店，她就愤愤不平：“江亦琛，你太无耻了！！！” 对于她的控诉，江总表示委屈：“我怎么了？” “明知故问！” 江亦琛笑得颇有些狡黠：“那不是晚上才能吃吗，有说错吗？” 顾念一脚揣在他的小腿上，气呼呼朝前走去。 江亦琛将她拽回来说：“是真的草莓味的，你不好奇？” “滚吧！” 哎哟，是真的生气了。 因为这事儿，顾念回去之后就没理他，一个人跑到书房里面开了电脑，盯了好久，才想起自己要写简历的事情。 她在自己的云盘里搜了一下，有一份关于简历的消息，还是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投的，那时候可真是青涩，她按照那个模板又写了一份简历。 至于工作经验。 她只写了个江城集团，至于时间上，因为以前的事情实在记不起来，于是干脆没写了，再把两次获奖证书附加上去，像是大海撒网一样将简历撒了出去。 一下午的时间就用来做这些事情了，本来还准备看个电影的，结果因为这事儿都已经下午六点了，哎，好饿啊！ 她下楼的时候，江亦琛正在看球赛，还拆了她的瓜子。 顾念一脸问号。 这不是她的剧本吗？ 她走过去说：“你饿不饿啊！” 江亦琛看了眼时间：“都七点了，肯定饿啊！” “那你怎么不做饭？” 江亦琛：“……” 是谁早上大言不惭说阿姨放假没关系，反正不会饿死的。 他垂下眼眸看着顾念说：“我做饭吗，好像有点难度，家里有面，要不煮点吧！” “这么说，你是指望不上咯？” 他看球赛把时间忘记了，本来说六点煮饭的，然后看看能不能简单弄个菜，小区外面实在不方便，还得跑到物业那里取，他站起来走到冰箱门前看了看说：“其实还是可以指望的。” 江总拿手好菜，西红柿炒鸡蛋。 经过这些年的实践，他终于知道了要先把鸡蛋炒熟，然后再放西红柿。 第837章 人间四月天 第16章 家里面食材都是新鲜的，阿姨走之前都备好了，今早安千惠又拎了一袋饺子给他，饺子是她自己包的，也算江妈妈为数不多的手艺了。 江亦琛搜罗了一下冰箱，其实他自己很好打发，煎一块大的牛排就好了，还有蛋白粉可以泡着喝，但是顾念嘛，他招呼她：“你过来。” 顾念从沙发上起身去了冰箱前。 她看了眼说：“食材还挺多的，不过弄起来好麻烦，可以简单化点。” 江亦琛点头，非常赞同她的观点，将手中的西红柿重新塞了回去，说：“你说得对，咱也别折腾了，就吃牛排好了，我给你弄烛光晚餐，等会儿去酒柜拿瓶干红，来，洗半颗西蓝花。” 顾念就被他指派着洗西蓝花去了。 平底锅里洒上橄榄油，江亦琛小心翼翼用将牛排放到平底锅里，顾念将西蓝花焯水，放在燃气灶上煮熟了捞出来放一旁冷着，她问：“冰箱里有意面，我再去煮点。” 江亦琛点头：“去吧！” 结果本来江亦琛该做的事情瞬间又回到了顾念这里。 最后江总特意去酒柜找了瓶红酒。 他的酒柜里塞满了从世界各地找来的精致典雅收藏价值极高的葡萄酒，去年在伦敦举行的苏富比葡萄酒拍卖会上，木桐酒庄2000年份的葡萄酒就是他拍下来，成交金额超过两万英镑。江亦琛从酒柜上层取出了两高脚水晶杯，用酒刀开了这瓶价格不菲的酒。 会上他一共拍了六瓶酒，后来各自包装起来送给商场上的合作伙伴了，家里留了一瓶，正好这时候拆了。 2000年的赤霞珠干红酒劲儿极大，单宁厚重，顾念抿了一口眉头便皱了起来。 还是那天甜甜的起泡酒好喝，不会喝红酒会不会被他说老土，她弱弱地想，但是真的品鉴不出来好坏。 江亦琛那圈子里都有收藏葡萄酒的爱好，有人钟情干红也有人钟情贵腐酒冰酒之类的，很多都是叶公好龙罢了，江亦琛有一家属于自己的位于波尔多的列级庄，这几年发展的还不错，他是意见领袖，即便他指着一款普通酿造的出厂价大约五美金的酒说好，那么第二天，这款酒的价格就立即会翻身至五百美元甚至更高。 虽然说烛光晚餐，但是没有烛光，家里并没有烛台以及蜡烛这种东西，倒是有玫瑰，可惜不够新鲜。 顾念切着牛排，江亦琛问她：“怎么样？味道还行吧！” 她那块大约是九分熟，见她切着麻烦，江亦琛就主动帮她切成一小块的方便她食用，真是贴心而又模范的好男友。 顾念感动中，也不在乎这烛光晚餐根本就没有蜡烛烘托氛围，也不介意玫瑰经过一天的时间早已经不再新鲜，长条的方桌本应该面对面坐着的，但是顾念直接就坐在她身边，喝了一杯红酒之后，话匣子打开，举着杯子和他碰杯说：“祝福你。” “祝福我什么？” “永远开心，没有烦恼。” 真是最淳朴的祝福，所有人都祝福他永葆财富地位，只有顾念希望他永远开心。 江亦琛回敬她说：“同样的祝福送给你。” 顾念笑嘻嘻地道：“你再祝我永远年轻美丽。” 江亦琛温和一笑，眉眼在水晶灯下熠熠生辉：“顾小姐，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喝酒喝多了就会无所顾忌，这个毛病一点不变，顾念喝了一杯酒之后才领略到这顶级佳酿所带来的后劲与魅力，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打开手机，放了一首舒缓的英文歌。 她说：“这是我第一首会唱的英文歌，你应该听过吧，那时候老师在课堂上用磁带放的。”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当我年轻时， 常听收音机，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等待心爱的歌曲。 when they yed i''d sing along, 听到播放时便随声歌唱。 it made me smile. 这使我欢畅。 江亦琛怕她喝多了，拿下她的酒杯说：“先吃正餐，不然等会冷了。” “好。”顾念答应了。 可是她也没少喝酒，最后靠在江亦琛肩膀上说：“我怎么喝了几杯酒就晕乎乎的。”她疑问道：“你是不是在里面下药了？” 江亦琛笑出声：“你是怕我趁机占你便宜？” “你也没少占？” “呵。”他轻笑：“我本来倒是没想法的，听你这么一说……”江亦琛意味深长盯着她。 顾念抬脸，撞进他深沉的眸中，伸手抱紧了他，撒娇：“我走不动路，你抱我去沙发那里。” 江亦琛于是起身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其实只是有点头晕而已，还没到醉酒的地步，但是撒娇使唤江亦琛不能少。江亦琛是喜欢她撒娇的，没有一个人男人能抗拒的了心爱的漂亮女人对你撒娇撒痴，投怀送抱。 如果有： 不会是你不够漂亮。 只会是你不喜欢你。 顾念靠在沙发上又说：“我要看电影。” “什么电影？” “想看爱情电影。”她甜甜地笑着：“《泰坦尼克号》，就这个。” 这部爱情电影里的绝世之作，从上映到现在，横跨了两个世纪，牵动了无数恋人的心，年少遇到了惊艳一生的人，想要与之相守却抵不过命运的无情，他将生的希望留给你，那么你，穷尽一生又如何能够忘得了他。 第一次看时电影已经上映了十年，她那会儿年少，还不懂其中那种深情，唯有岁月流转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才明白爱情的珍贵以及相守的不易。 江亦琛搜到了电影按下了播放键，本来想要去收拾一下餐桌，袖子被顾念拉住，她声音轻柔软糯，像是祈求：“你不准走哦，陪我一起看。” 顾念的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问：“你有没有看过？” “听过，但是没看过！” “不喜欢看？” “不是。” “那是为什么？” “爱情片一个人看多无聊。” 顾念笑：“所以我来了。”她喝完酒的脸微微有些红眼神迷离带着水光，那一句所以我来了，一下子精准击在他的心上，再冷硬淡漠的心也抵不住这一句绵绵情话，人间四月的春风在他吹皱了他的心，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第838章 我心永恒 江亦琛并不缺买两张电影票的钱，也不缺看一场电影的时间，只是少了陪他看一场电影的人。 他在等了很久。 现在终于拥有。 因为看电影的原因，所以客厅的灯光全部熄灭了，顾念无法看清楚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江亦琛的表达，但是她的手被他紧紧握住。 她无意之中的一句话，却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让他明白了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一切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他唇角勾着笑，心里甜的发腻。 当音乐《my heart will go on》响起来的时候，顾念的眼泪夺眶而出。 every night in my dreams 在我的每一个梦中 i see you 我都能看到你 i feel you 我都能感受到你 that is how i know you go on 我便确定了，你在永恒不变的跟随着我 far across the distance 跨越距离 and spaces between us. 无论生死 长达三个小时的电影，顾念一直不停地流泪，江亦琛于是不停帮她擦眼泪，看得出来他也是颇为动容的，能够让他流露出这种情绪的事务很少。 顾念最后哭得不能自已。 江亦琛安慰道：“别哭了，明天眼睛该肿了。” “呜呜呜，忍不住。”顾念一边哽咽一边说：“我后悔了，应该看一部爱情喜剧的，为什么要看悲剧啊！”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脸蛋，找不到安慰的话语，只好说：“这只是一部电影。” “江亦琛，我太难过了。”顾念呼了一口气，忽然抱住他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要好好珍惜你。” 这突然起来的感悟，江亦琛倒是很受用。 如果看一部电影，能够让她多爱自己一些，那倒是可以天天看，他不介意的。 其实她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抱着他，就已经足够了，可是她又喝了酒，又看了一部极其震撼的电影，要是不说点什么，都对不起喝下去的昂贵的葡萄酒。 她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地同江亦琛叙述着剧情，她说她要是rose，她会想陪jack一起跳下海去，她说一个人孤零零怀念着一个人，要怎么去过那么年啊。 江亦琛无可奈何，实在无法去安慰她。 他闭着眼睛想起了顾念当时将枪口调转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她被训练的失去了所有记忆培养对他的仇恨，忍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最后还是不肯对他下手。 去棉兰岛之前他已经立好了遗嘱，将身后事全部都托付了好了，那会儿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并没有做好回来的打算，可是最后上天还是眷顾他。 江亦琛长叹一声，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眼中闪烁着点点星辰。 ………… 中秋节后第一天复工的日子，总裁办以及各位高管纷纷感慨，江城最近股票涨势喜人以至于江总整个人都散发着温和平易近人的气息。 开会的时候，各个部门问他要人手要预算要特权什么的，他基本上没有怎么为难，财务部审核之后在他这里很快就通过了。 前阵子他不在公司，很多事情没有亲自过问，汤加钰在公司作威作福，有意架空他，但是一连出了两个问题，有些项目直接就停了，手底下也都是些溜须拍马不干活的人，江亦琛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一种看笑话的姿态看他出丑。 然后再他丢尽洋相的时候出手力挽狂澜，瞬间就将汤加钰的气焰打压了下去，搞得他在公司灰头土脸，也后知后觉明白江亦琛所谓的放权完全不过是引蛇出洞的把戏罢了。 他这一目的在于测试公司高管的忠诚度，见风使舵的两面派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就算他放权了，但是个人威信在，那么依旧能够对公司起到一个实质性的领导作用。 汤加钰斗不过他，又被内阁秘书长给施加压力，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 当初他趾高气扬来公司，想要架空江亦琛，结果人家一开始处境不好，就避其锋芒，韬光养晦，现在情势逆转，因为谢家破坏了三角联盟的平衡，所以薄首相现在只能紧紧依靠江亦琛。 即便如此，江亦琛对他依旧客客气气，也没有刻意为难，汤加钰一个外来的人，总归是如芒在背，而且他也发现了，当初被他笼络过来的人，现在对他也出现了怠慢之意。嘴上汤总汤总的叫着，内心却各种看不起他。 江亦琛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小角色而已，微不足道的绊脚石，可以随时踢开，他并不想花费太多心思在这上面，现在需要他关注的倒是暹罗那边的局势。 暹罗与华国贸易来往密切，最近的贸易制裁对于双方来说都没有最后的赢家，尤其这也动摇了一些原本坚定支持薄惊澜的选民的心思。 如今暹罗国内的示威愈来愈烈，从一开始的针对叶家现在已然变成了一种排华的趋势，华裔员工甚至被当地的劳工在街上围殴，局势一度失控，将对内矛盾转移成对外矛盾，屡试不爽的好手段罢了。 江亦琛相信这背后肯定少不了安诺的推波助澜，毕竟一开始外交事故就是因为安诺而起，所以他正好借此机会来扭转局势。 安诺所做的，其实也是江亦琛所需要的。 两个人虽然在很多问题上看法不一致，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两个人的利益诉求居然达到了一致。 安诺需要借助这一次机会来削弱王室的威信以及动摇叶家的势力。 江亦琛则借助此次机会来帮助薄惊澜竞选，贸易制裁的法案是薄惊澜亲自签署的，并且他在多个场合公开发表对暹罗的谴责，在野党党魁梁建英的很多外交政策其实过于柔和，尤其是对暹罗的绥靖政策在之前已经招人不满。 而且据线人来报，谢容临私下曾与安诺心腹见面。 不难猜出，谢容临是想要安诺适当放下曾经的争执重新考虑两国的关系。 但是江亦琛明白，安诺这种人，两国关系越差，对经济影响越大，反而对他更有好处，除非他真正掌权了才会重新考虑对华关系，但是现在，想都不用想，他肯定有暗中推波助澜。 很快，江城集团旗下的媒体便大肆播报此次事情以及其恶劣的影响，顿时在国内引发了舆论的浪潮。 第839章 温景梵的偏袒 暹罗的局势严重影响了叶家在当地的生意，工厂被迫关门，还有人跑来叶氏在曼城金融大楼闹事，一度引发混乱。 叶家控制的媒体也处于节节败退的状态。 更让人叶西洲恼怒的是，华国对此的报道。 江亦琛不算他的盟友，两人在棉兰事件之前几乎无联系，各走各的路，江亦琛不干涉南洋的事务，他亦不将势力向北扩。 叶西洲将妹妹叶南风叫来，让她去和华国的媒体公关，要他们停止继续播报这点事。 叶南风皱着眉头说：“我已经联系过那边了。” “怎么说？” “他们的总编告诉我他们有权追求新闻的真实性，不会屈服于个人的权威之下。” 叶西洲气得咒骂了一声，这总编什么鬼借口，不会屈服个人的权威之下，就是江亦琛发话都没用吗？要没要江亦琛的首肯，他们敢这么大肆播报吗？ 果然江亦琛是不可靠的。 叶南风猜测也是这个结果，她本来想通过顾念这条线来缓和的，但是可惜的她现在连顾念的联系方式都没有，而且按照江亦琛的说法她失忆了，必然不记得自己。 叶西洲又说：“你想办法联系上江亦琛。” 叶南风皱眉：“就算联系上了，压住新闻是不可能的，就怕事态发展下去，不仅暹罗人就连当地华人也会恨我们，当务之急，是保护好当地华裔的生命财产安全，让雅琳公主加派警力吧，上次她敲诈了江亦琛不少钱，应该付得起工资。” 雅琳本来计划是五个亿的，但是叶西洲要她翻倍，反正成功了自己赚了，不成功也可以压价，但是没想到江亦琛答应地很快，这也与叶西洲所预料的吻合，顾念对他来说已经超越了一般的价值。 叶西洲深吸一口气，想到自己趁人之危敲了江亦琛一笔巨款，现在要人家播报，的确从情理上说不过去，他自认倒霉。 叶南风问：“还有半个多月，你和雅琳公主就要举行婚礼，如果事情不平息，就怕会影响婚礼的日期。” “我知道。”眉眼精致的男人狠狠皱着眉头：“晦气，真是晦气，安诺就像是苍蝇一样，每次的事情背后总有他。”他眼里升腾起杀意，那一刻他是动了杀心的。 ………… 暹罗排华事件发生之后，薄惊澜特意安排飞机撤侨，此举顺利赢得了很大一波好感，民调瞬间反弹，压过了对手一大截，于是江城旗下的媒体不再开始大规模报道这事儿。 顾念对此事没有太过关注，但是却发现江亦琛回来的比以往稍微晚了些，有时候他回来她已经睡着了，本来她是想同他说说工作上的事情的。 这天下午，她的简历终于被回复了。 这是一家总部在京都的建筑设计工作室，因为要在a市拓展业务，所以需要招一位设计助理，看了顾念的简历之后，觉得她简历比较神奇，明明有各项分量较重的国际性大奖，但是工作经验实在是少得可怜，hr于是给顾念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些基本的情况。 顾念为此还特意准备一番，对于简历上存在的空白时间，一概用身体不适在休养糊弄过去。 hr挂了电话，于是将简历给她的上司发了过去。 她的上司正是温景梵。 前几年温景梵与唐时合作的公司上市被狙之后，公司渐渐人心涣散，唐时也转行去了，温景梵后来因为顾念的事情心情颇受打击，有一段时间无心工作，产生了一种厌世的想法，于是放逐自己天涯海角。 现在他又回来准备好好打理自己的工作室，安定下来。 当完成手上的设计稿时，他收到了hr发来的求职者的资料。 随意点开的时候，他愣住了。 温景梵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没有错，是顾念。 顾念与谢锦书的事情他从谢娆那里听到的，为此他与谢娆发生了争执，他并不相信顾念会有意伤害谢锦书， 但是谢娆不这样认为，毕竟是自己的堂妹，再加上温景梵曾经喜欢过顾念，即便他再理智客观的说法都会被谢娆当做是偏袒，以至于她失去了理智嘲讽他：“你很了解她吗，就算不是她做的，但是和她也有某种联系，而且，要是真的与她五官，为什么她要躲起来不肯出来为自己辩解一句？” 那会她与温景梵其实是在暧昧期，但是没想到这事出拉，她无法岁月静好，硬是逼着温景梵站队，表明心迹，结果让她失望了，两个人关系瞬间跌到了谷底，那之后谢娆就再也没理过他。 温景梵因为联系不上顾念，对此事也是云里雾里，同时江亦琛硬是压下了相关消息，只要一出现相关的帖子就会删除，不准任何讨论，如此一来，不免会惹人怀疑。 “alice，这份简历你看了吗？” “看了，也已经打电话过去咨询了，虽然说工作经验不足，但是获得的奖项都是颇有分量的奖项。” “你打电话了吗？” “是啊！” 温景梵掐断通话，按照简历上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距离前一个电话过来不过两个小时，顾念接起了这个来自己京都的陌生电话。 “顾念？” 对方准确叫着她的名字。 顾念弱弱地说：“是我，你是？” “温景梵！” 顾念顿了顿，问：“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温景梵：“……” 对方似乎不认识他，但是他还是说：“简历是你投的？” “啊，你说简历吗，是我啊！” “你要找工作？” “是的。” “你不准备出国了？” 这话问的，他好像很熟悉自己的样子。 她问：“您认识我？” 温景梵：“……” 他觉得有些奇怪，电话里的声音的确很像，但是…… “你不是顾念吗？”他忽然笑了。 “我是啊！” “那你说说我是谁？” 顾念刚才还真没记住这个名字，她说：“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没记住，您能再说一遍吗？” 温景梵：“……” 他怀疑她在盗用别人的资料，声音放冷了：“简历上的资料是你本人吗，我希望你能诚实。” “是我啊！”顾念快哭了。 “盗用她人资料，构成欺骗以及侵犯隐私，后果是什么，你清楚吗？”温景梵声音更冷了：“我觉得有必要报警！” 第840章 宝贝想我了吗 顾念慌了：“没有啊，我没有盗用她人资料，是我本人。” 怎么会这样？ 温景梵眉头皱的更深了，他问：“那你不认识我？” 顾念声音也弱了：“对不起啊，我出了点事，忘记了一些人和事。” 温景梵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不可置信。 顾念尝试着问：“听你这么说，你以前认识我？” 这会儿轮到温景梵说不出话了，他在震惊之中还没有回过神来，问：“你还在a市？” “嗯，在的。” “和谁在一起，江……？” 温景梵没有说完，在试探她。 但是顾念已经说了出来：“你是说江亦琛吗？” “嗯！” 顾念没什么心机承认了。 温景梵将脸仰起，呼了口气：“所以你现在的情况是，你忘记了一些人和事？” 顾念愧疚道：“对不起啊，我忘了很多人，也记不清你是谁了，如果你以前对我有过帮助，我同你说声感谢。” 这话听在温景梵心里面挺不是滋味的，他早年对顾念有浓厚的感情，受挫之后，倒也看淡了些，总归是希望顾念幸福的，甚至于想亲眼看着她幸福，那样他一颗心才会彻底安放，他被前女友用金岳霖来嘲笑，但是事实上，他比金岳霖先生还不如。 “我们能见上一面吗？” “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吧，顺便面试，你不是给我工作室投了简历吗？” “啊，是的，好。”顾念说。 对方沉默了。 顾念小心翼翼地说：“那，您还有别的事吗，我挂了哦。” “好。” 顾念又踌躇了几秒钟，才将通话掐断了。 这事儿顾念心里面也没有底，她去面试的事情暂时没有告诉江亦琛，她想的是，这事儿还没有确定下来，万一面试没过呢，而江亦琛这几天好像特别忙，晚上打电话回来说他今晚又会晚点回来，跟她说抱歉。 顾念问：“公司很忙吗？” “嗯！”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会议中场休息，估计还要开到十点。”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那你吃完饭了吗？” “还没。” 顾念颇有些心疼：“那怎么行，吃点东西吧！没时间也先吃点面包填一下。” 他趁着休息的时间给她打电话，还不忘问她：“宝贝，想我了吗？” 顾念脸一红，说：“想啊，你这几天回来的晚，早上又走得早，我都没来得及和你说话，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你得照顾好自己身体，不要太累了，知道吗？” 哪有人开会开到这时候的啊！ 江亦琛温和一笑：“好。” ………… 顾念早上起来的时候江亦琛正在洗脸台前刷牙，她抽出牙膏挤在牙刷上说：“昨晚几点回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 “两点吧，我看你睡得挺熟的。” “这么晚，要不要命啦。”她看着江亦琛憔悴的还有些胡子拉碴的脸，颇有些心疼地说：“一看就没有休息好，要不要再睡会？” 江亦琛忙起来就忘记了一切，昨天会开得太晚了，他本来不打算回来，想了想还是开车回她陪她吃个早餐。 “上午十点还有个会。”他微微叹气：“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同时他又向顾念保证今晚一定回来陪她吃晚饭。 顾念默默道：“如果不回来，我就把饭送给你公司去。” 江亦琛淡笑。 临走的时候，江亦琛忽然想起来什么，说：“对了，今天市美术馆有个设计展览。”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票来问：“要去吗，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顾念接过来一看，下午三点到五点。 正好是她面试的时间。 她说：“不行啊！” “嗯，有事吗？” 顾念没有隐瞒说：“其实我有个面试。”她说：“我想着要出去看看，所以投了简历，然后公司给我打电话说可以去面试。” 江亦琛愣住了，很快问：“什么公司？” 顾念说：“名字是英文，暂时忘记了。” 江亦琛没说话。 顾念瞅着他的脸说：“可以去吗？” 江亦琛当然得说可以啊，他说：“那让司机送你过去，随时和他保持联系，对了，等会把公司的信息发给我。” 医生建议他不要过于严密的控制，尤其是她现在处于一种不确定的混沌状态之中，如果控制太多的话，会让她产生逆反心理，事情会往坏的方面走，所以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既不能太严格，又得注意着不能让错误的记忆占据她的大脑。 江亦琛听医生的话，在社交上尽量起引导作用而不是支配。 不过前车之鉴，他对她的安全高度警惕，一定要司机盯牢了，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 面试的地点改到了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顾念提前二十分钟到了。 司机就在咖啡店门口等着她，确保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从而不让自己出差错。 离三点还差五分钟的时候，温景梵来了。 他早上八点的飞机，到a市的时间是十点，来了之后处理了一些事，就差不多到时间了，他在咖啡馆外面就认出了顾念，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她的面前。 “顾念？” 顾念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站起身来，礼貌而又客套地说：“您好！” 温景梵：“……” 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真不认识我了？” 顾念：“……” 温景梵示意她坐下，沮丧地说：“太遗憾了。” 他替她点香草咖啡，声音难掩激动说：“之前你一直联系不上，我以为你……”他长叹气：“我都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其实这个结果，倒还是可以接受。”温景梵开始自我安慰，又问：对了，你怎么会给我工作室投简历？” “我其实广撒网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然后有些连看都没看就拒绝了我，您是第一个邀请我面试的。”顾念咬着唇说：“我们之前认识对吗，所以可能是缘分吧！” 温景梵这会儿冷静了些说：“我们以前是同行，共事一年，现在你要来给我当助理，是挺有缘分的，但是……” 第841章 婚姻的事，得慎重些 这转折让顾念的心凉了半截。 不过温景梵说的和她所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他甚至于好奇江亦琛为什么会放她出来面试，那个控制欲极强的男人，还是说他暂时不知道这件事情。 温景梵问：“只是忘了人和事，但是其他技能是记得了，对吗？” 顾念点头。 温景梵随意提了几个问题，包括构图色彩甚至于材质方面，顾念提前做了功课，这几天在书房里看了书，把一些不太熟的知识点全部重新背了一遍，因此面对温景梵的问题并不陌生，做出了回答。 她一直有自己的思路和想法，专业知识十分扎实。 在门外咖啡馆站着的司机不停地朝里面看着。 温景梵猜测那是盯着她的人，他抿了口咖啡说：“我记得你以前喜欢香草咖啡。” 后来他也只喝这一口味的。 顾念低头，过了会儿抬头：“你能同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吗，我有些好奇？” 温景梵仔细思考了会说：“我给你看样东西。”他拿出钥匙扣，上面有小小的江南院落的模型，是用核桃雕刻的，巧夺天工。 顾念脱口而出：“这和我书房里的那个建筑模型一模一样。” “那是我送你的礼物。”温景梵说：“你还记得吗？” 顾念摇头：“对不起啊！” “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温景梵说：“有次我来a市被地图导航坑了迷路了，然后遇到了你，你很热心地给我带路，后来发现我们竟然是同行。”温景梵回忆往事的时候笑容并不轻松：“大概是真有缘分又阴差阳错成了同事，你是一个很努力很上进的人，再之后你辞职了……”他不愿意再说下去：“很可惜啊，后来就没什么联系了。” 几乎所有人都跟她说后来没有什么联系了。 哎，所以她那段时间到底在做什么？ 顾念叹气：“辞职之后干嘛去了我也不记得了。” 温景梵皱眉，从她话语里听出了她之中有段记忆是没有被构建的。 此刻，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提示，忽然笑了。 然后他对顾念说：“你怎么想出来工作了？” “就……”她皱了皱眉头说：“不想当废物，想证明一下自己有点用处啊，哎……”顾念叹气：“其实我也有些迷茫，不知道这人生该怎么规划呢！我之前准备去留学的，但是去之前出了车祸，导致记忆损失。”她拍拍脑袋：“醒来的时候已经完美错过入学申请，估计得等一年，而且我什么人都不记得了，社会关系都乱了，觉得自己像被抛弃了一样。” 她说出车祸，但是温景梵是不太相信的，他觉得这是江亦琛撒的谎。 温景梵将手机摁了关机说：“你是偷偷来面试，没有跟江亦琛打招呼吗？” “说了啊，他同意了。” 相同的面容，不一样的气质，温景梵道：“他对你还好吧！” 以往这种别人之间的故事温景梵是断然不会多去过问的，宛若邻里的八婆最爱窥探别人的隐私，他也是无聊，问了出来。 顾念回：“挺好的，我醒来之后都是他在照顾我。”她眼中有星辰，说起江亦琛的时候那种发光的神情是掩盖不住的。 温景梵笑：“之前听说你要结婚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给你送祝福。” 顾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又问：“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这个，还没有考虑呢！” 温景梵点头：“婚姻的事，得慎重些。” 顾念刚想说话，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江亦琛开完会，秘书将顾念所面试的公司的资料就已经发了过来，包括组织架构，法人代表以及盈利模式清清楚楚用表格的形式做了出来，估计再给点时间，这家公司的财务情况都能被摸出来。 温景梵是出资人，也是首席设计师，这是一家新成立的工作室，基本上都是靠着温景梵的名气在拉业务，往往一个项目可以撑一年。 顾念出事之后，温景梵曾经找过他，但是江亦琛闭门不见，那时候他谁也不想搭理，现在他倒是放下面子给温景梵去电了。 结果是没有人接。 然后他只好给顾念打电话。 顾念看了眼问：“我可以接个电话吗？” 温景梵点点头。 顾念接起了电话，压低了声音说：“我在面试，等会儿给你回电啦！” 江亦琛：“……”然后他被掐了电话。 顾念说：“对不起啊。”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温景梵道：“你回吧，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随时保持联系。” 顾念点点头：“好的，那我走了？” “再见。”他说：“等等，拿铁别忘了拿！” “好的，谢谢你。” 咖啡馆人极少，这会儿就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先是牵扯进一桩刑事案件志宏，然后神秘失踪，出车祸失忆，所有的记忆全部消息，不记得任何人。 她现在所有的记忆都是江亦琛为她构建的。 为此，江亦琛还特意隐去她坐牢的经历，温景梵用铅笔在顾念的简历上勾画着，在天意与江城之间有一段明显的空白时期。 他冷笑一声，江亦琛还真是用心良苦。 ………… 顾念回车上给江亦琛打电话说自己回来了。 江亦琛道：“你来公司。” 顾念思考了一会儿，语气微弱：“你不回家吗？” “暂时还有些事。” “好，那我来吧。”她挂了电话对司机说：“司机师傅，去公司吧！” 她在离公司两百米左右的花店那里停下了，在花店里面挑了花束，一边挑一边说：“都好好看，真想把花店都买下。”花店小姐姐看她漂亮又可爱，忍不住多送了好几束花给她。 顾念是被前台小姐引上总裁办的，她捧着花敲了门进办公室，江亦琛正在桌前批文件。她捧着花过去，炫耀地说：“好看不，我亲自挑的，你这里有没有花瓶，我给你摆上。” 江亦琛没回，只是拉着她的手，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下。 她刚想说话，下巴被捏住，被迫转过脸去同他接吻。 第842章 想接近她绝无可能 这样的姿势让她不太舒服，顾念不得不将手中的花放在桌上，双手扣着男人的脖颈，才能让身体找到些平衡。 她今天为了面试特意化了妆，较之前更为艳丽些，她穿着藏青蓝的风衣，里面配着正儿八经的白色衬衫，这种正经禁欲的气息有时有时另外一种诱惑。 bra的扣子被解开的时候，衬衫也被扯开。 微微的刺痛传来，顾念脑海里面闪过乱哄哄的镜头，吓得一把抓住了自己衣衫，几乎是抖着声音说：“不行，不行。” 江亦琛低声哄道：“别怕，这里不会有人来。” 他的声音黯哑，染着浓重的欲望，顾念看不清他的幽深的眼眸只能看见他的黑发。 此刻还是白天，落地窗望过去是无尽的天穹，这样光亮的场景彻底激发了她骨子里的羞耻感，她是软的，尤其是失忆之后，因为不安全感所以所有的锋芒全部都敛去了，变得怯懦而又容易妥协，她多了几分娇憨，但是少了些灵动，这也是温景梵觉得她变了的原因。 这也给了江亦琛得寸进尺的机会。 她在想，他将她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江亦琛也感受到了她的抵抗，她并不乐意。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智，低声问：“不喜欢吗？” 顾念将衣服拢起来，沉默的对抗着。 她的心思很好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玩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把戏。 江亦琛替她将衣服穿好，哑着声音说：“对不起！”他起身将她买来的鲜花摆放到花瓶里面说：“今天面试还顺利吗？” 顾念斟酌了一会儿说：“还不清楚结果。” 江亦琛的心情并不好，刚才吻她的时候明显不是温柔缱绻的。 所以她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面试成功了，可以去工作了吧！” 江亦琛愣了会儿，笑：“可以啊，你喜欢就好，不过……” 转折之后的语句才是重点—— 顾念的耳朵竖了起来。 “你面试的是设计师助理对么。”江亦琛开始给她戴高帽子：“对于你这样的天赋设计师来说，屈才了。” 顾念并未参透他话语里的意思，只是说：“我投了不止一家，只有这家邀请我面试，虽然以前有工作经验，但是也忘得差不多了，得重头开始，一步一步来，当助理也不委屈。” 见顾念不上道，江亦琛只好说：“公司发展前景如何？” “新公司，但是设计师很有名。”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什么：“其实他和我以前是同事，是认识的，我想他可能会给我一点特殊待遇。” 江亦琛挑眉：“认识的，那还真是巧了。” 顾念赞同一笑：“是啊，是不是很神奇，不过话说回来，建筑设计这个圈子不是很大。” “既然是认识的，有聊些什么吗？” 顾念摇头：“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也不记得多少。”她叹气：“共事了一年我就辞职了。”她想起那应该是她和江亦琛离婚那次，时间也对的上。 让顾念去温景梵身边工作，他是脑子坏了才会同意。 温景梵那点隐晦的心思他一清二楚，又是同行，共同话题也多，他总不至于亲手将一顶绿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吧，但是这事儿他也不能明着和顾念说，更不得专制主义，直接替顾念否决。 不过从顾念的话里面，也可以得出一个讯息，温景梵并没有对顾念说什么别的。 ———— 温景梵之前要同江亦琛见面，被拒绝了，但是这次江亦琛主动找了他，直截了当表明了自己不希望顾念去他那里工作的想法。 他不会对顾念说，但是他选择从温景梵这里下手。 对此，温景梵表明立场说：“如果她有工作的想法，我没理由拒绝她。” 这话让江亦琛震怒。 以至于当天下午就出现在了温景梵在a市的工作室。 秘书被吓了一跳，立即给外出的温景梵打电话，求着他赶紧回来。 要是这里被消防检查了，那么估计得关门好几个月。 温景梵回来的时候，江亦琛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 他冷笑道：“开间工作室不容易，这要是因为消防问题一天天被检查，员工们也跟着遭罪，是不是？” 话里的威胁意思明明白白。 这位出身顶级军政世家的贵公子，行事手段却不怎么爱讲规则。 温景梵依旧能维持礼貌，道：“江总您大驾光临，就是为了提醒我们消防问题的吗？” 江亦琛回：“你尽可以这样认为。” 温景梵和他僵持了一会，道：“您既然不想让她工作，为何不同她直说，何必遮遮掩掩让我来替您开口？敢情好人都让你占了？” 江亦琛淡淡道：“我不是来解答你的疑问的，你也可以拒绝。” 温景梵终于冷笑，手指在桌上连敲几声，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地说：“你把她当什么，从始至终，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需要的时候拿来取暖，不需要时候随意抛开，似乎不用过问她的想法就可以随意为她做决定，之前如此，现在亦如此，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正好给你机会，将你以前做的洗得一干二净，其实你很害怕对不对，不然也不会瞒下她坐四年牢的事情，也不会大张旗鼓跑来这里威胁我？” 江亦琛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你害怕我让她想起之前的事情，害怕你精心构建的虚假的记忆被破坏，她卷入你和谢家的风波中被人无端怀疑，呵呵，车祸失忆，你也就只能骗骗她了，毕竟她什么都不记得最方便你控制了不是吗？” 温景梵怀疑顾念的失忆是江亦琛有意为之。 这一连串的指责并未让江亦琛动怒，他也不同温景梵争辩，只是说：“你若是出于她朋友的立场指责我，我可以接受，但是你也得明白，你想接近她，绝无可能。” 温景梵气得仰起脸，咬紧后槽牙。 “她已经坐了四年牢，谢家的事你不想办法解决，还想让她因为你那些扯不断的感情破事再坐四年牢？” 第843章 景梵，你拯救不了她 话音刚落，领子就被揪住了。 你可以在江亦琛面前提很多事，甚至可以说他父亲的遭遇，他都不会同你翻脸，但是你绝对不可以提，顾念坐牢这件事。 这是江亦琛心里的阿喀琉斯之踵。 在顾念入狱的那四年之中，甚至于她本人的名字也成了一个禁忌，轻易不敢提。 整件事情之中，温景梵都是旁观者，也是看着顾念从明媚天真最后走向了一个极端，甚至于偏激的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纾解仇恨。他曾经有种想要拯救她的冲动，但是很快发现自己的干涉会给她带去更大的苦难，这也是他后来自我放逐的原因。 温景梵为自己的口不择言付出了代价。 他的工作室被勒令停业整治，在一切检查过关之前，不得营业。 不过他手下的员工都很开心，因为温景梵还得付他们的工资，一分钱都不少。 得罪江亦琛，基本上都不会有好下场。 尤其温景梵这种在江亦琛眼里有前科的具有一定威胁的男人，更是如此。 尽管如此，温景梵依然没有妥协。 只不过顾念收到信息，温景梵告诉他说自己的工作室暂时需要关闭一段时间。 顾念：“……” 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面试给温景梵带去了困扰，同时，温景梵也不会告诉他事情，他对她了解，知道她会自责，所以更多的会照顾她的情绪。 顾念将这事儿告诉了江亦琛，可惜江总一点表示都没有，他不会心软，尤其对他认为的对手，更是无情，慕昕薇曾经有从国外来的主治团队却被告知因为与某一件间谍案有关，被禁止入关。 这件事扯了很久，最后证明是一场乌龙，只因主治医生的名字与那位间谍一模一样。 然后，等到这些团队入关之后，慕昕薇已经脑死亡了。 国际医学范围之中，脑死亡基本上宣布死亡。 这事儿之后也给了慕天乔沉重的打击，他一病不起。或许慕天乔心里也明白怎么一回事，但是他再也没有了力气去抗争，从慕昕薇对顾念起了杀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有此结局。 外界有传是江亦琛在背后下黑手，江总没有辟谣，根本不予理会。 ———— 温景梵在工作室停业整顿之后心情苦闷地回了京都。 他的性格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只能压抑着自己。 那天他一个人在家喝了很多酒，一地的酒瓶，正好遇到家政阿姨上门打扫，被他要求出去之后不放心给谢娆打了电话。 谢娆听到他喝了很多酒还发了很大的脾气之后，立即挂了电话赶到了温景梵的公寓。 大白天家里的窗帘全拉着，整个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温景梵自律爱整洁，谢娆认识了他这么些日子来，从没有看他这么衣衫不整胡子拉碴过。 以至于她站在一地的酒瓶子之中，对着他无言。 温景梵似乎意识到她来了，可是什么话也没有说，继续将一瓶烈酒倒进玻璃杯之中。 谢娆阻止了他：“别喝了！” 温景梵停下手中的动作，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来了？” “家政阿姨给我打电话，说你大白天一个人在家喝酒，还冲她发了脾气。” 温景梵没有否认。 凡事必有因，谢娆问他，他也不答。 到最后她砸了他的酒，眼泪几乎滚出来：“温景梵，我真是受够了你。” 温景梵拉住了她的手，低着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静默了段时间之后他说：“我见到顾念了。” 谢娆对这个名字已经有ptsd症状了，听到了浑身不舒服，以至于刻薄地说：“哦，她理你了没？” “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记得我是谁了。” “是吗，谁知道是不是装的呢？” 温景梵眉头皱起来，摇头说：“不会，因为我……能……能明确感受到她的不同。”他眼里因为喝了酒的原因一片水光：“她很拘束，很不自信，与以前大相径庭。” 他自顾自地说：“失去了完整的记忆，也失去了健全的人格，更像是一种依附的存在，活在江亦琛为她构建的世界里，夹杂着很多谎言的一个世界，江亦琛甚至不敢告诉她之前发生过什么？” 谢娆闭着眼睛，心想你见了她一面就情绪崩成这样喝了这么多酒，可真的不愧是你的白月光啊！ 她嘲讽：“那你完全可以告诉她真相。” 温景梵摇头：“这样只会让她更迷茫，痛苦。” 谢娆呼吸凝滞。 “你真是好人啊，温景梵。”谢娆蹲下来，手撑在他的膝盖上说：“可是呢，好人并没有什么用，不然你也不至于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这是谢娆说过最刻薄的话。 “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一个失去了记忆和人格的人，我没办法不去同情她。” 温景梵是悲悯的，完整的系统性的教育以及来自家庭的熏陶让他具备了极高的人文关怀，所以他才会对顾念现在的状态难过，因为他清楚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健康健全的状态，她整个人的主人格都被摧毁了。 “景梵，你拯救不了她。” “是，我明白。” 这也是他痛苦的根源。 谢娆坐在沙发，抱着他说：“景梵，你不是医生也不是上帝，救不了那么多人，我是医生，可是我也知道我能救的只是一个人的生命拯救不了他的精神世界，何况，你有没有想过，她失忆了对他反而是一种好事呢，或许可以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如果是她自己的选择，无可厚非。就是怕有人故意摧毁她的记忆。” 谢娆眼神震惊：“你在说谁？” “只是推测。” 谢娆是知道顾念和江亦琛之间的事情，也从温景梵这里听到关于顾念入狱的前因后果，她呼了口气，压下自己的心跳说：“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不乱说。”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失忆了，属于精神科疾病，如果她真的和我妹妹的事情有关，是不是也可以躲过惩罚？” 第844章 用失忆来躲过所有的调查和指控 温景梵苦笑：“你才说没有证据的事情不乱说。” 谢娆语塞。 这人啊，一生离不开双标二字，在与自己无关旁人的事情里往往扮演理中客的角色，但是事态一旦发展到自己身上，往往失去了理智和分寸，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温景梵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为顾念开脱。 他是不相信顾念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的，她那样善良的人，往往选择的只是伤害自己。 谢娆与他吵架冷战了很久，温景梵好几次哄她，她都没有理，于是两个人的关系渐渐远去，她这么多年难得遇到动心的人，又是那样的优秀和正直，没有沾染世俗的气息，这是她所迷恋的，所以最后她还是来求和了。 “景梵，我想同你说声抱歉。”她低头哽咽着：“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锦书是我的妹妹，看她那样我很难过，医生说她靠呼吸机呼吸其实很痛苦，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凶手，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你能明白我的心吗？” 温景梵长叹一口气，好半晌才说：“我明白，阿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顾念是我的朋友，我认定的朋友就会对她抱有百分之百的信任，在最后的结果没出来之前，不能轻易给一个人安排罪名，这是我的原则，如果最后证明是我错了，我愿意道歉，不会偏袒。” 谢娆最初喜欢的就是他的有原则和立场坚定，可是没想到这立场到了最后会伤到她。可是同时温景梵的话也说得明白了，在真相没有出来之前，他对顾念抱着百分之百的信任，如果最后证明是他错了，他也不会偏袒。 那么，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多日来的委屈一下子倾泻了下来，她咬着牙说：“你说到做到。” “我会的。” 谢娆哭了，她是这样爱他，爱得毫无保留，所以听到他说那句不会偏袒，似乎有了保证，她心里连日来的不满消散了些，可是她深知，要温景梵接近顾念去套话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能做到就只要这些了。 谢娆没有再纠结下去，握着他的手说：“这事，恐怕无法替你保密了。” 温景梵闭了眼睛。 ———— 谢娆将顾念失忆这事告诉了谢容临。 谢容临沉吟：“消息确切吗？” “温景梵说的，他与顾念见过面了，说她丝毫不记得之前的发生的事，所有的社会关系都被重新构建了，江亦琛一直拦着不让调查，之前我们要人他竟然说不知道顾念在哪，你说，这是不是江亦琛故意耍的手段？用失忆来躲过所有的调查和指控？” 谢容临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是隐瞒的代价比坦诚要大，为了一个女人得罪重要的政商盟友，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但是他现在所有的动作都代表他已经这样做了，他在同谢家切割。” “他在拒绝娶谢锦书的时候，就已经站好队了，所以切割是必然的，并不是那个女人的原因，而因为锦书出事，这种动作加速罢了。”谢容临冷静分析道：“谢娆，你能让温景梵接近顾念，多得到些消息吗？” 最近因为暹罗局势的原因，导致薄惊澜的 民望一下子反弹，他对暹罗外交态度强硬再加上及时撤侨，博得了一系列好感，谢容临的则是主张平等贸易，这之前支持率是不低的，但是却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发生这种恶劣的事情，他已经毫无胜算了。 谢娆冷声道：“他不会这样做的。” 谢容临倒了一杯茶，抿了口淡淡一笑：“好歹是男朋友，以后结婚了，是半个谢家人，却不站在我们的立场上行事，这能说得过去吗？” 他的嘲讽谢娆如何听不出来，但是她并不喜欢自己大哥这样指责温景梵，说：“您错了，我才是半个谢家人，他顶多算一半的一半。他有自己的立场和原则。” 谢娆成年之后就离开了谢家，后来肯回来也是因为遇到了温景梵想要安定，不然她依旧做她的无国界医生，飘泊天涯。 谢容临没再强求，道：“这事不要告诉容桓，他冲动，我怕会节外生枝。” “我明白。”谢娆顿了顿问：“其实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准备怎么做？” “若是江亦琛不惜一切代价强压，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办法。”谢容临坦诚道：“更何况一点证据都没，仅仅有的聊天记录并不能证明什么，甚至于这些证据送去公证都够呛，程序不正义则结果不正义，或者我们可以等，等顾念恢复了记忆，自愿配合，将那天的事情的脉络理出来，才能有进一步调查的机会。” “指望这，倒不如盼望锦书自己醒来，将那天的事情叙述出来。” “是啊，你看事情又回去了，我们这边，唯一有可能见到顾念的也就只有温景梵呢，是不是？” 谢娆：“……” 她说：“即便我去求他，他也不会答应的。” 谢容临摊手：“这就是谁重要的问题了！” “你不要给我洗脑，这不是谁重要不重要的问题，而是立场和原则的问题。”谢娆站起身来，愤愤不平。 相比于她的激动，沉浸政坛多年的谢容临则淡定许多：“你当然可以这样认为，但是立场和原则却是可以因外力偏移的。” 谢娆嘲他：“真要这么好偏移，你也不至于被离婚，是吧！”她走出门回头凉凉看他一眼：“锦书的事我会努力，希望哥你，也真诚些，不要拿这事当做自己前途高升的垫脚石。” ———— 在见到温景梵的第二天，江亦琛就果断给顾念换了个手机号码。 当然这些是有前提的。 她的信息疑似泄露，每天都有无数个电话打进来问她要不要买房，或者市中心有旺铺出租，希望她看看，当然还有各种千奇百怪的销售电话，顾念不胜其烦。 江亦琛因此提议她换手机号，一了百了。 说是提议，似乎征求她的意见，但是江亦琛新的电话卡都准备好了。 第845章 腰疼 江亦琛行事果断迅速，拿过她的手机，一边帮她换手机卡。 顾念抱怨道：“怎么现在信息泄露这么厉害啊，我就投了个简历而已，结果许多房产销售找我来买房，哈哈哈，有趣。”她笑道：“可是我连首付都凑不出来。” 江亦琛换好卡对她说：“来，验证一下，把绑定的手机验证都改了。” 顾念：“好。” 江亦琛对她说：“你是在招聘网站上将简历选择所有人可见吗？” “是啊。” 江亦琛无语：“这样当然容易泄露了，你点保密，只给有意向的公司看。” 顾念打开招聘网站，改了手机号码，看了眼说：“我投了好几个，可惜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消息。” 她的语气颇有些懊恼和沮丧，本来温景梵的工作室是有希望的，结果hr打电话告诉她说被停业整顿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够好，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不想耽误顾念的时间。 江亦琛趁此安慰她不用着急，也不用过于担心，还给她灌了一大堆鸡汤说什么是金子就是会发光的，还有什么欲速则不达。 而往往这些心灵鸡汤是他所不耻的，他内心是个社会达尔文主义者，因此他也从不在公开场合表达自己的观点给人攻击自己的把柄。 江亦琛口才极好，顾念就这样被他哄过去了，不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去老老实实看书去了。 同时她在书桌上发现了本心理学的书——《心理创伤疗愈之道》 顾念翻了翻，里面很多地方都用笔做了注释，是属于江亦琛的笔迹，他字迹潇洒，别有风骨，看得出来他看得很认真。 书桌前的小型立式收纳柜之前放的都是政经方面的书，江亦琛是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不按套路出牌，所涉猎的书籍也皆是为自己利益所服务的，人文素养在他高三辍学之后就中断，这么多年社会摸爬滚打他有自己的一套形式规则，可是为了顾念，他开始试着提高自己的人文素养，以便换位思考，和她平等对话。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自己其实也是需要心理辅导的。 allen的事情给顾念留下了巨大的心理创伤，可是由于记忆的缺失，这些创伤暂时被冲抵了，但是给江亦琛造成的影响却依旧深刻，这事儿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以至于他现在心态颇为不稳，一方面听从医生的嘱咐减少自己的控制欲，另一方面又害怕再次出现危险的事宜，想要顾念时时刻刻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 顾念在家安安静静看了两天书，就收到了秦可遇的电话。 她原本以为秦可遇是约她出去逛街吃饭什么的，没想到秦可遇说的是她有对华裔夫妻朋友从美利坚回来，有计划在a市定居，目前正在物色房子，希望得到专业人士的指导同时希望有位设计师能够按照他们的风格来进行设计。 秦可遇向他们推荐了顾念。 顾念一激动，站起来的时候膝盖磕在了桌腿上，她也顾不得，问：“真的吗？” “真的啊，所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约见个面？” 顾念刚想说随时都有时间，不过又说：“这事要和江亦琛说一下。” 之前温景梵的事情江亦琛其实并不怎么开心，她心思细腻自然能感受出来，只不过他用了一种委婉地方式告诉她现在她精神状态不稳定，还靠着药物抑制，法律上他是监护人，她的一切行为责任全在于他，所以社交方面需要得到他的同意，这是他必须履行的义务。 等到医学上鉴定了她具有完全的自主能力之后，才能够取消。 秦可遇回：“我已经同他说过了，他同意了。” “是吗？”顾念笑了开来：“那我们什么时候见面，我都有时间，我这几天在家里挺无聊的，之前投了好多简历都没有什么消息，好不容易面试了告诉我被停业整顿，哎呀，我也是真够倒霉的，你要不给我打电话来，我都想在网上接单子画画了。” 这是顾念挣外快的方式，以前大学的时候她就会给人画漫画情头。 秦可遇说：“不用急，等我定了时间告诉你，对了，我把对方的资料先发给你，你看看。” “好啊！” ———— 这对华裔夫妻是秦可遇在北美的朋友，属于华人圈中比较有名的人物，一位是知名的量子物理学教授，另一位则是有名的钢琴家，他们此次回国其实是受了江亦琛的邀请，因为江亦琛最新的投资在半导体方面需要先进的科学家做技术支持，因此他才不惜代价将人从mit挖了回来。 而秦可遇恰好去看过这位科学家妻子的演奏会，并与她成为了好友。 江亦琛让秦可遇来说，是为了不让顾念觉得什么事情都是他安排控制的。 顾念将两人的资料研究了一下，确定了家里的事务都是女主人安排，所以按照女主人的风格来设计就不会出差错，江亦琛回来的时候，她将这事告诉了江亦琛。 其实这事儿都是江亦琛一手安排策划的，不过他还是说：“秦可遇跟我说了这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只恨自己文学素养有限，只会说是金子就会发光这句话，不然多动听的吹捧的话都能说出来哄老婆开心。 顾念伸手勾着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说：“好啦，别夸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她眉眼弯弯，看得出来心情不错，说：“我新买的便当盒到了，以后给你做便当，让你带到公司去，你不是老开会点外卖吗，我觉得外卖油太重了，还有啊，经常不按时吃饭，容易胃疼，还会发胖。” 她叨叨着说：“啊，我还在网上学了一手腌制鸡胸肉的方法，你那个水煮的实在太难吃了，你今天要去健身吗？等你回来给你弄？” 江亦琛摇头：“不去，昨天伺候你，太累了，今天腰还酸，做不了大重量。” 其实这怪不到顾念，江亦琛前几天做卧推伤到了腰，当时没有发现，在床上也不节制，结果今天疼得厉害，他干脆让顾念将这个锅给背了。 第846章 咱分房睡吧 这锅有些沉，顾念表示背不动。 她戳了戳的江亦琛的腰腹，委屈道：“昨天要你停，你不听，怎么还怪我？” 江亦琛无耻地笑：“我稍微慢了点你又不开心，那我不就只能卖点力吗？要不这样，今晚你出力？” 顾念狠狠戳了他的腰。 江亦琛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得出来是真的伤得不轻。 今天开会的时候，他坐在那儿一个小时，就感觉腰上不太对劲，后知后觉自己拉伤了肌肉，哎，其实说来说去还怪他自己，他在健身房遇到一六十岁大叔，健身二十年，看起来顶多四十岁，一身魔鬼肌肉，卧推的重量比他都大，他当时不服气，跟大爷俩比了一下，结果发力有点偏差，一下子伤到了腰。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啊！ 晚上的时候，他没在书房看书，找了本书躺在床上，顾念吹干头发出来，看着他光着上身在那儿看书，壁灯打在他线条分明的上半身，真是男色诱人，她好奇过去看了眼，是他在书房拿的书。 不过看了一会儿江亦琛觉得腰不太舒服，于是换了个姿势。 顾念问：“腰疼得厉害吗？” “还好。” “别嘴硬啊！”顾念说：“你转过来让我看看？” 江亦琛翻了个身子。 顾念凑上去看了眼，说：“哪边疼些，左边吗？” “嗯！” “好像肿起来了，要不去医院看看啊，是不是肌肉拉伤了？” 顾念也不敢动，她又不是专业的医生，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加重了他的症状，她问：“要不去医院吧，左边真肿了，我给你拍个照看看。”她拿着手机拍了一张背部图给江亦琛看。 结果江亦琛看了之后竟然问：“你看我的背阔肌，是不是不够有型，需要再练练？” 顾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我让你看你的腰部。”她指了指说：“肿起来了。” 江亦琛看到的确如此，但是他依旧很淡定：“没事，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别这么淡定嘛，家里有膏药吗，没有的话，我下去买来？”顾念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多说：“时间还早，社区药房应该没有关门。” 江亦琛并不想麻烦她，一直都是忍着，但是到九点的时候，他实在是疼得受不了，顾念催着他去医院，撂下狠话，说不去的话就不理他了。 这个点了，司机早回家了，他自己也不能长时间开车，直接就在手机上约了车，顾念陪着他去了医院。 ———— 南华医院是a市最高级的私立医院，利用价格过滤了很大一批人。 当初顾念妈妈就在这里的icu，每天的费用都足够一些人一年的生活费了。 医生给江亦琛检查了会说极大可能是肌肉损伤，要他去拍个ct看看，顺便问了他最近有没有过度运动之类的，他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江亦琛热爱健身。 江亦琛自然不会再医生面前胡乱说话，想了想，说自己有可能前几天锻炼的时候没注意，损伤到了腰部。 顾念心想，你这样还让我背锅？ 医生点点头，表示等ct结果出来再看。 一个小时之后，结果出来了。 医生看了片子，说：“腰部肌肉拉伤，平时工作忙吧，有点腰肌劳损哦。多注意休息啊，身体要紧。” 江亦琛忙点头。 最后医生给他开了一点止疼药还有膏药，嘱咐他一定不能久坐，也不要剧烈运动，健身这种可以停了，等肌肉恢复之后再去。医生再说剧烈运动的时候看了一眼顾念，说关键时刻忍一忍。 顾念脸瞬间红了，不过还好她带着口罩，也看不出来什么神情变化。 药是顾念去取的，她拿着药，再看看病历本，闷声道：“医生说的话都听到了吧，不要剧烈运动呢，咱以后要不……先分房睡？” 江亦琛她可太了解了，所以为了他好，还是这个办法合适些。 听到这话，江亦琛笑出了声，他瞧着她似乎如释重负的样子，挑眉，伸手压在她的肩膀上，用了力说：“医生是让我别剧烈运动，可没说你呢！” 顾念：“……” 江亦琛自顾自地说：“正好这样，以后你来出力，省的我吃力不讨好。”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露骨的话。 顾念无语，拨开他的手朝前走着。 江亦琛伸手招呼：“喂……别跑啊，不等我了吗？” 顾念装作没听到，一直朝前走，在医院门口的时候险些撞到人，她急忙弯腰道歉。 沈卉本人要骂人的，一连串尖酸刻薄的话语都在嘴里过滤了出来，可是很快她就看到了前面走来的江亦琛。 江亦琛一边走，一边将手中的口罩戴起来。 那一瞬间，沈卉心跳加速，慌忙低着头躲到了一边去了。 她确定江亦琛走远了且没有看到她，才重新抬起脸来，此刻她的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谢锦书就住在南华医院，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她伤得很重，有专门的护工照顾她，沈卉隔三差五就会来看谢锦书，陪她说说话，因为医生说亲人朋友的呼唤会让她早日醒过来。 但是，沈卉内心，是不希望她醒来的。 她站在医院大门口，朝外望去，看到江亦琛一路小跑着走到前边去牵刚才撞到她的女孩的手，被甩开了，又去揽着她的肩膀，那女孩似乎不乐意，挣扎了几下，就被抱在怀里，然后他们就穿过了马路去了另一边。 沈卉可以确定是江亦琛，但是那个女孩—— 她并没有看清楚容貌，看背影，是顾念吗？ 有些相似。 但是又不能肯定以及确定。 顾念之前一向走得成熟妩媚的风格，这体现在穿衣打扮上，而那个女孩显得更年轻些，气质上就有很大的不同，卫衣牛仔裤，很普通的打扮，放在人群中并不算显眼。 更何况，若是顾念，刚才撞到自己的时候，那女孩应该看到了自己的脸，若是顾念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同时她又听闻顾念似乎被江亦琛秘密送出国了。 沈卉一肚子疑惑，同时那种恐慌也弥漫开来，一日比一日更加严重。 第847章 俗世的烟火气息 顾念叫了车，但是还要等半个多小时。 两人在路口的站台坐着等车，顾念肚子突然叫了声。 江亦琛问：“你饿了吗？” “是哦，有点。” “那吃夜宵去？” 顾念看了眼时间，来回医院折腾，已经十二点多了，她问：“会不会太晚了？” 江亦琛无所谓：“反正等车也要很久。” 顾念眼角上挑，将兴奋的心情掩饰了些：“那……去吧！” 路边摊其实是一个城市的特色美味，充满着烟火的气息，a市这几年搞花园城市，因此这些路边摊很多都不准营业了，不过医院这附近倒是还保留了一些排挡，是城市夜间靓丽的风景线。 两人随便挑了家人不算多的烧烤店，老板来自东北，大金链子花衬衫，嗓门又亮又响，口音纯正：“想吃啥自己点，保证实惠。” 顾念拿过菜单看了眼，摘了口罩问：“老板您有没有推荐的。” “嘿，羊腰子蚕蛹烤生蚝都是咱店里的特色，强腰补肾，这位您男朋友吧，吃了保管好。” 顾念一听对腰好，问：“这些都对腰好，是吧，那就来点吧！”她还一本正经地对江亦琛说：“你不是腰受伤了吗？吃啥补啥，要不来几串腰子？” 江亦琛脸色很不好，他并不吃这些，除了生蚝可以接受，他是绝对不会碰腰子的，点了生蚝之后又听老板在那扯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他也摘下口罩，问顾念：“点好了吗？” “哎呀，不知道吃什么好，点多了怕吃不完，你来看看？” 江亦琛接过菜单说：“再来俩扇贝好了，鲳鱼也可以来一条，你喝什么饮料，可乐雪碧？” “可乐吧！我要那种玻璃瓶装的。” 江亦琛打了个勾，然后将菜单递给了老板。 因为其他东西都要现烤，所以盐水花生最先上来，顾念一边剥花生一边说：“老板可真是好人呢，还送了一盘盐水花生，不过他家生意没有巷口前几家那么好，开在最里面挺吃亏的。” 江亦琛伸手接过了老板递过来的可乐和啤酒说了声谢谢之后，将可乐瓶盖用起子撬开，插上吸管递给顾念：“开在最里面，招牌不醒目，顾客也少，容易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所以生意不太好，不过，这老板的口才，演小品应该是个人才。” 顾念哈哈哈笑了起来。 老板这会儿本要跑前面吆喝一听江亦琛这样说，急忙凑了过来说：“您可别说，我以前还真是演小品的。”他手舞足蹈跟江亦琛说话：“后来咱剧团不景气，人都跑了，我也就跟着跑了，我这除了演小品也没啥特长，就跑来这边开个小店，凑合着过吧。” 俗世里，谁不是努力生活着的呢？ 说完这些，老板又说：“您刚才说我店咋了，能再说说不，我开了刚一年，也的确没啥生意，我正愁着了。我瞅着您说话挺有水平的，混得肯定不错，可否指点一二？” 江亦琛心想，你眼光还不错嘛！ 当然他面上依旧是谦和的，说：“客气了，我也就随口一说，您不必当真。” 老板不依不饶，硬是觉得江亦琛是个贵客，他说：“我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见过不少人，我看人眼光还是准的，您肯定不是一般人。” 江亦琛瞧他这么卖力地吹捧，对方也不认识自己，他没什么包袱，想了想说：“这店开在最里面，本身客流量就不打，招牌不醒目，特色也没有。”他指了指外面的灯箱说：“把那再往外挪一寸，颜色整成大红色，再雇俩员工，这边不是有大学吗，招俩兼职就行，很便宜的。天一黑你让他们就去巷口吆喝，发传单。” 说到这里江亦琛停了下来，因为他口音差点被带跑偏了。 江亦琛口才了得，忽悠人的本事那是一套一套的，眉眼含笑之间，老板已经成了他的忠实信徒，以至于给他免单，还额外送了不少食材。 顾念：“你这算骗吃骗喝吗？” 江亦琛一边喝啤酒一边笑：“这是老板三生修来的福气。” 顾念问：“你说的这些方法有用吗，能让老板生意好起来吗？” “这个嘛……”江亦琛说：“他自己挺信的，自然也会上心，心诚则灵。” 顾念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江亦琛啊江亦琛，也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会这么放松，会陪着她体会着凡尘俗世的烟火气息，不再端着架子，会和人聊天扯皮，就如同一般普通人那样，让人生出亲近之情。 他腰还疼着，也不能久坐，两个人解决了就离开了，老板还招呼他有空常来的，江亦琛挥手表示有时间一定来。 ———— 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江亦琛刷了牙，吃了止疼药，顾念要他躺在床上，帮他贴膏药。 她低垂着脸，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他，说：“你要不要休息几天，在公司开会要坐着，久了可能会更疼。” “我之前休息了两周，这次再不去公司，又要被董事会那些老头唠叨。”他学着那些人的语气跟顾念说话：“江总啊，您不在我们可不行啊，这事我们做不了主，还得您来拿主意。”江亦琛笑出了声：“要是符合他们利益的，他们恨不得董事会都不开，直接代替我签字，一遇到事，就推我这边来了。嘴上全是公司的利益重要，心里都惦记着自己的股份。” 还有汤加钰后来带来的一批啥也不干的蛀虫，江亦琛这会儿想办法把他们都清算了。不过这帮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这会儿瞅着形势不太对，开始往江亦琛这边靠。 他说得轻松，学那帮老头的语气也是惟妙惟肖，但是顾念知道他不容易。 她没有笑，帮他贴好膏药问：“能躺着睡吗？” 江亦琛翻了个身，哎哟了一声，叹气：“勉勉强强吧！” 顾念靠在他的胸膛上说：“以后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就多和我说说，虽然我不太懂，但是可以当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第848章 吃几天素 江亦琛十分感动。 他性格内敛深沉，不爱诉说，甚至于觉得那是一种无能的表现，所以事情一般都积压在心里。 但是人总是要倾诉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江亦琛这会儿就有一件事挺烦恼的。 他摸了摸顾念的脑袋说：“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有一件事。” 顾念抬起脸：“什么？” 她顺着江亦琛的目光望过去。 刚才顾念趴在他胸膛，发丝撩过他的胸膛，直接给他撩得起了火。 她又好气又好笑，闭着眼睛，复又睁开：“你真是不怕疼？”她拿起来枕头，离开床朝外面走去。 江亦琛问：“你去哪？” “隔壁房间。” “你不管我啦？” “自己解决。” “喂，你这么没良心，你给我回来。” “不回。” 江亦琛想起身，腰疼得让他吸了一口凉气，真的是……试一下怎么了？那张嘴平时说话倒是蛮好听的，一到真正要用的时候她又不肯了。 女人啊！ 口是心非。 ———— 早上的时候，顾念早起给他准备了便当，还顺便给他做了爱心早餐。 江总带病去公司，精神感天动地，顾念帮他穿好衣服，又给他打了领带，将止疼药放进他的西装口袋里说：”药给你了，中午记得吃一粒。”她将便当盒放在他的手上，“记得热一热。” “好。”他的声音有些慵懒，低头去吻她。 顾念勾缠着他的脖子，垫着脚尖回应他的亲吻，一直到快喘不过气来，江亦琛才放过她，还捏了捏她的脸蛋，笑她要吃几天素了。 “你好好养伤。”顾念回：“不然以后都没用了，就不是吃几天素了。” 江亦琛被她逗笑了，眉眼尽是温柔：“行，懂你意思了，不过为了你，我带病上战场都是没问题的。” “你快去吧，等会儿要迟到了，别贫了。”她替江亦琛开门：“拜拜。” 送了江亦琛出门之后，顾念想到和秦可遇还有三点的时候还有个约会，正好一起吃下午茶，她又看了看资料，打扮了一下自己，等秦可遇来接她。 这几天景曜去他爷爷奶奶那里了，他爷爷出狱了，一直住在乡下，秦可遇回来之后，给二老在城里买了房子，平时也会带景曜去看他们。 景少承爸妈深觉对不起可遇，尤其可遇还让孩子姓景，这更让二老惭愧，知道可遇忙，景妈妈就帮忙带孩子，景中良呢，则想着靠以前的人脉关系帮着可遇一把，看能不能把她拉起来。 当然这些他也没告诉可遇。 之前江亦琛也去看了这位爸爸的老朋友，对当年的事情颇有遗憾，景中良摇头：“都过去了，何况当年我也有责任。”他看江亦琛现在这样，也在内心感慨老江会瞑目，然后联想到自己，不由得老泪纵横。 秦可遇说起她婆婆的时候还无不感慨，说自己怀孕那会，婆婆都是端着汤到她面前伺候着她喝的。 可遇妈走得早，她爹忙生意，很少管她，现在被人管着，其实她还蛮幸福的。 若是那样一直走下去。 她也不至于向现在怨气满满。 秦可遇开着车说：“我给你的资料你都看过了吧！” “看过来。” “amy是艺术家，要求会比较苛刻，不过人还是很好的，沟通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你按照她的意思来就行，要是有别的想法和她好好商量一番。” “我懂。” “她在华人圈子蛮有名的，我们暂且就把她当你客户好了，拿下这一关，以后的事情就会顺利很多，你也不用辛苦找什么工作，会有人上来找你的，你只管按自己的心意接单就好。” 顾念：“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扯这么远？” “不用没信心，amy看了你之前的设计很满意。” 顾念叹了口气：“可遇，谢谢你啊。你不给我打电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信心被严重打击，你知道吗，我之前面试了一家公司，设计师竟然和我以前是同事。” “哦，谁啊！” “温景梵！是这个名字。” “有点印象，但是不太熟悉。” 顾念没怎么和她提过。 “结果他工作室就被停业整顿了。” “这也忒倒霉了吧！”秦可遇猛然想到一件事，这不会是江亦琛的杰作吧！ 然而没证据，她也不敢乱说。 三点之前，两人到了咖啡馆，amy早就到了，她约摸三十五岁左右，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衫，秋日的阳光里显得恬静淡然，她招呼道：“可遇，你们来了。” 秦可遇对amy说：“你来的好早，这是我好闺蜜顾念，大设计师。” 顾念不好意思地打招呼：“您好，amy。” “顾小姐，您好，请坐吧，不用太客气了，见了面就是朋友，咱们轻松些，对了，喝些什么？” 顾念和秦可遇点了杯一样的柠檬水，听了amy的介绍之后，根据她的需求大致聊了聊自己想法，amy点头，言语之中有些抱怨：“我老公他整天忙着工作，家里大小事都是我来管，他只需要点头同意就行，可真是省心。连这次回国都是我的主意。” 秦可遇微笑：“说明他尊重你的意思。” amy笑笑，刚想说什么，可遇已经拦截她的话说：“amy，你把现在看中的房子构图发给顾念，有需要的话，她会陪你去实地考察，我也会去。” “好啊，可遇，谢谢你，等我回去就发。” 秦可遇微笑：“那我抽空将合同拟出来。” “可以。”amy对秦可遇很是信任，同时也对顾念很满意，并且惊讶于她的年轻和美丽。 其实在这之前，秦可遇就隐隐透露了顾念同江亦琛的关系，但是没有细说，amy也不方便再问，但是因为自己丈夫工作的原因，所以对于江亦琛的人要给足面子，之前有所怀疑，但是见了面聊了之后又觉得对方符合自己的想法，于是不再有疑问。 整个过程没有耗费很多的时间，所以顾念还不太相信这事儿完成的这么快，她说：“这么快结束了？” “是啊，把合同拟出来就好了。”秦可遇收拾好包说：“吃饭去吧！” 顾念忙说：“那我请客好了，谢谢你帮我的忙。” “哎哟，还跟我客气呢。”秦可遇搂过她的肩膀：“我请吧，等你正式签了合同再请我也不迟。” 第849章 江二少 顶楼有一家口碑特别好的意大利餐厅，秦可遇在来之前就订好了位置。 顾念从手提包里拿出橡皮圈，将头发绑了起来，看了眼菜单，要了份沙拉，递给秦可遇表示自己好了。 秦可遇眼神瞪大：“你要成仙？” “好像也没什么胃口，要不再来份意面吧！”顾念说：“我最近有些胖了。” 秦可遇点头：“挺好的，比我之前见到你要好看。” 她这是真心话，第一次见到顾念的时候，虽然她化了很精致的妆容，但是孱弱还是一览无余，今天气色倒是格外好，也显得很有血色，秦可遇肤色比她深些，这是她特意追求的健康色，在加州西海岸沙滩的阳光下晒出来的。 秦可遇要了份沙拉，又要了份牛排，她执着健身，身上线条也挺明显，顾念是温婉沉静的，她则是明媚张扬的，虽然很多时候，她都在商场刻意削减自己的性别色彩。 她动手切着牛排问顾念说：“你完全可以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这样以后接私活也方便些，虽然一开始挺麻烦，但是前期工作都完成之后，就好了，这样税费也可以少些。” 顾念现在收入属于劳务报酬，税费可不少呢。 关于顾念要成立自己工作室，秦可遇还打算投资她，她瞅着江亦琛也有这意思，而且投资顾念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且不说她的设计才华，就光凭着她的背景，这也是很多人求不来的。两项顶级奖项傍身，只可惜卷入刑事案件，又不是很会包装，因此知名度不够大。 顾念用叉子卷着意大利面说：“这得找租工作室对吧，还得招人，还必须要有人脉关系，以前或许有，现在恐怕都断的一干二净了，何况，这些又得去麻烦江亦琛。”顾念低着头：“总是给他添麻烦也不太好。” 秦可遇拍拍桌子：“不用麻烦他，我帮你啊。”她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言下之意就是她要入股，到时候年底分成，她则负责出资和宣传之类的工作，顾念负责设计，其他都不用考虑。 反正秦可遇是不爱给人打工的，那才几个钱啊，她将利弊都与顾念分析了一番，顾念觉得她说得十分有道理，颇有些心动。 秦可遇保证：“我跟你认识二十年了，肯定不会坑你，资金我先出好了，到时候盈利再还也不迟，你要是同意我就去找江亦琛聊合同的事，他是你监护人要负法律责任的 。” 瞅着秦可遇的架势，是想要顾念立刻答应。不过看着顾念踌躇的样子，她还是说：“你先考虑一下，不急的。” 秦可遇行事一向果断干脆，虽然嘴上鄙视嫌弃江亦琛，但是心里一直拿他当榜样，觉得只有像他那样的男人才能站到食物链顶端，不过，欣赏归欣赏，要是和江亦琛这样的男人生活，她会疯掉，所以这也是她佩服顾念的原因，以柔克刚。 两人吃完饭去前台结账，被服务生告知有人替她们结账了，是一位男士。 嚯哟，估计又是哪位痴心的追求者。 秦可遇问：“那位先生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服务生指了指另外一桌说：“就是那位先生，他说他姓陆。” 秦可遇转过脸去，正好那位陆先生也转过脸来。她说：“服务生，给他们点瓶干红吧！顾念，我过去看看。” 她走过去，脸上挂着明丽的笑容：“陆先生，好巧，什么时候来的a市？” 陆云寒抬脸朝她笑：“正好来出差陪客户吃饭，却碰到秦小姐在这里。” 秦可遇又是那样的公式化笑容：“您太客气了，还帮我们结账，我给您点了瓶酒，如果有空，我请你吃饭。” 陆云寒是宁城人，家族从事对外贸易，一般在a市和宁城两地活动，他听秦可遇这么一说，温和俊雅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秦小姐既然开口，岂有拒绝之理。” 等到秦可遇回来，顾念问：“是你朋友吗？” “不算，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她说：“他们家也是做外贸行业的，我爸和他爸算是认识，他之前一直在外读书，也是这几年才回来接受家族生意的。” 陆云寒和秦可遇一样大，回来的时候，正好就是秦可遇怀孕生孩子那年。 ———— 秦可遇在停车场给江亦琛发了消息，说amy那边差不多答应了，就等着签合同了，等她把合同拟出来，会第一时间发给他看。 江亦琛回了个好字。 他对秦可遇是信任的，她虽然唯利是图，但是对顾念是绝对没有坏心。 只不过刚放下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个来自京都的陌生号码。 本来想要直接摁掉的，但是江亦琛还是接了起来。 “哥，是我。” 江祺睿的声音从听筒的另一端传出来。 “小睿，你换了号码？” “是啊，才换的。”江祺睿说：“哥，爷爷他身体还好，上次您送的礼物他很满意。” 江亦琛摁了摁眉心：“那就好。” 顿了顿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说：“你在京都吗？” “我……啊，在的。” 其实他不在，他在a市租房呢！ “那好，你多陪陪爷爷，有什么需要同我说。” “好的，哥。”江祺睿欲言又止。 江亦琛也感觉到了自己弟弟的吞吞吐吐，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了。” 江亦琛摁下了挂断键。 江祺睿听到电话那边的嘟嘟声，默默收起了手机，然后登上了终点站是南华医院的公交车。 他想去看看谢锦书。 江二少心里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哥哥在这事儿上有点冷漠，从他听来的那些风风雨雨之中，锦书受伤似乎与他嫂子顾念有关，可是哥哥对此置之不理，甚至还有意包庇。 但是江祺睿不敢多问，他不了解事实，一方面觉得顾念心地善良不会害人，一方面又害怕自己看错人，这种想法使他矛盾，他崇敬自己的大哥，但是锦书又是他同学。 所以，今天他鼓足了勇气去医院看望谢锦书。 不过，医院前台很快就将他拦截了下来，并打电话通知了沈卉。 第850章 江总的怀柔手段 谢锦书住院期间，沈卉在照顾她，除了谢家人，严禁一切人来看望。 这会儿接到前台护士的电话说有人来看谢锦书，让沈卉惊讶了一番。 沈卉问：“他有说自己是谁吗？” “他说他是谢小姐的朋友，姓江？” 江？ 这个姓着实让沈卉心中一凛。 “没告诉名字吗，他还在吗？” “在的，名字有些复杂，我暂时认不出来，我再帮您问问。”护士将登记表格拿过去问坐在长椅上的江祺睿，怎么读，江祺睿帮她注音之后，她在告诉沈卉。 江祺睿，江祺睿。 这个不是，江亦琛的弟弟吗？ 沈卉在谢锦书那里听到过，她急忙说：“你让他等二十分钟，我现在过来。” “好。” 沈卉拿了车钥匙，批了风衣，就从家出发去医院。 ———— 江亦琛挂了电话之后转瞬给他二叔拨了过去。 他二叔一看是江亦琛的电话，急忙问是不是小睿闹了什么事？ 江亦琛：“……” 他不动声色说没有。 江清流这才放心说江祺睿前几天说去a市找你，说要来你公司实习，不知道是不是又撒谎跑出去玩了。 江二少撒谎不高明，一下子就穿帮了。 江亦琛也没有拆穿他，反而帮他瞒了下来。 江清流忙不迭的感谢，又说了些好话，希望他照顾好江祺睿。 江亦琛口头上答应了下来。 他将手中的股份分了些给江祺睿，这一举动让他的二叔十分开心，就连说话也都向着他这边了，虽然还是不敢跟老爷子直接对抗，但是好歹有一个缓冲的余地。 其实这也是江亦琛拉拢人心的一个手段罢了，今年上半年他烦心事太多，有些事情都无法静下心来思考，被家庭关系弄得焦头烂额，后来和顾念的关系缓和之后，他沉下心思考，觉得不能和老头硬碰硬，直接正面对抗，要采取怀柔手段，逐个击破。 江亦琛分析了一下江慕谦手中的筹码，再分析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筹码，又将江家直系亲属划分了一下属性，意识到站在自己这边的还是挺多的，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争取自己老妈和二叔的支持。 安千惠之前立场摇摆不定，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偏向江慕谦的，这让江亦琛有时候行事受到了很多桎梏，现在不同了，安千惠已经被他拉到了跟自己站一边。 再加上，江亦琛二叔的态度也变化了，因此江慕谦的威胁的可行性其实小了很多。 他如果一意孤行，就会彻底被孤立。 这是老人家最无法忍受的事情，他应该清楚认识到时代不同，想要将话语权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上并不可行，最后只能同现实妥协。 ———— 沈卉用了最大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江祺睿比她想象之中的要小，穿着黑色的卡通卫衣，长得与江亦琛并不相似，多了份青春气息，他同沈卉解释：“姐姐，我是锦书朋友，我来看看她，可以吗？” 沈卉笑了，为了那一声姐姐，她说：“可以，你去吧！” 江二少在里面待了二十分钟，心情低落地出来了，问：“锦书她，可以醒来吗？” “希望渺茫。” 江祺睿长叹一口气。 沈卉双手环胸，说：“我知道你，锦书同我说过，你是江亦琛他弟弟，对吧！” “嗯，是的。”江祺睿低着头，看得出来很难过。 沈卉眼珠子一转，说：“是江总要你来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沈卉冷笑：“江总还真是薄情，锦书出事到现在，就来过一次。” 对于沈卉的质问，江祺睿不敢辩驳。 “锦书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喜欢他，所以要落到这种下场吗？”沈卉的言语变得尖刻起来：“但凡有一点良心，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锦书变成这样无动于衷，不来探望也就罢了，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要压下整件案子的调查？” 江祺睿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什……什么意思，能说明白一点吗？” 沈卉后退了一步：“我可不能乱说，毕竟我还想好好活着，不想被失踪。”她说完这些就转身进了病房。 有谢家的撑腰，江亦琛暂时没有拿沈卉怎么样，但是沈卉也不傻，害怕有一天江亦琛清算她，这些日子一直惴惴不安，谢锦书就是她唯一的筹码，也是谢家保她的理由，同时要是江亦琛现在对她动了手，很大程度说明江亦琛自己心虚。 因为谢锦书这事儿，江谢联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两家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脱钩分裂，关系降到了冰点，这事儿让沈卉感到欣慰些，不过这远远不够—— 所以，江祺睿自己送上门来了。 ———— 顾念回去的路上，听到车载广播里新闻放送，十月十日，暹罗公主雅琳与当地世家叶家现任家主叶西洲的婚礼会如期举行。 前阵子一系列的事情搞得叶家焦头烂额，不过事态最近有控制的趋势，国内媒体也逐渐转变了态度，而且难得罕见夸赞起了王室起来，不用说，这又是一场利益交换罢了。 顾念随手搜了叶西洲的资料，对秦可遇说：“真是青年才俊，和公主蛮配的，郎才女貌，令人羡慕。” 秦可遇看了眼叶西洲，觉得他有些小白脸，她对叶西洲印象不好，早年他们和南洋叶家打过交道，叶西洲是个狠角色，趁秦家式微，压价够狠。 “他们三月份订婚礼被人袭击了，当时还有人受伤，希望这次婚礼顺利吧。”秦可遇一边开车一边说：“不过我敢保证，他们绝对不是真爱，公主要叶家的钱，叶家要王室的地位，雅琳之前在西方留学的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回国之后就分了。” 三月份那场袭击，受伤的是公主身边的短发侍卫，当时叶西洲可慌张了，丢下同样受到惊吓的公主，跳下花车抱着那个侍卫就往医院狂奔，恰好被电视全部转播出来。 华语论坛也有讨论，其实叶西洲的真爱是那个短发侍卫。 后来，那视频就再也找不到了。 第851章 暗杀陆湛 顾念听着秦可遇说着八卦，觉得还蛮有意思的。 说着说着，顾念问：“你了解这么多八卦，江亦琛有八卦吗？” 这话把秦可遇问到了，她反问：“网上有吗？” 顾念摇头：“没什么资料。” 秦可遇心里想：都删了吧！ 不过她还是守口如瓶说：“八卦也不能保证真实，经过多次加工也许失真了，图个乐子罢了,虽然大家都说这位叶少爷喜欢男人，但是也是猜测，对不？” 这话可没有糊弄到顾念，她说：“你是不敢说是吧！” 秦可遇叹气：“真不是，你别胡思乱想，他对你好不好，你比我直观，我总不能乱说是吧！” 顾念沉默。 把顾念送回去的时候，秦可遇还要去见一趟景少承爸妈，顺便把景曜接回来。 她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明天回宁城，晚上吃个饭？】 是陆云寒发来的。 秦可遇拍了怕脑袋，回了个好字。 ———— 江亦琛在办公室待到了十点。 战励给他传了一份保密文件。 文件上显示，allen虽然身亡，他曾经倾力构建的情报网络还没有彻底被摧毁。 通过秘密审讯了解到allen手下一共有十人，分布在世界各地，为他牵线搭桥，收买渗透他所需要的人 ，其中零在他的身边是整个团队的核心人物，负责整个组织的运转和情报的传递。 在华国境内活动的是03和07。 有资料显示，曾经03和07在今年五月的时候同allen一道入境，之后不知所踪，至今没有消息。战励怀疑顾念被绑架的事情就是03和07一手安排的。 这份保密的文件给了江亦琛极大的震撼。 他知道零是谁！ 那天同他在棉兰岛决战身手了得的人就是allen精心培养的零，面具落下来的时候，他看清楚了那张脸，是陆湛的脸。 最后allen功亏一篑，自己捡了一条命，完全就是因为零最后关头的倒戈。 后来陆湛拒绝回到华国，就是担心自己的命运，他为allen做了不少恶事，手上间接地也沾了血腥。所以他想要隐姓埋名，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江亦琛当时并不清楚陆湛与allen具体的联系，也没来得及细问。 现在，这封来自战励的文件则是揭秘了allen手下的组织运作，因为当初在北美行动的06已经落网，也就是当初景少承负责追踪的那位，他交待了不少关于组织的事情，但是每个代号之间是单独行动，联系很少，所以暂时其他人的行踪但是未知。 可以肯定的是，allen的死对他们的打击很大，加上零已经隐退，整个阻止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暂时无法联系到一起。 allen其实死得挺冤的，他是被曾经的盟友安诺下令狙击，这是他完全没料想到的结局。他以为安诺会信守承诺救他出去，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死神。 某种程度上，安诺比他还要狠。 战励最后表示，这十个人，一个都不跑不掉。 尤其是零！ 他是整个组织的核心和大脑，手中掌握了太多秘密，甚至有很多国家级的机密。 如果，最后零肯配合自然是好的。 不肯的话。 战励会考虑派特工去暗杀。 ———— 江亦琛到家十一点半，顾念还没有睡。 她在等他回来。 江亦琛一路上心事重重，他当初并不知道陆湛就是零，就像现在战励不知道零是陆湛一样。 陆湛的事，其实他一直是愧疚的，父辈的事，的确不该牵扯到这一代来。 所以，那时候他瞒过了战励，让陆湛走了。 现在，看到战励发来的文件，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多严重的一个错误。 他也知道战励是有多么信任他，才会将这么重要的文件给他看。 这将一直会困扰着他。 顾念瞧出了他的不对劲，江亦琛在浴室的浴缸里泡了将近一个小时。 她进去的时候，他都没发现。 顾念将手伸进浴缸里说：“水都凉啦。” 江亦琛这才回过神来：“啊，是吗？” 他随手打开了热水器。 顾念问：“你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太累了，我冲一下就起来。” 江亦琛洗干净躺床上的时候，顾念给他换药膏说：“好像消肿了些。” 膏药清凉，贴上去还挺舒服的。 江亦琛问：“可遇说你们谈好了，准备签合同了？” “是啊，快得我都没法想象，对啦，可遇说要跟我合作开工作室，她投资我呢！” “她有那份心，也挺好的。”江亦琛说：“你答应就行了。” “我不太懂，所以来问问你。”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同你说些具体的注意事项，记得提醒我，不然我忙起来会忘记。” “好啊！” 江亦琛贴好膏药翻过身来望着她，她的头发已经长了些，披散在肩头，温温柔柔的模样，他伸手穿过她的长发抚摸着她的脸，盯着她看着。 顾念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小声问：“怎么了？” 江亦琛沉默。 他陷入了无尽的懊悔之中。 以前的顾念是自信的聪明的灵动，那双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生动活泼，现在的她—— 就像是心理医生说的那样，其实因为记忆的缺失，失去了健全的人格。 这一切，皆因他而起。 “没什么。”他说：“你太好看了。” 江亦琛这赞美的话把她说得脸一红，她有些害羞地问：“怎么突然这么说？” 然而他只是温柔含笑，在她唇边落下轻轻一吻：“睡吧！” 顾念睡着了之后，江亦琛批了衣服起身去了阳台。 以前他的信息很多都是从景少承那里获得，后来景少承失踪之后，他就再也没什么信任的人，现在他要赶在战励之前找到陆湛，确保他的安全。 这事儿必须隐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战励认为首先要找到零，江亦琛却更希望先找到03和07。因为绑架案是这俩策划的。 这是他和战励出现的分歧。 不过江亦琛在眼线这方面并不算强势，毕竟这方面需要多年的运作，而出身情报系统的谢家所拥有的资源显然是更多。 所以，江亦琛有意将此消息泄露给谢家。 第852章 死亡日记 不过这事儿江亦琛不能亲自出面，一来这事儿属于机密，他不想泄漏太多破坏战励对他的信任，二来江谢联盟已经破产，谢容临恨不得抓着他的把柄狠狠打击他。 所以江亦琛想的是借助战励之手，利用谢家去协助调查。 同时，有消息称，战励在私下场合表达对谢容桓的赞赏，夸他有勇有谋，胆识过人，是可塑之才，战励不轻易夸人，但是这次却罕见地夸奖起了谢容桓来，他一向保持不偏不倚，就算薄惊澜后来重新将他提拔起来，他亦没有明确表达自己的立场。 鉴于战励的表态，因此对谢容桓的授奖需要再重新评定。 战励在军队之中威望很高，江亦琛不愿意得罪于他。 既然战励这么欣赏谢容桓，之前谢四少在军中又隶属于情报部门，不如顺水推舟，将调查零的事情推过去，毕竟零的身份特殊，江亦琛不想失去战励的信任，也不想因为这事儿埋下祸根，日后与顾念生出间隙。 江亦琛这边思考利益得失，另外那边，大毒枭allen在棉兰被击毙的消息又上了国际新闻。 华国本来是想瞒着的，但是没瞒住，最先将此事曝光的是暹罗的一家报纸。 很快这事儿就发酵了开来。 经过深扒，allen很有可能和暹罗的安诺将军有着密切的联系。 这事是叶西洲捅出去的，他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在自己大婚之前放了猛料矛头直指安诺。 因为这事儿没有扯到江亦琛，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眼，但是警告很快就传到南洋叶家，临近大选之日，他并不想被卷入无端的事情当中去。 这则新闻在国内热度不高，或许是有人刻意压了下来，又或者大家对此并不感兴趣。 凌晨三点零星的讨论很快就被别的事情盖了过去。 沈卉夜里失眠的时候，正好刷到了这则消息。 谢锦书出事之后，沈卉就患上了失眠症，有时候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她靠着药物才勉强入睡，这会儿盯着手机屏幕，脊背划过一阵冷汗。 这位，那深蓝的眼眸，以及深邃的轮廓，不就是那天在医院见到的人吗？ 沈卉一直在想自己能有一本死亡日记，将上面写满顾念的名字，她一直觉得顾念就是她的克星，是上天专门派来折磨自己的。 明明自己不比顾念差，但是偏偏所有人的眼光都在顾念的身上，江亦琛如此，后来谢容桓也是如此，还任由着顾念当着他的面给自己一巴掌，纵容包庇她。 所以，那天allen找来的时候，她像是抓住了求救的稻草一样问他自己应该怎么办？ 她其实一直希望是看到顾念倒霉。 于是她听了allen的安排，利用谢锦书将顾念约了出来却没想到最后连谢锦书也倒了霉。 沈卉在深夜拨通了一个号码，但是那边传来的却是温柔的女声——【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她将手机扔到一边，将脸埋进膝盖里。 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一件事，沈卉浑身因为激动颤抖着，牙齿狠狠咬起来，脸部肌肉因为牵扯着有些狰狞。 allen死了，那么她在这件事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最后也无人知晓了。 ———— 江祺睿在沈卉那里碰了壁。 无论他怎么问，沈卉都不肯告诉他更多，但是她躲闪的眼神还有愤怒却害怕的语气表明着她似乎知道一些事情，或许这件事情真的和他哥哥有关。 沈卉虽然现在不肯同他说什么，但是铺垫已经做好，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同时对江祺睿说，锦书很孤单，要他有时间多来看望看望锦书。 江祺睿眼眶顿时红了，表示自己一定会常来的。 沈卉满意了，告诉自己凡事都要慢慢来，欲速则不达。 这是她前几次的失败之中得出来的教训。 江祺睿听了沈卉的话，心中有了一个疙瘩，这让他心里极度不舒服，给江亦琛打了电话，他也不说什么，就问他哥有时间没，他有些事情想要找他。 江亦琛回：“你明天来公司吧，正好我也有点事同你说。” 这天早上，江祺睿一大早就起了床，他租的房子在郊区，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又转了半个小时的地铁才到了江城集团。 他在集团楼下买了俩包子，吃完了才进的大楼。 就他这一身朴素学生的打扮，外人绝对猜测不到他是江家的二少爷。 江亦琛找自己弟弟是因为他骗了家人，说在京都其实跑来了a市，他在办公室泡了杯咖啡，就听到秘书说江祺睿来了。 江祺睿是忐忑的，因为在那之前他哥淡淡说了句，你爸给我打电话了，把他吓得不轻。 “哥。”他先开口。 江亦琛点头：“你先坐吧！”他在沙发上坐下，抿了口咖啡说：“你爸说你要来a市实习，想开了，要来公司？” 江祺睿摇摇头。 江亦琛脸沉了沉。 “摇头什么意思？”江亦琛语气淡然：“来多久了，住在哪里？” “一周，租的房子。” “找到工作了吗？” “还没，不过我有钱。”他打单子能挣钱。 江亦琛抿唇没再多问，只是说：“你爸让你进公司，你的意思呢？” 江祺睿挠挠头，不好意思笑了：“我也没这方面的才能，就怕给哥你添麻烦，还是不了吧！” “那你找机会跟你爸说清楚。” 江祺睿不说话了。 江亦琛又问：“你来找我什么事？” 这小子来a市也不告诉他，这次肯定有什么事情。 江祺睿鼓足了勇气说：“我去医院了一趟。” “嗯？”江亦琛挑眉，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就……锦书在的那医院，我去看了她。”江祺睿低着头：“医生说她状况不太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沉默！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然后江亦琛的声音响起：“这我知道。” 江二少捏紧了拳头，似乎有些愤懑，然后捶了沙发，压抑着心情说：“哥，你都没去看她吧！” 江亦琛的手指在咖啡杯上轻轻敲了敲，他并没有足够的准备来面对来自亲人的质问。 第853章 将她抱在腿上 很快地，江亦琛捧着杯子站了起来，缓缓开口：“锦书出事，我很遗憾，第一时间就去了医院，但是与谢家有些误会，他们并不乐意我的出现。” 在医院的时候，谢容桓几乎要和他打起来。 后来他出了医药费，但是都被谢家退了回来。 当时，顾念的事情又很紧急，他自身难保，实在是没有精力去管那么多的事情。 江祺睿茫然道：“是误会吗，什么误会？” 江亦琛回避了他的问题，他没有精力再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再复述一遍，甚至于他自己都不清楚具体的细节，谢锦书是顾念约出去的没错，但是与此同时，顾念也出了事，还失去了记忆，这事儿成了一团乱麻，不过他现在稍微理清楚些了头绪，准备从allen在华国境内的势力查起。 这需要费很大的精力。 或许他需要陆湛的帮忙，但是茫茫人海，他那天只是听陆湛说去欧洲，具体细节没问清楚。 显然，江亦琛的态度并没有让江祺睿满意。 可是他又不能将愤恨彻底发泄出来，皱着眉头沉闷道：“哥，锦书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江亦琛摇头：“我并不清楚，有人见她进了披萨店，后来那家店着火，火势很大，沿路的监控损坏，无法查清。” 江祺睿依旧怀疑：“您是真不知道吗？” 江亦琛眉头一皱，神情有些不悦。 “顾念姐姐呢？”江祺睿完全不理会江亦琛的表情，问：“爷爷不同意你们结婚，她去哪里了？这事和她有关系吗？” ———— 顾念今天在家做了午餐，准备送到公司去。 江亦琛昨晚说合同的事情要和他商量一下，早上的时候，秦可遇将合同初稿发了过来，顾念有些地方没有看懂，于是就准备花中午的时间去公司一趟，问问江亦琛的意见。 她今天亲自下厨，做了两荤一素，还熬了汤，并且得意的拍了照。 司机送她到江城集团的大楼下，她拎着保温盒，直接就上了总裁的专用电梯。 总裁办的人都认识她，看到她来的时候，急忙迎上来说：“江总他弟弟来了，正在里面谈话。” 虽然里面貌似不是很和谐。 顾念：“哦？” 江亦琛弟弟，她还没见过了。 她端着保温盒朝门那边走过去，结果还没走到，门就突然打开了，紧接着，一个黑衣人窜了出来，和顾念撞了个满怀，她顿时感觉到胸口一热，好像是汤泼洒了出来。 “啊——”她被惊吓到了。 江祺睿正在气头上，低着头匆匆说了句sorry就跑了。 江亦琛听到了顾念的声音急忙跑出来看，看到她被江祺睿撞到了，身上被泼脏了，那小子已经跑了，他怒道：“江祺睿，你给我回来。” 结果，听他这么一说，江二少撒腿就跑，速度更快了，立刻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江亦琛气得不轻，忙问顾念有没有烫到？ 顾念摇摇头说：“没事，汤没洒就好。” 她这会儿还惦记着她的汤呢，也顾不得自己其实被烫到了。 江亦琛吩咐秘书去买件干净的白衬衫，然后拿过顾念的保温盒牵着她的手进了办公室。 这真叫一个晦气啊！ 她熬了两个小时的汤，就差点毁了，不过幸好保温盒还算是比较严密的，只泼洒了一点出来。 江亦琛制止了她的抱怨说：“你别管你的汤了，你给我看看。”他从医药箱里找到烫伤药膏，要过来解她的扣子。 顾念：“……”她握着江亦琛的手：“我自己来吧！” 自己来就自己来吧。 顾念将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发现胸前皮肤有点红，显然是被烫到了。 江亦琛恶狠狠道：“等会儿我让那小子滚回来道歉。” 顾念问：“秘书说是你弟弟？” “嗯！” “表弟还是……” “二叔的儿子。”他爷爷最宝贝的孙子。 江亦琛用棉签蘸了药膏给她上药说：“小兔崽子走路不长眼，看都不看就往上冲，这次非得把他皮扒了一层不可。” 他是真的动怒了。 顾念柔声安慰道：“算了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可能他没看到吧，小孩子冒冒失失，很正常。”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事：“刚在外面，好像听到你们在吵架？” “没啊。”江亦琛掩饰了一下：“我让他来公司他又不肯，在外面租房子也不回家，他爸打电话让我管教，他还不服气。” “多大了？” “大学毕业了。” “那也不小了。”顾念说：“你只是他堂哥，也管不了那么多。” 药膏擦着清清凉凉的，她语气也温柔，丝毫没有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心情，说：“我给你带了便当，你现在饿不饿，要不先吃饭吧！” 十一点，还有点早。 江亦琛说：“先放着吧，我处理会文件。对了，可遇把你合同发给我了，你来看看。” 顾念将便当盒放在茶几上，走到了电脑桌边，本来想站着的，结果就被江亦琛抱在了腿上。 江亦琛打开抽屉，取出眼镜盒，让顾念给他把眼镜戴上。 眼镜框轻巧没什么重量，他需要长时间看文件的时候便需要。 顾念替他戴上眼镜之后，发现他眉眼生的是真的好看，尤其是眉骨，格外深邃，戴上眼镜之后，就像是旧时代的知识分子那样，平添了很多的书卷儒雅气息。 纵使他在商场湮浸多年，但是那来自己骨子中气质却还是出尘矜贵的。 江亦琛打开文档，刚想说话，却发现怀里的女人盯着自己看，眼神都没有收回，似乎是过于直接了。 他笑了，露出好看的贝齿，伸手捏她的脸：“别看我了，看这里。” 顾念：“……” 秘书半个小时后回来买了件s号的白衬衫，敲了门听到进来之后，她开门，就看到江总将顾小姐抱在腿上，正在侧首同她说话，模样亲昵。 而顾小姐呢？ 则有些衣衫不整，原本就是不规则的衬衫，此时一边衣服已经滑落到了肩膀处，露出一抹俏丽的锁骨和如玉一般的肌肤。 第854章 她倒追过你家江总哦 秘书她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但是眼前的场景，还是—— 她急忙低下头说：“江总，衬衣买来了。” 顾念想要起身，却被江亦琛搂得更紧了。 秘书放下衬衫，就匆匆出去了。 顾念因为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的原因，衣服已经滑到了肩膀那边，她这才发现，急忙将衣服整理好，拍了拍江亦琛的肩膀：“让我起来，我换个衣服。” 江亦琛摘了眼镜，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去吧！” 顾念去了洗手间将衣服换了，顺便将衬衫上的污渍洗干净了，然后挂在了洗手间中，她出来的时候，江亦琛坐在沙发上，将她带来的便当盒打开。 两荤一素，其中一样还是鲜蔬什锦，他夹了一块笋片，真的是鲜嫩，顾念厨艺倒是没有退步，反而有所精进。还把他胃口养刁了，外面那些高档酒店的外卖吃起来。都没什么意思。 他招呼她过来吃饭，又喝了一口她宝贝的汤。 顾念在他身边坐下，呼气：“洗手间没有衣架，我扯了跟绳子挂了衣服。” “里面房间衣柜里有衣架，等会我帮你拿。” 那是他午休的地方。 两个人安安静静吃了午饭，江亦琛问她要不要睡午觉，顾念看了会儿时间说和amy有约，要去和她见面。 江亦琛淡淡道：“行吧，让司机送你过去。” 顾念准备走了，想了想又折回来，勾着他的脖子，垫着脚尖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说：“我走啦，拜拜。” 江亦琛双手插在口袋里，朝她点头。 顾念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想起来合同忘记带了，于是她又折回来，却发现江亦琛不在办公室，难道去午休了吗？ 桌面上的电脑还没有关。 她打开文档按了打印件。 很快地，文件就出来了。 她因为赶时间，加上司机在楼下等着她，于是就匆匆将打印机里的文件拿了就朝楼下走去。 等到了车上，她才发现有点不对劲，本就五页的合同，她打了两份，还多出了好几张纸。 她一看，是一篇新闻稿。 《传媒大亨安克尔遗孀：将会考虑来华投资》 安克尔两个月前去世，他有六个子女，每个人都从他们父亲那里狠狠捞了一笔，当然遗嘱最大的受益者，还是他最后一任妻子sukin·anker，这位女士拿到了将近10个亿美金的遗产。 顾念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大概要几辈子才能花完啊！ 这位女士是华裔美国人，中文名凌舒情。 翻到最下面，还有她的个人档案，顾念看了一眼照片，感慨了一下，果然长得好看，怪不得能拿到十亿美金的遗产呢。 ———— 司机将顾念送到瑶池路地铁口下车，秦可遇让她在那儿等着。 顾念等了大概二十分钟，看到秦可遇过来，她打开车门上了车。 秦可遇说：“江总的司机真是尽职尽责。” 顾念望过去，果然司机等自己上车了才走。 “合同拿了吧！” “拿了。” “江亦琛看过了吧！” “嗯，他还改了些，没什么问题了。” “以防万一，等会儿我还是看看。”秦可遇将车向右转弯：“今天amy的先生也在，他脾气有些古怪，可能会有些苛刻。不过他一般听她太太的话。” 顾念点头，问：“他们有小孩吗？” “没，amy以前怀过一个小孩，后来流产了，不过这不影响他们夫妻的感情。” 顾念叹了口气。 秦可遇问：“叹气做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有些可惜。”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当秦可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有种超脱的感觉，甚至于洋洋得意自己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可是她心里也明白，这只是一种托词罢了，谁不想强求呢？ ———— 可遇说的没错，这位著名的量子物理学家的确比较苛刻，问的问题也比较刁钻，甚至于有些都可以用生活常识解决的，但是他偏不，顾念做了很多准备，还是有些心累。 其实两位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顾念陪着他们转了圈，根据地势装修，以及别墅的年限以及其他一些条件，最后缩小到了三个选择，然后amy拿了主意，这时候她丈夫就不说话了。 三个人在客厅喝咖啡的时候，amy半开玩笑的说：“我有个富婆朋友要回国投资，可能也要买别墅。顾小姐我帮你留意一下。” 顾念笑：“好啊！” 秦可遇皱了皱眉头：“哪位，凌舒情？” “是啊，可遇你怎么知道？” “看到报道了，你也同我提过她，有点印象，话说回来，她和我跟顾念以前还是一个学校的。” “那还真是巧了。”amy捧着咖啡说：“舒情遗产都有十亿美金，下辈子都不愁了，她刚去留学的时候还那么落魄可怜，租房子的钱还是找我借的，短短十年，她都是世界上最有钱的女人之一了。” 秦可遇心想，那得嫁个有钱的而且很容易翘辫子的老公才行啊！ “舒情以后就省心了，不像我啊，老李有时候真把我气得头疼，有时候什么都不管，有时候呢，就非要在某一个问题是钻牛角尖。”她摇摇头，对顾念说：“他说话就是那样，比较执拗，你不要往心里去。” 顾念微笑：“没有，他是客户，挑剔点是应该的。” 秦可遇晚上有约会，所以就不准备和顾念一起吃晚饭了，准备先把顾念送回去，顾念表示自己可以坐地铁回去，急得可遇一把拉住她：“你可别，要是你丢了，江总非得把我卖到非洲去。” 顾念：“他有那么可怕吗？” “有！” 顾念：“……”她说：“我觉得江亦琛挺温柔的，人也很善良，对人也真诚。” 秦可遇那眼神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她将顾念拖上车，听到她问：“你刚才跟我说那个富婆是我们同学？” “凌舒情吗，是啊，大两届。”说到这里，秦可遇有限的记忆里终于想起了些事情：“她当时是咱校花，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嗯？”顾念不解。 “她倒追过你家江总哦。” 第855章 滚！你也配喜欢我 秦可遇话落，顾念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她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当时还挺轰动。” 毕竟两个人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秦可遇她们当时还属于学校里的小透明，听着学长学姐们的八卦津津有味，大概是那天周五快放学的时候，江亦琛在篮球场打篮球，凌舒情去给他送水来着。 据说是凌舒情先表白的，然而江亦琛拒绝了。 顾念说：“很正常吧，江亦琛说追他的人能从国旗台排到校门口。” 江亦琛的原话。 秦可遇肆无忌惮笑起来：“这tm也挺自恋的。” 她瞅着顾念不当一回事的样子说：“喂，你怎么这态度，一点都不当回事。” 顾念疑问：“应该要怎么样？” 秦可遇摇头：“不担心吗？” 顾念思考了会儿说：“校花追他应该没成功吧，他说他就跟我谈过恋爱。” 说到这里，她还挺自豪的。 秦可遇挑眉：“他真这样说？” “是啊！”顾念想到那天江亦琛给自己唱情歌，眉梢眼角都是化不开的笑意。 “想笑就笑呗，不用憋着。”秦可遇开了音乐，放了一首舒缓的歌，说：“你那会儿也喜欢江亦琛，可惜胆子小，不敢表白。”她打开了话匣子说：“不过你藏得倒是挺深，都不跟我说的，害得我还以为你对陆湛有意思呢？” “陆湛？”顾念的眉头皱的有些深了。 秦可遇自知失言，不过她很快就掩盖过去：“对啊，以前的同学，不过很久没有联系了。” “这样啊！”顾念的语气似乎有些惋惜。 秦可遇很快就将话题岔开了说：“凌校花真是好命，结婚不到三年，老公就翘辫子了，白白拿了那么多的钱，下半辈子不愁吃穿，可是听说她老公的子女们要和她打遗产官司。” 豪门啊，本来就不平静，尤其是涉及到资产纠纷上。 秦可遇晚上有约，送顾念回去打萧玦电话让他过来给自己开车。 她在洗完澡，对着镜子化妆的时候，看到了眼睑下方的淡淡细纹，不是很明显，但是已经有了岁月了痕迹，她用着价值千金的眼霜，每周固定一次皮肤护理，每月固定一次医美，却依旧抵挡不住岁月的流去。 被称作冷面美人的她，现在是个连哭和笑都不能自己的人。 顾念纵然孤苦伶仃，但是好歹现在有人呵护她，事事帮她打点。 而她—— 秦可遇呼了口气，给自己涂抹饱满的樱桃红唇釉，强迫自己笑了起来。 ———— 陆云寒与秦可遇岁数相近，属于从小认识那种，但是鉴于那会他并不出众，因此秦可遇也从来没注意到他。 结果，十几年过去了，当不起眼孱弱的豆芽菜竟然长成了男神一般的人物。 而且，他至今单身。 至少在明面上，他是没有女友的。 虽然以他的条件，会是很多女孩的理想型。 晚餐是在市中心的凯旋餐厅的顶楼，陆云寒直接将这一层给包了下来，他第一次约女孩子吃饭，又是年少时候有过朦胧好感的女孩，自然一切都得安排的精致些。 秦可遇踏进餐厅，感受那浪漫氛围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这tm怎么有一种约会的气氛，老娘貌似已经n久没和年轻帅气小伙吃过饭了。 上一次吃饭的还是四十五岁的贺行长。 不过秦可遇此番前来，倒不仅仅是吃饭那么简单了，她是来看是否有合作机会的，如果没有的话，这人以后也没有必要见面了。 别人想和她谈情说爱，可是她只想和人谈生意。 秦可遇不是撩男高手，这方面还不如顾念，比如说面对告别，若是想要拒绝，顾念会委婉地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但是秦可遇绝对会说，滚！你也配喜欢我？ 虽然长相明艳，但是开口说话完全没有性别色彩，甚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拜景少承所赐，她对男性还抱有敌意，这些年为了她的家族生意，她倒是学的圆滑了些，即便对陆云寒无感，还是秉着多个朋友好办事的态度来了。 陆云寒招呼她坐下，随即打了响指让服务生上菜，他开了瓶酒，正是那天秦可遇在意大利餐厅送给他的，他没喝，留在了今天，这个小细节其实还挺暖的。 然而，秦可遇压根不知道自己那天送了什么干红，是赤霞珠还是梅洛，抑或是西拉，这并不重要。 “你今晚回去吗？” “嗯。”陆云寒为她倒了酒说：“来回很方便的，车程两小时。” 宁城作为南方第二大城市，与a市毗邻，生意往来很密切。 “我小时候去过一次宁城，就记得满大街都栽种着梧桐，秋天一地的梧桐落叶。” 陆云寒笑：“有空可以再去，我给你当司机。” 这话说得。 秦可遇是傻子都听出什么意思了，她笑着：“可惜啊，现在太忙了，去了肯定也是谈生意，哪有时间还欣赏风景呢！” 陆云寒同她碰杯，赞叹她是巾帼不让须眉。 秦可遇接受了他的夸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陆先生，您可太会说话了。” 陆云寒抿了口酒：“可遇，咱们也算认识不少年了，陆先生太见外了，直接叫名字就好。 “好，云寒。” 陆云寒笑了。 两个人的对话倒是没有多少风花雪月了，这个年纪的男女，又是各自家族的代言人，低调且务实，彼此交换了在商业领域有用的信息，陆云寒还提到了江城集团在宁城的快速扩张。 显然，这一行为，打破了宁城原本的生态局势，对于他其实是不利的。 但是谁也没有好的办法。 江亦琛经历一段的低谷之后，反而风头更胜了。 秦可遇大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隐隐猜测到他来a市的真实目的，恐怕是来拉拢盟友以对抗江城的扩张。 她没急着表态，但是委婉说了抵抗不如合作这一想法，毕竟她就是这样做的。 但是，江亦琛目前还没给她这个机会。 正说着，秦可遇手机响了起来，是景曜爷爷打来的。 秦可遇接了起来。 “可遇啊，小曜他突然发了高烧，我跟他奶奶把他送到医院，现在要住院。” 第856章 赤子之心的男人 秦可遇急忙说：“爸，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来。” 她挂了电话，陆云寒问：“怎么了？” “我儿子突然发烧，我得去一趟医院，抱歉啊，真的对不起。” 陆云寒：“……”他很快调节情绪说：“没事，我送你过去？” “不麻烦了，我的助理在楼下等我。” 秦可遇拎着包往外走的时候，还不忘说：“在哪结账呢？” “没事，你事情要紧，先去吧，账我来结。” “说了我请你的。” 陆云寒笑笑：“你还跟我客气，下次再请我。” 秦可遇暂时还没悟出这话的意思，她慌忙要走，就说：“也行吧，我走了，真是抱歉，有机会再见。” 陆云寒：“我送你到……” 话还没说完，秦可遇就踩着小高跟朝外跑去了。 陆云寒没有再执着下去。 秦可遇走了之后，他将那瓶酒喝完了，在椅子上静坐了一小时。 离婚，有一四岁孩子。 这样的对象。 估计自己得被爷爷打死！ ———— 秦可遇工作忙，带小孩也不尽心，于是就和景少承爸妈商量了，小孩子给他们带，周末的时候再到他妈妈这里来。 这几日气温下降，景曜体弱，一没注意就染上了感冒。 他爷爷奶奶很是自责，觉得都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 秦可遇到医院的时候，景曜已经吃了退烧药，正在挂点滴，他睡着的小脸通红，这小孩都到了挂点滴的地步，说明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她伸手摸过去，小孩额头滚烫。 景曜奶奶说：“小曜今天下午幼儿园踢球，热了，就把衣服脱了，估计那会儿着凉的。他爷爷接他的时候他还穿着单衣呢，晚上回来就流鼻涕咳嗽了。” 秦可遇没说什么，只是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先挂几天点滴，看看情况，我就在这照顾小曜，哪也不去。” 景曜爷爷这会儿开了单子回来就挨了老太婆一顿批，说他接娃的时候也不让他把衣服穿上。 老头儿委屈，但是也不敢多说话，任由着老太婆埋怨他。 秦可遇说：“妈，也别怪爸了，他也不是诚心的。” 当年重工界鼎鼎有名的中集集团的董事长景中良，现在已经是头发花白，形容憔悴，他出狱之后，又遭到了丧子之痛，一夜之间白了头，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有七十岁。 秦可遇在医院待了一阵，看儿子没事，又有两个老人家照顾着，她于是准备回去，等明天景曜醒了再过来。 景中良下楼买水果，正好送儿媳妇出去。 他对这个儿媳妇是愧疚的，总觉得是自己儿子坑了她，本来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嫁给一个破落户，怎么着都是他吃亏，老头其实还不知道早年景少承蹲监狱的事情，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用的都是假名。 他也不知道自己儿子为啥莫名其妙没了，秦可遇也没说，就是江亦琛说的他执行任务出了事，再加上有战首长的亲笔信，告诉景中良他儿子这些年来其实都是为了国家利益隐姓埋名，他这才心里好受点。 总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没白养。 江清源翻案了，但是景中良自己还有污点，当初为了扳倒江清源，就是从他这里入手调查的。 在楼下的时候，萧玦正好在车旁等着秦可遇，看到她，招了招手。 景中良问：“可遇，那个是……男朋友？” 秦可遇看到了萧玦，笑了：“不是啊，爸，那是我特助。” “哦，这样。”景中良似乎有些失望，顿了顿说：“你这个年纪，也该找个新男朋友了。” 秦可遇：“……” “你还年轻，应该有自己的新生活。” “爸？” 秦可遇不明所以。 景中良重重叹气，挥手：“你回去吧，小曜我跟他奶奶照顾着，你有空就来看他。” 秦可遇点头：“爸，外边儿冷，您早点回去。” 在车上的时候，秦可遇一直沉默不说话，看得出来心情很差。 萧玦不敢说话，默默将车子朝前开去。 秦可遇想了想景中良的话，开始新的生活，其实她一直在努力，可是到了这个年纪，她很难再有心动的感觉。甚至于和男人说话都嫌累，因为他们充满了利益算计，没有一个是真诚的。 她很难再遇到那么一个有着赤子之心的男人。 前天，她参加饭局的时候遇到了某公司一个副总，上来问她景中良是她什么人，说那老头去他公司见了总经理，想要他老总和秦氏合作，那副总大概是喝醉了，笑声响亮且轻蔑：“那老头还以为是二十年前呢，求人都不知道姿态低点，中集都早他妈破产八百年了，哈哈哈。” 要不是萧玦拦着，秦可遇都想直接动手了，她早年跆拳道黑带九段，正好试试自己有没有退步。 秦可遇将脸埋进掌心里，失声哭了出来。 萧玦在前面开车，听到后座传来的哭泣声，默默叹了口气。 哭吧哭吧，哭出来或许会好受些。 ———— 江亦琛贴了几天膏药，倒是消肿了，但是腰还是有些疼，他办公室都知道他在贴膏药，毕竟那味儿可够辛辣的，有人还好奇地问宴西，江总是不是伤到腰了。 宴西一脸无可奉告。 不过大家私底下八卦着，如果说江总是健身伤了腰，那显然不够劲爆，不符合八卦广泛流传的特性，于是最后添油加醋，这锅又甩到了顾念头上。 不过，谁也不敢当着江总的面开这玩笑。 江亦琛晚上回来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想要顾念给他贴膏药，顾念正在打游戏，对他说：“等会吧，我马上就吃到鸡了。” 她不玩消消乐，改去绝地求生了。 江亦琛瞄了一眼，说：“你这样苟着，还不如早点冲出去，早死早结束。” “不行，我冲出去就会很快变成盒子，这样趴着可以提高胜率。” 江亦琛心想，这tm有你这样玩游戏的，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他伸手挡在顾念的屏幕上说：“你先帮我把药膏贴了，等会儿我陪你玩。” 第857章 今晚吃鸡 顾念被迫放下手机，拿了药膏过来。 还有一分钟又要跑毒了，顾念心思在手机那里，结果手一抖，将膏药贴歪了，她急忙揭开重新贴。 江亦琛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牙切齿：“专心点。” 顾念：“其实你可以自己贴的，也不难。” 江亦琛叹气，幽怨道：“贴了几次就不乐意了，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伤了腰？” “嗯哼，你是自己健身不注意伤到了。” “这是一个原因，但是要不是你，就不会加重。” 顾念：“你再多嘴，我把药膏撕了。” 江亦琛识趣闭了嘴。 药膏贴完之后，他翻了个身，将手机摸了出来，点开游戏app，等更新完了，说：“邀请我一下。” 他还来真的了。 顾念弱弱地问：“你会玩吗？” 江亦琛心想你这是什么话，老子真枪都耍过。 当然这话过于社会，他温柔地说：“不太会，你教教我？” “其实我也不太会。”顾念诚实道：“不过可以教你一点。” 她今天签完了合同，心情大好，看了会儿电影，然后玩了会游戏，一直到江亦琛回来。 两人跳伞的时候，江亦琛本来想跳g港，那里物资最丰富的，顾念怕落地成盒，所以选了个荒郊野岭跳了下去，江亦琛为了保持自己的小白特色，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屁颠屁颠捡着装备，还将一三级头盔给了她，说你戴着这个抗揍些。 两人捡完了物资差不多也要跑毒了，这空旷地连车影都见不到，两个人就靠两条腿跑毒，江亦琛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终于找到了一辆摩托，顾念说：“你开吗？” 江亦琛客气道：“你来你来。” 他躺床上，姿态悠然，跳上车。 顾念的车技可真的够差的，前面有一块大石头，江亦琛刚说小心，车子就直直撞了上去，江总还得安慰道说慢慢开，不用急。 到现在两人击杀数还是零，就连人机都没有碰到。 两个人终于跑到了p城，顾念爬上屋顶说：“我们就在这等着，不用开枪，一直跑就行了。” 江亦琛点头：“好的。” p城是个危险的地方，一直有车辆过往，枪声四起，人数不断地减少，顾念听到脚步声有些心慌，说：“好像有人来了。” 江亦琛压低了声音：“那你别说话。” 有手雷扔上来，江亦琛急忙说：“躲起来。“ 他跳下去屋顶，开了几枪，然后让顾念去补枪。 这种白银段位，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什么挑战感，感觉对手都是傻傻的，当然顾念也是傻傻的，比如她就站在大马路中央捡包呢，然后被人从楼顶给狙了。 幸好是三级头盔，对方的枪法也挺歪的，98k只把她的三级头盔狙掉了，吓得顾念赶紧往房子里跑。 江亦琛跟她跳了荒郊野岭，现在穷得响叮当，只有一把配了红点的m416，就连枪托还没有，但是对方显然轻敌了，从房间跳了出来，忽视了他的存在，被他逮到了机会，最后变成了冒着烟的盒子。 这游戏也挺有意思的，你满装备富得流油，最后也只是送了快递，江亦琛将他的狙击枪捡走，又捡了几发子弹带着顾念骑着小摩托离开了p城。 前方落下了空投，角度刚刚好，就在正前方，江亦琛略一思忖，就开着摩托朝前开去。 顾念急忙抓着他的手说：“太危险了，别去了。” 江亦琛说：“那要不我给你放下，我去捡？” “不了不了，我和你一起吧。”她大义凛然道：“不能让你一人变成盒子。” 有句话叫做富贵险中求，游戏里就是这种，尽管周围枪声激烈，江亦琛还是捡到了空投里的吉利服开着车朝山上去。 “砰——”得一声。 顾念的游戏形象从车上摔了下来，她被击中了。 江亦琛立即停车，准备将她扶起来。 “不用管我，你先走吧。”顾念一脸悲壮，自己爬到树后面躲着说：“这是决赛圈没几个人，不能功亏一篑。” 江亦琛：“……” 他在她面前丢了烟雾弹，跑过去救援，问：“有医药包吗？” “有。” “打点肾上腺素。” “好。” 他不再说话，屏息凝神之间，看着左上角显示的人数说：“还有一个人，估计在哪趴着呢，把他找到咱就赢了。” 顾念觉得怪怪的，不是说好带着他玩吗？ 怎么最后变成了他带自己。 “在那边，我看到了，就在那块石头后面。”顾念打完急救包，朝石头那边连扫几枪，但是很可惜，除了将石头打得火花肆意之外并没有什么用处。 江亦琛示意她换个地儿，然后给98k装了子弹，换了八倍镜，压枪，瞄准，一击必中。 顾念这刚换个地儿，屏幕已经跳出了大吉大利，今晚吃鸡四个字。 “赢了，赢了。”顾念欢呼道。 相比于顾念的激动，江亦琛倒是很淡定，这种模拟的游戏哪有真实的枪战激烈，他开枪的样子一定很帅，不过这不能告诉顾念，怕吓到她的宝贝儿。 顾念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好累啊， 太紧张了，全程我都不敢呼吸呢！” 江亦琛：“你除了跑毒，有开枪吗？” 顾念：“跑毒也很累的。” 行吧行吧！ 他伸手将她搂在怀里面，问：“今天周几？” “周五。”顾念不明所以，眼睛睁大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真快，都周五了。”江亦琛深表遗憾和叹息，他都吃了快一周的素了。 “怎么了？” “没事。”江亦琛抿唇笑。 他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顾念将手机放下，说：“好像有点晚了，我睡觉啦，你也早点睡啊，晚安。” 江亦琛没有表示，只是将床边抽屉打开，摸出他前几天买的冈本至尊超薄，无不惋惜地说：“这搁了十多天都快落灰了，不能浪费啊！” 顾念听他念叨，翻了个身，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抓着他的手说：“你腰还疼着呢，忍着吧！” 男人欺身而上，手穿过她的手指紧紧地扣着似笑非笑地说：“大吉大利，今晚吃鸡，懂什么意思吗？” 第858章 没打扰到你好事吧 顾念再单纯，耳濡目染了这么久，早已经能够准确明白他话语里面的隐晦意思。 江亦琛这流氓，一贯无耻，抬手将她的长发撩起说：“就来一次。” 顾念担心他的腰，摇头：“不行啊，你要是腰再伤了怎么办啊？” 她可不想再背锅。 “这好办。”江亦琛就等着她这句话呢，他贴近她耳边嘀嘀咕咕，让她自己动。 他在说话的时候，手上动作也没停，变着花样似的在她身上点着火。 顾念嘤咛一声，看着那张俊逸深沉的脸，眼睛一闭，随他去了。 她可真难啊，还得照顾着江亦琛的腰上，也不敢乱动，被他说不卖力，江亦琛也就仗着顾念脾气好，被惯得得寸进尺起来，忘记了自己当年是怎么惨兮兮被顾念折腾的。 一场欢爱下来，顾念觉得比跑了一千米还要累，她事后上网搜了会文章，大致是关于男人纵欲过度的危害给江亦琛看。 江亦琛又好气又好笑，将她搂在怀里说：“你在暗示谁不行呢？” 顾念急忙求饶，表示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很担心他的身体罢了。 江亦琛大言不惭，说甭管多少岁，照样能将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气得顾念拿着枕头去闷他。 他俩闹了一阵子，搁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还有人打电话？ 江亦琛拿过手机，接了起来。 薄书砚笑声听起来贼兮兮的：“没打扰你好事吧！” 江亦琛严肃道：“打扰到了。” “这……要不我挂了，您继续？” “你直说吧，什么事？” 薄书砚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我这有俩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先听哪个？” 江亦琛皱眉：“你别卖关子，想说哪个就说哪个。” 他意识到这次电话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于是从床上起身去了书房。 “行，那我先说好消息吧，老薄这次连任成功是百分百的，咱可以提前举办庆功宴了。” 这并不算一个多令人兴奋的消息。 江亦琛早就知道这结果了。 “另一个呢？” “战励欣赏谢容桓，要提拔他进情报局，老薄不同意，为了这事儿他跟老薄吵翻了，谢容临这次落败，将所有的宝压这里了，我怀疑周志文也在里面推波助澜，老薄恐怕顶不住压力，怕是迟早要妥协。” 江亦琛沉吟。 这对他来说的确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的秘密档案资料，包括当年他在棉兰算是污点的历史以及与allen的关系，还有后来报复陆家联盟薄家一些列的事情，估计情报局都有详细记录。 之前都是信任的人，所以江亦琛并不会担心。 但是现在要提拔谢容桓上来，恐怕也是战励为了平衡的一种手段。 “我跟你说这事儿呢，是想表示老薄压力也很大，战励这次立了大功，他的面子不能不给，但是我们始终是一条船上的，所以我想问问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江亦琛开口：“战励这次态度这么坚决？” “是的，前所未有的坚决。” “他真那么欣赏姓谢那小子？” 薄书砚掏了掏耳朵：“原因之一吧！” 战励也怕啊，怕跟上一任一样死得不明不白，毕竟谢家失势之后，薄惊澜以迅雷之势拔出了谢家剩余的力量，而选了平民出身没什么背景的战励来担任谢仲尧之前的位置。 “如果阻止不了，那就只有一种办法了。”薄书砚的语气阴沉沉：“他无法回国，这事也不担心了。” “不可。”江亦琛否定，严肃道：“这样付出的代价更大。” 他摁了摁眉心：“你让阁下先周旋着，我这边也同战励商量着。” “好。” 江亦琛挂了电话，眉心沉沉，他原本以为战励只是欣赏谢容桓，却没想到他竟然有意让谢容桓进这么重要的机构，他有种被人掐了脖子的感觉，这很不好受。 谢容桓是极度危险的，因为他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和破坏性。 所以这也是江亦琛不敢轻易利用他的原因。 他折回卧室的时候，顾念已经睡着了，侧脸眉目柔和，温婉沉静。江亦琛替她盖好被子，想着之前谢容桓还因为顾念的事指责过自己，他摸了摸顾念的脸蛋，喃喃道：“那些人啊，真的跟苍蝇似的，都该扔到公海上让他们自生自灭。” ———— 九月底的时候，amy将别墅买了下来，拜托顾念帮她做室内设计。 amy是个热情的人，华人圈里的朋友众多，对顾念一开始是怀疑的，因为这是江亦琛的意思，但是见了几次面之后，对顾念很满意，特意调制花式咖啡给她喝。 她喜欢烘焙，恰巧顾念也喜欢烘焙，两个人聊完设计之后，就聊烘焙，顾念还给她烤了蛋挞，让她来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 顾念手艺很好，所以让amy得到了朋友的夸赞，这让她成就感十足，同时也格外好奇江亦琛和顾念的关系。因为她收到了秦可遇的提示，不要在顾念面前提这次的合作与江亦琛有关。 amy是个遵守契约的人，答应了秦可遇之后便不会违约，只不过她有些好奇心作祟，问秦可遇为什么。 秦可遇回【理解一个男人的心吧！】 这倒是让amy更好奇了，她的男人在江亦琛手下工作，回国之前也听过江亦琛的事迹，知道他低调但是权势惊人，所以一开始她老公不愿意，还是她极力说服的。 在独处的时候，她还问顾念有没有男朋友。 顾念点头：“有了。” amy哦了一声说：“顾小姐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才华，男朋友肯定是精英人才，他是做什么的呢？” 顾念谦虚道：“他是商人。” “那肯定是个成功的商人。” “还好啦。”顾念回道：“您先生才是真正的精英人才，著名量子物理学教授，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 amy脸上倒也没有多少笑意，甚至还有一抹苦笑：“其实这些都是虚的，女人嘛，撇开那些外在的虚的，更多的还是喜欢情商高的，对自己体贴温柔的。” 顾念赞同道：“我男朋友虽然管得多了些，但是蛮体贴温柔的，人也很善良。” 这是真心话。 然而amy还是放下了咖啡杯，一脸不可置信。 第859章 防止她发疯 秦可遇虽没有明说，但是言语里也表明了江亦琛就是顾念背后的男人。 然后现在顾念说他男朋友温柔体贴，人也善良。 这……真的是江亦琛吗？ 她老公就是被江亦琛用了高价挖回来的，当然了，以江亦琛的秉性，利诱之外也有不那么明显的威胁。 amy就差说你男朋友真是江亦琛吗？ 顾念十分困惑，在她说自己男朋友的好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秦可遇也是的，那天她的表情很精彩，精彩的难以用言语复述。 很快地amy就收敛了表情，没再继续纠结下去，她起身看了眼时间，送顾念出门，说有事微信多联系。 这次顾念主要是给amy做室内设计，这方面并不是她的最强项，所以她还得翻资料自己思考。 她回来的时候下午三点，正好家里阿姨玲姐过来打扫，问：“先生今晚回来吗？” 顾念看了眼时间说：“应该回，你给他准备晚饭吧。” 她去了书房，开了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资料实在是太多，她之前整理过一次，嫌弃麻烦，又放弃了，这会儿直接在搜索栏搜室内设计，看看自己以前有没有这方面的设计。 电脑文件太多，搜起来很慢，她起身，去楼下给自己泡咖啡。 家里有顶级的蓝山咖啡，顾念不爱喝，她对速溶情有独钟，前阵子在社区的便利店买了一袋速溶咖啡，这会儿已经没剩下几袋了。 玲姐这会儿问她晚上吃什么，要按食谱来吗？ 顾念皱眉：“您看着办吧，要不问问先生好了。” “好的。” 她泡好咖啡上楼看到搜索已经出来了，果然有室内设计相关的文件，她一激动，咖啡都差点洒了。 顾念将咖啡放在桌子上放好，点开那个文件夹一看。 她愣住了。 文件夹里面的每一个文件地标题都很奇怪。 【谢容桓今天催稿了没】 【谢容桓再不满意就去他家揍他】 【崩溃的第四稿】 【最终定稿——再不满意就撕合同】 诸如此类的。 怨恨慢慢。 顾念慢慢坐下来，点开文件一看，是她的室内设计稿。 日期也很近，几个月之前，并不是很久远的文件。 但是她却毫无印象。 甚至于，连谢容桓是谁都不记得了。 她知道这个名字，偶尔一次在热搜推送上看到过他。 那会儿她觉得熟悉，却不知道熟悉感从哪里来，问可遇，可遇也不知道。 所以她没有在意。 现在翻到这些文件，她又在此文件里面找到了电子版的合同扫描件。 上面有谢容桓的签名。 光这样看来，应该是她曾经的客户。而且还是一位很挑剔的客户，光看文件名，就可以感受到她当初那股子强大的怨气。 仅仅是这样吗？ 不知道为什么，顾念忽然觉得心口好难受，有种呼吸不过来的窒闷感，她站起身来，捂着心口，慢慢蹲下身去。 门外家政阿姨敲门：“太太，我可以进来打扫吗？” 没有回答。 家政阿姨又敲门，最后小心推开门却看到顾念坐在地上，捂着心口某一处，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她急忙丢下拖把，跑过来问：“太太，您怎么了？” 她扶着顾念问：“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打电话给先生，让他回来？” 顾念轻轻摇头：“我只是……有点累。” 她脸色发白，一看就不太对劲。 “我……没事。”顾念扶着家政阿姨的手站起来，坐到椅子上：“不用给先生打电话。” 她有些迷茫，头脑晕沉沉的。她一直抓着阿姨的手，最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一点都没有印象，就连我到底是谁，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我没有亲人，朋友也很少，我以前可以画出那么出彩的设计稿，现在却什么也画不出，我真的很没用。” 她情绪激动之间抬手将咖啡杯打翻了，泼了玲姐一身。 玲姐吓坏了，想要摸手机打电话，被顾念制止了：“不准打电话。” 她声音狠厉，吓得玲姐的手在围裙兜里停住了。 她有天晚上发疯，咬伤了江亦琛，还把医生招了过来，江亦琛什么也没有说，她也没有印象，可是有天江亦琛在跟医生打电话讨论用药剂量的时候说了这件事，被她听到了。 那些药说得好听是抑制极端情绪的，但是其实吧，就是防止她发疯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是好好的，看起来和常人没两样，医生也让她减少药物的摄取，防止对心脏产生更大的负荷。 “太太……您别哭了，我……我不打电话。我不打。”玲姐魂都给吓没了，什么时候见过顾念这样啊，说话都结巴了。 “画画，画画这种事要慢慢来，需要灵感的，今天画不出来，也许明天就画出来了，对不对？”她哆哆嗦嗦的，也不知道这安慰有没有用。 顾念静默了一阵，用纸巾擦干了眼泪说：“我没事了，你去忙吧。” 玲姐可不敢走，怕自己一走，顾念出了什么事，就倒霉了。 “太太，要不去睡会吧，先生应该快要回来了。” 顾念摇头：“我在这坐会儿。” 玲姐拗不过她，出了门，没关门，听了会儿里面的动静，看了眼时间，先生应该快回来了。她还是不放心，给江亦琛打电话，但是却没有人接听。 ———— 江亦琛六点钟到家，他看到客厅并没有人问：“太太人呢？” “在书房，不过有些不舒服，我刚给您打了电话，您没有接。” 江亦琛看了眼手机，他十分钟之前在地下车库停车，下班高峰期，车库有些堵，他自己开车回来的，所以耽误了些时间，信号也很差，他挑眉：“太太怎么了？” 玲姐语言笨拙，就挑重点说：“她哭了。” 哭了？ 江亦琛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抬腿就朝楼上走着。 玲姐跟在后面，解释说：“好像说画不出来图。” 顾念在书房静坐，眼前的电脑是打开的设计图，一片空白。 江亦琛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他走到她的身边，低头，果然看到了她眼里还留存着的泪水。 第860章 我不是神经病 顾念别过脸去。 “哪里不舒服，还是……”他看着打开的空白的文档问：“画不出图，所以难过？” 顾念顺着台阶走下：“是啊，好难啊，没有什么灵感。”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冷淡至极。 设计这种事很看灵感的，没有灵感设计出来的东西自己看了都不满意。 “那先吃饭，也许血糖低了，大脑缺氧，就什么也想不出来。” 江亦琛随手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然后一路将她抱到了餐厅里。 她今天去见了amy，江亦琛以为他是在amy那里受到了挫折，于是问是不是因为这事儿不开心，顾念摇头：“不是，amy和我很合的来，想法很一致。”她低头：“只不过是我暂时没灵感。” “那暂时放一放吧，我这周末陪你去看设计展。” 上次的设计展，被他错过了，当时公司还有事，他准备让顾念自己去的，结果顾念跑去温景梵那里面试去了。 听到有设计展，顾念眼神亮了亮，小声道：“最近有设计展吗？” 江亦琛很肯定地说：“有的，就这周末。” 顾念点点头：“好。” 其实是没有的，但是江亦琛会想办法弄一个出来，他已经打电话给宴西，要他在一周之类在设计展览馆搞一个室内设计的展览出来，一周的时间足够了。 宴西：“……” 他问：“需要邀请些谁呢？” “不用，给顾念单独弄的。”江亦琛言简意赅：“专业点，她要不满意，你自己去财务部扣奖金。” 宴西：“……” 下次顾念万一说某一颗星星好看，江总会不会买下来冠上她的名字啊？ 玲姐将餐厅收拾了会儿，江亦琛从楼上下来，有话问她。 “你把事情具体说说。” “好的。”玲姐仔细回忆了一下说：“太太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心情看着也挺好的，我们商量了晚餐的事情之后她就上楼了，过了会儿下来泡了杯咖啡，之后我上去书房打扫，敲门没人应，我就开门进去发现她坐在地上，我去扶她，她就抓着我的手哭了，说……” “说什么？” 玲姐年纪大了，只记得几句话。 “说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以前能画好看的图，现在什么也没画出来，然后发了脾气。”玲姐有些忐忑，因为江总脸色越来越沉了。 “太太可能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哭吧！” 江亦琛问：“她喝了什么咖啡？” 玲姐将速溶咖啡拿出来给他看。 这什么廉价的咖啡？ 江亦琛指示道：“扔了吧，以后别给她喝这些。” “好的。” 他说完这些又给医生打了电话，说了具体的事情，医生回：“也许是某一件事情刺激到了，她是不是遇到熟人了，又也许是前后的落差产生的刺激，曾经的优秀反衬出现在的平庸，心理上无法接受产生情绪崩溃的可能性很大，药的话，因为担心心脏负荷的问题，还是减少使用量吧，需要我过来一趟吗？” “暂时不用，晚上情况要是有变，你再过来。” 医生：“……” 他真的不想凌晨三四点被电话叫醒，然后跑来这里啊！ ———— 顾念在浴缸里泡了半小时。 她有些害怕江亦琛会追问她原因，但是没有，江亦琛没有多问，他只是让她把药吃了，要她早点休息。 顾念将手伸给他说：“你把我的手捆起来吧！” 江亦琛一脸疑问。 “我上次情绪不太好，咬了你还抓了你。” 这事儿江亦琛后来就没提过。 江亦琛低眉，神色不明。 “你有天和医生打电话被我听到了，对不起。” 江亦琛抬脸，摸着她的脸，笑了笑：“没事的。”他抓着她的手说：“咬就咬呗，也不是多大的事，绑你手做什么，你又不是囚犯。” “可是我怕我会伤害你。” 直到今天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正常的，江亦琛让她吃药还不乐意，可是今天在书房她的行为完全不受控制，不仅吓坏了玲姐，她自己也有被吓倒。 她有些像疯子。 哭泣都来得莫名其妙。 江亦琛抱着她，一字一句：“别给自己压力，就那一次而已，大多数时候你都很乖。” “我不是神经病，是不是？” 江亦琛脸沉了，制止了她提这个词，说：“你不是，你很正常，只不过失去了些记忆，以后不准说这个词。” “好。”顾念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面说：“我今天没控制住脾气，把咖啡泼在玲姐身上了，忘记跟她道歉了，你帮我说说好不好？” “我跟她说，玲姐不会在意的。”江亦琛哄道：“要不打打游戏，放松一下。” 顾念睁大了眼睛看他：“你陪我吗？” “来吧！” 顾念拿过手机，躺在他的腿上，自信满满：“这次我一定带你吃鸡。” ———— 这事儿之后，amy那边接到江亦琛私人通知，言下之意就是她给了顾念很大压力。 amy被吓倒了，真真切切被吓到了，连忙去检查自己和顾念的对话，的确有对话过密，语言强硬，还有催稿的嫌疑，要求似乎也挺多。她自我检讨了一番，措辞小心翼翼，让顾念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设计。 这事儿给amy造成不少的影响，万万没想到江亦琛会因为这事找她来着，她悄悄问可遇怎么回事，还问是不是顾念告状了。 秦可遇连忙解释，说顾念不会这样的，她不是一个一点小挫折就退缩的人，说可能只是江亦琛单方面的行为，要amy不要放在心上，江总间歇性的神经过敏罢了。 amy委屈，自己掏钱买设计，还要装孙子。 她这天于是就这事儿跟凌舒情稍微提到了一下。 凌舒情刚刚回国，问她买房子和装修的事情。 amy：“本来给我房子设计的女孩挺好的，理念什么的都跟我很符合，不过吧……”她咋舌：“你知道她背后是谁吗？” 凌舒情挑眉：“谁啊！” “江亦琛！”amy愁眉苦脸：“我事先并不知道这层关系，还给你推荐来着，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 第861章 当然是再找个男人啊 凌舒情愣住了，握着咖啡杯的手有些不稳，但是她很快克制住了，将杯子轻轻放下，摇摇头：“amy，你说什么？” 她需要再确认一遍。 amy原本只是抱怨一句，但是没想到凌舒情反应较大，她收敛了语气，笑：“舒情，你在海外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amy你不要岔开话题啊，刚还在说房子的事情呢。”凌舒情微微笑道：“你说江亦琛，他怎么了？” 显然，凌舒情并不打算避开这一话题。 amy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说：“给我做室内设计的女孩，是江亦琛女朋友。”她摊手：“一开始我并不知情，现在压力有点大，但是合同已经签了，无法反悔。” “女朋友？”凌舒情笑了笑：“你确定吗？” “确定。”amy并未再多说。 凌舒情对此颇为好奇，抿了口咖啡说：“是室内设计师？” “确切地来说是建筑设计师，但是也会室内设计，舒情，你对她感兴趣吗？” 凌舒情不愿意暴露太多的心思，她是个谨慎之人，很快便说：“话说我这次回来，倒是想同江亦琛谈生意来着。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同以前一样，丝毫未变。” “听你这么说，你似乎认识他？” 凌舒情笑容淡淡，她拢了拢长发：“当然！” 那会她被拒绝，成绩一落千丈，后来江家出事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江亦琛了，后来她执意出国留学，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学习金融，在一次宴会上遇到了传媒大亨安克尔，她胆子极大，将一杯饮料泼在了他的身上，但是漂亮的女人总是有优势，毫无意外，她成了这位年仅60岁的大亨的女友，之后又顺利成为他最后一任妻子。 “舒情，国内环境复杂，你有那么多的钱，何必来搅这搅浑水，倒不如拿着钱四处逍遥，多好。” 凌舒情心想，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了。 十二年前，她刚去北美，amy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音乐家了，嫁了一个不错的高知，而她呢，则是经济拮据吃不起面包的穷学生，十二年后，amy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音乐家，她已经坐拥数十亿美金的资产了。 但是这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仅仅只是温婉地笑：“钱放在那里，也不能生钱对不对？人呢，总是要有点追求，国内环境虽然复杂，但是机会也很多，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再说，我这次回来，也不仅仅是投资那么简单。” amy疑惑道：“那还有什么事？” 凌舒情不语，她并不觉得amy能够有更深层的思考和想法，amy只适合煮咖啡做蛋糕，给她那智商二百情商负数的老公叠衣服穿袜子，虽然她甘之如饴，逢人就夸自己老公多么忠厚老实，从不鬼混，一心只钻研学术。 顿了顿，凌舒情忽然眨了眨眼睛，俏皮道：“当然是再找个男人啊，总不至于守寡一辈子吧！” amy：“……” 虽然她觉得那传媒大亨死了半年不到，凌舒情有此想法未免过于绝情，但是也不好反驳，毕竟当年她也知道凌舒情为什么会嫁给一个60多岁的老头，即便安克尔每次在公众场合都会夸比自己小了将近40岁的妻子是个从遥远的东方国度飞来的可爱天使，是他这一生最后的真爱。 然而谁都知道，没有价值千亿的传媒帝国，谁会看上你一个糟老头子。 更不用说，安克尔生病住进icu的期间，凌舒情还被拍到和安克尔大儿子举止亲昵。 amy朋友众多，广结善缘，帮助过凌舒情，后者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后来有钱了之后也有回报，加上同为华人，因此联系也多，amy也觉得凌舒情心思多，但是也没对自己做什么坏事，于是这关系就这样不冷不热维持了下去。 ———— 十月初，江亦琛本来想要回京都与战励见面，但是又放心不下顾念，因此取消了行程。 顾念情绪低落只是一瞬间，第二天很快就忘了这事。 不过这事儿一直都是江亦琛的心病，他早上在公司开会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会议上还出现了错误，这是他之前绝对不允许的。 董事们对此倒是不能容忍，大惊小怪地将宴西围着，问他江总怎么就走了，下午不准备来公司吗？半导体公司的收购案怎么说，谈判到了第三轮，他不去亲自去宁城签字这合适吗？ 宴西头大了，一一仔细和董事们解释着。 董事局几个老董事又摆出不依不饶的姿势，开始道德绑架说江总这段日子在公司的日子屈指可数，这样下去公司还怎么发展，前阵子恨不得架空江亦琛自己来掌管董事局，现在江亦琛放权，辞去了董事局主席这一职位，又嫌弃人家不管事情。 真的是不管怎么样，这帮老头总是有理由。 宴西日常应付这帮人，已经有了自己一套技巧，他收拾资料回工作岗位的时候，正好遇到江亦琛拿着西装从办公室出来。 “总裁，您这是去哪？” “回家。” 宴西：“……” 江亦琛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帮我约纪衍之，有事要谈。” 宴西猜测是之前考虑引入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的事情。 纪衍之这几年在a市倒是混得停开，idg资本也投资成功了好几个项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江亦琛深觉集团业务越来越大，自己也没那么多精力管那么多事，尤其是地产和金融这两块成熟的业务，他准备放出去，以后就主管江城未来十年的扩张版图。 江亦琛回家的时候，让司机饶了路，开到了城南的旧菜市场停下，他要去买桂花糯米藕来着。 司机说：“江总，您要买什么，我去吧，这里脏乱。” “不用，你大概找不到地儿。” 顾念早上的时候闻到了楼下的桂花香气，突发奇想说想吃桂花糯米藕，他就记着了，想到小时候这边有一家专门卖糯米藕的摊子很正宗，于是特意开了车过来。 地方的确又小又破又旧，但是这并不能阻挡他的心意。 第862章 超甜的冰糖雪梨 第11章 卖糯米藕的是一位老太太，江亦琛买了两份，老太太又送了他新鲜的桂花束， 江亦琛折回车上的时候将糯米藕送了一半给司机，让他带回去给女儿尝尝。 这样温情的举动倒是让司机惊了一番，急忙感谢，同时又暗自诧异，江总这是—— 司机从前试镜看过去，他低着头整理桂花束，脸上的表情也是温柔淡然的。 顾念没想到江亦琛中午会回来，还带了一大束桂花束，她急忙接过，摆在了客厅的花瓶里，顿时室内都是馥郁的桂花香。 “我给你买了糯米藕。”江亦琛晃了晃手上的朴素的塑料袋，说：“你早上不是说想吃来着” “啊？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真买了啊！” 江亦琛笑笑：“我印象里就这一家味道可以，你尝尝，不好吃的话，明天咱再换一家。” 他饶了这么一大圈，还特意才公司跑回家，就为了给顾念买随口一说的桂花藕，幸亏这事儿没被董事局知道，不然他估计得被那帮人明枪暗箭阴阳怪气一个月。 桂花糯米藕太实诚，顾念吃了两块就有些饱了，她不敢贪食，糯米会容易不消化，不过味道是真的好，她还喂了江亦琛吃了一块。 下午的时候，江亦琛也没有要去公司的意思，两个窝在沙发上看一部商战片，江亦琛虽然觉得剧情弱智了些，但是还是陪着顾念看了下去。 鉴于剧情实在不够烧脑，江亦琛因此也没有太认真看，倒是一边瞄着电视给顾念解释一些专有名词，一边削着梨，他削梨还挺有水平，果皮一直连着都没有断，最后还是顾念伸手给扯断的。 她恶作剧一般笑了起来，自己的杰作被毁，江亦琛倒也不生气，只是说：“你告诉我，你非得扯一下做什么？” “好玩儿。” “哦，好玩。那这梨你也别吃了。” “你不是说给我削梨的吗？” 江亦琛将梨削好，递到她嘴边，等她准备咬的时候，又收回手，自己咬了一口。 顾念被耍了。 “啊喂，你过分了！” 江亦琛再将梨递给她的时候，顾念别过脸去。 哎哟，生气了。 江总用手戳了戳她的脸，笑她：“你看你脸鼓的，跟啥似的。”他觉得好玩，又得寸进尺戳了两下，看顾念真要生气了，又赶忙变脸说：“行了小祖宗，我给你重新削一个，切小块的行吧。” 顾念靠在沙发上：“突然不想吃梨，要不炖冰糖雪梨吧，这个很简单的，你应该会吧！” 看样子是使唤他去咯。 江亦琛也没拒绝，啃着梨从沙发上站起来：“行，我去给你炖。” 电视里剧情进行到了中间部分，被江亦琛嘲讽低智白痴的男主终于开始反击复仇，顾念正全神贯注的时候，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江亦琛这会儿正在书房卖力的削梨呢！ 顾念看了眼，随手接了起来。 “你说十月初见战励，怎么取消了，刚收到消息，谢容桓被困在西非回不来，战励要去捞人。” “呃……您找江亦琛对不对？” 听到那边声音，薄惊澜皱了眉头：“顾念？” “嗯嗯，江亦琛在厨房，我让他接电话。” 薄书砚：“好！” 事态紧急，他也是才得到消息，谢容桓一行人在西非法索转机的时候被那边扣了下来，这已经是严重的对外交涉事故了。 顾念又匆忙将茶几上的蓝牙耳机拿过去说：“你朋友给你打电话了。” 江亦琛正沉醉于削梨子呢，看了眼来电提示，让顾念替她把耳机带上。 薄书砚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你不在公司？” “嗯，在家。” 薄书砚将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江亦琛回：“我这边有点事走不开。” “还有事比见战励还重要？”薄书砚语气并不怎么悦耳：“老薄这边周旋了几天，被催着表态。” “顾念精神状态不太好，我有些不放心。” 薄书砚：“……” 他长叹一口气：“行吧，我知道了，我刚说的事情你听到了吧，谢容桓被扣在法索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听到了，原因呢？” “不清楚，我也是刚得知消息。我估摸着他是想要提前回国，那边没航班，所以从法索转机，这地儿连连战乱，也不知道扣他是哪一方的势力。” “阁下知道了吗？” “知道，估计召开内阁会议了，就是不知道是低调交涉，还是利用国际舆论施压。” 江亦琛回：“谢容桓身份特殊，又是立功之人，得妥善处理。” “放心吧，战励比我们着急。” 江亦琛沉默会儿说：“阁下表态支持也不是不可，不过我也有条件。” 薄书砚：“你同意谢容桓入情报局。” “堵不如疏，既然战励这么坚持，要是一味反对彼此闹得不可开交也是难堪，倒不如借此机会安排信得过的人进去。” 向来情报系统对于江亦琛这边来说就是弱势，正好趁此机会培育自己的人。 薄书砚懂他的意思，又听到他那边好像有切菜的声音，不解地问：“这个点，你在切菜？” “在切梨，准备炖冰糖雪梨。” 薄书砚：“……” 他深觉江亦琛堕落了。 ———— 顾念这边电影也差不多看到尾声了，男主自从准备复仇之后就跟开了挂一样，曾经的敌人一个一个臣服于他的脚下，祈求他的原谅，此刻男主仿佛上帝附体，竟然原谅了这帮人，最后皆大欢喜。 看得有些没劲儿，顾念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意兴阑珊，她朝着厨房那边看过去。 江亦琛还在那里忙碌着，他以前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厨房，基本上无事是绝对不会进去的，就算进去站了一秒都会浑身难受，结果现在顾念一句想和冰糖雪梨，他就立即起身去厨房给她弄，即便丝毫经验都没有，还得拿着手机搜索教程，按照步骤一丝不苟的进行。 顾念收回目光，划着手机屏幕。 如果没听错的话，她刚才似乎听到谢容桓的名字。 可惜她也不敢多问。 于是顾念又在搜索引擎输入了谢容桓三个字。 第863章 有人故意针对不让咱回国 关于谢容桓的资料，网上其实并不多，最近的也就是两周之前关于他的采访了。 顾念随意扫了眼，并没有的得出太多的有效信息。 江亦琛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没有冰糖了，白砂糖行吗？” 顾念收回手机站起身来：“没有冰糖，那能叫冰糖雪梨吗？” 江亦琛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他又找了一遍，的确是没有了，说：“那我去楼下买袋。” 顾念：“我去吧。”见到江亦琛的表情她又肯定的说：“我可以的。” 下楼买一袋冰糖嘛，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她一路上都在想那个名字，以至于和放学刚学来啃着巧克力冰淇淋的小女孩撞了个满怀，还糊了人家一身的巧克力。 顾念急忙道歉，用纸巾替她擦了擦身上，又带她买了个冰淇淋。说要上门道歉，小女孩急忙摆手：“不行，不行，不能让我妈知道我吃冷饮了。” “那好吧，那这要……怎么办？” 她指了指小女孩身上的污渍，对于自己的错误表示愧疚。 这小孩也是精明的，眼珠子一转说：“衣服不用赔了，你帮我一件事吧！” 顾念：“什么事？” 小女孩拉着顾念在便利店的休息区坐下，将手中的英语卷子递给她说：“你会英语的吧，帮我把这些选择题做了。” 这是一份初一的英语试卷，的确不是很难，就连英语作文都暂时不用写。 “把答案写在纸上，等会儿我抄一下。”小女孩一边啃冰淇淋一边说：“谢谢啦！” 顾念：“……” 现在小孩怎么这样啊。 小女孩瞅着眼前这位漂亮姐姐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又说：“要不这样吧，你帮我把数学作业也写了吧！” 顾念：“这样不太好吧！” “八点老师会来家里，要是没有完成的话，就会告诉我妈，我妈会打我的。” 小女孩将衣服卷起来：“看，我妈昨晚打我了。” 上面果然一大块青紫，顾念眉头一皱，怎么能这么打孩子。 “就帮一次嘛，我还有语文作业也要写呢，好惨啊，作业真的超多哎。” 初一的孩子，作业其实就有很多了。 顾念点点头：“好吧，我看看。” 二十分钟后，顾念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江亦琛给她来电话了。 她不好说自己在帮人家写作业，就只好说还在外面，马上回去。 小女孩挑眉：“你要走了吗？” “嗯，我帮你把这题写完吧。” “叮咚”一声，紧接着响起的是欢迎光临的生意，有人进来了。 “完了，我爸来了。” 小女孩一脸完蛋了的表情，她爸一般晚上八九点下班，这会儿听老婆说自己女儿考试成绩很差，提前回来，结果在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女儿。 顾念：“……” “茜茜，你在这干嘛？”小女孩她爸走过来一看，敢情是让人家给自己写作业呢。他一时之间，没有憋住火气：“你考不及格，还让别人给你写作业？” 顾念：“……” 小女孩收拾东西被她爸带走了，看得出来她那痛苦要挨训的样子。 顾念出去的时候，女孩她爸又折了回来，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训斥她，说她害了他家的孩子，这人一看就是经常训斥下属的，就连语气都是那么的慷慨激昂。 只不过说了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 顾念回头一看，江亦琛来了。 江总是下楼来接她的，没想到看到她似乎和人起了争执，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委委屈屈的样子。 他眉头一皱走过来问：“怎么了？” 茜茜他爸一看是江亦琛，这算是顶头上司，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解释了一番之后，江亦琛颇有些不耐烦：“没问你。” 顾念回：“就是……帮这孩子写了点作业。” 江亦琛在一瞬间的无语之后笑着对茜茜爸爸说：“刘经理，这也不是大事，值得你这么发这么大火？” “没有没有，江总，对不起，是我激动了点。”刘经理也不傻，立刻转变语气：“我这孩子太不听话，给您添麻烦了，我回去会好好教训她的。” “不行，你别打她。” “……”刘经理：“不会不会，只是教育，口头教育。” 小孩心想：“终于能找到制裁我爸的人了。”她在离开的时候转身给顾念比了一个爱心。 顾念：“……” 江亦琛倒是没有责备她，只是觉得她太好说话，小孩三言两语就能骗她帮忙写作业，他想说什么，又怕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于她，这倒是让他生出了一种带女儿的感觉，摸了摸顾念的脑袋问：“冰糖呢？” “哦，忘记买了。” 江亦琛：“……” ———— 谢容桓一行三人被从机场带到了郊区一件破房子里有专人看守着，他的护照手机以及身上的金钱全部都被搜刮走，尝试交流对方也是毫不客气用枪指着他命令他闭嘴。 战励要他提前回国，他于是就从法索转机，但是没想到却被扣留了下来，对方说得不是英语，是法语，他听不太懂，只好安慰自己不要慌张。 他们三个被关在一起，夜里的时候，有人送了半干的面包来，谢容桓尝试吃了点，结果太干无法下咽，他于是将面包推了出去。 “四哥，忍忍呗，也没别的吃啊。” 谢容桓摇头：“实在吃不下。”他坐在床板上，也没烟抽，颇有些难受，这些日子来他的烟瘾格外大，他敲了敲桌板：“你们没一个人听得懂法语？” 两人皆是摇头。 “这也没法儿交流，不知道他们要什么，要钱的话是最好办的，就怕要些别的。”比如要武器军火之类的，那可就难办了。 “我寻思着，这不会有人故意针对咱，不想让咱回国吧！”谢容桓对面的林淮提出自己观点：“否则你说谁知道咱要回去，还特意在这扣了咱们，战首长应该知道这事儿了，也不知道咋处理。我还等着回去结婚呢，我跟我对象都快一年没见面了。再不回去，她该跟人跑了。” 第864章 江亦琛我恨死他了 另外一人嘲笑：“你还有心思想你对象呢，你有没有这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 “唉，月是故乡明啊，你看今晚这月亮又大又圆。” 这破屋一眼抬头都能望到月亮。 谢容桓看了几眼，眉目寡淡，他脸上表情冷沉：“行了，别说这些酸话了，先想着怎么跟对方交流吧，摸清楚他们意思，才好想下一步怎么做。” 夜里林淮起夜的时候，发现谢容桓在院子里坐着，身影拉得很长，一片萧索，他打招呼：“四哥，不睡觉呢？” 谢容桓说：“睡不着，出来坐会。” “别太焦虑，车到山前必有路，咱肯定能回去的。”他伸了个懒腰：“你这次立了大功，回去必定升官发财，对了，四哥谈对象没？” 谢容桓破获了情报密码，亲自带队，狠狠打击了索马里这边恐怖分子的气焰，让这片海域变得宁静许多，商船航行也有了极大保障，本来是十一月之后再回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前被召回了。 “没。”谢容桓否定了。 “那就……没喜欢过姑娘？” 谢容桓没回答这问题，站起身来：“回去睡吧，保持体力。” ———— 顾念不敢问江亦琛关于谢容桓的事情，那是一种直觉。 直觉告诉她，江亦琛不会喜欢她这么问。 以往她被告知一些人与她熟悉，但是她都是被动接受信息，没有太多好奇。 但是这次不一样。 她只好去找秦可遇。 鉴于顾念发给她的截图，秦可遇颇有些担心甚至于压低了声音说：“你以前给他出过设计？” 顾念：“我不记得了，这也是从电脑里面看到的。” 秦可遇拿着手机左看右看，最后问服务生要了纸和笔，在纸张上写了几个名字给顾念说：“我了解的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她问：“你问过江亦琛没？” 顾念摇头：“还没问。” “那就别问了。”秦可遇说。 “怎么了？” 秦可遇要怎么解释呢？ 她呼了口气：“这事说来挺复杂，具体情形我不太清楚，但是你老公和谢家关系不好。” 顾念睁大了眼睛：“他们是仇家？” “倒也没这么严重。”秦可遇小心翼翼措辞：“只是理念不同有分歧和矛盾。”她将谢容桓名字圈起来说：“这人一生之中要遇到很多人，有的人擦肩而过没了联系就成了过去，再深的感情再好的关系都有变淡的一天，倒也不用太过于纠结。” 顾念点头：“你说得对，但是，可遇，我总有种感觉，说不清楚……” 秦可遇咳嗽了几声：“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啊！” 顾念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她摇头：“应该不是感情，是愧疚，好像是欠了这个人什么一样。” 秦可遇皱眉，这她不太懂了。 这事儿让顾念心情郁结，但是还有一事儿，顾念也是不明白她问：“amy最近对我有些回避，是太忙了吗，我问她有什么要求，她都说随我。” “是的，她比较忙，你成稿了之后再给她看吧！” “哦，好的。” ———— 三天后，一场室内设计展览在a市最大的展览馆举行。 原本要举行的时装秀被硬生生延期了，主办方敢怒不敢言，默默发了通知时装秀延迟。 虽然是临时举办的，宴西还是找了上次在a市举办室内设计展的主办方来策划，保证专业，不然到时候偶被顾念一眼看出来不够专业，那就得倒霉了。 设计展举办的匆匆忙忙，所以邀请函没发出去，场馆内也是冷冷清清，所以顾念还问：“怎么没人啊~！” 江亦琛面不改色撒谎：“可能时间还早吧！” 他对室内设计也没有太多的兴趣，但是为了顾念还是抽时间来陪她，帮她拍照，寻找灵感，虽然说这展览是匆匆忙忙办起来的，但是档次规格已经展览的品位都是在一线水准。 之后amy和她老公也来了，见到江亦琛和顾念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多惊讶，因为在这之前她就已经被告知，这个展览会是江亦琛为了顾念特意临时举办的，为此还延期了别人的时装秀。 她就觉得江亦琛这种男人平时看着高冷淡漠，但是私下里心思这么细腻，为了哄女朋友开心想出这一招，还得小心翼翼瞒着，简直用心良苦，看了看自己只知道钻研的老公一眼，摇摇头。 amy跟她老公说这事的时候，这位教授说：“虽然不能帮你举办私人音乐会，可是我会给你捧场啊！” 她一想到自己每一场音乐会，自己老公都会捧着一束花来给她捧场，又觉得，人人都有自己的幸福。也不必太过于羡慕别人。 顾念和amy一起看设计展览，另外俩男人就一起讨论，估计是工作的事情，amy悄声说：“我老公是工作狂，江总也是，两个人碰在一起，聊起工作来没完没了。” “辛苦李教授了。”顾念抿唇：“我们看我们的吧，别管他们了。” “好。” 看完设计展，顾念的思路倒是清晰了很多，她在tea bar坐下，要了两杯柠檬茶，amy告诉她自己心仪的风格，让顾念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设计。 另一边，江总和李教授正在谈项目，江亦琛很尊重对方，李教授提出的要求基本上都会答应，保证项目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我去洗个手。”顾念将包放下说：“等我一下。” “好！” 洗手间在尽头，顾念一进去就听到有人在里面打电话，她洗完手，用纸擦干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哭腔传了出来。 “怎么办啊，定好的时间又被推迟了，到时候有些原本邀请好的客人又没有时间了，已经有几个人打电话给我说来不了了，还问我为什么要把时间延后，我有什么办法呢，主办方说延期就延期，就为了搞个都没人看的破室内设计展。” “我问了，他说是江亦琛的意思，他也没办法阻止，场景都搭好了又被拆了，江亦琛，我恨死他了。”女孩的声音很愤怒：“他说延期就延期，说拆就拆，问过我们的意思了吗？” 第865章 叶南风来信 顾念耳力很好，这一连串的抱怨下来她也听懂了是什么意思。 室内设计展是临时开的。 挤占另外要举办的服装展的时间和空间。 江亦琛的要求。 这三点综合一下思考一番，顾念又去拧了洗手池旁边的洗手液，等到手心里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洗过手了。 水“哗哗”的流下来，顾念一直洗着手。 不一会儿，那一直打电话的女孩就冲了出来，大概看到外面有人也挺不好意思的，默不作声地洗手，顾念递给她一张柔软的纸巾，示意她擦擦眼泪。 那女孩友好地说了一声感谢。 顾念抿唇：“这之前是要办服装展吗？” “嗯！”女孩回到：“我们准备了三个月，场地搭建，模特安排什么都准备好了，结果告诉我要延期，问为什么，回答是没有理由，你说可笑吗，我今天来这边收拾场地才知道是为了给一室内设计展让路，也没几个人参观，不知道再搞些什么。” 顾念听她的话，每一句都是吐槽自己的，心里面颇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给别人带去了麻烦。 “算了，延期就延期，谁还碰不到这倒霉事呢？” “加油，会好起来的。”顾念说。 虽然这安慰的话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她回去的时候，amy热情同她说着话，分析每一种设计，顾念则是意兴阑珊，但是多少要给对方面子，不过amy还是关切地问：“你是不是太累了？” 顾念：“不是，我们刚才谈到哪里了，你说这种风格是吗？这是偏后现代的风格。”她低着头和amy解释着：“色彩比较抽象和反传统。” 她自身的设计风格没有太多的拘束，因为更多的时候靠的是天赋，而不是那种科班出身具有某一种特定一眼望过去就知道是属于哪个流派的风格，温景梵有自己的固定的风格，而顾念没有，她尚且还属于一种探索的阶段。 四点的时候，顾念与amy谈得差不多了，那边江亦琛和李教授大概也聊好了，于是互相告别。 顾念在车上和他谈起她听到的事情，问：“设计展是你举办的吗？” 江亦琛：“……” 他本来还想矜持一下，或者不直接承认，但是没想到顾念开门见山。 本以为顾念内心或者有所感动，可接下来的事情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顾念并未表示自己的开心与感动，只是皱着眉，但是有些话确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江亦琛拧眉，试探性地问：“不喜欢吗，还是说有不满意的。” 因为时间仓促，所以有些很好的设计并没有被展览进来这些都是需要改进的地方，甚至于江亦琛已经想好要宴西写一个活动总结了，就按照顾念的意思来，有什么不满意的全部都提出来。 顾念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望着江亦琛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江亦琛愈发迷惑了。 “这些都是可以改进的。”江总如是说道：“或者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他试着寻求顾念的意见：“是想要更多的展出还是要更多的交流？” 顾念摇头。 她并不是这个意思，最后她低头，将自己的手掌心与他贴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这次设计展，挤占了别人服装展的时间空间，还给别人带去了很大的困扰。” 仅仅只是觉得对不起别人而已。 江亦琛并不知道此事，但是这事儿他也甩不了锅，毕竟就算知道也是会说设计展照旧，服装展延后，顶多在交涉的时候赔偿给得多一些，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现在的实际情况是，顾念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很开心，说她圣母也好抑或是太过于自省也罢，总之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她对于江亦琛为她做这事没有十分的赞同。 江亦琛当然不能有一种我为你做这么多你不仅不感动不理解反而还为了一个陌生人的抱怨跑来指责我的委屈感，换做六年前，他或许还会这么想，但是现在他必须换位思考，站在顾念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所以他立刻说：“有这事，抱歉，之前没有考虑周到，我会让宴西去处理，然后告诉你结果，好吗？” 顾念点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如果一件事的初衷是好的，但是过程却损害了别人的利益，那么也不会是一件好事，当然了，今天设计展真的很完美，谢谢你。” 这就是他爱她的原因，永远善良，永远温和的顾念。 顾念身上有着一些他没有但是却也羡慕的特质，比如乐观和善良，虽然这在某些人看来是傻，再比如凡事会先为他人思考，若是损害到了别人的利益，那么就会不舒服从而不会去做这件事，这些都是江亦琛所不具备的甚至是已经严重缺失的。 有些人喜欢找同类，但是江亦琛更多的是从同类之中看到一种不堪以及挣扎，他身上担负的责任无法摆脱所处的环境，那么只有心向往之。 不过江亦琛还是为自己小心解释了一番，说上次没有陪她去看设计展，所以这次专门抽了时间，其实说来说去，他只有一种心思，就是很朴素的很简单的只是希望顾念开心而已。 顾念仰起脸，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表示收到。 哎，这大白天的。 忍一忍吧！ 晚上还有很长的时间呢！ ———— 回家的时候，玲姐正好帮顾念取了快递回来，她之前在网上买的一些好看的笔记本之类的，准备无聊的时候用来画画。 不过玲姐还给她带了一封信回来。 这封信她是先给江亦琛过目的，因为在这之前她就被告知要是有人与太太联系什么的都要通知他。 “先生，今天门卫给了我一封信，说是给太太的，放了一个月，您看看？” 江亦琛：“什么信？ “我看不懂字哩，是不是英文啊！是从国外寄来的。” 国外？ 国外还有谁会给顾念写信？ 江亦琛伸手。 那原本要给顾念的信，就落到了江亦琛的手里。 江亦琛拿到手，左看右看，最后确定了是暹罗语，信是从暹罗发出来的。邮戳上的时间是五月份，这都过了小半年了，才到目的地。 至于寄件人嘛 除了叶南风还有谁？ 第866章 江总是暖男 叶南风字迹娟秀，她去了暹罗之后原本想断了联系，但是那段时间太过于苦闷，无法抒怀，最后只有给顾念写信，但是谁曾想，后续发生那么多事，这封信一路经过国际邮差辗转漂泊，又在顾念家附近的邮箱里面待了一个多月，最后才到顾念的手里面。 顾念： 见字如晤！ 曼城五月，气候湿热，这些日子我常常想起你，想同你说说话，但是又怕打扰到你，听人说你已决心出国，这很好，希望你能够心想事成，我离开曼城五年多了，如今回去，不觉得有多熟悉，倒是只觉得束缚，明明可以离开牢笼，转眼之间又将自己困了进去。 有很多的话相同你说，提起笔来，最后想了很久很久，也就写一些废话好了，我回忆起我这二十几年的岁月，最快乐充实的竟然也就短短那么半年，是出狱后开酒馆的日子，是与你一起的日子。是小酌怡情，是开车兜风，抑或是为你的事东奔西走，虽然忙碌，但是确实有种我还是个人，不是机器的感觉。 江亦琛读到这里，顿了一下。 叶南风写得过于暧昧了。 而且，这也扯出来了江亦琛不太好的记忆。 当初江亦琛并不喜欢顾念同叶南风搅和在一起，甚至于最后他主动出手，但是结果却并不好，他永远永远忘不了那天回来，顾念对他说她在监狱里失去了一个孩子的事情。 精准击中他的心，以至于他当时连呼吸都困难，甚至于拥抱她一下的勇气都消失，她知道这是他敏感禁忌所在，说出来也不过是让他不要再去找叶南风的麻烦罢了。 江亦琛拉回回忆，继续读下去。 之后的内容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祝福以及思念的话语。 这一封信并没有太过于禁忌的点，所以江亦琛最后还是拿给了顾念看。 顾念正在卧室里装饰呢，她嫌弃之前的卧室太过于灰暗，想增添一些色彩，本来想换一床粉色的hello kitty的床单，在江亦琛强烈的反对之下作罢。 江总：“虽然……呃……是很可爱，但是你也得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他说他对着一只凯蒂猫是硬不起来的，搞不好这一生就没用了。 江亦琛敲了敲卧室的门说：“有你的一封信。” 顾念回头：“我的信？” “你朋友给你寄的。” “哪一位啊！”顾念站起身来，接过江亦琛手中的信，，她将信封倒出来，接过掉出来的还有一张叶南风的照片，她一头短发穿着军装，骑在大象上英姿飒爽。 顾念心想，这姑娘好帅啊，是姑娘吧！ “是我朋友。”顾念说：“我该怎么回她？” “你要给她写信吗？” “嗯，出于礼貌都应该回应，她知道我现在……” “知道的。” 叶南风不久前还打电话来询问了，虽然江亦琛对于叶家私自将allen被击杀的消息曝光出去颇有微词。她现在不能与人随便联系，即便是江亦琛，也几乎很少很少联系，安诺知道她的一切行踪轨迹。 江亦琛本来是要指导顾念写信的，但是最后被顾念嫌弃没有感情而且用词不够精准，他说：“你这是在写情书吗？” 顾念回：“那也得声情并茂，你没给人写过信吧，是不是连情书也没写过？” 江亦琛：“当然，都是别人给我写。” 顾念冷笑：“哎哟，好了不起。” 可惜顾念也就在嘴皮子功夫上稍微沾点儿优势，被江亦琛禁锢在椅子上的时候又可怜兮兮立刻求饶了。 ———— 宴西很快就将处理结果告诉了江亦琛，表示已经与主办方协调了，上次是因为时间原因，仓促之间没有处理好，现在双方已经打成了共识。 不过，宴西比较奇怪的是—— 按照以往来说，这对于江亦琛，并不算一个什么事。 显然我们江总是典型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会因为自己的事情给别人造成了麻烦而愧疚，这一点几乎不太可能在他身上出现。 按理说，一个人的行事风格是不会这么容易改变的。 所以，宴西需要的是摸清一下，以后好掌握行事的度。 当然江亦琛是不会告诉他的。 一下子失去方向的宴西感觉到人生有点迷茫，好在叶楚楚及时点拨，她说：“还能有什么，肯定是顾念不开心了啊，江总才不会为打扰别人而过意不去，你看他经常打扰你他有过意不去的表现吗？” 宴西：“那倒是没有的。” 叶楚楚说：“所以啊，摸清楚江太太的脾气就好了，不过顾念那真是比江总好好好打交道亿万万倍。” 这一下，总裁办心照不宣，江太太的心意才是最后行事的最终方向。 顾念才不知道这些，也不管这些，她甚至连总裁办有哪些人都不认识，更不用说把宴西忘得一干二净，她只知道江亦琛很尊重她的意见，是个善于倾听脾气温柔的【好人】。 她这样认为也就算了，关键是她还对秦可遇说。 秦可遇一边愤恨地捶桌子在心里咒骂八百遍，一边还要配合点头说是的。 ———— 当然不仅仅是顾念这么认为，就连amy也对自己的原始观点产生了疑惑。 以至于她和凌舒情在家约下午茶的时候对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说江总私底下倒是个温柔体贴的暖男，和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不太一样。 毕竟公众形象的江亦琛可是翻脸慕家还对自己青梅竹马见死不救的狠人啊！ 凌舒情疑惑：“嗯，怎么说？” “他对她女朋友真的很好，特意为她举办一个室内设计展，还要求我们保密。” “这样啊！”凌舒情表情未曾看出来些什么：“她女朋友，就是你说的那个设计师，对吗？” “对！” “我倒是蛮好奇，是否是天姿国色？” 凌舒情迫切生出了一种想要和顾念见一面的冲动，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一向高冷淡漠的江亦琛被人形容成温柔体贴的暖男，这显然不符合他一贯的形象。 第867章 审讯沈卉 amy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这么多年，她也熟悉凌舒情的性格，这位从小学时代就一直是校花并且成功拿下世界级传媒大亨的女人，对自己的容貌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 的确，凌舒情很美，是那种具有成熟女性万种风情的美，保养得也很好看起来顶多二十五岁，从头发到指甲每一处无不是精致的，你需要时刻夸赞她的容貌，还不能直白的夸赞，得含蓄委婉，这样她才不会觉得你是刻意恭维。 amy对于顾念的容貌并没有很深的印象，她平时出门都是化淡妆的，全身上下甚少有装饰，甚至于连耳环都没有，衣着也是走年轻化，很多看一眼材质就知道并不是高档货。 不过白倒是挺白的，看起来比较瘦弱，有种黛玉似的弱不禁风之美，但是如此形容又不合适黛玉没她那么爱笑。 amy回她：“也没有，当然还是舒情你好看，不过设计上还挺有水准，懂得很多。” “性格呢？” “比较小女孩吧！” 这个形容词一出来，凌舒情倒是愣住了。 敢情江亦琛喜欢这样的？ “比较小女孩？amy你别告诉我她才十八岁？” “那倒是不至于。”amy笑了笑：“只是挺单纯。说话也直来直去。” 凌舒情沉默。 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似乎意有所指：“太单纯了可不好，容易被骗。” 这话amy倒是没有反驳。 凌舒情这性格弯弯绕绕，而且颇有一种别人都欠她的心理，爬到现在也不知道踩在多少人的头上，但是她依旧不满足，还要想踩着更多人，有更多的名利，这也是她坚持回来的原因。 她不甘于平凡甚至平庸。 ———— 顾念给叶南风的信件很快就寄了出去。 至于什么时候收到那又是另外一个未知数了。 十月初。 暹罗陆军在北部军营举行阅兵仪式。 叶南风收到了一封邀请函，是安诺亲自发给她的邀请她去参观，这样叶南风就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叶西洲将此理解为对叶家的威胁，安诺想证明自己手上拥有海陆空三军指挥权，谁也别想从他手里面夺去什么。 当然叶南风也是这么想的，她对此深感愤怒，但是又被迫出席，以至于整个仪式上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是安诺对她的态度十分友好，还特意为她做了防晒准备，虽然她一点都不怕晒，对此，安诺时候：“瓦妮莎以前出门，无论晴雨，都是要打伞的。” 瓦妮莎是他前妻。 叶南风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多做解释。 她不相信安诺邀请她来只是为了看一场仪式，他更多只是向她以及她背后的叶家展示自己的控制力罢了，果然中途的时候，安诺说：“女子陆军备战部正在招人。” 言下之意问她是否愿意参军？ 叶南风：“……” “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抱歉，没有考虑过。” 安诺又问她身为华裔，对之前声势浩大的排华行动如何看待。 问题一个比一个危险。 在暹罗，华裔其实近些年来逐渐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受到了很多不平等的待遇。 叶南风思考了一会儿选择了一个颇为谨慎的回答，“只是一小部分人情绪的发泄。” 安诺再问：“你呢，当自己是华国人，还是暹罗人？” 叶南风：“暹罗人。” 安诺笑：“不，你是叶家人。” 叶南风抬眼，有些不解这其中的区别。 “叶家的利益才是你最高的利益，当华国给你好处的时候，你迫不及待倒向华国，当暹罗这边更有利的时候，你们叶家又是忠于暹罗利益了。” 叶家从来没有国与国的利益，有的只是家族利益。 安诺对他们和其了解。 “我说得对吗？” 叶南风不语。 安诺再问：“你觉得呢，你是暹罗人，华人，还是叶家人？” 时间进入沉默阶段，这个问题叶南风以前从未思考过。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她才说：“我生下来就被告知你姓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叶家服务，只能符合叶家的利益，你说得对，我姓叶，这一生都只是叶家人。” 言下之意，就是她只做符合叶家利益的事情，只能服从叶家现任家主的命令。 她曾经有过反抗，逃离了这个牢笼，但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回来。 安诺没再说什么，但是已经了解了她最后的选择。 她不会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 暹罗的一举一动，华国都在关注着，包括这次的军事演习，华国高层也很早就得到了消息。 有人分析安诺很可能发动军事政变架空国王，或者说为了面子以及在国际上过得去，会扶持一个新的国王出来。 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说他没这个胆子。 江亦琛支持前一种意见。 从安诺下令击杀allen的那一刻起，或者更早之前在提瓦港口不顾公主的要求强行命令飞机起飞，他就有了极大的威望和实力。 薄书砚是持观望态度，太过激进的对策反而会让局势走向不可控的一面。 江亦琛言尽于此，再多的话也不会多说，他在南洋并无投资，也没有想要投资的打算，不过出于好意以及回报在棉兰事件之中叶家的相助，他还是致电叶西洲，提到了这件事，要他提防安诺，情报局有安诺秘密交易军火以及私自调动军队的动向。 至于叶西洲会不会提前做准备，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江亦琛有别的事要操心。 他抽时间去医院探望了谢锦书。 与此同时，命人再对沈卉进行审讯。 沈卉被高强度审讯了十二个小时，心态早已经崩溃，这是谢锦书出事以来她受到的第三次审讯，甚至于搜查科相关人员还去她家调查，并且带走了大量文件。 不过沈卉嘴很严，半个字都没说出来，依旧是老一套的说辞。 最后谢容临亲自给江亦琛打电话，并且想让律师将沈卉带了出来。 然而江亦琛拒绝了。 为了这事儿，谢容临特意飞来a市，与江亦琛见面。 第868章 免费保姆 谢容临心里面门儿清，知道自己现在无法与江亦琛的势力对抗，他留着沈卉有点用处，一来沈卉是谢锦书朋友，照顾她很上心，听护士说谢锦书有好转的迹象，另一原因则是沈卉知道江亦琛太多事情，包括江亦琛之前与慕家的一系列纠纷，这些沈卉全部都从慕昕薇那里套了出来然后告诉了谢容临。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江亦琛与谢容临的交集并不深，这会儿也明白他的意图，直接开门见山说同意谢容桓进情报局，但是他也有人选要安排。并且所调查事务必须经过内部投票决定，不超过一半的同意不准开展调查。 谢家自然不肯。 两人就这件事情没谈妥，没有谈妥之前，沈卉就只能被关着。 江亦琛可不希望谢家的手太长，到时候把他在棉兰岛的事情挖出来。 那段不光彩的岁月，他不愿意提，也不愿意让人知道，就连顾念也不会告诉。 谢容临来一趟a市也不容易，自然不能够空手而归，两人最后折衷了，同意谢容桓进情报局，江亦琛也可以安排自己的人，事务调查也会内部投票，但是锦书这事儿是特例，得特殊对待。 江亦琛同意了，调查组的名单他要亲自过目。 同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准打扰顾念。 谢容临：“……” 这还调查个毛线？ 江亦琛倒是也没有隐瞒，而是说：“她现在失去了记忆，所以无法配合。” 反正，只要她一直失忆下去，就拿她根本没有办法。江亦琛就这意思。 谢容临摊手：“如果顾小姐是无辜的，自然得还她清白，这也是您一直希望的，不是吗？” “当然。”江亦琛微笑：“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她与此事有直接关系，你们疑罪从有，我不同意。” 谢容临无言以对。 但是他也没有好的办法，于是两边暂时各退一步，互相妥协，尤其是谢容桓还在西非困着回不来，虽然这事儿他怀疑跟江亦琛有那么点关系。 不过江亦琛为了证明清白说已经督促战励去救人了，并且夸赞谢容桓是英雄人物，然后那句夸赞并没有太多的夸赞意味，甚至有讥讽谢容桓摘桃子的嫌疑，毕竟他才去索马里不到三个月，就立了这么大功。 谢容临也不辩驳，向江亦琛要人，把沈卉放了。 沈卉待了三天，狼狈出来了，在谢容临面前痛哭。 谢容临极度讨厌女人哭，他赶紧抽张纸让沈卉闭嘴，并问：“除了顾念约锦书见面证明她俩有联系，别的有证据吗？” 沈卉沉默了好久，才摇头。 谢容临：“这样也证明不了顾念和这事儿有直接关系。” “可是，就算没关系，如果不是顾念约锦书见面，锦书会出事吗？” 这就是沈卉的逻辑。 谢容临跟看白痴一样看着沈卉一眼。 不过他刻薄的话倒是没有说太多，只是说：“这在法律上定不了罪。” “可是可以用舆论施压啊，江家人都知道这事儿吗？” 沈卉就比较恶毒了，她当然不傻，知道仅仅是聊天证据根本动不了顾念什么，她要的是舆论的压力给顾念定罪，甚至闹得再大一些，让江慕谦知道，她有理由相信 ，江老爷子是站在锦书这一边的。 谢容临尚且保持理智，不会轻易和江家撕破脸，但是沈卉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她就是想让顾念死，即便死不了，也得先把她名声搞烂，让别人一提到她就唾骂，至于对其他方面的影响她肯定是不会在意的。 不过她这话也暴露了自己的心思，谢容临倒是有绅士风度，没有翻白眼，只是警告她不要到处去乱说。 沈卉点头，并问谢容桓什么时候回来。 谢容临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说不知道。 然后他喷了点香水打开车门，让沈卉下车了。 沈卉被搞得灰头土脸，十分没面子，这会儿也意识到谢容临把她当照顾谢锦书的免费保姆罢了。 但是呢，她又没有顾念那样的好运，被人那样宠着。 ———— 宴西最后完美处理服装展延期的事情，还邀请了国际知名的模特和时装设计师来捧场，一下子整个档次都提升了上去。 反正江城从不缺钱。 主办方因此给了宴西几张票，宴西全部给了顾念。 江亦琛还没说话呢，顾念就说约了秦可遇一起看服装展，就不带他了。 闺蜜说话，带着老公多没意思。 江亦琛：“谢谢了。” 反正江亦琛这几天心思沉重，似乎不怎么开心的样子，有时候闷在书房里就是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顾念问他是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情，被老董事们骂了，江亦琛说不是。 但是具体原因他也不说。 顾念也不知道怎么样让他开心，翻箱子的时候倒是翻出了几套情趣睡衣，大概是以前穿过的，其中有一套是蕾丝真空设计，别提有多诱人了，光是那设计，顾念就惊呆了，天啊，她以前穿过这些吗？ 答案是yes！ 但是效果其实不太好，她刻意的有些矫揉造作，再加上那会儿她心理出了重大问题，处于长期的性冷淡之中，即便服药也体会不到欢愉，更多的反而是对身体的摧残。 她难受，江亦琛也难受。 最后很多时候，两个人都是躺一张床上彼此无言，明知都不开心，还要互相折磨。 这种事一直都是江亦琛比较主动，他要晚上没兴致，顾念也不会主动去粘着他，今天她在一感情论坛上看到的办法，用这种方式哄老公开心。 那条帖子下面的评论都十分露骨，比如什么老公看我这样穿比以往要猛十倍这种，以至于顾念看了两眼就关掉了。 卧室里面有点冷，顾念坐在床边哆哆嗦嗦地换衣服。 还没穿到一半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的的门被打开了。 她急忙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 江亦琛皱眉：“你在做什么？” 男人的目光穿过她而来。 顾念一紧张，说话声音都不利索了：“睡……睡觉啊！” 第869章 把皮带解开不就好了 江亦琛：“那你早点休息，我先洗个澡。” 说完他转身进了浴室。 顾念在床上跟自己做思想斗争，异常激烈，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去敲浴室的门。 江亦琛这边刚试了下水温，才解开两颗衬衫扣子，就听见敲门声。 他皱眉，开了门。 顾念站在灯光下，皮肤白皙，犹如一块打了莹润光泽的璞玉，黑色的长发被她拢到一边，微微遮住了胸前的风光。 透明镂空的睡裙，真丝柔软的布料贴在她身体的玲珑有致的曲线上，她似乎有些害羞，低着头，没敢抬起来。 江亦琛：“怎么了？” “帮你放洗澡水。”她讪笑着，脸皮感到有点紧，“你要泡澡对不对？” 江亦琛：“……” 其实他只是想冲个淋浴而已。 但是既然顾念这样说了。 “好！” 江亦琛侧身，让她进来了。 浴室的水哗啦啦的放着，顾念突然有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总想找点话说，余光瞥到身旁的男人，正在解扣子，急忙说：“我帮你吧！” 江亦琛迷惑了。 在想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但是也不至于啊。 按照顾念的性格，有事就直接说了。 “你今天回来又去了书房，都没跟我说话。” “啊，抱歉，这几天事儿有点多。”江亦琛解释道：“很快就好了！” “嗯，你累不累？” “有点，你是有什么解除疲劳的法子？” 顾念歪着脑袋想了想：“倒也没有。” 江亦琛盯着她看了眼，刚想问你今天怎么穿起这套睡衣来了，印象中她好像穿过一次。 顾念就在拽他的衬衣，想将衬衣从西裤里拽出来。 然而，她拽了一次没有拽动。 江亦琛无语：“你把皮带解开不就好了。” 哦，是这个道理。 顾念自己傻了，于是决定先放过衬衫，然后伸手去解皮带。 可是等她开始解皮带的时候，才发现，这玩意儿比刚才那衬衣还要难弄。 从她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皮带的构造，更何况她也没解过找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 这真的十分尴尬，以至于她尴尬地想要一头栽进浴缸里面。 不过江亦琛还是个十分体贴的人，他温柔地询问：“解不开吗？” 顾念委屈地点点头。 本来以为善解人意的江总下一句话是，“我自己来。” 结果江亦琛说，“那你蹲下去试试。” 顾念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是浴室里温度太高了，她自己脑袋也迷迷糊糊地，说不哪里不太对劲，于是蹲了下去，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 她一抬头，顿时看到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顾念明白，自己应该是被捉弄了，她立刻放弃说：“你自己来吧！”就想要站起身来往外跑。 江亦琛却在此时以极快的速度伸手抓住她，将她禁锢在自己和墙壁的中间，然后将门“咔哒”一声反锁了起来。 顾念：“……” 她腿都软了，说：“我……我……” 江亦琛掌心贴在她的腰线上问：“今天穿成这样，要做什么？” “就……随便选了一件睡衣。” “这样吗？”江亦琛显然并不信，将她双手反剪，抵在墙上：“我看你不说实话。” 实话怎么能说呢，说出去她还要不要面子啦！ “没有……我……我错了。” 这认错速度江亦琛自叹弗如，他淡淡问：“错在哪儿了？” 见顾念不说话，江亦琛“啧啧啧”了几声，嘴里也没有几句正经话，握着她的手来到皮带处。 “摸到了吗？”他问。 男人的声音低沉，嗓音充满着蛊惑。 “啪嗒”一声，西裤的皮带解开，江亦琛将衬衫脱了，扔在一旁说：“这样不就行了！” 顾念点点头，是是是，她想跑了。 江亦琛轻轻捏着她的下巴，问：“来来来，你告诉我，你今天这么殷勤做什么？” “就是……”她眨了眨眼睛，说出自己内心的朴素想法：“看你最近不太开心。” 仅仅是想让他开心点啊！ 江亦琛：“所以穿成这样？”他点点头：“是挺意外的。”他唇边绽开一个好看的笑容，很快话语转了：“但是，光穿成这样也不行。” 他的食指点在她娇艳饱满的唇瓣上，轻轻点了点：“懂我意思吧！” ———— 江亦琛今晚如愿以偿，肾上腺素急速提高，以至于整个血液都是亢奋因子。 顾念并不好受，差点没被呛死。 她最后眼泪都流出来了，内心咆哮自己为什么要手贱搜什么哄老公开心，还采纳了一个馊主意。 江亦琛最后还煞有介事点评了一下，说她技术有待提高，可以多练一练。还特别体贴帮她在网上搜了搜，结果看到了她之前搜索的怎么哄老公开心的内容。 他本来想要笑她，这会儿也不笑了，抱着她说：“最近也没有不开心，就是事情多累了些，你也知道，工作有时候就很烦。”他亲吻了她的脸颊，说：“每天看到你我倒是挺开心的，你知道我以前最不开心的事是什么吗？” “什么？” “你不理我。” “我会不理你？” “对啊。”江亦琛似乎颇有些感慨，说：“一吵架不理我就是好久，我要是不主动搭理你，你就也不理我，最后我又得去找你。” 江亦琛委屈。 每次吵架都是他先和好，反正顾念掐准了他会很在意。所以总是他主动。 “我是这个样子吗？” 顾念有些不可置信，在她的认知里，话说开就好了，干嘛不理人，而且她也不是像一个会吵架的人啊！ “是我的错，因为我总是做错事，让你生气难过。” “啊，怪不得。”顾念若有所思：“我和可遇说你温柔是个好人，她还不信来着。” 江亦琛：“……”过了好久他才说：“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当然啦！” 他不是，他有黑暗的过去，有不堪的历史，甚至数次为了利益放弃她，她现在这样也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的错误最后转为顾念来接受惩罚，他手上染过鲜血，并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谦谦君子。 第870章 老公不如闺蜜重要 第18章 江亦琛是否为一个好人？ 这需要辩证看待。 赵四以及allen甚至于谢家那帮人自然不会说他是好人，甚至于可遇对江亦琛都颇有微词。 然而对于江亦琛自己来说，别人怎么看他，并不重要。 他想的也就是让顾念觉得他是个好人，顾念那样温柔明亮的女孩，心底也是光明的不掺任何杂质，像是最初的美好，这是他所没有也是他所羡慕以至于最后想要守护的。 顾念在他心里面就是那美好的化身。 他内心最深处的温柔为她所停留。 顾念当然不知道这些，她现在傻乎乎的，会因为一个小女孩的请求就留下来帮她写作业，也会因为觉得自己损害到别人的利益而愧疚，她并没有太多曲折的心思，只是根据内心最本质的善良去认知。 江亦琛自然不会阻止。 他需要的只是为她遮风挡雨，她会面对一系列的风雨挫折甚至会对世界感到迷茫不理解，他会坚定站在她的身后，代表他支持她。 顾念说完这句话之后，听他不说话，忽然想起什么说：“大多数时候还是好的，不过……”她伸手搂着江亦琛的脖子，用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声音娇软：“那个……我不行的，下次不要了，好不好？” “那你亲我一下。” 顾念听话地亲了他脸颊一下。 江亦琛收紧手臂，将她搂在怀里：“好，你不喜欢就算了。” ———— 十月十号。 暹罗国王突发脑溢血，送医救治无效，于凌晨三时在曼城王室医院去世。 安诺控制了军队，迅速稳住局势，在老国王去世的当天就选出侧妃之子查拉曼临时主持政务。 同时，他软禁了雅琳公主。 雅琳胞弟在这之前就被老国王赶去了西欧。 于是，军政大权全部落在了安诺的手里。 叶家府邸之外都是安诺派来的监视的人，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这一切如同江亦琛猜测的那样，安诺采取了最为激进的方法夺权，软禁雅琳公主，扶持傀儡国王，解散议会重新选举，试图将自己的势力安插到各个层面。 薄书砚连夜打电话和他说这件事。 江亦琛表示静观其变。 薄书砚其实与叶家是有来往的，甚至于他胆子大到想给叶家军火的支持，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搁浅了，江亦琛不同意就是最大的原因，江亦琛只愿意提供经济援助，至于其他，他并不想卷和进去，他已经够累的，要是这事儿被人抓住了把柄，薄家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清晨六点的时候，消息已经确定。 安诺受到了国际上的一片指责。 薄惊澜内阁的外务大臣一早就发布了对此事的谴责，并且表示会继续进行经济制裁，同时表示对当地华侨会有保护措施。 这是对叶家为首的势力示好。 可惜，叶西洲本人也被困住了。 这已经影响到了他十天后的婚礼。 他手中除了钱，没有实权，安诺又是顶级顶级强硬的一个人，说软禁就软禁，封锁就封锁。他似乎有些没辙了。 叶南风跑来问他怎么办，叶西洲抿唇：“你去华国，找江亦琛。” 这是他暂时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借助江亦琛背后的势力在国际上施压，最好是能将正统王子从法兰西迎回来。 “我走了，哥你会危险吗？” 安诺连公主都敢软禁，更何况他。 但是他还是说：“不会，他不敢动我。” 好歹叶西洲背后是整个南洋的华侨势力，不容小觑，尤其与华国高层有紧密联系。 叶南风收拾了护照，准备连夜离开曼城，从越南入境华国，但是还没动，人就被安诺将军请去了。 ———— 江亦琛尚能保持淡定，他在南洋没什么投资，也没有手长的伸到那里去，因此南洋再动荡对他来说，影响都不是很大。 更何况他已经资助了雅琳十个亿的美金。 公主大开口，他当时为了求人因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结果给了这么多的钱，雅琳依旧将事情搞砸了，连手中的筹码都丢了，江亦琛对她颇为失望。 早上的会议有些无聊，他开完之后回到办公室，开始给顾念打电话。 才几个小时没见，江亦琛就有些想她，想把她叫来公司陪自己说话，就算打打游戏也是好的，上午会议开完了，决定都做了，他也懒得去管那些琐碎的事情。 前阵子他见了一面纪衍之，想让人来当首席运营官，结果人还在考虑之中，没有个确切的回复。 曾经尽职尽责为集团耗尽最后一点光芒的江总现在已经彻底堕落，每天想的就是今天怎么哄老婆开心，给她买什么她会高兴呢，衣服鞋子包太俗了，全世界给她搜罗工艺品好了，顾念最喜欢这些了。 顾念听了他这一席话，义正言辞地说：“我去了会打扰你的工作哎。” 江总表示，就是不想工作，想见你啊。 顾念：“怎么办，我跟可遇约好了。” 江亦琛：“看服装秀？” “是啊，今天下午两点开始。” 江亦琛挂了电话，颇有些无聊。 老公真不如闺蜜重要啊！ ———— 宴西给的邀请函，顾念给了秦可遇一张。 秦可遇本来还在考虑可去可不去，一看是超级vip邀请函，立即答应了。 她让司机开车过来，今天她特意打扮了一番，所以绝对不能开车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她要做秀场最亮眼的那颗星，然后与时装设计大师老佛爷在后台单独合影，po到ins上去，收获无数艳羡的目光。 对，没错，她们的邀请函是最最最顶级的vip待遇。 不过，这些顾念完全不知道。 秦可遇看了眼顾念的打扮，欲言又止，当然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顾念啊，这个，咱们是去秀场看秀，不是去菜市场买菜的，你为什么要穿这么土的牛仔裤？” 顾念心口上中了一箭，表示自己上次就是这样穿去看设计展的。 秦可遇翻白眼：“能一样吗？” 她挥着手，让顾念赶紧去换一套衣服，就上次慈善晚会那衣服挺好看的，她也从车里面下来，跟着顾念一起去了她家里。 第871章 江太太的衣柜 星河雅苑的家已经换了个样子，顾念抽时间改造了一番，摒弃了之前冷灰白的装饰风格，而多采用蓝粉这种色系，营造一种温暖感。 秦可遇瞅着倒是挺好看的说：“改天，有空帮我设计一下吧！” “嗯，可遇你也装修？” “先预订，怕你以后忙起来没空理我。” “怎么会，肯定会给你开后门的。” 秦可遇换了鞋陪她朝着楼上走去。 衣帽间里面的衣服鞋子包可真是够多的啊，甚至有些款式还是江亦琛亲自给顾念挑选的，秦可遇看了那整整一个卧室那么大的衣帽间，连她都被震惊到了。 “可遇，你要帮我选衣服吗？” “好啊，给你选个漂亮的，保证你是场上最美的人儿。”秦可遇一边挑选衣服一边说：“我要是你，每天在家啥也不干，就玩换装拍个vlog都能火。或者，给你整一档综艺，就叫《太太的衣柜》，我估摸着也能火。” 就这极具个人风格的装修特色以及那衣帽间里面衣服鞋子，谁看了不说一句羡慕呢？ 顾念可没当网红的想法，她也不爱这些。 不过秦可遇扫了一圈说：“怎么衣服都不是当季的？” 虽然衣服都是大牌吗，但是显然都是去年的款式，今年春的款式几乎很少，秋季款更不用说了。 这些牌子秦可遇都认得，每年的风格也有细微差别，她一眼就能看出是新款还是过季的。 反正她从来不穿过季的衣服，哪怕再漂亮。 顾念：“我最近没买衣服。”她说：“衣服都好贵啊，我吃穿用住全都花江亦琛的钱，怎么好意思买那么贵的衣服。” 秦可遇表示有道理然后指出了她上次宴会穿的衣服价值六位数。 顾念：“……” 她说：“那不是我要买的。” 秦可遇看了看衣柜，大多数都是一个色儿，不够靓丽，最后从衣柜给她找出一条范思哲的蓝色刺绣连体收腰a裙，裙子是白色，上衣是深蓝色七分袖带点刺绣的民族风格，说：“先试试这条，这是去年的秋款，不过是经典款。” 顾念听话去换衣服了。 秦可遇继续转着，看着玻璃柜上的那一排排耀眼的高跟鞋，水晶的缎带的豹纹的应有尽有，她挑了一双sergio rossi的银色高跟鞋，才发现是她之前看到过的全球限量款，当时她还提前预定了，但是没有预定到，看样子顾念穿都没穿过，就这样放在这让它沉寂了一年。 暴殄天物啊！ 这边顾念已经换好了衣服过来，她站在镜子前看了眼说：“领口有点低。” 上衣领口的确有点低，她有些不安说：“会不会不太好？” 秦可遇纠正道：“你觉得好看吗？” 顾念点头。 “那就行啦。”她戳了戳顾念的领口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将鞋子拎到顾念面前说：“试试这双吧！对了，项链装饰品在哪？” 顾念指了指另外一边巨大梳妆镜下面的抽屉说：“都在那里面。” 秦可遇打开抽屉，差点没有把眼睛闪瞎。 那是一串鸽血红宝石项链，中间的是心形形状，足足有五克拉，镶嵌在镂空的银饰之中，颜色极为纯正，在暖光灯下散发着夺目璀璨的颜色，仿佛一滴葡萄酒，是波尔多右岸单一梅乐才能酿出的颜色。周边还有四颗小钻石，众星拱月一般围绕在四周。 这也太好看了。 秦可遇真情实感羡慕了！ 就这一串红宝石项链，她敢保证，起码百万。 江亦琛太有钱了，江亦琛出手太阔绰了，江亦琛真是太懂女人喜欢什么了。 秦可遇生怕自己手给弄脏了，碰都没去碰，说：“这项链，江亦琛买的？” “应该吧。不过应该是很久以前买的了。” 秦可遇竖了个大拇指：“去吧，拍个综艺，叫《与江太太同行》。” 顾念：“……” 秦可遇看了眼时间，怕迟到了，看着顾念换好了鞋说：“挺好看的，我再帮你挑个项链和耳钉。” 最后她挑了稍微朴素的一条银质项链给顾念带上，没那么招摇，她敢保证顾念带上那串红宝石项链，绝对能立刻上头条，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低调些好了。 为了配合衣服的颜色，秦可遇选择了蓝宝石的耳钉给顾念戴上，说：“我看你平时穿得那么……朴素。”她小心措辞将土气变成了朴素。“还以为江总连好看的衣服的衣服都不给你买呢。”她指了指那一大衣柜衣服说：“告诉我，你拥有一家高奢店，为什么还不穿好看点？” 顾念：“不喜欢颜色啊，你没看到，都是灰白黑吗？” 秦可遇摸着下巴：“也是，你喜欢什么颜色，粉蓝，我看你卧室客厅都是这颜色，小公主最爱的色号，你喜欢这样的。” 顾念说：“看着舒适对不对？” “倒也是。”秦可遇说：“不过，衣服还是少点粉蓝吧，你看这样挺好看的。”她拨着顾念的头发：“我给你发烧烫个卷，你就拿那个格子的手包，不出错，然后咱们就出发。” “好啊！” 秦可遇不仅帮顾念将发型改了改，还将她的妆容加深了点，使得她五官愈发立体精致，然后伸出手说：“你可真白，咱俩像两个国度的人。” 顾念：“你看你多健康啊。”她伸手去捏了捏可遇的胳膊：“你最近健身又加了重量？” “yes！”秦可遇拿出手机，给顾念看自己正在举铁的照片说：“我发了这在ins上，收获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赞。” 秦可遇颇为自得，又举着手机和顾念一起自拍。 “咔嚓”一声。 秦可遇收回手机：“好了，美貌可以不用p图。” 在车上的时候，秦可遇还在叨叨顾念穿的鞋子是她想要买但是都没预定上的一双，她这回倒是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想了个好方法对顾念说：“这样好了，下次我要买限量款，我就跟你说，哈哈哈，懂哦！”她对着顾念挤眉弄眼，神采飞扬。 顾念回她：“然后我再去和江亦琛说？” “聪明啊，顾小念，我就这意思。” 第872章 她不需要红 “好。”顾念点头：“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帮忙，江亦琛他很好说话的。” 几乎她说什么江亦琛都会答应，即便有时候不能理解，也会询问了她的意见之后就同意。 江亦琛很好说话的。 秦可遇心塞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又舒心了，江亦琛很好说话，虽然不是对别人，但是对顾念好就成了。 秦可遇也算是一来看着他们风风雨雨走过来，曾经不理解不赞同过，如今只觉得顾念开心就好，更何况看样子，江亦琛对她是真的好。 而这种好，也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应该是精神的包容与爱护。 你看，顾念连江亦琛是好人这种说出去没人信的话都说出来了，而且她自己还挺相信的。 ———— 两个人到服装设计展的时间是一点五十。 她俩是超级vip，直接就去了前排最好的位置，甚至结束之后，还有可以去后台的机会。 这次的设计展基本上都是新兴设计师自己的品牌，有的已经在国际上有了很大的名气，有的正在努力之中，不管哪一种，因为后来时装设计界凯撒大帝级别karl·hadid以及超模vivian的加入，让这设计展的水平一下子拔高了几十倍。 秦可遇眼尖，一眼就看到坐在对面同样是超级vip的karl，维持着他一贯的面无表情。 他身边坐着一位年轻的长发女人，衣着倒是挺精致的，看不清脸，但是身材极好，秦可遇一开始以为她是女助理 秦可遇转过脸对顾念说：“看到那位白发老头了吗？ 顾念：“看到了。” 秦可遇给她科普一系列时装界泰斗的旧知识，他最近都在亚洲活动，上一次出现在活动现场还是在南韩， “等会儿结束了，我们去同他合影。” “呃……你说好多人都想跟他合影，我们会有机会吗？” 秦可遇：“我们直接去后台就好。”她晃了晃手中的邀请函：“谁敢拦我们？” 顾念：“……” 其实她并不想凑热闹，虽然都是设计师，但是隔了一个行业，不过看着秦可遇的样子似乎很热衷。 秦可遇的确很热衷这件事，任何对于提升她名气的事情她都热衷，她在时尚圈和财经圈还挺有名，你看，这不不少男人过来和她打招呼，有的顺便还好奇她身边的美人是谁，并且热情地递上名片。 顾念可不敢乱收名片，江亦琛明里暗里说过，不准她收男人的名片，以及任何示好的东西比如鲜花礼物之类的。 她记得挺牢，自动与陌生男性保持超级安全的距离。 秦可遇伸手拿过了，说：“我朋友不是这个圈子的，也没有名片。” “那，不妨认识一下？正好我公司缺模特，美丽的小姐姐要不要试一试？” 虽然身高不是很够，但是身材已经够好了。 秦可遇直接让他滚，说：“佳明啊佳明，你让她给你当模特，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可遇啊可遇，你咋还这么损呢？” “我是为你好。”秦可遇像是挥舞着苍蝇一样让佳明赶紧滚，别挡着她看秀。 佳明悻悻走了，临走前给顾念抛了个眉眼。 顾念：“……” 半个小时后，佳明又折回来了，这位模特经纪人似乎还不死心，这回给顾念做思想工作，指着台上的国际超模vivian说是自己捧红的，现在已经是国际收入前三亚洲第一的模特了。 顾念：“可是我没基础啊！” “也不一定要模特基础吗， 还有别的方式，你知道网红夏梦吗？” 顾念摇头。 佳明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意思就是找网红苗子来了。 秦可遇嫌他烦，不知道今天佳明发了什么疯，硬是要和顾念说这些，咬着牙说：“宋佳明，你跟个老妈子一样真的让人烦。”她换了个位置，让顾念挪到她那边去，对宋佳明说：“你知道她老公谁吗，你打她主意，她老公让你公司没得开。” 宋佳明：“可遇呜呜呜，你可别吓我，我遵纪守法，真觉得你朋友长那么漂亮，有红的潜质。” “滚吧，她不需要红。” 设计展五点结束，不过在那之前，老佛爷同身旁女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起身要去后台的意思。 秦可遇说：“我现在去后台，你去吗？” 顾念点头：“我和你一起。” 宋佳明也趁机起身，想要凑一凑热闹。 秦可遇本来以为超级vip邀请函可以畅通无阻进后台，结果还没先掀开帷幕，就被保安挡在了外面。 “我有邀请函。”秦可遇指着上面的字说：“知道什么意思吗？” 保安一本正经地回答：”卡尔先生在休息室，不准备与人会面。” 宋佳明在一旁煽风点火：“可遇你不行嘛，还被人拦了下来，丢人！！！” 正说着，身后有女声响起：“怎么了？” “她们要见卡尔先生。” “抱歉，卡尔先生他有些累了，很快要去酒店，不方便见面。” 秦可遇回头，对上的是一张美丽精致成熟的面孔，估计踩着恨天高，比可遇还要高上个几厘米。 “你是他助理？” “不是，我是他朋友？” “您能代表他本人意思？” 见对方不说话，秦可遇说：“我也是他朋友。” “你别开玩笑了，也别在这闹，不然我会报警的。” “发生了什么事，舒情？” 大约是听到外面的声音，老佛爷自己出来了，皱着眉头表示不理解。 “没什么，我们现在去酒店吗？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凌舒情直接忽略了秦可遇，用英文同老头交流。 “好！” 秦可遇自然不甘心，用英文介绍自己，说跟老佛爷今年春在米兰见过，当时时间匆忙忘记合影了，这回有机会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老头很有礼貌听了下去，这时手机响了，他接了个电话之后说：“原来是江先生的朋友，这次的活动多亏他才能完成得这么完美，可惜他没来现场，不然我会当面感谢他。”然后他看了眼时间笑着说：“不如请你们喝杯咖啡？” 这剧情转折的，在场所有人，除了老头自己，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873章 美貌是最大的必杀技 秦可遇一开始是不解的，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心想，萧玦也太会办事儿了吧，也不知道跟人说了些什么，直接就已经过渡到下午茶的邀请了。 她急忙说：“卡尔先生，您能和我们合影吗？” “没问题。” 趁着卡尔先生和秦可遇她们合影的时候，凌舒情叫来老佛爷的助理，问他怎么回事。 助理回：“她们都是江先生的朋友。” 凌舒情皱眉：“哪个江先生？” “江亦琛！” 凌舒情：“……” 卡尔很快就回来邀请凌舒情了，楼下的咖啡馆这会正好没人，助理买了四杯咖啡还有些糕点。 秦可遇一边和卡尔聊天一边将顾念给这位大师介绍，结果卡尔对顾念倒是颇为感兴趣，二者又同是设计行业出身的，理念想通，自然有共同话题。 就在顾念介绍自己的时候，一旁默不作声的凌舒情忽然抬起头来，她盯着顾念，似乎想要将她与某些事情联系到一起。 顾念英文水平尚可，简单的沟通交流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对方还有意照顾她刻意放慢了语速。 凌舒情之前的目光全部都在秦可遇身上，因而忽视了安静不说话的顾念，这会儿听她开口，声音轻柔，语速很慢让人听着舒服，脸的确漂亮，是那种不具有攻击性的美。 此刻卡尔已经对两位女士递出橄榄枝，表示下次的设计展一定邀请二位参加。 秦可遇笑得温婉，表示感谢。 二十分钟过去了，他也是时候离开了。 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凌舒情忽然对着顾念说：“您是建筑设计师，该怎么称呼呢？” 顾念微笑，“我姓顾！” “有名片，方便认识吗？” 顾念：“抱歉啊，暂时没有。” 凌舒情扯起唇角的笑容：“那若是以后想要联系，岂不是没有办法？” 秦可遇递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联系我就好了。” 凌舒情不为所动，甚至都没有伸手去接，她有些傲慢，很不给面子，以至于秦可遇很是尴尬。 顾念刚想说话，凌舒情已经开口了：“那，只能有缘再相见了。” 这话意思不明，但是对方也没想着要解释。 等到凌舒情和卡尔先生离开之后，秦可遇吐槽：“她谁啊，也太嚣张了。” 顾念抿唇：“你说她是助理，把她得罪了吧！” “一句话，至于吗，小器！” 顾念笑了笑：“好了别管她了，你跟那个什么卡尔先生合照，就连下次设计展的邀请函都提前拿到了，应该满意了吧！” 秦可遇拿着手机说：“你俩不是聊得挺开心的嘛！” 顾念：“其实他问的一些问题我不太懂，但是就根据自己经验回答了，其实蛮忐忑的，他应该看穿了只不过没有说罢了。”顾念笑起来：“反正我在不懂装懂，谁知道他态度这么大方。” 秦可遇心里想：也许是江亦琛这张牌好用？ 她翻出手机合影，看了那张自拍说：“我传ins啦，把你马赛克了，保护你隐私。” “随便啊，应该没人认识我吧！” 秦可遇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将顾念给马赛克了。 等她p完图说：“顾念，萧玦已经在帮你物色工作室了，大概这几天，你抽空去看看？” “好啊！” “房租什么的我先出前三个月的，后面的开始我们共同承担，你看可以吗？” 顾念：“如果工作室开了之后，没有项目怎么办？” 秦可遇：“那就只好亏损关门了。” 顾念：“……” 秦可遇一边修图，一边说：“刚才卡尔身边那女人，好像挺眼熟的样子，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顾念对她没什么印象，单纯觉得她态度有些傲慢，并不是很喜欢，也懒得费心思在她身上，抿了口咖啡说：“说想认识我，但是又好像不太能放得开，对了，是不是要做spa了。” 秦可遇看了眼时间：“走吧！” ———— 顾念在现场的图被一个美妆博主发到自己的私人社交平台上去了。 只是抓拍的一张，她正经端坐着，长发披散下来，没有正脸，但是半侧脸的照片却已经表明了她五官轮廓的精致与优越，尤其是因为够白，在灯光之下愈发优雅。 本来照片的主角是t台的模特，但是大家的目光好像都被集中到了顾念的身上，纷纷称赞她的美貌，甚至还有扒她身上的衣服项链以及首饰的。 扒出来基本上都是高端珠宝，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她不是什么明星，自然就是哪位名媛淑女了，只可惜任何资料都没有。 顾念平躺着接受按摩的时候，秦可遇说：“你不会要火了吧！” “怎么了？” 秦可遇将手机递给她看：“这是你吧！” 她刚在网上搜索这次服装展的消息的时候，这张图片就已经火了起来，好几千转发，评论也基本上是一边倒的夸赞，毕竟美貌是最大的必杀技。 顾念看了一眼说：“这……” 她也有些莫名其妙的。 不过等她做完spa的时候，这条动态又被删了。 博主暗示收到了删帖要求。 秦可遇心想，江城那边动态可真的够快的啊！江亦琛应该是不喜欢顾念曝光，或者说是在他控制范围外的曝光。 这条动态凌舒情也看到了，她原本想要发通告给自己造势的时候，却发现全网的流量都聚焦在了这条微博上面，甚至都没有资本在背后操作，就靠着网友自己将其推上了热搜。 而且评论几乎一边倒的夸赞顾念漂亮，抢了所有的镜头。 她将这条动态转发给amy！ amy：“这不是顾念吗？她也去了设计展？” 凌舒情心下了然，再次点进这条动态的时候，却被删了！ 之后全网的消息几乎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显然有人在背后操纵的。 她找的公关公司这个时候终于写好了稿子，经过她本人的同意，全网推送，帮她造势。 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 顾念被迫接收了这条消息，她在秦可遇的车上左看右看，盯着标题又盯着图片上刻意摆拍的女人看了很久，最后说：“这是凌舒情？” 第874章 除了你还有谁 秦可遇扫了一眼：“还真是她！” 顾念：“就是她她她？” 秦可遇点头。 “天哪！”顾念握着手机：“最有钱的女富婆之一，对不对？” “你别激动啊！”秦可遇一边集中注意力开车，一边说：“也别太紧张，就算是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念收敛了表情：“等我回家问问。” “问谁，江亦琛吗？” “嗯！” “问他什么？”秦可遇不解：“你不问还好，一问把旧事翻了出来。他要是问你从哪知道的，你这不就把我供出来了吗？” 虽然秦可遇统共也没说几句话，但是江亦琛这种人，还是不能惹，小心为上。 顾念一想也是，保证不会牵扯到她。 秦可遇：“行，你去问吧，祝你好运。” ———— 顾念因为在外面做了个spa，又陪秦可遇逛了会商场，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多了。 客厅只开了一盏暗灯，江亦琛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 他在思考问题。 临近傍晚的时候，他收到私密邮件，安诺有意要同他示好，并且准备派人来秘密会面。 大概是为了减少自己在国际上的压力，所以想要打通江亦琛这一层面。 江亦琛还没想好要不要会面，会面之后又会谈哪些条件，自己能否接受，底线在哪，与叶家关系该如何维持，还是说直接抛弃叶家与安诺结盟？ 他听到密码声音的时候，猜测是顾念回来了。 果然就听到开门声之后她说：“怎么不开灯？” 她将大灯打开了。 江亦琛掐灭了烟，摁在烟灰缸里面。 顾念将包放在一旁，换了鞋走了过来，轻轻皱眉：“你抽烟啦？” “嗯！” 顾念自然而然在他身边坐下，问：“心情不好？” “在想些事情。”江亦琛抬脸看她，笑：“你这衣服挺好看的，以前没见你穿过，新买的？” “不是啊，就是在 衣柜翻出来的。”顾念笑嘻嘻地看着他：“好看吗，可遇帮我选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领口处。 顾念勾住他的脖子朝他怀里面靠：“今天还遇到了设计界的老佛爷卡尔先生，可遇带我跟他合了个影，她说很多明星名媛啊，都以与他合影为荣呢，我就凑了个热闹。我根本不认识他，但是他还是态度很好的跟我说话，他说下次设计展还会邀请我去。” “你喜欢的话，多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顾念回：“下次你陪我去！” 江亦琛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之前还说和可遇一起，我就算了，去了也欣赏不来。” 顾念原话。 “谁说的，我没说过。”顾念无赖道：“我说的话经常记不得了。” “行，下次提前告诉我，我抽空出来。” 顾念拿出手机，指着今天的热点给他看说：“你认识吧！” 江亦琛看了眼，是凌舒情。 之前听说她回国了，但是也没联系。 他与凌舒情多年没联系过，只是知道她嫁了个有钱的男人，变得很有钱，他五年前有次被邀请去北美参加媒体收购会议，当时凌舒情也在，两人并未有交集，他时间紧迫，很快就回来了，连招呼都没打。 江亦琛回：“认识啊！” “哦！”顾念点点头：“她追过你是吗？” 江亦琛：“她和你说的？” “你就说是不是嘛！” “是……吧！”江亦琛有些犹豫，不太确定，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顾念：“你拒绝了？” “拒绝了。” “没然后了？” “你说呢？” 顾念：“……” 江亦琛搂紧她：“江太太审讯完没有，还有什么遗漏的？” 态度倒是坦然。 顾念：“为什么拒绝？” 江亦琛想了想，皱眉：“不喜欢啊，而且当时没这想法。” 凌舒情当时的确也挺好看的，也挺端庄淑女，至于为什么拒绝，这都是哪八年的事情了，又被顾念翻了出来。甚至于他本人都不记得凌舒情是否追过，当初追他的很多，都分不清是谁和谁！ “就这个原因吗？” 江亦琛有些没上道。 顾念望着他，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扇形的阴影：“那你喜欢谁？” 江亦琛这会儿明白了，他将她压在沙发上，低低道：“你是明知故问。”他咬着她的耳朵：“除了你，还有谁？” 顾念将眼睛闭起来。 她的心是跳跃的，她的身体是轻盈的，她的思维是放空的，她想原来自己开心是这么简单一件事，他说了句我喜欢你都已经足够让她像是沉醉在三月的春风里了。 她要什么，江亦琛就给她什么。 她想听他说我爱你，他就会告诉她我爱你。 甚至于，她夜间趴在他胸膛上想听诗歌，江亦琛都会去找了诗集读给她听。 那首最著名的《当你老了》从江亦琛口中缓缓朗诵而出。 顾念还给书拍了照片，传到了她刚注册的微博上面，并配上文字【小江读《当你老了》，其实一点不声情并茂，但是我必须夸他，不然他下次不给我念诗了。】 几个关注零粉丝的微博，反正也没几个人看，就纯粹当做她秀恩爱的平台好了。 ———— 秦可遇第二天还问她结果来着。 顾念说江亦琛态度很坦然，没什么好怀疑的，她对他很是信任。 秦可遇于是不再说什么，正好萧玦说工作室找的差不多了，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 “这周六吧！”秦可遇摁了摁太阳穴：“下午有董事会对吧！” “嗯，另外，秦总，有件事我得说一下。” “嗯？” “秦蕊心，貌似怀孕了！” “嗯哼？”秦可遇挑眉：“确定？” “她的快递今天送到公司来，我看到了叶酸，她办公室的秘书说她前几天还去了医院检查，当然只是怀疑。” 秦可遇：“我知道了。” 秦蕊心和裴钰也结婚好久了，现在才怀孕，也是蛮晚的。 她敲了敲桌子：“帮我盯着点，有消息告诉我。” “好！” 秦可遇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夹，签了个字对萧玦说：“去找财务总监，让他尽快拨款。” 萧玦接过文件，转身出门。 第875章 复仇的棋子 秦可遇划拉一下手机，今天时政新闻多聚焦暹罗那里，看来江亦琛的预测没错，暹罗的局势只会越来越不稳，现在安诺全面掌权，她与叶家的生意也根本做不下去，幸好切割的早，这会儿也不至于亏损的太多。 虽说江亦琛诸多不好，但是在预测这事儿，基本上很准，毕竟他内部消息总是比别人快一步。 就比如安诺政变这一件事，江亦琛很早就得到消息，并且对叶家发出了警告，只可惜事态发生的太过于迅速，叶家甚至来不及反应。 因为一步处于被动之后，现在彻底陷入被动的局面之中去了。 秦可遇浏览完时政新闻之后，将目光转移到娱乐热点，看得出来凌舒情买热搜挺起劲，不过搞笑的是，下面一水儿骂她的，大概是忘记买 【二十岁嫁给六十岁老头，说是爱情，我信了，你们呢？】 【老公刚死没几个月，就被拍到跟他儿子暧昧不清，666！】 【所以说，只要老公死得早，我就能继承遗产秒变励志女强人设！】 ———— 江亦琛旗下的媒体，之前对暹罗的事情都处于一种观望态度，基本上转载了一些有分量的报道，暂时没有太多表态。 然而十二号的时候，突然一改风向，对安诺开始狠狠批评起来。 甚至于江亦琛在海外收购的媒体都开始对安诺大肆批评，又是他收购的英格兰的《金融时报》更是不遗余力批评安诺，搞得安诺灰头土脸，原本定于十一月份的军事访问都被取消了。 是的，出现转机的原因就是江亦琛和安诺利益没有谈拢。 安诺竟然敢威胁他！ 他说当年彭达提万全家被灭与江亦琛逃脱不了干系，是因为他与allen的私仇，才导致后者全家都被杀害，allen在岛上种鸦片，参与军火和毒品走私，但是江亦琛手上也不干净，因为这事儿彭达提万也干，只不过力量没有allen大，最后黑吃黑，被吞并了。 这些事，都是安诺从allen那里得知的，但是也仅仅有一半而已，他手上也不干净。 不过江亦琛也给他留了一手，没有揭露他和allen的事情，算是观察。 安诺虽然控制了军队，但是暹罗国内的媒体大部分还是控制在当地华商手里，并不都是听安诺的话。 权衡利弊之后，安诺决定不再招惹江亦琛。 威逼失败，安诺又改变策略，准备利诱。 他承诺允许江亦琛来暹罗开发。 江亦琛表示好意心领了，但是没有这个想法。 他头脑十分清醒，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得罪大部分南洋的华商并不合算，他在国内都招人非议了，更何况在暹罗，政局不稳定，谁知道安诺会不会翻脸。 谈判破裂之后，江亦琛也意识到一件事，就是他之前的事情，估计瞒不住，迟早会被抖出去。 安千惠那里估计好糊弄，说假的，大概他妈就信了吧。 顾念这里！ 说假的话，她会信吗？ 棉兰这不好的记忆，虽然封住了，但是他内心还是隐隐担忧，又怕生出诸多事端。 ———— 战励派人去法索营救谢容桓等人，但是因为华国与法索断交已久，两国无大使，也无直航，还得从邻国进，这事也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 而且，最重要的是，要是谢容桓有个三长两短，谢家在情报系统的势力就彻底断了。 谢容桓父母皆出身于此系统，在海外执行任务，二十年前，出境之后再也没回来过，谢容桓成年之后，也被送入国防大学，后来入伍，却不顾谢家的意愿退了出来。 但是因为谢老爷子的原因，一直保留着他的职位。 谢家这一年风雨动荡，处于多事之秋。 家人接连出事，似乎中了诅咒一般。 以至于谢容临开始迷信风水。 沈卉从医院给他打电话，说江家二少来医院看望谢锦书了。 上一次没有打电话，这次沈卉打了自然是有其目的她说：“他一直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该怎么跟他说？” 谢容临抿唇：“你要能负全部责任，随你怎么说？” 说完他将电话挂了，并不打算给沈卉多少眼神。 沈卉到底是没有胆儿的，她不知道江祺睿这个愣头青会做出什么事来，她也深知江亦琛捏死她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所以在谢容桓回来之前不敢造次。 夜里她又开始失眠，凌晨三点的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听着那铃声，翻箱倒柜，才找到之前用的老式手机，她看着陌生的电话号码，准备接起来的时候，对面挂了。 然后很快，屏幕又亮了起来。 是短信进来了。 【顾念还在a市。】 短短几个字，沈卉的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板上。 已经三个月不联系了，这手机是allen给她的，负责与他进行联络的，但是allen已经死了啊，手机对面到底是谁，难道说与她进行联络的其实一直都不是allen？ 沈卉迷惑了。 她指尖颤抖，发出了几个字【我要怎么做？】 【听我命令！】 沈卉几乎要崩溃，她终于发现这其实是一场不会完结的游戏，自从她与答应与魔鬼进行交易之后，就一辈子不会摆脱了。 她又发【你知道，江亦琛已经派人盯着我了，我的一举一动都受着监视！我不想再做什么！】 沈卉害怕了，她用舆论压倒顾念的办法没法儿实现，谢容临不肯。 而且她听说谢容桓要回来了。 她只想好好生活下去，只要谢容桓不再喜欢顾念即可，留下一个永久的无法破解的疙瘩在谢容桓心里面，使得他每次一想到顾念，就会想起自己卧病在床的妹妹，这样纵然他再怎么样喜欢，心里面也有根刺。 而她只想这根刺永远扎在谢容桓心里面，这就足够了。 就算她最后无法嫁进谢家，但是只要有谢锦书在，她的下半辈子还是会有保证的。 只要她能好好把握。 对方回【你收了钱，不会这么便宜就结束。】 沈卉跪倒在地上，将手机狠狠砸到墙上，但是老式砖头一样的手机根本不会坏。 她算是明白了。 这辈子她算是完了，原本以为是为自己报仇，却没有想到其实是卷入到了别人的仇恨之中，她不过是这其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第876章 拥有很多爱 顾念，二十八岁，毕业于a大建筑设计专业。 毕业之后在天意建筑设计所工作一年，之后辞职，四年空白，再之后入职江城集团设计部，p5级别显然都已经是管理层了。 至于四年空白。 凌舒情站在巨大的落地窗旁问：“你说她坐牢四年？” “是！” “确定？” “确定。” “原因呢？” “肇事逃逸！” 凌舒情伸手卷了自己的长发：“只是意外，还是说另有隐情？” 对方回：“我需要些时间。” “好，查到了给我看。对了，你说她看上了我在天澜国际写字楼的办公区？” “是的！” “还有这么巧的事正好我要租出去，就被看中了。” “并不怪，天澜国际地理环境好，您出租的楼层很适合改造工作室。” 凌舒情沉默会，挂了手机：“那就谈谈吧！” 她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翻了翻顾念的资料，联想到自己看到的本人，并不太相信那一个坐了四年牢的女人，脸上完全没有岁月凄苦的痕迹，反而一看就是拥有很多爱的女人，因为她是那样的从容温柔。 一个女人，只有在有人爱她的时候，才能够绽放出最美的容颜。 顾念的资料都是她在华国的代理人kevin那里得来的，他也是美籍华人，但是工作重心基本上都在华国，一年之前找到自己说要帮助自己代理在华的投资，那时候安克尔在病床上，她处于对谁都不信任的状态，但是kevin成功帮她拿到了遗产，所以她对他信任度大大增加。 凌舒情对他知之甚少，对方似乎也有意隐瞒，但是作为她的代理人，工作从未出过任何错误。 这个男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桃花眼格外温柔，凌舒情试了几次，但是对方对自己仅限于工作，其他方面并没有任何想法，这让她好奇又感到有点寒意。 接近她的男人大多数都是图她的美貌，她老公死了之后，接近她的又图钱又图貌。 “单亲，坐了四年牢。”凌舒情唇角扯起一个笑容：“有趣，江亦琛，你看人的眼光，我倒是不太懂呢！” 那时候她被拒，忧愁了很久，成绩一落千丈，后来被送出国留学，读了两年语言，最后考取了宾夕法尼亚大学，最后成功搭上了传媒大亨安克尔，完成了人生阶级的转变，其实她父母也就是普通老师罢了，对她和一个六十岁的白人老头结婚颇有微词，甚至结婚都没到现场，她爸丢不起那个人。 但是凌舒情无所谓。 她已经取得了很多女性无法取得的成就。 不过，她想要的，绝对不仅仅只是钱那么简单。 ———— “这一层之前是一家咨询公司，在天澜国际刚动工的时候，就用超低的价格拿到了这一层的使用权，现在估计开不下去了，要租出去。”秦可遇站在落地窗前说：“这儿工作环境很好，又是新办公楼，楼下就是滨江。晚上的时候，估计能看到游轮。” 顾念看到了流动的滨江，的确环境不错。 “你觉得怎么样？” 秦可遇转向她问。 顾念点头：“你觉得合适就行，不过，这里倒是离家挺远，开车来得四十分钟。” “毕竟新开发的，都会偏一些，但是相对于性价比来说是最好的。”秦可遇吩咐萧玦：“你不是看了另外几家写字楼吗，你都说说吧！” “好！”萧玦翻开文件，给顾念分析了一番。 顾念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意思，她听秦可遇的。 “可遇，你做决定吧！” “啊喂，顾念啊，你也得拿主意，到时候注册公司要用你的名字的哦。” 顾念摊手：“我觉得没问题！” 秦可遇转了圈：“那再看看吧，萧玦，这里打个记号，重点留意。” “好。” 回去的车上，萧玦接了个电话，说：“业主说如果诚心谈的话，愿意减百分之十的租金。” 秦可遇挑眉：“还有这么好的事？” 萧玦回：“这边空置率太高，应该也是为了减少亏损。” “我知道了。”秦可遇看了看手机：“到时候财务这方面，就让小雪过来管吧！” “让小雪来的话，财务部那边估计不同意。” “秦蕊心天天欺负她，她在那边待着也不愉快，不如让她换个地方，我会去做财务主管思想工作的，别担心。” 萧玦提醒：“到时候工作室成立，财务这一块，应该会由出资比例最大的决定吧！” 他言下之意，就是江亦琛不会放心将财务这一块交给别人的。 江亦琛有可能从江城集团调人过来。 但是萧玦没有明说。 秦可遇听懂了，说：“那让小雪来做行政也行。” 萧玦：“秦总，您真是个好人。” 秦可遇：“别抬举我了，之前小雪在公司都向着我，结果被裴钰排挤，把她调去最边缘的会计核算岗位，这不是恶心人吗？” 快到家的时候，秦可遇塞给顾念一大堆资料，包括成立工作室需要的条件，步骤，以及后续管理，俨然已经是一家小型公司的规模了。 顾念着重问：“消防问题是不是要特别注意？” 她之前面试地公司就因为消防问题被勒令整改三个月，到现在都没有开门，但是工资还是得照付，顾念心里面划了重点。 “这个没关系的，设施过关就行了，打点的好，检查人员不会为难你，顶多指出哪里有问题，写个保证书就好。” “不会出现什么停业三个月这种事吧！” “怎么会？”秦可遇表情有些夸张：“这肯定是得罪人了，故意要整他的！” “这样吗？”顾念半信半疑。 “这你不用管，我会打点好的。”秦可遇说：“你回去把我给你的资料看一遍，我先把行政和财务人员给你配好，剩下框架你自己填。” “好。” 顾念回去之后还是想着秦可遇的话。 得罪人了？ 也是啊，消防问题这种可大可小，边界模糊，一下子停了三个月，怎么说都有些奇怪。 顾念蹭蹭蹭跑上楼，翻了翻电脑，看到了之前面试的公司的hr留的联系方式。 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第877章 我只属于你 江亦琛整温景梵这件事做得不地道。 倒是温景梵本人洒脱很多，工作室被停业之后，就回了京都，没有再继续卷入到顾念的生活之中。 江亦琛本来也只是威胁一会，谁知道底下人用力过猛，直接开了三个月的罚单。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总不至于对人说这惩罚太严厉，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晚上八点，他到家的时候，顾念已经在卧室睡下了。 他推开门进去，她正在看书，并没有同他打招呼。 江亦琛：“我回来了。” 没有人理。 他眉头一皱。 以往的时候顾念肯定会放下书同他甜甜的打招呼，今天别说甜了，连招呼都免了，这让江亦琛好没意思，他走过去捏她脸：“怎么不理人？” 顾念拨开他的手，似乎有些生闷气。 江亦琛挑眉，奇怪了：“怎么了？” 他旋即以为是自己这几天回来太晚，两人都没好好交流，所以才导致顾念生气，于是立刻说：“怪我回来太晚了吗？” 顾念抿唇，抬脸看向他，问：“你为什么把人工作室整顿了停了？” “你说哪家？” 江亦琛说完这句话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太对劲。 “你的意思，就是不止一家？” “不是——”江亦琛摸了摸下巴，掩饰尴尬：“我的意思是……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顾念说：“之前我去面试的那家设计工作室，我今天给他们打电话去了，那个hr说是你也去过，你去了之后他们就被停业整顿了！” 温景梵的工作室被停业整顿之后，hr就跑国外度假去了，在马来的旅游胜地接到了顾念的电话，将那天的事大致复述了一遍，说江亦琛亲自来公司了，还和他老板吵了起来，两个人都挺激动的，最后不欢而散，然后他们就被停业整顿了。 至于，原因，谁也不知道。 江亦琛狡辩道：“这也不能证明就是我做的，对不对？” 顾念：“你给我说实话！” “我是去过，但是他们的消防也的确存在问题。” 江亦琛的意思就是我找茬也得有理由，不然也师出无名，而且温景梵在这一方面的确有纰漏被人抓到了把柄。 顾念皱眉，又知道他一张嘴黑的能说成白的，索性懒得理他了，自己靠在床上看秦可遇给她的资料。 江亦琛在她身边坐下：“这是又怎么了？” 他松了松领带，顺带将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 顾念郑重想了很久，说：“你不喜欢我去那里工作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亦琛索性摊开来了，确切来说，他是不喜欢温景梵这个人，至于为什么不喜欢，他以前追过顾念，后来放手说要结婚，结果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结婚，还能为什么？ 顾念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明白了。 她很久没说话。 这事儿江亦琛自己做的不厚道，深知理亏，越解释越乱，他得冷静一下，于是解开了领带去了浴室。 趁着江亦琛洗澡的时候，她仔细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或许有些看错他，虽然温柔体贴凡事包容，但是底线可一点儿也不低，在某些事情方面那可真是卡得死死的，不能有半步超出了规则。 可是他又是那样的好，大事小事，没有任何一处让她受委屈的。 本来顾念应该是愤怒的，觉得江亦琛做得太过了，但是她始终不忍心去苛责他。 江亦琛洗完澡就去了书房，点了根烟，过了会儿听到敲门声，是顾念进来了。 他急忙将烟熄灭。 “怎么了？” “有问题要问你。” 顾念将秦可遇给她的资料看不懂的地方圈了起来，问江亦琛，江亦琛于是耐心解释道，说：“成立工作室这事儿你不用操心，我让宴西去办理。” “哦，好。” 江亦琛看了眼时间说：“你先去睡觉吧，我在书房待会儿。” “好！” 顾念退出去之后，江亦琛待了会儿，想下楼倒杯热水，结果打开门，发现顾念还在门口靠着，没有走。 他眉头皱起来了。 顾念也没有想到他会出来，不安地咬了下嘴唇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她抓着他的衣袖，忽然扑进他的怀里面：“你是怕我跟人走了吗，不会的，你说他以前追过我，可你也说了，是追过我没答应，以后也不会有想法了，我只属于你，不只是人，还有心。” 这话说的，江亦琛也愣住了。 “你上次说结婚，我考虑好了，我答应你。” 江亦琛倒是没有轻易提结婚二字，在法律上她还未具有独立能力，需要有人监护的状态，若是记忆苏醒之后要判离婚，法院受理的时候完全按照女方的要求来的。 这是心理医生以及律师告诉他的。 江亦琛脱离她的怀抱，离了她几厘米，问：“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 顾念茫然点头：“就是两人生活在一起啊！” “不止如此，还意味着法律上的责任与义务。”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脑袋说：“这些你都明白吗？” 顾念是不明白的，只不过她感受到了危机感。 大约是凌舒情的出现。 又或者是她并未深刻理解婚姻的意义，就觉得结婚了，好像安定下来，两个人就会一直走下去，她对此的理解颇为浅显与混乱，再加上法律上她是非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现在观察期尚早，谁都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 江亦琛道：“或许你现在对我认识还不够深刻，半年后，如果你愿意，我会将钻戒给你亲手戴上！” 年中的时候他亲手买下的天价粉钻，也快要打磨成功了。 他承诺的，永远不会变。 顾念脑袋嗡嗡的，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却得到了他这样一个答案，眼泪就那样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是眼前就突然全部模糊。 好像为她戴上钻戒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一件事情，即便对过往完全没有认知，她认识到这些，急忙手忙脚乱去擦眼泪，一边朝卧室里面跑。 第878章 外力刺激恢复记忆 江亦琛本来想追上去的，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她此刻心情有些激动，该让她冷静会。 他下楼在净水器那里接了杯40度左右的温水，又给顾念倒了杯牛奶放在微波炉里面加热，准备给她端上去喝。 顾念在楼上坐着，心绪不稳，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觉得好笑，又觉得羞愧，也为自己哭泣感到困惑以及后悔。 她匆忙洗了个脸，掩盖自己的情绪。 卧室门推开了，江亦琛端了杯牛奶进来说：“喝点牛奶吧，我刚热的。” 顾念坐在床边接过牛奶，温度刚好，刚喝了一口，就听到江亦琛坐在她身边说：“怎么突然哭了，因为我没立即答应你？” 江亦琛的声音温柔而又理智，他已经预想了很多次的婚姻的事，但是他依旧要听医生和律师的话，顾念情况特殊，重度失忆在医学上又被鉴定为精神科疾病。 “我不是拒绝了，只是，念念……”江亦琛顿了顿解释道：“你与以前不一样，简单来说，你生着病，说的话不算数，如果以后，我是说如果，你突然就……觉得我不招你喜欢了，那我们的关系也不算数。” “还有就是，结婚也不是说结就能结的，虽说领证是个很简单的事情，但是你之前说没有婚戒没有婚纱，没有昭告天下的婚礼，你是不同意嫁给我的。” 顾念自然对自己的话没有印象，然而江亦琛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伸出手握着她的手：“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顾念怯怯地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我知道了。”她又压低了声音：“那……你不要惩罚人家了，我总觉得是我害的。”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脸：“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话？” “你趴我怀里说的那些话。” 顾念脸红了。 她有些害羞，“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没听清，再来一遍。” 顾念红着脸：“我……”她旋即跪在床上，凑在他耳边说：“我是你的。” ———— “停药七天，观察一段时间，然后再带她来我这里，我给她做个心理测试。” 江亦琛点头，又问道：“是否能借助外力刺激恢复记忆？” 这个之前一直都是江亦琛的敏感区，不肯谈起，如今却主动谈到了这事儿，韩医生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有的，可以利用催眠诱导法，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用叙述的方式灌入到她的脑中，另外一种就是电击疗法，这个比较痛苦，对患者来说其实也是另一种折磨。” 江亦琛自然不肯同意第二种方式的。 韩医生说：“如果她状态一直这样平稳度过，过去的记忆便不再重要了，等过了半年观察期，如果一切行为正常，那么就可以证明她具有完全民事能力，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江亦琛敲了敲桌子：“我知道了，一周后来找你。” “好，江总您慢走。” 江亦琛在车上的时候又亲自给江祺睿打电话。 这一举动可把江祺睿吓得不轻。 他正在楼下吃面，看到手机响了，心都颤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敢不接。 “哥。” “抽空来我公司一趟。” “我……最近有点忙。” “你不是组建战队打比赛吗，正好我认识一职业站队经理，你见一见，看他肯不肯给你投资。” 这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儿，江祺睿也不傻随即就问：“哥，有什么事吗？” “你过来再说。” “哦，好！” 江祺睿住在郊区，代打为生，有空就会去看谢锦书，一般下午去，之前还见过沈卉几次，后来也没有见过了，问了问前台，才知道沈卉一开始来的殷勤，后来就不怎么来了。 他的行踪江亦琛倒是知道的清楚，江亦琛还说：“我上周也见了锦书，医生说她情况比以前要好。” 虽然这也是一种安慰之语。 “哥，你去看了锦书？” “嗯！” 江祺睿很快低下头去：“她有可能一辈子就躺在那儿了。” 江亦琛沉默，过了会儿问：“最近还有人去看她没？” 江祺睿摇摇头说：“没有，就是她姐姐一直在照顾她。” “她姐姐？” 江祺睿形容了一下说：“姓沈的一个女人，应该不是亲姐。” 江亦琛眉头一皱：“她同你说了什么没有？” “其实……也没有说什么。”江祺睿不敢撒谎，最后还是说：“但是，哥，顾念姐姐呢？” 江二少已经无法称呼她为嫂子了，叫一声姐姐算是尊重。 “生病了，在家。” 江祺睿震惊了。 “她……出什么事情了？” 江亦琛说：“精神上的问题，情绪不太稳定，动不动就哭，还忘了很多事，每天需要吃药，很可怜。” 江二少惊呆了。 “怎么会这样？” “是我不好。”江亦琛先揽锅：“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爷爷那边也给了她很大的压力。”之前小姑还羞辱顾念来着。 江亦琛站了起来说：“小睿，她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人生最好的一段时光都折在我的身上了，我不可能抛弃她，懂我意思吗？” 江祺睿：“……” 过了很久，江祺睿才说：“哥，您是希望我做什么吗？” “爷爷比较听你的话，你想办法劝他，让他公开表态支持。” 江祺睿后退了一步：“哥，爷爷会生气的。” “小睿，说实话呢，爷爷的意见对我影响其实并不大，只是，我不想顾念以后被人说闲言碎语。”江亦琛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让我做的我都做了，包括将股份分给你，现在也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江祺睿眼睛瞬间睁大。 他一直没考虑过这件事，原来是他爷爷的意思。 “爷爷宠你，这无可厚非，你也是江家人，给你股份是应该的，你不喜欢管理公司，我也不勉强，反而支持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喜欢电竞，那就去拼搏。” “哥，你真支持我？”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不容易。”江亦琛道：“我是支持你，但是也有条件。” 第879章 船沉了谁都别想跑 江祺睿听懂了。 他思考了很久，还没有得出一个答案。 顾念曾经对他很好，现在沦落到这样的遭遇，听起来是挺可怜的。 “哥，我能见顾念姐姐吗？” “现在不行，等以后。” “哥……”江祺睿还是将自己上次没说的话问了出来：“哥，有人说你压下了整件案子的调查，是不是？” “嗯。”江亦琛没否认：“有人想趁机挑拨栽赃，顺便毁了江城和江家的名声。” 江祺睿在心里上还是相信他哥的。 “谁告诉你的。” “那个……我在医院听到的。” 江亦琛心下了然，敲了敲桌子：“沈卉是吧，你其实可以听听，她怎么说的！” “啊？” 江亦琛不太肯把话说明白了，扯过他的领子说：“你和锦书是好朋友，但是谢家不一定当咱们是朋友，你也看到了谢容临出来竞选，公然嘲讽首相是傀儡，你说他针对谁？” 江二少沉思一会：“针对你？” “确切来说，是整个江家。” 江亦琛硬是要将自己弟弟绑上这条船，表明他是江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船沉了，谁都不想跑。 “啊，是啊。” 江祺睿在国外的时候，有些同学也是键政达人，经常会抨击薄惊澜不过是江家利益的代言人，那会儿他争执几句，就被嘲笑你就姓江就真是江家人了吗？ 虽然他心里说我还真是，但是又不擅长争吵，很快就回到自己世界去了。 “你也要长大的，凡事多留个心眼，有些话不能轻信，但是你可以听一听，锦书出事的时候，沈卉也在呢，这会儿就把自己摘了干净，你觉得可信吗？” 江祺睿脑袋有些懵圈。 “小睿，实话跟你说，你哥我的处境不算太好，谢容桓回来进情报局，谢容临在政坛根基深厚，薄惊澜顶多过四年肯定下去了，我既要管江城的事情，还要保着江家，之前薄惊澜中途动摇，想腾出手来拔了江家在南方的势力，幸好谢家在前面挡着，他动了谢家遭到反扑所以不得不找我结盟，你看盟友都没有自家人可靠，是不是？” 江祺睿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 他有些过于岁月静好了！ 最后他摸了摸脑袋：“哥，你要我做什么？” “听我的话，就好。” 在这一场势力角逐之中，谢容桓是最大的变点，谁都没有料到他一下子迸发出了惊人的能量，就连江亦琛之前对他都看走了眼。 ———— 顾念最后同秦可遇商量对策，还是选择了天澜国际的写字楼。 签字的时候，秦可遇因为有事，于是让自己的法务跟着顾念来了。 而对方，是业主自己来的。 之前秦可遇和顾念一直被告知业主是美籍华裔，但是没想到这位华裔竟然是凌舒情。 顾念见到她的时候，愣住了。 凌舒情倒是淡定，在沙发上款款坐下，拿起笔，说：“果然，有缘就能相见呢！” 她大大方方签了字，然后对顾念说：“你在这里签字就好。” 顾念拿起合同，犹豫了一会儿。 凌舒情笑着问：“还有没确定的吗？”她穿着灰色条纹西装，一副女强人的打扮。 “合同律师看过了，没有问题，价格之前也和我的代理人谈妥了。”她看了眼时间说：“我今天是特意过来签合同的，希望合作愉快。” 合同签了三年。期间顾念有转租出去的权力。 顾念说：“我打个电话。” 凌舒情依旧是温柔的笑意：“好，不过我相信，顾小姐，您自己能拿主意。” 顾念给秦可遇打了个电话。 秦可遇：“……” 她声音有些大：“业主是凌舒情，有这么巧的事情，合同你在看一遍，让法务仔细检查每一条，确保无虞。” “好。” 顾念挂了电话，又让法务在一旁检查了一遍合同。 凌舒情趁机说：“之前看到顾小姐您要租这里，我还挺意外的，但是考虑到是卡尔先生的朋友，所以同意降价了百分之十，这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也算是我的诚意。” 的确，当时秦可遇还好奇来着。 白纸黑字，法务鉴定了也没有漏洞，秦可遇又核对了一遍，没有问题。 期间凌舒情倒是好教养，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意。 事情都已经谈到了这个份上，至于业主是谁，已经不是那么在重要了。 顾念拧开钢笔，在上面签好了字。 凌舒情收好合同，一式两份：“那，祝顾小姐生意兴隆。没准我是第一个顾客呢！” 顾念还是很配合地笑了。 “我看天色也晚了，这样，顾小姐，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顾念倒是想看看她葫芦里面卖着什么药说：“好啊！” 凌舒情倒是没想到顾念答应的这么快，倒是意外，不过很快笑了起来：“好，那我让助理定位置，上次时间匆忙，没能和你多聊聊，很是遗憾，我看过你的设计，很有才华。” 这种客套的话，也只是让顾念笑了笑。 顾念知道对方追过江亦琛。 凌舒情知道她是江亦琛现任女朋友。 但是两个人都各怀心思，没有说破。 凌舒情在楼下樱花日式餐厅订好了包厢，两个人到的时候被服务员引进深处的包厢。 “我那天很好奇卡尔先生突然就要留下你们一起和咖啡，后来他告诉我说你们是江亦琛的朋友，恰好，amy，你应该知道哦，她也是我的好闺蜜，说江亦琛女朋友在帮她做室内设计，这样听起来是不是很巧？” 顾念：“是挺巧的，算起来，您应该是我学姐。” “哎，你认识我吗？你也是一中毕业的？”凌舒情眨了眨眼睛：“那更巧了。” 顾念微笑。 “学姐您当年是风云人物，校花嘛，大家自然就认识了。” 这是秦可遇说的。 顾念只是复述了一遍。 “没有，都是那帮人起哄的。”凌舒情回忆了当年的事情说：“当年风云人物，还得属江亦琛，基本上全校都认识。” “现在他也是风云人物。” 这句话是顾念说的，说这话的时候她表情淡淡，没有炫耀，也没有仰慕，就是很平和的在叙述一种事实。 第880章 是的我爱他 凌舒情却将这句话当做是炫耀的意思。 她起初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维持了一贯的风度和优雅，并且赞同了顾念的观点。 说起江亦琛的时候，凌舒情似乎颇有些回忆，谈及往事，她对江亦琛的记忆很深刻，是她青春岁月之中的理想与爱，可惜后来皆一一破灭。 这些，都是顾念所不知道的。 凌舒情说他优秀，说他理智，将一切优点赋予他，最后又无不惋惜的说他有时候却太过于严肃以至于难以接近。 “那时候我们一中对面就是职高，有些职高学生就会来骚扰我们学校的学生，江亦琛为此还和他们打了一架，最后惊动了校长，不过大家都知道江亦琛的身份，也没有人敢把他怎么样。” “那他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是的，他很有正义感。” 职高学生骚扰的是凌舒情，江亦琛路见不平，让她误会了，大胆告白却被拒绝。 如今想来，更多的还是感谢。 顾念也微笑，说：“谢谢你夸他，如果他听到你对他的评价，应该会很开心。” 对方态度如此坦诚大方，凌舒情亦是微笑。 她知道自己再纠缠这个话题下去大概就显得居心不良，于是切换了话题问了一些别的事情，包括顾念专业上的事情。 顾念和她聊了会设计有关的话题，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亦琛说外面下雨了，自己过来接她。 “我想，我可能要走了。”顾念晃了晃手机：“有人来接我了。” 凌舒情微笑：“好！” 她之后起身，站在樱花餐厅的门口，看到江亦琛穿着风衣撑着伞穿过马路而来，握着顾念的手说：“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今晚回家吃饭呢！” 顾念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有人请我吃饭了。”她凑近江亦琛的耳朵说：“你应该认识的哦。” 江亦琛的目光随之探过来。 凌舒情站在那，友好而又礼貌地打招呼：“江学长，您好！” 这一称呼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先生太过于陌生，直呼名字不太适合，最后挑了个学长证明与他曾经的关系。 江亦琛点点头：“你好。” 除此之外，两个人再也没有多余的对话，他依旧还是那样的冷漠，目光也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而是将伞小心翼翼地撑在顾念身边，防止雨水滴落在她的身上，随后他揽过顾念的肩膀，准备带着她离开。 顾念回过头问凌舒情：“凌小姐，你有伞吗？” 她友好的态度让凌舒情愣了会，说：“等会司机会来接我。” “好，再见！” “嗯，再见！” ———— 顾念上了车，理了理头发，然后将手朝着江亦琛的怀里伸过去：“好冷好冷。” “我开暖气？” “不用啦。”顾念对着双手哈口气：“你让司机回去了吗？” “嗯！”江亦琛说：“亲自来接你，感动吗？” “感动死了。”顾念一边笑，一边拿出合同给他看说：“我今天把合同签了，可遇那边的法务说过没什么问题，我就签了字，没想到业主竟然是凌舒情小姐。她约了我吃晚饭，我就答应了。” “你俩聊什么了？” “不告诉你。” “啧，你还跟我保密。”江亦琛伸手捏着她的脸，说：“胆儿真肥。” 她的脸刚被风吹得有些冰凉，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昼夜温差格外大，江亦琛说：“后座有条披肩，你先裹着。别冻着了。” “好。”顾念拿过披肩给自己裹起来，江亦琛也将车子开了出去。 “没聊什么啊，之前在服装设计展看到过一次，这次又很巧遇到了，就多聊了会，她夸你来着呢！” “哦？” “她说你那会儿全校风云人物，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体育成绩又特别好，然后还有很多优点……” 江亦琛大言不惭：“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顾念：“……” 她裹着披肩说：“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觉吗？” “你说！” “我当时心里，有个词，你知道吧，叫做心花怒放，心想哎呀我家小江这么厉害，走到哪人都夸他，没有一个说他不好的，都说他厉害来着，我这张脸可真是倍有光彩，当时脸上都忍不住笑，但是为了矜持，还是强行忍住了。” “小江？”江亦琛笑了：“谁让你这么叫的？” “你不喜欢吗？”顾念望着他：“那也不行，这个称呼这么可爱。” 江亦琛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我得谢谢你，把我叫成了二十岁。” 他在开车，顾念也不能跟他闹腾，她今早好像有些开窍，她想，江亦琛那么厉害，她也得厉害些，至少说出去不丢人对吧，不过——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顾念眉头一下子耷拉了下来说：“其实，还有件事。” “怎么了？” “我没吃饱，刚才就吃了几片三文鱼。” “你想吃什么，现在去买？” “糖炒栗子，吃这个。” 顾念就爱吃这些奇奇怪怪的碳水，小零食，他也没辙，停下车，撑开伞让她待在车里面，给她去买糖炒栗子去了。 她待在车上，点开音乐频道，开始放歌听。 外面下着绵绵秋雨，车内还挺暖和，顾念朝着窗外望过去，江亦琛身影高大挺拔，站在破旧的小摊前，雨点落在地面上，晕黄的路灯下，泛起一圈涟漪。 她拍了一张背影，发了自己的微博。 【小江给我买糖炒栗子，即便外面下着雨，他还是停车撑着伞过去了，今天他的同学跟我吃饭，夸了他很多很多，也说了他高中的很多事，很多事我都已经忘记，可是也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窥探那时候年轻朝气正义感爆棚的他，我忘记很多事，怎么和他相遇，怎么相爱，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这些全都没有完整的记忆，所以我想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于那时候的他事情，看看自己能不能想起来，很可惜，并不能，我有时候困惑，爱是什么，甚至于我对此并不能深刻理解，可是看着他在雨中的背影，我的心是热的，我想那就是爱吧，是的，我爱他！】 第881章 寻找陆湛的下落 这一条微博的上一条，是她昨天发的。 【我说我答应了，我们结婚吧，小江有些惊讶，然后拒绝了，问我理解婚姻的含义，包含哪些责任与义务吗，我摇头，他说等我理解再来谈，并且说半年以后我要是不嫌弃他，就送我婚戒，我当时什么也不知道傻乎乎就哭了，大概是太激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激动，但是最近有些难以控制情绪，经常会有大喜大悲的感觉，唉……我怎么嫌弃他呢，他那么好，可我又觉得自己不够好，极易情绪化，害怕他被我弄烦了，应该学会管理情绪。】 顾念现在养成了每天记录日记的习惯，会将生活之中的点滴小事用记录的形式写出来，这样以后不会忘记，可以清楚明白看出来自己的感情变化。 音乐广播放着《秋意浓》，江亦琛开了车门，一股湿意扑面而来。 顾念急忙拿纸巾给他擦雨水，颇有些愧疚说：“我给你擦擦脸。” 江亦琛重新启动车，听到广播里的那首歌，忽然想到那是他父亲那一辈爱听的歌。 他说：：入秋了，这几天气温下降，多添衣，别感冒了，另外记得让玲姐备点止咳感冒药，我去说好了。” 顾念剥了一颗还是热乎的板栗放进他的嘴边：“第一颗给你。” 热乎的板栗还挺甜。 车子开了一段路，江亦琛说：“周日我们去看医生？” 顾念愣了会说：“我吗？” “嗯！”江亦琛说：“看心理医生，只是做一个小测试，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顾念似乎有些不乐意，天然抵触。 见她不说话，江亦琛又说：“如果医生说你没问题了，那以后都不用吃药了。” “这样吗？”顾念也厌烦了日复一日的吃药，急忙说：“那行吧” ———— 凌舒情在樱花餐厅门口等了十五分钟，kevin才来接她。 她上车说：“我见到江亦琛了。” “打招呼了？” “打了。” “他怎么说？” “仅仅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并没有多说话。他好像不太记得我了。”凌舒情皱眉：“或者女朋友在身边，不能表现太多。” “你说顾念？” “嗯，我今天请她吃饭，观察了下她，好似没什么城府的样子，我们没聊太多，但是我应该确定，她不太讨厌我。” “你想和江亦琛合作，通过她这条线应该走得通。” “kevin，我想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虽然看起没城府，但是却足够谨慎。” 开车的男人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他说：“你私自带着巨款跑到华国来，安德列很不开心，扬言要把你抓回去。” 凌舒情面色大变，她的手死死掐进掌心，忍了很久才说：“他爹死了，遗嘱写的明明白白，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遗嘱怎么回事，你我都清楚。” 凌舒情不说话了，过了会说：“kevin，你我一条船上的。” “自然，这是需要谨记的点，我自然是为了你的利益服务的。” “你帮我挡着安德列，我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凌舒情世故，但是却也天真以及软弱，当初他们有办法杀了安德列一了百了的时候，凌舒情又下不了狠心，最后造成现在的隐患，就像是kevin要她回国接近江亦琛重新规划势力，她犹犹豫豫。 如今机会又在眼前，凌舒情显然还在纠结。 女人，或许就是不能够狠心，而且，kevin看得出来，凌舒情对江亦琛态度不一般，不然也不会格外在意顾念，这或许会为以后的行动造成危机 显然，现在俩人还在一条船上，如果以后，凌舒情知道自己真正的意图。 kevin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 这几天天气阴沉，顾念签完了合同之后，没什么大事，就安心给amy画图，然后在家烤蛋糕，做烘焙，秦可遇对她羡慕的不行不行的，想扔了公司事务出去度假，又被萧玦拉了回来。 谢容桓依旧没什么消息，但是战励已经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人带回来。 法索又那么乱，根本不怕制裁，都是一群饭都吃不起的流氓，估计是要绑着谢容桓来要钱要武器，最后估计得逼着这边妥协。 不过既然对方那么无赖，这边自然不能落后，战励又安排了另一方案，派人去了拉美要将他们组织头儿的老婆女儿绑了，当然这不到最后关头还是不要用的好。 此外，江亦琛也在派人找寻陆湛的下落。 但是对方也足够谨慎和隐秘，后来也没有露头，似乎就彻底消失在这茫茫人海中了，当初江亦琛并不知道陆湛就是allen身边的零，于是放他走了，现在有些事情却需要陆湛去核对。 可是他不能大张旗鼓的寻找，毕竟战励给他的消息都是属于机密文件，他要是泄露出去就是背叛，他最后想了个折衷的法子。 江城集团公开收购了瑞典一家药物公司，致力于精神疾病上药物的研发，并且同以往不同的是，江城这次比较高调，当然国内报纸没怎么播报，反而在国外各大媒体上大肆宣扬，甚至还有消息传出来说江亦琛将会去瑞典参加当地一个医疗生物的讲座，也许会为各家医疗机构提供医疗基础。 报道说他母亲曾经饱受精神疾病的困扰，这让他为此感到忧心与痛苦，并且曾经理想就是往生物医药发展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他还说自己身边也有人有精神方面压力，他希望自己能够缓解这一压力，他这几年参与绿色环保公益，在外形象还可以，一时间，西方媒体纷纷报道。 这事儿在国内没什么水花，顾念忙着成立工作室的事情，江亦琛于是让她去上企业管理的课程，顾念问：“你教吗？” 江亦琛摸着下巴笑：“我课时费很贵的。” 顾念：“你就不能给我免费吗？”她骂道：“你真是锱铢必较，算了我也不跟你学了，你还会嫌弃我笨。” 江亦琛说：“我什么时候嫌弃你笨呢？” “还说没有。”顾念记性极好：“上次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说来着，说是块木头，我说三遍，也能明白了，你这不是嫌弃我么？” 第882章 催眠疗法 江亦琛无法反驳。 他也的确没时间给顾念上课，于是在网上找了他之前认识的一位教授，专门教授企业管理的正好线下有一周的课，名额都是内部才有，于是给顾念报了名。 顾念觉得自己一个人太孤单了，于是怂恿秦可遇也报名。 秦可遇：“我报什么名，这些我又不是不懂？” 顾念说：“这不仅仅是学习，还有交际哦。” 秦可遇：“基本上去这种课的都是富二代还有些镀金的网红，这种课我之前上过一次，老师倒是挺好的，但是学生素质不怎么样，两个富二代还在课堂上为一女的打起来，别提有多好笑了。” 不过，一说到这，秦可遇又有点小心思了，看了会是a大工商管理系教授林炳文的课，知道这种课都是不对市场开放，属于私人圈子的一种课程罢了。 她于是同意了。 ———— 医生说给顾念停药七天，停药第一天顾念倒是没有反应，反而是江亦琛自己很紧张，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时刻担心会不会突然出现问题，他很怕她哭，经常会让他手足无措。 好在顾念停药了几天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这天夜里，顾念梦到了一轮月亮，她在海岛之上。 那月亮忽近忽远，有人走到她身边坐下，陪着她一起欣赏那一轮月亮。 那是个陌生人。 顾念同他说话，说月亮多美丽，海风多宁静，可是陌生人却始终是淡漠的，就在她拍他肩膀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脸来，恶狠狠地盯着她。 那一张脸上满是恨意。 顾念失声惊叫起来，睁开了眼，她摸了摸床边，没有人。 江亦琛不在。 顾念觉得异常口渴，想喝点水，她忘了卧室里面有纯净水，只是一味朝楼下走，却发现书房里面的灯亮着。 江亦琛在打电话。 “你直接回国，我安排你进情报一局。” “我这边任务很快完成。” “嗯，你先和战励联系。” “是！” 顾念推门进来。 江亦琛掐了电话。 她赤着脚就跑到了江亦琛这边扑进了他的怀里面，糯着声音说：“我刚做了个噩梦，想找你，醒来发现你不在我身边，我被吓到了。” 江亦琛这边其实还没有说完，被顾念这么一打扰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他抱紧了顾念说：“没事没事，我在的。” 顾念趴在他怀里面问：“你怎么还不睡觉？” “打个电话，处理些事。”他将她抱起来说：“走吧，回去睡觉。” 顾念趴在她的怀里面说：“我梦到了我在海岛上看月亮，月亮很大很圆，有人坐下来陪我看，我想同他打招呼，那人很不友好，然后我就醒了。” 她的声音十分委屈。 江亦琛亲了亲她的脸颊：“别放心上，我在呢，陪着你，要不喝杯牛奶？” “好！” 江亦琛又去楼下热了一杯牛奶上来递到顾念嘴边，哄着她喝了半杯。 顾念这会儿了无睡意，缠着他给她读诗歌。 江亦琛又给她读情诗——《我曾爱过你》 顾念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但是仅仅抓着江亦琛的袖子还是不肯松手，江亦琛哄道：“你睡吧，我不走。” 他哄了好久，顾念才慢慢把眼睛闭上。 海岛，孤月。 这些要素，并不十分好。 江亦琛摁了摁眉心，最后同医生打电话，医生让他第二天过来做检测。 ———— 周三下午，江亦琛有个会议，还算比较重要，他想推迟来着，但是宴西告诉他不可以，董事会通知全部都发了下去不可延迟。 江亦琛思考了会，最后说看时间来不来得及吧。 他在南华医院精神科陪着顾念做检查。 心理医生给顾念做了个测试，她喜欢光明温暖的地方，讨厌狭窄逼仄以及潮湿的地方，明显对海有强烈的抵触。 这源于她当年两次不好的记忆都与海有关。 医生同江亦琛汇报：“情况较为稳定，也许可以适当刺激一下，若是能够恢复部分记忆， 目前条件之下是可控的。 江亦琛问：“催眠导入么？” “嗯！” “你开始吧，如果她抵触，立即停止。” “好。” 江亦琛看了眼时间，自己估计是来不及去开会了，他给江祺睿打电话，让他来南华私立医院一趟，他过来只要二十分钟。 顾念一直处于催眠状态。 医生拿着她的个人记录问：“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顾念！” 他询问了大概信息之后，说：“你第一个想到的朋友是谁？” “秦可遇。” “你父母呢，能准确报出他们的名字吗？” 顾念报出了自己的母亲的名字，并且得知她已经在四年前因为车祸去世，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情绪开始有些不太对劲了。 医生还是继续问下去：“其他朋友呢，记得吗？” 顾念沉默。 “好，那我们换种方式。” “你大三那年，母亲出了车祸，你急需手术费，后来，你遇到了江亦琛，也就是你先生，你们因为一场意外结婚了，有印象吗？” “没有吗，好的，你们结婚之后，感情并没有想象的好，两人缺乏了解，且因为年轻无法过度包容对方，甚至于价值观都有差异，因此你们经常发生争执。” 江亦琛在外，并没有进去打扰。 此时江祺睿已经赶来了医院。 他刚想说话，病房门推开了，韩医生走出来，摇摇头：“我说到你们婚姻其中一段的时候，她很痛苦，我无法继续询问下去。所以在一些重大记忆节点上无法连接，或者，江先生，您应该试图与她沟通一下，尝试让她接受这些事实。” 顾念还在沉睡之中，但是满脸泪痕，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也是格外的痛苦，江亦琛抓住了她的手，随即她将他的手握得紧紧的。 江祺睿看到这样子的顾念吓了一跳，忙问：“哥……哥，怎么了？” 江亦琛起身，将病房门关上，让顾念休息，说：“她有很严重的心理以及精神上的障碍，在接受精神科的治疗，对了，我让你过来是代替我去开会。” 第883章 抓娃娃 江祺睿后退两步摇头：“我不行的。” 他怎么会开会，他哥这是在开玩笑吧！ 江亦琛耐心解释道：“你只需要将我意思传达到，以及代替我投票，要点我会同你说，宴西也会提醒你。” “哥，你有事吗？” 江亦琛瞥了一眼病房内的顾念说：“你也看到了，我得陪着她。” 江祺睿抿唇。 “无论如何，你将来都是要进江城高层有决议权的，提前一些也未尝不可。” 正说着，医生又走了出来说：“顾小姐醒了。” 江亦琛随即抛下江祺睿回到病房。 顾念一脸茫然地坐起身来，捂着心口，抬头看着江亦琛，扑到他的怀里面，哭了起来。 这一系列的变化令大家措手不及。 江亦琛显然面色不好看，吓得韩医生急忙说：“江先生，您别急，先让她发泄一下。” 江祺睿随即跟进来，看到这样子也吓傻了，好像顾念的确是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顾念哭了会，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她这才看清眼前人，以及韩医生，另外还有个陌生的年轻人，她茫然问江亦琛：“这些人都是谁？“ 江亦琛回：“那位是韩医生，给你做测试的，你忘了？” “好像是的。” “这位，是我弟弟。” 江亦琛招呼江祺睿过来打招呼。 江祺睿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呆滞与惊讶，怎么地，顾念是不认识他了？ “你你你不认识我了？” 顾念看了他一眼，垂眸。 江亦琛用眼神示意他别废话。 江祺睿急忙说：“我叫江祺睿，这是我哥。” “你好。” 顾念这才想起这不就是上次将她泼了一身汤的江祺睿么？ “呃……”江祺睿抓了抓脑袋：“你好。” 江亦琛喂顾念喝了点温水说：“你先在这等会儿，我和江祺睿说点事。” 他站起身说：“别废话，你现在给我去公司，替我赞代投票权，你是股东，也有投票的权利，不要觉得自己不参加董事会就没有责任了。” 江祺睿不敢反驳。 他指了指病房里的顾念：“她不记得我了！” 江亦琛点头：“有空再告诉你。” 顾念在床上躺了会儿，她睡得够久了，这会了无睡意，见江亦琛进来，脑海里面晃了几下他的影子，有零零碎碎的记忆，她说：“你记不记得？” “什么？” “就是好像有一次，我去干嘛来着，拍戏？”顾念震惊着：“然后就被锁在更衣室了，你来救我，有这回事吗？” 这话说出她自己都惊讶了。 江亦琛也惊讶了。 他语调有些激动：“有的。” “啊？真的吗？”顾念有些不可置信：“可是我为什么会拍戏，我又不是这一行的，然后你背着我回去，那天雨真的好大啊！” 顾念自顾自地回忆着说：“然后呢，我就记不得了，我就记得你背着我在雨里走着。” 很久远的事情了，就只是一个记忆小碎片，甚至于江亦琛都不记得他为什么会去片场，只记得他那天回去没见到她有些心急，之后开了车去找她，发现她被困在了更衣室。 这其实是一件小事，但是顾念既然提到了，江亦琛自然也有了印象。 他撩过她额间的碎发说：“后来我带你回去，路上还跟人打了一架。” “为什么打架？” “忘了，他说了对你不尊重的话？”江亦琛迟疑着：“大约心情不好，又被人撞枪口上来了，就随随便便揍了他一顿。” 顾念捧着他的脸：“随随便便揍了人家一顿，你肯定揍得人满地找牙了。” “倒也没有。”江亦琛否认：“我是个文明人。” 江亦琛顿了顿又说：“还想起来别的吗？” 顾念呼了口气：“没有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因为下雨吗？” 或许有些就是触景生情。 韩医生对此的解释是越久远的记忆反而越容易想起，最近几年的倒是有可能会忘记，但是也不要伤心，并且他嘱咐江亦琛每周带顾念来做一次检查，另外，还是减少刺激，以防记忆紊乱。 江亦琛同意了。 ———— 今日细雨连绵，街上行人神色匆匆，江亦琛一手牵着伞，一手牵着她，两人朝着医院旁边的南华公园走去。 这时候公园里倒是没什么人，也有鲜少的游客，顾念在入园处买了鱼食，准备待会儿喂鱼。 顾念说不想回家，想出去走走，江亦琛就陪着她来了公园。 他最近倒是抽出了不少时间陪着她，早些年那真是一心扑在工作之上，连正常对话的时间都很少有，如今仿佛历经红尘，才发现什么是最重要的。 顾念喂着鱼，江亦琛给她撑着伞。 她笑得很开心，朝池塘里撒着鱼食，看着鱼儿争相进食，雨点落在湖面上泛起一点一点的涟漪。 “你看这些鱼，他们多开心啊，下辈子变成一条鱼，自由自在的。” 江亦琛温柔一笑：“当人太累了吗？” 顾念叹气：“是啊，要考虑太多了，生老病死，有很多烦心的事情，你也有吧，很多次看你都是不开心的。”她转过脸来看他，伸手抚上他的额头说：“不要皱眉，我喜欢看你笑。” 江亦琛抿唇：“好！” 顾念也笑：“他们都说你冷漠严肃，那是他们不了解你，如果他们见到你笑的样子，一定不会这样说。” 江亦琛内心其实是个温柔之人，他生在一个健全恩爱的家庭，父亲对母亲很是恩爱，若是他一直这样下去，没有见识到那些残酷的黑暗面，或许他的人生际遇也不一样，会变成像他父亲一样儒雅随和却有些傲气像是竹子那样的人。 然而，事实难料。 不过他如今这样，顾念也功不可没。 江亦琛之后带着顾念去公园娃娃机那里抓娃娃。 顾念扫码说：“要买几个币，我买了5个？” 江亦琛：“抓到的几率较小，你多买些吧！” “哦，好，那我买三十个。” 她将买好的游戏币递到江亦琛手机，对着游戏机里面的海绵宝宝说：“我喜欢这个。” 江亦琛瞄了眼说：“这有点难度。”他掂量了自己手里的硬币说：“我努力。” 他将游戏币投进去，按下启动键。 第884章 人长得美，怎么拍都好看 很可惜，第一次失败了。 紧接着，第二次也失败了。 顾念拿过游戏币，说：“我来试试？” 但是一边这种游戏机设计格外刁钻，几乎很少能够一次性成功的，但是随着手中的游戏币越来越少，倒是离成功越来越近。 顾念在抓娃娃的时候，江亦琛在一旁看着，顺便鼓励她。 俊男美女，总是很容易引起旁人的关注。 有人发现了他们，仔细一看，男人好像是江亦琛，但是又不确定，他穿着黑色的风衣，休闲的打扮，一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望着认真抓娃娃的女人，唇角含笑，那眼神里面透露的爱意与温柔是怎么样都掩盖不住的，他是如此的专心，以至于有人偷拍他都没有在意。 顾念试了几次失败了，将游戏币递给江亦琛说：“唉……我不行，你来吧。”她挑眉，给江亦琛立下军令状：“这娃娃必须抓到啊！” 江亦琛将游戏币投进去说：“这次一定行，再抓不到的话，要不咱上网上买一个，反正都差不多？” 顾念被他逗笑了，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可真行啊，能一样吗？” “你说服自己，就当是娃娃机里抓来的。” 顾念又笑：“好吧好吧，把游戏币用完，就算了吧。反正我也玩够了。” 江亦琛聚精会神拍下按钮，抬头看着夹子，晃动着摇杆，说：“好了。” 海绵宝宝从洞口掉了出来。 顾念急忙弯下腰去捡，她神情激动晃着海绵宝宝说：“好厉害，爱你。”她的脸上掩饰不住兴奋，勾住江亦琛的脖子，丝毫没有忌讳，直接亲在了他的唇边。 江亦琛眼里满是星辰，那温柔似乎要溢出来，他含着笑说：“这儿还是矜持些吧，晚上回去让你亲个够。” 顾念：“……” 她有些害羞，用海绵宝宝遮住自己的脸说：“那个，还要币，再抓几个吧！” 江亦琛叹气：“好。” 他之后又抓了个超级大的白色的熊宝宝，送给顾念说：“这个大。” 顾念抱在怀里，脸贴在熊娃娃的脸上说：“给我拍张照，纪念一下。”她说：“记得美颜，我今天没化妆。” 江亦琛拿出手机，站在不远处微微弯着腰，找好了角度给她拍照。 人长得美，怎么拍都好看。 尤其她笑起来，更是像花儿一样。 顾念对于江亦琛的拍照技术颇为满意问：“你是不是专门学过？” 江亦琛回：“无师自通。” “少来，我看到家里有不少摄影的书了，你还做了笔记。” 江亦琛也不否认说：“这都被你发现了。”他说：“还不是为了把你拍得好看，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拍照技术一定要过关。” 顾念抱着娃娃，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江亦琛太会说话了，每句话都能让她感动心花怒放。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正好这附近有一家高档的粤菜餐厅。 顾念也没有异议，她突然好想吃牛油菠萝包。 餐厅人不算多，他们上了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顾念说：“要一个牛油菠萝吧，再来一笼虾饺，这个腰果掌中宝看起来也不错，还有这个萝卜炖牛腩。” 她肯定是饿了，看到什么都想来一份。 江亦琛都依她。 顾念又翻了翻菜单说：“我要喝咸宁七，你要吗？” 江亦琛：“嗯，来两份吧！” 他们这点菜点的正开心，江亦琛的手机也响了。 江祺睿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哥，会开好了。” “辛苦了。” “我按你说给项目一投了票，那帮叔叔和爷爷问了我一大堆问题，我全都听不懂，稀里糊涂回答了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会不会搞砸？” “不会，他们的意见不重要，你就当没听到。” “哦，那就好，哥，我可以走了吗？” “让司机送你回去，对了，最近有空吗？” “怎么了？” “请你来我家吃饭。” “啊哈？”江祺睿有些惊讶，但是他哥都说到了这份上，于是答应了下来。 江亦琛挂了电话，顾念问：“你弟弟？” “嗯，我让他去开会了。” “他好像很小的样子，还是学生吗？” “刚毕业。” “哇，刚毕业就要参与公司的事务，对他来说会不会太难了些。” “迟早要经历的，不过他志不在此。” “他喜欢什么？” “电子竞技，他喜欢这些，他爸觉得他是不务正业，让我盯着他。” 顾念说：“我看有些很厉害的电竞选手在微博上很厉害，也是如同明星一般。”她因为玩吃鸡就关注了一下电竞圈，结果发现这帮小孩粉丝还挺多，属实让她惭愧。 “万里挑一。”江亦琛点评道：“不过他喜欢，就随他去了。” 江祺睿前阵子拿了个城市赛的冠军，有了奖金，但是队伍立刻就被大俱乐部挖走了，于是就地解散。 他自己也迷茫了，要不要继续组队打比赛，还是说转行。 江二少的人生可比他哥顺风顺水多了，没吃过苦，去英国留学的时候都有专人照顾着，现在为了梦想还得我再租来的小屋里，自己解决吃喝，同居的也是个刚毕业的女孩，有时候烧饭还顺带他一份。 顾念听他要请自己弟弟吃饭，问：“你请他来家里吃饭，我准备一下？” 江亦琛说：“让玲姐准备就好，他以前来过，也见过你，你是不记得，或者，你可以准备一道菜，他以前对你的厨艺赞不绝口。” 顾念刚想说过奖了，结果江亦琛下一句就是：“不过这小孩见谁都是夸。” 气氛一秒沉静。 顾念：“……” 江亦琛看着她的表情，被她逗笑了：“但是夸也是真情实意的。” 顾念哼道：“林大厨，米其林三星级别的厨师都夸我的厨艺举世无双，完全可以当他衣钵传人，尤其在做苏式月饼的时候，他说我天赋异禀。” 江亦琛：“他也许怕失业。” 顾念气呼呼地说：“不准拆台。” 江亦琛刚想说话，见她表情凝住，举起手指，竖起耳朵：“这是什么歌，好好听。” 第885章 为他跌进红尘 餐厅一连放了好几首吴雨霏的歌，从《吴哥窟》到《生命树》再到《人非草木》，看来餐厅经理是她的资深歌迷。 江亦琛听了一遍说：“《人非草木》” 还未戒掉 他留下给我 那动魄惊心 还未成熟得当有过便无憾 宁为他跌进红尘 做个有痛觉的人 为那春色般眼神 愿意比枯草敏感 顾念被歌词震撼了，尤其是后两句，能写出这段歌词的一定曾经很爱很爱一个人。 她一直记得这个词，回去的时候，用手机连了蓝牙在车内放这首歌。 江亦琛：“你是要单曲循环这首歌吗？” “嗯。” “听多了也没感觉了。”江亦琛道。 顾念想了想也是，于是换了下一首。 她望着外面的夜色，有雨点敲在车窗上，车内暖暖的，还有淡淡的木香，温馨怡人。她拿出手机，点开微博，在这个雨夜写道—— 【今天看了心理医生，想起来了一些事情，我以为是自己空想的，结果小江说是真的，他冒着雨去救被困在更衣室的我，还因为我跟人打起来了，据说那人出言不逊，他这暴脾气，也是够狠的，这事儿发生了很早，可我也不知道为何单独想起这件事，也许是下雨，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出了医院我说想散散心，我们就去了医院附近的公园，喂鱼之后又抓了个娃娃，他抓娃娃的本事也很一般啊，虽然他在那之前吹牛说自己一抓就中，结果惨遭打脸，不过最后还是给我抓了一大一小俩娃娃回来，晚上在粤菜餐厅吃饭的时候听了一首超级好听的歌——《人非草木》，歌词简直太美了，宁为他跌进红尘，做个有痛觉的人。为那春色般眼神，愿意比枯草敏感。如果没有喜欢一个人，应该会对此无感，可是对于我来说，却能深刻体会这意思，我看他笑的时候会很开心，他有时候一皱眉我就会难过，想让他开心，虽然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想当个倾听者，这滚滚红尘，能相遇该是多么美妙的缘分。】 说到这里，顾念转过来看着江亦琛说：“我今天说我下辈子想变成鱼。” “嗯！” “我后悔了？” 江亦琛笑：“怎么了？” “因为鱼只有七秒记忆，所以鱼先生和鱼小姐相遇了，七秒之后就不记得谁是谁，也许就找下一个了。” 江亦琛这回可真是笑出了声：“你这角度，有趣。” “我是认真的，下辈子还是当人，再遇到你。” 顾念情话说的质朴却也深情，江亦琛动容一笑：“这辈子还有好长呢，先过完这辈子，至于来生，也许我变成了一棵树，长在了你必经的路上。” ———— 两个人回到家，顾念刷了会一个八卦小组，却赫然发现有一个帖子说她在公园遇到了江亦琛和他女朋友。 顾念点进去看。 因为下着雨，对方也不敢怎么正大光明的拍，因此只拍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是那轮廓的侧影弧度完美，可以根据旧照对比确定是江亦琛。 他一袭黑色风衣，刘海垂在额前，微微低着头，看着身旁抓娃娃的女人，眼神温度。 最赞的一条评论—— 【他眸中是浩瀚星辰，星辰里有个小小的她。】 【太甜了，姨母笑！！！】 【江总好温柔哎，从没见过这样的他，这是真爱吧！】 【有没有江城集团的出来八卦一下，这女孩到底是谁啊？】 顾念笑了一阵，江亦琛凑到她的面前：“笑什么？” 他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她的手机上。 顾念只好将手机递给他说：“你被拍了，发到网上去了。她们都在议论呢！” 江亦琛扫视了一圈没有什么负面评价，基本上都是夸赞好甜的，他发现这些都挺爱八卦的，不过因为这帖子夸得比较多，于是就放过了。 宴西晚上和他聊了一下今天开会的内容，大致汇报了之后，问江亦琛后续要不要安排江祺睿进公司？ 江亦琛表示这事儿不急，而且江祺睿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 宴西理解。 江亦琛说：“瑞典那边生物医药论坛也要开始了，你帮我订张来回的机票。” “好！” “牧屿我让他提前回国进情报一局，负责对内情报，他这次也立了大功，正好一局局长退了下去，让牧屿补进去，以后情报传递你和他联系，我这直接联系不太方便。” “我明白！” “你把我上次给你的文件传给他，让他按照上面的指示走，未来肃清allen集团都是战励要干的事，他会用整个情报系统去完成。” 江亦琛掐了电话，联想到谢容桓一直没什么消息，生死未卜，他要是能活着回来肯定进六局负责对外的情报，这是战励透露出来的意思，应该是要谢容桓调查allen在海外的势力，或者说直接让谢容桓尽全力去查零的下落。 ———— 江祺睿再次去医院的时候凑巧遇到了沈卉。 说是凑巧，其实沈卉已经知道江祺睿要来，于是也过来了。 她憔悴了一大圈，脸上的黑眼圈用了浓厚的脂粉也盖不住，整个人看着没什么精神。 江祺睿都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 沈卉一连几个夜晚没有睡着，头发大量的脱落，用了安眠药也无济于事，她逐渐活在了恐惧之中，害怕自己的事情被披露出去，不得不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先是搜集顾念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但是很多沈卉也是听来的，包括顾念和慕昕薇的恩怨，也是慕昕薇一面之词，而且这些当初网上讨论的纷纷扬扬，也全部被封了。 在江祺睿表示了对她的关切之后，沈卉勉强一笑：“你对锦书真的好，也真的有情有义，比一些人好。” 江二少知道她这是含沙射影，说：“我哥他比较忙，不过也有表达对锦书的关心，他最近收购了几家瑞典的医药厂，加大资金研发，其中有一家就是给锦书提供药物的公司。” 沈卉挑眉：“是吗？” 江祺睿抿唇，想到江亦琛对自己的嘱托，其中就有叫他多和沈卉沟通，看看她是怎么说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套话。 第886章 谁反对都没用 沈卉神情疲倦，脸上倦容很深，听了江祺睿的话之后转瞬又忘记他说了什么，于是不得已又问了一遍：“你刚说什么？” 江祺睿说：“我哥还是很关心锦书的，他收购了几家瑞典的医药公司，其中有一家就是给锦书提供药物的。” “呵……”沈卉轻蔑一笑：“是有心的啊，倒不如放开了查一查，谁害得锦书这样，他敢吗？” 江祺睿问：“你知道吗？” 沈卉睨他一眼，道：“我不知道，知道也不敢说。” 江祺睿抿唇：“我是锦书的朋友，她现在这样我也很难过，所以我想，如果你知道些什么，请一定告诉我。” “告诉你？”沈卉挑眉：“你能帮锦书做些什么？伸张正义，将凶手绳之以法，还是说将跟这事儿有关系的人都一网打尽。” “我相信法律是公平的。” “哈——这世上就没有公平可言。”沈卉冷声道：“是你哥说了算。” 江祺睿挠了挠头：“不能这么说，我哥他对这事不会袖手旁观。” “他就在袖手旁观。”沈卉咄咄逼人：“要是问心无愧，为什么压下调查，审讯了我三次，顾念呢，她也是当事人，为什么不可以调查她？” 江祺睿后退，尽量拉开与沈卉的距离，她身上的脂粉气息太重，熏的她头有点痛。 他伸手，制止沈卉的前进，示意她冷静些说：“你别太激动，如果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你可以同我说，我想，没有人会愿意看到锦书平白无故变成这样。” 沈卉冷静下来，眼角上挑，她当着江祺睿的面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说：“同你说，那我同你说说，你可不要太惊讶。” ———— “我那时已经同顾念表明心迹，非她不娶，所以她蓄意报复的可能性为零。再说她什么样的人我很了解，断然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江亦琛说：“沈卉还说了别的没？” 江祺睿努力将沈卉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她只说锦书是顾念姐约出去的，说她俩素来有矛盾，这是锦书手机上复原的聊天记录，的确可以证明是顾念姐先约她见面的。” “说明不了什么？”江亦琛沉思道：“沈卉针对顾念，也不仅仅是针对顾念，她准备拿这事儿做文章，借刀杀人，想拖我下水，顺便挑拨江谢两家关系。” 尤其是后者，反正沈卉做到了，本来就不堪一击的两家关系如今早已全面脱离。 “锦书出事那天和她在一起对吧！” “嗯！” “如果是意外，又意外的太蹊跷，那段路的监控几乎都被毁了，那场火也来得莫名其妙。”江亦琛对警局的办事效率深表恼火，这么长的时间了，一直拖着没有进展，似乎也和他僵着，好像顾念是个特别重要的人，没有她但是证词这案子就办不下去似的。 黄局表面上对他言听计从，但是却也不肯得罪谢家，两边讨好，大有一种顾念只要不露面就让这件事糊里糊涂下去，反正损的也是江亦琛的名声。 牧屿本来在海外服役，江亦琛四年前栽培他是准备让他接战励的班，结果没想到的是一向玩世不恭的谢容桓忽然就认真了起来，深得战励赏识，所以江亦琛不得不让牧屿回国，平衡国内形势。 江祺睿点头：“可是现在顾念姐什么都不记得了，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检方缺乏最直接的证据，无法起诉。”江亦琛倒是不担心，他说：“沈卉既然肯同你说这事儿，那么她肯定有话藏不住，你继续和她接触就行。” “好。”江祺睿到底还是比较容易相信自己哥哥的，毕竟是从小崇敬的对象，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哥，我想知道，顾念姐，她是出了什么事吗，才会变成这样？” 江祺睿对医院的情形还是心有余悸，看到过她情绪崩溃的样子，与他印象里大相径庭，以至于当时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江亦琛也没有对他隐瞒，甚至于自揭伤口，同江祺睿说起了他父亲入狱去世之后，他被学校强行退学去了粤省，最后流落到棉兰的故事。 故事很长，也很沉重。 江亦琛如今提起的也只是简略带过，明显可以感受他不怎么愿意回忆那段朝不保夕手里沾满鲜血的岁月，简单说了他和allen的恩怨，以及因为自己的疏忽，致使allen报复顾念，将她变成现在这样。 为了洗去顾念的记忆，培养对他的仇恨，allen几乎是使用了极端的非人的手段来折磨顾念。 可惜，那一枪她还是始终不肯开出去。 江祺睿彻底震惊了。 很久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他是成长在温室里的花朵，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几乎接触不到社会的阴暗面，甚至于不相信会有人为了报复作出了摧毁别人记忆这种极不人道的事情，他茫然问：“那allen人呢？” “死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江祺睿忽然松了一口气，“这就好。” “他势力很大，还有同伙，现在因为头死了的原因，目前也没有什么讯息，但是卷土重来未可知。”江亦琛沉声道：“我正在培养接班人，小睿，你可以考虑。” “我……我对商业一窍不通。” “你还年轻，选择也多，以后若是改变想法，也可以同我说。” “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都……唉……哥，我发誓，我一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江亦琛笑：“你还是个孩子啊，对了，今晚去我家吃晚饭吗？” 江祺睿摇头：”打扰到顾念姐姐，也挺不好意思，让她好好休息吧，她也不记得我，唉……”他又叹气：“真是世事难料啊！” 江亦琛凝眸：“正因为世事难料，所以有要珍惜的人一定要抓紧时间，我错过她很久。这次好不容易抓住她的手，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开。”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管谁反对都没用了。 江祺睿小心翼翼地说：“哥，爷爷那边我会尽力的，你也不要用力过猛，毕竟爷爷身体不太好，咱们慢慢来。” 第887章 让江总给我当男朋友 英国，南部。 “爹地，你的报纸和牛奶。” 四岁大的金发女孩玛丽将她爹地订的报纸递过来，然后将牛奶瓶递过来说：“爹地，帮我将盖子打开。” “好！” 这是英国的一处静谧的乡下，陆湛在这里养病，每天会有乡村邮差骑着自行车送着报纸和牛奶，他在房子周围种了些草莓，平时就在网上做些翻译的活，玛丽的父亲给她留了不少钱，陆湛等着她大一点，将她送到私立的贵族学校去接受最好的教育。 这里的生活很宁静，他脸上有疤痕，但是并没有遭受到任何嘲笑，他很少和人打交道，倒是玛丽很活泼，和这附近老头老太太以及小孩打成了一片。 陆湛英文很好，听说读写不在话下，这会儿看着纯英文的报纸，看到了头条。 却是关于江亦琛收购瑞典医药公司的新闻。 英国媒体对于这位华国富商似乎很有兴趣，特地给了很大的版面来报道此事。 他的母亲曾经饱受精神的困扰，所以他决定收购这些医药公司来进行精神药物方面的研究，听起来似乎是个很孝顺母亲的人。 陆湛放下报纸。 当初他在棉兰岛被他认出来，其实随着allen一死，他作为同伙肯定也会被华国逮捕，但是江亦琛或许是有意的，将他忽视了。 近些日子他靠着西蒙医生给的药物，逐渐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 虽然不至于完全想起来，但是自己从哪里来，叫什么，这些都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更甚至于他开始想起了与顾念有关的过往。 江亦琛这则新闻表面说的是他母亲，但是要是了解的人可以清楚知道他是为了谁一下子收购了那么多的医药公司。 顾念也有着与他一样的遭遇，他们都被allen洗去了记忆，顺便洗脑，成了他的一颗棋子，来完成他的复仇大业。 如今的陆湛，已经无力卷入那些事情之中，他只想将西蒙的女儿好好带大。 可是有时候，他又会想起顾念，总是担心她的情况，她遭受那样严重的精神创伤，陆湛永远忘不了她在西蒙实验室里痛苦而又绝望的哭泣声，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将他的心绪完全搅乱。 他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觉。 allen将他当成最无情的杀手培养，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可是那一刻，他的痛苦和绝望并不比顾念少。 顾念的记忆太深刻，因此西蒙一直加大电流幅度以及药物的剂量。 想到那痛苦的哭声，陆湛闭起了眼睛。 文章末尾，是江亦琛下个月要赴瑞典参加生物医药论坛。 陆湛用笔特意标注了一下。 ———— 林炳文教授的课，听得最认真的就是顾念了。 她不仅提前预习了，还在课上做了厚厚的笔记，来上课的的确都是商圈比较有名的人物，还有个最近爆火的带货男网红，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给自己赚了一栋价值一个亿的别墅。 秦可遇公司最近也在转型，她将钱投到了半导体这一块去了。 裴钰和几个高管商量成立了一家文化公司，专注网红经济，旗下已经签约了几个美妆博主和娱乐博主，但是人气还是不够旺，最近都有想要更进一步发展。 这个项目是好的，秦可遇也绝对不会为了反对而反对，当然她也是反对裴钰在公司一手遮天，这会儿就见到了这位男性美妆博主星辰，就主动去搭讪。 顾念没这么多的心思，她来就是好好上课的。 秦可遇怂恿她多交际，扩展朋友圈，等将来工作室成立了也有好处的。 顾念到底还是没有主动去搭讪人的习惯。 但是她长着这样一张夺目出众的脸，气质又是绝美，坐在那儿也挡不住有人献殷勤，四五十岁的大佬来跟她搭话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年轻的小帅哥也跑过来凑热闹。 年轻小伙是个富二代，年纪不过二十五岁，穿着粉衬衫白西服，难得的是一张脸还挺好看，他毫不客气地在顾念面前坐下，说自己叫司齐。 “认识一下呗，以后都是一个圈的，没准过阵子就见面了。怎么样，交个朋友？” 顾念尴尬地表示自己只是来上课。 富二代换了个话题，问她准备自己开公司吗？ 顾念点头：“嗯，成立工作室，所以来学管理。” “长这么漂亮，还自己开工作室，这是要当女强人的节奏啊！” 顾念往旁边挪了挪：“糊口而已！” “哎哟，您可太谦虚了，我就喜欢你这样谦虚低调的美人，对了，下周有个商业论坛，届时很多大人物都要过去。”富二代掰着手指：“江亦琛，这你知道吧，隐形的首富，咱首相都是他代言人。还有，idg资本的纪衍之，金融大佬，华尔街之狼。听过没？” 顾念点点头又摇头。 她当然知道江亦琛是谁啊，后者是谁就不清楚了。 “没关系，没关系。”富二代摊着手：“去一次就认识了。” 顾念说：“这种论坛，应该要有入场门槛的吧。” “我有我有。”富二代掏出他爹早上给他的两张邀请函，眉开眼笑：“咱一起，你当我女伴就成。” 他也是观察了顾念三天，今天终于找到机会来搭讪了。 顾念：“……” “怎么，没兴趣吗，和那些大佬见次面聊会儿天，比上这些课有用多了。” 顾念问：“那你来这干嘛？” 对方：“……”富二代立即说：“林教授是我爸朋友，我这是给林教授面子，真的，我带你去见识一下商圈的前辈们，多聊聊天，绝对能长见识，对了，你有男朋友没？” “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 顾念回：“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没有的话，可以论坛上找一个，有的话，有也没关系。” 这人到底是干嘛的。 不过顾念听他说话有趣，也就顺着他的意思问：“您能介绍江亦琛给我认识吗？” “当然能啊。”富二代刚想吹自己跟江亦琛关系老好了，称兄道弟的那种，结果下一秒顾念说—— “那能让他当我男朋友吗？” 第888章 是不是吃了蜂蜜，说话这么甜 对方愣了会儿，忽然笑了：“你这要求还挺高的，不过嘛，他这人比较谨慎，对送上门的女人根本不会看一眼，我跟你说个八卦，你有没有兴趣？” 顾念点头。 富二代敲了敲桌子上的邀请函。 顾念别过脸去。 “行吧，我告诉你。”这臭小子不要脸的朝着顾念这边凑了一下，说：“之前听人说，跟他谈生意的一个合作伙伴，出于好心，朝他房间里塞了个嫩模学生妹，结果，可倒好，那妹子被直接赶了出来。” “哦，江总这是坐怀不乱，对美色无动于衷。” “倒也不是。” 顾念：“怎么说？” “他这是怕人要挟他呢，所以我说这人很谨慎，私生活也极其神秘，搞不好，那方面不太行。”说完他瞅了顾念两眼：“你还是不要试了。” “呃……”顾念说：“那真是很遗憾啊，但是他长得那么帅！” “有我帅？”司齐理了理头发：“你别想了，当他女朋友是不可能的，就他这条件，怎么着也得找个首相女儿当女朋友吧，不过首相没女儿。哦，想起来，江总之前结过婚，又离婚了，这是确切的，还和一个小明星传过绯闻，名儿我也忘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婚姻不幸。” “喂，你怎么诅咒人家？” 顾念不开心了，有小情绪了。 “说实话，你看他这几年，公司发展的那么好，他一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哪有时间将心思放在自己老婆身上，所以离婚了吧！” “那是以前吧，现在挺好的。” “你又知道了，不是，你见过他你吗，了解他吗，我这是真心劝你打消这念头，不如给我当女朋友，嘿嘿，我还挺知道疼人的。” 顾念无语：“算了吧，我不喜欢比我小的，也不喜欢话多的，而且我有老公了。” “呃……你多大，看不出来结婚了。” 顾念懒得理他了，换了个位置去可遇那边了。 课上完了，秦可遇听说顾念有人来接，就留下来和网红商量事情了。 这哥们不到黄河不死心，还追着顾念出去。 “走那么快干嘛，商量下呗，当女伴也行啊，你有老公，我不信，你这年纪轻轻就结婚了，骗谁呢，认识一下嘛。” 他刚说完这句话，眼神忽然呆滞。 我的天，他这是看到了谁。 顾念上了两天课，今天是第三天，江亦琛特意抽空出来接她回家。 司齐一双腿立在了原地，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刚才自己说什么来着，没说江总坏话吧！ 顾念这才回头，抱着书本对江亦琛介绍道：“这是我课上的同学，叫……” “司齐。” 江亦琛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 司齐本来想跑的，结果被点到名儿了，不得已转身说，九十度鞠躬：“江总，巧啊，在这遇到您。” “嗯，巧，我今早还和你爸见过面，他说你最近挺用功，还主动报名要去上课。” 名为上课，其实是泡妞。 司齐吓得大气不敢出，生怕说错话回去挨打，他眼神瞥到一旁的顾念，心想好姐姐，您可千万别出卖我。 “嘿嘿，也没有，江总，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脚底抹油，飞快跑了。 江亦琛问：“这小子骚扰你了？” “也没有，搭个讪。”顾念想到什么笑了起来，说：“他很好笑，说要带我认识你。” “嗯？” “他说他要参加一个论坛商会，可以见到很多大佬，问我有没有兴趣当他女伴。” “然后？” “我说好啊，你介绍江亦琛给我当男朋友，我就去。” 江亦琛笑着捏她的脸：“调皮。” “他还一本正经地跟我解释了这事儿难度太大，说什么首相的女儿才配得上你。给我整懵了，真是惭愧。” 江亦琛叫住她：“等等，你鞋带散了。” 说完他蹲下身去，替顾念将三叶草薄荷绿小白鞋的鞋带给系上。 顾念愣住了。 江亦琛一边帮她系鞋带一边说：“首相没女儿，再说首相女儿有你这么聪明漂亮吗？” “你不要夸我啦，我会害羞的。”顾念抿着唇也蹲下身子笑：“你今天是不是吃了蜂蜜，说话这么甜？” 江亦琛替她系好鞋带，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说：“绝对实话。” ———— 夜间的时候，顾念吃了一小块蜂蜜奶油蛋糕，她最近可能要来姨妈了，这会儿疯狂想吃甜食。 上次她用嘴巴取悦江亦琛，结果经验不足，不过还是将男人逼到了极致。 她晚上大着胆子又来了一次，被他摁着脑袋数到七才放开。 最后她的眼泪都出来了。 江亦琛颇有些愧疚，一边道歉一边亲吻着她的眼泪。 顾念吸了吸鼻子，问：“怎么会有甜甜的感觉。” 江亦琛：“……” 他以为她会受不了那味道，结果这话让他无言以对。 最后他想起来了，她是不是吃了蜂蜜甜食。 “不过还是好难受。”顾念委屈：“你觉得呢？” 江亦琛嗓音沙哑到了极点，他快被她弄得当场投降，现在还忍住了，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上去自己动。 他扶着她的腰，将她的手扣在身后说：“比上次有进步。”他长叹一口气：“宝贝儿，你可真是……太紧了。” 果不其然，顾念的猜测没有错。 她的确姨妈期来了，不过还好没有在运动途中来，而是她夜里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发现的，不然那可真是浴血奋战了。 顾念有痛经的毛病，早上几乎是腰酸背痛起不来床，今天的课是早上的，江亦琛特地打电话请了假，也不能耽误别人课的时间，于是就让教授给顾念抽空补上，或者把课件发过来。 本来顾念准备早上上完课，下午去看工作室装修的情况，结果现在也没办法去。 秦可遇上午打电话问她怎么又签了份合同把工作室买下来了？ 顾念：“……” 她表示完全不知道这事儿。 “不是你买的吗？” “我不知道啊！” “你去问江亦琛吧，估计是他买的。” 江总财大气粗，又看中了那里的商业价值，干脆就直接买了下来给顾念，这样也不用每个月还得定时交房租。 第889章 关心则乱 顾念下楼，正好碰到江亦琛从花房出来，她举着手机说：“可遇同我说，你把工作室买了下来，是真的吗？” “嗯，我看那儿环境挺好，商业价值也不错，干脆就买了下来。” “多少钱？” “大概，六百万。” “我天！”顾念惊呼一声：“我窒息了。” 江亦琛知道那层楼是凌舒情的，于是派人同她商量了番，凌舒情本来有些犹豫，听了人的建议最后决定用这工作室当做投名状，降低了价格卖给了江亦琛。 “那……那你买了下来，我还需要交房租吗？” 江亦琛：“你要愿意也是可以的。” 顾念扑进他的怀里面撒娇：“我没钱嘛，可以缓缓吗？” 江亦琛搂着她的腰带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从抽屉里面拿出前几日签的合同说：“是送给你的。” 顾念：“……”她指了指自己：“送给我？” “是啊，你可以按自己的风格装修，也少了后顾之忧，不想以后出现什么办法。” “唔……”顾念捂着肚子说：“哎呀，听你这话，我肚子好像都不疼了。” “你难受就躺在床上休息，别跑来跑去。” “昂~~”顾念声音又娇又软：“那我可真有压力了，怎么办，要是工作室成立了每个月都赔钱，那这六百万——啊，纠结。” 她耷拉着眉眼，又有点感动，又有点惊讶，也有点压力山大的样子。 江亦琛将她搂在怀里说：“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你得了华夏建筑设计大赛一等奖吗？” “记得呢！” “你当时将你的设计图所有权全部转让给了江城集团。” “啊？”顾念有些没反应过来。 当时顾念准备离开，就将自己的作品送给了江亦琛，还是温景梵全权处理的，当做送给江亦琛最后的礼物。 只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 “你的作品，按照当时的拍卖价，价值一千万。” 当时作品展览的时候，就有人联系了温景梵说要买下顾念的作品，并且第一次报价就已经高达一千万，只不过顾念已经决定要捐赠给了江城集团。 “真的吗？”顾念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 “骗你做什么？” “那这样说……”顾念转过弯来：“你是说我转让了价值一千万的设计稿给你。” “是啊，所以这工作室等于我送你偿还情谊的。” 顾念到现在才知道这事儿，有些惊讶，但是瞬间对自己有信心起来了。 呼——好像压力小点了。 ———— 江亦琛上午在家陪着顾念，下午去了公司。 温景梵的公司已经恢复营业了，虽然表面上罚单罚了三个月，但是一个月不到就已经恢复了营业，江亦琛教训教训他，纯粹是因为那天他语气太激烈，说得太难听了。 关心则乱。 温景梵听说了顾念的事情之后，心急如焚，但是也联系不上顾念，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叫他心情如何平复，一贯温柔的他说起话来也是刻薄。 他并不打算和江亦琛有所交集。 但是江亦琛知道，顾念在这个行业混着，自然避免不了和温景梵见面。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邀请温景梵见面。 温景梵是有骨气之人，并不愿意答应江亦琛。 不过江总这次态度比较友好，算是说了人话，说是为了顾念的事情，并且说是顾念想见他。 江亦琛腹黑的很，知道自己邀请温景梵，他肯定不愿意答应，但是顾念就不一样了，并且他这也是向顾念表示，你看我没把人怎么样呢，我还邀请他一起吃饭，关系好着，上次消防那事真的怪不到我。 温景梵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离京之前和谢娆吃饭。 谢娆自己开了家摄影工作室，平时约人家拍片子，有时候自己也会拍些好看的照片，在微博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网红，她最近特别想吃火锅，于是就让温景梵同她吃川式火锅。 “我节食了一周，今天终于把下个月要发的照片拍完了，能放开吃了，我要肥牛卷黄喉百叶。” “都给你点了。” “怎么了，你说你要去a市，你工作室不是消防检查没过关吗？” “已经过了。” “景梵。”谢娆看着他有些不乐意：“就留在京都不好吗？” “a市对外交流机会多些，我也只是出差几天，重心工作还在这边。” “唉，我工作忙起来好几天都不能和你见面，也没给你打电话，我检讨，自罚三杯。”她喝了一口可乐。 温景梵眉眼含笑：“我就去一周而已，很快回来。” 谢娆将肥牛卷放进火锅里说：“你说的啊，不准骗我。” 或许每个女人都有小女孩的一面。 谢娆表面上看着御姐，拍照也都是成熟妩媚风格，但是在感情上也常常犯幼稚的错误，往往不是很理智，一直暗里吃着顾念的醋，这会儿也不放过，阴恻恻地说：“别让我知道你是为了去见那谁谁谁。” 温景梵道：“阿娆，我一向不会骗你瞒你，我是去见顾念，不过江亦琛也在，你大可放心，何况我与她多年朋友，最多也只是出于朋友关心之情，我会把握好分寸和距离。我听说她还是在设计这个行业，所以我和她见面接触是无可避免的，我先同你说清楚。” 大概，男人天生理智。 谢娆也没有闹下去的必要。 温景梵的确不会骗人，他喜欢谢娆也是真的，但是顾念，作为当初爱过的人，完全移除也不现实。 最后，他开车送谢娆到公寓楼下，准备回去收拾衣服，明天一早的飞机去a市。 谢娆问：“不上去吗？” “明早七点的飞机，我得回去收拾行李。” 谢娆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都已经九点了，她解开安全带，伸手勾着温景梵的脖子，像是美人蛇一样缠上去说，对着他的耳朵呵气：“景梵，你爱我吗？” “阿娆，我是爱你的。” “那……你证明一下？” 温景梵眸色瞬间变得幽深。 谢娆吻着他的喉结，一路向上。 第890章 与温景梵叙旧 温景梵到底没能抗拒谢娆如同火焰一边明媚的攻势，很快沦陷。 谢娆身形起伏，大胆而又热烈。 事后，她坐在他的身上，靠着他的耳边哭唧唧地说：“景梵，遇到你之前，我都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所幸能遇到你，你不准辜负我。” “不会的，阿娆。“ 谢娆吸了吸鼻子：“你相信她，我也相信你，别让我失望。” “嗯！” “去了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每天跟我视频，知道吗？” “好，一定会的。”温景梵抱着她，很是听话。 “呃……还有。” “还有什么？” “回来我们领证吧！” 温景梵温柔一笑：“想好啦，不会后悔？” “不会。” 谢娆之前一直说只是玩玩，也没有想到要结婚什么的这些以后的事情，她也不喜欢生小孩，却没想到最后还是陷进去，之前和温景梵说自己是不婚主义也没有吓到他。 温景梵倒是欣赏她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想法。 “好，等我回来，先领证，再去筹办婚礼。” 这个秋天，好像发生了很多的变化，有的人已经得到了幸福，有些人朝着幸福的门槛迈进去，有些人始终孤单地徘徊在外面。 但是对于温景梵来说，是时候开启人生的新篇章了。 他在车内坐着，听到心上开出新的花朵的声音。 ———— 顾念对于温景梵要同他们见面吃饭表示惊讶，尤其这还是从江亦琛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愣道：“为什么？” “上次的事是个误会，所以要解释一下。”江亦琛面不改色。 “这样啊！”顾念说：“现在是来询问我的意见吗，我没意见啊。”顾念摊手：“可是我都不太记得他了，会不会有些尴尬。” “你在设计这个圈子，自然会再次认识他的，提前见面也好。”江亦琛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当初你设计图所有权的转让，也是委托他帮忙的。” “是吗？”顾念惊讶：“那的确应该感谢一下。” 晚餐地点选的是小秦淮。 江亦琛特意让助理提前一天订了位置。 听说是在小秦淮吃饭，顾念还从衣柜里找了一件之前的白色真丝旗袍，因为天气有些凉，又在外面添了流苏的披帛，她将头发盘起来，温柔而又婉约。 小秦淮的装修颇具民国特色，两个人上了二楼的时候，温景梵已经到了。他看着面前走来的两人，只觉得有些恍惚，却也生出璧人一双的感慨。 温景梵不是个记仇的人，他宽容大度，虽然江亦琛没做几件好事，但是看在顾念的面子上，还是和颜悦色站起身来打招呼。 顾念微微笑道：“景梵，好久不见。” 温景梵点头：“是啊！”他等对面二位坐下才坐下，还说：“江总真是客气，还特意为我接风洗尘。” 江亦琛坐下问：“点过餐了吗？” “还没，江总您来吧！” “女士优先。”江亦琛笑道，然后将菜单递到顾念这边说：“念念，你来。” 顾念：“……” 怎么又推到了她这边。 顾念看了眼菜单，直觉就是可真贵啊，她点了一个宫廷凤尾虾，问二位男士要不要。 两人异口同声说：“你决定就好。” 顾念：“……” 她看了一眼其中有道菜，叫做“鱼肚白鸽”。 这是秦淮一绝。 相传是明末名伶董小宛所创。 上乘的鱼肚和雏鸽用文火煨汤，汤色澄清爽口丝毫不油腻，滋补效果极好。 反正顾念没见过，那就点一下吧！ 两位男士丝毫不发表意见，反正她决定就好，就算菜式不合胃口，两位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 最后顾念问：“点心要吗，这个美龄粥看起来不错。” 江亦琛说：“我来份赤豆酒酿吧！” 顾念看着温景梵：“景梵你呢？” 温景梵接过单子说：“甜芋苗就好。” 等菜的间隙，顾念说：“景梵，我们一个行业的，以后请您多多指教了。” 温景梵：“客气了，谈不上指教，互相平淡交流就好。” 顾念抿唇笑：“小江……呃……”她指了指江亦琛说：“亦琛他说你以前帮了我很多忙，我的设计稿也是你帮忙拍卖和转让的，真是谢谢你了。” 温景梵听她随口就称呼小江，应该是私下里叫习惯了，没改口，但是又觉得在这个场合不太适合，立刻换了称呼。 “不用客气，朋友一场，举手之劳。” “我记性不太好了，忘了很多事，有些事还是亦琛提醒我。”顾念很真诚地说：“上次听说你们之间产生了点误会，亦琛他脾气比较急，有些过于担心我了，给您造成了困扰，真是抱歉。” 江亦琛原本是喝着茶，听顾念说话，这会儿也放下了茶杯说：“上次是我处理不当，造成的损失我来补偿就好。” 温景梵听明白了。 顾念话里话外就是不要怪江亦琛，怪我，都是我不好。 护夫如此，温景梵还有何话可以说。 “不用，小事而已，我也有责任。”温景梵说：“二位不用放在心上。” 美龄粥端上来的时候，顾念才发现小小的一碗，她舀了一勺，轻轻吹了下，递到江亦琛唇边：“第一勺给你尝尝。”她做这些动作的神态自然，江亦琛喝了一口说：“有点甜。” “你知道为什么叫美龄粥吗？” 江亦琛笑：“当然知道啊！” 顾念无不感慨：“美龄女士喜欢梧桐，蒋中正就给她种植了一整个城市的梧桐。” 江亦琛接话：“那我给你在整个城市都画上海绵宝宝，还有那个粉红吹风机？” 小猪佩奇明明是，可惜江总永远都认为那是粉红色的吹风机。 顾念想象那个场景，笑出声来：“不了不了，太好笑了，绝对不要这样！” 温景梵瞧着他们是真的幸福，与他想的不太一样，顾念那笑容绝对发自内心的。 她无时无刻不显示着，自己很幸福。 他忽然放下心来。 顾念喝完粥，又喝了点鱼汤，她旗袍有点紧身收腰，所以不敢多吃，她起身说：“我去补个妆。” 等到她离开之后，温景梵说：“她是忘了一切吗？” 第891章 跌进江亦琛的怀里面 江亦琛点头：“她连我是谁也不记得了。” 温景梵沉默，最后说：“那也挺好，有些事忘了比记着好。” 顿了顿他说：“医生说有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吗？” “有，但是需要配合周期性治疗，稍有不慎，会出现记忆混乱。” “那是得小心。”温景梵道：“我之前听说她要出国？” “嗯，学校都申请好了，就在那节骨眼上出了事。” “她出事之前我见过她一面，就是为了华夏设计大赛的事情。”温景梵回忆往事直言不讳：“她拿了一等奖，我劝她利益最大化，这对她有帮助，可是她告诉我，她要将所有权转让给江城集团。” 温景梵声音沉静：“并且分文不取。” “她说——” “她说什么？”江亦琛问道。 “她说她要走了，就当给你留的纪念和礼物，这么多年来，似乎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有有困难她也帮不了什么。” 温景梵记忆不算差，还是将这段话复述了出来。 他没必要隐瞒江亦琛什么。 江亦琛表情再怎么平静握着勺子的手却凝住了。 顾念掀开帘子进来说：“走廊尽头有人在唱评弹呢！” 江亦琛凝神听了，应该是《秦淮景》。 最后快要离开的时候温景梵说：“我回去要筹办婚礼，到时候邀请二位来参加。” 这话，江亦琛很耳熟。 很早之前温景梵就说过一次，但是很可惜，之后温景梵的感情破裂。 江亦琛觉得自己善良些，不揭人短，也不说刻薄的话，点头表示答应。 这次见面倒是挺成功的。 温景梵放下了对江亦琛的成见，看到了顾念的幸福，一个人的过得好不好，从眼睛里面最可以表现出来，她比之前刚见到的时候活泼开心多了，没有以前清苦的模样，看得出来就是被人一直宠着的，他尊重顾念的选择，不再去想一些有的没的，何必再介入别人的人生之中。 江亦琛则向顾念证明自己没有针对温景梵，两个人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即便是表面，至于心里怎么想的，谁爱猜谁猜去，更重要的是，顾念一直维护他倒是让他意外感动。 顾念呢，则向温景梵表达了感谢，之前担心因为自己给温景梵造成了困扰，现在担心也放下了。 不得不说，江亦琛交际手段高明。 ———— 顾念的设计工作室最后定名叫做念之。 秦可遇投资了一部分，大概有百分之十的股权。 顾念也有股份，有百分之二十。 最大的那部分还是云凛资本控股，这是江亦琛的投资公司，独立于江城集团的存在。他特意从公司调配了财务过来负责。 除了amy的那单设计，顾念还有一单超级超级大的设计。 就是之前说的她参加华夏设计大赛东方美学别墅建筑群的生态理念准备落实。 这个项目之前一直没落实，江亦琛当时没有想好要怎么做，看了各种方案都没有很满意，最近高层开会准备推进这一项目，外观及室内设计这一方面就主要是顾念的工作室来负责。 至于其他则由江城地产跟进。 现在基建部门重新调整架构，并入到地产，不再作为单独的框架。 这是集团内部精简架构最后做出的决策。 本来这一设计图稿就是顾念自己设计出来的，最后方案由她来落实也算圆满。 没想到兜兜转转饶了一个圈之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江亦琛明显有偏心的行为，但是他有绝对的控制权，因此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秦可遇就知道自己没投资错，跟着江亦琛后面走，绝对是不会亏钱的。 她还有顾念以及江亦琛三个人开了个短暂的会议之后，就让行政去网站招聘了，一个行政助理，主要负责行政和财务这一块，另外一个设计助理，主要负责顾念的工作。 秦可遇不在公司担任职位，她只是以股东的身份保留决策权。 顾念看着自己的工作室，目前除了三合伙人，就一个员工，觉得像个刚出生的婴儿，需要精心的呵护。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亦琛为了表示祝贺，还特意开了一瓶香槟庆祝她当老板。 “砰——”得一声，香槟塞打开。 他开瓶的时候，就让顾念躲在他的身后。 这款陈酿过的香槟带着酵母面包还有香草的气息，估计又是江总压箱底的好酒。 顾念举着杯子和他碰杯。 客厅里高级音响放着小约翰·施特劳斯的圆舞曲。 顾念拉着江亦琛的手：“我们来跳舞吧！” 华尔兹舞步她当年大学的时候学习过，这么多年还有些印象，她赤着脚在地上旋转，一步两步三步，然后跌进江亦琛的怀里面，媚眼如丝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温情。 谁说她不会撩，这不经意的一瞥，就已经是风情万种。 ———— 晚上喝了酒，第二天总是容易睡得迟些。 顾念第二天醒来，手机就是江亦琛的消息。 【我去公司了，晚上会晚点回来。】 顾念温柔一笑回了个收到。 玲姐九点钟就来打扫，顾念十点钟从楼上下来吃早饭。 “太太早，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顾念一边喝牛奶一边说：“您看着吧，啊，买点基围虾好了。” 她随便浏览了会儿新闻。 手机铃声就响了。 是江妈妈。 顾念一脸问号，还是接起了电话。 “妈？” “念念啊，我跟你说件事，过几天是小琛生日，你看你要不要准备一下？” 顾念：“他生日，阴历的是吧！” “嗯！” “我这还没准备，等我准备一下，谢谢妈，对了，妈他以前生日一般怎么过？” “呃……”江妈妈深表愧疚：“就，他爸煮碗面给他。” 这么简单？ “他自己是不记得的，所以我给你提个醒，还有三天，你现在想也行，或者你就简单处理，给他煮碗面就好，多加个鸡蛋，他过完这生日，都三十三周岁了。” 江妈妈这话说了一半。 时光不等人啊，江妈妈都盼了六年，从他结婚那一年就开始盼起来，可是直到现在—— 江亦琛也没有个一儿半女。 第892章 活着开心就行 顾念和江妈妈聊了大概半个小时的电话，基本都是家常事务，说自己过几天去看她，正好秋天来了，她前阵子自己在小区摘了些桂花，现在干了，做点桂花糕带给她。 江妈妈挺开心，要她不要太过劳累，好好休息。 顾念心情很好，说话软声软气的，情商也高，哄得江妈妈心情特别好。 挂了电话，顾念翻了翻日历，在想着该怎么给江亦琛过生日呢。 江总忙起来估计自己都会忘，去年的时候，生日还是两个人一起过的，顾念特意给他做了蛋糕，但是那会儿貌合神离，或许江亦琛觉得很幸福，至于顾念自己，不说也罢。 她给秦可遇发消息求救。 可遇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可以找策划公司问一问，还给她推了个名片。 三天的时间能策划出来什么？ 不过顾念还是按照可遇的意思找了对方咨询。 奈何对方给出的意见都是不太满意的，顾念最后决定自己想办法。 玲姐下楼去给顾念取快递的时候带了一封邮件回来。 是一家儿童福利机构的信。 顾念问：“给我的吗？” “嗯，署名是您。” 顾念拆开来一看，才知道自己之前一直有在儿童福利院做义工，平时给这些孩子做做手工，讲讲故事之类的。院长每年都会写信感谢她。 而且因为顾念在这做义工，后来这家福利院的待遇陡然提高，因为江亦琛捐赠了。 不过这事儿顾念都不知道，江亦琛也没同她说，他做事一般不喜欢张扬，更喜欢默默站在她的身后，就好像很久之前，她在前边儿走着，他在后边儿跟着，不长不远的距离，就那么走了一路。 顾念将感谢信读完，然后按照信后面的电话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院长本人。 【院长您好，我是顾念，之前曾经在你们这里做过义工。】 【顾小姐您好，我是记得的，请问有什么需求我可以帮您的？】 【我想同您商量件事！】 ———— 江亦琛今天回来的早，正好赶上同顾念一起用晚餐。 顾念剥了基围虾，用筷子蘸了酱料递到江亦琛唇边说：“我自己调制的酱料，你尝尝。” 过会她又问：“好吃吗？” 江亦琛点头：“嗯，酱料调的不错。” 顾念：“啊对了，大后天吧，我有个活动要参加。” “什么活动？” “我昨天收到了我之前做义工的福利院的感谢信，所以我想去那边看看。” 江亦琛抿唇，点头：“好，跟司机说一声就好。” “那——” “怎么了？” “你有空吗？” “唔……大后天是吧？”江亦琛沉思了会有些歉意：“抱歉，那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可能没办法陪你去。” “没关系的，那你能来接我吗？” “会议大概六点结束，福利院在哪个区，下城区吗？” “嗯，从你公司开过去大概要一个小时。” 顾念都已经帮他算好了。 “一定要我去吗？” “是哒，一定。”顾念撒娇：“接一下嘛，好不好？正好那边有古城区，晚上可以去逛一逛。” 江亦琛最后同意了，不过说要她可能多等一会。 顾念表示没关系的，你去了就好了。 夜里的时候，江亦琛搂着她，捏了捏她的腰，说：“怎么还瘦了些？” 这阵子他有尽心尽力地养着她，眼看着气色好起来，脸上也有些肉了，最近看来好像又瘦了点，他猜测大概是忙着工作室的原因，劳心劳力。 顾念回：“没有啊，我称了下比刚开始胖了五斤，不过好像还是半个月测的。”她挤到江亦琛怀里，摸了摸他的脸：“你才瘦，多吃点，太累的事就别做了，虽然说人上人很有成就感，可是也太累着自己了，可能我的想法比较简单，我觉得活着开心就行了。” 江亦琛点点头：“你说得对。” 顾念问：“你现在开心吗？” “开心啊！” 这或许是他十多年时光之中最开心的一段日子了，以至于在董事会被含沙射影地说对公司大小事务不如以前上心，虽然说辞了董事局主席的身份，但是公司大小事务还是得熟知。 江亦琛表面点头，暗中想，这也要我管。 顾念亲了亲他的唇瓣：“睡觉吧，晚安。” 江亦琛随手关了灯。 ———— 工作室的装修按照顾念的意思稳步进行着。 招聘广告已经发到网站上去。 行政那边陆续收到好几份简历，打印了出来给顾念看。 这年头，大学生一抓一大把，顾念这个行业不算是什么朝阳行业，之前她毕业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改行金融互联网去了，家里没背景的也有去做销售的。她天赋好，有作品傍身，再加上运气也好，得以遇见温景梵，其实在职业这条道路上，温景梵给她的帮助更大一些，尤其是在她一开始步入这个行业的时候，他更是提供了莫大的帮助。 后来虽然很少联系，但是温景梵每到一个地方，遇到好玩的建筑总会拍下来给顾念。 江亦琛恼火温景梵，但是也必须正视这些事实。 顾念挑了几份看得过去的简历给了行政，让她先去面一轮，然后等装修完成的差不多的时候她自己亲自面试。 施工团队是江城基建找的，也就是许橙橙安排的，和江城合作多年，也有保障，估计再有半个月，工作室就差不多装好了。 下午的时候她让行政陪她去家具城给工作室挑选桌椅，结果在市中心的电子显示屏看到了属于凌舒情女士的独家专访，采访团队是新娱乐团队，一向擅长于挖猛料。 这段视频是昨晚放出来的，凌女士主要讲述了自己当初一个人去北美留学的不容易，作为亚裔怎么被歧视的，不过她用自己的行动赢得了别人的尊重，尤其当初看不起她的教授最后结业的时候给她打了一个a+。 之后网上对她的风评好像好转了不少，并且还得到了广大留学生的共鸣，纷纷留言自己当初也因为肤色的原因受到过歧视。 第893章 谢容桓回国 一旁的行政妹子小雪说凌舒情背后肯定有团队在包装炒作。 顾念同她朝着家具城里面走，一边问：“她这样卖力的包装自己，是为了什么呢？” “赚取流量啊。现在流量这么值钱。” 顾念抿唇说：“她并不缺钱，估计还是想要更多的名声。” 凌舒情她还是聊过的，当时因为不够了解，因此无法基于言行作出有效的判断，然而过了这些日子，她看了一下凌舒情的过往言行，断定凌女士是个有想法的女人。 能让风流成性的传媒大亨臣服于石榴裙之下，且在之后的遗产争夺之中丝毫不落下风，没点脑子和魄力还真的在第一关就被淘汰了。 简而言之，就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虽然她看起来温柔而又有气质。 骨子里却还是有一种强势。 秦可遇也提醒她了，说凌舒情原本没打算要卖那层楼的，因为那边虽然现在不是很繁华，但是过几年肯定会成为新的商业中心，她肯卖心里面也是有打算的，没准就是冲着江亦琛来的。 她还提醒顾念不要太在意，但是也不能一点都不在意。 顾念选咖啡室沙发的时候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最后拍了照给江亦琛发过去，询问他的意见。 江亦琛认真思考了一下，给她打了一段话表明自己的意见。 顾念现在对江亦琛的依赖是百分之百的，就像是她走在路上看到一棵奇奇怪怪的树，一朵盛开着的花都会拍下来同他分享，他开心的事她也会跟着开心，他郁闷的事情也会连带着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既然江亦琛说灰色的那款更好看，顾念就付了定金，等到时候交货的时候再付尾款。 江亦琛正在处理事情，秘书打内线说：“idg资本的纪总到了。” “好！” 之前江亦琛和纪衍之聊过一次，有意邀请后者来管理江城金融，但是有些条件没有谈妥，如果要拉拢他，那么势必出点血，比如股票分红必不可少的。 这几日受到国际国内局势的影响，股市一路震荡，纪衍之亏了不少钱，本来金融行业就是具有极大的风险，泡沫极大，可以一夜暴富，也可以一夜上天台，你看，就连江亦琛都为了集团的长远发展开始投身实业了。 两个人就上次的事情继续谈了下去，纪衍之表示要是自己来管金融可以，但是几点要求必须答应，他的决策必须不受阻碍的执行下去，这是其一，他要对原本金融的架构再次进行改革，简化行政机构这是其三，他需要江城集团的股票，这是其三。 会议开了大概三个多小时，最后两个人达成口头的协议，之后还会有书面协议出台。 结束之后，纪衍之似乎还有疑惑，问：“金融是核心业务，江总，您放手得太狠了。” 江亦琛说：“江城金融走到今年十年了，经过几次大的动荡，索性每次都生存了下来，且资金运转良好，我是不担心的，江城地产主要还有感情在，不然也会放出去。” 纪衍之淡淡一笑：“年中您辞了董事局主席的职位，圈内纷纷猜测您要放权，看来大家这次猜对了。” 江亦琛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朝下望去，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繁华，这里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cbd中心，他能成功除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以外，其实和江这个姓也有那么的相关。 他爸爸当初在a市任职，南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有些东西，抓在手里也不一定好，放出去反而能量更大。”江亦琛双手抄在口袋里说：“再过半年，我要结婚，以后重心都在家庭上。” 纪衍之愣了会，说：“恭喜。” “复星能垮，你功不可没，我这算是——投桃报李。” 对于慕天乔，江亦琛从来没有公开表态过，这次在私下里也是第一次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是支持这样做的，只不过自身出于各种原因不太方便罢了。 纪衍之回：“我也是投桃报李罢了。” 没有顾念妈妈，他可能学业都完成不了。 这世上，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 “东西拿上，你们可以走了。” 当对方用法语说出这几个词的时候，谢容桓的心终于放下来。 相比于同伴的激动，他倒是淡定了很多，收拾了黑色的行李包，发现自己的手表被顺手牵羊捞走了，不过他也没心思去管，能活着出去就已经算不错了。 谢容临四处奔走，给法索施压，终于得到了谢容桓平安的信息。 对方的确是想捞钱捞武器。 最后谈判结果如何，是外务省的事情，现在还是处于保密状态，但是听说是做了一些让步。 毕竟谢容桓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车子一路从郊区开向法索的边境之城，他们还得从邻国机场，那里有从华国专门飞过来的飞机，是迎接他们回去的。 这件事被媒体报道了之后，谢容桓成了不向恶势力低头维护国家尊严的正面形象，这背后也许有他哥的意思，是为了向薄惊澜施压，让其赶紧救人。 总之，谢容桓是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方式推向了风尖浪口。 他靠在车后座，外面是一片荒漠，还可以看到奔跑的野生动物，这里没什么人居住，生态环境没被破坏，有一种苍茫的美。 林淮推了推他说：“四哥，你回去打算怎么办？是留在部队，还是说转文职？” “不清楚，再看吧！” 谢容桓心里清楚得很，他回去则是进情报局，大概率进六局，负责海外情报，完成他父母未竟的事业，即使他们被人出卖，身死海外，无法魂归故里。 可是他还是要继续下去。 曾经他知道这个事实之后 ，理想信念奔溃，一度消沉抑郁。 如今他倒是慢慢走了出去。 他有些明白宿命这个词的意义了。 车子在经过边境线检查了很久，最后司机哇哩哇啦的说了一大堆，才交涉成功，让他们通过边境。 谢容桓抬头望了望天。 他心想：我回来了！ 第894章 江先生，我给你带上王冠 “那儿再添几个气球，彩带往这边挂一下。” 顾念站在教室中间指挥着。 下午她就过来这边看望之前的福利院的小朋友，虽然说不太认识，但是大家对她还挺热情，大一点的叫她顾念姐姐，小一点的喊她阿姨，她和院长商量好了，留出一间教室给江亦琛过生日。 正好院长也说要感谢江总对福利院的大力支持与捐赠，只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这次听到顾念这么说，求之不得。 之前江亦琛给这里捐款的时候，他还纳闷来着，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顾念的原因。 顾念帮忙将桌椅围城一个圈，在教室中央留出一个空隙，这是为了等会儿孩子表演节目用的。 这儿的小孩大部分都是孤儿，也有单亲家庭，但是无法抚养的于是送到了福利院来，经费基本上靠社会上几个爱心人士捐助，江亦琛捐赠之后，江城慈善基金会定期检查善款的去处，确保钱能够完全用到孩子的身上。 教室布置好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五点了，江亦琛这会儿会还没有开完。 小孩们听到晚上有蛋糕零食吃都很兴奋，晚饭吃了在外面疯玩。 院长跑来问：“江总今晚有时间过来的吧！” 顾念温和一笑，示意他放心说：“会的，他答应我就一定会来。” “那就好，先让孩子们玩一会儿，等会儿我再把他们叫过来。” 江亦琛今早到公司被行政提醒今天生日。 他起初愣了一下，接受了祝福之后就去忙工作了。 下午的会议依旧是针对江城集团结构改革的事情，最后，江亦琛宣布以后金融会空降高管，但是没透露是谁，只是给大家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本来江亦琛就已经辞去了一堆职务，主管金融地产和新项目，现在连金融也放了出去。 有人纷纷议论是不是江总身体出了什么事情。 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早放权。 消息上了社会热点，逼得江城集团官微不得不出来说这只是集团正常的结构调整，是为了集团下一个十年能够健康有序地发展，言下之意，大家不要多想。 会议六点结束。 司机问：“江总，是回家吗？” 江亦琛说：”我得去接人，车子我来开。” “好的。” 他在地下停车场给顾念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出发了，可惜的是这边信号不太好，两个人没聊几句，电话就自己挂断了。 顾念挂了电话之后，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可以把孩子们叫过来。 新出炉的大蛋糕五点多的时候被外送员专门送了过来，另外还送了很多个小盘子。 另外院长又买了很多糖果还有水果。 孩子们一看到蛋糕就差流口水了，即便不知道谁是江总，但是听说只要唱生日歌纷纷都很开心。 小一点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感恩，只会跟着老师走。 大一点的孩子倒是知道，有几个成绩好的学生就连学费都是江城集团资助的，能去江城工作一直都是他们的梦想。 顾念其实很紧张，一直在心中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一定要顺顺利利地才行。 她叠了一下午的千纸鹤，穿在风铃声，就挂在门口那里，等会儿江亦琛一推们就可以看到一串的千纸鹤。 小孩们看完一场动画片，时间差不多也到了。 江亦琛比预定时间晚了十五分钟。 他本来以为顾念在校门口等他，但是顾念说她孩子教室里面陪孩子，让他来二楼左边的教室。 江亦琛推门进去。 是风铃想起来的声音，一连串的五颜六色的手工千纸鹤随着外力晃动了起来。 他还未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场景的时候。 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江亦琛纵然见惯了大场面，这一刻还是愣在了原地。 直到顾念捧着一顶孩子们手工做的王冠过来说：“生日快乐啊，江先生，我给你带上王冠，头稍微低一下啦！” 江亦琛低头。 顾念将帽子给他带上。 小孩们给江亦琛唱完生日歌，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声：“可以吃蛋糕了吗？” 顾念笑：“可以啦，让寿星来切蛋糕。”她拉着江亦琛的手，在他的耳边说：“给孩子们切蛋糕吧！” 江亦琛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笑：“好！” 小孩们在老师的指导下排成一列队伍，排着队领着蛋糕。 这蛋糕足够大，顾念特意选了符合小孩子口味的水果蛋糕，黄桃火龙果草莓都是些软的水果。 你说江亦琛的心情如何？ 从他进来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这会儿笑容一直没有离开脸上。 早上的时候，秘书同他说生日快乐的时候他都没有在意，想着晚上陪着顾念逛街的时候可以提一下。 但是没想到，顾念想得比他自己还要周到。 给他过了一个独特别出心裁的生日。 上一次的生日是他两人在家过的，那时候他想要是以后每一个生日都在一起过那就好了，或者简单点，下一个生日还在一起。 那会儿他患得患失充满着不确定性，如今目标实现了小小的一半。 蛋糕切到最后的时候，就剩一小块了，两人于是一起分了，江亦琛用勺子不爱吃甜食，但是这是他的生日，被顾念喂了一口奶油，脸上满是笑意。 小孩们一边吃蛋糕，一边打闹，蛋糕吃完还有点奶油，于是就开始互相抹脸。 教室里气氛简直太欢乐，用来装饰的气球被一个一个踩破，甚至于顾念都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分完蛋糕，孩子们开始表演节日。 十一月中有个庆典，正好孩子们都有节目，这会儿就当彩排好了。 江亦琛和顾念坐在第一排，看着小孩们表演。 有诗朗诵的，有唱歌的，也有跳舞的，还有演小品的。 演小品的那个小男孩似乎就是个天生的喜剧演员，一颦一笑颇具有喜剧风格，把顾念逗得哈哈大笑，也不顾形象，一边拍手一边笑，简直乐得不行。 第895章 在他的耳边娇娇地喊老公 江亦琛今晚开心的不行，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 他还认真地点评了孩子们的表演，并且说演小品的那个男孩特别具有喜剧天赋，表演的很好，以后可以当个喜剧明星，并且给他发了一盒巧克力。 孩子们还为他唱了《感恩的心》。 之前院长一直说要感谢他来着，江亦琛一直没有什么时间，也觉得不必。 但是院长受了人家这么大的恩惠，不感谢的话心里面过意不去。 现在他心里一直想着的事情终于落地了。 江亦琛没有什么架子，郑重感谢了小朋友的用心，表示以后会经常来看他们，要他们好好学习，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他还说这是自己过得最难忘的一个生日，小时候生日都是他爸爸帮他过的，每年基本上节奏不变，后来他长大了离开了家生日也不过了，就当没有这个节日，今天真是意外之喜，又再次感谢了小朋友，他的目光望向顾念：“啊，还有你们的顾念阿姨，我也要感谢。” 有个年纪大的小孩说：“我们都喊她姐姐的。” 江亦琛含着温柔的笑立即改口：“啊，那就顾念姐姐吧，你们怎么异口同声叫我江叔叔呢？” 不知道谁带头告状：“因为叫她阿姨她会生气。” 江亦琛笑开来，像是徐徐绽放开的春日之花：“懂了，她威胁你们了是吧。” 顾念囧，表示我没有。 他没说什么套话，基本上都是自己真挚的祝福。场面话说习惯了，对着孩子们还是真诚些。 老师们最后提议拍个合照，江亦琛也同意了，他和顾念蹲在前面，孩子们都围在他们周围。 “咔嚓”一声，照片完成。 顾念笑得很开心，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江亦琛亦是一改一贯的严肃形象，眼中似乎有星辰，那样温柔。 孩子们还送了江亦琛一个大的漂流瓶，里面都是写满了他们祝福的千纸鹤。 这是院长的意思，但是千纸鹤都是顾念和两个小姑娘叠的，孩子们的笔记都很稚嫩，但是祝福倒是都出自于真心。 顾念悄悄说：“我也有写哦，不过祝福不能说出来，不然就不灵了。” 江亦琛看着那漂亮的漂流瓶，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千言万语，他开口，倒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第一次竟然有些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情感。 离开的时候，孩子们都挺舍不得顾念的，要她别忘了他们，一定要多多来玩啊！ 顾念表示自己一定会来的。 此刻已经是九点多。 江亦琛问她还要不要去老街？ “去吧，去走一圈，就回去好了，对了，你是不是开车来了。” “嗯就停在这边吧，那边不好停。” 老街素来寂静，虽然是一个旅游景点，但是因为严格的商业化限制，所以人不是很多，建筑大多都是明清建筑，顾念牵着江亦琛的手行走在青石板上，街道两旁都是一些古旧的商业铺子，有卖雨伞的，又卖中药，也有卖化妆品的，是古代的胭脂水粉。 两人在小河前的石凳上坐下，晚风静静吹着，这个灯红酒绿的 城市里难得还有一处静谧的地方。 江亦琛问：“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妈告诉我的，她说你经常自己都忘记了。”顾念似乎走得有些累了，将腿伸直了说：“所以我想那我就先准备着吧，本来想买个蛋糕两个人过生日，正好福利院的院长给我寄了一封信，我就问他能不能给你办个生日会，他正好也有此意呢。” 顾念抬眼看他：“还好没有差错哦，我还有点紧张。” “其实我一进教室，都愣住了，你要是不过来，我可能会在原地停留几秒。” “很意外吧！” “是挺意外的。上次生日我许愿说每一个人生日都同你一起过，看来是要实现了。” “嗯哼，那这次生日你许了什么愿？” 江亦琛刚想说话，顾念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她靠在江亦琛的肩膀上：“你在秋天出生，我在春天出生，我们之间隔了一整个夏天，我穿过盛夏来找你，带着满腔热情。” 江亦琛笑：“你这些话，都是从哪学的？” “自创的，我可是大诗人。” 江亦琛点头：“有才华。” 她说：没有人陪你看电影很孤单吧，所以我来了。 她说：我只属于你，不只是人，还有心。 她说：愿为你跌进红尘，做个有痛觉的人。 她说：我穿过盛夏来找你，带着满腔热情。 一句我爱你，被她说得诗情画意。 ———— 晚上的时候，顾念要陪着他过完这一天特殊的日子。 两人坐在阳台上，披着毯子，看着夜空的星星。 秋天的日子，星星也格外明朗。 零点一过。 天空忽然绽开了巨大的烟花，在这个城市的上空渲染出一副靓丽的风景。 江亦琛感慨：“又老一岁了。” “不老，不老。”顾念赶紧拍他马屁，捧着他的脸说：“我看是精神小伙。” 江亦琛温柔的笑意唇边漫出，他示意她坐在自己的怀里，语气淡然却有那么一丝感慨：“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以为我会彻底失去你，就连争取的勇气都退散，想着算了就这样吧，对大家都好，可是我又舍不得，我欠你那么多，以前很混蛋，不懂得珍惜，你对我也很失望，可是上天到底眷顾我，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顾念呼了口气：“你看这风吹来吹去，也带走了过去的一切，以前的我，或许在沉睡之中，现在的我。”她吻过男人的下颌，用行动表示。 这天夜里，江亦琛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我爱你。 一遍又一遍。 带着无限的缱绻与温柔。 像是低音魔咒一般，在顾念的心上的炸开。 她吻着他，脸上因为动情遍布着红晕和汗水，却依旧热烈地回应着他。 江亦琛让她叫老公。 她又难受又快乐，手指划过他那俊逸的眉眼，英挺的鼻梁，弧度完美的下颌，眼神迷离带着醉酒后的妩媚，可是她的神思却是清明的，她贴在他的耳边娇娇地喊老公。 第896章 记忆出现混乱 顾念停药了十天左右，情绪倒是挺稳定。 那之后他俩又去了一趟医院，做了个心理测试。 医生一改之前的询问灌输记忆的方式，而是利用环境描述，看她是否能够想起些事情来。 “你现在在哪？” “海上。”顾念说。 “好，那你看到了什么？” “在下雨。” 大海，下着雨，风很大，吹得她有些冷。 “还有呢？” “有人。” “在哪？” “悬崖上。”顾念的声音忽然变得凄厉了起来：“他掉下来了……啊……” 她的眼睛猛然睁开。 额头上的冷汗涔涔。 韩医生也呼了一口气。 顾念抓着他的衣袖问：“那个人是……”她迷茫了，然后问：“是江亦琛吗？” 她的声音低落下来，一双眼里水雾迷蒙。 韩医生摇摇头，“不是，没有这回事。” “可是，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些，我听到有枪声，是有人朝他开枪，他从悬崖上 坠落了下来。” 这是她一生之中最难以磨灭的印象之一，以至于在记忆丧失之后还有隐约的场景印象，可是啊，却将对象弄错了，那不是江亦琛，那是陆湛。 她只好将那个人带入到江亦琛身上。 “是我做梦的场景吗？”顾念不解。 她记忆出现了混乱。 韩医生暂停下一切的诊疗，安抚好她的情绪，确保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顾念同时也开始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记忆衰退，有些事情就在昨天发生的，但是很快的她就将此忘了。 尤其是一些小事方面。 江亦琛对此深有体会。 医生建议她将要做的事情和已经做过的事情记录下来，用便利贴贴在家里的冰箱上。 另外，他开了一些金枪鱼油和另外一些进口药物，来加强她的记忆能力。 江亦琛其实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韩医生，对其也不是完全无保留，当韩医生告诉他今天顾念的记忆图谱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很明显顾念有一种初步的印象，但是她将对象弄错了。 江亦琛沉默半晌，问道：“过去的事情，放到如今的环境之下，她会作出不同的选择吗？” 韩医生懂他的意思，最后出于医生的职业素养，还是点头说是。 就是曾经或许是一种想法， 但是如今又是另外一种想法。 江亦琛又问：“若是只是模拟某一种场景，刺激其记忆呢？” 韩医生很是谨慎：“我想，还是不要冒这个险。” 回去的车上。 江亦琛告诉她他下周要出国一趟，可能需要一周的时间，让她自己在家待着，玲姐会照顾好她，有什么事情给他打电话就好。 顾念：“你去参加那个什么论坛对吧！” “嗯，医药论坛。” 顾念昨晚心理测试和治疗心情有些低落，靠在椅子上也不太想说话，神情恹恹。 江亦琛哄了她两下，她勉强一笑，说自己难受。 顾念捂着心口，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 江亦琛急忙将车停了下来，给她拍了怕背，问她要不要回去医院看一看？ 顾念摇头。 江亦琛寻思着她是不是有了，又不太可能，姨妈期刚过，而且他一般会做措施，有时候忘了也不会弄在里面。 顾念喝了几口纯净水，呼气：“我没事的，就是突然有些恶心了，休息会就好，你继续开车吧！” “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家休息。” “嗯，可是我准备下午去工作室看看，对了，你们集团的上次那个来过西山会所的许——” “许橙橙？” “嗯，是她。她今天带着装修团队过来了。我答应和她见面，何况，也不是很难受，你送我去天澜国际吧！” 江亦琛看了眼她的脸色，拒绝道：“你和她说你不舒服，换个时间。” 顾念温柔地说：“她抽时间出来也不容易，我不能耽误她的时间。” 江亦琛最后还是妥协。 他说：“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 ———— 许橙橙今天特意抽出时间过来找顾念。 她最近被调到江城地产的市场部门去了，还是负责竞标以及后续施工的职务。 上次一别之后，许橙橙也没有怎么听到顾念的消息，这会儿是江总主动找她说要她负责顾念工作室装修的事情。 她指挥着工人将原先工作室的桌椅全部都搬出去，送到旧货市场打包出售，这里差不多已经被搬空了，今天施工团队正式入驻，按照顾念渲染的图纸进行装修。 室内空旷，许橙橙一边指挥着，转身就看到顾念急忙说：“哎，小心点，从这边走。” 顾念朝她笑笑。 许橙橙朝着她走过来，看了她一眼说：“顾念，你脸色不太好看，不舒服吗？” 顾念：“刚坐车久了，有点头晕。” “啊，这边椅子都撤了。” “没事，我站着就好。” 许橙橙说：“这边今天就清空，然后按照你的要求进行装修，这边有些乱，我们去楼下咖啡馆聊吧！” 在楼下咖啡馆的时候，许橙橙将预算费用大致给她看了，让她心里面有个底。 顾念一看价格，倒是没有她想象之中那么贵。 “这些公司都是和我们经常合作的，所以价钱方面会便宜些，有些都是给的底价。”许橙橙说：“不过具体价格还是事后结算，倒时候应该有专门的财务核对。” 这就应该是江亦琛控股的云凛资本的事情了。 许橙橙喝着抹茶星冰乐说：“装修的话，大概一个月左右，这边墙体都要重刷一遍，灯具全部拆了重新安装，之后你可能会辛苦些，江总让我负责集团江南园林别墅的项目，渲染的图纸我看到了，真的太美了，难以用言语表达。” 这是顾念当年的心血之作。 沈园、留园、随园以及怡园是这项目的四大主题别墅群，分别有其各自的典故，当初在拍卖会上，渲染一经播出，就轰动了全场。 不愧是得到第一的设计作品。 只可惜设计师一直没有露面。 在众人兴致勃勃起价拍卖的时候被告知这气势磅礴，古典大气的设计作品所有权无偿转让给江城集团。 第897章 小宝 许橙橙将他们团队做出来的宣传片给顾念看，说这就是她的创意未来落到实处的模样。 顾念手指抚上去，有些难以置信，这就是她曾经的作品，一花一草一木，全部都渲染的恰到好处。 “江总对这个项目一直都有所保留，开了很多次会讨论，但是一直没有定论，也就是最近，他才决定要将项目落到实处，并且将这个项目划为s级别的项目了。” 言下之意，就是重中之重。 顾念没怎么说话。 她看着自己的手，其实江亦琛对她的好，不用别人说，她自己都能感受的出来。 两个人之后又就工作的事情聊了会儿，许橙橙倒是挺活泼，和顾念那天见到的沉闷的形象有很大的区别。 快到点的时候，顾念问她要不要吃饭？ 许橙橙说：“我今晚答应去我爸妈那里，陪他们吃晚饭。” “好的。”顾念看了会儿时间说：“等会儿江总来接我，顺带你一程吧。” 许橙橙笑得眼睛眯起来：“荣幸之至。” 可以蹭江总的车哎。 当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 江亦琛下午见了一个故人。 慕天乔自中风之后，意识一直都是处于昏迷状态，有时候即使醒过来活动也很困难，他在家庭破裂的情况之下，又被检方提出公诉，只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一直无法开庭而已。 他清醒之后，拼了命要见江亦琛。 即便慕天乔已经口齿不清了，但是还是问顾念怎么不给他传消息，她和小宝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了。 江亦琛说：“顾念生病了。” “小宝呢？” “寄养在他外婆那里。” 慕天乔讲话都有些吃力，他已经彻底破产，之前的财产也大部分被查封，甚至于医药费都是江亦琛给他交的。 没想到最后，来病床前看他的还是江亦琛。 命运啊，也许是真的滑稽。 他说：“让顾念来看看我吧。” 江亦琛拒绝了，说她不适合见人。 慕天乔叹息，眼泪浑浊：“我时日无多，只想见她一面。” 江亦琛还是老话：“慕叔，您好好养病，您的儿子我也会尽心抚育。” 慕天乔的儿子名字也取好了，叫慕珣。 君子如玉。 慕天乔看样子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或者即便是活着也是神志不清楚的。 至于孩子。 肯定是要自己来抚养的。 到时候如何引导孩子又是另外一个问题。 那次出事之后，孩子妈妈不在了，江亦琛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于是就将孩子交给了护工，后来孩子外婆找来了，这孩子又被带回乡下去养着。 江亦琛开车回去的时候，还在盘算这事儿该怎么告诉她。 你爸爸找到了，不仅如此 ，恭喜你还多了一个弟弟？ 要这样吗？ 真是有够魔幻的。 他给韩医生打了电话，聊到这个问题。 韩医生说：“你先尝试着告诉她一些事，看看她的反应，记住，一定要慢慢来。” “好。” 江亦琛挂了电话，将车开到了天澜国际。 他一眼就看到顾念和许橙橙两个人站在路边等着他。 顾念开门上来，坐在副驾驶座上说：“老公，帮忙送橙橙回家呗。” 江亦琛答应：“好，许总监，你住哪？” 许橙橙一颗心狂跳，妈呀，坐上了江总的车，以至于激动之间报错了地址。 “啊，不对不对，报错了，天都花园。” “好。” 江亦琛让她明天把报告写好给他，下午开会要用。 许橙橙迟疑了一下，说：“好的。” 顾念：“明天周六哎，而且橙橙你不是说要约人看电影吗？老公，你别挤占人家休息时间啊！” 江亦琛：“……” 他咳嗽了一声：“好吧，那周一来给我。” 许橙橙感动哭了，顾念真是太好了。 顾念还说：“老公，你明天要去公司吗？” “嗯！” “那好吧，我明天在家里画画，amy的图我画好了，再过几天就能交稿了，因为工作室的原因，给她拖了几天稿还挺不好意思的。” 天都花园有点远，还要绕一大段路。 许橙橙说：“江总，你在前面地铁站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坐地铁回去。” 江亦琛：“顾念让我送你到家，我不能不听她的。” 许橙橙：“……” 妈呀，好感动。 旁人的感情为什么总是这么的甜蜜啊呜呜呜，江总对顾念也太好了，她每次以为他们分开的时候，两个人却关系越来越好了。 ———— 送完许橙橙回去再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玲姐留了饭在桌上。 江亦琛简单吃了点碳水垫了垫肚子，他等会儿要去健身，健完身再回来吃鸡胸肉，喝点蛋白粉。 顾念见他要去健身，于是也收拾了东西准备去跑步。 小区的健身房不太远，走个不到一千米就到了，二十四小时的会员制，有专门的私教，价格嘛，自然也属于贵的那一范畴了。 周五的晚上大概率没什么人在。 江亦琛换了健身背心，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让顾念看看，问她发达不？ 顾念点头：“厉害。” 正好那天那个健身的大爷今晚也来了，还叫江亦琛年轻人，说怎么好久不见他了。 江亦琛说自己工作忙。 他不会说自己腰伤了。 大爷热情地邀请他进行硬拉和卧推。 江亦琛刚想说话，顾念就说：“不行，你上次把腰伤到了，疼了大半个月，你忘了吧，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大爷呵呵笑着。 江亦琛推了推顾念：“你赶紧跑步去。” 这边也有女性健身教练，给顾念做了个体能测试，说她有些偏瘦，肌肉含量不足，可以通过锻炼增加肌肉重量，延缓衰老的速度，提高体能。 顾念表示自己真的很容易累。 “我可以先指导您几节课。”教练wendy笑道：“至于要不要一直坚持下去，您自己做决定。” wendy有一副健康的好身材，完全都是后天刻苦训练出来的，她对顾念说：“您身材已经很好了，要是增加点肌肉，使线条更流畅些，会更健康好看。” 第898章 曾是惊鸿照影来 江亦琛在另一边和大爷切磋交流健身心得，人大爷六十岁的年纪保持的像是不到四十的人，一身腱子肉全部都是退休之后练出来的。 顾念则在这边和健身教练聊着身材的事情，她看了眼教练的上围暗自感慨，真的好大，好羡慕，她悄悄地问能把胸练大吗？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有点偏瘦，且皮肤不够紧致。 wendy尴尬一笑说：“不会变大，但是会挺拔。” 顾念耳根子软，听了几句之后就答应了办会员卡，表示自己一定经常来。 她跑完步，那边江亦琛还没完。于是她就在瑜伽垫上给自己做拉伸。 回去的时候，她对江亦琛说：“我要去健身了。” “好，你得坚持，知道吗？” “嗯嗯，一起，互相督促。”顾念说：“等会儿回去我给你弄鸡胸肉，昨晚我特意让玲姐腌制好了搁在冰箱里，是奥尔良烤翅味儿的哦。” 江亦琛抿唇笑：“好。” “唔，教练说明天过去，让我先从胸开始练，然后一周去三次就好。” 胸背腿，一周三次，一小时无氧，一小时有氧。 江亦琛瞄了眼笑：“是得练练。” 顾念听出他话里那些个意思，哼唧道：“你好像很嫌弃的样子。” “没有，真没有。” “哼……”她冷哼一声，手攀上他的脖颈，站在他面前说：“谅你也不敢。” ———— 玲姐提前将鸡胸肉腌制好了，顾念离开之前从冰箱将其取出来沥干水分，这会儿也干的差不多了，放在垫了锡纸和油纸的托盘里面，放进烤箱烤15分钟。 然后她去主卧洗澡。 江亦琛在一层的浴室洗澡，洗完正好鸡胸肉也差不多了。 他取出来的时候发现有些没熟，又翻了个面儿重新烤了十五分钟。 顾念洗完澡， 吹干头发下来的时候，江亦琛已经将鸡胸肉切好了，还泡了两杯蛋白粉。 “你就用手拿就好，然后把蛋白粉喝了。” “呜呜，那个不好喝。”顾念朝他撒娇。 江亦琛将杯子递到她的唇边，温柔哄道：“乖，对身体好。” 顾念败下阵来，只好抿了一口蛋白粉。 是真的超级难喝啊！ 但是为了健康以及漂亮的身材着想，还是忍了吧。 顾念喝了一杯蛋白粉，对于鸡胸肉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兴趣，吃了两块，嫌弃着丢给了江亦琛。 她上楼去了书房，用电脑打开了之前自己的作品。 四大园林别墅创意皆是来自古代园林，其中最著名的还是要属于沈园。 更著名的还是那首诗—— 城上斜阳画角哀， 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 曾是惊鸿照影来。 沈园别墅区也是占地最大的，也是江城集团这个江南园林项目第一期的工程，许橙橙今天和她说了些细节，表示会完全按照顾念设计图纸的意思来，不做大的改动，但是微小的地方需要按照实地情况做一些微小的调整。 这项浩大的工程，顾念花费了几个月不眠的时间才画出来。 那会儿她自嘲已经要成早秃少女了。 江亦琛敲门进来让她去睡觉。 顾念指着电脑屏幕说：“橙橙给我看了你们拍的宣传片，拍得真的特别好。” 江亦琛走进来，看了眼电脑屏幕说：“这是让影视公司的专业团队拍的，准备以后做广告宣传用，我对这个项目很有信心。”他敲了敲桌子：“顾大设计师，这也是江城与你的独立工作室第一次合作，你可别让我失望。” 顾念笑：“你说得我压力好大，不过吧，我可以保证，一定能呈现完美的作品。” “好，那现在去睡觉吧！” 顾念声音慵懒朝他伸手：“你抱我。” 低低的笑意从他唇边徐徐逸出，他喜欢她慵懒而又妩媚地朝他撒娇。 于是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朝卧室走去。 顾念胆子很大，进了卧室，就主动勾着他的脖子吻他。 两人缠绵的时候，搁在储物格的手机响了起来。 真是扫兴！ 顾念离开他说：“去吧，先接电话。” 按照她的经验，一般这种时候的来电，都是紧急来电，而且往往会聊上很长时间。 电话是薄书砚打过来的。 要不是重要的事情他也不会特意这个点打来。 江亦琛摸了摸顾念脑袋：“你先睡吧，我去阳台。” “谢容桓已经回京。” 江亦琛前几日听说事情有了很大的进展，但是具体到了哪一步还不确定，战励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今天再知道消息的时候，谢容桓已经回来了。 “牧屿也回来了，我让他进一局。” “老薄的意思是，为他接风洗尘，以私人的身份在家设宴。”薄书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估计是抽烟抽的，他说：“我倒是没有反对的理由，只是想问你有空吗？” 江亦琛回：“阁下怕是有些一厢情愿，我与谢家如今的矛盾，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我知道，但是也好过什么都不做，他想暂时达到一个平衡。战首长也会去，对于你的人入一局也方便一些。” “什么时候？” “下周二。” 江亦琛抿唇：“好！” 等他挂了电话去卧室的时候，顾念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感受到有人挤进来，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说：“你电话将好啦？” “嗯，打扰到你了，快睡吧！” “晚安。” 江亦琛亲吻着她的额头：“晚安。” ———— 谢容桓入境之后见到的第一人是安全局的人。 他在知道对方的来意之后，说：“先让我睡会儿，再跟你们谈事儿。” 对面两人面面相觑表示自己只是按规则办事，要他写一份书面的自陈书。 谢容桓眉眼生出些许不耐烦，但是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暴脾气，问：“有烟吗？” 一支香烟递到了他的手上。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还算和气，还替谢容桓点上了烟。 谢容桓点了火，吸了一口烟，拿起笔说：“你们先出去吧，我写好了搁桌上。” 半支烟抽完的时候，他掐灭了烟，拿起笔开始自述。 第899章 我一直站在你这边 过了快四个月断网的日子，他都不知道外边儿发生了什么事情，每天都在大海上巡航，皮肤都快晒脱了，然后被要求回国的时候又被扣了这么久。 他的字龙飞凤舞，潇洒飘逸。 从他在法索被扣留的那一天算起，将事情大致经过描述了一遍，表示自己在和他们斗智斗勇，绝对没有做背叛国家利益的事情。 写完的时候，半个小时也过去了。 对方还派人送他回了谢家。 回去的时候，家里的佣人都很惊讶，四少爷回来了。 原本热闹的谢家，如今却颇有些残破凋零。 老爷子以前最喜欢坐在花园的躺椅上看书，或者摆弄些花花草草，有时候还带着老花镜看手机上网，查一查自己大孙子谢容临的破事。 谢容桓的目光在花园那里望了一眼，空空如也。 他上楼，扶梯右手边第一间房就是谢锦书的。 手搁在门把手上，他最终放弃了推开那扇门。 曾经急切地盼望着回家，如今真回来了，倒是也没有什么特别激动的。 恍惚这么多年了，他身边的亲人竟然所剩无几。 谢容桓最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四个小时之后，佣人来叫他说大少爷回来了。 谢容临很少回这里，他成年之后就搬了出去，之后一直忙着自己的事业，不像谢容桓，二十八岁还在啃老。 “我听管家说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谢容桓说：“写了一篇自述书，就被送了回来，实在是太困了。” “辛苦了。”谢容临说：“我让张婶做好了晚饭，要喝酒吗？” “戒了！”谢容桓淡淡道。 他晒黑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也是沉郁的。 “好。”谢容桓在沙发上坐下说：“你离家将近四个月，很多事也不知道，我现在来和你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吧。” 谢容桓听完之后也是淡淡的，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但是听到薄惊澜有极大的可能性连任成功的时候，眉心还是微不可察觉地跳动了一下。 “锦书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线索，由于缺乏证据无法提起公诉。” “顾念人呢，真失踪了，除非是死了，翻遍天涯海角也得将她翻出来，她是那天的事情最后的知情人吧！”谢容桓提到这事儿情绪就有些不受控制。 谢容临抿唇，示意他将情绪平稳下来。 “大哥，我知道你顾虑江家，想要做些平衡取舍，但是比起真相来说，我觉得别的都不重要，锦书被人坑害成这样，查出是谁害的，我一定亲手杀了他。” “老四，你冷静下。”谢容临呼气：“我现在不在议会，还得等明年议会大选才有几乎，有些事不是冲动吼一嗓子就能解决的，要慢慢布局，这其中少不了金钱利益。” 谢容桓不爱听这些，但是还是维持了必要的尊重。 最后谢容临告诉他，薄首相有意要邀请他参加私人晚宴。 “没什么兴趣。” “去吧，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得罪人。正好，战励要安排你进情报六局，应该能够在这个私人晚宴上安排妥当。” ———— 江亦琛告诉顾念他周一飞京都，周二飞回来。 顾念问：“时间这么紧张，是出差吗？” “嗯！” “那好吧。”顾念说：“一天见不到你，我还可以忍受。” 江亦琛笑笑，捏了捏她的脸：“行程匆忙，可能无法及时回你消息，不要怨我。” “不会的，我心里有数的。”顾念说：“对了，你爷爷他们是不是也在京都，你要不要顺便回去看他们一下？” 江亦琛神色黯淡：“有时间剩余的话会去的。” 他如今不怎么和江慕谦有直接的交流沟通，一般都是通过二叔，有好的字画什么的还是会收集来给老爷子，多的也不会。” 顾念看他不太乐意的样子，说：“你好像不是很情愿，呃，你和你爷爷关系不好吗？” 江亦琛直言不讳：“很久没见面了。” 那就是不太好。 “为什么，他不喜欢你，喜欢你弟弟吗？” “不是主要原因。” “那是什么？”顾念一本正经分析：“不过长辈和晚辈之间，的确会有代沟存在，互相不理解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有时候，江亦琛的意思她还得花点心思明白。 “老人家，说一不二了一辈子，事事都要插手，干涉到你的生活里。” “哦，这样？”顾念恍然大悟：“家长都这样的。”她说：“我前天看一电影儿，那里面爷爷也是个很专制的大家长，有点可怕。”说到这里她倒是想起来什么：“对了，你爷爷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吗？” “知道啊！” “那他……”顾念从江亦琛的神色里看出了一丝端倪，试探着问：“他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顾念偶尔听过江亦琛谈到他们家，她一开始不懂，后来研究了下，才知道他爷爷当初的职位有多高，也知道她老公的背景有多深厚。 不过他好像自己一直在淡化这些色彩。 “他的意见不太重要。” 顾念听了这话，抿唇思考了一下说：“可是，那是你爷爷哎，还是要尊重一下的，他没见过我对吧，那还有机会，让我想想，该怎么讨老人欢心呢？” 她真的有将这个当一个问题在思考。 “讨好他做什么，老头子固执得很。” “不是啊。”顾念很认真地说：“如果和老人家搞不好关系的话，对你而言也会很尴尬的。我不想看你为难。” 顾念之前是我不想看你为难，看你夹在其中难受，所以我离开，反正看样子老爷子也不喜欢我，我出于自尊考虑，没必要再继续这么低微，将自己埋进尘埃里，以后海阔天空，一别两宽。 现在，或者说她有些天真，或者说江亦琛足够的爱给了她足够的勇气，她第一个想的是看看能不能改变老爷子的想法。 最后她叹了口气说：“如果我真的尽力了，但是还是不能让老人家喜欢的话，那……”她将目光投向江亦琛：“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吧！” 江亦琛点头：“我一直站在你这边。” 第900章 给你生孩子 我一直站在你这边。 还有什么能比这句话更动听呢？ 顾念想，要是她一辈子想不起来过往，不知道自己的成长轨迹，那也没有关系，她没有回忆，但是她有江亦琛。 电视上放着的是一档综艺节目《恋曲》，主要请了三对明星夫妻去一个美丽的岛屿参加真人秀，一起像是初遇那样培养感情。 顾念一边看着，江亦琛一边给她喂提子。 “老公，你说这些明星的恩爱是表演出来的，还是真的呢，就那个嘉宾，前阵子好像还有不好的传闻。” 江亦琛看了眼，声音慵懒：“谁知道，是真是假，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顾念沉思一会，说：“他们有了孩子之后，都围着孩子转，连二人世界都少了。” 结婚，生育，多么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对于江亦琛来说，似乎还遥不可及。 顾念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事情，想都他已经三十三了，依旧无儿无女，虽然说这对成功男士来说并不是一个很晚的年纪。 她忽然鼓足勇气问：“你喜欢小孩吗？” “喜欢啊！” 江亦琛又塞了个提子到她嘴里。 顾念张嘴咬住，翻身起来。 然后低头去吻他。 她愈发活泼大胆了。 江亦琛的手从细软的白色毛衣滑进去。 “唔……窗帘好像没拉上。” “不用管。” 顾念仰起脸，下颌在空中划出一道精致靓丽的弧线。 “我们生个孩子吧！” 顾念说。 江亦琛显然是愣了一下。 停顿半晌，他小心翼翼离开她的身体，还是没有弄进去。 “怀孕生小孩很痛苦的，而且，你身体不太好。” 江亦琛想，要是顾念没法儿怀孕，那么慕珣就当时他们亲生的孩子好了。 顾念说：“我不怕的。” 江亦琛握紧了她的手，将她楼在怀里面：“好，但是生孩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生的，要为此做好长期的准备，这也是要看运气的。” 顾念的身体状况，显然不适合立刻怀孕。 江亦琛到底是理智，没有因为一时头脑发热而做出什么决定。 甚至于他想好了，若是有人因此责问，他也会说是自己的原因，才没有小孩，而不会将责任推到顾念身上。 ———— 江亦琛去了京都之后，果然很忙，顾念给他发午餐照片，她都没有理会。 她将设计图纸给amy看了看，又约了秦可遇一起去美容店。 可遇有一家高档医疗护肤店的年卡。 今天正好光子嫩肤项目双人有优惠，消息发到可遇手机上，她于是约了顾念一起。 当顾念告诉她自己想怀孕的时候，秦可遇说：“怀孕生孩子很辛苦的，我当初怀景曜的时候那真叫一个难受，你可得想好。” “江亦琛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觉得如果觉得痛苦就不去经历这一关，未免有些遗憾，我想有个孩子，我和他的。” 秦可遇：“那你就得从现在开始准备，叶酸吃起来吧！” 她顿了顿说：“江亦琛去京都了？” “嗯，今天刚走的，估计明晚回来，他好忙，给他发消息都没有回我。” 秦可遇：“他有说为什么去吗？” “没有，我也没有问。” 顾念不爱掺和他的事情，多半也是不懂的。 “知道了，等会儿云凛资本的财务约咱们见面，是为了以后的公司资金运作的事情。” 顾念：“我可是把银行卡里的存款全部都投了出去。” “哟，看不出你还有那么多存款呢？” “以前的奖金啊，然后应该还有些合作项目付的劳务报酬。” 顾念的这些钱全部被她投在了工作室里面，如果效益好，年底分红的时候估计是不小的一笔。 今早小雪面试了几个大学生，让他们周五来二面。 到时候就是顾念亲自面试。 光子嫩肤做完，脸上倒是有些灼热，两人又敷了十五分钟的面膜。 秦可遇虽然事业很忙，但是对于美的追求从来没落下，她前阵子刚打了水光针，这会儿皮肤更加紧致，她还推荐顾念去打，说对皮肤很有效果。 两人之后约见了云凛资本的财务，签了些合同。 对方也签了字同意拨款付装修费。 工作室的公章都已经刻好了，有江亦琛和秦可遇两个管理公司的老手在，有些事情，顾念都不用去操心的。他俩都已经办好了，她只需要同意或者不同意。 ———— 谢容桓回国的事情国内媒体基本上保持缄默，在周三的时候才有消息透露出来，他本人已经平安到家。 他的事情牵动了很多人的关心。 硬朗帅气的形象，军政家庭的背景，以及又是在海外立了功回来的，自然成了万千少女的男神。 然而男神脾气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暴躁。 他一回国就险些与安全局的人员发生冲突，之后又在和朋友聚餐的时候在酒吧和人发生冲突，直接拎起了酒瓶子朝人脑袋上砸了下去。 酒吧老板是他朋友，硬是将此事压了下去，怕的就是影响谢容桓的形象。 但是显然，这位公子哥儿并不怎么在乎，他以前脾气就很差，之前和军门千金谈恋爱的时候差点直接动手了，后来倒是有一段时间收敛了来着，还回来说好好看书，考到外交部去。 但是那段时间也只是昙花一现。 谢容桓揍了人之后，也没有喝酒的兴致了，同行的几个哥们就约着去ktv唱歌，他们在大马路上发疯。谢容桓就在一旁抽烟。 有个一起来玩的妹子跑过来怯懦地问他要不要去唱歌。 谢容桓瞄她一眼，看她像是个大学生一样，模样清纯的不行。 他深吸了一口烟，恶劣地将烟圈吐在她的脸上，让她滚，别烦他。 不过谢容桓最后还是一起去了ktv，他现在尚且算是自由，以后要是进了六局，断然不会有这种事发生，战励肯定会先刮他一层皮。 包厢里吵吵闹闹，这帮哥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什么荤话都不忌讳，当即就有人怂恿那个叫赵浅的妹子去陪谢容桓喝酒，对着赵浅的耳朵说：“四哥好久没碰女人了，你去给他排解排解寂寞。” 第901章 在寂寞梦内超出好友关系 赵浅当真去了。 刚才谢容桓打人就是因为她，前桌的客人喝醉了拉着赵浅手脚不干净。 谢容桓倒是没有什么英雄救美的想法，顶多觉得那帮人太吵闹打搅到自己，于是亲自动手砸烂了人家的脑袋。 纵然谢家式微，但是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顶层的争斗看似激烈，甚至于你死我活，但是别忘记一件事情，他们即使输了，所拥有的社会资源还是会比一般人要多得多，这也是即便江清源入狱自杀，但是江家在南方的势力还是一直存在的原因。 赵浅被她闺蜜带来玩，第一次碰到谢容桓这样好看帅气又暴脾气的人，连和她搭话的勇气都失去了一些，好半天才鼓足勇气说：“四少，要……要喝酒吗？” 谢容桓示意她将桌子上的酒瓶打开。 赵浅打开了递到他的唇边。 谢容桓喝了点酒，揽住她的肩膀，扣着她的脑袋，两人距离只有一厘米。 他开口，一口酒气全部喷在了她的脸上：“叫什么名字？” “赵浅。” 他点头，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她。 赵浅心跳骤然加速。 “多大？” “二十。” 二十，多年轻的年纪啊！ 谢容桓推开他：“一边去，别烦我。” ktv吵吵闹闹的，很快大家就都放开了嗓子唱歌，这帮人有几个还是艺术学院的，包括赵浅，就是影视学院的学生。 唱到最后，就变成了老旧情歌串烧。 有人还模仿刘天王唱歌。 可不可不要这么样徘徊在目光内 你会察觉到我根本寂寞难耐 即使千多百个深夜曾在梦境内 我有吻过你这毕竟并没存在 谢容桓本来在一旁喝着酒，有人叫他唱歌他也没搭理，赵浅还唱了一首《追光者》他都懒得抬头看，结果这首歌听一半，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还有比这首歌更让人恼火的吗？ 这是什么备胎的爱恨情仇？ 其实每次见你我也着迷 无奈你我各有角色范围 就算在寂寞梦内超出好友关系 唯在暗里爱你暗里着迷 无谓要你惹上各种问题 共我道别吧别让空虚使我越轨 歌词的每一句话都深重切到谢四少的要害，以至于这位公子哥站起身来：“他妈的别唱了，难听死了。” 于是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谢容桓就是这脾气，谁的面子都不给，你惹到他了他直接朝你发火。 虽然大家都觉得这歌唱的挺好听的，唱出了刘天王三分之一的水平，但是既然谢容桓发话了，大火立刻乖乖地切歌了。 有狗腿谄媚的立即说：“四爷，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您先回去 休息吧， 我给你订好宾馆了。” 谢容桓站起身：“我走了。” 不知道谁推了一把赵浅，让她赶紧跟上去。 ———— 这事儿说来也很奇怪，或许是赵浅太主动，又或许是谢容桓有意纵容，反正第二天他俩在一张床上醒来了。 谢容桓头疼欲裂。 但是基本的智商还在。 他说了三句话，记得吃药，钱让小光打给你，别让我再看见你。 然后在赵浅错愕的委屈的目光下，连看她眼泪的意思都没有，迈出了房门。 这……或许就是男人吧！ 晚上他得去薄惊澜府邸赴宴。 谢家佣人早就将西装给他准备好了，他习惯了宽松舒适的服装，一下子西装革履还真有些不习惯。 可是他还是规规矩矩穿上了，并且明白以后自己都得规矩些。 这场私人晚宴可以称得上说是华国顶级上层的晚宴。 过了极其严苛的安检之后，他被允许进入首相的官邸。 江亦琛来的比他早。 他就坐在圆桌旁，眼睛也没有抬。 为了体现表面上的平等，薄惊澜采用了圆桌，不分主次。 这是从亚瑟王那里流传下来的圆桌骑士精神。 晚宴上淮扬菜，并且采取分餐制。 薄惊澜率先举杯，庆祝谢容桓平安归来，并且感谢他为国家做的一切。 谢容桓亦是举杯：“阁下谬赞。” 这一次的圆桌会议究竟谈论了什么内容，没有人记录下来，但是一直到凌晨一点，会议才结束。 战励有意隔开谢容桓和江亦琛，他知道二位有矛盾，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从会议室二者剑拔弩张恨不得动手的情况看来，还是得隔开比较好。 临行前，谢容桓说，别让他知道锦书的事情和他有关系，哪怕就是有一丁点的关系，他都不会罢休。 江亦琛如愿得到战励的首肯让牧屿进一局，负责对内情报，牧屿本来是要进六局负责海外的情况，但是显然江亦琛认为现阶段对内更加重要。 尤其是在谢家卷土重来回到原先擅长的情报系统的时候。 只是，薄惊澜还留了江亦琛，有事商量。 本来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结果薄惊澜问他未婚妻怎么样了。 江亦琛愣了会说：“除了精神上有些问题，其他都安好。” “那就好，多多照顾她。她跟着你不容易。” 这话其实并不适合从首相嘴里说出来，更多的像是长辈的关爱。 江亦琛也就只能感谢他的关切。 ———— 原本计划周三晚上回去，但是显然计划被耽搁，所以江亦琛改了第二天早上的飞机。 十月底的京都已经冷了。 银杏叶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作响。 江亦琛起得早，在雾气朦胧的早餐摊前吃了一碗炒肝和一笼蒸包，并且招呼他的贴身保镖赵明诚也坐下吃早餐。 赵明诚依言坐下，叫了份卤煮。 他是典型南方人，还真没吃过卤煮，但是这种冷气的天，吃这么热乎的东西实在是暖胃。 江亦琛搅和炒肝说：“我上小学的时候特讨厌吃这玩意儿，那会儿还是在胡同里早餐店，九十年代末我就去了南方，还以为只是去过个暑假，没想到一去就是这么多年，连回来的次数都很少。” 上位者很少同你谈过去，也是将你当做自己人的时候才会谈到过往。 赵明诚当然是他的自己人。 下属最笨，不怎么说话。 江亦琛叹口气，是那种悠长的叹息。 第902章 她背叛了自己的誓言 或许是无奈，或许是疲倦。 总之江亦琛一定是有很重的心思。 才会在这个京都深秋的早晨叹息。 赵明诚问：“太太身体还好吧！” “身体还好，精神状态不太稳，和以前比情绪化一些，说话得小心，前阵子病情反复，这阵子倒是好起来了，我下个月去瑞典，给她找药，你保护好她。” “一定。” 江亦琛站起身，用现金付了款。 他在街道上用手机拍了几张故都秋景图。 原本想发给顾念的，但是想到她这时候睡觉，于是作罢。 【不逢北国之秋，已将近十余年了。在南方每年到了秋天，总要想起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 在北平即使不出门去罢，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来住着，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训鸽的飞声。】 这是文人笔下的秋天。 他当年学这篇课文的时候倒是没有太多想法，这里面每一处场景他都已经见惯了，并不觉得有多稀奇。 如今想到，倒是想带着顾念来这走一走，转一转，告诉她这是他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告诉她哪家的豌豆黄最好吃，哪里捏得泥人最好看，哪里月色最美。 他想起这些的时候，心情开始愉悦，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 即便有诸多的难处，可是想起她的时候，心总是暖的。 ———— 江亦琛六点的飞机，九点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星河雅苑。 顾念果不其然还在睡觉。 江亦琛在楼下洗了个澡，穿着浴袍回卧室的时候，顾念已经醒了。 她软软地叫着他的名字。 “你回来啦？” “嗯！” “不是说好昨天回来的吗？” “抱歉有事情耽误了些。”他走过去跪在床上，跟她道歉：“等我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凌晨了，怕打扰你休息就没回。” “啊，那你是不是没怎么睡觉，要不要先睡一会。” “好。” 顾念起身，洗漱完出来，她今天还要去挑选灯具，等会儿得拉着许橙橙一起。” 江亦琛还在用手机发消息。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睡意，顶多有些累而已，将手机放到一边，搂着她的腰分开她的腿，将她抱在腿上，抵着她的额头问：“想我没？” 才两天而已。 但是说不想肯定不行。 顾念亲了亲他的唇瓣说：“想。” “哪里想？” “啊……嗯……”她还没说话，江亦琛的手指已经探了进去。 他咬着她的唇瓣，声音低低：“看得出来很想。” 异物侵入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她这个姿势更是方便他。顾念咬着唇也压抑不住破碎的声音逸出。 顾念不得不紧紧抱着他，声音恳求：“放过我好不好，我今天有事。” 江亦琛咬着她的唇：“什么事儿比你老公还重要？” 前阵子江亦琛伤了腰之后收敛了许多，现在腰不疼了又开始变本加厉。 顾念被他折腾的大汗淋漓，沉沉浮浮之间，眼前都变成了一片白光。 ———— 谢容桓很快也来了a市。 几乎是紧随江亦琛其后。 沈卉终于见到他本人了，在镜子前练了很久的梨花带雨式的哭泣终于派上了用处，在谢容桓面前一顿哭诉，包括江亦琛怎么让人审讯她，怎么找人监视她的。 她最近失眠，又因为做贼心虚，显得格外憔悴苍老，脂粉都遮盖不住她的颓意。 谢容桓面无表情听了他的哭诉，给她抽了张纸，说这些事他已经知道了。 锦书还是没有什么好转。 曾经灵动的少女眨眼之间竟然变成了这样换做谁都扼腕。 如今，谢容桓的情绪倒是平静了很多。 他在海外四个月，吃尽苦头，死里逃生，为的就是能够挤进圈子的中心，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以及掌握别人的命运。 沈卉还告诉他顾念没有失踪，还在a市，有人已经见到过她了，估计是被江亦琛保护了起来。 谢容桓轻轻嗯了一声，之外并没有太多的表现。 沈卉猜不透他的心思。 谢容桓在医院待了一阵子，又去了警局找到黄局长要这起案子的卷宗，出乎意料的是黄局拒绝了他说他哥来看过了，表示没有什么问题。 黄局很是恼火，本来这就是自己的职责所在，现在一个恨不得他二十四小时管这件事儿，另一个又施压让他不要管，于是他只能左右调节，没想到现在是谁都敢来命令他了。 谢容恒倒是没有同他横，但是很快，就有人打电话给黄局让他将卷宗给谢容桓。 这位未来的情报局重要人物，最好还是不要得罪。 没准一不小心就掌握了你的黑料。 直接你以后的前途就没了。 谢容桓直接复印了一份带走，嚣张程度前所未有。 证词一共有十几份，不同人不同角度。 唯独缺了顾念的角度的。 江亦琛越是不让人见她。 谢容桓就偏偏要将顾念翻出来。 或许是想弄清楚事实真相。 又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原本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一切的努力都来源于一个信仰，但是最后有人告诉你你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并且你从始至终都只是备胎陪跑的，见证了别人爱情的伟大而已。 谢容桓回到了原来的住所，他租的房子还没有到期。 之前买的房子原本让顾念去设计，但是设计稿没给他，最后也不了了之。 他想起那日秋夜清冷的月光，想起他哭泣着抱着她的时候她的震撼，也想起他将她从爆炸的大楼里抱出来，她笑得那么好看，可是却又那样绝情地拒绝了他。 锦书出事之后，他的心里就埋下了深深一个结。 一个死结。 一个觉得顾念就是罪魁祸首的死结。 如果她不约人见面，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看起来很没有逻辑。 可是谢容桓对她的感情已经从一开始的喜欢甚至于付出生命去爱变成了恨意。 在受到了那么多的打击之后，他的感情显然已经落入到一种危险境地。 她曾经信誓旦旦说不会回头，不会再和江亦琛有瓜葛。 可是她最后背叛了自己的誓言。 第903章 慕天乔是你亲生父亲 谢容桓拿走所有资料事情江亦琛很快就知道。 他表示这事儿去跟谢容桓上级说去。 战励看中的人。 江亦琛也管不住。 那些笔录他全部看了，他没有太多的精力一句一句话仔细核对，但是黄局显然跟他打太极，这让他心生不满。 这事儿倒不是顶重要的。 显然目前来说，顾念健康稳定的状态才是最重要的。 周五的时候，他照例带顾念来复诊。 顾念有些不乐意了，江亦琛哄了一会儿，她又乖乖过来了。 韩医生提前做了准备，打算告诉顾念一些事情。 他要求顾念将她母亲的写下来，然后开始提问。 顾念对此毫无印象，只是知道她母亲五年之前就去世了。 另外，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韩医生拿出慕天乔的照片给她看，问她有没有印象。 顾念看了好久，缓缓地摇头。 “他是你父亲！” 韩医生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 顾念：“？？？” 她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你说，他是我父亲？”顾念拿着慕天乔的照片，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些与自己相貌符合的特征，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相似，那是个俊朗的大叔，年纪大概不到五十岁，看起来保养倒是很好。 但是他身边有挽着另一女人的手。 顾念知道自己是单亲。 她将照片放回桌子上：“江亦琛告诉我，我由我母亲带大，并不知道父亲是谁。” 韩医生点头：“这是我要求的。” 顾念脸上打了个问号。 “有些记忆不能全部灌入，得循序渐进。”韩医生解释道：“我想同你说一些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顾念深吸一口气。 “他叫慕天乔，曾经是一家大型公司的董事长。” 她爸爸是有钱人哦！ “你母亲曾与他是校园恋人，但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分开，至于原因，我不是当事人不能妄加揣测，根据已知信息，他结婚的林家千金当时已经怀孕几个月了，结婚的时候肚子已经大了。” 信息量太大。 顾念彻底愣住了。 她从韩医生只言片语之中也能得出一个结论，她是非婚孩子。 这就是一段陈年往事了，当时还是江清源帮忙的，那会儿他来这边工作，随手帮了顾念妈妈的忙，比如解决了孩子的户口问题。 “你父亲还有个女儿，比你大几个月。” 顾念深呼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我父亲和我母亲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出轨了？” “按照时间线推断，是这样的。” “渣男！！！” 顾念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眼前的照片。 韩医生急忙让她缓和心情说：“顾念，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好！” “慕天乔是个渣男没有错，所以他受到了他应该受到的惩罚。” “他怎么了？” “家破人亡，中风偏瘫。” 曾经显赫的复星集团垮掉几乎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那个夜晚，几乎改变了慕家整整两代人的命运。 有人彻底精神错乱。 有人被一枪贯穿心口，再也无法见到明日。 有人一出生就失去母亲。 顾念：“……” 好半晌她才问道：“那他的妻子和女儿呢？” 这整件事实在太过复杂，甚至于江亦琛同他复述的时候，他也震惊了。 但是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他并没有流露出更多的情绪。 韩医生长话短说：“他的妻子和他产生利益纠纷，已经疯了，他的女儿后来绑架了他的儿子，想要威胁他，却因为种种原因导致自己中枪，很遗憾……”韩医生摊手：“没有抢救回来。” 顾念靠在椅子上，表情一言难尽。 ———— 江亦琛坐在椅子上，他刚得知了一个消息。 叶南风被安诺控制了起来。 应该是被限制出镜了。 不过叶家到底在南洋一带颇有势力，安诺也不敢随随便便动叶家千金。 安诺的确不敢动叶南风，在知道她的心意，了解她不会背叛叶家之后他就放弃了幻想，果断提前发动了政变。 这会儿也只是收缴了叶南风的所有护照，更是禁止她到处走动。 可惜的是—— 叶西洲的婚礼又黄了。 或者说他和雅琳公主注定毫无缘分。 所以订婚典礼被破坏一次，结婚仪式又被破坏一次。 这是天生的不合。 江亦琛在诊疗室外面等着。 他不能进去打扰心理医生的治疗。 顾念还在接受韩医生传递给她的信息。 包括一份合同。 她仔细看了眼。 竟然是抚育小孩放弃婚姻和生育权的合同。 最后签名的赫然是自己。 字迹清晰明白，没有改变。 顾念手抖了一下：“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过已经不具备法律意义，不用担心。” 她看着这份合同才知道慕天乔还有个不到一岁的男孩。 也就是她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掐指一算，可以当她的儿子了。 “不过，我还是想问问，这是我自愿签的吗？” “是的。” “我为什么会签这种奇怪的东西。”顾念看了看协议的后面所附加的条件：“一栋海外的房子，好像有点值钱，但是……这个是什么意思？” 顾念指着第二条的减持惠安基金股份并且退出董事局，并且注资ca人工智能项目，还有些零零散散的条例。 这些，似乎都与她自己无关。 韩医生解释：“ca人工智能是江城集团的子公司。” “江城？” “这后半部分受益方都是江城集团，那时候江城集团遇到阻碍，这种注资有利于缓解子公司的资金运转压力。” 所以，这是为江亦琛签的咯？ 她想通这一层。 忽然说不出话。 就像是她一直在追寻爱的定义，甚至于到现在也不能完全明白，她只能知道自己和江亦琛在一起很开心，没有什么压力，就是这样一种朴素的感情。 有时候她也怀疑江亦琛为什么对她这么好，甚至于看了什么狗血替身梗的言情小说，胡乱猜测来着。 现在她突然被告知这些内容。 心里一时之间有些震动。 她想，自己以前是真的真的很爱那个男人吧！ 不然也不会签下这个协议。 不过，她还有个问题—— 就是江亦琛知道这件事了吗？ 第904章 你没钱我也爱你 韩医生叹了口气：“当然知道了。” 江亦琛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知道了，然后呢？ 就不准她走，不准她牺牲自己，给她买了颗超级大超级好看的粉钻，给她打磨钻戒。 韩医生添油加醋地说：“江总看了协议之后感动得不行，痛哭着说，我不能让她离开我，我做不到。” 顾念冷汗：“这些都是真的吗？” “我编的。”韩医生说：“我告诉你这些，你还能接受吗？” 顾念摇摇头，过了会儿说：“太复杂了，等我理一下。” 韩医生将纸和笔递给她。 顾念用笔在纸上画着，尽力将人物联系起来。 她画完图，觉得可真是复杂，她的脑容量有些难以接受。 这都什么和什么。 慕天乔一个人，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不是一个妈生的，更离谱的是，他那个儿子就是老来得子，都可以当孙子了。 顾念最后问：“那个孩子呢？” “寄养在他外婆家，不过他外婆年纪大了。” 顾念低着头，叹了口气。 韩医生还有些事情没有说到。 顾念推开门出去，正好江亦琛站起身来。 她扑进江亦琛的怀里，搂着他的腰，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了？” “韩医生同我说了很多事，我一时之间难以很快接受，他说——” 顾念说：“我爸爸他抛弃了我，然后他自己也没有好下场。” 江亦琛搂着她带着她坐下来说：“要喝水吗？” “刚喝过了，现在不想喝，有点难受。” “那我们先回去。” 顾念想着慕天乔的名字，随手搜了下，发现他和江亦琛的名字连在一起，是关联词，她忽然 想起来什么：“慕天乔，你是不是说过？” 她有些印象，在哪里听过或者见过。 江亦琛点头。 顾念之前答应要抚养慕天乔的孩子，这之后慕天乔也提到了，江亦琛想着是时候把那个小孩接回来了。 所以他同韩医生商量。 韩医生也说可以适当告诉她一些事情。 “你说他帮了你很多对不对？” 江亦琛点头，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真是复杂。”顾念叹气：“头好疼，我不去想了。” 不过她很快又说：“我答应了要抚养那个孩子。他是我弟弟，韩医生说他母亲去世了，现在外婆在养着，可是外婆年纪又大了。” 江亦琛正是想商量这件事。 “所以，依你之见，你打算怎么办？” “我？”顾念指了指自己：“把他带回家，你会同意吗？” “你觉得行，我明天就去和他外婆商量。” 江亦琛显然是同意了。 顾念：“我爸爸他，现在中风躺在医院，不能动是吗？” 难得顾念还叫一声爸爸。 换做以前那都是直呼其名。 江亦琛说是的，说慕天乔已经中风偏瘫，还想见她一面。 顾念：“他想见我？” 江亦琛到底没有绝情到底，还是转达了慕天乔的诉求。 然而顾念摇头，拒绝了。 江亦琛于是没有勉强。 他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太好。 回去的路上，顾念一直没有说话，到了家就去了卧室。 江亦琛在楼下和韩医生沟通。 韩医生听了江总的话说情绪低落是正常现象，不用立刻吃药，多多沟通就好。 果不其然，等他挂了电话之后，顾念就拿着相片跑了下来。 她几乎委屈地说：“我妈妈长得那么好看，他为什么要抛弃她？” 照片上的顾心菀的确是带着那个年代鲜明特色的美丽与清纯，顾念能从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她有很大一部分的美貌是继承于她的母亲，包括小巧挺秀的鼻梁，饱满的嘴唇以及弧度精致的下颌，唯有一双眼睛倒是有慕天乔的风范。 慕天乔当年可是属于奶油小生那一范畴的。 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江亦琛摁了摁眉心说：“男人，有时候不光是看长相的。” 包括这个女人背后的财富以及势力。 男人现实起来比任何女人都要现实。 “他后来娶的妻子很有钱是不是？” “嗯，不然他也做不了复星的董事长。” 顾念若有所思，她仰着脸问：“你怎么没找个有钱有实力的？” “我不需要啊！”江亦琛将她抱在了腿上说：“这些我自己就有。” 顾念震惊了。 又觉得江亦琛真的是从骨子里透露出了一种自信。 “我没有钱，家庭背景也不是很好。”顾念怯怯地说，透露出了一种迷茫和不自信。 “我都知道。”江亦琛回她，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说：“这些并不是选择对象的必要条件，至少在我这，并不重要。” 嗷~~ 顾念心里像是被洒下了一把跳跳糖，以至于她难掩内心的笑意，她说：“我也是，你没钱我也爱你。” 顾念心情如同过山车跌宕起伏，完全没想到自己亲生父亲是这种德行，虽然说这阵子的确见到了不少的渣男，但是慕天乔显然是指数层级很高的那种。 当然，有些事情，韩医生还没有具体说完。 不然顾念的愤怒指数会更加爆表。 但是渣爹慕天乔现在遭受到的报应又让顾念不愿意再去诅咒他，不知道是否过于圣母，总之顾念现在心里面没有恨，只有爱。 她总是温柔的，善良的，会为他人考虑。 两个人在吃饭的时候又回到了孩子这个话题。 江亦琛对她生小孩这事儿似乎并没有很在乎，他看过她的检查报告，也知道她在狱中流产，所以对于此，他是没有抱着很大的希望，不过时至今日，他心态调节的已经非常好，如果以后顾念真的想要孩子，也是有办法的。 “明天我会和他外婆联系。” “他外婆会答应把小孩给别人养吗？” “你是他姐姐，直系亲属，且慕天乔是同意的。”江亦琛说：“孩子我们来带，比老人家要好些。” “但是咱俩没有什么经验。”顾念有些担忧她自己能不能带好孩子。 “这些都是可以学的。” “那我今晚就去买书好了。” 对于这个小孩的到来，顾念还是挺开心的，她知道小孩名字叫慕珣。 江亦琛原本还担心慕珣的外婆会阻拦，但是很快就得知，他外婆最近生了病，住进了医院，小孩子搁在同乡那里。 第905章 很傻也很可怜 在听说小孩外婆生病，小孩寄养在邻居家，似乎每天也喝不上奶粉，只能喝米糊的时候，顾念心疼的不行，原本准备过一阵子再接小孩回来的，这会儿同江亦琛说要早点把孩子接回来。 慕天乔给小孩的外婆不少钱，但是老人家不识字，也不知道什么好不好，听人说某某奶粉好，给了钱之后对方结果给她买了一袋普通的奶粉回来，剩下的都自己拿了。 老人什么也不懂，就这样喂养着。 江亦琛原本叫人去将慕珣带回来的，但是对方死活不肯，说小宝的外婆不在，不能随便把孩子给人。 到底是小孩，文明人也不能动手抢。 江亦琛询问了大致情况，得知慕珣外婆在镇上的医院住着，不过已经要出院了。 顾念说我们亲自去吧，我是他姐姐，和他外婆好好沟通就行了。 为此顾念又去超市买了一大堆尿不湿，小孩的玩具，还有些进口的奶粉，以及小孩的衣服，刷卡的时候，她眼睛都直了，没想到竟然这么贵。 当然这还是少的，以后还有教育的费用。 那更是天价。 不过，江亦琛应该会负责的。 早上他们起得早，去慕珣的外婆那里就算走高速也差不多要两个小时。 不过好歹村里公路的修得挺好的。 陈婉出身农村，大学读了个还不错的文职，嫁了个人后来又离婚，老人家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母女俩也有隔阂，都没有怎么好好交流。 就像是这个孩子，老太太甚至都不知道孩子爸到底是谁，也不知道孩子他爹岁数和她差不多大。 车上的时候，顾念还就这个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个孩子，真的是我爸爸的吗？” 如果没有算错，他爸都已经五十多岁了。 江亦琛咳嗽一声说：“你爸相信，那就是了。” 顾念：“他是觉得没有儿子继承家产，所以到老了还弄出个孩子来吗？” 说是爱情。 她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信。 毕竟慕天乔长相还是可以的，即使老了，也自然有一种儒雅在。 江亦琛说：“很遗憾，他现在破产了。” 顾念叹口气。 你看吧，慕天乔算计了这么多年，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给林家打工，终于掌握了整个复星集团，结果被人狙了，且因为家庭矛盾，直接导致整个集团垮了下去。 顾念又问：“他还给我留了一栋海外的房产。” 江亦琛：“按照规定，那是要收缴回来的。” 顾念：“……” 也就是说，慕天乔什么钱都没有了？ 顾小念是真的惨啊，摊上这么一个爹，不仅没有对她尽到抚养的责任，还破产了，简直了。 她小心翼翼又问：“那，不会有欠下的债务需要我去还吧？” “你和他没有法律上的亲属关系，所以不需要。” 顾念呼气。 要是还要她去打工给她爹还钱，那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她说：“玲姐有带宝宝的经验，以后可以请教她，唔，你会换尿不湿吗？” “不会。” “那需要学。” “会给孩子喂奶粉吗？” “呃……” “会给孩子洗澡吗？” 江亦琛：别问了。 这些我都不会。 “我得学，你也得学，以后有了小孩，就都你来负责，知道了，孩子他爸？” 未来的孩子他爸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情绪，然而还是配合顾念点了头。 ———— 慕珣外婆家终于到了，江亦琛让赵明诚将车停在村外。 赵明诚之前来过，不过小孩没有带走。 毕竟赵叔长得实在是太凶猛了一点。 小孩外婆一个人独居在两间的平房里，看得出来家境不怎么样，她女儿给她在城市买了房，那房子最后给了她儿子住，老人家还是一个人孤零零住在乡下。 陈婉也是个命苦的孩子，从小家庭不幸福，经常挨父亲的责骂，后来努力考上大学之后，也无法摆脱来自原生家庭的压迫，还要忍受一个偏心的母亲以及不学无术的弟弟，早早嫁人之后，又遇人不淑，离婚之后，遇到慕天乔的那一段时光，虽然对于外人来说，这段感情是不堪的。 但是对于陈婉来说，那是少有的被关怀的一段时光。 所以她明明心脏不好，身体很弱，但是还是忍受了打针吃药的巨大痛苦给慕天乔生下孩子，最后将命搭上了。 谁也无法苛责她什么。 她或许傻。 但是也是真的可怜。 江亦琛敲了敲门，有人出来开门。 却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邋里邋遢，但是语气倒挺横：“你们谁啊，来干嘛？” “张爱珍女士在吗？” 青年一愣，很不礼貌翻了个白眼：“找我妈干嘛？” “我们来接孩子的。” “哦，来接我姐的小孩是吧。”青年拖长了语音，恍然大悟：“不过，你们是谁啊，我姐的小孩你凭什么接走。” 江亦琛有点不耐烦，但是还是忍住了脾气，说：“张爱珍女士呢，这事我已经与她提前商量过了。” “小阳，你让人进来。” 小孩外婆这才从屋里走了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刚在厨房忙，没有听见，江先生和江太太是吧！” 她看起来也不算老，头发还是黑的，但是脸上因为常年的操劳已经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一双手一看就是常年从事体力活动的。 屋内不算宽敞。 赵明诚自觉地守在外面，他这个大块头再进去的话，恐怕连呼吸都窒闷。 江亦琛说话很平和，为了照顾对方，但是每一句话都逻辑清晰，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又重复了一遍。 一是将慕珣带回去，并且拥有绝对的抚养权。 二是允许他们探望，但是仅仅有探望的权利，其他的他所做的决定，不得干涉。 三是慕珣将与陈家从法律上切割亲属关系，也就是他不具有赡养的义务。 江亦琛与其说是来商量的，倒不如说是来直接告诉他们结果的。 这个是他之前就与律师拟定好的法律协议。 那过来让张爱珍签字。 江亦琛并不想抚养个小孩，还捎带上了一家吸血鬼。 显然，陈婉的弟弟就是个十足的吸血鬼。 第906章 老公，他真的好可爱 江亦琛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显然对方已经愣住了。 陈阳在此之前已经打量了好久这对夫妻，从他们的谈吐气质就可以看出来是精英人士。 光是江亦琛手上那腕表，就价值一套房子了。 他穿的西装没有任何标志，但是可以看得出面料极好，一看就是手工打造的。 而且这个男人的谈吐如此冷静而又逻辑清晰。 张爱珍理解能力有些问题，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儿子说：“妈，他的意思就是让您以后只能看小孩，其他别管，以后您老了，这孩子也不会养你的。” “这怎么行，这是我亲外孙，我是他外婆，还是要养的。” 江亦琛说：“我会补偿您一笔钱，可以存着。” 一听有钱，陈阳眼睛立即直了，问：“多少钱啊！” “律师会根据市场价格制定。” 江亦琛将协议推到她的面前。 示意她签字。 陈阳问：“你们到底是谁啊，跟这孩子什么关系？” 顾念回：“我是他姐姐，同父异母，他父亲住院无法照顾孩子，所以让我来照顾。” 这个回答一出。 陈阳和他妈都愣住了。 陈婉从怀孕到现在都没有跟她妈见上一面。 一直到死的时候，也没有。 后来多出来个孩子，起初陈家人是不信的，但是有陈婉的录音为证，她说她生了个孩子，却没有透露出孩子父亲是谁。 现在—— 这凭空而来的姐姐，告诉他们孩子的父亲，也许是个陈婉父母一般大的人物。 简直就像是电视剧里的情节。 可是就是实实在在发生了。 江亦琛觉得和这家人沟通有点困难，他让赵明诚进来了。 赵明诚脖子比脸还粗，一身黑衣皮夹克，身材魁梧，一进屋，整个屋的阳光似乎都被挡住了。 这样的威胁简单直接有效。 江亦琛是个文明人，还是喜欢凡事先用合同契约解决，如果对方实在不理解他的一片好意，那么，还有备选方案。 果然赵明诚一来，对方的气势就弱了。 陈阳跟他妈说了几句话之后说：“孩子姐姐，还有姐夫，你们也知道，我妈就一个女儿，也就一个外孙，现在我姐没了，孩子也要被你们带走，咱家也挺穷的，没钱，你们是有钱人，小孩给你们带是好事，不过——” 他画风一转：“怎么也是陈家的宝贝，妈一个老人家，孤苦伶仃的，心理上肯定不好受，精神上的损失费，还有之前我们给小孩买了不少玩具，也花了不少钱，这些多少给点补偿吧。” 看来是要钱的。 江亦琛示意赵明诚给他一个信封。 里面是厚厚一叠钱。 陈阳摸了摸心花怒放。 ———— 小孩在卧室里睡觉。 顾念见到他的时候，一种怜惜涌上心头。 纵然慕天乔做了很多的坏事，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他来这个世上自己并没有做过选择，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和所遭受的痛苦，他有一个极其复杂的家庭，贯穿了两三代人的爱恨情仇。 他的一个姐姐想要他的小命。 而另一个姐姐拼了命救了他出来。 他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这个年纪，只是吃喝拉撒睡。 顾念看着这个不到一岁的小孩，觉得他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脸上的肌肤吹弹可破，几乎让她的心都融化了出来。 她对着江亦琛说：“老公，他真的好可爱，是不是？” 江亦琛点头。 但是心里挺复杂的。 这么小的孩子，是他小舅子。 他的小舅子还得他来带大。 怎么着，这也是之前没有想到的事情。 顾念抱着慕珣离开的时候，陈阳出来告别，还很油腻地同顾念说：“你是他姐姐，我是他舅舅，以后咱们就是亲戚，一家人了。” 江亦琛凉凉地说：“你刚不是签了协议书吗？” 他们已经放弃了这段法律上的关系。 陈阳尴尬地笑了起来。 ———— 离开的时候，小孩外婆替他换了纸尿裤，还冲了一瓶奶粉。 顾念看到奶粉，只是普通的奶粉，而且看包装，似乎有些三无。 她不放心地问：“外婆，这些奶粉是您买的吗？” “找人带的，说是国外的奶粉好，就买了，一百多呢，很贵的。” 顾念没说话，也不说老人家被骗了，只是说：“那外婆，钱你自己留着，也给自己花点吧，多买买衣服。” 外婆点点头说：“姑娘，你人好，我看得出来，小孩跟着你，我也放心。” 顾念笑笑。 在车上的时候，顾念问：“等会儿他会醒吗？” “不知道，大概会吧，他睡了多久？” “外婆说他早上就开始睡的。”顾念盯着孩子看着说：“你说，小孩为什么这么能睡？” 话音刚落。 慕珣就睁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睛。 大约是看眼前人不对劲。 他嘴一撇，就开始哭了起来。 顾念：“……” “怎么办怎么办，江亦琛，他哭了。”顾念慌忙道：“给他喝奶吧，你先试一下烫不烫？” 江亦琛滴了一滴在自己的手上，摇头说不烫了。 顾念接过奶瓶，赶紧塞到小孩嘴里。 小孩叼着奶瓶，哭声很快就停住了。 他手舞足蹈的，一双小脚踢来踢去，然后盯着顾念看了好久，咧着小嘴笑了。 顾念：“哇，他笑了，太可爱了。” 江亦琛伸手：“我来抱着吧！” 顾念递给他。 结果江亦琛一接手，小孩又立刻小脸变成哭脸。 顾念：“他好像不喜欢你耶！” 江亦琛很受伤。 顾念指着自己对着小孩说：“我是你姐姐，这是你姐夫哦，不过你应该还不会说话吧，没关系，以后教你好了。”她问江亦琛：“我们以后怎么跟他说，实话实说吗？” 江亦琛：“慕天乔的意思是，让孩子跟他姓，他也不想我占便宜。” 要是江亦琛当这孩子的爹，慕天乔脸往哪里搁。 顾念：“那就实话告诉他好了。”她眯着眼睛逗着小孩说：“你好厉害啊，我都以为今天不能把小孩带走，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 江亦琛将脸凑过去。 示意让她亲。 第907章 喜当爹 江总这么大岁数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不过顾念还是亲了他的脸颊，特开心地说：“老公，你真的超级厉害的。” 江亦琛淡定而又矜持接受了她的夸赞，然后用眼神示意前面开车的赵明诚，说：“老赵厉害，他往哪儿一站，谁敢说半个不字。” 赵明诚之前当过顾念保镖几次，顾念周围几乎没有生物，全部被老赵用眼神杀死。 顾念想了想说：“那个陈阳，是小孩的舅舅啊，不过看起来油里油气的，让人讨厌，要钱的嘴脸不要太明显。” “不学无术的混混罢了，陈婉这些年挣的钱基本都贴了他，住的房子也是陈婉买给她母亲的。” 江亦琛不愧是江亦琛，很快就将陈婉家庭摸了个一清二楚。 “这也太过分了，摊上这样一个家庭，就算有再多的钱，也得贴进去的。” “原生家庭不幸，会影响其一生。” 不仅是陈婉。 就连顾念也是。 原生家庭的烙印会在其身上紧紧贴着。 即便以后想要摆脱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顾念忽然叹口气：“我是不是也很不幸？” 知道慕天乔是她爹，又是那样一个爹的时候，她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脑子里面晕晕乎乎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怜。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脸：“都过去了，你有个幸福的次生家庭。” 小孩喝了奶粉之后，又继续睡觉了。 到家的时候，玲姐也在，她把婴儿床准备好了，就在二楼的侧卧里，玲姐因为要带孩子，一楼工人房就给她住了，她是个踏实可靠之人。 江亦琛还特意学起了冲奶粉，知道要用40-60度的温水，正好家里的净水器的水温就是40、60以及80三个温度档的。 更有意思的是，江亦琛还特意搜了几部关于奶爸的电影看了起来。 其中一部由于一不小心，就分享到了朋友圈里面。 江亦琛朋友圈基本不发什么，除了转发公司的宣传之外，几乎没有私人的生活，他这个地位的人，随便一句话都能引起众人的猜测，媒体又爱断章取义，所以他很少发表个人观点。 所以当这一手滑分享出去之后。 众人纷纷点赞。 有几个胆子大的，则在下面回复。 【江总恭喜啊！】 【《超级奶爸》？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更搞笑的是， 还有人发—— 【……喜当爹？……】 江亦琛一看，这薄书砚发的。 更搞笑的是，薄书砚不仅在朋友圈回他了，还在微笑给他发消息，推荐了几部如何当好奶爸的书，还恨不得叙述自己早年的辛酸泪。 江亦琛回：“看个电影，你至于吗？” 薄书砚不信。 事出蹊跷，必定有鬼。 江亦琛懒得解释。 ———— 顾念在楼上布置婴儿房。 玲姐将顾念之前买的衣服全部洗了一遍，小心翼翼叠起来，放在柜子里。 “太太，晚上小孩睡觉门不要关严实，有什么事，我会起夜照顾他的。” “好。” 顾念点头又说：“玲姐，小孩怎么老是吃手。” 别的小孩或许就是啃两下，这小孩就直接将左手握成拳，将大拇指塞在嘴里吸着。 “断奶太早了，妈妈又不在身边，就只好吃手了。” 顾念觉得这小孩真的可怜，将他的小手从嘴里拿出来。 这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应该要改正。 她哄完小孩睡觉，下楼的时候看到江亦琛在看电影，看得津津有味。 一看名字。 《神偷奶爸》。 哎哟，我的天，这就是江总啊！ 顾念走过去，朝他身边坐下：“奶粉会冲了吗？” “会了。” “哦，所以就看起来电影了。” “就随便一看，还挺好看的，小孩睡觉了吧！” “嗯。”顾念说：“玲姐说，小孩子作息和咱们不太一样，白天睡觉，晚上玩耍，要做好准备啊，晚上也许他会很吵闹。” 虽然电影里面宝宝都很可爱。 但是现实里面，小孩都很吵闹。 “没事，哄一哄就好。” “说得轻松。”顾念靠在他的怀里面说：“我刚抱着他哄了一会，就有些累。啊，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什么？” “宝宝那个房间我得重新装修一下，以后要是再有宝宝的话，可以一起住？” 当初江亦琛也没有想孩子什么的，楼上有三个房间，主卧很大很大，还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用来做侧卧，另一个则是改造成了书房，楼下还有一个卧室，如今让玲姐住着。 江亦琛很早之前考虑换个房子，那会儿也买了下来一套别墅，带游泳池还有大草坪的，还有地下健身房，但是后来两人离婚，又产生龃龉，越走越远，因此那别墅买了也空着，最后将卖了。做投资去了。 不过现在，的确是要换个大房子了。 “先这样吧，等过段时间，我们换个大房子。”江亦琛说：“独栋带泳池的，上次你不是很喜欢郑家的别墅风格吗，你可以挑选。” 顾念：“……” 怎么又变成了换房子了。 江亦琛也想换房子了，这儿主要是住久了感情深，然后是顾念熟悉的环境，对她记忆恢复好。 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用。 那不如干脆换个超大的别墅。 江亦琛其实颇有些后悔上次把别墅卖了，栖梧苑那里环境交通都挺不错，六年前的房价还不是那么贵，现在那里的房价已经涨到一亿元了。 现在家里还算宽敞，以后，如果幸运，再添几个孩子的话。 空间太小不够他们玩耍，也许会打起来。 他江亦琛的孩子，一定要世界上最好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要好好培养同等对待，体格健康，精神独立，思想自由，这是他所希望的孩子未来的模样，流于表面的宠溺太肤浅，他更希望的是精神层次的丰富。 顾念也在算着以后有几个孩子比较好。 再生个一儿一女？ 或者说就完全凭运气。 她还没想完，整个人就被江亦琛抱了起来。 “做什么？” 江亦琛笑：“不辛勤播种耕耘，哪有收获，孩子是你嘴上说说就能来的吗？” 第908章 亲儿子 顾念嚷嚷道：“等会要吃饭了！” 本来是准备下来是要吃饭的，结果江亦琛又开始动歪点子。 江亦琛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逗你的，带我上去看看婴儿房。” 顾念被她一路抱到了婴儿的房间。 她从他身上跳下来说：“先简单布置一下，时间有点紧，等有空我再来好好整理一下，不过宝宝还小，也不用那么急，哎呀，他怎么又吃手了。” 顾念急忙将睡梦中的小孩的小手从嘴里拿出来。 两个人坐在婴儿床旁边，看着小孩。 顾念问：“你觉得他像谁？” “看不出来啊，这么小。” 小孩五官轮廓都没有长开来，虽然说粉雕玉琢格外可爱，但是那种违心的话还是不说了。 “我还没见过他妈妈长什么样呢，不过小孩有一点像爸爸，这里——”顾念指了指她弟弟的小鼻子说：“鼻子很像爸爸。” 她说：“老公，你去把我的相册拿来。” 江亦琛跑去把她的相册拿来。 顾念翻了翻，哎呀，有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她指了指说：“我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像的。” 那还是她三岁的照片，扎着两个羊角小辫，眉心点了一颗红点。 仔细一看，竟然还是和慕珣有那么一点像的。 顾念小时候还是挺可爱的，虽然不是说从小美到大，但是五官底子在那里，怎么也改变不了美人的本质。 江亦琛仔细端详了一下说：“是有那么一点，你爹可以放心，是亲儿子。” 话说慕天乔这人，还特意去验证了dna，包括顾念小时候都被他偷偷让人取了头发去鉴定，确定了是亲生女儿。 不过慕珣是他特地来继承家产的，用来削弱慕昕薇的继承权。 毕竟慕昕薇实在是不成器。 而至于顾念—— 给了顾念，不就是等于把公司送给江亦琛了吗？ 何况，慕天乔也知道顾念和他感情不深，一开始遗嘱根本没有考虑到她，也就是后来有事相求的时候才送了她一栋房子，结果就着一幢房子还被财产收缴回来了。 顾念没有捞到他半分好处，还得帮他带小孩。 晚上的时候，玲姐特意给顾念卤了酱牛肉，酱料是顾念自己网购回来的，然后让玲姐改良了一番，先卤牛肉试一试下次可以试着卤鸡爪啊鹌鹑蛋之类的。 牛肉被整整齐齐切成片铺放在盘子里，旁边是顾念独家配方的调料，她奔波了一天，这会是真的饿了，洗了手直接用手衔着一片牛肉蘸了酱料就往嘴里面塞。 “唔……太好吃了。”她一边朝嘴里塞东西一边夸赞说自己卤水选的实在太棒了。 江亦琛示意她坐下说：“慢点吃。” 她在家里随便惯了，两个人之间也没有诸多礼仪，尽管江亦琛在很多的场合都保持这一种君子之礼，但是在家也会放松些，就让顾念用手直接塞了牛肉在他嘴里。 顾念吃完牛肉，就去扯梭子蟹，这个季节，梭子蟹还挺肥，一个大的梭子蟹被剁成了四块，直接葱姜蒜炒了，再用特质酱料用水煮一会，玲姐处理的时候在切口抹了蛋清液，这样可以保持肉质鲜嫩不松散。 她扯了一大块肉塞嘴里，听江亦琛问：“吃饭吗？” “吃啊，唔，少盛点，我啃完一整个大梭子蟹估计就吃不下了，啊，还有排骨，这是对咱们这几天减少碳水摄入的奖励吗。”顾念眼睛放直了，她真的太想吃红烧肉，排骨这些了。 江亦琛听她唠叨了好几天，就让玲姐今天买了最好的排骨，给她做红烧排骨。 她将排骨的酱汁倒了点在米饭上，米饭顿时看上去色泽诱人。 这一碗的卡路里实在有些罪恶，但是她毫无愧疚解决了。 ———— 江亦琛晚上在书房把白天没有处理的事情处理完。 纪衍之已经入主江城金融。 等于以后江城金融，就不是江亦琛拿主意。 为此，知名杂志《人物》还特意采访了纪衍之。 这次采访也得到了江城背后的支持。 纪衍之回答的滴水不漏，表示这是集团战略性架构调整，江总还是集团总执行长。 媒体似乎想挖一点他的私人生活，但是据其本人说，他是个很无聊的人，除了读书也没有别的爱好了，据说他是个收到女孩情书都会害羞的人。 总之，这位一来到江城，就迅速在江亦琛的支持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精简部门结构，推高行政效率。 晚上，正是他在同江亦琛汇报工作。 顾念接下脸上的面膜，轻轻拍了怕脸，让精华好好吸收，她在看育婴方面的书，由于直接省去了怀孕的过程，好像没有那么痛苦。 但是小孩也不是好养的。 这事儿她告诉了可遇。 可遇惊诧于她的效率，这么快就把孩子带了回来。 顾念一边翻着书，一边和可遇聊天。 小孩有多难带，顾念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体验。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小孩的喜爱。 秦可遇问她是不是像你爸妈突然告诉你他们要生二胎了？ 顾念笑，还真有这个感觉。 当然她也不忘同秦可遇吐槽自己的渣爹。 秦可遇是知道的，这些她都知道。 从小的时候，顾念就告诉过她。 最后，她安慰说：“坏人呢，自然会遭到报应的，不过顾念，你是真的善良。” 顾念：“不是我啦，是江亦琛同我说的，他也同意了，所以我就将小孩接回来，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很同情小孩的。” 秦可遇：又在帮他说话。 顾念看了一整个章节的书，有些困了，放下了手机，给自己涂上眼霜，吃了两颗褪黑素准备睡觉。 江亦琛从书房回来，洗了个澡，又跑到床上来缠她。 反正他是一直没有忘记辛勤耕耘。 顾念累得气喘吁吁，还得听他调侃，于是翻起身直接坐在他的身上，假装的恶狠狠地说：“你再多话，今晚别想睡了。” 江亦琛挑眉：“你想把我怎么着？” 顾念眼珠子一转，俯身下去，舌尖轻轻舔舐过他的喉结。 江亦琛：“……” 太狠了。 他有些受不了。 第909章 这是命令 顾念也是有意思。 撩了一半，直接熄火。 江亦琛还以为她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她忽然直起身子啧啧啧了两声，似乎有些意外他如此直接而又快速的反应。 然后在江亦琛错愕的目光之中，直接跳下床，穿上拖鞋，走了。 她要去侧卧睡。 江亦琛：“……” “别走，你想憋死我？” “你活该！” “我怎么活该了，不是——” 江亦琛想不明白了，他怎么就活该了。 “谁让你乱说话的。” 乱说话？ 江亦琛委屈：我乱说什么了？ 他刚才顶多让她按照臀桥的动作来罢了。 又顶多调侃说她打开了水阀门。 结果就—— 哪有人负责点火，不灭火的呢。 他还以为马上要享受玉人吹箫的待遇，结果，就在这一步之前，顾念直接停了。 这就是所谓的晚上别睡了。 实在是够狠啊！ 江亦琛被她弄得狼狈不堪，真相直接过去把她抓回来，最后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头上，算了。 ———— 顾念在侧卧睡着。 果不其然，晚上的时候小宝宝就哭了起来。 大约是白天睡多了，吃饱喝足之后小孩中气十足。 顾念迷迷糊糊醒了，急忙拿纸尿裤。 然后扒拉下小孩的纸尿裤，换了几下发现自己不太行。 好在玲姐这时候已经上来了。 两人替小孩换好纸尿裤，玲姐又下去冲奶粉去了。 江亦琛这回也醒了，从房间走出来问：“怎么了？” “应该是饿了吧！” 顾念抱着小孩，轻声哄着，并且给他唱儿歌。 江亦琛一看时间，已经是三点了。 小孩这作息也是挺神奇的。 玲姐将奶粉充好上来，顾念说：“玲姐，你先去睡吧，我来哄就好。” 太多人待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 江亦琛试了试温度，是正好的，他将奶瓶塞到小孩嘴里。 果然小孩就停止了哭泣。 江亦琛还以为小孩这么好哄，他却大错特错了。 小孩虽然不哭了，但是精神却很好。 大半夜的手舞足蹈，望着顾念咯咯咯直笑。 顾念只好留着哄他。 “老公，你明天要上班，你先去休息吧，这儿我看着就行。”顾念说：“哄一哄，宝宝很快就睡了。” “这个给他玩。” 江亦琛随手递了个玩具过去，这个大概是顾念买的，手机形状的东西，江亦琛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就塞到了小孩手里。 小孩一按。 室内顿时唱起歌来。 大晚上的，这真是超高分贝的噪音了，顾念急忙扯过来：“这个不行，太吵了。” 她换了个婴儿的握力器给他，说：“捏这个吧。” 江亦琛来回踱步，也没去睡觉，他在床边坐下，盯着婴儿床里的小孩，推着小床轻轻晃着。 “老公，我们明天得把家里矮桌什么的桌角都保护起来，不然怕小孩磕到，玲姐说，这么大的孩子，应该训练走路了，唔，不知道他会不会说话。” 也不知道之前在他外婆那里，他外婆是怎么教他的。 顾念试着对他说爸爸和妈妈。 结果小孩只会咿咿呀呀。 “唔，还不会呢。”顾念叹气：“要开口说话估计得过阵子，我们还是先教爸爸妈妈吧，这个发音比较简单。” 江亦琛有些困，打了个哈欠，跟着小孩大眼瞪小眼，你怎么还不睡。 两个人互相看对眼了，结果就是慕珣的精神越来越足了，江亦琛越来越困。 顾念推了推他：“老公，你去睡觉吧，我看你挺困的。” 江亦琛又打了长长的一个哈欠说：“那我去睡了吧！”他又不放心：“这小孩还会不会再哭了？” “不会了，你去睡吧，宝宝也快睡着了。”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 江亦琛开早会的时候，精神不太好。 即便在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让秘书给他冲了一大杯黑咖啡。 早上开了无聊的会，见到了无聊的人，听了无聊的报告，这就足以让他昏昏欲睡了。 散会之后，江亦琛被告知—— 谢容桓不仅复印走了所有的档案，还开启了私自调查。 这人身上有一股韧劲。 别看他平时慵懒不上心，但是一旦有一个执着的目标的时候，那么这种精神可以让他足以做成任何事情。 就比如他当初立志要考到外务部去。 江亦琛觉得谢容桓会搞事情。 这个结果的走向，可能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走去。 谢容桓始终是具有极大的破坏力的。 的确，谢容桓不仅私自调查。 他还动了私行。 披萨店后厨厨师被他带来，因为说出的话让他不太满意。 谢容桓直接将人吊了起来。 然后让他重新提供证词。 他将当初与这件事情有关的每一个人都记录在册，发挥自己的特长，每天会询问一人，从厨师长，到洗碗工传菜工以及服务员。 谢容桓做事向来没有规则，好好说话不行，就吓一吓，要是还不行，直接打一顿就好了。 不过这事儿很快就被战励知道了。 战励说他在a市无法无天，简直在胡闹。 谢容桓说他这是在肃清侦查系统里的废物。 战励：“这不是你该管的。” 谢容桓服役回来进入情报系统已经算是转职了，而且进的还是对外的一局，国内的事务根本轮不到他来插手。 结果他倒好，执意插手，还将a市一地的侦查警署系统得罪个遍。 然后被人告状告到战励这里来了。 战励觉得自己要是不管，这小子到时候直接回不来了。 “我有其他任务要交给你，你现在回来。” “我——” “这是命令。” 战励语气难得严厉。 谢容桓只好遵命。 挂了电话之后，小光打电话来说：“四哥，赵浅这姑娘不要钱，我劝她拿着她也不听。” “赵浅是谁？” 小光：“……” 四哥这记性？ 刚睡完就把人给忘记了？ “就是那天姑娘，跟您睡了一夜。” 谢容桓冷漠地说：“不要钱，那要什么。” “她说想见您一面，跟您说些话。” “做什么梦呢？”谢容桓不耐烦地说：“不要钱拉到，叫她别存什么其他心思，以后别为这事儿烦我。” “好的。” 电话挂了，沈卉又给他打来了电话。 第910章 不必留情 沈卉自诩聪明人，当然她也的确有点脑子。 她一听谢容桓语气不太好，也不问他为什么，只是说：“四哥，我在医院。” 谢容桓收敛了脾气说：“怎么了？” “你吃晚饭没，正好医院附近就有超市，我买点菜过来给你烧饭？” 谢容桓让她过来了。 沈卉在医院附近买了菜，然后开车去了谢容桓的寓所。 车子是她自己买的。 她在江城四年的时间，就给自己买了一辆车，还有两套房，其中一套还是江景公寓，若按照她的年龄来看，无疑在同龄人之中是成功的，只不过，她想要的更多。 开车到谢容桓的公寓要一个多小时。 沈卉到的时候已经六点了。 她一到熟练地将头发绑起来说：“我先煮饭，然后做两个菜，再煮一个汤，你稍等会儿。” 谢容桓：“别麻烦了，随便叫点外卖。” “那可不行，外卖多不健康。”沈卉笑着说：“四哥，你在外服役，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对不？” 谢容桓大部分时间飘在海上，吃的都是罐头，只有下了船，才能吃到中式菜肴。 他点头：“嗯，哪有时间。” 沈卉让他去休息，她来给他做饭。 谢容桓去了书房，继续看他的笔录去了。 他明天就要回京都，以后也许没什么时间来a市，有些事情也只能交给齐放去做，但是齐放并不是一个很机灵的人，他不太放心。 沈卉还在市场特意买了一斤的酱牛肉。 她自己做了两个菜，平时没事就在家练习这些。 谢容桓说：“这些日子谢谢你照顾锦书。” 沈卉一愣，忙说：“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明天回京都。” “这么快？” “嗯，回去有事。” 沈卉抿着唇说：“说起来，我还没去过京都呢。本来说想毕业了去旅行的，结果就一直工作到现在，没时间出游。” 谢容桓不解风情：“没什么好玩的。” 沈卉话也不能在直男面前说的太明显，她暗自恼怒，心想你怎么不懂呢？ 晚餐结束的时候，沈卉去洗碗，结果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她一不小心将碟子扣在了自己身上，顿时沾上了好大一块油污。 “啊呀，怎么办？”沈卉急忙拿纸巾擦了擦，结果污渍发开来了。 谢容桓说：“你别洗了，等会我来吧。” “那我——”沈卉指了指身上的污渍：“先去洗个澡。” “你去吧！” 沈卉咬唇：“可以借你的衣服暂时穿一下吗？” 谢容桓还是去房间找了旧的衬衫给她。 沈卉洗完澡直接穿了谢容桓的衬衫出来。 结果谢容桓看了眼说：“你怎么不穿裤子？” 沈卉顿时尴尬立在原地。 谢容桓靠在沙发上看书，眉头皱得很深。 他不仅没有什么心思，甚至于觉得沈卉过于轻浮了。 沈卉的小心思被戳穿，好不尴尬，深呼吸了一口气，穿了裤子才出来。 或许她今天应该穿裙子的。 “那我……先回去了。” 谢容桓点点头，说：“我送你到楼下，正好我扔一下垃圾。” 在楼下的时候，沈卉说：“四哥，有人照顾你吗？” 谢容桓：“我自己照顾自己。” “不想有人照顾吗？” “工作原因，以后常年不在国内。”谢容桓说：“路上小心。” 他对沈卉是没有感情的，甚至也不是很在意的。 只不过因为锦书的关系才会对她有好脸色看。 仅此而已。 谢容桓回去之后，将资料部分发给了齐放，让他去查。 披萨店起火是电路老化引起的，现场勘查也的确如此，不过谢容桓倒是问出了警方没问出来的，就是电路之前有人来维修过。 他准备抽空去现场勘查的，结果短时间也去不了，干脆就将任务交给了齐放。 ———— 沈卉被赶走之后，气得睡不着。 她站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想着以后要怎么办才好。 难道，就这样一辈子。 她真的很不甘心。 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绞尽脑汁算计着一切，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是她决不允许的。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那条消息。 编辑文本【你要的顾念的资料我都有，我也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是我也有要求】 她点了发送。 但是并没有人回。 沈卉在电脑桌前，翻了翻之前存的档案，神秘人上次问她要了一些，她并没有给全。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总会保留，以求自保。 这会儿浏览下来，她几乎忍不住冷笑。 顾念啊顾念。 你到底是拿了什么剧本？ 惨是真的惨。 可怜是真的可怜。 可是—— 似乎又有人那样深爱着她。 不仅是江亦琛，就连谢容桓，心里面肯定也是放不下她的。 沈卉不敢在他面前提顾念，她也捉摸不透谢容桓的心思，因此轻易不敢开口。 但是对于一个曾经冒着生命危险的女人。 他的确很难做到彻底忽视。 沈卉吞了安眠药，将大脑彻底放开。 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只能这样一步一步走下去。 ———— 谢容桓回了京都，去见了战励。 他知道自己要去情报一局。 也知道自己未来大部分时间都在海外行动。 但是对于这一命令，他无法拒绝。 将近而立之年的他，无法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他得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这次给你的任务，是我以前最得意的属下的任务，只可惜，他——”战励叹了口气，看得出来很是惋惜，他将allen·davis的资料交给谢容桓。 “我们调查他整整有十年了，都以为没消息的时候，他又自己主动出现，给了我们机会，现在他已经被击毙在棉兰，但是他的组织却还没有完全溃败，他们帮助allen作恶，贩卖走私军火和毒品，敲诈勒索甚至杀害我国公民，始终没有得到公平的审议，尤其是组织的核心人物，代号零的人物，他是allen的联络人以及每次大型走私事件背后的策划人，我方三个卧底都折在他的手上，我需要你找出他的行踪。” 战励声音果断而又有力：“必要时刻，不必留情。” 第911章 属实有点笨 不必留情的意思就是—— 如果在对方反抗的时候。 谢容桓完全可以毫不犹豫结束对方的性命，而不用受到所在国法律的审查。 在看完资料之后，谢容桓问：“没有其他资料了吗？” 除了allen的比较详细，毕竟战励这边也查了很久，虽然其中一度因为自身仕途沉浮的原因中途搁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毕竟苦心经营多年，资料也较为齐全。 战励说：“此人谨慎，据见过他的人都说此人从不肯用真面目示人。” 谢容桓了然。 不过很快，谢容桓又问：“allen为什么突然现身？” 按理说这种被紧紧盯着的大反派头子，应该东躲西藏，恨不得别人一辈子都不要找到自己才好。 怎么还有主动现身告诉被人自己在哪的道理。 关于这事，战励也没有多说，这事属于私密层面，他得听首相的话对此保密，只是说：“这并不重要。” 谢容桓于是没再问下去。 但是猜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促使了allen露面。 allen最后在华国露面是六月份，是在a市。 最后死亡是在八月，棉兰。 谢容桓画了个圈。 最后朝战励保证会完成任务。 只不过这实在太艰巨了。 毕竟allen一死，这帮人很难再聚集到一起。 总不能突然聚集给allen开追悼会吧！ 从六月以来，他就接连遇到大事。 从爷爷去世，再到妹妹出事。 现在很多事情都是莫名其妙，说不清楚，甚至也理不清头绪。 他决定冷静下来。 先将重要的事情在手头排序，然后理清时间线，一点一点的解决。 晚上洗澡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背后的疤痕。 那是火烧伤的。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愈合。 没有愈合的，不只是后背的伤口。 还有他心上的伤口。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在已经不是青春的年纪里，喜欢上一个女孩，一个并不青春满身伤痕戒备心极重的女孩。 她脾气不好，性格也有些古怪，讲话不动听甚至有些刻薄。 可是，莫名地。 你就是很喜欢她。 喜欢惹她生气，也喜欢逗她笑。 觉得她笑起来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璀璨。 可是，她给了你希望，最后又让你彻底绝望。 ———— 凌晨的时候，谢容桓又出去喝酒。 这回他又把赵浅叫来了。 他或许是无聊。 或许是寂寞。 有些女人是不能碰的，一旦碰了就会很麻烦。 比如沈卉。 沈卉那些心思他还是能看穿的，但是不说而已，他因着锦书的关系对她多有宽容。 而赵浅—— 谢容桓心里并不是很看得起她，当然了，曾经眼高于顶家世背景雄厚的公子哥也看不起顾念。 然后他就后悔了。 不过赵浅这种女人，与他的生活没有太多交集，不用负很大的责任。 赵浅被叫过来陪酒。 她不太会喝酒，但是还是被灌了一杯又一杯。 谢容桓是冷漠的，无情的。 就这么看着他一起来玩的朋友灌她的酒，也没有劝阻。 赵浅之前就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的事迹，对他这样的男人很是崇拜。 所以不怎么交际应酬的她那天听说有谢四公子在，特意打扮了一番过来。 然而，理想与现实对比有巨大的差距。 他一点都不好。 甚至于可以用恶劣来说。 她被带回酒店套房，想要拒绝的时候，却被掐着下巴，他说：“你没资格拒绝。” ———— 日历翻过一页。 十月过去了。 时间来到十一月。 来到深秋。 顾念和许橙橙跑了一天的市场，她都快累瘫了，江亦琛司机接她回家的时候，她的一双腿甚至于都没力气走路。 不过，看着工作室一天天装修起来，她还是蛮开心的。 顾念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是九点多钟，比江亦琛回来的还晚。 江亦琛在楼上陪着慕珣玩游戏。 并且简单教小孩说话，但是很可惜，这小孩似乎理解能力和反应有些慢，这些都没有学会。 一般孩子和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可以扶着东西站起来。 然而这小孩，还只能在地上爬。 今天玲姐带了他一天，教他走路，他还不会。 江亦琛在心里腹诽，这小孩是不是有点笨。 当然慕天乔本人还是聪明的，然而也许有些太老的原因。 他知道顾念回来，就将孩子交给玲姐，从楼上下来。 顾念正在楼下吃饭。 江亦琛一边看她吃饭一边说：“你说，这小孩到现在还不会走，怎么回事，要不要看医生？” 顾念算了算，这孩子一月出生，到现在十个月大，就算不会走，也会站起来了，会不会是骨骼没发育好。 想来这孩子也挺惨的。 又是被亲姐绑架，差点被亲姐从楼上丢下来摔死。 最后还扒光了塞在纸箱里。 顾念：“我明天没空，让玲姐带去看看吧！” “我今天教了他说话，他也不会，属实有点笨。” “江亦琛。”顾念看他说：“不准嫌弃他哦。” “也没有嫌弃，就是——”大概是心里落差比较大，他说：“我一岁就会背诗了。” 顾念不打算嘲讽他，说：“你问问你妈妈吧，你几岁走路，几岁叫妈妈的，几岁背诗，几岁会加减乘除的。” 不过，就算这小孩笨笨的。 她也不能嫌弃他。 所以她得给江亦琛打预防针：“如果小孩以后并不是那么聪明，不可以打击他，知道吗？”她说：“要给他爱和关怀，让他心理健康成长。” 她小时候还好，没有被打击过。 也知道打击教育对一个孩子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顾念吃饭的时候，江亦琛给她盛汤，今晚是蛤蜊冬瓜汤，她回来之前，玲姐给她弄的。 江亦琛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他对她说：“我十号去瑞典，机票买了，有三天无法见面。” 顾念说：“你好好工作，有事情我会给你发消息，嗯，我最近要忙一阵工作室装修的事情，晚上会回来比较晚，以后要是太晚了，我直接在外面吃饭，让玲姐不用做饭了。” 顿了顿她又说：“老公，我今天面试了两个大学生，我觉得都还行，但是设计助理只有一个，我等会儿和你说说，你帮我参考。” 第912章 不想因为这些让顾念不开心 现在这个年代，大学生多如牛毛。 若是没有过硬的背景或者极强的专业能力，在人才市场的大筛选之下，很难找到一份心仪的工作。 如今的工资水平与顾念六年前刚毕业那会儿相差无几，甚至还不如她。 毕竟顾念专业过硬。 即便缺少背景，但是却有一个赏识她的人。 江亦琛最后的意思是要她选一个做事情认真细致的人，至于专业能力，助理这一行也用不到太多的专业知识。 今年以来经济形势尚可，薄惊澜的支持率也没有太过下降。十一月就能揭晓最终的结果。 反正江城集团的发展，的确离不开薄惊澜内阁的支持。 两人再怎么有矛盾，那也是可以妥协的。 顾念累了一天，洗完澡躺在床上，连头发都懒得吹。 江亦琛没办法，就只好拿了吹风机替她吹头发说：“太累了，就别去了。” “不行啊，得自己过关，我这几天把助理确定好，有些琐碎的事情就让她去做好了，我得准备你说的园林别墅的事情了，哎，好累。” 顾念叹气。 江亦琛替她吹完头发，又帮她捏腿。 顾念闭着眼睛，将脚架在他的腿上，一脸幸福。 哎呀，老公人真是太好了。 ———— 顾念第二天将设计助理确定了下来，将受伤部分的事务转给她。 自己倒是轻松了不少。 她在忙着工作室的事情。 江亦琛忙着买别墅。 由于江亦琛的要求格外的多，因此助理秘书们都花了很大的精力去搜寻。 amy的设计稿发了过去，之后的事情就不归她管。 对于顾念的设计稿，amy还挺满意的，还特意问了她还有时间没。 顾念表示对不起，最近在忙工作室的事情，所以不接私单了。 这样，凌舒情的计划也泡汤。 再加上，江亦琛对她的投资和入股并不很感兴趣。 即便江亦琛承认，凌舒情所出具的投资计划书做得很好，条理清晰，逻辑明白，而且她本身也携带者大量的客户资源。 但是怎么说呢？ 和凌舒情合作，就代表着要将自己绑到了另一条船上。 而且，若是男的还尚可。 但是一位女士。 并不是他看不起女士，只是觉得和女士合作，多少会有不切实际的传闻出去。 八卦记者可不管事实真相是什么，即便看到你俩只是吃个饭，但是凭借这些人丰富的想象力，都直接能想象到你们开了房。 更何况，如今江亦琛是不愿意再有绯闻缠身的。 凌舒情要是拉着他炒作一番，流量全部都被凌舒情赚去了。他自己还没有捞到好处，没准回去还要面对顾念的质问，即便是她不会哭闹，但是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事情让她不开心，他也不喜欢。 所以，凌舒情即便打通了江城各层的关系。 甚至于说，流程完全都是合法按照步骤来的。 但是在江亦琛这里，还是被他否决了。 江城集团内部并不是完全只听江亦琛一个人的话，早几年江亦琛是说一不二，当时集团正处于发展阶段，必须上下一心，任何决策都必须有一个绝对的强势的领路人才能执行下去。 但是这一年来，江亦琛放权很多事情不参与，有争议，也是内部投票决定。他不会说必须听自己的。有时候他即便反对，但是若是最后大部分精英高管同意，那么决策还是会执行下去。 只不过，这一次，江亦琛动用了自己的否决权。 直接将提案否决。 这事属于金融部门的事情，因为这个项目是在纪衍之到来之前接洽和敲定的，并不是纪衍之牵线的。 但是这件事让纪衍之内心有心不安。 来之前，江亦琛同他说不会插手江城金融的事情。 但是如今，却以个人的身份直接否决提案。 这让纪衍之担忧江总是否会屡行之前的承诺对江城金融的决策，也就是他的决策不干涉。 他特意为这件事找了江亦琛。 江亦琛说：“计划书没什么问题，但是效益有些夸大，薄惊澜之后经济政策还得改，不能用现在的目光去看将来的发展。” 纪衍之回：“效益夸大这些问题都是可以修正的，全盘否定？”他顿了顿：“我始终有些疑问，或者说您对这个合作无感以及排斥。” 江亦琛点头：“凌舒情离婚带了大量资源回国投资，是各方都争着讨好巴结的对象，但是你要知道，她的野心可不止商界投资这么点，我对她的性格有些了解，并且与她有些私人的交集，就当我想撇清关系，并不想同她站到一条船上。” 顿了顿，他说：“我不想未来某一天，还要为这一层微不足道的关系去同大众解释，更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让顾念不开心。” 纪衍之愣住了。 后面这一句本来江亦琛不用解释的。 这是他的私心。 不应该同下属解释。 但是或许他认为纪衍之能够理解。 因此说了出来。 纪衍之过了很久他说：“我大致明白了，或许我们应该立刻启动其他合作项目，以减少这次的冲击。” 江亦琛点头：“我相信你！” 凌舒情很快也知道了结果。 她有些纳闷。 之前江城的高管信誓旦旦的保证合作一定会达成，毕竟内部大部分都觉得这次的合作对江城有很大的利益，因此基本持乐观态度，而且在高管的内部投票里面也基本上算是通过了。 没想到到了江亦琛那里，被一票否决了。 江亦琛没有给出解释。 纪衍之最后给了解释，项目耗时太长，短期效益或许有，但是长期来看并不看好，且未来政策会变化很快，因此需要长时间观望。 这个解释没有让凌舒情满意。 甚至于她觉得江亦琛是故意不通过这项合作案的。 她将这事告诉kevin。 kevin沉思说：“暂时不清楚江亦琛的想法，若是搞不定，也不用硬是凑上去，不如换种方法，对了，我联系到了谢容临的小舅子，或许可以和谢家合作。” 凌舒情：“靠谱吗？” “见了面再说。” “你之前同我说谢家和江家有矛盾，是真的吗？” 第913章 结婚三十周年 kevin摘了眼镜，摁了摁鼻梁。 他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眼皮单薄，眼尾上挑。 笑起来眼睛眯起来，很是温柔。 这是kevin一贯的模样。 “确实如此，江谢两家在薄惊澜准备打击旧势力的时候短暂联盟，但是随着薄惊澜的停手以及谢仲尧老首长的去世，或者还有其他一些原因，关系逐渐冷淡，江亦琛最后依旧选择了政治势力更为强大的薄家，谢容临退出议会投靠薄惊澜的政敌，江谢联盟宣告破产。” 凌舒情皱眉：“颇为复杂，现在我们面临两个选择是吗？” “并不是，你只有一个选择。” “什么？” “你只有谢家一个选择。”kevin纠正出凌舒情话语里面的错误，说：“江亦琛拒绝了你，代表着以后都不会同你合作。” 凌舒情意识到这一点，颇为难过。 她低垂着脸：“真是绝情，我不太懂。” kevin说：“所以，你只有同谢家合作。” “kevin，我还是不懂。” “不用太明白，事实摆在眼前。”他说：“您现在应该做的是，及时止损。” “我明白了。” “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好！” kevin离开凌舒情的别墅，回到车上。 他打开储物柜，拿起旧式的手机，点亮满格，有一条未知的消息。 夜色里，他的表情很冷。 【你被人盯上，不要轻举妄动，有事情我会通知你。】 过了会儿他又发了条消息。 【谢容桓身边有女人了，是个叫赵浅的影视学院学生。】 这条消息对于沈卉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谢容桓有女人了？ 邮箱里面很快就收到了赵浅的档案。 大二。 二十岁。 笑起来有酒窝。 照片上的她年轻单纯而又漂亮，将头发梳起来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那种明亮的眼神是沈卉一辈子也不会拥有的。 她不知道怎么地觉得这眼神这气质，有点像—— 都是温婉清纯一类的。 但是仔细看，又是完全不一样的五官。 沈卉觉得自己疯魔了，任何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顾念身上去。 她几乎气吐血。 生气之后，又忽然很想笑。 她将桌上的文件全部推了下去，还是不解气。 最后她站起身来，在室内来回踱步。 到底要怎么办？ 该怎么办才好？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不管她做了什么样的努力，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有些人的命运就是那么好？ 有些人一出生就已经站到了终点。 有些人同样的家庭背景，却遇到了贵人，这一生顺遂无忧。 而她——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 江亦琛在去瑞典之前，就开始布置了。 原本赵明诚是要跟着去的，江亦琛考虑再三还是让他留下来保护顾念。 另外他又提前嘱咐顾念不要到处跑，一定要将行踪和赵明诚报备。 顾念：“我也不去哪，就会跑跑工作室，还有家，你担心我被拐走吗？” 江亦琛捏她的脸：“我不是开玩笑，正经点。” “哦！”顾念收起笑意，说：“我会好好听话的。” 江亦琛又叮嘱了一遍，要她手机时刻保持联系。 顾念一一答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江亦琛对于她出行这件事配置了大量的安保，比如她和许橙橙逛市场的时候，都有两个人跟在他们不远处，而且更有意思的是，有个男的似乎是许橙橙的前相亲对象，两个人在市场相遇，那男的大概被拒绝了心里不舒服，言语之中颇有些挑衅。 大概骂了几句许橙橙是没有人要的破鞋，被许橙橙扇了一巴掌。 他刚想还手的时候，就被从天而降的保镖给直接按倒了。 顾念一开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哪有什么英雄救美的事情。 这些都是跟着她的安保。 她倒是觉得失去了些自由。 但是江亦琛在这件事情很坚持，说因为他的疏忽导致她受伤失去了记忆，对此很自责，绝对不会让她受伤第二次。 顾念开玩笑说：“要不再出次车祸，说不定记忆就恢复了。” 江亦琛一向纵容她，这回倒是义正辞严的说：“别说这样的话。” 再来一次的话，他的心脏是真的受不了。 顾念出行很是方便，有司机专门接送，但是就是付出了自由的代价。 晚上，顾念坐在床边喂着慕珣喝奶。 玲姐带他去医院检查了一番，显示没什么问题，只是缺少训练，多练练就好。 所以，玲姐会在家陪着小孩做训练。 江亦琛白天的时候收到了战励结婚三十周年的邀请函。 晚会定在二十号。 他从瑞典回来就得去京都。 邀请函还诚挚邀请了顾念。 这是战励太太的意思。 所以顾念接过邀请函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邀请我？” 江亦琛点头。 “结婚三十周年，哇，这叫什么婚来着？”她拿着平板查了下，叫珍珠婚。 “还有不到二十天，唔，礼物准备了吗？” “陈秘书会准备。” 顾念不用操心这些。 “是去京都吗？” “是。” “哇，正好，我想去很久了。”她扑过来，坐在江亦琛的腿上说：“我们去看香山的红叶好不好，还有地坛公园的银杏叶。啊……”她说：“我还想去尝尝那些小吃。” 江亦琛见她一门心思只记得吃，颇有些好笑，他舌尖抵着后槽牙，笑出声：“你就这点追求？” 顾念害羞。 然后她死皮赖脸地说：“我就这点追求怎么了嘛？”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说：“啊，还有烤鸭，对不对，想尝一尝，爆肚看起来也挺好吃的，那一天快点到来吧！” 江亦琛是同她说正事的，结果顾念一门心思只记得吃了。 由于这次是战励和夫人结婚三十周年的纪念日，战励很重视，破天荒第一次邀请人参加晚会。 不过，这次去京都。 江亦琛还有一件事。 他想带着顾念去见他爷爷。 当然这事儿在江慕谦没有答应之前暂时没有告诉顾念。 毕竟不能给了人家希望又让人失望。 于是，这项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江祺睿身上。 第914章 爷爷同意了 江祺睿十一月初的时候回到了京都。 他在a市过得可怜兮兮的，自己租房住，吃泡面，也不肯问江亦琛要钱，打单子也挣不了几个钱，最近战队成绩不好，队友离心离德，嫌弃没钱都纷纷转行。 有的送起了外卖。 有的做了主播。 他还在为梦想坚持着。 但是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学生的时候天真单纯，觉得世界上一切的事务都是围绕自己赚的，但是等到真正出了社会，才知道有多么残酷，尤其是不靠父母的资源的话，在如今的市场之中，真的很难找到一席之地。 他十一月初回家。 江慕谦问他在做什么？ 他说自己在哥的公司实习。 江慕谦又问你哥有让你参与决策吗？ 这话把江祺睿问傻了。 很快他说那些他都不懂，还在慢慢学。 这天秋日阳光很好。 江慕谦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书。 江祺睿看到石桌上的水冷了，又去泡了一杯热茶出来。 老人家望着这个懂事的孙子，觉得真是贴心孝顺，比他哥要好。 “小睿今年二十二了，是吧？” 江祺睿点头。 “有对象没？” “还没。” 他爷爷没问了。 江祺睿斟酌了下，说：“哥他——也没结婚，我还不急。” “你哥三十多了，爱结不结，随他去。” “他会结婚的。”江祺睿说：“估计就这两年吧。” 江慕谦坐直了身体：“你哥谈对象了？” “就——”江祺睿说：“之前那个。” 江慕谦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记得不是那么地清楚说：“哪个？” “就是——哥之前跟她结婚，又离婚了。” “那怎么还要结婚？” 江慕谦有些不解。 “嗯，那位小姐生病了，哥放心不下，要带在身边照顾。” 江慕谦仔细想了一会儿。 倒是想起了一些什么。 就是那个很能搞事情的女人，叫什么来着？ “顾——念？” 江祺睿抿唇。 江慕谦皱眉：“是她？” “嗯！” 不过出乎江祺睿意外的是，江慕谦倒是没有太过于激动。 相反只是淡淡道：“知道了。” 前不久，大概就是两个月前。 薄惊澜特意上门拜访老首长。 最后大概谈到了自己儿子的事情，他说书砚还没结婚呢，小孩都五岁了，也没考虑再婚。 不过婚姻自主，他会支持的。 这句话虽然对自己说的。 但是江慕谦琢磨着，这句话像是对他这个老头子说的。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不要过分关心自己孙子婚事，由着他去。 按理说，薄惊澜是不会关心这事儿的。 这次来倒像是为江亦琛说话来着。 虽然没有直说。 但是表达的意思就是让他别去干涉孙子的婚姻自由。 当然薄惊澜肯上门来也代表着两家关系的和解。 江祺睿见自己的爷爷没有太多情绪的波动，又再次试探着说：“爷爷，那个，哥说他二十号回来一趟。” “嗯！” 江慕谦态度很冷淡。 “爷爷，您就别生我哥的气了，他都三十了，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再说了，准嫂子也挺优秀的，建筑设计师，拿了好几个国际上很有分量的大奖。” 江慕谦看他：“你哥给你塞钱了？” 江祺睿慌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爷爷，我只是怕您再生我哥的气，您在我心中顶重要，我哥也对我很好，您就稍微——让步一点，我哥之前都挺听您的话的。” 江慕谦不再强烈反对。 倒不是因为他小孙子三言两语的糊弄，而是薄惊澜的话。 尤其是薄惊澜还说，听说江亦琛未婚妻是建筑设计大师，也是有智慧有本事的高知，言下之意，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首相阁下都说了这样的话。 让江慕谦不得不怀疑，他不是为了江亦琛说话，而是为了他未婚妻说话。 到底是为了谁并不重要。 但是薄首相的意见很重要。 尤其是薄首相说等下个任期还会授予他终身的勋章，以表彰他为这个国家做出的贡献。 江慕谦拄着拐杖站起身来说：“他爱带谁回来带谁回来，我管不着，他跟我这老头子怄气，好几个月不来看我，光送礼物也不见人，小睿，你得去骂骂他。” 江祺睿一听，好像有戏。 他远远地问：“爷爷，您答应了是吧，我去跟我哥说。” 江慕谦拄着拐杖，进了屋内。 ———— 江亦琛倒是没有想到事情还挺顺利。 所以江祺睿告诉他的时候，他说：“爷爷同意了？” “是啊，他没反对，说你光送礼物不去看他，跟他怄气，让我骂骂你。” 江亦琛纳闷。 按理说，老头固执的谁的话都不听。 这次怎么回事？ 至于具体原因，江祺睿答不上来，江亦琛于是也没再问。 他将这事儿告诉顾念。 顾念手上的平板砸到了膝盖上。 她皱眉，龇牙咧嘴，也不敢喊痛，只是愣愣地说：“真的吗，你爷爷要见我？” “嗯，正好参加完战首长和他夫人的婚礼纪念，我带你去见他。” 顾念捂着嘴。 不敢置信。 天哪？ 这才是真正的见家长啊。 她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说：“太突然了，对了，你爷爷喜欢什么，还要准备礼物对不对，我要不要去问问妈，老公，你突然说这些，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江亦琛示意她淡定一些，不用太激动。 他说：“他晚年喜欢书法字画，对古代大家的字画倒是有些研究。” 顾念她学的是现代素描，不会国画。 不过鉴赏水平倒是有的。 江亦琛说：“你或许可以看看书，但是也不用刻意讨好，我在你身边，你不用担心什么。” “那你同我科普你的家族史吧，我好有个准备。” 说起这个。 真是有的说了。 江家祖上阔绰，最早便是知识分子家庭，江慕谦青年入伍，一路摸爬滚打，最后站在顶端，老人嘛，性格也固执，自己有一套自己的理论，相处是不好相处的。 江亦琛还将他们的仅有的合照拿来了。 江慕谦八十岁大寿时的全家福。 上面并没有他爸爸。 顾念只觉得老爷子威严肃穆，给人一种距离感。 莫名，她有些担忧。 第915章 装不认识我 战励首长的结婚纪念礼物是陈秘书负责的，她最后敲定了一套日式瓷娃娃。 做成可爱的卡通模样。 顾念受到这启发，又知道老爷子爱收集勋章，于是就将他穿军装的模样用卡通的行事描绘下来，准备做成q版的小人，有敬礼的，有拿枪的，也有踢正步的，一共有八种不同的形态，每个形态又对应不同的军衔，但是时间有点赶，肯定是来不及的。 最后江亦琛提议先做成平面的钥匙扣的模样，立体的等过一阵子再送。 顾念也答应。 她为了画画，都花了不少精力，还特意参考了军事教授的意见，争取细节上没有差错。 从刚入伍的新兵一路上升到将军。 这是江慕谦戎马半生的写照。 江亦琛倒是佩服她的心思和毅力。 反正，若说他对他爷爷，也没有这样的细心。 或许女孩天生在这方面纤细一些。 江亦琛总觉得他爷爷应该不至于讨厌顾念。 但是也不好说。 还是得见面再说。 顾念为了画画，还为了不出差错，于是整日整夜地泡在军事论坛，要知道她以前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的，这会儿为了讨好老人，逼迫自己去接受自己不曾喜欢的领域，去学习，去汲取新的知识。 当然，这背后折射的自然是她对江亦琛的重视。 要不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犯得着这么费心思吗？ 许橙橙因为工作的事情找她来着，顾念问她急不急。 她说挺急的。 顾念说：“那你来我家吧，我有事出不去。” 今天玲姐家里有事，晚点才能过来。 江亦琛在公司，家里就她一个人，还得照顾着慕珣。 实在是抽不出时间离开。 许橙橙同意了。 正好她从公司过来也不远。 许橙橙去了一楼准备坐打车过去，今天她的车限行，电梯门打开，没想到对上了一张俊逸也熟悉的脸。 薄书砚挡在她的面前。 而且似乎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许橙橙不解。 她抬头看他说：“麻烦您让一下。” 薄书砚笑笑，让开了路。 许橙橙出了电梯，没有再理他，准备去开车，结果薄书砚在后面喊她：“许橙橙？” 她停住脚步。 薄书砚走到她面前说：“见到我怎么不打招呼，装不认识？” 许橙橙的确是在装不认识。 她现在低着头，连用正眼都不敢去打量这个俊逸矜贵的男人。 薄书砚今天是来江城内部开经济讲座，给高管们解析最近的经济形势，这种定期的讲座课时费不少，江亦有空也会来听。 薄教授在江城内部人缘还挺好，人长得帅，又幽默风趣，眼镜一戴，西装穿着，翩翩贵公子。 “跟你说话呢，许橙橙，嗯？”薄书砚挑眉：“真不认识我了，还是装的，我是不是得罪你了？” 后来，许橙橙就没和他说过话，见面顶多客气地打个招呼，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客套，她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薄书砚喜欢懂分寸的女人。 然而，他现在琢磨着，太懂分寸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摸着下巴，朝她笑：“怎么一见到我就不会说话了？” 许橙橙深呼吸一口气，抬起脸朝他笑笑：“对不起，我工作忙，现在要外出。” “我前几天看到你在相亲来着，是相亲吧，男朋友找好了？” 这属于个人隐私。 并不是薄书砚该问的。 而且，他怎么这么多话？ 许橙橙皱眉说：“没有。” “那……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我身边优秀的单身男性资源还是挺多的。” 许橙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想也没想嘲讽回去：“您不教书，改当介绍对象的啦？”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帮广大单身女青年解决迫切的问题。” 许橙橙终是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好烦啊好烦。 薄书砚怎么这么招人烦。 然后她又重新抬起脸，扯着唇角，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地说：“我谢谢你啊，不过——”她很快话锋一转：“您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她转身，朝着公司外面走去。 薄书砚淡淡笑了。 ———— 许橙橙正在计划自己买房。 她觉得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者。 之前的相亲完全是应付父母，她有一段时间恨嫁，但是最近这种心态已经调节了过来，她发现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至于孩子。 她并没有发现自己有多喜欢小孩。 至少现阶段，她并没有什么生小孩养小孩的打算。 生小孩痛苦，养小孩费劲。 她的妈妈给她从小灌输的那些思想，将自己生小孩养小孩的痛苦经历告诉她，目的是为了培养孩子的感恩之心，但是结果却走向了另一边，反而增加了痛苦和恐惧。 许橙橙胡思乱想着将车开出了地下车库。 她虽然看起来小小的，似乎有些欠缺保护，但是却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 并不期待从婚姻里获得幸福，也不期待能有个男人来保护。 她有时候羡慕顾念，但是一想到顾念所遭受的那些痛苦，不免唏嘘。 顾念在家等她。 等许橙橙到她家的时候，才发现顾念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陪着小孩抓玩具玩。 许橙橙满脸问号。 家里这个季节就开了地暖，一点也不冷。 许橙橙在门口呆住了问：“顾念，这是你的孩子。” 顾念笑：“不是，是我弟弟。” 许橙橙呼口气：“我还以为你消失那几个月去生孩子了。” “橙橙你等会儿吧，小孩刚醒，我得陪他玩一会儿。” 许橙橙将包放在沙发上，去洗了个手，然后折回来，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小孩。 孩子太小了，还看不出什么五官轮廓。 一看到有人来，慕珣把手中的玩具递给许橙橙。 许橙橙接过。 顾念说：“这是橙橙阿姨，阿姨。” 小孩咯咯咯地笑着。 “叫姨，姨——” 然而，慕珣只是笑。 许橙橙问：“他多大了。” “十个月。” “哎呀，他流口水了。” 顾念急忙从茶几上抽出柔软的纸巾给他擦了擦嘴巴。 “这孩子说话可能会有点晚，不过听力说没问题的，你叫他小珣，宝宝，他还是能听懂的。” 第916章 将来不能后悔 开口说话慢有很多的因素。 听力没问题已经是万幸了。 慕珣自己坐在铺着垫子的地板上，一个人玩着玩具，也不吵闹了。 顾念起身说：“你带文件来了吗，我去书房拿点东西。” “带了。” “好，那你帮我看会儿小孩。” 许橙橙陪着慕珣玩了会儿，又觉得小宝软软的，身上也有一股子奶香气，她将慕珣抱在怀里逗了一会儿，他也不哭不闹，只是安安静静，最后又把手放在了嘴里。 这不是个好的习惯。 许橙橙将他的手从嘴里拿出来。 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件事，慕珣开始哭闹起来。 许橙橙慌了。 急忙说：“别哭别哭。” 正巧顾念从楼上下来。 许橙橙急忙说：“我不让他吃手，给他拿出来，他就哭了。”顾念快步走过来说：“这坏毛病给他纠正很多次了，他也不改，医生说是断奶断的早的原因。”她直接将手拔出来，将奶嘴给他叼着。 这几天她真实体验到了带小孩是真的辛苦。 尤其是还要教小孩走路说话。 慕珣可以扶着桌子站起来，但是走路还不会走。 不过爬的倒是挺快的。 但是因为如此，顾念不得不花心思跟在他后面。 顾念将他抱到沙发上坐着，说：“小宝，你乖乖坐着，不要乱动，姐姐有点事要谈，你乱动就打你屁股。” 她威胁的话慕珣也没有听进去，又开始顺着沙发爬到另一边去了。 顾念扶额。 她只好将慕珣抱在怀里面，最后没办法只好给玲姐打电话求救。 玲姐说她就在楼下了。 顾念松了口气。 大约是血脉的原因，顾念对着孩子有很深的感情，很多事都是亲自上手，包括衣服鞋子玩具，她还阅读了大量相关的书。 许橙橙看着她都忙出了一头汗。 她说：“你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会不会很累？” “会的，还好有玲姐帮我照顾着。”顾念说：“本来呢我也没想照顾这个孩子，但是后来知道他妈妈不在了，他外婆也照顾不好，奶粉都给他喝的那种很劣质的我爸他，现在中风瘫痪在医院，也照顾不了他，只好我来照顾了。” 玲姐这时候已经按了密码进来了。 顾念：“玲姐，你总算回来了，小宝今天下午精神特别好，一直没睡觉，可给我累死了。” 玲姐：“太太辛苦了，我有点事，办完了就立刻赶过来，我来哄着，您去忙吧。” 顾念让许橙橙去书房谈事情。 书房里有很多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建筑模型，许橙橙一脸羡慕，还羡慕顾念的设计才华与天赋。 两个人就之后工作方向谈了一会儿，最后因为顾念时间不够，策划书就让许橙橙来写。 她看到顾念桌上的收稿，是军人的动漫形象，她好奇问：“这是你画的吗？” “嗯，这是初稿，准备用来做钥匙扣的。”顾念说：“这是给江亦琛爷爷的礼物。” 许橙橙一听有戏：“那你这是要见家长准备结婚了？” “差不多吧，见完家长应该可以商量的。” 许橙橙双手合十：“那真是太好了，祝你和江总一辈子幸福。” 顾念抿唇微笑：“谢谢你，你也是啊。” 晚上她准备留许橙橙在家吃饭，但是对方拒绝了，许橙橙觉得不太好意思，所以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她开车在街上晃了一圈，最后又将车开回了公司。 在公司她一直待到了九点。 才发现自己没有吃饭。 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她收拾好文件准备下班的时候，却在进电梯的时候碰到了薄书砚。 薄教授今天讲完课，又和江亦琛商量了一些事情，结果耽误到这个点。 他说：“巧啊！” 许橙橙点头。 “这么晚下班？” “嗯，处理些事。” “吃饭没？” “还没。” “正好我也没吃饭，要不赏个脸，我请你吃晚饭去？” 许橙橙刚想说话，对方已经弯腰，凑近了她，盯着她的眼睛说：“不准拒绝，我会不高兴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依旧是笑着的。 薄书砚温柔俊逸，然而骨子里还有些清高孤傲，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如沐春风，当然也会偶尔毒舌，但是这只会给他增添几分魅力。 许橙橙眼睛一闭，最后答应了。 ———— 两人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面店坐下。 许橙橙要了一碗三鲜面。 薄书砚跟她要了同样的面。 许橙橙没什么心情，她对于生活很多时候都是一种麻木的状态，虽然眼前男人挺帅的，比她见过的大多数男人都要帅，还是那种矜贵温和的帅气。 薄书砚还花了心思逗她笑。 许橙橙为了配合，于是笑了起来。 她低头看着男人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低低地笑。 脑子里乱乱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或者是难过。 又或者是一种悲哀。 总之她觉得一个如此出尘矜贵的男人，陪她来吃晚饭，一定不是出于什么单纯人道主义精神，他一定别有所图。 她有什么呢？ 年轻的躯体。 尚且算是娇俏的容颜。 他有意无意地接近，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她捉摸不透。 在许橙橙决定疏远之后，薄书砚就不再打扰。 要不是上次在西山会所相遇，许橙橙都觉得自己忘记了这个人。 可是今天遇到。 一种悸动又忽然跳出了心脏。 所以薄书砚主动提出送她回家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甚至于她在车上说兜一圈风吧，她有些累。 车子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浅浅地流淌出来。 他说：“去我家吗？” 薄教授一看就是情场高手。 懂得点到为止，又不会太过鲁莽。 许橙橙说：“好。” 说完这个字的时候，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眼看着窗外，一片漆黑。 她想或许她二十六岁平静枯燥乏味的生活需要一点改善。 出于道德的禁锢和内心的保守主义。 她应该拒绝。 但是最后她选择了同意。 跟一个不算陌生，有过好感的男人回家。 可惜她没喝酒。 不然可以用醉酒来解释。 现在这一切最后都是她清醒的选择。 将来也不能后悔。 第917章 怎么就亲上了 许橙橙去了薄书砚的家里。 那是他的单身公寓。 许橙橙问：“你的孩子呢？” “回奶奶家了，他闹得太厉害，我实在管不住。” “这样啊。”她有意问起来：“孩子妈妈呢？” “唔……我也不知道。” 薄书砚家里有个小小的吧台，就在西式的无烟厨房那里，他到了两杯酒，递给许橙橙说：“喝点酒。” 许橙橙接过来说：“谢谢。” “我看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工作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许橙橙摇头：“没有啊，只不过，我一直都是这样。” 有人未老先衰。 才二十岁就已经有了四十岁的感悟。 就比如她，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像是经历了一阵生死一般，随着年岁的增长，一点一点失去了那些曾经梦想的可能性，也就变得愈发麻木下去。 “是生活太乏味了吗？” 许橙橙摊手：“生活一向乏味。” 薄书砚笑：“倒也是。” 顿了顿，他又说：“或者，你可以给自己找个目标。” “目标啊，就是存钱买房，然后早日退休，去环游世界。” “一个人？” “一个人啊，我不婚。” “哦？做出这个决定需要付出很大的决心。” “那是。”许橙橙说：“父母那一关很难过，这些年被逼着相亲了无数次，最长的一个恐怕联系了三个月就断了，我在这方面与人交往有困难。” “是那些男人不行，不是你的原因。” 许橙橙先开始愣了一下，很快笑了起来，她喝了口酒，说：“薄教授，您可太会说话了，怪不得那么多女人喜欢你。” 薄书砚微笑：“我可以当做你是在夸我。” 许橙橙再笑：“这么懂得讨女孩开心，女朋友应该不少。” “这……”薄书砚仔细回忆了下说：“小遇出生后，我就没谈恋爱了。” “这样说来，小孩阻碍你寻找幸福。” “倒也不是，只是……” 原因太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许橙橙有一张白瘦幼的脸，却是一颗御姐的心。 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你以为她是萝莉型的女孩，可是接触了你听她说话，就知道她多有主见了。 这也是她能在江城混出来的原因。 她喝了一杯酒，在薄书砚家洗了个澡，换上了他的衬衫，最后坐在了他的腿上。 薄书砚看到了她胸口的疤痕。 问她怎么回事。 许橙橙也忘记了，听妈妈说好像是小时候被火烧的，那就当是的吧。 薄书砚没有拒绝，只是问：“你想好了？” 许橙橙歪着脑袋：“又不用你负责。” 她有些反常，或许是以为自己看穿了些什么。 她说：“今晚以后，就当不认识好了。” 过了会儿她说：“巧合太多就会被当做有意的安排。” 许橙橙见他没有动作，不解地问：“你不想睡我吗？” 这话问得实在太过于直白。 薄书砚又不是二十岁，对于一个女生示好恐怕还有一种青涩的喜欢，都已经是成年男女了，社会上湮浸这么多年，哪里还有一颗多纯情的心。 这话一出，薄书砚推开了她。 他说：“你好像有点醉了。” 是吧，就当她醉了。 只是她很烦，为这段关系烦恼，她明白彼此的差距，那不是努力追赶就能消弭的，所以她选择了不再有进一步的发展，但是薄书砚却找上门来了。 被拒绝的许橙橙也没有多大的情绪翻涌。 只是觉得有些累。 大脑一片放空。 也不知道哪个记忆环节出现了问题。 最后薄书砚将主卧留给了她，自己去了侧卧。 他秉承君子之道，没有碰她。 只是觉得那句以后别再见难听罢了。 ———— 十一月五日。 这天下了秋雨。 日子越发冷了。 京都已经是一派深秋的景象。 倒是南方还没有完全降温。 顾念在家给江亦琛收拾行李，给他在旅行箱内层还备了美元欧元一堆花花绿绿的钞票。 江亦琛回来的时候，顾念正在教慕珣走路。 小孩扶着助力器摇摇晃晃走着，一见到他，忽然丢掉助力器，要跑过来，结果，往前一趴。 幸好地上全部都是毯子，他摔了也不疼，手脚并用爬到了江亦琛腿边，抱着他的腿，朝着他咯咯笑。 虽然说江亦琛对慕天乔没什么好感，但是稚子无辜。 而且这个小孩来家里，家里倒是比以前多了些氛围，虽然小孩有时候挺令人头疼的。 江亦琛蹲下身子，将小孩抱起来准备亲的时候，被顾念制止住了，她说：“等等，你先去洗手洗脸。” 今天他没少跟人接触，手都没洗，怎么就亲上了。 江亦琛被她推着去洗澡了。 今天江亦琛去见了慕天乔。 说你的小孩在我家，顾念带着，养得挺好的，他还给慕天乔看了视频。 看得慕天乔老泪纵横。 看吧，只有这个时候，慕天乔才会动容，才会后悔。 当年盛极一时的时候，慕天乔可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落魄到这种地步，完全丧失生活自理能力，只有大脑能够思考，已经无法自主行动。 人在风光的时候，只会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摔倒下去，能够一辈子维持这种风光，但是历史以来那么多兴衰故事，却从来不肯从其中获得教训，总觉得自己是被上天眷顾不会倒霉的那个。 然后，最后，你倒霉了。 除此之外，江亦琛还说他的房产以及收藏品这些不动产都在拍卖，以减少债务。 慕天乔呼了口气，没有说话。 事到如今，他别无所求，就只有盼望着孩子能够长大，他还能看一眼，并为此苟活着。 江亦琛洗完澡陪孩子在地板上玩了会儿，堆了会儿积木，他辛苦堆好的，又被慕珣推到了。 对于这样的恶作剧，江亦琛也不恼，又堆了一次，小孩又给推到了。 两个人在这边玩着，顾念在楼上画画。 玲姐在厨房准备晚餐。 小孩突然开口，发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ba-ba。” 江亦琛起先是一愣，然后后知后觉想到什么问：“小宝，你在喊爸爸吗，你再说一遍。” 第918章 喊爸爸 小孩趴在他的腿边，又喊了声：“ba-ba。” 哟，会开口说话了。 虽然江亦琛觉得这是占了这小孩便宜。 本来他俩应该是同辈的，结果硬是变成了长辈。 但是按照年龄来说，当长辈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问题。 江亦琛可激动了，觉得这小孩还是喜欢自己多一点，不然干嘛不开口先叫妈妈。 他一把捞起小宝，朝楼上跑去。 “顾念。”江亦琛推开门说：“小宝会说话了。” 顾念从电脑桌前抬起脸来问：“说什么呢？” 江亦琛跟她说刚才小宝叫爸爸 。 顾念疑惑：“怎么不叫妈妈呢？” 江亦琛将小孩放在书桌上，两个人盯着他，让他再喊一声。 结果被两个人盯着，小孩哭了出来。 顾念觉得江亦琛撒谎。 她不信。 明明每天都是让他先叫妈妈的。 两个人见小孩哭了，又手忙脚乱去哄他，也不去争论小孩先喊爸爸还是妈妈的问题了。 白天的时候慕珣睡得有些多，这会儿喝完奶也没有什么睡意，外边下着雨呢，也不好带他出去玩。 一般白天的时候，玲姐会带他出去转转，天气好的时候，顾念也会带着他在社区玩玩。 楼下不少爷爷奶奶还有保姆带着小孩的，玲姐很能和他们打到一块去，还能套出不少八卦出来，比如哪家的小孩其实是个私生子啊诸如此类的。 星河雅苑这边是高档小区，非富即贵，顾念也不认识邻居，听说有不少名人住着，还有些政要富商，但是八卦的天性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顾念也叮嘱了玲姐，让她不要到处乱说。 玲姐说她明白的。 江亦琛本来要去健身房的，外面下雨干脆就在家里健身。 他举了会哑铃，这回跑来做俯卧撑。 为此他将上衣脱了扔在沙发上，露出肌肉分明的上半身。 顾念为了逗孩子开心，就让小宝坐在江亦琛背上说：“老公，开始吧。我监督你。” 江亦琛的动作很标准，脊柱收缩成一道完美的直线，背阔肌发力的样子格外迷人。 小宝坐在他身上，被顾念扶着，来回起伏逗得他咯咯直笑。 最后他大概觉得这个动作好好玩，示意要下来，跟着江亦琛学起俯卧撑。 顾念坐在一边看着一大一小两人在闹腾，唇角勾起来，一脸笑意。 外面是绵绵的秋雨，室内开着地暖一点也不冷，江亦琛在陪着孩子做俯卧撑，顾念给他数数。 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的美好。 ———— ：“行李箱我给你收拾的差不多，按照陈秘书给的便利签收拾的，等会儿我在检查一遍，对了，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我再放进去。” “好。”江亦琛坐在床上，让她过来。 顾念走过来在他腿上坐下说：“我把设计底稿给你看看，需不需要再改改？我问了金教授，他说细节方面没什么问题。” 江亦琛：“这事儿明天在讨论。” 现在，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顾念：“不行啊，得赶紧给工厂发过去，要不然到时候就来不及，你爷爷万一不高兴。” “给他塞幅画，他就开心了。” “江亦琛。”顾念一本正经地说：“你太敷衍了，老人家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还是喜欢那种付出了心思的礼物，虽然他们总是说都喜欢，但是有没有花心思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江亦琛点头：“你说得都对。” “那我给你看看？” 她拿出pad，将自己的设计又给江亦琛看了眼，江亦琛觉得没什么问题，顾念有些太过于吹毛求疵，这里不满意那里不满意。 他说：“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顾念点头，语气有些丧：“是啊，万一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江亦琛说：“这没什么的，他谁都不喜欢，对谁都挑三拣四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不行啊！”顾念很执着：“那是你爷爷啊！” 江亦琛：“尽力就好，别有太大心理包袱。” 顾念还想说什么，嘴唇就被堵住了。 这几日顾念一直忙着赶稿子，很晚才睡，身心疲惫，看得出来没有什么兴趣，江亦琛也不勉强她。 他一连吃了好几天素，一想到自己还要出差，起码在国外待个五到七天的样子，这怎么行，还不得趁现在还在国内这段时间好好把未来的份额提前用了。 顾念困得不行，也挺累的，被他缠到了大半夜，一想到明天还要早起去工作室，不免有些头疼，示意他快些。 江亦琛就在想，一个孩子都这么麻烦，那要是以后几个孩子，私人空间不都得被挤占了。 最后他亲了亲她汗湿的额头，说：“放过你了。” ———— 战励的邀请函自然也给谢家发了。 谢家孙辈四男二女，老大和老四在国内，老二早夭，还有老三一家早就移民出去了。 谢容临目前单身，离婚之后没有再娶，楚汐陪了他一段时间，各自观念实在无法契合，于是干脆就放手去了伦敦音乐学院专心学习去了。 谢容桓目前也是单身。 他大哥拿了邀请函之后，很快找他来商量，期间他说了kevin找他合作的事情。 谢容桓问kevin是谁。 “一个华裔商人，中文名李洋，不用想这肯定是假名字。” “你要查他是吧？” “嗯！” “资料给我，我去吧。”谢容桓淡淡道：“不过，我以后进了六局，国内的事情不太方便查，太过张扬，会被一局警告的，对了，你知道新进一局的牧屿吗？” “我听说了。” “不太清楚，但是猜测，应该是江亦琛安排的。” 情报系统人员名单都是秘密，很少有人知道全部。 “除了他还有谁会安排这些？”谢容桓嗤笑：“以后一局就是江亦琛对内打击政敌的私人系统了。我们稍有不慎，落了把柄在他手里，他就靠着一局党同伐异，排除异己。” 谢容临的确担心这个问题。 其实他当初是想要自己弟弟进一局的，结果最后谈判的结果是谢容桓进了六局。 第919章 命运将她推向对立面 现在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 没有办法的事情。 要怪就只怪谢仲尧去世的太早，以至于谢家还没有彻底站稳脚跟就面临着出局的危险。 江亦琛的确聪明，目光看到了未来十年，当年一心支持薄惊澜，并且成功逆风翻盘。 谢家在四年前的那场站队之中立场并不坚定，甚至有些摇摆，因此失去了最佳盟友的资格。 谢容临抿唇：“一局已经安排不进去人了，不过江亦琛不会做的太过，老四，你做事小心些，别落了把柄在人手上。” 谢容桓不语。 “那个影视学院的女学生，我劝你还是及早抽身，不要陷在女人身上。” 谢容桓：“不会。” 他怎么会栽在女人身上。 谢容临欲言又止。 两人又闲话了会儿家常，就未来可能面对的风波做提前的警示，再来一轮震荡谢家也受不了，谢容临有意朝南边与暹罗结盟，不过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谢容临背后没有大财团的支持，缺乏资金来源是最大的问题。 所以那位kevin的华裔投其所好，主动找上门来了。 ———— 谢容桓让齐放去咖啡店的原址去调查，被告知这片区域已经列入高危区，没有搜查证不准进去。 “白天不让进，晚上还不让进吗？” “四哥，这是知法犯法。”齐放快哭了。 谢容桓：“你进去了我再捞你出去。” “四哥。”齐放真哭了：“我……这……” “就这样，没什么好说的。”他将电话挂了。 外面已经下起了雨，风刮得窗子呼呼作响。 门外密码声音响了起来。 赵浅来了。 她一手拿着雨伞，一手拎着外卖盒子，身上还背着书包，她刚才从学校过来，谢容桓突发奇想想吃炸酱面，她就在学校附近买了炸酱面打了车过来。 今天的天气糟糕透了，她又被风吹又被雨淋，但是心里是热的。 谢容桓就坐在沙发上，抬起眼睛说：“外边儿这么大雨？” “风太大了，我出校门的时候伞被吹走了，我们学校门口的炸酱面，真的超好吃的，我给你热热？” “你去洗个澡吧，你上次衣服在阳台晒着。” “哦，好的。” 赵浅将东西放下去洗了个澡。 谢容桓看了眼她买来的东西，有糖炒栗子，有橘子，还有炸酱面，他将那一大碗炸酱面搁在微波炉里热一热，又给自己剥了个橘子塞到嘴里。 真的很甜。 这些橘子都是赵浅一个一个在学校家属那边的水果摊上挑的，保证个个都填。 她洗了个热水澡出来，谢容桓指着桌子上的热水说：“给你倒了杯热水。” 赵浅受宠若惊。 全然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 谢容桓在她对面坐下，面已经给她拌好了。 赵浅吃了一口面安安静静喝水，也不说话。 过了会儿她抬起脸说：“我明天要去剧组面试。” “女主吗？” 赵浅摇头：“哪有这样的好事，就是一个配角，丫鬟的角色。” 影视学院的女生一般都是跑龙套起步，鲜少的背景强大的一开始就是女主。 谢容桓又开始调侃：“我看那个林萧萧，不也你们学校的吗，和你同年级吧，怎么她现在就已经开始演女主了，她长得吧，还不如你呢。” 赵浅：“她，有背景的。” “你没有？” 赵浅咬唇：“没有啊。” “没找金主吗，你们这个圈子，不最流行找金主，什么干爹干妈的，你跟他们还不一样咯？” 赵浅觉得他说话有些过分，她就是普通家庭出身，想好好学表演，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但是事实已经打击到她了，的确没有背景很难闯出来一片天。 “啧，你怎么还要哭了，我说错了？” 赵浅忍住了难受，也不敢反驳他，默默不说话了。 谢容桓自己毁了气氛，本来他对赵浅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顶多是身体上的感觉，精神上，觉得这姑娘太过天真，二十岁的女孩多是天真，聊也聊不到一块去。 他喜欢成熟点的女士。 晚上吃完饭，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谢容桓要看战争片，赵浅要看喜剧片。 最后两人折衷看了一部动画片。 事后，赵浅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谢容桓问：“你会画画吗？” 赵浅摇头。 她说：“不过我会跳舞。”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在遇到她之前以为自己喜欢温柔说话细声细气很听他话的，就像是赵浅这样。 遇到她的时候，她是那样的凶悍，一脚踩在他的新鞋上。 两人见面不是互相嘲讽就是冷眼。 可是好好相处的时候，也真是令人怀念。 她笑起来是那样好看。 哭起来又是那样令人心碎。 可是，命运啊！ 为什么要将她推向自己的对立面，以至于想去握住那双手，都没有办法。 ———— 一场秋雨一场寒，顾念终于换上了毛衣。 她特意关注慕珣的情况，祈祷小宝可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 与此同时，江城开始宣传下一年的工作计划。 其中江城地产最重要的项目就是园林别墅项目，江城斥巨资打造符合现代化生活中式园林别墅建筑群，一期计划两年之后完工，整个项目持续将近十年。 这一项目的总负责人就是江亦琛本人。 而这一园林项目的设计师就是顾念。 这个名字重新出现在大众视线之中，不由得让人惊诧。 这位曾经的天才设计新星，在国际大赛上一举成名，但很快陨落。 多年也不见消息。 后来她被卷入了纷繁复杂的豪门八卦之中，众说纷纭，精彩纷呈，但是本人始终没有公开露面。 有人说她就是江总前妻，有人说不是。 有人说她就是慕天乔的另一女儿，有人说都是假的。 谁也没有个准信。 谁也说不清楚故事的具体事宜。 有关的讨论很多都被消失。 这种陈年八卦，很多人也逐渐失去了兴趣。 但是如今，她的名字与江亦琛的名字一同出现在了江城集团的宣传片之中。 而宣传片在市中心的led巨大显示屏上来回滚动播放。 第920章 神仙老公 江城宣传部门不仅仅是让顾念名字与江亦琛名字一同出现。 明年年初还有计划要给顾念拍宣传片。 年轻貌美具有设计才华的女设计师。 绝对也是这个项目的一个看点。 当这一项计划被新来的公关总监提上去的时候，江亦琛说：“这事得问顾念的意思。” 他不想替顾念做决定。 公关总监很快就要到了顾念的工作邮箱，开始给她发邮件，试图说服她出镜配合他们的宣传计划。 顾念问江亦琛可以吗？ 江总说看你自己意思。 顾念想要低调一些，但是公关经理说如果她的宣传到位电话，对整个项目会有很大的帮助，并且对于提升她的形象也很有帮助。 当然关于形象这件事。 江亦琛已经开始着手做准备了。 慕天乔现在虽然中风偏瘫，但是右手还是能写字的。 江亦琛让他写千字的澄清书，证明顾念并非所谓的私生女，她妈妈更不是什么小三，这一切都是他始乱终弃造成的。 另外他还让慕天乔澄清他与慕昕薇的婚事只不过是无中生有，他没有这种想法。 慕天乔先开始不太同意。 没有人愿意一把年纪了，还要自我检讨，这样晚节不保，虽然他的确已经是没有什么晚节了。 江亦琛就用他儿子威胁他。 并且告诉慕天乔写的话对他儿子以后的成长也会有好处。 他给了慕天乔时间考虑。 慕天乔知道自己现在无法再提出什么要求，江亦琛说的话他只有听着才能尚且算是体面的活下去，毕竟他住院的医药费还是江亦琛垫付的，这一笔钱对于江亦琛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慕天乔已经落魄的无法负担。 最后慕天乔同意了。 表示会花费时间写下来。 目前，他就顾念这一个女儿，也就只能将所有的宝都押在顾念的身上了。 江亦琛思虑缜密，这会儿又收到了江慕谦的电话，言下之意，就是希望他能回江家。 看来老爷子是真的松口了。 由于江亦琛要去瑞典，这几天格外担心顾念的安全情况，出门的保镖从原先的两人增加到了四人，最后还准备增加到六人。 顾念：“我不要出门了吧！” 江亦琛：“就五天，忍忍，等我回来。” 顾念躺在她的怀里不满：“一点自由都没啦。” 江亦琛哄她：“有人给你拎包有人给你开车还不好？” 顾念没办法，就缠了他一会儿，然后给他戴了兔子耳朵，拽一下，兔子耳朵就耷拉了下来，这是买来哄慕珣了。 江亦琛觉得这样真是有些滑稽。 偏偏顾念还给他拍照，江亦琛要抢她收集删了。 顾念从床上翻过去：“不嘛，不删。” “给我删了，顾念。”他翻身压着她说：“乖，这种照片流出去了，那可不得了。”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不删嘛！” 江亦琛从她手里拿过手机，删了。 结果翻了翻，哎哟，她还拍了不少他的照片，那天在家做俯卧撑的照片也有，角度还挺好的，甚至于他穿着灰色运动裤，躺床上看书，壁灯的光打在他的腹肌上，看起来格外诱人。 啧，顾念喜欢这种风格。 江亦琛不翻她的手机，所以说顾念照片也肆无忌惮的拍，没什么估计，好多他的大尺度照片。 现在被他全部看到了，她莫名有些羞耻。 “给我，别看了别看了。” 江亦琛嘲笑她：“看不出来，你喜欢这种。” 顾念用手捂着脸，解释道：“哎呀，就是觉得挺好的。” 老江删了照片之后就戴着兔耳朵去逗小宝开心了。 顾念也跟着去，问他会不会唱三只小熊。 江亦琛摇头。 顾念就唱给他听，还是韩文版的。 她唱歌的样子真的很温柔，眼眸眯起来，那种感觉像是水波一样沉静散落开来。 他朝着她笑。 那笑容散落在秋日里，如此温柔。 ———— 顾念的微博好久没有更新了。 她登陆上去的时候，零零散散有几条评论，估计是搜索关键词搜到的。 【怎么不更新的，好甜。】 【你和你男朋友的日常相处挺舒服的，多写点，感觉自己生活都填了些。】 收到这些评论顾念忽然觉得自己又有了写日记的冲动。 她干脆将江亦琛的做俯卧撑的那张背图发了上去。 不过倒是没有拍正脸。 【前阵子把小宝接回来了，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养一个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天都很累，但是又很开心，小江表面冷冷的，但是看得出来还是很喜欢小孩的，小宝也喜欢他，似乎都记住了他下班的时间，那个点儿绝对都是醒着的，一见他回来就朝他爬过去，我每次都提醒小江得洗手再抱小孩，他哄小宝的时候也很温柔，小宝调皮每次啃得他一脸口水，他也不生气，换我就要打小孩屁股了，哦对了，他晚上还起来给小宝冲奶粉换尿不湿，有时候我都没醒，小宝就给他哄睡着了。】 她微博也没有几个粉，大概十几个吧，她关注的人倒是挺多的，还关注了很多设计界的前辈。 其实她这号挺危险，有心思的人仔细扒她的关注，都能知道她是谁。 顾念也没这方面的顾虑，毕竟才十几个粉。 也没有透露具体的人物，所以想到哪写到哪。 很快就有人评论。 【博主的宝宝吗？多大了？】 顾念回：【不是啦，是弟弟。】 她还没有小孩，正在努力中。 【什么时候要小孩啊？】 【快了， 正在造人之中。】 另外还有人评论：【小江真是神仙老公，哈哈哈，上天赐我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吧！】 顾念回：【会的，幸福一定会来到你身边的。】 暂时就两条评论，顾念也就回了这两条。 她放下手机的时候，江亦琛推门进来了。 他最近在小孩那里找到了成就感，相比于顾念，慕珣好像更喜欢江亦琛，经常要他抱，气得顾念打他屁股说我是你亲姐。 顾念酸溜溜地说：“小孩跟你比跟我还亲，他晚上绝对不睡觉，就等着你回来。” 江亦琛笑：“你这是吃谁的醋？”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我的吗？” 第921章 只配当备胎 顾念：“……” 她看了眼时间，八号凌晨。 八号江亦琛晚上的飞机去瑞典。 本来定的十号凌晨的飞机，但是受天气影响，最后提前了两天。 第一次他离开她那么久。 顾念还是有些不舍。 不仅她舍不得，估计小宝也会不舍。 她抱着他，黏到不行。 其实她也没发现自己这么依赖他，以至于就离开这么一小会就难受的不行。 江亦琛只好哄她说自己去参加个论坛，很快就回来了。 顾念这才想起正事说：“报纸上说你收购了几家制药公司，是真的吗？” “嗯！” “研究药物的？” “都是顶级生物科技公司，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竞争力。”江亦琛看了眼时间问：“我走五天，不提前补偿我？” 顾念犹豫了半天，最后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手滑了下去。 ——— 江亦琛八号晚上离开的。 顾念还去了机场送他，在机场抱着他，江总只好说：“又不是不回来了。” 怎么，好像是他要去一年半载的。 顾念抬起脸说：“亲我一下。” 江亦琛低头吻她，然后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回去睡觉吧，我登机了。” 赵明诚送她回去，说这几天她的行程安排都有他来，希望夫人不要介意。 之前江亦琛就有说过这个，顾念点头：“好，我要去哪提前报备你。” 过了会儿她问：“赵叔，您在江总身边多久了？” “十年了。” “这么久？” “是啊。”赵明诚笑笑：“我刚来江总身边当保镖的时候，他还刚从国外回来，近身搏斗很厉害，我都不是他对手？” 顾念一脸惊讶：“您都打不过他？” “是啊，别看我比他壮士，但是江总格斗术绝对是有过专业的训练。” 顾念：“他怎么会跑去学格斗？” 赵明诚愣了会儿，说：“这我不太清楚，不过江总高中退学之后在社会上混了几年，应该是保护自己。” 这事儿顾念知道。 她的老公，不仅长得帅，还格外能打。 ———— 许橙橙给顾念发消息说她的项目书写好了，要拿给顾念看。 顾念同意了。 正好顾念要带慕珣打疫苗，于是两人就约在南华公园见面。 许橙橙没有什么朋友，能够聊得上话也就顾念。 但是顾念吧，更多的也就是聊工作上的事情，至于私人感情的问题，她俩几乎不聊。 许橙橙在家里吃过午饭，忽然问她妈：“妈，我这疤怎么回事？” 她妈说：“小时候被油烫的吧！” 许橙橙：“不是说被火烧伤的吗？” “哦，好像是的。” “不对，你还说是出了车祸造成的。” “哎呀，你小时候磕磕盼盼，妈也不记得了，对了，橙橙，你刘阿姨给你介绍——” 许橙橙示意她打住。 “我忙工作呢，不太想谈恋爱，妈，我今天跟人约了有事，先走了啊！” 她匆匆从饭桌上离开，也不管她妈在背后怎么说。 “橙橙，你别走，听妈一句话——” 许橙橙回头：“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或者您安排吧，叫我吃饭就好。” 她妈：“……你这小孩，怎么一点也不急的。都二十六了，你那小学同学，孩子都两岁大了。” 许橙橙开车到南华公园的时候，正好看到顾念的司机将推车从身后拿下来，顾念将小宝放到婴儿车里面。 司机似乎要帮她推，被她拒绝了，于是毕恭毕敬跟在身后。 她停好车，发现保护顾念的不止这一个保镖，估计暗处还有不少人。 江亦琛对她的保护真是全方位无死角的。 顾念今天和玲姐陪着小孩来南华私立医院打疫苗，打完疫苗，玲姐先坐地铁回去收拾了，顾念带小孩去南华公园逛逛。 她坐在公园长椅上等许橙橙。 对面是烟波浩渺的湖面。 今天天气还挺好，晴天也没有什么风，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风衣，并不是很冷。 许橙橙找到顾念的时候，她正带着鸭舌帽，以至于自己一时半会儿没认出来。 “给你。”许橙橙将项目书递给她：“今天听公司的人说江总出差了，要去一周？” 顾念说：“他去瑞典，参加一个生物医药论坛，差不多一周吧！”她将项目书收回书包里说：“你最近太累了吗，脸色不太好？” 许橙橙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是啊！” 顾念说：“要不要去旁边商场逛逛，我给你推荐一款护肤品，特别好用。” 许橙橙点头。 两人起身朝着商场走去。 许橙橙中途接到了她妈打来的电话，大概是刘阿姨介绍的对象已经和她联系了。 “随你吧，好了给我打电话。”许橙橙有气无力。 她挂了电话，顾念问：“又要相亲？” “是啊，好烦。” 顾念问：“没有喜欢的人吗？” 许橙橙沉默过了很久才说：“有。” “有的话，为什么还要相亲，不去追喜欢的人？” “追不上吧！” 许橙橙目光颇有些惆怅：“差距太大，不敢想。” 顾念自知不是情感导师，但是还是问：“试过了没有？” 许橙橙说：“其实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 “嗯呢，你说。” “如果你喜欢一个男人，你会主动吗，如果太过主动，比如献身这种，会不会被人看轻。” 顾念仔细思考了会儿说：“如果你很喜欢一个人，想和他进一步发展，比如发生关系这是很正常的，如果确定他喜欢你，完全可以主动些，要是他因此他看轻你，我想说这种男人大概就只配当备胎被喜欢的女神吊着。” 许橙橙觉得顾念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她又问：“如果一个男人动不动出现在你身边，对你嘘寒问暖关切备至，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现在大家都很忙，如果不是别有目的，你会对陌生人嘘寒问暖吗？” “的确没错，是这个道理。” “那你觉得这个男人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只想睡你？” “呃，恐怕要睡了才知道喜不喜欢。” 许橙橙佩服的五体投地。 两个人此刻已经进了商场，朝着化妆品柜台那边走着。 忽然有人叫了一声：“许橙橙？” 许橙橙回头。 见对面diior柜台站着一个女人。 许橙橙皱眉：“沈卉？” 第922章 卸了她胳膊 沈卉从她进来的时候就已然注意到了。 不过相对于许橙橙来说，沈卉更好奇的是她身边那个女人。 带着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容颜，光从从身材来看，应该是个年轻的女人，她推着婴儿推车，让柜员将一款保湿品拿给她。 沈卉走过来。 许橙橙忽然想到了什么，朝前面一档说：“你要做什么？” 对于许橙橙着激烈的反应，沈卉不置可否，眉头一皱：“你干嘛呢，来购物吗？” “是啊！” 沈卉说着，目光瞥向许橙橙身后的女人问：“你朋友吗？” “嗯！”许橙橙没有给沈卉多少好脸色看，当初在江城的时候，沈卉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那会儿部门几乎每个人都被沈卉欺负过。 不过，大家都觉得沈卉背后有江总撑腰，因此没有人敢得罪她。 许橙橙得罪过她几次，直接晋升就被卡掉了。 不过现在沈卉离职了，真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 沈卉笑着说：“好久没见面，作为前同事，有兴趣聊聊吗？或者我可以请你，啊，是你们喝杯咖啡？” 许橙橙木着一张脸：“抱歉，今天没什么时间。” “也可以改天。” “我工作忙。” 正说着，顾念转过脸来：“橙橙，你试试这个。” 许橙橙挡住了沈卉的视线，她看不到那个女人的容颜。 但是那个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说—— 她觉得太像顾念了。 许橙橙压低了声音对着顾念说：“我们先换一家吧！” “怎么了？” “我遇到了一个讨厌的人，不太想看到她。” 顾念看了眼她身后的风衣衣角问：“那个和你说话的女人？” “嗯嗯，是的。” “好的。”顾念放下手中的护肤品，对柜员抱歉一笑。她对橙橙说：“等会儿，我马上走。” 沈卉视线又往这边挪了一下，看到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女人蹲下身子来，应该是想要整理婴儿车。 她胆子忽然大了一分，就想上前来。 许橙橙拦着她，不让她靠近顾念。 沈卉：“许橙橙，我不明白你在做什么，你朋友是在选护肤品吗，正好我对这方面挺有研究的，没准可以推荐。” 她径直走过去，想要掀掉顾念的帽子。 这个举动过于大胆了。 谁也没有想到。 只不过手刚碰到顾念的帽子。 随即黑压压一阵风似的有人跑过来。 “咔嚓——”一声，令人心惊胆战的声音。 还有女人的哀嚎。 许橙橙震惊了。 顾念的保镖直接将沈卉的胳膊给卸了，在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顾念的手之前。 因为沈卉的那个动作已经等于直接的挑衅，而江亦琛给他们的命令就是，不明生物靠近她不用管，直接上手就好。 尤其是沈卉这种上了黑名单的人。 沈卉狼狈跌坐在地上，但是目光所及处，那个女人施施然起身。 她理了理帽子起身。 仅仅就是那么一瞬间。 沈卉看清楚了她的脸。 就是顾念。 很快她的视线就被保镖挡住了，许橙橙示意他们把她拖出去。 一个人架着她的胳膊朝外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顾念，是你——” 她的声音很大。 商场外面还有四个保镖。每个大门前都守着。 这样严密的安保措施，估计苍蝇都没有办法靠近顾念。 顾念茫然地说：“怎么了？” 许橙橙说：“遇到疯子了，她想过来掀你的帽子，被保镖制止了。” “疯子吗？”顾念皱眉：“好像还叫着我的名字。” 许橙橙说：“就是疯子，别管她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就是歪了帽子而已。” “没事就好，我们换家店吧，我来推车好了。” ———— 沈卉从未如此狼狈的被人从商场一楼直接拽到商场外的广场上扔下来。 那个高大的男人直接将她朝地上一扔，示意她滚。 旁边就是南华医院，沈卉本来就要去那里，这下正好顺带看了脱臼的问题。 医生在给她正骨的时候怀疑是男朋友家暴，毕竟这样大的力气也就男人能够干得出来了。 沈卉没说话。 是她鲁莽了，没有看到顾念身边的层层保护，她掀帽子这件事本身就是极大的挑衅，所以被人直接折断了手腕。 关键是，这口气也没法出。 对方表示账单可以寄到江城集团去，会有人给她转账的。 这么嚣张也是没谁了。 沈卉出了一身冷汗之后，后知后觉想起，似乎顾念推着婴儿车。 那是她的孩子吗？ 沈卉自从六月份之后就没有见到过顾念了。 如果算起来的。 她的确有可能 在这段时间安心养胎，生孩子。 所以说，那孩子是江亦琛的小孩咯？ 这似乎也可以解释江亦琛为什么护着她不让她出来见人的原因。 她已经看到江城集团的宣传片，看到了顾念的名字，猜测江城集团应该是要为她的付出打造声势。 更关键的是，她在网上搜顾念，以及一些关联词，很多都被屏蔽，包括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些绯闻，包括与慕昕薇夏晚晚之间的纠葛，很多都被删除了。 如今，夏晚晚已经隐退并且准备移民海外。 而慕昕薇—— 沈卉，想了想，最后决定给谢容桓打电话。 ———— 被沈卉那么一闹，许橙橙逛街的心思都没有了。 顾念自己倒是不觉得什么。 许橙橙反而受到了冲击更大。 沈卉这种人就是自带令人不愉快的气场，走到哪都招人烦，许橙橙被搅和的心情有点差。 顾念问跟在她身边的保镖是不是把人手折断了。 保镖说是，但是会报销医药费。 顾念：“……” 她说：“你们不要总是这么鲁莽。要觉得有危险，直接把人弄走就行，不要人身伤害啊！” 上次他们把许橙橙某位前任男友胳膊给卸了，顾念到现在依旧心有余悸。 结果，他们今天还在卸人家胳膊。 保镖说：“那个女人之前伤害过您，所以我们遇到她绝对不会客气。” 顾念问：“她是谁啊？” 许橙橙说：“前同事，以前和你有些矛盾，心生不满坑过你几次。” 第923章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 顾念问：“怎么坑我的？” 许橙橙说了沈卉以前的一些事情，包括工作上给她使绊子，还有在内网匿名发帖攻击她，当然还包括利用江总的威信排挤同事。 顾念一开始沈卉怎么给自己使绊子的时候倒是没有太多表示，听到她和江总关系挺好，还能自由出入江亦琛办公室的时候，不满道：“嗯哼，她和江亦琛关系好吗？” “你应该是不记得了，沈卉是你学妹，在你进江城之前，江总会对她关照一些，不过你来之后，一切都变了，这也是她不满的原因。” 沈卉始终无法搞懂的就是，江亦琛之前之所以让她进江城基建，不过是顾念对她还算好，看在顾念面子上才会对她有所纵容。 顾念明白了。 她听了沈卉干的那些事，觉得卸了她胳膊也不冤枉了。 最后她给许橙橙推了了一系列护肤品，她最近护肤工作小有成效，，每周都会蹭可遇的卡去做皮肤清洁。 哎，什么天生丽质都是假的。 女人一旦过了某个岁数，那么就得依靠医美手段保持年轻。 每个女人都无法容忍岁月的痕迹，总想拼命挽留着青春。 最后，两人又去亲子区给小孩买了点玩具。 许橙橙问：“你有没有考虑过生小孩啊！” 顾念点头：“在努力，但是这种事情，好像不能强求。” ———— 沈卉特意挑了夜间的时候给谢容桓打电话。 电话搁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赵浅抱着巨大的毛绒玩具看电视，谢容桓在做意面和沙拉。 “四哥，你的电话响了。” “你接吧！” 赵浅看了眼，没有备注，谢容桓不爱备注。 “喂，您好。” 沈卉一听对方是个女声，脑海里面血液一下子炸开了：“你是谁？” 赵浅：“……”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您是找谢容桓先生的吗？” “我问，你是谁？” 赵浅没回答，而是将拿着手机走过去说：“四哥，找你的，你接一下吧！” “让她等会儿打来吧。” 谢容桓表示自己现在没有时间听。 赵浅回：“他说让你等会儿打来。” “你，跟他住一起。” 赵浅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 沈卉在那边笑了一声：“好，我知道。” 赵浅茫然挂了电话。 这女人是谁呢？ 谢容桓的另一位情人吗？ 像她一样吗？ 如何能在二十岁的年纪抗拒这样一个浑身充满着秘密的男人。 他看起来正气凛然，但是又颓然绝望。 这样两种完全对立的气质交织在一起，愈发想让人拥抱他。 谢容桓不怎么爱笑，很多笑都是流于表面，甚至于他对她的讽刺也是前所未有的。 可就是这样还让她来家里陪着他。 有天晚上，他们做完之后，谢容桓就出去了。 后来，她听到关着落地窗，在阳台前吹口琴。 那曲子有些苍凉，是《月半小夜曲》。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 他就静坐在那里。 赵浅不会画画，为了讨他欢心，就让同学画了他穿着军装的漫画给他，谢容桓也没有多开心，说了声谢谢之后再没有更多表示。 对于此，赵浅是不能问为什么的。 谢容桓最讨厌别人问什么。 沈卉挂了电话，猜测到那个女的就是赵浅，果不其然两个人住在了一起。 她在客厅来回走着，抿唇想着自己在a市这边，根本无法管到京都的那边的事情，谢容桓身边她就一个小光认识，但是小光这人跟她也不亲，没什么关系。 所以有关谢容桓的事情，她很多都不知道。 还需要靠人告诉。 晚上八点的时候，沈卉又给谢容桓打了电话。 她聪明的没有提到刚才的事，而是先哭了一通。 谢容桓有些不耐烦“你哭什么，有话就说话。” “我……我的手脱臼了？” 谢容桓问：“摔的？” “不是，被人折断的。” “谁这么大胆子？” “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了吗？” 谢容桓问：“谁？” 沈卉抿唇，不说话。 谢容桓有些恼怒：“你怎么话说一半。” “是……顾念啊。” “真的？” “千真万确，她带着孩子。” “孩子？” “是啊！”沈卉说：“也许她消失的这几个月就是去生孩子了。” 这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容桓抽回思绪：“你手怎么断的？” “她让她的保镖干的。” “这么横？”谢容桓说。 他不关心沈卉的伤势，反而第一个想到的是顾念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横。 那会儿在医院 ，她也是毫无顾忌的扇了沈卉一巴掌。 丝毫都不给谢容桓面子的。 不过他也偏心，一心就护着她。 换作一般女人敢在他面前横，他早就让人滚了，也就是顾念对他又是打又是骂，动不动冷嘲热讽，他还巴巴凑上去呢。 “四哥，她就在a市，你不想见她，了解情况吗？” 谢容桓现在去不了a市，还有个牧屿在后面盯着他，万一他插手内部事务过多，绝对会被一局警告。 所以，这事儿他就暂时让齐放去做。 谢容桓表示他已经了解情况了，对沈卉的遭遇表示同情，要她以后别没事招惹顾念。 沈卉：“……” 她不知道谢容桓内心是什么想法，他不是恨顾念吗，难道说还喜欢着吗？ 沈卉愈发糊涂。 ———— 谢容桓挂了电话，他并不想沈卉破坏他的计划，顾念是整个计划中的一环，但是还有更大的从长计议的计划， 他转身，看到赵浅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他朝她招手：“你站那干嘛，过来。” 赵浅说：“我得回学校去。” “这么晚还回去？” 赵浅颇有些委屈：“嗯，明早要去片场面试，从学校去近些。” “这样啊！” 赵浅难过到了极点。 她跟了谢容桓这几日，或许是她太蠢，总之这男人的脾气秉性她是摸不透的，有时候挺温柔，有时候却也绝情到极点但是他好像不太会笑。 一次出自真心的笑容都没有。 她又说：“我以后学业可能会比较忙，又要演戏，这边我就不来了。” 听着这意思。 像是要分手。 虽然说也没正式确立好关系。 谢容桓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他淡淡道：“你可想好了。” 赵浅说：“想好了。” “那你走吧！” 第924章 岁月温柔 那你走吧！ 这就是谢容桓最后给她的回应。 冷漠到了极点。 看吧，这就是男人。 赵浅低着头，一瞬间眼泪都已经凝结到了眼眶。 幻想中的挽留并没有。 甚至于谢容桓一句软化都没有说。 赵浅有些下不来台。 最后她还是说：“那我走了。” 谢容桓没有挽留，指望一个直男能看懂你的隐秘的心思，难度颇大。 出门的时候，她就哭了。 谢容桓没有心。 但是虽然他没有心。 赵浅却偏偏还迷恋的不行。 她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他说你会画画吗？ 赵浅说不会，但是可以学。 谢容桓嗤笑你这么大年纪还学画画，不是搞笑吗？ 可是她想他喜欢的女孩应该很会画画才对。 她就在想，到底什么样的女孩，会让他久久不能忘怀，以至于深秋夜在阳台上吹奏《月半小夜曲》。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 仍然听见小提琴如泣似诉再挑逗 为何只剩一弯月留在我的天空 这晚以后音讯隔绝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 情如曲过只遗留无可挽救再分别 为何只是失望填密我的空虚 这晚夜没有吻别 ———— 谢容桓眼看着赵浅出门，他连挽留的态度都没有。 或许在他的字典里没有挽留二字。 一根烟燃尽，他想的是沈卉说顾念带了个孩子。 那是她和江亦琛的孩子吗？ 未婚先孕，还是？ 按理说，江家并不同意江亦琛和顾念结婚。 而且，若是要结婚的话，不可能江亦琛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想起了那颗天价粉钻。 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齐放随后给他打电话说：“他已经去了现场查了。” 谢容桓问：“查到什么了？” “还没。四哥，你也知道这边毁的差不多了，我一般白天不敢进去，就大晚上跑过去查，这进度哪有这么快，不过我带了点线路回头让我实验室的朋友检查一下原因。” 失火原因是因为电路老化。 谢容桓抿唇：“电路老化，店主之前都没注意到的吗？” “这个，我问了，是有注意到了，维修人员来了三次。” 谢容桓捕捉到这个信息说：“三次？” “是的，但是每次都不是同一个人。” 谢容桓拧眉：“你去把三次的人给我找到。” 齐放哭着一张脸说：“好的，四哥，您给我时间，我一定要帮您办到。” 谢容桓嗤笑：“看来a市侦查系统都是一帮废物，的确需要换人了。” 他有意将齐放换进去。 挂了电话，他看了会儿日历。 十号了。 还有十天就是战励首长和夫人结婚三十周年的纪念日。 看来，还是得准备些礼物。 ———— 顾念晚上替小宝洗好澡之后，就给江亦琛打视频电话。 江亦琛刚到处理了点事情，这会儿在斯德哥尔摩的酒店里。 顾念将平板用支架立着搁在床上。 小宝就趴在床上对着江亦琛咿咿呀呀。 他也不怎么会说话，见到江亦琛就开心，手舞足蹈，在床上滚来滚去。 顾念将他抱回来说：“别乱跑啊是不是又想打屁股。” 没办法，小孩太调皮了，根本管不住。 顾念只好先掐了电话，然后再去哄慕珣。 她将慕珣丢给玲姐，回到自己卧室给江亦琛开视频。 “啊~~”顾念叹口长气：“我把他丢给玲姐了，啊，对了，你那边几点？” “下午啊。” “在干嘛呢你？” “早上开了个视频会议，现在在整理资料。” “哦这样啊，呃，我今天带小宝打疫苗去了。然后，在超市发生了一件事。” 顾念不知道该怎么说。 “嗯，我知道，赵明诚和我说了，这种人要是不给教训的话下次还会来找惹你。” 顾念：“……” 既然他知道了，那就不说了。 “老公，你们公司的公关总监说给我拍宣传照。就最近，说是为了明年的宣传片提前做准备。” “嗯，你答应了没。” “我还在考虑呢，不过他把拍摄计划全部都发到了我的邮箱里面去了，具体事宜已经准备好了，我就去当个模特，也不用思考什么的，唔，要是拒绝不太好意思，而且他说主设计师对整个项目也有很大宣传作用，要不，我就答应一下？” 江亦琛：“你自己决定就好，要是决定了，提前告诉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 “好的，对了，我把给你爷爷画的漫画图给陈秘书了，她应该很靠谱。” 顾念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连午饭吃什么都告诉他，说完了之后意识到自己话多了，急忙说：“老公，你忙工作吧，我先挂了。” 江亦琛笑：“你说呗，我又不嫌你烦。” “爱你。”顾念朝他比了一颗心。 她长发披在身侧，笑起来眉眼温柔。 怎么会有这么温和漂亮的人。 那是一种被岁月无限包容宠爱才能拥有的淡然从容的气质，你可以这样形容，这是一张没有经历过凄苦岁月的年。 或许这样形容不合适。 但是你绝对可以用这是一张一看就拥有很多爱的脸。 一个人的气质绝对和境遇有关系。 她逐渐褪去那股子冷意和淡漠，眉眼愈发温和。 就连许橙橙都觉得她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许橙橙不仅觉得顾念和以前不大一样，江总也和以前不大一样。 怎么说呢？ 江总更顾家了。 果然啊，陷入恋爱之中的男女就是腻歪。 两个人又闲话了一会，最后慕珣哭了起来，顾念没办法只好挂了视频去看慕珣了。 玲姐抱着慕珣，顾念就在一旁拿着玩具哄着她，哄了好一会慕珣才不哭，不过又把手放到嘴里面去了。 顾念：“……” 哎呀，这孩子老是啃手，这破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顾念将他的手拿出来，他又哭了。 最后顾念没办法，又给他塞奶嘴。 她看了眼时间，问玲姐：“玲姐，我是不是约了三天后的检查。” “是的，太太。” “哦，记得提醒我去医院检查啊。” “好。” 顾念在计划生孩子的时候，就准备去医院做检查，毕竟备孕前还是去检查比较好，不过因为前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就慢慢耽搁下来。 最近她好歹有些喘息的时间，就打算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第925章 未来的总裁夫人 顾念最终答应了拍宣传片。 在得到她同意的信息之后，整个拍摄团队就跟中了彩票一样欢呼雀跃。 团队之中已经有人知道顾念就是江总未婚妻的事情了，猜测着大概过半年就要结婚这种。 这个项目总负责人是江亦琛，但是他很多事物都交给了许橙橙，自己只是挂个名表示重视。 因为许橙橙和顾念接触的比较多。 所以就有好事之人跑来问许橙橙这位大设计师是不是江总未婚妻，很快就结婚的那种？ 许橙橙：“还有这事，我不知道啊！” 她嘴很严，别人也问不出来什么，只好作罢。 听闻顾念同意拍摄之后，她自己也松了口气。 翻了翻日历，拍摄大概是明天开始接洽试拍。 不过这事儿她不负责。 晚点的时候她和顾念打完电话沟通了一下拍摄的具体事宜，以及就项目的进展同顾念汇报了一番。 挂了电话刚一会儿，又来个电话。 许橙橙一看是自己老妈打来的，直觉就是又得相亲了。 但是自己妈妈的电话也不能不接。 她再深呼吸几次之后，滑开了接听键。 “喂，妈，我在上班呢！” “橙橙啊，妈跟你说件事啊。”那边许橙橙的妈都快哭了出来：“你爸投资那个什么金融理财，今天全亏了，投资的几十万全打水漂了， 你说可怎么办啊！” 许橙橙：“妈，你说慢点，我没听清楚。” 她妈一边哭，说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把事情说清楚了。 许橙橙她爸爸前阵子跟朋友玩投资，想要挣点钱，结果买了个什么金融理财，今天突然被告知资金链断了，老板已经跑了，投资的钱全部打水漂。 现在整个人躺在家里，绝望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们报案了没？” “报了，只是登记了。” “妈，你先别急，我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会，马上回来。” “唉好，橙橙你快点回来。” ———— 公关部总监亲自出马把顾念劝动了。 整个项目宣传负责人eric亲自给顾念讲解拍摄事宜，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约她明天来现场试拍。 拍摄团队都是很有经验的，在此之前，连夜布景，服装也全部挑好，就等着顾念来了。 顾念不愿意太耽误人的工作。 定了早上八点，她很早就起床了，花了十分钟化了个淡妆，让玲姐照顾好慕珣就出门了。 这几日赵明诚成了她的专职司机，她走到哪跟到哪。 后面还有一辆车，估计是一车的保镖。 顾念默默想，也不至于这么严防死守。 但是这是江亦琛的意思，谁也不敢违抗。 路上堵车，顾念迟到了十五分钟之后才到了拍摄现场。 以eric为首的人都在等她。 那是位于郊区一幢中式江南园林别墅，用来当背景，深秋的天，拍摄团队的几个人聚在一起，负责人eric，摄影师小高，还有服装师、化妆师以及两个助理。 eric捧着咖啡看了手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顾念还没有出现。 化妆师凑上来问：“eric，那是未来的总裁夫人吗？” eric点头：“是的。” “江总求婚了没，没有听到消息啊！” “白痴啊，你们还记得六月份的时候报纸有报道一位华裔富商拍下了一颗顶级粉钻，你们说华裔富商是谁？” “不会是江总吧！” “就是他！” “真的假的，不是吧，这也太壕了。” “还能有假，总裁办的一手八卦，一般人我不告诉她。” 拍摄团队又开始聊了会儿，一辆黑色轿车驶入别墅区，在门前停下。 赵明诚率先下车，打开后座的门。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后座下来一位年轻的女人。 与大家之前想象的这该是一位气场十足的女士，自带睥睨天下那种冷眼高贵感。 结果是，没有。 传说中的总裁夫人穿着一件普通的宽松的针织白毛衣，浅蓝色的宽松牛仔裤，小白鞋。 她很瘦，但是很高，估计有一米六八了，牛仔裤是高腰的，愈发显得腿长。 她也很白，虽然打扮简单，但是绝对不是学生那样青涩的气质，看得出来经历过事情，却还是温柔婉转。 在见到他们的时候，她还特别抱歉，双十合适，说：“对不起，路上有点堵车，迟到了。” 众人愣住了。 然后异口同声说：“没关系没关系。” 仅仅十五分钟而已，他们还见过更大牌的呢。 顾念眯着眼睛笑了笑：“那就好，你们都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 “那好，我们开工吧。” 项目主管eric让她坐在沙发上，然后给她讲解今天要拍摄的主题，主要突出她作为女性设计师与整座主题别墅的融入感。 现代与古典的结合。 尤其是她长了这样一张好看的脸。 虽然说只化了淡妆，但是气质却出类拔萃。 eric往外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站了四人高马大的保镖。 早就听说江总保护他未婚妻保护的很严密。 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顾念大致懂了，摊手：“ok，我没有什么意见，按照你们的要求来，我尽量配合。” eric眼泪都快掉了出来：这也太好说话了。 这是他拍摄的对象之中最随和的一位了。 当然也是最好看的一位。 服装师给她搭配好了衣服，她换了之后化妆师再按照她的服装搭配相关的妆容。 顾念从始至终都是很随和的，eric还问了她一些关于设计方面的专业知识，顾念都一一解答了。 拍摄从早上九点开始。 基本都是拍的别墅内景，重点突出了书房的布景，大约是想要强调她的书卷气息。 中午的时候，大家休息。 顾念就帮忙叫了盒饭大家一起吃饭，丝毫没有什么架子。 除了摄影团队，她的保镖团队也全部照顾到了。 钱也是她付的。 吃饭的时候，她还看了看原图，拍得很不错，她夸摄影师厉害，摄影师说她本人好看，才能拍出这么好的效果。 其实几个年轻的姑娘还是挺想和顾念合照的，但是呢，赵明诚事先就打过招呼了，不可以和顾念合照，在江亦琛没有正式公开，江城集团没有公开发表声明之前，任何消息都会影响到股价，同时这也为了保护顾念的隐私。 第926章 小江出差第三天 下午的拍摄从一点开始。 顾念为了上镜效果，中午都没有怎么吃，仅仅吃了两颗青菜，一口番茄鸡蛋，还喝了一点点汤。 因为是初次上镜的原因，顾念还有些生涩，有些表情管理不是很到位。 不过好在都是静态的图，要求也不是很高。 四点的时候，今天的拍摄结束。 顾念跟摄影团队打了招呼说拜拜之后，赵明诚送她回去。 赵明诚特意去给她买了刚出炉的肉松小贝还有蜂蜜蛋糕。 顾念坐在车上咬了一口肉松小贝，忽然想起一件事说：“江总是不是不喜欢人在他车上吃东西。” 赵明诚：“……是的。” 顾念：“我不仅吃了，还掉他车上了。” 这辆车迈巴赫原本是江亦琛的座驾，被用来接送顾念的，因为安保性能极好。 赵明诚：“这，江总应该不会说您什么的。等会儿我会检查清理干净的。” “哦，好的，谢谢。”顾念一边说着一边将剩下的蛋糕塞嘴里去了。 她真的快要饿死了。 赵明诚在星河雅苑小区前停车。 顾念下车去花店买花。 花店女孩已经认识她了， 给她挑了最好看最新鲜的花朵装成花束让她回去摆起来。 顾念出花店的时候，旁边就是免费报刊亭。 现在纸媒行业不太发达，很多报刊亭在城市都已经开不下去了，星河雅苑这边物业于是就弄了个免费的报刊亭。 顾念一眼就看到摆在了最显眼处的那本风尚杂志。 封面人物正是最近很有热度排在想嫁榜第一的刚从海军部队服役回来的谢容桓。 照片上的他穿着迷彩服，肤色黝黑，但是五官硬朗帅气。 顾念手触上去。 翻了翻大概内容。 是关于他的一篇报道。 很简单，没有什么有效信息。 他回国之后也拒绝了媒体的采访，之前火了一阵，后来就没有什么媒体播放他的相关信息。 听说是有人压了下来。 顾念看着那张脸。 莫名熟悉。 甚至有一种声音告诉她，你们是认识的。 是的，电脑里的设计图案已经告诉她他们是认识的。 她很少接私活。 若是有，那肯定是比较好的关系。 而谢容桓，到底是什么人呢？ 顾念最后还是将杂志放了回去。 晚上她让玲姐不要做晚饭了，反正没有江亦琛，她一个人吃饭也没有什么意思。 江亦琛八号走的，今天都十一号了。 慕珣这几天明显不太开心，大概是没见到江亦琛的原因。 顾念陪着他玩了会儿，哄着他睡着了。 她给江亦琛发消息，他也没回。 估计现在还在忙着呢。 顾念点开微博，写了会儿日记。 【小江出差第三天，今天外出拍摄宣传片，累死了，从早到晚都没吃饭也没怎么喝水，回来在他车上吃蛋糕掉了点儿渣在他车上，期望他不要知道，不然可能会唠叨的，晚上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意思，给他发消息他也没回，估计又在忙，原谅我这一颗思念的心吧！】 她泡澡的时候也在刷手机。 八卦小组发了一条关于她的帖子。 大意是爆料江总可能过半年就要结婚了，今天看到他未婚妻。 人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质，有一米六八，很瘦很白，关键是人很随和，一点都没有架子，打起交道来丝毫不费力气。 回帖有人要照片的。 发帖的楼主说这是个人隐私，而且之前打过招呼不可以偷拍她的照片。 过了会儿大概觉得泄露了信息，这博主又自己删帖了。 顾念没有看到这帖子。 她泡在浴缸里面玩了会儿游戏，大概九点多的时候，江亦琛回他消息了。 他在外面开会，没时间说太多。 顾念发了一颗爱心，要他注意休息别太劳累。 本来明天还要拍摄的，顾念因为礼物的事情要和陈秘书沟通，还要和许橙橙在沟通一下方案，因此提议他们稍微往后延一些时日。 ———— 谢容桓入六局之前还得经过各种审查。 包括他在法索的事情也被质询了好几遍。 这些都是严格的流程。 不得不遵守。 他体检完回来，得知江亦琛去了瑞典，因为收购生物医药公司的事情。 江亦琛对外宣布这是因为母亲曾经的病情让他对这方面很关注。 但是吧，江亦琛的话，你最好不要全信。 谢容桓怀疑他另有目的，但是身边也没有人可以去调查。 收买线人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不过，沈卉上次说的顾念的孩子的事情，谢容桓倒是了解了大概。 那应该不是顾念的孩子。 是顾念的弟弟。 就是他去救她那次的那个小孩。 谢容桓这里搜罗的顾念的消息也挺齐全，知道她家庭不幸，本来要在设计领域崛起然而很快就入狱，关于入狱原因也是肇事逃逸，被她撞伤的那个人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妹。 顾念那个渣爹，谢容桓也是领教过的，都这样了，顾念还要帮他养孩子。 真是过于善良了些。 谢容桓过了好久才平复了心情。 他目前正在研究零的活动轨迹，根据零散的资料实在是没有办法判断出来。 必须还得实地考察一番。 零经常活动的范围是在暹罗。 或许他需要亲自去一趟暹罗。 ———— 顾念第二天去了一趟江城集团。 结果发现许橙橙请假了。 她给许橙橙发消息。 对方回身体不舒服请个假，马上就来。 顾念说你不舒服就不用来了，有什么事情电话给沟通也是一样的。 许橙橙没有回。 顾念没有再多问，和陈秘书谈好之后，要工厂尽快在十五号的时候将模型送来，她需要检查一番，再确定一遍。 陈秘书记下了。 下午的时候，许橙橙赶了回公司。 但是面色不太好，看起来的确像是生病的样子。 两人聊了会儿，工作室最近的进展还挺顺利，全部按照顾念的设计来的，所以她也没有多操心。 顾念瞅着她的精神状态不好，就让她休息休息。 许橙橙拒绝了，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极浓的咖啡。 结果一起身，就直接朝一旁摔了过去。 第927章 这钱要是没了她就去跳楼 顾念赶紧叫了救护车来，送了许橙橙去了医院。 经检查，许橙橙属于过度劳累造成的低血糖引发的突发性休克。 这件事不是一个小事。 许总监在办公室晕倒，行政部已经介入了，行政部的总监还特意来了医院一趟，见到顾念也在，别人不认识顾念，但是她是认识的，聊了几句之后表示医药费公司会负担。 顾念点点头，说这里她来照顾就好。 她在病房里坐了会儿，不一会儿，许橙橙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了眼是个陌生的手机号。 于是接了起来。 “喂，您好，请问您是找许橙橙吗？” 对方明显愣了下。 然后缓缓开口：“顾念？” 嗯？ 顾念也愣了。 对方这是认识她么？ “呃，你认识我？” “我是薄书砚，咱们见过面。” 顾念这记性似乎不太行，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薄书砚提醒了会儿，她才想起来，急忙说：“是的，是的，我有印象。” 你有印象个锤子。 薄书砚懒得和她计较，问：“许橙橙呢？” “她生病了，在医院。” “怎么了？” “可能最近太过劳累，不用担心，医生给她注射了葡萄糖，应该很快就醒了。” 薄书砚没继续问下去，挂了电话。 顾念也是莫名其妙。 想起来薄教授似乎还没有说打电话来做什么呢？ 许橙橙五点钟的时候醒了过来。 顾念还在医院问她要不要喝水。 她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说：“我是不是晕倒了？” “是啊，医生说你低血糖。”顾念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要注意身体，不要压力太大啊。” 前阵子她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就频繁脱发。 许橙橙说：“不是工作的事。” 但是她也没和顾念说家里出了事。 看了眼时间，许橙橙说：“现在可以出院吗？” “医生建议你住一天。”顾念委婉地说：“医药费不用担心，你们公司刚才行政总监来过了， 会帮你承担的。” “倒不是担心这个。”许橙橙脸色苍白：“只是，我家里还有些事，我得回去。” 她态度坚决。 顾念也不好阻止，只好去问医生。 医生跑来制止了许橙橙的动作，让她好好待在医院休息，等会儿晚上还要有一个血糖测试。 没有办法。 许橙橙只好听医生的话留在了医院。 晚饭，顾念帮她买了两枚水煮蛋，一瓶牛奶，帮她补充蛋白质。 许橙橙说：“顾念，你先回去吧，麻烦你了，太不好意思了。” 顾念临走前又帮她削了个苹果，但是她刀工很差，削得奇奇怪怪，朝着许橙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我水平不够，只能削成这样了。” 许橙橙笑：“谢谢你了，小心点，别伤到手。” 顾念将苹果切成小块放到果盘里说：“那你吃点水果，我先回去了。” “嗯呢，再见。” ———— 顾念走之后不到半个小时。 薄书砚来医院了。 许橙橙躺在床上发消息，准备昨晚血糖检测就回家，结果外面门推开了。 她抬脸一看。 是薄书砚。 那晚之后，她们都没有联系过了。 许橙橙心虚，不敢见他。 那晚她的举动过于大胆，或许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太好的印象。 不过，她也无所谓了。 反正以后各走各路，能不能再遇到还得看缘分。 但是没想到的是，薄书砚过来找她了。 他听说她生病了，低血糖，就去买了一大堆保健品送了过来，朝着茶几上一放。 许橙橙愣了会儿，垂眸：“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你。” “我没事的，检查完了就能出院了。” 薄书砚问：“工作压力太大了？”他在没得到许橙橙的回答之前说：“江亦琛这样压榨剥削劳工的工作时间，完全是不合法的。” 他从一个经济学教授的角度吐槽了江城集团内部生产力与生产效率的问题。 薄书砚吐槽完了，说：“你自己的身体要紧，还是钱要紧？” 许橙橙：“真的不是这个原因。” 她最近遇到了好多事，工作上的都是小事情，和顾念的沟通还算融洽，毕竟顾念不是那么难说话的人，虽然坚持自己的意见，但是多半时候还是会让步。 现在，关键问题，是她爸投资的那几十万全部打了水漂，那可是她爸妈的养老钱啊。 许橙橙本来计划自己买房的，现在估计计划得延后。 这事儿她妈也不知道，是她爸自己跟朋友一起投资，结果被人坑了，现在钱大概率拿不回来。 她妈昨晚已经在家吵了一整晚，说这钱要是没了，她就去跳楼。 许橙橙望着眼前的男人，想，或许他可以帮忙的。 但是帮了之后呢，又欠着人家的人情。 本来都差不多不联系，没什么交集了。 她垂眸，手指紧紧地蜷缩了起来。 薄书砚瞧出了她的冷淡。 猜想或者那天晚上拒绝了她彼此都尴尬。 他在北欧的时候多主动的女人都见过，回国之后清心寡欲了好一阵子，所处的对象也基本上是名媛千金，大多矜持优雅，许橙橙的行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甚至于他觉得她是寂寞久了，想随便找个男人刺激一下。 那天晚上他也是这么问的，许橙橙没有回答。 沉默无疑就代表着默认。 两个人之后就没有很多话说。 许橙橙一旦不热络，那么很多话也没法儿说。 薄书砚瞅着她不太搭理自己的样子，知道自己这趟是白来了。 他的面上不太过得去，找了个理由离开了病房。 许橙橙叹了口气。 过了会儿，行政总监打电话给她说江总的意思让她带薪休假一周。 看来这事儿闹得比较大，连江总都知道了。 她听了这消息也没有多开心。 一想到家里那些烦心事，她有种想要把自己埋起来当鸵鸟的冲动。 晚上检查完了血糖之后，她自己提前出院。 结果医生不让。 没有住院证明，她的医药费也报销不了。 她就在那争执。 不知道从哪里来一只手扯过她手上的单子，说：“医生，您就按照她的意思来吧！” 第928章 他说他叫零 许橙橙回头一看是薄书砚。 她还以为他走了。 其实没有。 他在楼下医院空闲处抽了根烟，坐了会儿，结果就看到许橙橙在前台争执了起来。 许橙橙心里说你懂什么，然后跟医生说：“医生啊，拜托了，我真的有事， 让我出院吧！” “你这身体情况不适合出院。” 许橙橙无奈说：“那我先出院，明儿再来找你拿住院声明，就当我在医院住一晚了。” 医生：“……” 最后争执的结果是医生让许橙橙出院，也帮她开了住院单，方便她报销。 明显的，许橙橙这身体不适合出院。 但是既然她心意已决，就不再坚持。 薄书砚对许橙橙说：“你要回去是吧，我送你。” 他脾气秉性素来随和，也不怎么爱替人拿主意。 向来他只是旁观者，能帮会帮，如果别人不领情，那么下一次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如今对许橙橙，都有些越界了。 真是谢谢他的好意。 许橙橙没有拒绝。 在车上的时候，她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想了想自己的筹码，觉得自尊啊那些什么的跟她爸的命闭起来还不算什么了，她问：“薄教授，我可以问您一件事吗？” 这声薄教授叫的薄书砚心里一丝异样。 “你说。” “您是经济学教授对吗？” “是的。” “那你很懂投资？” 薄书砚轻笑：“你想投资？” “不是我，是我爸。” “哦，伯父想投资什么？” “他前阵子被朋友忽悠买了金融理财，结果全亏了，所想我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减少损失，然后下次避免出现这种情况。” “这种可以报案的。” “报了，但是没有立案。” “所以你最近是在烦恼这些事？” “嗯，那可是我爸的养老钱啊，愁死了。”许橙橙说：“那是他们攒了一辈子的钱，突然之间都打水漂了，几十万啊！” 几十万对薄书砚的能力来说并不是个大数字。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是一笔不菲的钱。 薄书砚说：“我先送你回去，等会你给我具体信息，我再给你我的意见。” 许橙橙点点头，过了会儿说：“我该怎么报答您。” 薄书砚笑了。 他觉得这女人真的拎得清，什么事都讲究有来有回，从不轻易占人家便宜。 莫名地，他想起了那夜那光滑细腻的肌肤，哂笑：“你有什么？” 许橙橙窘迫。 她没有什么。 那天唯一有的，被他拒绝了。 好半晌她说：“我不知道，你要什么。” 这算是一个很诚恳的答案了。 薄书砚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要什么？ 一段刺激的感情。 这些年轻的时候已经体验过了。 那么他要些什么呢？ 说出来也许有些羞耻。 他想好好谈一段恋爱，是真正的基于感情的，而没有掺杂着复杂利益的。 他有过很多次恋爱，长的没有，短的很多，基本上都是基于感官上的刺激，很少涉及到精神层面。 ———— 江亦琛十三号这天在斯德哥尔摩出席了生物科技的论坛会。 当晚来的都是医药界的大拿，甚至有好几位诺奖的获得者。 这次论坛的主题是针对神经方面的，研究记忆衰退。 外面有记者蹲着，这次的内容是公开的，有现场转播。 在这场论坛会议结束之后，江亦琛还接受了媒体的采访，纯英文发言。 江亦琛会流利的英文，日本平常交流也没啥问题，暹罗语也会一些，这得多亏他当年在棉兰混，岛上来自五湖四海的人都有。 彭达提万一家都是说英文的，偶尔会夹杂一些暹罗语。 夜间的时候，还有一场秘密的会议。 这完全就是处于严格保密的状态。 参加会议的科学家共有四位，每一位都签了保密协议，因为涉及到了大量的专业知识，暂时没找到好的翻译，江亦琛自己研究了很久的文献，亲自上阵和这些科学界的大拿对话，真是有够努力的。 江亦琛表明了自己太太目前处于记忆缺失的状态，而且这一状态很有可能持续很久，这样的话她本人就处于一个不稳定状态，而且记忆想比以前也衰退了很多。 甚至于第二天的时候记不清前一天发生的事。 经常需要他提醒，他经常会在书房的桌子还有客厅的冰箱上面贴备忘录。 所以，他希望就是，有一个团队，他会给予最好的资金支持，需要他们在神经科与记忆这一方面做研究。 江亦琛开出的条件十分丰厚。 这些医药学家无法几乎无法拒绝。 但是江亦琛有条件。 这一切需要保密。 完全的保密。 这可能涉及到法律上的灰色地带。 希望他们能够明白。 当然江亦琛笑着说：“他们接受的话，自己会保护好他们的人身安全，如果拒绝的话，可能这方面他就不太能顾忌的到。” 四位科学家们面面相觑。 当然江亦琛也没有逼着他们立即表态，给了他们时间思考。 但是江亦琛那一番威胁的话都说出口了。 这帮人思考的时候内心不由自主的就会恐惧一会儿。 这场谈话之后，江亦琛回到酒店。 彼时已经是夜里十点。 这个点儿，顾念早就已经睡了。 难得的是，顾念今天倒是没有给他发消息。 听说是她今天陪着许橙橙去医院了，估计太忙了。 江亦琛算了算时间，他这边要做的事情差不多做完了，关于这些医药学家是否愿意，还需要后续的沟通，总之他的条件都已经清楚明白的写明白了。 宴西问他要不要买机票回去。 江亦琛说买吧。 宴西于是选了十五号的机票。 但是他心里面其实有些失落。 因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他来瑞典这件事，没有瞒着，几乎国外重要的媒体都播报了一遍。 只不过，他的意思不在于此。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陆湛的下落。 总觉得，陆湛会对这些有更多的了解。 他正想着。 宴西说：“江总，前台说有人找您。” 江亦琛愣了会儿：“谁？” “他说他叫零，很奇怪的一个名字。” 江亦琛：“……” 第929章 为顾念试药 零来的时候带着黑色的鸭舌帽，没有露出真面目。 宴西有些放心不下，因为江亦琛入住这座酒店是属于完全保密的，除了他身边的几个人，没有知道他住在这里。 江亦琛：“让他上来吧。” 宴西犹豫了一会儿。 江亦琛说：“没事，我认识他。” 零随即接到前台通知，去了总统套房。 宴西退了出去。 零，或者应该叫他陆湛，他将帽子摘下说：“本来是想在论坛见你的，很遗憾，没有成功，安保过于严格。” 他说的是英文。 或许因为环境的不同，他的国语中文已经说得不太好了。 他是跟着江亦琛的车来的，之前也有预料到江亦琛下榻的酒店的信息。 见他摘下帽子，江亦琛说：“我也的确想见一见你。” 陆湛说：“我在英国的时候，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消息。” 的确，江亦琛曾经让媒体大肆播报这则消息。 过了会儿，陆湛又说：“所以，我来找你。” 江亦琛抬眸：“你先说。” “我离开棉兰之后，倒是想起了一些事。”陆湛低垂着眼眸：“不太多，但是有点大概的印象，顾念是我的朋友，是这样没错，对于你，我也有印象。”他顿了顿说：“或许是一些不太愉快的印象。” 江亦琛：“……” 他想或许陆湛是来找茬的，他坦然面对：“是，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一些不太愉快的记忆。” 陆湛又说：“但是我今天来并不是来找你算清当年的事情的。” 江亦琛没有回答，静静听着陆湛说话。 “我想知道一些顾念的近况。” 江亦琛回：“她现在情况不太好。”他又将今天说的那些话重复说了一遍。 陆湛继续道：“记忆缺失，就像是我一样。”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慢慢道：“我们在棉兰遭受了同样的遭遇，allen洗去了我的记忆之后，同样也清洗了她的记忆，抱歉，我当时没能阻止。” 江亦琛知道大概，但是至于allen如何操作的却不知情。 所以陆湛说：“我因为已经遗忘了一部分，接受记忆清洗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痛苦，更何况我是自愿的，而她——” 陆湛闭着眼睛，想起来那间密室里痛苦而又绝望的哭声。 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接捅到人的心里去。 “她对你的记忆很深刻，因此allen费了很大的心思。她很痛苦，你知道，这对于精神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折磨，我隔着玻璃听到她的哭泣声，都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很抱歉，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谁，没能帮助她。” 江亦琛打住他。 示意他不用说了。 江亦琛一向心冷，承受能力也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却在这件事展现出了软弱的一面。 他无法让自己再听下去。 陆湛也到此为止。 “据我所知，allen与她是没有过节的。” “是我的问题。” 他有太多对不起她的地方了。 以至于就算用余生来弥补，都尚且觉得亏欠她。 甚至他想，下一辈也要用来补偿她。 陆湛稍后说：“你收购这些药厂，是想帮她恢复记忆吗？” 江亦琛说：“这不是主要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记忆下降的厉害，我怕她有一天醒来，会再一次忘记我。” “我明白了。” 陆湛递给他一个盒子：“这是西蒙医生，也就是负责给她清洗记忆的医生交给我的，对恢复记忆有所帮助，但是副作用极强。” 他继续道：“我相信，凭借你的能力，可以研究出来。” 他又说：“如果需要，可以用我做实验。” 江亦琛愣住了。 陆湛竟然愿意试药。 “不用太惊讶。”陆湛说：“这是我赎罪的方式，我没有认出她，没能够早点解救她，让她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我一直良心不安。” 如今的陆湛看来，平和淡然。 这才是他来找江亦琛最终的目的。 他要为顾念试药。 两个人上次见面是在大概三个多月前，彼此匆匆见过，也没有具体说什么，再上一次那都是五年前，在那个海风猎猎的悬崖上，像是仇人一样。 如今，这些年已过。 多少恩怨已经随风散去了。 陆湛心里没有太多恨意，或许是忘记了，又或者是不愿意记起来。 他现在有个可爱如同天使的女儿，这已经能够弥补他的缺憾。 又或者他本身就是那样心善而又单纯的人。 父辈的恩怨，对于下一代来说，本来就是无妄之灾。 最后，江亦琛对他说：“你来找我，很危险。” 虽然allen已经死了，但是他的组织做了很大的恶，包括陆湛手上，即便没有亲自动手，却也策划了不少的事件造成了人员伤亡，而这些，都会被肃清。 多的话，江亦琛不能多说。 他记得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不能够透露太多。 陆湛愣了会说：“我明白了。” 临走前，他给了江亦琛一只录音笔。 等到陆湛走之后，江亦琛想要延期机票回国，但是看了眼时间，如果延迟可能赶不上战励的周年庆，因此作罢，还是按照原时间回去。 他现在倒是担忧一件事。 陆湛，现在等于是战励的头号调查搜捕对象。 若是他与陆湛来往过密，必然会引起战励的怀疑，尤其是在谢容桓入六局之后肯定会负担起此事。 但是，再也没有比陆湛更好的实验对象了，更何况，他又是主动的，看得出来诚心十足。 江亦琛总不至于直接让顾念试药。 他不能冒这个险。 但是不冒这个险，就必然冒另外一个险。 ———— 顾念是十四号的检查。 本来玲姐要陪她，但是顾念让她在家照顾慕珣，说自己一个人没有问题的。 她提前约了号，去了医院都不用等的，直接就可以进行检查。 做完一些基本的检查之后，她就在椅子上等结果。 半个小时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血常规部分倒是正常的。 但是激素水平方面倒是不太正常。 激素水平很容易影响受孕。 因此顾念就拿着化验单去问医生。 医生在仔细看完她的化验单，又翻看了她之前的过往病历，摘下眼镜说：“子宫内膜偏薄，你以前是流过产对吧！” 第930章 曾经流过产 这话把顾念问住了。 很快她说：“啊，是吗，有这回事吗？” 医生欲言又止。 但是病历上确实显示的是她四年前曾经流产过，具体时间模糊。 顾念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好半晌才问：“我流过产？” 医生也纳闷：“这是您档案里记录的，你没有印象，按道理说，这不会出错。” 顾念深吸一口气：“那以后有没有办法怀孕？” 医生说：“好好调理，然后放宽心。” 她没有说有，也没有说没有。 后来医生说什么话顾念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只听到了医生说她之前流产过，至于原因，她没有细说。 顾念茫然一个人走出去，在外面坐下了，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她摸出手机，要给江亦琛打电话吗？ 不过江亦琛那边好像是凌晨四点左右。 等等？ 那个孩子？ 是他的吗？ 思及此，她先给秦可遇打了电话。 现在是早上十点左右。 秦可遇刚起床，在客厅吃早餐。 顾念一个电话过来，说：“可遇，我之前流过产吗？” 这一句话硬是把可遇手上的面包片给吓掉了。 很久才说：“顾……顾念，你从哪知道的？” 秦可遇这意思，就是了呗。 顾念说：“我去看了医生，检查了妇科。” 秦可遇：“呃……” “这个孩子是？” “江亦琛的。” 这点没跑的。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秦可遇不敢说。 江亦琛不准提到她坐牢这件事儿。 秦可遇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地说。 顾念语气挺悲伤的：“医生说我流过产，身体不好，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怀上宝宝。” 秦可遇咬着唇，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她此刻词穷到一定的境界。 “那，要告诉江亦琛吗？”秦可遇问。 顾念思考了会儿，说：“他应该是知道的。” 她思前想后，觉得这事儿江亦琛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知道的。 因为在她一开始提出要孩子这事儿上，江亦琛就表现的特别冷静，说这事儿急不得，没关系，慢慢来，还说她身体状况不太好之类的。 现在一想，他大概是知道这事儿。 秦可遇说：“那……他知道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不是在出差吗，等他回来好好说呗。” 顾念：“可遇，我想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没的。” 秦可遇嘴巴再大，也不敢乱说话。 最后顾念见从她这里得不到什么答案，就把电话挂了。 秦可遇在椅子上静静坐着，好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 她记得那大概是二三月份，具体时间记不得了，就是她刚生完孩子，整个人很怕冷，听说顾念入狱了，跑去看他，那会儿顾念刚流产完，整个人说不出的憔悴衰老。 顾念问：“你的宝宝没事吧。” 秦可遇说：“虽然经历了一番折腾，但是平安生下来了。” 顾念低着头说：“我的孩子没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低，没有特别的悲伤。 但是秦可遇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她觉得那天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 后来两个人彼此相对，都哭了。 秦可遇最后话都说不出来，就望着她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 顾念回家之后说自己比较累，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睡觉。 午饭和晚饭都没吃。 玲姐敲门看见她在床上睡觉也不敢打扰。 等到晚上八点的时候，玲姐又来敲门说：“太太，先生说您电话打不通，我说您在睡觉，您要给他拨过去吗？” 顾念说：“不用了。” 玲姐觉得有些奇怪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顾念回：“没有，就是太累了。” 夜里她睡不着觉起来看电影，结果看的是一部悲剧。 最后她哭得泣不成声。 玲姐在楼下听到她哭，吓得赶紧起来给她倒水，安慰她说先生马上就回来了。 这时候江亦琛已经上飞机了。 顾念觉得自己好像陷入到一阵迷雾之中，什么都看不清。 她甚至闭上眼，能够感受的到身下流出的那些血。 有些痕迹也许一辈子也没有办法抹去。 玲姐像妈妈一样将她搂在怀里面安慰着，这才发现这位平时很爱笑看起来没有什么烦恼的姑娘哭起来的时候泪水就和决堤了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快到清晨的时候，顾念终于又睡着了。 ———— 江亦琛本来回国先去公司开会的，结果一下飞机就收到秦可遇的短信。 说顾念心情不太好，知道自己流产的事情。 要他好好解决一下。 江亦琛摁紧了眉心，随即让司机送他回了家。 他到家的时候，玲姐告诉他太太凌晨睡到中午，她也不敢去叫她。 江亦琛上了楼，轻手轻脚推开主卧的门。 顾念此刻已经醒了，以为是玲姐，就没有回答。 直到身侧的重量塌下去。 她转过身来。 看到是江亦琛。 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江亦琛替她擦了擦眼泪，沉默了半晌说：“对不起。” 他这没由来的道歉，倒是让顾念愣了。 然后她坐起身来说：“我去做了孕前检查。” “我知道。” 顾念：“可遇说的？” “她担心你，所以跟我说了。” 顾念：“医生说我流过产，是真的吗？” “抱歉，是我没保护好你，也没保护好那个孩子。” 顾念：“医生还说，我可能没有办法怀孕。你是知道的是吗？” 江亦琛坦诚：“这些我之前都有了解。” 顾念呼了口气，垂眸不语。 江亦琛刚下飞机，整个人疲倦到极点，这会儿将她搂在怀里说：“这些都无关紧要，顾念，你听我说，我选择你，不是说找个女的结婚生孩子，不是这样的，只是，就很简单的，想同你生活在一起，我想看你笑，听你说话，这些无关其他，仅仅只是因为你。” 他在瑞典听陆湛说她被allen洗记忆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以至于当时情绪失控让陆湛别说了。 那会儿他都害怕面对她。 尤其他后来听了陆湛给他的录音之后。 他真的是对不起她。 如今她知道自己流产也许会导致以后都无法生育这又是一种打击。 江亦琛鼻子发酸，以至于手都有些颤抖。 第931章 这样的折磨到什么时候 他像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控制住情绪，才能继续气息稳定的说话。 但是仔细听，他似乎哽咽了。 “对不起，当初是我的错，没能保护好我们的第一个孩子，顾念你要是怪，应该怪在我头上，我对不起你。” 江亦琛一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看来情绪是真的失控了。 他的眼眶红得厉害，原本他坐在床上，最后几乎是跪在了地上。 第一个孩子流产的事情给江亦琛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这是他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即便过了这么久还是不能提。 江亦琛抓着她的手，额头抵在她的手上，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顾念被吓到了，她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对于江亦琛的冲击竟然比对她还要大。 她茫然不知道接下去的话该怎么说。 男人的脊背笔直，如同青松一般。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淡定的从容的，对于顾念来说，他鲜少有情绪崩溃的时候，就算两人起了争执之后，江亦琛也会同她好好讲道理，不会说一定要听他的。 她有时候就在想，他会难过吗？ 只是这句话没有问出来过。 她就已经见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事情，江亦琛显然情绪沮丧。 甚至一度难过到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正常的对话无法进行下去。 江亦琛需要冷静一下。 在一方情绪不佳的时候，要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在他耳边吵闹，顾念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他说：“我去抽根烟。” 意思他现在没办法正常的好好的说话。 他需要冷静一下。 顾念静坐了小会，觉得事态发展有些超出她的预想。 显然，关于孩子这件事，江亦琛的表现比她还要脆弱。 看得出来，江亦琛很喜欢小孩。 比如对慕珣的态度就是比她还要有耐心。 可是他又说和她在一起不是说就是结个婚生小孩过日子这种。 过了会，江亦琛抽完烟回来，冷静了会儿说：“医生怎么说，诊断书给我看看。” 顾念将茶几上的诊断书给他看。 江亦琛看了下，和他当初看到的那一份差不多。 他收起来说：“医生也只是说不太容易，也没有说一定，如果你真的很希望有自己的孩子，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也是有办法的，虽然说很遗憾，但是人生经常有一些不完美，你在结婚前就告诉我这件事了，当时我的想法是这些都不重要，现在依旧没变。” 顾念仔仔细细听完了。 她问：“那，你妈妈那边呢？” “我会说是自己的问题。”江亦琛很淡然：“这样她也就没什么可说的。” 顾念：“……” 过了会她小声说：“对不起。” 江亦琛思绪飘远了：“不用因为这些苛责自己，我不喜欢你说对不起。”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说：“你没有对不起我。” 从来，都是他亏欠的多。 而且，很多事情就算是他也是说不出口的。 ———— 顾念因为此事心情低落了一阵时间。 江亦琛于是抽时间陪她又去检查了一次。 他自己也做了检查，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得戒酒，戒烟。 酒的话他因为胃病，已经很早就戒了。 而烟，他也很少碰。 毕竟烟酒是通向油腻中年男人必经之路。 顾念这次将剩下的检查也做完了，没什么大的问题，医生这次同她说了很多，包括抚慰她的情绪，告诉她也不是没有希望，只是过程痛苦了些，比如要长期吃药，定期打针。 江亦琛也在。 他是觉得痛苦了些，不忍心让她受那些苦，但是顾念一直没说话，最后她说：“可以试一试。” 江亦琛在回去的车上同她说这事儿再商量商量，他不觉得她的身体能够承受这些，之前还没有太意识到问题，这会听了医生的话之后才知道要怀孕生孩子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他觉得她受了那么多的苦，不肯再让她受这些苦。 倒是顾念看得开，她说：“试一试吧！”她眨了眨眼睛说：“唔，如果实在不行，那就算了，就当是小遗憾了。” 江亦琛不理解：“你先把身体养好吧，小孩这事，真不用急的，我之前说要孩子，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你不要有压力，不是什么大事。” 顾念只是觉得，和他结婚，给他生孩子，这些都是既定的事情，是宿命的安排，她就是单纯的觉得，他们可以有一个孩子，就像是世界那些美好的家庭的一样，只是一种很朴素的愿望。 ———— 两人之后不怎么再提这件事。 或者说，江亦琛不提。 江亦琛从瑞典回来心情一直不太好，顾念都已经看出来了。 她觉得他是太累了。 江亦琛自己则是有了点心结。 没办法很好纾解。 他听了陆湛给的录音。 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中。 录音里是女人的哭声，还有伴随着哭声的那痛苦的一句我不要忘记他。 她在最绝望的时候还叫了他的名字 他在大半夜给韩医生打电话说了这事儿，头脑发热跟韩医生说把事情都告诉顾念，不然这种折磨是什么时候。 江亦琛说：“我有太多对不起她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去弥补，任何一种方式感觉都是徒劳，还不如让她自己去决断。” 韩医生猜他喝了酒，情绪目前处于一种失控状态，于是要他千万冷静，不然适得其反。 江亦琛说她现在因为孩子的事情烦恼呢，但是这事他也有责任。 当年的种种因，造成了现在的果。 他不可能逃脱的开。 韩医生又安慰了几句，要他早上来做诊疗，不然到时候心里有问题的恐怕是江亦琛，因为顾念的心理状态还算健康，只要没有什么过大的刺激，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江亦琛叹了口气。 韩医生说：“您先不用太有心理负担竭尽所能做些事，目前我觉得，保持她心情愉悦是最重要的。” 江亦琛：“我明白了。” 韩医生挂了电话，抹了一把额头。 男人情绪崩溃起来，那真是有点可怕。 第932章 当次新娘 江亦琛早上去了韩医生那里接受心理测试。 结果并不是很好。 韩医生让他三天之后再来。 江亦琛说没空。 于是韩医生又另外约时间。 大概的话他昨晚电话里面已经谈过了，当时江亦琛喝了点酒，情绪波动起伏较大，这也是有点超乎自己的想象范畴。 江亦琛脾气向来克制，尤其相比于几年前，如今已经成熟淡定，他会看很多社科方面的书调节心情。 然而，如今，他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摇摇欲坠。 他之后回到了公司里，陈秘书给他将顾念设计的一套挂饰成品给他看。 江亦琛仔细看了眼，他觉得小人有些像他。 他倒是挺满意的，不过还得回去问顾念的意思。 陈秘书说参加晚会的礼服已经准备好了。 江亦琛点头。 他计划十九号早上飞去京都，先见一见江慕谦。 下午五点的时候，江亦琛就准备走人。 宴西说：“江总，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呢？” 江亦琛说：“你开吧，你是特助，到时候将结果告诉我就好。” 宴西：“……” 江总这一放权，就真的不怎么管呢。 江亦琛到家的时候，顾念还没有回来。 工作室的装修快到了尾声，招聘也在稳步进行，接下来还要市场方面的人员以及宣传相关的人员入住，这些她都交给行政，终面她再来参加就好。 她七点多到家，江亦琛正在客厅逗着慕珣玩。 慕珣咿咿呀呀玩得很开心。 顾念一脸惊讶：“老公，你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比我还早。” 江亦琛说：“今天公司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 顾念去简单洗了个澡，跑来抱着慕珣，给他喂了奶，哄了会儿他差不多就睡着了。 夜里的时候，慕珣也安安静静不怎么吵闹了，有玲姐照顾着，顾念也省心了很多。 两个人在餐桌上聊了些有趣的时候，江亦琛说勋章成品已经好了，等会让会给她看看。 十九号会去京都。 顾念喝了口汤：“天哪，时间过得好快。” 时间不知不觉都已经到了中旬。 两个人简简单单聊了会儿去京都的事情，他说可以带她到处逛逛，尝尝小吃，像是什么烤鸭，东来顺那边的羊肉，还有些知名小吃都可以尝尝。 晚饭结束之后，江亦琛将徽章给她看。 顾念也挺满意的。 说就这么定了。 江亦琛看了眼问她画画是不是参考了他的脸，他左看右看都觉得q版的漫画有些像他。 其实他和他爷爷还是蛮相似的。 顾念笑：“差不多嘛。” 两个人好不容易有闲暇时间坐在客厅好好说话，顾念干脆就躺在了他的腿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散漫聊天。 过了会儿，江亦琛的手机响了。 顾念问：“不接吗？” “你接吧！” “我？”顾念疑惑：“我该说些什么。” “随你发挥，我有些累。” 顾念接了电话，和对方说江总有些累，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事情明天给他打。 她挂了电话，说：“你怎么偷懒，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江亦琛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有一种依赖的感觉：“累，不想和他们说话。” 难得他竟然这么孩子气。 顾念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好吧，不说就不说了，你看起来好累，要不上楼休息会？” “你给我摁一下肩膀。” 顾念：“……” 她的按摩技术很差，但是江亦琛倒是很享受，整个人趴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室内开着地暖，暖洋洋的。顾念按了一半，手酸了，她哼哼道：“好累，我跟你说，可遇上次给我推荐了一家养生馆，里面有专门的技师，据说效果很不错。” 江亦琛：“你是要我去试一试？” “不行。”顾念说：“里面技师都是妹子，不能便宜你。” 江亦琛笑：“怎么不是便宜了她们？” 顾念：“……” 好像也是。 她最后又趁机揩油，手指在他腹肌上画圈圈，结果被他直接抱在怀里，最后把她给拖到了卧室去了。 ———— 夜里的时候，顾念以为他很累，结果没想到的是，他依旧精力十足。 好像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比她有兴趣些。 就比如事后他还能语句清晰，她就已经困得不行了。 后来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 江亦琛已经起身去了阳台。 晚上很冷，十一月中旬了，天气愈发冷了，江亦琛只穿了一件睡袍站在风中。 他又想抽烟。 只是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阳台的门忽然开了，顾念拿着毯子披到他的身上问：“看星星呢？” 江亦琛愣了会儿接话：“星星挺亮的。” 顾念当然知道他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伸出手，摁在他的心口说：“你有心事？” 江亦琛没说话。 顾念：“不方便告诉我吗？” 沉默了良久，江亦琛说：“外面冷，进去说吧。” 进了卧室，江亦琛将毯子放在床上说：“我想了会儿，如果你想要小孩，我们一起努力，这个过程会比较长期，也有可能最后结果不如人意，但是我都会陪着你，你觉得开心值得的事情你就去做，我不能事事替你拿主意，你自己决定就好，实在不行，我给你兜底。” 这是韩医生说最重要的是顾念开心。 他也深以为然。 他们衣食无忧，如今唯有精神上的追求了。 江亦琛甚至想等江家那道坎过了，顾念工作室成立之后，他就陪她出国读书旅游。 反正集团职务他卸任的差不多了，很多事情也在逐步交接过程中。 顾念抿唇，抬手抚上他的脸说：“你还在为这事儿纠结，其实我想过了，就随缘吧，该来来不来的话，还有小珣呢，关于之前那个孩子，咱们也不要再去想了，哪有人一天到晚沉浸在过去呢，人得向前看啊。”她靠在他的胸膛里，颇为明理：“我现在活得很开心，也觉得自己很幸福，长期的打算还没有，短期的话，就想穿次婚纱，当一次新娘，这总可以实现的吧。” 江亦琛愣住了，他握着顾念的手，放在唇边，低声说：“好，好。” 第933章 温柔的他 由于暹罗的封锁， 谢容桓如今无法正大光明的入境。 他得想个办法伪造个其他国籍入境。 夜里的时候，他仔细研究了零的资料理清了一些线索。 他行踪神秘，常年带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会英语暹罗语，还会一些简单的中文。 这也是目前他手边仅有的资料。 至于allen的资料披露的比较多，但是谢容桓始终觉得战励对自己隐瞒了一些事情。 比如一向善于隐藏的allen为何今年忽然在华国境内现身。 又比如allen为何会命丧棉兰，棉兰是他的地盘，而安诺一直是他的可靠盟友，这事儿的确玄幻，只不过敢深挖的记者早已经被解决，战励也从不提这事儿。 谢容桓列了个关系图。 最后在棉兰上画了个圈。 谢容桓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去暗网上挂了交易的信息，看看能不能钓上一条大鱼来。 夜里十二点的时候，齐放给他打电话，说已经确定了给pizza店修电路的人员，目前正在接触和暗中盘问，有消息一定会告诉他的。 谢容桓回：“好。” 很快他又给谢容临发消息，让他给自己弄张假身份，方便自己去暹罗。 正好谢容临也有意与暹罗那边接触，他想的是，现在那边局势差不多已经定了，安诺拥有绝对的控制权，而薄惊澜的内阁因为一向与王室交好，因此抵制安诺，不过谢容临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思考了下，他认为支持安诺绝对比反对他利益大。 谢容临略微沉思，觉得这事儿正好可以测试kevin，于是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想办法。 既然kevin有意要站到谢家的这条船上，那么也要表现自己的可靠度。 ———— 十九日早上的时候，江亦琛的私人飞机飞到了京都。 在飞机上的时候，江亦琛说：“晚上跟我去江家。” 顾念一脸惆怅，抱着他的胳膊说：“你得在我身边，帮我说话啊！” 江亦琛笑了笑：“不用太担心，我家人还是挺好相处的。” 他二叔二婶都是温和，他爷爷虽然说脾气有些古怪，但是现在他亲自打电话来，那么势必不会为难顾念。 两人下榻在市中心的五星酒店。 收拾好行李之后，就有司机来接他们去吃午餐。 顾念一直想着京都的烤鸭，爆肚，豌豆苗，还有一系列的小吃，拿到菜单的时候，说：“怎么办，都想点一遍。” 江亦琛笑着说：“你点吧。” “可是怕吃不完。” 江亦琛说：“有些菜只想尝个鲜的，让后厨准备半份就好，我们按一份的价格付。” 顾念：“……” 江亦琛是真的好啊，什么都纵容着她。 她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给她摘来，还要用她的名字命名。 替他们点餐的服务员隐隐认出了江亦琛，但是也不敢多问，只觉得他与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样，没那么高冷严肃，和女朋友说话也是挺宠溺的，她的每一个问题都会回答，有些问题过于无聊，但是他始终是很有耐心的。 顾念说想看大师傅亲手片烤鸭。 江亦琛说：“好。” 一般来说，店里的大厨是不会轻易给客人片的，除非有特殊要求。 顾念指着菜单说：“杏仁豆腐看起来好好吃，要不点两份吧，啊，你是不是不吃甜的。” 江亦琛温柔道：“你点吧，我可以吃。” 顾念又点了一些小吃，最后怕实在是吃不完，才罢手。 过了会儿，片烤鸭的师傅端着烤鸭来了，先将鸭胸皮给片了，这是蘸白糖吃的，入口即化。 大师傅刀工极好，一会儿将烤鸭片的只剩下了鸭架，问二位要不要留着，留着的话，就煮鸭架豆腐汤。 顾念点了头。 于是剩下的鸭架就被煮了豆腐汤。 片完之后，他还特意展示了吃烤鸭的方法，蘸料有黄瓜甜面酱还有白糖等，大师傅特意给他们展示了不同的吃法，顾念才知道这位是主厨，平时不轻易露面的。 最后他说不打扰二位用餐，就退了下去。 顾念咬了一口刚才主厨给她用春饼包好的烤鸭，里面还裹了白糖，咬下去甜甜的，黄瓜很脆，烤鸭皮入口即化，鸭肉鲜香，天哪，简直太好吃了。 不过，虽然她表面上装作很能吃的样子，但是吃了一片春饼，就感觉到肚子已经没那么饿了。 他们从酒店开车到这里，因为堵车的原因，起码花了一个多小时，当时饿得不行，结果这会儿已经没感觉了。 不过， 自己点的，还是要吃完的。 不一会儿，爆肚也上来了，江亦琛自己接过来拌起来，他特意多洒了芝麻酱，闻起来特别香，然后尝了尝味道还不错，夹了一筷子塞到顾念的嘴里。 顾念一边吃一边说：“还有什么没吃过。啊，豆汁，我想喝这个。” 江亦琛劝道：“这个可以明早再尝，我让吴妈给你做。” 吴妈是江家的厨师，最擅长京式的早点。 “好吧。”顾念一手卷着春饼，但是她没有那么好的技术，卷的奇奇怪怪的，把江总都看笑了，他也不好正大光明嘲笑，只好说：“我来吧，你安心吃就好。” 江总真是完美模范好男人。 剥虾壳的事情他来。 挑鱼刺的事情他也来。 前阵子顾念要吃皮皮虾，最后还是他剥的壳儿。 关于怎么很好的剥皮皮虾，这他还是网上看视频教程学来的。 就不说这些了，吃个梨子或者苹果，江亦琛都是削好了皮再递到她的嘴边。 现在，吃个烤鸭，他还得负责给她卷春饼。 顾念说：“多蘸点糖，我觉得这样比较好吃。” 服务员端着鸭架汤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江亦琛卷好春饼递到顾念的嘴边，刚才她出去问了一下经理，确定是江亦琛无疑了，的确和她之前的认知有些颠覆。 他将黑色的风衣放置在椅子一旁，穿着白色的薄薄的羊毛针织衫，举止形容皆是优雅。 即便同服务人员说话也是极其有礼貌的。 更不用说他对女朋友了，那宠溺几乎是掩饰不住的。 当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第934章 有人绊住你的心 鸭架汤有白胡椒味儿，顾念喝了一口觉得味儿太重了，就没再去碰，专心去解决她点的其他小吃。 爆肚脆脆的，吃起来有股芝麻酱的味儿，蒜味也有点重。 估计等会要去酒店洗个牙齿，不然的话恐怕要留一嘴味道。 江亦琛小时候在此地长大，这些都是记忆里的味道，a市餐厅做烤鸭没几个做得地道的，很多不是皮太厚就是肉太柴，甜面酱更是没有京都的好吃。 更何况，a市喜甜，一个西红柿炒鸡蛋都能搁一大把糖。 他又不爱甜食。 看着顾念吃得挺开心，他也开心，觉得顾念在吃这方面真是不太挑事，这是好事，她最近终于看起来不那么憔悴了，脸圆了些，像是六年前他见到她的时候，她才二十二岁，天真，甚至有那么些无知，脸还是有些婴儿肥，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这么多年过去，她容颜倒是没怎么变化。 至于性格。 比以前更加温柔，也成熟了很多。 她眯着眼睛笑起来问他：“你看我做什么，是不是我吃的太多了？” 江亦琛也笑：“你悠着点，别撑着等会儿不舒服。” “没事，我会控制的。” 杏仁豆腐甜甜的也暖暖的，在这个有些冷得秋天喝起来，很是舒服。 只不过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说：“哎呀，忘记拍照了。” 江亦琛问：“要发朋友圈？”他疑惑了下：“我看你也不发的啊！” 顾念当然是发微博啦，她那为数不多的粉丝催着她更新恋爱日常呢。 每一天的日子都是甜甜的，就像是杏仁豆腐一样。 “呜呜。”顾念哭了：“我光顾着吃了，还想拍照做个纪念的。” 江亦琛将手机里的视频还有照片发给她说：“我给你拍了。” 顾念又是星星眼。 江亦琛每次都想得很周到。 不过等到照片发过来的时候，顾念愣了会儿，怎么很多她吃的毫无形象的照片。 她指了指手机：“这种照片不要留着啦！” 江亦琛笑了笑：“我觉得还蛮可爱的。” 是真的可爱，江亦琛绝对没有说假话。 顾念找了张还算有点形象的照片，就这张了，前阵子她粉丝的问她什么时候露脸，她说等一百粉吧，现在只有二十几个粉丝，估计还有好长时间。 下面有人撺掇她露脸涨粉快。 她倒是挺忐忑的，总觉得在网上的话，隐私还是不要泄露太多。 最后她问江亦琛要了手机，删了几张觉得不好看的照片，又顺便给自己觉得好看的照片p亮了些，然后当做他的屏保照片了。 江亦琛屏保上的照片还是她很久之前的照片，趴在书房睡觉的时候，睫毛长长的，那会像素还不高，看起来有些模糊，不过倒是挺清纯的。 她将手机还给江亦琛说：“新换了照片。” 顾念吃完了一碗杏仁豆腐已经撑得不行了，她将江亦琛给她发的图片编辑好发了微博，还特意标注了照片都是小江拍的。 江亦琛看她笑得那么开心，问她在笑什么。 顾念抬起头：“啊，没笑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依旧是弯的。 江亦琛抿唇，去买了单。 结束的时候，两个人带着口罩顺便去了北海公园逛了一圈。 现在是淡季，没有什么人，秋天北海公园静静的，两人在永安桥上逛了逛，荷花早已经残了，盛夏的时候倒是好光景。 两个人逛的时候，一家四口带孩子的要她帮忙拍照，最后她推给了江亦琛。 江亦琛拍照技术还不错，那一家人看了十分满意，连连感谢。 他也顾念拍了不少照片，其中在红墙下拍的最好，旁边的发黄的银杏叶，阳光不错，她穿着亮眼的米黄色毛衣，燕麦色的长裙，温柔而又明媚。 虽然不是专业的相机，但是手机能拍出来这种照片已经属于厉害的范畴了。 看样子，书桌上那厚厚的一本摄影书江亦琛算是啃了下去。 顾念这一天的笑容恐怕比过去一年的都要多，在车上的时候，她发现了自己微博又涨了几个粉，还要一些零零散散的评论，她一边回评论一边笑。 江亦琛问她笑什么。 顾念收回手机说：“呃，小秘密。” “什么小秘密，不能告诉我？” 那些甜腻腻的话，有时候顾念自己都觉得不太好意思，就当做是秘密日记这种，所以面对江亦琛还是保留了些说：“女性之间的秘密。” 江亦琛尊重了她们女性之间的秘密，没有多问，他想着改天也弄个男性之间的秘密。 ———— 顾念回了酒店睡了一觉，江亦琛大约是有事情要忙看她睡着了，就去了酒店大堂，那里有人等着他。 四点的时候，闹钟响了。 顾念看了手机上江亦琛的消息。 【我在酒店一楼餐厅等你，醒了就直接下来吧。】 顾念洗了脸重新画了个淡妆，披好风衣就出了门。 一楼有指示牌，她没费吹灰之力就见到了江亦琛，他正在和一个西式面孔的男人聊着天，她到的时候，江亦琛同对方介绍这是自己的太太，对方礼貌地赞美。 两人用英文对话，顾念听懂了，对方似乎有求于江亦琛。 而江总好像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对方说a市是他的起点，但是绝对不是他的终点。 江亦琛回欲速则不达。 更何况，他现在也没有太像扩展版图，十周年之后，他甚至有意收缩版图。 最后两个人似乎没有达成一致的协议。 江亦琛扶着顾念的腰起身，还帮她整理了领子，将她的长发理顺，一切都是那么的绅士而又自然。 对方摊手：“江总，我知道有人绊住了你的心。” 江亦琛笑，没有否认：“你说得对。” 此时已经是四点半了，江亦琛说六点之前会到江家，司机已经在酒店外面等着了。 他握着顾念的手，对她说：“不用太紧张，就和平常一样，礼物下车司机会交给你，到时候你亲自交给爷爷就行，记得让他当面打开。” 顾念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了，希望我到时候不要说错话。” 第935章 见家长 江家离酒店其实并不远，但是因为交通管制的原因，这边要绕好久，车子绕过高架桥来到定国里，就已经不见高楼大厦，基本上都是低层的别墅。 从酒店过来的路上一共过了三个安检，最后车子停在了园区深处的停车场，首相官邸离这里并不远，今年六月的时候一场意外爆炸导致这边安检愈发严格，甚至于从停车场出去的时候还有安保人员对他们身上是否带有金属仪器做了检测，江亦琛也不例外。 他脸上表情淡淡，心里却在嘲那帮老家伙如此怕死。 出了停车场，走了大概几百米，就到了江家宅院，红墙黛瓦的风格，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江亦琛站在门口扫了虹膜，输入了密码，门开了。 他伸出手，将顾念的手牢牢握在手心里面。 顾念深呼吸一口气。 两人刚进门，就看到江祺睿从花园一角跑过来说：“哥，你们回来了啊，爷爷在客厅里等着你，我刚收到消息。” 他看了一眼顾念，这回改口叫嫂子了。 顾念：“你好呀。” 江祺睿看着她手上的礼物说：“这是给爷爷的礼物吗？” 顾念：“是啊。” 江祺睿凑过来问他哥：“哥，你有给我准备礼物吗？” 江亦琛笑：“有啊，把你在a市的成果汇报一遍。” 江二少立刻垮了脸：“别啊，哥，我错了。” 江亦琛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先去，跟爷爷说我们回来了。” 听话的江二少一溜烟跑了。 听说这次是江亦琛带媳妇回来，不仅是江老爷子，他二叔二婶也都来了，此刻都在客厅等着呢。 室内有暖气，一点也不冷，早有佣人在门口就替他们将脱下的风衣放好，给他们换好拖鞋，引着他们进了客厅。 江慕谦一身黑色中山装，坐在主位，拄着拐杖，面容严肃，一如他照片里面的模样。 年近八十，却依旧耳聪目明。 他并未见过顾念，仅仅从江祺睿口中听说过。 这小子估计是拿了钱，一位只是夸赞她多有才华，多有能力。 如今江慕谦见了真人，只觉得是挺温柔的一姑娘。 顾念随着江亦琛同他的长辈们打了招呼。 江亦琛给家人都准备了一份礼物，甚至于家里的佣人也有，这些都是陈秘书准备的，但是到了江亦琛嘴里，就变成了顾念准备的。 包括送给江祺睿的高达。 顾念亲手将礼物送给了江慕谦。 那是她自己设计的八款不同年代不同军衔的人物勋章挂饰，放在精致的礼盒里，江亦琛示意老爷子亲手打开说：“爷爷，这是念念她亲手设计的，您看看。” 江祺睿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高达，此刻不卖力吹捧着，说这挂饰怎么这么好看啊，一听是顾念自己设计的又说怪不得了，巴拉巴拉的，最后江慕谦嫌弃他烦，让他别说话了。 江慕谦仔细端详了顾念的设计，发现的确细节满满，甚至于每一块背后都有年代日期，第一块勋章是他刚入伍的时候，军装也是普通军人，之后每一次的重要的晋升，军衔服装都不一样，一直到他退休一共八款，几乎挑不出错。 在细节方面顾念是参考了国防大学教授的意见，争取万无一失。 江慕谦看着那q版可爱的小人，看着那一身身不同的军服，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岁月，他再怎么样有着大家长的威严，但是看到这充满着心意的礼物，不免感叹，脸上表情都放松了好久。 江祺睿拿了一块勋章别在了自己的胸前，给老爷子敬了个军礼。 江慕谦合上礼盒，连连点头：“有心了，有心了。” 他吩咐佣人将这些礼物带回他的书房，说：“先吃饭吧！” 顾念有些忐忑。 老爷子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因此她不知道他是否满意。 只是江亦琛悄悄拉了她的手，意思是说ok了。 顾念中午吃多了，这会儿有点撑，偏偏江慕谦还让自己大孙子给他夹菜。 江亦琛知道她吃多了，尽量少夹点。 老爷子身体硬朗，但是前阵子生了病，大不如前，吃饭的时候，手还有些抖，但是依然自己动手。 他眼神也极好，自己孙子那点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顾念的饭是吴妈给她盛的，有点多，她根本吃不完，但是也根本不敢浪费，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江亦琛就把她的饭往自己碗里拨。 秋冬的时候适合吃羊肉，江慕谦点名说让顾念尝尝这一道宫廷羊肉，顾念不爱吃羊肉，总觉得有些味儿，江亦琛也是不动声色拨到了自己的碗里，然后将油焖大虾剥了壳，递到她的碗里面。 江亦琛小时候最烦别人给他夹菜，也从不会吃别人碗里的东西，再好吃也不会碰，这会儿这自然而然的动作被他爷爷不动声色尽收眼底，目光对顾念微微带了点审视。 对于顾念，江慕谦始终谈不上太喜欢，他看出来了， 江亦琛为了这个女人连原则都可以改变，就从刚刚那点小细节就可以窥见。 江家人吃饭都是安静的，只有上菜的时候会简单介绍这些菜品。 老爷子吃不了太多，一般都是喝汤。 家里有专门的营养师，会隔一阵子给老人家检查身体，有专门的营养餐。 晚餐不咸不淡的结束。 顾念保证了自己没出什么大错，但是江家的气氛的确有些肃穆。 平时这个家就是不怎么热闹的，除了江慕谦小女儿回来的时候会叽叽喳喳闹腾，但是那位现在离婚了也不好经常往家里跑，江清流夫妇都是安静随和之人。 吃完饭的时候，江慕谦去了书房服药。 他们就在客厅和顾念说了说话。 江祺睿抱着手机在一旁打游戏，偶尔也会插话。 江清流在文化部工作，他妻子是京都大学的人文教授，性格倒是开朗，其实这也可以从江祺睿身上看出来。 不一会儿，吴妈下来说：“顾小姐，老先生让您去书房一趟。” 顾念指了指自己：“叫我吗？” “嗯！”吴妈说：“我带您上去。” 言下之意就是她一个人了。 第936章 不要太惯着她 顾念将目光转向江亦琛。 江亦琛示意她上去，不用担心。 顾念只好忐忑地跟着吴妈上去了。 书房里暖气十足，顾念还是觉得有些冷。 江慕谦军人出身，行事作风一板一眼，坐着的时候也是如同青松一般挺拔。 他用拐杖指了指：“坐吧！” 顾念：“我还是站着吧。” 江慕谦也没有勉强。 他刚才在楼下有些话没有说，这会儿搬出那一盒挂饰问：“这些都是你设计的？” 顾念点头：“嗯。”她说：“亦琛他说首长您之前是一位令人敬重的军人。” 江慕谦目光闪了下，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拿着最初入伍的那一枚勋章说：“这都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这身衣服，我还记得。” 顾念垂眸。 然后她问：“爷爷，您还喜欢吗？” 江慕谦愣了会儿，点头：“喜欢的，喜欢的。” 顾念甜甜一笑：“我之前还有点忐忑和紧张，生怕您不喜欢。”她走近了些，说：“这每一枚勋章都代表着您不同时期的经历，我听亦琛说过您的故事，可是也是一个大概，我参考了一些，又查了些资料还问了专门的军事教授，希望在细节上能够对得上。您说喜欢，我真是太开心了。” 她笑得真诚，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 的确，她的长相很是讨喜。 江慕谦乐道说：“亦琛，我小时候跟他说故事，他都不乐意听的。” 顾念眨眼睛：“你同我吧，我很乐意听的。” 她说话声音很甜，语气又软，知道老头子平时讲话大家估计也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仔细倾听是最讨长辈欢心的。 正好她也有补了很多军事方面的知识，智商足够，情商也不低。 就算江慕谦之前对她有诸多不满，但是见到真人之后，倒也没有那么大的成见了。 她会画画，会下棋，历史学的足够好，江慕谦说起过往的经历，她都能接住话。 同时她也不聒噪，会说话，夸人的本身一流但是又不过分虚假，老爷子不知不觉都被她带了无数顶的高帽，她说她从小就对军人有崇敬之意，虽然小时候的事情一点也不记得了。 江慕谦问起她家庭的时候，她也落落大方没有隐瞒。 老爷子觉得她的性格与锦书有几分相似，但是比锦书多了几分成熟，知识面更是广阔，与他对话不费任何力气。 他原本还想表现得严肃些，但是顾念始终一张笑脸，最后他自己都笑了。 总之，顾念算是打消了她不少成见。 权衡利弊之后，他倒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去反对什么。 更何况，似乎薄惊澜也是支持这门婚事的。 ———— 江亦琛在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顾念才下楼。 她眨了眨眼睛，示意没什么问题。 江亦琛说：“你在客厅坐会儿，我上去同他说几句话。” 顾念点头：“去吧，爷爷心情还蛮好的，你不要乱说话哦。” 江亦琛：“……” 江祺睿刚打完一局游戏，一回头自己爸妈出去散步了，大哥上书房了，身边就一顾念，他拉着顾念说：“嫂子，陪我打会儿游戏吧。” 顾念好奇：“什么游戏？” “绝地求生，玩不玩？” 顾念：“我很菜的。” “没关系，有我呢，跟着我就行。” 顾念拿出手机：“我先加你吧！” 江祺睿小声问：“爷爷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啊！” 江祺睿说：“我之前跟他说了你的很多好话，他一开始还不信，现在见到你真人，估计都信了。” 顾念：“你都说我什么了啊！” “说你人漂亮性格好有才华啊。” 顾念：“你哥是不是给你塞了不少钱。” 江祺睿嘿嘿笑起来：“完全出自真心。” ———— 江亦琛在楼上跟他说了现在公司的状况，说不出意外，等他求婚好，就可以领证办婚礼了，希望爷爷一直身体健康，他会京都举办一场婚礼，爷爷一定来参加。 他说这话的时候情真意切。 江慕谦说：“你自己拿主意吧！” 多的话他也不愿意多说。 但是隐隐透露了薄惊澜亲自登门劝说。 他说：“阁下的意思，我看是觉得你娶个平民女子好过一个有身份有背景的。” 江亦琛回：“爷爷，相比于身份背景，我想更看重的应当是品行。”他指了指礼物说：“她知道要来见您，为了送礼物，整日整夜都在设计没合眼。” 江慕谦说：“这丫头，品行还是不错的。” 顾念是懂礼貌懂分寸的。 过了会儿他又说：“不过，你也不能太惯着她。” 江亦琛点点头：“不会的，在家她都是听我的话。” 这样吗？ 真的吗？ 江慕谦欲言又止。 爷孙俩这会儿倒是平静下来好好谈话了，包括叹了会儿现在政坛的局势，说了和谢家的一些龃龉与矛盾，自从谢仲尧去世之后，两家关系大不如前。 九点多的时候，江亦琛以不打扰他休息唯有，与他告别，说自己参加完战励的婚礼之后，再来看望他。 江慕谦点点头：“你忙去吧！” 他在思考，等下次来的时候，送什么礼物给顾念。 上次妻子留下来的玉镯已经留给了锦书。 总不能再要回来。 这次给顾念，应当是不一样的。 江亦琛下楼的时候，江祺睿正带着顾念玩游戏，一边打游戏一边嚷嚷：“别往那边跑，到我这来，快快快，小心点。” 不过很快他的脑袋就被摁住了。 江亦琛示意他小声点，太吵了。 顾念这会儿也挂了，就说：“你和爷爷聊完啦？” “嗯，等会儿回酒店吧！” “哦，好的。” 江祺睿问：“哥哥，嫂子，你们晚上不住这儿吗，吴妈说把房间都收拾好了。” 江亦琛摇头：“不了，明天还有事。” 住家里怎么方便呢？ “哦。”江祺睿一边苟在屋顶上一边说：“那还回来吗？” “后天会来。” “哥，我跟你说，爷爷最近心情不错，医生说就要保持这样的心情，对身体也好。” 江亦琛：“知道了，等你下次去a是，我给你送大礼。” 第937章 你背我 顾念回去的时候在车上就一直叽叽喳喳不停说话。 其实江爷爷对她态度还行，顾念对自己颇有信心，这种信心很大程度上都是江亦琛给予的。 就好像你独自一人面对风雨的时候，彷徨无助，回头一看，有人对你温柔浅笑，他甚至于都不用说话，你都能清楚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种安全感和踏实感足以支撑着你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江亦琛却在想另一件事，该怎么从他爷爷那里诓个礼物送给顾念。 上次的那手镯已经送给了谢锦书，就当着他的面儿。 当时他觉得对不起顾念，事后在东京补了一条樱花手链给她，这次看来老爷子有这心意，江亦琛想这个好机会不能放过。 顾念见他没回，凑上去问：“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江亦琛：“在听的。” 顾念挑眉：“那你说我刚说了什么？” 江亦琛：“……” 看吧，果然是走神了。 顾念：“我刚才说爷爷好像也没那么严肃，他跟我说了很多话，还说了以前他参军的故事，你是不是说他喜欢下棋，下次来可以陪他下棋。” 江亦琛：“他那点故事跟我说了八百遍了，我都能背出来了。” “哎呀，老人家嘛，一个人肯定也是无聊的。” 顾念这性格，哄长辈真是有一套。 江亦琛也能从江慕谦的态度感觉到，他对顾念并没有他原先设想的排斥。 等他回去以后，就可以好好安排婚礼的事情。 戒指已经打磨好，得抽个时间在特定地点送给她。 或许，等一个初雪的日子？ 婚纱的话，那必然是世界上知名时装设计大师的杰作。 中式的，西式的，只要她喜欢，婚纱各来一套。 至于婚礼。 肯定不止一场，先在a市办一场西式的，再在京都办一场中式的，至于名流政要，首相必然会出席典礼，那些世界知名的设计大师，必然也会来捧场。 他要的效果很简单，就是向全世界宣布这是我最爱的女人，我要给她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在这事儿上绝对不能含糊低调，必须要格外高调。 ———— 顾念回到酒店的时候，意外觉得自己饿了，晚上没吃什么，一半的饭都拨到江亦琛碗里去了。 她回头问：“我好饿，你饿了吗？” 男人点点头。 然后顾念发现他的目光变得颇为危险。 她不是傻子自然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还没有跑的时候，江亦琛就将她搂在怀里直接扒了个干净。 室内有暖气，实在是太暖和了。 最后结束的时候，是在地毯上。 男人不知餍足的吻着她光滑洁白的背，缓缓退出。 其实顾念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是架不住实在太饿。 江亦琛搜了下这个点，外卖停止接单了，不过酒店前台说可以给他们准备食物，而且酒店不远处有小吃店。 顾念想吃炸酱面。 两人洗了个澡换了厚一点的藏青蓝大衣就出了门。 京都早晚温差极大，这会儿温度已经零下，江亦琛在酒店门口给她将围巾围好。让她别冻着了。 两人牵着手走了大概不到一千米的距离，终于看到了那家位于社区深处的小吃点，这个点还开着门，只不过没有几个人，进去的时候一个刚下班的年轻人出来，等顾念他们进去的时候又只剩下他两人了。 顾念摘了围巾，在凳子上坐下说：“我要吃炸酱面，你呢。” “和你一样。” 顾念：“想喝北冰洋啊，行吗，就喝一瓶。” 江亦琛回：“常温的，别要冰的。” “好滴。” 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这边开店已经二十多年了，一手炸酱面堪称绝活，这个点准备收摊了，结果又来了俩客人。 听口音倒是不太像是京都人。 正好没有人，他就问了起来。 江亦琛说他就是京都人，只不过小时候就去了a市。 老板自己是关外的，二十年前来此谋生。 小时候，顾念妈妈也会做炸酱面，还有肉末茄子打卤面，面条特意挑手擀面，劲道有嚼劲，还特意过了冷水不容易坨。 江亦琛将衣服搁在一旁，教她拌面，他说酱比较咸让她少搁点儿。 他拌好了面，将自己的碗递给她说：“吃这个。” 顾念吸溜了一口面条，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慌慌忙掏出手机拍照，想了会自己技术不太行，又叫给江亦琛让他拍。 江亦琛回：“你先吃，我拍好了发给你。” 顾念眨了眨眼睛，说着漂亮话：“爱你。” 她甜的像是一朵草莓味的棉花糖，不仅甜，还很软，撒娇卖萌完全都是绝活，只要她一撒娇，江亦琛就根本没有抵抗之力，他有时候对比现在和以前，发现自己真的虐待了自己了很久。 北冰洋汽水是橘子味的，特别好喝，今天算是满足了吃烤鸭，爆肚还有炸酱面的愿望，明早，唔，她问明早去哪儿。 江亦琛说：“明早你多睡会吧，下午我带你试礼服，晚上的宴会就在酒店一层宴会厅举办，不用到处跑。” 这晚很冷，顾念出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抬头望了望那一轮绒绒的悬挂在天上的清冷月亮，哈了口气说：“今天实在是太开心了，吃了这么多好吃的，还看了美丽的风景，唔，你爷爷那边的任务我也算是顺利闯关了，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时来运转 了。” 江亦琛微微笑：“你哪一次见到吃的不开心？” 顾念害羞了：“也没有啦。”她仰着脸笑得可爱：“当然大多数时候是开心的。” 她觉得自己转运了。 江亦琛也觉得自己转运了。 他现在心态相较以往算是平和了太多，没有那么强烈与命运抗争的心，颇有些顺其自然的意思。 顾念走了两步路就不想走了，试探性地问道：“你背我好不好？” 江亦琛抿唇，骂了一句懒鬼，但是还是乖乖蹲下身子，让她爬上他的背。 顾念欢喜雀跃地扣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趴到他的背上：“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的。” 第938章 女儿的名字我都想好啦 他那么宠她，一系列的要求都会尽力满足她。 就算她大半夜冷风天跑出来吃炸酱面这种事，他都会陪着她。 顾念作天作地，也没有人敢在江亦琛面前说半个不好。 就是他惯的，你能有什么意见。 小江体力还是好的，平时健身运动没白做，背着她脚步还是沉稳。 从社区到waldorf酒店一千多米的距离，江亦琛一直背着她不嫌累。 顾念看着这夜的天空，这夜的皓月，这夜的繁星，她一直认为秋天是凄凉的，是萧瑟的，一切与悲伤有关的形容词都可以来形容秋天，毕竟悲秋。 可是如今，她发现，原来秋天的夜里竟然也可以这样的温暖，也能从中找到快乐。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个男人，正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才能将任何时候都赋予深刻的含义。 有他在的地方，哪里都是四季如春。 她说：“老公，你累不累？” “还好，不过……” “什么？” “最近有没有称体重？” 顾念伸手捏他的脸：“嗯哼，是说我胖吗？” 江亦琛替她圆场：“也许冬天衣服穿得多。” “当然啦，你看这羊绒大衣，就有好几斤重呢。”说到这里她又挺不好意思的，说：“不过，我好像是胖了点，都怪你。” 江亦琛一脸问号：“这……怎么也怪起我了？” “你不是说我不胖，没关系，多吃点，这些是不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江亦琛语气轻快：“你胖成球我也爱你。” “那不行，胖成球，你怎么背得动我。” 江亦琛笑出了声。 又过了会儿，顾念说：“老公，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呃，就是……”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你说，我听着。” 顾念抿唇：“我们以后要是有女儿的话，我名字都想好啦。” “哦？”江亦琛挑眉：“叫什么名字？” 顾念给他唱歌——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江亦琛寻思是从歌词里取的，但是这个词好像有点长。 他让顾念说直接点。 “晚星啊，小名千千好了，江晚星，怎么样？” 江晚星。 小姑娘以后问起爸妈她名字的来历时候，估计就会回想起这夜，清冷秋夜，繁星皓月，妈妈趴在爸爸背上想起来的，还是从歌词里化来的。 江亦琛当然是赞同的。 他说：“千千晚星，很好听也很有寓意的名字。” 后来，关于秋月夜，顾念有的记忆，便只有这一次。 月光有些凄迷，温度也很低，可是啊她的心就是被幸福塞满了，她趴在江亦琛背上，想着就这么一直走下去，直到白头。 ———— 顾念睡到了十点多，没赶上自助早餐。 江亦琛比她早那么些时候，喝了咖啡，在阳台上看书。 今天阳光不错，天也很蓝，下午的时候有司机来接他们去试衣服。 顾念的身材尺寸已经报了过去，陈秘书提前半个月给她打了招呼，说让她稍微控制一下饮食，尽量保持与之前同一水平，不然可能礼服会有些出入。 但是，她最近确实稍微圆了那么点。 哎，她也是痛苦，又不是明星，但是还得严格控制饮食。 不过，娱乐圈那些大大小小的明星，很多都没她好看。 她洗完脸，抹好护肤品就跑去阳台找江亦琛，他在看书，她就幼稚地蒙着他的眼睛，换了一种粗放的语气：“猜猜我是谁？” 这种三岁小孩的把戏，也就她还乐此不疲地玩着。 江亦琛也乐意将自己的智商降低到和她同一维度说：“你是哪位小仙女？” 顾念松开手，凑到他耳边说：“我是老巫婆，嘻嘻。” 江亦琛随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指了指书上说：“来，测一测你的心理成熟度。” 顾念说：“测这个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吗？ 江亦琛扣着她的下巴吻她，她怕大早上起火躲过去说：“我知道了，我测现在就测试。” 试题也不是很多，顾念测了下，心理方面问题不是很大，虽然说有时候行为挺幼稚，但是心理并不幼稚，不过戏剧化这一点倒是有的，简而言之，就是想要引起人注意。 当然，谈恋爱的人都有这一问题。 无伤大雅。 ———— 昨天回来的太晚了，顾念很快就睡着了，日记也忘记写了。 她早上的时候补了日记。 【大半夜突然就饿了，我说想吃炸酱面，小江就陪着我出门，京都夜里风可真大啊，刮得我耳朵疼，但是为了美食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炸酱面店开在小区内，我吃了一大碗又把自己吃撑了，压根没考虑第二天还要穿礼服的事情，回去的时候我就随口让他背我，哈哈哈，小江一边骂我懒一边蹲下身子。】 【夜里月亮和星星都很明朗，我胡思乱想着，竟然把以后女儿的名字都想出来了，最近我运气都特好，有种时来运转人生从此顺遂无忧的感觉，希望一直这么下去，那么，请赐我一个可爱的姑娘吧！】 她拍了月亮，拍了炸酱面，然后配着文字一并传到了社交网络。 下午三点的时候，司机过来接他们去试礼服。 男人很简单，西装革履，不用太过花里胡哨。 但是女人，那么想必就要花点心思了。 陈秘书特意打听了战励夫人会穿大红色的礼服，所以首先就排除了这款颜色的高定。 即便顾念想穿低调颜色的礼服，但是作为江亦琛身边的人，她就算普普通通，肯定也会吸引全场的目光，压根无法低调。 更何况，她又是那么美丽。 试礼服的时候，她就庆幸中午没多吃，不然衣服肯定也塞不进去。 江亦琛坐在店里的沙发上替她参考着，从十几套合适尺寸的高定之中选一件合眼缘的，还真的是有些难度。 他刚想发表意见。 手机上有加密信息进来。 是牧屿发来的。 【谢家有意与暹罗军政府联系，已经确定今晚宴会谢容桓会到场。】 第939章 她值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战励邀请的名单一直都是保密状态，之前江亦琛听说有邀请谢容桓，但是并不确定他是否确定出席，一直到现在才得到准确的信息。 江亦琛凝眸，将手机收起，继续看着顾念试衣服。 怎么说呢，每一套都好看，容颜精致皮肤白皙身材姣好的女人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当然他不能笼统的说每一件都好看，那样她会说敷衍。 江亦琛适当性提了些意见，表示每一套都有其亮点，但是领口开得过于大的还是免了。 顾念最后选了elie saab的秋冬高定，白衣收腰高开叉湛蓝长裙，正好配了一整套萧邦蓝宝石项链以及耳环戒指。 这次的整体造型也是偏复古的，她将长发盘起，红唇明艳。 相比于上次的绯色小仙女造型，这次倒是俨然成熟了不少，愈发知性优雅。 参加战励和他夫人纪念日的基本上都是贵妇名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还是仙女造型未免有些格格不入，倒是不如索性成熟些。 试完衣服挑完珠宝已经是五点多了，宴会也该入场了。 顾念为了试衣服，中午都没吃。 这会儿饿得头晕，但是也不敢进食，生怕衣服穿得不好看。 江亦琛为了配合她的造型，也选了一条湛蓝色的领带，以及佩戴了一枚蓝宝石的胸针。 车上的时候，顾念展示了手上的蓝宝石戒指给他看：“我戴了一套海景房。” 江亦琛笑：“喜欢吗？” 当然是喜欢的，但是顾念想他不会直接买下来吧，这还是租借的，所以她说：“珠宝嘛，漂亮的有很多，喜欢的也有很多，我没有收藏的爱好。” 江亦琛了然，微微一笑，执起她的手，看着那双修长纤细的手，他想有朝一日他会亲手给她戴上这世上最美丽的戒指，她值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 谢容桓六点从家里出发，带着他大哥的祝福。 他原本想要邀约个女伴，结果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什么认识的名媛千金。 赵浅走了好久没联系了，他也不会主动去找人家。 思前想后，他还是一个人来了。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堵了起来。 谢容临的电话来了说：“江亦琛也来了，容桓，你理智点，这是战励的婚礼纪念日，你可别作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 谢容桓挑眉：“你当我三岁呢？” 上次见了江亦琛，他也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好吗？ 虽然说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硝烟弥漫，但是谁都没有先冒头。 谢容临：“……” 他又说了些话，无非是让他借机行事，顺便在这次的宴会上捞到一些可靠有价值的内幕消息。 谢容桓说自己有分寸，就挂了电话。 车子重新启动，外面已经天黑了，他将手中搁置在唇边，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过了会他松了松领带，说：“怎么这么慢，能快点不？” “四爷，前面堵得很，实在开不快。” 谢容桓瞄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这块百达翡丽的表还是他从他哥那里顺来的，他一般只佩戴运动手表，这次参加这种正式的宴会，也要穿得正式些，虽然他极其讨厌西装，总觉得束缚。 不得不说，穿西装的他和穿军装的比，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然而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还是一点没变，尤其他很爱不抬头只抬眼珠子看人，显得颇有些轻蔑和不屑。 他不爱和人处关系，这种事一点不擅长，都是他大哥在处理，他就连和战励的关系也只是上下级，压根没有讨好的意思，谢容临话里话外是让他把握这个机会。 但是谢容桓反应一直冷淡。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毕竟这人做事从来不按照规矩来。 就比如他现在直接让司机开上逆行道超车。 ———— 江亦琛和顾念六点半回到酒店，一下车，江亦琛就将藏青蓝的羊绒大衣给顾念披上。 旁边专门的摄影师眼疾手快拍下了这一幕。 他是战夫人特意邀请的摄影师，专门负责宴会的拍摄，到时候会将修正好的照片发给来参加宴会的宾客。 江亦琛搂着顾念，站在那里让摄影师拍了一张。 两人走过红毯上的时候，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江总身边的女人。 一般来说，江亦琛独来独往，近几年很少在宴会上带着女人出现。 更别说这么漂亮令人惊艳的女人。 绝对不是明星，要是明星早就火了。 难道是哪家的名媛千金，但是也没有听过江亦琛和谁家的千金小姐走得近的。 那到底是谁呢？ 男人女人对她好奇，但是也不敢将目光投向她太久。 礼物是陈秘书准备的，江亦琛亲手交到战励和他的夫人手里。 他特意说这是他和太太亲手挑的礼物，希望二位喜欢。 战夫人并不高，长相也不是特别出众，脸圆圆的但是一团和气，二人没有子女，但是感情一直很好，听到江亦琛这么说，有点意外，但是很快便说：“外边冷，先进宴会厅吧！” 宴会厅里暖气十足，中央的led显示屏上播放着一小段微电影，是专门为战励夫妇三十周年拍摄的，顾念将衣服脱了交给服务生之后，拉着江亦琛看微电影。 不得不说，旁人的故事还是很感人的。 比如战夫人嫁给战励的时候，他还是一穷二白毫无名气，两人却一直坚守至今。 宴会厅主色调就是红粉，一片喜气但是也不俗气，鲜花以及爱心气球布满了整个会场。 战夫人心态年轻，还是喜欢这些少女的玩意。 听说，今晚战首长还要给她夫人跪下来在求一次婚呢！ 这次的主持人还是男女搭档，是京都电台有名的两位，这次特意来给战首长主持这场宴会。 江亦琛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人物，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喜欢跑来找他搭讪。即便他就往那儿一站，都会立刻被人围着。 今天那些不光是好奇江亦琛，同样也好奇他身边的女人。 有胆大的名媛千金就特意跑来看看传说中的江太太。 第940章 被美貌折服 这位胆大的姑娘是前任国防部长千金，也算是江家的熟人。 她手上挽着的人是她的发小。 因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男伴，所以就拉着自己多年的好gay密来凑数。 部长千金是个自来熟，直接叫琛哥，问这是不是嫂子？ 江亦琛笑：“是啊，还不快打招呼。” 在一瞬间惊讶之后，这位大小姐立即神情变得正经：“嫂子您好，我是颜葳。” 顾念也跟她打招呼：“你好。” 她保持礼仪微微笑着，但是这笑容让颜葳眼前有点发晕，觉得自己臣服在这位美人令人惊叹的美貌之中了。 颜葳从服务生那里拿来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顾念问：“嫂子，您喝酒吗？” 江亦琛目光扫过来挡住了说：“她很少喝。” 顾念说：“喝一点应该没关系。” 因为是宴会，大家都是来交际的，没必要太端着，她朝着江亦琛眨了眨眼睛。 江亦琛点头：“那少喝点。” 颜葳酒量很大，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琛哥，婚礼记得邀请我啊！” 在得到江亦琛承诺之后，颜葳高兴地拍着手说：“说定了，那我先去别处转转。” 颜葳从小就跟个男孩子没两样，现在长大了性格也比一般豪门千金奔放些，军门千金脾气秉性自然不一般，别的大小姐都是钢琴书画，她直接玩枪，滑雪帆船飞行这些都是她的最爱。 小时候她老来江家玩，那会儿还欺负江祺睿来着。 她端着酒串着场子，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约着一起滑雪之类的，结果转着转着就遇到了从大厅门口进来的谢容桓。 两个人距离只有十厘米，四目相对。 彼此都是不约而同的嫌弃。 没错，颜葳就是谢容桓的前女友，两个人在一起成天就是吵架，甚至还动过手。 分手了都快好几年了不联系了，这回也是巧，在这宴会上遇到。 谢容桓装作不认识她，径直绕了过去。 颜葳撇嘴：“装什么啊！” 谢容桓脚步停了下，但是很快就又朝里走去了。 一个前女友，还是不太体面的分手了，不值得他记在心里。 谢容桓一个人取了一杯香槟，静默地在靠着阳台的角落里默默饮酒。 他不爱交际。 这次纯粹是因为谢容临自己来不了，但是谢家必须要有代表，所以谢容桓过来了。 不过，作为最近的红人，他刚一坐下，就有千金找他来搭讪了。 谢容桓很是冷淡，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之后，实在将话题聊死了。 比如别人问他在海外服役什么感觉。 谢容桓：“没什么感觉。” 又比如别人出自真心实意夸他立了大功。 他也表情冷淡。 如此一来，就没有人来找他了。 他正喝着酒，就听到头顶一串泠泠的笑意，颜葳踩着小高跟走到他面前坐下，嘲笑道：“你果然活该单身，没有女朋友，没什么感觉，就这样，记不清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还有你这样和女人说话的，太好笑了。” 谢容桓抬起头来：“很好笑吗？” 他的眼神有些凶狠。 颜葳唇角一撇：“凶什么，我说错了吗？” 谢容桓觉得她烦躁，想赶她走，想了想又算了。 颜葳手撑在腮边说：“喂，咱俩快四年没见面了吧，别这么凶，好好说话行吗？” 谢容桓觉得好笑，这位姐当初吵架直接拔枪的时候可没有想着好好说话。 他笑了笑：“你想说什么？” 颜葳问：“你一个人来的？” 谢容桓低头看了看酒杯中的液体：“嗯！” “你是不是立了一等功？” “嗯！” “对了，你进国防部吗，我爸说——” “不进。”谢容桓直接了当拒绝了。 “不进，那你准备干吗，还要服役？”颜葳不解：“这得多累啊，而且，也很枯燥无聊的。” 她二十岁当过兵，服役了一年就受不了了。 谢容桓没回她。 “你怎么还这种司马态度呢。”颜葳说起话来粗俗直接，丝毫不顾及身份。 谢容桓又是一贯不太脸只抬眼珠子看她，说：“分人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就值得我也这种态度。 颜葳和他分手也快四年了，后来谈了几段恋爱也都没啥意思，还不如和谢容桓吵架好玩呢。 这回听到谢容桓立功回国之后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不过，谢容桓一点没变，还是令人讨厌。 “行吧，我也不跟你吵架，咱俩那点事也都过去了，我当初脾气也不好，你也就别太计较了。” 谢容桓盯着她看了会，笑得露出了八颗贝齿，但是那笑容却是极度的嘲讽与不屑，仿佛想看穿颜葳要搞什么把戏，他转着酒杯，似笑非笑地问：“我说，颜葳，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趁早说开比较好。” “哪有。”颜葳不承认：“我说，谢容桓，咱也算认识了五年了，老朋友见面叙旧，没毛病吧！” “老朋友，这话也就你说得出口。” 颜葳又要被他气死了。 当初她被谢容桓气个半死可是直接掏枪的。 现在还好，不准带枪械入场。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住怒意，阴阳怪气嘲讽：“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怪不得比不上那……”她朝后看了眼：“江亦琛也来了，你不去跟他打个招呼？” 江亦琛这三个字精准无误落在了谢容桓耳朵里。 偏偏颜葳还在说：“琛哥真是好，对谁都是温柔客气的很，不像某些人，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她原本想激怒谢容桓的。 但是他显然没听进去，一双眼睛盯着前方一眨不眨。 颜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是顾念。 她正站在江亦琛身边，和对面的不知道哪位名流政要夫妇谈笑风生，一举一动都是得体优雅。 “别看了，那是他太太，长得是真的漂亮，我一个女人，都被她的美貌给折服了。” 正说着，顾念似乎感应到身后有目光落在她身上。 然后她就转过脸来了。 谢容桓看得一清二楚。 以至于他的手不由自主捏紧了手中的杯子。 顾念。 第941章 不是花瓶 颜葳看见顾念朝这边看过来，立刻朝她挥手微笑着打招呼。 顾念亦回了一个微笑。 从谢容桓的角度，可以极为清晰地看清那个笑容。 她的妆容精致复古，眉型纤细弯弯是柳叶眉，双瞳剪水，杏色的眼影愈发显得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精致，鼻尖如同碎玉，唇妆是正红色，但是涂得薄，衬托得肌肤白皙。 长发挽起，精致的珍珠发卡让她像是王后，更别说那一套华贵的为了搭配她湛蓝的长裙的蓝宝石项链耳环戒指愈发让她显得贵气逼人，头顶的水晶吊灯折射下来，她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在场的女人之中，没有比她更好看的了。 尤其她笑起来，若是有摄影师捕捉到这一场面，堪堪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这张脸。 因为颜葳，顾念并没有瞧见她背后的谢容桓，但是谢容桓却清楚看见了她。 谢容桓失态了。 整张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颜葳回过神来，就瞧见谢容桓这张脸，她怀疑他大脑处于放空状态，不然也不至于表情管理差到这个地步。 她敲了敲桌子：“你怎么了？” 谢容桓花了一定的时间才收回自己的表情。 颜葳眉头皱的很深，问：“刚刚你那时什么表情？” 谢容桓是真的受不了她，说：“你能不能安静会，真的很聒噪，知道吗？” 颜葳：“……” 她撅起嘴巴，不满地看了谢容桓一眼。 谢容桓是她的男朋友之中最帅的但是也是脾气最差的，两人吵架吵到天昏地暗过，很多都是些小事，比如大雪天晚上她作起来说要吃烧烤，谢容桓拒绝了，她就为这事和他吵架。 后来她找的男朋友都是那种精致小鲜肉款的，听话是听话，脾气也好，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谢容桓这次服役回来，整个人黑了一圈，脸和脖子两个色号，但是也愈发有男人魅力了。 颜葳转着杯子，想说些什么，发现谢容桓整个人表情还是不太对劲，像是一种放空的状态。 她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没错，谢容桓看的的确是顾念。 颜葳心里打了个问号，狐疑了一下，但是也只是觉得是一种男人对漂亮女人的好奇，所以揶揄道：“名花有主了，琛哥的女人，你想都别想。” 谢容桓收回目光，望着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莫名其妙，颜葳也不太能理解。 颜葳觉得他变了很多，以前好歹喜怒形于色，现在仿佛深沉了很多，她隐隐听说他这一年家庭变故很大，但是也不敢问出口。 谢容桓低头喝了一口酒，在想自己等会儿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或者说，现在就上去同她说话。 他迫切的想见她。 即便如今，他们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关系了。 谢容桓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是纪念日典礼正式开始了。 主持人上台念出开场白，紧接着就是大提琴表演。 谢容桓瞄了眼，已经看不见顾念了。 颜葳这会儿已经饿了，就跑去拿自助餐，端着一碟子瓜果蔬菜，还有一碟子鳕鱼北极贝之类的回来。不一会儿她的好gay蜜也端着盘子跑过来：“颜颜，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可找你好一阵子。” 室内灯光昏暗，等着他到的时候，才看清颜葳旁边坐着的是最近红人的谢容桓，最近京都名媛圈讨论他都讨论疯了，尤其那张军装杂志图，更是引得无数名媛千金竞折腰，除了这些，gay圈对他的好奇也少不了，甚至有蠢蠢欲动想要将谢四少掰弯的。 谢容桓这次回来简直就是男女通杀。 “哎呀，这不是……我的天啊，这不是，颜颜。我的天啊，我这是见到了活的谢四少是吗，赶紧给我一巴掌，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颜葳给了一惊一乍的秦又一巴掌，将他的脸扇到一边去，冷道：“是真的。” 秦又摸了摸脸蛋坐下来，一脸花痴样子：“四少，认识一下，我叫秦又，很高兴能认识您，您是我心中排第一的英雄人物。” 谢容桓本来想安静的找个角落坐下，结果来了一个聒噪的颜葳还不够，这会儿又来了个更加聒噪浮夸的秦又，全程就他的粉西服最骚气。莫不是一个gay？ 颜葳咳嗽了一声凑在秦又耳边说：“谢容桓是钢铁直男，你不要打他注意，而且他脾气不好，冲动起来可以直接将你的手折断，你别搁这儿搞事情。” 秦又眼里的光芒更甚了：“他会对我做这些吗，好期待啊！” 见到帅哥，秦又的智商自动变为负数。 谢容桓不理他，想去取自助餐。 秦又挡在他前面说：“我去，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帮你拿。” 谢容桓：“……” ———— 顾念坐在江亦琛旁边，悄悄将高跟鞋的系带解开。 刚才她踩着高跟鞋跟前来搭讪的人聊了快二十多分钟，脚有些受不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个地儿坐下来，赶紧放松一下。 等主持人的开场白念完之后开始大提琴演奏的时候，顾念凑在江亦琛耳边小声说：“我腿好酸。” 江亦琛借着暗光打量了一下她问：“鞋不舒服？” “不是，站久了，之前没穿过高跟鞋站这么久。” 她外出都是平底鞋的，反正个子足够高，身材比例又好，根本不用高跟鞋拉长腿部比例。 江亦琛伸手帮她揉了揉小腿肚子说：“那等会儿你就坐着休息吧。” “其实也没什么。”顾念说：“都来这了，多交际交际也挺好的。”她眉眼弯弯：“虽然不能给你长脸，但是保证不丢脸。” 江亦琛温和道：“没什么长脸丢脸的，别想这些，就是来玩的，你要不喜欢，下次咱就不参加什么宴会了。” 陈秘书之前和顾念科普了现在华国政商以及军界的一些情况，战励是个重要人物，军功显赫为人正直，是各方都想拉拢的对象，所以，顾念想着，这次宴会一定不能丢人，对方要是主动来搭话，她都会笑着。 当花瓶她也是极美的花瓶。 更何况，她也不是花瓶。 第942章 目光似乎要穿透她 顾念靠在他的肩膀上：“唔，交际是一项必不可少的能力，而且。”她忽然笑了，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顺便推销一下我自己，没准儿以后我的工作室就接单无数，对吧！” 江亦琛刮了刮她的鼻子，一脸宠溺。 他说：“那等会儿我抱你回去。” 顾念勾住他的小拇指说：“公主抱哦。” 江亦琛点头：“好。” 他看了下时间说：“饿不饿，我给你取点吃的来，有什么想吃的吗？” 顾念：“吃点水果吧，不要太甜的，然后再来点刺身好了。” 江亦琛大概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去给她去了些圣女果车厘子之类的，还有北极贝三文鱼刺身等。 她怕胖，最近摄入碳水明显减少了。 江亦琛目光朝四周看了一圈，场子挺大，氛围也很热闹，这会儿灯光晦暗，看不太清楚，他到现在也没有见着谢容桓的脸。 宴会用的芥末是最好的青芥末，那味儿可真是冲到了极点。 顾念抿了一口蘸了青芥末的三文鱼，就觉得天灵盖都被灌满了辣意，以至于她放下筷子，仰起脸，防止眼泪流下来。 江亦琛急忙拿纸巾给她擦眼泪说：“我芥末搁得有些多了。” 他又觉得好笑，一边笑，一边道歉，还一边给她擦眼泪。 顾念深呼吸了一口气，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说：“其实也不辣，你尝尝？” 江亦琛：“我就不尝了。” 她为了怕弄花唇妆，吃个东西都是小心翼翼的，也是辛苦。 台上也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骤了，哦，战励上台了。 战首长深情款款发表致辞，大约是介绍了他与妻子相识的过程，以及相伴着走过了这风风雨雨的三十年。 顾念听得很认真。 又是感慨婚姻不易。 三十年啊。 她想到了之前和江亦琛短暂的婚姻，听他说仅仅存在了一年。 台下，江亦琛握住了她的手。 顾念靠在他的肩膀上，没有说话。 最后，还有战励单膝跪地求婚的环节，台下一片掌声雷动。 顾念眼神直了。 她偷偷瞄了眼一旁的男人。 心想，他什么时候求婚呢？ 今天他和战励和他夫人说这是他太太，基本上是承认了她，可是顾念还是觉得有点被占了便宜，他还没求婚了，她也没收到戒指和鲜花。 ———— 这边颜葳和秦又两人将谢容桓围着，两人小声说话着，颜葳看到战首长给战夫人跪下来求婚的戴戒指的时候用手捂着嘴巴呜呜说太感动了。 秦又也是一脸激动样说：“我也是感动死了。” 一旁的谢容桓则是一脸冷淡。 颜葳又说：“这是什么神仙爱情，简直让人太羡慕了，又又我跟你说，找男人就得找战首长这样的冷面暖心的男人。” “颜颜你上次还说找男人就得找个听话懂事的？” 颜葳：“……” 秦又别的不行，拆台第一名。 谢容桓赶不走这两人，他这边出去也不方便，就只好被迫听这两人啰嗦。 颜葳真不愧是他讨厌的女人排前面的。 当初那段失败的感情让他后来都产生了阴影。 不过，你看颜葳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现在还跑来谢容桓面前舞，压根仿佛就不记得当年两人见面就开始吵架还动刀动枪的事儿了。 求婚典礼结束，又是一场小型的交响乐表演。 之后宴会厅的灯光又重新亮了起来。 颜葳呼了口气。 秦又拉着她要去交际，说她今儿穿得这么漂亮不去当会场最美的花蝴蝶怎么行呢？ 颜葳出乎意料拒绝了，说：“算了，我休息会吧，你去转一圈，遇到合眼缘的帅哥要个微信，回来跟我说。” 秦又眼角一挑，落在了谢容桓身上。 谢容桓眼神一冷。 ———— 这边，战夫人主动找顾念说话了。 她身后还有几位贵妇人，大概是她的闺蜜之类的。 战夫人听说顾念是位建筑设计师，并且对艺术颇有研究， 因此特意过来找她聊天的。 女人嘛，就是谈论珠宝绘画艺术等等。 顾念对珠宝也就是稍微有些了解，但是精通于绘画以及设计艺术。 这些聊起来毫不费劲儿。 江亦琛准备趁这个时间段去找战励聊聊。 正好和战夫人说完话后，战夫人说：“女人聊女人的事情，你们男人聊男人的事情，亦琛你这是担心我把你媳妇拐跑了吗，这么守着不放的？” 江亦琛笑：“她第一次来京都，还不太熟悉，夫人您多担待些。” 战夫人笑得温柔：“哪里哪里，她好得很。”她拍了拍顾念的手说：“刚才陈参谋长的夫人跟我可劲儿夸你来着，说你很懂设计，我刚才没空，这会儿有空了就想找你聊会儿。” 顾念抿唇轻笑：“您过奖了。”她转向江亦琛，轻声说：“老公，我在这儿和夫人聊会，你也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这边一个人可以的。” 江亦琛抿唇，也不好和战夫人对着来，说：“好，那我过去了。” 战夫人和几个太太围着顾念聊天，战夫人一看就是交际高手，人很大方和气，她本人从事服装设计行业，因此对顾念颇有些同行的好感，听说顾念有自己的工作室，还这么年轻，止不住夸她，又和自己的贵太太朋友们介绍顾念，顺便给她工作室打广告。 不光男人们需要交际，女人们也需要。 战夫人除了真心喜欢她以外，多半也是因为江亦琛的原因。 顾念说了会儿话，有些热，厅内暖气十足，她又被这帮人围着，听她们说话头有点晕。 最后战夫人看她脸上红得厉害，问：“是不太热了，要不要先出去透个气？” 顾念求之不得。 她自个儿出去透了会儿气，看了眼小镜子，好像妆有些落了，于是就去了斜对面的洗手间补了个妆。 这一大晚上的，可真是累得慌。 果然，交际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面对那么些女人，有的说话含蓄别有深意，你还得动脑子多猜测一会。 她从洗手间补完妆出来的时候，忽然看到台阶下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男人。 顾念脚步停了下。 那男人随即抬起脸。 目光似乎要穿透她而来。 第943章 见色起意 顾念直直地对上谢容桓的眼睛。 他的神情并不友善。 目光中的意味更是复杂，颇有些像鹰隼看到猎物的时刻那种侵占性和毁灭性。 她被吓到了。 下意识后退一步。 谢容桓拾级而上，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最后居高临下看着她。 顾念紧张地将手搁置在一旁的扶梯上，咬紧唇瓣，最后勉强笑了一下：“男士的在那边。” 说完这句话她下意识就要绕过谢容桓离开。 但是谢容桓挡住了她的去路。 顾念意识到他是有意的。 “不认识我了？”谢容桓终于开口。 顾念又后退了一步，后背几乎要贴到外墙。 她这会儿认出来之眼前这位英气利落的男人是谁了，就是她前几天杂志社刚看到那个男人——谢容桓。 可是为什么，他看她的目光那么凶狠呢？ 顾念接触的男人不多，但是大部分都是客气友善的，唯有眼前的人，让她生出了一丝又一丝的惧意。 她刚想说话。 对方已经直接上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顾念背一下子靠在了墙上，眼泪猝不及防凝聚在眼眶之中。 此刻整个酒店都被包了下来，服务人员都在宴会厅服务，酒店一楼几乎没有人。 谢容桓胆子真是大，肆无忌惮。 顾念下巴生疼，忍住了泪意说：“你先放手，好疼。” 有话好好说，为什么要动手动脚。 顾念这会儿在心里转了一圈，思考了下，她和谢容桓百分之百是认识的，因为她还给他做了设计，电脑之中有他的存档。 但是显然，他这种态度，好像她欠了他似的。 难道是金钱上的利益没谈妥？ 还是说感情上的？ 若是前者，那还好说一些。 若是后者？ 顾念心开始提了起来，不会她以前有什么乱七八糟没有算清楚的感情债吧！ 谢容桓放了手，觉得她有些不太对劲，但是也说不上哪里不太对劲。 他一只手撑在墙上，将她禁锢的死死的，眼中是浓稠的暗意，明明心中对她恼怒，但是看了那眼泪之后却还是不由自主心软。 隔得太近了，顾念动都不敢动，除了江亦琛，她根本没有和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这种感觉让她不舒服，她伸手去推他，脸上染了一层薄怒：“你走开啊，我不认识你，再这样我要叫人了。” 谢容桓俯身，贴着她的说：“不认识，你在说什么？” 顾念眼睛一闭，刚想叫人。 谢容桓已经捂住了她的嘴，直接扯住她的手将她拽进了墙的另一边。 ———— 颜葳去取了点水果回来却发现谢容桓不见了人影。 她眉头一皱，放下了手中的碟子。 秦又不知道在那围住了谁，一口一口哥哥叫得亲热。 颜葳背后一阵恶寒。 她四处转了会儿没见到谢容桓的影子，刚巧遇到了战夫人就和她打了个招呼，她叫战夫人小姨。 战夫人停下来说：“颜颜，你自己招呼自己啊，小姨这会儿忙。” 颜葳露齿一笑：“没事，您忙吧，我自己玩会儿。”她又拽着战夫人的手腕说：“小姨，您今天可真好看。” 战夫人爱怜地看着她，拍着她的手，忽然想起来什么说：“今天容桓也过来了，你见到他没？” 颜葳冷了脸：“见到了。” “怎么样，现在还聊得来吗？“战夫人说：“容桓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你小姨夫很欣赏他，未来可期。” 颜葳：“小姨，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战夫人：“……”她尴尬笑起来：“瞧我这记性。” 颜葳用手扇了扇风：“小姨，这边好热，我先出去透气。” “好。” 颜葳今天穿了裙子，踩着小高跟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走了一半嫌弃包臀裙太紧根本没法儿迈开大步子。 她在想谢容桓去哪里了。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个宴会上见到他，她心里乱糟糟的，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不淡定，四年不见了，他真是帅到人神共愤，前阵子圈子里小姐妹还说她当年怎么就把谢容桓给甩了。 她不服气地说，你不知道他脾气有多差。 颜葳离开宴会厅来到大厅，坐了会儿自拍了几张，觉得妆容有些花，于是起身朝着洗手间走去。 只不过刚绕了一大圈，来到台阶下的十几米远处，就看到谢容桓站在台阶上。 而台阶上站着的女人正是顾念。 颜葳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防止那即将逸出的尖叫。 她视力极好，这边没人，一下子将那边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刚才谢容桓在宴会上一直不加掩饰地看着顾念。 现在更是胆大包天，直接将人堵了。 颜葳心想他们以前是认识的吧，难道有过一段感情？ 但是看顾念那不乐意挣扎的样子，她又觉得谢容桓吃了熊心豹子胆，见色起意，调戏人家，那可是琛哥的女人啊。 直觉告诉颜葳， 出大事了。 这事如果江亦琛知道，估计得卸谢四一条胳膊，恐怕还是轻的。 虽说江亦琛平时待人接物都是客气的有风度的，但是也没有哪个傻子觉得能够去招惹他。 这边颜葳已经看到谢容桓将顾念拽到了墙内侧。 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她贸然上前，肯定会很尴尬。 她虽然脾气差，但是也不是没脑子，这会儿思路还是清晰的， 于是赶紧小跑着离开，去找战夫人了。 战夫人正在宴会厅正在和来宾聊天。 等会儿薄书砚还要过来，还要几位重要人物需要接待。 颜葳跟失了魂一样冲进来，拽着她的手，贴在战夫人耳边说：“小姨小姨，出事了。” 战夫人还算淡定，和宾客赔着笑之后带着颜葳到了僻静处问：“怎么了，颜颜？” “我……我我看到谢容桓。”她呼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件事。 实在是有点荒唐，简直超出了她对谢容桓的认识。 谢容桓见色起意骚扰别人老婆？ 这样说吗？ 好像不太合适。 她换了个说法：“谢容桓和江亦琛的太太在外边儿——”她措辞小心翼翼：“争执了起来，情况不妙，小姨，你有谢容桓电话吧，你给他打个电话试一试？” 第944章 贱不贱 顾念被他拽到墙的内侧。 手腕生疼。 更可恶的是，他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谢容桓贴近她的耳边说：“快半年没见了，你一直躲着我，嗯？” 顾念心跳如擂鼓。 她现在脑海里面一直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他们以前必然是认识的。 不然她也不会独独对他的照片有不同寻常的印象。 但是显然以前产生过矛盾和龃龉，不然谢容桓也不会一副要清算她的模样。 她拼命去掰谢容桓的手，但是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简直就是在做无用功。 谢容桓垂眸，静静看了她一会。 这张脸与他印象中别无二致，反而因为精致的妆容愈发美丽。 他缓缓道：“我们之间有些问题没弄清楚，我要问问你。” 谢容桓放开手。 顾念终于可以喘气了。 她的眼眶红到了极点，伸手去推他：“我不认识你，你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容桓笑：“你想说你是谁？” 他笑出声来：“江太太，啊？是不是？” 顾念：“……” 虽然她的确想拿江亦琛来吓唬他的，但是似乎他不吃这一套。 谢容桓嘲讽道：“顾念，你真让我刮目相看，之前不屑的身份如今都成了标榜自己的名片，那你之前装什么清高？”他手指挑着她的下巴：“贱不贱？” 顾念一瞬间眼睛睁得极大。 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从对面的人的嘴里说出来。 她有限的记忆里面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谁对她说话都是客气的，她自问自己做人也是温和知礼，却没想到在这别人这样羞辱。 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她手指捏紧，告诉自己先冷静，不要动手。 “叮铃铃” 是谢容桓的手机响了起来。 谢容桓拿起来一看来电提示，分了神。 趁这个挡，顾念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 “嘶——” 谢容桓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中的手机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顾念趁机跑了。 她一边朝着宴会厅里跑去，一边掉眼泪。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凭什么这么说自己？ 她思前想后怒火攻心，一度想找江亦琛去告状，只不过刚到宴会厅门口，就遇到了战夫人。 ———— 颜葳此刻正在监控室查录像，塞了一笔钱给安保人员，让他按照自己的要求删了录像。 然后呼了一口气。 这录像要是流了出去，谢容桓都不够死十次的。 就他那些动作，江亦琛都能亲自剁了他的手。 她披着皮草外套出了监控室，转眼便看见酒店大厅外边站着一个男人。 看背影，应该是谢容桓没错。 她又是呼气，踩着小高跟哒哒哒过去了。 “谢容桓！” 她这一声中气十足，谢容桓点烟的动作都顿了顿。 随即他回头看见是她，目光寡淡，继续旁若无人点起烟来。 “你太让我失望了。”颜葳绕到他的面前，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骂。 让颜小姐失望的人太多了，他并不怎么在乎。 但是她接下来的话倒是让他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你怎么这样啊？”颜葳痛心疾首：“怎么能？”她气得跺脚，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那可是江亦琛的太太，你不怕他把你手剁了？” 谢容桓轻笑一声。 多的话颜葳也说不出口，她觉得谢容桓这事儿实在是太荒唐，有点超出她想象的范畴，她认识的他虽然脾气大但是道德底线还是有的，怎么会喜欢人妻呢？ 她抬脸仰望着他问：“你跟我说话，你和她什么关系？”她好奇：“以前谈过吗？还是……你纯粹的见色起意？” 谢容桓吸了一口烟，眼神微微眯起，缓缓道：“这些，与你有什么关系？” 外边天是真的冷，他随便说句话都变成了白气。 “我这是防止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颜葳估摸着是前者，后者的话，她不信谢容桓会没脑子糊涂到这种地步。 如果是前者的话。 今天他的表情有够失态的，她就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颜葳有些委屈，谢容桓和她分手了之后，说不理就不理的，互删拉黑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她现在还没发现自己有些酸，在吃醋。 谢容桓不愿意多说，只是嫌她烦。 他吸烟吸得很凶，眉头皱的极深，撇开颜葳想要朝里走。 颜葳挡住他：“谢容桓，你说清楚，你俩什么关系啊，你知不知道这事要说传了出去，会毁了你的。” 她是真为谢容桓担心。 要是江亦琛追究起来，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前途尽毁。 谢容桓停住脚步，深深凝望着她一眼问：“你是在担心我？” 颜葳下意识点头。 然后他笑了，那笑容有些恶劣：“颜小姐，不必，管好你自己。” 颜葳咬住嘴唇，气得捏紧了手指。 谢容桓啊，还是那么令人讨厌。 ———— 顾念在进宴会厅之前被战夫人拦截了下来。 对方似乎是专门在等她。 她对顾念说：“先把眼泪擦擦。”她用自己的手帕替顾念擦了擦脸上还有眼角的泪痕。 说实话，战夫人是真的温柔典雅。 让人很难拒绝她。 她带着顾念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替她擦了眼泪之后说：“妆也有点花，粉饼和口红还在吗？” 顾念将包递给她。 战夫人替她补了妆，然后笑了笑：“这样就好了。” 顾念收回包，沉默着。 最后是战夫人率先打破沉默，她说：“容桓他，做事情不讲规矩，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先替他跟你道个歉，过后我会好好惩罚他，让他和你赔罪。” 顾念先开始是惊讶。 战夫人竟然是为了这事，还替谢容桓道歉，想要息事宁人。 然后听了最后一句赔罪之后，摇头说：“不用了。” 她接受不起。 战夫人试着安慰她的情绪，拍了拍她的背说：“你先冷静会儿，可以容我说几句话吗？” 顾念点点头：“您说吧，我现在挺冷静。” “你和容桓，之前认识吗？”战夫人试探性问道。 第945章 看不出来江总是妻管严 顾念觉得自己和谢容桓肯定是认识的，不然他也不会胆子那么大，敢对她动手。 但是至于认识到什么程度，她是不清楚的。 战夫人从她迟疑的态度里面判断出是认识的。 既然是认识。 她说：“看来是有些误会，不过，这事儿错在他，你如果不接受他的道歉，打算怎么办呢？” 顾念一开始怒气冲冲要找江亦琛哭诉。 反正她也没想后果。 江亦琛卸人胳膊还是大腿她也不管了。 但是战夫人直接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她。 顾念抿唇，语气颇有些强硬：“这显然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 她一向温柔，说话语气都是软软的，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她下巴现在还有些疼，上面还有红痕。 战夫人愣了会儿，怕她真要追究起来，那可就不是简单的惩罚谢容桓了事，如今他是战励最看重的后辈，但是江亦琛显然是商界第一人，更何况后面还有个薄惊澜，关系错综复杂。 她看到了录像，觉得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谢容桓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她放柔了语气说：“是的，道歉也许解决不了问题，但是闹大了也不好收场，你既然认识容桓，应该也知道他的身份，我不是偏袒他，只是觉得如果能用一种更稳妥体面的方式解决会更好。” 战夫人措辞小心翼翼尽量不刺激到她。 过了会儿战夫人又说：“你希望怎么办？” 顾念不语。 战夫人看穿了她的心思：“把你先生扯进来，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她摊手：“有时候，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 顾念表情有点不自在。 因为她也无法判断自己和谢容桓之前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关系？ 今天看他那样子，自己好像欠了他什么，还说以前有些事情不清楚要问她。 不管怎么样，以前肯定是有不浅的交集。 而万一是感情方面的交集呢？ 也说不好。 而且，谢容桓看她的眼神，的确是有那种男人对女人的侵占性的感觉。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能感受出来那种丝毫没有掩饰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所以她那会儿真的害怕到了极点。 战夫人从她的表情猜测出一点端倪，也许是些情感纠纷，她说：“好姑娘，这事闹大对你名声也不好，这圈子说大也不大，倒时候免不了被人闲言碎语，对你又是二次伤害，是不是？” 顾念呼气：“那我该忍着？” “我不是这意思。”战夫人说：“战首长自然会惩罚他替你出气。” 顾念神思熟虑了会儿。 战夫人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本身女性就是弱势群体，被批判指责的可能性更大。来之前陈秘书隐晦提到了江谢俩家的关系，而且秦可遇也说过，江亦琛和谢家关系很不好，尤其是这一年来，这事儿要是闹大了，没准儿真是导火索，谁也不能保证江亦琛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 她将脸埋进手心里，思考了好一阵子。 战夫人说：“我知道你委屈，但是咱们冷静下来，分析一下事情，放心，好姑娘，这事儿我私下里会好好处罚他，务必让你满意。” 她特意强调了私下里。 就是不希望这事被江亦琛知道。 现在这事儿也就几个人知道。 见顾念不说话，战夫人又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很喜欢你，相信江老首长也很喜欢你，过几天我正好要去拜访他，要向他好好道喜有这么个可人的孙媳妇儿。” 顾念看向她的眼神忽然变深。 战夫人是京都顶层圈子中有分量的人，娘家势力也不可小觑，她说这话的意思自然是要为顾念说好话。 她也是只微笑，觉得顾念聪慧，能够听懂她的意思。 顾念的确听懂了，心里早已经盘算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忽然有些累，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的充满着各种潜规则和利益交换，以及说话全部都是含蓄委婉，要你猜测话外的意思。 手机叮咚一声。 【你在哪？】 是江亦琛发来的。 顾念一瞬间颇有些委屈，眼前有点模糊，还是输入:【我在外边透气，和战夫人一起。】 江亦琛发了个超可爱的表情包。 顾念放下了手机，仔细想了想。 她有一口恶气没有出，但是谢容桓的确也有横的资本。 他自己惹出了事情，结果最后还是战夫人来调停，毕竟谁也不想他和江亦琛起冲突，所以，就只好来劝说顾念。 她在心里冷笑了数声，最后还是做了妥协说：“下次再让我看见他，我不会对他客气的。”她摸了摸下巴，那里还有些疼。 战夫人用手帕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说：“不会的，好孩子，你受委屈了，这事我保证给你个交待。 ———— 江亦琛收回手机，单手抄在西装口袋里，继续对话。 薄书砚因为有事来得很晚，但是也特意过来给战首长面子。 几个大男人聚集在一起聊着时事，神采飞扬。 “战首长，我敬您一杯。” “哦，容桓啊，一直没看到你。”战首长见谢容桓过来，急忙说：“来来来，正好你从海外服役回来，我都没来得及问你话。” 江亦琛面部表情冷淡。 薄书砚舌尖抵着上颚笑。 哎哟，真是有趣。 谢容桓敬完战励，举着杯子对着江亦琛说：“江总，喝一杯？” 江亦琛取来红酒。 谢容桓眉一挑：“度数这么低，是不是太不给面子。” 江亦琛回：“没办法，家里那位平时不让我沾酒，今天还是提前打了报告的。” 众人笑了起来。 谢容桓也笑：“看不出来，江总是妻管严！” 江亦琛目光很是得意：“好不容易追回来的，能不听她话吗？” 薄书砚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觉得江亦琛话里有话，明显是有针对性的。 谢容桓挑眉：“怎么没见到江太太呢？”正说着，他的表情凝结，在望向江亦琛身后的时候。 江亦琛回头望过去。 顾念看见了他，正朝着这边走来。 她大约是有点急，又是穿着高跟鞋的缘故，在距离江亦琛几步远的时候，突然崴了一下脚，似乎要朝一边摔过去。 第946章 哪有比你还大的事 顾念原本是过来找江亦琛的，结果又看到了谢容桓。 她的腿不由自主软了一下。 还好江亦琛眼疾手快及时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搂到了怀里。 就在顾念快要摔倒的那一瞬间。 谢容桓的手其实也已经伸出去了。 但是自然，他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去接住她坠落的身体。 所以那只手在朝前伸了一段之后，又极其不自然的缩了回去。 这一幕，其实被一旁吃瓜看戏的薄书砚看得一清二楚。 他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江亦琛怀里的女人。 又不动声色瞄了眼谢容桓那管理不到位的表情。 唇角慢慢勾起了一个笑容。 有趣啊有趣。 他是发现了什么对不对？ 之前听说江亦琛花了一个亿终于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给弄了回来的时候，他还特意从经济学角度分析了这一桩买卖，他觉得江亦琛亏大了。 现在看来。 也不是这么回事。 江亦琛果真对他的仙女宝贝得很。 就比如他现在低声温柔询问：“怎么了，是不是扭到了？” 顾念眼里雾蒙蒙的，大概心里委屈，见到江亦琛不自觉就想哭，于是拽紧了他西装的衣襟，咬着唇说：“腿有点酸了。” “那先休息去好了。”他搂着她，微微俯身，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 如此低姿态与温柔的确很难在这个叱咤风云的男人身上体现。 顾念点头：“好！” 江亦琛随后朝后说了句：“抱歉，我要离开会儿。”然后将顾念公主抱了起来。 再然后，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顾念抱出了宴会厅。 身后，那些原本还在高谈阔论的男人面色各有各的精彩。 战励表情也挺复杂的，又觉得自己对这个年轻人还是缺了些了解。 另一位参谋长唇微微张开，似乎感觉到不可思议，他就这么走了？ 谢容桓垂眸，看不清楚脸上表情。 只有薄书砚，唇角始终噙着笑，他拿着叉子朝嘴里塞哈密瓜，似乎见怪不怪了。 他曾经给顾念起了外号叫做千亿夫人。 不过也就只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 江亦琛在出宴会厅的时候遇到了战夫人，她身后跟着颜葳。 战夫人同他颔首。 江亦琛说：“她有些累了，我抱她回去休息。” 战夫人微笑：“去吧！好好休息。” 身后的颜葳一脸惊掉了下巴的样子，说：“小姨，我觉得事情要是捅出去了，谢四掉的可能不只是一条胳膊，命都没了。” 战夫人年纪摆在这里，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但是江亦琛眼里那种柔情的光，是那样真切，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女人的珍视和宝贝。 所以为此不惜亲自出面也想要息事宁人。 谢容桓这次实在太过了。 估计是不能留在国内。 颜葳又说：“小姨，我删了监控录像，问了谢容桓，但是他什么也不肯说。” “傻孩子，他要是说了才奇怪。” “小姨，你和那个……顾念聊了吗，怎么样？” 战夫人说：“聊过了，利弊我也分析过了，她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闹大了最后收不了场大家都不好看，所以我想她应该是忍了。” “小姨，那你有没有问她和谢四什么关系？” “没有，但是应该关系匪浅，不然容桓也不会冲动成那样。”战夫人头有些疼：“颜颜，这事到此为止，谁也不准提起，把它忘了，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再看吧。”她脸上有些许憔悴，对谢容桓的行径感到不解愤怒。 “不过，容桓是不能待在国内了，我也给人一个交代。” “啊？”颜葳睁大了眼睛：“他不会还要去服役吧！” 战夫人斜眼看她，问：“不舍得？” “不是，不是。”颜葳讪笑着：“问一问。” 战夫人收回表情说：“他有任务的。” ———— 顾念伏在江亦琛的怀里面，忽然觉得好安心。 他给她的安全感是无法比拟的。 江亦琛一路从宴会厅将她抱回了套房，将她放在沙发上，半跪着替她脱了鞋子，捏了捏她的脚踝，看看有没有受伤。 索性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就只是脚踝处红了点，然后脚后跟被鞋子磨到了。 顾念说：“我没事的。” 江亦琛起身说：“你先休息，我让前台送药膏上来。” 顾念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这么麻烦，她说：“不用啦，真没事的。”她坐在沙发上说：“就是有点红，穿高跟鞋都会这样的。” 但是江亦琛已经给前台打了电话。 顾念说：“我刚才在外边透了会儿气，里面有点热，啊，对了，你是不是还要回去。”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过去跟你说句话，没想到。” 江亦琛：“没事，我陪着你。” 顾念很是愧疚咬着唇说：“你是在和战首长说话吧，打断了没关系吗，你回去吧，这次宴会挺重要的，我一个人在房间，等会儿洗个澡就睡觉了。”她推了推他：“去吧，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大事。” 江亦琛叹气：“哪有比你还大的事？” 这话说的。 顾念抿唇笑得温婉又灿烂，然后凑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说：“我知道啦，但是我这边完全没事，你可以去处理你的小事。” 江亦琛等前台将药膏送来替她涂好药膏之后，又叮嘱了她一会儿，说饿了想吃东西可以叫前台。 顾念点点头。 等到江亦琛走了之后。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给秦可遇打电话。 秦可遇这会儿好容易有点空闲时间，在家敷面膜呢。 顾念问：“我今天见到谢容桓了，就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位。” “哦，怎么啦？”秦可遇坐起身子：“你不是去参加什么纪念日了吗？” “嗯，就在宴会上见到的，他对我态度很差，还动手了，好像我欠了他一样。” “动手？”秦可遇面膜差点掉了下来：“他打你了？” “不是，就是起了点争执。” “那你和老公说了没？” 顾念摇头：“有位重要的人物要我息事宁人，说她会帮我处理。” 秦可遇叹了口气说：“顾念啊，谢容桓我真不太熟悉，我也不知道你认识她，所以这块我爱莫能助，但是吧，他和江亦琛关系不好是真的，你跟紧了江亦琛，我想他应该不敢来招惹你。” 顾念抿唇：“可遇，我很怕他。” 第947章 有心仪的姑娘没 秦可遇安慰她几句，让她不用过于担心，说江亦琛在，谢容桓也不敢太过放肆。 她又问她见了江亦琛爷爷没？ 顾念回见了，她说：“我把礼物送给他了，爷爷好像还挺喜欢，后来跟我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对我挺客气的，也没有太为难我。但是到底同不同意，我心里也没有底。”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再反对也无效。”秦可遇撕下面膜说：“江亦琛站在你这边就行。” 顾念很有自信的说他不会变卦的。 秦可遇心里也替她高兴，她之前也听说了江亦琛买了颗天价粉钻，估计要打磨成戒指送给顾念求婚，她说：“到时候婚纱要好好挑，大牌的都来一件，中式的西式的各种风情的都要有。对了，我要当伴娘。” 顾念抿唇：“肯定的啊！” 江太太的伴娘团，想想还挺有排面的。 秦可遇又和她聊了会儿天，安慰她的情绪，让她不用过于担心。 顾念挂了电话，换了衣服去浴室里泡澡。 她卸了妆，发现下巴那一处还是有些红。 谢容桓捏她下巴的时候，她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恶没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二话不说直接上来动手，给顾念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从有印象起，她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江亦琛，当时他说他是她未婚夫，她还有些不信任，可是他那么温柔，在她手心写下自己的名字，在医院给她读书，后来在商场，他被她傻里傻气的话逗笑了，那一笑真可谓颠倒众生，她觉得心上开出了无限的彩虹。 后来，她遇到了很多人，他们都很好都很善良。 可是，现在谢容桓出现了。 关键是，顾念还不得不去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复杂晦暗，既有毁灭的恨意也有暗淡的伤心。 顾念开始头疼了。 ———— 宴会厅继续热闹着。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来这的都是京圈名流政要，每一个身份都是不凡，随便一句话都透露着不小的信息。 战励原本是想要缓和江谢俩人的关系的，但是显然是徒劳。 江亦琛走后，谢容桓也离开了，他独自一个人去了露台喝酒。 战夫人推开落地窗，说：“容桓，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 谢容桓回头一看是战夫人，颔首，说：“里边儿闷。” “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难为你了。” “还好。”谢容桓笑笑：“夫人，您今天很美。” 战夫人温柔看着他。 她与谢容桓母亲曾经是闺中密友，密友一生为了自己的事业最后献出了生命，当时谢容桓还很小，不到十岁，如今竟然已经成了英姿勃发的大男人，还经过军队的洗礼。 只是，这脾气啊！ 战夫人开口：“容桓，我来呢，是有些事想同你说。” 谢容桓点头：“您请说。” 战夫人给他面子，不戳穿只是说：“这次回来，有考虑过成家的事没？”她温柔道：“建功立业这一项已经达成，也是时候考虑剩下的问题了。” 谢容桓笑：“我工作不在国内，且危险系数不小，干嘛耽误人家。” 战夫人问：“那有心仪的姑娘没？” 谢容桓不语。 战夫人继续道：“容桓，你年纪不小了，脾气该收敛收敛了，有些事，做之前得考虑考虑后果，不要给自己惹麻烦。年轻冲动可以理解，但是还是理智些为好。” 谢容桓垂眸：“我明白。” 战夫人不再多言，只是笑笑：“进去吧，多交际交际，别总一个人待着。” ———— 顾念泡完澡迷迷糊糊睡着了。 夜里感觉有一阵风过来，应该是江亦琛回来了。 她伸手抱住他说：“你回来啦？” “嗯，早了，快睡吧！” 他声音听着沙哑待着迷醉，估计是喝了不少酒。 顾念迷糊着问：“你是不是喝了不少酒？” “还好，不算太多。” 顾念这会儿也懒得计较，不然换做平时一定会说他两句。 说好的彻底戒烟戒酒呢？ 室内暖气十足，倒是一点也不冷。 她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不想待在这里了。 江亦琛吻了吻她的脸说：“明天还得去江家一趟，我想着好不容易来一趟，带你到处去逛逛，不喜欢吗？” 顾念沉默了一会，说：“不是啊。” 她钻进他的怀里，低低道：“那就多待几天，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是的。 二十五号出大选结果。 他得待到这个时候。 江亦琛洗完澡，两人贴得近，他忍耐着吻她说：“宝贝，睡吧，有点晚了。” 顾念翻身坐在他的腰上，俯身贴在他的耳边说：“我现在睡不着了。” 江亦琛：“……” ———— 早上的时候，江亦琛和顾念起早去问了江家。 昨晚睡得晚，顾念眼下有淡淡的淤青，还好用遮瑕膏遮了一下，不太能够看得出来。 她昨晚足够主动，结果早上起来感觉腰有些痛，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 吴妈在家准备了早点。 这会儿正好老首长起来了，和之前警卫长陈致安在院内打太极锻炼身体，清晨露珠浓重，哈口气都凝结成了白气。 见到两人从花园外手牵手走来。 两位老人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 江亦琛先打招呼：“爷爷，陈伯，早上好，陈伯您这么早就过来？” 陈致安回：“亦琛这么早就来，我跟你爷爷正在晨练。”他转向顾念，笑着问江慕谦：“老首长，亦琛带媳妇回来了？” 江慕谦笑道：“是啊。”他对顾念说：“念念，这是我的老朋友，陈伯伯。” 顾念将围巾扒拉下了一点，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甜甜一笑：“爷爷，陈伯伯，二位早上好。” 江慕谦瞅着外边挺冷，忙说：“先进屋坐会，吴妈早餐应该准备好了，外边冷。” 陈致安之前就知道顾念，当初还曾派人与她接触过，但是江亦琛阻挠了。 这回见到真人，又听江慕谦说准备接纳，看来是放下心结了。 只不过，这丫头，怎么看起来有些面熟？ 第948章 开春办婚礼 前些日子江亦琛说顾念想尝尝地道的京味儿早点，于是吴妈今天特地按照了江亦琛的要求来，给顾念准备了豆汁儿还有一些小吃。 江爷爷因为要养胃的缘故，早上喝的都是小米粥。 两位老人七老八十了，身体都算硬朗，陈伯伯住得也不远，经常过来和老首长一起晨练。 顾念喝了一口豆汁儿，觉得味道稍微有点奇怪，眉头皱了皱。 江亦琛轻轻笑了笑说要不给她换甜的豆浆？ 顾念说不用了。 将就着喝呗，还能咋办。 江慕谦笑道：“南方人恐怕喝不惯。” 陈致安问：“亦琛媳妇儿是南方人？” 顾念点头：“是啊a市出生，a市长大的，之前也没来过京都，这次是头一回来，尝了好多好吃的。” 江慕谦道：“正好，这几天让亦琛陪你到处逛逛，去北海公园，故宫，八大胡同，都去看看。” 餐桌上气氛倒不是很紧张。 看得出来，江慕谦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严肃，也是挺和蔼的，她原本紧张焦虑的心这会儿倒是放下了些。 两位老头喝了一碗粥，吃了点麦片，之后江慕谦要给他属下展示顾念送的礼物，就一同上楼去了。 过了会儿，江祺睿从楼上下来，看到两人打了个招呼。 然后坐在桌子上直接抓了一块千层饼往嘴里面搁了。 他看江亦琛在吃蟹黄汤包，忙说：“吴奶奶，我也要吃蟹黄汤包包包。” 吴妈笑着给他端了一笼上来说：“我给你准备着的呢。” 江祺睿在a市住了一阵子，爱上了皮薄流汁的汤包，回来之后跟吴妈说，吴妈就专门去做了。 他一边吃着一边说：“哥，嫂，你俩从酒店回来么？” “嗯！” “爷爷昨天跟我说，说你俩以后要在京都办一场婚礼是吗？” 江亦琛点头。 “爷爷说他最近身体还好，能够走得动路，要你办的话就早点办。” 这话，就是同意了。 可能老爷子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吗，就让小孙子说。 顾念抬头，眼睛睁大了些。 江亦琛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快了，等明年开春。天气暖和起来就办婚礼。” 江祺睿又问：“那挺快了，对啦，哥，你戒指准备好没，求婚了吗？” 江亦琛：“暂时还没。” “那可不行。”江祺睿一本正经地说：“哥，你得求婚啊，最好来个那什么空中撒玫瑰，海上烟花啊这种，不然嫂子可不能答应。” 顾念抿唇笑道：“不用这么夸张啦。” 她也没有想好具体的方式，但是肯定要有一个过程的。 不然她也不嫁哦。 江亦琛淡淡笑道：“放心，戒指已经快打磨好了，至于怎么求婚，暂时保密。” 江祺睿揶揄：“我估摸着你是还没想好。” 江亦琛淡笑不语。 ———— 十点的时候，江亦琛有事出门，大概晚上才能回酒店，他让江祺睿带着顾念出去玩会儿。 江祺睿遵命。 江家司机本来说要送他们的，但是江祺睿拒绝了，说带顾念坐地铁到处转转。 最后没办法，司机本人听了江总的话得保护顾小姐安全，于是一路跟着他们坐地铁。 两人去了南锣鼓巷玩，虽然说天冷，但是两个人还是买了冰淇淋，并且不约而同说这事不能让江亦琛知道。 江祺睿从小在京都长大，待的时间比江亦琛长多了，大街小巷基本都逛过，哪家网吧打游戏上网最舒服简直如数家珍，江二性格欢脱，就是一没心眼的小孩。 两个人一边逛一边聊天。 最后说到了昨晚宴会的事情。 江祺睿问都有哪些人去了啊！ 其实江慕谦也要他多交际交际，京都这么大，顶层圈子更是小的不行，江亦琛一般常在a市，与南边的人联络交流比较多，北方的事情除了和薄家关系密切，其他后来很少有交流了。 江慕谦希望江祺睿能够补上这空白。 奈何江二对此一直毫无兴趣，能推就推。 顾念就跟他说了他认识的人，最后说到了谢容桓。 江二表情几乎震惊：“谢容桓也去了？” 顾念心想你这是什么表情？ 江祺睿收敛了下，心想他没和哥打起来吧，再一看顾念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觉得失忆了真是好，什么也不用记得。 “嫂子你认识他吗？” 顾念摇摇头：“不太认识，或者以前认识，但是不记得了。” “也是，他因为他妹妹的缘故，跟我哥关系不好。” 顾念问：“他妹妹怎么了？” 江祺睿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想立刻给自己一巴掌。 但是已经晚了。 他都不敢看顾念的眼睛，知道这事儿不太能提起，但是已经说出口了，不解释反而更让人怀疑，急忙说：“就是一点误会吧，唉，这个冰糖葫芦看起来好好吃，要不要买？” 索性顾念也没有多问。 江祺睿一头冷汗。 顾念虽然没问，但是心里面却留了个底。 ————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了。 结果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战夫人出来。 果然，战夫人言出必行。 她说会来看望江老爷子果然就来了。 不仅来了，还带了礼物过来。 甚至于对着顾念一顿夸。 昨晚在晚会上的时候，她就对顾念蛮有好感的，然后为了给谢容桓的事情息事宁人，又做了利益交换，让顾念暂时忍一忍。 她这就上门来说好话了。 可惜顾念不在。 不然她听战夫人那样夸自己，估计自己都不好意思。 江慕谦本来打算留人吃完饭的，但是战夫人拒绝了。 临出门的时候，她看到顾念和江家小少爷站在门口是刚回来，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顾念也笑：“战夫人。” “我来拜访老首长，他说你出去玩了，你是第一次来京都是吧，正好深秋，赶明儿可以起早去香山那边转转。” 顾念微笑：“正打算去。” 战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那我就先走了，有空我还要跟你探讨一下艺术设计的事情。” “好啊，您慢走，我送您出门吧！” 顾念送她出门的时候。 战夫人说：“容桓下周就去海外，他也为昨天的事情懊悔呢，让我跟你说声抱歉。” 第949章 当妈的心情 谢容桓会懊悔，会说抱歉？ 那是不可能的。 战夫人说谎不眨眼，还说的一本正经。 顾念暂且就信了。 她听说谢容桓要去海外以后见不到面松了一口气，又想下次见面肯定要他好看，但是转念一想，干嘛还要下一次呢？ 战夫人端倪顾念的表情，但是看她好像没什么大的变化，知道她心里面是不打算妥协，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还是应该祈祷谢容桓下次不要那么冲动好了。 战夫人巧舌如簧，夸人的本事一流，对着江慕谦将他的孙媳妇一顿吹，以至于老爷子自己本身都产生了疑惑。 本来薄惊澜上门已经令人惊讶了。 没想到战夫人也来了。 虽说顾念是挺会说话的，但是一下子两位重要人物都上门道喜恭贺。 老爷子好面子，一下子被吹捧的有些上头。 送走战夫人之后，家里面倒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陈伯上午来了就回去了。 晚餐的时候就爷孙加上顾念三个人。 江祺睿话多，就和老爷子说了今天他们去哪逛了，吃了些什么，老首长一脸笑意，看得出来对自己小孙子是喜欢得很，也难得江祺睿在，他才会开心得多。 相比之下，江亦琛就属实不会讨老头儿开心了。 顾念一边听爷孙俩对话，一边温和笑着。 江慕谦将脸转向她问了她京都好不好玩，又问了她关于a市的一些情况。 顾念一一回答了。 晚饭结束后，江祺睿坐在客厅打游戏，顾念在书房陪老爷子下了棋。 多年不曾走棋，顾念水平下降不少，她只好说：“爷爷您太厉害啦，我甘拜下风。” 老爷子心情大好，把江祺睿叫了上来，还亲自指导顾念该怎么下棋，看得出来，这会儿是真心打算接纳顾念了。 而关于他的身世，今天陈致安也和他探讨了会儿。 她说慕天乔的女儿。 江慕谦不喜此人，听闻顾念又是被抛弃的女儿，与他之前所听大相径庭，最后他委托陈致安好好去调查一番，当然这件事不能让江亦琛知道。 陈致安的人脉那就埋得更加深更加广了。 ———— 老年人作息时间准，一到八点就准时入睡。 顾念和江祺睿两人在客厅里打游戏，顺便她还在等江亦琛回来。 江祺睿在家无聊，之前的同学要么就已经忙工作，要么人在国外，也没几个和他玩的，而且多半有些人找他就是附带着利益需求的，等于找他办事情。 虽然说不爱这一套，但是都是些老朋友老同学，有时候也不好意思拒绝。 家里司机就经常收到这方面的需求，比如在老爷子面前说好话，甚至于有些也想找江亦琛拉关系的。 索性，江总远在a市，一般很少掺和进京圈来。 这回顾念来玩，两个人竟然能神奇聊到一块去，他的不务正业在顾念看来是追求梦想的表现。 江祺睿难得遇到一个懂自己的人。 就发挥特长，带顾念打游戏，从绝地求生到王者，并且还带着她这个游戏新手从钻石直接到了王者。 全程顾念就在梦游，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要跟江二，就能赢。 原来，打游戏也是这么简单的啊！ 要知道，咱们江二可是城市赛最佳边路选手呢！ 江亦琛十点回来。 今日他见了薄惊澜，议了些事，大选结果应该是无虞的，更多的讨论的则是之后的经济相关政策，江亦琛要他将收购法案标准降低，他说他正在考虑。 另外江亦琛同时也要他补贴半导体行业。 薄惊澜也有在考虑。 这次商谈效果超出以往，江亦琛基本利益能够符合。 可以预见的是，江城集团在十周年之后不仅不会走向衰落，还会继续辉煌下去。 这与江亦琛个人能力是分不开的。 在弱势的时候适当妥协，在强势的时候乘胜追击。 现在唯一要应对的，就是谢家之后的发难。 他到江家的时候，顾念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打了会儿游戏就觉得累了，于是看起来电视剧来，顺便削了个苹果等江亦琛回来。 见到人回来，她立刻起身：“你饿不饿？” 江亦琛问：“厨房里剩些什么吗？” 顾念说：“吴妈去睡觉了，我帮你看看。” 厨房的确没什么，但是顾念还是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包方便面说：“我给你煮泡面。” 江亦琛笑了：“好。” 两人在桌边说了会儿话，顾念说今天战夫人来看望爷爷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江亦琛抿唇：“她来做什么？” 顾念：“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江亦琛凝眸，没再多问。 不过今天，他听到消息就是谢容桓即将要被派往海外。 具体哪个国家没有说，这属于机密，但是内线人员否定是北美和欧洲，那么大概率就是在东亚或者是东南亚了。 这种受战励青睐背景又特殊的年轻人总不至于去非洲历练。 ———— 江亦琛先开始忙了两天，之后就自己带着顾念去了香山、陶然亭，紫禁城这些地方转了转。 深秋香山的风景好极了，霜林尽染。 江亦琛这回还从江祺睿那里拿来了专业的摄影机，虽然说是个新手，但是拍出来的照片也有那么几分韵味，顾念为了拍照好看，还特意挑了颜色鲜艳的衣服。 二十五号之前，他们有时间去了京都大大小小的地方逛了逛，见识了当地的风土人情，有些地方人太多的，就只在外看了一眼，也没仔细看。 这几天顾念过得就像是梦一般，江亦琛难得抽出了这么整的时间陪她游玩，她也难得不用去管工作室的事情，倒是慕珣几天没见，顾念还是挺想他的，晚上玲姐抱着小孩跟她视频的时候，小孩看到她的脸就咿咿呀呀哭了起来，一直用手隔着屏幕抓她。 顾念心里酸酸的，承诺马上就回来。 虽然说不是亲生的，但是到底感情在，她也算是体会到了当妈的心情。 二十五号，这天晚上，大选结果出来， 薄惊澜毫无疑问继续连任。 第950章 正式公开前的宣传 当夜，薄惊澜在他自己位于郊区的别墅内举行了一场小型的酒会。 顾念原本心里并不喜欢这种交际活动，她性格偏静，不是可遇那种交际花的性格，对此提不上太多的兴趣。 但是奈何首相本尊亲自邀请。 是的，薄惊澜听说江亦琛未婚妻也在京都，于是提出正式的书面的邀请。 这下，顾念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她下午做了造型，这回打扮比上次稍微低调了一些，长发微鬈披在肩膀上。 虽然妆容精致，但是还看出了有些累。 江亦琛瞅着她神情疲惫，宽慰道：“等过了今晚，好好睡一觉。” 顾念勉强一笑：“我其实是出来玩的，但是没想到把自己折腾的这么累。” 她又问：“对啦，照片洗出来没？” “还没，等洗出来他会给我们寄过去的。” 车子开到郊区别墅。 从二十号的晚宴开始，顾念就跟着见识了不少大人物，皆是赫赫有名的精英人士。 很多人过来找她搭讪，但是很可惜，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的并没有多少。 索性今晚的宴会没有遇到谢容桓。 顾念今晚打算做个花瓶，老老实实跟在江亦琛身边，哪里也不去，保持微笑就好了。 不过她就算是花瓶，也是最漂亮的花瓶。 期间薄惊澜还亲自同她对话，说家里最新培育了几株兰花，可以送给她。 顾念一脸茫然。 还是薄教授跑过来解围的。 首相对顾念态度不一般，从上次去棉兰解救她就看出来了，当时薄惊澜亲自去找的战励，让他务必将人好好带回来。 总之，对于这种过分的熟稔，江亦琛的感觉并不妙。 不顾薄惊澜也是碍着身份，简单几句问好，有些话也忍住了没有多问。 她真的与她母亲很像。 ———— 临走前，江慕谦送了顾念一枚红宝石吊坠。 原本定给孙媳妇的礼物被他送给了别人，这次这枚宝格丽的红宝石吊坠还得追溯到三十年前，他送给夫人的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如今送给孙媳妇，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认可。 江亦琛算是呼了一口气，搞定了最难搞定的犟脾气老头，剩下的事情就没那么麻烦了。 不过，他奇怪的是战夫人还会上门来说好话。 难道说是顾念的人格魅力太大。 还是战夫人别有目的。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顾念二十六日早晨回到的a市，整个人累到了极点，但是下午的时候还有宣传片要拍，上次因为时间问题已经推迟了。这次再推估计以后没时间了。 虽然江亦琛要她休息，但是顾念还是撑着身子去拍摄。 结果就是，她华丽丽的病倒了。 这次的病来的又凶又急，一开始只是轻微的喉咙痛，最后发展成为头痛，她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亦琛给她请了家庭医生过来诊断是急性流感。 她病得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挂点滴。 因为怕传染给江亦琛，她又不想让他照顾，晚上也让他睡到客房去。 晚上的时候她做了噩梦，梦到了那双颇具有侵占性的眼睛。 她被他遏制住咽喉，说不出话来。 他说她对不起他。 她的眼泪就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后来，他就像是被烫伤一样放开了手。 顾念看不清他的容貌。 可是她想，那样的眼神，除了谢容桓还会有谁呢？ ———— 谢容桓很快就用了假护照去了暹罗。 他将在暹罗境内调查有关于零的踪迹，并且带着谢容临的嘱托和安诺将军秘密接触。 前者是公事，后者则是私事。 他走得匆忙，几乎是战励一手命令，让他出去的。 毕竟留在京都，谢容桓没准又要惹事儿。 所以，他没和任何一个人说，就已然离开了华国境内。 最先得知消息的还是齐放，他打电话给谢容桓说查到了点眉目，那个来修电路的，三次都是不同的人，最后一次的人是个临时工，结果查了下资料都是冒用他人，就是全部都是假的。 真人之后很快就辞职了，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事儿简直太奇怪了。 不过这个电话谢容桓没有接到，他在国外隐藏身份，因此不用国内的电话卡。 齐放没打通电话，之后得知谢容桓出了国，于是准备再多得到点消息再汇总给谢容桓。 沈卉得知消息也很快。 就在谢容桓出国的第一天，她的手机上就收到了消息。 她说要有谢容桓的行踪的确切消息。 对方便给了他。 不过代价就是她必须在a市不得外出，但是对方想做什么，沈卉目前还不清楚。 尤其是对方还将身份隐藏的那么好。 ———— 顾念生病的第三天，浑身才有点力气，下楼喝了点粥，还陪着慕珣玩了会儿，但是因为自己感冒了怕传给小孩，也不敢多和宝宝接触。 不过慕珣大概是真的想她了，死活粘着他不放手。 最后玲姐无奈，也没办法把两人分开。 顾念只好抱着小孩哄着，最后把小孩哄睡着了。 快到饭点的时候，顾念刷微博，发现江城集团上热搜了。 点进去一看，基本上不怎么营业的集团官微今天突然发了一组照片，而她正是主角。 看来图已经修好了，都已经拿出来做宣传了。 年轻，美丽，漂亮的女设计师。 噱头十足。 甚至于有人根据上次某个自称在内部工作的员工爆料，去问江城官微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江太太？ 官微调皮地回答：“这个，得去问江总啊！” 下面留言也有意思，有的夸她漂亮有气质的。 也有人说这不是前几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小三之女横刀夺爱千金大小姐的主角吗，真当互联网没有记忆了吗？ 当初为了这事儿，林慧可是花了不少钱买通公关给顾念泼脏水。 顾念原本生着病，被这些评论又气到了。 不过没等她自己生气。 人家慕天乔就自己站出来辟谣了。 他用自己之前的公司的账号发了一条长微博，详细叙述了整件事的经过，表明顾念是小三纯粹无稽之谈。 第951章 高岭之花 吃瓜群众吃瓜到这个份上也是懵了。 怎么慕天乔还自己跳出来解释呢？ 还是有录音和亲笔信的方式。 这是要洗白？ 还是要澄清？ 另外听说慕天乔本人中风躺在医院手脚都不灵活，那么现在这微博是谁发的？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江城维护顾念的心那可是丝毫没有遮掩的。 看来，之前爆料说未来的江太太就是她是真的。 顾念万万没想到慕天乔会出来维护她，还有些感动。 但是转眼看评论。 【不会是江亦琛拿枪抵着他脑袋写的吧！】 这条评论顿时让顾念觉得有些好笑。 的确，江亦琛是有可能干出来这事儿。 不过说真的，江亦琛要是没点口头威胁什么的，慕天乔是真的不愿意一大把年纪还回忆往事，对自己进行一个深度剖析。 等江亦琛回来的时候，顾念问起了这件事儿。 江总委婉地表示，他是恳切的请求了慕天乔做了一个解释，对方同意了。 恳切的请求。 表示他没有威胁人家哦。 顾念半信半疑。 不过事情已经扩散了出去。 众人皆知道江亦琛可能明年就结婚了，这回是真的，不是说说。 而结婚对象，江城集团都已经放出来了。 关于下面评论问这是不是江太太的，既没有明确表示是，但是也没有说不是。 而关于慕天乔的澄清，似乎更加印证了这回事。 其中还提到了一句昕薇与江亦琛的婚事是空穴来风，双方都没有确定此事，而顾念更不可能当小三之类的，一直以来也没有介入别人感情的爱好，虽然没有点明，但是从侧面证实了这位大设计师曾经与江总的确有过一段感情。 为此，深夜的八卦小组还理了理感情时间线，确定了顾念就是曾经那位前妻，应该不会错。 但是现在江城大肆宣扬这位前妻？ 还与其合作大型项目。 要么就是这位前妻能力超强，可以带来巨大的商业化收益。 要么就是江总与她准备破镜重圆了。 再结合之前江总买了天价粉钻的热点消息，几乎可以确定是下面这种可能性。 可是这位顾小姐，大家也没敢去深扒。 除了知道她的确是慕天乔的女儿以外，母亲的消息是一点儿也扒不出来。 不过，之前小三上位，母亲也是小三这种不实消息基本上可以告一段落了。 ———— 这件事情还闹上了热搜，就连着江亦琛和顾念的名字都上了热搜。 财经圈和设计圈纷纷吃瓜吃到停不下来。 一来男主实在太过有名，即便本人低调，不爱与媒体打交道，但是也少不了八卦绯闻，尤其前几年的时候，只不过近几年来是零绯闻，除了那次和谢家千金的消息，但是看来也是不实消息。 女主呢，则比较神秘，建筑设计圈对她的评论几乎是两极分化。 一种是夸她年轻天赋极高。 另外一种是嘲讽她年纪轻轻有如此地位，一定是背后有人，不乏酸意十足的评论。 但是这些都阻挡不了江城对她的追捧。 以及她与战夫人还有某位名媛的合影也被扒了出来。 这本来是那位名媛发布在外网上，忘记给顾念遮脸了。 照片里的顾念风华绝代，笑得温婉而又得体，一整套萧邦蓝宝石珠宝更是让所有人惊叹这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大方。 网络上的评论众说纷纭，但是因为与男女主生活离得太远，发言都不具有代表性。 但是从江城官微那破天荒欢快轻松的语气可以窥探出，这位绝对不只是设计师这么简单。 总之，因为薄惊澜的大选成功，加上这条消息的放出去，江城集团的股票大涨，公司内部高兴疯了。都在传好事将近。 这事儿引起不小的轰动的原因就是顾念的照片公布，再加上她与战夫人还有名媛千金的合影流出，这可不是有钱就能进入的圈子，这种顶层权贵圈子，就算是顶级明星也不一定能混进去。 顾念大致看了评论，基本上都在夸她漂亮有气质，还有不少看了她的简历以及得奖情况羡慕的。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不和谐的评论，顾念生着病，也懒得计较，就当没看见了。 ———— 沈卉也看到了这条新闻。 她太阳穴沉沉地痛。 从她的经验来看，顾念这是要正式复出了，还带着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拿江城集团当做跳板，还是得到江亦琛的默许的，看来，她与江亦琛的确要结婚正式在一起了。 她在家发了一通火。 想着顾念的命怎么就那么硬呢？ 她花了不少心思骗了锦书，骗了顾念，最后还搭上锦书的一条命，都这样了，还没彻底毁了顾念，她竟然还能从棉兰从那个男人的手里逃出来。 现在还这么高调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面。 就连快要垂死的亲爹都站出来为她说话。 更不用说那张和战夫人的合影意味着什么。 她已然进入了顶层的圈子之中。 这是沈卉梦寐以求但是去触及不到的事情。 之前沈卉本以为顾念入狱之后人生就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是她还是低估了江亦琛对她的感情，她竟然最后还能涅槃重生，就算是锦书这样家世样貌一等一的人都争不过顾念。 沈卉始终想不明白的一点就是，顾念哪里好了。 值得男人们为她争先恐后。 江亦琛如此。 就连谢容桓也是—— 若说容貌的确万里挑一，但是性格方面。 她有多少次让江亦琛下不来台，整个公司，不，这世上，恐怕也就顾念敢那么直接的不给江亦琛丝毫面子。 沈卉嫉妒的快要发狂了，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无力去改变什么了。顾念是她的阴影，从认识的那一刻开始，她将顾念试做追逐的榜样，也曾暗暗较劲超越她，也为了曾经那短暂的过得比她好而得意。 天知道，她当初在广场上看到她冒着烈日落魄的画画的时候，心里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时过境迁，顾念始终如一。 依旧是那样的如同女神一般站在山峰，是高岭之花。 她气得砸了平板电脑，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第952章 眼神温柔仿佛有星光 谢容桓出国了。 他之前谈的那个女朋友呢？ 沈卉最后给小光打了电话。 前段时间谢容桓在海外的时候，小光缺钱，还是沈卉借给他的，几十万，她都没要利息，也没有什么借条之类的，小光开口她二话都没说直接就借了。 因此她博得了小光的好感。 小光之前给谢四开车，后来谢四出国之后，小光就和他不怎么联系了。 本来就是不学无术之徒，谢四一走生活都快没了着落。 见沈卉给他打电话，小光急忙接起来问：“卉姐，怎么了？” “小光啊，我问你件事情。” “嗯嗯，卉姐，您说，我听着。” “容桓出国了是吧，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这我不太清楚呢？” “谁知道啊，他女朋友知道吗？” “她女朋友，你说那个赵浅吗？”小光纳闷了会儿说：“四哥跟她早分啦！” 沈卉眼珠一转，语气带点窃喜：“哦，是吗？” “是啊，还能有假？赵浅忙着拍戏吧，四哥也忙着上面交给他的任务，哪有时间正儿八经谈恋爱，顶多就玩玩吧，那姑娘也是傻的，还哭了好长时间，我还发了不少功夫安慰她，啧啧啧，四哥可真是个薄情的人。” 沈卉：“别这么说你四哥，你也说了工作要紧。”她笑着说：“容桓是打算一辈子单身吗？” “当然不，不过啊，哎……”小光叹气：“四哥这个人一根筋，真喜欢一个人就钻进去，不舍得放下，有点偏激，哪怕人家要结婚了，最后伤的也是自己的心。” 沈卉脸色从一开始的笑容瞬间变成了冷意，她问：“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她顿了顿问：“是我想的那位吗？” 小光说：“卉姐，你想的是谁啊！” “就是，江太太啊！” “啊？” 小光并不知道顾念是江太太。 沈卉只好跟他说名字。 小光不语。 沈卉意识到自己猜对了，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她又给自己找不自在，大冷天从冰箱找了一瓶冰水给自己灌了下去。 即便恨得牙痒痒，但是沈卉手里暂时也没有好的牌打。 也就一个谢锦书了。 利用得好的话。 没准还能扳回一局。 ———— 顾念回a市就彻底病倒了。 工作室这边装修完工，她都没力气去看，还是许橙橙去看的，给她拍了视频，说基本上按照她的设计来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顾念这才放心下来。 同时工作室也在招人。 上次面了一个助理。 这次准备面试一个新媒体宣传的职位，来了个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的小鲜肉，长得倒是挺青葱水嫩的，顾念收到他的简历准备让他进终面的。 结果行政小雪告诉她这人不合格。 顾念问：“为什么？” 小雪支支吾吾不敢说明确的原因。 最后顾念问了好久才知道江亦琛无意中在邮箱看到了这个小伙的简历，毕竟小雪会给顾念秦可遇还有江亦琛以及几位高管都会抄送邮件。 江亦琛说不合格。 没有给理由。 顾念等他回来了，也没跟他闹，只是说要把他公司前台裁了。 江亦琛说可以，等明天他同人事总监商量一下辞退补偿。 顾念：“……” 她用小腿踹了一下他说他把自己看上的人给pass了，咳嗽了几声，一脸虚弱。 江总就是小心眼，吃人家小年轻的醋。 当然他也没给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就直接说不喜欢这个人。 顾念问为什么不喜欢。 他说没眼缘就是没眼缘，还需要什么理由。 顾念再怎么说，他也不肯将人家招回来。 气得她平躺在床上不吃药。 江亦琛又像是哄小孩一样哄她吃药。说下一个更好。 顾念喝了口温水，吞了药丸说：“再找个更帅的。” 江亦琛淡笑。 她二十六号回来之后，拍了宣传片，估计是两地有温差，然后就冻着了，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她第一天头痛得都没法儿起床，江亦琛早上开了早会，下午就在家照顾她。 他们在京都拍的照片也全都寄了回来，江亦琛一张一张放进相册里面珍藏起来，以后有孩子了，就像是传家宝一样拿出来给孩子们瞧。 夜晚星空很亮，他想到晚星，又觉得真是个好名字。 ———— 十二月初的一天。 江亦琛又上了一次热搜。 仅仅是因为一张图片。 就是参加宴会江亦琛给顾念披衣服那张图片，被摄影师拍了下来，然后被他放到外网上去，不知道又被谁转载了回来。 顾念微微垂眸，看不太清楚容颜，但是高挺的鼻梁精致下颌证明她的五官轮廓十分的优越。 其实很好判断这个女人就是顾念。 因为之前流露出的照片有她的正面照。 几个人的合照里面，她又高又白又瘦，风采完全盖过了旁边的众人。 江总为她披衣的时候，眼神温柔仿佛有星光。 顿时，他就靠这张照片获得了宠妻的称号。 原来一向冷峻严肃的男人竟然还有这样温柔的时刻。 恰好顾念早起的时候也看到了这张图片，随便翻一条评论，都是夸赞江亦琛的，小姑娘们的花痴之情溢于言表。 今天顾念还有点力气，早起吃早餐。 而此时图片中的主角正在厨房给她煎爱心鸡蛋。 听说吃老公亲手煎的爱心形状的鸡蛋病会好得快点。 江亦琛这么多年厨艺依旧没什么长进，厨房就不是一个适合他的地方，你让他在一边看着还行，绝对不能让他亲自操作。 不过，鸡蛋这种有模具的，他还是勉强能合格。 江亦琛将鸡蛋盛进盘子里端到顾念面前说：“这次效果不错，一点也不老。” 顾念喝了口热牛奶，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看着穿着毛衣，系着围裙的江亦琛，又看了一眼图片上一身西装湛蓝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他，顾念抿唇笑了起来。 江亦琛取出烤好的几片吐司，抹了点蓝莓酱问她笑什么。 顾念将手机递给他看。 江亦琛瞄了眼：“拍得不错。” 虽然是抓拍，但是神态动作什么的都很到位。 就这张图。 多少女人嚷嚷着想嫁。 第953章 婚礼策划 十二月的第一天。 位于纽约的wedding queen婚礼事务所收到了一封来自华国的邮件。 邮件内容是邀请w·q帮忙进行婚礼筹划，包括婚纱的挑选，婚礼名单的安排，以及婚礼现场的安排等等。 落款人是江亦琛。 该事务所在网上资料几乎没有，但是关于他的传闻可不少。 这家神秘低调的婚礼事务所曾为各国皇室以及各种名流政要策划过婚礼。 当然即便你有钱邀请，对方并不见得答应。 上次中东石油大鳄第七次的婚礼就被w·q拒绝掉了。 邮件内容写得很简单。 仅仅是一封平凡无奇的邀请。 顶多用词诚挚了些。 尚不足以让w·q动心。 但是很快，billion俱乐部也给他们发了邮件，告诉他们务必推掉手上的一切事物，将所有的心思转到这位年轻华人富豪的婚礼策划上去。 billion俱乐部，光听名字就知道是全球顶级富豪俱乐部。 这也不是单单有钱就能加入的。 于是，当天事务所就召开了会议，开始将这一项目列入到未来几个月的重要计划之中。 在与b俱乐部的交流沟通之中得知，这位年轻富豪今年三十岁出头，性格谨慎低调，但是要求极为严苛，并不是很容易打法的，因此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去应付。 当然，对方有一点好就是。 如果服务满意，对方是不会计较价钱的。 或许这一单的策划，就可以抵得上未来十年的开支了。 下午的时候，新娘的资料被发送了过来。 这是一位典型的东方女孩的长相。 黑发明眸，笑起来有些腼腆含蓄。 净身高166cm左右，三围比例姣好，腰细腿长，光从容貌和身材数据上来看，虽不算是极品身材，但是也超越大多数同龄女孩了。 当然，要是没点优点，又怎么能泡到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男人之一，还让他决定用一场盛大的婚礼去迎娶她呢？ 要知道，男人多半是花心不满足的。 当你拥有一整片花园的时候，你会为了一朵花放弃吗，即便这朵花开得最美最鲜艳。 “客户的意思是至少举办两场婚礼，一场西式的，一场中式的，中式地点已定，前者可选择的方案很多，你们自己选出最优的方案，当然如果实在难以取舍，也可以都和他推荐，对方似乎不介意多办几场婚礼。” “对了，新娘是个建筑设计师，想办法将此元素融合进去，方案如果取舍不下的时候尽量多征询新娘的意见，江先生会听他夫人的话。” “他们大概会在月底来挑选婚纱，务必安排全球采购师挑选出最符合的婚纱。” 这说b俱乐部负责人给的建议。 这是w·q第一次为华人客户制订婚礼。 还是个麻烦的不好交待的客户。 ———— 十二月初，a市经历了一场大降温。 顾念的病还没好，断断续续咳嗽着。 为此她和江亦琛分房睡。 晚上的时候她怕咳嗽影响到江亦琛休息，因此很多时候都是忍着，嗓子养得难受、 她身体底子不好，一场小的急性感冒都拖了这么久。 江亦琛怕拖下去肺炎，已经忍不住脾气骂了家庭医生。 当然是没有当着顾念的面儿。 顾念的病一直牵着江亦琛的心，他也无心上班，一般早早就回家了，有时候董事会都直接让宴西代理。 江城金融交给纪衍之去打理。 新项目也有专门的负责人。 江亦琛目前主管还是地产这一项目，但是很多的事务也已经不怎么管，顶多听一听别人的意见，确定ok，就直接签字了。 不管是高管还是员工，都觉得他的确是与以前不太相同。 以前那可是亲力亲为，独断专行。 现在更多的是鼓励别人。 至于好不好呢？ 还得看江城十年之后的发展。 不过集团自从架构调整之后，提拔了一群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倒是比以前有活力了许多。 ———— 江亦琛晚上没走成，几个高层董事堵在办公室门口要他拿主意，跟他开会。 没办法，他只好留下商量事情一直到了九点多。 你看，他想给下属多点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 他们也不肯。 不过他总算体会到了以前要别人留下开会的那种痛苦了。 本来他答应陪顾念吃火锅，还说给她买蛋糕，结果事情商量了一下都已经快十点了。 他连忙说：“各位，今天到此为止，我有急事，明早我一定给出答复。” 说完他赶紧走了，不顾身后老家伙们面面相觑的神色。 不过还好火锅店没有关门。 她生着病嘴里面没什么味道，就想吃点重口味的。 但是川氏火锅太辣，医生并不建议她吃太过辛辣刺激的食物。 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吃粤式的猪肚鸡火锅好了。 不是很辣。 但是冬天吃火锅真的是太舒服了。 江亦琛开车回来的时候问她吃了没？ 顾念瓮声瓮气：“还没呢，等你回来。” “抱歉，我马上回来，你想吃什么，或者我给你带些夜宵？” 顾念：“不要，我要吃火锅。” 江亦琛没辙：“行吧，你在小区门口等我，记得戴上围巾和口罩。” 顾念今天中午吃了药，下午睡了一觉，晚上倒是有点精气神了，等了江亦琛一个多小时这会儿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就为了今晚的火锅，绝对不能放弃。 等她一上车，江亦琛就跟她道歉。 顾念眼珠一转：“不用道歉，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你说。” 顾念：“可以吃香草冰淇淋吗？” 前几天她发烧，晚上睡得热死了，就很想吃冰淇淋。 她是认真的。 江亦琛问了遍：“认真的吗？” 他转过脸来看她，有种家长看不听话的小朋友的感觉。 顾念：“……” 她有点怂了。 “啊哈哈哈，开玩笑的，我想吃蛋糕，你说好的，给我买的哦。” 江亦琛在路上蛋糕店给她买了奥利奥千层。 顾念在他车上吃东西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他的意见。 在得到可以的答复之后，心里没有负担了。 上次在他车上吃东西还是提心吊胆的。 她不一定倒霉，但是开车的赵叔没准会被口头教训两句。 毕竟江总嘛，要求也是挺严苛的。 第954章 我那么美 顾念一连吃了几天苦兮兮的药，也没胃口，吃不下东西。 这会儿吃了一小块蛋糕，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江亦琛看着她可爱的表情。 唇角微微勾起。 他喜欢看她的笑容，颇有治愈性。 前几天，他上热搜的时候，江城集团内部也讨论了一番。 陈秘书最有发言权，因为她是直接接触到江太太的人。 在谈及到对江太太的印象的时候，她说性格很好，很温柔，很好说话，有时候像个小女孩，天真单纯。 她很快说这些都是褒义词。 当然有人问是不是就是那位大设计师顾念。 陈秘书选择缄默。 但是笑了笑。 说明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不过大家都有些好奇，怎么江总会喜欢傻白甜性格的姑娘呢？ 还是说，三十岁的男人，口味相较于年轻时有了变化？ 当年传绯闻的对象哪一个不是成熟的妖艳款。 就连后来的谢锦书也都是尽力往成熟方面靠拢。 傻白甜这种风格，很少有人驾驭得了。 一不小心就是村姑了。 不过，咱们看起来有些傻白甜的顾小念这会儿吃蛋糕就吃到了脸上去了，真是有点傻。 江亦琛停车的时候用纸给她擦了一下说：“你现在有点像那个——” 顾念问：“什么？” 江亦琛拿出手机，他今天看了一视频，小仓鼠哒哒哒吃东西的视频，看起来特别可爱，他随手保存了起来，准备下班了给顾念看。 顾念一边看一边笑，笑了半天说：“哪里像了，我这么美，它那么傻！” 江亦琛：“……” 果然人对自己的认识是片面的，只会承认自己好的一面，而不承认另一面。 顾念看完视频，退回他手机的相册里面。 一看，竟然是许多各种不同款式的婚纱，无袖的，单肩的，深v的，收腰的开叉的，裙摆也是各色各样，有a字型也有蛋糕状的另外还有鱼尾摆，看得人眼花缭乱。 顾念问：“你在选婚纱？” “嗯，不过你来拿主意。” “你来吧，我有选择困难症，觉得都好看哎。” “要是都喜欢，可以都选。” 顾念：“……” 江亦琛最有意思的一点就是，会给出自己的参考意见，但是最后还是要顾念来拿主意，如果顾念拿不定主意，就会“都要了，都买下来，全部包好”类似于这种说法。 平常买衣服也就算了。 这可是一生一次的婚纱啊！ 顾念转而一想自己老公就是财大气粗，选个几件婚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说：“好吧，那我自己仔细挑一挑好了。” 江亦琛的相册很简单，基本上都是工作上的内容，更多的都是她的照片了。 过了会儿宴西给他发消息，顾念读了一遍给江亦琛。 江亦琛说：“给他回知道了。” 顾念于是回了，结果习惯性加了小兔子的表情。 这是她最喜欢的表情了，顺手发了出去。 宴西收到的那一刻，脸上缓缓呈现出了一个问号。 他没眼花吧！ 江总会发颜表情了？ ———— 商业街这边很热闹。 顾念还买了一杯温的白桃乌龙茶，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奶油和五彩的棉花糖，超级适合拍照。 她自己拿着，让江亦琛给她拍照。 反正两人出来玩，江亦琛就是属于各种拍照的。 江总不爱喝甜水儿，但是拍照总是一个人多没意思，他干脆也买了温热的不怎么加糖的乌龙绿茶，估计这一杯，晚上得清醒好一阵子。 顾念又让他拍了两杯子，说这样才是情侣，你看那帮年轻人都是这样的。 这边有不少情侣在逛街呢。 两个人裹着围巾，也没有人认出来。 十一点的时候，这边火锅店还在营业，不过人已经很少了。 顾念快饿惨了，点了一个中份的猪肚鸡锅底，又点了一些烫菜，江亦琛倒是没什么意见，很多时候他在购买消费这方面是没有是没有意见的，他只需要记得自己是个无情的付钱机器就好。 前几天一直吃不下饭，她吃点东西胃里就难受，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精气神，一定要吃到撑才行啊！ 江亦琛将锅里比较好食用的鸡腿部分的肉搁在她的碗里，菜上来之后又负责烫菜，因为怕吃不完浪费，有些菜他只要了半份。 顾念嫌弃酱油碟没劲儿，又自己去调了蘸料。 她托着腮，数着数儿，等到了时间，江亦琛会给她捞菜。 这几天，她就连药都是江亦琛喂的，有时候晚上吃不下饭，也没力气下床，江亦琛就端到房间来喂她。 玲姐试了酱油拌饭，鸡蛋拌饭，这样会让她有食欲一些。 总之她生个病，把江亦琛和玲姐两人折腾得够呛。 当然还有几乎天天往家里跑的家庭医生。 ———— 隔壁桌的客人大约是认出来了他们，但是又不敢贸然上前。 拿着手机偷偷拍了他们。 江亦琛在对方拍第一张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但是他没有多在意。 对方之后就停手了没再继续拍下去。 他就懒得计较。 顾念一直沉浸在美食中，在解决掉一小半的食物的时候说：“我知道我为什么前几天没力气了。” 江亦琛想说生病了肌肉机能下降，的确会产生乏力的情况。 但是顾念说：“因为我没有吃到好吃的。” 江亦琛：“……” 行吧，这也算是一个理由。 她这么可爱，和以前比更加黏他，心里面有什么话也基本上会和他说，直来直往，心思根本不难猜，就算生气了，你亲一亲她，她就好了。 顾念是个乐观的性格。 主人格就是乐观而又开朗的。 这点在他们最初结婚的时候就是如此。 只不过后来重大变故硬生生压住了主人格，让她趋向一种不确定的悲观与压抑性格之中。 现在她记忆断层，又因为江亦琛的呵护与包容，她的主人格又占了上风。 就算有时候她说了一些听起来似乎很天真的话语，江亦琛都会煞有介事接话。 真是没见过他对谁有这么耐心过。 两人吃完火锅准备去江边走一走。 他在楼下给她系好围巾，说：“把围巾裹好，我们去江边走会儿消食，你今晚吃太多了。” 顾念脸一红，朝他做鬼脸。 第955章 领证 江亦琛勾唇轻轻笑着，然后捏着她的脸说：“脸都胖了一圈。” 顾念去拍他：“那是水肿，懂不懂？” 她因为生病，脸的确有点肿。 女孩子嘛，最讨厌别人说胖，肥，肿这些词了。 江亦琛搂着她的腰轻而易举就将她提了起来，他问：“走得动吗，要不我背你？” 她大约就是养在深闺之中的大小姐，反正出门有人接送，天晴晒不着，下雨淋不着，再不成还有江亦琛这种人力，她累了就背着抱着。 上次江亦琛公主抱她回房间之后折回来，薄教授意味深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从经济学角度来说，你这样做是有很大的价值的。”他点头，话语里又是深意：“真的，太不容易了你。” 小时候直男江亦琛在自己亲爷爷的教育下说娶妻要娶贤，太漂亮的管不住，太娇气的女人不好管。 为此，他给自己立g说自己不看脸。 绝不惯着女人。 必须要有自己的权威。 结果他的g几乎都倒下了。 顾念摇头说：“我能走的啊！” 两个人牵着手沿着江边走了一段路，索性今晚没有太大的风，倒是也不多冷。 江亦琛跟她商量了婚礼的事情，确定了一场中式的，西式婚礼问她喜欢哪种，海岛城堡还是大教堂。 顾念又陷入了选择困难症，但是说：“可别说都来一遍啊！” 江亦琛笑了。 顾念睁大了眼睛：“你不会真的想都来一遍吧！” 江亦琛不语。 “不行，太累了，真的。”顾念说：“饶了我吧！” “那到时候你自己选，备选方案都给你。” 顾念在江边停下，忽然说：“以后呢，我想一边工作，一边读书啊，应该是可以的，我还是想留学呢。” 江亦琛表示没问题，一切都遵循她的意愿来。 “读了硕士以后读个博士，怎么样？” “可以，你要想去读书，我就去陪着你。” 顾念：“哈，是怕我跑了吗？” 江亦琛笑：“到时候你博士读出来，可别装不认识我。” 顾念踮起脚尖去亲他：“怎么会呢，老公，虽然你是高中生，但是我真的一点都不嫌弃你。” 江亦琛点头：“真是感动到我了。” 顾念搂着他的脖子，神情从一开始开玩笑变得认真：“老公，我说真心话哦，你这么厉害，白手起家走到现在，我也要努力点，这样站在你身边才会有底气呢，我不想当花瓶。” 江亦琛：“谁说你是花瓶？” “虽然目前没人说，但是还是想让自己优秀一点，你看天上的月亮那么耀眼，星星也想拼命发着光朝着它靠拢呢！” 江亦琛想让她不要有压力，但是她能这么说，有这样的想法，他也不想去阻止。 顾念另外只是觉得，她要足够优秀些，也能够有话语权一点。 或者说，她性格应该再强势一些。 这些都是她被谢四欺负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自己直接教训那个男人好了，不要再去求着别人。 ———— 晚上顾念躺在江亦琛腿上，男人帮她吹头发。 他开了一档热风，小心而又细致地梳理着她的长发。 顾念则是安逸地玩手机。 听说过几天陈秘书会将各种大牌婚纱的资料款式发给她看，让她先确定几款合眼缘的，不然到时候太多试起来怕她累了。 江亦琛关掉吹风机，给她抹护发精油。 他说：“陈秘书过几天会给帮你先挑一遍婚纱，你记得空出时间来。” “哦，好，我宣传照片拍摄完了，最近就忙随园的项目，我尽量会空出时间来的。” 江亦琛说：“月底的话我们先去纽约试一轮，不喜欢可以重新为你设计。” 顾念这会儿已经有困意了。 她觉得按照自己的性格，应该很少有不满意的时候吧。 江亦琛几乎已经将最好的呈现给了她。 虽然说他很多时候都是不满意，甚至觉得可以更好的。 但是顾念实在是随和没有过多意见。 因此b俱乐部才会建议w·q事务所多和新娘交流，毕竟她才是主角。 江亦琛吻了吻她，说了晚安。 ———— 世上每一分钟都有成千上万对男女结为夫妻。 不止江亦琛在考虑婚礼的事情。 温景梵和谢娆已经在十二月一号领了证。 是的，他们动作很迅速，在十二月的第一天迅速扯了证。 然后两人各自发了朋友圈。 晚上在温家吃了饭。 谢娆和家里关系不太好，兄弟姐妹也生疏，很多根本不在国内，她朋友圈收到了一大堆祝福，最后她直接给自己的亲爹发了结婚证，但是对方没有回信。 温景梵父母对她态度很好，漂亮大方的女孩，又是谢家出身，教养良好，温的父母终于了结了多年来的一桩心事。 问及婚礼的时候，温景梵说：“阿娆不喜欢复杂的，她说不办了。” “这怎么行？”温母不同意了。 谢娆笑道：“妈，没事的，我跟景梵明年初就直接去度蜜月了，婚礼什么的，真的不用太讲究，反正我跟他领了证，我就喜欢一切简单的。” 温父开明之人，他说孩子们自己决定，要是阿娆想办婚礼，以后补办就是。 谢娆想再去一趟中东，那儿有她牵挂的孩子们。 温景梵答应陪她再去一趟。 原本顾昀是想给温景梵当伴郎的，结果人家说不办婚礼，真是打击他积极性了。 顾昀快三十二了，他不当医生了，改行自己开了一家医疗器械和生物试剂的公司。 前些年温景梵在中东遇到了萧潇，她也在当无国界医生，顾昀后来还见了她一次，但是对方跟他说得很清楚不会回头。 那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无法调和与他妈妈的关系，因此不准备回头。 她和唐凌越离婚之后，就去当无国界医生，第三世界跑，唐凌越也找过她，她也是拒绝了，其实心里更瞧不起唐凌越，对方将她当棋子，不是妻子，后来又想起她的好来，但是她已经不吃那一套了，更何况她在唐家受了巨大的屈辱，唐凌越压根就没帮过她。 萧潇心气高，也知道自己这性格，索性洒脱，不再管情情爱爱。 第956章 老太太在惦记她小女儿 顾昀后来和她好好谈了两次，但是萧潇心意已决，她说自己这辈子都是为别人而活，也想为自己活一次。 一开始跟顾昀谈恋爱是认真，过程也是美好的。 但是的确她的家庭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拖累。 顾昀的妈妈又不喜欢她。 她没办法和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打交道，又扯到了孩子的事情。 那个孩子产检出来先天缺陷，不得不拿掉。 在这事儿她为了能早点脱身，骗了顾昀。 顾昀说她自私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那会儿才多大，二十二岁左右，她又是一贯的品学兼优，是导师的头号弟子，总不能去生孩子不读书了吧！ 她在一个不成熟的年纪做了一件不成熟的事情，算起来时间都快十年了。 不过最后事情说开了，顾昀当即别过脸去，又觉得当年误会深深，也有很多错怪她的地方。 总之兜兜转转，他俩也不可能回到原地。 破镜重圆固然美好。 但是不是所有分手的恋人最后都能走到一块的，往后的人生际遇往往对选择的影响很大。 孩子没了，又和顾昀带着误会分手，京都待不下去，她就只能来a市，后来她心死了，和唐凌越结婚，无论对方做得多难看，她都能忍下来，包括在唐家宴会上当众不给她面子，这些她都无所谓，自己已经修了一副厚脸皮，冷静地有些过分。 当然这份婚姻还是逃脱不了分开的结局。 唐凌越的妈直接将她的妊娠终止书扔到她脸上，还附带了一巴掌。 这些隐私的部分后来听说是聂书儿挖出来给唐母的。 不过倒是挺感谢聂小姐帮她一把的。 那会儿她已然心累的想离婚。 唐凌越后来问她爱不爱他，她说对不起。 他也谈起了顾昀，说他的时候，还说她之前流掉的那个孩子是不是顾昀的，萧潇忍不住哭了。 唐凌越的妈扇她的时候她尚且挺直脊背一滴眼泪不掉，说到顾昀的时候，她哭得泣不成声，气得唐凌越在原地跺脚。他就知道之前她的那些冷静淡定都他妈是装出来的，肯定没戳她心窝子，不然她能那么坦然？ 萧潇送妹妹来京都上大学的时候，见了顾昀一次。 两个人在大学常去的居酒屋吃饭，看到了墙上的留言，才发现八年过去了。 那天落了点小雨，她晚上在京都转机，她最后对他说的话是我爱过你。 但是也仅仅限于爱过了。 一句话说得顾昀很快眼眶红了。 但是她最后走得干脆利落，登机的时候头也没回。 顾昀红着眼眶开车回家了。 觉得有些事情在心里面放下了，但是又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之后他开始将心思全放工作上了，好好创业，没事就回学校，给学弟学妹们讲解仪器和试剂的使用方式。 收获了一大票迷妹。 他的性格还是清冷的，以前还会毒舌几句，现在遇到看不惯的事情，眼睛一闭就当不存在了。 不过温景梵结婚的消息还是刺激到他。 他送了份大礼，温景梵夫妇还专门请他吃饭。 看得出来温景梵很开心，他的媳妇性格比较开朗，人长得比较明艳大气，与温景梵之前的对象都不太一样。 两位都是翩翩贵公子，温景梵是暖玉，顾昀就是冷玉。 他吃完饭抽空回家一下。陪奶奶吃了顿饭。 老太太记性已经很差了，吃饭的时候手一直在抖，但是还坚持和顾昀说着话。 家里保姆后来告诉顾昀说：“老太太在惦记她小女儿。” 他这个姑姑出走的时候，他才是三岁左右，根本记不得这事儿。 他爸顾正廷嘴上说找，但是其实也没有出太多力。 小妹从小就不听话，未婚先孕，为了一个男人还要和家里断绝关系，简直愚蠢到了极点。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则比较隐晦。 不太能说出口。 顾昀妈说：“找回来做什么，分家产吗？” 顾家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富裕，顾老先生是西方经济学教授，曾经是市场经济改革智囊团之一，上世纪曾经担任汇丰银行行长，老夫人呢是美院油画教授，一幅画价值千金。 只不过本人极其低调，不怎么爱交际。 所以这事儿提了一嘴之后，就不怎么说了。 顾昀听了之后问：“这事我爸应该在负责，我回头问问他，对了，有照片没？” “照片都给顾先生拿走了。” 顾昀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顾奶奶吧！” ———— 顾念失忆之后，所有的人际关系都被洗了一遍。 她从前的朋友再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能够联系的人，就是江亦琛肯让联系的人。 比如秦可遇，比如许橙橙。 这种已经确定可靠的人。 至于他人。 是没有资格再进入顾念的视线里的。 她最近又培养了一些新的社会关系，都是建立在江亦琛的关系的基础上。 这些人非富即贵，对她的未来的发展的确也有很大的帮助。 但是顾念基本上没有什么心思去维护。 有些人，江亦琛还得花些经历去维护关系。 但是到了顾念这里，她真的没有太多想法去和她们打交道。 比如那天晚会认识的一些名媛贵太太，她们每天的事情就是美容看秀购物，可以为了一顿美食恒越大西洋。 顾念觉得自己和她们格格不入。 她更喜欢和可遇一块做美容，有时候也会约着可遇一块健身。 可遇是健身达人，可以经常性对她进行指导。 顾念也比较喜欢和橙橙讨论工作，许橙橙在工作上是个严谨细致思虑周全的人，可以给顾念很大的依赖感和安全感。 她感冒好了之后就开始投入到工作之中，开始承接随园的项目。 这个项目比较大，从头跟到尾估计要花十年的时间，光是随园的项目就已经要耗费两到三年了，更不用说后面还有不同风格的园林项目。 但是江亦琛已经将其列为重点项目，给予了足够的资金还有技术和资金支持。 三号这天，她要去江城集团开会。 她则是主讲人。 正好陈秘书约了她今天来挑婚纱。 第957章 当伴娘 这次主要是项目启动的一个介绍会。 通知是一号下来的。 顾念花了两天的时候做了一个ppt，为了以防万一，她将此背得滚瓜烂熟，还拉着江总给她做临时彩排。 江亦琛问了几个刁钻的问题，她答得并不是很让江亦琛满意。 涉及到专业的问题，她总是有自己的坚持。 江亦琛则是偏向市场那边。 顾念说他唯利是图。 江总表示我冤枉啊，他说公司几个高管最擅长刁难人，所以提前帮她准备了一下，要她再修改修改答案。 不过关于这个问题，两个人以前就争执过很多次。 顾念更加理想化一些。 江总的要求就更加走利益更大化。 顾念经常因为他一个小要求熬夜修改图纸。 包括宁城那个项目，很多次她都不想干了。 江亦琛要对股东要对投资者负责，这也是他的责任一部分，按照规章流程进行质询。 顾念只好老老实实做功课。 三号上午的时候，她在江城集团大的会议室做宣讲。 会议主持人是江亦琛。 是的。 江总亲自主持，给足了面子。 八百年不主持会议，一般只是当观众的江总，这次破天荒主持了。 一是项目重大，二是比较特殊。 他简单做了开场白，给大家介绍了这次的江城地产来年的最大项目以及顾念的身份，然后邀请顾念上来宣讲，并且带头给她鼓掌。 顾念深呼吸一口气，对上江亦琛的眼神，心里稍微平静了些。 这是她复出以后第一次在大型会议上作宣讲。 早上的时候她选了米白色的高领毛衣，米黄色的直筒半身裙，颜色亮眼但是不轻佻，适合职场装扮。 她的头发长了回来，微微烫了卷儿披在肩上。 江亦琛早上还在床上躺着的时候，顾念已经在衣帽间换好了衣服，他看了眼她，恍惚觉得那时候的她回来了，于是惊醒了。 他昨晚做了梦，具体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属实是一个不好的梦的。 梦里的她冷情到了极点。 说的话也不好听。 他的心特别难受。 听到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就醒了过来。 顾念问他好不好看。 他说好看。 再一看时间，才六点多。 他说：“你这么早起来？” 顾念说：“嗯，还得背一边稿子，我觉得自己记性不太好，有些还是记不住。”她微微叹了口气说：“好像动静有点大，吵醒你了？” “没，我自己醒的。” “那你赶紧起来，再帮我校对一遍稿子。” 江亦琛：“……” 顾念的记忆受损，记事情的确要比以前困难些，很多以前看一遍就能记住的事情现在要看三遍，还得自己默写一遍才能后差不多。 要知道她小时候就记忆力超群。 不过勤能补拙，她做了大量的准备，ppt讲得逻辑清晰条理清楚，就算面对地下江城地产的高层的质询的时候也回答的井井有条。 而且，她发现，这些问题，江亦琛问得比较类似。 她的眼光瞥向了一旁的江亦琛。 江总装作很认真的听她说话，其实目光一直盯着她直筒裙包裹着纤细的腰身以及挺翘弧度圆满的臀部以及顺便探究了一番她裙子的拉链到底在前面还是后边，或者说左右？ 江城地产的总监在例行质询完了问江亦琛：“江总，这一环节您还有问题吗？” 江亦琛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问到了，他说：“没什么问题，进行下一个环节好了。” 会议开到十二点的时候，江亦琛说可以休息了，让大家先吃个饭，等到下午两点的时候继续开。 众人：“……” 这有点不像是江总的风格啊。 的确，江亦琛怕顾念饿了。 一上午的时候基本都是顾念在发言，那帮高层逮着她可劲儿刁难，有些问题问得江亦琛都觉得颇有些无语，不过顾念还比较淡定，回答的比较理智，算是没有出太大差错，也没有和人怼起来。 午餐是在江亦琛办公室吃的。 点的日料外卖还得等会儿，江亦琛将她抱在腿上，终于搞清楚她的裙子是在右腰侧，顾念急忙抓着他的手，警告他大白天的不要乱来。 办公室开了空调，但是还有些冷，江亦琛可不敢把她给冻坏。 公司附近有一家日料寿司特别好吃，尤其是三文鱼手握，蘸了店里特殊的酱油和芥末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顾念吃完饭在他办公室睡了一觉。 下午的时候，江亦琛开别的会去了，应该是半导体那边有新的研究结果出来，再加上即将新政策出来，政府会对此进行大力扶持，所以得好好给那帮员工们打打鸡血，激发出他们无限多的潜力来。 许橙橙下午来签到参与会议，几日不见，她整个人光速瘦了下去，以前脸小但是胶原蛋白满满，现在都有些脱相。 这几天的经历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好在有薄书砚，钱是拿了回来。 但是她新的烦恼又来了。 许橙橙点燃了新的火药桶，一度将会议的气氛带向了尴尬和对峙的气息。 她原本性格随和，但是人善被人欺，尤其进了管理层之后，你让一步，他们就进三步，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强势起来，不得不说，人都是贱的，你好好说话他们不会理，你坚持己见丝毫不让之后，对方反而服软了。 江亦琛也不在，江城地产总监也压不住许橙橙，本来这个项目许橙橙就是负责人，在经费预算上是她说了算。 最后，大家也确实是屈服了。 许橙橙：还是拍桌子有用！ 六点会议结束，许橙橙找到顾念说问她有没有空？ 陈秘书为了防止顾念被别人拉走，急忙在会议室门口等她。 顾念说：“抱歉，我和人约好了。” 许橙橙一看是陈秘书，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没事，那下次讨论吧，陈秘书找你，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 顾念没和她隐瞒直接就说：“我要挑婚纱。” 许橙橙：“……” 她的表情极为丰富，先开始震惊之后然后瞬间变得喜悦，捂着嘴说：“真的吗真的吗，现在挑婚纱，什么时候结婚？” 能不能让她当伴娘？ 第958章 乖女孩别害怕 顾念说大概明年春举行婚礼，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喜悦的，向往的，笑容如同樱花一般甜蜜而又灿烂。 许橙橙受她感染，对婚姻憧憬了几秒钟。 顾念在江亦琛办公室坐着挑婚纱，w·q婚礼事务所将全球知名婚纱品牌的最新设计全部都给顾念这边发了过来，陈秘书花了时间整理和挑选，终于和顾念约好了时间。 vera wang、alexander mcqueen、ines di santo以及中式顶级婚纱品牌。 除了图片，对方还发了视频过来，视频中的模特穿着设计师精心设计的高贵典雅的婚纱走着台步。 每一件你都不得不惊叹，实在是太美了。 顾念看得眼花缭乱，最后也没记住多少。 许橙橙也是一脸懵的状态，实在是太多了，每一件都很好看，几乎都挑不出错。 最后两人用了排除法来确定。 顾念不喜欢蛋糕裙，太拖沓，那么蛋糕的直接pass。 她不喜欢包裹的太严实的，那么长袖乃至包裹紧密的可以去除了。 挑了两个多小时，只是去除了几款不怎么合眼缘的。 结个婚嘛，一年一次，当然得慎重。 许橙橙陪她看了一会儿婚纱，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条微信。 【还在加班吗？】 是薄教授发来的。 许橙橙想了想算是吧，于是回了嗯。 【工作很多吗，今晚得做完？】 【不是，只是下班没什么可做的，干脆就在办公室待着了。】 薄书砚笑了。 他回【几点下班，我等你。】 许橙橙回了个时间。 他又说：【去我家吧，我新收藏了几瓶好酒，想邀请你品尝一下。】 许橙橙眼睛一闭。 ———— 顾念选了半天肚子饿了，江亦琛外出开会了，于是让她别等了先吃饭。 她问许橙橙要不要一块吃饭？ 许橙橙说不了，等会她回家吃。 顾念没有勉强，转身和陈秘书约了晚饭。 九点的时候，顾念说：“今天先到这儿吧，剩下的明天再看，我好饿，陈秘书我们吃饭去吧！” 三个人到楼下的时候，正好薄书砚的车也到了。 一辆低调的保时捷macan。 许橙橙说：“有人来接我了。” 顾念瞄了眼说：“好啊，路上小心。” 陈秘书多嘴问了句：“是男朋友吗？” 许橙橙只是笑，没说话。 陈秘书是公司老人，之前在行政部工作，后来一路被提拔到总裁办，她和许橙橙差不多时间进公司，和对方彼此交集不深，但是也听部门同事说许橙橙爱相亲，说她相亲狂。 看来，这回相到了一个不错的对象。 陈秘书问顾念想吃什么，顾念说：“天挺冷的，我们去吃暖和点的，我记得这附近有家小面店，去那儿吧！” “好！” 陈秘书四十多岁了，行事严谨低调，很受上司信任，她为了保持身材一般晚上是不会碰碳水的，听顾念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拒绝，就舍命陪君子了。 ———— 许橙橙上了车，习惯性坐后面。 薄书砚说：“你坐前面来。” 许橙橙：“就，后面吧，挺好的。” 薄书砚目光盯着前面穿过马路的顾念问她：“你在和顾念讨论工作？” “也不算。”许橙橙说：“她要结婚了，我顺便陪她选了婚纱。” “选好了吗？” “还没。”许橙橙如实说道：“太多了，根本选不完。” 太多了。 薄书砚笑出了声。 的确，这符合江亦琛的性格。 他要么低调到不为世人所知，要么就大张旗鼓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许橙橙绞紧了手指：“你在这等了多久？” “没多久，十来分钟。”他笑：“不过你再不下来，我就得找你们江总要人了。” 许橙橙手指捏起来：“薄教授，那个，还是不要让江总知道吧！” “嗯，让他知道什么？” 许橙橙说：“就是，私事和工作得分开。” 薄书砚挑眉：“我看你平时能说会道，怎么到了我面前话都说不灵光，我有那么可怕，比江亦琛还可怕，你和他说话不也挺正常的吗？” 许橙橙：“……” 这能一样吗？ 她一开始见到江总也紧张，后来就练出来了，汇报工作条理清晰，但是那仅是工作，不掺杂私人感情，可是现在她前面坐着的可是一个情场老手。 许橙橙呼气：“先开车吧！” 薄书砚开动了车。 在江总认真解二元一次方程，背诵《岳阳楼记》的时候，薄书砚已经开始解女生衣扣了。 他和女生打交道的早，很懂女性，所以从来都不为她们做主，一切都按照女生的要求来，予取予求，也不会陷得很深，一般一段感情到头就主动提分手，不会吊着别人。 另外分手费也给得足。 所以他觉得江亦琛在一棵树上吊死似乎不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 不过江亦琛那性格，控制欲十足，从来说一不二，正常女孩和他相处也会压力很大。 也就顾念最后拿捏住了他。 许橙橙坐在后座斟酌着开口说：“谢谢你帮了我的忙。” 薄书砚：“你这话说了很多遍。” 许橙橙无语，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了。 一直沉默着得多尴尬啊！ 再说了她感谢薄书砚完全就是出自真心的。 薄书砚也的确有本事，将他爸的钱都拿了回来。 许橙橙：“我是真心的感谢你的。” 薄书砚笑：“我已经感受到了。” 许橙橙又呼气。 薄书砚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单身，清心寡欲，学校不少女孩对他有意思，有些大胆的还在微信上撩他，他只是温柔笑着拒绝了，那些女孩身上皆是青春肆意，充满着年轻的朝气。 他觉得很美好，又觉得自己总是一个美好的破坏者。 总之，他收了心，不再去招惹她们。 许橙橙来他家，还能是为什么呢？ 是为了喝酒吗？ 当然不是。 成年男女，有些事情不需要直白地放在台面上去说。 那样会显得没有情趣。 所以当薄书砚问她准备好了没，她抓紧他的衬衫，眼睛一闭，点了点头。 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颈处说：“乖女孩，别害怕，放轻松。” 第959章 第一次 薄书砚失算了。 他以为许橙橙有经验的。 结果对方的生涩反应让他颇有些无语。 她似乎并不懂这些。 那天她的主动让他以为她很懂男女情事。 他想，这或许会让他心理负担减轻一些，他并不喜欢招惹一个处女，首先过程就会很麻烦，你必须得格外顾及她的感受，以至于你不好把握尺度，其次结束之后，你只想赶紧洗澡洗去身上黏腻，但是她会想你为什么不抱一抱她，最后就是之后，她会让你有种负罪感，毕竟这是她的第一次。 许橙橙眉头蹙得极深，她觉得痛。 恍惚又觉得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啊！ 薄书砚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说疼。 他问：“你是第一次？” 她不语。 “我看你好像很没经验的样子。” 许橙橙嘲讽回去：“你很行吗？” 薄书砚笑了笑，摁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朝下压，咬着她的唇说：“床上不要挑衅男人，知道吗？” 再温柔好脾气的男人，也经不起挑衅。 这夜对于两人来说都不是一次很好的体验。 许橙橙最后还流血了。 总之糟糕的不想让人回忆。 完全没有她预想中的那种你侬我侬的柔情蜜意的感觉。 她一直以为薄教授身经百战应该会好点儿。 结果并不是那么回事。 事后，两人心照不宣沉默了。 薄书砚还算是个男人，没有丢下她，而是抱着她去了浴室，这次借着浴室的水，倒是没有先前在房里那样艰难。 他大约也是很久没做了，几乎不得要领。 看着那双晶亮的眸子，觉得似乎是在嘲讽。 于是，他又很快的投降了。 许橙橙第二天早起。 薄书砚在厨房折腾早餐。 早年留学的经历让他的厨艺十分了得，中餐西餐几乎不在话下。 他为许橙橙准备了牛奶鸡蛋还有烤好的面包片。 两人尴尬吃着早餐，不为昨晚的事情解释。 许橙橙说她要去公司。 薄书砚说：“我送你。” 在车上的时候，他说：“以后要是有空就来这边住。” 许橙橙沉默会儿点了头说好。 她也理不清这算是怎么样一种关系，是男女朋友吗？ 好像也不太像。 但是她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对于自己一直以来好奇的事情终于有了个着落。 不过，至于对方的技术，似乎并不是很行。 或者说，留着以后考证。 ———— 顾念一连几天都往江城集团跑，一边做项目一边开会，忙得不亦乐乎，几乎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开会其实说白了就是吵架。 江亦琛在的时候，双方好歹给江亦琛面子，还能够和善说话。 但是江亦琛一不在。 不同部门就会开始吵架。 顾念在这方面先天弱势，一般发表完意见之后对方不同意她据理力争，总是争不过人家，最后红了眼眶，她是合作伙伴，最后想的是拉秦可遇来吵架，毕竟可遇也是大股东，而可遇就是个甩手掌柜，入了股，派了行政过来，就完全不管了。 秦可遇说别人不听你的话你就拍桌子，要什么面子，跟你说，在一帮豺狼中间，温和派是最没有用的。 顾念最后还是没有拍成桌子。 但是几次会议开下来之后嗓门都大了很多。 不过这对于她的成长以及记忆构建也有了很大的帮助。 她没时间挑婚纱，江亦琛又帮着她挑选，最后确定了大概表入眼的十几套婚纱，她准备月底去纽约试一下。 未来不久，她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 就这么想想，感觉都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 谢容桓去暹罗的时候，最后还是被江亦琛知道了。 原本只是知道谢容桓刚回国又被立刻外调去海外，江亦琛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 如今根据已经有的消息分析，谢容桓利用假护照进了暹罗境内。 具体任务内容未可知。 但是暹罗一直都是一个敏感地点，对于江亦琛来说。 原本老国王掌控局势的时候还好说，但是现在风云变化，安诺掌握了大权。 显然安诺跟他不是穿同一条裤子的。 不知道谢容桓此次过去是所谓何事。 肯定身负重要任务。 之前战励隐隐透露谢容桓进六局第一任务就是肃清allen的余党，那么谢容桓此次去，估计很大可能性是为了这件事。 最近薄惊澜大选胜利，谢家低调了很一阵子。 不顾听说凌舒情在与江亦琛示好失败之后，转身投入到谢家那边去了，看来是想拉盟友。 江亦琛安排了牧屿进一局，暂时对国内的消息有灵敏的了解渠道，但是对海外消息并没有太多的情报。 ———— 陈致安这边对顾念的调查也开始了。 是瞒着江亦琛的。 之前已经对顾念调查过了一轮，但是仅仅只是同学关系，对于父母辈的关系并没有深入的调查。 当初知道顾念是慕天乔的女儿，也只是对她父亲的人际关系进行调查，并没有人调查到顾念母亲的头上。 只是知道那是一位可怜的被抛弃的女人。 但是这次陈致安对顾念母亲展开调查的时候却发现这人似乎不太简单。 她过往的档案都被销毁了，几乎查不到过去的联系，仅仅有毕业的大学和之后的工作经历。 一开始她在一所小学任教，后来去了外国语学校教授高中语文。 按理说，这个跳槽的过程中，肯定有介绍人的。 但是其中帮助她的关键人物，就连外国语学校的校长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他说当初顾老师是个优秀的老师，是破格提拔的。 除此之外，没有给出更多的解释。 比如对于这样一位过去档案几乎没有的人，是怎么样放心聘用的。 谁给做了担保。 这些都没有人说得清楚。 但是再往深了查的话，估计会引起江亦琛反感。 于是陈致安收手了，准备换条线继续查下去。 比如，顾念母亲在a市的朋友之类的。 看看能不能摸清楚一点线索出来。 总之，顾念母亲的身份比起她父亲来说，还要更加神秘令人也愈发好奇，这个女人在被抛弃之后如何一个人在这陌生而又偌大的城市生存下来的。 第960章 不是玫瑰是梅花 谢容桓十一月底用假身份从邻国进入暹罗境内。 他扮演成一位商人，利用自己在暗网上发的消息进行排查摸索。 在曼城当地的一家小酒馆内。 他与对方见面。 那是个典型的东南亚人，从面相上来看，并不是一个和善的人。 谢容桓独自一人来的，但是清楚这个酒馆是对方势力范围的一个接头点，稍有不慎，他都会走不出这家酒馆。 他带着一个当地的翻译，懂暹罗语和华语。 谢容桓将带来的东西交给对方，第一步先取得对方的信认。 显然，对方看了一眼之后确定了没有问题。 谢容桓不动声色打量着周围酒馆的详情，在对方查看的时候又收回了对方手上的东西，说：“这些，我还有更多更好，这里不方便看。” 他想另外约时间。 在一个由他主导的地方，用一种他主导的方式。 对方显然有所警觉。 不过，谢容桓也没有表现的很急切，还给了对方思考以及商量的时间，他饮下了一杯烈酒，漫不经心转着杯子。 对方显然足够谨慎，即便谢容桓对他进行攻心，问他是不是没有权力做主，对方依旧不为所动，坚持再观察一阵子给出答案。 谢容桓不再强求。 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俩点，不要急，最重要的是不要暴露身份。 因为这完全就是机密任务，即便最后任务失败，他甚至于丢了性命，他的身份也是不可以公开的，甚至于连勋章都没有，毕竟这是带着间谍性质的任务，在国际上毕竟理由不是那么光明正大。 谢容桓夜里在灯下梳理消息，他有着极强的分析能力，这点特长从父母那里遗传下来，他的母亲曾经是数学系的高材生，后来被选拔进情报系统认识了他父亲。 暹罗国内的形势他根据战励给的消息摸底的差不多，现在他主要两个任务，一个是调查零，另一个则是有机会和安诺联系上。 如果进展迅速的话，很有可能后者会对前者有所突破。 毕竟allen曾经与安诺有很深的交集。 谢容桓一直在猜测零是怎么样一个人，他能够在allen出事之后全身而退，从此了无音讯，并且在为allen做事情的时候竟然能如此谨慎低调不露出一点痕迹，想必是一个极其低调的人。 他手中掌握到的零相关的信息很少，要想拿到关键的消息，估计还得不走寻常路。 谢容桓起身，点了一根烟。 服役的时候他禁烟禁酒，回来之后就不怎么顾忌，只是烟酒女人这些似乎都索然无味，就好像他一直也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他小时候希望成为父母那样的人，可是入伍之后了解到他们当年被背叛以至于任务失败客死异乡的真相之后，萌生了退意。 这对于他的打击很大。 尤其是这种来自自己人的背叛，即便这样，他的父母依旧不能被正名，甚至于有意抹去了他们的存在。 毕竟间谍并不是一种光荣的存在。 他饮下一杯又一杯的烈酒，胸腔烧得慌。 外边儿并不冷，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一阵子的冷意。 他梦想里的是在一间有壁炉的屋子里，外面下着大雪，屋内的壁炉点燃着火，很是暖和，他坐在地毯上看书，没事还可以在炉子里面烤栗子或者是红薯。 一定不要一个人。 要有个人陪着。 他其实可以给她剥栗子的，虽然很麻烦，他也不喜欢做这些细碎的小事，但是如果是她的话，那么一切都是没有问题的。 自从那日见到顾念之后，谢容桓便经常想到她，又觉得不值得，心里面总是堵得慌，颇有些不自在，战夫人说她不追究了，但是他想，她或者应该追究的。 他在海外服役用肉体上的折磨和疼痛冲淡对她的感情，那么浓那么烈的酒稀释过了也就不再值得回味。 但是回来见到她却还是难以控制自己，差点没法儿收场。 他知道自己当时表情一定很难看，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一见到她，就会失控。 遇到顾念的时候，谢容桓其实已经从一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很久，变得比以前成熟些，也知道感情里应该多珍视对方，顾念又完全不同他以往认识的那些女孩。 满身伤痕却透着岁月所馈赠的成熟与理智。 于是他沉溺下去了。 ———— 从十月到十二月。 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暹罗的局势已经平稳了下来。 不的不说，安诺的确有手腕，硬是在国际声讨国内反对之下将局面稳定了下来。 雅琳公主被软禁。 叶西洲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整日在家喝茶，稍微出个门都有一堆人监控着。 叶南风被禁止与他来往。 她住在安诺赠与的西式庄园里，每天对着盛开满园的玫瑰，无聊至极，然后她自认为做了些有趣的事情就是命令园丁拔光了院子里所有的玫瑰。 起因就是她被玫瑰扎伤了手。 安诺下午来庄园的时候，看到光秃秃的地面的时候愣了一下，随行人员告诉他是南风小姐命人拔的。 他没说什么。 今天他过来是给叶南风送信的。 一封来自华国的信件。 兜兜转转终于到了暹罗境内。 落款是顾念。 叶南风站在客厅落地窗前见到了安诺进来，她感受到身后有人，但是没有起身迎接行李。 安诺问：“玫瑰好端端的，为什么全拔了。” “我不喜欢玫瑰。”叶南风说。 “这样。”安诺若有所思。 过了会他说：“我觉得你与玫瑰很相似，都是带着刺。” 叶南风冷笑，不置可否。 从小到大，没人说她像是玫瑰，更多形容她会用梅花来形容，叶西洲的衣饰绣着竹子，她的则绣着梅花。 她并不觉得自己带刺。 但是她的确一身傲骨。 叶南风的不礼貌并没有让安诺生气，他反而还耐心问道：“不喜欢玫瑰，那你喜欢什么花，可以另种？” “呵——”叶南风只是冷笑。 安诺抿唇，说：“有你的信。” 叶南风依旧没有转身。 “我想你应该很感兴趣，顾念给你的信。” 果然，听到顾念这两个字，叶南风一下子就转过了身。 第961章 一枚好用的棋子 她伸手。 安诺没有为难她，将手中的信直接给了她。 也不算太讨厌。 她想。 信是顾念几个月前寄的。 顾念说了自己记性出现了大的衰退，但是表示自己有一直在努力恢复，她道了歉说忘了一些与她的事情，但是很高兴收到她的来信。 她说了自己现在一些情况，表明自己过得挺好，有江亦琛不离不弃的陪伴，生活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以前断了的社交也在逐步开展着。 目前没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她每天都很开心。 最后她表示如果有机会，以后想要见上一面。 她附赠了一张旧照。 照片上的她笑得很开心。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熠熠生辉。 叶南风忽然之间就红了眼眶。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境遇，或许是好的，又或许是不好，但是终归人的医生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但是难得的是顾念还能保持这样乐观的心态。 这点从她的笔迹上就可以看出，很是流畅，几乎没有停顿，看得出来这是她的肺腑之言不存在纠结的地方。 很幸运的是，江亦琛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叶南风看完信，将信小心翼翼地收好。 安诺看到她哭了。 颇有些意外。 但是一想到来信的人是她当初拼命就算不惜惹怒他也要救下的人，猜想对她肯定是千万般重要的。 不过，这也可以表示。 叶南风注定和他站不到一块去。 两人立场不同。 安诺想，这个女人很危险，应该早点解决。 但是同时又不舍得如此优秀之人，毁在了自己的手上。 可要她转投他的阵营比登天还难。 即便她现在自由全无，却依然不肯松口，愿意对他宣誓。 ———— 十二月初的时候，南华医院照顾谢锦书的护士被换了。 是院长亲自安排的人。 院长和江亦琛私交甚好。 而江亦琛也希望锦书能够早日好起来。 于是院长特意挑选了经验丰富的护工来照顾谢锦书。 这本来只是个正常的举动，并没有太多的意味在里面。 但是因为院长和江亦琛的这一层关系，不免被有心人挑拨。 尤其是沈卉，她也被告知不得随时探望锦书，需要提前预约，并且要经过层层登记。 这种做法让她十分的不满。 思前想后给谢容临致电，说医院那边限制她照顾锦书，并且给她换了护士，意图彻底控制锦书。 谢容临远在京都，谢容桓则在国外，a市南华医院是全国甚至于全球都顶级的医院，会安排专门的团队给谢锦书做诊疗，但是到底他对江亦琛还是有戒备之心，又因为原本信任的护工全部都被换了，于是深夜给院长打电话问怎么一回事。 院长原本只是一番好意，因为有些护工年纪大了需要安排离岗，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番好意被有人挑拨，牵扯到了江谢俩家的争端之中去了，不得不感慨自己好心办坏事。 他的解释并不能够另这位谢家的掌权人满意。 尤其最近因为大选失败的事情，谢容临面临着来自着各方面的压力，不免疑心诸多。 家里的佣人都觉得最近大少爷的脾气比四少爷还可怕。 谢容桓发火之前还会预警一番。 大少爷则是阴晴不定，难以预料。 就连早餐咖啡多放了点糖都能被他捕捉到然后指出来。 家里人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院长将护工的名单拟定好给谢容临过目，让他进行挑选。 沈卉将这件事告诉了神秘人，对方一直用老式的手机联系他，知道这事儿之后觉得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他让沈卉不要再轻举妄动，等结果出来就好。 最后，名单如何，沈卉自己也不知道。 谢容临疑心深重，对谁都处于一个不信任的状态。 对于沈卉，他并不觉得这女人有多聪明，很多时候她的意图都已经显现在脸上了，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女人，不过这也是大多数女人的常态，只不过很多人没有她这样的勇气罢了。 他想，沈卉或者说还有一些别的用处。 一个年轻的漂亮出身低微又有野心的女人。 是最能够豁的出去。 只要给她一些甜头，她就会变成一枚甘心被你利用的棋子。 正好十二月的时候，谢容临要来a市有一个小型的私人宴会。 他给沈卉发去了邀请函。 ———— kevin多次尝试着和他接触，想要取得他的信任，但是其实很难。 谢容临同意先有生意上的接触，但是更多的政治资源的分享是绝对不肯的。 kevin手里有几副牌，但是不准备一下子打出去，这样的话底线被人看透，未来就不好谈条件，他想既然谢容临在经济方面和他接触，那么自己就从这方面入手。 谢容临是未来的新星，所以kevin想要提早布局。 希望能够押宝成功。 结果就是很快沈卉就告诉他谢容临给她发邀请函，要她参加一场私人宴会。 在商场混了这么久的见惯了各种各样灰色地带的男人，自然一眼就明白谢容临的本质意图。 男人在期望得到更可靠的关系网赚取更大的利益时候，往往无所不用其极，女人，只是这一环节的交换物罢了。 沈卉到底年轻，以为自己看透了人心，但是也仅仅有些小聪明罢了。她做了很多坏事，与魔鬼做了交易，但是很快她就会体验到小巫见大巫，和那些男人比起来，她实在不算什么。 kevin自然不会告诉她这其中有很多陷阱，也不会告诉她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晚餐，相反他还鼓励沈卉，他知道这个女人贪心，想要的更多，他利用这种心理让她答应了。 谢容临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最爱的唯有权力。 他身边没有什么女性，沈卉是难得的长得入眼又有所图的女人，的确适合当一枚棋子。 其实说到沈卉的长相，她一直走的都是温婉气质类型。 更何况，她的容貌与那位又有些相似。 于是kevin对她说谢容临信任你，想要带你进入他的圈子，你好好把握，不懂的我都会教你。 第962章 咱们当亲家 慕珣已经快一岁了。 他来了顾念这里得到了最好的照顾，身体一下子变好了很多。 顾念每天都会抽时间陪着他玩。 有天他就无意中喊出了mama的音节，顾念激动得恨不得将此事同全世界宣扬出去。 现在慕珣已经会叫爸爸妈妈呢，还会一些简单的词汇。 顾念一开始以为这小孩不会说话，可是吓到了，现在发觉也许就是学得慢了些。 他现在已经可以手扶着助行器走一段路了。 顾念对他可真是宠着，生怕摔了疼，又因为这小孩命途多舛，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一切都是降低了要求，她只希望这个宝宝能够健康成长，她也有能力将他好好带大。 不管最后是否有很大的成就，在做人方面一定要是没问题，千万不能变成他亲爹的样子。 慕珣的亲爹很想见自己宝贝儿子一面，多次向江亦琛提出请求。 江亦琛以小孩身体为由拒绝了。 其实他是觉得慕天乔这人得寸进尺，满足了一个要求他就会提第二个要求，再加上他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江亦琛替他出医药费续着一口气已经是大善了，没必要事事满足他。 江亦琛记恩也记仇。 慕天乔于是觉得自己大概要等到离开人世的那一刻才能够见到自己的小孩，又觉得江亦琛实在是太狠心了，但是落到这种地步，还能怪谁呢？ 就凭他当初纵容昕薇差点害死顾念这一桩事情来看，江亦琛能够留着他的命已经是不容易了。 ———— 冬日里的一个好天气，秦可遇难得有空，约顾念带孩子出来玩。 秦可遇最近事情顺利，尤其她聪明跟着江亦琛投了半导体行业，恰逢最近消息出来，半导体行情一片大好，秦可遇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再加上她最近签的网红有大红的趋势，因此她一扫之前颓废的模样。 其实在半导体这一块，江亦琛对她还算好，给了她不少内部的信息。 因此秦可遇投资也没有遇到大问题。 顺顺利利到了现在。 江亦琛公私分明，若是涉及到江城集团的利益，绝对不会让步，但是私下里对可遇也尽量照顾着，一是为了顾念，二是为了景少承。 顾念听可遇说商场这边有家亲子乐园挺好，平时可以带着孩子一起来做游戏，上早教课之类的，于是顾念就带着慕珣过来了。 她到的时候，秦可遇刚在二楼的美容中心打完水光针，脸上看起来透亮。 完全不像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 景曜似乎又长高了点，跟他妈妈穿着亲子装，一见到顾念就和她打招呼，指着小推车里的婴儿说：“这是念念姨的小宝宝吗？” 顾念说：“是我弟弟。” 景曜看了一眼小孩，戳了戳慕珣的小脸蛋说：“妈妈，他很小。” 秦可遇说：“你也是这么长大的啊！” 明年下半年的时候，景曜该上一年级了，可遇在想是将他送进国际学校就读呢，还是送去桃园路第一实验小学，前者是私立的，后者呢，自然是a市最好的公立小学，师资全市最好，而且不少名人都出自于这里。 顾念听着有些熟悉，貌似江亦琛曾就读过。 秦可遇当妈了之后，就得操心这操心那，她问景曜，景曜说妈妈决定就好。 其实秦可遇更倾向于后者，能进第一实验小学，可不是简单的有钱就行，更关键的是要有人脉，里面的学生家长都不是普通人。 这件事情上，顾念没办法帮她拿主意。 秦可遇都已经把孩子带回国呢，自然也不会把他送回加州。 在亲子乐园的时候，老师带着景曜还有慕珣一块玩，顾念就和可遇在一旁看着。 景曜对这么点大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一点都不排斥，反而还煞有介事当起了哥哥。 看得出来，景曜的独立自主能力很强。 秦可遇一边聊一边开玩笑：“念念，以后你要是有女儿，咱们还能当亲家。” 话音刚落，秦可遇就自知失言。 顾念也没觉得什么，说：“我努力努力，啊不对，要江亦琛努力，生儿生女都是他来决定的。” 秦可遇见到她并没有太过在意，心里放心了点，问她上次的事情和江亦琛说了没。 顾念点头：“说了。” 她回忆起那天的情况，同秦可遇说：“可遇，我没见过他那样的表情，就是很悲伤。”顾念至今回想起来，还有些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她说：“他一开始坐在床上和我说话，后来就跪在了地上，抓着我的手，同我道歉，我感觉他像是哭了一样，因为他后来就说不出话，就一个劲儿的道歉，他的反应比我还大，所以我后来都不太敢提这件事情。” 秦可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江亦琛她实在无法给出太多的评价。 顾念最后幽幽叹了口气说：“那个孩子的离开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好像很自责，我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是看了时间应该是与他离婚之后发生的，估计那会儿感情问题没处理好出现了意外。我看医院的档案记录的是意外流产。” 秦可遇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了，都过去了。” 顾念笑笑：“我要结婚了。” “什么时候。” “不出意外，在明年，现在在挑婚纱。” 秦可遇脸上浮现出喜悦之情：“好啊，我要当伴娘。” “没问题。” “时间真快啊。”秦可遇感慨，盯着顾念的脸说：“小时候我们互相承诺给彼此当伴娘，一晃竟然二十多年过去了，难得我们还是能够实现承诺。” 亲情，爱情，友情，在年复一年的时间流逝中，多少就此走散了的。 顾念微笑：“你呢，有考虑再婚吗？” 秦可遇目光结了一层透明的惆怅，她兀自笑了，盯着不远处带着慕珣玩滑梯的景曜说：“随缘吧！” 缘分到了，就考虑。 缘分没到，那就维持现状。 说来也是奇怪，在最初几年的时候，她恨景少承恨得很深，迫切想要找到他然后指责他为什么要放下她还有孩子，，但是最近，她的感觉忽然没有那么强烈了。 第963章 让她流了这一生最多的眼泪 事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年。 景曜转眼之间都已经这么大了。 秦可遇在大多数女人眼中已经是成功的楷模和典范了，事业有成，儿子聪明，她自己也挺得意，但是偶尔想一想，她还没有好好谈过一段恋爱，时间大把的都在事业上了。 相比于顾念，她其实受的苦没有那么大。 顾念的境遇才是凄惨到了极点。 在以为能够得到的幸福的时候，又突遭横祸，乃至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虽然说现在看起来无忧无虑单纯天真，但是秦可遇总觉得有种无言的哀伤，可是她现如今的幸福又是那么的真诚。 江亦琛对她很好，不是流于表面的那种好，而是从物质到精神方方面面的包容和关怀。 他变了很多。 秦可遇也能够感觉到。 他与顾念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温柔从眼里要逸出来了。 轻声慢语，从不肯说重话。 顾念又将自己选的婚纱的照片给秦可遇看了，每一件都是令人惊叹不已感叹设计师的独一无二的才华，似乎是世上最幸运的新娘才能够穿上那美丽的婚纱嫁给她这一生的挚爱。 淡定如可遇也被这琳琅满目的婚纱给震撼到了，而且顾念还说，江亦琛的意思是如果决定不了，就都挑选下来好了，就当拿来拍照。 对了，关于拍照，w·q婚礼事务所也考虑到了，特意邀请了世界四大时尚杂志的专用摄影师为他们拍摄婚纱照。 而且，还是实景拍摄。 总之，这家婚礼事务所对客户的服务是全方面无瑕疵的。 秦可遇想看不出来江亦琛还挺会讨人欢心，其实吧，只要一个男人肯用心，那么他做的事情无论怎么样都是值得鼓励的。 总之，秦可遇是酸了，吃了几个柠檬，但是也是真心为顾念高兴，她在心里想希望上天以后都对这个女孩好点吧，她受了太多的委屈和磨难，是时候平安喜乐一辈子了。 ———— 晚上景曜坐在灯下读书的时候，秦可遇给他送牛奶，准备让他睡觉。 景曜说：“妈妈，顾念阿姨要和江叔叔结婚了吗？” 秦可遇点头：“是啊，到时候你去当花童。” 景曜喝了口牛奶说：“妈妈，你会和别的叔叔结婚吗？” 秦可遇愣了会。 “结婚的话，是要遇到喜欢的人的。” 景曜问：“那妈妈有喜欢的人吗？” “暂时还没。” “是因为爸爸吗？”景曜说：“因为爸爸，所以妈妈你才不去喜欢别人？” 秦可遇无法回答。 景曜早熟的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爸爸这么多年也没有出现过，肯定已经忘了我们，就算出现了，对我来说也是个陌生人，还不如陆叔叔好。” 秦可遇语塞。 她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只好说：“你该睡觉啦，宝贝。” “妈妈我每次和你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你都会岔开话题，你会给我重新找个爸爸吗？”景曜问：“别的小孩都有爸爸，只有我没有，萧玦叔叔每次接我，我都要和同学解释说那不是我爸爸！” 秦可遇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景曜，你爸爸在你很小的时候离开了这个家，这么久也没有消息，但是就不代表不会回来，妈妈和他之间也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所以妈妈一直在等他，你爸爸他是个很善良很正直的人，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件事，大人的世界总会很复杂，妈妈如果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一定也会告诉你的，还得过你这一关是不是？” 景曜沉默了，最后说：“妈妈，我希望你一直开心，一直幸福。” 秦可遇爱怜的抱了抱自己听话懂事的孩子，笑了笑：“妈妈有你这么懂事好宝贝，已经很开心很幸福了。” 她哄了景曜睡着关了灯，去了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前阵子她在江亦琛的牵线之下，见到了战励战首长。 这才对景少承有了一个新的了解。 也明白自己当年的误会给人带去了不可磨灭的灾难。 有些事情是无可挽回的。 景少承和她认识的男人不太一样，他身上有一种少见的凛然正气，也许这就是多年军旅生活磨练出来的，虽然说他的嘴有时候很毒，但是在关心体贴人这方面没得话说。 她怀孕那会儿，景少承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饭做菜。 秦可遇有事没事作一下，景少承也只是说秦可遇你不要太过分，但是过了会又会满足她的要求。 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可是有时候就是太好了。 就好像他对宋雨柔就有一种放不下的责任。 战励说他责任感极强。 的确如此。 他不会说是为了利益去帮助别人，而且总是出于一腔正义，即便有时候会自己吃亏，他和宋雨柔订过婚，虽然对方悔婚，他也没有就此恨她，反而在她遭遇不幸的时候还伸出援手。 在秦氏那段时间，他在一些问题上也会坚持自己的立场，不该给的绝对不会开先例。 这点秦思明很是欣赏他。 秦可遇从小见惯了各种尔虞我诈和欺骗，真觉得景少承是一股子清流。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这么好的人，却让她流了这一生最多的眼泪。 ———— 顾念抱着慕珣回家的时候，恰逢江亦琛挑好花在小区门口等她。 见到顾念过来，他单手将慕珣抱到了怀里面，然后将花送给她。 顾念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没什么，只是想给你送花了而已。” 顾念抿唇微笑：“谢谢啦，哦，对了，可遇让我谢谢你？” 江亦琛小心翼翼抱着慕珣问：“谢我什么？” “她说好像是她最近的投资很成功，所以感谢你。” 江亦琛淡淡一笑。 “老公，你是教她投资了吗？” 确切来说不算教，只不过是告诉了秦可遇一些内部的消息，让她找准了几个重要的投不至于盲目。 “怎么了？” “你也教教我吧。”顾念今天秦可遇说她投资赚得钱，比她辛辛苦苦一单设计可要高多了。 江亦琛问：“股票走势图你能看懂吗，私募基金这些明白什么意思吗？” 顾念：“……” 江亦琛说：“你还是安心玩消消乐好了。” 第964章 江亦琛真够损 江亦琛可真够损的。 这不是摆明了瞧不上她吗？ 前阵子她玩消消乐通关了，当然最后有一半都是游戏天才江祺睿帮忙的，她还特意截图炫耀了一番，自封消消乐第一人。 她感觉到自己被江亦琛嘲笑了，缠着他说：“什么意思嘛，玩消消乐怎么了，怎么了？” 江亦琛手里抱着一个小孩子，身边还跟着一个大孩子，属实有点意思。 俩人到家的时候，玲姐站在门口将慕珣接过去。 顾念先一步挡在门口拦着江亦琛说：“我可是消消乐全通关选手，王者巅峰赛前十，绝地求生长跑冠军，你看不起我吗？” 消消乐最后几关是江祺睿打上去了。 王者巅峰赛分数2200苹果区前十也是江祺睿拿她那个破破烂烂一套铭文的号打上去的。 绝地求生长跑冠军倒是她自己玩出来的，这很简单，只要一直跑毒就好。 前阵子在江家，这俩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在游戏上倒是难得合拍，尤其顾念这种嘴甜的，江祺睿单杀一次给他喊个6，小孩的自信心一下子爆棚。 江亦琛舌尖抵在后槽牙，笑了一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抱了起来，说：“我看你很嚣张啊！” 顾念身体一下子腾空，急忙尖叫了一声搂住了江亦琛的脖子。 玲姐在客厅抱着慕珣，看到这两人微微笑了。 她来这个家的这些日子，两人就没吵过架。 有时候太太会耍些小性子，先生一般都让着她。 太太有时候的性格真是像小孩一样，偏偏先生还这么宠着她。 一个在闹，一个在笑。 这大概就是爱情最好的模样。 ———— 江亦琛嘴上说着让顾念去玩消消乐，但是最后还是给她科普了一些入门级的投资知识。 因为顾念说，你不告诉我的话，我自己去学，啊，薄教授是不是经济学教授，是不是很懂投资？ 薄书砚的确很懂投资，自己私下里投了好几个项目，但是行事一向低调，车子也是几十万的保时捷卡宴，平时穿衣打扮也都看不出来什么牌子，兴趣来了还会在网络上淘一些衣服，他又鲜少请客吃饭，一年花销其实不算多，好像基本上都花在家人身上，尤其是薄遇那里。 投资这种事情，脑子不好使经验不够足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顾念看了几眼，觉得有些苦难，干脆偷懒说：“你投资什么，我就投资什么好了，这样简单轻松。” 江亦琛说：“所以你是长跑冠军。” 顾念这会儿反应机敏，知道他这是在嘲笑自己不动脑子。 她坐在他的腿上，捧着他的脸说：“又在嘲笑我，我平时画画已经很费脑子了。” 江亦琛解开她睡衣的扣子，笑意深深：“那做些不动脑子又愉快的事好了。” 顾念：“……” 前阵子顾念生病，病才好，她这几天忙着开会，回来的时候已经很累了，有时候两个人相拥着就睡过去了。 江亦琛瞧她太累一般也不会勉强她。 今天正好他回来的也早，抱着她缠绵了很久，各种姿势试了一遍又一遍。 中途他手机响了。 也没接。 最后结束的时候他看了眼是他妈打过来的，于是回拨了过去。 安千惠刚准备休息。 见到自己儿子回拨了回来，以为他刚下班，刚想心疼两句儿子不要太累。 结果江亦琛在那边说：“妈，你打扰了我的好事。” 安千惠：“……” 她想了想说：“那，我挂了，你继续？” 江亦琛揉了揉肩膀说：“您说吧，我听着。” “亦琛，你爷爷今天还跟我你婚事的事情，我听说他送了顾念一串项链，是吧！” “嗯，那是他之前送给奶奶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江亦琛为了要这礼物也花了不少心思，最后终于从老爷子那里讨来了。 “那还挺珍贵的。”安千惠说：“你爷爷既然同意了那事情就好办了太多，明年把婚礼办了，我前阵子还梦到你爸来着，我跟他说我现在过得很好，说你已经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只不过没说上太多话，他就走了。” 安千惠叹了口气，眼泪流了出来。 她这辈子真的没有吃过什么苦，在家是小公主，嫁给江清源又被他当公主宠着。 江亦琛仰起脸说：“妈，爸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能幸福。” 等他挂了电话回来，顾念还没睡着，问他是不是他妈妈打来的。 他说是。 江亦琛刚从衣帽间将他爷爷送的红宝石项链拿在手心，他说这串项链，他爸爸都没有能够为他妈妈要来，现在他爷爷赠给了她。 顾念眼神亮了一下：“啊，真的吗？我太幸运了。” 江家三代虽然脾气秉性各有不同，但是对待爱情却全部都是忠贞不二，江慕谦脾气火爆年轻时候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但是对待自己媳妇那可是没话说的，只不过江亦琛奶奶去世的就很早。江清源温和内敛，没有一点大男子主义，有空的时候会帮忙家务事。 至于江亦琛。 这么些年，是一点一点改变过来的。 ———— 谢锦书的私人看护经过了一次变动。 kevin终于安排了自己的人进去。 之前他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但是没想到谢容临对江亦琛的猜忌如此之深，以至于给了他可趁之机。 谢容临亲自飞了一趟a市，下午看了谢锦书，晚上就去了私人晚宴。 他的女伴就是沈卉。 之前他从没有好好看过沈卉，如今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她有点眼熟。 但是具体像谁他也想不起来了。 现在女孩很多都整容，差不多快成一个样子的。 沈卉脸上也动过痕迹，但是因为没有动大刀，几乎看不出来什么痕迹，她原本底子尚可，可以五分，整容完了化完妆可以打八分，虽然不是大美人，但是在普通人之中也算是出类拔萃 。 谢容临同她说了会儿话，最后说：“有些人可能有些特殊的习惯和癖好，你如果受不了可以随时和我说，我不勉强你。” 沈卉在之前已经在心里面打了预防针，所以这会儿也没有什么退缩的。 第965章 共同的敌人 人若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必然要付出比常人十倍的努力。 作为女人，你若是想要跳跃出自己的阶层，最简便的方法就是要能够拉的下脸来玩得开的同时豁得出去。 你只要抛弃掉以往你所信任的一系列的价值观道德观，重新塑造自己，那么有些原本不肯去做的事情好像也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 男人多的圈子，向来是多污浊。 甭管是低层的还是那些自诩为精英的男人。 精英男士或许没那么直接多少会遮掩一些，不会太过于直白，可是到底是男人没有不同，反而会因为手中的权势更肆无忌惮一些。 谢容临常年同这些人打交道，自然清楚这帮人是什么德行，他与他们不同，但是很多地方又是相同的，今天他带沈卉过来就是觉得她能够豁得出去。 可是他也知道沈卉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这场晚宴结束之后，沈卉成功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 她或许铩羽而归，又或者平步青云。 这些都要看她的造化了。 多年的沉浮已经磨灭了谢容临的爱恨，最后只剩下一种麻木。 ————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 难得的是在暹罗还能听到华语歌。 谢容桓坐在小酒馆的深处等人。 有年轻热辣的红唇黑发美人过来同他用英文交流，他说了谢谢表示不用。 过了很久，才有人过来同他接触，说他的头儿对他的货很感兴趣，想要进一步交流。 谢容桓不动声色，却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成功了一半。 他的引路人在路上的时候同伙伴用暹罗语交流，谢容桓听不懂，但是用藏在耳蜗里的窃听器录了下来。 穿过破旧污水遍布的小巷，就到了对方所说的接头点。 那位传说中的头儿就在一件平屋之中等他。 看屋内的装饰，他似乎是华人。 果然一开始就是闽南口音。 谢容桓不动声色，他现在是假身份，是华侨，只会英文不懂中文。 所以即便能够听懂对方的闽南口音华语，但是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 这是他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需要极强的抗压能力以及应变能力。 对方要他交出货。 谢容桓打开手中的手提箱给对方。 哗哗哗，一堆分袋包装好的白色固体粉末掉了出来。 谢容桓皱眉，用英文说小心，似乎很心痛。 对方轻蔑一笑。 他虽然有些话不懂，但是耳蜗里的窃听录音器却可以将所有的声音录制下来。 这场交易有惊无险。 索性没有出太大问题。 尽管谢容桓颇有些紧张。 他回到酒店之后，迅速将录音用电脑转换成音频，用翻译软件大致听清楚了他们在说什么。 果然在七分钟的时候，他们提到了一个名字，似乎是零。 他们在讨论他是不是零的人，但是有人说不是，说零早就已经隐退，不可能出来了。 allen在棉兰岛上的罂粟生意全部都是零在打理和照料。 他有庞大的人际关系网，即便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谢容桓将音频调慢了，逐字逐句分析。 不一会儿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这个夜里有些突兀。 谢容桓屏息凝神，最后拿起了手机。 是齐放。 齐放给他打电话都是用的虚拟号码，机密了好几层才敢给他拨过来。 “四哥，你在国外对吗，我这边查到了点事情，但是线索断了，之前披萨店的电路老化，之后来修的员工三次都是不同人，其中有一位用的全部都是假身份，出事之后整个人都消失了，我现在这边没什么线索了，接下去怎么查？” 谢容桓沉吟：“就盯着这条线索查，务必要将这个人找出来，等我回国。” “对了，今天您大哥来了a市，去医院看了锦书。” “好，你告诉他这事，让他给你支援，切记行事低调。” “我明白。” “锦书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我想看她来着，结果被告知禁止探望。” 谢容桓眉头皱了起来，但是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声音，于是也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外面是当地警察过来了。 也不知道所谓何事。 谢容桓刚挂了电话，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 谢容临在a市的第二天。 凌舒情约他见面，谈一谈投资的事情。 她又出钱有出力，谢容临没有办法拒绝。 同时出席的时候还有kevin。 席间最后竟然提到了a市前任市长，当初下台的陆明盛。 新市长上台之后，大概是为了讨好某些人，于是全盘否定了陆明盛之前的一些政策。 陆明盛这个市场其实当得很中庸，充其量其实也是一枚棋子罢了。 kevin一直沉默。 只是在提到陆明盛子女的时候他冷漠着一张脸说：“死了。” 当初那场惊天绑架案，传闻中陆家公子对慕家千金示爱不成于是绑架，最后中枪坠海。 想来也不过是六年前。 可是如今已经鲜有人提及。 谢容临挑眉：“哦，你认识。” kevin淡淡道：“不仅认识，还很熟悉。” 谢容临眉头皱了起来。 kevin一直都是作为商人来接触他的，对自己的过往隐藏的足够神秘，从来不会多说，如今却提到了自己的人际关系，想必是要取得谢容临的信任。 “他叫陆湛，是江亦琛前妻顾念的同窗好友，江亦琛为了利益与慕家交好，周旋在慕天乔两个女儿之间，结果就是慕天乔两个女儿都被他商业对手绑架了，陆湛为了去救他顾念，最后中枪坠海，至今音讯全无。” “江亦琛开枪的吗？” kevin摇头：“这倒不是，但是造成那种结局，他脱不了干系。” 谢容临和凌舒情都很震惊。 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一层复杂的关系。 谢容临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并不是重点。”kevin说：“重点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谢容临否认了：“言重了，我并不擅长与人为敌，江亦琛顶多算不怎么合得来，谈不上敌人。” 第966章 刀刃横劈她的掌心 作为混迹政坛多年的男人，谢容临深知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拿来做文章，被放大，因此在超过两人的场合里他从来都不会袒露心声。 即便心里面他将江亦琛划到了不是朋友的那一类。 甚至很快都要越过了红线。 但是因为面上还没有彻底撕破脸，所以谢容临绝对不会坦言他与江家的关系落人把柄。 kevin见他不愿意坦诚，也没有勉强。 同谢容临打交道并非易事，相反困难重重，他谨慎的有些过分，需要加倍努力才能够取得他的信任。 然而因为无法掌握他对江亦琛的态度，有些事情也不方便和盘托出，他先透露江亦琛与陆湛的关系，看看谢容临什么反应，要是如同他设想的那一般，那么他还可以进一步，将江亦琛与allen的事情告诉他。 allen死了，带着一肚子的秘密去了另一个世界。 江亦琛的过往似乎被抹的一干二净。 没人知道他在江家落魄的那些年里去了哪里，又做了多少与他现在名声不符合的事情。 那会儿以为allen能成功，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江亦琛命大。 kevin说：“谢先生志向远大，我想不会只甘愿当一个小小的议员。” 谢容临笑了。 的确他不会甘心只当一个小小议员，他要去竞争权力的第一宝座。 而且还是不受人制约的。 kevin举杯，敬他：“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前路坎坷，与君同行。” 他表忠心了。 一旁的凌舒情却震惊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kevin最终会调转枪口对着江亦琛，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kevin只是简单地和她一样来华做生意的而已，她单纯了。 晚宴结束之后，谢容临先行告别。 凌舒情等人走人问kevin什么意思？ kevin笑她：“你还想着同江亦琛好好做生意？顺便忆一下旧情？” 他喝了点酒，语气都刻薄了起来。 平常的他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凌舒情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刚想反驳就听到他说：“别天真了，没看到他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吗，合作方案都谈到最后一步了，我们让利那么大，还被他动用了一票否决权给彻底否定了，你说为什么呢？除了他不想与你合作之外，没有别的半点其他原因，在你转投谢家的时候，就等于站到了江亦琛对立面，虽然没有撕破脸，但是先前两家都有来往的人哪一个没被逼着表态公开站队？” 顿了顿，kevin又说：“除了京都一些谢家旧友，南方哪个不是公开支持江亦琛，他的新能源项目亏成那样，还是有人抢着接盘，为什么？” 凌舒情多年在国外，对国内生态并不是很了解，所以kevin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一开始没想清楚的现在似乎都明白了，她咬着牙愤恨着说：“当初你不是这样说的？” kevin笑：“我要不那么说，你肯心甘情愿往谢家这边靠吗？” 凌舒情：“你骗我？” “骗你？”kvevin摇头：“话不用这样说，现在这情况，想要江谢两头讨好的是不可能的，两面人骑墙派始终都不会得到信任，不如一条道走到黑，你在江亦琛那里行不通，不如早点换个路子，你当初自己也同意的。” “可我没同意和江亦琛当敌人。” kevin扯起唇角：“那没办法，他现在已经知道你转身投向谢家了。” 凌舒情咬紧了牙齿。 kevin又道：“你好好想清楚自己要什么，是来华谋求利益最大化，还是说要一个男人，你想要为你年轻那段不靠谱的感情毁了你之后所有的努力吗？” 凌舒情冷静下来，沉默了。 “江太太，就是顾念，你见过的不是吗？” 凌舒情点头。 “印象如何？” “没聊太多，有点年轻，较为单纯。” 顾念给她的印象还算可以，她鲜少有看得上的同性，当初也是抱着好奇的态度去见顾念，她在了解自己当年和江亦琛有一段传闻之后不仅毫不在意，还追着她问与江亦琛有关的消息，她似乎很自信江亦琛对她的感情。 kevin笑了起来。 “有些事，我也没告诉你全的，不过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陆湛喜欢了她很多年，最后落得个下落不明的下场。” 他对顾念是没有恨意的，陆湛爱的人，他也见过，还救过他。 是个不一般的女人。 把刀架在脖子上要求江亦琛放人。 他犹记得那天锋利的刀刃横劈她的掌心，鲜血一滴一滴，整件衣服都是血迹斑斑。 可是更印象深刻的还是她的肃静凛然的面容。 不由得让人生出些佩服之意来。 有些事，他是无意将顾念扯进来的，他想伤害了她，陆湛也不会同意。 凌舒情好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kevin淡然道：“我不是谁，只不过恰巧，因为江亦琛失去了所有，包括未婚妻。” 陆家以及他背后的利益被连根拔起之后，他的未婚妻也失去了庇佑，在国外躲着都不安全，被人追着最后从楼顶跳下去。 他那会刚得知她的确切位置，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生机。 他从来不和别人说他的故事，甚至于他的名字都是假的，他有很多名字，李洋，高洋，甚至于英文名也有很多个，可是最初的名字，已经被人忘记了。 最爱的人死了，最亲的兄弟下落不明。 好像这一生就变得没什么意义。 凌舒情瞠目结舌，她此刻意识到自己被绑架到了一条飞速行驶的车上，现在她根本没办法下车，只能跟着这辆车一起朝前开过去。 kevin一开始找她的时候，她以为他觊觎她的财产，又以为他和很多男人一样只是对一个年轻的多金的寡妇有兴趣，可是很快发现，他与别人不一样，除了工作之外，他们从来不谈私事。 现在才知道，这个男人谋划的比自己想的要更深。 “kevin你必须对我坦诚，否则我不会再信任你。” “你想知道什么？” “陆湛是谁，和江亦琛还有他太太到底什么关系，还有你真正的身份，你将来要做什么，这些我都必须要知道。” 第967章 买别墅就是买白菜 面对着凌舒情的疑惑。 kevin最后没有保留。 他说他的真名叫做易慎行。 他亲生父亲原是易恒的董事长，后来意外出事，他很小就被高家收养，高家对他很不错，把他当亲儿子，高家与陆家是亲戚，他与陆湛亲如兄弟。 这些都是事实，未来凌舒情要是花钱调查，也是能够查得到，没有一点谎言。 今天说这些，他也不怕凌舒情最后透露出去。 或者说，要江亦琛寝食难安也是很好的。 凌舒情听完了之后，问：“所以你要报复？” 易慎行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带着点淡淡的凉薄的笑意：“报复？”他摇头，似乎不太认同这个词。 一命换一命才叫报复。 而他，仅仅是将江亦琛列入到对手行列。 并不打算让他那么轻松。 在经济上，他差一点就做空了江城的新能源项目，没想到最后u还是有人接盘。 在政治上，他拉拢谢家与之对抗，防止江亦琛的势力渗透的过快。 他这一生，只想做一把悬在江亦琛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不得安生。 ———— 十二月以来天气一直很好，几乎没有下雨的时候。 江城股票这几日都在涨。 除此之外。 江亦琛还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就是他五年前卖出的那栋别墅，业主因为要出国的原因准备出售。 位于栖梧苑的那套别墅，当初江亦琛是准备留着等他们以后有了孩子再搬家的，结果最后出了那样的事情，那之后他一度抛售了不少资产，包括这套别墅。 没想到时隔多年之后，还能够再买回来。 这事儿还是宴西谈成的。 江亦琛随即就约了当天去看别墅，业主专门抽空来了，他是一位加拿大华裔，平时有投资的爱好，这里也是他买下来投资的不动产之一，如今他准备抛售在大陆的财产回到加国，于是将旗下资产全部抛售，当天就签下合同，当初这一套三层带游泳池和花园的别墅卖出去的是一个亿，如今买回来是一亿六千万。 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江总，这次就算亏了心里也开心。 地下酒窖的酒款几乎没动过，他看到了六年前买下来的期酒，那是他结婚的那天一年份，如今已经六年过去了，这些酒的价值也一路水涨船高。 他那一年买了很多很多的红酒，后来很多出售，留下来最好的珍藏。 那一年是法国波尔多和意大利皮埃蒙特最好的年份。 对方也挺惊讶的。 当初他买下这栋别墅的时候，江亦琛的要求是尽快处理。 交易的时候价格也不算太高也没有扯皮很久。 但是没想到五年后的今天，江亦琛还会买回来。 而且还是贵了这么多的价钱。 按理说江亦琛不至于啊。 江亦琛倒是也没有过多解释，他为自己当初的脑热多付了六千万，但是的确a市这一圈的别墅群除了之后要建造的位于城市四角的四大园林，暂时没有低端可以与这边相比。 江总回家之后对顾念说自己买了一栋别墅。 他的语气好像就是我今天买了一颗白菜。 顾念缓缓抬起脸看了他一眼说：“你买了一栋别墅？” 江亦琛点头。 “你怎么说的像是买了一颗白菜。”顾念说：“具体位置在哪？” 江亦琛说了具体位置，离她现在的工作室开车过去大概半个小时，比星河雅苑这边近。 他说别墅是现主人买来投资的，正好留给她来设计折腾。 顾念不知道这是他卖出去最后又买回来的，只是问他这边房子呢？ 江亦琛说随她处置，这房子是她的，想要卖了还是说租出去都随她好了。 顾念：“……” 她这才知道这房子江亦琛很早就已经过户给她了。 就像是她想投资的一样，但是其实江亦琛都已经在各方面帮助她投资了不少资产，包括这一栋房子，以及海外一些资产，都有她的份，包括他最早投资在法国还有意大利等地的那些酒庄，如今产权变更全部都添上了顾念的名字。 甚至于未来两人结婚之后，他在公司的股份也都是属于夫妻婚后财产。 这是他送给顾念的礼物。 ———— 不过江亦琛卖了别墅又买回来的事情还是给顾念知道了。 这事儿是宴西不小心透露的。 总之江总难得亏一次，当然得好好纪念一下。 不过到了江亦琛这个份上，钱什么的已经没有太多概念了。 他甚至于不用工作，钱这一辈子，哦不，好几辈子都花不完。 江亦琛签合同的时候，顾念也是跟着一起去的。 他站在大草坪上说：“以后小珣要是喜欢踢足球，可以在这踢足球。晚星的话，我觉得她应该像你一样喜欢画画，或者喜欢弹钢琴。”他客厅说：“这里可以摆一架很大的三角钢琴。” 在对于女儿的期望上，江亦琛希望她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小淑女，同她妈妈一样，可是与她妈妈不同的是，她有很多很多的爱，来自于父母的。 虽然这个小女孩暂时还没有来到父母身边，但是未来某一天一定会降临。 地下一层有健身房，还有一个很大的酒窖，之前江亦琛在这存了一批酒，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他拿起一瓶酒说：“这是我们结婚那一年我买的期酒，当时只是觉得时间特殊，也想着赌一把，却没想到那一年真的是个很好的年份，酿出的酒品质极佳。” 那一年应该是他这一生之中都值得铭记的一年。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主卧说：“这里有个很大的阳台，你以前在那边的时候，周末喜欢坐在阳台上画画，现在倒是没怎么看你画了，这边采光很好，风景也很好。” 在这里可以看到连绵起伏的群山，和冬天还绿意盎然的常绿阔叶林。 “哦对，其实可以有一个专门的画室，反正我看了眼房间很多。”江亦琛说：“等过阵子拿到产权证明了，就可以改造一番，你还有什么想法？” 顾念：话都被你说完了。 她其实没什么特别多的想法。 和江亦琛在一起，感觉在哪都是很开心的。 第968章 就冲这句话，你今晚别想睡了 顾念对于物质方面没有过多的追求，只要求舒适就行，她自己本身就是设计师，对于美学的追求和造诣也超出常人一大截，很多大牌的设计有时候并不能够讨到她的欢心，相反她更喜欢一些小众的甚至于不出名的品牌，江亦琛因此有时候专门会让秘书去搜罗一些小众的品牌去讨她的欢心。 两人参观了一会儿别墅，江亦琛都把未来十年给计划构思好了，这其中包括了孩子，他对此似乎很有兴趣并且也很有规划。 顾念打趣道：“你是不是写了一整本计划书？” 他会给江城未来的发展写计划书。 但是对于自己的未来倒是没有明确的规划，但是这些事情，他很早就开始思考了。 他对顾念说他在最初买下这栋别墅的时候就已经有这种想法了。 顾念问他后来怎么又卖了。 他说有人那时候不要他了，计划实现不了。 顾念语塞。 然后轻轻握着他的手说：“现在不会变啦，我们一起把计划执行下去。” 江亦琛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对于当年离婚的原因，江亦琛没有多说，顾念也没有多问。 当晚他们留在别墅用餐，这位旅居加国的业主特意亲手做了法式大餐配以法式葡萄酒招待他们。 毕竟江总是他见过最为爽快的人，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之前听说江总在商场是雷厉风行寸步不让，但是真正打交道起来还是与想象之中并不相同，当初他卖这幢别墅的时候也是爽快。 听说这幢别墅要作为他们未来的婚房使用，于是这位加国人还特意在酒窖给他们留了新婚用的酒。 回去的时候，江亦琛自己开着车。 车内放着《怪你过分美丽》。 顾念在副驾座上刷着微博，她生病了一阵子，这段时间也很忙，没空打理微博，发现这些天又多了一些粉丝。 还有不少在下面嚷嚷着露脸的。 顾念微微一笑，也不知道发什么好。 最后编辑了【我要结婚了，明年！】 她用着一种甜蜜的发出了这条微博，不多时，就得到了她的关注者的祝福。 一旁的江亦琛安静地开着车，听到她说：“老公，我微博已经一百多个粉了。” 江亦琛：“你微博叫什么名字也不肯告诉我。” 他不玩社交软件，平时朋友圈都不发几个，知道顾念在玩微博，还每天发一些东西，问了她，她说这是秘密，要保密。他问你不会每天在上面吐槽我吧！ 顾念愣了，说哪里会啊，夸你还嫌词穷呢！ 江亦琛心情舒坦了些。 虽然也不知道顾念这话可信度有几分。 “哎呀，等我成大v了再告诉你好了。”顾念说：“我现在就是自己随便玩玩。” 江亦琛：“你告诉我你就能成大v了。” 顾念抿着唇笑了起来。 既然她不愿意，江亦琛也没有勉强，只是告诉她要是暗戳戳说他坏话要是被他发现了，有她好看。 前面正好是红灯。 她嚣张的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江亦琛转过脸来看她一眼，捏着她的脸说：“就冲这句话，你今晚别想睡了。” 顾念：“……” ———— 索性第二天是周末。 不用上班。 江亦琛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要太嘚瑟。 早上九点的时候，江亦琛的电话响了起来。 昨晚睡得很晚，手机扔在了沙发上，江亦琛迟了会，想着谁大早上的打电话，想要偷懒不接，顾念被铃声吵得火大，早上她有点起床气，谁要大早上惹到她那也是不太行的。 她捂着耳朵，踹了一脚江亦琛：“你的电话响了，快去接啊！” 江亦琛无奈起床。 结果是宴西打来的。 听到江亦琛的声音意识到不太妙，但是还是说：“外国语学校的李校长说下周二想见见顾小姐，他是顾小姐母亲之前任职学校的校长。” 李校长一直想要联系顾念，但是苦于找不到联系方式，问了她之前的同学基本上都没有她的消息，最后还是联系的可遇，可遇又联系到了江亦琛。 江亦琛听说了这事儿，让宴西去安排时间。 听说李校长这次找顾念是为了他妈妈的事情。 江亦琛洗漱完毕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顾念也正好起床。 他说：“不多睡会儿？” 顾念语气闷闷：“不睡了。” 江亦琛觉得气压有点低，昨晚他玩过火了，今早又吵醒了她，识趣的他赶紧说：“那我下去给你热牛奶。”然后赶紧离开了这个地方。 ———— 顾念下楼的时候江亦琛已经热好了牛奶，玲姐留了早餐，抱着慕珣去楼下玩了。 江总献殷勤给她端来了热牛奶，说：“有件事，我同你商量一下。” 顾念抬头看着他。 江亦琛：“是关于你妈妈的事情。” 他说她妈妈原来学校的校长找到了他，希望能够和顾念见一面，有些东西要给她。问她什么时候有空。 顾念疑惑：“我妈妈的学校的校长，有东西给我？” “嗯！” “是什么？” “他没具体说。” “我下周的话，应该都会有空的。” 顾念看了眼手机上助理发过来的日程表安排，还好，下周比较空。 最近她的工作量陡然增加，索性新招的助理还算靠谱，工作事务给她安排算是井然有序。 工作室再晒几天就可以投入使用了，人员大概这周就齐全，到时候她的工作室算是正式开张了。 第一单当然是江城的任务了。 江亦琛说：“那就周二吧！” 虽然不知道对方所谓何事，但是既然是和顾念妈妈有关的事情，那就不能够马虎。 顾念上午处理了设计事务，江城高管和她通了电话，对方又在给她挑刺，顾念昨晚没睡好，憋了一肚子火，不过没有朝对方发作，只是挂了电话之后很生气，下楼的时候看到江亦琛正在优哉游哉看电视，那表情可真是轻松啊。 江总最近工作量减少不少，有时间窝在家里面看电视，甚至他不用上班，股票分红以及投资甚至于顾念工作室的进账都能够养活，就是吃喝不愁，所以他乐得轻松。 第969章 顾念是害人精 人生还有很长的路，江亦琛忽然明白了好像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去做。 尤其是卸了职务之后，一身轻松。 只不过现在。 顾念早上姨妈要来了，心情极差，又因为项目的原因一肚子火没处发，看到江亦琛这么轻松，她走过去挡在他面前说：“杨总监今天给我打电话说项目方案没通过。” 江亦琛迟疑了会，说：“那……就再改一改？” 顾念：“已经改了很多遍了。” 江亦琛看着她的脸，生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来，急忙说：“那就再和老杨商量下。” “商量过了，没有达成共识。” 江亦琛：“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不知道，总之我现在很生气。”顾念在他身边坐下说：“你也有责任，那天会议上问你有没有意见，你说没有，怎么今天你的下属就提了这么多意见？” 江亦琛不好意思说自己那天开会心思压根不在会议内容本身。 他咳嗽了几声：“那天，我……” 尽管他试着解释，但是始终没有找到更好的借口来解释自己那天的行为。 顾念冷哼了一声：“你那天心不在焉，压根就没听我说什么，是不是？” “也没有，其实还是听了的，就是，我觉得，给你自主发挥比较好，所以没有提什么意见怕影响你原来的想法。” 顾念可不信他这一套。 她肚子痛得厉害，她说：“我姨妈提前了，都怪你。” 江亦琛：“……” 他不知道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但是顾念说了，他也不敢反驳，只好说：“怪我，都怪我。你肚子疼吗？” “疼！！！” 她一脸愤懑。 “家里是不是治痛经的药，我给你找来。” 家里的药都是玲姐收拾的，江亦琛也知道在哪，反正顾念记性不太好，用过地东西放在哪里很快就会忘了，江亦琛都帮她记着，包括有时候电脑的文档都会帮他拷贝一份，防止丢失。 他给顾念泡好药，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特心疼，说要是可以，他代替她疼。 顾念咬着唇，忍不住笑了出来。 江亦琛一边喂她喝药一边说：“我给老杨打个电话，让他再考虑考虑。” 顾念这会儿心情好点了。 江亦琛肯哄她，又喜欢自己揽错，遇到她无理取闹的时候也不会说什么，反而还会放下身段各种哄着。 顾念也生气不起来，说算了吧，自己同他商量一下，江亦琛要是介入的话对方可能也会束手束脚，最后反而不知道怎么才好，不过她同时警告江亦琛，下次开会不认真，就不要去了。 这大概是第一个批评江亦琛开会心猿意马的人了！ ———— 十二月十日。 谢容桓在暹罗境内被警察搜查了一番，但是没有查出什么端倪。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换了个第二居住，同时行踪更加神秘了。 他大哥在昨日给他透露了些消息。 内容是关于曾经陆家与江亦琛的恩怨的。 陆市长当年也是个人物，多少人看好他以为他会步步高升，没想到几年之后就被拉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的倒台还牵扯到了一大批人。 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谢容桓有所耳闻，但是却不怎么熟悉内情。 现在听到谢容临这么一说，知道与江亦琛有关系。 他问：“哥，你是怕我们变成第二个陆家吗？” 谢容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陆市长的儿子陆湛，曾经与顾念是长达十年的好友，即便这样，江亦琛依旧没有放过他。” 他顿了顿继续道：“或许还因为陆湛是他情敌，最后下了狠手赶尽杀绝。” 谢容桓皱眉。 “江亦琛前妻，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将几个男人玩得团团转，她与江亦琛离婚多年，如今又准备高调复婚，利益也好，真爱也罢，总之，不要对她心存念想。” 谢容临这是在敲打谢容桓了。 沈卉告诉他的，说谢容桓对顾念有意思，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去火场救她。 说实话，谢容临很震惊。 没想自己的四弟还有这么一出。 喜欢谁不好，跑去喜欢江亦琛的女人。 他问沈卉他是怎么和顾念认识的。 沈卉摇头表示不知道。 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的四弟游戏人间，不会对女人动真情，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对一个离过婚搅得a市上流圈子天翻地覆的女人动了真情。 “她父亲曾经抛弃过她，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曾与江亦琛传过绯闻，后来她将她姐姐撞成残疾不能生育，并因此获得四年有期徒刑，这样的女人报复心极重，不能轻易招惹。” 这事儿谢容桓并不清楚具体内幕。 他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而是在前面一句话上面。 只是听他哥哥说，陆湛是顾念十多年的好朋友，也是江亦琛的情敌。 唇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容。 真是招蜂引蝶，怎么那么多男人喜欢她。 他很快想到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不由得嘲弄的意味更深了。 那次见到她，看到她那双水雾迷蒙的眼睛，他有一瞬间的心软的。 或者他从来也没有认清过她。 但是他知道顾念报复心重是真的，复星集团的倒闭和顾念背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亲爹抛弃了她，所以她让她亲爹破产。 慕昕薇似乎和江亦琛闹了点绯闻，所以她开车撞伤了她。 甚至于她当着他的面狠狠扇了沈卉一巴掌。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软弱之人。 谢容桓接收了消息，又去查了陆湛的资料。 陆湛的资料与谢容临说的没什么太大的差别，的确是顾念同窗，但是随着陆家的落败，他很快在一起绑架案之中失去了消息，至今也没有人得到他的消息。 照片上的陆湛年轻，俊朗中还带着一点青涩，大约才二十三岁的年纪，原本人生一片大好前途，就这样走向了毁灭的道路。 谢容桓莫名其妙有了些联想。 他觉得顾念是害人精，但是更多的是痛恨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无法对她做到彻底的无情。 第970章 我好可怜 李校长是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男人，他快退休了，前阵子忽然有人要顾老师的档案，他还纳闷是哪个顾老师，后来才想起来是顾心菀。 顾心菀在外国语教高中语文，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老师，但是可惜的是几年前突然出了事。 学校这边也没有保存顾老师的档案，当初因为有熟人介绍，因此学校对此没有过多的苛求，因为突然之间有人调查，李校长心里面有所怀疑，这么多年突然提这些旧事情做什么，他又怕扯到当年的一些事情，于是就干脆否认了，自己后来重新翻阅档案室的时候，也没找到顾心菀的半点儿资料。 不过倒是翻到了她的一些备课笔记以及后来学生的来信，天涯海角的都有。 他想到顾老师还有个女儿，让人去找，结果最后找来找去，竟然找到了江亦琛这里。 这天，江亦琛陪着顾念来见校长。 李校长虽然头发白了但是记性还是好的。 江亦琛是江清源的儿子，江清源是前前前任市长。 李校长和顾念说了她妈妈以前的一些事情，将手中有的资料全部交给她。 最后竟然提到了江清源。 李校长说：“当初学校正在招聘老师，江市长说给我推荐一个人，说让我面试，当时顾老师刚教了几年小学，我觉得经验不足，但是……”这话他没说了，但是碍着江市长的面子，还是同意了。 江清源一般不会特意麻烦这种事儿。 但是还是觉得这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可怜，于是就破了一次例。 “但是，顾老师人还是很优秀的。” 江亦琛眉头一皱。 他是万万没想到他父亲还和顾念的妈妈有这样一段渊源。 江清源觉得这是一件小事，不足挂齿。 再加上顾念母亲的确可怜，他就顺手一帮，但是因为自己有家庭所以谢绝了顾心菀的道谢。他们之前就曾认识，后来了解到顾心菀的遭遇，只是叹息，但是明面上却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帮一下。他是个谨慎之人，也不喜欢有什么误会。 顾念母亲同样也是个审慎克制之人，年轻的时候因为过于随心随意，因此造成了人生的痛苦，于是也懂得了有些感情必须克制，他对她出自真心的感谢并没有接受，以至于她内心有些受挫，但是很快她便调整好了，有些帮助人大概就是出自于内心的一种善良，不求回报。后来两人便再也没有联系过。 而顾念妈妈醒来之后，也并不愿意提到此事，不过对江亦琛的观感因为他父亲的原因好了点，她不喜欢商人，因慕天乔的关系，所以她对江亦琛始终是没有完全放下心的，并不能完全确信他就能给自己女儿幸福。 所以当时江亦琛就觉得顾念妈妈的态度有些奇怪。 似乎是在试探他，有点排斥他的身份，尤其说到他和顾念的矛盾的时候更是毫不客气，毕竟已经离婚了，就是代表着不合适，那既然是不合适的鞋子，干嘛还要再试一次，难道要削足适履？ 她当时就淡淡然问他肯不肯削足适履，或者说为了顾念去改变？ 他当时说他会尽力。 她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是不信任的。 但是他说到他家庭的时候，尤其谈到那一年的家庭变故的时候，一向表情淡淡的她叹了一口气，似乎流泪了。 这是江亦琛对她的最后印象。 ———— 两个人从学校出来之后就去了墓园。 江亦琛在外面买了一大束花送给顾念的母亲。 他站在墓碑前，想起了之前的很多事情，不免有些唏嘘。 顾念将花放在墓碑前，看着上面的字忽然有些迷茫。 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包括与她母亲之间的事情。 这让她心里很难受。 你在忘却过去痛苦的事情的时候，同样也遗忘了快乐的事情。 回去的车上，她问：“我会妈妈说对不起了，我忘了她。”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脑袋。 沉默以对。 在顾念记忆这件事情上，他是矛盾而又纠结的。 顾念脸上表情看到出来很沮丧，她说：“我和她相依为命，她只有我一个女儿，如果知道我忘记她，会不会很难过？” 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江亦琛思考了会儿说：“她会理解的，你不是故意忘记她的。” 顾念垂下脸来。 她过了会儿说：“我好可怜。” 从身世上来说她的确是可怜到极致的，原生家庭的残缺，亲生父亲的薄凉，都给了她很大的心理阴影，但是索性，顾心菀是个正常之人，没有把顾念教育的太偏激。 江亦琛将她搂在怀里面说，安慰道：“你还有我。” 她在失忆的那一天真的有种失去了全世界的感觉，那会儿江亦琛的出现真的如同是天神下凡，突然就给了她一些勇气，尤其是他在她掌心写字的那一刻。 顾念在心里面默默叹了口气。 ———— 韩医生给顾念做了测试之后，一切尚且稳定。 不过也不可以掉以轻心，还得按时来做测试。 毕竟顾念已经很久没有来了。 她的记忆还是断断续续地，没有一个完整的片段，但是韩医生已经将顾念的药物停了，准备等到瑞典那边研发团队的新药物研制出来再给顾念使用 他问江亦琛研发药物那边有什么进展。 江亦琛说还没有什么进展。 不过陆湛说一直服用的药的确有效果，他也将药物给研发团队拿去仿制，然后让他来充当实验现象。 一开始的时候，陆湛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全身红肿，呕吐不止，总之反应极大，超出了原本预期的想象。 并且肝脏功能都出现了一定的问题，于是实验紧急叫停，陆湛暂且休息调整。 因为实验结果都是同江亦琛公开的，他要求停止实验的，但是陆湛很坚持。 这么多年来。 他对顾念的感情，依旧是深的。 或者都已经超越了感情的一种存在。 他这样也有一种自虐的成分在里面，若是他早一点认出来顾念，那么顾念也不至于受到那样大的伤害。 第971章 温顾知心CP 江亦琛觉得实验太危险了，他不想陆湛有事。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之陆湛最好是平安无事。 但是陆湛依旧坚持，说很快就会出效果的。 江亦琛没有办法。 他说要支付陆湛高额的费用，陆湛想了想还是接受了，他有女儿要养，不过他没有让江亦琛直接支付，而是让他以捐款的方式给伊顿公学捐款，让他的女儿玛丽能够进入到这所有名的学校学习。 江亦琛也同意了。 试药计划充满着危险，江亦琛要求每一次都要向他汇报。 陆湛淡淡道：“不用这么担心。” 江亦琛说：“顾念恢复记忆，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会很开心。” 陆湛说：“她在岛上认出了我，是很激动，不过很快，也忘了我。”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我可不太想见到她，我太丑了，不好意思见她。” 他笑了，笑容里面有难掩的哀伤。 江亦琛说：“不会的，这么些年，她都没有忘记过你。” “哎……”陆湛说：“忘了也好。” 陆湛对往事倒是看得很开，他爸现在还在牢里面，还有五年，就要出来了，他想生活还有点盼头，他也没多恨江亦琛，他这个人随性洒脱，尤其知道当年因为自己父亲的构陷和冤枉，害了江市长一家，而且江亦琛还被勒令退学，因此不得不南下求生。 他想，因为着顾念，他是恨不起来的。 天知道，他有多怕顾念为难。 他想这次试药要是成功，他就找个善良又不嫌弃他的女孩在英国度过一生，等他爸出狱了，就把他也接过来，要是没成功，反正江亦琛也会付玛丽读书的钱的，他那么有钱，这点也不算什么。 ———— 陈致安调查顾念母亲的事情到了一半被挡了回去。 而且，对方还软硬不吃。 这反倒是让他颇有些好奇。 李校长是个谨慎之人，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来意，所以不会轻易透露当年的事情，他就是生怕有人借机挑事情，让江市长难堪。 于是不管对方怎么说，一概都是不知道。 反正他也要退休了，没什么好怕的。 陈致安碰了壁，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他想工作单位不行，那别的地方总是行的吧，于是又准备从她身边的同事查起来。 与此同时，顾昀也在查。 他拿着自己小姑当年的照片去问他爸。 顾正霆问他怎么突然想要查这件事？ 他说：“这不是奶奶一直以来的心事吗，老人家年纪大了，想要满足她最后的愿望。” 顾正霆：“我看你还是早点结婚生个孩子，老人家会更高兴。” 顾昀：“一码归一码。” 顾正霆：“别白费力气了，我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消息，当年你小姑离家走得很急，什么也没带走，反正你爷爷说跟她断绝了关系，她自己也同意了，找回来干嘛？” 全国这么大，后来又多年不联系，当时交通通讯都不发达，她要是自己想躲起来，那真是一辈子也找不到了。 顾昀：“您没用心吧！” 顾正霆懒得跟他多说，反正儿子大了也不听自己话了，前阵子顾昀带了个女朋友回来，他和他妻子都看中了，觉得那姑娘挺好但是没想到过几个月就分了。 顾昀说：“我说结婚，把她吓到了。” 的确，他没有骗人。 顾正霆也没办法，他妻子原本还唠叨，后来顾昀干脆不回来了，现在眼看着温景梵都已经结婚了，他妻子更加焦虑了。 顾昀从自己爹这里碰壁了，回去之后想了想还能有什么办法，他很少回家，也就是一个月看一次自己奶奶，总觉得自己愧对老人家，现在人年纪大了，他也想做点什么。 晚上的时候，他单独约温景梵喝酒，问他结婚的感觉怎么样。 温景梵皱眉，没什么区别啊！ 顾昀撇嘴：“你以前跟我喝酒，需要打报告，抽时间吗？” 那倒是不需要的。 现在他出门还得跟谢娆报备一下，虽然对方没要求，但是温景梵还是自觉地做到了。 顾昀问：“你之前谈过多少段恋爱？” 温景梵：“……” “我看你女朋友一直都没断过，是不是？” 温景梵：“你这话说的，我结婚了，你在扯什么呢？” 顾昀叹气：“哎，我这些年忙工作都没好好谈恋爱，前段时间准备结婚来着，结果把对方吓到了。” 反正现在就两人，顾昀索性说话也没顾忌：“我记得你之前追过那谁？”他不记得名字了，但是知道那个女人的标签，江亦琛的前妻。 温景梵追她的时候，人家还没离婚。 反正顾昀干不出这事儿，觊觎有夫之妇。 他又在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景梵要他别说了都过去了，他都放下了。 顾昀点头，好啊，放下好啊。 已经结婚的男人就是腻得很，果然过了一会儿，谢娆就打电话来查岗了，要他别喝酒。 顾昀嘴角一撇，抱着酒瓶子就往嘴里灌酒。 他喝得有点多了，还在ktv一边喝酒一边唱歌。 一首《忘情水》唱的如痴如醉。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失恋了。 最后他喝醉了，说：“我也想结婚，给我个结婚对象吧！” 谢娆来接温景梵的时候，就看到顾昀抱着温景梵痛哭。 她脑子里嗡嗡的，莫名想到之前听说的一些传闻，那就是温顾知心这一cp，两个人都是京城翩翩公子，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清冷似月。 这对从校园开始就一阵如胶似漆的好朋友，不知道多少人给他们写cp文呢，一个是天才设计师，一个是冷面医生，简直太好磕了。 谢娆眼睛有些发直。 心想不会真有什么吧！ 若是说没点什么？ 何至于顾昀抱着人在ktv大门口哭？ 她急忙下车，分开了他俩。 温景梵说：“他喝醉了，咱们把他送回去吧！” 谢娆捏着鼻子：“他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温景梵随意答了一句：“心情不好，失恋了。” 失恋了？ 谢娆看了眼温景梵，又看了眼顾昀，脑子一热，说：“失恋了，因为你结婚了？” 第972章 尘埃落定的幸福 温景梵起初没明白她说话的逻辑在哪里，思忖了一会儿以后看着她额外认真的脸笑了：“不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娆不信，问：“真的吗？” 温景梵无奈：“你先搭把手把他弄车上去。” 谢娆有些犹豫，看着顾昀醉醺醺的样子，有些嫌弃：“万一他在车上吐了，我的车咋办？” “让他赔好了，或者让他给你赔辆车。” 谢娆帮着温景梵把顾昀给弄到车上去了。 温景梵坐在车后座照顾他，谢娆在前面开车，问了地址开了导航。 她回头看了一眼他俩，再问：“景梵，你说的是实话？” 温景梵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本来他俩是真没什么，奈何硬是有人要把他们往一块儿凑，加上那会顾昀为了拒绝那些无端的桃花就干脆默认了，结果误会到现在。 “这还能有假，我是不是直的，你不知道？” 谢娆：“……” 两人齐心协力将顾昀送回家，他住在单身公寓里，一个人住着，空间的整个的色调都透露出孤寂的感觉。 谢娆听温景梵说他前女友也当过无国界医生，后来顾昀找她复合，被对方拒绝了。 毕竟覆水难收。 她和温景梵准备明年去旅行，如果遇到合适的地方就在那里定居下来。 谢娆不想待在国内，她在这里没有什么亲戚，没什么人关心她，在外流浪漂泊那么久，如果不是遇到温景梵，她还会继续浪迹天涯，全世界转一转，走一走，看看美丽的风景，然后这一生流浪。 可是她遇到了温景梵。 坦白的说，温景梵并不是她第一眼喜欢的人。 可是最后发现，他又一颗与自己契合的灵魂。 很难得，这一生还能在三十岁来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知己。 她在年轻的时候音乐梦想被扼杀之后，就自我放逐了这么久。 回去的时候，谢娆刷着微博，看了会儿，忽然说：“江亦琛也要结婚了。” 温景梵坐在她身边，似乎很早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也没有太过惊讶， 只是说：“嗯！” “和顾念，江城集团已经在造势了。” 温景梵笑了：“不然还能和谁？” 上次他去a市，见了他俩，彼此友好谈了谈，表面十分友好。 大概缘分就终止与此了。 他曾经说看到她幸福就好。 如今看来，她似乎过得不错。 至少脸上的笑容比以前纯真多了。 他也无法去改变什么，那就祝福吧！ 更何况，他不应该再去操心她的事情了。 谢娆看着温景梵属于拎得清，因此她不会吃无谓的醋，顾念这个名字她也会提起来，温景梵的表情也很是淡然，她也逐渐不去计较什么。 温景梵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身旁的新婚妻子。 她深邃的轮廓在夜色之中明明暗暗。 这是一位明艳成熟的美人。 也是他最后的选择。 最后他笑了起来。 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幸福感。 ———— 南华医院的护士经过一轮的调换，已经大半部分的人员被换了。 kevin趁机在其中安排了自己的人。 同样他也在尽力安排着沈卉与a市的政要富商们见面。 在吊男人方面，她很有一套，这么多年经验下来，她发现自己只要伏低做小，适当的时候耍些小脾气，无关痛痒，还要学会奉承，这对于那些有着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很是管用。 那天她跟着谢容临，明白他要做什么之后，一开始是要拒绝的。 谢容临看穿了她的意图，毫不客气粉碎了她的梦想。 他说容桓的婚姻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让沈卉别痴心妄想了。 不管最后谢容桓选谁，都不可能是沈卉。 谢容临说：“容桓以后常年在外，你跟着他有什么结果呢，比他富有的男人有很多，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沈卉思考了整整一夜，确定了自己想要什么之后，于是上了那辆车。 车主是个五十多岁离异的马来籍的华人，早年从事走私起家，与前妻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在国际高中读书。 他很喜欢沈卉，说她长得像他初恋。 男人都有初恋情结，年轻时候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成年之后要用无数的情感来弥补。 沈卉在之后很快就给谢容临拉来了一笔基金投资，以此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谢容临转了一笔钱到她的账户上。 她看了眼，笑了笑。 钱来的如此之快，她都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笔，做过设计了。 现在，她已经完全抛弃了这行业，转身将心思去放在了高尔夫红酒投资上，希望以此来获得入场券。 ———— 谢容桓在暹罗低调行动了十几天，终于取得了对方的信任，算是接触到了对方核心运作层。 也因此套出了更多的关于零的消息。 他们更喜欢叫零神秘人，因为他常年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是会中英暹罗语，而且中文还很厉害，就连他们的闽南话都能听得懂。 但是他却从不透露自己是哪里人，也不和他们交心，仅仅只是在有货要出的时候才露面。 他枪法精湛，同时也冷血无情。 上次，有一国际刑警的卧底在他们之中潜伏了很久，但是很快就被发现了。 那人是零亲自动手解决的。 为此，allen对他的信任更甚，称赞他是最好用的一把刀，是自己亲自调教出来的完美而又无情的杀人机器。 谢容桓猜测零是华国人。 中英暹罗语都懂。 尤其是中文熟练。 从不清楚的照片来看他的轮廓更接近东亚人。 很快，他在暹罗行动遭到了当地的警觉。 这天当他出现在酒店附近的时候，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于是他立刻准备从小路离开，但是小路尽头早已经有了黑色车子挡住。 很快的，他四周都被黑色轿车围住了。 他被困在其中，想逃无门。 谢容桓咬紧了牙齿。 车门打开。 为首的黝黑肤色的男人是典型的暹罗人。 他对谢容桓行礼：“谢先生，我们将军想见您一面。” 第973章 我心里全是你 慕珣还有一个月就满一周岁了。 顾念决定给他抓阄，还要给他过生日。 她想了想决定全家去拍照。 问了江亦琛的意见，他说好的，不过要她提前订好时间，他需要空出来，即将十二月份，年底了会忙起来，二十八号的时候，还有个年会要开。 不过相比于十周年的规模，这次要小了很多。 十周年的年会，顾念有着很不好的记忆。 江亦琛后来一直想着要弥补。 慕珣这几天消化不太好，听了医生的建议，顾念又去买了婴幼儿的益生菌冲剂泡在牛奶里面给他喝，顺便自己也买了一堆胶原蛋白粉葡萄籽精华还有鱼肝油之类的，她这几日工作量很大，头疼得要命。 晚上的时候，江亦琛在卧室里点了香薰机，让她放松放松，顺便给她按摩太阳穴。 顾念靠在他的腿上，说：“老公，你手法真好在哪进修的？” “独门绝技，不外传。” 顾念睁开眼，笑着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稀罕！” 今天护士又和他说，慕天乔要求见慕珣。 说那是自己的儿子。 江亦琛想了想回来和顾念说。 果然，顾念心软了，说怎么说也是孩子的亲爹，要不让他见一面。 江亦琛没说话。 顾念眨巴着眼睛望着他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江亦琛摇头。 过了会又说：“你太善良了。” 顾念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在夸自己。 她只好说：“其实，我以前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所以对慕天乔的厌恶和恨意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讨厌一个人太累了，时时刻刻都巴不得他过得不好，生活中心都转移到这个讨厌的人的身上，多没意思啊！”她起身，伸手去勾着江亦琛脖子说：“我现在心里就全是你，所以别人其实都无所谓的啦。” 啧啧啧。 这话说得，可真是甜蜜啊！ 江亦琛想慕天乔真是好命。 ———— 慕天乔的确好命。 大概就是好人不偿命，祸害活千年。 他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还能坚挺的活着，哪怕自己到了破产的边缘，还能靠着绑着自己的女儿让江亦琛没办法对他不闻不问。 而且，他的孩子还给了他从来没有抚养过的女儿养着。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呢？ 他在高级病房，每天的护工费都是天价，这些钱还是江亦琛私人出的。 虽然说江亦琛有时候就想把他转到普通病房去，让他看看别的老人是怎么活的。 听说江亦琛同意带小孩来看他了，慕天乔简直都能从床上坐起来。 不过顾念没来。 她并不是很想见到慕天乔。 慕天乔竟然还问了这个话题。 江亦琛的表情很精彩，他有些一言难尽。 好在慕天乔还算是聪明，体会到了江亦琛那表情之下的真正的意图，他没再多问，只是抱着慕珣默默一脸哀叹。 顾念就在楼下车内。 她虽然觉得慕天乔有见自己儿子的权利，同时她也有不相见慕天乔地权利。 对于自己的这个爹，她没太多的感情，恨都谈不上。 江亦琛跟慕天乔说他要和顾念明天就结婚了。 慕天乔点点头，说好事好事。 他其实五十多岁，但是头发已经花白了，形容憔悴，看起来像是六十多岁， 本来说想给顾念送礼物，但是想了一圈，发现自己没什么钱，连送个礼物的钱都拿不出，实在是窘迫，现在连看病治疗的钱都是别人出的，复星集团宣布破产重组，有价值的企业都被拍卖掉弥补之前被林慧弄出来的窟窿。 恐怕他现在连普通的老人都不如了。 等到江亦琛回来的时候，顾念问他慕天乔说了什么。 江亦琛所我和他说我们要结婚了，他说让我把现场视频转播给他看。 他无法亲自出现，但是还是想祝福这个女儿的。 顾念叹了口气。 过了会儿说：“那个……我，想……” “你想看看他么？” 顾念脸色为难。 江亦琛说：“可以的，我再陪你上去吧！” ———— 慕天乔万万没想到顾念回来。 江亦琛在门口等着她。 顾念在病房里面，见到慕天乔只觉得陌生，但是看到这样一位白发苍苍形容憔悴的老人，却也恨不起来。 她张了张嘴，那一声爸始终叫不出口。 其实很奇怪。 她第一次慕天乔，而且对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也不知道他以往是多么可恶的一个人。 所以她就坦然坐着，顺便接话。 慕天乔因为中风腿脚不利索，只能坐在床上同她说话。 “小珣你照顾的很好，谢谢你。” 顾念勉强一笑：“应该的。” “你要结婚了，恭喜你。” “谢谢。” “我没办法走路，不然一定努力去你婚礼现场，看着我女儿嫁人，想想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顾念：”……“ 她实在是接不下去话了。 慕天乔老泪纵横。 人啊，往往到最后关头才会醒悟，但是那时候其实已经迟了。 “亦琛是个很好的人，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当初我也没有看错人。” 慕天乔绝口不提当初为了自己另一个女儿铺路，是怎么逼迫顾念离开江亦琛的事情了。 当然，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那些过往的事情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已经没办法分开他们了。 除非生离死别。 顾念点头：“嗯，他对我很好。” 慕天乔：“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可是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 “没关系的，您好好养着身体。” “好！”慕天乔连连点头，最后又拉着顾念手，泣不成声说：“以后多来看看我，爸爸以前对不起你，还有你妈妈，但是我已经知道错了，念念，再给爸爸一次机会好不好，你也是我的女儿啊，我想好好弥补一下。” 对于慕天乔的眼泪，江亦琛肯定会嗤之以鼻。 但是顾念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 一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形容憔悴孤苦伶仃的老人拉着你的手痛哭，你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呢！ 第974章 美丽而又温柔的女人 顾念答应了慕天乔的要求，同意来多多看他。 后来慕天乔还和她说了很多话，大致意思就是以前有多对不起她，现在后悔了。 顾念在心里面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但是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那样平和的神态。 若是换作说最初的她，肯定是不屑地冷冷一下，顺便嘲讽慕天乔两句方才心里面解气，可是如今，或许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心境不同了，她要什么有什么，有一个堪称楷模的老公，生活无忧，实在是没有必要为无关紧要的事情烦恼或者动感情。 江亦琛说她实在太善良了。 顾念只是不想去计较罢了。 她有这个男人的包容和爱，就已经可以弥补这世间一切的缺憾。 江亦琛倒是也懒得嘴碎慕天乔的虚情假意，反正他现在也掀不起来什么大风浪。 他就是觉得顾念这也太善良了。 不过，她一直都很善良。 就算有时候说话都不好听，但是心里却一直为他人考虑着。 ———— 江亦琛走了之后，很快又有人来看望慕天乔。 但是他没有透露出自己的身份。 只是说自己是复星集团前员工，来看望老董事长。 慕天乔纳闷着，但是还是让对方进来了。 这位员工他认识，是复兴药业的一位推销员，当年业绩第一，但是后来跳槽了。 复星药业一直都是复星集团的支柱产业。 这位显然不是专程来看望慕天乔的，毕竟这样一个已经垂垂老矣的男人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了。 他是受人所托专门来询问慕天乔与顾念母亲的事情。 慕天乔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有人问起顾心菀的事情，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 对方根本就没有隐藏自己的来意，而是开门见山，直接说的。 慕天乔愣住了。 他可以选择不回答。 但是对方说：“慕董，您稍微透露一些，对您也有好处。” 慕天乔问：“谁想知道她的信息。” 对方说：“是位大人物。” 既然是大人物要问，慕天乔自然问不出这位大人物是谁，怎么会突然对顾心菀好奇，他脑海之中回忆了很久，却发现自己对顾心菀的印象并不深刻。 他知道顾家是名门，但是具体却不清楚顾家是怎么样的名门，毕竟当初的顾心菀吃穿用度上皆是高出同学一段，他曾旁敲侧击过问，顾心菀并不喜欢提到她的家庭，偶尔会提到母亲，但是对于父亲却是只字不提的。 她小时候就很叛逆，经常忤逆自己父亲的意思。 慕天乔并不清楚顾心菀的家庭，以为也就是一般衣食无忧的那种，不然他也不会后来还找了林慧。 当然这也与顾心菀毅然决然和家人断绝关系有关。 所以对方其实并没有从慕天乔这里问到些有用的信息。 他有些怀疑慕天乔是刻意隐瞒些什么，说：“慕董，我希望您能如实告诉我，这很重要。” 慕天乔作为已知的和顾心菀关系最密切的人都尚且不知道，那么跟不用说别人了。 不过慕天乔是真的不知道，要是当初知道顾心菀父亲是原来国家发展银行的行长，母亲是知名油画美术学院教授，自然费劲了心思也要讨好这两位。 相比于林家，顾家显然更是显赫。 这事儿如实禀报去了陈致安那里。 他有些好奇。 按理说按照他的人脉关系，查一个人不会费很大的劲儿，但是没想到在这位这里碰了壁，完不成的话又不好向江慕谦交待。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从顾心菀的工作单位查过去。 ———— 十二月十五日。 这天，颜葳受战夫人所托，从京都过来a市同顾念谈合同。 战夫人说到做到，的确分享了自己的资源给顾念，作为那件事情的弥补。 谢容桓闯的货，但是最后却是别人来买单。 本来这事儿落不到颜葳头上，她压根就没有商务合作的经验，也不会谈合同，恐怕连合同内容都看不懂，谢容桓嘲笑她是文盲。 不过她对顾念太好奇了，于是就主动和战夫人申请软磨硬泡好久，说这也是历练的机会吗？ 战夫人说：“你又不从事这一行掺和进来干吗？” 颜葳：“多方面提升自己的综合素质。” 战夫人拿她没辙儿。 于是颜葳就乐不可支的跑来了a市。 关于战夫人找顾念的事情，江亦琛一开始也没多想，上层置换资源是很正常的事情，很多事情战励并不方便出面，于是就由背后的女人出面。 战夫人也绝对不是那种闷在家里的女人，她长袖善舞，同京都各阶层都有很好的关系。 颜葳来a市约了顾念见面。 她什么都不懂，还带了个商务助理。 顾念这边则带了一个法务。 法务还有财务原本都是江亦琛的云凛资本的，然后因为投资了顾念工作室，就变成了工作室的财务和法务。 顾念全程盯着合同看，生怕出现任何的纰漏。 颜葳则盯着顾念看。 看来看去，她也从顾念脸上找不出花朵来。 于是挺纳闷的。 不过顾念看起来是真的挺温柔的，说话轻声细语，和自己聊天的时候用词也很礼貌，会说请，您，谢谢这些用语，对待身边的同事也是和善，还看出来了合同之中的一些小纰漏，于是商定着再改。 真的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啊！ 她五官精致，声音悦耳，说话语气不疾不徐，真是让人一眼就生出好感。 向来，男人对于美丽而又温柔的女人都没有抵抗力。 怪不得江总那么宠她，把她当宝贝一样。走路都不让走，还要抱着，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江总宠她能理解。 但是谢容桓？ 怎么会跑去喜欢一个有夫之妇？ 脑子抽了？ 还是自己当初给他心里阴影太大了？ 以至于他就喜欢那种看起来温温柔柔很好欺负没有一点脾气的女人？ 颜葳对于这个问题想得不是很明白，最后约了顾念一起吃晚饭。 第975章 吵到最后要离婚 对于颜葳的到来，顾念其实心情复杂。 本来她都已经忘了谢容桓这人。 结果颜葳以来倒是提醒了她当初还有那么一回事。 她心里面隐隐有些不舒服。 但是对方是因为商务而来，她岂有拒绝的道理，还得亲自请人家吃饭。 她问颜葳想吃什么？ 颜葳想说吃火锅，毕竟大冬天的，她好久没吃过火锅了。 不过看着顾念这样精致的小仙女，应该是不想吃的火锅吧。 顾念问：“想吃西餐，还是中餐？” “中餐吧！” “能吃辣吗？” 颜葳点头。 “冬天的话，辣的话，可以考虑火锅，川氏的还是粤式的？” 颜葳：“川氏的吧！” “好，没问题，我先去订座。” 颜葳：“你吃火锅吗？” 顾念微笑：“我都可以的。” 反正她是来者不拒。 ———— 两个人在火锅店选择了一个包厢，顾念将菜单递给她要她负责点菜。 反正现在是冬天，也看不出来身材，吃撑了也没有关系。 于是颜葳就按照自己的喜好点了菜。 顾念对于食物不算挑剔，除了刺激性格外大的她不会去碰之外。 她给颜葳拿了油碟，也一直自己烫菜，然后给她捞菜，整个过程自然而又体贴，她就是很为别人考虑的一个人。 很懂得关心别人。 这种天赋许是与生俱来的，又或者是后天形成的。 她妈妈对她的培养是真的很用心。 颜葳和她面对面相处几个小时，真心实意感受到了这女人的魅力所在。 如果不带有色眼镜，而用最平和的心态去看顾念的话，她的确很让人喜欢，和她相处一点都不累，反而会很舒服，你在说话的时候，她会耐心倾听你说话，而不会打断你，即便意见相悖，她也会给你发言的机会。 这就是一位成熟优雅的女人的魅力所在。 颜葳忽然觉得自己懂了些什么。 但是好像也不太对劲儿。 期间。 颜葳貌似无意提起谢容桓，说他是她前女友，以前两个人为吃什么，都能吵架。 顾念只是笑笑说大概年轻，总是有无限的精力在一些琐碎的事情上。 颜葳问她和江总会吵架吗？ 顾念摇头：“不会，一般有争执都可以说开来，如果争执不下，他最后会让步的。” 真好， 谢容桓就从来不会让步。 所以就成为前男友了。 “不过——”顾念稍微转折了一下说：“以前经常吵，应该是的。” 不然怎么会吵到最后要离婚。 当初两人都太年轻。 江亦琛那会儿正意气风发，说一不二。 顾念自尊敏感，又没有什么安全感，时刻担心着被抛弃。 于是，这段摇摇欲坠的感情最后分崩离析了。 不过，还是江亦琛低估了自己对她的感情。 颜葳不知道为何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想来覆水也难收。 她自然不会傻到问顾念有关于谢容桓的事情了。 最后祝福她和江总一句，算是了结。 这是顾念工作室成立后她自己谈成的商务合作自己买了单，回去的路上，她还让司机送了颜葳一程，她说要去一趟商场，颜葳反正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就跟着顾念一起了。 顾念今天是去商场挑选礼物送给将亦琛的。 冬天来了，虽然说江总的活动范围很少在室外，但是心意还是有必要的。 她在男士服装店铺里面挑选围巾，一样一样对比，争取挑选最符合心意的，她说家里的领带都是她来挑选的，江亦琛出席重要活动的衣服都是她搭配的。 不得不说，顾念的确是在美学方面有很高的造诣。 江亦琛虽然说和大家一样都是穿着西装，但是一些小小的例如胸针啊，袖扣之类的细节设计上却显得很有心思。 颜葳自愧不如，她还没有花心思为对方买过什么。 不过看样子，江太太对江总用情至深。 谢容桓就别想了。 ———— 顾念精心挑选的礼物，果然江亦琛很喜欢。 其实只要是她选的礼物，他都会很给面子的说好看。 顾念一边给他围着围巾，一边说：“我今天自己签了一位重要客户，就是战夫人。” “我知道。” “不夸夸我厉害？” 江亦琛单手撑在墙上，俯身笑着看她说：“夸，这必须得夸，但是一时还没想好词，我再想想！” 顾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给他系好围巾：“你先去照照镜子好不好看。” 她说：“战夫人让她侄女过来签合同了，那位女孩很年轻，也不懂商务合同，有些问题还是我给她指出来的。不然她自己坑了自己还不知道。” 顿了顿又说：“看吧，我就说很好看，我买的是情侣款，以后记得出门围着。” 江亦琛点头：“好！”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私房话，她说了她工作室未来的构建，江亦琛就安静听着，有时候会给些想法和建议。 顾念想自己还是多在作品上用心，她实在是不想在别的方面费心，这些就交给江亦琛的团队去管好了。 她说她以后要签约一批年轻的知名设计师。 最近她看上了一位年轻的日本设计师，虽然说暂时还不是很有名，但是未来的发展很客观。 不过她一个人没办法说服别人签约。 她看着就江亦琛，眨了眨眼：“老公，你也是股东，要出力的哦。” 江亦琛抿唇轻笑：“你想跟我借人？” “不是。” “那是什么？” “你给我当翻译啊！”顾念说：“你不是会日语吗，和人沟通没问题的吧！” “当然没问题。” 他的日语水平也是相当ok的，当初讨论东京酒店计划的时候，鉴于对方的日式英语实在太过于难懂，于是江亦琛自己出马，直接用了日语交流。 “那就你当翻译好了。”顾念笑眯眯地说：“工作室成立到现在，你这个大股东也没露面，就出了钱，这次好歹出点力，当当翻译什么的，顺便的话，其实可以考虑……” “顺便还给你当助理对吧！” 顾念在笑：“我可没这个意思，不过嘛，可以考虑一下。” 江亦琛给她当一次商务助理。 不管怎么样，说出去都特别有面子。 第976章 突然说喜欢我 关于顾念的这个建议，江亦琛认真考虑并且还同意了，他让顾念把对方的资料给他，包括对方的爱好以及其他一些事宜，他需要了解一下，到时候也好谈判。 顾念没想到他还真答应了。 于是就立刻将整理好的日本年轻设计师浅田真的资料打包发送给了江亦琛。 江亦琛有自己专门的助理，现在给顾念打下手还是第一次。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现在基本上辞去江城集团大部分职务，只保留了地产和半导体这两块大类的执行总裁身份，另外公司未来的发展规划最后还是他来拟定。 但是这已经比以前轻松了很多。 相反的是，顾念倒是越来越忙。 顾念的事业还处于上升期，也有些人是看在江亦琛的面子上，想通过她来结交江总，因此给出的合同十分有优势，但是顾念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毕竟现在收了人家的好处，未来还是得还，她于是都给拒了。 江亦琛说她损失了上千万。 顾念心知肚明那些人的真实意图。 晚上的时候，顾念还特意自己下厨做饭，她好久都没进过厨房了，以前工作室还没签单的时候并不怎么忙，那会儿有空还会做个面包什么的，江总就是她的忠实点评师，结果现在忙起来烤箱已经很久没去碰了她。 前阵子秦可遇送了她一些吉娜朵生蚝，秦可遇这辈子没进过几次厨房，家里也没人吃生蚝，就顺手送了顾念，反正她对餐饮还比较有研究。 顾念：“我很久没进厨房了。” “先送你了，你想办法处理吧，生吃也行的。” 顾念：“……” 她想了想最后做了一道芝士焗生蚝，另外还有一道奶油蘑菇汤，主食就是墨鱼海鲜饭。 其实她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江亦琛爱吃什么。 他没有明显的特别喜欢的，中餐法餐意大利餐饮都会尝试，但是仅限于尝试，多喜欢的倒是没有或者说他更喜欢角落里面的那两罐蛋白粉。 前几天小珣肠胃不太好，顾念给他买益生菌冲剂的时候顺便买了两大罐的蛋白粉，她最近过于劳累，也要补点蛋白粉。 江亦琛尝了一口海鲜饭，味道还不错。 他对于美食的要求不如顾念，但是还是很给她捧场说味道很不错，夸她手巧，他用叉子叉了一块生蚝问：“这是你说的秦可遇送你的？” “是啊，你尝尝，这种生蚝生吃也是可以的，不过我还是做了熟食，对了，要不要喝葡萄酒？” “我去拿！” 江亦琛从酒柜里拿了一瓶酒出来，顾念等他吃的差不多了说：“你给我当助理，我得犒劳犒劳你，所以给你做了一顿饭。” 原来如此。 江亦琛捏了捏她的脸：“算盘打得挺精啊！” ———— 晚上的时候，顾念跟他说最近在吃叶酸，但是工作有点忙，怕怀不上。 江亦琛已经不做措施，这会儿犹豫了。 不过顾念想了想还是说：“还是坚持一下吧，怕是以后更不容易了。” 她年纪已经不小了，以前又流过产，属于高风险者，当然要十分谨慎。 江亦琛很诚恳的说：“如果现在怀上了，工作可能要停段时间。” 顾念想了想说：“我已经想清楚了，我是真的喜欢小孩的，工作的话，现在的项目差不多排到了明年了，有很多人来找我，我都给拒绝了，虽然说给的利益很足，但是总觉得没什么意思，我暂时不想接室内设计了，给战夫人做最后一单，以后就都停了，或者签约一个专业的设计师，我还是专注室外建筑主体好了，这才是我最初的梦想。” 江亦琛对于她自然是支持的。 “如果这期间有小孩的话，应该也不会很麻烦，我把主体思路定好，后续修缮让助理去完成就好。” 她吻了吻江亦琛的唇角说：“你要努力点知道吗？” 江亦琛掐着她的腰往下压，惹得她唇边逸出一丝娇媚的声音。 “我怎么不努力，嗯？” 顾念：“我不是说这个。” 她说的是工作啊！ 不过这些都已经没关系了。 她已经被他带入到一片汪洋大海之中，沉沉浮浮。 ———— 秦可遇第二天的时候约顾念一起做美容。 她定期清洁脸部，偶尔也会做一些医美，但是因为过度劳累的原因，还是能从脸上看出岁月的痕迹。 秦可遇的工作性质和顾念不太同。 她要经常性的交际应酬，在一群男人之中推杯换盏，有时候还得陪他们喝酒。 顾念只需要动脑就好，一般都是比较费脑子，有时候脱发也厉害，再加上记忆力较之前有了衰退，有时候必须及时把灵感记下来，不然很快就会忘记。 对于她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的记忆衰退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秦可遇觉得几天不见，顾念像是又好看了一些，她现在的脸蛋胶原蛋白满满，一点都没有一年前的清苦气息，看来爱情真是滋养人啊！ 陆云寒最近有约她吃饭，她也去了，景曜还是挺喜欢这位陆叔叔的。 陆云寒对于自己给人当后爹是没什么问题的。 关键是陆家不一定肯。 不过秦可遇倒是也不是很急。 她和顾念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顾念说：“你喜欢他吗？” 秦可遇：“都这把年纪了，哪里说得上喜不喜欢，不过这样说也不好，有些对不起他。我拒绝了他一次，说自己带着孩子，也不是什么年轻小姑娘了。” “他怎么说？” “他说无所谓啊！” 秦可遇从小到大都不缺喜欢她的男生，只不过她太高冷，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陆云寒当初很胖，也很自卑，后来出国读书之后，努力健身，一下子变帅了很多。 “那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对他吧，也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什么，太熟悉了，小时候就见过面，不过他那会儿性格有些胆小，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了，突然跟我说，说喜欢我，我想想，真是有够奇幻的，这都多少年了？” 第977章 朱砂痣 秦可遇小时候就是个热心肠的姑娘，而且喜欢打抱不平，人长得又漂亮，家庭条件也好，因此做事情也不会顾及太多。 或许就是她在某次打抱不平之中，救了当初因为生病身体很差而发胖的小男孩。 以至于他暗恋可遇多年。 顾念一边敷面膜一边说：“这么说来，你还是他的初恋咯？” “心里的吧，大概就是白月光那种。”秦可遇说。 她提到白月光这个词，忽然有些可恨。 这世上她最讨厌的就是前女友白月光这种词了。 所以她很快换了说法：“不对，我应该叫朱砂痣。” 她就是那一抹鲜丽的朱砂痣。 顾念暂时没去管这二者的区别，她更多的是关心的秦可遇眼下的心境。 “看来他对你用情还挺深，这么多年还记得你，还同你告白。” 陆云寒出自宁城名门陆家之后。 身边自然不缺乏年轻漂亮的女孩。 秦可遇笑道：“现在是用情深，那是因为没有得到罢了，等得到了，朱砂痣就变成蚊子血，你信不信？” “你这么不信任他？” “不是不信任，是看得太多了。” 她从小生活的环境，让她看多了那些男人有钱飞黄腾达之后就抛弃糟糠之妻的。 太多太多的事情了，说都说不完。 顾念叹了口气：“这样说的话，我尚且算得上是好运？”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说：“也不能这么说，我和江亦琛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而且我现在这样，也说不上无憾，缺憾还是有的。” 秦可遇说：“你和江亦琛这么多年了，彼此也熟悉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了，可以放心的。” “那你在观察一段时间好了。”顾念说：“我没见过陆云寒，不能帮你评判，如果他想和你谈恋爱，你自己考虑吧，谈个恋爱，其实也没什么的。” 两个人出来之后就去营养品专区买产品。 顾念最近对这些很感兴趣，尤其是婴幼儿保健品。 她购物车一大堆的东西都是买给慕珣的，什么玩具啊，书籍啊，满心都是慕珣，以前她还买衣服，买家居用品，现在空闲下来也不怎么买衣服，基本上都花在慕珣身上了。 虽然说没有亲自生过宝宝，但是养宝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前阵子慕珣拉稀肠道不好，给她紧张死了。 两人逛着逛着。 忽然前面有熟悉的声音想起来：“我在孕妇营养品这里，我让你来陪我，你去哪里了？” 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女人的声音愈发尖锐了：“裴钰，我怀孕了，是孕妇，不陪我，让助理来陪我，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她挂了电话一抬头，就看到秦可遇再看她。 秦蕊心脸色沉了下来。 她怀孕三个月，准备让裴钰来陪她买东西的，结果就是被裴钰放鸽子了。 尽管现在秦可遇没什么表情，甚至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在秦蕊心看来就是在赤裸裸的嘲讽自己，她狠狠地说：“让开，你挡着我的路了。” 一开始就是那么让人讨厌。 不愧是你，秦蕊心。 但是秦可遇懒得和她计较，准备走开的时候，秦蕊心看到了一旁的顾念，忽然一笑：“哎呀，这不是顾念吗，好久不见啊，现在还是江太太吗？” 这莫名其妙的说话方式以及令人讨厌的嘴脸。 顾念本能就排斥她。 “我想想，我上次见你是什么时候，五年前？还是六年前，时间过得挺快，一转眼你都出来了。” “秦蕊心！”秦可遇终于怒了，她走近秦蕊心，居高临下看着她，冷了眼神：“你再乱说话，别怪我不客气。” 说真的，秦可遇发起脾气来还是挺可怕的，那是真的要动手打人的。 秦蕊心小时候被她打过，现在还有心理阴影。 她的肩膀被秦可遇按着，传来一阵剧痛，她几乎要掉眼泪了。 “疼，我是孕妇，秦可遇，你快放开我。” “管好你的嘴，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秦可遇压低了声音：“你敢乱说话，小心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江亦琛绝对会让你在a市待不下去。” 秦蕊心瑟缩了一下。 她与江亦琛没有交集。 但是也知道那是位不好惹的主儿。 顾念看着两人，刚才秦蕊心的话她没听明白，等可遇拉着她走的时候才说：“那是谁啊！” “我堂妹！” “也认识我？” “认识啊，小时候你经常去我家玩，都认识。” “可我看她和你关系不好？” “是啊，她老公，以前是我未婚夫。” 这…… 要是关系还好的话，那也真是心大。 秦可遇想想也是挺惨的，有一个各方面都还算完美的未婚夫，订婚戒指都彼此交换了，她虽然不是那么深爱，但是总觉得裴钰是合适的，但是谁都没想到最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最后他将订婚戒指退还给了她。 两人缘分就此中断。 “你妹妹抢你男人，这么不要脸？” “哎，我出国后，两人勾搭上的，可能和我自己也有关系吧，不过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当时很生气，现在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感觉了。并不想将过多的情绪放在垃圾身上。” “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秦可遇想了想说：“很多事其实都不值得，尤其是等待，是最不值得的。” 顾念无话可说。 秦可遇说：“啊，对了，你东西还没拿！” “算了，去别家看看吧，我想先去看会儿衣服，给小珣买些衣服。” “走吧，我正好也要景曜买衣服，他最近长个子。” 两人朝前走着，已经没有再将目光放在秦蕊心身上。 秦蕊心看着两人的背影，眉头皱了皱。 她真是太讨厌秦可遇了，从小到大她就比自己优秀，她最开心的时候有两个，一个是裴钰退婚，二是景少承失踪。 后者的原因还不能说。 当然很多人都说景少承是和前女友偷欢导致车子失控翻下海去，最后下落不明。 不管是不是，或者似是而非。 对于秦可遇来说，都说丢脸丢大了。 这要是当着秦可遇的面提起来。 她真的会和你动手。 第978章 怎么不找个男朋友 秦蕊心的话对秦可遇倒是没什么影响，她的好心情根本就没有被她破坏，依旧言笑晏晏和顾念说着。 毕竟秦蕊心也就只能在嘴巴上过过瘾，最近由于秦可遇新开的网红经纪公司业绩特别好因此招致秦蕊心的嫉妒在公司也多番挤兑秦可遇，尤其是在董事会的时候，不过裴钰这段时间也很奇怪，经常在董事会上帮助秦可遇说话。 这让秦蕊心格外的生气。 但是裴钰基本上只是在公事上替可遇说话，私下里他有意接近，但是可遇根本不给他机会。 他有次还问秦可遇，怎么不找个男朋友。 秦可遇淡笑不语。 裴钰问：“你是在等景少承？” 秦可遇还是不说话。裴钰自顾自的说：“当年的事情，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事情都过了快十年了。 十八岁的秦可遇当初遭遇莫名其妙的飞来横祸，正是举目无措迷茫的时候，她被侵犯，想要维护自己的权利，她确实也这样做了。 但是裴钰却在他父亲的建议之下同她退婚。 裴家不会取这样一个女人。 都是秦家人，秦蕊心也可以。 于是秦可遇收到了原本互赠的订婚戒指。 现如今已经十年过去了，裴钰突然对她说这样的话，好像很后悔的样子。 这让她不解，但是也觉得有些好笑。 覆水难收。 她说：“行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说话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裴总。” 后来裴钰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 秦可遇替景曜买完自己的衣服，就去了楼上女包服饰店看了看，让顾念给她挑了俩包，她一向相信顾念的眼光，虽然两个性格爱好各不相同。 顾念对包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她家里有一大堆的包，最新款的都有品牌方直接赠送给她，品牌方向来嗅觉灵敏，在得知她即将成为江太太之后，于是迅速给她寄最新款的包还有项链，顾念问要不要发微博感谢之类的，如果需要的话就退了吧，她没微博，不喜欢玩这些。 陈秘书说对方只是单纯给她送礼。 顾念一直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可遇了解之后只有羡慕嫉妒额份儿。 就算导购再怎么拼命推销，顾念也只是表示看看就好。 两三万的包对她的收入来说并不是什么很贵的物品，但是她对于这些实在是没有很高的要求，她不喜欢交际，江亦琛后来察觉到了，她不爱往人多的地方钻，于是就极少进行这种活动了。 顾念的性格有点像小猫，喜欢待在舒适的地方，比如在家里的时候就喜欢窝在沙发上往江亦琛怀里面钻，像是小孩一样，她回家的时候格外黏着他。 江亦琛也乐在其中。 两人离开了名品包店，秦可遇买了两包，会有专人送上门，顾念两手空空。 不过她倒是在男装店购买了不少东西。 唔—— 江亦琛的服装一般也是有助理专门打点的，她偶尔会买些小配饰，会帮他搭配衣服，但是很少正儿八经给他买衣服。 现在都冬天来了她看中一款意大利手工打造的羊绒的大衣，版型特别好，模特身材和江亦琛差不多，她看了眼价格，六位数。 不过真的挺好看的。 那就刷卡吧！ 秦可遇愣住了，倒是没想到顾念这么大方。 不给自己买包，跑去给男人买衣服。 秦可遇：“你这刷卡，都不眨眼的。” 顾念：“还好啦，给江亦琛买的衣服啊，冬天穿着应该挺暖和的，他这周去北方出差两天，北方都下雪了，他要在室外活动很长时间，一定要保暖。” 秦可遇：“……” 行吧。 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顾念的收入主要来源于项目提成以及年末的股票分红，另外江亦琛也有给她投资理财，总之她根本就不缺钱，而且因为对服饰这些要求不高，所以其实并不怎么花钱，一般也就花在慕珣身上，感觉对江亦琛不够好，于是最近又往江总身上多花了点钱。 ———— 对于顾念突如其来的示好，比如买了这么贵的衣服。 江总内心有点隐隐额怀疑。 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含蓄的问：“是不是除了给你当助理，还有别的事吗？” 顾念不开心了，扣着他的脖子撇嘴：“没有就不能给你买衣服吗？” “不是，只是，你昨天不是刚给我买围巾吗？” “我今天逛街看到了就顺手给你买了，你要去京都出差，那边我看都下雪了，可冷了，你又要在户外活动，我看着这羊绒大衣挺暖和的，就给你买了。” “没给自己买吗？” “看了会包，但是不太喜欢，家里有很多包，有些根本没背过，标签没拆的都有不少，我准备赶明儿给它挂到闲鱼上卖了去。” 江亦琛：“你自己处理就好。” 他低头吻她，将她压在玻璃镜上。 顾念伸手拽着他衬衫的衣襟。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哭声，急忙去推他：“小珣哭了，我得去看看。” “玲姐不是在吗？” “玲姐不在啊，她今晚请假。” 江亦琛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顾念急了，去掐他：“快点放开，不然小珣有什么事，我得找你麻烦。” 江亦琛：“……” 裤子都脱到了一半，真的是—— 慕珣在隔壁哭得起劲，估计是饿了。 顾念下楼去给他冲调奶粉。 小宝太可怜了，都没有母乳喂养过几个月，就被迫与母亲分离，在慕昕薇那里还受到了虐待，他一哭，慕昕薇就死命掐他，把他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所幸他命好，还有一位这么好的姐姐。 她帮慕珣换了尿不湿，哄着他喝了奶粉，又抱着他哄了很久，小宝才睡着。 鉴于江亦琛明天要早起，顾念于是让他早点睡，否则第二天会很累，京都天气不好，于是就选择了高铁出行。 江亦琛吻了吻她的脸说：“我大概后天晚上回来，对了，月底我们去看婚纱。” “好的，哦，我们二十号要去一趟东京，和浅田真谈一下合同的问题，你的时间得预留好了。” 第979章 顾念我爱你 江亦琛微笑：“当然，你的事情是第一位的。” 顾念抿唇一下，翻身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说：“爱你。” “好了好了，睡觉吧！” 她这甜兮兮的，他有些受不住。 顾念见时间不早了，于是也不再说话，跟他道了晚安便沉沉睡去了。 江亦琛是第二天早上的高铁。 顾念比他醒的还早。 玲姐请了半天假来不了。 顾念就自己起来给他做早餐，在面包机里烤了吐司片，热了杯牛奶，顺便还煎了个造型漂亮的溏心鸡蛋，她最近新学了一手葱油拌面，昨天让玲姐熬了点葱油放在冰箱里，这会儿正好加热一下，下了一把挂面。 江亦琛早上还要喝蛋白粉。 他的食谱是营养师专门给的配比，每天需要补充的蛋白质的量都是严格规定的。 所以这也是他保持身材和精力的良好办法。 顾念可没他那么严格，不过最近也按照食来补充蛋白质。 她做好葱油拌面的时候，江亦琛也从楼上下来了。 顾念将面条端出来说：“昨天玲姐熬了点葱油搁在冰箱里，我今早就给你煮了挂面，吃点碳水吧，等会儿我给你泡杯蛋白粉。” 江亦琛坐下，闻到了葱油的香味。 顾念从面包机中取出面包，抹了点蓝莓酱搁在盘子中递给他，最后又盯着他喝了那杯蛋白粉。 她起得太早了，等会儿得完成图。 早上的话还要带小珣去楼下逛逛，今天南方天气还算好，阳关没那么刺眼。 最后她拿着大衣给江亦琛披上，送他出了门。 两人如今处成了老夫老妻，和谐安静，偶尔有一些小争执也会以江亦琛的让步而告终。 ———— 早上她带着慕珣去楼下小区逛了逛，就遇到了几个宝妈，彼此交流了一下育儿经验。 顾念是新手，又没怀孕过，更没有生育过。 慕珣是突然到家里来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小孩的喜欢。 别人说你儿子好可爱的时候，顾念也欣然接受。 但是小珣快一岁了，还是不太会说话。 别的小孩都已经开始叫爸爸妈妈了，还有其他简单几个音节。 小珣有时候连爸爸妈妈都不太说。 总之，顾念对此还是有些担心的。 小珣倒是不怎么哭闹，也挺爱笑的，虽然说现在五官还没张开，但是笑起来眼神仿佛有光一般。 星河雅苑这边小区非富即贵，顾念还遇到了一位刚生产完的明星妈妈，但是对方身材保持的就和完全没有生产过一样，社区就有产后修复课程，她经常去，还给诸位推荐了，说生二胎的时候可以用到。 顾念也加入了对话之中，问她们关于备孕的一些知识。 对方似乎认出了她是谁，笑着说：“江太太也准备要二胎吗？” 顾念：“……” 她倒是没否认。 素来她就不爱交际，和小区的人也不怎么认识，平素根本不会见面，这回被认出来也是有些意外，只好顺着话说：“是啊！” 这位明星妈妈不是很出名的演员，三十岁的时候嫁给了一位富商之后就全心全意做全职太太了，看得出来人很热情，拉着顾念从头到尾说了一大堆，比如孕前准备，以及要吃的补品之类的。 顾念最后还和她加了微信，约着在微信上聊。 对方自然是求之不得。 毕竟是江太太。 虽然是一个社区，但是平素也不会碰到，今天是偶然，但是运气也足够好。 之前传说中的江太太貌似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但是今天一看，倒是温温柔柔没有脾气人畜无害的样子。 说话也有些软糯。 还是说只是表面？ ———— 京都这几天在下雪，还挺大的。 江亦琛八点左右就到了机场，有人接他过去活动场地督查签合同。 这次活动宴西陪着他来。 宴西说他最近都没怎么出现在公司，董事会那边颇有微词。 江亦琛：“让他们说去吧！” 他看着窗外飘着的大雪，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南方很少飘鹅毛大雪，有的话也是夹杂雨水的湿雪，一落到地面就化了。 活动结束之后，宴西说他在酒订了午餐，问江总是不是现在过去。 园区楼下地面落了一层厚厚的雪，不知道谁还在那里堆了一个雪人。 江亦琛：“等等吧！” 他走到雪地上，蹲下身，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顾念！我爱你！ i love u！ 然后他站起来拍了一张照片，给顾念发过去了。 宴西看愣了。 顾念收到照片的时候也有些懵。 过了会儿她抿着唇笑了起来。 “我也爱你。” 她回。 虽然说江总的表白有点土味情话的意思，但是却是发自内心。 这日的雪下得还挺大，他在园区的雪地上写了一行字，诉说着对她的爱意。 他总觉得自己心境愈发年轻，仿佛回到了十八岁的那一年，对着心爱的女孩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 顾念也确实开心。 但是南方这边没有雪。 她下午的时候做了一个简单的小模型动画，一点开播放，就有几个大字跳出来。 然后发送给了江亦琛。 江亦琛在车上看到，微微含了笑意。 他放下手机对宴西说：“宴西，年末我给你提到管理岗去，你以后不用在总裁办，我让你直接进管理层。” 宴西：“江总，您这是？”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这是应该的，明年我应该会更少管事了，顾念现在状态稳定了些，我们明年年初结婚，我想多陪陪她，以前有诸多亏欠她的地方，以后都弥补起来，我准备去陪她读书，正好带她去一趟瑞典。” 宴西没有反驳说：“听您的安排。” 江亦琛说：“我这十多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也是时候给自己放个长假，以后公司的事情交给你。” 宴西有些惶恐。 但是江亦琛对他很是信任。 “总裁，你真决定好了吗？” “这些事其实我十周年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只不过那会儿条件不允许，现在处境好了些，我也是时候想去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了。” 陪着他心爱的人去旅游，走遍世界。 第980章 江亦琛的过往 十二月中旬。 一转眼的时光，这一年都已经快要过了。 这一年，是很多人人生的转折点。很多人的命运就此改变。 在京都初雪的日子里，谢容桓还在暹罗。 他望着日历上的日子，有些恍惚。 竟然，这一年又快要过去了。 他茫然回顾起了这一年，是与以往任何一年都不同的一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从他的家庭到了他的个人，精彩纷呈，以至于他回忆的时候，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 快乐是有的，希望也是有的。 那会儿他满怀憧憬。 但是后来一点一点地破碎了。 他与安诺将军见了面。 对面似乎是有意要与他见面。 他透露了愿意与谢家合作的消息。 顺便他还说了allen的事情，这是谢容桓始料未及的。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allen与江亦琛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最最没有想到的是，江亦琛竟然曾经有那么不光彩的一段过去。 安诺给他的解密文件用英文详细叙述了江亦琛在棉兰岛的过往，实在是有些颠覆他的想象。 几乎没有人知道在江家落魄的那些年，江亦琛的行踪。 原来是去了棉兰。 在棉兰他只用了自己的姓。 他在这残酷的厮杀之中活了下来，最后还带着一笔不小的钱回到了a市，进军房地产事业，摇身一变，最后变成了商界新贵。 但是他在棉兰岛上干的事情，按照华国现行法律，都足够他吃一壶了。 更别说，他手上也沾了不少鲜血。 可是就是这样的他，如今早已经洗白。 压根没有人提到他的过往。 只知道他现在是一位成功的商人，甚至是一位热心肠的慈善家。 他即将结婚。 从透露出来的消息来看，应该在明年唇。 纽约的w·q婚礼事务所，正在花费十分的精力替他准备婚礼相关的事宜。 安诺想拉拢谢家，完全就是为了以后做准备。 江亦琛并不愿意与他交流，毕竟那等于背叛之前的盟友暹罗王室。 于是，安诺转身投靠了谢家。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谢容桓被发现了，但是他来此的真实目的，这边暂时还不知道。 他等于被安诺暂时扣留下来。 谢容临连夜同安诺通话，表示务必要保证谢容桓本人的安全。 当然前提是有些要求需要达成。 并且谢容桓以后可以自如进入暹罗境内。 谢容桓则表示他的上司只有一位，忠于的只有国家。 谢家还要往后排。 安诺因为与谢容临达成了某种交易，因此并没有为难谢容桓。 很快就放他走了。 谢容桓连夜回国。 将此事汇报给了战励。 但是战励要他不要张扬此事，就当是烂在了肚子里面。 谢容桓深深看了他一眼。 战励不语。 江亦琛之前资金的来源，很多都是有问题的，他还是华国人的身份，受到本国法律管辖，那么在棉兰的所作所为必然是违法的，是需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战励将那份文件撕掉了说：“容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件事到此为止。” 谢容桓问他是不是要将这事掩埋起来？ 战励说：“我是受薄首相任命的，对他负责。” 谢容桓明白了战励的态度。 他忽然笑了。 战励给他上了一堂生动的课程。 ———— 稍晚些时候，他回到了a市。 齐放告诉了他最近的进展。 不得不说，齐放的效率就是高，他已经通过摸索排查锁定了那位电工的身份，但是现在人不知道在哪，有可能是被人灭口了，有可能是躲起来。 总之他的嫌疑很大。 谢容桓看了眼，眉头微微皱了下。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为何要陷害锦书，将她害的半身不遂。 如果这事儿与顾念有关？ 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是说纯粹出于嫉妒，就像是她以往对那些所谓情敌做的那样，比如开车撞伤了自己的亲妹妹？ 他还记得大概也是这样的一个冬季，她眼中含有泪光对他说我要是有你妹妹那样的背景家世，未必争不过她。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神坚毅，带着一种冷嘲。 那会儿他沉默了又沉默。 说到底，他是觉得自己妹妹除了家世，的确比不是她。 但是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他后来又觉得这女人太过心机了，他并不喜欢她，甚至于想捉弄她，让她难堪替自己妹妹出气。 可是后来，却鬼迷心窍了一般爱上了她。 是的，是爱！ 不是喜欢。 喜欢只是一种短暂的感觉，而爱是一种长久的感情。 他从小到大也有过喜欢的女孩，但是只是一种心动，并不会太长久。 唯有对顾念，一直持续到现在，还是没办法释怀。 就比如他现在，就想立刻见到她。 在医院看完锦书出来，他在医院门口的时候，见到沈卉从一辆大奔上下来。 车窗没关上。 他亲眼看到她亲了亲驾驶座上的男人。 虽然那男人看起来年纪挺大的，满脸横肉，都能够当她爹了。 沈卉一脸开心地下车，结果在入门的时候见到了谢容桓。 那一刻，她手上拎的brikin的包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慌忙捡起来，听到有什么碎掉了的声音。 谢容桓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四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容桓回：“刚回来。” 沈卉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好慌忙解释：“我，朋友送我过来，我来看看锦书。” 谢容桓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是淡然的模样，他点头，表示知道了。 沈卉又说：“四哥，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我还有事。” 谢容桓断然拒绝了她。 沈卉尴尬站在了原地。 谢容桓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和以前不太一样，或许是容貌上有些变化，别人觉得沈卉有点似顾念，谢容桓却觉得两人一点都不相似，气质这种东西，是一个人的独特品质。 就比如顾念，总有一份属于自己独特的清冷气质。 尤其是不说话的时候，更是颇有些高冷。 这是别人无论如何都模仿不来的。 第981章 俯身吻他 就比如眼前的沈卉。 一开始也是装单纯甜美的。 然而却被谢容桓撞了个正着，她无论怎么解释，谢容桓似乎都是淡然的模样。 他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也不怎么意外。 但是其实心里面，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女人。 果真都是爱钱的。 他不发一言走了，随即买了机票回了京都。 谢容桓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穷了，他还欠着齐放的钱，那时候他住院，家里断了他的资金来源，他连护工都请不起，江亦琛要帮他交住院费还要请护工，他心里别扭，都给拒绝了。 最后还是谢锦书付的钱。 他身上银行卡里面的钱总共不超过六位数。 那还是他在外的工资，因为服役根本不用花钱，因此钱就都存了起来，三十岁了，想买一辆车都买不起，另外他的钱就是家族基金了，不过得等到三十岁以后才有。 他回京都的时候让小光去找赵浅。 小光说您俩不是分手了吗？ 谢容桓说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去找她就行了。 小光去找了。 赵浅没有接电话。 谢容桓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小光欲言又止。 谢容桓有些窝火，但是一想到自己当初在她走的时候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这时候再找她回来未免还是有些打脸。 他在京都一家酒馆喝了点酒，喝得有些多了。 最后是颜葳来了。 颜葳在他回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京都积雪很深，车辆不好行驶，她将车停在巷子外面，自己走了进来。 冷雨夜我在你身边 盼望你会知 可知道我的心 比当初已改变 只牵强地相处 冷雨夜我不想归家 怕望你背影 只苦笑望雨点 须知要说清楚 可惜我没胆试 这是酒馆里放的一首歌。 颜葳进来的时候，谢容桓还没喝醉。 他如今已经不敢喝醉。 听到脚步声，以为是赵浅过来了。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是颜葳。 ———— 赵浅考完在第一教学楼考完试，准备回宿舍，看到手机上有来电显示。 是小光。 她拨了回去问他设呢么事情，刚才自己在考试，没有看到。 小光说四哥找你。 赵浅很久没听到这个人的消息了，她忙着专业课，忙着在剧场打杂，默默当个十八线的跑龙套的小艺人，每天被呼来喝去，身心疲惫。 “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你要去见他吗，他在红泥小筑。” 赵浅拒绝了。 她随即回到宿舍楼。 前几天下了雪。 今天已经停了。 此刻天已经黑了。 赵浅在宿舍楼前停顿了一会儿，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打车去了红泥小筑。 她想见他。 虽然知道这样很没有尊严。 但是她总是想要遵从一下自己的内心。 ———— “你怎么来了？” 谢容桓抬脸来看着颜葳。 “想来就来了。” 话音刚落，颜葳就改口：“听说你回来了，见见你。” “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见见你。” 这一番话让谢容桓眉头一皱，随即抬起脸不解地看着颜葳。 颜葳避开了他的目光，低下头去说：“你喝酒吗，我陪你。” 谢容桓给她倒了一杯酒。 颜葳酒量很好。 她在灯光下的容颜精致美好。 颜葳一向是个酷女孩，今天的打扮却颇有些婉约，米白色的高领宽松毛衣，黑蓝色的百褶裙，她原本是黑长直，现在烫了微微的卷，看起来有些女人味了。 谢容桓笑：“想来见我，想我了，所以来见我，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颜葳撇嘴：“你虽然很自恋，但是这事儿上你说的没错。” “颜葳，咱们分手多久了。” “四年。” “哦，之后谈的男人都还不如我，是吗？” 也算是吧。 见颜葳不说话，谢容桓说：“我不会回头的。” “为什么？” “犯过的错误为什么还要再犯一次？”他挑眉：“咱俩性格不合。” 颜葳：“那会儿是我不懂事，现在不一样了。” 谢容桓笑了笑：“算了，我居无定所，工作性质决定注定长期在外，你还是找别人吧，我真的不合适。” 颜葳眼里有点泪意，她说：“谢容桓，你能说点软话吗？” 两个人都不是服软的性格，以至于在一起就是吵架。 谢容桓说：“颜颜，别在我身上花心思了。不值得，京都大好青年一抓一大把，在一个年近三十一事无成，存款不超过六位数的男人浪费时间做什么呢？“ 颜葳：“别这样说自己。” 谢容桓是绝对不会回头的，他并不想耽误这样一个姑娘。 最后他说：“我心里有别人了。” 颜葳咬唇：“我知道啊，但是你们根本不可能啊，你还能把顾念从江亦琛手里面抢过来吗？” 谢容桓半是开玩笑的说：“怎么不可能？” “如果能成功，我也佩服你。” 这姑娘脑回路和别人不太一样。 总之有些缺心眼。 谢容桓已经经历过一次，断然不会再去经历第二次，性格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他说：“颜颜，当朋友还行，超出这个界限就不可能了。” 颜葳垂下眼眸。 谢容桓啊谢容桓。 处理感情的事情一向是果断利落，从来不拖泥带水。 他为自己年轻的鲁莽承担过代价，如今又挣扎在感情的漩涡里面，还无法自拔，颜葳这样的女孩，他是绝对不想招惹第二次的。 她没什么心眼，但是极具能量，绝对会掀起滔天波浪。 他已经没有什么经历像是二十四岁的时候那样去处理。 所以他干脆利落拒绝了她的复合要求。 并且告诉她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颜葳忽然明白了，知道自己再纠结下去也恐怕没有什么结果。 她在心里面有些难过，但是又不想留有什么遗憾。 当初吵架吵得声嘶力竭。 但是如今见面，心境又与从前不尽相同，她不想他们之间最后的记忆是不美好的争吵岁月。 她站起身，俯身凑过去，吻了他的唇。 赵浅刚收着伞进门，便看到谢容桓坐在角落里面喝酒，他对面坐着一位妙龄女子。 紧接着，那女子便站起身来。 俯身吻了他。 第982章 这么晚了回去不方便 谢容桓在察觉到颜葳动作的意图的时候，向后退了一步。 但是颜葳同样的也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双手攀上他的脖颈，硬是凑过去吻了他的唇。 谢容桓就这样被她吃了豆腐。 他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悦。 颜葳计谋得逞，眼底是一片狡黠的笑意。 谢容桓推开她，沉着脸。 颜葳面对着他说：“尝到什么味道了吗？” 薄荷叶的味道。 谢容桓终于抬起脸看着她说：“颜葳，你到底想做什么？” 颜葳：“不做什么，就是让你尝尝薄荷叶的味道。” 还没等到谢容桓说话，她又开口说：“你不喜欢我，那我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委屈兮兮的，眉梢眼角都带着一种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气质，他总觉得她今天不太一样，但是也不太分得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他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 颜葳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又觉得自己拉下脸来找她结果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实在是颇有些吃力不讨好，于是一转身便也走了。 谢容桓靠在角落里，眉眼沉寂的厉害。 ———— 赵浅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上。 她没打伞，外面又下雪了，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她觉得自己心在这个冬天彻底的碎掉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她在这个雪夜一个人沿着长街走着，风雪灌入她的眼睛，最后变成热泪从眼眶之中落下来，她不敢嚎啕大哭，也就只敢默默流泪，最后哭得鼻子都肿了。 她尚且年轻，对待爱情也是只凭感觉，喜欢谢容桓也没有别的意图，只知道他长得帅，又是立功之人，她于是一门心思扎了进去。 谢容桓五官硬朗，鼻子眼睛眉毛全部长在了自己的审美上。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又是这么冷情的一个人。 可是她永远记得他在那个夜晚独奏《月夜小夜曲》！ 他将他的满腔深情给了另一个人。 最后赵浅走得有些累了，在路边蹲下，任由着雪花飘落在自己的头发上。 她终于哭出声来了。 听说他找自己，她一开始是欢呼雀跃的，想着遵从自己的内心，去见他一面。 却让她看到了那足够难堪的一幕。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调节自己，就只能让泪水淹没自己。 ———— 颜葳从酒馆里跑出来，上了车一直绷着的情绪终于断了。 她眼泪从眼里落出来，弄花了她画得精致的眼妆。 然后她打开车内的储物格，摸出了里面的女士香烟，点燃了一根烟。 她和谢容桓分手之后就染上了抽烟的习惯。 这段时间开始戒了，但是终归还是有瘾在。 她今天的打扮完全颠覆了自己以往的风格。 然而谢容桓还是依旧都没看自己一眼。 他就是那样冷漠拒绝了自己。 就像是当初分手那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她占着道儿，后面的车滴滴叫着，要她让开。 颜葳装作没听到。 过了会儿，后面那辆车下来一矮瘦男子，“砰砰砰”敲着车窗。 颜葳心里烦躁，打开车窗：“敲你妈！” 对方愣了，这小丫头片子也太横了，他笑了：“小丫头片子挺横，知道自己挡着谁的道了吗？” 这口音一听就是关外的。 颜葳怼回去：“我管是谁的道。” “赶紧把车开走，别逼我把你轮胎卸了。” 京都这地儿，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很多，颜葳恩施见过不少，从来就是她横的，没见过比她还横的，她随即骂回去：“你以为你是谁，敢在你奶奶面前撒野，我就不让，你能拿我怎么样。” 对方立刻一脚踹在了颜葳的车上。 还想伸手进来开车门。 颜葳吓坏了，猛然按上了车窗，压住了对方的手。 她慌忙给谢容桓打电话，哆哆嗦嗦，哭哭啼啼说自己遇到了事情。 十分钟之后，谢容桓出现在车前。 谢容桓喝了酒不能闹事，所以和对方理性沟通，顺便让他们看清楚颜葳的车牌再决定要不要闹事。 对方的手被颜葳废了。 于是就将所有的火气全部都撒在了谢容桓的深山。 谢容桓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能随便动手，要是闹出了事情，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 上次因为顾念的事情，战励已经对他多番警告了。 所以他生生挨了对方一顿揍，嘴里面一股子血腥味。 颜葳也是小公主，闹事第一名，每次闹完事情之后都会找谢容桓给她解决。 她本来被吓得已经哭了，看到谢容桓脸上的伤哭得更伤心了，说：“你为什么站着让他打啊，不会还手吗？” 谢容桓说：“不想把事情闹大。” “你还好吗，呜呜，对不起。”颜葳一边哭一边朝他怀里扑，一边说：“我就知道你是不会不管我的，容桓，我们在一起好了，好不好？” 谢容桓扯不开她，被打了一拳，脸颊火辣辣的疼，说：“颜葳，一码归一码，你冷静些。” “我冷静不了，对不起，容桓，刚才我真的吓死了，还好你来了，他要把我从车里拽出来打我，我真的超级超级害怕的，所以才给你打电话的。” 谢容桓：“先上车吧！” “哦，好的。” 颜葳上了驾驶座说：“去我家吗？” 谢容桓说：“我回自己家吧！” “好吧！” 颜葳将他送回了家，又送上了楼，进了门，坐上了他家的沙发。 谢容桓去洗澡了。 颜葳就在客厅晃荡，打量这打量那，最后在玄关处发现了一双女士的拖鞋。 嗯哼？ 她听说谢容桓这几年一直单身来着。 这女人是谁？ 还是说他最近有在谈恋爱。 她又继续晃荡了一下，又在客厅的抽屉里面发现了一些零食。 什么面草莓彩虹堂，粉色棉花糖。 谢容桓肯定是不会吃这些玩意的。 看来是真的有女人存在过的痕迹。 应该是金屋藏娇了一阵子。 颜葳撇嘴，心里有些不愉快。 等到谢容桓洗完澡出来，他说：“等会你自己开车回去，或者我让小光来送你。” “这么晚了，回去不方便，外面下雪了。”颜葳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第983章 闯祸了 谢容桓再怎么直男，也听出了颜葳话里面的意思。 她想要留下来。 他说：“我给小光打电话。” 说完他真的给小光打了电话。 颜葳：“……” 她拿掉他的电话有些没好气地说：“我知道了，我走就是了。” 听她说完这句话，谢容桓才放下电话。 颜葳盯着他的脸看了会，说：“你有药吗？” 家里没备药。 谢容桓想让她早点走，说：“有的，我等会自己涂，你到家给我发个短信，确保平安。”胡 “好。” 颜葳深深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不解风情。 不过谢容桓大概就是这性格吧。 五年前就是这样，五年后也没变。 五年前嫌弃他木讷脾气差，五年后，她竟然又怀念他的真实来了。 只有他才会说：“颜葳，你这个发型真的很丑，像是一朵坏掉的蘑菇，颜葳你这什么衣服，跟村口的喇叭花似的。” 她心里难过，又想问他可不可以重来。 谢容桓已经转身，不准备理她了。 ———— 赵浅生病了。 发烧感冒头疼，但是还是坚持去了剧组打杂跑龙套。 谢容桓去学校看她了。 正巧碰上她回来。 他在校门口买了鸡蛋灌饼还有奶茶去等她。 赵浅看了他一眼，没理他，朝学校里面走去。 她病得昏昏沉沉，连话都不想说。 谢容桓从后面拽住她。 她没什么力气，一下子就跌倒了他的怀里面。 谢容桓说：“我来看看你。”他看了眼她异样的脸色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赵浅：“……”她说不出话，用手去推他。 谢容桓拽着她说：“怎么感冒了，你吃药没？” “吃了。” “哦，你吃完饭没，我刚买的鸡蛋灌饼，还有奶茶，你吃不吃？” “不吃，减肥。” 谢容桓笑了笑：“你也不胖啊！” 赵浅冷笑了。 谢容桓看她态度有些冷淡，觉得自己也有问题，也不敢说什么，将奶茶鸡蛋灌饼塞到她的手里说：“这个给你，哦，还有盒巧克力，等会儿送来，你记得签收一下。” 赵浅：“……” 他想干嘛？ 谢容桓说完这些，准备转头就走。 结果就看到赵浅身子轻飘飘的倒了下来。 ———— 京都这几日都在下雪。 江亦琛回到a市的时候倒是阳光普照。 顾念问他在雪地写字的时候有没有看着他？ 江亦琛说应该没有，也不丢人啊！ 反正他没觉得有什么好丢人的。 顾念笑了起来，她是开心的，又觉得这种表白方式与众不同。 他给她带了京都的炸酱，晚上给她做炸酱面吃。 厨房有刨丝儿的刀，他虽然很少进厨房，但是用工具还是在行的。 江亦琛一回来，也没有休息，就进了厨房给她煮面吃。 顾念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望向厨房里的男人，心情大好。 昨天的时候她腌制了羊排，最好的岩羊肋排，今天下午的时候刚好就放进烤箱里面烤着，现在就已经烤好了。 冬天的时候最适合吃羊排了。 江亦琛将面煮好，然后撒上黄瓜丝这些配料，最后搁了一勺炸酱放在上面。 然后从烤箱里将羊排端出来。拆开包裹着的锡纸，就问道浓重馥郁的属于食物的香气。 顾念深吸了一口气，急忙从沙发上起身奔过去。 “好香啊，有没有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江亦琛说：“等一等，现在烫。” 顾念给他做的炸酱面拍了照，笑道：“你说你晚上给我做炸酱面，结果就是煮了个面？” 江亦琛纠正她的话：“黄瓜丝也是现切的。” 下午的时候，她在手机上收到消息，江亦琛说他晚上回来，会给她做炸酱面，她说好。 结果就是他带了一瓶大概是吴妈熬的炸酱回来了。 不顾这并不耽误顾念欣赏美食。 实在是太美味了。 她还发微博吐槽说小江说做炸酱面，结果炸酱都是别人做好的，回来就煮了个面。 下面评论问她怎么半个月没更微博。 她回答说太忙了不好意思。 对方问她做什么工作的。 她也没什么心眼，就说是设计工作。 顾念发现自己的粉丝最近涨了不少，大约自己分享的生活比较有趣吧。 晚上她躺在床上刷微博。 恰逢微博之夜年度盛典。 这次女王queen是新晋小花陈伊然，赵浅的师姐，也是京都电影学院的知名人物。 king呢则是当红小生赵飞宇。 但是这位小生人品十分的差，前几天有营销号曝光他劈腿家暴，并且吃软饭的行为，但是很快这些营销号就彻底消失了。 他这次能红，完全就是靠一部名叫《魔尊大人》的仙侠剧才火起来，但是火了以后迅速撕逼女主和男二，踩着他们上位，一度惹得女主和男二粉丝不满，但是男二是个小透明，压根掀不起来什么浪花。 顾念转了一条他的微博说：“一般般啊，也没有很帅，而且人品也很差。” 她本来就是随便吃瓜，前女友爆料的他的人品事迹也是证据确凿，但是前女人是个素人，赵飞宇已经是当红小生了，背后团队十分强大，很快就把事情压住了。 顾念不懂娱乐圈的圈圈绕绕，就只是很讨厌赵飞宇这个人。 多次和女演员合作，多次捆绑这些小花，然后号召粉丝去网暴这些女演员们。 顾念这条评论是发在赵飞宇微博下的，他微博那么多人，十几万条评论，没多大机会看到这一条微博。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很快就发酵了。 起因就是，赵飞宇或者其团队，闲得慌，在十几万条几乎是一边倒的夸赞的评论之中翻到了顾念这一条吐槽的评论，赵飞云还转发评论了说你可以质疑我的演技和外貌，但是你不能否定我的人品，不要随随便便去评价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这就是典型的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事情。 赵飞宇团队正愁怎么保持热度呢，结果就来了这么一出，装作是受害者的态度，装模作样发表了一片生命。 很快#赵飞宇工作室声明#就上了热搜榜第一。 与此同时。 顾念的手机消息也炸了。 第984章 等着收律师函 顾念不懂粉圈险恶，也不知道小生粉的粉丝们战斗力有多强，如果有人敢说她们的哥哥不好，那必须开足了马力去攻击她，非得逼着这位眼瞎的人删微博道歉不可。 所以当顾念打开手机，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语的时候，惊呆了。 她说了什么，需要被人这么咒骂？ 对方不仅辱骂她，还把她的家人也顺带骂了，当然骂慕天乔是没意见的，但是骂她妈就不能忍了，还有翻到她以前的微博，顺带连慕珣也一并攻击了。 甚至还有不少粉丝扬言要人肉她，除非她给赵飞宇道歉。 顾念有些懵，她都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们这么疯狂的，为了一个完全可以说的上是陌生的男人竟然用这么脏的话去攻击别人。 而且，她也没说什么啊。 这件事因为赵飞宇的转发， 赵飞宇工作室的声明俨然在互联网上发酵了一波，所有矛头顿时指向了顾念这样一个无辜的路人。 更有营销号跟进说赵飞宇如果以后有抑郁症，那么这些泼他脏水的雪花，没有一片是无辜的。 顾念：“……” 幸好她没把自己的照片发到网上去，不然肯定会被定点爆破。 顾念看了会儿微博，心情差到了极点。 她愤然关掉了手机，给江亦琛打了电话。 ———— 江亦琛正好开完会儿，看到顾念来的电话。 一般上班时机顾念很少给他打电话，也不怎么给他发消息。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提醒他来着。 今天破天荒第一遭，给他打了个电话。 江亦琛接起来，就听到顾念在那边弱弱地说：“那个，我和你说一件事。” 这语气，怎么感觉委委屈屈的。 江亦琛问：“怎么了？” 他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听完顾念的叙述之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理了理思路，终于弄明白了这件事情。 就是顾念在网上吐槽一位小鲜肉，然后被小鲜肉挂了出来，现在那位小鲜肉要拿她当靶子虐粉，抵制网络暴力。 等等，到底是谁在网暴谁啊！ 江亦琛问：“你吐槽的明星叫什么？” “赵飞宇！” 现在明星太多，江亦琛压根就不认识这号人物。 “你说他什么了？” “就是，说他长得一般般啦，人品也不好，当然，我心里想的是没我老公帅啊！” 江亦琛：“……” 这姑娘怎么到现在还不忘吹彩虹屁。 顾念又说：“然后他就转发了我的微博，我被他粉丝骂了！赵飞宇工作室还发声明了，说要给我发律师函，让我道歉。” 江亦琛：“……” 这也太欺负人了。 他说：“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好了，你微博叫什么名字。” 顾念：“……” 她忽然想起来一些什么事情。 她的微博记录了好多日常，得全部都删掉。 江亦琛顺着热搜点进去热搜之后，找到了顾念的微博。 她还没来得及删，刚刚她气得把微博给卸载了。 第一条就是吐槽赵飞宇，下面评论已经好几万了，大部分都是在骂她的。 【等着收律师函吧！】 【哥哥不是你可以污蔑的，敢诽谤就等着承担后果吧！】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赵飞宇！！！】 后面还有些话说得很难听的，江亦琛划过去，翻到下面的微博。 顾念的微博一直都是用来记录日常的生活，也没几个粉丝，结果因为这次的事情瞬间涨了一波粉，虽然不少是黑粉，江亦琛一条一条阅读过去。 尤其当读到他给她买栗子的时候，她说我想那就是爱吧！ 他忽然笑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解决顾念的这件事情。 江亦琛本来想的是这种事情要秘书去联系对方工作室，直接撤了声明就行了。 但是看到顾念被骂成这样，还是赵飞宇一手策划的，江亦琛就火大，直接就说以后谁要让赵飞宇拍戏或者让他代言，那就别想和江城集团合作。 江城集团旗下四大产业，金融地产半导体人工智能，外加无数小型的产业比如传媒能源之类的，得罪了江城，那么真的不用在行业里混了。 消息一出。 赵飞宇和他工作室都愣了。 本来还以为这次能够趁着king的热度虐一波粉，收割一波流量，结果倒好，流量没收割好，自己反而资源要没了。 下午的时候，都已经有几个品牌开始要同他解约了。 因为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而这个人。 恰好就是江亦琛。 赵飞宇团队怎么也想不到怎么会得罪了江亦琛。 这根本不沾边的事儿啊！ 所以经纪人一连打了三个电话过去，都是说赵飞宇得罪人了，江亦琛已经说了谁和赵飞宇团队合作，就是和江城集团过不去。 孰轻孰重，这些商界混了这么多年的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于是纷纷选择站队抛弃了赵飞宇。 ———— 于是，晚上五点的时候，赵飞宇悄悄删掉了转发的微博，同时工作室也悄咪咪删掉了声明。 一切转变的简直猝不及防。 有些人分析，赵飞宇的工作室这是怂了吗？ 有业内人士出来分析赵飞宇这次倒霉了，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以后一切的资源都没了。 这次的king也许就是他人生最后的高光。 娱乐圈最不缺帅哥美女，只要后续资源跟不上，那么很容易就会从顶端掉下来，红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但是不红却是长久的事情。 反正小生赵飞宇的前途是没了。 昨天还嚣张异常的那些大粉们突然之间沉默了，仿佛全体陷入了失声之中，因为没有人指导他们该怎么去做，因此她们有点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方向。 吃瓜群众纷纷表示好奇。 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力量让原本嚣张狂妄信心满满的赵飞宇以及其团队一下像是秋后霜打的茄子，瞬间就变得蔫儿吧唧的。 他得罪的大佬又到底是谁。 八卦小组扒了一天顾念的微博，终于在晚上的时候扒出来被赵飞宇挂的素人，极有可能就是—— 传说之中的江太太！！！ 第985章 江太太的小号 网友们都是列文虎克长了一双火眼金睛，能够从顾念只言片语的微博里面找出来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她就是江太太！ 有关于江总的婚事的传闻一直甚嚣尘上，就连一贯严肃正经的集团官微在好奇网友的提问之下，都暗含好事将近。 种种迹象表明江总的婚事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但是因为每一年，江总的婚事都要被有心人拿出来说一番，因此大家也都是将信将疑的态度。 但是这一次好像不一样。 如果这位名叫gulili的博主真是传说之中的江太太的话。 那么赵飞宇被封杀也的确是毫无悬念的事情了。 赵飞宇万万没想到，自己随手挂出来的素人竟然是江城集团总裁夫人，设计圈知名大设计师顾念。 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醒过来之后如丧考妣，一直抓着自己经纪人的手问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经纪人悲悯地看着他，表示这次事情闹大了。 顾念的每一条微博都被仔仔细细分析了一遍，虽然她删的快，但是别人早已经截图保存好了。 小江，自然指的就是江亦琛。 其中还有一张江亦琛做俯卧撑的照片，虽然没拍到正脸，但是身形与江亦琛极其相似，更不用说那令人羡慕嫉妒的好身材。 从微博内容来看，这绝对是一位陷入到恋爱之中的女孩。 他给她买栗子，带她逛公园，给她拍照，听到好听的歌给她分享，还给她煮面条。 这些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似乎比起那一颗传说之中江总买下的三千万美元的粉钻平常了很多，但是就是这些平凡的小事，才让人从字里行间感受到江亦琛对她的爱意包容和体贴。 顾念也偶尔会吐槽。 比如吐槽他偷懒，说好做炸酱面其实就只是煮个面，自己喜欢蛋白粉，还每天给她泡，要她陪着一起喝，还偶尔会吃一些莫名奇妙的醋。 每一条微博都充满着甜蜜的恋爱气息，让人看得又酸又甜。 种种细节表明，她口中的小江就是江亦琛。 江亦琛的外在形象一向是高冷严肃的，然而在顾念的记录里面，却是具有多面性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众人纷纷感慨，原来江总还有这样的一面。 于是，#江总，宠妻#以及#江太太小号#这样的热搜瞬间牢牢占据了前三。 江城集团的官微真是做梦都会笑醒，白来的热度，多亏了赵飞宇，这个月的kpi顺利完成，这还不到月末呢？ ———— 顾念卸载了微博还有其他一些八卦娱乐平台。 但是晚上的时候，秦可遇发消息给她【你上热搜了】 顾念：“？？？” 她忐忑不安的打开热搜。 发现自己的微博小号被人扒了出来。 她因为没想到会有这天，所以就随便发了些，基本上曝光的也差不多了。 结果现在马甲被人扒了出来。 尽管她的微博已经删了，顾念翻了翻，幸好，没怎么吐槽江亦琛，不然等会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正这样想着，门外传来密码锁的声音。 江亦琛回来了。 晚上他处理了一些事情，因此比平常晚了些。 门打开。 两人目光对上。 顾念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赶紧跑过去拿了双拖鞋递给她。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脑袋说：“看来你在背后没少吐槽我？” 顾念：“……” 她慌忙为自己辩解：“哪有，没有的事，就吐槽过几次，我说的都是事实。” 江亦琛伸手捏她的脸：“这又是事实了。” 顾念问：“对了，你把人怎么样了？” 江亦琛皱眉：“赵飞宇吗？” “嗯！” “没怎么样，就是他以后要在圈子里混比较难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基本上就是判了赵飞宇的死刑。 谁让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呢？ 顾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觉得人生还是挺荒唐的。 前一秒赵飞宇得意洋洋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气势汹汹要给她发律师函，下一秒就认怂立刻删了微博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但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他在这圈子混不下去的事实了。 江亦琛处理事情干脆利落，有些人是绝对不会给二次机会的，他鲜少与娱乐圈的人有交集，但是这次因为有人不长眼惹到了他身边的人，那么不好意思，必须做点什么给老婆出气。 不过，顾念好像不是很生气。 对此顾念说刚被骂的时候挺生气的，不过他们都在骂我爸，我就觉得没那么生气了。 既然顾念的小号被扒了出来，慕天乔自然成了赵飞宇粉丝的攻击对象，毕竟大家都知道慕天乔是顾念父亲，而且他还挺有名的。 ———— 除了赵飞宇本人倒霉之外，他的团队也一并受到了制裁。 这些事情最开心的是苏泠。 赵飞宇的长相与周如斐有点撞，又比他年轻，周如斐这几年一直都在混大荧幕，也不怎么拍影视剧，但是因为一直没接到好的剧本的原因，所以开始不温不火。 苏泠辞去了经纪人的身份，但是又以生活助理的方式回到了周如斐身边。 周如斐对她依赖性十足，压根就离不开她。 苏泠看到这消息的时候，不知道作何感想。 当初顾念和江亦琛闹得是真的有够难堪的，但是没想到最后还在一起了。 她去找周如斐的时候，他正在刷微博。 就点进去看顾念的微博。 看她笔下的记录。 她初高中语文成绩都是不错的，就连平常的生活琐事都写得这么有趣。 苏泠看了眼说：“确定是她哦。” “是吧！”周如斐语气很寡淡。 “赵飞宇真是够倒霉，随手挂了个路人，要真是个路人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这路人还是某人小号，他也算活该吧，档期全部都被停了，几个代言也要换人，这次算彻底完了。” 周如斐不语。 “看来真是没有人教过他得罪谁都不要得罪顾念。” 周如斐翻了翻微博说：“他们应该要结婚了吧！” “看样子是的，顾念自己在微博上说的。” “不知道顾念还记得我不？”周如斐苍白的脸上浮现淡淡的自嘲的笑意。 第986章 无关爱情 听闻这话，苏泠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冷然的笑意。 直到现在，周如斐还是忘不了顾念。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情呢？ 无关爱情。 因为周如斐更多的对顾念是一种依恋。 但是由于自卑的因素，使他在顾念面前总是不自觉地矮了一等。 他将她看成了雪岭之花，是那样的高高在上。 苏泠在他身边坐下，心里想的却是，她有什么理由记得你呢？ 不过这也只是在心中想了想，并没表述出来。 苏泠并不喜欢顾念，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说不上讨厌，就只是不怎么爱听到这个名字，她对于顾念的一切并不感兴趣，甚至于她结婚了离婚了又结婚了这些都清楚明白，可她却为了周如斐不得不跑去求她给她下跪。 周如斐入行已经五年了。 现在依旧是不温不火的一个状态。 他演了几部电影的男二，角色知名度很高，但是本人却没有那么大的知名度，公司不想让他走流量路线，让他好好拍电影，想要让周如斐这个名字响彻话语影坛。 苏泠更想让他走流量路线。 因此在之前拼了命的拉关系，然而周如斐自身太不成器了。 他曾经有很强烈的成名的欲望，并且为之付出了努力，但是或许某天起，也许是苏泠不允许他去看望顾念，也许是公司要他与过去切割之后，他忽然陷入到了一阵迷茫之中。 就像是现在他迷茫地问：“她应该记得我的。” 苏泠觉得他没救了。 她痛恨周如斐的看不清事实。 甚至于她想抓着他的衣领子说：“别幻想了，她一点都不想和你再有牵扯，上次就已经表明了态度，是我，是我，跪下来求她，她才肯帮忙的。” 然而理智让她没有这样做。 她深知顾念以及其背后的势力。 只可惜周如斐一直不怎么开窍。 “小北，她是江太太，你是周如斐，如果超过了朋友的界限，对于你和她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苏泠一方面极其讨厌周如斐内心惦记着顾念，另一方又羡慕顾念以及其背后的势力，这样矛盾而又复杂的心态，让她在处理与之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总会思考再三。 周如斐白长了一张脸，人生经历的欠缺让他处事方面极其幼稚，若不是有一个强劲的经济团队在后面帮衬，恐怕周如斐现在都没法在这里混了。 这么多年他的性格依旧没有变过，不够圆滑，说话耿直。 苏泠帮他救场了很多次。 即便一个小人物，但是周如斐也敢给人家摆脸色。 周如斐说：“我现在想见她，但是她应该也不会再见我了。” 上次因为他的事情，顾念几乎被全网攻击。 铺天盖地的谩骂与脏水全部泼到一个女孩身上。 她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就是有很多人对她进行莫名其妙的攻击。 苏泠上次一番神操作，已经切断了周如斐和顾念之间的可能性，那时候听说顾念和江亦琛分手了，现在这两人又复合了，那么周如斐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但是我想，你和她之前好歹也是朋友，如果真的有事，她不会不帮你的” 苏泠还是好言劝道。 她并不愿意放弃顾念这条线。 在娱乐圈混着，资历比谁都重要。 若是最后顾念真成了江太太，那么和她扯上点关系，以后资源都要好得多。 ———— 谢容桓在学校医务室照顾了赵浅一会儿。 小姑娘太拼了，发着烧顶着大风在片场站了三个多小时，硬是撑着一句话不说。 结果刚回来就低血糖犯了晕倒了。 谢容桓在外面买了饭给她，用鸡蛋羹拌着，问她要不要加酱油。 赵浅摇头：“我不吃酱油。” 吃酱油会变黑，所以赵浅固执地拒绝酱油。 谢容桓说：“鸡蛋羹拌饭，再加点酱油很好吃的？” “这是谁教你的呀？”赵浅问他。 谢容桓突然不说话了。 这突入其来的沉默让两个人都沉默了。 赵浅更是低下头，再也没说话了。 谢容桓自然而然说出来之后被赵浅问了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是顾念最爱的吃法。 很多小细节方面他总是有意无意想到她。 不是刻意的。 赵浅默默接过便当盒，吃饭的时候一直低着头，过了好半晌才抬起脸来看他：“你怎么来找我了？” “前阵子出差，这段时间回来，所以来学校看看你。” 赵浅低着头，过了会儿说：“那你还走吗？” 一语双关。 然而谢容桓并没有听出来。 他说：“我明天去a市。” 赵浅心碎了。 她低着头，一滴眼泪落了出来。 很快地，她就小声抽泣了起来。 谢容桓没见过这样的。 他急忙说：“你别哭，我不喜欢女孩子哭。” 他宁愿女孩凶一点，也不喜欢女孩哭唧唧，后者更烦。 赵浅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眼泪。 她觉得自己好没有自尊，明明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但是你看他稍微一回头，自己就赶忙赢了上去，学院里追她的也不少，但是她一个也不喜欢。 谢容桓大了她快要九岁。 想都这里，她格外委屈，哽咽道：“你又让我走，现在又要来找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谢容桓被问得一愣。 他没说话，只是沉默。 最后他站起身说：“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赵浅看着他的背影，拼尽了全力才骂出了一句混蛋。 —— 顾念这事闹得挺大。 很多不怎么关注娱乐圈消息的人士都知道了。 包括江亦琛妈妈也关心到了这件事情。 本来她是不关注八卦新闻的，但是认识的圈子里某位太太告诉她最近他儿子热点消息蛮多的，于是就看了眼。 她最近知道顾念在养她的弟弟，知道慕天乔是怎么样一个人之后，安千惠难免说点什么，不过江亦琛解释道：“小孩是无辜的，和顾念也有血缘关系，她之前答应过了慕天乔。” 至于为什么会答应慕天乔。 当初也还是为了江亦琛最后妥协的权宜之计。 安千惠于是不再多话，转而又问顾念的肚子怎么没有动静。 第987章 薄教授你好八卦 江亦琛早已经准备好了该怎么回答。 他说是自己的原因。 安千惠愣了，问：“你去查了？” 江亦琛回答是。 他说早年忙于工作，经常烟酒不离身，因此身体机能方面有点问题，所以现在在调理，一时半会儿急不得。 安千惠：“……” 她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亦琛刚回到a市的那会儿的确很拼，拉关系找客户，以前如兰一般的君子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去见一下自己父亲以前的老部下。 这话说出来之后，安千惠开始安慰起儿子来了，让他不要多心，没事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要太在乎之类的。 有个开明的老妈，还算是好的。 江亦琛见目的达到，宽慰了两句结束了话题。 安千惠又问了一些顾念的情况，江亦琛说一切都好，又让老妈赶紧去过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喜欢的趁还有精力全部都拿下。 话都已经说得明白了。 安千惠也明白儿子的心意。 她心里也挺复杂的。 和老江在一起这么多年，结果老江走得这么早。 如今都快十六年了。 —— 顾念清空了微博之后又后悔了。 之前那么多冒着粉红色气泡的文字都没了。 想到这里她就更讨厌赵飞宇了。 赵飞宇的经纪人团队还来找过顾念，但是联系不上人，江亦琛怎么可能允许他们见顾念。 最后竟然找到了秦可遇那里去。 秦可遇经营了一家网红公司和这些人也熟悉，不过找到了秦可遇也没办法。 不过想想，赵飞宇也是咎由自取。 顾念最后又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准备记录生活。 但是因为有包袱了，怕被发现了，所以也懒得发什么。 她最后登录自己原来的账号，发现还有不少人要她继续更新微博，说她衣品好好，穿得衣服都很漂亮。 难得有夸自己衣品好的。 她在家一般都穿的很普通随便，网上随便几十块钱的宽大t恤是她的最爱。 不过外出倒是会稍微打扮一些。 秦可遇旗下养了一批网红，但是绞尽脑汁拉流量，都没有顾念这种不混圈的人带出来的热度高。 年轻漂亮，又是知名设计师。 江城放了几张宣传照就已经让人直呼颜值逆天，更不用说那天宴会流出来的生图，完全无ps的痕迹之下，肤白貌美，简直是碾压身边人的存在。 顾念倒也没有到美貌不自知的地步，但是对于被吹捧成这样，也是有些心虚。 她挑了几个热心网友的私信回了，说以后有机会也会更新日常的。 当然也少不了酸的。 说她做作，爱秀。 说江亦琛都没说话，她就率先公布婚礼了，小心到时候被打脸之类的。 言语之中一股子醋意。 顾念心态好，从来不为这些生气，不过还是拿着这些话去跟江亦琛说：“怎么还有说我要被打脸的？”她躺在江亦琛腿上，拿着平板，一脸不解：“说万一到时候你不娶我了，就会很丢人？” 江亦琛挑了一块火龙果，递到她的嘴里说：“不用理她们。” 顾念点点头：“是不用理，不过还是想证明一下你对我的爱！” 江亦琛：“我需要发个声明吗？不过我没社交账号，还得现注册一个。” “不用啊，这些都是给外人看的。” “那你说说你的意见！” “你把火龙果的籽给我挑出来吧！” 江亦琛愣了会儿，好半晌才抬起脸说：“这……认真的吗？”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顾念起身凑到他唇边吻他，“不过你得晚上给我做饭吃。” 江亦琛：“能不能换个别的方式？” 他真的超级讨厌下厨房啊！ “你昨天还跟我说什么来着，说你会各式各样的面条，西红柿打卤面，是你的拿手绝活，是吧！” 所谓拿手绝活，其实也就是只会这一种。 江亦琛还是下厨给她弄了西红柿打卤面。 顾念喜滋滋的拍了照，传了原来的微博。 【前天吐槽了他所谓的炸酱面，今天他就亲自下厨做了西红柿打卤面，味道还不错。】 配图，江亦琛在厨房。 顾念发这条微博的意思就是炫耀啊。 不用怀疑，就是炫耀自己有个好老公。 对此，一众酸她的人更加酸了，简直要咬碎牙齿。 顾念不仅发了微博，还发了朋友圈。 不过朋友圈都是私人朋友，因此话也比较多。 【江亦琛从京都带了一罐炸酱回来，在家煮了点面切了点黄瓜胡萝卜丝，就说是自己做的炸酱面，被我吐槽之后，今天下厨亲手做了一碗西红柿打卤面，卖相口味都是满分，暂且就先不说他啦！想要尝一尝江氏西红柿打卤面的，可以留言哦！】 薄书砚恰好看到了这条朋友圈，回了句【这就满分啦，你要求有点低哎！】 顾念回【在我心里当然是满分啊！】 薄书砚被酸到了。 默默关掉了朋友圈。 正好今晚也不知道吃什么，他就给许橙橙发短信说：“我先回去准备西红柿打卤面的材料，然后去接你下班！” 许橙橙问：“你是看了顾念朋友圈，所以想吃西红柿打卤面是吗？” “算吧，家里正好有点面条，我手艺一绝！” 薄书砚在外生活十几年，动手做饭能力的确不错，中餐西餐都能hold住。 许橙橙每天中午带的便当就是他做的。 他在家将西红柿卤子做好，然后去接许橙橙下班，回来煮了点面条，路上的时候买了小半只烤鸡，两个人吃正好，他以前清心寡欲，吃得也是几乎没有什么碳水的。 现在和许橙橙生活倒是多了些烟火气息，大概是晚上双人运动时间较长。 许橙橙跟他住了一段时间，感觉自己胖了些，脸都有些圆了。 她在路上刷微博看到顾念的消息说：“哎，这个赵飞宇怎么这样啊，还挂人，太过分啦！” 薄书砚：“你看的是滞后消息，现在最新消息是江亦琛为爱出手，封杀赵飞宇，顾念清空微博之后突然又发微博，公开炫耀！” 许橙橙：“……” 她眯了眯眼睛：“薄教授，你好八卦啊，知道的这么清楚。” “学生们在课堂上讨论，被我听到了。” 第988章 她倒是幸福了 薄书砚可是一路见证江总的漫漫追妻路的。 当初在西山会所第一次见到顾念的时候，他觉得江亦琛这条追妻路注定不会很太平，不过到底是花了一个亿的女人，还是得好好宠着。 后来，江亦琛遇到的挫折他也看在眼里，总觉得这样的生活未免太惊心动魄了一些。 薄书砚前半生的日子也是足够惊心动魄的，他受够了，现在只想呼吸自由而又平静的生活。 养养花，种种菜，还有陪着小孩成长，虽然在教小孩这一步上面总是有些不得章法，还没有找到和薄遇友好的相处方式，他尽量让自己能够平等和他对话，但是薄遇性格实在太过调皮，有时候好好说话，根本不管用。 他要是凶起来，又觉得有违本心。 毕竟他想当个好爸爸来着。 他回家之后换了大衣就进了厨房煮面条。 许橙橙将半只用锡纸包裹着的手撕烤鸡打开，真的很香。 不一会儿，薄书砚从厨房出来，端了两碗面出来，在椅子上坐下，又夹了一块鸡腿肉给许橙橙说：“吃这个！” 许橙橙咬了一口鸡腿肉：“好好吃！” 薄书砚淡淡笑着，问她：“你尝一口西红柿面看看好吃不？” 对于自己的厨艺，薄教授一向是自信。 他大概就是那种最适合嫁的老公，脾气温柔，性格淡泊，但是学识极高，偏偏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最重要的是长得帅啊，更不用说戴上眼睛之后那温柔儒雅的气质，秒杀一片。 许橙橙吸溜了一口面条，点点头，“好吃。” 薄书砚满意的笑了。 许橙橙并不是一个很出众的女孩，她在很多方面都是中庸的，长得不够顶漂亮，身高不是很高，话不多，不爱出众，穿衣打扮都是不出挑的那种，放在人群里，或者多看几眼能够看到她。至于性格，看心情吧，心情好的时候会很温柔，心情不好的时候情绪化严重起来也是足够令人头疼的。 她在入职信息特长那一栏里面写的是没有特长。 说起来是真的没有什么特长。 从小到大没拿过第一名，第二第三倒是拿过的。 读书读了一半又没读了。 人事对她的评价就是为人温和，与同事能够友好相处，但是缺乏足够的领导力。 当然这是一年多之前的评价了。 许橙橙升职之后，自我感觉进步了很多，比如勇敢提出反对意见，敢和对方拍桌子了，这都是进步的一面。 吃完饭的时候，薄遇和他爹通电话。 许橙橙识趣收拾了桌子去洗澡了。 薄书砚之前也有过女友，各个都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小孩，但是往往适得其反，反而惹得薄遇很讨厌她们。 许橙橙是个例外，她没想过给薄遇当妈。 她对这些没有什么概念，别人讨好薄遇都是为了嫁进薄家，能够嫁进薄家那可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别说给人当后妈了。 许橙橙只想谈恋爱。 她没有结婚的打算，只想好好谈恋爱，享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至少现在她很开心。 薄书砚应该谈过很多段恋爱，他温柔细心，事无巨细都思考到了，从不惹她生气，甚至还会包容她一些小脾气，简直是完美男友的人选，她从未问过他的过去，也没有和他谈过将来，更多的是享受当下。 他们的这段感情很是平静，没有什么风波，但是这确是许橙橙最欣赏的。 她曾经试着和一个男人相处，但是对方似乎太过于幼稚，并且控制欲很强，她加班到深夜就会不停打电话过来，薄书砚不会，他确定了时间就会开车提前在楼下等她。 他和她说话都是商量的语气，会尊重她的选择。 这是个成熟温柔的男人。 很适合结婚。 然而许橙橙却还没想到这么远的事情。 她洗完澡洗了衣服晒在阳台上，顺便趴在栏杆上看窗外的夜景。 过了会儿玻璃落地窗打开，薄书砚走出来问：“这么冷在外面做什么？” “刚晾了衣服就在阳台看看夜景。” 薄书砚走过去，从后面搂着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说：“刚刚和小遇视频了，你愿意和他说说话吗？” “我？”许橙橙指了指自己说：“我……好像不太会和小孩相处。” “薄遇挺乖的。” 这话说出来薄书砚自己都觉得有些夸张了。 许橙橙摆手：“还是不了吧，我真的不会和小孩相处，不过……”她转过脸来说：“你要是把小遇接过来一起生活是ok的。” 薄书砚俯身去吻了吻她：“小遇现在不愿意过来，等他上小学了再说吧，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他带到这边来。” a市相比于京都更加的国际化一些。 不过很快等他到了床上的时候，觉得把薄遇带过来还是有些麻烦，还没过好二人世界呢！ ———— 谢容桓十八号的时候到了a市。 齐放同他见了面，汇报了一些目前的工作进展。 因为顾念是一个重要的节点。 所以齐放也想从这边突破。 但是奈何顾念身边的安保实在是太严格，几乎一只苍蝇都飞不到她的身边。 不过齐放还是弄清楚了顾念的生活轨迹。 她每周都会去一趟商场还有超市采购。 一般会在婴幼儿区逗留。 谢容桓听了之后面无表情。 他想见她一面。 可是见了之后又能够说些什么呢？ 上次是一场不愉快的见面。 他想着她竟然威胁他，不免有些难以接受。 齐放说顾念明年要结婚了，根据确切消息是明年的三月，婚纱据说是在w·q订制的，江亦琛更是买了三千万美金的婚戒给她。 她现在很幸福。 谢容桓面色冷得可以结成冰。 最后他冷声道：“她倒是幸福了。” 齐放也不敢说太多。 总觉得谢四对顾念的感情太复杂，他想起那次谢四醉酒之后他帮谢四表白，顾念拒绝了。 不过说真的，他总觉得其实是有机会的。 顾念没那么讨厌谢四，甚至在他喝醉了之后还冒着大雨跑过来接他，一般人哪里会这样做呢！ 说不好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 第989章 再遇谢容桓 时间过了很久，齐放已经记不清那天的具体事情，后来谢容桓醒了他都没和他说具体的。 只知道一开始给顾念打电话，她是拒绝的。 但是后来还是来了。 只不过谢容桓那天醉了。 所以齐放替他表白了。 然而却是表白失败。 但是齐放始终相信，顾念对于谢容桓并不是完全冷漠，只不过谢四这性格。 现在这两人的形如水火。 齐放倒是觉得这事儿顾念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是齐放对顾念就有种莫名地信任。 他也不是没和谢四说过。 但是谢四的态度比较复杂，说不清楚。 他不知道是讨厌顾念最后又重走回头路回到了江亦琛那里，还是说对她牵扯到自己妹妹的事情里耿耿于怀。 或者说二者都有。 但是因为上一件事情对他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因此他更宁愿将顾念想象成一个坏人，好让自己的那种无处安放以及释怀的恨意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她并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好女人，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去讨厌她。 类似于这样的逻辑。 这是个怪圈，陷进去了很难出来。 齐放可不敢和谢容桓说这些。 谢四这脾气，有些话还是得藏着掖着。 ———— 顾念在京都拍的照片全部都修图完成现在发了两个精装高清相册过来。 她翻了翻，拍得真得很有水平。 在这方面得夸一下江总，暂时就不吐槽他的做饭水平了。 上次的那条微博还上了热搜。 评论照样两极分化。 有赞美她要她多发一些甜甜的日常的，当然还有酸她的，甚至于还有真情实感说她配不上江亦琛的，从家世学历背景还有各个方面将她贬低了一番，顾念本来不想回的，但是最后还是纠正她的小错误说：“a大全国排名第二，全球qs排名前二十，怎么也不算垃圾大学吧，话说回来，江亦琛学历还没我高呢！” 对方：“……” 没见过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当然还有说她得奖是暗箱操作，是温景梵故意给她放水。 这样黑就没意思了，温景梵完全可以告的。 还有说她在江老爷子那里受了阻碍，所以迫不及待发微博炫耀，想要搬回来一局。 结果当晚就遭到打脸。 京圈某位知名国际大导演的夫人在微博上说【别瞎传了，老人家对孙媳妇很满意，将多年前和妻子的结婚周年礼物送给了孙媳妇，是一串宝格丽的项链。】 这可是知名大导演的夫人，平时不怎么理会这些八卦，如今突然跳出来说这些话。 据说她和战夫人关系很好，那天的宴会也去了，但是没和顾念见到面。 一时之间，在舆论场地，顾念彻彻底底赢了。 想当年，她可是个被黑都没办法发声的小透明。 现如今，倒是有不少重量级的人出来替她说话。 或许是见风使舵，投机分子。 但是无所谓。 风水轮流转。 顾念懒得和这些人吵架，反正不管别人再怎么酸，她还是要和江亦琛结婚的。她很快会收到一颗天价粉钻钻戒，也会有无数件新娘们梦寐以求的婚纱，还有一场盛世婚礼。 ———— 顾念的工作室二十号正式搬进去办公。 如此一个初具规模的小型工作室就是成立了。 她不喜欢别人叫她顾总。 因此公司人比她小的都叫她念姐，比她大的叫她的英文名。 团队人都比较年轻，难得的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薪资也开得足够高。 公司不打开，每月完成自己的任务考核之后就行。 晚上的时候，顾念说要晚点回去，她要请团队吃饭。 在市中心最贵的酒楼包厢里，他们给她敬葡萄酒的时候，她忽然有些恍惚。 就好像很久以前，她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那时候还是她叫别人姐或者哥之类的。 一转眼时间都已经过得这么快了。 今晚全场由顾小姐买单，所以大家放开了吃，之前不敢吃的不敢喝的，现在全部都点上一遍。 席间，有人问：“念姐，你是不是要和江总结婚啦！” 顾念：“明年！” 不过她伸出手说：“江亦琛戒指还没送给我，求婚也没求！” “我们去催！” 顾念笑了：“好啊！” 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顾念被问到与江亦琛有关的问题，她说我和他上学就认识了，也不好说谁追谁吧，大概就是互相看对眼了，然后就在一起了。 还有些人问了限制级的问题，顾念笑了：“别太过了，小心江总生气啦！” 反正江总就是好，哪里需要就拖出来挡枪。 顾念喝了点葡萄酒，又玩了会，热的不行，拿起椅子上的大衣说：“我先出去透个气，凉快会儿，你们先玩，我马上回来。” 她穿了衣服离开了包厢，在走廊尽头有窗户的地方透了会儿气，发了消息给江亦琛，然后趴在窗子上看风景。 城市夜晚车水马龙，灯火辉煌，无不辉煌。 江亦琛的消息回的很简单，直接转了五万给她。 说是她请客的钱。 顾念：“……” 她根本没有让江亦琛付款的意思好吗？ 不过江总是大老板，今天在江城开会，请客貌似也是应该的。 她微微抿了唇笑了笑。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她准备重新折回包厢。 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顾念？” 顾念转过身，整个人都僵住了。 寒意和麻意从脚底一点一点侵袭上来，她待在原地一时之间忘了该怎么做。 直到谢容桓朝她走近一步。 这个动作对于顾念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危险的信号，她脑海昏昏沉沉指着他说：“别过来！” 谢容桓的脚步顿住了。 他离她有些距离。 直到顾念的行踪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她只要有自己的社交，就会知道她在哪里出现。 谢容桓就这么隔了一段距离，和她对视着。 他的眼神很平和，似乎不像是上次那么凶狠，她让他别过来，他也就此停住了脚步。 顾念原本僵硬的身体稍微舒展了一些，她试探性地看着他，对上他的眼睛，脑海电光火石，不知道为什么霹雳啪啦出来的却是一些从未有过的记忆。 第990章 智商还在吗 她忽然头痛欲裂。 痛得眼泪直接盈满眼眶。 她眼前模糊根本看不清楚谢容桓的脸，但是模模糊糊之中有印象是滔天的火光，她被困在其中，有人来救她，最后幻化成了谢容桓的脸。 在遇到谢容桓之后她做过这种梦。 甚至还有和他一起吃饭的场景。 她想她应该很讨厌这个男人。 但是梦里面的他似乎并不是如同现实中那样凶神恶煞，所以她迷茫了，可是这件事情并不能告诉江亦琛，她清楚知道江亦琛并不喜欢听到谢容桓的名字，所以她不会去提及。 她想她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呢？ 顾念的眼神没有聚焦，因为身高差的原因，她得仰起脸看她，眼泪在眼眶之中凝成薄薄的一层光圈，显得水雾迷蒙，就好像去年她在长街上仰着脸看他，并且质问他。 那一刻他沉默了，什么话也没说。 如今再见到这样的表情。 他依旧是不知道该怎么进行原来的步骤。 面对顾念，他总是有种措手不及的。 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这样的。 颜葳活泼跳跃，赵浅内敛温和，但是面对她们，谢容桓一直都是主导者。 然而在面对顾念的时候，他总是轻易就被她牵着走了。 “顾念！”他沙哑着声音叫着她的名字，却带着一股子愤怒。 可是他还是和她保持了距离。 “谢——容桓！”她踌躇着叫着他的名字。 “是我！”谢容桓说，目光里面有沉沉的痛意，他咬牙：“我有话问你。” 顾念摇头：“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 谢容桓眉头一皱，以为她说得是和谢锦书有关的事。 但是顾念接下来的话却是：“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但是请你别再来找我了好吗？”她后背贴在墙上：“我明年要结婚了。” 谢容桓被她没有什么太多的逻辑的话给弄得有些迷茫。 顾念似乎与以前不一样。 对他的态度也同以前不同，仿佛真的不记得他一般。 但是又知道他的名字。 他长臂撑在墙上，问：“我问你，今年六月十五那天晚上你是不是约我妹妹出去了？” 顾念摇头：“我不知道，你妹妹是谁？” 谢容桓眉心狠狠一拧，他几乎咬牙说：“你别给我装，这件事很重要，你必须回答。” 顾念又是摇头：“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你妹妹是谁。” “谢锦书，她现在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顾念：“……” 她尽量不想惹怒谢容桓，他像是鬼魅一样阴魂不散，所以她说：“对不起，但是我出了车祸，以前的事情不太记得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谢容桓：“……” 他期望在顾念的脸上找到破绽，但是并没有。 她是真的迷茫，不清楚。 他忽然拽着她的手说：“跟我来！” 顾念就这么跟他走了。 ———— 谢容桓将她带到包厢里面，让她坐下。 顾念忐忑不安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忐忑，但是却也有种好奇。 谢容桓应该了解她。 一直以来她身边的朋友都是江亦琛圈定好了的，他们和她说的过往几乎和江亦琛所说的没有两样，她接受的信息全部都是被过滤了一半。 很多情况她并不知道。 谢容桓盯着她看了一会，目光很直接，丝毫没有遮掩。 顾念垂眸。 谢容桓说：“你自己跟过来，都是可别找人告状。” 顾念：“……” 她想了会儿说：“你别凶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很软很轻，像是个害羞的小女孩。 谢容桓原本冷硬的五官稍微变得柔和了一些。 他都不知道接话了。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接着一口最后还是冷着声音说：“你说实话，我不凶你。” 顾念：“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容桓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问：“你记得我吗？” 顾念摇头，但是她很快说：“不过我知道你，我在新闻上见过你，还有，我电脑里有给你设计的图稿。” 谢容桓接受能力很强，虽然现在事实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但是他很快接受了这件事。 他说：“嗯，定金给你了，最后你设计却没完成。” 顾念：“那……要不要继续，我看合约还没到期。” 谢容桓唇角扯了扯。 今天这事儿不是重点，在有限的时候他得了解更多的一些信息。 他说：“那你记得谁，江亦琛？” 顾念摇了摇头：“不记得。” “不记得你和他结婚？” “他说他是我的未婚夫。” “他说是你就信了？” 顾念：“……” 她说：“他对我很好。” “知道了，你不用说。” 顾念于是不说。 不过，不记得江亦琛，看来是所有人都不记得了，江亦琛并不算特殊。 谢容桓说：“你就是什么都不记得？” 顾念抿唇。 “那你智商还在吗？”他端倪着她一眼，她咬着唇，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他看，忽然之间有些无辜纯真的意味在里面。 他自顾自地说：“看来也不在了。” 顾念眉头皱了皱。 他好讨厌。 “那你现在想起什么事情来了没？” 顾念闭着眼睛脑海里回想了一些事情问：“你是不是救过我，我好像有些印象，我们一起吃过饭，我想我们应该是朋友，可你那天为什么那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谢容桓呼吸一滞。 他闭起眼睛，过了很久才说：“你今年六月十五约我妹妹见面，之后她就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昏迷不醒，你可倒好，却什么事也不记得了。” 顾念手指紧紧蜷缩了起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是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谢容桓冷嘲：“你说对不起有用吗？” 顾念也知道没有用，但是她自己真的什么事也记不得了。 谢容桓原本对她恨得牙痒痒的，但是一见到她本人，看她这一副怯弱的样子，忽然责怪不起来了，尤其是她用那种无辜单纯的眼神看着你的时候。 顾念睁大了眼睛看他说：“你能告诉我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第991章 我不想让你和他结婚 谢容桓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说：“我要知道还会问你？” 他费了一番心思冒着风险来找她，要是这次弄不好，他可能会被战励弄到暹罗去回不来了。 但是他还是来了。 更大的原因。 他想。 还是想要见一见她。 其实见了也没有什么的，似乎并不能改变什么，她还是会继续她的选择，和江亦琛结婚，当豪门贵太太。 能有什么改变呢？ 没有！ 他说：“顾念，你最好给我想起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妹妹现在这样，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顾念：“就是因为我约她见面。” 这个理由很牵强。 法律上不会谴责，但是道德上会得到谴责。 “你最好祈祷就只有这一项，要是查到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听谢容桓这意思，就是她蓄意的。 “不会的，我不可能会害人。”顾念斩钉截铁。 她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明确，觉得自己一心向善。 谢容桓听了她的这话，忽然笑了起来。 他冷嘲道：“你对自己还真是不了解。” 顾念：“我有说错吗？”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着，有些不满。 谢容桓想江亦琛肯定没有告诉她曾经有四年，她在牢里面度过的，就是因为她蓄意开车撞人。 只是因为那个女孩和江总传过绯闻，即便那个女孩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姐妹。 但是他也没有提。 他看着顾念的眼睛，忽然不想说这些事。 她遗忘了过去，忘记了所有的人和事情。 包括江亦琛。 所以谢容桓庆幸的是，她忘了所有人，没有人在她的记忆之中是特殊的。 可是他忽然有些后悔，如果在她睁开眼的第一刻，陪伴在她身边的是自己的话，那么有些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 但是没有如果。 谢容桓沉默了，过了会儿问：“你忘记了所有事情那你这几年在做什么清楚吗？” 顾念：“有些清楚，有些不清楚，江亦琛只告诉了一部分，剩下的他也不记得！” 他们离过婚，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 谢容桓冷笑：“是不清楚，还是不敢说？” 顾念：“为什么不敢说？” 谢容桓别过脸去。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顾念只好换了话题问：“你说我约你妹妹见面，那我和她认识的，我因为什么事情约她？” “不知道！”谢容桓想起这些事情就更生气了。 她说：“我欠他的会用别的方式来偿还，情感上无法给予回应。” 她说：“不喜欢！” 反正就是他一腔情愿罢了。 谢容桓火气上来了。 顾念明显感受到他情绪变化，她捏紧了手指说：“我要回去了，我同事在等我。” 谢容桓：“不准走！” “谢容桓！”她站起身：“我要走了。” 他拦着她，忽然低低地说了句：“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顾念：“……” 她说：“我要结婚了。” “我知道，你不用重复。” “所以我们不该见面。” “当朋友呢？” “你是我朋友吗？” 谢容桓否认：“不是！” 他不想当朋友。 但是最亲密的关系也只能是朋友了。 然后他放开了她。 最后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说：“我不想让你和他结婚。” 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大。 顾念也听到了。 以为他在说不切实际的胡话。 所以根本没往心里去。 而谢容桓却清楚明白自己这说的根本不是胡话。 ———— 江亦琛晚上来接她。 顾念每吃什么，晚上又饿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中校门口，江亦琛给她买了一份烤冷面，还买了一杯热乎乎的奶茶，递到她的手上的时候还说：“胖死你。” 顾念：“我胖了你也别嫌弃我。” 江亦琛：“可别婚纱穿不进去。” 顾念正在喝奶茶，听到这话，手里的奶茶顿时就不香了。 她靠在椅子上，看在外面城市的繁华。 忽然生出诸多的感慨。 她的过去肯定是不简单的也是不平凡的。 尤其是和这样一位人物结婚。 可是她对自己的过往似乎并不太在乎。 好也好，坏也好，都是过去。 她只想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不过谢容桓的话还是在她的心中起了一丝涟漪。 她望向夜色开车的男人的侧颜。 在想要不要告诉他这事儿了。 可是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她不想节外生枝。 她只想平静地和江亦琛生活，有自己的事业，或许有自己的孩子，没有也没关系，他们还是会有一个美好的家庭。 顾念想要努力忘记谢容桓今天和她说的话。 但是脑海里面总是记起他的面容。 他态度很奇怪，似乎又很凶，但是对她又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愫在里面。 所以最后他让她走了。 ———— 谢容桓对于自己就这样放走了顾念没有一点意外。 他在包厢等了很久，才后知后觉顾念已经走了。 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她来了又走了。 他如愿以偿见到了她，想要搞清楚当初的事情。 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否该愤怒呢，抑或是庆幸。 什么都不记得，或许在某种程度也是一件好事。 很快地，谢容桓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就是前阵子江亦琛大张旗鼓收购瑞典的医药公司，说是研究记忆相关的药物，当时说是为了自己目前因而有这样的决定，但是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位顾念准备的。 听说那是全球知名的医疗专家都聚集在了那边。 江亦琛给了充足的医疗费用。 齐放对于他在重重危险之中见到了顾念表示佩服，但是对于什么也没问出来表示遗憾，更是对于顾念什么都不记得了深表遗憾。 他问：“她不会是骗你的吧！“ “不是。”谢容桓说：“我可以很肯定，她是失忆了，而且很厉害，智商下降了很多，而且性格也变了，以前我和她说话，三句话开始她就要讽刺我两句，现在倒是不会了。”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现在看起来有些弱势，不像是以前那样强势。 以至于他也凶不起来。 第992章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 齐放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谢容桓回：“不知道。” 顾念的突然失忆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他现在有些毫无头绪。 她说她要结婚了。 这是他早已经知道的事情。 有那么一段时间，似乎所有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江亦琛的婚事，女方是一位设计师，听说是前妻，这次是复婚，江亦琛花了三千万美元买了一颗粉钻送她，又请了神秘低调但是为王室设计过婚礼的w·q事务所来策划婚事。 现在互联网时代，消息传播很快速，几乎是全方位的。 不少女孩同样也感到幸福，因为在顾念身上寄托了她们对爱情的向往以及对婚姻的憧憬。 谢容桓早已经知道了这消息。 但是顾念又告诉了他一遍。 从顾念嘴里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这种事实，他没办法改变。 可是他不想让她结婚。 她就这样幸福了，圆满了，他总觉得并不应该。 他像是得到了一种心魔，她幸福了，可他呢？ 他没办法坦然去祝福她。 因为他妹妹现在还躺在冰冷的床上。 或许他不该喜欢她。 如果不喜欢的话，那么他就可以用尽各种手段，根本不用管当事人的心情，而将这件事情彻底查清楚，甚至顾念约谢锦书见面也是一种错误，他若是不喜欢顾念，也不会这么纠结，他不会让她好过。 就像是之前那些欺负他妹妹的人，他从来都没放过任何一个人。 就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和顾念起了冲突。 以他的脾气，是不该对顾念客气的。 可是今天，他看到她的那样的眼神，忽然又觉得于心不忍。 齐放叹了一口气。 也许从那天顾念拒绝谢容桓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这两人无缘吧！ 齐放问：“现在呢，你对她是什么感情吗？” 谢容桓说：“说不清，或许她哭比笑，让我容易接受。” 齐放打了个寒战他说：“四哥，你冷静些，这种心理要不得。” 谢容桓不置可否。 他回去的时候，车内放着一首老歌。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 但却令我看破爱这个字 自你患上失忆 便是我扭转命数的事 只因当失忆症发作加深 没记住我但却另有更新蜜运 像狐狸精般 并未允许我步近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还是十八九岁，十年前了，那时候尚且不懂歌词的意思，如今再重新听起来又觉得心境不同，他让司机在江边停下，他说要去吹风。 这深冬，要吹风，也是神奇的人物。 但是司机还是照做了。 他在江边吹了吹风，带上耳机听完了那整首歌。 一枚耳钉躺在他的手掌心。 那是顾念遗落下来的。 也是现如今他唯一拥有的曾经属于她的东西。 ———— 晚上顾念洗完头之后躺在江亦琛的腿上，他用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这样的事情他做了很多次。 即便很累的晚上，也会帮她吹干头发，他不准她湿着头发，这样会头痛。 顾念躺在他的腿上打着游戏。 队友太坑，她玩个奶妈也无济于事，最后眼睁睁看着水晶被推掉，说了句：“不玩了，让小睿给我打。” 江祺睿前段时间将她的号打上了巅峰赛全国第一，一时之间，好友列表的申请都满了。 虽然她的号破破烂烂，没有什么铭文，皮肤也很少，给小睿玩了之后就充钱买了些皮肤，结果今天她上号一看，不少人加她。 然后在江亦琛的注视之下，全部都拒绝了。 江亦琛给她吹好头发，将吹风机放回去的份上，顾念又买了两套皮肤。 她对游戏的兴趣不是很大，但是对于皮肤还是有热情，女英雄或者长得帅的男英雄出了新皮肤基本上都会买，太丑的话那就算了。 江亦琛问她晚上和同事玩得怎么样？ 她说很开心，但是那家的菜并不是很合她的胃口，不过同事们都说挺好吃的，她说：“我最后说是你买单的，江总破费了。” 江亦琛笑笑：“等东方园林这个项目完成之后，我给你们放假，想去哪里玩你让他们定。” “谢谢江总，您真是太客气了。”顾念笑眯眯看着他说：“千言万语都表达不了我的爱意。” 顾念这张嘴真是越来越甜了。 江亦琛也很喜欢，捏着她的脸说：“你也得努力，项目设计给我完美完成，知道吗？” 顾念：“知道啦。”她缠住他的脖子，觉得他真是温柔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靠在他的怀里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啊！” 江亦琛：“怎么还说傻话呢？” 顾念幽幽叹了口气。 江亦琛问她叹什么气。 顾念：“不知道。就是，突如其来的一种感觉。”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叹气老得快。” “衰老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顾念倒是看得很坦然：“不过我想要优雅地老去，对了，你再给我读一遍叶芝的《当你老了》！” 江亦琛：“……” 他还是照做了。 没想到已经很多年不读诗歌的江总竟然会捧着书开始给她读诗。 顾念拍了照，把他的侧脸拍了进去。 江亦琛问：“要发微博？” “可以吗？”顾念眨了眨眼睛：“拍得很好啊，特别帅！” 江亦琛：“你最近发博的频率很高啊！” “那当然，气死那些柠檬精。” 江亦琛淡笑。 既然得到了当事人的许可。 顾念无所忌惮了，直接将江亦琛低头读诗的侧颜照片发了上去。 这一条微博一发，立刻就引起了轰动。 之前的微博配图都是她自己，很少涉及到江亦琛，对方似乎不像曝光，就算有也不会露脸的，结果今天就一张侧脸高清图。 晕黄的灯光下，男人的侧颜轮廓分明，明亮高挺，更难得的，睫毛那么长，简直让不少女孩都嫉妒不已。 他在干嘛？ 他在读诗。 读《当你老了》。 顾念发这微博同样就是为了秀恩爱的，没有别的深层的意思。 柠檬精这次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酸了。 以往觉得这是顾念一个人的独角戏，但是没想到江亦琛如今还配合了起来。 第993章 十万粉发自拍 微博发出后不久就收到了很多评论，还有说江总的眼睫毛好长，比她还长，好想数一数多少根。 于是顾念回：“我帮你！” 她转过身对江亦琛说：“你把眼睛闭上。” 江亦琛：“你要给我数睫毛？” 顾念：“哎呀，你都知道了，那就直接开始吧！” 江亦琛：“……” 但是他还是把眼睛闭上了，一边笑一边说：“你能数的清，我叫你爸爸！” 顾念：“认真的哦，说好了对吧！” 江亦琛说：“数不清，你知道该怎么办！” 顾念：“哎呀，知道了，肯定能够数的清了。” 五分钟之后，顾念：“哈哈哈哈哈，不行，我还是睡觉了。” 江亦琛用单手禁锢住她的腰肢说：“刚才说什么来着？” 顾念：“说什么，我记性不太好。” 江亦琛：“没事，我帮你回忆。” 顾念不肯承认。 她才不要叫爸爸。 江亦琛将她压在身下，目光直直盯着她看了会儿说：“等会可别哭。” 顾念看着那眼神，忽然有些怕了，提前求饶。 江亦琛让她叫爸爸！ 她不肯。 于是她的耳垂被咬住，耳边响起来的是男人低沉的声音：“说话不算话，看看得好好惩罚，不然不长记性。” ———— 顾念觉得自己现在的人生是开了挂。 她的母校a大邀请她回去给学弟学妹开一场分享会。 可以分享一下自己的设计经验还有工作经验之类的。 这个消息都是陈秘书告诉她的。 现在陈秘书主要管顾念的事情，江亦琛的事情交由其他的同事负责。 对方无法联系到顾念，自然就联系江亦琛了。 顾念指了指自己：“请我吗？” 陈秘书说：“是建筑学院的院长秘书同我们联系的，院长亲自邀请您回母校做一个分享会。” 顾念思考了会儿：“没问题啊！” 陈秘书似乎有话想说。 顾念问：“江总怎么说？” “江总说看您意思，但是——” “但是什么？” “江总是不希望有太多的曝光，怕会给您的生活带来困扰。” 顾念一想也是。 但是怎么说呢，能别母校邀请也是一种光荣啊。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今天你以母校为荣，明天母校以你为荣。 陈秘书看她的态度应该是同意的，所以说：“那我会敦促校方，希望他们不要有一个过多的曝光，仅在校内宣传就可以了。” 顾念：“没问题。” 陈秘书做事情妥帖严密，基本上不会出什么错。 很快顾念就收到了一封邮件，是邀请她参加学院分享会的。 她需要发表一个演讲。 这个需要她自己写。 如果忙的话，可以让助理写。 顾念觉得这种东西还是自己写比较好。 她的助理也是她的学妹，比她小了个好几届，而且她学妹还是硕士研究生毕业。 这事很快就在校友群里传开了。 有人酸溜溜地说：“可惜我是男的，没办法有个好老公。” 有人替顾念抱不平：“人家拿了两项重要比赛的大奖，一项国际，一项国内顶尖，你有吗？” 这人立刻不说话了。 沈卉也知道了这条消息。 对于顾念的消息，她知道的比谁都要快。 唇角勾起一个冷冷的笑容，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当初顾念坐牢的时候，学校为了避嫌，把她从优秀毕业生那里抹去了，没想到过了这才几年，又邀请她回来开什么分享会。 未免也太讽刺了一些。 如今网上可是查不到顾念任何的消息，谁不夸一句江总牛逼呢，把顾念过去的不好的记录几乎全部抹去了。 甚至于档案都被修改了。 真真是有个好老公，恐怕得少奋斗十年啊！ 沈卉也不会去酸，显得自己很小心眼。 但是心里面总归是不满的。 那么多污点，凭什么就那么容易洗白了。 就撞人坐牢这一点，怎么着都洗白不了啊！ 沈卉点进顾念的微博一看，发现她现在开始秀恩爱了。 总觉得有些刻意的。 而且她把不好的评论都删了。 有时候还会和粉丝们互动。 下面一群粉丝嚷嚷着要她发自拍。 顾念回：“十万粉再发吧！” 还有说：“我们不要看江总，要看你的露脸照片，一定要是正脸的。” 毕竟当初流露出来的江太太的照片，真是美得令人惊叹。 沈卉退了微博。 她忍住了砸手机的冲动。 最近她和一位马来华裔富商谈恋爱，说是谈恋爱，其实就是被包养，因为这位富商还与其他几位女性纠缠不清，甚至还有一位找到了她，对她动了手。 沈卉比较有心计，懂得示弱，装可怜。 于是，那位就立刻失宠。 什么名牌包，宝石啊房子啊车子啊之类的全部都被收了回去。 沈卉心安理得收下了对方送来的车子和珠宝。 但是今天看到顾念的消息，她忽然不满足于这些物质上的享受。 其实一个女人若是只满足物质上的享受，珠宝车子房子包包衣服就能让她满足的话，这种算是比较好拿捏的女人，就怕她生出了一种我很行的想法，想要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折腾。 这将会变得很麻烦。 沈卉很久没碰设计了，甚至于专业知识都忘得差不多了。 但是她想顾念能够得奖，她也行。 于是她要求马来富商给她运作。 她也想在国际上得奖，也想比母校邀请。 马来富商心想给你包包衣服，你还要折腾别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对方就是这样跟她说的。 沈卉被打击，但是并没有失去自信心。 她聪明，仔仔细细和富商分析了利弊，说一个大奖傍身的女朋友总比一个花瓶好吧。 是的，当初江亦琛就花钱给夏晚晚买了个国际大奖回来，那之后，夏晚晚的身价水涨船高。 都是被包养的，但是也得分个高低贵贱是不是？ 任何行业都有鄙视链。 连当情人都有的。 不用怀疑，这是真实存在的。 有的金丝雀就不肯安安心心当金丝雀，非要把自己包装成有学识的金丝雀，好像这样显得和别人不一样，其实你照样飞不出那个笼子。 当然，沈卉这番说辞打动了富商。 他于是决定给沈卉弄一个奖回来。 第994章 婚礼要来了 瑞典那边很快传来消息。 第二次试药结果很成功，实验者并未出现不良反应，且记忆程度有所上升。 复杂的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江亦琛也不爱看，但是听到结果是好的时候还是松了口气。 他最近给伊顿公学捐了一大笔款，目的就是为了让陆湛说的那个小孩能够上这所学校，并且以后保姆司机什么的全部都配好，这些对于江亦琛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他的财力足够支持的起这个孩子一切的费用。 陆湛表示感谢。 他因为试药，头发脱了不少，索性替了光头。 脸上的伤疤原本在治疗，但是怕起了排异反应，于是干脆停了药。 他的记忆力在最近的一年里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降，按照西蒙给的药方这些来自全球的顶尖科学家正在倾尽全力研制出能够恢复过往记忆以及提高记忆力的药物。 这些科学家受命于江亦琛，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太太而花费巨资。 他们没见过这位东方美人，但是猜想她一定是个很可爱的人。 关于这件事，陆湛也说是的。 给他试药的医生好奇：“哦，你见过？” “以前是朋友。”他笑笑，所以才会来试药。 没有比他更好的实验对象了。 陆湛最近回忆起了一些过往之事。 他脑海中留下的回忆基本上是好的。 从小顺风顺水长大，没有经历过什么人生的挫折。 他喜欢顾念，也没有到了那种偏执的地步，更多的恐怕都形成了一种习惯，即便顾念不喜欢他，他们也是可以当朋友的。 陆湛性格也许有很多缺点，不够坚定，有时候过于犹豫，可他依旧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那些美好的回忆至今让他回忆起来依然觉得很甜蜜。 他们坐在操场上吹泡泡，看着眼光下五彩斑斓的泡泡，他们一起做大扫除，他喜欢擦窗子，这样可以和她一起说话，他会收集好看的明星的贴纸送给她。 这世上有那么多的艰辛，但是一想到顾念，他又觉得世上的痛苦忽然就不算什么。 他希望顾念恢复记忆，能够记得他。 他要告诉她，他还活着，她不要伤心，未来的日子要好好过。 ———— 顾念十万粉发自拍这个g立出来之后，微博粉丝的数量一下子涨了上去。 看来大家对于她的自拍还是很感兴趣的。 顾念不怎么喜欢自拍。 她手机里面一张自拍都没有，自己的照片也很少，江亦琛比较喜欢拍她，而且很多都是有损形象的。 比如她肆无忌惮大笑的照片。 江总觉得可爱。 大概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她在家试了一下自拍，发现不好看，角度很奇怪，最后放弃了。 于是找了张江亦琛坐在对面给她拍的照片，觉得还好看些。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男友角度。 她选了一张，算是粉丝福利了。 秦可遇打电话给她问她要不要签约他们公司？ 顾念说：“我随便玩玩的，不想当网红。” 秦可遇表示理解。 虽然她觉得顾念的商业价值实在太高了。 如果签约了，未来也许可以安排她上综艺什么的。 秦可遇转行去了娱乐圈，开的经纪公司不仅签约网红还有一些拍网剧的小艺人，她看人眼光很准，公司效益特别好，等于已经摆脱秦氏自立门户了。 但是这也是她曲线救国的另一种方式。 顾念晚上的时候准时发了自己的照片，于是男友角度拍照这个话题很快上了热搜。 江总拍照技术真的不是盖的，随手一拍都那么好看。 当然也得本人颜值能够抵挡的住。 晚上的时候她在灯下翻自己以前的照片，大学那会儿脸还有些圆，然后大学毕业之后基本上没有照片出现，之后就是和江亦琛去浅草寺的时候的照片。 那会儿他的拍照技术还不怎么样，当然已经是尽力了。 她合上相册问江亦琛：“你觉得我变了吗？” 江亦琛回：“还是一样年轻漂亮。” “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她不满道，转瞬笑了开来：“不过你说的也没错。” 顾念最近很自恋，因为有很多不认识的人都在夸她好看。 说她不好看的微博全部都没她删除了，眼不见为净，她也懒得争辩，心态格外好，即便有人说她是越缺什么就越炫耀什么，她拼命秀恩爱就是因为其实没有。 有些人人大概天生就是柠檬精的吧。 顾念之前不怎么玩社交软件，现在玩起来才觉得真的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不过很快，一向低调神秘的w·q婚礼事务所破天荒发了微博，展示了一排排的婚纱，说婚礼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婚纱更是意义非凡，然后艾特了顾念，说等她挑选。 不知道w·q没有关系，但是你得知道他曾经为西欧各国的王室策划过婚礼，也为各国政要总统策划过婚礼，但是很少接来自东方的邀请。 这次同意了江亦琛邀请。 并且还因此开通了社交软件。 顾念转发了，说了声谢谢。 甚至于江城集团也转发了，说了句期待撒花。 江城集团官微转发那就代表盖章了。 之前不管什么传得沸沸扬扬的，都没有得到过江城官微的认证。 如此一看，这次的婚礼应该是确有其事了。 不仅如此。 陈秘书还告诉顾念，tiffany还有萧邦珠宝等等都希望婚礼上江太太能够佩戴他们的珠宝，世界上最大的糖果商玛氏糖果也愿意赞助喜糖。比利时一家知名巧克力品牌也愿意赞助。 此外，还有各种大品牌，他们都有机灵的市场团队，知道这次的婚礼应该是一场盛大的典礼，不会逊色于之前任何一位王室婚礼，各大视频平台都想拿到全球直播的版权。 这些都是突如其来的。 也让顾念真切感受到了看来婚礼是真的要来了。 她莫名有些担忧。 难道这就是婚前恐惧症吗？ 之前觉得已经和江亦琛在一起了，婚姻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但是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复杂的工序。 甚至于，律师团队也开始和顾念接洽了。 第995章 那夜的真相 要知道，江亦琛可不是什么一穷二白无房无车的人士，他的资产不计其数，恐怕连自己也不知道。 他在世界各地都有投资，房地产，珠宝酒庄，有些很赚钱，有些亏损，他有极佳的商业头脑，看人也很准，有水平很高的投资理财师帮助他打理资产，他只需要听一个年终汇报即可。 江城董事会的那帮人也希望他做婚前财产公证。 这帮人可不信什么婚姻长久。 他们希望江亦琛能够坦白，上次隐婚一事，其实在公司内部并不是很好。 这次他们更不希望未来出现什么差错对公司的股价造成波动。 所以他们催着江亦琛进行财产公证。 这些年江亦琛稀释手中股票进行套现，又将股份一拆为二，给了顾念一半。 所以律师和他说完江亦琛目前拥有的地财产的时候，她惊呆了。 自己老公是挺有钱的。 但是没想到这么有钱。 他竟然在地中海都有游轮。 摩纳哥还有一艘价值七千万美金的游艇，只不过他已经很久没去那里了，也很少再次踏进蒙特卡洛的赌场。 律师对她说：“法国两家列级庄如今已经归于您的名下，江城集团您拥有百分之十的持股权，还有英国南部的一栋庄园，香港梦莎珠宝您也是大股东，坐着收利息，您在瑞士银行有专门的账户，这些收益会直接进入该账户，另外，江总决定五年内，将云凛资本所持有的股份全部转给您，届时，您将拥有念之工作室百分之八十五的绝对控制权。” 顾念：“您说慢点，我还没听明白。” 律师说：“或许我刚才说得太复杂了一些，但是这里是您现在拥有的资产目录，您过目一下。” 顾念：“……” 这些基本上都是江亦琛赠与的。 他有钱，有很多钱，就缺一个能花他钱的。 顾念单独的资产说完之后，就是夫妻俩共同的财产，包括江城集团的股份，包括一家基金会，还有几处房产，比如栖梧苑的那栋六百多平的别墅。 这些都是夫妻共同财产。 这些钱已经超过了她的理解范畴了。 江亦琛未来还打算兴建一座建筑设计博物馆，里面珍藏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藏品，也是拿来给顾念当礼物的。 这些都是大额，另外还包括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 律师念了长长一串，说这些都是她的私人财产。 顾念瞬间觉得自己变成了有钱人。 是真的有钱人。 ———— 江城集团股份变更的消息很快披露出来。 对于江总转赠了一半股份给自己的未婚妻。 众人纷纷表示不理解。 江总也懒得去解释。 他觉得没问题就没有问题。 顾念陪着他走过了这么多年的岁月，他始终觉得欠她很多，因此想要尽全力去弥补。 这些也只是一种弥补的方式。 但是那些酸顾念的终于可以消停了。 江亦琛虽然不在社交网络发表什么感情宣言，但是现实做的比谁都多，光是给一半股份这种事，几乎就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够做得到。 这一年的冬天倒是没有下雪。 天气很好，也不冷。 几乎每一天都是晴天。 顾念想，或许以后的日子也会像现在这样，每一天都很美好。 她对未来有着无数的憧憬。 ———— 谢容桓在a市待了几天，恰逢他大哥从京都过来。 两人彼此交换了信息。 谢容桓联系上了安诺，说对方有意要结盟。 但是他没有说江亦琛与allen的关系。 战励要他不准再提及这件事情，他虽然内心不满，但是还是谨遵命令，将这事彻底遗忘，不准备提及。 职业道德还是要有的。 但是没想到谢容临主动和他谈到了这件事。 而且，谢容临知道的细节还要更多一些。 他说江亦琛在棉兰当雇佣兵，和allen起了冲突，最后allen屠了他雇主一家，但是自己也被赶来的江亦琛开枪，瞎了一只眼睛。 后来治疗的时候，allen体内的激素陡然变化，阴阳失调，他逐渐有了女相。 这也是allen痛恨的点。 但是从未向外人所知。 谢容桓问：“这些谁告诉你的！” “能知道这些的，必然是与allen关系密切的，也许之前就替他办过事。”谢容桓对他大哥说：“既如此，我猜与江亦琛也有仇。” 谢容临不语，算是默认了。 调查零的行踪，这是秘密任务，就连谢容临也不知道。 所以谢容桓说：“如果是这样，他现在告诉你这些，是给你的投名状，大哥，帮我问一些事。” ———— 易慎行很快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 对方声音很急说：“救救我，有人开始查到我了。” 易慎行问：“是江亦琛的人？” “不是！”对方回：“是谢家的人？” “谢家的人查你？” 事情眼看就要瞒不住了，谢家不声不响就已经查到了他的头上。 另外，似乎江亦琛秘密调遣的私人侦探也在查他的同伙。 “那天晚上，我本来是按照计划去截顾念的，但是小武出了差错，他带错了人，将谢锦书带上了车，车开到一半我们才发现，我们怕情况有变，就将人迷晕了，扔在了路边，重新回去，后来我们给沈卉打电话要她来接人，结果她嘴上答应，却根本没去接，之后谢锦书被过路的车撞倒，我们后来将那边的监控都毁了，但是现在还是查了过来。” 易慎行：“……” 他万万没想到中途还有这样一段变故。 这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的。 他当时就觉得谢锦书的意外也许就和那晚顾念的事情有关，于是小心谨慎，怕毁了他接近谢家的计划，现在事实出来了，果然是这样。 他咬牙愤恨地说：“出事之后为什么不说？” “我们也害怕，小武一开始绑错了人差点造成计划流产，后来索性没有变故，我们就想瞒下去了。” “你现在在哪？” “我在宁城。” 易慎行皱眉，过了会儿说：“好，我帮你出境，到时候我告诉你见面地点。” “谢谢七哥！” 易慎行，代号七。 第996章 她没有心 易慎行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一夜没睡。 他自然不会让人出境。 如果到时候事情败露，那么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费辛苦筹谋这么久，花费了无数的钱财和精力接近谢家的计划也全部会泡汤。 他有种想要掐死沈卉的冲动。 他在询问沈卉这件事情的时候。 沈卉还装作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易慎行也没有深问下去，但是语气格外严厉，他说：“你最好不要隐瞒我！” 沈卉握着手机，手忽然有些颤抖。 对方一向不与她进行语音沟通，更多的是文字，但是这次突然打电话来问她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半年前的事情沈卉还是印象深刻。 她借用谢锦书的名义去和顾念见面，这是allen交给她的任务，她顺利完成了。 只不过后来出了点差错。 对方打电话给她说绑错了人，现在车上的是谢锦书，要她去接人。 沈卉思考了半晌，答应了，但是却没去。 她不想暴露自己。 并且这是别人的失误，她不想买单。 对方说时间紧迫他们将谢锦书丢在郊外，她已经昏迷了，就这样被扔在郊外的公路上，那天下着大雨，沈卉但凡稍微有点良心，也不会让谢锦书一个小姑娘大雨天的被扔在郊外。 但是她没有心，自私冷血到了极点。 她想等谢锦书醒了自己会回来的，她不愿意搅和进去，到时候没有办法解释。 后来的事情就是听到谢锦书被过路的车撞成重伤昏迷不醒。 那一刻她心里的想法竟然是，这件事，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了。 是的。 顾念失踪。 谢锦书昏迷。 全凭借她一张嘴，就可以将事情颠倒黑白。 不过令她好奇的是，顾念，是不清楚这事吗，还是其中有什么隐情。 沈卉尚且还将目光放在顾念身上。 但是不知道，在那么一瞬间，易慎行对她动了杀心。 这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解决沈卉，而是另外一个人。 ———— 齐放在到达宁城的时候。 已经人去楼空了。 对方显然意识到了他要查，于是提前跑路。 齐放一边在那小小的出租屋里面翻着，一边给谢容桓打电话。 谢容桓让他务必将人找出来。 齐放悲观的说：“可能人已经不在了。” 他说的没错。 易慎行所谓的送人出境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目的只是为了结束这个麻烦。 组织上一边都不会的当面联系，只是会语音文字联系，迫不得已见面就是来取你性命的。 等到这位最底层的属下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枪贯穿了他的心口，他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凝结在了空中。 他还在想，自己终于见到了这传说中的七号的真面目。 竟然超乎他想象的年轻。 这位传说中同样心狠手辣，行事果断的男人，在要他性命这件事情同样也是果断异常。 他被装进石灰袋子里，扔下了海。 allen虽然死了，但是组织里面做事情的规矩还在。 做错一件事，付出的代价就是你的性命。 ———— 齐放很是自责，觉得自己打草惊蛇了。 谢容桓也是失望，但是还是安慰道，这说明按照这条线查下去是没有错的。 他在医院看望自己妹妹的时候，沈卉也来了。 她脸皮倒是挺厚，还能面不改色同谢容桓说话。 不过谢容桓倒也是懒得搭理她了。 他对沈卉没什么感觉，谢锦书喜欢和她一起玩，他不懂女孩子的友谊，只觉得沈卉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连多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沈卉要约他吃饭，几乎是哀求着的。 谢容桓答应了。 他们在四季酒店的顶层用餐，邻桌是一对网红朋友，讨论着时下的热点。 一不小心就说到了顾念和江亦琛的婚礼。 网红a笑着说：“那女人还是挺爱秀的，还没成为江太太呢，就迫不及待在网上炫耀，真是要把人笑死。” 她对面瘦一点的网红说：“也没觉得多好看，她不会真觉得自己是天仙吧！” “真不知道江总看上她哪点了。” “也许，活儿比较好！” “哈哈哈哈，你好坏啊，不要在这里说这些啦！” 由于这两位声音很大，以至于在这边的谢容桓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卉脸上明显挂不住了，她请谢容桓来这里吃饭，不是来这里听人吐槽顾念的，虽然她自己也很想吐槽。 谢容桓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沈卉讪笑着说：“是不是吵到你了。” 谢容桓敲了敲桌子：“有点聒噪。” 他随即叫来服务员，礼貌地说可以请旁边那两位聒噪的女人离开吗？ 服务员面露难色，说我去同她们沟通一下，要她们声音小点。 谢容桓的意思是让那两人滚。 但是服务员显然不愿意得罪人。 谢容桓也没有说什么。 但是十分钟之后经理来了，很客气地请那两女人离开了，表示这顿饭他来买单。 那两个人离开的时候还朝着这边瞪了一眼。 毕竟是谢容桓请她们离开的。 沈卉沉默了良久问：“你是生气了吗？” 因为她们在背后编排顾念。 谢容桓说：“太聒噪了，没法儿安静吃个饭。” 沈卉叹了口气：“你后来有见过我师姐吗，她下周会去a大开分享会。”她笑了：“之前学校将她的优秀毕业生除名了，现在又请她回去开讲座，也是蛮有意思。” 谢容桓皱眉：“除名了，为什么？” 沈卉用手微微掩住了唇，像是不太好意思，但是还是说：“师姐之前，撞了人坐牢了啊！” “哦！” 谢容桓想起来了。 他依旧是没有太多表情，但是却听到沈卉说她会去开分享会。 沈卉说：“师姐最近还挺高调的，倒是与我之前认识的有点差别，之前的她低调努力，不知道是不是人变了还是怎么了，不过她应该就要幸福了，可怜了锦书妹妹！” 说完这话她试着去打量谢容桓的神色。 但是他很淡然，并没有太多表情。 不过他还是不喜欢提到顾念。 他淡淡地说：“吃饭吧！” 第997章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江亦琛得知瑞典那边的好消息之后决定等一月份的时候带顾念过去一趟。 他与陆湛沟通了会，知道他记忆大致恢复了一半多，他心态很是平和，对这些事情看得很开，对与江亦琛，甚至于也没有过多的恨意。 两人谈到了过往，似乎都放下了。 陆明盛进了监狱，也没有被刻意针对，他得到了法律的惩罚，江亦琛便也没有再追究。 而且，陆明盛应该再过几年就要出狱了。 江亦琛承认陆湛比他豁达，他之前觉得陆湛是个没挨过社会毒打的公子哥儿，却不曾想，陆湛真正是闲云野鹤，无欲无求。 他问了他关于allen的事情。 陆湛说他自从有记忆开始，就已经为allen做事了，那会儿他被allen洗脑一切对他唯命是从，不会违抗他的命令，所以即便让他去杀人，他也会毫不犹豫。 allen在棉兰的势力根植数十年，并且擅长培养死忠，当年他被江亦琛一枪击中头部，他的那些死忠们也都没有放弃他，这些都是因为allen洗脑洗的足够彻底。 即便这是一种反人类的罪。 陆湛说他很快就得到了allen的信任，因为他会英语会华语后来学暹罗语也学的很快，他自嘲：“聪明人到哪里都能混出来吧！” 江亦琛被他逗笑了，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 陆湛继续道：“他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做零，他说我是这个组织的核心人物，听起来像是传销。” 回忆往事的时候，陆湛还是这么的逗。 “不过咱们可不是传销，做的事情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事情，我第一次开枪的时候手也没抖，血溅了我一脸，allen说那是他的敌人，我就杀了他，毫不犹豫。现在回想起来，他似乎没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一件事，说：“allen最恨的人是你，你害得他失去了一双眼睛，甚至于，当男人的资格也没有了。他想让我杀了你，后来觉得让顾念亲手解决你比较刺激。” 说到这里，陆湛说：“抱歉啊，那时候什么也不记得了，没保护她。” “陆湛，我应该谢谢你。” “不要说这种话了，前面都是玩笑的话，我现在和你说一件正事。” “你说。” “我觉得我这条命不太保险，想要我的命的人应该很多，毕竟之前做了不少恶，总不能说我人格分裂，其实不是我现在的人格做的，没人相信对吧，要是哪天遭遇不测，你帮我照顾好我的小女儿玛丽。” 江亦琛：“我会护你安全。” 陆湛说：“听着很是感动，要是我是女的，就嫁了。” 江亦琛：“……” 陆湛苦笑了一声：“我是有罪的，所以遭受惩罚也没什么，我想要追究我的恐怕不仅是私人恩怨，还有国与国的利益，有人要为了国家利益灭我口呢！” 他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 只是说：“我爸还有个五年要出来了，他这人啊，怎么说，也是我爸，纵然他做错太多事，我也恨不起来，我还有些存款，以后你交给他，我这个儿子也挺不孝的，没有孝顺他的一天。” 说到这里他哽咽了。 江亦琛的脸上也是动容。 “唉——”陆湛说：“老一辈你死我活为了权力名望斗争了那么久，我们小一辈的没办法选择，只能跟着遭殃，我是很不喜欢与人为敌的，大家都是朋友多好。” 两人如今竟然难得能够好好的谈心，也是神奇。 陆湛很久没同人沟通交流过了，他本来就是个天生话多的人，在棉兰那段日子简直禁锢了他所有的思维，现在有个听他说话的人，实属难得。 最后陆湛说：“关于组织的事情，我还能再告诉你一些，大陆地区是03和07在行事，一个在北，一个在南，03已经许久没联系上，07最后联系时间应该是今年六月份，当时他们应该在策划绑架顾念的事情，这是allen亲手策划的，我并不清楚，细节也未知，还有一点，allen在大陆的两枚人物皆是针对你来的，所以你大概可以缩小范围，你和谁有仇，就从那里边找，不过——” 陆湛想说：“你仇人还蛮多的。” 但是江总也是要面子的好伐！ 江亦琛表示感谢。 他最后说：“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最近可能不太平，有人调查你和allen的关系，想必，会慢慢查到你这里来。” “收到。” 战励调查allen余党这事知道的也就是几个人，江亦琛因为身处其中，所以自然知晓。 这是秘密计划。 他不能透露太多，只能隐晦的提醒陆湛。 陆湛最后问了顾念的情况说祝福他们婚礼顺利幸福。 他其实想和顾念说说话，但是又怕自己的脸吓到人家，于是就免了。 ———— 顾念已经决定去a大的学院分享会。 她觉得这是对她的在一种认可。 于是早早就准备了讲稿，准备到时候好好地分享。 江亦琛是不希望她有过多的曝光，但是看她这么期待，又怕扫兴，于是嘱咐校方不要大幅度播报，只要刊登校内媒体就行，也不准他们问过多的问题。 顾念准备了ppt，拉着江亦琛做观众，给他讲了一遍，要他提问题。 江亦琛于是很耿直的提了问题。 大约是提的有些多了，顾念不太高兴，给他摆了脸色。 江亦琛只好大晚上开车出门给她买夜宵，她说她想吃炸鸡了，他就出门了。 第二天陈秘书也听了她的演讲，给她鼓掌，说讲得不错。 顾念吐槽江亦琛挑了很多她的毛病，所以把她惹生气了，让他大晚上出门买炸鸡。 怪不得昨晚江总深夜问她有没有还开门的好吃的炸鸡店。 陈秘书听了顾念的叙述自然是目瞪口呆，但是也见怪不怪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江总对他太太的宠溺和纵容那是令人发指的。 买炸鸡根本就是小事。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再恃宠而骄又怎么样，江总都没有怨言呢！ 陈秘书不该说的话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认认真真听完给她一个好评，看着她天真明媚的脸蛋，忍不住幻想失忆之前别人口中那朵黑心莲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第998章 今日的糖分超标 顾念见陈秘书盯着自己，问：“怎么了？” 陈秘书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说：“没什么，说得很好，语速再稍微慢一些。” 顾念表示ok没有问题，她坐直了身体：“好饿啊，想吃甜点。” 陈秘书不吃甜食，她上了年纪，不像是年轻人，她得戒糖抗氧化延缓衰老。 顾念可没这么多的忌讳了，刚好旁边就有一dy m。 她买了一块经典原味的芝士蛋糕。 陈秘书笑着说：“您这个月月底要试婚纱，还是稍微克制些。” 顾念笑了笑说：“没事，江亦琛说穿不下就换大一码的。” 陈秘书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念患上失忆症之后，对甜食的喜爱程度比以前大了很多，她之前服药的时候经常性的心情低落，的确药物会减少多巴胺的分泌，让她的精神也变得有些萎靡。 所以她靠甜食撑着。 没有糖分的摄入会让自己一天心情都变得很差。 她最近也发现自己好像重了些，脸看起来圆润了，虽然嘴上说要克制，但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就比如昨晚她就很想吃炸鸡。 大晚上的，江亦琛就跑去给她买了一桶。 她就一边看电影一边啃鸡腿。 想到这里，其实她是有些后悔，昨晚她脾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江亦琛大多数问题说的是没有错的，但是她就是突然不开心了，她不开心了也不会自己忍着，这样会更加不开心，于是将气撒在江亦琛身上，控诉了他一堆，说他怎么这么严格。又不是去三千人的现场做演讲，一个和学弟学妹们的分享会而已。 江亦琛被她骂了一顿，也没反驳，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先？ 顾念说想吃炸鸡，让他出去买。 他就买了回来。 顾念的脾气还是不太稳定，开心的恨不得将全世界同你分享，不开心的时候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理人还会挑刺儿。 江亦琛一般都是迁就忍让她。 顾念吃完蛋糕，又去旁边买了一杯芝芝莓莓。 顺便拍了照片传了社交平台。 【今天的糖分含量超标了。】 然后挑了几个顺眼的评论回复了。 她发现了一件事情，就是骂她几乎都是赵飞宇的粉丝，还总结了她的有关黑料，结果没等她看到，就被删了。 这帮人是嫌弃赵飞宇还不够凉，想要他更凉一些。 没人教顾念去遵循一些规则，当一个合格的豪门媳妇。 或许可以说是第一豪门。 安千惠之前也没有什么规矩，自然也不会去约束自己的儿媳妇，总觉得顾念开心就好。 顾念不开心，他儿子必定心情不好。 她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最近准备过年欧洲旅游去。 江亦琛也不会管她，他能做的就是善后。 有些事情，得自己经历了才会懂得。 他更担心的是她的情绪以及心理健康。 目前还在观察阶段，已经换了另一种副作用很小的药，但是还是会带来情绪方面的影响，他看着她玩这些社交平台挺开心的，沉浸在别人的夸赞之中。 虽然这种快乐很短暂也很肤浅。 但是有时候想要这种快乐也很难。 江亦琛也爱看她微博。 不过最近顾念发的都是和自己有关的，也不怎么秀恩爱了。 有时候他还有些遗憾。 他读到她之前的文字的时候，才察觉到文字真的拥有治愈的能力，虽然说是很简单质朴的文字，但是每一句话都写到自己的心里了。 江亦琛在公司的时候看到她发了微博，于是用自己的号回：“今天心情好了些？” 顾念心想这是谁啊！ 怎么还知道我昨天心情不好？ 再点进去主页一看，空白，但是给她每条微博都点了赞。 难不成是某个暗恋人士？ 正想着。 江亦琛给发消息问她怎么不回。 顾念问：“回什么？” 江亦琛截图给她看。 顾念这才搞明白了。 原来是江总的小号。 她说：“不能回男士的问题，女粉会吃醋的。” 哼，她的颜值粉是很小气的。 江亦琛：“……” ———— 晚上顾念称体重，一声尖叫。 她慌忙从体重秤上跳下来，抱着江亦琛哭诉：“我胖了，呜呜呜！” “胖了多少？” “五斤！” 江亦琛：“……” 她之前体重偏瘦，刚回来的时候才92斤，将近168cm的身高，才92斤，可以想象全身上下就是皮包骨了。 这段时间饮食调理加上体能锻炼，她的体重逐渐恢复正常，一般在50公斤上下浮动，不会超出很明显的范围，有时候工作忙起来，还会更瘦一些，但是也是在正常的范围之类。 江亦琛捏了捏她的腰，的确是比以前胖了点。 “我们什么时候试婚纱？” “还有一周！” “呜呜呜，可以不去吗，等我瘦了些再去试。” 江亦琛委婉地告诉她爽约不太好，那么多人为她服务。 顾念靠在他的怀里面哭唧唧又说：“那我要吃炸鸡，你为什么要去买，不阻止我。” 江亦琛委屈。 他不去买会挨骂，买了也会挨骂，做人真的太难了。 顾念做了艰难的斗争之后决定戒掉碳水，米饭奶茶炸鸡还有蛋糕这些高热量的东西一律不碰。 她做这决定的时候像丢了五百万一样痛苦。 她说：“我丢了五百万不会伤心难过纠结，因为我没五百万，但是不吃甜点肯定会难过的。” 而且心情还会不好。 江亦琛不忍心看她心情低落，安慰说：“偶尔吃一些也没有关系的。” 他想了想说：“或者可以自制，这样会比买的热量低干净一些。” 顾念瞥他一眼：“你会做奶茶吗？” “这种，学一学就好。” 顾念：“你只会西红柿炒鸡蛋，还是算了吧！” 江亦琛受了打击，沉默了。 然后他又想了一个办法，要是实在戒不掉，可以小小尝试一些。 “那岂不是太浪费了。” “嫌浪费，我帮你解决！” 反正他运动量大，没什么关系的。 顾念幽幽看着他。 叹了口气。 觉得他真是太好了。 上哪找这么好的老公回来？ 第999章 你有前科 顾念是个狠人，说戒糖就果断戒糖。 江亦琛去超市买了红茶，按照网红的方子在家做奶茶给她喝，不得不说做的还挺不错。 家里的饮食于是开始变得清减起来，杜绝了一切油腻重口的菜肴。 顾念早上看着江亦琛喝蛋白粉，佩服他的毅力，他数十年如一日健身，因此才有这样的好身材。 她吃不了碳水，心情果然低落了下来。 江亦琛就花心思哄她开心。 陈秘书有时候觉得江总就在养女儿一样。 不知道未来有女儿的他又会是怎么样一番模样。 顾念早上照镜子的身后发现脸是圆了一些，而且好像有了点小肚子了。 她在想是不是姨妈要来了。 大概也就这周左右就会来姨妈的。 也许是和生理期有一些关系。 她白天在书房整理云盘里面的资料，结果了又看到了之前和谢容桓的对话记录，当时大概为了记下来他的要求，于是截了图，最后自动保存到了云盘里面。 他那会说话的语气还是很轻松的。 他们应该过去关系不算太差。 不然她也不会以很低的价格给他设计房子。 谢容桓这人她看不懂。 从图片内容来看，他似乎很喜欢发表情包。 是那种贱贱的表情包。 应该不是一个很闷的人。 他们的对话更多也更像是朋友。 比如谢容桓提了一个要求，顾念直接就回【滚，办不到】 显然不是生疏的甲乙方的关系。 或许，他们曾经是朋友吧。 可是他又说不是。 那天实在太匆忙，她又很害怕，有些事情都没有来得及问。 截图里谢容桓还给了她一个手机号码，说只要打这个号码，随时都能联系到他。 顾念握着手机，思忖了好一会儿。 谢容桓带给了她不一样的记忆。 有很多事情是她闻所未闻的。 包括他妹妹的事情。 她在那位导演夫人的评论下面看到谢锦书这个名字，那位说：“之前江老爷子不是也送谢锦书玉镯了，当时传得沸沸扬扬江谢要联姻了，然后，也没然后了，所以这种事看看就好，说不定结婚了还会离婚的，啊，这位不就是前妻吗？” 这条评论点赞还挺高。 但是导演夫人很快删除了这条评论。 顾念想到了谢锦书。 应该就是谢容桓的妹妹。 她也隐隐听过，曾经，江谢俩家是要联姻的。 那时候，她又在做什么？ 还有长达四年的空白时间，她在哪里？ 为什么身边从没有人告诉她那段经历。 简历上是空白的。 她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是怎么活下去的呢？ 本来顾念不太想去追究过往的事情，但是却被告知她卷入了一场事故之中。 她想，那个时间，不就是传说中江总要娶谢小姐的时候吗？ 结果谢小姐就莫名出了事。 还是她约的见面。 顾念始终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坏，要去害人性命。 但是也不确定。 她对过往的自己一无所知。 身边知晓她过去的就是可遇还有她老公。 但是可遇，貌似也说得不够清楚明白。 思来想去，顾念最后还是拨通了这个号码。 很长时间没有人接。 她准备挂了。 对方接了起来。 她说：“你好！” 对方听了声音愣了会：“顾念？” 顾念莫名地手一滑，手机摔在了地上，直接挂断了。 她急忙捡起手机，心跳开始加速。 或许她不应该好奇的。 知道了又怎么样？ 她马上要结婚了。 一切看起来很是美好。 她老公对她很好很好，她不用回顾过去，只要展望未来。 只有现在过得不好的人才会想要回忆过去，从过去的记忆之中找出一点甜来冲淡现实的苦痛。 她不需要。 可是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谢容桓拨了回来。 顾念听铃声响了三遍，还是接了起来。 谢容桓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但是还是中气十足，他说：“顾念，是你，你给我说话。” 顾念：“……” 她说：“我今天翻到了这个号码，很好奇，就拨了过去。” “我是谢容桓！” “谢容桓！”她郑重重复了对方的名字说：“你好！” 谢容桓冷笑了一声：“你的电话没被监听吧！”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你出门带四个保镖，一只苍蝇都靠近不了你，江亦琛把你当犯人一样保护起来，所以，电话被监听也是合理的怀疑。” 顾念说：“他这是为了保护我。” “行了行了，我知道！”他有些不耐烦：“我很忙，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妹妹在哪家医院，我可以去看她吗？” “你真是智商下降一百倍。”谢容桓讽刺道：“你以为谁都能去看她？” 顾念咬唇：“我只是想，见到她会不会想起些什么来？” “不说这些，你能自由行动吗？”谢容桓嘲讽她是笼子里面的鸟儿。 顾念又问：“你妹妹原本是要嫁给江亦琛的，是吗？” “她没那福分！” “所以因为这个，你怀疑是我在背后破坏，是吗？” “不是没有可能，你有前科！” 顾念：“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还有前科？ 谢容桓沉默了他说：“你什么都不记得，我跟你说有什么意思，你肯信我吗？我和江亦琛说得不一样，你信谁？” 这个问题，顾念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 “自然是信他的。” “那你有什么好问的，浪费时间。” 谢容桓有些生气。 心里想想就行了。 还要说出来。 有够招人嫌的。 顾念这人怎么这么令人讨厌呢，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女人。 “我想问，我有四年的记忆对不太上，请问你知道那时候我在做什么吗？” “我们去年才认识，你找错人了。” 谢容桓态度很差，说得顾念勇气顿时下去了。 “抱歉啊！”顾念最后道了个歉：“打扰你了！” 谢容桓拿她没办法。 顾念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够用，很多事情就像是一团乱麻一样。 她理不清楚。 就在她准备挂断的时候，谢容桓说：“你这周是不是要回你母校开什么分享会。” “是啊！” 谢容桓顿了会儿，说：“到时候见。” 第1000章 为什么送我礼物 顾念挂了电话，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整个人的灵魂属于放空的状态，她拿起搁在一旁的水杯准备喝水，结果手一抖杯子里水全部都洒在了书桌上。 索性电脑没事。 她头脑晕乎乎，耳边一直有嗡嗡的声音，太多的事情杂糅在一起，她无法很好地集中精力去针对某一件事情，记忆力衰退，以至于有些事说过她就忘了，有时候不得不借助笔和纸。 顾念拿了一支笔，打开笔记本。 想要写什么，却发现无从下笔。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没有一个清晰的判断。她就要结婚了，嫁给了一个顶级好男人，不是没有遗憾的，她没有过往。 可是她总是用自己有未来来安慰自己。 顾念怔怔坐了一会儿。 她说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顾念起身下楼，江亦琛正在沙发上看书，她原本以为他是在看财经或者足球类的杂志，结果却发现他在看菜谱，她走过去拥抱他深深吸气说：“别看了。” 江亦琛刚想说什么还是看看，以后就给你做饭。 结果顾念说：“你学不会的。” 她大笑。 江亦琛一把搂过她的腰，就把她圈在怀里欺负。 ———— “顾念失忆了，这事是真的吗？” 沈卉满脑子都是不可置信。 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忍不住反问。 对方回：“我给你的消息不会有误。” 沈卉沉默。 她将手机搁在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前，想着刚才得到的信息。 顾念失忆了。 这件事情是真的话。 那么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对当初的事情无动于衷，她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卉在追问顾念是怎么失忆的，对方已经不回她消息。 易慎行也是从谢容临这里得到的消息。 他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江亦琛的太太前段时间出了点意外，记忆造成了缺失。 易慎行猜测应该是allen做的。 他将这个消息告诉沈卉是想要她时刻提防那天的事情。 沈卉心里的想法就是她是不记得所有的事情，还是说单单就忘记了一些事情？ 听说失忆症往往会伴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就这样，江亦琛也能忍受得了吗？ 她打开电脑d盘的文档，那里存了顾念的一些资料。 有不少新闻还有一些帖子。 沈卉全部都存了起来，她可没有那么头铁去网上发什么帖子，但是想着总有一天能有用处。 她一张一张翻着图片，觉得她这位师姐的人生可真是精彩啊！ 青年设计中最具分量的大奖赛的得主，但是很快入狱，所以被官网除名。 紧接着学校也将她除名。 原本以为她的前途彻底毁了。 可是没想到她出狱之后还能迅速搭上江亦琛，夏晚晚争不过她，慕昕薇也争不过，就连家世样貌学历都是一流的谢锦书照样争不过。 更可笑的，谢容桓也不知道看上她哪一点。 沈卉手指在图片上点了点，忽然笑了。 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五年前啊！ 她那时候刚去天意实习，刚刚认识顾念。 那时候的顾念自信开朗，愈发衬托的她像是一只丑小鸭，自卑而又胆怯。 其实不喜欢顾念那带有施舍意味的好。 她什么都有，而自己一无所有。 ———— 谢容桓人在京都，他在咖啡馆等赵浅。 电话挂了的时候，赵浅就出现在他的对面说：“刚才看你在讲电话，我就在外边儿等你了。”她看了眼他紧锁的眉头说：“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气了。” “嗯，一个很讨厌的人。” “那就把她拉黑。”赵浅朝他伸手：“手机给我，我帮你拉黑。” 谢容桓不为所动。 赵浅伸出去的手有些尴尬，于是收了回去。 谢容桓问：“感冒好些了吗？” “好了些。”她低着头，似乎有些懊恼自己刚才冒失的行为。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听到谢容桓在讲电话，语气很激烈，似乎有些生气。 能让他气成这样也不容易。 赵浅的认知里，谢容桓是一个比较冷淡的人，就连在床上，也多半是克制，两人相处的时光更多的是安静的在一起看电影或者动漫。 他好像很孤独，喜爱安静。 赵浅在他的书架上看到过外交方面的书，问他是不是想要去外务司。 他没回答。 他说话很少，经常以短句开始和结束，没见过他今天说了这么多话。 “我给你买了个礼物。”谢容桓说。他打开盒子里面一对红色的梵克雅宝四叶草耳钉。 他一进店里，店员推荐的，他就买了。 反正他觉得还挺好看的。 价格嘛，4100美金，不算太贵。 赵浅愣住了问：“为什么送我礼物？” “看到了觉得好看，就顺手买了。”他说：“你皮肤白，戴着应该好看。” 赵浅接过来，心情颇有些激动。 她抬头还没说话就听谢容桓说：“这段时间，谢谢你陪我。” 赵浅的笑容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认识一个导演，还有点名气，说是肯给你试镜的机会，你去试试吧，这个圈子水深，路不好走，但也得你一个人走下去了。”谢容桓难得郑重说：“以后被欺负了，在京都报我的名字没准有点用。” 赵浅惶然握住他的手。 她不希望他说后面的话。 她来这里是充满着希望来的，不是来听这些的。 谢容桓拍了拍她的手说：“小姑娘，你还很年轻，未来路很长，别把心思放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赵浅：“……” 她忽然哽咽了。 谢容桓抽回了手，笑了笑：“别哭，我真的很讨厌女孩哭。” 赵浅收回了眼泪。 谢容桓将导演名片递给她说：“你这么喜欢演戏，以后肯定会成功的。戛纳奥斯卡都在等你。” 赵浅笑不出来，甚至于连名片上的字都看不清。 她的眼前已经模糊了。 赵浅擦干眼泪。 看清楚了名片上写的三个字。 国际知名的大导演程青衣。 谢容桓这份礼物送的可真够大的。 赵浅深深吸气，忽然鼓足了勇气，对着想要离开的男人问道：“我可以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 第1001章 有人要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谢容桓点头：“你问吧！”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谢容桓愣了会，点头承认了。 “可以告诉我那个女孩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谢容桓说。 然后他起身，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说：“一个很讨厌的人罢了。” 他说他喜欢的人是一个讨厌的人。 赵浅先开始并不明白，但是想了会儿忽然想清楚了。 爱而不得，大抵如此。 她忽然想到刚才他在打电话。 是和那位吗？ 等她想明白的时候，谢容桓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店里重复播放着一首歌。 从背后抱你的时候 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容 …………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 握在手中却流失于指缝 ———— 顾念在a大的宣讲会做的很浓重。 她的照片被制成海报，贴在学校的宣讲栏里。 走在路上都可以听到比她低了六七届的学弟学妹们在讨论她。 她是为数不多留在本行业的建筑设计系毕业生，更难得是还有两个重量级的大奖。 不过大家更好奇的是，还是她与江亦琛的婚事。 五六年前的事情大家已经很少会去提及，网上几乎没有什么消息，建筑设计系的学生们还是很为他们的这位师姐自豪的。 更何况，她又是那样的好看。 班里有同学面试的时候见过她，说她本人比照片上还要好看些，特别白特别瘦。 宣讲会定在晚上七点。 顾念化完妆，六点从家里出发。 她有些紧张，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没什么问题，妆容精致妥帖。 演讲也提前准备好久。 负责对接的人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确认中途过程之中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如果有纰漏的话，估计江亦琛就不会给学院捐款了。 建筑学院很穷。 相比于隔壁计算机学院经费实在是可怜也有限，基本上靠社会上大佬资助，在饭局上听到有人八卦到江亦琛的婚礼之后，陡然发现，未婚妻不就是他们学校他们学院毕业的吗？ 顾念！ 这个名字挺熟悉，好像还是优秀毕业生。 再一翻名单，怎么不在？ 问了助理才知道原来是被抹去了。 那怎么办？ 再加回来去邀请呗。 建筑系几百多个人，乌压压聚集在报告厅里面等着。 他们被要求六点半就得到场。 顾念六点四十五到的a大，她的母校给足了面子，院长亲自过来迎接她，还给她一路介绍，说西校区的体育场馆还是她参与设计的。 言语之中把她捧得极高。 顾念心想是吗？还有这件事？ 她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但是她还是配合着微笑。 宣讲会七点钟正式开始，顾念对着台下的人也没有多紧张，该怎么讲就怎么讲，其中有一段提到了自己大学生活的事情，她实在是不太清楚大学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包括对大学室友也没有什么印象，想加校友群，但是负责对接的人说他们班级的群之前被封了，后来就解散了。 具体原因也没有多说。 顾念也就勉强信了。 所以关于大学记忆这一段是她瞎说的。 中间有提问环节。 没有人敢捣乱，在这之前他们被告知，今天的课程是算在专业课里面，是有学分的，于是没有人敢乱来。 当然也有调皮的学生问她有没有熬夜赶过设计，为什么现在还有这么多的头发。 设计系的经常加班熬夜改设计稿，年纪轻的就脱发一大把不在少数。 顾念说有的，她以前的头发更多。 台下一片哄笑声。 ———— 谢容桓就坐在台下静静看着。 他在宣讲会开始之后用了别人的名字进来。 外面安保还是挺严格的，他被查了学生证，是他本人的照片，到了内场之后，又被检查了学生证校园卡，对方问他是大几的学生，他说大四，对方又看了眼他，说：“那看起来还挺成熟。” 谢容桓笑了笑，用一种清脆的声音说：“辅导员姐姐，我读书晚。” 他长得很有成熟男子的气概，模样英俊，板寸头利落潇洒，这一笑，辅导员姐姐魂儿都丢了一半。 于是趁这个空当，谢容桓混了进来。 顾念已经讲了一半，看得出来做了很多的准备。面对提问的时候也从容不迫。 谢容桓旁边同学在认真的记笔记，还问他：“同学你不记笔记吗，期末要考的？” “这也要考？” “是啊，你们老师没说吗，算在专业课成绩里，有学分和绩点的。” 谢容桓撇嘴：“这有什么好考的？” 学生说：“还不是我们学院穷，院长想要经费就只好找社会上成功人士，这不看着能够和江亦琛攀上点关系，就急不可耐去讨好他了。” 谢容桓明了。 他问：“你觉得她讲得怎么样？” “长得挺好看的，是我喜欢的类型。要是年轻个五岁就好了。” 谢容桓：“……” 他极其嫌弃地看了眼旁边的男生，嘲讽道：“别说年轻五岁，年轻十岁，也不会看你一眼。” 真是扎心了。 ———— 宣讲会总共两小时。 院长好不容易请了尊大佛回来，自然要好好对待，还要她留下来说是讨论行业未来的发展趋势以及如何更好帮学生解决就业问题，其实就是从顾念这里拿到江亦琛捐款。 等学生差不多走完之后，顾念去了趟洗手间。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长长的走廊尽头忽然有人叫住她：“学姐。” 她抬眼，前面站了个矮个子身材微胖带着眼镜的女生。 顾念问：“有什么事吗？” 她以为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呢？ “有人要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女孩双手递上一封信。 顾念接过说：“是谁给的？” “是一个男生给的，我不认识，他说他不好意思交给您。” 顾念看着这封信，掂量了一下还是有点分量的。 心想纳闷难不成还是什么表白情书之类的。 她将信封撕开，才发现里面有一叠纸张，她翻出来看了眼，仅仅扫到第一张图片上面的文字，脸色瞬间就变了。 第1002章 直挺挺跪了下去 【荆州路发生一起交通事故，肇事者试图逃逸被带回警局调查】 十二月十四日。 初雪。 西山公园靠近荆州路西侧发生一起恶意肇事逃逸事件，被撞伤女子21岁，据透露是电影《曾经的你》女二号慕昕薇，被撞时正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肇事者在撞人之后并没有立刻停车，反而加大油门对伤者造成二次伤害，并试图逃逸，据悉肇事者顾某为伤者同父异母的姐姐，因感情纠葛故此痛下杀手。 【二女争一夫？姐妹花为情相杀，江城集团总裁江亦琛深陷感情纠纷！】 【江亦琛前妻蓄意杀人一案今日开庭，江城集团拒绝出面解释！】 【判刑四年，a市法院今日作出裁决，被告顾某当庭认罪，拒绝上诉！】 这些标题和新闻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被打印出来裁剪成整齐的一叠装在信封里面如今悉数交到了顾念的手上。 很滑稽。 比所谓的告白信还要滑稽。 白纸黑字，多家重要媒体竞相转载，当初轰动一时的新闻，五年之后却被抹去了踪影，但是还是有人记得当年的事情。 顾念翻到最后，赫然是一张她的判决书和她的服刑记录。 姓名身份证号全部都对得上。 没有恶作剧到从新闻播送到最后审判结果都一手包揽了。 顾念开始头痛。 她一只手撑在墙上，防止自己身体滑下去，另一只手紧紧捏住了信封，她闭着眼睛，眉心用力拧成一道川字。 肇事逃逸，有期徒刑四年，姐妹相争。 这些并不是完全陌生的印象。 慕昕薇啊！ 她听过这个名字，有一次她和江亦琛去参加某个晚会，一个女人质问她害惨了昕薇还有脸出来。 顾念忽然全身抖得厉害，茫然跌坐在地上，脸上汗如雨下，她睁开了眼睛，但是眼前好似一片白雾，茫然看不清出路。她是谁，到底做了什么？ 她为什么会和江亦琛离婚？ 仅仅是因为性格不合吗？ 那失去的四年，是在牢里面度过的吗？ 正因为，如此，所以没有人知道她在那四年做什么，是这样吗？ 无数个疑问在她的耳边炸开，她活得一直糊涂，她自己也知道，没有过往，她想我不在意，有江亦琛就行了，可是现在这些事实摆在她的眼前，她纵然再想装一只鸵鸟，将脑袋埋在沙子以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办法了。 江亦琛没有告诉她，所以别的人都不敢告诉她，他们惧怕江亦琛的威严，都不敢告诉她这一段不光彩的事情！ 有个人声音在她耳边尖锐的质问着：“顾念，你怎么有脸活着？” 又有声音在她耳边尖叫：“她流血了，好多血。” 她捂着耳朵，但是脑海里像是被千万钢针扎进去一样，痛得她额头布满了冷汗，一张脸惨白到了极点。 有脚步声就在此刻传来。 有男人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顾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了。 谢容桓蹲下身子，刚想戳戳她，却发现被她丢在地上的一叠纸，他捡起来扫了一眼，眉心蹙了起来。 他问：“谁给你的？” 顾念没有回答。 他又喊她的名字。 依旧没回答。 谢容桓碰了碰她的手臂，说：“你是不是不舒服？”他想要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又觉得不妥，索性将她抱了起来。 顾念整个神思处于游离状态，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处在一种什么状态之下，直到谢容桓掐她的人中，才把她的魂儿给掐回来。 她盯着他看，目光尽是茫然。 谢容桓也盯着她看，四目相对，不同的是，一个是迷茫，一个是探究。 顾念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谢容桓慌忙去追，准备拉她的手时候，她忽然回头眼神凌厉：“放手！” 他竟然被那眼神震慑到了，于是放开了手。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顾念已经走远了。 院长他们都在报告厅西侧等顾念，待会儿江亦琛也会来，要谈谈捐赠的事情，只不过等了大概十五分钟，他忽然说：“顾念人呢？” “在洗手间吧！” “那再等等，江总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你们给我好好表现，学院经费就靠他了。” “院长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 外边路灯灰暗，她凭着记忆朝南走去，那里有个出口，搁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发出消息进来的声音，有人在给她发消息，但是她已经顾不得看了。 她现在该怎么办？ 找人问清楚？ 找谁？ 和江亦琛当面谈吗？ 应该是这样，她要弄清楚一些事。 比如，那个孩子是他的吗？ 她为什么会去撞人？ 就因为那个孩子？ 但是按照时间来看，那时候他们已经离婚大半年了。 她有必要这么丧心病狂吗？ 还是说以前她就是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 想到这些，她又折回去。 结果就看到谢容桓在她后面十几米远，因为她突然转身，停住了脚步。 两人距离几步之遥，他手机还拿着那封信。 想必他已经看过了。 顾念看向他说：“你一直没说的，是这些事对吗？” 谢容桓问：“这些都是谁给你的？” “你说我有前科，就是我开车撞人坐牢这事对吧！” 这会儿轮到谢容桓沉默了。 “我以为自己，很优秀，没有什么污点，所有人都夸我，原来我一直活在有人给我精心编织的梦里面。” 是的，她是有优越感的，那种不自觉透露出来的优越感，很淡，但是却是明显存在的。 她比世界上大多数的人要过得幸福。 因为江亦琛无尽的纵容让她高估了自己。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她曾经害死了一个小孩。 所以后来—— 对，她流过产，时间的话，就是在她入狱之后不久。 她有记忆的，她躺在那里，身下流了很多血。 自从知道自己流产之后她偶尔会窜出模糊的片段，她以为只是自己想象的场景，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是报应吗？ 她的心忽然剧烈地痛了起来，痛得她瞬间捂住了胸口，直挺挺跪了下去。 第1003章 我的记忆哪去了 时间刚刚好过了五年。 她妈妈也是那个时候去世的，那段时间应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她还曾梦到有人在悬崖上坠落下去，那是谁呢？ 谢容桓搀扶她的时候，忽然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说：“你认识我的，你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 这时候他还是理智的说：“你是指哪些事？” 他说：“你的确入狱四年，至于具体原因，这些江亦琛更清楚。你可以当面问他。” “他从来没有告诉我这段时间的事情，我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我的朋友也都不肯告诉我，因为我已知的消息都是被他筛选过滤了。”顾念喃喃自语，她有些难受，甚至有些说不出的恶心。 至于这些恶心的感受从哪来，她也说不清楚。 “可是他对我又那么好，好得让我离不开他。”她痛苦的闭上眼睛，撕裂的感觉让她的心像是裂了一个口子，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想去追究过去了，潜意识就在抗拒，因为过去是不美好的，有很多令人不愉悦的事情发生，因此，她选择将其遗忘，只想当没心没肺没有过往的鸵鸟。 江亦琛那样好，所以她自动过滤了所有的不好的信息。 她就像是在温室长大一样，接受不得一点外界的刺激。 现在，这个温室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她仓皇摸出手机，上面有几条江亦琛刚给她发的信息，说他已经要到a大。她手心千万斤重，不知道该回什么，于是给秦可遇拨打了电话。 “可遇。” “顾念，怎么了？” “我那四年，是在坐牢，孩子也是那个时候没有的对不对？” 秦可遇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反应过于真实：“你从哪知道的？” 她说的是你从哪知道的，而不是你在胡说什么？ 那就代表这事儿是真的。 “顾念，你在哪，你听我说，这事其实。” 但是顾念已经挂掉了电话。 她的脸上不自觉流出了很多很多的眼泪，就是那种沉默无息的，哀伤到极致的那种眼泪。 谢容桓也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地，江亦琛的来电就显示了起来。 她看了眼，接了起来。 “你在哪？” 顾念平静地说：“学校。” 她的语气平静的自己都没有想到。 “我来找你！” “不用了，你在家等我吧！” 沉寂了半晌，那边说：“好，我回家等你。” 顾念挂了电话问谢容桓：“你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 谢容桓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他说：“你不是要见我妹妹吗，那天的事你必须想起来，知道吗，不然我一辈子不放过你。” 顾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她道：“好，我尽力。” 他又问：“你要回家吗我送你。” 顾念：“为了避免产生更大的争执，还是免了，我和他有些事情要解决，你不适合搅和进来，对了，你以前追过我被我拒绝了是吧！” 谢容桓：“……” 他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聊天记录完全可以看出他那种没话找话的心态，还有我喜欢你这种小学级别的藏头诗的告白。 顾念：“你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现在我先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她冷静地有些可怕。 ———— 江亦琛在路上得知谢容桓和顾念接触了。 他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他的那支m1911在哪里？ 晚上天色昏暗，他回家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有些事情要发生。 该来的迟早要来。 当他打开门的那一刻，顾念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不带任何的感情。 顾念率先开口。 “我让玲姐把小珣抱走了。” 江亦琛维持表面的冷静：“你有事要和我说，你说吧！” “我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她问：“你说你没保护好他，那你告诉我，是怎么没的。” 江亦琛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缓缓开口：“你在狱中和起了冲突，不小心流产的。” “狱中？”她说：“就是那所谓的不知道的四年，其实我是在狱中度过，因为我开车撞了人，是我的妹妹，她还怀孕了，那孩子是你的吗？” “不是，我没碰过她。” “好，我信你。” 江亦琛：“你是想起了什么？” “没有，只是知道了一些事情。还有——” “什么？” “谢锦书的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六月十五日那天，你约她见面，之后她出了事，被撞成重伤昏迷不醒！” 江亦琛没骗她，他知道也有限。 “那我之后在哪里？” “你也出了事，失忆了！” “紧接着吗，还是说过了一段时间，我记得当时写的入院时间是八月份，中间差的一个半月，我在哪里？” 江亦琛：“……” 很多的事情，她一直有疑问，但是没有问出口。 江亦琛对她太好了，好的她在很多事情上干脆就装糊涂了。 “你不知道吗，还是说有什么隐情，我真是出车祸失忆的吗？”顾念盯着他看：“全身上下我没有一处有伤口，纵然医疗再发达，也不会没有一些痕迹，能解释吗，出车祸失忆的有很多，但是没有像我这么彻底干净的，是不是？” “对不起。”江亦琛忽然道歉。 “所以，你骗了我。” “是！” “我的记忆哪里去了？”她忽然哭了，眼泪成串落下：“我谁也记不起来，我没有过去，我不记得我任何亲人朋友，连自己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只有你给我灌输的记忆，我在a大读了四年，可是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你为什么不让我和我的同学接触，你在隐瞒什么吗，到底在隐瞒什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江亦琛一时之间无法接话。 他想伸手去抱她，却被她退开了一步。 “顾念，你听我说，你先冷静一下，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不会隐瞒，都会告诉你的。” “我还不够冷静吗？” 她已经够冷静了， 没有发疯发癫，而是问他要真相。 第1004章 杀了他 “我想知道什么？”她重复了一遍江亦琛的话，眼神忽然放空变得没有焦距。 脑海深处一个声音传来：“杀了他！” 那个声音像是魔音一样贯穿了她的脑袋，将她的神经撕开来，痛得她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她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蜷缩着。 可是那个声音还在说：“杀了他，你就不会痛了。” 不—— 江亦琛看到她的变化，瞳孔一瞬间涌起千堆墨意，他朝前试图朝她靠近，但是随即被一声凄厉的别过来给逼停，他站在原地忽然就不动了。 顾念抬起眸子看他。 那眼神是她这段时间不曾有过的，像是恨意，尖锐刻骨直接渗入他的心里面。 江亦琛的心因为那眼神的关系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一种无尽的恐慌开始在心里蔓延。 他害怕的事情，要回来了吗？ “顾念？”他轻声喊她的名字。 顾念随即起身，想要往外走。 江亦琛抓住她的手，说：“你去哪里？” 顾念没说话但是迅速拿起搁在桌子上的水果刀，江亦琛放开了手还是被刀尖触碰到了，有细密的血珠从手腕处冒出来，随即就看到女人拿刀对着他，说：“别过来。” 江亦琛手上吃痛，可见到顾念拿着刀，怕她伤害自己，一时间进退维艰。 顾念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就将刀子扔在了地上。 “你去哪？”江亦琛手腕的血珠冒的越来越多，落在地上洁白的地毯上，开出了一朵鲜红的花，他要是这样追出去，没准警察就上门了，他迅速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把人给拦住，然后从医药箱翻出绷带先给自己缠上，出门的时候又给韩医生打电话，说需要他过来一趟。 ———— 顾念没能离开小区。 正大门被封锁了。 她站在那里和门口的保安对视着。 保安一脸为难，用眼神告诉她不是我们要锁的，而是江总的意思。 只不过他还是垂下了眼眸，不敢和顾念对视，她的眼神太冷太慑人。 “你的孩子是在狱中流产的，你母亲是被人害死的，但是因为他的妥协，耽误了四年，你的朋友在悬崖中枪坠海，这些和他都有关系。” 突兀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耳边响起。 顾念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我是你！” 她惊恐回头，见到的却是一身黑衣和她一般高的女人，她抬起脸，那张脸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顾念自从失忆之后，就不爱穿黑衣服了，就算是大衣，也是藏青蓝色为主，她讨厌黑色。 “ 他总是骗你，不是你的爱人，是你的仇人，是你所有痛苦的根源，你应该杀了他，这样就什么痛苦都没了。”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让你杀了他！” 冰冷的不带任何的腔调比这冬天的空气要冷上个几度。 顾念出门就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她冷得发抖，但是更多的是对眼前这女人的恐惧。 她不知道的是，另一人格苏醒了。 而且也是被洗过一遍记忆的人格。 她痛苦地抓着头发尖叫一声。 然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 韩医生匆匆赶来星河雅苑，看到江亦琛手腕上的伤口流出的血几乎将绷带染湿了，他刚才出去照顾念，将她抱回来，伤口又裂开了一次。 他在电话里面没来得及听江亦琛叙述，到的时候听他说了顾念拿刀指着他，隐隐担心会不会再出现另一个人格。 顾念的记忆其实分为三个阶段。 在棉兰岛之前，在棉兰的时候，以及现在这段记忆。 棉兰岛之前的记忆被allen彻底洗去外加篡改了，这导致她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创伤。 allen阴狠毒辣，自然知道肉体上的毁灭并不能给人以最沉重的打击。 而精神信仰上的摧毁才是最能打击一个人的。 而棉兰岛的记忆却是被用催眠外加药物的方法给催眠了，一旦苏醒也是一段极为麻烦的事情，因为与事实的差距太大，有次会分裂出另一种人格。 这些事情，韩医生之前也说到过，说可能性不是没有，要江亦琛提前做好心里准备，但是当它真正来的时候，他还是会有些无所适从。 江亦琛将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 望着床上沉睡的女人，薄唇紧抿。 韩医生说：“江总，这段时间要是再出现问题，我的建议是——” 他欲言又止。 江亦琛：“你说！” “你俩分开一会比较好。” 江亦琛不说话。 过了很久，沙哑的嗓音才响起来：“好！” ———— 在有信息说谢容桓在a大，并且看到秦可遇来电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有些事可能发生了。 但是却没想到造成的后果是这样的大。 他的手腕生疼，玲姐抱着慕珣回来的时候，看到地毯上血迹震惊了会儿，捂着嘴看到江亦琛的手腕说：“先生，你受伤了？” 江亦琛要她赶紧收拾了别声张。 韩医生给顾念打了一针，估计还得明天早上才能醒来。 这之前，江亦琛先要收拾某人。 原本江亦琛与谢家还有些合作没有完全撇开，两家关系虽然已经很差， 但是明面上还是没有说破，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彼此之间的势力也并不怎么交叉，早年江清源南下的时候势力范围也都难移，江亦琛也一直在长三角和珠三角经营，北方也只有零散一些合作。 但是这夜之后，他直接停了与谢家的合作。 他还想致电首相发布行政令，直接让谢容桓滚去非洲，这辈子都待在非洲，不准回来。 薄书砚还是劝他冷静一下。 江亦琛倒是觉得自己足够冷静了。 他保险柜里的手枪还没有拿出来。 等拿出来的时候，再劝他冷静行事也不迟。 与此同时他取消了与a大建筑系的合作，院长一脸懵，不是刚刚还说的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就翻脸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头顶为数不多的头发又掉了几根。想要再谈一谈，但是对方已经拒绝对话了。 不过，谢容桓没等江亦琛找上他，就自己来找江亦琛了。 第1005章 把顾念交给我 两人在市中心宝裕大厦顶楼天台见面。 江亦琛到的时候，谢容桓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此刻是凌晨两点。 谢容桓刚刚得知，江亦琛单方面取消了很多的合作。 这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时间上提前了一些。 谢容桓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风口上，冷风吹其他的大衣，猎猎作响。 “谢容桓！”江亦琛从阁楼的楼梯一步一步走上来：“她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会要你的命。” 天台的风很大，又是深冬季节，江亦琛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很沉，所以谢容桓听得一清二楚。他转身，和黑夜之中的男人对上脸，唇角勾着笑容：“不用威胁我，我的命不值钱，你现在就可以拿走，我猜，你应该带了枪的吧！” “你跟她说了什么？” 谢容桓回想了一下，还真没说什么。 顾念失忆之后整个人智商完全不在线，与她沟通交流有些费劲，还不如骂她几句解气。 “你问我说了什么，倒不如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他将手中的信封扔出去，里面的文稿因此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五年前的这个时候，你在做什么，应该不用我提醒！” 五年前的事情，江亦琛不再提。 他身边也没有人敢提。 被对方提到了，他的瞳孔还是缩了一下，带出记忆之中一些旧的伤痕。 他蹲下身，捡起一张纸，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有记者当时深度报道了这件事，细节一一都对得上，没有夸张添油加醋，但是记者也并不能理解当时顾念为什么要撞上去加上后来顾念主动认罪，这件事就变成她一时脑热，冲动杀人。 “这些事被你抹去了，不代表不存在，看吧，你都不敢告诉她这些事实，不敢告诉她其实她坐了四年牢，也不敢告诉她，她的朋友间接死在你手上，甚至于，她失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拜你所赐，你敢告诉她你在棉兰的事情吗？” 谢容桓咄咄逼人：“告诉她当年你在给人当雇佣兵，谁给你钱要你杀谁，你就杀谁，告诉她每年八月，你都想办法将罂粟果从澜沧江运进来，害死几个边防人员。或者告诉她，你因为一时冲动，害的自己雇主满门被屠，血把家里的游泳池都染红了。” 他拍了拍手，真是精彩啊！ 就凭第二点。 江亦琛就应该和allen一样的下场。 然而，战励出面阻拦了。 因为综合利益考虑，不能动江亦琛。 有谁能想到，华国如今低调的第一商业巨擘，原来起家的方式是那么地不堪呢？ 江亦琛明白了。 谢容桓来找他，原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并没有否认。 他的过去并不光彩，他自己承认。 他手上沾了鲜血，他也承认。 他游走在灰色地带，甚至还触犯法律以及国际法，这些他都承认。 江亦琛慢慢抬起眸子：“你来，就是说这些？”他淡漠道：“不用你提醒，我都记得。” “所以，我问你，你对她说了什么？” “还真没说什么！”谢容桓眉头轻轻皱了些：“但是不代表有谁想告诉她有些事。”他说起这些的时候，也在想是谁非要将这封信交到顾念手上呢？ 谢容桓眉目冷淡凉薄：“我今天也要问你，她究竟是怎么失忆的？” 出车祸？ 绝对不可能是出车祸。 那个时候江亦琛给出的说法是也不知道顾念去哪了，就是她失踪了。 如果是出车祸，绝对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新闻这么发达，要是出了车祸导致失忆，还忘记的这么彻底，那么必然是一场不小的事故，不会没有一点播报。 两个人隔得不算远，面上表情都是冷静肃杀的。 江亦琛沉默了会说：“出了点意外？” “你当时说她失踪，她去了哪里？” “棉兰！” 这个回答从江亦琛嘴里说出来倒是让谢容桓震惊了一下。 顾念去了棉兰，棉兰是allen的地盘，也就是说她的失踪与allen有关系，这与谢容桓之前的推测也有一定地吻合。 “她是在棉兰失忆的？” “是。” “所以说，她在为你的错误买单！”谢容桓忽然想明白冷笑出声。 果然，这个倒霉的人，又再一次因为江亦琛破事而被推入到漩涡之中。 也是，她自从遇上江亦琛，身边就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 江亦琛无视他的冷笑，又说：“你妹妹的事与她无关，她当时也出了事，你要觉得是她约你妹妹见面害了锦书的话，我会尽我能力补偿。” 事实上，他也一直在做。 “尽力补偿？”谢容桓咀嚼着这四个字：“谢家不缺钱？” “你想怎么办？” “把人交给我。” 江亦琛原本淡漠的脸这会儿终于有了些表情，他笑：“你要跟我抢人？” 谢容桓默认。 江亦琛：“你怕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谢容桓拿出了手枪，枪口对准了江亦琛的眉心。 江亦琛也没在怕的：他说：“要比谁的枪快吗？” “她跟着你，不会好的，你想眼睁睁看着她变成疯子？” 今天顾念的状态已经很不对劲了，一直在自言自语。 从见到顾念的那一刻开始，谢容桓就觉得她整个人不对劲儿。 疯子？ 江亦琛想起她拿起刀的那一刻，行为的确有够疯狂，他在楼下找到她的时候，她也是抱着脑袋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韩医生说，她怕是出现了双重人格。 而且还是没有完全消失的那段记忆的人格。 但是江亦琛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女人交给别人。 “我今天是来同你商量的，以后，就不是商量了。再说一遍，把顾念交给我！” 这个冬夜，谢容桓明明白白表明了自己的心迹，他要的就是顾念。 他要这个人，哪怕是从别人手里抢来。 江亦琛笑：“看来是得想办法让你清醒清醒了。”他朝前走去，原本插在衣服口袋的手忽然腾出，直接朝着谢容桓的手腕攻击过去。 废话不多说，他就想揍人。 或者说，他想揍谢容桓，想了很久。 第1006章 比谁的枪快 江亦琛猝不及防的进攻让谢容桓险些丢了枪！ 在决斗之中丢枪这可是大忌，他很快反应过来被迫做出了还击。 不到最后一刻，两个人都是不会率先开枪的，尤其是谢容桓他是现役军人，如果率先使用枪支那么受到的惩罚会比江亦琛严重多了，所以相比之下，谢容桓的心理压力更大一些。 但是谁知道呢，谢容桓会不会头脑发热直接就开了枪不管后果。 毕竟谢四行事大多数时候靠的是心情而不是逻辑。 就比如现在，他敢向江亦琛要人，他就是敢也不管江亦琛怎么想。 明明是三分理甚至是不占理儿的事情在谢四这里都能变成有理有据。 江亦琛忍了他很久，想揍他的心从一年前就开始了，不过那时候矛盾没这么大，江亦琛虽烦他，也只是侧面敲打，想让他滚远点，后来谢容桓真滚去非洲服役了，没想到回来又来惹事。 要不是战励，谢容桓早就挨揍几百回了。 战励对谢容桓的偏袒和喜爱是很明显的，以至于都有流言蜚语出来说谢容桓怕不是战励的亲儿子吧，当然这些都是没有证据的，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说出来。 江亦琛在他险些丢枪的那一刻，又转了出拳的动向朝他的脸攻击去，谢容桓挨了结结实实一拳，不过这一拳没把他揍醒，反而让他生气了，他随即挥拳过来，沿着江亦琛唇角擦过。 两人皆是格斗高手实战经验丰富，短时间分不出胜负，但是时间一长，江亦琛就没有优势了，他的手腕受伤了，那刀子割的不深不浅，但是因为是大动脉的危险地带因此伤口二次裂开，血又开始流了出来。 江亦琛也是意气用事，这个时候和谢容桓起冲突这手还要不要了？ 不过看样子像是不要了，他的手流着血但是进攻的意思却很明显。非要分出个胜负来。 大厦楼顶风飒飒地吹，灯光昏黄，不知道谁大晚上用望远镜看风景，结果转到东南角的位置，就发现两个黑影在大厦楼顶跟拍武打电影似的，这人起先还叫好，但是很快发现不对劲儿，这不是电影，这是真刀真枪的动手，对啊，最后两人都拿枪互相指着。 谢容桓怒斥江亦琛一直欺骗她控制她让她失去了自由和灵魂。 江亦琛说他没事找事小人之心害得顾念出现双重人格！ 最后是谢容桓开的第一枪，不过他的枪打中了江亦琛头顶的灯，灯泡碎了一地，顿时顶楼又暗了一度。 赵明诚在楼下听到枪响心想不会真出事了吧！ 他在来之前看到江亦琛态度不太对劲儿，一副杀意，眸中的的冷意像是涌动的风雪一层堆积着一层，赵明诚后来很少见江亦琛这样的表情，他近些年温和内敛了许多，所以他特意叮嘱了说千万冷静。 看来大家都不是很冷静。 他朝楼顶上跑去，就看到江亦琛指着自己说：“有本事就朝这里开枪！” 没见过人有这样的要求的！ 谢容桓：“你以为我不敢？” 江亦琛的枪也握在手里面，刚才一颗子弹射入到了对方身后的墙那里。 赵明诚冲上去让他冷静。 楼下已经传来警车的鸣笛声了！ ———— 谢容桓脸上挂了彩，身上也有多处淤青，江亦琛手腕受伤出血厉害，不过他没把这伤赖在谢容桓头上，表示之前就受了伤。 这事儿太大，两人虽然忍住了没有互相射击，但是就各自的伤情来看是不小的斗殴，局长没法儿处理，稍有不慎两边都得罪了。 而且不是据说四少在国外吗？什么时候来的a市。 这两人到底什么矛盾，局里也不敢问，怎么处理还是看当事人心情吧！ 最后两人也没达成和解，但是似乎也不想闹大，考验一下局长的处事能力。 江亦琛的伤口裂了疼的厉害唇色发白，最后不得不去医院包扎，谢容桓也受了伤，但是是内伤，两人这次真开了枪，但是还好都克制住了，下次再见面没准就互相比谁枪快了。 ———— 顾念醒了。 她不知道在自己熟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有俩男人差点把大厦楼顶给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江亦琛已经从医院回来了，他的手重新包扎了一下，医生让他这段时间注意点，不然伤口不会愈合，他一夜未睡，眼圈发青，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就这么累得睡着了。 听到身边有细微的动静他睁开眼。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底都是一瞬的迷茫。 顾念问他：“你怎么在这睡了？” 江亦琛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以至于面对她这个问题的时候竟然说自己回来就直接在沙发上休息就这么睡着了！ 说这话得时候他还是忐忑不安的，就像是面对一种超越自己理解范围内的未知，他不知道她现在处于一种什么状态，会不会又突然拿把刀对着他，应该不会，家里的刀具啊尖锐物品都给包好收起来了。 顾念蹙眉，就这么看着他一会儿，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子烟味，目光触及到桌子上的烟灰缸，好家伙这昨天得抽多少烟啊？烟灰缸都满了。 江亦琛戒烟戒酒很长一段时间了，顾念闻不得烟味儿，稍微有点烟味就不舒服，他以前不在家抽后来索性也戒了，昨晚实在是特殊情况，这会儿也来不及收拾干净，只好沉闷不说话。 顾念数落了他一顿，语气却带着些娇软和纵容，这让他一时之间彻底迷茫了。 她到底处在哪一个维度？ 隐藏在袖子中的手腕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这告诉他这事儿不是做梦，顾念昨天的确拿刀对着他来着，还大半夜跑了出去 不过他没多话起身去洗漱了。 在餐桌上的时候两个人先是沉默无言，顾念将手中的水煮蛋递给他让自己剥开，江亦琛手痛还是给她剥鸡蛋，只不过等他快要完的时候忽然听她说：“老公，今晚的宣讲会结束后你会来接我的对吧！” 第1007章 前所未有的暗黑气息 江亦琛不知道是因为手疼还是别的原因，总之手上的水煮蛋一下子没拿稳，滑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尴尬！ 他抬起来脸看她看的她眉头皱起来欲言又止。 最后顾念茫然不安的说：“你说我可以去的呀！” 她以为江亦琛反悔了不想让她去。 沉寂了半晌，江亦琛才开口，嗓音沙哑的厉害：“宣讲会什么时候？” 顾念笑：“就今天啊，老公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把日子忘记了，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啊，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今天几号？” 今天？ 今天应该是二十五号吧！ 顾念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对面男人的脸色变的更加深沉了。 江亦琛缓缓提醒她今天已经二十六号了！ 顾念脸上涌现出无数道问号？ 明明今天是二十五号啊！ 她在脑海仔仔细细搜索了一下最近的回忆，说不对啊，我明明昨天还在准备稿子呢。 江亦琛说：“宣讲会在昨天，你已经去过了！” 顾念的问号更多了。 “没，没有啊！” 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昨天发生的事情她竟然全部都忘记了。 顾念自从棉兰回来，记忆就衰退的厉害经常会忘记事儿，但是也只是会忘记一些事情，不会如同今天一样出现一天的记忆都消失的景象。 听到江亦琛这么说之后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果然是二十六号了。 她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袋上，哭丧着一张脸说：“我记性这么差了吗，昨天的事一点都记不得！” 江亦琛试图提醒她，说她昨天去开了宣讲会很成功，问她后来有没有遇到认识的人？ 顾念直摇头，真的是一点都记不得了。 因为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今天的她还是昨天之前的她。 而不是那个被逼出了暗黑人格拿刀指着他的顾念。 江亦琛心情复杂，这事儿棘手程度超越以往，他甚至也有些茫然无措只好说先吃饭吧！ 正吃着饭呢，外面密码响了，玲姐抱着慕珣回来了，顾念说：“玲姐，你早上带小珣出去走了吗？” 玲姐被问傻了，不是昨晚上您让我走的吗？刚才江总才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的。 三人表情各异，只有慕珣什么都不知道咿咿呀呀笑着。 ———— 江亦琛给韩医生打电话要他回来家里一趟，自己则因为谢容桓的事情还得有个交代。 这事儿即便不想闹大，但是还是被战励知道了，以至于江慕谦也知道这事儿。 大概最后的方法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但是是一定要处理的。 他挂了电话对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的顾念说：“等会儿韩医生会来，你有什么疑问问他，我先出门一趟。” 顾念点头，又把手机给他看，她看到了自己的宣讲会的照片。 也就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她又给忘了。 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脑袋，多余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念眨着眼睛看着她，楚楚可怜。 他心念一动压着她深深吻着。 顾念结果听到了玲姐在楼梯下来的声音赶紧推开他，结果触碰到了他的手口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江亦琛手腕疼的厉害。 顾念赶忙问：“怎么了？” 江亦琛来不及收回手，被她看到了手腕上的伤口。 她问怎么回事？ 江亦琛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让她好好待在家里。 ———— 顾念在家待了会，陪着慕珣一块玩，玲姐问她中午想吃什么，她正好出去买菜。 今天先生不回来，中午吃饭就一切从简好了。 玲姐出去买菜，顾念在书房待了一会儿忽然就听到慕珣的哭声， 她起身过去哄他。 慕珣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哭得很厉害。 顾念给他喂奶他喝了又吐了，吐了顾念一身。 最后好不容易停止哭泣了，顾念赶紧抽空去房间洗了个澡，雾气朦胧中，镜子中忽然出现的黑发女人吓了她一跳。 她去擦镜子但是很快没了。 一切仿佛是自己的幻觉。 等她出了浴室，慕珣又开始哭了。 一般来说顾念比较忙，哄小孩这事儿一般江亦琛会做的比她还多，她就负责逗小孩玩，哄小孩这事儿真不擅长。 现在玲姐不在，慕珣哭的稀里哗啦，顾念哄了一遍他还在哭，那哭声传入她的神经系统之中，像是有人抓着她的神经朝外带，她整个人突然不舒服了起来。 顾念紧紧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神忽然变得犀利了起来。 慕珣还是哭的厉害。 “别哭了！”她说。 小孩根本不懂，哭得更厉害了。 “我让你别哭了！”她又重复了一遍。 慕珣依旧是哭。 顾念用手去捂住他的嘴。 ———— 玲姐在楼下听小孩哭得厉害，于是赶紧上楼去看怎么回事，而且哭声也很奇怪，她推开门的那一刻被吓傻了，顾念坐在床边捂着小孩的嘴说：“不准哭，我让你别哭！” 她身上笼罩一层前所未有的暗黑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玲姐纵然吓傻了，但是还是跑过去从顾念手中抢过了孩子。 “太太，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念没理她，只是微微低着头但是眼神朝着她看来，看得玲姐毛骨悚然。 昨晚太太的态度就不太对，她一向温柔说话语气很软，昨天几乎是命令口吻不准她多问。 她吓坏了，抱着慕珣哄着他。 顾念冷声道让他别哭，说完推门出去了。 顾念下楼正好遇到韩医生过来，在外面按门铃，她似乎没听到，在阳台外坐着，将门关上，她似乎很讨厌这些声音。 最后是玲姐下来开的门， 韩医生一眼看到顾念在阳台外，又听玲姐说太太今天状态不对，刚才还捂着小珣的嘴，不让他哭。 可把她吓坏了。 韩医生了然推开阳台的门，轻轻喊了一声顾念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 她靠在角落里，低垂着脸，似乎在冥想。 韩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反应。 再拍一下。 这下顾念的身体动了动好像终于有些意识到了，抬起脸看着韩医生，一开始迷茫很快就说：“哦，韩医生你来了。” 第1008章 回到棉兰去 韩医生想她还记得自己，那现在这个状态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走过去问：“怎么坐在这里？” 顾念思考了一会儿，脑海中呈现出一种迷茫的状态，她似乎并不能够想起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但是为了回答韩医生的问题还是说：“我在这晒太阳。” 客厅的阳台上养了花花草草，江亦琛经常会打理，她也会帮忙着照顾，但是鉴于她养不活一颗植物，因此也就在江总的指导下浇水而已。 韩医生对她的这个回答，有些无所适从，只好接着她的话说：‘是的，今天天气很好。” 顾念抿了抿唇说：“是亦琛让你来的吗？” 韩医生点头。 顾念叹了一口气：“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昨天发生的事情竟然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韩医生温和道：“你先进来吧！” 玲姐哄好了慕珣，又跑下来，看到顾念在和韩医生交流，她的模样好像也并未有什么异常，但是玲姐还是觉得恐慌，刚才顾念那表情实在是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正好看到韩医生过来准备跟韩医生说一下。 她倒了两杯水搁在客厅的茶几上。 韩医生大致了解了情况，江亦琛在电话里已经与他沟通过说是顾念受到了些刺激。他询问了几个问题之后，避过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这是江亦琛的意思。 不过顾念对他说：“韩医生，我最近会做噩梦！” 韩医生问：“是什么样的噩梦呢？” 顾念有些难以开口，想了想最后还是说：“说起来很奇怪，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看似的。” 韩医生：“那个人是谁，什么特征，你有印象吗？” 顾念：“就记得黑发了，应该是女的。” 她说：“我是不是以前做了什么亏心事啊！我好像，以前也做过坏事，是不是？” 韩医生温和地说：“没有，你只是最近太累了，事情多，出现幻觉，大白天的家里没有人谁会盯着你看呢！” 最后韩医生给她开了一些药嘱咐她明天早上来工作室再做个测验。 走的时候，玲姐送韩医生到楼下，跟他说了顾念今天不太对劲儿，就把她捂着小珣嘴的事情说了出来，说那时候她的眼神很冷，不是凶狠，就是冰冷，看向小孩的眼神就像是看向一个冰冷的物体，韩医生也惊讶了，他赶忙让玲姐先回家。 之后，韩医生准备给江亦琛打电话说这事儿，但是一直打不通。 他觉得顾念这人格不是很好，很有可能就是内心深处最阴暗最坏的一面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有道德的约束，有法律的桎梏，才不会跳脱人伦道德去做恶。 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小恶魔，你或许讨厌一个人会在心里诅咒她说赶紧去死吧，但是你不会真的杀了她，因为你知道这是触犯法律的，但是内心的潘多拉魔盒一旦被打开，那么事情无法控制就会变得极度危险。 ———— 玲姐回家的时候，顾念状态还是好好的，她说她去书房看会儿书，等会儿饭好了叫她吃饭。 完全和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玲姐心里发憷。 这难道是精分？ 中午她陪着顾念吃饭，对方的样子看起来也很是正常，没有哪里奇怪的地方。 依旧是语言甜蜜的夸玲姐手艺好，做饭好吃。 太太一向温和脾气好，玲姐来的这些日子就没见过她生气，说话也温柔带着些小女孩的娇憨，先生那么宠她也是应该的。 玲姐也知道太太记性不太好，所以事儿会帮她记的。 但是今天她忽然有些害怕。 顾念见她不吃饭，问她怎么了？ 玲姐摇摇头，吃了口饭说：“没什么，对了太太，下午您要休息的话，我就抱着小珣出去了。” “不用，下午小珣醒了我就陪他玩会儿吧，小珣最近走路行不行了？” “还得要人搀扶着。” “这样，上次去医院查了，是缺少维生素d，玲姐，下午维生素d滴剂别忘了喂他！” “好！” 顾念下午在书房画了图，又看了会书，给江亦琛发个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十五分钟没回。 她有些犯困，说【我现在去睡觉，不准给我回消息，吵醒我你就完了。】 六点的时候，深冬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慕珣这个时候醒了，又开始哭了起来，声音很大，玲姐怕把顾念给吵醒了，于是就准备抱着慕珣下楼，正好她要去超市买些东西。 顾念醒的时候天色一片黑，室内没有灯。 她在黑暗中沉默了几秒，打开床头灯。 四周静悄悄，没有人。 手机上也没有消息。 江亦琛并没有回她。 她头痛得厉害，喉咙也有些发疼。 今天是二十六号。 月底说好要去试婚纱的。 顾念起身去了浴室，她睡觉的时候地暖开得太足，出了一身的汗水，这会儿全身难受，又要洗澡。 浴室里雾气朦胧，她盯着镜子看了很久，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她的幻觉了？ 自己在吓自己。 她用手去涂抹镜子上的雾气，静静站在那里，然后闭上眼睛。 “离开这里！” 有声音从遥远的天边传来，落在她的心上。 来了，她来了。 “去哪里？” “棉兰，回到棉兰去。” “我为什么要去那里？” “那里是你该待的地方，主人在那里等你。” “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这，哪里也不去。”顾念猛然睁开眼，身边赫然站着那个黑发黑衣的女子，她维持着一贯冰冷不带有任何温度的表情，只是低垂着脸眼睛向上看，维持着这种诡异而又骇人的姿势。 顾念尖叫一声，将盥洗台上一瓶玻璃装的沐浴液朝着面前砸了过去。 “你别来了！” 玻璃碎了一地。 她踩上去，竟然不觉得疼。 棉兰是哪里，为什么要去棉兰？ 她哪里都不要去，她只想和江亦琛在一起。 可是，江亦琛人呢？ “亦琛，江亦琛！”她叫着他的名字，不顾脚上的疼痛就这么流着一地的血朝楼下跑去。 第1009章 我把浴室的镜子砸了 客厅没有人。 玲姐怕慕珣的哭声吵到她让她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来，于是赶紧抱着慕珣下楼先避一避，等小珣睡着了再回来。 结果就是顾念出去了也没有人拦着。 下午六点的时光，天色早已经暗沉下来了。 顾念下楼出了小区，想要等着他的车回来，就这么一路走到路尽头，她的脚被玻璃划伤了，她也顾不得。 江亦琛的车子朝着辅路开过来，他刚解决和谢容桓的事情，果然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两人都有错，握手言和是不可能的，就只能尽量避免减少冲突。 谢容桓的意思就只有一个，把顾念交给他。 他还在坚持着，以至于江亦琛看到他的脸没有忍住又想去揍他。 这事儿江亦琛绝对不可能同意所以说这事也没算解决，他自己开车回来，没来及看手机，刚接完电话，一抬头，有裹着米白色羽绒服的女子突然跑到了路中央他的车子前。 江亦琛鸣笛，踩了刹车，但是那女子还是被吓得跌倒在了地上。 没来得及多想，江亦琛于是停车下车去看看情况。 结果刚走近，那女子自己站了起来，忽然朝他的怀里面扑过来。 “你回来了！” 这声音？ 顾念？ 江亦琛拨掉她的帽子，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念被冻得流鼻涕，说：“我在等你！” 她穿着棉拖鞋，棉裤，外面裹着巨大羽绒服，江亦琛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脚似乎在流血，棉鞋上有血迹点点。 顾念垂下眼眸。 过了会儿她抬起眼眸，全部都是泪水。 江亦琛没有多问，感激让她先上车。 到了车上他才发现顾念的脚底被划了密密的好几个口子，还在往外面冒着血。 车内有紧急处理的药物江亦琛首先就给她消毒了，她这才感受到了痛，眼泪也没怎么控制住就这么掉在他的手背上。 江亦琛要她忍着些，问她是不是踩到玻璃了。 她说是，说浴室的镜子碎了。 江亦琛问镜子怎么会突然碎了。 她不说话了。 江亦琛于是没有多问。 回家的时候，江亦琛抱着她上去，她似乎很累，就这么靠着他的臂弯睡着了。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玲姐拿着手机急匆匆出来，看到他急忙说：“先生，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太太出去了。” 江亦琛示意她小声点。 玲姐等到他抱着顾念上楼从楼上下来才说今天太太不太对劲，小珣哭了会儿，太太就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哭，所以晚上小珣哭的时候她赶紧把小珣抱走，怕吵到了顾念。 浴室里的镜子也被砸了，楼梯上被她踩得都是血，玲姐还没来得及打扫。这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亦琛先让她把家里收拾了，不过刚才她说顾念去捂小珣的嘴不让他哭，这如果是真的话，那另外那一人格，是挺可怕的。 暗黑，讨厌一切声音，有种毁灭性的冲动，这就是另一人格所呈现出来的她。 江亦琛在沙发上思考问题，给韩医生打了电话问他今天的事情如何。 韩医生说他去的时候还算是正常的，明天再来工作室具体做测试，他也说了顾念的反常表现，比如捂小孩的嘴巴不让他哭，他说：“我怀疑小孩的哭声能够刺激到她，让她进入一种失控的无意识状态，江总，为了安全起见，小孩还是送走吧！” 江亦琛：“好！” 韩医生又问：“她今天有没有想要伤害你的冲动？” “没有。”江亦琛说：“不过她把浴室镜子砸了，伤到了自己。” “有问原因吗？” “她没说，我没问，明天你问吧，你是专业的，我怕自己措辞不小心刺激到她。” 江亦琛真是一片良苦用心。 韩医生说：“好，明天带她过来！” 江亦琛挂了电话，走进了卧室，顾念还在沉睡，他在床边坐下，眉眼深沉。 她这状态时好时坏，最近愈演愈烈，伤害他不要紧，最害怕的就是伤害到自己了，如果情况迟迟不能好转，是否考虑先分开一段时间，要把她送走吗？ 江亦琛心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每次他觉得自己能够触及到幸福的时候，幸福都会与他擦肩而过。 他这一生，很少求而不得。 也就是在感情上，他强求了很多次。 这算是惩罚吗？ ———— 慕珣最后被送到了安千惠那里去了。 安千惠知道这小孩是顾念弟弟，听说顾念状态不太好，江亦琛说了会儿，她自己也没什么事情，就干脆照顾小孩，正好李婶也是挺会照顾孩子的。 这孩子身世可怜，这么小什么都不懂就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 顾念早上起来的时候知道慕珣被送走了，江亦琛给的解释是她最近太累了，正好他妈想见见小孩，就让慕珣去他妈那里住一段时间。 这种事江亦琛本来都会同她商量的，毕竟慕珣的抚养权在顾念手上。 但是这次几乎在顾念不知情的状况下就直接把慕珣送走了。 顾念也没有说什么。 她心里似乎明白，喝了口牛奶说：“昨天，我把浴室的镜子砸了。” “我已经收拾干净了。” “我在里面看到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穿着黑衣服，一直要我走，去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我很害怕，就把镜子砸了。” 顾念抬起脸和他说这话。 江亦琛：“……” 他问：“她出现多久了？” “刚出现，但是已经很多次，有时候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顾念摸了摸脸：“我是不是像个神经病？” “别这么说自己。” 江亦琛不喜欢她这么形容自己。 当然顾念总觉得自己像是神经病一样。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江亦琛也没有说是她的幻觉，说她在说瞎话，他似乎认同了。 江亦琛想那个突然出现的她，应该就是棉兰被重新输入记忆出现的人格。 他忽然想到什么。 于是决定将家里的枪藏好。 那个她是会使用枪的 他问：“她一般什么时候出现？” “我洗澡的时候，所以我把镜子砸了。” 第1010章 她是十一 江亦琛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你们会说话吗？” “她会和我说话。” “说什么？”江亦琛低着头，但是手已经捏紧了，他心底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顾念想着那个她说什么？ 她抬起脸抿了抿唇，声音低下去了：“她让我走，一直说让我走，但是我不想走，我想和你在一起。”顾念说：“所以我出去找你了。” 这句话差点没让江亦琛泪目，他硬生生忍住了，握着勺子的手几乎僵住了，好半晌他才抬头问：“她让你去哪？” “棉……兰？”顾念迟疑着说出这个地名，她头很疼，对此也并不熟悉。 江亦琛手中的勺子掉了下来。 他这反应让顾念不敢接下去继续说话。 虽然她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和她简直一模一样的女人会出现，他们还会对话，但是基本不友好。 她不喜欢那个她，太黑暗冰冷了，令人生出畏惧。 江亦琛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他深吸一口气：“等会儿我们去韩医生那里，你有什么话都对他说好不好？” 顾念点点头，转而又问：“他会告诉我原因吗？” “会的。” ———— 对于治疗顾念一向是配合的。 韩医生给她催眠了，但是第一次并没有催眠出那个人格。 第二次的时候韩医生告诉她在棉兰海岛上，终于将那位给唤了出来。 顾念睁开眼的第一瞬间，韩医生就意思到了一种寒意。 所幸的他提前做了准备，将她的手脚束缚住，阻止了她的进一步行动。 “你给我放开。”她说。 “我是医生。”韩医生说：“第一次见面。” 她就这么冷冷看着他说：“不放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你戾气很重。”韩医生说：“会伤害到自己。” 顿了会儿，韩医生说：“告诉我，你是谁？” 是谁？ 她是谁？ 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只是模糊之中有人说她叫十一。 十一，她是！ “十一，你占据了别人的身体。”韩医生说：“乖，听我的话，离开她。” “我要去棉兰，让我回到棉兰。” 韩医生摇摇头：“不可以，你的身体不允许你去，另一个你也不会去的。” “那就杀了她。” 果然，一开口就是杀。 这到底是什么反社会的人格啊！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要回棉兰做什么？” “去找主人，他在等我。” “主人是谁？” 十一迷惑了。 她并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那是一个符号，一直在控制着她的精神。 “你的主人，其实一直在骗你，你现在有的所有的记忆都是被欺骗洗脑过的。” “你胡说。” “你认识江亦琛吗？” 她忽然安静下来，然后一旁的检测仪发出了报警声，预示着现在情况极为危险。她拼命挣扎着，然后渐渐安静了下来，最后归于沉寂中。 韩医生长呼了一口气。 ———— 江亦琛在外等着，问他情况如何。 韩医生说另一人格被催眠出来了，带着强烈的反社会人格。 他问那怎么样让她消失？ 韩医生说：“告诉顾念完整的记忆，让她的记忆拼图足够完整，也许那位就会消失，但是——”他顿了顿说：“也许稍微失策，那位就会变成主人格。” 这种情况是最坏的打算，简直都无法想象这一切的后果。 江亦琛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他问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韩医生说药物还没有研制出来，就算研制出来也不知道效果具体如何。 江亦琛又问：“那第二人格会时不时的出现吗？” “原本也是因为有段记忆一直被催眠所以才沉默，受到刺激会出现，目前来看，已经出现的够频繁了，江总，为了自身的安全，我是真诚建议你们分开一下。” “分开了，谁照顾她，她什么都不懂。” 韩医生沉默。 说实话他还没见过这位叱咤风云的商界巨擘有如此悲伤无奈的神情。 江亦琛最后说：“如果实在没办法， 那只好这样了。” ———— 顾念醒来之后已经完全不记得催眠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和韩医生说了那个女人时不时的会在她洗澡的时候出现，还会要她一直离开，去棉兰。 她问：“为什么她会出现，还让我离开？” 韩医生说：“你失忆之前受到过刺激，所以出现了很严重的记忆混乱，这次她出现也是因为你受到了一些记忆上的刺激。”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的，你选择性遗忘了。” “是不是因为很痛苦，所以我遗忘了。” 韩医生坦诚：“有这种可能。” “韩医生，我过去的记忆，有些令人开心的，我似乎有些印象，但是令人痛苦的，我却一点记忆都没有，比如我妈妈车祸去世，我和江亦琛离婚，这些我完全没有印象。” 韩医生 ：“人都是会趋利避害的。” “那棉兰是什么地方？” “你失忆的地方。” “为什么在那里，我是车祸失忆的，但是——”顾念说出了一直以来的的一个疑惑：“我车祸失忆，但是身上却没有伤痕。” 韩医生回她：“并不是，你是被绑架去了棉兰，在那里失忆的。” “绑架？棉兰？” 听到这些词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内心深处的恐惧再一次被带出来，她说：“我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吗？” “确切来说，是江总的仇人。” 顾念捂着心口，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她心口好疼，疼得她弯下腰来，好半晌才说：“我不记得了，我什么也不记得，现在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她也困惑也迷茫。 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体内又住着一个反社会的人格。 那个人格太强势冷漠可怕暗黑，她总有一种斗争不过她，最后被她完全侵蚀的害怕。 毕竟向来黑色将白色污染更容易一些。 她每次见到那个女人都会很害怕。 那是从心里蔓延开来的恐惧，她想，或许是个人，都会害怕那个女人。 韩医生握着她的手腕说：“顾念，你听我说，你在与她抗争，她让你离开，你不愿意，对不对？” 第1011章 全都该死 顾念冷静了下来，点点头。 她不愿意离开。 更不想去在她听都没有听过的棉兰。 韩医生见她冷静下来了，用眼神鼓励她：“你不用害怕她，如果她出现，让你做一些事，你学会拒绝， 她的话不要信，用事实去反驳她，时间久了，她自然会消失。” “真的吗？” 韩医生说：“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要相信我。” 顾念点点头，内心的恐惧忽然少了些。 一场治疗下来，她整个人精疲力尽，江亦琛在外面等她，她勉强笑了一下说自己没事。 江亦琛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面，呼吸声低沉缓慢他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对不起。” 千万句对不起都是不足够的。 她本不该变成这样。 早早放手，不强求，或许不会变成这样。 他难受的心口裂了一大口子，风呼啦呼啦往里面灌进来。 顾念还对他说，韩医生告诉她如果那个女人再出现，不用害怕，直接让她离开就好了。 江亦琛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但是听顾念这么说，还是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不用害怕，我在你身边。” 有时候，他好奇那个暗黑的人格。 她是那样的恨他，那天顾念和他对峙的时候，她应该没出现。 那么是在什么时候她忽然出现的呢？ 如果她愿意听他说话。 他想说，那会她其实有机会杀他的，枪在她的手里，虽然没有子弹，但是如果她那会儿朝他开枪，或许也代表着什么，但是她没有。 后来还有很多次机会，包括她躺在受重伤的他的怀里面。 她也是有机会的。 她都没有。 那会儿她放过了他，不肯对他下手，那么这次呢？ 但是江亦琛不敢贸然尝试，那个人格太过于恐怖，怕是还没开口说上话，她就已经动上手了。 这夜，她没有出现。 顾念安安稳稳靠在江亦琛怀里睡了个觉。 洗澡的时候，是江亦琛陪着她的，浴室里的镜子被拆了，她看不到那个女人了。 他们决定后天飞去纽约试婚纱。 ———— 谢容桓手腕脱臼了，他被揍的受了点内伤。 战励当面教训了他一次，战夫人也来了，作为他母亲当年的闺中密友，她一直没孩子，也将谢容桓当成自己的孩子，接连说他糊涂，又问他是不是又因为顾念和江亦琛的起的冲突。 谢容桓本来想说不是，和那女人没关系。 但是一联想到自己在说完他要顾念的人之后，江亦琛才动的手之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战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骂他你就作死吧，这次还好没闹大，闹大了谁也救不了你。 谢容桓垂下眉目，难得说：“下次不会了。” 这话到底该不该信？ 反正战夫人是不信的。 谢容桓这脾气是个定时炸弹，迟早要炸。 一旦炸了，那就不是什么小事情了。 战夫人这次是真的考虑将他送走了。 等到战夫人离开之后，谢容桓理了理思绪，将目前的重点圈了出来。 零的事情迟迟没有进展。 锦书和顾念的事情也断了线索。 他冥冥中又觉得这些事情都有联系。 顾念失踪的那天，锦书恰好出事。 而顾念又被人带去了棉兰，又在棉兰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这些事和allen有关系，可惜的是allen已经死了，安诺那边给出的信息也是有限。 事情一筹莫展。 就在谢容桓一筹莫展的时候，棉兰那边忽然有了新消息。 当初allen计划失败之后，就将基地所有的设施基本上毁掉了，当时岛上火烧了半个多月，加上安诺的封锁，再也无人出入。 不过战励的下属还是弄到了一些没被销毁的资料。 资料全部都是英文显示的，来自于西蒙医生的实验室。这是绝密资料，因为谢容桓直接负责此事，所有的资料就率先传到了他这边。 从资料的内容来看，都是一些实验数据，记录了某个人在接受外力影响之下的生理反应，抗疼痛指数，以及记忆衰减程度。 编号是十一。 时间是今年的七到八月份。 还有与之前的实验数据进行对比的，那一位的编号是零。 他看完这一份资料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震惊到差点拿不住手上的文件。 这种实验简直就是反人类的。 且不说实验目的，就光说实验过程。 清洗记忆的过程就包括一次又一次的电击以及服用禁药还有一遍又一遍的催眠。 编号十一的这位似乎记忆程度很是强大，以至于用药程度比以往大了一倍，最后医生还做了分析说这是因为女性对疼痛的耐性要比男性高。 女性？ 接受记忆清洗？ 谢容桓几乎第一个就想到顾念。 有些事情根本不用眼睛亲眼所见，光是这些冷冰冰的实验记录，就已经让人感到浑身冰凉。 西蒙医生的记录很是详细，从第一天到最后成功，全部都有记录。 她从第一天的不适应呕吐，以及痛哭，慢慢到了最后已经逐渐适应了疼痛，但是记忆还是并没有完全消退，于是就加大程度，一定要将她所有的记忆全部清洗掉。 谢容桓合上文件，深深吸了口气，也不能平复心情。 他不敢想象，顾念都遭遇了一些什么。或者从那些冷冰冰的数字上面，他能够窥探一些端倪，却也不敢往深处去想，他在最初的一瞬间是想开枪杀了allen。 但是转瞬一想，这位已经死了。 allen就那样死了，真的是太便宜了他了。 西蒙医生的实验记录里面有提到零，因为当年零也接受了同样的记忆清洗，但是零本身记忆就受损了，所以这一过程对他没有很大的痛苦，甚至于他也提到零有对这场实验提出过自己的意见。 实验记录本中还有一张照片。 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才三岁不到一点。 应该是西蒙医生的女儿。 谢容桓将文件全部都复印了一遍，然后将原件交给了战励。 这则信息实在是太重大了。 allen该死，他的那些组织替他卖命的人都该死。 谢容桓几乎是暴走。 他要是现在手里有枪，一定会毫不犹豫给那些人一枪，让他们直接下地狱。 第1012章 鲜血从顾念的手腕处流了出来 因为顾念的病情，江亦琛于是带着她去了西山会所。 那里环境空旷，风景很好，设施完备。 他早上和她打了一早上的网球，顾念以前被他教过一些，还记得一些。 食堂的大厨对于顾念的到来很开心，又可以分享甜点了。 她做甜点的时候，江亦琛就陪着她，给她和面，帮她打蛋液，看着她往里面加糖，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太多，但是在蛋糕出炉的时候还是当第一个品尝者，同时他也给她拍了很多照片。 江亦琛问她怎么不发微博。 顾念说不发了。 她也就那几天心血来潮，享受足够的关注度之后，就没有什么太大的热情了。 晚上的时候，她和小珣视频，对面是江亦琛的妈，她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很是喜欢，顾念说着说着，忽然有些哽咽，于是就将电话挂了。 这之后，她的心情一直就很低落。 江亦琛洗完澡出来，看她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不说话，过去抱了抱她问她怎么了？ 顾念转过身看她，眼睫毛眨了眨，有残存的泪水。 “没什么，有点想小珣。” “放心，小珣很快就会回来的。” 顾念垂眸，呼了口气，过了会说：“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不过，我应该明白，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伤到了小珣，是不是？” 她连自己都会伤到。 江亦琛想否认，结果顾念看着他手上的伤口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目光直直看着他，江亦琛都有些不好意思撒谎，他说自己弄的也明显显得底气不足。 顾念说：“我是不是也会伤害你。”她不傻，那个暗黑的人格，那么可怕。 “不是你。” “不是我，那是她，她会伤害到你，是不是？” 江亦琛不语。 “怎么办，我控制不了她的出现。” 江亦琛搂着她说：“你可以和她对话的，我想她也不是真心想伤害我，在棉兰的时候，她拿着枪指着我，本来是有机会杀了我，但是她没有。” “她？” 江亦琛点点头。 所以，那个她是在棉兰那段记忆分裂出来的暗黑的人格。 江亦琛的沉重但是低缓有力：“所以，不用害怕，也不要内疚，这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情，与你无关。” 顾念内心其实一度崩溃。 她的身体住了两个人。 这让她十分痛苦。 江亦琛还同她商量婚礼的事情，他好像执意要娶她。 那一排排的婚纱被拍成视频传给她，那就是她要试的婚纱，她原本担心发胖穿不上，结果这段时间心力憔悴竟然又瘦了下去。 江亦琛被她折腾得也够呛，迅速瘦削憔悴了下去，眼里血丝还未褪尽。 他在说婚礼的事情，她发现自己也提不起太多的兴趣，她处于这一种并不是很开心的状态，这种感觉很压抑，他看婚纱时垂眸的样子认真而又专注，她的目光自他完美的轮廓看下去。她想，他这样好的人，却被自己拖累成这样！ 这是她之前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她原先想要同江亦琛结婚，就是有种隐隐担心自己被抛弃的想法。 她对婚姻没什么概念，甚至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是的，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正常人，虽然没有完整的记忆和心智，但是江亦琛如此纵容宠溺，让她生出一种幻觉，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偏差。 如今，脚底伤口，江亦琛手腕的伤，明确告诉她，她并不是一个正常人。 正常人会拿刀去对着自己最爱的人吗？ 正常人会踩着玻璃流了一地血出门吗？ 正常人会去伤害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吗？ 只有疯子才会做这种事。 是的，只有疯子才会看到另一个自己。 虽然江亦琛极力否认，不准她用这些形容自己。 但是方方面面都显示出她精神有问题了。 顾念浑身温度都降了下来，整个人冰冷到了极点。 ———— 浴室里面的镜子被拆了。 顾念也没有见到过她。 但是那种暗黑的气息却一直消散不去。 早上陈秘书给她打电话说机票订好了，婚纱的样片也发到她的微信上了。 顾念点开了播放。 她坐在化妆镜前，给自己化妆，这几日有些没有气色，她想化个妆提升一下气色。 镜子中的她容颜有些苍白，但是神情看起来颇为憔悴，她用的护肤品都是最高级的，但是依旧拯救不了她疲惫的神态。 她忽然说：“你在吗？” 没人回应。 “我要和他结婚了。”她继续自言自语。 依旧是没人回应。 顾念地垂下脸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 “不准和他结婚。” 遥远而又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身边想起来。 顾念这次已经没有前几次那么震惊了，她抬起头，并未从镜子中看到任何景象。 但是声音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着。 “为什么呢？”顾念轻轻问着。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你很霸道。”顾念说：“你别来找我了，我真的很痛苦，你折磨我也就够了，为什么要伤害他。” “是他一直伤害你，没有他你就不会痛苦了。” “没有他，你就再也不会出现了是吗？” 沉默。 “你说话！” “是！”那一位说，继续着她的诱导：“所以杀了他。” “不，不可能。”顾念对着镜子拼命摇头：“你当初有机会朝他开枪的，你为什么不开？” 这句话出来，明显耳边寂静了很久。 没有人回答她。 像是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过了很久，那位的声音才低低响起：“我也很痛苦。” 怎么办呢？ 一个躯体里有两种意识，又不能伤害别人来达到意识到统一。 那怎么办呢？ 一分钟之后。 鲜血从顾念的手腕处流了出来，那是用修眉刀割开来的伤口，很细，但是因为在大动脉附近，鲜血很快将她米白色的家居服给打湿了，一滴一滴，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而顾念自己，就这么一只手握着修眉刀，另一只手无意识放在梳妆台上，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伤口，似乎意识不到疼痛。 第1013章 自杀倾向 江亦琛从楼下上来。 陈秘书说她醒了，刚刚还回她微信来着。 “顾念，醒了吗，下去吃早餐。” 江亦琛推开门。 她趴在梳妆台前，一只手枕着脑袋，另一只手垂着。 太困了吗？ 怎么趴着就睡着了？ 江亦琛走过去，陡然看到地板上白色地毯上的血迹，眉心狠狠一皱，那一刻，呼吸都凝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瞳孔缩到极致，那是一种惊恐，他甚少失态，如今却大脑整个人放空，像是一夜回到很久之前。 有天晚上，他回来卧室，看到满地的鲜红的水渍，那一刻他以为她在浴室自尽。 那时的他也如同今天一样，震惊到僵硬。 只不过最后只是虚惊一场，但是他的手脚冰凉，抱着她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顾念！”好半晌，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他确定了这不是梦，是真实的，忽然跪在了她的身边，声音颤抖着带着无限的悲凉：“你醒醒啊！” 手腕上的伤口不是很深，但是被修眉刀割开，也足够流了一身的血。 江亦琛找来医药箱给她紧急止血，然后立即吩咐司机将车停在楼下，送她去医院。 ———— 西山会所离南华医院比较近，江亦琛提前给院长打了电话，要他开绿色通道。 他挂了电话，让司机开快点，转瞬看了眼身边的女人，她还有气息，只是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在医院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江亦琛将她抱下车，忽然听到低低的一句：“我不想伤害你。” 所以她就选择了伤害自己。 重来一次。 再做一次选择。 顾念还是做了和棉兰那次一样的选择。 她在朝自己手腕划刀的时候，那一位也是同意的，甚至是默许的。 她们共同想要毁灭这一具躯体，来达到意识的消亡。 江亦琛的脚步停滞了一会儿，很快就抱着她去了医院。 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索性没有太深，这条命还在。 但是要是再晚一些，还真的不好说。 江亦琛身上也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他疲累到了极点，最后给韩医生打了电话。 整个过程之中，顾念没有同他交流，甚至于连看他一眼都没看。 她意识后来清醒过来了。 可是该怎么解释自己自残这个行为呢？ 因为痛苦。 所以就只好选这个办法？ 她是个疯子。 她已经确定了。 ———— 江亦琛抱着浑身是血的女人进医院这事儿很快在医院内部传开了。 但是没有人敢说到网上去。 内部悄悄八卦了到底为什么？ 不是据说两人要结婚了，为什么女方会在结婚之前有自杀行为呢？ 难道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事神神秘秘，但是太过于劲爆，当时那女的身上全部都是血，修眉刀虽然不锋利，但是也是朝着手腕狠狠割下去的，估计就是想要自杀。 谢容桓就在南华医院，他上午来的，看了会儿谢锦书，问了会自己妹妹的情况，结果就在走廊处听到两个小护士窃窃私语。 他抓着其中一个问，对方被他吓到了，但是说确有其事，早上的时候江总的确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来医院，那女子手腕被割伤了一个口子。 不过没有什么性命大碍。 自那日之后，谢容桓再也得不到顾念有关的消息。 他不知道她现况如何。 那天的事情应该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记忆被清洗过一次，又遭受了那样的痛苦和打击。 这样一个女人，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呢？ 谢容桓心绪复杂，但是他拼命冷静下来，似乎能够接近到了一些真相。 不过，顾念为什么要自残呢？ 她不是很想和江亦琛结婚吗？ 还是说，她的精神出了些问题？ ———— 韩医生在听到顾念有自杀倾向的时候，匆匆赶来西山会所。 这位是他所有患者之中最复杂的，所以他现在只给她治疗。 之前顾念还会和韩医生说很多话。 但是这次奇怪的是，一句话不说。 韩医生问她在拿刀划伤自己的时候是不是无意识。 她没说话。 这其实是她的主动行为。 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韩医生又问：“她在吗？” 顾念点点头：“嗯！” “她和你说了什么？” 顾念摇头，过了很久很久才说：“我们都很痛苦。”她像是一下子丧失掉了求生的欲望，整个人变得颓唐沮丧，说：“或许不该救我的。” 韩医生止住她这个危险的想法说：“别这么说，你的生命很珍贵，不要轻易放弃。” “我活着，我和他都很痛苦。” 她像是一下子陷入到了巨大的悲观之中。 没有母亲，父亲从小抛弃她，现在垂垂老矣。 自己也没有孩子，只有一个弟弟，但是自己还会无意识伤害到他。 唯一能够让她感受到无尽温暖的最爱的男人，却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人格分裂而受到伤害。 那个声音一直让她杀了他。 她不想。 那么只有毁灭那个声音了。 也就是说，只有毁灭自我意识以及躯体才能够达到这个目的。 顾念说：“她很吵，我很讨厌她，我们都希望彼此消失。” 韩医生理解她的意思。 他说：“你先吃药，休息一会。” ———— 当韩医生和江亦琛说：“她求生欲很低，整个人陷入悲观情绪之中，这段时间要重点看护，恐怕会出现第二次这样的行为。” 江亦琛是彻底害怕了。 如果说顾念对着他挥刀子的话，他还没有那么害怕，但是顾念是对着自己啊，天知道他看到那血从手腕上一滴一滴流下来的时候有多么奔溃。 他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他有很多很多钱，也有很大的势力，但是他发现自己还是足够渺小，在这件事情上他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江亦琛麻木的开口：“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她面前。” 他面无表情，只余一缕悲凉。 韩医生沉默。 过了良久说：“建议暂时保持距离，有消息我会通知您。” 第1014章 别人的爱情那么甜 顾念睡了一觉醒来见到的是许橙橙。 她眉眼温温柔柔：“顾念，你醒啦，饿不饿？” 顾念哑着声音问：“几点了。” “晚上五点了，先吃点药吧！”许橙橙端了水过来让她吃药。 顾念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人，眼神不免失落起来。 但是她没说话，安安静静吃了药，靠在床上沉默不语。 许橙橙给厨房发消息，让他们将饭菜送上来。 她是被江亦琛叫过来照顾顾念的，可遇的电话那次被顾念拉黑了，不过这事儿估计顾念自己都忘记了，许橙橙来到西山会所才知道顾念用修眉刀划伤了自己。 卧室已经被打扫过了，但是许橙橙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儿，她感觉脊背有些发凉，不知道顾念为什么会做出刺伤自己的事情，她看向江亦琛，有些话没有问出口，不过江亦琛还是告诉她说顾念状态不是很好，出现幻觉于是划伤了自己。 许橙橙又看到了江亦琛手腕，也是缠着绷带的，她抿唇：“江总，您的手腕也受伤了吗？” 江亦琛看了眼，摇了摇头：“不碍事的。” 薄书砚本来要来接许橙橙下班的，知道她去了西山会所，才知道顾念出了事情，怪不得前几天江亦琛那么情绪失控，怀疑都要拿把枪直接朝着谢容桓开枪了，后来两人又起了冲突，确定是互相开枪了，但是没打到对方身上，根据现场勘查，墙壁上留了不少弹痕。估摸着这两人下一次再次见到就真的互相朝对方身上射击了。 他嘱咐了许橙橙几句，问她晚上回不回来。 许橙橙说看情况，如果顾念情况不太好，就不回来留在那照顾她。 薄书砚说有情况就跟他说。 不过他到底不太放心，给江亦琛打了电话，得知他即将启程去瑞典，他问了大概情况，琢磨着自己能够帮什么忙，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在药物进口方面开点绿灯好了，说起来有点意思，前阵子他爹和他闲聊的时候还问起江亦琛的婚礼。 父子俩最近关系有所缓和，大约是薄书砚谈恋爱之后整个人没那么紧绷了，他还开玩笑说自己直接省去结婚那一步有了儿子，薄惊澜问他最近有对象没，他没正面回答，问他爸有没有人选。 薄惊澜不语。 最初的时候，薄书砚带顾念回家的时候，他以为那是薄书砚女朋友，当时觉得也许就成了，结果只是他一厢情愿，他说：“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能成功的概率还是很低。 ———— 晚上厨房炖了排骨汤，冒着热腾腾的蒸汽，顾念手不太方便许橙橙说喂她吃饭，她拒绝了，许橙橙就扶着碗，让她用另一只手盛汤喝，她失了不少血，脸色唇色都是苍白的一片，看着格外让人心疼。 一顿饭吃得格外慢，最后顾念放下勺子说：“我没事的，你不用特意来陪着我的。” 她并不想打扰许橙橙。 许橙橙说：“没事的，反正我正好下班，就过来陪你了。” “不用陪男朋友吗？” “啊？” 顾念笑笑：“薄教授不会吃醋吗？” 许橙橙再次惊讶。 顾念：“我又不是没你们朋友圈。” 薄教授有时候都掩盖不住，评论许橙橙的朋友圈也是丝毫不带遮掩的。 许橙橙忙说：“不会啦，对了，你要出去走走吗，我陪你去湖边走走吧！” “好。” 许橙橙陪她说了会儿话，两个人走到湖边草坪上，外边已经黑了下来，亮起了路灯。 顾念问她和薄教授是怎么认识的。 许橙橙心想真是忘记的一干二净。 她说：“我们在江城的时候，中了a大图书馆的标，我们去a大的时候呢，我的车碰到了他的车，然后就认识了。” 听起来可真是有趣。 “你碰到他的车，他让你赔了吗？” “赔了，三万多，我分期给的，还给他打扫了一个月的房子。” 顾念原本冷淡的面容因为这个变得柔和了起来，听得出来，许橙橙对于赔钱还打扫房子这事儿耿耿于怀，至今说起来依旧是咬牙切齿的。 这个相遇过程好像是不怎么浪漫，但是这并不浪漫的开始却慢慢有了个浪漫的结果。 顾念说：“让你分期付款还打扫房子，听起来就像是薄教授做的事情。” 她有幸听过薄书砚上课，当即觉得教经济的就是不太一样，精确到分毫，除了在学校上课，他还对外授课，是江城的特邀嘉宾，每节课都有不菲的课时费。 许橙橙说他对数字敏感到了极点，所以约会一定要守时。 现在两人住在一起了，薄书砚下班的早，一周的话也就一两天晚上会有额外的应酬，他会去接许橙橙下班，两个人晚上在厨房准备第二天的便当。 薄教授手艺很好，橙橙每天中午的便当都是换着花样来的，中式日式韩式都会有。 他们计划养一只猫，许橙橙看中一只漂亮的布偶妹妹，已经付了定金了，两人准备下周末去接猫回来。 对了，元旦的时候，两个人计划去北海道滑雪，许橙橙想去滑雪泡温泉想了很久了，以前一直没有人，现在终于有人陪她了。酒店住宿来回机票这些都是薄书砚一手策划的。 顾念脸上一直都洋溢着笑容。 她想别人的爱情听起来怎么能这么甜呢？ 许橙橙真是个很随和乐观的人，听她说话都能感受到她语气里的欢快。 她于是也笑了起来。 外边儿有些冷，待久了也不是个事儿，顾念回到房间之后，服了药，韩医生在等她，玲姐也专门过来照顾她。 于是许橙橙就打了招呼说明天再过来。 韩医生对她表示感谢，说辛苦了。 许橙橙出了西山会所，薄书砚的车子停着，她上车叹了口气说：“江总本来这周要带顾念去试婚纱的，现在也取消了。” 薄书砚帮她系好安全带说：“好事多磨吧！”他叹息一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问了句她顾念的状态如何。 第1015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许橙橙去的时候韩医生在，和她说了顾念现在的情况，韩医生给出的疗法是利用别的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来削弱第二人格出现的契机。 因此才会邀请许橙橙过来。 许橙橙想到顾念的状态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她告诉薄书砚，顾念早上拿修眉刀划伤了自己的手腕，她叹气：“怎么会这样呢？” 薄书砚安慰道：“瑞典那边已经在研究相应药物了，会好起来的。” 许橙橙抿唇忽然想到一件事说：“顾念真的是因为车祸失忆的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说起来复杂，薄书砚也只是简单和许橙橙说了几句，说顾念在棉兰受了很严重的伤，以至于忘记了所有的事情。 许橙橙说：“我之前也出过车祸，但是也只是损害了部分记忆，其他事情还是记得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 薄书砚的目光沉沉望向她。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六年前了!”许橙橙已经没有太多记忆了，只能够凭借着父母的话说出三言两语琐碎的记忆：“当时撞伤了头部，其他地方也留了疤痕。”她指了指胸口的疤痕说：“这应该是那时候留下的，我妈说是我小时候留下的，可我全然无印象，应该是那时候留下的。” 除此之外，她的腿也有后遗症。 所以说顾念出车祸失忆，她是不相信的。 薄书砚再问，她已经不太记得细节了，也不愿意多说。 ———— 江亦琛亲自约了之前的医疗团队，预计后天到达a市，来给顾念诊断。 诊断完之后他要亲自去一趟瑞典。 这段时间他想的是先让顾念的心境稳定下来，他不宜出现。 试婚纱的事情暂时取消，顾念情绪不稳，长途跋涉有很大的风险，干脆就取消了。 夜间的时候，顾念服了药物睡下了。 他去房间看她。 月光静静洒进来，落在她沉静的容颜上。 江亦琛替她将被角掖好，伸手抚上她的脸。 就这么静默了好长了时间，他准备起身离开，却被她抓住了手指 。 她说：“别走。” 像是处于一种不自知的梦境，又像是有意识的行为。 江亦琛停止，就这样任由她抓着手指。 她的手腕缠着细细的绷带，房间里已经没有一开始早上的那股子血腥味儿了，转而被香薰的味道替代。 那道伤口代表她精神上的分裂，一方面认为自己爱他，所以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另一方面又有一个人格会冒出来作出过激的行为，今天的行为已经是一个预警了，长此下去，恐怕会出大问题。 江亦琛坐在她身边，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从最初的开始一直到现在，那么多的陈年往事，他竟然还都记得，他以前觉得她待在自己身边会更好，如今看来，也不一定。 万千宠爱的路上却伴随着无尽的风雨。 如果真有一日，要做出选择，他希望她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秦可遇一大早就在江城集团等着了。 她没有预约见不到。 拨了电话被告知要等一个小时。 她于是就在总裁办等了一个小时才见到江亦琛。 “顾念怎么样了？” “吃了药，精神状态稳定了些。” “她拉黑了我，我现在没法儿面对她。” 江亦琛说：“那天的事情她已经不记得了，我已经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秦可遇情绪一直紧绷着，尤其听到昨天顾念自残差点没出大事之后更加愧疚了，她说：“要是顾念真有些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原谅我自己，那些事不告诉她她迟早也会知道的，你和她说开吧，当初她做了选择，再来一次，也还会是当初的选择，我真是受够了小心翼翼说话的日子了。” “这些等合适的时间，医生会告诉她的。” 江亦琛目光满是疲惫，也被这事儿折腾的不轻。 秦可遇眼眶红了一圈：“你到底行不行啊，她跟在你身边，吃了那么多苦，为了你都给她那渣爹养孩子了，求求你了，好好对她吧，别让她再受伤了，她已经够惨了。” 她一边说一边流眼泪。 那是对自己多年好友的一种感同身受。 顾念太可怜了。 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受这种苦？ 江亦琛无法辩驳。 因为这些是都和他有关系。 只能说有因必有果。 很久很久，他算过一次命，大师说他财官双全，身旺无依，姻缘浅薄，为道为僧。 他自信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如今却被命运反复捉弄。 站在江城顶楼望下去，陆地上的一切是那样的渺小，他又陷入到了那个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了。 ———— 医疗团队很快就抵达了a市。 之前给出的方案就是暂时靠药物抑制。 如今情况比当时复杂了很多。因为如今已经出现了一个极其黑暗分裂的第二人格，带有强烈的反社会倾向，必须及早扼杀。 他们在韩医生的诊疗室给顾念做心里测评，最后得出方案一，暂时靠催眠以及药物压制第二人格，若有必要，建议出国治疗，换个环境，也许会好些。 但是这样，恐怕又会封存一部分记忆。 第二种就是刺激第二人格，等其出现再扼杀。 这就需要江总的配合了。 这种方法太危险，江亦琛无法再次承受顾念自残一次了。 不过第一种，长此以往下去，也许忘掉他就是最好的归宿，忘掉他，爱也好，恨也罢，就全部消失了，由他而起的爱恨嗔痴也全部消散。从此她是全新的她。 就像是当初她在医院刚刚醒来什么都不记得时候一样，带着天真和懵懂，好奇的打量着他。 那个时候，江亦琛想上天或许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让她认识自己。 人生若只如初见。 他又再一次带着她走进了自己生活里面。 但是如今想来，竟然又是另一道劫数。 看吧，命运就是这样残酷无情。 或许当初果断放手，也不至于今天害她如此。 他眼眶湿热的厉害，喃喃道：“我要怎么选？” 第1016章 回棉兰 江亦琛在商场上杀伐果断雷厉风行，如今在顾念的事情多有犹豫，总是考虑了一遍又一遍。 韩医生理解他。 江亦琛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最后说：“务必确保她本人的安全。” 过往的记忆，他还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同样也不愿意再让她承受一次锥心刺骨的痛苦。 他说等过段时间她的情绪稳定了些，考虑送她去读书。 韩医生同意这个想法，他想的也是如此，换个身份去读书，同样的换个环境，转移注意力，对她本人来说也是好的。 只不过，婚礼的事情，估计又要延后了。 在西山会所的第三天，顾念依旧没有见到江亦琛。 她终于忍不住问韩医生，江亦琛去哪了？ 韩医生说他出国了。 顾念不信，问真的吗？ 韩医生点头，说瑞典正在研制药物，江总和医疗团队一起去了瑞典，会过一阵子再回来。 顾念垂眸。 过了会说：“我不是故意伤害他的，我也不是要伤害自己的，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 韩医生安慰她很久，要她不要有过重的心理负担，好好配合治疗，又问她有没有要继续读书的想法。 顾念点点头。 韩医生说等开了春，先去读书。 顾念的眼神一瞬间闪过茫然，但是这是医生的安排，她总觉得要和江亦琛分开，先开始不说话，过了会儿小声抽泣起来说：“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韩医生万般解释，但是顾念依旧固执地觉得江亦琛是不要她了。 她说：“你看，你满意了，是不是？” 她说：“你出来说话啊，你是不是开心了。” 过了会儿她又说：“你目的达到，走吧，别出来折磨我了。” 韩医生知道她又开始出现幻觉，与第二人格开始对话了。 她现在脑子里面混乱异常，似乎有无数种声音跟她对话。 一个声音说你和他在一起会伤害到他。 另一个说不要和他分开。 还有在远处冷冷看着她们吵架地人。 她软软跌坐在地上，抱着脑袋，痛苦到了极点。 ———— 顾念开始绝食。 她吃不进去饭，吃进了也会吐出来，只能靠着葡萄糖维持生命。 许橙橙陪着她吃饭，她也不吃。 最后是秦可遇来了。 她看到顾念瘦成这样也觉得骇人，眼眶一热，瞬间变得通红。 “顾念，你吃点饭。” 顾念摇头：“我不想吃。” 秦可遇也没有勉强，坐在床边，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她拿出手机，里面是顾念以前的一些照片，她说：“这是你大学的一些照片，你看，这是你参加学院运动会的照片，女子八百米组第二名，第一是个体育生，这是你拿了学生设计大赛一等奖颁奖的照片，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就很喜欢画画，和我说以后当一个漫画家，后来你考上了建筑设计学院，开心的跟我说以后就是建筑设计师了，可遇你的八百平米大别墅我来设计。” 秦可遇说着说着，呼吸开始不顺畅。 同窗多年的情意，经过了世俗的磨练还依旧弥足珍贵。 她说：“你是要成为世界知名设计师的，高迪还有诺曼，都是你的偶像，你还没达到他们十分之一的成就，你就这样不顾身体，还怎么行呢？诺曼今年中旬会来a市，你不想见见他吗？” 顾念眼神跳动了一番。 在她最低谷的时候，一直都是专业爱好支撑着她走下去的。 秦可遇来了之后，顾念开始吃饭了。 之后秦可遇给江亦琛留言，说顾念已经开始吃饭了。 秦可遇说现在只是好得了一时，她是觉得给顾念换个环境比较重要，但是江亦琛并没有回信，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她的留言。 ———— 江亦琛去了瑞典和陆湛见面。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行为。 除了那次陆湛主动找到他的酒店同他见面以外，两人之后就没再见过面，都是用语音沟通，谨慎而又谨慎。 陆湛现在是华国头号追缉的对象，这事由谢容桓一手负责，这是他入六局之后第一次主办的任务，必然要做到尽善尽美，给上面一个交代。 战励将这事儿交给谢容桓，也是对他的一个信任，甚至是未来谢容桓踏上顶端的一块垫脚石，战励对谢容桓的欣赏是不加掩饰的，包括这次的事情，战励也偏袒了谢容桓。 当然谢容桓绝对不会放过陆湛。 江亦琛这次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来的，陆湛听了顾念的情况，他说：“当初走得急，西蒙医生的资料只带走了部分，还有些全部落在棉兰的实验室，只是如今棉兰被封锁，也不可能再去了。” 之前他从西蒙那里得到的药物已经给了江亦琛的团队研究，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出结果，估计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但是陆湛证明那种药物对于恢复记忆是有帮助的。 不过副作用也的确大。 他的头发白了一圈，全靠染发才能维持健康的发色。 陆湛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帮着顾念试药，身体一度出现严重排异反应，头发成天脱落，如今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差，江亦琛让他停药他也拒绝了。 听了江亦琛的话，陆湛是想若是到时候情况危急，建议还是将顾念送来瑞典这边治疗，不过就是要和江亦琛分开一段时间，先要将她的第二人格抹杀掉，然后将她错乱的记忆慢慢纠正回来，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也比较稳妥。 看江亦琛的想法，也是接受了这种方式。 江亦琛最后嘱咐他说谢容桓在调查他，要他万事小心。 谢容桓这个名字，陆湛并不陌生。 关注华国政界的人都知道这位是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也知道他素来与江家不和。 陆湛倒是看得开，该来的总会来的。 不过眼下倒是还有一件事让陆湛寝食难安。 那就是西蒙留在实验室的那些数据。 当初只带走了一小部分，那会儿岛上爆炸，allen几乎毁了自己一手所建立的棉兰。情况紧急，陆湛走得也聪明，因此落了很多资料在那里。 而那些，对于顾念恢复记忆有很大的帮助。 他说：“我想回趟棉兰。” 第1017章 我很想你 江亦琛提醒：“现在棉兰已被封锁，贸然回去等于自投罗网。” 陆湛说：“我明白，但是一些实验数据全都留在了岛上，其中有些数据对于帮助顾念恢复记忆很有用。” 江亦琛还是觉得此举过于冒险。 更何况现在棉兰已经被安诺封锁。 不过，既然陆湛提到了，江亦琛又想试一试。 风险太大，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江亦琛不便再此多逗留，他还得再此同瑞典的这帮医疗学家再此开会，确认第一阶段的诊疗方案。 他回到酒店的时候看到秦可遇的留言。 脸上的表情微微放松了些。 但是看到秦可遇后面的话，眉头又皱了起来。 医生不建议他在这特殊的阶段与顾念见面，于是他也遵守了，只是从旁人那里得知她的消息，就连亲自问一问都尚且不可，不知道她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穿暖，晚上睡觉被子盖好了没。 明天就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不知不觉又一年过去了。 ———— 跨年夜的时候，秦可遇陪顾念吃了顿晚饭。 吃完之后，两个人在湖边坐着聊天。 顾念问她可以借电话一用吗？ 秦可遇问她是不是要给江亦琛打电话？ 她说江亦琛在国外，换了卡，只能留言。 顾念说：“那我可以给他留言吗？” 她也怕自己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哭出来。 秦可遇将手机给她。 顾念拨通了那个号码，给他留言。 今天是跨年夜，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很想你，最近我很乖地配合韩医生，吃药睡觉，很听话的，我想早点见到你，就看一看就好。 说到后面她已经哽咽道说不出话来了。 秦可遇忽然也觉得难受，抱了抱她，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现在顾念的状态尚且是好的。 但是也是时好时坏。 正是因为这样才令人感到束手无策。 江亦琛收到了她的留言，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立刻飞回国，飞到她的身边，但是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他暂时离不开。 他掩面，来挡住自己的情绪。 也就只有在无人的地方，他才有这样情绪宣泄的机会。 ———— 跨年夜这天，谢容桓没有什么打算。 国贸天街那里有跨年晚会，人很多很多，年轻人都爱往那边跑，尤其是情侣们。 谢容桓单身一个人，身边没有什么亲人，孤单得很。原本他还会回谢家吃顿饭，但是如今谢家七零八落，倒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西蒙医生的实验记录上记录了零的dna序列。 经过y染色体的对比。 确定他是华国人。 除了实验记录之外，从棉兰带出来的资料根据解密，知道allen在境内策划了多起绑架案，棉兰只是一个据点，他最终的目的还是要通过威胁勒索逐步渗透华国政坛上层。 真是野心够大。 只可惜，还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文件中还提到了六月十五日京都的一起爆炸案。 那场爆炸案离首相官邸很近。 但是最后事情被压了下来，说是避免恐慌。 处理者正是薄惊澜的首席秘书周志文。 谢容桓忽然想起，六月十五日那天江亦琛是在京都的。 那会儿他的处境并不好。 薄惊澜态度并不坚定。 因此在针对完谢家之后就准备动江家的。 江亦琛为此经常秘密来京都。 他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最终还是在这场博弈之中胜出，成功离间了薄惊澜与前任内阁秘书长周志文的关系。 而谢家完全成了牺牲品，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 这位前任内阁秘书长，如今已经离职。 在与江亦琛的斗争中落败之后，他不再担任薄惊澜的首席秘书，因此也离开了内阁，远离政治中心，这些日子一直赋闲在家，但是却也是不甘寂寞的一个人。 谢容桓随即在周志文的名字上圈了一下。 他将文件上所有有编号的计划全部都记录下来，让齐放去查这一共六项事件，看看背后有什么关联。 处理完这些事情，时间已经到了新的一年。 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又是一年过去了。 谢容桓这一年的日子是过往之中最波澜起伏的。 以至于回头望过去的时候，他是希望这一年是能够从他生命之中抹去的。 他想回到那一年。 那时候他爷爷还没去世，妹妹也好好的，没有那么多的矛盾。 他想要去外务司，努力考进去。 只是不知不觉之中，一切就发生了变化。 也不知道顾念现在状态如何？ 谢容桓敛眸。 他知道江亦琛最近出国去了瑞典。 想必是为了顾念的病去的。 谢容桓眸光潋滟。 他又在周志文的名字上敲了敲，随即拨了个电话出去，说是想要见一见这位前任内阁秘书长。 ———— 棉兰已经被封锁。 暹罗国内局势也并不太平。 前阵就有一场针对安诺的刺杀案发生，据说就差了一厘米安诺将军就会中枪。 但是他福大命大，躲过了这一灾难，同时又将两位皇室的亲信扔进了监狱里面。 面对国际的谴责和制裁，安诺无动于衷。 他秘密与谢容临来往，想要赌一赌四年之后的命运。 叶家一家暂时都被控制在暹罗境内，与雅琳公主一样无法出国。 表面上雅琳是拥有行政权，但是聪明的人都知道现在该听的是安诺将军的话。 由于安诺的帮助。 谢容桓的人可以出入棉兰。 谢容桓在进入六局之后很快也安排了曾经的同宿舍的战友同样出身情报系统的林淮进了六局，林淮做事情靠谱，情报分析能力极强。 这些文件就是他从棉兰带回来的。 而齐放则主要负责国内事务。 他很快调查了那几件事，尤其有一件很恶劣的绑架事件，那位亿万富翁的女儿被残忍杀害，就因为迟到了一分钟，而这位富翁当初也是支持薄惊澜的。 但是这事儿却被周志文压了下来。 所以当初的处理并不能让这位富翁满意。 的确这背后的一系列都有周志文的背影在其中。 很难不让人怀疑。 谢容桓看了眼时间，是时候与前任秘书长见面了。 第1018章 抱会儿 西蒙医生的资料交到了谢容桓的手上。 他在六月十五号之前还在科学杂志上发表了几篇论文，但是影响有限。 或许是内容太过于超前，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 那之后他便在岛屿爆炸案之中死亡。 他还有一个大约三岁的女儿，是英国人，其他消息是未知。 这位神经科医生主攻记忆细胞这一块，曾经也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可是后来却误入歧途，上了allen的贼船。 于是最后落得了一个身死陨灭的下场。 和allen混得都没有好下场。 谢容桓随手翻了翻，问：“他女儿的具体资料有吗？” “没有！” 谢容桓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林淮：“暂时只有这张照片，他女儿是英国人，范围很大，不容易找，但是我相信你。” 林淮接过照片之后又听见他说：“找到了西蒙的女儿也就找到了零，找到了零，这桩人物也就算完成，所以，这很关键。” “我明白！”林淮颔首。 谢容桓抿唇。 他与周秘书长见了面。 对方不愧是混迹政坛这么多年的人物，说话滴水不漏，行事小心谨慎，最后当谢容桓拿出那份文件扔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眉目终于有了些许松动，但是却还是一言不发，不肯透露出过多的信息。 谢容桓告诉他这事儿战首长以及薄首相那边并不知情。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肯透出些什么，我会替你隐瞒。 谢容桓出自侦察系统，后来去了情报科，但是审讯的手段依旧是懂得的，他也不急，慢慢磨着周志文的耐心，这位在失势之后似乎也不甘心，一直想要东山再起。 那么，谢家能够给他这个机会。 周志文被allen收买，为他做了不少事情，一直到allen死之前那起绑架策划案，他都有参与。 他是allen渗透华国上层的第一步。 显然allen的渗透已经很是成功了，周志文在方方面面都给了江亦琛无数的难处，甚至于一场鸿门宴逼迫江亦琛交出江城的部分控制权，甚至于安插自己的人过去。 只可惜，他步子迈得太大，在薄惊澜想要拔除谢家在军中势力的时候又针对江亦琛，最后招致薄惊澜方案，再加上自己做事的确手脚不干净，那年那起绑架案他并没有处理好，因此失信于薄惊澜。 allen死之后他一直担心自己的下场。 因为战励并不会放过这些残余势力。 但是没想到的是，谢容桓来得这么快。 证据确凿，他想解释也解释不了，唯有问谢容桓希望他做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懂对方的意图。 谢四若是直接想将人办了自然也不会亲自来见他，更不会将这事瞒着战励。 肯定还是有别的打算的。 谢容桓敲了敲桌子，说：“零还活着，你想办法将他引出来。” ———— 新的一年的第二天夜里。 江亦琛从瑞典飞回来。 韩医生每天同他汇报顾念的身体状况和用药情况以及精神状态。 最近秦可遇来陪着她，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设计上面去了，因此状态比之前要稍微好些。但是偶尔还是会自言自语。却没有再次出现伤害到自己的情况了。 她手腕上的绷带拆了，长长的一道疤痕触目惊心，她皮肤白皙，稍微有些疤痕就很刺眼，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伤痕竟然也不断，也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晚间的时候，江亦琛来西山会所看她。 韩医生站在房门口等他。 两个人说了会话。 江亦琛说：“瑞典那边的进展很慢，西蒙医生的药物没有具体的配方恐怕还是复制不出来，我想抽空去趟棉兰。” “那样子岂不是很危险？”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最近还好吗？” “转移了些注意力，情绪尚且算稳定，我和她说了出国读书的事情，秦小姐后来也说了，她应该是慢慢接受了，顾小姐清醒的时候也明白自己的状态不对劲，所以对于治疗并不排斥，我想她这时候的积极性是最高的。” 当只有一个人格的时候，她是清醒的，明白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怎么去做。 但是当那个暗黑人格出现的时候，她精神产生严重的错乱与分裂，会被痛苦和黑暗包裹着，所以做出的事情很多时候自己都不清楚和明白。 江亦琛垂眸：“先稳定住她的情绪，让第二人格慢慢消失，之后是否接受完整的记忆，我想，由她自己决定吧！” 只要江亦琛不在她身边，第二人格出现的几率就会很低很低。 江亦琛推开门进入了房间，来到她的身边。 她睡着的样子安静恬淡。 他坐在她床边，看着她手腕的疤痕。 也只有这样的方式，他才能见一见她。 只是，顾念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睁开了眼。 她并没有睡着。 药物在她体内产生了抗体，催眠效果不如以前。 她对上江亦琛的眼眸，慢慢说：“你回来了？” 江亦琛点头。 “我这是在做梦吗？” 他没说话。 顾念想，就当是一场梦吧！ 这段时间她做了很多梦，亦真亦假，很多时候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之中还是处于现实之里，就连刀子划破自己手腕的时候，她尚且不只是真实的还是梦幻的。 所以此刻，她将他当成了梦里。 她鼻尖忽然酸涩的厉害，伸出手对他说：“抱会儿。” 嗓音又轻又软，带着娇气和一丝丝委屈。 江亦琛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顾念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手指慢慢描绘上他的轮廓，她贪恋于这种触觉，如梦如幻，她双手缠上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 很快，对方就开始回应她。 那吻越来越深，缠绵悱恻，让人的心也如同擂鼓一般越来越响。 所有的感官和意识都在此刻剥离。 这不是梦，这太真实了。 像是真的发生了一样，他就在自己的身边。 顾念激动的心跳的飞快，像是要飞出来了一般，她压抑着自己的喜悦，生怕就有人出来打扰她，聒噪的想让她闭嘴。 第1019章 再亲我一下 不知道吻了多久，她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她好像把江亦琛的嘴唇给咬破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没有哪一次的亲吻像是这次一样激动人心。 眼中莫名其妙就聚集了一圈一圈的泪水，水雾迷蒙，她不敢再去看他，而是往他的怀里钻了一下说：“不要告诉别人你来过，不然她就会出现了。” 江亦琛的心狠狠地揪起来。 为她的这一句话。 她一直都被另外一个分裂的人格所困扰。 就连见到他的开心和喜悦都一直被狠狠压制着。 江亦琛搂紧了她说：“好，谁都不告诉。” “我是在做梦，但是这个梦很开心，你一直抱着我，好不好？” “好！” 他就这样一直维持这种姿势抱着她。 过了很久，顾念忽然问：“天快亮了吗？” “还早。” “天亮了你就要走了！” 原本他打算只是陪她一会儿，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中途醒了过来。 江亦琛说：“我陪着你。” “你还是走吧！”顾念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然她就会来了。她一来我就怕会伤害你，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出现是悄无声息的。 也是不可捉摸的。 不知道在什么样的时候，她就忽然出现，给予一个措手不及。 江亦琛内心长叹了一口气。 顾念仰着脸说：“你再亲我一下。” 江亦琛亲了她一下，听得她长叹一声，在这个深夜狠狠揪住他的心。 ———— 顾念第二天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唇瓣，那感觉却又是那样的强烈。 江亦琛就像是真的来看过她。 她想，他也不想打扰到任何人。 所以每次都偷偷来。 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安安静静的，即便是不说话也能够感受到彼此的爱意。 早上的时候秦可遇来了，她下午要带着景曜去郊区他奶奶那里玩，今天正好是个晴天好日子，景曜奶奶在乡下郊区养了一条大狗，还有一只猫，池塘里还养了鸭子和大鹅，院子里种了花养了鸡，平时做什么好吃的，景曜奶奶会专程从郊区回城里。 秦可遇问韩医生顾念能不能去？ 韩医生说带她去散散心没问题的，要是有什么事直接给他打电话就好，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会安排人陪着。 江亦琛正好也回来了，同意了这事，他开车跟在后面。 正好，他也很久没见过景少承父母了。 当初景家和江家也算是好友。 景少承父亲出狱之后也没闲着，承包了几百亩的山林，种橙子，老头子有商业天赋，到哪里都不肯闲着，拼命要找点事情做心里面才踏实。 他不求人，一切都自己操劳，也就是在秦可遇的事情上去求了人。 ———— 从西山会所开到景曜奶奶家要两个多小时，其中有段路还不怎么好开。 秦可遇在前面开车，景曜和顾念两个人坐在后座。 两个人无聊玩起了翻花绳的游戏。 这是幼儿园一个小姑娘交给景曜的，一根红绳，能翻出好几种花样。 景曜喜欢顾念，她比自己的妈妈有耐心多了，和她玩绝对不会无聊。 秦可遇从后视镜瞥了一眼，淡淡笑了。 两个人玩完翻花绳之后，景曜又开始了十万个为什么？ 顾念基本上都懂。 景曜朝着前面喊：“妈妈，念念阿姨什么都懂，比你懂得多了。” 秦可遇撇嘴：“你念念阿姨上学的时候就是学霸，期末考试基本上第一的那种。” “那妈妈你呢？” 秦可遇表示暂且不提。 她属于那种马马虎虎的，再加上家里有钱，所以有些事儿吧，就方便多了，并不需要太过努力，不过她喜欢的，还是会奋力拿到好名次。 比如她就曾经是青少年女子组跆拳道的冠军呢。 顾念笑着说：“你妈妈是跆拳道冠军，以前都没有敢欺负她的，” 景曜是个乖孩子，听妈妈说念念姨最近心情不太好，还搜罗了几个笑话来逗她开心，真可谓是小天使本人了。 顾念亲了亲他的脸颊，觉得这孩子真的是可爱死了。 ———— 景曜奶奶家在郊区镇上。 一下车看门的大黄狗就冲着景曜汪汪的两声。 景曜急忙跑过去抱着大黄说：“大黄，我来看你了哦。” 大黄汪汪两声表示友好。 他给顾念介绍说：“这是大黄，我奶奶养的狗，我奶奶还养了一只猫，叫阿蓝，是只蓝猫哦，还有鸡鸭鹅。”他一边数着一边对顾念说：“我带你去看。” 今天是个好天气，暖暖的，鸡妈妈带着小鸡仔在外面找食物吃呢！ 景曜奶奶看到孙子来了，急忙从厨房出来说：“小曜来了，给奶奶抱抱！” 她蹲下身子将景曜抱起来，景曜对着她奶奶说：“奶奶，这是我妈妈的好姐妹，是我念念阿姨。” 景曜奶奶朝她颔首微笑。 顾念也微笑：“景曜奶奶，您好。” “奶奶，我想要喂鸡。” “好，奶奶给你拿米。” 景曜奶奶将她宝贝孙子放下来，跑进屋里拿了一碗小米递给景曜说：“稳点，别都洒了。” 景曜双手捧着碗对着顾念说：“念念姨，我们去给小鸡喂米！” 这时秦可遇也停好车过来了，对着院子喊：“爸，妈，我回来了。” 景曜奶奶说：“可遇回来了，我给你倒了杯水先喝点，孩子他爷爷去后山看果树了，估计等会儿回来，这都要吃午饭了。” “没事，我不渴，妈您在做饭啊，我帮您好了。” 景曜爷爷去后山林子看果树去了，估计还要等会儿才能回来。 景曜喂完鸡又拿着菜篮子拉着顾念去后面菜园里摘菜。 冬天的小青菜抗霜冻，地里面还有白萝卜，今天景曜奶奶炖了白萝卜牛腩，要景曜去菜园子里摘点青菜萝卜回来。 可遇站在田垄上，她今天穿得是长款的羊绒大衣，超级贵，怕沾上泥土，就不进菜园了，嘱咐了景曜两句不要把身上弄得太脏，就出去了。 等她回到前屋的时候，就正好看见，江亦琛陪着景曜爷爷从屋外走进来。 两个人似乎在谈着事情。 第1020章 众生皆苦 秦可遇朝他颔首打招呼说顾念在后院陪着景曜拔萝卜。 江亦琛淡淡一笑，眉眼温和。 景中良说：“可遇，我和亦琛商量点事儿，你先坐会儿。” 秦可遇微微一笑：“爸，我去厨房帮个忙。” 景中良想了想，还是说：“可遇啊，算了，你还是坐着吧，你妈给你倒水没？要不我去给你倒杯水吧！你歇会儿。” 可千万不能让可遇进厨房。 千万不能！ 秦可遇：“……” 好嘛，那就休息会儿吧！ 这边顾念正在和景曜在菜园子里面拔萝卜。 景曜是班里认识蔬菜最多的小孩，也是老师最喜欢的小孩。 他一边拿着小铲子挖萝卜一边对顾念说：“念念姨，你会唱《拔萝卜》吗？” 顾念摇头。 景曜于是就给她唱儿歌。 顾念拿着小铲子给他拨土，两个人一边拔萝卜一边唱歌。 秦可遇又过来招呼景曜不要把衣服弄脏了。 景曜问她要不要一起拔萝卜。 秦可遇还是拒绝了，说：“别拔太多了，你奶奶说两三个就差不多了。” 景曜一看框里面都已经有五个了。 哎呀，好像多了两个，要不再塞回去？ 两个在另一边拔青菜的时候，秦可遇就站在田野上说：“那颗好，就拔那一颗。” 顾念抬起脸看她：“你眼神挺好使啊！” 秦可遇笑：“那可不！” 景曜奶奶家的菜园应有尽有，景曜也喜欢自己奶奶做的菜，有空就会过来。 十二点多的时候，景曜奶奶家的午饭准备的也差不多了。 景曜爷爷本来想留江亦琛吃饭的，被他婉拒了，他表示很抱歉。 临走的时候朝着菜园看了眼，就看到顾念一手拎着菜篮子一手牵着景曜走过来，他目光盯着她看了会儿，最后还是离开了景家的小院子。 ———— 下午可遇有事，说晚上再来接她们。 景曜拉着她在镇上逛了逛，在镇上的小商店买了一本好看的卡通笔记本，顾念一看封面笑嘻嘻地问：“送给小姑娘吗？” 原本俊秀白净的小男孩忽然之间就脸红了，颇有些害羞。 顾念问：“送给谁，可以告诉我吗？” “给小兮的。” “哦~~”顾念拉长了尾音，显得意味深长。 小男孩的脸红不语。 名叫小兮的姑娘住在景曜奶奶家距离约五百米的地方，上次景曜夏天来玩在河边摔了一跤，小姑娘给他抹了药贴了创口贴，还拿出家里西瓜让他啃，由此成了朋友。 景曜一直说要给小兮带礼物，但是他奶奶好像不喜欢小兮那家人。 不过正好今天顾念在，景曜就拉着顾念过来了。 离那座矮房子几十米的时候，顾念就听到小孩在那叫嚷着不知道说什么。 平房铁门口，小姑娘叉着腰大喊：“你才没有妈妈，你才没有妈妈！”然后转瞬朝着屋内跑去不一会儿拿了大扫把出来对着两小男孩挥舞。 景曜喊道：“小兮，小兮！” 小兮回头，看到是景曜，愣了会儿，随即放下扫帚，朝他挥手。 顾念心想这小姑娘还挺泼辣。 景曜将手中的本子递给她说：“送给你的礼物。” 小姑娘急忙将手往身上擦了擦，接过笔记本说：“好漂亮。”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烁着光芒：“谢谢你，景曜哥哥！”随即她看到牵着景曜手的女人说：“这是你妈妈吗，好漂亮！” 景曜急忙说：“不是，这是我念念姨。” “念念阿姨，你好漂亮。” 顾念：“……” 她抿唇矜持一笑，谢谢。 趁这个功夫她打量了小姑娘一眼，长得倒是挺秀丽可爱，但是头发乱糟糟的，用一根粉色劣质皮筋绑着，身上的棉袄也是脏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脸上更是因为寒冷皴裂了一个口子，刚才大约是哭过，脸上灰扑扑的，很是狼狈。 顾念眉头皱了皱。 “小兮，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小蘑吗？” 小姑娘有些犹豫，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家里很乱，杂物很多，她外婆不在家，老了也不怎么看得见，外孙女脏的跟个猴子似的也看不见。 小兮回去端了条凳子出来，擦了又擦，仰着脸问面前漂亮的像是仙女的女人说：“阿姨，您坐吗？” 顾念微微笑着：“不啦，谢谢你，我站着就好。”她看着小姑娘凌乱的头发说：“小妹妹，你头发乱了，我帮你扎个辫子吧！” 小姑娘仰着脸看着这个漂亮的女人，心想，要是她是我妈妈就好了。 她点点头，跑去拿梳子。 顾念帮她梳辫子，有些打结，扯着头皮她有些吃痛但是一声不吭。 梳完辫子之后，顾念又给她洗了脸，替她抹了点香香。 景曜陪着那只灰色的叫小蘑的猫玩了会儿，也差不多是时间要回去了。 走的时候，小姑娘还拉着顾念的手问：“阿姨，你们以后还来吗？” 顾念摸了摸她的脑袋：“会来的。” 小姑娘低着头，啪嗒啪嗒掉眼泪，然后往屋内跑了。 ———— 回去的时候，景曜奶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知道自己孙子去那家人玩，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也没给顾念摆，只是对景曜说：“小曜，奶奶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别去找那家人？” 景曜低着头。 “下次还去吗？” 景曜过了会儿才抬起头：“奶奶对不起。” 顾念瞅着他一眼，她算是了解这个小男孩，这声对不起估计也只是提前道歉。 不过老太太不太理解，抱着乖孙子说：“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景曜回头望了眼顾念，眨了眨眼睛。 吃过晚饭的时候，景曜奶奶才和顾念说那小孩的妈妈给人当小三生下的，生完之后就丢在这里也不管不问。小孩舅舅是个赌鬼，总之一家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最好是不要去招惹。 怪不得那个小女孩如此泼辣。 顾念微微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众生皆苦。 她望向那沉沉暮色，望向通向外面的那条路。 总是希望尽头能出现一个人。 但是那里始终漆黑一片，没有亮光。 她等待想要见到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第1021章 序列一致，确定是同一人 瑞典实验室的进展一直停滞不前。 雪上加霜的是，早上经过了一轮的黑客攻击，还丢失了一些数据。 而丢失的数据正好就是零的人体试验数据。 江亦琛得知此事的时候尤为担心。 首先，这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体实验。 其次是零的数据。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预感，陆湛的处境不妙。 通常来说，他的这种预感与危机意识格外的准确，当初赴周秘书长的宴会的时候也是危机十足，但是他长袖善舞，尽力示弱，最终化险为夷。 后来据悉，周秘书长在山上埋伏了狙击手，是想要暗杀他的。 但是最后还是没有下手。 如今，这种感觉再一次升起，而且愈发强烈。 他一再提醒陆湛注意安全。 但是同时，该项研究受到了瑞典政府的调查。 江亦琛需要立刻飞往瑞典去解决此事。 临走前，他叮嘱赵明诚务必保证顾念的安全。 赵明诚用生命做了担保。 他手下有一堆荷枪实弹的保镖，一个蚊子都不要想靠近顾念。 ———— 顾念从景家回来就一直在西山会所养病。 她每天配合治疗，乖乖的吃药。 但是也不问江亦琛去了哪里。 他很久没有出现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 那天的感觉那么熟悉，以至于她每天晚上都不怎么敢睡着。 她想见一见他。 哪怕在梦里也行。 可是反倒是在梦里，她不会经常梦到他。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是她却再也梦不到他了。 相反她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雪地，枪声响起。 很多人在开枪。 不知道谁对着谁。 那些面孔很熟悉，但是她实在无法对应上。 他们站在皑皑白雪里，大衣迎风猎猎。 鲜血洒落在洁白的雪里。 那个倒下去的身影模糊，不知道是谁。 她将这个梦告诉了韩医生。 韩医生又给她做了心理测试，她忽然害怕地说：“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没有人中枪是不是？” “是的，这都是你想像出来的。” “你告诉我，江亦琛在哪？” 她的恐惧在见不到他人之后被逐渐放大。 那个梦实在太可怕了。 他们在互相开枪。 她大声喊着不要开枪，却被人扼住了喉咙。 很快，她的手里面就多了一把枪。 可是她却用来对准了自己。 太混乱了，太混乱了。 根本理不清头绪。 韩医生给她听江亦琛的录音，她依旧是不信，情绪波动的异常明显。 一直到晚上，江亦琛给她打了电话。 她的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 一度哽咽道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还是说：“我很乖的，有听医生的话。” 她用牙齿咬着手背，怕自己哭泣的声音被他听到。 他说他在瑞典处理事情很快会回来看她。 她急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很好的。 江亦琛沉默了好一阵子。 最后挂了电话的时候，顾念泣不成声。 韩医生在一旁的心也揪了起来。 作为医生，看惯了生死病患，已经自以为不会有太多的情感波动，然而还是忍不住难受。 —— 江亦琛这次遇到的事情比较棘手，瑞典政府收到举报，当地新闻媒体也报道了这件事情，迫于压力，得出面应对。 一开始的时候，江亦琛已经全面打点好了，但是媒体恶意夸大事实真相，导致一些群众不明真相开始跟风指责，舆论形势并不客观。 尤其，江亦琛还是一个华人。 这在当地引起的轰动更甚。 易慎行听着英文新闻报道。缓缓眯起了眼睛。 手边是一叠资料。 自从了解到顾念失忆，江亦琛收购瑞典制药公司之后，他就一直有跟踪关注。 这帮国际顶级黑客也是花了很大很大的功夫才黑进去实验室的网站，截获了这些数据。 但是这些数据，易慎行看不懂。 得需要专业的人才能够看得懂。 不过，这份资料，倒是可以作为他继续接近谢家的筹码。 他想，谢容桓应该对此很感兴趣。 易慎行将这份资料的原件给谢容桓。 并且表示江亦琛正在瑞典做人体实验。 这如果最后调查结果出来属实，那么必然是一桩震惊国际的丑闻。 江城集团的股价已经开始有所波动了。 谢容桓半信半疑。 有些事情是一些禁区，不可能去触碰的。 江亦琛为了顾念，难道真要罔顾法律吗？ 华国是严禁人体实验的，自愿的都不行，瑞典在医学方面的法律稍微宽松一些，但是也不是说就可以随便找人来做实验。 谢容桓拿到文件之后，也看不太懂实验数据，还需要去经过专人的分析。 他于是将实验数据给了生病科学院研究所的相关工作人员去分析研究。 两天之后。 对方给他一份翻译好的详细的文件。 果然，是在进行神经记忆细胞的实验。 有小白鼠的实验，还有部分有记录的志愿者的实验。 实验结果表明，药物对于恢复记忆具有一定的效果，但是副作用也格外明显。会造成脱发肝功能衰竭等一系列问题。 因此还需要再进行改良。 但是改良的药物没有出现，因为志愿者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实验被迫终止。 志愿者只是用了a代替。 除此之外，其他信息全部保密。 但是却有其dna序列透露出来，是特别的y染色体核糖核苷酸碱基排列顺序。 所以说这是个男人。 这些生物学知识，谢容桓看得头疼。 但是这些排布顺序。 他总觉得异常眼熟。 到底是哪里熟悉呢？ 在哪里见过呢？ 他忽然想到什么，眼睛瞬间发直，从抽屉里面拿出另一份文件。 那是林淮从棉兰给他带回来的文件。 他的脑海里面忽然迸了出来一个奇怪大胆但是似乎又合理的想法。 谢容桓立刻拨通刚才的电话说：“我现在给你发两份dna序列，你在最快的时间给我比对出来是否一致。” 对方被他的语气吓得不轻，急忙说好的好的。保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 八小时过去。 对方的回信只有简单一句话【经过对比，序列一致，确定是同一人！】 第1022章 顾念你要努力啊 事实太过震撼。 谢容桓反倒冷静了下来，他站起身在室内踱步，将几个问题理了一遍。 零在瑞典，与江亦琛进行的记忆实验有关。 但是他为什么肯参与这个实验？ 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他与江亦琛是什么关系？ allen与江亦琛又是什么关系？ 还是说，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allen渗透无数华国上层，江亦琛也是其中一员？还是说allen是江亦琛的棋子，他是allen背后的支持者，毕竟有些事情他不太方便出面。 江亦琛必然对华国政坛有着十二分的关注，不然也不会极力推荐牧屿进入一局。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先找到零本人再说。 他打开抽屉，里面是一支sig p226。 在执行国家任务的时候，这就是他的专用枪支。 只是还没有杀过一个人。 通常只是起到了威慑作用。 谢容桓拿起手枪，带上白手套，用白布将枪支从上到下一遍又一遍地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放下手枪之后。 立场不同，最后做出的选择自然也不一样。 他思考了很久很久，最后给战励发密函。 零的踪迹在瑞典出现，还与江亦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不管如何，这次的任务都会变得十分凶险，甚至会各方势力卷进来。 谢容桓并不想自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到任何干扰。 于是他在最后面加了句，如有反抗、阻拦者，立刻击毙，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这是他手写的亲笔信。 他准备在去瑞典之前亲自交给战励。 谢容桓觉得这次有去无回，临走之前倒是想见个人。 只可惜齐放对他说，顾念如今被保护的更加严格，她的状态不是很好，已经搬出了星河雅苑，据他观察，心理医生每天都会前往西山会所，他想，应该是病情恶化了。 自那次之后，谢容桓就再也没见到顾念。 但是隐隐有听说一些不好的消息。 他去过南华医院，听到了关于顾念自残的消息，后来他也拿到了医院出具的正面，表明她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之下做出的无意识的行为。 谢容桓上一次已经找过江亦琛要人了。 对方没同意，两人还开枪走火了。 可是顾念这样下去。 不知道走向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没有过往，记忆混乱，神志不清，还会作出自残行为。 光是这样的描述，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疯子！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谢容桓冷笑数声，但是对上她的诊断书的时候，眸光又变得格外深沉了，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肃杀起来。 对她的怨恨，不满，却又在面对这些的时候冲淡减少了很多。 他忽然明白。 自己到底还是爱比恨深。 ———— 薄书砚和许橙橙从北海道回来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准备提案，准备放宽神经性药物进口的限制，这可以帮助到更多的人。 许橙橙一开始觉得他冷情凉薄，却原来也是如此心怀天下的热心之人，只不过皆被掩藏在了清冷的外表之下。 她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喜欢他了。 或者说用爱字来形容更加贴切一些。 原本只是想找一找恋爱的感觉，身边有个各方面都不错而且还如此俊逸有才华之人，似乎对自己还有那么点意思，她想主动出击吧，就顺利拿下来了。 没想到越陷越深。 薄书砚从不和她说过往，他说自己是一个没有什么故事的人，从小按部就班让出国就出国，让留学就留学，不准回来就不准回来，似乎没做过什么忤逆的事情。 他说自己胸无大志，只想平平淡淡过日子。 也是，他一看就不像是有野心的人。 江总就是那种骨子里的犀利和霸气怎么都掩盖不住的，虽然他平时说话也多内敛，但是只要和他接触久了就知道此人不可小觑。 而薄教授是真的淡泊名利。 学校评职称，他很少去争，安安静静将自己的课上好，他长这么帅学识渊博，背景又强，上电视分分钟吸金。 但是他没有。 许橙橙以前喜欢江总那样霸气之人，工作狂一样的男人是她所崇拜和敬佩的。 如今她真的爱极了这个温柔体贴的男人。 薄书砚自己买了卤料包做了卤鸡爪卤牛肉卤鹌鹑蛋之类的，许橙橙打包了给顾念带过去，韩医生说她最近没什么食欲又不怎么吃饭，她就让薄教授做了点菜去哄顾念。 江太太啊，生个病牵动着多少人的心啊！ 顾念又瘦了些，比上次见到还要瘦。 许橙橙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低头不语。 许橙橙温柔倒要好好吃饭知道吗，顾念你太瘦了要注意身体。 她将带来的饭盒打开，说这是家里做的卤菜，很干净卫生的，要她尝尝。 顾念咬了一口牛肉，酥而不烂。 许橙橙眉眼含笑，好吃吗？ 顾念笑着点头。 见她笑了，许橙橙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顾念问她卤料方子在哪买的她有空也弄一下。 许橙橙说这是薄教授自制的，等会儿让他把配方发给她。 薄教授真是居家好男人。 属实羡慕。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说到了滑雪的事情。 顾念一脸羡慕。 她说她也想去滑雪。 许橙橙点点头，说：“等你好起来，我们组团去滑雪，不过我不太会啊，到时候可别笑话我。” 顾念脸上浮现笑容：“我也不太会。” 她一脸憧憬，连日来的阴霾似乎散开了些。 晚上韩医生给她诊疗问了几个问题，瞅着她精神状态不错说让她再坚持会儿，大家都在努力。 瑞典那边在加倍努力研发药物。 华国这边也会出台法案放宽精神类进口药物的限制以及降低进口关税。 顾念笑了笑，说，“真的感觉很荣幸啊！” 韩医生微微一笑，顾念你也要努力啊，坚持下去你那么多朋友都等着你好起来呢！ 顾念先开始没有说话，低着头在沉思。 过了很久，她才抬起脸，笑：“好！” 韩医生抿唇，又多多鼓励了她给予她信心。 目前能做也就只有这些了。 毕竟瑞典那边的药物的研究迟迟没有进展。 第1023章 玛丽不见了 江亦琛在瑞典的实验室被当地政府调查。 他亲自飞过去处理。 经过连续几天的周旋，实验皆在许可范围内。 志愿者也签署了协议。 唯一就是江亦琛华国人的身份招致了当地人的一些不满。 不过这事儿江亦琛倒不是最担心的。 他最担心的还是陆湛的安全。 实验室资料泄露，偏偏还是泄露的陆湛的相关的资料。 尤其现在谢容桓还在追缉陆湛。 江亦琛嘱咐他千万小心。 陆湛表示一定会注意自己的安全的。 在瑞典的第三天，江亦琛接到国内的电话。 是牧屿打来的。 他说谢容桓启程去了瑞典。 按理来说，谢容桓的行踪一向都是秘密，通常在他出境一段时间之后才会有所揭露，尤其是执行重要任务的时候。 而这一次，他几乎没怎么掩盖行踪。 江亦琛摁了摁眉心，直觉告诉他此事必定不简单。 只是他现在无法分出太多的心思，只有让牧屿先盯着，他要分开心思来处理实验室接受调查还有实验数据泄露的事情，前者虽然说并不是很棘手的事情，但是程序繁琐，他需要见很多政府人员，还要与他们沟通，另外还要和媒体做好解释与公关。 光是这些事情，就足够分散他大部分额精力。 牧屿沉默一阵，说他在国内行动也不是很方便，最近行事遭到很多阻拦。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江亦琛让他先自己克服等他处理好瑞典的事情再看。 牧屿又透露谢容桓最近去了南华医院，以及车辆曾经在西山会所附近出现。 江亦琛心想他还是不死心。 他对顾念的执着超出了他的想象。 尽管顾念曾经拒绝过他，并且明确表示不喜欢，但是谢容桓依旧是不死心，还敢开口问他要人来着。 真是痴心妄想。 不过谢容桓来瑞典？ 是为了实验而来？ 还是为了陆湛而来？ ———— 一月初的时候，a市竟然开始飘雪了。 顾念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积累了一层薄薄的雪。 南方孩子见到下雪都开心的不行，即便那雪薄薄的一层，很快就变成了水，但是也阻挡不了孩子的热情。 顾念站在门口，伸手接住了一片轻轻落下的雪花。 她想起江亦琛在雪地里写的顾念我爱你以及为她堆积的雪人。 唇角轻轻勾起，扬起来一个淡然的笑容。 玲姐从外走进来，看到她依靠在门口笑，那样的温柔。 她在内心叹了口气，问：“太太，午饭好了，您是去餐厅还是在房间吃？” 顾念说：“去餐厅吧！” “那好，我去给您将围巾拿下来，外面路滑，您不要随意走动。” “好！” 薄书砚很快就将卤料发了过来，说她要是实在学不会，他可以亲临现场指导。 顾念问他收费吗？ 他反问你说呢？ 顾念表示还是自己学比较好，就暂时不打扰薄教授了。 今日下雪，可遇本来想来看她的，但是市内交通堵住了，顾念就让她别过来了。 她一个人住在西山会所，其实也挺自在的。 天晴的时候晒晒太阳。 阴天的时候就在家里看看书。 好像是很惬意的一种方式。 虽然孤单了些，没有人和她说话。 可是她又应该和谁说话呢？ 一个动不动就自言自语的人，不把她当疯子而是当成正常人交流的都应该好好珍惜。 她出门的时候，雪花落在了她的衣袖上，她想，瑞典有没有下雪。 他们虽然不能见面，但是可以呼吸同一天空下的空气，或许还可以欣赏同一片雪景。 ———— 瑞典属于温带针叶林气候。 北部常年寒冷积雪。 陆湛周末的时候回了趟英国。 他要回去见玛丽。 她还在乡村牧师学校读书，今年，陆湛准备让她去城市读书。 未来再大一些，她可以去伊顿公学读书。 小女孩很久没见到他了，一家面就抱着他哭着喊他daddy。 陆湛的心都化了。 到了室内的时候，陆湛摘掉帽子的时候，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忽然笑了。 玛丽也笑了。 他脱发严重，还出现一圈的白发，索性就全部剃干净了。省的自己看到一缕缕掉下来的头发随时怀疑自己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秃了，与其战战兢兢，不如先发制人。 站在镜子前，他觉得自己又丑了些。 曾经他也算是校草级别的帅哥。 尤其是初高中的时候，也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那时候的颜值也算是上乘。 虽然说男人不靠脸吃饭，但是有张帅气的脸的确好用很多。 但是如今，他的脸被毁了，又因为试药不得不剃光了所有的头发。 丑得有些不太想见人。 所以陆湛出门都是带着帽子和口罩的，总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比如说如果街上出现小偷的话，他总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当然这些都无关紧要。 他觉得太丑了，以后可能没办法给小玛丽找个妈妈了。 算一算时间，二十九岁了都。 是时候成立一个家庭了。 他找了顶假发给自己带上，一边自言自语说：“顾念，你最好自己想起来，我这快废了。” 对着镜子笑了笑，他说要带玛丽去镇上面包店买面包，还给她买了一些童话书，回来的时候给她读童话故事。 他说了个海的女儿的故事，读完觉得太悲剧了。 但是小孩子懵懵懂懂似乎也不是太懂其中的内涵。 父女两人相处了短短一个下午，很快陆湛就要坐车离开。 夕阳西下的时候，陆湛和孩子告别。 孩子似乎预感到什么，哭得比以往更加厉害，抱着他死活不让他离开，一边哭一边说，爸爸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陆湛眼泪没忍住，一下子落了下来。 他吸了吸鼻子说爸爸很快就回来，小玛丽你要听话。 “不要，爸爸，别走。” 陆湛纵然心中千万种不舍，但是还是走了。 车子开了一段距离，陆湛忽然想起来有东西忘记拿了，于是下车趁着夕阳西下往回走。 只不过等他到家的时候。 玛丽人已经不见了。 第1024章 当场枪杀 陆湛里面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人，去了邻居那里看也是没有人。 等他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多了一封信。 信封上的标志？ 是allen的人？ allen的人带走玛丽做什么？ 陆湛急忙打开信封一看，里面给了一个经纬度，就单单只有这些，除此之外，也就是印在信封上的那个属于allen独特的标志。 脑海中的记忆一下子就翻涌了出来，陆湛痛得一下子就蹲在了地上。 之前为allen做事的时候，他每次接收任务或者发布任务的时候也会带有这个标志。 是allen的人来了吗？ 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 虽然说他是这个组织的灵魂人物，但是对于剩下的那些人，他并不了解，他们都是线上联系，并不会经过线下，因此对于那些人是谁，恐怕也只有allen知道，现在棉兰被毁，那些资料恐怕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那么，这次，是谁呢？ 是冲着他的。 还是说另外有别的目的。 陆湛将经纬度输入电脑，显示的是瑞典北部的一个小镇，那里之前似乎是一个伐木场，距离斯德哥尔摩市大概一百公里左右的距离。 对方要他去这里。 陆湛来不及多想，随即启程返回了瑞典。 ———— 谢容桓此刻人在斯德哥尔摩。 甚至于早上的时候，还和江亦琛一前一后进入市政大厅。 他有驻瑞典大使馆的掩护，利用外务司的身份，行事比江亦琛方便多了。 驻外人员对他客客气气，毕竟有眼力见的都知道这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谢容桓与他们聊了会儿提到自己当初也想考外务司来着，可惜后来阴差阳错去了海外服役。 他从驻外人员这里了解到江亦琛由于实验的问题正在接受市政厅的调查，由于情况特殊，驻外大使是不方便参与的。 他们也在等待上级的命令。 谢容桓抿唇：“江亦琛是华国人，若是此事无法妥善处理，损害的是国家形象，你们不该袖手旁观。” 他只简单说了这句话。 对于江亦琛的实验，他并不想有阻拦，相反他还暗中周旋，只不过这些吗没有人知道罢了。 他自己的任务就是找到零，然后摸查出allen组织剩下的人员，然后一网打尽。 周志文虽然说是倒戈，但是还是不能完全信任。 谢容桓出了市政厅，随即收到消息。 【零会在此出现】 附赠是一个经纬度。 谢容桓眯起了眼睛。 ———— 事情很快出现转机，市政厅的调查显示是手续齐发皆是合法的。 也就是说实验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不用关闭。 江亦琛松了口气。 他准备告知陆湛，并且同时叮嘱他不要出现在瑞典。 结果联系不上陆湛。 直觉让江亦琛觉得此事不简单，但是一时半会儿理不出头绪来。 这天外面天气极度恶劣，进入一月份，瑞典也开始下雪了，这里气候属于温带针叶林气候，冬天异常寒冷，他所住的酒店升起了炉火。 陆湛几乎没有出现联系不上的情况。 但是这一次？ 到了晚间的时候，陆湛倒是回消息了说他现在赶往瑞典。 江亦琛说谢容桓来瑞典了，多半就是为了你的事情而来，实验室数据泄露，我不知道他们掌握到了哪些信息，是否对你不利。 陆湛沉默。 过了会儿说：“如果查到我的身份，是否会牵连到你？” “会！” 江亦琛回答的很干脆。 但是他倒不是最担心这个问题。 他最后说：“你最好立刻出境去南美，千万不要留在欧洲。” 陆湛叹气：“来不及了，玛丽被人带走了，我现在要去找她。” 说完，电话被切断，转而进入忙碌的阶段。 四个小时候。 有人敲他的门。 江亦琛开门。 是伪装成服务生的陆湛。 他胆子很大，竟然敢找过来。 陆湛摘掉口罩说：“玛丽被人带走了，是allen的人。” 江亦琛皱眉：“allen的人？” “是的，留下了一封信，有他的标志，真是阴魂不散！” 的确，allen虽然死了，但是给人留下的阴影却一点都没有消退。 当初江亦琛查找他的下落近十年。 如今陆湛金盆洗手想要过安静的日子，却又被找上门来。 陆湛将信封递给他说：“玛丽在他们手上，我必须过去。” “你这样过去凶险未知。” “来不及管这么多了。”陆湛皱眉：“我得去救我的女儿。” 对方显然什么都不要，只要他现身。 时间紧急，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商量。 他将手中的u盘交给江亦琛，说：“里面是西蒙的一些实验数据和资料，当初我带出来的时候，文件全部都是加密的，我废了一些时间解密了，现在交给你，对实验有用。” 江亦琛接过，只觉得沉甸甸的重。 多余的话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或许这就是此生最后的见面。 ———— 陆湛独自来到了信封上所指示的那个北部小镇。 原来那里是一家大型的伐木场，现在因为冬天大雪的原因，工厂目前还在停工。 镇上有一家酒馆，里面出入的基本上都是伐木场的工人，陆湛给自己易容，金发蓝眸，看起来像是高加索人，掩盖去了蒙古利亚人的特点。 他在酒馆喝了几杯啤酒之后，浑身都暖和了许多，正准备离开。 门外帘子被掀开，风雪灌了进来。 是两个典型的东方面孔的人员。 他们对内扫视了一番，没见到可疑的人员，于是坐下来敲了敲桌子。 上了两罐啤酒之后，两个人开始对话。 用的是唇语，手语以及摩斯电码。 陆湛在allen那里训练许久，一看这两人就属于特工范畴的，恐怕也是出自于情报系统。 他慢悠悠地喝酒，按兵不动。 对话到了后半段的时候，两个人明显放松了许多，开始用中文对话。 “我们用那女孩将他引上楼，切忌要留活口，对我们有用。” 另外一个口头上说好，心里盘算的却是如何让那个零彻底闭嘴，最好是当场枪杀他。 二者接到的命令，一个来自原本的谢容桓，另一个则是来自周志文。 第1025章 针对他的一个局 陆湛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具体内容，但是通过唇形来判断他们应该是要引诱他出来。 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扣了下，他起身从前台处拿了两罐啤酒走过去同他们打招呼：“嗨，先生，还需要啤酒吗？” 两位抬起头看了眼他，是个金发碧眼的欧罗巴小帅哥，一口流利纯正的英语。 一位口语不是太好，另一位同他搭话，问他有没有热的面包。 外边天寒地冻，他们被派来执行任务，连续十几个小时的奔波，早就想吃点热的。 陆湛眼珠子一转，随即去取了热的面包切给了他们。 “意大利黑醋要不要来点？” “好！” 陆湛有端了一个碟子过来，里面添加了意大利黑醋和橄榄油。 其中一位似乎很是谨慎，看着同伴吃下去没什么问题才吃了一点，并且不停地看着手表，计算着时间。 约摸十分钟之后，他说：“我们该走了！” 一张小费留在桌子上。 陆湛回望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他微微垂下眸，看着自己手中的信号接收器，显示着他们正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边是伐木场，木材加工场就在不远处，往深了走就是林子，但是冬天大雪，如果贸然进去很有可能会迷路，对方只是想要他出现，并不想冒着太大的风险。 但是现在问题是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意图。 陆湛有些束手无策。 不过他大致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想要他的命。 组织的人一般不会见面，若是真到了迫不得已要见面的那一刻，那么基本上来说就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对于背叛组织的人员，会有追杀令下达。 陆湛带上帽子走出酒馆，外面下雪了，风雪挂在他的脸上又冷又疼。 手机有消息进来，点开一听，是玛丽的哭闹声。 ———— 谢容桓开车朝着导航上的方向前进。 他知道那里是个伐木场。 周志文的意思是已经布置好了，只等着陆湛自投罗网。 谢容桓将车开过去。 情报系统中已经有人提前到了，他只要保证零完好无损。 allen的组织中不只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很多人，更涉及到各种各样的大案，不管出于是何种角度，他都是要确保零的安全的。 至于周志文！ 车子开进目的地三公里的时候，gps信号已经很弱了，手机信号根本拨不出去。他也接受不了外界的各种信号。 想到这里，他忽然心中一紧。 如果在这里，出了点什么事情的话。 一切都说不准。 就像是他的父母当年身死海外。 当初一直以为是执行任务身亡。 但是很多年之后秘密文件却披露，他们是被同伙背叛导致任务败露，最后死在了同伴的手里。 可是因为事关整个情报系统的荣誉，这件事情后来被压了下来。 当初害了他父母的人被秘密处置。 这件事很快就被人淡忘了。 多年之后他也是误打误撞看到秘密文件，才清楚当年整个过程，那时候愤懑不满，结果被告知此事已经定论，不可以重新翻出来，事后他愤然离队。 谢容桓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当年的事情。 他知道周志文不简单，对方在政坛混了那么久。 这次，恐怕不仅仅是要抓捕零这么简单。 或许，这也是针对他的一个局。 ———— 下午五点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距离目的地只有不到一公里，陆湛手中的信号接收器显示与他们距离越来越近。 不远处的木林里只有一处小房子里的灯亮着，再往里面走就是木材加工场。 按理来说，玛丽应该会在那里面。 他此刻装扮成酒馆里的面包师学徒，去给守夜人送面包。 今天天气太冷，原本那位伙计就不愿意去伐木场那边给那古怪脾气的守夜人送面包，这回有人亲自说要去送面包，那更是求之不得，二话不说，将打包好的长条面包递给陆湛说：“辛苦你了。” 陆湛接过来，笑了笑不说话。 守夜人的岗亭很小，陆湛敲了敲窗子，没有人应答。 他又过去敲了敲门，一不小心就把门给推开了。 里面，矮胖的大胡子守夜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陆湛过去探了探，倒是还有气在。 不远处忽然有汽车的灯亮起来，是有人过来了。 ———— 江亦琛在在陆湛走后与韩医生通了电话确定顾念的情况。 在得知她最近状态有所好转之后心情也愉悦了许多。 瑞典这边调查暂时结束，意味着实验可以继续重启，药物研究目前还在突破的一个阶段，有陆湛给他的实验记录以及药物的一些分析资料，相信对实验进展也有很大的帮助。 不过现在陆湛—— 很快，牧屿就与他通电话。 他汇报了一些国内的情况，最近周志文同谢容桓走得很近，估计是冲着江亦琛来着。 另外就是最近受天气原因，英格兰通往瑞典的航班全都停了。 而且停了已经有三四天了。 江亦琛算了时间，问，消息确定吗？ 牧屿回答确定。 江亦琛手指微微屈起来，敲了敲桌子。 那这样说的话。 即便不走航班，走陆路的话？ 都是欧盟国家，完全可以自由出入？ 牧屿说走陆路也是不可能的，他们若是带着一个小女孩，会经过严格的盘查，除非不走寻常路，从西欧到北非最后以难民的身份进入，但是那起码得一周的时间。 江亦琛估测玛丽应该还在英国境内。 那么，这次的话，就是为了让陆湛现身的。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 谢容桓应该也会出现在那里。 江亦琛觉得有必要谈一些什么。 陆湛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关系着顾念能否恢复记忆，以及恢复记忆之后，若是知道陆湛还活着，那么她多年的心结也就可以解开了。 所以他一定要保护好陆湛的安全。 从他这里到地图所指示的位置大约有12公里，开车过去一个小时。 外面天已经黑了。 江亦琛思考了五分钟，拨了个电话过去问对方是否已经部署好了。 他随即拿起搁在沙发上的大衣，朝酒店地下车库走去，将车开出了酒店。 第102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刻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天黑得厉害，外边已经开始飘雪，风从门缝里吹进来，冻得陆湛一个哆嗦。 汽车的灯光越来越近。 最后那辆车在岗亭停了下来。 车窗缓缓打开，先是一只手扶在车窗外，然后是一张带着墨镜的脸探出车窗，问挡在他车前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雪太大了，里面路不通，请回吧！” 闻言，谢容桓摘下墨镜说：“我是英达尔技术公司的检修员，上周有人报备伐木场设备故障，我过来检修。”他拿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从业资格证，递给挡在眼前的人。 陆湛接过，看了他一眼。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还是认出了这个男人就是谢容桓。 果然—— 谢容桓这张脸，百里挑一的一张脸，放在人群里绝对可以很快认出来。 陆湛将证件递给他说：“真是很抱歉，昨天大风，刮断了几根树木，挡住了去里面的路，所以，我想，您可以过几天再来。” 两人面不改色的撒谎。 谢容桓笑：“那我岂不是要白跑一趟。” “真是抱歉。” 谢容桓不语，过了会儿，从车窗递出一张纸票说：“我的时间有限，下一次恐怕是下一个月了，明天我会去哥德堡出差一个月。” “好的，我需要检查一下您的后备箱，听起来很荒唐但是却是发生了，伐木场来了几个窃贼，专门盯着仪器松手，所以，我想，希望您配合一下。” 谢容桓目光瞥到副驾驶座上的手枪，眸光冷冷淡淡：“还需要检查车内吗？” “这个在检查后备箱之后，会有的步骤。” “你最好尽快。” 后备箱和车内都没有什么，应该藏不了一个小女孩。 但是检查到车轮胎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好像被人动过手脚的。 陆湛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车轮胎紧急刹车装置似乎被人破坏过，一旦遇到危险，是绝对急停不了的，他为什么要开这么一辆被人动过手脚的车子过来。 最后他合上车厢门，说：“进去右转一直往前开就行了。” 谢容桓带上墨镜说：“谢谢！” 他用的是中文。 陆湛装作没听懂，只是微笑：“您看起来是亚洲人？” “我是华人，在瑞典读工科，毕业拿到了工作签证就留在这里。”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说出了这句话。 “非常厉害。”陆湛接过他给的小费，一面虚伪的夸赞着，一面靠近他的车子说：“可是出于好意，我还是得提醒你，里面的路并不好走。” “多谢。”他笑了笑话锋一转：“你的口音偏美式，你是美国人吗？” “我妈妈是美国人。” “原来如此。”谢容桓笑了笑，随即合上车窗。 但是在合上车窗的时候，陆湛忽然说：“我想，您的车也需要检修一下了。” 车窗缓缓合上。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这句话。 陆湛没有阻拦他，不过看到了放置在副驾驶座上的一把手枪。 他在谢容桓说他口音偏美式之后，就谨慎起来。 不过里面路的确不好走。 守夜老头的工作本上记录了通向伐木场的路被大树挡住了。 他回去之后，将口罩带好，顺便将手枪握在手上，根据手上的信号接收器就朝林子深处走去。 刚才靠近谢容桓的时候，他将追踪器安在了车子内壁里面。 ———— 谢容桓将车子开了一段的时间，果然就看到前方歪歪几棵树横在路上，不过车子勉强能过去。 他小心翼翼提高十二分警惕将车开着车。 开了十五分钟之后，他见到前方有点亮光。 手机上新出来的定位，显示他还需要往里面走。 对方应该是在林子深处等着他。 但是现在车子开不进去，恐怕只能通过走路过去了。 他将车停下的时候，觉得轮胎摩擦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他猛然想起在入口处那位年轻人的话，您的车需要检修了。 虽然说声音很小。 但是自己还是听见了。 谢容桓眼眸眯了起来，仔细回想了当时的状况。 由于是黑夜，看得不是很清楚，那位年轻人头发很长，几乎到肩膀了，若不是宽阔的肩膀或许会以为是个妙龄女子，口音也偏美式，更重要的时候，他在用中文的时候，对方似乎有所反应。 很快转瞬即逝，但是被他捕捉到了。 听闻零就是很善于易容和伪装。 一般人不会胆子那么大，还跑过来和他们碰面，但是零的话，不走寻常路。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干脆弃车回头，一路小跑着回去了。 敲了敲岗亭的门没有人回应，门似乎没锁上，他轻轻一推，就打开了，里面大肚子的守夜人正躺在平板床上打着呼噜。 而刚刚那位和他说话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谢容桓眉头皱得更深了。 ———— gps的信号非常弱，断断续续的，前一个已经断了，这一个一直在一个地方停止不动。 陆湛猜测要么是因为前方有树木挡着过不去，要么就是他弃车了。 他原本是想将谢容桓忽悠走，但是没想到对方态度坚决。 玛丽不在他这里，那么是在今天见到的那两位那里吗？ 还是说根本就不在这里。 随着他朝着树林深处走去，他的手机完全接收不到任何的信号。 是allen的人要引他出来。 他想，那人应该已经叛变了或者向谢容桓投诚。但是为何却在谢容桓的车上动手脚呢？ 难道是除掉他的时候，顺便除掉谢容桓？ 谢容桓是华国显赫的人物，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必然会牵连一大片，但是如果说是因为任务出事的话，那么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了。 或许是他掌握了什么核心的机密，有人想要除掉他。 看来，是有人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陆湛继续往里走，接收器的信号突然变得强了起来，看来是距离车子近了些。 果然很快他就发现了隐藏在黑夜之中谢容桓开的车。 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在他的脑海之中亮了起来。’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第1027章 江亦琛中枪 谢容桓沿着原路返回。 他一边走着一边回消息说自己已经到了。 对方告诉他零已经现身了，要他尽快赶过来。 谢容桓远远看着车子，走过去，想要先将车开过去，但是刚打开车门的时候，一柄黑洞洞的手枪就已经抵上了他的后脑勺。 “别转过来，把枪交出来。” 谢容桓将手举起来说：“我没带枪。” 对方摸了摸他的腰部，的确没有。 “我知道你是谁，也是为什么而来，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 “和你？”谢容桓笑了笑。 和一个国际通缉犯谈，未免有些太过于荒诞。 陆湛用枪顶着他的脑袋说：“话别说太早，我的枪可以替你答应。” 谢容桓问：“你想谈什么？” “我的女儿在这里吗？” “我并不清楚。” “谁让你来这里的？” “你问的太多了。” “你可以不说，但是大概你也会死得不明不白。” “让你来这里的人。” “allen的人，03还是07？” “不清楚。” 陆湛又问：“他们让你在哪见面。” “距离这里一千多米的地方，在林场深处。” 谢容桓还算配合。 陆湛推着他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你带我过去。” 谢容桓走了一步路，忽然说了句小心，然后突然弯下腰，拔出藏在靴子里面的枪，一脚将陆湛手中的枪踢开，然后拿枪抵着他的太阳穴说：“你还是太年轻。” 这次轮到陆湛举起手来。 “跟我出去。” “我女儿还在里面，我不能走。” “你没资格谈条件。” 陆湛没有办法。 现在两个人换了个方向，谢容桓用枪抵着他的脑袋，摁下了口袋里的录音笔。 “我现在问你问题，你不如实回答，不仅你的命会没，就连你的女儿的命也会立刻没。” “零是你的代号？” “是！” “你认识江亦琛？和他什么关系？为什么帮他做人体实验？” “不认识，但是他给的太多了，我很缺钱，我的女儿需要花钱。” 听起来合情合理。 谢容桓眉目沉了沉，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满意。 他又问：“在棉兰岛的时候，allen死了，岛也沉了，你为什么能逃出来，江亦琛就这么简单放过你？他的……”说到这里的时候，谢容桓顿了一下，最后说：“他的前妻被清除了记忆，与你有关！” 陆湛垂眸：“是！” “单凭这一点，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陆湛抬起眸子看他，发现谢容桓的眼里是真实的愤怒。 他很生气，杀意也是明显的。 忽然之间，他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杀了我，可能有些事，你就永远不知道了。” 谢容桓冷笑。 “你的车被人做了手脚，邀请你过来的人，不仅想要我的命，也想要你的命，留着我，未来也许可以对付他，我想他是allen的人，既然是allen的人，我总是会有他们的把柄。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和我做笔交易。” 对方显然是聪明之人。 谢容桓抬眸。 陆湛继续说：“我现在落在你的手里，一切都听你的，不过我也要告诉你，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要人，对吧，中文是这样表述的是不是，鱼死网破可不是个好结果，我现在牙齿里藏了毒药，只要我一用力咬破，你什么也得不到。” 谢容桓问：“你想要什么？” “我要确保我女儿的安全，另外，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我会自首，在这期间，你可以给我安电子脚铐，我跑不掉的。” “你死了，你女儿怎么办？” “考虑太多，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果断点。” 谢容桓用枪用力顶着他：“跟我出去。” 外面有谢容桓自己的人。 陆湛没有反抗，安静朝前走去。 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前方突然汽车的亮灯急遽闪烁起来，朝他们的方向直直开过来。 两人的眼睛被这强光照射的睁不开。 陆湛趁机摸出腰间的刀朝着谢容桓的手臂狠狠地一划。 一阵枪响震破天际。 谢容桓朝着陆湛开了枪。 但是那一枪被陆湛躲了过去。 他随即朝着旁边的树林跑过去。 夜间很黑暗，但是因为下了雪的缘故，雪地反射光芒反而让空间亮了起来。 谢容桓一连开了几枪，但是都打在了树上。 他随即也朝着林子追过去。 ———— 江亦琛刚才开枪强行闯了进来。 门口大概是谢容桓的人，在路口挡住了他，不准他进来，他直接就闯了进来。 他一边亮着灯，另外鸣笛，想要陆湛过来。 玛丽可以确定不在这里。 所以现在先将陆湛带走，然后再想办法营救玛丽。 但是如今的场面一度混乱了起来。 谢容桓和陆湛已经碰了面，陆湛手里估计没枪，就算有，他也不敢轻易朝谢容桓开枪，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让自己背负多一条的人命。 不过谢容桓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砰——”得一声。 陆湛的胳膊中了一枪，他痛得闷哼一声，感觉到一阵灼烧的热意。 对方不想要他的命，所以只是朝着他的胳膊和腿开枪。 又是一枪。 这一枪击中了他的腿，他顿时跌在一旁，顺着山坡滚了下去，雪地上一道长长血迹划拉开来。 江亦琛急忙下车，拿出m1911。 他这一枪如果对着谢容桓开下去的话，要承担的责任是什么，他清楚明了。 谢容桓是在执行公务。 抓捕国际通缉犯。 而他要是阻止的话—— 最严重的可以构成叛国。 枪打在陆湛身旁的石头上溅起了火花。 眼看着谢容桓又要开枪了，江亦琛心一横，直接朝着他的腿开了一枪。 这一枪成功阻止了谢容桓，他没想到会有人从斜侧方对他开枪，瞬间跌跪在雪地上。 江亦琛弯着腰去石头旁扶起陆湛说：“玛丽不在这里，还在英国境内，先回去，这事从长计议。” 陆湛说：“别管我了，你先走吧，这事儿你别掺和进来，不能连累你。” 江亦琛抿唇：“就当是为了顾念，我也不能不管你。” 陆湛：“哎，我要是她，我也选你。” 江亦琛：“……” 他扶着陆湛朝着车子那边走过去，只不过刚走几步的时候，背后一阵枪响。 心口一痛，是那种剧烈的痛意，子弹几乎是贯穿他的心口而过。 身后，谢容桓单手撑在雪地上，另一只手握着枪对着前方。 第1028章 谢容桓开的枪 白的雪，红的血。 乌沉的天空，风雪肆意的刮着。 周围漆黑一片，尤其在响了枪声之后，原本栖息的鸟受惊飞了起来，盘旋之后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那原本挺拔的身影似乎再也支撑不住，屈膝跪在了地上。 他开始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只感觉时间和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凄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容颜逐渐清晰起来。 “啊……” 一声尖叫，顾念清醒了过来。 负责照顾她的护士急忙跑进来问：“太太，您怎么了？” 顾念坐在床头，长发披散开来，刚经历了一场噩梦的她此刻无法言语，只能大口大口呼吸最后发出一个虚弱无力的音节：“水，给我杯水。” 护士急忙给她端了一杯水。 顾念喝了一杯水之后，从床上起身说：“我要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您去哪里啊！”护士急得就拿出手机要给韩医生打电话，一边还要拦着顾念不让她出去。 “我要见江亦琛。” “先生不在国内，您要不等天亮韩医生过来了再和先生联系好吗？” 护士来这里也不过一周，来之前签了保密协议，这里的一切都不可以对外透露，她隐隐只知道这里住了一个精神有些许问题的女子。不过她们从来不会当着顾念的面说这些事。 这位美丽的女人年纪很轻，但是却患上严重的精神疾病，不过在她来的这几天，倒是没有瞅见她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今晚却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 顾念推开她。 脑海中有个念头在告诉她，她一定要去找他。 这个时候，她又陷入了一种不稳定的情绪之中。 小护士又去阻拦她，却又不敢真拦住她，自从上次顾念用刀划伤了自己之后，她身边就不会有任何危险物品出现，窗子也被封住防止往下跳，甚至于楼梯也用厚厚的地毯包裹住防止她摔伤。 “别拦着我，江亦琛出事了，我要去找她。” 顾念力气很大，尤其她现在情绪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一下子就推开了想要阻止她的身体，将她一下子推到在了地上，然后径直出了门。 “太太，太太，您要去哪里啊！” 顾念站在楼梯向下望过去，她一下子有些迷茫起来，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江亦琛在国外。 她该去哪里找他的。 已经有很久，他没有联系自己了。 会不会就像是梦里看到的那样。 不对，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的情况。 顾念又开始头痛了，她的病情到了一种自己没法儿控制的地步。 她想去见他。 可是那些不允许。 她匆匆忙忙下楼，却看到一个黑影站在楼下。 那是一身黑衣的女子，缓慢抬起脸来注视着她，笑了笑，那笑容显得诡异无比。 她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 薄书砚清晨早起在厨房做早餐。 许橙橙喜欢吃葱油拌面，他就特意自己熬了葱油，又花时间去买了宽面条，这样的面条才有嚼劲。 他正在捞面条的时候，搁在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薄书砚看了眼号码，眉头微微一皱。 接起来听了两句话，手中的手机差点没拿住滑了出去。 对方挂断之后，薄书砚还愣在了原地，以至于锅里面的水一下子扑了出来。 许橙橙刚好起来到厨房这边来，看到这一幕说：“你在发什么呆，水扑出来了。” 薄书砚急忙关火。 许橙橙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啦？“ “发生了一些事。”薄书砚此刻都无法组织好语言，以至于他暂时没法对许橙橙开口。 简而言之就是，江亦琛中枪了，谢容桓开的枪。 薄书砚上次说这两人下次见面就是真开枪了，结果一语成箴。 目前无法确认江亦琛伤势如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很严重，他尚且处于昏迷的状态，能不能救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更何况，他还不是在国内。 这事儿首要任务就是得瞒下来。 薄书砚回过神来，立刻说：“橙橙，面煮好了，你先吃，我去处理点事。” “哎，等等，什么事？” 薄书砚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出门走人了。 他在地下车库立刻给外务司的驻瑞典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让他们先将此事查清楚，一定要保证严密性，切记不要透露消息给媒体。 很快他又给战励打电话，但是战励的手机一直处于占线状态。 最后他给薄惊澜打电话，对方也是一直不接电话，秘书告诉薄书砚说阁下一早就开会去了，恐怕无法回复消息。 问和谁在开会。 回答是战励。 那估计这俩人应该也是知道消息了。 薄书砚用手摁在太阳穴上，从未觉得如此不知所措过。 这样的感觉，是他几十年来未曾有过的。 又像是回到了那天那个时候，汽车爆炸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下去。 ——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国外媒体报道了这一事件，但是由于缺乏足够的证据以及捕风捉影的一些小道消息，似乎并不足以让人信服。 国内媒体大多数噤声，因为没有可靠的消息来源，更何况消息简直颠覆人的想象。 谢容桓到底因为什么理由同江亦琛开枪呢？ 江谢的确有恩怨。 更可况江谢这一代的子弟都是人中龙凤，军政商三界混得风生水起。 谢容桓在海外立功无数少女梦中情人，仕途一片大好，在他大哥仕途暗淡的时候，他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他到底是因为忍不住脾气，所以朝着江亦琛开枪吗？ 或者说只是误伤？ 没有人敢往深了去揣测。 谢容临很快也得知消息，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他冷静分析了情况，如果江亦琛遇到不测，那么用什么方法可以妥善解决呢？ 是用最大限度将谢容桓保下来，还是将他一人推出去，保存谢家？ 这是他需要思考的问题。 不过，他很快就联系上了谢容桓。 相比于重伤昏迷处于危险状态生死未卜的江亦琛来说，谢容桓就是腿上中了颗子弹，命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第1029章 顾念不见了 那天夜里风很大，周围环境漆黑一片，谢容桓根本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他以为是零的同伙，因此下手的时候几乎没有客气，对方有意干扰但是这并不能阻碍他在黑夜之中的判断。 一击必中。 对方很快倒下。 等他靠近的时候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那是江亦琛。 不知道为何，江亦琛要以身范险，来趟这浑水，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当然这些已经不得而知了。 江亦琛目前重伤昏迷，再加上零也不见了踪影。 这事儿目前格外棘手。 相信此时华国上层也已经得知此事，目前正在商量该怎么处理，估计也是焦头烂额。毕竟牵扯的人物都不是等闲之辈。 谢容桓醒来之后接到谢容临的问候。 他同自己大哥说了此事的大致情况，对方也是意外于江亦琛介入此事之中，不过听完谢容桓的陈述之后倒是放下了心来。 如果此事要深究的话，谢容桓可以不担责任。 甚至于江亦琛干扰他执行公务，如果公诉成立，最高他是会被宣判叛国终身监禁。 所以说，这一次，很可能会改变大部分的人的命运。 谢容桓当然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因此面对谢容临的时候也有所保留，有些事情也没有说得很清楚详细。 自己的大哥，他还是比较清楚的。如果让他弄明白整个事情经过，那么势必会掀起一场风波，于是他以涉及到部分机密不方便透露掩盖了过去。 但是这件事情迟早是要被调查的，谢容桓想到了一些事情，总觉得有些烦躁。 —— 顾念从楼上摔下来，其实并没有摔伤。 楼梯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很好的保护了她。 但是韩医生还是让她待在医院里面。 顾念的脚扭了一下，走路不太方便，一开始在医院的时候也没有反抗，乖乖配合了。 但是一连过了几天，她觉得自己的腿也没什么大问题，关键是韩医生来过一次后来也没有再出现过。 顾念精神状态出现了很大的问题，经常整日整夜睡不着觉，医生因此给她使用了镇定剂，她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现在只想去见江亦琛。 然而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了。 韩医生偶尔有一次来看她，她哭着说她要去见江亦琛，求他了，她问他江亦琛为什么不来看她，也不给她打电话，她说她有在努力控制自己，让他和江亦琛说一声。 见多了人情冷暖，医生的心早就比常人更加坚强一些，但是看着顾念迷蒙的泪眼，他也没办法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只是说江总在处理事情，不太方便。 “已经半个月了。”顾念说。 韩医生盯着她的眼睛说：“再等等，他会回来的。” 顾念愈发怀疑了。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能去哪里？ 她现在还是一个被控制起来的病人。 韩医生陪她说了很多话，但是最重要的事情却一直不敢说。 没有人能确定江亦琛的消息，这是顶级的秘密，估计也就顶层的人才能知道。 生死未卜。 听说是重伤昏迷。 那么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也是一个未知数。 看来，未来的局势将有大的变数了。 —— 事情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江亦琛出事的消息甚嚣尘上，基本上捂不住。 江城集团的股票一路狂跌，这是近十年来的第二次大跌。 第一次大跌还是去年传闻薄首相要对江城动手的时候。 那会儿也是这样一路狂跌。 如今，这明显不是空穴来风的消息再一次让江城面临风波。 江亦琛的消息一直都是一个秘密，他人在哪，是否安全，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本人依旧没出来辟谣，那么也可以确定，他很大的几率是出事了。 与此同时，雪上加霜的是，江城高层低价交易自己手中股票的事情被媒体曝光出来，一时之间江城旗下多家子公司的股票都在应声下跌。 不过到底江城这几年结构调整的很大，这会儿优势也格外明显，至少纪衍之掌控的江城金融在短暂下跌之后又再次上涨内部也没有出现大乱子，高管出售股票也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是为了套现。 纪衍之也不知道江亦琛的下落，两人除了工作上有交集之外，很少过问私事，后来纪衍之也没有同顾念联系过，只是知道她身体不好一直在养病。 薄书砚倒是得到了一些内部消息，知道江亦琛目前重伤昏迷，而且，由于江亦琛面临着清醒之后被起诉的风险，所以这件事格外棘手，超出了他之前的认知。 关键人物就在于谢容桓。 薄书砚独自一个人去了瑞典找谢容桓，但是却被告知谢容桓已经出院回国。 他想去见江亦琛，但是被告知没有外务司的行政令无法见到人。 就连他是首相的公子都不行。 —— 顾念白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她知道自己在服用一种镇定剂，在清醒的时候她是很清醒的，她仔细思考了一番，认识的人有限，她不知道该去找谁，在这种迷茫之中，她忽然记起来了一个地址，但是具体要去找谁她也不太清楚。 可是她被困在这里，没有办法出去。 这天换班的时候，顾念提出要出去走走。 护士长也同意了。 正好天气也好，难得晴天，出去走一走也是好的。 她一向安静，又是特殊病人，因此得到了过多的照拂。 小护士全程陪着她，就连她去洗手间也陪着，这样一连七天过去了，顾念每天都会固定去楼下走一走，有时候还和小护士聊天，看起来是很正常的一个人。 顾念是个温柔亲和力很强的人，小护士于是逐渐的对她放松了警惕。 所以到了第八天顾念提出去洗手间的时候，小护士正好在外面被一个电话叫住了，她低头发信息，等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去洗手间一看，人已经不见了。 洗手间在一楼，窗户被打开了，她应该是通过窗户走的。 第1030章 师姐，你好呀 谢容桓目前已经在国内养伤，鲜有人知道他的消息，他在a市一座私人宅邸养伤，有一位五十岁的夫妻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医生一周会过来两次给他换药处理伤口，小腿上的子弹早已经取出来，除了走路不方便以及雨天隐隐作痛之外，其余问题倒是不大。 他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甚至于谢容临都见不到他人。 期间齐放来秘密见了他一次，他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顾念住进了医院。 听说她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之前一直住在西山会所，结果现在住在医院里去了。 谢容桓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猜不透内心所想。 但是齐放了解他，知道他内心是在意的。 齐放对于内情并不太了解，谢容桓似乎也不愿多说此事，嘱咐了他一些事情就让他回去了。 他尝试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走到窗边。 a市这几日清冷，听说过几天就要下雪了。 谢容桓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他又拿起手机给齐放打电话，问顾念在哪家医院，能不能过去看看她。 齐放在内心微微叹气。 —— 顾念很顺利的离开医院，她没有去大门而是去了地下停车库，随手拦了一辆车，问他可不可以带自己一程。她只需要出医院就好。 这样一个漂亮女人的要求的确是很难拒绝。 对方同意了。 在车上的时候，对方问她去哪儿，她说了一个地址。 那是a市最近新建的高档公寓，适合单身男女居住。 司机问她有没有钱。 顾念摇了摇头。 他叹了口气说：“我送你去吧！” 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这个地址是谢容桓之前居住的地址。 顾念不知道为何会想起这个地址，她来过这里，还住过一晚上。 半个小时后，顾念下车，司机很好心的给了她两百块钱，但是她没有要。 她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去了公寓，但是在楼下就因为没有门禁卡，也没有人脸识别因此进不去，不过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有人刷卡，于是跟着混了进去。 谢容桓之前的居所在19楼，顾念敲开了门，是保洁阿姨开的门。 对方问：“你找谁？” 顾念：“……”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要找谁。 于是她问：“我是他朋友。” “你找谢先生？” 谢先生？ 谢容桓？ 顾念：“谢容桓？” 阿姨说：“谢先生暂时不在，你有什么事找他吗？” 顾念：“……” “有些事，但是我想见一见他。” “抱歉，他不在国内。”保洁阿姨说：“你叫什么名字，我打个电话先。” 顾念点头：“我是顾念。” 保洁阿姨进去打了个电话。 她给沈卉打了电话。 谢容桓公寓的保洁后来都是沈卉在联系，不得不说这女人很有手段，事无巨细都考虑到了。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顾念竟然上门来找谢容桓。 她惊愕的手机差点掉了。 但是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立即说：“赶紧把她拉住，别让她走。” “好。” “就只有她一个人吗，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是的，沈小姐，就只有她一个人。” “我马上过来，记住，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她留下来。二十分钟，只要二十分钟。” 阿姨挂了电话，随即对顾念说：“您要不进来坐会儿，谢先生目前不在国内，不过我已经打电话给谢先生朋友了，等会儿她过来，会告诉你谢先生目前的行踪。” 顾念有些茫然。 可是她不想回医院。 或许她该去找可遇？ 只不过刘阿姨已经拦住了她说：“您再等等，我给谢先生国内手机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打通，您稍微等一下，好不容易来一趟，进来喝点茶吧！” 顾念手足无措站在门口，听到刘阿姨又去打了一个电话。 谢容桓国内手机没有人接听，但是有留言转入，刘阿姨将手机递给她说：“这是留言功能，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给他留言。” 顾念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她其实也不知道这里住的是谢容桓。 这个地址只不过让她有种想要来一探究竟的感觉。 但是既然是谢容桓。 她总是茫然的甚至也有些害怕。 对方总是让她处于一种不安全的状态，说实话，她有些害怕他。 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她手里没有钱，哪儿也去不了。 只不过她刚下小区门口，一辆银色的轿车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车上下来一个女人，波浪卷的长发，藏青蓝的羊绒呢大衣，脚上踩着一双高跟鞋，她打扮的很成熟，摘下墨镜的那一刻，顾念看清楚了她的脸。 好像，有点熟悉。 但是又不认识。 沈卉从她迷茫的表情中窥探了一些端倪，只是笑着打招呼：“师姐，你好呀！” “……” “师姐，这是不记得我了？” 大约人的直觉是很灵敏的，她内心抵触这个女人，于是想要转身就走。 但是沈卉伸手拦着她说：“你不是要找谢容桓吗，我带你去。” 顾念的脚步顿了顿。 “师姐，我想你应该忘了一些事情，也把我给忘记了，我们以前是同学校同专业的，我是你的嫡系学妹，你难道不好奇以前的事情吗？” “上车吧，我知道谢容桓在哪！” 等到顾念上车以后。 沈卉唇角勾了起来。 她发短信给物业，让他们删了她出入小区的录像。 听说顾念是在西山会所养病，怎么自己突然跑了出来。 看样子，就是脸色苍白了点，也不像是有病啊！ 沈卉盘算了一下，她将人带走，得承担多大的风险。 但是关键是，现在江亦琛人在国外。 而且，听说是生死未卜。 她也是从马来富商那里听来的，说是江亦琛在国外出了事，但是具体如何谁也不知道，她旁敲侧击问过谢容临，对方只是告诉她这不是她该管的闲事。 沈卉有种拿捏着顾念同谢容临邀功的想法。 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沈卉试探性的问道：“师姐，江总现在不在国内吗？” 第1031章 把她的头给我按到浴缸里 顾念的头痛得厉害，她并不认识沈卉，内心对她有种抵触，她摇头说：“我不知道。” 过了会儿她说：“能送我一个地方吗？” 她报了秦可遇公司的名字。 沈卉微笑着说：“师姐，你不是要找谢容桓吗，我带你过去好了。” “现在不用了。” 沈卉脸微不可察觉的沉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说：“师姐，你不用害怕，我没有恶意的，你穿这么点出门不冷吗？” 一月份的寒冷的天，顾念也就只穿了一件长大衣。 裤子还是医院的病号裤。 沈卉问：“师姐，你是从医院出来吗？” 顾念颇有些紧张，急忙说：“没有！” 她的语气泄露了自己。 沈卉瞧着她，的确是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看来是真的失忆了，甚至也不如以前灵动机敏。 现在不管是反应还是什么，都有些迟缓。 沈卉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将人带回了马来富商让她住的郊区的一栋别墅。 —— 医院在得知顾念消失之后，立即启动了调查，很快就在监控中发现她从地下车库走的。 那位司机连夜被叫到警察局录口供。 他原本只是想做一件好事，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不过他依旧记得那女人下车的位置，于是告诉了警方。 口供录完，警方让他回去等通知，有消息再问。 谢容桓所在的小区却没有录到顾念的身影，据说这一天监控正好需要清理，总之线索在这里断了。 江总不在国内，事情都是赵明诚在处理，他叮嘱院方务必要将人找到，不然有他们好果子吃。 另一方面，他多次前往警局，他出身特警，也参与过刑侦调查看了录像之后直觉告诉他顾念应该就在这一块。 她身上没有钱也没有身份证明，那么不可能走远。 随即他又让警方去高铁机场这些地方盘点，务必确保人还留在市内。 看样子，顾念应该是主动出走的。 那么，或许她应该躲在哪个地方。 赵明诚随即联系了许橙橙和秦可遇，得到的结果是顾念并没与去找她们。 长舒了一口气之后，赵明诚很快打起精神来。 他觉得顾念不可能走远，因此从她身边的朋友一一排除开始。 —— 沈卉给顾念倒了杯水，还是看出了她的紧张。 “师姐，你坐会儿。” 顾念睁着眼望着她说：“你要给谢容桓打电话吗？” 沈卉抿唇笑了笑，索性也懒得同她装，她道：“师姐，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想要找谢容桓，不知道他要恨死你了吗？” 顾念垂眸。 她对沈卉的话无法反驳。 于是她站起身，想要离开。 沈卉拦住她，笑意盈盈：“既然来了，就多坐会儿，我正好有些话要对你说。” 顾念有些不耐烦，拨开她就想往外走。 但是被沈卉推了一下。 沈卉挡在她的面前说：“你怎么还有脸找谢容桓呢，你害得他妹妹半身不遂躺在医院，成了植物人醒不过来，这些你都忘了吗？” 顾念看出沈卉眼中的浓浓的恨意，她皱眉，说：“那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再怎么说也是她和谢容桓的事情。 沈卉，她无法理解。 “谢锦书是我的好朋友，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沈卉冷声道：“我也因为你，被建筑设计界变相封杀了，这些和你没关系吗？” “我不知道。” 建筑设计圈很小，基本上都是熟人。 有话语权的意见就是整个圈子的风向标，温景梵自然是不喜欢沈卉的，因此慢慢的，沈卉也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了，等于埋葬了她的职业生涯。 当然，她天赋也有限，这么些年也没有什么奖项和作品拿的出手。 顾念是天生的才华，别人怎么都是以羡慕不来的。 女人的嫉妒心一旦被挑起来，那就是很难收场。 但是沈卉到底还有点脑子，她不像是慕昕薇那样骄横，她拿得起放得下，到底也是不敢对顾念怎么样的，但是既然顾念阴差阳错到了她这里，那么她总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她坐在沙发上说：“等会儿呢，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给我好好回答，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不然，就真的别怪我不客气了。” 顾念眉心皱了一下：“你想怎么样?” “也不想怎么样，但是你也不要觉得我就不敢动你了。”沈卉一脸笑意：“你不会还在期盼江亦琛能来救你是吧，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要听吗？” 顾念眉头皱的更深了。 “听了你可别伤心啊，江亦琛啊，估计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人了。” 脑海像是被重重一击，连带着心口上都是沉重的痛意。 顾念问：“你什么意思？” “表面意思啊，不过应该没人跟你说过吧！” 顾念抓着她的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沈卉一把推开她，直接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她说：“你给我老实点。” 很快，沈卉叫的人就过来了，那是她的职业司机兼职保镖。 “卉姐，您有什么吩咐？” 沈卉眼珠子一转说：“你把人带到浴室里去。” 一个男人的力气到底是大，顾念很快就被拖到了浴室里面去了。 沈卉捏住了手中的录音笔，跟了进去。 “师姐，别害怕，我只是问几个问题，你回答对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沈卉知道，顾念肯定不能长期在她这儿待着，现在她摸不透谢容桓的心思，他对顾念到底还是有几分怜惜的，因此沈卉也不敢做的太绝。 “那天晚上，是不是你把锦书约出来的？” “我不记得了。” 沈卉摇头：“不对，你应该说是。” 顾念目光有些涣散，她的确是不记得了。 沈卉示意她的司机。 花洒打开，冷水全部浇在了顾念的身上。 她尖叫一声，浑身冻得哆嗦，只能蹲下身来挡住自己。 沈卉喊了声停。 然后继续问：“师姐，那天是不是你把锦书约出来的。” 水太冷了，顾念整个人缩了起来，她干脆不说话。 沈卉眼角一沉。 她一想到自己被慕天乔灌了水泥，恨意顿时起来了，于是说：“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肖扬，把她的头给我按到浴缸里。” 第1032章 自己的手腕被拧断了 肖扬是体育生，一身的肌肉，力气极大，制服一个区区的生着病虚弱的女人还是没有问题的，他毫不怜惜的将顾念从地上拖起来，就要将她的脑袋摁进那装着满满一缸冷水的浴缸里。 顾念挣扎的厉害。 一种恐惧从她心中尖叫而出。 她叫着江亦琛的名字，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什么。 沈卉噙着笑，眼神愈发冷酷，“别叫了，你的江总，人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你今天要么就按照我的话说，要么就洗个冷水澡，二选一，不难选择。” 她又问：“师姐，那天是你要约锦书出来的对吗？” 顾念脸已经贴到了那一整缸的冷水，她的恐惧从内心伸出蔓延开来，闭着眼睛，她说：“是！” 沈卉笑了，又问：“你为什么要害她，因为你嫉妒她是不是，觉得她是你和江总之前的绊脚石，所以迫不及待要除掉她对吗？” “我没有！” “师姐，你看你，又忘记了。” 沈卉靠在门边懒洋洋地说：“肖扬，把她头摁进去，看她能坚持多久！” “师姐！”沈卉又这样叫着她的名字。 顾念发誓，这一定是最令人恶心的称呼了。 “谁惹上你不摊上一堆事呢，四年牢狱时光，我看你是一点都没学到什么，你说你，远离江亦琛不就完了吗，也不会出这么多事，可你偏不，本来我是真心把你当成我的朋友的，可你呢，处处针对我，管别人的私事管到我这里来，我和谁恋爱这些与你都无关，你说你，那么圣母干嘛，针对我有意思吗？” “人呢，别看一时风光，我看你那会在江城不是挺嚣张跋扈的吗，你说什么来着，有你在我就不会有好日子过，啊，的确，那段时间我过得的确不舒心，但是也不耽误，我现在就能把你摁在浴缸里听你求饶，这样，你承认是你害了锦书，然后跟我跪地求饶，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顾念没出声。 “看来是不愿意，肖扬，开始吧！” 纵然顾念力气再大，还是抵不过一个大男人的全部力气。 当她的呼吸浸染到水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窒息了。 她会游泳，倒是也不怕水。 但是这一缸的冷水占据了整个的呼吸，让她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沈卉瞅着她眼神很是冷酷。 她在计算着时间，不会溺死她，但是又能让她难受。 这个方法她使用过一次，上次是折磨马来富商的另一个小情人，那位妹妹失宠之后，整天找她来闹腾，她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狠狠教训了她一番。 “上次叶珊珊坚持了多久，三十秒？”她自顾自说道：“师姐看起来好像挺厉害，那就一分钟吧！” 水里的挣扎逐渐小了，顾念的手指关节泛出死灰一样的白色，她浑身脱力，意识被逐渐剥离开来。 “放开吧，别让人死了。” 沈卉看了眼时间，说：“师姐，你最好还是乖乖地说，不然，把你泡在水里一晚上好了。” —— 谢容桓从齐放那里得知顾念失踪的消息。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他夜里腿有点疼，睡不着，起来看消息问齐放有没有安排好。 他现在走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总之不管怎么样，他想先见见她，看看顾念状况如何。 结果，齐放告诉他，顾念离开了医院。 齐放最近因为要回谢容桓不定时的消息，因此将作息调整了一下，他也是刚得知顾念从医院离开的事情，关键是这次是顾念自己要走的，消息被锁了，他得不到具体的内幕消息，也就只能先告诉谢容桓一些大概的。 大概凌晨四点的时候，齐放又告诉谢容桓说顾念最后出现的地方大概是在滨河路附近。 滨河路附近？ 那不就是他的公寓所在吗？ 谢容桓问那边监控录像都在吗？ 齐放回没有了。 谢容桓脸沉了下来。 顾念去那里做什么？ 而且连监控也没有？ 谢容桓从椅子上站起身，到了杯水之后给公寓管家打电话。 对方说今天有保洁在屋里打扫，他问有没有人过去，对方说不太清楚，没有登记。 谢容桓又要来了保洁的电话，对方遮遮掩掩，似乎有什么要隐瞒。 谢容桓脾气不好，直截了当的说：“不说就走人。” 总之他的威胁极其有效果，保洁立刻就将白天顾念来找他的事情说了出去，顺带还把沈卉给供了出来。 此刻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谢容桓知道顾念去找过他，也知道沈卉把人带走了。 他随即拨通了沈卉的电话。 沈卉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楞。 随后她的心跳加速，似乎有些忐忑，到底该接不接。 谢容桓这么晚给她打电话？ 她抿了口温水，说：“肖扬，你把人挪到卧室床上去。我接个电话。” 果然接过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今天去过新河苑呢？ 沈卉心颤了颤，她随即闭上眼，很快说：“是啊，四哥，你是要找顾念师姐是吗？” “她在你这？” “是啊，说来也是巧，我今天在路上遇到她，不过她整个人不太好，我就先让她来我家休息了。” “地址给我。” “师姐已经睡下了，而且，她好像是很不愿意见人，对了，江总貌似也不在国内，所以我想让师姐在我这住几晚上，到时候，我看看她的意思是去哪？” 谢容桓倒是没跟她多话只是说：“地址给我，我现在过来。” 沈卉：“……” 她挂了电话长呼了一口气。 肖扬问她怎么办？ 沈卉说你先回去，我来处理好了。 她倒是不怎么怕的，反正就算顾念怎么说，一口咬定那是她的幻觉就好。 总之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说什么应该都是不可信的。 沈卉回到卧室，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她想先把她衣服脱了，将她塞到被子里再说，结果手刚碰到顾念的身体，手腕忽然传来剧痛，顾念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摁在她的手腕处。 原本沉睡的女人忽然睁开眼，眼神平淡无波，有的只有如同冰块一般的冷。 沈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咔嚓一声，自己的手腕被拧断了。 第1033章 拖鞋扇在脸上 沈卉惊呆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整个人懵了，手腕上的剧痛让她意识到这不是在梦里，而是在现实之中。 她也算是反应快的，当即拿起手机想要给肖扬打电话，让人回来，但是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就被人夺走了，顾念拿着她的手机，眉头微微一皱。 随即她也不说话，直接就拖着沈卉朝外走去。 沈卉死死的拽着床角，一边挣扎一边喊着救命。 别墅在郊区，她偶尔过来住，半个月会有阿姨过来打扫，平时半个人影都没有。 顾念拽了拽，没有拽动，她忽然不耐烦了起来。 她转身，掐住沈卉的咽喉，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别叫了。” 声音沙哑，带着忍到极致的不耐。 那双眼眸只有冷与寒，但是这也足足让人生出惧意了。 沈卉像是见到了鬼。 为什么，短短的一瞬间，这个女人的变化这么大？ 她力气太大了，沈卉挣脱不开。 顾念又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朝外拉。 沈卉就这样踉跄着被她拖出了卧室，来到了浴室，她被狠狠摔倒在了地上，头部撞击在地面上，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 朦胧之中，看到顾念蹲下身，仔仔细细看着她的脸，过了会儿笑了，那笑容带着一点轻蔑，她问：“好玩吗？” 沈卉痛得眼泪掉了出来，慌忙摇头，师姐：“你要做什么？” 浴缸里面的冷水还没有放掉，满满一整缸。 刚才沈卉就这样折磨了她很久。 她不回答，就让她浸泡在水中。 沈卉瞳孔瞬间紧缩，害怕到了极点，她尖叫出声，但是换来的是更无情的一巴掌。 “吵死了！”顾念淡淡道。 她的声音不大，有一种慵懒，可是她手上做的事情却是那样的果断利落以及毫不留情，她将沈卉头发抓着，将她摁在水里，数到三十，再将人拉出来，一连几次，沈卉已经像死鱼一样双眼泛白。 可是她还是有力气骂人，一边尖叫一边诅咒。 顾念讨厌这种凄厉的声音，沈卉叫一声，扇她一巴掌，扇的她双颊高高肿了起来，鼻腔流血，一脸模糊。 似乎是觉得血迹玷污了自己的手，她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 顾念盯着她的脸看了看，拍了拍，喃喃道：“太像了！” 像到她想毁了这张脸。 不过顾念没留指甲，划上去也不算锥心刺骨的疼。 她打沈卉手现在也有发麻。 正好浴室还有女式拖鞋，她拿了起来，左右开弓，抽打着沈卉的脸。 拖鞋扇在脸上发出类似爆竹一样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觉得好笑，笑出声音来。 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 若不是看她所做的事情，单纯只看她的脸，以为她有多纯真善良。 沈卉此时此刻已经完全脱力，她一张嘴，鼻腔里的血就流了进来，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可是这个噩梦像是永远不会醒来一样。 顾念觉得好笑。 是真的好笑。 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蠢呢！ 她要是有枪，肯定照着她的脑袋开了枪。 顾念拿着手机要沈卉输密码，她不肯。 顾念也不跟她多话，大拇指摁在沈卉食指处，硬生生扳断了她的食指。 沈卉这才输了密码。 顾念翻到她的微信，给肖扬发了消息，要他过来。 她抬脚走出浴室，走前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沈卉。 肖扬开车出去了一段距离，看到消息，又折了回来。 他有别墅的密码，输入密码走进来的时候却发现屋里面一片漆黑。 “卉姐，你在哪，怎么不开……啊！” 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一闷棍。 那是金属制的高尔夫球杆，一棍子就把他打趴在了地上，紧接着无数闷棍落在他的身上，打得他什么力气也没有了。 一盆子掺杂着辣椒油胡椒粉的水泼在他的声音，他剧烈咳嗽了起来。 灯光打开。 肖扬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怎么是她？ 顾念依旧是微微笑着，一脚踢在他的下颌处，他顿时听到骨骼错位的声音，喉咙腥甜，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你……” 顾念歪着脑袋笑“意外吗？” 这种猎杀猎物的游戏。 当真是有趣。 她毫无顾忌，只是想要报复回来。 然后在一片朦胧的雾中，她拿起肖扬的手，一根一根折断了男人的手指。 刚才他就是用手将她按在浴缸里面的。 现在还回来，很公平。 做完这一切，她似乎有些累了，坐在沙发上的她有些迷茫，眼神也透出一些哀伤，这简直局势一种巨大的反差，不过她很快就起来拿了沈卉包里的钱出了门。 凌晨的郊区别墅很安静。 班车起码也得等到早晨七点。 大冬天的，外面额外冷，呼出的气体都能随时结成冰。 顾念走了一段路程，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去哪儿？ 哪儿也去不了。 她好饿啊，就想吃点热乎的。 走了大概一公里左右，还是荒郊野外的，没有什么人烟。 前方忽然又汽车的鸣笛声。 紧接着一辆车闪着灯朝这边开来。 顾念于是站在了马路中间，伸手拦住了那辆车。 那辆车在离她不过一米的距离停下来，顾念上去拍打车窗。 车窗摇下来。 顾念说：“送我去星河雅苑。” 她的护照在那里。 这声音？ 谢容桓认出了她。 他问：“顾念？” 认识她？ 不太妙。 顾念二话没说，准备走的。 但是谢容桓已经下车，拉住了她的手腕。 随即凌厉的掌风就朝他袭来。 谢容桓脖子挨了一击，痛得放开了手。 他没防备，被顾念打了。 顾念随即就想跑开。 谢容桓腿脚不便，还是追了过去。 顾念跑得快，没注意脚下有坑，再加上她却是也耗尽了体力，一脚踩空，就朝一边摔了过去。 谢容桓追上来，扣着她的手问：“你跑哪去，是我，我不是坏人。” 顾念看着他，眼神露出点点迷茫。 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谢容桓顾不得那么多，将她抱着，紧紧扣在怀里说：“你往哪跑，现在跟我回去。” 第1034章 我带你去找他 沈卉被打得奄奄一息，也不敢报警，清醒过来是因为手机铃声响了。 谢容桓的来电。 她顿时抓着这一切的机会哭诉顾念是个疯子，怎么对她拳打脚踢，差点没把她打死。 谢容桓即便不相信顾念会下那么重的手，但是验伤报告不会骗人。 不仅沈卉被打得奄奄一息，甚至于沈卉的司机，一个成年肌肉男，都被顾念差点打成残废，手指还被折断了几根。 谢容桓问她顾念人呢？ 沈卉说跑出去了。 谢容桓挑眉：“你要对警察说一个女人打了你和你的保镖，然后跑出去。” 沈卉：“……” 谢容桓表面公正，但是话里话外却全部都是对顾念的偏袒，气得沈卉在医院的时候将所有的火气对护士发作，一巴掌扇的护士倒在了地上。 医院方也是震怒。 院长亲自出来偏袒护士，要报警。 最后沈卉不得不赔礼道歉，又是给钱，才将事情平息下去。 但是她真的是恨不得杀了顾念。 顾念昨晚也有攻击谢容桓的意思，但是奈何他力气大，没成，最后由于寒冷以及低血糖，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被人带了回去。 顾念昏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醒来的时候，她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自己要找谢容桓，然后去了他公寓那边。 后来遇到了沈卉。 再然后。 她的头剧烈的疼痛了起来，那是一段不好的记忆她又选择性遗忘了。 谢容桓看着她的样子，也不愿意多问，他不知道是因为愧疚，又或者是别的原因，只是让佣人先准备吃的，让她填饱肚子。 医院方面在找她。 江亦琛的人应该也会查到沈卉那里，不过，顾念留在他这，还算是安全，至少没人敢过来打扰。 等她吃了点东西，恢复了点力气， 他问：“你离开医院做什么？” 她的反应似乎有些迟缓。 过了会儿说：“我要找江亦琛，你知道他在哪吗，能带我去吗？” 谢容桓绕开了这个话题说：“你后来去了滨河路那边，你是去找我，你知道我的地址？”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地址，我只是，忽然有了个印象。” 她可怜兮兮的望着谢容桓说：“他们不让我见江亦琛，我想见他，我可以控制住自己的，不是疯子，我就跟他说说话就好！” 一边说话，一边眼泪往下落。 谢容桓抽出纸巾替她擦了擦眼泪，说：“我会带你去的。” “真的吗？”她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谢谢你！” 谢容桓不知道作何表情。 他觉得现在有必要将顾念的诊断书拿来看看。 她与之前相比，是真的变化了太多。 而江亦琛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告诉她真相吗？ 似乎又不太好。 ———— 警方很快上门调查，查到了沈卉这里。 沈卉一张脸被顾念用鞋底扇成了猪头，手指手腕都被她折断了，牙都掉了一颗，整个人惨不忍睹，马来富商一脸愁容。 你说这要是别人打的，富商还能帮自己小情人出个气儿。 但是这人是顾念。 别说人找不到。 就算找到了，你能怎么办。 话说回来，这顾念这女人哪有这滔天的本事，又打了沈卉又打了她保镖。 沈卉一口咬定顾念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说她反社会人格非常危险，让警察把她抓回去赶紧关到精神病医院里面去，不能让她出来祸害人。 这回她是真的怕了。 尤其是那女人把她食指扭断的时候，那样的冷静，就像是折断一块饼干一样。 还有那女人拿拖鞋打自己的时候还一直在笑。 沈卉整个人生观都被颠覆了。 太可怕了。 不过顾念之后去哪里了？ 听谢容桓那意思。 他也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吗？ 赵明诚也找了沈卉，言语之中不老实就让她别在a市混了。 沈卉被打了个半死，每天还要被各路人士来打扰，她真觉得自己走的这一步棋简直糟糕透了。 但是谁能想到顾念会对她出手，把她打成这样呢？ 赵明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那边江亦琛消息不知，这边顾念好容易找到一些线索又断了，他着急上火，找了沈卉几次也是问不出所以然来。 —— 谢容桓腿脚不方便，脾气也是反复无常，倒是对顾念还挺有耐心。 顾念在这他这住着倒是挺安全，没人过来打扰。 他拿到顾念的诊断书，得知她有一定阶段的精神分裂，疑似出现双重人格。 顾念在他这儿精神倒是挺稳定的，只不过问她那天的事情已经是一问三不知。 谢容桓没有去看沈卉，但是听医生说是伤情惨重，一张脸都快被毁了，对方下手是真的很，不仅如此，还毁了沈卉的手。 对面坐着的就是顾念，她眼睛很大，对谢容桓也有很强的戒备心理，她似乎知道他不会伤害她，但是却是又信任不起来，看他的时候也不敢直视。 谢容桓盯着她，倒是难以把她同那个出手伤人的恶女人联系在一块。 他问：“沈卉对你做了什么，你把她伤成那样？” “我没有！” “你要不再想想？” 顾念想了想。 她不敢确定。 因为她之前伤害过江亦琛，还拿刀伤害过自己，手腕上到现在都是有疤痕的。 因此说话没有那么有底气。 最后她说：“我不知道，有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她抬起眼看着他：“你说会带我去见江亦琛的，你不要骗我啊！” 谢容桓敛眸，他坐在椅子上说：“等我腿好了之后。” 大约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顾念的心情好了起来，她问谢容桓：“我要一直住这里吗？” 谢容桓挑眉：“那你是要回医院？” 她不想回医院。 那里好无聊，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每天除了吃药吃药就是吃药。 所以她摇摇头，看了他的腿问：“你的腿是怎么受伤的？” 谢容桓总不好说是江亦琛开枪打的。 他轻描淡写：“摔了一跤，差点残疾。” 经历了一场生死的他气质倒也沉静了下来，他盯着顾念看，又觉得不切实际，好似在梦中，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这个举动冒犯到她，让她立即警备了起来。 第1035章 你怕我 谢容桓只是笑，随后捏了捏自己的脸，确定这不是在梦中。 顾念抿紧唇瓣，异常郑重地说：“我希望你的腿赶紧好起来。” 这样的真心的祝福，谢容桓听了，脸上扯起了一个笑容，但是明白了其中深层次的含义，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因为顾念的到来，于是家里面多了很多女性的用品。 她说家里面待着无聊，谢容桓就开车带她去超市买东西。 随口一说很想吃蛋糕，他也不嫌路远，就这么开车带着她过去。 顾念话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不怎么说话，谢容桓问一句她答一句，也不怎么主动找他聊天，但是早起的时候，会帮他把房子打扫一下，以及阳台上的花洒洒水。 她似乎并不怎么开心，有天还问谢容桓借手机说想要给江亦琛打电话。 谢容桓就手机给她，她拨通之后，那边只传来有事请留言的声音，于是挂了电话，沉寂了很久，又问他自己可不可以给医生打电话，她怕韩医生担心。 这个要求，谢容桓也允许了，不过给她换了张卡。 韩医生接到她的电话时候，整个人心都跳出来了，然后顾念告诉他自己现在在很安全的地方，有按时吃药，只不过她不想待在医院里。 韩医生说：“姑奶奶，求你了，快回来吧，你一个人在外面怎么生活，稍微有点事那可怎么办？” 顾念说：“韩医生，对不起我不想回去。” “乖，别任性，你有什么要求我哦都答应你，别任性了。” 顾念：“韩医生，我现在很好。” 韩医生感觉到崩溃：“你可千万千万别伤害自己啊！” “我不会的。” “你不回来也可以，每天，或者也不用每天，隔一天给我汇报一下情况，好吗？” 顾念点头：“好的。” 韩医生深深叹了口气，给赵明诚打电话说：“老赵，顾念人没事，刚给我打电话，说不想回医院，我让她隔一天跟我汇报情况，现在人安全着，不用太担心。” 赵明诚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太难了太难了，要是顾念出事那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 顾念打完电话一整天都是失落的，她给阳台上的花浇完水，就坐在那里发呆，看着夕阳西下。 谢容桓问她在想什么。 她说她在想江亦琛。 谢容桓脸色不太对。 他在她身边坐在来说：“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 “我们怎么认识的，还记得吗？” 顾念摇头。 谢容桓回忆了一下说：“不记得算了！” 顾念以为他生气了，小心翼翼讨好着说：“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可以告诉我一下！你不要生气。” 从她的眼神里面，其实有对谢容桓的畏惧。 谢四说：“我没生气。” 过了会儿又问：“你怕我？” 顾念刚点头，看了眼谢容桓的脸色立刻就摇头。 这突然变脸的速度谢容桓也笑了，他说：“你虽然摇头，但是你的眼神出卖了一切，你怕我什么？” 谢容桓的自我认知能力真的很差。 竟然还敢问顾念这个问题。 顾念心里觉得难以回答，她小心应付着说：“你每次见到我都对我很凶，恨不得打我的样子。” 谢容桓：“……” 她倒是也没有忘记，说：“你说我害了你妹妹，我虽然没有记忆，但是也没有别的证据证明对不对，做了坏事总会路出马脚的，如果没有，也不能证明和我有关。” 其实这事儿都快查到了。 但是当事人就这么失踪不见了。 线索也断了。 谢容桓冷静的时候想了想怪罪于顾念的确证据不足。 那么他之所以将这事儿朝她身上推，给自己一个恨她讨厌她的理由，无非就是，她最后没有选择他而是重回江亦琛那里。 让他觉得生气罢了。 他这回克制住了自己脾气说：“我会查的，如果和你没关系，我不会冤枉你。” 顾念点头：“我不会害你妹妹的。” 谢容桓过了会拿着沈卉的验伤单给她看，问她怎么把人伤成这样了。 说来奇怪。 谢容桓倒是不生气。 他只是好奇，是真的好奇，顾念怎么有能力把两个成年人打成那样。 顾念摇头说不记得了，她其实也说不准是不是自己做的，毕竟自己手上也有伤，她将袖子掀起来，胳膊青一块紫一块，都没有退下去。 谢容桓眉头一皱说：“你胳膊伤成这样，怎么不早说？” 他拿来胳膊，让她把袖子掀起来，给她抹药膏。 顾念摸不透他的脾气，时好时坏，总让她提心吊胆的。 但是，能怎么办呢？ 她现在不想回去医院，她想找江亦琛。 谢容桓总有办法，他那么有实力，应该可以的。 —— 沈卉在医院躺了一周。 谢容桓帮她结了医疗费。 本来看图片的时候觉得是挺惨的，看到真人的时候，觉得够惨的了。 沈卉对着谢容桓指责了顾念一个小时，完全没有了当初装出来的淑女气质可以见得实在是被气得不轻，整个人什么仪态都没了。 她说顾念是个疯子，是典型的反社会的人格，这种人就应该被关进精神病医院，为什会让她跑出来伤人，那帮医生都是干什么吃的。 谢容桓听得头疼，让她冷静些。 他问：“顾念为什么要对你动手。” “她是个疯子，疯子动手还需要什么理由。你看我的手，被她折断了。” “你没有惹她？”谢容桓说：“我看了她的病历，是有双重人格倾向，但是不被刺激到是不会出现的，平时照顾她的人也没有被她伤到。” 更多的时候，她伤害的是自己。 江亦琛也被她伤到过。 那是因为他们起了争执。 而在一般情况下，她又怎么会去伤害别人。 沈卉：“……” 谢容桓深深看了她一眼。 最后他意味深长的说：“沈卉，自己姓什么不要忘了。” 意思就是她太飘了，不知道收敛。 因为沈卉用谢家的名义去查顾念的下落。 这事儿被谢容桓制止了。 沈卉愣住了。 第1036章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刚想说两句话，谢容桓已经转身走了。 谢家的确在情报系统根基很深，但是这并不是沈卉就能用谢家名义办事的理由。 这触犯到了谢容桓的忌讳。 线人来报，江亦琛体内的子弹已经取了出来，但是他整个人还处于昏迷之中。 能不能醒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薄家公子今日去了瑞典找他，但是可惜的是人已经回来了。 谢容桓并不打算见薄书砚。 他谁也不想见。 这次的事情办得一塌糊涂。 零跑了，还牵扯进来一个江亦琛。 未来估计是一堆麻烦的事情还扯不完。 现在他等于又给自己招来了麻烦。 因为顾念在他这里。 人若是聪明，就该什么都不管，一身轻松。 可是他又要去管她。 顾念没什么亲人，唯一的爹还半死不活躺在医院里面。 谢容桓觉得别人也照顾不来她，就亲力亲为了。 而且关于江亦琛的事情，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时间一长，顾念肯定会知道的。 不过，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晚上他回家和顾念一起吃晚饭，她饭量很小，吃一点就没什么胃口，她说她今天看了会儿书，问他可不可以用他的电脑，她想画图。 谢容桓：“你看书就好，或者也可以看看电视，有很多频道。”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用了。 顾念垂眸：“……” 谢容桓过的是老年生活，吃过饭之后，他在别墅区活动了活动，回来的时候问顾念要不要看电影，找了找最后还是选择了军旅题材的。 顾念看到一半，困了，于是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容桓扭头看她，微不可察觉笑了笑，他将她抱起来，好像是第一次抱她，却惊觉她是如此的轻巧，像是一朵云，随时都可以飘走。 夜里的时候他想了很多。 他想要什么，追求的又是什么。 从来没有放弃的又是什么。 近几年来的快乐日子也就只有和顾念关系最好的时候有点印象。 他和她聊人生，聊理想，不动声色撩她。 她无动于衷。 那段时光真是美好啊！ 他的确有时候很幼稚，顾念去从来不会说他幼稚，她总是会给出自己的建议。 很多事情上她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感情上，她基本上不会怎么说。 谢容桓又陷入了一种迷茫之中。 他不知道江亦琛能不能醒过来。 如果醒不来，那么又会怎么样呢？ 谢容桓又失眠了。 —— 江亦琛的事情仅仅少数高层知道。 甚至于江家都瞒住了。 老爷子最近偶感风寒，身体不好，也没有人敢在他那里说三道四。 只不过人老了，还有些孤独，总想见见人。 他觉得顾念性格还可，但是年轻人嘛，总有自己的事情。 陈致安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查顾念母亲的事情，走访了不少老朋友，最后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江清源的头上。 当时科技不发达，档案都是纸质版的，所以说找起来很麻烦。 但是陈致安还是知道了顾念母亲毕业于京都大学。 这在当年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 那个年代能上得起大学的，家庭条件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陈致安又去了京都大学档案室查资料。 可是这都快三十年了，档案能不能再找到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就在前几天，顾昀来过这里，也是来找资料的，顾昀也是京都大学毕业的，因为是本校学生的原因，查资料会方便一些，当时抱走了不少资料。 顾昀最近生意做的不错，签了好几个单子，没事就亲自装扮成售后服务人员，来学校实验室维护仪器，惹得那群小师妹们看到他一个劲儿地喊师兄好。 这位师兄长得帅又温柔，指导起仪器使用的时候耐心十足，怪不得系主任当即二话没说就签字下单了。 要说这位师兄那可也是根正苗红，背景实力皆是不俗，爷爷著名经济学家银行行长，奶奶著名油画家，父亲也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 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单身，单身。 顾昀和他有些神志不清的奶奶聊了天之后，知道自己姑姑和自己一样毕业于京都大学，果然，学霸都是遗传的。 可惜，这个小女儿叛逆。 不过，顾老也是挺狠的，当年真的差点没把自己女儿打死。 他夜间查了厚厚的一摞资料，也没有自己姑姑具体的资料。 时隔这么多年，茫茫人海中，找个人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甚至于，他连他姑姑跟谁跑了都不知道。 但是过了几天的时候，忽然有人上门来拜访老太太。 是老太太以前的学生。 顾昀负责接待的。 最后那人话语一转对顾昀说有位老人家想要见一见顾昀。 老太太神志不清，有些话可能说不清楚。 顾昀一听名字，知道也算是个有实力的人物。 这平白无故要见他？ 莫不是又是相亲的。 上次就是这样，到了最后是给自己介绍自己孙女的。 不过这次，他想多了。 陈致安见他，是咨询有关于顾心菀的事情的。 因为档案室的人告诉他，顾心菀的资料好像是被人拿走了。 根据登记，是顾昀。 毕竟，没有特殊要求，是不可以借阅别人的档案的。 但是顾昀说这是他姑姑！ —— 有人问我究竟是哪里好 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谢容桓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念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放着一部很老的片子，片尾曲就是这一首歌。 他剥了一个水煮蛋，又泡了一杯蛋白粉，喝的时候听完了这首歌。 就在歌曲播完的时候，他说：“我带你去北欧。” 顾念转过脸不解地看着他。 “去瑞典吗？” 顾念弱弱地说。 江亦琛之前就是说他去的是瑞典。 谢容桓点头：“好！” “你要带我去见他了？” “嗯，听说他在那里。” “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过个两天吧，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 “我的护照还在家里，我需要去拿吗？” “不用，这些我都会给你安排好！” 用顾念的护照，大概出不了境。 所以谢容桓会给她安排护照。 他有很多本护照，名字也不一样，就像是薄书砚，在外有时候也叫晏殊。 第1037章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给顾念办护照这事儿不难，但是还是得费一点功夫。 他想着带顾念离开这里，去国外总归好点，再说了瑞典的医疗科技也是发达的，那边环境倒是不如这边复杂，继续待在国内他也是放心不下。 更何况他自己也并不想在国内久留。 顾念没有什么行李，她问谢容桓，她可以回一趟星河雅苑吗？ 谢容桓点头同意。 晚上的时候，家里没人，他开车带她回去，顾念拒绝了他上去的好意，说可不可以在停车场等她，她到底还是有点忌讳。 谢容桓说好。 顾念倒是也是利索，衣服什么的就带了当季的，带了些护肤品和洗面奶，最后就是一本相册了。 相册里面都是她的回忆，她不忍心丢下。 回到车上的时候，谢容桓惊讶她这么快就回来了，印象中女孩收拾东西应该要花很长时间，毕竟瓶瓶罐罐什么的那么多。 顾念却轻巧上阵。 他问她拿了些什么东西，有没有什么是忘记的？最好是现在想起来，不然回来一趟也很麻烦，或者说，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在国外。 顾念说只拿了一些当季的衣服还有本相册，另外还有一些洗护产品。 其实这些也差不多了。 他下车替她将箱子拎到后备箱，还有些重，说：“怎么不让我上去帮你拿？” “麻烦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谢容桓看着她的脸欲言又止。 她瘦的两颊都有些凹陷，精神状态也大不如前， 再加上过分的白以及没有血色，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要憔悴苍老许多，她再也没有当初见到他的时候那种灵气生动了。 不管是笑也好，生气也罢。 总是那么的可爱。 现在的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沉默。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也就只有他问她几句话她才会回答，那也只是带了些许讨好意味。 她现在没有人可以依靠，也是孤苦飘零一个人。 江亦琛一直都没有消息。 没有人告诉她他去了哪里。 所有的希望也就寄托在了谢容桓身上。 顾念看过以前的聊天记录，觉得他们还算是朋友。 即使现如今谢容桓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但是他总归没有害她的心。 车子开出去的时候，顾念深深望了一眼身后。 她想，要是能够尽快找到江亦琛就好了。 ———— 谢容桓任务失败，又开枪打伤了江亦琛，虽是无心，但是终究影响面太大。 因此他自己主动停职。 临走前，他大哥给他打电话。 两人就这事谈论了很久。 谢容临自然是要求他咬定江亦琛干扰公务执行。 谢容桓说人都可能醒不过来，说这些也没意思。 他说自己要离开华国去北欧一趟。 “为什么？你现在就应该留在国内，将这件事好好解决，和江家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这以后都解不开，你现在离开，这事儿还没妥善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谢容桓颇有些心累。 他说：“这事儿以后再说！” “你在犹豫什么？谢容临不解。 当断不断 反受其乱！ 趁江亦琛现在还在昏迷的时候将所有的问题定性，毕竟谢容桓中的那一枪的确是江亦琛开的，子弹型号完全能够对的上。 只要谢容桓一口咬定 那么此事就无法翻案。 谢容桓却在这关键的时候犹豫了。 —— 顾昀见完陈致安回去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懵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点复杂和纠结。 之前他迫切想知道自己姑姑的下落。 现在知道了却已经是天人相隔，黄泉两岸。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奶奶说这事儿。 更关键的是，顾念，也就是江太太，竟然是他的表妹。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种缘分啊！ 他给温景梵打电话，即便他n此时人在国外有时差，但是还是抵不住顾昀的狂轰滥炸。 “景梵，我跟你说件事！”顾昀的语气低低，一看就是有大事要发生。 温景梵迷迷糊糊，问他什么事儿！ “你认识顾念，是吧！” 温景梵所有的神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在想她怎么了？ 这段时间他没怎么关注国内的事情，并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小心翼翼拿开身上压着的那双手，去了阳台。 ”顾昀，她怎么了，你有话快说，不要藏着掖着。是什么坏消息吗？大晚上的你给我打电话，搞得我心慌。” “没有，景梵，应该算是好消息。” “什么？” “你和顾念熟悉，你见过她妈妈吗？” “没有，那会儿她妈妈已经出了车祸躺在医院昏迷着，后来清醒来的时候我见过一次，和她有几分相似，但是身体虚弱我就没有多打扰，之后——”温景梵顿了顿：“她妈妈便去世了，她也因为肇事伤人入狱四年。” 顾昀抿唇！ 温景梵：“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了解情况，具体等过段时间再告诉你。” “顾念还好吧！” 顾昀咳嗽了一声。 温景梵没再多问。 顾昀叮嘱他好好休息，然后挂了电话。 他在决定告诉自己奶奶的时候，还是先告诉自己的父亲。 顾昀开门见山说自己和江家攀上了亲戚。 他爸问江家有适龄女孩吗？不就俩孙子，莫非还有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如果江家看上了顾昀，倒也是门当户对，或者他们还有些高攀了。 当然也说不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江家也不一定就一直这么辉煌下去。 顾昀说不是，但是江亦琛他太太呢，恰好和我们有点关系。 顾正霆：“……”他沉思了会儿说：“江亦琛结婚了吗，太太是谁？”然后他话锋一转说：“你最近查来查去，有消息了吗，没消息就停了吧，浪费时间人力，你小姑当年自己不要父母还有我这个大哥，也要跟人走，这么多年家里消息也不给一个，我看她啊，早忘记了我们了。” “查到了！” 顾正霆抬眼：“哦，真的吗，确定？” “但是——”顾昀说：“人已经去世了。” “啪——”顾正霆原本是打算喝水的，这下子一整个杯子都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果然，顾昀来这，不是为了一般的事情。 第1038章 恶心干呕 顾心菀从小是在外婆家长大的，一直到小学快结束的时候才回顾家。 她从小性格叛逆乖张，喜欢绘画，但是顾父却一定要她走经济路线。父女俩的关系说不上特别和谐，尤其是在她后来未婚先孕之后，更是剑拔弩张到达了一个顶点。 顾父要她打掉这个孩子，她在上手术台的时候就后悔了，于是跑回了a市，那会她对慕天乔还有希望，之后也去找过他，但是得到了却是无情的回绝。 那之后，她就不顾一切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当年社会气氛尚且保守，更何况顾家又是书香门第，免不了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时间久了大家似乎也就忘记了顾家还有个女儿。 顾正廷让人进来打扫，完了之后，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说：“告诉你奶奶了吗？” “还没。” “那先缓缓吧，老人家身体不太好。” “对了，你姑姑她，还是一个人吗，有孩子没，如果有的话，有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帮助一些。” 顾昀欲言又止。 顾正廷挑眉。 他说：“怎么了？” “哦，这事儿，爸，刚才我说，咱们和江家也许能攀上点关系，您听清楚了吧！” “你有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 顾昀于是直接了当的说了。 顾正廷在听完之后，表情的丰富程度那可真的是前所未有的，但是他到底也混了这么多年，要顾昀先不要透露此事，说江亦琛最近风波缠身，这门亲戚还是不要乱攀的好。 顾昀心想，不愧是你。 老爸的心思他自然懂，无非就是明哲保身那一套呗。 不过他不想理会，他想早点见到顾念。 —— 谢容桓的别墅后面有一大片菜园子，这几日下了雪，天气愈发冷，他的腿因此也格外疼痛，有时候整日整夜睡不着觉，一直靠止疼片，有时候迫不得已还会靠镇定剂来缓解疼痛。 照顾他的夫妇之前很是害怕他，因为他不怎么说话，表情更多的时候也是阴沉森冷的。 尤其都知道他身份特殊，是上位者，因此对他多了深深的畏惧与忌惮，做事小心翼翼，生怕惹到了这位活阎王，的确，谢容桓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的时候，的确令人望而生畏。 不过这一切在顾念到来的时候好了很多。 家里似乎有了些烟火气息。 原本尘封着烤箱都被搬了出来，她喜欢做烘焙，他就让人给她买了最好的模具。 临走前的时候，谢容桓说他还有一桩心愿未完成。 顾念问是什么。 他问她有没有吃过铜锅涮肉。 顾念摇头，上次去京都还没有吃。 谢容桓整了个铜锅回来，煞有介事的说要吃涮肉，他还自己配了蘸料，麻酱蒜蓉香葱香菜，他问她去过京都没，有去哪里玩过吗？ 她回去过了。 生命中曾有两人邀请她去京都玩，一个说带她去看秋天，一个说去看雪。 后来，真有人牵着她的手，去看了深秋故都。 本来他想喝点酒，但是终究还是怕喝酒误事，所以作罢，不然这种天气喝点酒是再好不过的了。 谢容桓看她只吃烫菜，说：“你怎么不吃羊肉？” “我不怎么吃羊肉的。” “这是最好的蒙古羔羊，一点都不膻。” 只吃菜，还有什么意思呢？ 顾念不好拒绝，就当给他一个面子。 谁知道吃了一口下去之后，她胃里面忽然有些难受，捂着嘴，似乎要吐了出来。 她急急忙忙去洗手间，感觉嘴里的味道一直散不去，就这么干呕了一阵。 回来后，喝了点大麦茶，说：“抱歉啊，就突然有点难受，可能中午没怎么吃东西吧！” 谢容桓皱了皱眉头：“没事吧，要不要让医生过来？” “不麻烦了。”顾念说：“我吃点菜就好了，你调制的蘸料还挺好吃的。” 谢容桓没有多问。 他后来和她谈起了他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明明没有喝酒，竟然还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说。 ———— 顾昀自己来了a市打探顾念的消息。 不难查，小学初中高中都有记录在案。 有些档案是绝密，顾昀也查不到，但是从景梵那里听过她坐了四年牢。那时候温景梵心情郁闷，又和未婚妻分手，自己放逐去了中东。 本以为自己姑姑命途多舛没想到连带着她的女儿也是如此。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位曾经的医学界的天才，如今成功的商人，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更关键的是，现在他连顾念人都见不到。 要见江亦琛，秘书也是说暂时没有预约不可以见面。 一切都是公式化的回答。 问江总去哪里了，对方也是不方便透露。 顾昀想了想，最后拨通的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对方拿起电话问：“顾昀，有什么事吗？” 自从上次说开了之后，顾昀再怎么样也只能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接受这一事实，他说：“萧潇，我想和你了解一个人。” “你说。” “顾念，你应该认识的。” “哦，但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你想问什么呢？” “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萧潇如今是无国界医生，世界各地去转，自以为抛弃了一切凡尘俗世的爱情，在经历了两段失败的感情之后，她似乎觉得自己好像对于感情方便，的确是没有什么优胜之处。 她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顾昀，言语之中倒是可惜，这本来是一位设计界的冉冉升起的新星，却身陷囹圄之中。 顾昀从她那里知道的和温景梵那里了解的极其相似，但是大家都不知道顾念去了那里，不过萧潇倒是告诉了顾昀说她的好闺蜜是秦可遇。 秦可遇这几日吃不好睡不着，头发掉了一大把，一开始是赵明诚找她问顾念在不在她这里，然后又告诉她顾念没事，但是顾念人在哪里也说不清楚，问也问不出来，在加上听说是江亦琛出现了点事情，江城的股票一落千丈。 秦可遇联系不上两人，动了自己资源去找，但是据说此次事件牵扯的人身份特殊，因此秦可遇这边也得不到什么消息。 第1039章 乖乖把病养好 秦可遇等来等去，最后等到了顾念的电话。 她万万没想到顾念这个时候会给她打电话。可是询问她在哪里对方也不回答，只是说自己还好，没有什么大碍，不想回医院去了。 秦可遇要她别做傻事。 顾念只是笑了笑。 她顿了顿，又问秦可遇有没有什么要告诉她的。 秦可遇愣了会儿。 顾念也没说话，她说：“有些事我还是想弄清楚。” 说完这句话她就没了声音，秦可遇想要问她对方早就已经挂断了。 最后秦可遇是联系上了赵明诚，知道顾念曾经去找过谢容桓，但是最后和沈卉起了冲突。 秦可遇不知道沈卉，顾念也没和她提起过，本人也不见面，听说是顾念的朋友知道忽然就要见一见秦可遇，她一张脸还未完全消肿，但是说出的话却是恶毒满满：“这种反社会的人，以为能够逃得了法律的制裁吗，还以为江亦琛能像以前那样护着她？实不相瞒，江亦琛都自身难保了。” 沈卉笑了一声，牵动脸上的肌肉，愈发难看。 秦可遇一进来就听她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本来对于她被顾念打成这样不占理儿所以没有说什么，但随着她的话越来越恶毒，越来越离谱，甚至还说起了江亦琛，她怀疑是这事儿刺激到顾念了，气得不打一处来，伸手抓着沈卉的衣领问道：“你跟她说了这些事？” 沈卉眼神呆滞，又被吓到了。 怎么，这些人都这么喜欢动手？ 有护士在，秦可遇倒是没把她怎么样，但是却也留了心，顾念最后的出现就是和沈卉在一起，现在又给她打了电话，说明人倒是没什么事情，但是人究竟去了哪里还是个未知数。 ———— 赵明诚让人封锁了出入境口，仔细查，但是顾念还是用了假护照，通过私人飞机出境了。 飞机飞去了瑞典。 顾念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的，但是她别无选择，如果留在国内那么会继续待在医院里，她不想被困，因此只能求助谢容桓。 在别墅的时候，她想他也不是那么坏。 或许他们可以是朋友，她这样想。 但是心里面总是有些许警惕的。 谢容桓在乡下有一座房子，他们去的时候还是冬天，天气很冷，壁炉的火很旺，有女佣早就将房间收拾好了，他们住在镇子上，过几天要去市里面看病。 顾念来的第一天就发了严重的烧，等身体好了些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二月份了。 国内形势突变，江城集团的股价在一段时间的大跌之后，开始稳住，因为有人开始救场了，但是关于江亦琛的消息甚嚣尘上，包括他身边的人也开始被秘密审问。 有人想要以此为契机，将他叛国的罪证找出。 战励一开始是拒绝的，他无法对此有异议，反对派来势汹汹，这一切背后又是谢容临长袖善舞，针对江亦琛是一点，更重要的是针对薄惊澜，让他早日下台。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暹罗那边泄露出来的资料显示，江亦琛与暹罗王室有私密金钱往来，这笔钱被用来反对安诺将军，这是个好机会，安诺自然不会放过他。 安诺极其害怕江亦琛与雅琳重新结盟，到时候有了华国的支持，安诺之前的努力很有可能付诸东流。 谢容临他依靠马来富商在东南亚的势力与叶家对抗，同时向安诺示好，两人已经在私下结成了联盟。 有些人嗅到分头不对劲，原本左右摇摆不知道如何站队，这会儿竟然全部投靠到了谢容临这里。 这天夜里，易慎行从谢家出来，他刚与谢容临商量，所谓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趁现在江亦琛昏迷，干脆一点，一了百了。 谢容临没有同意。 首先，江亦琛暂时在瑞典的保护之下。 其次若是江亦琛出事，薄惊澜必定反扑，另外战励一直中立，若是江亦琛出事，他并不会就站在谢家。更何况关键人物谢容桓一直不肯去拉拢劝说战励。 这点让谢容临头疼。 易慎行回到自己的公寓之后，对于自己的提议被拒绝心里颇为不满，倒是觉得一番好意不被认可，毕竟如果江亦琛能够醒来，一切就都不好说了，江亦琛的手段财力以及人脉关系极有可能帮助他逃离这次的灾祸。 这事儿他对凌舒情也是隐瞒，两人只有经济上的合作关系，但是对于其他一切，他都不会告诉这个女人。 他总觉得她优柔寡断，会坏事儿。 既然谢容临不同意，他决定自己来实施这一计划。 ———— 内阁会议开了一次又一次，一直没有商讨出结果来，说是商讨，其实就是利益交换。如何确保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谢容桓被要求回国，他的话语对于整个局势的影响很大。 然而他拒绝了。 他觉得用壁炉的火烤红薯和栗子显然有意思多了。 栗子和红薯是他托人找了好久才从镇子上的一家农户手里买来的。 他的行为让谢容临恼火，更让人恼火的是，顾念在他手上。 出入境记录显示谢容桓和一名女子在一周之前离开华国境内去往北欧。 而那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顾念。 谢容临百思不得其解，他将顾念留在身边做什么，转瞬又想通了，一向不按套路出牌的谢容桓估计是陷入到美人计了，他一口怒火憋在心里面，恨他在这个关键时候突然犹犹豫豫了。 的确如此。 谢容桓将红薯和板栗烤好之后，上楼去喊顾念。 他说明天带她去市内看医生。 顾念神情恹恹，但是还是下了楼。 她坐在巨大的地毯上，说：“你答应我的，你会帮我找人的。” 尽管中文信息对江亦琛的事情播报了很多，但是她很少接触到。 谢容桓将一颗栗子剥开说：“当然，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乖乖把病养好，然后接受记忆治疗。” 顾念别无选择，她只有答应。 谢容桓将栗子递给她说：“明天我们去看医生，会去市里一趟，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第1040章 野心 顾念倒是没什么想买的，她并不缺什么，不过这几日的确不怎么舒服而已，神情恹恹，胃口也不大好，又因为来了国外感冒了好几天，整个人在宽大衣服的包裹下显得瘦瘦小小的。 谢容桓联系了当地知名的神经科医生，将顾念的病历交给他看，这位颇负盛名的神经科医生见到病例的时候似乎有所熟悉。 三个月前，他的挚友曾经说过他正在参与一个与记忆力衰退相关的研究，但是由于保密性极高，对方没有多说，但是后来也同他咨询了相关的问题其中就有双重人格出现的研究。 双重人格的研究在科学领域上并不是一片空白，也有治愈的例子，但是这位显然是因为记忆错乱而导致的行为障碍，甚至于她还会出手伤人。 他的挚友更加倾向于恢复原本的记忆，将错误的记忆纠正过来，而他更偏向于催眠疗法，就是将之前的记忆催眠。 瑞典驻外大使联系的他，对方显然是一位重要的人物。 顾念厌烦了这种无休无止的治疗，但是迫不得已，她不得不服从，好在对方也没有让她强制入院，她懂英文，整个过程就是英文交流。 江亦琛原本就是要开了年带顾念来瑞典这边治疗的，此刻却被耽误了。 顾念被催眠的时候，医生就像谢容桓提了自己的建议，他的想法就是催眠疗法，将过去的记忆彻底封印，换个新的环境，只要不接触到过往，那么从此以后就是一个全新的人。 谢容桓犹豫了会。 他问还有其他办法吗？ “那就是通过情景模拟，让她想起部分的事情。” 这种治疗在国内也用过，效果并不是很明显，或者说能够刺激到她记忆的点还不太敢轻易去尝试，毕竟风险太大， 因此没有完全的保证，没有人敢轻易尝试。 谢容桓没有立即给出答案。 他也有需要考虑的地方，他带顾念出来，有很大程度上是想弄清楚那天晚上的事情，想知道她和他妹妹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所以，他是希望顾念恢复记忆的。 但是另一方面你，他忽然有希望她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他此刻忽然有种逃避的想法。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显得很沉闷。 晚饭的时候，顾念吃了点东西之后服了药，结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抱着马桶就吐了起来。 她从镜子中看见自己的脸，恍惚有种看陌生人的感觉。 —— 陆湛中了一枪之后，不敢去医院，他自己用手术刀和酒精将子弹取了出来。 这也给他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他发了高烧，在一家旅馆里病得昏昏沉沉，差点人就没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外边出了大事。 江亦琛那会儿就在他身边，当时天黑，他什么也看不清，江亦琛让他先走，他犹豫了会儿，却被他命令着走了。 结果现在—— 中文报道语言含糊，看来也是不清楚具体事故。 但是江城的股价从半个月前开始就已经跌了百分之十。 陆湛躺在床上没法儿起来，旅馆老板意外也是个华人，二十多年来过来这里开旅馆，大约见的多了，对于陆湛倒是也没有什么惊讶，还给他买了处理伤口的酒精和药膏。 躺了几天之后，陆湛寻思着下一步该怎么走，他和江亦琛之间有紧急联系人宴西，给他打过去电话之后，对方也不知道江亦琛的下落。 宴西并不知道陆湛的真实身份，江亦琛为了保险起见，谁也没有告诉。 作为江亦琛最得力的助手，他在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先稳住董事会的心，然后和纪衍之一起联手将波动的股价稳定下来，再利用自己这些年来积累的人脉去查找这件事。 只是没想到的是，陆湛会给他打电话。 宴西这会儿才了解到来龙去脉。 他沉吟了会儿说：“你是国际通缉犯，江总这次被卷入其中，要是谢家咬着不放的话，恐怕很难脱身，我现在连他下落也不清楚，是否被控制在谢家人的手中也未可知，我们只能被动的等待。” 陆湛嗓音很是虚弱，现在说连累的话已经晚了，关键是怎么样将此次的损失降到最低以及保全江亦琛，当然后者来说是很难的。 宴西沉吟：“谢家要是想要钱的话，那就很简单了，但是估计对方是不想要钱这么简单的事情。” 的确，谢家想的最基础的就是与暹罗恢复关系，同时谢家想要控制对南洋的商贸，这是最基本的，再然后，谢家也想进入芯片半导体行业，最后，最好是趁此机会狠狠打击薄惊澜。 三者都对于江亦琛极为不利。 过了会儿宴西说：“公司架构调整，江总手中股份很多已经转移给了顾念小姐，若是真要谈判，那么必然是顾小姐签字的，但是关键是现在顾小姐人不见了。” 陆湛心中一凛：“她去哪了？” “目前未知，但是应该是安全的。” 陆湛眉头皱了皱：“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宴西将他所知道的都告诉了陆湛。 陆湛挂了电话之后，心想还真是屋漏偏风连夜雨。 —— 顾念一吃药就会呕吐，已经持续了几天，谢容桓于是就停了她的药。 外务司的人第一时间就将江亦琛保护了起来，几乎不允许任何探望，外务司司长顶住重重压力，即便薄书砚来也见不到人。 更不用说谢容桓了。 目前证据搜集还未完成，无法提起诉讼，谢家的意思当然是先谈判，江亦琛要是谈判不了，那就找个能谈判的人，另外再逼迫薄惊澜同意。 所以江亦琛目前还是安全的。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念的疑问也越来越多，即便谢容桓想要隐瞒，但是顾念的质问他总是会措手不及。 谢容临很快就得知江城集团大部分股权都在顾念手里，野心勃勃的他遇到这样的机会岂能轻易放过，连夜致电谢容桓要他把人交出来，但是谢容桓的态度很是令人恼火。 他将人带走，估计就是想到江亦琛出事之后，以顾念的状态，没有人能保护她。 既然这样—— 谢容临眼睛闭上，长呼一口气。 他必须要让谢容桓对顾念死心。 第1041章 莫不是怀孕了 陆湛决定重回一趟棉兰。 留在瑞典到底凶险，既然谢容桓能够达到实验室泄露的数据，那么必然也会顺藤摸瓜再次找到他，所以他现在的身份不能用了，回棉兰也很危险，但是在那里还有事情可以做。 allen有大量的秘密文件藏在棉兰，有些他都不知道，得回去好好找一找。 他知道之前allen一直和暹罗军方有军火贸易，尤其是和安诺将军有很多金钱上的往来，本来以为两人是亲密的盟友却没有想到最后要了allen命的也是安诺。 安诺阴险狡诈，自然不肯让自己的把柄落在allen的手里，因此棉兰去了很多次，也搜查了很多次allen居住场所，但是很遗憾，并没有发现什么。 如今形势变幻的都有些看不清了，他刚得知，江亦琛似乎出了点事，那样的话，对他来说简直再好不过了，他一直觉得雅琳第底气那么足，就是因为背后有江亦琛撑腰，有他的资金支持，所以雅琳才敢和他叫板。 这天手下告诉他南风小姐从窗台上摔了下去，他匆匆感动医院，结果就是叶南风将自己的手摔骨折了。 她被变相软禁在那做玫瑰庄园里，今早一气之下从窗子上跳了下来，索性是在二楼，倒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手轻微骨折了一番，需要住院治疗。 安诺特意看了x光片，确认她没有在骗人之后，吩咐她好好休息。 他给她送了鲜花和水果。 她问：“我哥怎么样了？” 安诺回：“和公主很恩爱，上周还一起在马场骑马了。” 叶南风叹气：“真幸福。” “你要是想得话，也是可以，等你手好了，我带你去骑马！” 叶南风冷笑。 安诺想让叶西洲自动放弃叶家家主的位置主动出国，但是遭到了叶西洲的拒绝。 因此叶南风也就一直待在他这里了。 过了会安诺忽然说：“有件事，想必你应该感兴趣。” 叶南风表情冷淡。 安诺说了江亦琛的事情之后，叶南风的脸果然起了变化。 她几乎不可置信。 要是江亦琛出事，那得牵连到多少人。 但是安诺是怎么知道的？ 中文媒体也只是说江亦琛出了事情，安诺是怎么知道他中枪，现在躺在icu的。 一般来说，这都是属于国家级机密了，那么安诺必然有高级间谍安插在华国高层里面。 她面色变了变，也知道安诺这么多年来的布局肯定不仅仅是在国内。 就比如这次他赶老国王下台，得到的也就只是表面上的谴责而已，其余的丝毫不受任何影响。 她神色很快恢复如常，问：“顾念呢？” 安诺不说话。 他知道叶南风最在乎这个朋友，所以不说话了。 叶南风暗暗握紧没有受伤的拳头，咬紧了牙关。 —— 安诺与谢家有利益和情报交换。 作为交换，他给了谢容临一直要的allen更多的资料，甚至包括他和江亦琛的恩怨情仇。 甚至于还有当年allen策划绑架顾念的事情。 这是易慎行透露出去的，他的线人死了，所以他少了后顾之忧，这事儿于是就透露给了谢容临这边，证明锦书的受伤与allen有关系。 谢容临的怒气值到了一定的境界。 这样想起来，江亦琛在这件事情上是很没有底气的，他应该早已经预料到锦书的受伤与allen逃脱不了干系，和他也有间接的关系，所以他在维护顾念的份上，对谢家的得寸进尺却也一味退让。 江亦琛的确也早就调查过了，愈发觉得此事与allen有关，但是不明白的就是allen绑架谢锦书做什么，往深了查线索又断了，而且还是会牵扯到他，依旧不能给谢家一个交代。 这事儿是易慎行在国内帮allen一手策划的，不过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锦书的重伤和allen有关系，他将手中的线人灭口之后，得知这事儿的只有沈卉一人，不过沈卉的嘴会很严，毕竟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 顾念在停药之后，呕吐的症状明显减少。 与此同时，她发现了自己的变化。 愈发爱睡觉，腰围也有明显的变化。 明明没有吃什么，但是感觉好像长了点维度。 身体的变化她自然是最清楚的。 一个念头猛然窜到她的脑子里面。 莫不会是怀孕。 但是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容易受孕，所以后来江亦琛的措施做得没有那么到位。 如果现在怀孕，却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但是越来越明显的迹象让她愈发害怕。 谢容桓说以后每周会带她去医生那里，他们有时候会坐在聊聊天，她拿着相册，和他说一些记忆中的事情，除此之外想不起来更多。 不过谢容桓这段时间明显早出晚归，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 她每天只能看看书，或者看看当地电台，她只能听懂英语，其他的语言并不是很懂，但是她依旧和佣人沟通，拿到了她的手机。 虽然对方一再被叮嘱不可以给顾小姐用手机。 但是顾念以查一道菜为借口要到了手机。 对方不懂中文，因此顾念当着面搜索有关于江亦琛的消息。 中文网最新的消息报道的是江亦琛许久未露面，或许遭遇调查，江城股价大跌。 这种情况在一年前也有过一次，但是很快他就露面了，之后江城股价水涨船高。 所以有人怀疑这是庄家在放烟雾弹消息，好转手卖股票割韭菜。 但是的确，江亦琛已经将近一个多月没有露面。 就连纪衍之曝出来刚和江总电话会议玩也显得欲盖弥彰。 顾念还想搜什么，佣人已经从她手里拿过去了手机。 顾念愈发惴惴不安。 她总是有一种不好的想法，不然为什么江亦琛这么久不联系他，但是似乎有没有知道他的下落，她没有办法准备问谢容桓。 但是一直等到十二点的时候，谢容桓一直没有回来。 凌晨三点的时候，她听到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应该是他回来了。 因为内心装着事情，所以她一直没有睡着。 客厅有地暖，她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莫名其妙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第1042章 取决于你 门打开的时候，顾念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由近及远，来到她的身边停下来。 长时间的静默，最后顾念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眸子在夜晚的灯光中愈发晶亮。 谢容桓问：“怎么在这睡？”他的嗓音沙哑无比。 顾念坐起身了。 谢容桓微微咳嗽了声说：“去楼上吧！” 顾念说：“你把护照给我吧！” 一直以来，顾念的护照都在谢容桓这里，所以说她想要行事都不是很方便，现在她要回护照也是为了能够自己单独行动。 谢容桓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听了她这句话之后微微有了波动。 他不说话。 顾念说：“你把护照给我吧，我想自己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吗？” “不知道！” “那你去哪儿找。” 顾念沉默，她说只要有心总能找到的。 谢容桓说：“上去睡觉吧！” 他神情有些疲倦，推着顾念让她上楼了。 由于时差的原因，谢容桓直到晚上才接到他大哥的电话，之前谢容临一直希望他果断干脆一点，将这件事解决了，但是没想到的是谢容桓犹犹豫豫。 知晓锦书的事情与江亦琛有关系之后，他想这也许能够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 顾念夜里睡不着下楼倒杯水，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谢容桓肯定是有事情瞒着她。 只不过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传来对话的声音。 “他还昏迷，人我暂时见不到，外务司插手了。” “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然后是长时间的静默。 他带着降噪耳机，也没听到楼梯口的声音。 大约是听到了一些事情，谢容桓的声音提高了一度：“锦书怎么了？” 又是长时间的静默之后，谢容桓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他反复确认了一遍：“你说得是真的？” “确定这件事和江亦琛有关？” 随后楼梯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谢容桓这回听到了，回头一看，没什么人，他随即走过去，听到了楼上门关上的声音，他随即眉目一沉，眼神黑的可怕。 顾念关上门之后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面跳了出来，她跪坐在地上，弯着腰，让自己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出去一趟，于是站起身来打开了门。 结果谢容桓就站在门口。 她吓了一跳，双手扶着门框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你，你！” 谢容桓冷沉着一张脸。 顾念忽然想要关门，但是谢容桓的手已经撑在了门框上。 大约是他的脸色过于令人害怕，顾念说：“我不是故意要听的。”过了会儿她忽然心一横，抬头看他：“你知道江亦琛在哪，对不对，他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 谢容桓只是不说话。 顾念脾气上来了说：“那你把护照给我，我自己去找。” 谢容桓淡淡道：“你没有永久居留资格，很容易被送回国，你要回去吗？”他拿着手机说：“或者不用那么麻烦，我一个电话就可以送你回去，你继续回医院好了。” 顾念睁大了眼睛，去抢他手中的手机。 “我不要回国！” “不回国，那你就待在这里。” 顾念情绪波动明显，她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说：“我也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去找江亦琛，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你知道的。”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谢容桓，以至于他没办法撒谎。 一瞬间的沉默之后，她质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情？” 谢容桓将眼睛闭上，呼吸凝重，过了会儿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室内，让她坐在沙发上，缓缓开口：“江亦琛他涉嫌妨碍公务，泄露国家机密，即将被起诉。” 他终究还是告诉了她现在所面临的情况。 顾念神情一下子呆滞，反应过来她说：“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哪里弄错的，一定是有人要陷害他。”她拼命摇头：“那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你见不到他，包括我也见不到他。”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怒道：“那你为什么一开始答应我。” 谢容桓也没有想到外务司会那么快就不让人见江亦琛。 一个失去理智的女人，已经是任何话都听不进去了，她不管谢容桓怎么说，执意要去见人，她开始往外跑，被谢容桓拦住之后就开始攻击他。 “我讨厌你，你放开我。” 谢容桓被她咬了一口，吃痛放开了她，顾念趁此机会跑出去，但是别墅外面已经锁了起来，邻居家养的狗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又是深更半夜的，她没办法只能跌坐在地上，恨自己无能为力，不管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她想哭，可是忽然想到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这段时间她被保护的太好了，什么事情都让江亦琛去操心，以至于她都不用思考怎么去解决问题，她只要按照自己喜好去做事，完全不用担心后果。 然后她站起身来，重新回到室内，刚好遇到谢容桓从楼梯口下来，他包好伤口似乎并不担心顾念会跑掉。 他居高临下。 她抬起脸看他。 “你告诉我，你能救他让他免于起诉吗？” 谢容桓的眼角闪过一丝诧异，他惊诧于她转变的如此之快，竟然这么快就开始谈条件了。 他愣了会儿，说：“这取决于你。” “我能做什么？”顾念颇有些疑惑。 谢容桓从客厅将英文版的方案递给她，说：“医生给你开了两个诊疗方案，第二种是记忆催眠疗法，将过往记忆封存，这样你的第二人格就会被掩盖，你要知道，你的第二人格具有强烈的反社会性，很危险。” “我希望，你能配合治疗。” 顾念捏着文件，明白了谢容桓的意。 “那我就是会忘记治疗之前的所有事情对吗？” 他沉默代表默认。 好不容易有点记忆，却又要被封存。 她经常性陷入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之中，的确这样的治疗方法最为可靠。 但是谢容桓明显怀有私心。 顾念头痛得厉害，一阵恶心从胃里涌出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几乎要栽倒。 第1043章 你要当爹了 顾念手扶在心口，在沙发上慢慢坐下，似乎有一团火在心里燃烧一般，她有些窒闷，胃里有一阵酸返上来，她赶紧捂住了嘴巴。 喘息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平静下来，脸色又变得苍白，她知道自己的病情，也知道自己时好时坏不好控制，可是，不管怎么样，她只是想见一见江亦琛。 最后她终于是忍不住哽咽了起来，“你让我见一见，江亦琛，我有些话要对他说，就算，就算，他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那起码也得告诉我。” 她脑海里又有另外一个念头，江亦琛不会就这样不要她的，他到底在哪里呢？ 谢容桓听到她的沙哑的哭腔，抬脸望了望天花板，并不言语。 过了会儿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慢慢道：“你想见他！” 顾念点点头：“是。” “我和你说的，你听清楚了吗？” “什么？” “你看，你。”谢容桓说：“江亦琛涉及妨碍公务，泄露国家机密，要被起诉，如果最后证据确凿，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顾念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不会的，肯定是哪里出了什么误会。” “后者的确暂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前者，已经证据确凿了。” 顾念眼睛陡然睁大。 “我希望——”谢容桓终于还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你和他能切断联系，保证自己安全。” 这场博弈之中，江亦琛若是最后倒霉了，那么顾念，必然会受到牵连。 更何况，她记忆错乱，精神不稳定。 顾念摇头，拒绝。 她必然是不肯的。 在作出所有的决定之后，她还是想要见到江亦琛本人，不然她不会做任何决定。 —— 陆湛伤好之后回了棉兰，为此他废了不少力气，装作岛上居民的儿子，成功上了岛。 如今岛上已经被安诺接管了，allen之前的地方全部都被重点监视起来，要想过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陆湛根据外界的信息，以及自己的经历，大致明白了事情的走向。 当时江亦琛让他走就是为了不让诊疗中断，顾念能否恢复记忆，最终关键的人还是陆湛。 只不过现在的关键是江亦琛下落不明，并且连带着顾念也不见了。 陆湛理了理思绪，想着能从棉兰找到点什么，如果有证据的话，他可以回华国和宴西见面，现在唯一有沟通的也就只有宴西了。 当时为了保密，以及不让零的身份暴露，就连宴西也不知道内情。 棉兰地处热带，一月份的时候岛上还是高温，，相比之下a事京都格外的冷。 易慎行决定抛弃自己的大腿凌舒情，他总觉得这女人太过于心软成不了事情，他给谢容临支招，要趁着现在这个机会赶紧一劳永逸，只可惜一月份的时候，楚汐在国外滑雪摔伤了胳膊，谢容临飞去英格兰照顾她去了。 她在英格兰皇家音乐学院学习，周末约了朋友去瑞士滑雪，结果一不小心摔伤了，这已经是一月初的事情，谢容临得知消息是在一月二十号左右，他暂时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去照顾她。 易慎行计划一直得不到施展，又觉得谢容临唯唯诺诺，但是目前来说，有实力前景又好的人选实在不多。 晚上他在灯下仔细研究那份从实验室偶然泄露的一点文件，不是很完整，紧紧只有数点信息，且后几页由于加密一直没破解出来，易慎行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将后几页解密了开来，是一封承诺书。 表明志愿者是自愿接受人体实验的。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的签名上。 隐隐约约竟然有些眼熟。 字迹龙飞凤舞，但是仔细看，是中文。 他将图放大了几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签名是陆湛。 —— 这世上最好的是什么呢？ 是得不到的。 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成了执念。 就像是那抹白月光。 正是因为从未拥有过，所以才成了心里永远抹不去的记忆。 谢容桓也是个执念颇深的人。 在他明知道顾念一心只喜欢江亦琛的情况下，竟然还动了心思，以至于想让她忘掉江亦琛。 瑞典驻外大使允许顾念探望江亦琛，但是前提是只允许她一人。 谢容桓一直在外面等。 他一直在想自己是否过于残忍，但是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有些事情就得速战速决，最好尽快拿定主意。 从白天下午一直到外边天黑，他忍不住去路边抽了烟，晕黄的路灯下，他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街上没有什么行人，他裹着黑色的羊绒大衣，带着黑手套，等了会儿，感觉脸上有点湿湿的，竟然是下雪了。 六点的时候，有人打电话告诉他，顾小姐承受不住打击晕过去了。 他眉心狠狠皱了起来。 去病房的时候，顾念眉心没有舒展开来，一脸痛苦。 他也不知道等她醒来之后该怎么同她说话，告诉她真相吗？ 告诉她那一枪是他开的。 开都开了，有什么不好说的。 但是他是真的不敢。 即便当时他并不知道那人是谁。 顾念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涸，他伸手拂去，看着她垂在一边的手，轻轻握住，冰凉，就如同她的脸一般。 期间他的电话响了，于是他就出去接了电话。 江亦琛目前真实情况极少数人知道，直接汇报给薄惊澜，这也是他在得知消息之后迅速采取行动，因此后续的消息就连谢容桓也不太清楚。 薄家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也不希望谢家拿着这事儿去威胁到他的地位。 他挂了电话，往病房走，却碰到了给顾念做完身体检查的医生。 刚想问两句，那医生已经对他笑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他。 谢容桓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事情有这么好笑。 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就听到医生说了句恭喜。 “什么？” 谢容桓不明白。 “你即将成为父亲，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吗？” 意思就是你要当爹了。 第1044章 以后我来照顾你 “是吗？”谢容这回明白了他笑了笑，那笑容说不上勉强，更多的却只是恍惚。 顾念怀孕了。 在这个时候？ 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候，外部环境如此险恶，加上她本人身体以及精神状况如此之差，所以不是一件好事。 谢容桓靠在墙上，忽然有些迷茫了。 未来要怎么去做？ 江亦琛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就算醒过来了，背负着叛国的罪名，面临着被驱逐出境的风险，很有可能落魄一无所有，到时候顾念该怎么办呢？ 他摸了摸身边，没有烟。 最近他不怎么碰烟了，顾念不喜欢烟味儿，所以他总是会克制自己。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他在顾念面前更多的是克制，从情绪到感情方方面面。 大约是真心，所以格外卑微。 只是这些，他都不曾说过。 谢容桓在病房外站了很久，直到医生说顾念醒了过来，他才进去。 她刚醒，坐在病床上，瘦小的身子显得格外虚弱，脸色苍白并且双眼无神，她看着前方，脸上的表情只是木然。 谢容桓走过去，在她视线里面出现，可是她依旧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顾念。” 谢容桓轻轻开口。 没有回应。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他握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住。 顾念终于有了动作，她低下头，看着那双手，她没有任何力气，上次出现这种情况大约是很多年前了，陆湛离开，母亲去世，甚至于孩子的意外流失，那个时候她整个人也像是剥离了魂魄一般，可是当时还有力气哭，如今却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甚至于连眼睛也干涩务必。 谢容桓盯着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念从清醒过来之后就一直没说话，一开始医生以为她只是不愿意说话，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进，她似乎得了短暂性的失语症。 因为受到重创，导致大脑s区受损，因而影响到语言的表达能力。 她不怎么吃饭，一直都靠着葡萄糖维持生命。 谢容桓心疼她，花了很多时间陪她，他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甚至于很多时候他对于哄人都不怎么擅长，也不喜欢做这些事情，然而对于顾念，他倒是很有耐心。 第三天的时候，他思前想后，还是开口了：“顾念，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顾念垂眸。 谢容桓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似乎好似要将自己的力气传给她。 “你要当妈妈了。” 他轻声说。 这个消息无疑是寒冬中一股暖流，她抬起脸来，一直没有表情的脸庞终于是有了表情，像是一滴水滴入了海里，起了一丝波浪很快又消失。 她像是不可置信，又或者是无法做出更多的表情，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兴趣。 “我没骗你，所以，顾念，你——”他趁着声音，嗓音也是无比的沙哑：“要多考虑一个人。” 即便这样的情况下，顾念依旧是没有说话。 谢容桓低垂着眼眸，也是沉默，很久之后才说：“以后，我来照顾你。” 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种话，类似的也没有，甚至于很多时候，他更像是一个任性的男孩，需要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 只是如今，他对人说出这样出自真心的话，实在是有点意外。 当然，顾念依旧是没有表情，甚至于太多的回应都没有给。 她说不出话来，甚至于连表情都没有太多变化。 —— 一直到医生将那小小的一团黑影，告诉顾念的时候，她似乎终于有了触动，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惊喜，有些好奇，但是转瞬之间就变得有些哀伤。 她看着看着，眼里忽然有了涩意，眼泪一瞬间滚落了下来。 或许是想到了第一个孩子，又或许是想到了现在的处境。 她在沉寂了很久之后，拿出纸和笔问医生，如果这个孩子不想留下会怎么样呢？ 医生告诉她，她的身体状况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还是一个问题，但是如果保不住，那么对她的身体也是极大的损伤，以后断然再无有孩子的可能性。 顾念看着自己的小腹，手指轻轻抚摸上，轻轻哀叹了一声。 不知道该说什么呢？ 这个孩子偏偏这个时候到来，在绝望中给她希望，又让她更加的绝望。 不过这天之后，她忽然焕发出了一线生机求生欲明显增加，这个生命是她混沌生活中唯一的亮光，漆黑夜晚中的闪耀着星星，晚星晚星，千千晚星。 很多年后，江家小公主问起自己名字的由来的时候，不仅仅是一句美丽的歌词，更是一种希望，给了她生的希望。 —— 陆湛回到棉兰以后，凭借着以前的记忆顺利回到了allen之前的据点，狡兔三窟，allen的老巢被他自己毁了之后，但是还有地方。 岛上早已经物是人非，没有以前的繁华与热闹了。 安诺接管了这里之后，命人将罂粟全部铲除，又将很多地方圈了起来禁止人进入，岛上逐渐荒凉。 陆湛待了几天没搜到有用的资料，他又重新回到了安诺原来的住宅，那里已经被封锁了，但是之前和江亦琛发生争执的别墅还在，只不过那里已经被炸毁了，陆湛沿着后山，他知道那里有一个洞穴，能够通道别墅的地下室里面。 他坐在海边，风吹过来，凉凉的，他决定在棉兰最多再逗留三天，然后想办法回到华国，那里应该有他要找的线索。 夜里他回到藏身之处，打开电脑，却看到多年不曾有人发过信息的邮箱意外有一封邮件进来。 这个邮箱是他从小到大使用的邮箱，自从陆家中落以及他失踪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联系他了。 他也是最近才记起密码。 意外的是，顾念曾经给她写过一封信，后来四年的时间没有消息，再之后，又发了一封。 大约是他始终没有回信。 她逐渐也没有了声音。 然后今天这封来信？ 他看了下署名。 竟然是易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