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宠神医狂后》 第1章 帮我躲过他们 崇德十一年夏，秦若曦随秦府小厮入京。 “小姐，今晚在此安歇，明日便能入京回府了。热水已经备好，请小姐沐浴，小的们都在楼下厢房，小姐有事情尽管吩咐。” “好，有劳了。” 秦若曦含笑开口，吩咐自己的婢女巧月也去休息，任由下人关上了房门。 夜凉如水，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照进房间，秦若曦将这厢房细细的检查了一番，这才宽衣解带，准备沐浴。 只是刚到浴桶旁，秦若曦登时眼神一凌。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秦若曦警惕的裹好衣服闪到衣橱之中，下一秒钟，敞开的窗户窜进一个黑影。 她还未回京，就有人按捺不住了吗？ 秦若曦皱眉，透过衣橱的缝隙小心打量，看到自己的房间之中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银色面具，遮住了他上半张脸，但是那一双眸子却锐利无比，透出浓浓的警惕。 对上这个视线，秦若曦心中一颤，下意识想要躲闪，但是“嘭”的一声响，衣橱门猛然间被打开，那个高大的身影窜到了秦若曦的面前，大手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你是什么人？！” 冰冷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透出浓浓的警惕。同时，浓郁的血腥味涌入秦若曦的鼻息。 秦若曦顿时意外，这个人受伤了？ 男人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仿若亡命之徒，让秦若曦不敢轻举妄动。 “追，他往上面去了！” 急切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嘈杂的脚步声。 那男人嘴唇紧抿，环视四周，突然将秦若曦抱起，纵身一跃落入浴桶之中。 二人的身体激起大片水花，秦若曦心中大骇，没曾想他竟做出这样无耻的举动。 “帮我躲过他们，我会重谢你。” 低沉的声音在秦若曦耳畔响起，言毕，男人将自己身体完全隐藏在水下。 秦若曦心中大骂此男是登徒子，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刚才刻意隐匿了自己的气息，却仍被这个男人发现，足以见的此男武功绝对在她之上。 “嘭”的一声响，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数个黑衣人出现在她的门口。 秦若曦尖叫一声，下意识捂着胸口，把身体沉入浴桶。 “你们是什么人？！来人啊！救命！” 她大喊出声，脸色苍白，满时慌乱。 门外的人也是一愣，没有想到会撞见这样的画面。 楼下的下人原本听到了脚步声就匆匆上楼，如今看到秦若曦房间外面站着一群黑衣人，瞬间愣住，一时之间不敢上前。 黑衣人见势不妙，立刻道：“撤！”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消失不见，小斯这才急匆匆上前想要检查秦若曦的情况。 可是看着秦若曦在浴桶之中，小斯们吓了一跳，立刻背过身去。 “小姐，您受伤了吗？” 秦若曦的婢女巧月焦急上前，想检查她的情况。 浴桶之中的男人感觉到有人靠近，顿时浑身紧绷，时刻准备攻击。 而巧月，亦是脸色大变。 因为靠近了浴桶，巧月闻到了一股清晰的血腥味。 第2章 欠你一个人情 秦若曦立刻握住了巧月的手，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 “我没事，他们都没有进来，那是什么人？” 秦若曦的声音微颤，似是受惊，一张小脸煞白。 巧月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无法回应，焦急的朝着浴桶之中看去。 但是浴桶之中漂浮着的花瓣，将水下的情景完全掩盖。 “小的们也不知……”小斯开口，甚是不安。 秦若曦扬声道：“那些人都没有进来，我也没有受伤，今夜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巧月在这儿伺候，你们退下吧。” 小斯立刻称“是”，今晚的事情不光彩，若是传出去了，秦若曦也就没法做人了，他们更是难辞其咎。 如今秦若曦要保密，对大家都有好处，他们自然不会多言。 门外的人应声离开，巧月连忙去关了门，焦急的来到了秦若曦身旁。 “小姐，您受伤了吗？” 秦若曦摇头，动作利索的从浴桶之中跳出来，只是，她那洁白的里衣却是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巧月紧张的拉住秦若曦的胳膊想检查她的情况，可是“呼啦”一声响，浴桶之中竟是突然窜出一个庞然大物。 “啊……唔……” 巧月吓了一跳，惊呼出声，秦若曦早有准备，直接抬手捂住了巧月的嘴。 看着秦若曦的动作，男人眼眸之中的杀意消退。 巧月喊不出声来，却是震惊的瞪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 这里怎么会有男人！ 而且还在秦若曦的浴桶里面！ 那岂不是刚才秦若曦跟这个男人一起？！！！ 巧月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焦急的看着秦若曦，几乎是要哭出来。 “别出声。” 秦若曦开口，巧月连连点头，她这才松了手。 “多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男人对着秦若曦拱手行礼，摘下自己手上的扳指递给了秦若曦。 “这是信物，我会答应你一个要求。” 秦若曦挑眉，伸过手去。只是她没有接扳指，而是抬手在男人的胸前点了一下。 男人一愣，身体顿时僵在原地。 他瞪着秦若曦，眼神冰冷刺骨，巧月不自觉的缩起脖子，秦若曦却是大大方方的回望着他。 “别瞪我，你如果不想死，就别急着出去。你觉得那些人找不到你，一时半会儿会走吗？” 男人愣了一下，他确实是担心追杀他的人未曾离开。 只是，秦若曦的做法，让他意外。 “你这是在帮我？” 他冷声开口，却满心警惕。 秦若曦若是帮忙，又怎么会点住他的穴道？ 是他小看了这个丫头，没想到她竟然会点穴。 秦若曦道：“我只是不想被你拖累，而且，我也想要你的人情。如果你死了，我的人情找谁要去？” 说话间，她把男人手中的扳指拿了过来。 这扳指是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一看便不是凡品。秦若曦的眼眸暗了一分，越发认定，这个男人的身份不一般。 男人眼眸之中的冷意稍稍消退，浮现出几分好奇。 这个女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可是经历这样的事情却不哭不闹，甚至没有半分惊慌，实在是出乎意料。 他忍不住细细的打量着秦若曦，只见面前的女人面容白皙，五官精致，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犹如黑宝石一般光彩夺目。 第3章 找个帮手 此时秦若曦看着自己，眼眸之中有警惕，有精明，却不见半分惧怕。 她身上的衣服被水浸透，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越发显得她身材娇小。 秦若曦大大方方的接受他的打量，男人勾唇，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儿意思，身上的冷意也消退了几分。 “我言出必行，欠了你人情，自然会还。你现在可以给我解。开穴道了吗？” 秦若曦摇头，男人面色顿时一冷，“你想做什么？” “我在救你的命，你中毒了，自己没有感觉吗？” 男人意外的看着秦若曦，“你会医术？” 他自然知道自己中毒，正是因为中了毒，他才会被追得这样狼狈。 只是，他想不到一个小姑娘竟然能够看得出来。 秦若曦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把自己的身体裹住，开口道：“此毒名为噬心断肠散，七日内毒发，毒发时肠穿肚烂而死。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肚子疼，胸口发闷？” 男人的眼眸之中慢慢的浮现出震惊之色，秦若曦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刚才在浴桶之中，她怕这个男人意图不轨，寻机扼住了他的命门，便发现他脉象有异，只是并不能完全确定。 “正常而言，只要七日内服下毒药，便能慢慢解毒。但是你中毒之后用了武功，加速了毒素蔓延，若等到毒入心脉，就算服下解药也会落下病根。” “你果然懂医术。”男人双眸发亮。 “我家小姐可是神医的入门弟子，当然懂医术。” 巧月得意的开口，看着面前的男人被秦若曦轻易制服，她的惧怕也少了许多。 秦若曦并不接茬，只是继续道：“我可以用银针帮你压制毒性蔓延。” “那我便又欠你一个人情。” 男人勾唇，已经看出了这个秦若曦的意图。 秦若曦丝毫不觉得尴尬，脸上也露出笑来，挑眉道：“如何？” “成交。” 男人爽快的答应，秦若曦脸上笑容更浓。 她给男人解穴，取出自己行礼之中的银针在男人的胳膊跟脖颈上刺入几针，同时帮他处理伤口。 秦若曦这才发现，男人身上血腥味虽重，可是伤口却不多，衣服上几乎都是旁人的血。 一刻钟之后，秦若曦将银针收回。 “毒性暂时压制，只要明日午时之前服下解药便不会有损心脉。” “多谢。” “嘭”的一声响，窗外一道红光闪过。 男人眼眸微暗，那是信号，接应他的人已经到了。 看着正在收拾银针的秦若曦，他的心中莫名浮现出一丝不舍。 “你要入京是吗？” 这驿站在京外，入住的几乎都是要入京的客人。 “嗯。” “京中的同福客栈有我的人，如果需要帮忙，带着信物去找我。” “好。” 秦若曦答应的干脆，没有更多的言语。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推开窗，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巧月连忙跑过去，朝着窗外四下张望，看着没有任何人看到，这才长舒一口气，连忙把窗户紧紧地关上，到了秦若曦身旁握紧了她的手。 “小姐，那是什么人？您怎么就让他待在您的房间里呢？！” “您太冒失了，若是有人发现，您的清誉可就不保了啊！” 秦若曦微微一笑，“我有分寸。他身份不凡，我想给自己找个帮手。” 第4章 回到秦府 实际上，当时秦若曦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机会。如今能给自己挣到两个人情，秦若曦觉得自己赚了。 那男人身上的衣服是云锦缎，这种布料寸锦寸金，是历年的贡品，绝非寻常人能够穿的了的。 如今在京外，也算是天子脚下。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个男人，应该是皇室中人。 有了这两个人情，她回秦府，也会多一个保障。 “时间不早了，安歇吧。” 秦若曦开口，不欲多言，巧月知道秦若曦是有计较的人，只能压下自己的担忧，伺候秦若曦休息。 巧月心烦意乱，秦若曦却是一夜好眠，吃过早饭一行人再次启程。 “小姐，秦府到了。” 小斯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晃悠了小半日的马车也终于稳稳当当的停下。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外面的小斯已经把脚蹬放好。巧月先下了车，转身将秦若曦扶了下来。 还未进门，秦若曦便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色盛装的女子站在秦府的门口。 那女子身材高挑，保养得当，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乌黑的头发梳成了百花髻，发顶斜插着一支缀满了珍珠的金簪，端庄而又华贵。 虽然还未入夏，她的手里仍是拿着一柄织金团扇，一看到秦若曦下车，便立刻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 “盼了这么久，若曦终于是回来了。” 她亲昵的拉住了秦若曦的手，一旁的小斯立刻福身行礼，“夫人。” 秦若曦顿时明了，眼前的这位应该便是秦家的当家主母，徐氏。 秦若曦是秦府嫡长女，只是徐氏却并非她的生母，而是她父亲的续弦。 秦若曦的母亲姓陈，出身商户，是家中独女。 而徐氏则跟秦若曦的母亲不同，是正经的官家小姐。 商人低贱，秦若曦的外公为替唯一的女儿博得一个好的前程，亦是为了自己的外孙跟外孙女博得一个好的出身，榜前抢婿选中了高中举人的穷书生秦宣和，以丰厚的嫁妆将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他。 据说当年秦若曦的父母也是郎才女貌，琴瑟和鸣。只可惜好景不长，秦若曦的母亲陈氏跟秦宣和成亲不过两月，徐氏便看中了秦宣和。 徐氏仗着自己的出身好，愣是嫁给了秦宣和，进门来做了平妻。 一年后，秦若曦出生，可她未满百日母亲便因病去世，这位徐氏也顺理成章的从平妻成了秦府唯一的当家主母。 在徐氏娘家的帮衬之下，秦宣和这些年也算是平步青云，如今已经官拜五品了。 秦若曦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从徐氏手中抽、了出来，脸上却是露出笑来，对着徐氏盈盈福身，柔声道：“母亲。” 徐氏亲自在门外迎接她，给足了秦若曦面子，但是秦若曦清楚，徐氏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让大家知道，她回来了。 徐氏连忙扶起秦若曦，“好姑娘，一家人哪有这么多虚礼，快起身吧。” 秦若曦笑着点头，“多谢母亲。” 徐氏细细的打量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有些惊艳，心中却有一丝满意浮现。 秦若曦的眉眼，跟她母亲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狐媚模样，定能让男人喜欢。 等到秦若曦举行完了及笄礼…… 第5章 回京的原因 徐氏笑意更浓，开口道：“舟车劳顿了这些天一定累坏了吧？快进来歇着，你的院子早都收拾妥当了。你父亲还未回府，等他回来你再去拜见。” “是。”秦若曦乖巧点头，随着徐氏一同进入了秦府。 秦府面积虽不大，也不奢华，但是花园之中假山流水，错落有致，罗曼交织，十分雅致。 秦宣和是穷书生，如今也只是官拜五品，凭借他的俸禄，自然买不起这样的宅院。这秦府还是秦若曦的外公置办的，认真说来，应该称之为陈府才是。 秦若曦微微垂眸，掩去自己眼眸之中的暗芒。 她母亲产后莫名病逝，死的不明不白。外公上门讨要说法未果，担心秦若曦会受到苛待，这才设法将秦若曦接到身边教养，这一待便是将近十五年。 直到上个月，秦府才派人接她入京。 入京的原因很简单，再过一月便是她十五岁生辰，秦宣和声称接秦若曦回府举行及笄礼，好寻个好人家定亲。 只是秦若曦的外公陈青云早已经将此事调查清楚，去年年底王太师的夫人病逝，如今王太师正在寻人做续弦，秦府有意跟王太师结亲，但是如今的秦夫人徐氏却不舍得自己的女儿，这才想到了远在江南的秦若曦。 王太师如今已到不惑之年，比秦宣和都要年长几岁，徐氏舍不得女儿也是正常，秦若曦又怎么会愿意嫁？ 陈青云可以先给秦若曦定亲，完全可以将此事推脱掉。 但是他跟秦若曦考虑再三，还是让秦若曦回来了。 商人地位低下，若是他出面，难以给秦若曦谋得一个好的夫婿。所以秦府嫡小姐的身份，甚是重要。陈青云对秦宣和纵然有恨，也不会真跟秦宣和决裂。 跟王太师结亲，只是传言，如果他拿出一笔钱来给秦若曦保媒，秦宣和应该也会动心。 出于这个考量，陈青云才让秦若曦回了京城。只是，秦若曦却不在意这个，她回来有另外的原因。 母亲的死，至今还是个迷，秦若曦要来查清楚。 徐氏带着秦若曦到了她的院落，笑道：“这是晨曦园，从你出生的时候便给你置办好了，因为你回来，里面都是重新收拾过的，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就告诉我，我来给你置办。” “多谢母亲。”秦若曦乖巧开口。 “好孩子，一家人别这么客气。你出生时我也是看着的，当年你尚在襁褓之中，姐姐便弃你而去了，那时候你是养在我身边，我可是把你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 “后来你外公执意要亲自教养你，你父亲也是念你外公膝下空虚，这才将你交给了你外公，倒是让我们母女分隔了这么些年，饱受思念之苦。” 徐氏声音之中透着几分悲伤跟感慨，秦若曦低垂着眉眼，唇角轻扬，并不言语，眼眸之中却是有淡淡的寒意。 当年若不是外公把她带走，她未必能够活到今日。 徐氏带着秦若曦进了屋，下人们奉了茶，巧月去收拾秦若曦的行礼，徐氏则是热络的跟秦若曦交谈。 秦若曦对一个问题都乖巧的回答，却不多言其他，徐氏试探了半天，心中越发警惕。 第6章 父女见面 徐氏不知道秦若曦是真的羞涩内敛，还是心机深沉，一番交谈下来发现秦若曦竟是滴水不漏。 徐氏眼眸微暗，看来秦若曦出嫁之前，还要好生防备才是。 她笑道：“你先安顿一下，我去准备午膳，一会儿你父亲就回来了。” “是，恭送母亲。”秦若曦乖巧的行礼，目送着徐氏离开。 院落之中有几个婢女在忙碌，都是徐氏分配给她的婢女，秦若曦坐在桌前品茶，却是细细的打量着这些人。 午膳时间，秦宣和回了府，徐氏身旁的刘妈妈亲自过来请秦若曦去用膳，在饭厅，秦若曦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秦宣和穿着一身蓝色长衫，头戴玉冠，身材略微消瘦，那张可以称得上是英俊的脸上透出几分精明。 秦若曦眼眸微暗，原来这就是她的父亲。 “老爷，若曦来了。”徐氏笑容可掬的开口。 看到秦若曦，秦宣和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惊艳。 秦若曦的容貌极为出挑，皮肤白嫩，青丝如瀑，琼鼻樱.唇，目若星辰。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裙，上面有银线绣成的祥云花纹，墨发梳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只点缀着几粒珍珠发簪，妆容淡雅，很是素净，却衬得秦若曦皮肤白皙，甚是端庄高贵，又不失少女的清纯与可爱。 秦宣和一阵恍惚，脑海之中不自觉浮现出了秦若曦母亲的模样。 秦宣和下意识道：“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 徐氏笑容一僵，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恨意。 秦若曦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面上却不显，仍旧乖巧的笑着，上前福身道：“若曦见过父亲。” “我也觉得若曦与姐姐甚是相似呢。老爷，快入席吧。” 徐氏亲自将秦宣和请上座，转而招呼着秦若曦入席。 “母亲，弟弟还有姐姐妹妹们呢？” 虽然秦若曦没有在秦府长大，但是秦府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徐氏有一儿两女，儿子名为秦庭琛，女儿则是秦若兰跟秦若云。 虽然徐氏入门晚，可那秦若兰比她还要早出生三个月，当时对外宣称是早产，只是陈青云却怀疑徐氏跟秦宣和早就已经珠胎暗结。 除了徐氏，秦宣和还有两房小妾，分别是刘氏跟张氏。 张氏无所出，刘氏却有一女，名为秦若琪。 今日那些人都未露面，秦若曦倒是想要见一见。 “庭琛在书院读书，其他人都在各自院落用膳，平日是没有资格来饭厅用膳的。” 徐氏开口解释，言外之意，今日的午膳是特意为了迎接秦若曦才准备。 “把他们都叫来用膳吧，若曦刚回来，自然是要见见他们。”秦宣和开了口。 徐氏立刻称“是”，派下人去请人，没多久，众人便都来到了饭厅。 “若兰，若云，快来见过若曦。”徐氏对着自己的女儿开口。 秦若曦早就已经发现了这两个人，她们的模样有些相似，一人穿着粉色衣裙，另一人穿着鹅黄色的衣裙，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略高一些，二人皆是妆容精致的，打扮的比秦若曦要明艳许多。 “早就听闻妹妹明艳动人，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呢。” 第7章 姐妹冲突 温柔的声音传来，又带着几分娇媚，直让人听了心中发软，却又生不出半分反感。 只见那穿着粉衣的女子莲步轻移到了秦若曦面前，朝着她微微福身，秦若曦亦是立刻起身回礼。 “见过姐姐。” 她眨了眨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 如果之前的消息没错，秦宣和原本想要许配给王太师的人，便是面前的这位秦若兰吧。 秦若兰明眸皓齿，娇媚动人，落落大方，当真是个美人坯子。 “妹妹这么多年不在府内，爹爹跟母亲都非常想念你，如今你刚回来，若是有不习惯的地方就尽管说出来，不要拘谨。” 秦若兰面上带笑，一番话温柔体贴，秦宣和连连点头，甚是满意，心道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这是你大姐若兰，你们姐妹年龄相仿，该好好相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向她请教。” 他看着秦若兰，越发觉得徐氏说的对。 自己虽然官位不高，但是秦若兰模样出挑，外祖父又是正三品官员。若是将她许配给了王太师做续弦，实在是太过于可惜。 对于这个女儿，他是可以寄以厚望的。 至于秦若曦，外祖父是商人，出身卑贱，能嫁给王太师也是她的福气了。 徐氏的这个安排，甚好。 思及此，秦宣和眼眸之中的满意更加强烈。 “若云，你也快见过姐姐啊。”徐氏开口。 “我姐姐只有一个，她是商人之后，哪儿配做我姐姐？” 秦若云脆生生的开口，盯着秦若曦，脸色不善。 都是因为这个秦若曦，自己好端端一个三小姐，竟然成了四小姐。 她是嫡女，姐姐也只有秦若兰一个，秦若曦跟秦若琪都是贱、人生的贱种，只配做府里的下人，哪有资格做自己的姐姐？ 秦若云对着秦若琪颐指气使已经习惯了，早就想好了要给秦若曦一个下马威。让她给秦若曦见礼是万万不可能的！ 徐氏心中一紧，却又觉得畅快，唯有秦若兰下意识的去看秦宣和的脸色。 “若云，不得无礼，快向若曦道歉。”秦若兰开口。 秦若云噘嘴，“我才不。哪里来的小畜生，也敢说是我姐姐？” 秦若曦淡然的接过了话茬儿，“你我都是父亲的女儿，我若是小畜生，那你是什么？父亲又是什么？” 她若是畜生，秦若云跟秦宣和自然也是畜生。 “你！”秦若云气急，“你就是小畜生，是野种，你、娘个贱……” “够了！”秦宣和冷着脸开口，“成何体统！滚去祠堂思过！” “爹爹！您怎么能这样对我？”秦若云震惊的看着秦宣和，他从未对自己这样严厉过。 “明明是母……” 秦若云此话一出，徐氏脸色都白了，秦若兰一把拉住了秦若云的胳膊，朝着秦宣和盈盈拜倒。 “爹爹恕罪，若云还小，不懂事，她是怕若曦妹妹回来会分走您对她的宠爱才会口不择言。” “或许是因为这段日子母亲一直都在张罗若曦回府的事情冷落了若云，又将若云一直喜欢的缎子拿去给若曦裁制新衣，这才让若云对若曦生了敌意。” “若兰替若云向爹爹请罪，向若曦妹妹赔礼，请爹爹跟若曦妹妹感念若云年纪小，不要怪罪。” 第8章 给她个教训 手上传来的力度，让秦若云噤声，看着秦宣和那阴沉的脸色，她后知后觉的害怕，只能随着秦若兰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她刚才是气急了，差点儿把徐氏在院里说的话都说出来。 徐氏闻言亦是跪下，“是妾身的不是，只一门心思的想着若曦终于回府，要好好的给她置办东西，当真是把若云给忽略了……都怪妾身……” 秦宣和闻言面色稍霁，“你也是为了若曦，起身吧。若云不懂事，你们要多教她。” 秦若兰对着徐氏递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道：“是，妾身定然好好教导若云。” 徐氏母女三人起身，秦若曦且笑不语。 如此轻描淡写的道歉，倒是把秦若云的惩罚给揭过了。 方才徐氏跟秦若兰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若不是秦若兰当机立断阻止了秦若云继续说下去，还不知秦若云会说些什么惊天之语。 秦若云的那些话，都是跟徐氏学的吧。 秦庭琛未曾来饭厅，秦若琪还有张氏跟刘氏跟秦若曦见了礼，众人这才一同用膳。 秦若云虽然不敢言语，但是被秦宣和训斥，她愤恨不已，阴冷的视线不时落在秦若曦身上。 都是因为这个野种自己才会挨骂，自己一定要给她个教训！ 秦若曦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吃饭，对于这秦府的人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从今天午膳的情况看来，秦若云性格冲动，徐氏虽一直未曾出错，但是在面对突发状况却不善应对，倒是这个秦若兰，看起来有些心思。 午膳结束，秦若曦回了晨曦园，一整个下午风平浪静。 天色稍暗，巧月给秦若曦泡了一杯茶，低声道：“小姐，今天下午四小姐的婢女来见过春华，给了她一包东西。” 四小姐正是秦若云，刘氏所生的女儿是秦若琪，比秦若云还要大一岁。但是从今天见面的情况来看，秦若琪在府内没什么存在感。 秦若曦端起茶轻抿了一口，“看到是什么了吗？” 巧月摇头，心中不安，“小姐，要不要禀告秦大人？” “不必，盯着她，看看她想做什么。吩咐下去，今晚让春华守夜。” 春华跟秋实是徐氏分配给秦若曦的一等丫鬟，既然有人想搞小动作，秦若曦就给对方这个机会。 晚膳时秦宣和有公务在身，并未回府。府内的饭厅没有摆饭，徐氏让人请秦若曦到自己的满堂苑用膳。 秦若曦推辞说连日赶路身体疲惫，没有前往，用过晚膳后便沐浴更衣，早早的上了床休息。 夜色深沉，一片安静，秦若曦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一股淡淡的香味悄然在她的房间之中蔓延。 黑暗之中，秦若曦眉毛微挑。 迷香？ 准备的还真是够充分啊。 她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香囊放在鼻尖，浓郁的薄荷味道夹杂着药香，瞬间让她的眼神一片清明。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之后，秦若曦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秦若曦安安静静的躺着，在黑暗之中蛰伏，犹如一只捕猎的猫儿。 第9章 晨曦园着火 春华算计着秦若曦应该已经被迷晕，偷偷摸摸的进了房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秦若曦正躺在床上，似是已经睡熟。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春华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泼在了床幔上。 闻到那香味，秦若曦心中微紧。 难不成春华她…… 果然，下一秒春华拿出一个火折子丢了下去，在头油的作用之下，火苗顿时窜起。 春华的心在狂跳，转身欲跑，可是突然之间她脖颈一疼，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上。 “进来吧。”秦若曦开口，她知道巧月就在外面。 巧月闪身进门，看到那燃着的床幔大吃一惊，立刻去扑救，秦若曦却是拉了她一把。 火光映在秦若曦冰冷的眼眸之中，“不用管了，我们出去欣赏一下月色。” “那她呢？”巧月指着地上的春华。 “听天由命。” 言毕，秦若曦带着巧月一个闪身，从窗户跳了出去，那身子灵巧的如同猫儿一般，竟是没有弄出半分声响。 “小姐，春华竟然放火！四小姐好狠毒的心思！竟然想要烧死您！照奴婢说，您现在就该过去一把火烧了她的院子！” 弄清楚事情经过的巧月气愤的开口，而秦若曦却是坐在树梢之上，仰头看着天上的一弯明月，并未回应。 她想外公了，不知道外公是不是能够欣赏到这般月色？ 巧月忍不住拉了一下秦若曦的胳膊，“小姐，您听到奴婢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 “那您怎么……” “怎么不去烧秦若云的院子？”秦若曦看着巧月反问了一句，继续道：“你知道外公为什么会让我回来，也知道我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吗？” 巧月顿时蔫儿了，“可是……那您也不能任由四小姐这样欺负您啊。” “放心，她欺负不了我，倒是帮了我一个忙。” 秦若曦朝着晨曦园望去，夜幕之中，已经能够看到跳跃的火苗，亦是能够听到尖叫声。 很快，晨曦园走水的事情传开了，秦若曦回府的第一个晚上，秦府鸡飞狗跳。 秦宣和今晚歇在了徐氏的院中，听闻晨曦园走水匆匆赶来。 徐氏还有秦若兰跟秦若云亦是一同挤到了晨曦园，刚进院子，便看到一个女人裹着被子瘫倒在院中，她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头发亦是烧焦了一片。 看到这一幕，秦若云的眼眸之中一片惊喜，几乎是要忍不住尖叫出声，秦若兰的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连忙上前。 “若曦？！” 她紧张的开口，扭过那人的身体，可是入目的场景却是让她心中大骇。 秦若兰尖叫一声把人推开，胃中一阵翻涌，忍不住弯腰干呕了起来。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就连秦宣和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那裹着被子的女人脸上一片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丑陋至极，亦是恐怖至极。 管家立刻上前，声音发颤。 “火是从二小姐房间里面烧起来的，我们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身上着着火往外爬……” 第10章 秦若曦没事 火已经被扑灭，但是晨曦园的主屋却被烧的一片狼藉，这个女人衣服跟面容都被火烧烂，十之八、九是秦若曦，可是管家不敢说。 秦宣和心中发紧，难以接受白天还好端端的女儿突然之间变成这副样子。 秦若曦被烧的人不人鬼不鬼，怎么能够嫁给王太师？！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了正在狂吐不止的秦若兰，难不成，真的要让秦若兰嫁过去？ 徐氏本来因为秦若曦受伤而痛快，可是触及到秦宣和的视线，她顿时慌了神。 她连忙上前去扶住了秦若兰的身体，扭头道：“老爷，若曦呢？赶紧派人找她，可别出了什么事儿。” “母亲，若曦这不是在这儿，还去哪儿找？” 秦若云指着瘫在地上的女人开口，只是话语刚落，便被徐氏厉声呵斥。 “胡说！这只是府里的下人，怎么会是若曦！” 徐氏祈求的看着秦宣和，用力的攥着秦若兰的胳膊，后者回神，忍住自己想吐的冲动立刻点头。 “没错，这人根本看不出模样，定然不是若曦。若曦今日刚回府，还没有几个人见过她，不如我跟母亲一起去找，一定能找到她！” 秦若兰声音颤抖却坚定，她是在告诉秦宣和，秦若曦刚刚回京，从未在人前露面，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秦若曦的模样。 只要秦宣和说秦若曦没事，那秦若曦就没事！ 秦宣和立刻回神，就算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人真的是秦若曦，他也不能承认，否则他真要把秦若兰嫁给王太师不成？ 笼络王太师只是一时的，王太师终究是年事已高，指不定能活多久。 秦若兰必须要找一个更好的夫家，这样才能对他有益！ “若兰说的没错，赶紧去找若曦！” “爹爹，人就在这儿还去哪儿找啊？” 秦若云一脸懵逼的看着秦宣和，觉得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疯了不成？ 只是她刚开口，就被秦宣和横了一眼，吓得立刻噤声。 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秦宣和在晨曦园呆不下去，更是无心再看那血肉模糊的人，转身就要离开。 隐藏在暗处的秦若曦跟巧月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眼神越发冰冷。 秦若曦一个闪身早一步到了院门外，匆匆往里跑，正巧跟要出门的秦宣和撞了个满怀。 “啊……” 秦若曦吃痛，“脚下不稳”向后倒去，巧月连忙扶住了她。 “小姐，您没事吧！” 脆生生的一句话，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秦宣和看着站在面前的秦若曦愣了两秒，紧接着心中大喜。 “若曦！你真的没事？！” 一旁的徐氏跟秦若兰看到秦若曦出现，心中无比激动，只有秦若云瞪大了眼睛，活像是见了鬼。 秦若曦在这儿，那刚才被烧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是谁？！ 她立刻转头看过去，赫然看到那女人烧焦的头发之中还插着一根金簪，赫然是自己今日赏给春华的那一支！ “爹爹，这儿是怎么回事儿？我刚才听到您好像说要去寻我……” “你院里着火，为父怕你有事这才去寻你。” 秦宣和开口，却是顿时回过神来。 这深更半夜的，秦若曦不在自己房间是去了哪儿？ 第11章 初战告捷 “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不在自己的院中？”秦宣和眉头微蹙，审视着面前的秦若曦。 “女儿连日舟车劳顿身体困乏，今夜想早早休息，却一直无眠。这些年来女儿一直在外公身边，如今女儿回京，外公年迈却孤身一人，女儿一想到这些，实在是心中难安，所以便让巧月陪着女儿一同去花园里走一走，散散心。” “女儿让爹爹担心了，请爹爹恕罪。” 秦若曦说话间就要跪下，她神情落寞，一番话情深意切。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泛着水光，好似随时都会落泪一般。 秦宣和顿时心软了，信了秦若曦的说法。 他伸手扶了秦若曦一把，“幸好你不在房内，倒是逃过了一劫。” “爹爹，这是怎么了？我在花园里看到这边有浓烟，这才急匆匆回来。晨曦园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我跟巧月离开的时候把烛火都熄了的。” 秦若曦仰头看着秦宣和，她脸上未施粉黛，长发未挽，单薄的身躯裹在斗篷之下，泛着水光的眼眸之中有细碎的不安跟深深的信任跟依恋。 秦若曦的话让秦宣和皱眉，他的眼眸暗了一分，这火烧的确实是有些蹊跷。 “这件事情为父会调查清楚，你先休息吧。” “是。爹爹也早些安歇。”秦若曦从善如流的开口，只是她侧头看着晨曦园里一片狼藉，不由得面露难色。 “爹爹，女儿今晚……住哪儿？” 秦宣和一愣，刚才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 这秦府虽然雅致，但是面积却不是多大，府内像样的院子都有人住，实在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空院子。 秦宣和跟秦若曦虽然是父女，住在一个院子终究是不合适的。除去秦宣和的院子，也就只有徐氏的满堂苑最大了。 “夫人，晨曦园修整好之前，就让若曦住在你的满堂苑吧。”秦宣和看着徐氏开口。 徐氏心中一梗，却也只能点头，“是。” 折腾了大半夜，秦若曦终于住进了满堂苑的客房，秦宣和也无心留恋温柔乡，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烛火闪烁之中，秦若曦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很好，初战告捷，她有正当的理由住进了满堂苑。 她的母亲陈氏死的蹊跷，身为平妻的徐氏应该脱不了干系。 秦若曦必须要接近她，才能够有机会得到更多的线索。 只是，秦若云放火烧她的账，秦若曦还是要算一下的。 天色将明，正是人睡的最深沉的时候。 一抹倩影悄然落在秦若云的房顶，瓦片被轻轻的移开，她指尖一弹，一个粉球在秦若云面前炸开，粉末尽数落在秦若云的脸上，然而睡梦之中的人却浑然不觉。 很快的，睡梦之中的秦若云皱眉，抬手抓了一下自己的面颊。 秦若曦满意勾唇，将瓦片放回原处，正欲离开，一道声音自她身后传来，瞬间让她芒刺在背。 “没想到秦小姐竟然是梁上君子。” 秦若曦警惕转头，做出攻击的姿势，但是那人快她一步，直接扼住她的手腕，下一秒，她便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第12章 对我负责 淡淡的沉香气息萦绕在秦若曦的鼻息之间，莫名的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一张银光闪闪的面具映入秦若曦的眼眸，秦若曦有些压惊讶，却再无慌张。 “秦小姐，你这偷偷摸摸的上了房顶，莫不是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 二人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玩味的声音亦是落入秦若曦的耳中。 秦若曦挑眉，反驳道：“杀人放火不至于，却不是什么好事。怎么，你要打抱不平带我去见官吗？” “啧啧啧，小丫头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吗？实在是不识好人心啊。我若是要带你见官，就不会帮你掩护了。” “掩护？”秦若曦蹙眉。 楚天奕沉声道：“你太冒失了，你可知这秦府之中有暗卫？” 秦若曦心中一紧，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今天确实是托大了，只觉得自己武功上乘，特别是擅长轻功跟隐匿之法，秦府之中的小斯应该不是她的对手。所以秦若曦这才敢如此大胆，只身前往秦若云的房间。 秦宣和是穷书生出身，如今也只是官拜五品，哪里养得起暗卫？ 这男人莫不是诓骗她？ 似是看出了秦若曦的心思，楚天奕开口道：“秦宣和确实养不起暗卫，但是他的夫人徐氏却养得起。徐氏的暗卫是从娘家带来的，不供秦宣和驱使。若不是我刚才帮你把他解决掉，你这小贼早就已经落网了。” 秦若曦了然，心生感激，亦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嘴上却仍旧不肯服软。 “听公子这意思是我要谢谢你？” 楚天奕勾唇，一本正经的点头，学着秦若曦当初的样子开口道：“你欠我一个人情。” 那夜他在秦若曦的帮助之下脱困，亦是派人一路跟随秦若曦，保护她回府，自然清楚了秦若曦的身份是秦府的二小姐。 今夜听闻秦若曦的院子起火，楚天奕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担心秦若曦会出事，急匆匆的赶来，却没曾想这个小丫头非但毫发无损，竟然大半夜不睡觉，从自己的房间里溜了出来。 楚天奕好奇秦若曦要做什么，便不打扰她，一路尾随而来。 看着秦若曦不管不顾的冲向秦若云的房间，楚天奕暗自叹息，只能让人帮她把暗卫引开。 “没欠，是你自愿帮忙，我可没求你。” 秦若曦毫不客气的开口，伸手去推面前这人的胳膊。 她暗骂这个男人是登徒子，第一次见面，这男人就进了自己的浴桶，如今她又被这个男人抱在怀中，这暧昧的姿势实在是让秦若曦不自在。 感觉到秦若曦的反抗，楚天奕非但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 他勾唇道：“秦小姐怎么还这般羞怯？我们更亲密的事情已经做过了不是吗？” 秦若曦面颊一热，“你放开我，你这个登徒子！” “你我早已共浴，你也看过我的身子，自然是要对我负责！” 楚天奕语不惊人死不休，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的一声，她看不到男子的模样，却是看得到他的一双眼眸闪闪发亮。 楚天奕勾唇，露出一抹帅气十足的笑容，“若曦，你这般看着我，莫不是也对我动心……嘶……” 第13章 这是你夫君的名字 一句话未说完，楚天奕的胯、下一阵剧痛。 他闷哼一声，身体像是虾子一般弯了下来，面具之下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秦若曦刚才用膝盖狠狠地顶了他的胯、下，趁着他吃痛立刻他怀中离开，警惕的看着他。 只是“嘭”的一声响，楚天奕竟是直接摔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还在蜷缩着，却完全没有了声息。 秦若曦愣住，有些懵了。 她知道男人的那个地方很脆弱，所以才会选择攻击楚天奕那里。 她下手是挺狠，可是楚天奕的武功那么高，总不至于直接疼晕过去了吧？ “你……你没没事吧？” 秦若曦试探着开口，地上的人却没有任何回应。 秦若曦真的有些慌了，连忙上前去想要给他诊脉。 只是，她刚触碰到楚天奕的胳膊，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下一秒钟，淡淡的沉香味袭来，秦若曦再次落入了楚天奕的怀抱。 楚天奕强忍着疼，咬牙切齿道：“小丫头，下手这么狠，万一我伤了，将来有你后悔的。” “你混账！” 秦若曦又急又气，因为自己被骗，更是因为他的话。 “我叫楚天奕。” 充满磁性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她微愣，旋即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在告诉自己他的名字。 楚天奕…… 这个姓氏是！ “要记清楚，这是你夫君的名字。” 秦若曦的思绪被打断，脸顿时冷了下来，“公子慎言！” 楚天奕并不理会，只是拉着秦若曦的小手，“我真的伤到了，你帮我检查检查。” “你滚……” 秦若曦的脸色涨得通红，快要滴出血来，挣扎着想要把自己的手从楚天奕手中抽出来。 楚天奕眉眼含笑，“不帮我治疗吗？那我若是落下了病根该如何是好？” “若曦，你不仅看了我的身子，还伤了我，必须要对我负责才行。” 楚天奕把脑袋靠在秦若曦的脖颈，像是小狗一般可怜兮兮的蹭了两下。 秦若曦：…… 男人不都是非常在意这方面的事情吗？楚天奕怎么会这般肆无忌惮的开这种玩笑。 秦若曦心中无力，不想跟他纠缠这个话题。论起不要脸，她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楚天奕的。 “我有一件事情想找你帮忙，既然你来了，倒是省得我特意跑一趟。”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直接道：“我想要私下跟王太师见一面，你帮我安排。” “算是你还欠我的第一个人情。” 秦若曦不给楚天奕任何拒绝的机会，原本她就想着找个机会出府去一趟同福客栈。如今楚天奕送上门来，倒是给她省了事儿。 楚天奕挑了挑眉，点头。 “什么时候见？” “三日后。地点你安排，这件事情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 楚天奕点头，“好，三日之后，同福客栈。” 他不多问秦若曦如何出门，他相信秦若曦既然开了这个口，自然就有她自己的办法。 “第二个人情我想到之后再去找你，今晚的事情……”秦若曦抿了抿唇，“多谢你。” 一抹笑容在楚天奕脸上浮现，“道谢我接受，不过既然要谢我，总要有谢礼吧？你不想欠我人情也可以，那你就告诉我，你今晚偷偷摸摸的在做什么？” 第14章 拿第三个人情来换 “你真想知道？” 楚天奕点头，只是看着秦若曦脸上的笑容，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未等他做出反应，秦若曦突然抬手，楚天奕心中一紧，只见一个粉球朝着自己的面门袭来。 楚天奕本能的后退，抬手去挡。 这一退，让秦若曦从他怀中成功脱逃。 “这就是我今晚做的事情，想要解药，拿第三个人情来换吧！” 清脆的声音渐行渐远，待到楚天奕抬头，眼前哪里还有秦若曦的身影？ “这小丫头……” 楚天奕喃喃开口，暗自摇头，眼眸之中却浮现出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只是很快，楚天奕便笑不出来了。 一股强烈的痒意从他的手背袭来，那粉球炸开的粉末虽然没有落在他的脸上，有些却是沾在了他的手背。 楚天奕抬手，赫然发现自己的手背上起了许多红点。 这臭丫头竟然给自己下毒？！ 楚天奕顿时气恼，恨不得冲过去把秦若曦给揪出来暴打一顿。 只是看着如今的天色，楚天奕长叹一声，闪身离开。 这个时辰下人已经开始忙碌了，若是闹出什么动静，对秦若曦的清誉有损，他不敢冒险。 与此同时，秦若曦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脸颊仍旧微红，心跳的飞快，忍不住朝着窗外张望。 看着没有人追来，她松了一口气，却也莫名生出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 “楚天奕……” 秦若曦呢喃出声，心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 “楚”是国姓，这男子果然是皇室中人。 如果她没有记错，楚天奕应该是当今的六皇子。 想到楚天奕跟自己说的话，秦若曦的脸颊不免又有些发热。 她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站在窗边，任由微冷的风吹着自己的面颊，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秦宣和辜负了自己的母亲，让她死的不明不白，在秦若曦看来，除了外祖父之外，所有男人都不可信。 身上有些冷，秦若曦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眼眸一片清明。 她断然不会走母亲的老路。 只是，当初救楚天奕是逼不得已，如今自己跟楚天奕搅在一起，当真不知是福是祸。 “等处理好王太师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同他有什么牵扯了。” 秦若曦自言自语的开口，关了窗和衣躺在了床上。 清晨，秦若曦还未起床，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巧月。” 秦若曦轻唤了一声，巧月立刻进了屋。 “小姐，您醒了。” “外面怎么回事儿？” 秦若曦开口，已经起了身。 一说起这个，巧月顿时兴奋了起来。 “是四小姐！她今天天还没亮就到夫人房里又哭又闹，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竟是起了一脸的红疹，又疼又痒，把她硬生生的给痒醒了。奴婢去偷偷地瞧了一眼，四小姐的那张脸啊，肿的跟个猪头似的，上面都是血痕，眼看着就要生毒疮了！” “据说现在四小姐已经瞧了两个大夫，大夫却都不知道四小姐的脸是怎么回事儿。现在夫人正张罗着想要去给四小姐请太医来看呢！” 第15章 让我帮四妹妹看看 “小姐，您真应该看看四小姐的样子。让她使坏，真是贱、人自有天收！” 巧月的脸上透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她兴高采烈的说着，却是发现秦若曦神情淡然，唇角勾着一抹浅笑。 巧月微愣，“小姐，您怎么一点儿也不意外？” 巧月的眼睛转了一圈，想到秦若云的那张脸，惊喜道：“您早就知道了？！” “你猜。” 秦若曦勾唇，并不回答，巧月却是眼眸一亮，瞬间了然。 “小姐要梳洗打扮了吧？奴婢这就去给您打水。” 说话间，巧月一溜烟的出了门。秦若曦笑着起身，拿起桌上的衣服换上。 她随身带来的东西都放在晨曦园，昨晚付之一炬。 不过秦若曦也不心疼，因为她没有带任何贵重的东西，大批的行李还在路上，想必过两日才会送到府上来。 这套衣服是徐氏昨晚找人送来的，是秦若兰的衣裙。 秦若曦跟秦若兰只差了三个月，但是秦若曦却是长得更高些，这裙子是徐氏找人新做的，准备过些日子再给秦若兰穿，如今穿在秦若曦的身上倒是正合适。 只是这粉粉嫩嫩的颜色，让秦若曦不太喜欢。 得益于晨曦园失火，徐氏安排给她的下人都留在晨曦园收拾残局，只有巧月随着秦若曦一同来了满堂苑随身侍奉。 秦若曦梳洗过后带着巧月去主屋给徐氏请安，这是身为儿女该有的礼节，只是还未进门，秦若曦便听到了秦若云的哭喊。 巧月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跟笑意，秦若曦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她收敛，这才进了屋。 “若曦给母亲请安。”秦若曦福身，低眉顺眼的开口。 “若云，听话，不要抓，再抓脸上会留疤的啊！” 徐氏的注意力都在秦若云的身上，完全无暇顾及秦若曦。 此时她正抓着情秦若云的两只手，满脸焦急，眼眸之中泛着泪光。 而秦若云的那张脸上布满了红疹跟毒疮，还有一道又一道的血痕，那血痕有的在流血，有的已经微微结痂，实在是触目惊心，令人作呕。 秦若云这模样，跟昨晚春华的脸，竟是有几分相似。 “痒，痒死了……母亲，太医呢？怎么还不来，女儿真的是要疯了啊……你松开我……松开……” 秦若云急切的开口，烦躁的摆动着自己的头，她用尽力气想要抬手抓挠，徐氏早已经乏力，连忙喊身旁的婆子帮忙。 “快按住四小姐，不要让她抓！” “若云，你忍一忍，再忍一忍，你外祖母已经进宫去了……” 徐氏忍不住流泪，一旁的秦若兰跟着着急，却也实在是被秦若云吵得头疼。 眼角的余光看到前来请安的秦若曦，“若曦妹妹来了，若云身体不适，母亲着急，你昨晚也受了惊吓，若是无事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不管什么时候，她总要端着自己那高贵贤惠的气质。 “大姐，四妹妹这是怎么了？”秦若曦一脸关切。 秦若兰一脸担忧，“也不知若云是怎么了，今天一起床就起了一脸的红疹又疼又痒，已经请了两个大夫，却都束手无策。” “不如让我帮四妹妹看看。” 秦若曦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顿时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第16章 真的会医术 巧月一脸惊诧，秦若曦为什么要帮秦若云看诊？！ 秦若云现在的症状，分明是中了秦若曦的痒痒粉，秦若曦自然是有解药的，只要她出手，秦若云必然会康复。 可是，秦若云吩咐春华下迷药又放火，这可是想要秦若曦的命啊！ 秦若曦就这样放过秦若云，岂不是太便宜了她？ 难道说，秦若曦是想要借着看诊的机会，再给秦若云加把料？ 可是秦若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下手，未免也太过于危险。 巧月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心中百转千回。 秦若兰跟徐氏不清楚巧月的心思，闻言都惊诧的看着秦若曦。 “你会医术？”问话的是秦若兰。 秦若曦点头，“早年外祖父的府内曾经住过一位江湖游医，我拜他为师，跟着他学过几年医术。师父四处游历，见过许多疑难杂症，医术高超。像是四妹妹这种病，我曾听师父提起过。” “这……” 秦若兰有些不确定，看向了徐氏，“母亲，要不让若曦来试试？” “不行！我不让她治！不能让她碰我！” 不等徐氏回应，秦若云便激动的开口。 她现在脸上又疼又痒，说话都困难。 一阵痒意袭来，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啃噬着她的皮肉跟骨髓，她忍不住再次抬手想抓脸。 徐氏一时之间没有防备，竟是让秦若云挣脱开了。只是，秦若云的手刚碰到了自己的脸，顷刻间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让她惨叫出声。 “快，你快给若云看看。”徐氏按住秦若云的胳膊，急切的开口。 “母亲！”秦若云气得跺脚，却疼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若云，你别抓了啊，先让若曦给你看看，说不定她真有办法呢！” 太医还不知道能不能请到，请的两个大夫又都没有办法。现在不管是谁说能治，徐氏都愿意让他试试看。 秦若云不想让秦若曦治，可实在是难受，只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伸出了手来让秦若曦诊脉。 “你好好治，要是把我治坏了，我饶不了你！” 秦若曦心中无语，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轻嘲。 俗话说得好，求医问药，宁愿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就秦若云这个态度，有谁愿意给她治疗？ 只是秦若曦却不恼怒，亦是未曾伸手诊脉，只是一直盯着秦若云的脸，细细打量。 “你看什么啊？不给我把脉吗？你该不会是什么都不会，故意诓骗我的吧！” “你是不是脸上先出了红疹，瘙痒难耐，抓挠之后才起了水泡？” 秦若曦不答反问，神色认真的看着秦若云开了口。 闻言，秦若云顿时愣住。 “起了水泡之后微痛，痒感更加强烈，忍不住抓挠。但是水泡破掉之后又起了毒疮，里面出了血水跟浓汁。如今你的脸应该是又疼又痒，恨不得揭掉这层皮去。” “你怎么知道？！”秦若云激动的开口，万万没有想到，秦若曦竟然真的说对了。 难不成，秦若曦真的会医术？！ 第17章 金汁敷面 巧月暗自撇嘴，朝着秦若云翻了一个白眼。秦若曦在心中觉得好笑，这痒痒粉就是她配置的，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药效？ 只是，秦若曦的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应该是没错了。” “你不能抓了啊，这种毒疮是会传染的，凡是沾染到毒疮里液体的地方，也会起红疹才对。” “啊？传染？！” 秦若兰大惊失色，连忙后退了几步，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脸跟秦若云的脸一样变成猪头！ 那按着秦若云的婆子也是瞬间变了脸色，就连徐氏听到这话，也触电一般的放开了秦若云的手。 徐氏看着秦若曦急切道：“若曦，你既然知道这种毒疮，那你可知道该怎么治疗？” 秦若曦面露难色，“这个……” “你快说啊！”秦若云急切的催促，想要抓挠，却又不敢碰。 她有些害怕了，怕自己的手沾染上毒疮的液体也起红疹，现在她就觉得自己手好像痒得厉害。 “办法我是听师父讲过的，只是我怕四妹妹不愿意用。” “什么办法？”徐氏急切的追问。 “要用玉叶金花、臭灵丹草、一支箭、春不见、熊胆、马勃、苦木、四季青、大青叶、金银花、迎春花、木棉花、山银花、翻白草、蒲公英、紫花地丁再加上连翘、菊花这些药材捣烂成泥敷面。但是，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是什么？”秦若兰急切的追问。 “你尽管说，不管什么药材，我们都会找来。” 她现在觉得自己的手在发痒，但是听了秦若曦之前的话，她硬生生的撑着不敢抓挠。只怕自己的红疹会变成水泡，进而变成毒疮。 “是金汁……”秦若曦低声说出了这三个字，面色为难。 巧月一听这三个字，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徐氏还有秦若云跟秦若兰却是一脸不解。 “金汁是什么？” 徐氏询问，心道莫不是什么珍贵的药材，否则秦若曦也不该如此为难。 不过如果只是需要花钱的话，也无需太过担心。 秦若曦的视线扫过面前的三人，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徐氏道：“金汁是民间的一种中药，又叫金水或者粪清，是将收集来的粪便加上上好的井水或是地下泉水，再加甘草水之后装入瓦罐中，以赤土封存多年方能制成的中药。” “你竟然让我往脸上涂粪！”秦若云最先回神，惊呼出声。 她气愤的看着秦若曦，原本就血肉模糊的脸因为生气涨得通红，看起来更加骇人。 “你给我滚！我就知道你没有安好心！你这个贱、人！畜生！你给我滚！” 秦若云骂的不解恨，拿着桌上的茶杯就往秦若曦的身上砸了过去。 秦若曦早就料到她会恼羞成怒，灵巧的闪避，那茶杯几乎是擦着她的面颊飞了过去，身后却是传来一声闷哼。 紧接着“嘭”的一声响，茶杯摔在地上，倾刻之间四分五裂。 秦若曦转头，只见秦宣和竟是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门口，而那茶杯，刚才正是砸在了他的身上。 第18章 秦宣和偏心 “爹爹，您没事吧？！” 秦若曦一脸焦急的上前，拿出手帕给秦宣和擦着脸上的茶水。 秦宣和面露怒意，他一下朝就听闻秦若云生病，这才急匆匆的赶过来。 可是，他还没进门就听到了秦若云的叫骂声，刚进门胸口就被茶杯击中，顿时又想起了昨天秦若云对着秦若曦破口大骂的模样。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女孩子家家口出污秽之语，还有没有点儿规矩！” 秦宣和愤怒的开口，寻觅罪魁祸首。 可是，看着秦若云的脸秦宣和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是不敢认。 面前这个脸肿的像是猪头一般的人，就是他的小女儿秦若云吗？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爹爹，您给我做主啊！秦若曦这个贱、人竟然让我用粪便涂脸，她这样羞辱我，她就是个贱、人……” 未等秦宣和回神，秦若云便哭喊着扑到了秦宣和的怀中，满腹委屈跟愤怒。 虽然不敢认她的脸，但是秦宣和听得出来，这声音确确实实是秦若云没错。 秦宣和的眉头皱成一团，他本能的抱住了秦若云，转头看向了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探究。 “若云说的可是真的？” 让秦若云用粪便涂脸？秦若曦这是要做什么！ “是真的。”秦若曦开口，继续道：“只是女儿说的是用金汁敷面，并非粪便。” “四妹妹的脸上生了毒疮，师父说过，此为体内湿热，需要用清热解毒的药材敷面方能治愈。” “这金汁虽然是用粪便制成的，却是经过了多道工序，埋入地下至少一年，一般要二十年至三十年后，才形成的中药。这金汁主治的便是天行热疾中毒，正好对症。四妹妹若是不信，随意找一个大夫去询问一番，便知道我这话是真是假。” 秦若曦的脸颊微微泛红，为自己争辩，她那双纯净的眼眸之中透着委屈还有几分急切，甚是无辜。 “什么师父？你懂医术？” 秦宣和意外的看着秦若曦，她刚才那几句话有理有据，可不像是信口胡诌。 秦宣和其实并不清楚秦若曦离家的这十几年到底学了些什么，但是女孩子家去学医术，未免也太奇怪了。 秦若曦不卑不亢的点头，“是，女儿曾经拜了一位江湖游医为师，跟着他学了几年医术，这件事情外祖父也是知晓的。” “我也知道以金汁敷面有些难以接受，所以才会犹豫。四妹妹若是不愿这样做，便再请其他大夫吧，或许其他大夫还有更好的办法。” 秦若曦言毕垂眸，刘海轻覆，长如蝶翼的睫毛掩去她眼眸之中细碎的委屈。 秦宣和皱起的眉头更紧了一分，看着秦若云道：“若曦也是为你好，你若不想用金汁敷面，就等其他大夫来瞧瞧吧。” 秦若云不甘的瞪着秦若曦，她希望秦若曦受罚，最少也要受到训斥，可是如今秦宣和对秦若曦竟是没有半句指责。 昨天秦宣和对她的训斥犹在耳边，秦若云在心中暗恨秦宣和偏心，却也不敢再闹。 被徐氏安排回娘家的刘妈妈匆匆进门，徐氏立刻上前，“刘妈妈，太医呢？快让他来给若云诊治。” 第19章 故意刁难 “夫人，这……老妇人没有请到太医啊！” “没有请到？”徐氏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徐氏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只是三品官的夫人，请到太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如今听到这个结果，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母亲，没有太医我怎么办啊，你救救我，我好难受……”秦若云忍不住哭了起来，再次抬手来抓脸。 “快，再去请大夫，请最好的大夫！” 徐氏急切开口，下人再次匆匆的赶了出去。 只是，一个上午秦府的人几乎是把京中所有能出诊的大夫都请了过来，但是那些大夫对秦若云的脸，却仍旧没有一个定论。 有大夫说秦若云是中毒，毒性很强，不知道解药该如何配置。 也有大夫给出的结果跟秦若曦相似，说秦若云是体内攻于肤表。但是至于药方，大夫却还要斟酌，没有人能够保证治好秦若云的脸，特别是毒疮长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太容易留疤痕，所以大夫不敢轻易出手。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徐氏的心思不由得又落到了秦若曦的身上。 不管金汁多么难以令人接受，可是到现在为止，只有秦若曦说出了完整的药方。 看来，也只有秦若曦能够治疗了。 “若曦，还是你来给若云治疗吧。”徐氏开口。 秦若曦看着徐氏平静的开口道：“母亲，医者治病首先要病人的信任，但是四妹妹不接受我的药方，这实在是强求不得，您还是再找别的大夫来帮四妹妹看看吧。”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只是安静的伫立在那里，平静的面容看似柔婉，却偏生能够让人感觉到她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傲骨。 徐氏心中焦急，“能来的大夫都来了，可是都没办法啊！你既然有办法，就来试试。” “四妹妹怎么看？”秦若曦开口。 徐氏立刻道：“若云，你让若曦试试看。” “我……” 秦若云不想要用金汁那么恶心的东西，可是其他的大夫都没有办法。 她实在是难受，狠了狠心看着秦若曦道：“我让你给我治！” 只是对于这话，秦若曦没有回应。 “你快给我治啊，愣住做什么？” “四妹妹，你对其他大夫都是好言好语，为什么对我是这般态度？” 秦若云语塞，心中气愤的厉害，秦若曦这是在拿乔吗？ “你的意思是不想给我治了？” 秦若曦微微摇头，开口道：“四妹妹，我不是靠医术生活的大夫，给你治病也不收诊金，没有任何好处，只是看在姐妹情分上才想出手相助。” “但是你却把我当成仇人一般，不仅辱骂我，还辱骂我的母亲。既然你不把我当姐姐，也不肯信任我，这病，我没法治。” 言毕，秦若曦对着秦宣和还有徐氏福身行礼。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泛着点点水光，似是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实在是好一副委屈跟为难的模样。 她不为自己争辩，只是开口道：“爹爹，母亲，女儿昨晚受惊没有休息好，如今女儿已经给爹爹还有母亲请了安，还请爹爹跟母亲容许若曦回去休息。” “若曦妹妹，你等一等。” 秦若兰连忙上前，亲昵的拉住了秦若曦的手。 第20章 亲自治疗 “别急着走，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开便是嘛。” 秦若兰知道，秦若曦平白无故挨了两顿骂，心中定然记恨秦若云，如今她就是在拿乔，是在故意刁难。 但是如今眼看着众位大夫束手无策，她们有求于秦若曦，自然是要安抚她。 秦若云是直性子，更是炮仗一般一点就着，想要让她给秦若曦道歉，实在是不容易。 徐氏跟秦宣和是长辈，如何能给秦若曦道歉？ 所以有一些话还是自己来说更合适，还能够让秦宣和觉得自己识大体，友爱姐妹。 秦若兰陪着笑，柔声道：“若曦妹妹别生气，若云不懂事，姐姐代替她向你赔罪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好吗？” “若曦妹妹既然懂医术，自然也是清楚的。人生病的时候心中烦躁，越发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若云刚才口不择言，也实在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妹妹就别跟若云置气了。” “你先给若云治病，若是治好了她，若云定然也会感激你的，届时姐姐带着她登门道谢，让若云好好的给你斟茶认错好吗？” 秦若曦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秦若兰，一脸为难。 “姐姐，不是我在跟若云置气，是她这般态度显然是不相信我。治病也讲究个缘分，不管让谁治疗，都要谨遵医嘱，如果若云不信任我，不听从我的嘱托，到时候这病治不好，又当如何？” “若曦妹妹放心，我们一定会看着若云，让她按照你的嘱托来治疗。”秦若兰立刻保证。 秦若曦转头看向了徐氏跟秦宣和，秦宣和未曾表态，徐氏却是连连点头。 “若兰说的对，我们一定会好好的看着她。” 秦若曦紧紧抿唇，犹豫许久，终于点头。 “既然母亲跟姐姐都这样说，那若曦现在就去配药。按照我的药方，一天敷面三次，每次半个时辰，不出三日，若云脸上的毒疮定然能够全部消除。”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中顿时振奋。 秦若曦将药材写下，让府里的下人去抓药，随后又当着众人的面儿将药材按照比例放在碗中捣碎。 刘妈妈靠在徐氏耳边轻声言语，警惕的视线一直落在秦若曦的身上。 下人买药的时候特意在药店打听过，这“金汁”确实是一种药材，也确实是治疗天行热疾中毒的。 只是，“金汁”这种药是大凉之物，一般只有体质强壮的青壮年或孩子才能够承受得住。对女子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氏闻言，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秦若曦将捣好的药浆送到了的秦若云的面前，只是里面未曾放入金汁。 下人买到的金汁年份并不长，如今还有一股恶臭，令人作呕。 那恶心的东西，秦若曦完全不想要碰。 这些药材本身就是个幌子，用金汁入药也是秦若曦故意而为，就是为了恶心秦若云。 刚才碾药的时候，秦若曦悄悄的将一粒药丸放在了药材之中一同碾碎了，没有人发现秦若曦的小动作，而那一粒药丸，正是痒痒粉的解药，那才是治疗的关键。 秦若曦开口道：“药汁已经配好，四妹妹先将金汁涂满全脸，再把这些药浆厚厚的涂抹在脸上，等半个时辰之后洗净便好。” 第21章 父女谈心 “这金汁是大凉之物，一般只给体质强壮的青壮年或孩子来用。但是若云如今是外敷并非内服，所以并不会对身体什么有什么影响。金汁可以将她脸上毒疮的热毒发散出来，促进药效的发挥。” 秦若曦解释一句，顿时将徐氏心中的疑虑打消。 徐氏拿着帕子掩着口鼻，“若云，你快涂上吧。” 秦若云狠了狠心，紧咬着牙关沾了金汁涂在脸上。浓郁的味道涌入鼻息，她的胃里一直翻涌，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房间里的味道顿时更加难闻，秦宣和实在是受不了，直接起身。 “我还有公务在身，若云身体好些就告诉我。” 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若曦，你跟为父过来一趟。” “是。” 秦若曦立刻应声，她正想要找办法脱身，如今秦宣和开口，正和她心意。 微风吹拂，终于将萦绕在秦宣和鼻间的恶臭驱散。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畅快了一些，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秦若曦。 秦若曦几个月大就被陈青云带走，他身为父亲，却也已经十几年未曾见她。 今天看到秦若曦会医术，秦宣和着实是意外，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对于秦若曦这个女儿，他真的是一点儿也不了解。 这个女儿，会跟自己一条心吗？ 若是让秦若曦嫁给王太师，秦若曦真的能够帮自己谋划吗？ 秦宣和的眼眸之中有几分深思，开口道：“若曦，这些年来为父都未曾亲自照料你，你可曾记恨于我？” 秦若曦猛地抬头，眼眸之中透出浓重的惶恐，立刻跪倒在地上。 “爹爹何出此言？若曦惶恐。可是若曦做了什么事情让爹爹不满吗？” 秦若曦有些慌张的开口，她咬着唇，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切的辩解。 “若曦刚才不肯给四妹妹治疗，并非是因为她的辱骂，而是害怕四妹妹不肯配合，以至于治疗结果令人不满，这才拒绝的啊。” “若曦承认，主动提出给四妹妹治疗，也存了几分讨好之意，希望母亲跟爹爹还有府里的姐妹能念着若曦的好，接受若曦。” “四妹妹的辱骂是让女儿心里不舒服，可是女儿担心的是，四妹妹已经对女儿有了诸多不满，若是女儿夸口却治不好她脸上的毒疮，若云只会更恨女儿啊。到时候母亲跟大姐定然也会对女儿有所不满，女儿是真的怕……” “爹爹，若曦刚刚回府，实在是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跟诸位姐妹们相处……” 她那单薄的身躯瑟瑟发抖，似是吓坏了，看起来甚是可怜。 秦宣和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如今秦若曦的模样哪里有什么傲骨跟故意刁难？ 她拒绝给秦若云治疗，分明是害怕自己惹了麻烦更加无法在秦家立足，所以战战兢兢。 秦宣和的疑虑打消，因为秦若曦的伏低做小，竟是有些膨胀，不由得伸手将秦若曦扶了起来。 “快起来，为父只是随口一问，瞧把你给吓得。” “为父只是想，这些年来未曾照顾你，心中有愧。” “爹爹无需觉得愧疚，女儿一直感激爹爹的。”秦若曦急切的开口。 第22章 秦宣和的满意 “外祖父说，爹爹是感念他膝下空虚，才会准许他把若曦养在身边陪伴他左右，这是任何人都难以做到的体贴。” “外祖父说爹爹一直关心若曦，如今爹爹让若曦回府，也是想要好好的替若曦举办及笄礼，帮若曦……找一个好的夫婿……” 秦若曦的声音不由得低了几分，面颊微红，透出几分小女儿家的娇羞。 秦宣和拍着秦若曦的手连连点头，“哈哈，你外祖父说的对，为父是要给你找一个好夫家。你是我秦府的嫡女，你放心，为父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多谢爹爹。” 秦若曦甜甜的开口，脸上展开一抹笑容。 她脸上的红晕更浓郁了一分，仰头看着秦宣和，黑白分明的眼眸闪闪发亮，透出浓浓的期待跟欣喜。 秦宣和越发满意，“若曦，这些年你过得如何，除了艺术还学了些什么？” “外祖父给若曦请了许多老师，女儿家该学的东西，外祖父都找人教过女儿。” 看着秦宣和的惊喜之色，秦若曦的面上透出几分尴尬。 “只是若曦天资愚笨，又四体不勤，所以琴棋书画都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厨艺女红也差强人意，书读了几本，也认的字，却实在是没什么造诣。唯有这医术，还算是能拿得出手。” 她会武功的事情，秦若曦不打算告诉秦府的任何人，这样也算给自己保留一张底牌。 “你医术很好？” 秦宣和很好奇秦若曦的医术，今天十几个大夫都不知道该如何给秦若云治疗，秦若曦却能开出药方来，实在是令人惊奇。 只是，如今还没有出效果，对于秦若曦的医术，秦宣和也无法下定论。 秦若曦略微思忖，开口道：“也不能说女儿的医术好，只是因为女儿的师父是一位江湖游医，所以他见识过很多疑难杂症，总是能够教女儿一些新奇的病症。” “可能寻常的病女儿不知道该怎么治疗调养，但是一些寻常大夫不懂的病症，女儿说不定能有办法。就像是今天四妹妹脸上的毒疮，女儿就刚巧听师父说过。” 秦宣和点头，“有这一门手艺也是好事，你既然对医术有兴趣，也可以多学习一些。不过，为父还要看看你其他东西学到什么程度。不如，你先给为父绣个荷包吧。” “真的可以吗？爹爹会佩戴吗？” 秦若曦实在是不愿意碰针线，在心里暗骂了秦宣和一句，却仍旧是一脸惊喜的开口。 秦宣和笑着点头，“你亲手做的，为父自然会佩戴。” “那女儿现在就回去绣荷包！” 秦若曦欢喜的开口，对着秦宣和福身行礼，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一般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秦若曦的背影，秦宣和暗自摇头，却满意的勾唇。秦若曦真是小孩子心性，竟是如此迫不及待。 但是，从刚才的对话，秦宣和对秦若曦的态度很满意。 秦若曦的小心翼翼跟依恋，让秦宣和的心中生出了一种久违的满足感。 看来自己之前是多虑了。 秦宣和长舒了一口气，朝着书房走去。 而此时秦若曦跟巧月已经走远，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欣喜跟笑容？ 秦若曦侧头看着巧月道：“春华可还活着？” 第23章 二小姐救命 破旧的柴房之中，充斥着尘土的气息。 春华蜷缩着身子，躺在一床破被子上，身体还在不断的颤抖。 她身上被火烧伤的地方起了一层水泡，溃烂的皮肤让她面目全非，实在是触目惊心。 府里的下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生了病若是主子体恤就赏碗药吃，若是不受宠，就只能生生的扛着，生死由命。 春华虽然是徐氏的人，但是如今她被火烧伤，更是伤在了脸上，就算是保住了命也无法再到秦若曦身前伺候。 对于徐氏而言，春华已然失去了利用价值。 对于废子，徐氏自然不会费心，如今她被丢在柴房，便是让她自生自灭。 秦若曦伸手探上春华的手腕，神色认真。春华伤口没有经过处理已经感染化脓，手下皮肤灼热，显然春华正在发烧。 秦若曦仔仔细细的给春华诊脉，旋即从怀中拿出一粒丹药，塞进了春华的口中。 巧月忍不住道：“小姐，您要救她吗？” 春华昏昏沉沉，浑身都疼得厉害。听到声音挣扎着想要求救，但是她的喉咙疼得厉害，一开口似是生生的吞了一把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可是她睁开了眼睛，朦朦胧胧的看到了秦若曦的面容，登时目露惊恐之色。 “春华，你想要让我救你吗？” 秦若曦没有回答巧月的问题，反而看着春华开口。 她的唇角勾起，“你的主子把你丢在柴房，任由你自生自灭，你觉得，自己能撑多久？” 一阵绝望在春华的心中蔓延，秦若曦却是突然伸手。 春华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只是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秦若曦从春华烧焦的发间拔出了一支金簪。 “你这一支簪子很别致啊。”秦若曦柔声开口，拿着金簪在手中把、玩着。 金簪很轻，用料不多，做工也并不精致，却绝对不是春华这种下人能够拥有的。 “让我猜猜，是哪个主子赏的……” “我猜，是四妹妹？对吗？” 春华瞳孔一缩，恐惧更甚。秦若曦面上的笑容越发明媚，“春华，你可知我外祖父是有名的商人，家财万贯？就连这秦府，也是我外祖父为母亲置办的嫁妆。我陈府的婢女，都看不上这等做工粗鄙的发簪，没想到，这跟发簪竟是能买你害的命！” “没……我没有……”春华惊恐的摇头。 秦若曦不为所动，“只是，如今你失了手，还留下了证据。你说，四妹妹会怎么处理你？她是会找人救你的命，还是想帮你一把，送你去西天呢？” “二小姐……救我……救救我……奴婢知错了……” 一连串的话语，让春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春华挣扎着想要跪起身来，伸手抓着秦若曦的衣襟，歪歪斜斜磕头。 “二小姐救命啊，奴婢是被逼的！是四小姐说，若是奴婢不听命，就说奴婢手脚不干净，要了奴婢的命啊……” 春华不是傻子，她被烧毁了脸，徐氏定然不会给她治疗。而且她帮秦若云办事却失败了，秦若云恨不得杀她而后快。 现在，她必须再找一个靠山。 如今不管秦若云是不是想要刁难她，她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第24章 收为己用 “二小姐，求求您救命啊，您只要救了奴婢，奴婢这条命就是您的，以后定然对二小姐唯命是从，求二小姐救救奴婢这条贱命吧！” 春华的声音喑哑的厉害，哭的肝肠寸断，强撑着身体给秦若曦磕头。 她脸上的皮肉溃烂，满是水泡，如今蹭在地上再次破烂，血水流了一脸。 秦若曦看着她，神色平静，对于春华的话却是信了几分。 春华是徐氏的人，徐氏还指望自己代替秦若兰嫁给王太师，自然不会害她。而秦若云想要让春华帮她做事，少不得威逼利诱。 只是，春华也并非这样无辜，若是她自己没有贪念，大可以将秦若云的心思告诉徐氏，何必收下秦若云的金簪呢？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淡淡道：“起来吧，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她对着巧月使了一个眼色，让巧月扶春华躺下。 “去打盆水来。” 巧月皱眉咬唇，甚是纠结，但是她看着秦若曦那笃定的模样，终究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了柴房。 秦若曦给春华清洗了伤口，拿出一个瓷瓶将粉末洒在了春华的伤处。 “把金针给我。” 巧月撇嘴，依言取下了自己头上的发簪。她将发簪用力拔开，那发簪竟是一分为二。 发簪是中空的，一根金针装在其中。 秦若曦动作飞快，将金针刺入春华的几处穴位，春华似是松了一口气，秦若曦这才把针收回。 “巧月晚上会给你送药来，你先歇着吧。” 言毕，秦若曦带着巧月离开。 刚到房间，徐氏身旁的刘妈妈便一脸喜色的进了秦若曦的房间。 “奴婢见过二小姐！” “刘妈妈快请起，四妹妹的情况好些了吗？”秦若曦亲自将刘妈妈扶了起来，一脸关切的开口。 “好多了好多了！二小姐真是神医啊！”刘妈妈难掩激动，实在是难以相信秦若曦有这样好的医术。 “四小姐脸上的毒疮已经干瘪了，如今正在敷第二次药浆。但是药浆已经不够用第三次了，夫人想让二小姐再配置一些。” “这是自然，刘妈妈尽管把药材送来，若曦把药浆配置好之后就给四妹妹送去。” “奴婢带来了，那就有劳二小姐了！” 刘妈妈开口，她身后的婢女立刻将大包的药材放在了秦若曦的桌上。 秦若曦微笑颔首，继续道：“今天为了赶时间，所以直接给四妹妹研磨用了药浆来使用。但是如果将这药浆浓缩，效果会更好。” “刘妈妈先回去告诉母亲一声吧，如今距离第三次敷面时间还充裕，约莫一个时辰，我就能将浓缩好的药浆做好，到时候给四妹妹送过去。” “奴婢这就去回禀夫人，有劳二小姐了！” 刘妈妈惊喜的福身，转身离开了秦若曦的房间。 秦若曦让巧月把房门关上，净了手坐在桌前，开始仔仔细细的挑拣药材。 她头也不抬的开口道：“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小姐，您为什么要救春华？您真的相信春华会为您所用吗？” 第25章 算计好的 秦若曦慢条斯理道：“她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忠心于我，我也不会真的信任她。但是，只要我的手中有可以控制她的东西，她就可以为我所用。” “好了，你也坐下，把这些药材研磨成浆，一会儿给秦若云送过去，我要给春华配药。” “您还真是会利用资源。”巧月看着面前的药材撇子，眼眸一转，顿时想通了一些事情。 她看着秦若曦道：“小姐，您早就已经算计好了吧？从昨晚春华受伤，不对，应该说是春华放火的时候，您就已经想好了要把春华收为己用了吧？” 秦若曦且笑不语，巧月说的没错，她其实是早就已经算准的。 她打晕春华的时候控制了力度，不会让春华晕的很沉，只要她被火烧伤，自然会疼醒。 届时春华便可以逃出去，不至于在大火之中丧命。 至于给秦若云下毒，一是为了给秦若云一个教训，二来也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拿到药材来给春华治疗烧伤。 痒痒粉的毒性看起来像是体内湿热的表现，自然会有大夫下这样的结论。 而烧伤，又称为热毒浸伤，想要治疗，亦是要用到清热解毒的药材。 从给徐氏请安，到如今在自己的房间制药，这一步一步，都是秦若曦算计好的。 除了，她要给秦宣和绣荷包。 一想到这件事情，秦若曦就心中郁闷，手下的力度也跟着大了几分。 不到一个时辰，秦若云跟巧月便弄好了药。 因为偷工减料，秦若云敷脸的药浆看起来比之前少了许多，正像是“浓缩”之后的模样。 秦若曦将痒痒粉的解药研磨成分混入其中，相信按照这次的剂量，秦若云脸上的毒疮应该能消退个七七八八。 “你把药给春华送去吧，注意不要让人发现。” “是。” 巧月应声，跟秦若曦各自出门。 秦若曦一到徐氏的主屋，秦若兰便迎了上来。 “若曦妹妹来了，多亏了你的神药，若云的情况已经好多了。若曦妹妹，这就是浓缩之后的药浆吗？” 秦若兰热情的开口，直勾勾的看着秦若曦手中的瓦罐，眼眸之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渴望。 秦若兰现在恨得厉害，因为她真的被秦若云传染了。 如今她左手的手背上起了一层红疹，实在是痒得厉害。可是秦若兰不敢抓，只怕自己的手会变得跟秦若云的脸一样，只能裹着帕子，稍稍的蹭两下。 秦若云涂金汁吐得昏天黑地，秦若兰实在是不想碰那东西。 先前听刘妈妈说秦若曦在做效果更好的浓缩药浆，所以秦若兰很想试试。 “对，是浓缩之后的药浆。”秦若曦点头。 “姐姐为什么用帕子裹着手？莫不是被传染了？” 秦若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将帕子解、开，“若曦妹妹，这浓缩药浆可以把姐姐的手治好吗？” 秦若曦知晓秦若兰的心思，点头道：“可以。姐姐的红疹不严重，不需要涂抹金汁，只涂这浓缩的药浆就好。” 秦若兰惊喜不已，长舒了一口气。 “若云还不急着敷第三次，姐姐先涂吧，应该一次就能治愈。” 说话间，秦若曦沾了药浆涂抹在秦若兰的手背上。 第26章 明日出府 手背上一片清凉，痒感似是真的减轻了很多。秦若兰心中欢喜，对秦若曦的态度也不由得更好了几分。 秦若曦趁机将手中的“浓缩”药浆交给了秦若兰，推脱自己太累，要回去休息，秦若兰对她关怀了一番，亲自把她送出了门。 折腾了一整天，秦若曦累的厉害，终于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起床之后去给徐氏请安。 徐氏被秦若云折腾了一天一夜，气色非常差，不过秦若云用了药浆终于舒服了一些，如今仍旧在睡着。 秦若云脸上的毒疮好了许多，几乎全部干瘪了下去。但是那被秦若云自己抓出来的血痕，却仍旧触目惊心。 徐氏低声问道：“毒疮已经干瘪了，若云还要涂几次才能全消？” 秦若曦知晓痒痒粉的毒性基本已经消退，但是春华那边的药量却是不够的。 她略做思忖，开口道：“涂抹浓缩药浆的话，最少还要三次，如果想要巩固药效，最好再多涂一天。” 徐氏立刻道：“那就再多涂一天。” 秦若曦点头，“母亲差人把药材送到若曦房里来便好。若云现在应该能睡个好觉，母亲也受累了，若曦不打扰母亲了，您好好休息，若曦制好浓缩药浆之后就送来。” 徐氏点头，摆了摆手让秦若曦离开。 秦若曦刚回去，大包的药材便送了过来，她慢条斯理的跟巧月制药，日上三竿之时，秦宣和的随从到了她的房间。 “二小姐，陈府的福伯来了，说是给二小姐您送行李。” 终于到了！ 秦若曦面上难掩喜色，立刻起身，“我现在就过去。” 福伯正在前厅跟秦宣和寒暄，看着秦若曦过来，脸上露出笑来，立刻起身相迎。 秦若曦恭恭敬敬的对着秦宣和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看向了福伯。 “福伯，您来了。” 福伯是陈青云身边得力的人，秦若曦对他很尊敬。 她背对着秦宣和，用唇形对着福伯道：“福伯，我明日需要出府一趟。” 福伯神色不变，笑着点头，“小的带着二小姐的行李，脚程慢了一些，如今终于是送来了。” “秦大人府上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小的今日送来的，只是二小姐用惯了的物件，希望二小姐能用的舒心些。” 秦宣和点头，视线不自觉的扫过面前的那些大箱子。 陈青云是商人，虽然商人地位低下，但是谁都不能否认陈青云是真的有钱。 当初若不是陈氏的陪嫁，秦宣和一个穷书生实在是难以在京城立足。对于陈家的财富，秦宣和是很眼红的。 如今福伯送了这么多行李过来，想来应该都是些好物件。 毕竟陈青云只有一个女儿，如今也只有秦若曦这一个外孙女，自然所以家当都要给她的。 秦宣和心中正如此想着，这边福伯便开了口。 “秦大人，老爷说二小姐已经回府，京中的生意二小姐也该接手，小的想带二小姐去见见京中产业的管事，让小姐认一下人，那些产业以后都是要给二小姐做嫁妆的，管事们也得见过主子才行。” 第27章 同福客栈 秦宣和心中狂喜，却努力的让自己不动声色。 他点了点头，平静道：“应当去见见，既然岳父这样安排，就这样做吧。” 福伯再次行礼，“小的还要回去向老爷复命，不能在京城多留，不知明日带二小姐出府可方便？” 秦若曦低眉顺眼，一副任由秦宣和安排的模样。 秦宣和满意的点头，“可以。可需本官派人保护？” “不劳烦秦大人了，明日只是让二小姐跟管事的见个面，小的来接二小姐出府便是。待到日后二小姐还要巡查铺子，届时小的不在京城，就要劳烦秦大人多费心了。” 福伯回绝了秦宣和，却又不落他的面子，一番话实在是滴水不漏。 果然秦宣和点头，没有再多言。 秦若曦原本住在晨曦园，自然能够放得下这些行李，但是如今她住在满堂苑的客房，几大箱子行李放进来，实在是显得拥堵。 秦若曦懒得整理，只从中找出了自己制药的器具，随后给春华配好了药让巧月送去，便带着“浓缩药浆”送到了徐氏手中。 这两天因为秦若云的脸，徐氏没有心思留意秦若曦的动静，留下了浓缩药浆，便打发秦若曦回去。 秦若曦一夜好眠，第二天用过早饭，便带着巧月被福伯接出了府。 “小姐，您出府是要做什么？”福伯看着秦若曦开口。 虽然他不知道秦若曦的用意，却还是满足秦若曦的要求。秦若曦是秦府的二小姐，却是陈府唯一的小姐，如今没有旁人，福伯自然改口。 “我约了人在同福客栈见面，福伯，您送我过去吧，让那些管事的也来同福客栈见我吧。” 福伯没有多问，只是点头，“好，小的这就去安排。” “小姐，昨天送到秦府的除了您的制药器具跟常用的丹药，剩下的便是衣服跟首饰，老爷除此之外还给您准备了不少银钱跟珍品器具，都放在京中的宅子里，您若是要用，便随时去取。” 不管在哪儿都是有钱好办事，但是那些钱财若是送进了秦府，秦若曦想要随意支配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所以陈青云将那些财物放到陈家老宅，那老宅前些年陈青云就带秦若曦去过，只是未曾知会秦宣和罢了。 秦若曦点头，跟福伯闲话家常，很快马车便到了同福客栈。 秦若曦到了柜台前，直接拿出了楚天奕的扳指。 “掌柜的，我约了人。” 一见那扳指，掌柜的神色顿时恭敬起来。 他连忙绕出了柜台，对着秦若曦行了一礼，“小姐这边请，您要见的人已经到了。” 秦若曦暗自惊讶，那天她只跟楚天奕约定了日子，却没有约定具体时辰。 因为当时秦若曦只算计着福伯这两日会到京城，到时候就能让福伯找借口带自己出来，却不能确定福伯到底什么时间到。 她今天出门很早，想先来等着，却没曾想自己约的人已经到了。 那来的人是楚天奕，还是王太师？ 秦若曦的心思百转千回，已经随着掌柜的到了同福客栈的后院。 掌柜的推开一扇院门，“小姐请，人在里面，小的就不进去了。” 第28章 更愿为妾 “多谢。” 秦若曦微微颔首，带着巧月进了院子。 主屋的门敞开着，秦若曦远远的便看到了那银色的面具，正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 今日楚天奕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衫，墨发用玉冠束起，虽然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却仍旧器宇轩昂，帅气的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而在楚天奕身侧，坐着一个身穿暗红色华服的男子。他的鬓角都已经花白，想必就是自己想要见的王太师了吧。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举步上前，走进了主屋之中。 两道视线同时落在了她的身上，一道透着玩味，另一道却透出浓浓的审视。 “小丫头，你来的倒是挺早。” 楚天奕开口，看着秦若曦便“恨”的牙痒。 那日他一时不查被秦若曦下了痒痒粉，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解毒，实在是遭了罪。 同时，楚天奕也已经听闻了秦若云的“悲惨”遭遇，不由得暗自感慨这个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小丫头竟是个小野猫，甚是“心狠手辣”。 秦若曦对着楚天奕微微一笑，“多谢。” 她转头看向王太师福身行礼：“王太师，今日约您见面实在是唐突了，还请您不要怪罪。” 王太师已经年近半百，常年为官让他不怒自威，他清楚自己的样子，刚才也是故意端着劲儿，如今秦若曦的面上不见半分惧怕之色，跟自己不卑不亢的开口，倒是让王太师生出了几分赞赏。 他微微一笑，“无妨，不知姑娘见老夫所为何事？” 秦若曦毫不卖关子，直接道：“小女秦若曦，是秦宣和的嫡二女。听闻王太医有意与秦家结亲，而父亲选中的人，是我。” “是有此事。”王太师点头，“怎么？秦二小姐是不愿嫁给老夫？” “不愿意。” 三个字，干脆利落，让王太师心中的赞赏更胜一分，亦是让楚天奕眼眸一亮，心中生出几分欢喜。 “哦？为何不愿？”王太师的面上看不出喜怒，眼角的余光却是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 “秦二小姐可是嫌老夫年迈？” 秦若曦微微一笑，“王太师确实是年长，只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若曦不愿意嫁给您，只是不希望沦为父亲攀附权贵的棋子罢了。” 王太师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惊讶，没想到秦若曦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不成，这秦府的二小姐跟秦宣和父女不和？ 他微微一笑掩去自己的情绪，开口道：“呵，攀附权贵？秦二小姐倒是快人快语啊。” “只是，世间女子谁不想得一个好的归宿？以你五品官之女的身份嫁于老夫做正妻，已是高攀了。” “秦二小姐认为秦大人是攀附权贵，或许他也是在为你考虑呢？毕竟，若非因为老夫是娶续弦，又年事已高，加之秦大人又频频示好，以你的出身，想嫁于高、官或皇亲国戚，也只能为妾了。” “难不成，秦二小姐不愿意嫁给老夫，更愿意做年轻男子的妾侍？” 第29章 帮您一个忙 王太师这话是说给秦若曦听，亦是在试探楚天奕的态度。 今日楚天奕出面让自己跟秦若曦见面，二人之间必然有渊源。 楚天奕是比自己年轻许多，身份更高贵，只是秦若曦这样的人，甘愿为妾吗？ 若真是如此，王太师只当自己刚才是看走了眼。 秦若曦微微一笑，“有劳王太师提点，若曦自然清楚这件事情。只是于若曦而言，宁做寒门妻，不做豪门妾。” 秦若曦一句话，掷地有声。这话是说给王太师听，亦是说给一旁的楚天奕听的。 她认真道：“若曦不想攀龙附凤，更不愿自己成为父亲攀龙附凤的棋子，还望王太师成全。” 王太师惊叹于秦若曦的直接，忍不住再次看向楚天奕。 秦若曦这意思，是不会嫁给楚天奕吗？那这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天奕目不转睛的看着秦若曦，唇角的弧度更胜一分，幽深的眼眸满是狂热。 这个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合他的心意了！ 虽然秦若曦说是希望王太师成全，可是她的态度仍旧不卑不亢。 不等王太师回应，秦若曦继续道：“若王太师能帮若曦这个忙，若曦也会帮王太师一个忙。” “你帮老夫的忙？” 王太师觉得好笑，“你倒是说说，你能帮老夫什么忙？” “您已经患头疾多年了，常常头疼欲裂，情绪激动的时候甚至会昏厥。王太师，我说的对吗？” 王太师微愣，旋即看了楚天奕一眼，笑道：“老夫头疾并不是秘密，秦二小姐若是有心，自然能知道。” 楚天奕跟秦若曦关系匪浅，这事情应该是楚天奕告诉她的吧。 “不知这跟秦二小姐帮老夫的忙有什么关系？” “我今日可以给您施针，再给您开个方子，您只要按药方吃七日，便能包您今年不再头痛。” “你懂医术？”王太师惊讶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一旁的楚天奕。 楚天奕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还是开口道：“秦二小姐医术超群，这点本王可以证明。” 王太师的心中隐隐的有些激动，直接道：“好！若秦二小姐能治好老夫的头疾，老夫便帮你这个忙。” 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轻松几分。 她开口道：“有劳六皇子殿下关闭门窗，若曦现在便给王太师施针。” 楚天奕挑了挑眉，对于秦若曦知晓他的身份并不意外，却是心道这小丫头安排自己干活倒是实在。 他依言关闭了门窗，秦若曦则是从自己怀中拿出了针囊。 “王太师，为了确认您的病情，若曦要先帮您诊脉。” 秦若曦看着王太师开口，在来京城之前，秦若曦是做过准备的。她了解过王太师的病症，看过他的医案，也已经制定出了治疗的方案。 但是保险起见，秦若曦还是要亲自诊脉。 王太师点头，伸出手来，对于秦若曦懂医术这件事情仍旧持怀疑态度。 只是有楚天奕作保，他愿意相信。 第30章 好医术！ 秦若曦认认真真的感受着王太师的脉息，确认了自己之前的推断，心中越发安定了几分。 “王太师，我要扎六针，停针半个时辰。这六针扎完，您的后脑会轻松很多。” 王太师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惊喜，众人只知道他发病的时候头疼欲裂，但是鲜少有人知道他平日里也会觉得后脑沉重，仿若压着一块儿大石头。 如今秦若曦说出这番话来，王太师对她的医术不由得更信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任由秦若曦施针。 这六针有两针扎在脖颈，两根扎在手臂，最后两根则是扎在了王太师在头部。 头部那两针扎进去之后，王太师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似是要炸开，倾刻之间汗如雨下。 他紧咬着牙关稳住自己的身体，硬生生的熬过了这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结束，秦若曦将那六根金针拔下，这一瞬间，王太师只觉得自己全身舒畅，压在自己头上的大石头终于被移开了。 王太师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惊喜，难掩激动道：“好！好！好啊！秦二小姐真是好医术啊！” “老夫的头真的不疼了，老夫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王太师抬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难掩激动。 秦若曦微笑着收起银针，开口道：“您还需要按照方子吃七天药，这药一日一次便好。七日后，您会更轻松一些。” 王太师由衷道：“多谢秦二小姐！老夫这就去跟秦大人否决了这门婚事。” “等等，王太师，若曦不是让您去否决这门亲事。” 秦若曦开口，王太师闻言一愣，楚天奕的心里咯噔一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哦？那秦二小姐是想让老夫怎么做？” 秦若曦微微一笑，眼眸之中透着几分狡黠，低声开了口。 闻言，王太师眉头深锁，心中震惊，看向秦若曦的眼神也不免变了几分。 他看了看楚天奕，见后者没有表态，只能开口道：“既然秦二小姐如此要求，老夫这样做便是了。” “多谢王太师。”秦若曦开口。 她走到书桌前，将药方写了出来，双手送到了王太师的手中。 “治疗已经结束，若曦就不叨扰六皇子殿下跟王太师喝茶了。” 秦若曦福身行礼，带着巧月离开了后院。 福伯见秦若曦出来，立刻安排陈府在京中产业的管事们来拜见秦若曦。 这些人秦若曦年年都见，并不陌生，她了解了一下铺子如今的情况，直到傍晚才回了秦府。 秦若曦先跟秦宣和汇报了一番，又去看了秦若云，最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秦若云用了“浓缩药浆”，脸上的毒疮恢复得很好，不再闹腾。徐氏也终于放心，睡了一个好觉。 连日来的辛劳让徐氏疲惫的厉害，早上不免起的晚了些。 徐氏免了早上的请安，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让刘妈妈盘发，秦宣和的小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夫人，王太师带着聘礼登门提亲了，老爷让您快些过去。” 第31章 登门提亲 徐氏顿时愣住，“提亲？！” “王太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刘妈妈，快给我梳妆打扮。” 徐氏很清楚秦宣和想要攀附王太师，所以早就有心跟王太师结亲。而且他们私下里也已经达成了默契，将秦若曦嫁过去。 可是如今秦若曦还没有举行及笄礼，王太师现在过来提亲，未免也为时过早。 徐氏的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却完全不敢怠慢，一番梳妆打扮之后立刻去了前厅。 此时，前厅的上位端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秦宣和，另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袍，远远的看着便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只是，他的头发已经斑白，显然年事已高，此人自然就是王太师了。 徐氏施施然上前，福身行礼，“妾身见过王太师，见过老爷。” “秦夫人请起。” 王太师笑容满面的看着徐氏，他久居高位，平日里不怒自威，如今或许是为了照顾徐氏的感受，故意热情了几分。 王太师开口道：“老夫今日来是唐突了，不过此事既然我们早已经有了默契，老夫想尽快提亲，也好尽早让太师府里有个女主人。” 徐氏有些受宠若惊，没有想到堂堂一品大员竟然这般好说话。 她下意识就想要点头，却还是看向了秦宣和，想要让秦宣和示意。 只是，看着秦宣和的脸色，徐氏的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 秦宣和不是一直想要跟王太师结亲吗？为什么此时秦宣和的脸上非但不见半分喜色，反倒是眉头深锁？ 徐氏心里犯嘀咕，想要询问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却是看到秦若兰随着小斯施施然进了前厅。 秦若兰显然是经过了精心装扮，她身着一袭烟罗紫色的锦缎衣裙，罩着意见白玉兰散花纱衣，墨发梳成了随云髻，只斜插着一支镶嵌着红珊瑚的纯金步摇。 她莲步轻移，行走间腰、肢款款，如弱柳扶风，着实令人惊艳。 “若兰见过王太师，见过父亲，母亲。” 秦若兰盈盈拜倒，看着她的模样，徐氏的眼眸之中抑制不住透出得意之色。 王太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秦若兰一番，亦是满意的点头。 他看着秦宣和道：“这就是秦大小姐吗？果然是国色天香。秦大人，老夫很满意，今天我们就把日子定下吧。” 此话一出，秦若兰大惊失色，徐氏更是直接惊呼出声。 “什么？王太师，您要娶的是若兰？难道，您今天是来向若兰提亲的吗？” “正是。怎么，此事秦夫人还不知道吗？” 王太师一脸狐疑的看着徐氏，又将询问的视线落在了秦宣和的身上。 徐氏只觉自己的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她连忙摆手道：“王太师，您搞错了，要嫁给您的不是若兰，是我们府里的二小姐，秦若曦！” 虽然徐氏之前也觉得秦若兰能够嫁给当朝一品官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如今亲眼看着王太师，又看到秦若兰这如花似玉的模样，徐氏的心中是万万舍不得让秦若兰去跳这个火坑的。 王太师官位高有什么用？他可比秦宣和还要老啊！ 秦若兰正值大好年华，又有沉鱼落雁之貌，怎能嫁给这样一个糟老头子？ “老爷，您快跟王太师说说，您要许配给他的是若曦！”徐氏看着秦宣和急切的开口。 第32章 慈父之心 秦宣和心中紧张，却也无奈。 今天王太师一来，就说要向着秦大小姐提亲，又说要见秦若兰，秦宣和整个人都懵了。 他想要向着王太师解释自己想嫁给他的是二女儿秦若曦，可是看着王太师态度那般坚决，秦宣和又怕会得罪他，所以不敢轻易开口，只能先让下人把秦若兰给叫过来。 秦宣和一直在盘算，到底是跟王太师挑明更有利，还是任由秦若兰嫁过去更好。但是，如今徐氏已经开口，他也没有办法再隐瞒了。 秦宣和朝着王太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开口道：“王太师，下官之前跟您提的，确实是下官的二女儿若曦，并非大女儿若兰。不如，下官现在让人把若曦叫来给您看看吧。” “下官的二女儿若曦亦是貌美如花，而且性格温顺，还懂医术，日后定能好好的伺候您。” 王太师不由得蹙眉，秦宣和说的这番话，就像是将秦若曦作为货品来介绍，希望秦若曦能够得到自己的青睐。 看来秦若曦说的没错，秦宣和果然是把她当成是攀附权贵的棋子了。 “二女儿？”王太师冷哼了一声。 “秦大人，本官应该没有记错，你最开始跟老夫说的便是你的大女儿刚刚及笄，希望找个好的夫君，而且你仰慕老夫已久，希望能有这个荣幸！” 秦宣和喉间一梗，无法反驳，因为他当初确确实实就是这样说的。 那个时候他听闻王太师要娶续弦，只想抓住这个机会攀附权贵，所以迫不及待的把秦若兰给介绍了出去。 只是后来徐氏跟秦若兰不同意这门婚事，还说秦若兰有外公徐大人在，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好的夫婿，无需嫁给年近半百的王太师。 而且徐氏还提到了秦若曦，说秦若曦是商人之后，没有母族依靠，若是她能嫁给王太师，对秦若曦而言也是一条好出路。 秦宣和觉得也是这个道理，秦若兰有徐家作为依靠，前途无忧，不该这样轻易的“浪费”掉。 所以秦宣和急匆匆的把秦若曦接了回来，希望能够“物”尽其用。 之前他也跟王太师提过了，王太师也没有说什么，如今怎么会突然改了性子呢？ 秦宣和不解，更是紧张。王太师却不肯放过他，冷声道：“秦大人，老夫说的没错吧？” “王太师息怒。”秦宣和立刻弯腰行礼。 若是旁人，秦宣和还能打个马虎眼糊弄过去，可是王太师是当朝一品大员，秦宣和岂敢得罪他？ 他硬着头皮道：“下官之前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当时下官只是随口提起，并不是想要将若兰嫁给您啊。” “哦？秦大人的意思是说老夫自作多情，非要跟你家结这个亲是吗？” 王太师脸色更冷，气势逼人。 “不不不，不是不是，下官不敢，是下官仰慕您已久，希望能与您结亲。能垂青小女，是下官一家的荣幸！” 秦宣和冷汗直冒，心思动得飞快。 “王太师，让您误会是下官的错这若曦跟若兰只差了三个月，马上也要举行及笄礼，下官当时想的就是将若曦许配给您。是下官表达不清，才让您误会了。” “王太师，下官之所以想让若曦家给您，完全是一片慈父之心啊，请求王太师您能够体谅。” 说话间，秦宣和又重重的施了一礼，一副恳切的模样。 王太师看着他，“哦？慈父之心？” “是。”秦宣和立刻点头。 “王太师您有所不知，若曦是下官原配妻子陈氏所生，只是陈氏身体娇弱，生若曦的时候又伤了身子，没多久便去了。若曦的外公只有陈氏一个独女，下官体谅岳父丧女，所以这些年来，都是岳父亲自教养若曦，以慰藉他膝下空虚。” “这十几年来，若曦并不在京城，但是若曦也是下官的女儿，下官如何能够不疼爱？如今若曦及笄礼在即，下官希望能够给若曦寻觅一个好的夫婿，这才将她接了回来，下官更是仰慕您已久，希望若曦能够得您垂青。” 秦宣和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眼角莫须有的泪水，哽咽道：“王太师，下官不怕您心生不满，只想跟您说句实话。” “下官的大女儿若兰是如今的夫人徐氏所生，您应该知晓，徐氏的父亲是当朝三品官。虽然下官岳父的位分不及您，但是有徐大人作保，若兰的婚事总不会太差。” “但是，若曦的母亲是商户之女，若曦没有母族可以依仗，若是下官再不费心帮她谋划，她日后只怕是难得好郎君啊！” 秦宣和再次行礼，情深意切道：“王太师，下官知晓不管是下官的哪个女儿嫁给您，都是高攀了，是下官全家的荣耀，本不该再有任何的反对。但是，下官这十几年来未曾亲自照顾若曦，实在是心中有愧，只希望在婚事上尽可能的补偿她。” “若曦的母亲陈氏本就是下官的正妻，若曦也是下官的嫡女，她的容貌跟品性都极佳，还请王太师给若曦一个机会，体谅下官的一片心啊！” 秦宣和声音哽咽，神情动容，说话间，竟是直接跪在地上要给王太师行礼。 这一番话极为恳切，当真像是在全心全意的为了秦若曦考虑，实在是让人感动。 只是，王太师不傻。 虽说秦宣和只是五品官，但是秦宣和若是不想要攀附权贵，以秦若曦嫡女的身份，想要嫁个清白人家做正妻，实在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哪里有秦宣和说的这般艰难？ 王太师的眼底一片冰冷，却是摸着自己的下巴，缓缓点头，仿佛被秦宣和说服了一般。 他开口道：“如此说来，秦大人倒真是一片苦心啊。罢了，既然如此，老夫便见见这位秦二小姐。” “多谢王太师！” 秦宣和惊喜的开口，再次行礼，立刻起身让下人去叫秦若曦来前厅。 秦若兰听到这话，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原本苍白的脸上亦是有了几分血色。 她如今不好离开，低眉顺眼的站在了徐氏身后。 秦若曦早就知晓今天王太师会来提亲，所以早已经梳妆打扮，小斯一过去请，她便带着巧月一同来了前厅。 “若曦见过父亲，母亲，姐姐。”秦若曦福身行礼。 昨日福伯给她送了行礼过来，如今秦若曦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跟秦若兰的盛装打扮不同，秦若曦只是穿着一件月华白的裙衫，头发挽成简单的发髻，只插着一根玉簪。 她犹如一朵盛开的莲，清新淡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偏生让人移不开视线。 秦宣和立刻上前亲自搀扶起了秦若曦，笑道：“若曦啊，快来拜见王太师。” “是。”秦若曦应了一声，只是她抬头，看着王太师的模样，眼眸之中却是露出了浓浓的意外。 “义父？您怎么在这儿？” 此话一出，秦宣和顿时呆住，徐氏跟秦若兰亦是一脸懵逼。 她们没听错吧？秦若曦竟然叫王太师义父！这个丫头疯了吗？ 王太师看着秦若曦这震惊的模样，心中暗道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会演戏啊。 只是他的面上也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连忙起身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若曦丫头？竟然是你！若曦……若曦，原来你就是秦府的二小姐！老夫之前竟是未曾想到！哈哈哈……” 王太师念着秦若曦的名字，大笑出声，那神情当真是又惊又喜。 眼前的情景超出了徐氏的预料，徐氏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王太师，若曦怎么会叫您义父呢？” 第33章 最好的孝敬 王太师笑道：“早年老夫游历江南，却是突然头疾发作，当时是若曦及时帮忙救了老夫一命，否则老夫只怕是已经没有命站在这里了。” “老夫感激若曦的救命之恩，便收她做了义女。秦贤弟，没想到我们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若曦是个好孩子。” 王太师抬手拍了拍秦宣和的肩膀，一脸笑意。 秦宣和受宠若惊，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太师竟然会称呼他“秦贤弟”，这可是秦宣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陪着笑脸连连点头，王太师的注意力却是已经回到了秦若曦的身上。很显然，之前王太师的和颜悦色都是因为秦若曦。 “若曦，你外祖父可还好？义父前些日子还同人说起，想要去找他下棋呢。” “外祖父一切都好，若曦回京之前，外祖父还一直悼念着想找义父一同喝酒呢。” 秦若曦笑着开口，一双眼睛微微的眯着，好似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一旁的徐氏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意外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先前秦若曦进门的时候她还暗自懊恼，自己没有让小斯叮嘱秦若曦好好打扮，竟是让秦若曦穿的这般随随便便的就来了。 徐氏担心秦若曦的模样入不了王太师的眼，让王太师仍旧想娶秦若兰。可是徐氏没想到，王太师竟然早就认识秦若曦，而且看现在的样子，王太师对秦若曦印象定然是极好的。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徐氏越发激动，满脸笑意道：“没想到王太师跟若曦竟然还有这样的缘分，这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王太师，您跟若曦这是天作之合，是命定的姻缘啊！” “老爷，今日王太师上门提亲，您赶紧跟王太师定下好日子吧！” 只要王太师定下娶秦若曦，那秦若兰就彻底的安全了！ 徐氏满心欢喜，可是王太师听到这话，登时脸色一片阴沉。 “放肆！” 突如其来的训斥让徐氏心中一颤，秦宣和亦是面如菜色。 王太师冷声道：“老夫是若曦的义父，怎能娶她为妻！秦大人，难不成在你跟你夫人的眼中，老夫是这般不顾伦常的人吗？！” 秦宣和的心猛的一颤，连忙跪倒在地。 “王太师息怒，是贱内妄言了。” “无知妇人！跪下！还不赶紧向王太师赔罪！”秦宣和转头看着徐氏愤怒的开口。 徐氏跟秦若兰连忙跪倒在地上，瑟缩着身体却还忍不住颤抖。 “王……王太师，我错了，我……” 徐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是现在自己该怎么解释？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慌得厉害，却是听到了秦若曦那温和的声音。 “义父，您别动怒，母亲也是一时失言而已，她是无心的。” 秦宣和感激的看了秦若曦一眼，徐氏更是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是无心的，王太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我计较……” “罢了，看在若曦的面子上老夫也不会跟你们计较，都起来吧。” 王太师摆了摆手，不欲搭理徐氏跟秦宣和，却是拉着秦若曦让她坐在自己身旁,关切的询问她今日来的情况，看起来对秦若曦甚是疼爱。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开口道：“义父，您今天是来提亲的吗？” “嗯，你父亲有意与我结亲，所以今日便来了。孰料，来了之后你父亲竟然说想要许配给我的人是你。” 王太师侧头看来秦宣和一眼，秦宣和顿时紧张起来。 “秦大人，若曦有老夫这个一品大员做义父，她今后的婚事，你也无需担心了。” “是是是，有您做主，下官自然不担心。”秦宣和应声。 王太师满意的点头，“老夫的聘礼已经抬进了秦府，断然就没有再抬出来的道理。若曦是老夫的义女，老夫自然不可能娶她，她的婚事，老夫也会帮着张罗，我太师府的小姐，定然会有好夫婿！” 秦宣和以为王太师想把聘礼留下作为给秦若曦的礼物，又听到他愿意为秦若曦张罗婚事，更是欢喜不已。 他正欲道谢，却是听到王太师开口道：“秦大人，今日老夫本就是向秦大小姐提亲的，你现在就把秦大小姐的庚帖拿出来吧。” 秦宣和呆住，没想到王太师竟然还要迎娶秦若兰，心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悲还是该喜。 秦若兰脸色一片煞白，未等秦宣和开口便激动的摇头道：“不……我不嫁……爹爹，不要啊……” 王太师的脸色顿时一片铁青，“秦大小姐这是看不上老夫吗？” 秦宣和吓得腿肚子发软，他连忙训斥道：“若兰！休得胡言！” “王太师，小女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 冷汗沿着秦宣和的面颊滑落，他现在真是恨不得给秦若兰一巴掌。 王太师要娶，秦若兰哪里有资格说不嫁？ “呵呵，本官看，并不是秦大小姐不懂事，而是本官不懂事吧！” 王太师的言语之中满是嘲讽，冷眼看着秦宣和。 “看来秦大人并没有仰慕本官的心思，家中的孩子对本官也没有半分尊重，倒是本官自作多情了。秦大人，你之前执意要将若曦许配给本官，当真是在为若曦考虑？” 秦宣和的心在狂跳，跪在地上重重叩首，“下官句句肺腑之言，请王太师明鉴啊！” 他再次看向秦若兰，“若兰，你休得胡言乱语，快向王太师赔罪！” 秦宣和已经倒戈，秦若兰的外祖父只是三品官而已，他再怎么做主，也难以让秦若兰嫁给一品大员。 如果他让秦若兰拒婚得罪了王太师，实在是得不偿失。 如今王太师肯为秦若曦撑腰，他就还能攀附其他权贵，如果秦若兰嫁给王太师，自己便是王太师的岳父，这笔帐，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若兰，为父知道你想留在府内侍奉双亲，但是以你的身份能够嫁给王太师做正妻，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既然王太师青睐于你，为父必然不能自私的留你，断送了你的前程。” 秦宣和开口，为刚才秦若兰的拒绝找了一个“孝敬”的好借口。 秦若兰连连摇头，她脸色苍白，泪如雨下。 “我……” 她想要否认，可是看着王太师那阴沉的脸色，她恐惧不已，断然不敢再像刚才那般冒失，只能将求救的视线投向自己的母亲。 “老爷，您之前不是已经……” “你去把若兰的庚帖拿来！” 秦宣和对着徐氏吩咐出声，阻止了她开口。 又对着下人吩咐道：“带大小姐回房间去休息。” “不……我不回去。爹爹，女儿刚及笄，舍不得您跟母亲。女儿还想陪伴在您跟母亲身旁，不想这么早就嫁人啊！” 秦若兰惊惶无措的跪在地上，伸手去抓秦宣和的衣袖，只能顺着秦宣和的话往下说。 她满脸泪痕，令人心疼。 秦宣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狠心道：“你成婚之后好好伺候王太师，便是对父母最好的孝敬。” “爹爹……” 秦若兰绝望的喊出声，秦若曦睫毛轻垂，没有言语，眼底却是一片荒凉。 秦宣和啊，在你的心中不管是我还是秦若兰，都只是棋子而已。 或许，所有的儿女都只是你攀龙附凤的棋子？ “带大小姐回房。” 秦宣和再次开口，秦若兰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看着秦若兰被下人强行带出了前厅，徐氏也慌了神，眼泪直流，可是看着秦宣和那愤怒的模样，她不敢多言，只能听从秦宣和的吩咐，拿来了秦若兰的庚帖交给了王太师。 第34章 父慈女孝 王太师把自己的庚帖递给秦宣和，微微拱手。 “老夫找人合算过之后会再跟秦大人商量婚礼的日期，今日便不叨扰了。” 秦宣和连忙还礼，甚是恭敬，“是，下官送您。今日多有得罪，让王太师见笑了。” 即便王太师娶了秦若兰之后，秦宣和便是他的岳父，秦宣和也完全不敢托大。 王太师点点头，算是认可他的话，随后转头看向秦若曦，已然是一脸笑容。 “若曦，义父今天来的仓促，也没有给你带礼物，等改日再带见面了来看你。” “若曦能见到义父就很开心了。”秦若曦甜甜的开口，王太师点头，让秦若曦也一起送他门。 秦宣和陪着笑脸送了王太师上马车，直到王太师的马车消失在视线范围之中，秦宣和憋在胸口的那口气才终于呼了出来。 他出了一身汗，衣服早已经湿透，如今风一吹，竟是有几分冷，整个人仿若虚脱了一般。 秦宣和转头看向秦若曦，“若曦，跟为父来书房一趟。” 书房之中，秦宣和坐在桌前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儿，眉头紧蹙着。而秦若曦恭恭敬敬的站在书桌之前，她微微低头，刘海轻覆，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的人情。 气氛有些凝滞，今日发生的事情，让秦宣和的心中生出了怀疑。 因为秦宣和突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小丫头，看起来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却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被自己掌控的。 今天王太师说会为秦若曦寻觅夫婿，当时秦宣和当真是又惊又喜。可是如今冷静下来，他却不免多想了一些。 秦若曦是他的女儿，却背着他认了一个义父，她这样做，把自己这个生父置于何地？ 而且，如果王太师真的要为秦若曦的婚事做主，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又该如何自处？ 王太师位高权重，自己没有办法抗衡。可是秦若曦的婚事如果不受自己的掌控，那如何能够成为自己的助力呢？ 从一个穷书生混到今日的地位，秦宣和不傻。 今日之事，秦宣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许久，秦宣和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若曦，你认王太师为义父一事，为父之前怎么从未听你提起？” 秦宣和盯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审视。王太师执意要娶秦若兰，莫不是早就跟秦若曦商量好的？ 秦若曦抬头，赔罪道：“这事情是女儿疏忽了，女儿刚回府，心中紧张，一时之间忘记了这件事情。而且，女儿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机会跟父亲您聊天……” “不过，女儿也是今日才知道，义父竟然就是王太师。” 秦若曦眉头微蹙着，清澈的眼眸之中有几分意外。 “刚知道？” “是。”秦若曦点头。 “女儿跟义父见面的次数其实并不多，义父也从未跟女儿说过他的身份，女儿见他跟外祖父相谈甚欢，一直以为他也是经商的。他收女儿为义女，更多也是玩笑之举罢了，他曾经……” 秦若曦面颊微红，秦宣和道：“曾经怎么？” “曾经，义父还说要让女儿做他的儿媳，总是跟女儿开玩笑，女儿这才答应称呼他为义父的。” 秦宣和惊讶，王太师确实是有几个儿子，正值当年。如果秦若曦能够嫁给王太师的儿子，这着实是一件好事啊。 只是，秦若曦这番话，究竟是真是假？ 秦宣和蹙眉，久久的审视着她，秦若曦眨眨眼间看着秦宣和，那平静的脸上渐渐的透出了紧张之色。 “爹爹，您是不相信女儿吗？” “女儿是真的是不知道义父的身份啊，您如果不相信，可以找义父来问的。女儿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回府这几日，除了那日跟爹爹聊了几句之外，几乎是未曾跟爹爹说过话。女儿回府第一日，晨曦园便着了火，女儿还未缓过神来，四妹妹的脸上又起了毒疮……” “女儿这几天一直在帮着四妹妹制药，也就昨天随着福伯出门了一趟，这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跟爹爹您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女儿就是有心要说这件事，也没有机会啊。” 秦若曦似是急了，眼眶微红，眼眸之中亦是渐渐的泛起水光。 她努力的辩解，却又好似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青葱一般的手指紧紧地绞着帕子，一脸急切跟为难。 她恳切道：“爹爹，您去请义父来跟女儿当面对质吧！若曦真的没有骗您！” 秦宣和收敛了神色，走到秦若曦身旁伸手摸着她的头顶。 “傻孩子，为父只是随口一问，怎么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秦宣和的口吻柔和了许多，他的心中就算是再怀疑，也不敢去跟王太师对峙。 更何况，看着秦若曦如今可怜兮兮的样子，秦宣和先前的疑虑也已经消失了大半。 秦若曦说的没错，她回府的这几天实在是发生了不少事情，自己也未曾跟她好好聊过。不论秦若曦是不是有意隐瞒，有王太师的这层关系在，他都要处理好跟秦若曦的关系才是。 “若曦，给为父的荷包绣的怎么样了？” “这个……” 秦若曦不自觉咬唇，面颊微红，犹豫片刻，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拿出了一个墨蓝色的荷包出来，双手送到秦宣和面前。 “已经绣好了，只是若曦愚笨，绣工实在是差强人意，还望爹爹不要嫌弃。” 秦若曦的神色有几分难为情，小心翼翼地看着秦宣和，又带了几分紧张跟讨好。 “这么快就绣好了？”秦宣和有些意外，伸手接过。 “是，女儿不想让爹爹久等，所以爹爹说完这件事情之后女儿就回去绣了。” 秦宣和满意秦若曦的态度，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荷包。 那荷包用的是上好的蓝湖锦缎，墨蓝色的锦缎上面绣着的是几株翠竹，并不复杂的图案，颜色也比较单调，但是远远看着，翠竹错落有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如果仔细来看，就不得不承认，这翠竹的针脚并不是非常的细致。 看来，秦若曦的绣工不佳确实不是谦虚之语。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问道：“为什么会在荷包上绣竹子？” “竹是花中四君子之一，若曦认为翠竹筛风弄月，潇洒一生，清雅澹泊，是为谦谦君子，正是附和爹爹的品性。” 秦若曦声音清脆，似山间泉水叮咚。 秦宣和没想到秦若曦会说出这番话，但是这夸赞之语虽有讨好的嫌疑，却仍旧是让他心中一阵舒畅。 秦若曦旋即娇羞低头，纤细的手指不自觉的转着圈圈。 “还有就是……若曦的绣工实在不佳，这翠竹颜色比较单一，绣起来也比其他花样要稍微简单一些，不至于让若曦太过于露怯。” 手指的小动作不经意间泄露了她的不安跟羞怯，好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 秦宣和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你倒是坦诚。翠竹好，为父很喜欢。” “不过若曦，你的绣工确实是差强人意，还是要勤加练习啊。” 秦若曦的脸又红了一分，“是，女儿一定会练习的。” 秦宣和满意的点头，“回去吧，为父还要处理公务。” “若曦告退。” 秦若曦福身行礼，离开了秦宣和的书房，出门时不忘小心翼翼地将书房的门给关上。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离开后便坐在书桌前，随手将荷包丢在书桌上，拿起一旁的书来翻看着。 只是他想起今天王太师对秦若曦的态度，又立刻将那荷包拿了起来，仔仔细细的佩戴在了自己的腰间。 第35章 送人情 此时满堂苑，徐氏跟身边的刘妈妈正死死地拉着秦若兰。 “母亲，您别拦着我，我要去求爹爹，您放开我，我不嫁，不嫁的……” 徐氏不断抹泪，“你都已经跟王太师换过庚帖了，哪能不嫁啊。若兰，你别闹了，王太师终归是一品大员的，他……” “不！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秦若兰摇着头，犹如发疯一般。 “一品大员又怎么样？王太师比爹爹都要老，女儿若是嫁给他，这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都怪秦若曦那个贱、人！她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成了王太师的义女？这其中必然有诈！”秦若兰恨恨的开口。 徐氏也觉得此事蹊跷，可是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或许真的是秦若曦命好，才有了这因缘际遇，可这并不是她能够改变的。 “若兰，母亲也心疼你，可是我一介女流，又能怎么办呢？今天王太师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母亲倒是想让秦若曦那个贱、人嫁给他，可是王太师不愿啊！” “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选择就是嫁人，这可是第二次投胎。王太师是年级大了些，可是他是当朝一品大员，你嫁给他，就是一品官的正妻，那也是万人之上了啊！身份地位比我也要高出许多，日后定然是衣食无忧的。” “母亲，衣食无忧又如何？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啊！” “说句不中听的，王太师已经这般年岁，如果女儿嫁过去，他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女儿的日子要怎么过？女儿舍不得您，还想要多侍奉您跟爹爹几年，您就去跟爹爹说一声，让他把庚帖收回来吧。” 徐氏心中一紧，秦若兰的话给她敲响了警钟。 一品大员的夫人是风光，可是她断然不希望秦若兰年纪轻轻就守寡。 只是，王太师位高权重，秦宣和又一意孤行，岂是她说拒绝就能拒绝的？ 看着徐氏那一瞬间的犹豫，秦若兰立刻抓住机会跪在她的面前，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腿。 “母亲，您没有办法，但是您可以去求一下外祖父啊！外祖父为官多年，总有办法周旋才是。而且有外祖父开口，爹爹也总会重新考虑。” “你说的对，别哭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你外祖父！” 秦若兰连忙点头，母女二人立刻去梳妆打扮了一番，急匆匆的朝着徐府赶去。 而另一边，秦若曦跟巧月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秦若曦坐在桌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跟秦宣和周旋这么久，秦若曦身心俱疲，不过还好她准备充分，这一关应该是过了。 “春华的情况怎么样了？”秦若曦开口。 巧月给秦若曦倒了杯茶送过去，开口道：“春华用了您配的药，伤口已经结痂，也已经不再发热，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 “小姐，老爷刚才叫您去书房，没有为难您吧？” 秦若曦摇头，接过茶杯送到唇边一口饮下，觉得还不够过瘾，自己又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 “有王太师这层关系，他倒是不会为难我。不过他对我有了些怀疑，接下来我们行事要更加谨慎才行。” 巧月点头，秦若曦又道：“巧月，你去我箱子里把芙蓉面拿出来。” “小姐，您受伤了吗？”巧月紧张的开口。 这芙蓉面是秦若曦调制的药膏，对于伤口愈合有奇效，除此之外还能祛疤，平时涂抹亦是可以美容养颜，对皮肤是极好的。 “没有，我要给秦若云送去。” “啊？给她？为什么啊？” 秦若曦莞尔一笑，“自然是送人情啊，身为姐姐，要多爱护妹妹。” “小姐，就她那样的妹妹哪里值得您爱护啊？您把芙蓉面送给秦若云也太浪费了吧，依奴婢看，她那样心肠歹毒，让她顶着一张全是疤的脸才好呢！” 巧月忍不住嘟囔着，嘴巴撅的老高。 “刚才还跟你说要小心谨慎，你这是全当耳旁风了啊。你这话要是让别人听了去，你小姐我可就遭殃了。” 巧月立刻噤声，不安的朝着四周看去。 “别看了，没人，快去拿吧。” 在秦若曦的一再催促之下，巧月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芙蓉面”从福伯刚送来的行礼之中拿了出来，随着秦若曦一同朝着满堂苑的主屋走去。 送人情只是一个原因，秦若曦更主要的是想要借着送药的机会，过来打探一下秦若兰这边的情况。 秦若曦让王太师帮的忙并非退婚，而是让他向秦若兰提亲，并且宣称是她的义父。 如此一来，他们义父女的身份就可以把秦宣和让她跟王太师结亲的念头彻底打消。 徐氏特意把秦若曦接回京城，就是想要让她来代替秦若兰出嫁，秦若曦又岂能任人摆布？ 如今这烫手的山芋丢回去，秦若曦倒是要看看秦若兰跟徐氏会如何应对。 秦若曦跟巧月到了主屋，在徐氏身旁伺候的张妈妈便迎了上来。 “二小姐来了啊，是找夫人吗？” “是，我这儿有一瓶祛疤的药膏，想着四妹妹脸上的毒疮已消，这药膏正好可以促进伤口愈合，祛除疤痕，便给四妹妹送来了。” “母亲可在里面？”秦若曦故意开口，但是到现在她都没有见到徐氏，便猜到她跟秦若兰必然已经出了府。 至于她们的去处，秦若曦自然也猜得到。 “夫人出府去了，四小姐在呢。二小姐稍等，老奴这就去请四小姐出来。” 张妈妈开口，好奇的朝着秦若曦手中的瓷瓶看了一眼，立刻就要去里屋请人。 秦若曦先前做的药浆有奇效，她可是清楚的，如今秦若曦这祛疤药膏，想来也是好东西。 秦若云如今正因为脸上的疤痕烦恼，整日哭闹，秦若曦来的正是时候。 只是，未等张妈妈进屋去，一道身影便从里屋跑了出来。 “药膏在哪儿？快给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透着急切跟刁蛮，秦若云竟是直接冲到了秦若曦的面前，将她手里的瓷瓶一把夺了过去。 巧月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后看到秦若云的举动，气不过的想要上前去跟秦若云争夺，却是被秦若曦不动声色的扯住了胳膊。 胳膊上的力道提醒着巧月要谨言慎行，巧月紧咬着牙关低头，气愤的站在原地，心中早已经把秦若云骂了千万遍。 “四妹妹好些了吗？可还需要药浆？”秦若曦柔声开口。 虽然是在屋里，可是秦若云的脸上还蒙着一条丝巾，遮挡住了她大部分的面容。 但是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仍旧能够看到已经结痂的痕迹。 一听到“药浆”两个字，秦若云顿时想到了那令人作呕的“金汁”，不由得狠狠地瞪了秦若曦一眼。 “秦若曦，我找大夫打听过了，这金汁虽然是可以治病，但是也并不是非用不可，也有其他的药物可以替代。你让我用金汁，就是故意恶心我的！等我的脸好了，我一定找你算账！” 秦若云恶狠狠的开口，秦若曦心里憋笑，暗道秦若云真是“聪明”。只不过，不止是“金汁”是故意恶心她的，那药浆，也不需要用，真正起作用的是痒痒粉的解药。 只是，她面上仍旧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急切的辩解道：“四妹妹误会了，这金汁虽然也有替代之物，可药效却是最好的。如果不用金汁涂面，四妹妹脸上的毒疮只怕是要七日才会消除，而且毒疮会痒痛难耐，四妹妹忍不住抓挠，反倒容易起更多的毒疮啊。” “哼，我才不信你。你这又是拿了什么东西恶心我？” 第36章 示好 秦若云皱着眉头开口，却是警惕迫的将瓷瓶打开。 她已经做好了恶臭扑鼻的准备，只是一股淡淡的香味却是涌入鼻息，登时让她眼前一亮。 她完全不管秦若曦还站在这儿，亦是没有半个“谢”字，丢下那句狠话便拿着瓷瓶进了里屋。 “香菱，给我上药！” 秦若云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巧月的气得咬牙，一张脸涨得通红。 满堂苑的张妈妈看了秦若曦一眼，赔笑道：“二小姐，谢谢您来送药了。” 秦若曦脸上有些无奈跟落寞，“张妈妈客气了，劳烦张妈妈跟四妹妹说一声，这药净面之后涂抹，早晚各一次，脸上的伤痕就会渐渐消退的。” “好，老奴会告诉四小姐的。” 秦若曦点了点头，带着巧月离开了主屋。 走出来一段路，巧月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姐，四小姐也太过分了！她那是什么态度啊，您是来做人情，可是她根本不领情！” “不领情就不领情吧，别着急，有她求我的时候。” “嗯？求您？”巧月顿时来了精神，“小姐，您又做了什么？” 难不成，秦若曦在那“芙蓉面”里面做了手脚？ 秦若曦笑眯眯的看着巧月，并不回答，开口道：“既然母亲跟姐姐都不在府内，我们正好去看看春华，再去晨曦园看一看。” 巧月郁闷的噘嘴，秦若曦笑着戳了一下她的小脸，带着她一同出了满堂苑。 虽然已经回到秦府已经多日，但是秦若曦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的游览一番，因而她对这秦府并不熟悉。 这次她有意转到了花园，想对秦府多一些了解。 只是远远的，她便看到了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秦若曦的脚步不免停住。 那女子秦若曦见过，正是秦宣和的侍妾张氏。 如今那张氏显然也看到了秦若曦，迳自向她走来，面带微笑的朝着她轻轻的行了一礼。 “妾身见过二小姐。” “张姨娘多礼了。” 秦若曦伸手去搀扶，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虽然秦若曦这十几年来并不在秦府，但是陈青云早已经将秦府众人的情况都告知了秦若曦。 秦若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人，这张氏是三年前进门的，虽然秦宣和有意遮掩，陈青云还是查到了，张氏进门前是个戏子。 先前见面的时候，秦若曦便已经发现张氏的模样甚是娇媚，刚才她朝着自己走来，那身形姿态，确实是别有一番滋味，也难怪秦宣和会动心，不顾张氏的出身将她抬进门来。 “二小姐，前些日子您回府，妾身未曾有机会跟您好好说好，今日终于寻着机会了呢。” 张氏笑着开口，关切道：“那日晨曦园大火，二小姐没有受伤吧？” “妾身这些日子一直牵肠挂肚，又怕贸然去满堂苑惹得夫人不喜，这才一直未去探望二小姐。” 简单地一句话，表达了对秦若曦的关切，却也向着秦若曦传递了一个讯息，那就是徐氏跟张氏的关系并不和睦。 秦若曦的面上仍旧带笑，好似没有意识到张氏的言外之意，“有劳姨娘张姨娘挂心了，我那日恰巧不在房内，并没有受伤。” “那可真是万幸啊，像是二小姐这样心善的人，自然是有菩萨庇佑的。” 张氏似是长舒了一口气，双手合十祈祷了一番，凤眸微转，再次满脸笑意的看向了秦若曦。 “二小姐，您这几日住的还习惯吗？” “习惯的。” “如今天气渐热，蚊虫也多了起来，妾身做了一个驱蚊虫的香囊，您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好吗？” 说话间，张氏从自己的衣袖之间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香囊，双手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那香囊是用红色的丝绸制成，上面用彩线绣着祥云图案，还坠着长长的红色流苏。 秦若曦面露惊喜，双手接过，“谢谢张姨娘。” 她轻抚着香囊上的祥云图案，“张姨娘，你绣工真好。今日我给爹爹送了荷包，爹爹还说我绣工太差，让我勤加练习呢。” “张姨娘，我能向你请教吗？” 张氏闻言眼眸一亮，立刻道：“自然可以，二小姐不嫌弃妾身愚笨就好。” “当然不嫌弃，张姨娘住哪个院子？我等拿了绣线去找你。” “妾身在翠竹苑。” “我记下了。”秦若曦笑眯眯的开口，双眸弯弯似空中新月。 张氏跟秦若曦又交谈了几句，很看眼色的告辞离开。 “小姐，张姨娘是来向您示好的吗？”巧月看着四下无人，这才低声开口。 “你也看出来了？” 巧月点头，“挺明显的。” “不过小姐，您收下了香囊，这是愿意跟张姨娘结盟吗？回京之前，老爷可是叮嘱了让您不要掺和到这家宅内斗里来啊。” 巧月不放心的提醒秦若曦，只怕这张氏不安好心。 “我也不想内斗，但是你知道我回来的原因。在这秦府，我总要找个帮手才行。” 秦若曦那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香囊的流苏，将它绕在一起，又用手指捋平，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笑，眼眸之中却透出几分深沉。 “张氏有没有安好心，试探一下才能知道。走吧，我们去看看春华。” 说话间，秦若曦将香囊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刚才她已经检查过，这香囊里面放的确实都是驱蚊虫的药材，并没有什么异样。而且里面也并没有装什么东西，看来张氏这次应该是单纯示好。 秦若曦跟巧月到了柴房，春华原本靠在柴堆上休息，一看到秦若曦，便立刻跪了下来。 “坐着吧，我给你诊脉。” 秦若曦开口，这几天她虽然没有来看春华，却每天都让巧月拿药给她，今天春华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秦若曦给春华仔仔细细的诊了脉，确认春华的性命已经无碍。不过春华脸上的那些疤痕，倒是有些严重。 虽然想要消除并非易事，却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做到。 “你身体已经无碍，这盒药膏可以祛疤，你拿着，先涂抹额头上的疤痕。等额头上的疤痕消除，你用手帕遮面回晨曦园吧，记住，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你的脸。” 秦若曦给春华的药膏正是“芙蓉面”，春华额头上的伤并不严重，以“芙蓉面”的药效，想来也就三五日就能消退的差不多，到时候用头发稍稍遮挡，便无碍。 至于她脸上的那些伤疤，秦若曦并不想帮她将去除，因为这正是她打算用来牵制春华的筹码。 春华感激的跪在地上，再次磕头，“奴婢谢二小姐救命之恩。” 秦若曦摆了摆手，带着巧月离开了柴房，去晨曦园转了一圈，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晨曦园的损坏并不严重，那日因为泼洒了头油，所以火燃烧的很快。但是因为发现的及时，那场火不过是烧毁了秦若曦卧室的床，连带着主屋都被烟熏黑而已。 经过这几日的休整，晨曦园已经不再是之前狼藉的模样。 不过想要搬回去，还需要一段时间。 秦若曦暗自思考，自己这几天得尽快布置妥当，才好实施自己的计划。 天色擦黑，徐氏跟秦若兰回到了满堂苑。 秦若曦没有见到她们二人，却是直到深夜，都未曾再听到任何的哭喊跟吵闹的声音，想来徐氏跟秦若兰这次去徐家，已经商量好的对策。 夜色隆隆，秦若曦站在窗前，欣赏着空中的璀璨星光，心中却是盘算着徐氏跟秦若兰到底是想了什么办法。 一道淡淡的沉香味道袭来，秦若曦心中一紧，只见一个人影迎面窜了过来。 第37章 两清 秦若曦立刻做出攻击的姿态，迅速出招。 只是，秦若曦的招式却被轻而易举的化解。下一秒，她便落入了一个满是沉香味道的温暖怀抱。 “小丫头，警惕性强了不少，竟是能这么快发现。” 楚天奕的声音透着些许笑意，月色之下，他面上那张银色的面具泛着幽冷的光，可那一双有神的眼眸，却满是宠溺。 “六皇子殿下，请您自重。” 秦若曦冷声开口，对于楚天奕的举动，心中实在是厌恶。可是，偏生楚天奕武功在她之上，让她无力反抗。 “放开我。” “不放。你为了对我负责，都不肯嫁给王太师，我早已经知晓你的心意了，岂能辜负你的心意？” 秦若曦听到这话，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她下意识想要再踹楚天奕一脚，只是她刚抬腿，楚天奕却是先她一步，用那修长结实的腿，直接将秦若曦纤细的小腿夹住。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狡黠，更是透着浓浓的笑意。 “小丫头，为了你的幸福着想，这次我是不会再让你得逞的。” “楚天奕，你混蛋！”秦若曦咬牙切齿。 “就算是混蛋，也只对你一个人混蛋。” “不要闹，否则吵醒了其他人，你猜是谁会更麻烦？” 秦若曦气的瞪眼，如果眼神有攻击性，楚天奕的身上只怕是会多出来几个窟窿。 楚天奕饶有兴趣的看着秦若曦的样子，开口道：“我带你去看场好戏。” 言毕，他将秦若曦抱在怀中，直接闪身离开了房间。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可是秦若曦在楚天奕的怀中，感觉不到半分冷意。 她的身体紧绷着，眉头皱成一团，时刻想要摆脱楚天奕的控制，可是这人即便是在使用轻功，仍旧没有给秦若曦半分可乘之机。 几个起落之间，楚天奕竟是把她带出了秦府。 “你要带我去哪儿？”秦若曦眉头深锁。 楚天奕挑眉，“既然是要看戏，自然要看前因后果。别担心，我是你未来的夫君，不会把你卖了的。” 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胸口憋着一股气，已经懒得纠正楚天奕那混账话，只是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任由他带着自己前进。 终于，楚天奕带着她到了一座宅院之外，而那里，正有人趁着夜色不断地搬运着东西。 “这就是你让我看的戏？” “这是徐府的宅院。”楚天奕开口，秦若曦顿时认真了几分。 “他们在搬什么？”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味道，让秦若曦觉得并不怎么舒服，只是一时之间却又难以想起来到底是什么味。 “今天徐氏跟秦若兰去秦府之后，秦府就派了人出来，购买了许多松木，你猜他们是想要做什么？” 秦若曦皱眉，“松木？” 秦若曦反应过来了，这空气之中的味道，可不正是松香味嘛。 徐氏跟秦若兰今日回府之后就没有再闹，肯定是想了什么办法。难不成，会跟这松木有关吗？ 秦若曦不知道答案，楚天奕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解释。 那些人趁着夜色将松木搬进了徐家的宅院，竟是开始研磨起来，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些松木跟研磨好的粉末，竟是又被趁着夜色送进了秦府的后院。 房间之中，秦若曦的眉头已然皱成了一团，她实在是想不通徐氏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楚天奕看着她的模样暗自好笑，“想不通吗？” “楚天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秦若曦抬头看着他。 虽然面具遮挡住了他的面容，可是秦若曦却能够感觉到，他的脸上带着坏笑。 既然楚天奕特意带她去看“戏”，那么这场戏，自然不会这样草草收场。 楚天奕勾唇，“自然比你知道的要多，不过你如果想知道，打算用什么来换？” 不怀好意的视线在秦若曦的身上流转，最后落在了她的樱、唇之上。 秦若曦的唇形很好看，如今未涂唇脂，透着淡淡的粉色，犹如娇艳的花瓣一般诱人。 楚天奕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心中莫名有种一亲芳泽的冲动。 心中如此想着，楚天奕便这般做了。 他一把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秦若曦的身形很纤细，抱起来并没有什么重量，纤薄的身躯甚是柔软，让楚天奕不免放轻了动作。 但是楚天奕的这个举动，顿时让秦若曦变成了炸了毛的猫。 “六皇子殿下，请您自重！” 她挣扎着想要离开，楚天奕抱进了她，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小丫头，你这是不想对我负责了吗？” 明明一个大男人，撒起娇来，竟是这般“得心应手”，但是他的手，却没有松开分毫。 秦若曦的面色一片冷凝，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她不想跟楚天奕有太多牵扯，可是这人偏生往上凑。 不管武功还是身份，她都不如楚天奕，如果硬碰硬，她不会讨到半分便宜。 秦若曦犹豫了几分，开口道：“六皇子殿下，您身份贵重，若曦自知高攀不起，所以请您不要再拿若曦寻开心。” “若曦不会把您的玩笑话放在心上，那些话，也请您不要再提了吧。” “我是认真的。”幽深的黑眸注视着秦若曦，从那银色的面具上，秦若曦竟是看到了认真的神情。 她的心莫名悸动了一下，又被她立刻压了下去，狠心道：“那我现在想要讨回你欠我的第二个人情，那就是，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温柔的声音说出无情的话语，楚天奕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抽痛了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惩罚一般的抱紧了她。 “小丫头，你就这样迫不及待的要跟我划清界限？” 那纤细的身躯是这般单薄，看着秦若曦脸上的决绝，楚天奕竟是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六皇子殿下，您身份贵重，只要您开口，有的是女人愿意献身于您，您又何必为难若曦？” “若曦先前就说过，并不想攀龙附凤，只想要安稳的过此生。王太师的话也说的很明白，以若曦的身份，嫁给他做正妻都是高攀，但是若曦此生绝不为妾，还请六皇子殿下给若曦一条生路。” “你既然口口声声说，让我对你负责，那若曦敢问六皇子殿下一句，你可敢请圣上赐婚，今生今世，只娶我一人？” 黑白分明的眼眸直视着他，楚天奕能从那双眼眸之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脸上的银色面具泛着寒光，遮挡了自己的面容。就一如他跟秦若曦的相处一般，他从未用自己的真实面目示人。 楚天奕想要应声，可是所有话都卡在了喉间。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嘲讽之色渐渐凝聚。 “六皇子殿下，是若曦唐突了，不过若曦没有非分之想，如今也清楚了您的心思，日后还请您不要再让若曦为难。第二个人情已还，我们自此两清了。” “两清”二字说出口，秦若曦的心中，竟是泛起丝丝不舍，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刚才她问楚天奕愿不愿意只娶她一人的时候，心中是抑制不住有些期待的。 但是楚天奕的沉默，让她认清现实，更是让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 她眼眸之中的嘲讽，并不是因为楚天奕，而是因为她自己！ 秦若曦挣扎着想从楚天奕的怀中离开，楚天奕却突然将她搂得更紧。 “两清？”楚天奕开口，“小丫头，你这是在告诉本皇子，要娶你做正妃啊。” 第38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楚天奕的声音透着低低的笑意，似是在揶揄她。 秦若曦的脸顿时涨红，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未等她开口，耳畔再次传来楚天奕的声音。 “小丫头，我知道你心中的顾及，但是你已经看过我的身子，就要对我负责。不管你愿或不愿，我楚天奕今生都不会放你走！” 低沉的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似是威胁，又似是承诺。 秦若曦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带着薄茧的手指却是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未等秦若曦回神，她便感觉到唇上一暖。 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轰”的一声似是炸开，倾刻之间恼羞成怒。 她抬手想要打他耳光，楚天奕却已经浅尝辄止的停止了这个吻，像是料到了秦若曦的反应一般，直接闪身避开。 “小丫头，第二个人情，我会用正妃之位来还。但是你给我下毒的账，我下次再来找你算。” 熟悉的声音渐行渐远，秦若曦气得牙痒，气愤的跑到窗户边，却早已经不见楚天奕的人影。 原本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此时再次乱成了一团。 她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紧紧地咬着唇，脸颊滚。烫，嘴唇更似是被那个吻灼伤。 楚天奕的话不断的在秦若曦脑海之中回想，秦若曦万万没有想到，楚天奕会许诺给她正妃之位。 这本不是她心之所愿，可是，心中却抑制不住浮现出圈圈涟漪。 秦若曦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一定不要乱了心神，终于在黎明时分才沉沉睡去。但是这一夜，梦却未曾停止过。 她梦到了楚天奕，梦到了外祖父，还有那完全不清楚面容的娘亲。 她看着娘亲在血泊之中对她哭诉，不要轻信男人，身上惊出了一层冷汗。 这一夜，秦若曦睡的并不安稳，起床时面色也不太好看，巧月看到她这副模样不免心生担忧。 “小姐，您没睡好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巧月关切的开口。 “很明显吗？” 秦若曦洗了脸，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黑眼圈确实是有些重。 “昨天后半夜才睡着，你帮我上妆吧，遮盖一下。” 巧月点头，在秦若曦的脸上涂了粉，又化了淡妆，这才开始给她梳头。 “小姐，今天夫人那边一大清早就搬了很多东西进来，叮叮当当的折腾半天了，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秦若曦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到了昨晚送进来的那些松木。 “一会儿去看看。” 秦若曦开口，简单的打扮了一番，带着巧月去主屋给徐氏请安。 刚到徐氏的院落，秦若曦便闻到了阵阵的松香味。 正屋的院子之中搭上了烤架，秦若兰跟徐氏正张罗着让下人把鸭子挂在烤架上面。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看着那铺好的松木略微惊讶。 徐府大半夜的送松木过来，竟然是为了给徐氏做烤鸭吗？ 秦若曦轻不可察的蹙眉，觉得不会这样简单，倏而面上带笑，走到了徐氏的面前。 “若曦给母亲请安。” “嗯。”徐氏淡淡的应了一声，对于秦若曦不想再有半分好脸色。 原本她接秦若曦回来，是为了让秦若曦代替秦若兰嫁给王太师。 可是谁曾想，王太师竟然是秦若曦的义父！ 如今秦若曦非但不能代替秦若兰出嫁，还害得自己昨天被秦宣和训斥了一番，徐氏觉得自己当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实在是后悔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回来。 如此想着，徐氏的眼眸更冷了一分。 秦若曦好奇道：“母亲这是在做什么？” 徐氏没有理会她，秦若兰却是面上带笑，温柔的开了口。 “若曦妹妹有口福了，我跟母亲在做烤鸭呢。” 今日她红光满面，眼眸之中透着浓浓的期待，哪里还有半分悲伤的模样？ “烤鸭？” “昨天我跟母亲回徐府，吃了一道松木烤鸭，味道极好，就想让爹爹也尝尝。外祖父特意送了松木跟鸭子过来，如今开始烤制，等爹爹回府刚好可以吃，若曦妹妹也一同尝尝啊。” 秦若曦笑着道：“那若曦托母亲跟姐姐的福了。” 她倒是要看看，徐氏跟秦若兰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只是，还未等秦若曦坐下，一到人影便冲了起来。 “秦若曦，你昨天给我药膏还有吗？！” 秦若云直接拉住了秦若曦的胳膊，看着她的时候双眸发亮。 秦若曦给她的“芙蓉面”，效果也太好了吧！ 她不过是才用了两次，但是今天起床照镜子，秦若云简直是被自己的脸给惊艳了。 所以刚才听到秦若曦的声音她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连面纱都忘了戴。 徐氏跟秦若兰此时也看到了秦若雅的脸，顿时惊喜不已。 “若云，你的脸竟然好了这么多？” 徐氏激动的把秦若云拉到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秦若云的脸变化是很大的，那些红肿都已经消退了，原本满是血痂的脸也看起来清爽许多。 最显眼的是，秦若云额头上的毒疮本来看起来是一副溃烂的模样，可是如今竟然也干瘪许多，只是泛着红色。 她到底是用了什么神药，竟然会有如此好的效果！ “对！好了很多，是秦若曦给我的药膏。”秦若云激动的开口，随后转头看向了秦若曦，直接伸出手来。 “药膏呢？还有吗？” 药膏的效果让秦若云惊艳，但是不得不承认，药膏实在是太少了。 秦若云第一次涂抹的时候担心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应，所以不敢多用，但是昨天晚上她洗脸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脸有好转，所以睡觉之前厚厚的涂了一层，把秦若曦带来的药膏几乎是都用光了。 如今药膏的效果令人惊喜，秦若云想继续用，只能来找秦若曦。 张妈妈跟徐氏说过秦若曦送药膏的事情，如今听着秦若云的话，她也立刻看向了秦若曦。 “若曦，你可还有这祛疤药膏？再给若云拿一些来。” 徐氏的眼眸之中满是热切，这话已然是明着要了。 秦若曦终于明白为什么秦若云会是这种性子，原来是有徐氏言传身教。 只是，秦若曦却是面露难色，微微的摇了摇头。 “药膏已经没有了。” 徐氏脸色一僵，秦若云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是紧接着，秦若曦的一句话却是让她们重燃希望。 “不过，这药膏是我自己调配的，四妹妹若是用着好，我可以再做一些过来。” “那就赶紧做吧。”徐氏毫不犹豫的开口。 秦若曦紧紧地抿唇，没有应声，脸色却更加为难。 秦若云顿时冷下脸来，“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不想给我做吗？你是不是不希望我的脸变好？所以不想给我治！” “四妹妹误会了，不是我不想调配药膏，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秦若曦叹了口气，“这药膏制作起来比较复杂，材料也不好找，所以我也只有那些，昨天都给四妹妹送来了。” 秦若兰开口道：“若曦妹妹需要什么药材？你列个单子，我们这就去给你准备，多久能做好？” 秦若曦面色稍霁，“如果材料齐全，那只需五日，就能够调制好新的药膏。” “还要五天？” “是，这药膏调制起来是真的复杂。我也没想到四妹妹会用的这样快，原本想今天来看看四妹妹用的效果如此，若是好的话，就立刻调制新药。那一瓶药膏四妹妹若是仔细点儿用，最少也能用三五日才是啊。”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秦若曦送药膏来的时候就很清楚，那些药膏只能够让秦若云尝到甜头，却没有办法治好她的脸。 秦若云来求助，是必然的。 第39章 凤神降临 秦若云顿时皱眉，不耐烦道：“别废话了，你赶紧列单子吧。” 她的态度非常不客气，秦若曦倒是也不恼怒，随着下人进了屋，站在书桌前列起了单子。 秦若曦的字迹很清秀整齐，一看便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才练成的，很快，秦若曦将列好的单子送到了徐氏的面前。 “母亲，这些是需要的药材。” 徐氏点头，接过单子扫了一眼，只是看到最上面的几个字，她顿时一脸惊讶。 “你这是什么药膏？竟然要用这些东西！秦若曦，你确定是在治病？” 秦若曦疯了吧？ 这药材单子上面竟然赫然写着上等南珠十颗，红珊瑚二两！ 秦若曦这到底是想要制药，还是想要做首饰？还是说，想要借着制药来坑钱！ 不管是南珠还是珊瑚，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啊！ 徐氏死死地盯着秦若曦，眼神极为凌厉，只是面对徐氏，秦若曦的脸上只是带着几分无奈跟委屈，没有半分心虚。 “母亲，若曦昨日给四妹妹的祛疤药膏名为芙蓉面，就是用这些东西制成的。” “珍珠粉可以解毒生肌，美肤养颜，祛斑美白都有奇效，而珊瑚粉对体之肤发亦有极好的效果，这两味药虽然不常见，却是芙蓉面最主要的成分。您若是不信，可以去药房打听一下，若曦说的可是真话。” “母亲，您快去按照她说的方子备药吧，您看看我的脸，这芙蓉面确实是有奇效的！” 秦若云急切的开口，她才不管这芙蓉面是用珍珠做的还是珊瑚做的，她只知道自己的脸是实实在在的变好了。 这几天秦若雅看着自己那满是疤痕的脸，当真是要疯了。 不夸张的说，现在就算是秦若曦说金汁可以给她祛疤，她也是愿意用的。 徐氏一口气卡在胸口，秦若云光说让她去备药，她可知道，这些药需要多少银钱？ “必须要用南珠吗？” 南珠跟一般的珍珠不同，极为珍贵，而且秦若曦还特意注明了要上好的南珠，这实在是让徐氏心里发虚。 “其他的珍珠也是可以的，只是，南珠的药效最好，寻常的珍珠未必能起到这样的效果。” 言外之意，如果不用南珠，她就不能保证秦若云的脸会不会好了。 “母亲，您快去准备吧！难不成，您不想让女儿的脸好起来吗？” 秦若云急切的开口，泫然欲泣的看着徐氏。 徐氏自然期盼着秦若云的脸好起来，她审视着秦若曦，似是要将她看透。 “你能保证若云的脸会好起来是吗？” 秦若曦有一瞬间的犹豫，开口道：“若曦不敢托大，这芙蓉面祛疤是有奇效的，但是若曦也不能够保证，这剂量能不能把四妹妹脸上的疤痕完全消除。” “但是只要坚持涂抹，一定会疤痕全消的。” 这句保证，让秦若云眼眸一亮，亦是让徐氏紧咬着牙关点了头。 秦若云的疤都在脸上，若是不治好，她以后也就毁了。 女人容貌的重要性徐氏非常清楚，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给秦若云治好才是。 虽然南珠珍贵，但是只要今日的事情成功，秦若兰的身份就不可同日而语，到时候想要什么珍宝不行？ 秦若云只要护好了这张脸，日后也能够受秦若兰的提携！ 思及此，徐氏把手中的方子递给了刘妈妈。 “尽快备齐这些东西，送到二小姐房间去。” “是！” 刘妈妈应了一声，双手接过方子便出了门。 院落之中的松木已经燃起，松香味道渐渐弥漫开来，秦若曦眉头轻蹙，总觉得这味道不太正常，好像除了松香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气味。 只是，鸭子在火焰的炙烤之下，渐渐飘起了肉香，将那味道掩盖，更加让人难以辨识。 没有多久，满院子便只能够闻到烤鸭的香味了。下人在烤鸭的身上涂抹着调味料，烤鸭渐渐的上了色，香味亦是更加浓郁，不免让人食指大动。 徐氏显然是早做了安排，秦宣和一回府，就被下人请到了满堂苑。 看着院子之中的烤鸭，秦宣和觉得新奇，却又觉得徐氏堂堂一个当家主母在府里弄这种东西，有些上不得台面。 他面色不太好看，徐氏却像是全然未觉，满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老爷来的真是时候，这烤鸭刚刚做好呢，您快尝尝。” 说话间，徐氏请秦宣和进屋去上座，秦宣和皱着眉，正欲开口，小斯却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老爷，外面有个道士，说府里有异象，务必要见您一面。” 秦若曦心思微动，下意识的看向了徐氏跟秦若兰，果然是看到秦若兰唇角微扬，双手却是紧紧地攥在了一起，眼眸之中激动跟紧张交织缠绕。 而徐氏，她眼眸之中的狂热跟欣喜，更是丝毫都不加掩饰。 秦宣和的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什么异象？” 不等小斯回答，徐氏就急切道：“老爷，快把那位道长请进来问问就知道了啊！” “你快去请！” 这话，是对着小斯说的，徐氏竟是等不得秦宣和开口了。 秦若曦颔首低眉，眼眸之中却是透着几分轻嘲。 徐氏实在是太急切了，这道士必然有古怪。 没多久，小斯便带着道士进了府，秦宣和也带着一些人去了前厅。 那道士身材消瘦，穿着一身略显破旧的灰色道袍，手拿拂尘，头发斑白倒是真的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大人，贫道有礼了。” 他朝着秦宣和微微颔首，神色肃然，“今日冒昧前来，只因贫道云游至此突见贵府显露神光。贫道掐指一算，贵府竟是有凤神降临，所以特来相见。” “不知府内可有女子正当及笄之年？” 此话一出，秦宣和的神情顿时认真起来。 如果说及笄之年，那秦若兰跟秦若曦都是。 这道士是什么意思？他是说秦若兰或者秦若曦是贵人？ 秦宣和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这道士实在是来的太过于莫名其妙。 他拱手行礼，不答反问道：“道长，请问您说的是什么神光？” “大人难道不知吗？”道士意外的看着秦宣和。 “就在刚才，贵府上空笼罩着红金色神光，想来京中应该有许多人都看到了才是，贫道也是被那神光吸引，才会来此。” 秦宣和愣住，他是真的没有看到，一旁的管家立刻上前，“老爷，刚才老奴似是看到了，那红光就是从夫人院子里出来的。” “小的出去请道长的时候，府外也是围了许多人在指指点点，好像是在说什么光。”小斯也拱手，立刻开口。 听到这话，秦宣和的心思顿时百转千回，看向那道士的神色越发恭敬了几分。 “道长请上座。” 道士颔首，任由秦宣和将他请到上位，秦宣和命人上茶，忍不住问道：“道长，您说的凤神降临，是什么意思？” “龙行天下，凤主后宫，如今凤神降临，自当母仪天下的。” 秦宣和闻言脸色大变，“道长慎言啊！” 他的心，在狂跳，因为道士的这句话，真的是惊到他了。 他只是一个区区五品官，他的女儿，怎么有资格入主后宫，母仪天下？ 可是，惊恐之后，秦宣和的心却也在抑制不住的蠢蠢欲动。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神光，如果这道士说的是真的…… 那自己，岂不是会成为国丈？！ 激动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用来，让秦宣和的脸色变了又变，下意识的朝着秦若曦看了过去。 第40章 帮秦若兰说话 他今年能够及笄的女儿有两个，但是秦若兰昨天已经跟王太师交换了庚帖，算是定了亲了。 如此说来，那降临的凤神，必然是秦若曦无疑！ 那道士看了秦宣和一眼，“贫道只是依照天象而言，自然不打诳语。凤神降临，也不是人人都能担得起的，除了正当及笄之年外，还要三月生辰才行。” “三月生辰？！” 秦宣和愣了一下，心跳的更快了。 秦若兰的生辰，就是三月！难道这凤神不是秦若曦，而是定了亲的秦若兰？ 意识到这一点，秦宣和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冷了下来。 凤神之说是无稽之谈，这道士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在秦若兰定亲之后才会来？ 想到昨天秦若兰的哭闹，秦宣和的脸上的震惊，被隐隐的怒意取代。 可是，他又忍不住想，那神光岂能作假？ 如果秦若兰当真是凤神降临，将她许配给了王太师，岂不是浪费了她的命格。 徐氏不知道秦宣和心中所想，立刻提醒道：“老爷，若兰便是三月出生的啊！” 道士捋了一下自己的胡子，缓缓点头。 “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非但如此，三月乃是蟠桃盛会召开之时。此月出生的女子，受上天眷顾啊。” 秦宣和下意识朝着秦若兰看去，但是跟徐氏的激动不同，此时秦若兰的脸上有明显的惊讶，但是她的眉头却轻蹙着，似是欲言又止，却仍旧温顺的站在徐氏身旁。 她面容精致，端庄大方，今日她一改往日粉嫩的衣着，穿着一件湖蓝色的裙装。 这清新的色调，更是让她多了几分温柔跟稳重，配合此时秦若兰这处变不惊的姿态，竟是真的让秦宣和感觉自己看出了几分大家风范。 秦宣和的心，不由得又是百转千回。 只是，道长的眉头却是突然皱了起来。 “道长，可是有什么不妥？”秦宣和紧张的开口。 “凤神显现必然有缘由。” 那道士皱眉开口，突然甩动着手中的拂尘，一个箭步窜到了秦若兰的面前。 秦若兰被这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躲闪。 那道士却是举着拂尘在她面前，大喊了一声“不要动”，另一只手快速的掐算了起来。 秦若兰僵在原地，道士这神神道道的举动，让秦宣和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而那位道士一边掐算，眉头便皱得更紧。 他长叹一声道：“凤命受阻，难怪凤神会显现了。” “受阻？怎么会受阻呢？道长，请您明示。”秦宣和恭恭敬敬的行礼，心中紧张。 孰料，那道士却是摇了摇头，“此事大人心中应该清楚的，天机不可多言，更不该逆天改命。” “贫道今日得见凤命之人，也是缘分，只提醒大人一句。” 他深深的看了秦宣和一眼，开口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若是因为一己贪念做出贸然之举，只怕是得不偿失，更是有违天道啊。” “多谢大人的茶水，贫道告辞了。” 那道士冲着秦宣和行了一礼，举步就往外走。 秦宣和因为他的话而震惊，如今见他要走，立刻上前阻拦。 “道长，您等一等，请您……” 秦宣和一句话未曾说完，那道长竟是突然之间一个闪身，跃出一丈之外，不等秦宣和追上前去，他便直接翻墙离开了。 秦宣和越发震惊，道士最后说的话，跟这矫健的身姿，实在是惊到他了，让他越发觉得，这个道士真的是一个世外高人。 秦宣和着急的追出门去，可是门外哪里还有那道士的身影？ 但是，秦宣和虽然没有看到道士，却是看到有众多百姓围在秦府之外。 那些百姓皆是好奇的朝着府内张望，秦宣和隐隐的听到，百姓们在讨论什么神光。 秦宣和的心又狂跳了几下，再次回想着道士的话。 越发觉得那道士所说的“因为一己贪念而做出的贸然之举”，指的就是他为了攀附权贵，硬要跟王太师结亲。 秦若兰如果真是凤神降临，那她的凤命受阻，是不是正因为他答应了王太师跟秦若兰的婚事？ 王太师即便是一品大员，却不是皇室之人，秦若兰若是嫁给了他，自然不可能再做皇后了！ 秦宣和的心中百转千回，让小斯关了门，回到了前厅。 一进去，徐氏就激动的拉住了他的衣袖。 “老爷，您听到道长说的话了吗？他说若兰是凤神降临，您不能让她嫁给王太师啊，否则就是逆天而行了！” 秦宣和盯着徐氏，眉头深锁，那视线让徐氏紧张。 好在，秦宣和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向了秦若兰。 “若兰，此事你怎么看？” “我……”秦若兰抿了抿唇，神情犹豫，还是道：“虽然若兰不想嫁给王太师，可是仍旧觉得今日这位道长来的蹊跷，他说的话，也是有些不着调。” “如今圣上跟皇后娘娘伉俪情深，而且皇后娘娘身体康健，道长那话，实在是无稽之谈。道长今日那番话实在是大不敬，若是传出去，若兰只怕会给家里招来祸患，还请爹爹下令不要让下人乱说才是。” 秦若兰声音温柔，有理有据，秦宣和闻声点头，不得不承认，秦若兰的分析在理。 但是看着秦若兰如此“深明大义”，秦宣和不免对她又高看了几眼。 他以前只觉得自己的这个大女儿乖巧懂事，可是如今再看她，越看越觉得她知书达理，美艳动人，比起那些名门闺秀也不差分毫。 若是不论出身，以秦若兰的容貌、气度、学识，嫁给当朝一品大员，也是完全匹配的。 一道声音骤然传来，打断了秦宣和的思绪。 “爹爹，那位道长只说凤神降临，可是他未曾说过姐姐是要嫁给当今圣上啊。那道长的意思会不会想说，若兰姐姐是要嫁给下一任君王？”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眸，莹然至清，璀璨如星。 此话一出，瞬间在秦宣和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徐氏跟秦若兰的眼眸之中亦满是惊喜，完全没有料到秦若曦会说出这番话来。 徐氏抓住机会立刻道：“对啊老爷，若曦说的有道理。圣上跟皇后娘娘是伉俪情深，但是几位皇子也正当年，而且还有几位皇子，并没有娶正妃呢！那些皇子的年龄，跟若兰正合适！” 秦宣和心头一喜，视线不由得再次落在了秦若兰的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 如果刚才秦若兰叫嚷着自己是凤命，不想要嫁给王太师，那么秦宣和必然会怀疑这件事情是徐氏为了阻挠这门婚事而动的手脚。 可是，刚才秦若兰说道士的话是无稽之谈，还提醒自己不要声张，反倒是秦若曦提出了秦若兰有可能是要嫁给皇子，秦宣和不免对那道士的话再多想几分。 如今他再看秦若兰，实在是怎么看怎么顺眼，竟是觉得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高贵的气质。 “此事不要声张，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若兰，你跟为父来一趟。” 秦宣和开口，秦若兰立刻应了一声，随着秦宣和去了书房。 徐氏的心中紧张又激动，她很想知道秦宣和带着秦若兰离开到底是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办法跟过去。 秦若曦将徐氏这焦急的模样尽收眼底，轻轻的笑了笑，朝着徐氏行礼离开。 回到房间里，巧月关紧了门窗，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您今天为什么帮着秦若兰说话啊？” 第41章 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之前秦宣和分明的不信那道士说的话的，可是秦若曦一开口，秦宣和看秦若兰的眼神都变了。 巧月实在是想不通，秦若曦为什么要帮忙。 “那番话就算是我不说，徐氏也会说的，但是由我说出口，效果会更好一些。毕竟我刚回府不久，父亲会下意识觉得我跟徐氏不是一伙的，就会对那道士的话更相信一些。” “就是说啊！所以您为什么要帮她？”巧月急的跺脚。 她巴不得看着秦若兰嫁给王太师，谁让徐氏算计秦若曦呢？回府之后秦若曦做的事情，她可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秦若曦微微一笑，“因为我想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放心吧，这话我说与不说，都不会影响结果。徐家既然出主意弄了这么一出戏，自然不可能只有那么一个道士，他们一定还留有后招，好坐实秦若兰这凤神降临的命格。” “我推她们一把，也算是卖徐氏一个人情，好让她们对我减轻戒心，这样我也好多赚钱啊。” 巧月嘟嘴，“您又不缺钱，老爷有的是钱了。” “傻丫头，哪里有人嫌钱多的？一会儿徐氏送南珠过来，我留着给你做嫁妆。” 巧月脸颊一红，娇嗔的瞪了秦若曦一眼，却是忍不住道：“小姐，我现在终于明白您为什么要给四小姐送芙蓉面了，原来是想要坑她。” 芙蓉面的配方巧月是清楚的，虽然用了珍珠粉，却并不需要南珠。 至于红珊瑚嘛，巧月可不记得有这味药。 今天秦若曦一本正经的写方子的时候，巧月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若曦挑了挑眉，“你小姐这可是在给你攒嫁妆，你就偷着乐吧。” 主仆二人笑着闹了一会儿，听着脚步声靠近，秦若曦给巧月使了一个眼色，二人立刻噤声。 很快，刘妈妈上前来敲门，把秦若曦要的东西送了上来。 “二小姐，这是您要的东西，不过这南珠实在是不好寻，老奴找了好几家铺子，才找到了这么一条手串，您看行吗？” 能够做成手串的南珠，自然是品相极佳的，不过这一条手串上的南珠个头并不算大，只有一颗大珠子，剩下的则是小的。 秦若曦拿起来假意端详了一番，旋即点头，“可以的，南珠主要是看成色，大一些的珠子年份能好一些，药效也更强。这一串珠子虽然不够大，但是成色还不错。” 刘妈妈刚要松口气，却是听着秦若曦再次开口。 “只是这珠子小，怕做了不了太多的药膏。我先做着，看看四妹妹的恢复效果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吧。” “有劳二小姐了。”刘妈妈开口，却是站在了一旁，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秦若曦眼眸带笑，她清楚徐氏这是信不过她，所以才让刘妈妈盯着她。 秦若曦招呼刘妈妈喝茶，旋即大大方方的让巧月拿了自己的制药工具过来，当着刘妈妈的面儿直接开始研磨南珠。 只是，丢进去的珠子是南珠，真正被研磨的，却是秦若曦早就藏在器具里面的普通珍珠罢了。 天色渐暗，刘妈妈终于告辞离开，她刚走，秦若曦便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把珠子丢给了巧月。 “收好了，别让人看到。” “多谢小姐！”巧月欣喜的开口，将珠子尽数收入了自己的荷包。 夜幕完全降临，秦若兰才从秦宣和的书房出来，秦若曦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但是夜幕笼罩之下，那熟悉的沉香味道再次袭来，亦是给秦若曦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钦天监推算，有凤星临世。如今京中百姓都在传，秦府有神光涌现，是凤神降临。” 楚天奕坐在桌旁，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那小巧的茶杯，视线却是一直在秦若曦的身上未曾移开过。 昨天这个小丫头冷言冷语的让自己离开，所以楚天奕今天过来，倒是有几分紧张。 看秦若曦没有追问，也没有赶人，楚天奕试探着再次道：“昨天徐府除了派人去采购松木之外，徐大人还乔装打扮，亲自出府。” “他去见了钦天监？” “聪明。”楚天奕勾唇，松了一口气，只要秦若曦还愿意理会他就好。 他心思动了动，厚脸皮的凑到了秦若曦的身旁，长臂一伸，将她揽入了怀中。 楚天奕做好了秦若曦反抗的准备，可是让他意外的是，怀中的人竟是没有丝毫反应，犹如一只柔顺的猫儿，任由他抱着。 楚天奕轻不可察的皱眉，这小丫头不对劲。 秦若曦仰头看着他，“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那神光是怎么回事儿？” 楚天奕道：“燃烧松香会浮现出光晕，但是除了松香之外，他们还混入了烟火，所以出现了红金色的神光。” 秦若曦瞬间明白了，怪不得她在满堂苑闻到了奇怪的味道，原来是松香跟烟火的气息。只是，那味道被烤鸭的香气掩盖，让人难以察觉。 “还真是心思缜密。” 秦若曦喃喃出声，眼眸冷了一分。 徐家人有这样的心思，难怪她娘亲会死的不明不白。 楚天奕蹙眉看着怀中的人，将她的身体掰正。 “再缜密的心思也只是用来制作障眼法，骗得过普通百姓，却骗过你。小丫头，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 “不对，你怎么会这么安分？身体不舒服？”说话间，楚天奕伸手去摸秦若曦的额头。 “我没有不舒服。” 秦若曦侧头，避开了他的动作，饶是她心中扭着一个劲儿，却还是没有办法安安稳稳的接受跟楚天奕太过于亲密的接触。 她微微勾唇，看着楚天奕道：“既然今生都没有办法摆脱你的纠缠，我若是再挣扎，反倒是显得矫情。” 楚天奕微愣，旋即笑开，“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倒是能够让我们相处的更好一些。” 大手附上了秦若曦的后背，秦若曦瞬间僵住，全身的肌肉绷紧，双手亦是搅在了一起。 楚天奕眼眸之中的笑意更甚，“看你的反应，似乎并不那么情愿啊。” 他凑在秦若曦的耳边，呼吸清冽，那温热的气息让秦若曦的耳朵发痒，越发紧张。 这故意挑、逗的姿态，让秦若曦有些恼怒。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甘愿或是不甘愿，不重要不是吗？你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楚天奕说过不会放过她，秦若曦想了许久，觉得自己不该硬碰硬，因为她没有任何的资本。 可是楚天奕这暧昧的姿态，让秦若曦觉得他只把自己当成一个玩物，让她的心里非常不舒服。 “没良心的小丫头，我若是不考虑你的感受，你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儿？” 楚天奕低笑，在秦若曦微愣的瞬间，大手抵住了她的后脑勺，直接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秦若曦心中一紧下意识躲闪，可是那指节分明的大手强壮有力，让她退无可退。 他身上那淡淡的沉香气息紧紧地包裹着秦若曦，这个吻跟之前的浅尝辄止不同，竟是凌厉而又霸道。 楚天奕深深的吻着她，敲开了她的唇舌，强迫秦若曦与他“共舞”，似是冲入敌营的将军，霸道的攻城略地。 秦若曦的脸涨得通红，羞愤难当，她挣扎着想要推开楚天奕，可是楚天奕却是突然一个旋身换了姿势，将她死死地抵在了桌上。 一只手仍旧压住她的后脑，让她动弹不得，而另一种大手，竟是朝着她的衣服之中探去。 第42章 我等你答案 秦若曦心中大骇，奋力挣扎，眼眸之中翻出泪光。 楚天奕，你个混蛋！混蛋！ 秦若曦在心中大骂，泪水无声留下，她的心中一片荒凉，为自己曾经的幻想跟心动而觉得嘲讽。只是，那只大手并没有拉开她的衣服，而是将她抱了起来。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梨花带雨的羞愤模样，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 “小丫头，现在还觉得我不顾及你的感受吗？” 低哑的声音透出深深的隐忍，那双幽深的眼眸注视着秦若曦，仿若是一直饿了许久的狼看到了肥美的食物。 “你混蛋……楚天奕，你就是混蛋……” 泪珠沿着秦若曦白皙的面颊滑落，她看着楚天奕哽咽着骂出声。 虽然刚才楚天奕在最后关头停下，可是秦若曦真的吓坏了。楚天奕把她抵在桌上的时候，秦若曦奋力挣扎，却没有办法撼动他半分，面对绝对的实力，她真的无计可施。 那时的她无助，绝望，真的恨自己最初见到楚天奕的那一刻没有大喊一声，竟是让自己被他纠缠上。 楚天奕心疼的把她抱入怀中，“我若是真的混蛋，就不会停下了。” “你为什么非要纠缠我？我现在后悔死了，为什么我要救你！”秦若曦哭着开口。 楚天奕低头轻吻着她的脸颊，把她的泪水吻掉。“你已经救了我，就不可能再丢开我。若曦，我不会不顾及你的感受，你要相信我。” 秦若曦紧紧咬唇，泪水仍旧止不住。她的心里很乱，楚天奕当真是打了一巴掌又给了她一颗糖果，他如今的温柔跟体贴，给了秦若曦极大的安慰。 可是，秦若曦没有忘记，刚才的恐惧也是这个男人带来的。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心中有些无力，也有些绝望。 这个男人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武功才智，都在自己之上，她根本无法反抗。 若是她现在大喊大叫，引来了其他人，只会让自己的名声受损。 这个世界对于女人而言，总是有诸多不公的。 或许，顺从楚天奕的想法，对她而言会更好。 有未来六皇子妃的身份，她在这秦府之中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秦若曦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神，泪水渐渐的止住。女子难以逃脱嫁人的命运，既然如此，她就做这个六皇子妃。 “楚天奕，如果你不是在玩弄我，那你就在我及笄之时，向我提亲吧。” 昨天她要求楚天奕只娶她一人，是存心让楚天奕知难而退。如今秦若曦不再要求只娶她一人，只是提亲，楚天奕既然让自己相信他，那应该能做到此事吧。 只是，此话一出，楚天奕的动作僵了一下。 秦若曦的心莫名一坠，被泪水浸泡过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嘲讽。 楚天奕抿唇，看着她，许久才道：“若曦，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 秦若曦微愣，还是点头。 陈青云给过她京城中人的资料，其中自然也提到过皇室中人。 即便是皇室的资料难以调查，秦若曦还是知晓，楚天奕是当今圣上的第六个儿子，他之所以一直戴着面具，是因为早年宫中失火，他被火烧伤了脸。 楚天奕轻轻勾唇，看着秦若曦道：“你既然知道我为何带着面具，那你应该也清楚，这些年来，我一直不得父皇宠爱。但是你可知道，我不得圣宠的原因？” 秦若曦摇头，楚天奕的声音再次落入她的耳中。 “我母妃自入宫以来，便深得父皇宠爱，我托母妃的福，自出生之时便得到了父皇的欢心。这份欢心，让我享有尊贵，亦是造人忌惮。” “在我八岁那年，因为贪玩碰倒了烛台，点燃了母妃的寝宫。我的脸被火烧伤，而母妃为了救我……葬身火海。” 秦若曦心中一紧，仰头看着楚天奕，而此时，楚天奕亦是低头看着她。 “如果我说那烛台并非我打翻的，你可相信？” 银色的面具遮挡之下，让秦若曦看不出楚天奕此时的情绪，却是看到他紧紧抿唇，喉结滚动了一下，似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几乎是下意识的，秦若曦便点了头。 “我信！” 一抹笑意在楚天奕的脸上浮现，他的声音之中带着诸多感慨。 “你信我，可父皇却不信。” “有宫人作证，那日宫内只有我跟母妃二人。所以不论我如何辩解，都没有人相信并非是我碰倒了烛台。” “父皇恨我害死了母妃，所以自那之后，我便再也不得父皇恩宠。但是对于我的暗害，却从未停止过。因为即便我伤了脸，他们也怕父皇会记起当年对母妃的爱意，让我重获圣恩。” “若曦，如果我向你提亲，你也可能会面临危险。如今你可还愿让我在你及笄礼之时向你提亲？”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等待着她的答案。 他很清楚，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对自己并没有多少感情，她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必然也是想要借助自己的身份在秦府立足。 只是，如果她知道，六皇子妃的身份带给她的危害极有可能大过益处，她可还愿意接受？ 楚天奕不知道答案，心中莫名的有些紧张，却也抑制不住有些期待。 而此时，秦若曦的心中亦是百转千回。 她觉得屋子里憋闷的厉害，即便是在深深的吸着气，却仍旧透不过气来。 楚天奕那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可是她却像是从那面具之上看到了那满天的大火，还有他在火焰之中的挣扎，恐惧跟无助。 区区一个秦府尚有如此多的勾心斗角，皇室之中的争斗，岂会少？ 若是自己跟他纠缠在一起，只怕会有无尽的麻烦。 可是，如果自己拒绝，就能甩开他吗？ 秦若曦的嘴唇紧抿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只大手落在了她的发顶，带着淡淡的沉香味道，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小丫头，好好考虑清楚之后再做决定，距离你及笄礼还有时间，即便我不向你提亲，秦宣和也不会将你随意许配出去。” “你是我看中的女人，没有我同意，你不能嫁给别人。当然，我也不会同意让你嫁给别人。” 秦若曦脸颊一热，因为他这臭不要脸的话，将先前的丝丝心疼尽数压下。 “我确实要再考虑一下，有王太师这层关系在，秦宣和也不敢把我的婚事随意做主。” 之所以让王太师做自己的义父，秦若曦就是有这番考虑。 楚天奕微微一笑，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却并不意外，这才是秦若曦一贯的作风，绝不让自己吃亏。 “好，我等你答案。”他在秦若曦的唇上轻吻了一下，闪身离开。 夜色隆隆，秦若曦的心里乱成一团。 她不知道楚天奕到底是为什么对她有兴趣，但是今天的事情很明确，只要楚天奕愿意，完全可以做出更加进一步的举动。可是楚天奕在最后关头停止了，似是只想要吓吓她。 秦若曦已经信了楚天奕的话，相信楚天奕是真的在意她的感受。 她知道，楚天奕虽然总是开她的玩笑，也占过她的便宜，却从未真的伤害过她。 他因为火灾毁了容貌，失去了母妃，又被自己的父皇记恨，这些年来躲避明枪暗箭，到底是如何生活下来的？ 如今他不答应提亲，是怕自己会受到伤害吗？毕竟，自己最初见到楚天奕的时候，他就在被人追杀。 秦若曦的心中越发杂乱，更是没有了任何睡意，披着斗篷走出了门。 第43章 退亲 虽然天气渐暖，可是夜里的风还是凉的，空气之中透着潮湿的气息，刚刚长出新叶的树随风摇曳，将月光搅碎，一地斑驳。 秦若曦漫无目的的走着，远远的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顿时警惕起来，放轻了脚步向着声音靠近，只见月色之下，花枝随风摇曳，粉嫩的花瓣不时坠落，一个男子正手拿长剑在一颗桃树之下起舞。 秦若曦微微意外，这大晚上的，竟然有人在这儿练剑？ 秦若曦隐匿身形，静静的打量着。 这男子身形并不高大，看起来像是个半大的孩子，身上的衣服虽然简单，布料却非常不错，绝非寻常人家能够穿得起的。 秦若曦瞬间便确认了这人的身份，这人必然是秦府的嫡子，秦庭琛。 回府的那天秦庭琛忙于功课未曾去前厅用膳，秦若曦并未见他，没曾想今日竟会在这个地方遇见。 秦庭琛竟然在练武？ 秦若曦眼眸微转，没有露面，悄无声息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却是多存了几分心思。 第二日，秦若曦拿了绣线带着巧月去了张氏居住的翠竹苑。 张氏看秦若曦过来，非常热情的把她请了进去。 她先是跟秦若曦讨论绣样，随后找了个由头支开了巧月跟自己的婢女，话题落在了徐氏的身上。 张氏恳切的看着秦若曦，“二小姐，不瞒您说，妾身在这府内的日子并不好过。夫人素来看不上妾身，妾身又无子嗣傍身。如果二小姐不嫌弃，妾身愿意追随二小姐。” 秦若曦微微勾唇，张氏这话说的直接，只是她不知道这张氏是真的坦诚，还是想要试探她。 她并不接茬，只是继续挑选着绣样。 “张姨娘，上次你送我的香囊上的祥云绣样可还有？我看那个绣样就很不错。” 张氏看着秦若曦皱眉，后者的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她刚才的话一样。 张氏只能叹气，“有的，妾身这就去拿。” 秦若曦在翠竹苑又待了一会儿，这才离开。临走时，张氏深吸了一口气，抓着秦若曦的手，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 “二小姐，妾身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跟您谈什么合作，但是妾身希望可以受您提携，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妾身做的，妾身愿效犬马之劳。” “张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秦若曦亲自去搀扶张氏，张氏本不想起身，却未曾想秦若曦这样纤细的身体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猝不及防的就被秦若曦给拉了起来。 “张姨娘，若曦初来乍到，不清楚府内的情况，也无心参与府内斗争。你说让我提携你，我又能做什么呢？” 张氏听出秦若曦的口吻有所松动，立刻道：“妾身知晓二小姐是王太师的义女，日后定然有好前程，妾身无儿无女，如今只能靠着老爷的眷顾生活，可是妾身迟早会人老珠黄，到时候老爷对妾身又能有多少眷顾呢？” “二小姐您懂医术，妾身希望二小姐能够帮帮妾身，让妾身能有个一儿半女！” “张姨娘身体抱恙？” 张氏恨恨道：“去年妾身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那孩子却硬生生的让人给害没了！如今妾身已经入府三年，却无所出，二小姐，妾身求求您，帮帮妾身吧。” 说话间，张氏便朝着秦若曦重重叩首。 没有孩子的妾侍，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指望。 她去年怀孕的时候小心翼翼，却还是被人动了手脚，孩子流出来的时候她看了，是一个已经成了形的男胎。 张氏恨得要死，却不敢轻举妄动，她没有娘家支持，除了秦宣和的宠爱，没有任何的依仗，连秦宣和都没有表态，她又能够做什么呢？ 可是，让她小产的时候伤了身子，一直在调养却不见好转。 这一年多的时间，秦宣和已经很少来她的翠竹苑了。 张氏心中焦急，却也一直在等待机会，直到现在，她等到了秦若曦。 不论如何，秦若曦的出现对她而言都是转机。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秦若曦开口。 “求二小姐帮妾身诊治！” 秦若曦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张姨娘，你就这般相信我？” 她给秦若云的药都送到了面前，还遭人怀疑，如今张氏倒是对她莫名信任。 张氏苦笑，“妾身除了相信您，也没有其他办法。妾身的孩子平白无故的遭人暗算，在这秦府之内，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妾身现在没机会出府，而入府的每一个大夫，都要过夫人那一关。只要有夫人在一天，妾身就不可能好好的寻医问药。” 秦若曦眼眸微暗，张氏这话倒是实话。 她凝视着张氏，注视着张氏的眼睛，那眼眸之中泛着泪光，恨意跟急切交织缠绕，却不见半份虚假。 “好，你先坐下，我帮你诊脉。” 张氏喜出望外，连忙叩头道谢，这才起身让秦若曦给她诊脉。 秦若曦细细的检查着张氏的身体，许久才看着她开口。 “你的身子确实受损严重，想要调养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张氏惊喜的跪地行礼，“妾身多谢二小姐，只要有机会，不管多久，妾身都愿意等！” 秦若曦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带着巧月告辞离开。 张氏到底可不可用，她还需要再考量一番。 这头秦若曦刚回房间，另一边，秦宣和便派人来请她。 秦若曦随着小斯去了秦宣和的书房，只见秦宣和坐在了上位。 “若曦给爹爹请安。”秦若曦盈盈福身，乖巧的行礼。 秦宣和点头，微笑道：“坐吧，这些日子你可住的还习惯？” “多谢爹爹关怀，若曦一切都好。” 秦若曦低眉顺眼的应声，心中却已经多多少少的猜到秦宣和的目的。 果然，秦宣和在关怀了她几句之后，终于切入了正题。 “若曦，为父今日叫你过来，是想要让你出面跟王太师说一下退亲的事情。” 秦宣和有些紧张，他原本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可是今天上朝的时候，钦天监竟是偷偷地喊住了他，跟他说了凤星降临的事情，还暗自恭贺了他一番。 钦天监素来都是个闲职，并没有实权，亦是从不参与朝堂争斗。 如今钦天监的主动示好，让秦宣和喜出望外，更是印证了昨天那道士说的话。 所以秦宣和按捺不住了，秦若兰是要做皇后的人，怎么能够去给王太师做续弦呢？ 这一门亲事，必须要退。 但王太师终归是一品大员，秦宣和不敢得罪，这才想要让秦若曦出面。 秦宣和考虑着该如何劝说秦若曦帮忙，秦若曦却是对着他点了点头。 “爹爹考虑的对，若曦最近还一直在苦恼，如果姐姐嫁给了义父，若曦都不知道该叫王太师义父还是姐夫了呢。” “而且父亲若是成了义父的岳父，那父亲岂不是成了若曦的祖父一辈？这日后当真是乱了辈分呢。” 秦若曦摇着头，一副苦恼的模样，“女儿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头疼呢，想来义父也会头疼。” “若兰姐姐虽然不是义父的义女，可终归是若曦的血亲，若要有心之人借题发挥，只怕是要说我们秦府跟义父不顾伦常了。” 秦宣和喜出望外的点头，“真是如此！为父也是这般顾虑！” “这门亲事最初是为父先提起的，当时也是想要为你某一个好前程，未曾想王太师竟然是你的义父。如今事情闹成这般，总要给王太师一个交代。若曦，既然你跟为父想法一样，你就代替为父，去太师府里走一趟吧。” 第44章 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秦宣和殷切的看着秦若曦，害怕她会拒绝。 但是秦若曦却是惊喜的看着他，旋即立刻点头。 “若曦全听爹爹安排，还希望爹爹不要嫌弃若曦愚笨就好。” 她的口吻之中带着几分惊喜，似是因为自己能为秦宣和办事而觉得开心。 秦宣和对秦若曦的态度非常满意，心道这个女儿虽然没有在他身边长大，却是最懂他心思的一个。 而且秦若曦还是王太师的义女，实在是应该好好培养，日后必然对自己有所帮助。 不过，秦宣和转念一想，秦若兰是凤神降临，看来自己的心思还是应该放在这个大女儿身上才是。 秦宣和抬手摸着下巴，觉得自己日后的仕途一定会越发顺遂，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秦宣和专门准备了礼品，又让秦若曦带上了王太师那日送来的聘礼跟王太师的庚帖去了太师府。 看着那远去的马车，秦宣和的心中有些紧张，暗自祈祷一切顺利。 而此时马车之中的秦若曦正在闭目养神，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心中却满是嘲讽。 她知道秦宣和的胆怯，但是他一个做父亲的不敢亲自去退亲，竟然让自己去出头。这种事情，亏得秦宣和做得出来。 秦若曦懒得吐槽，对于自己的这个父亲，却是越发失望。 不过，她倒是想来一趟太师府，正好可以看看王太师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太师府，王太师正在府内，得知秦若曦过来，亲自相迎。 一看到秦若曦，王太师的脸上便堆满了笑。 “若曦来了，快进来坐。” “若曦见过义父。” 秦若曦乖巧的行礼，王太师点头，亲自把秦若曦搀扶了起来，又将秦若曦请到了上座，让下人上了茶水点心，简直比面对当今圣上还要热情。 “若曦，你的药当真是神了，老夫喝了这几天，身体是这些年从未有过的爽快啊！”王太师激动的开口。 秦若曦面上带笑，“义父，我今日既然来了，就让我再帮您诊脉吧。” “好，有劳若曦了。” 王太师毫不犹豫的应声，伸出手来。秦若曦的青葱玉指轻轻地搭在王太师的手腕上，精致的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 她仔仔细细的诊过脉，倏而，脸上也露出笑来。 “您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喝完这些药，今年就不会再犯头疾了。” “老夫这病能根治吗？”王太师忍不住询问出声。 他找了很多大夫诊治过，自然也知道根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如今秦若曦的药这么有效果，王太师的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期待。 秦若曦闻言，轻轻点头，王太师的眼眸之中不顿时迸、发出了强烈的惊喜。 只是，秦若曦柔声道：“义父不要着急，您这病虽然能够根治，但是我现在也不能贸然给您治疗，只能用汤药暂时缓解您的病情罢了。” “为何？”王太师不解。 秦若曦开口道：“根据我的推断，您的头疾本是寒湿入体，应当是您在早年受了湿寒而发热，却未曾将寒意逼出，反倒是当做了热症来治疗。您是褪了热，却落下了病根。您想想，是不是有这事儿？” 王太师震惊的看着秦若曦，连连点头，“确有此事！” 他是早些年的时候外出赈灾，当时连日的大雨，王太师心系灾民始终都在一线，所以便受了风寒，当时他接连多日的高热，甚是凶险。 在大夫的治疗之下，他的高烧是退了，可是从那之后，他便落下了头疼的毛病。 王太师已经见识了秦若曦的医术，但是如今秦若曦这样清清楚楚的说出了他的病因，王太师还是觉得惊奇。 秦若曦缓缓点头，“如此来说，我的推断就没错了。” “如果当年能够确认病症，只要着连续施针几天，再配合汤药您就能够痊愈。但是您当年以热症来治疗，是治标不治本，这才落下了头疾。” “而这些年来您用了各种方法治疗头疾，非但没有把头疾治好，还导致体内有许多药物积累。所以我还需要多观察一下您的情况，才能够确认该如何治疗。” 王太师点头，他很欣赏秦若曦这谨慎的行事风格。而且有了秦若曦这话，他也就放心了。 这病已经折磨了他多年，王太师虽然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康复，却也不差着一年半载。 他收敛了心思，看着秦若曦道：“若曦，你今天过来所为何事？” “是为了退亲。”秦若曦眨了眨眼，透出几分狡黠。 王太师顿时笑开，“秦宣和果然是按捺不住了。” “也是，如今京中都在传，凤神降临在秦府，秦宣和定然不想再跟老夫结亲。” “小丫头，你觉得老夫现在要答应退亲吗？” 王太师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先前秦若曦帮他治疗，提出的要求不是让他退亲，而是让他坚持向秦若兰提亲，并且对外宣称是她的义父。 当时王太师对秦若曦有诸多不满，更是看不上她这样算计姐妹。 但是这些天王太师已经调查过秦若曦的情况，知晓了她的遭遇滞后，自然也就能够理解秦若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加上秦若曦的药实在是有效，王太师如今对秦若曦颇有好感。 如今秦若曦若是想要为难秦宣和，王太师也乐意帮忙。 秦若曦闻言抬眸，眼眸如雨后初晴的天空，干净的没有半分杂质。 “义父本就不想娶我姐姐，还是退亲吧，否则传出去，对义父声誉有损。” “更何况，如今已经传出凤神降临的事情，这已经不是一场单纯的婚事，若是义父再不退亲，只怕这件事情会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 王太师若是执意要取被认为是凤神降临的秦若兰，那王太师是怀着什么心思？ 这件事情兹事体大，秦若曦不希望王太师被人猜忌。 王太师闻言点头，亦是长舒了一口气。 “你能这样想，老夫倒是松一口气，当日，你执意让老夫求取秦若兰，倒是让老夫觉得自己像是个色痞一般，非要老牛吃嫩草。” 秦若曦忍不住笑出声，“义父不老。” “不老是说起来好听，老夫年龄在这儿摆着呢，若不是有这官位在身，有谁会愿意把刚及笄的姑娘嫁给老夫？”王太师开口。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义父既然知晓我父亲是因为您的官位才想与您结亲，您为什么会答应呢？” 王太师道：“在你见老夫之前，老夫并未明确答应过，只是在考虑而已。” “你父亲虽然官位不高，但是他这些年谨小慎微，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在朝政上也颇有见解，所以老夫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老夫倒是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秦若曦且笑不语，虽然她对秦宣和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身为女儿，自然不能够跟王太师一起说自己父亲的不是。 王太师看着秦若曦，神色认真，“若曦，义父要提醒你一句，秦府往后只怕是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秦若曦点头，笑道：“若曦清楚，众人都知凤神降临，自然会有许多眼睛盯着秦府。不过，他们就算是盯着，注意力也都在秦若兰的身上才对。” “傻丫头，难道你真以为他们只关注秦若兰？”王太师笑出声。 “凤神降临的说法虽然刚出现，但是如今已经有各方势力在蠢蠢欲动了。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那秦府的人将来都是皇亲国戚。即便是娶不了皇后，那娶了皇后的妹妹，也是不错的。” 第45章 皇后娘娘的赏赐 秦若曦的脸色认真几分，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起来。 王太师继续道：“凤神降临直指秦若兰，所以她的婚事不会那么快定下来。即便是有人想要借助秦若兰的凤神之命，也未必敢暴、露自己的狼子野心。” “反倒是你，如今马上就要及笄，又不是被指认为凤神降临的人。你的婚事，才会成为众人最为关注的事情啊。” 秦若曦听闻此言，脸色大变。王太师看着她这般模样，就知道秦若曦未曾考虑到这一层。 她即便是聪慧，但是终归只是个小女孩儿，对于朝堂上的这些弯弯绕绕，未必想的清楚。 他开口道：“若曦，老夫今日跟你说这些事情，是想要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但是你也无需太过于担心，老夫既然已经做了你的义父，就会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在你的婚事上，老夫会尽可能的帮你，有老夫在，秦宣和应该也不敢太过于任意妄为。” “但是，义父终究不是亲生父亲，很多事情，老夫不能越过秦宣和，否则便是强权压人了。” 秦若曦点头，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多谢义父。” 王太师伸手把秦若曦扶了起来，“关于你的婚事，你不如早做打算，如果你已经有了心上人，倒是不如把婚事定下。” “如今你刚刚回京没有多久，知道你的人也不多，其他人就算是想要提亲，也总要寻个机会才是，若是直接上门来，反倒是落了刻意。” “这件事情拖得越久，就会越麻烦。老夫推测，不用多久，宫中的几位应该就会有动作了。所以在此之前，只要你的婚事定了下来，其他人就算是有心想要攀龙附凤，也没有其他办法。” 王太师若有所指的开口，他看得出来，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关系不一般。如果现在秦若曦跟楚天奕定了亲，那就能够让她免于陷入几方势力的争夺。 秦若曦的心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点头。 回府的路上，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秀气的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 她终究还是欠缺考虑了，完全没有想到这“凤神降临”的说法一出现，竟然把她也跟着推上了风口浪尖。 就像是王太师说的那样，如今她及笄礼在即，只怕是已经有很多人在蠢蠢欲动了。 那一张银色的面具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 她听得出王太师的暗示，如果自己答应做六皇子妃，是不是就能够摆脱这些困扰？ 秦若曦的心中一时之间没有答案，更加烦躁几分，终于是回到了秦府。 她先是去了秦宣和的书房，将此行的结果禀告秦宣和。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带回了秦若兰的庚帖，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到了肚子里，简直是心花怒放。 他对着秦若曦好一通夸奖，便打发她回房间，急匆匆的朝着秦若兰的房间赶去。 秦宣和要立刻把退亲的事情告诉秦若兰，还要想办法，安抚一下秦若兰的情绪，以免秦若兰因为自己之前答应把她嫁给王太师而心生芥蒂。 自己的这个女儿是凤神降临，自己以后还要仰仗她才行啊！ 只是，秦宣和还没有跟秦若兰说几句话，一道圣旨突然降临。 秦宣和听着小斯的话大吃了一惊，他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官，可从没有见过圣旨是什么模样啊！ 秦宣和立刻整理了仪容，带着府里的众人到前厅接旨，只见传旨太监已经等在了那里。 秦宣和一行人立刻跪下，传旨的太监一本正经的开了口。 “传皇上口谕，三日后皇后娘娘设赏花宴，邀秦大人携妻女一同出席，钦此。” 秦若曦的心中一阵发紧，手脚微凉。 果然被义父给说中了吗？宫中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动作。 只是，皇上此次邀请秦家人出席这赏花宴，到底是什么心思？难道他们也信了这“凤神降临”的说法？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宣和惊喜不已，立刻跪地行礼。他随后起身，恭恭敬敬的请那太监喝茶。 太监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客气的拱手回礼。 “秦大人客气了，咱家这还有皇后娘娘的赏赐，请问哪位是秦大小姐？来接赏吧。” 秦若兰惊喜的抬头，完全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那还会给她赏赐，连忙施施然上前行礼。 “臣女若兰接赏。” 太监不免打量了她几分，温和道：“秦大小姐，这是皇后娘娘特意挑选的衣裙跟首饰头面，可都是宫中最好的绣娘跟工匠做的呢。” “臣女若兰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秦若兰惊喜的跪地行礼，太监将那衣服跟首饰送到她手上的时候，秦若兰惊喜的几乎想要直接尖叫出声。 只是她努力的忍住了，仍旧是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 太监满意的点头，不免又多看了她几眼，心道这秦若兰的容貌跟气度果然不凡，完全不像是一个区区五品官的女儿。 只是以她五品官嫡女的身份想要做皇后，还是有些牵强的，想来这秦宣和的官位，也该动一动了。 思及此，太监转身对着秦宣和笑道：“秦大人，您好好准备着，咱家先告辞了。” “下官送您。” 秦宣和连忙起身相送，到了门口，又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了太监的手中。 太监假意推辞了两下，这才收下，对于这荷包的分量甚是满意。 或许是因为看在荷包的面子上，太监提醒了秦宣和一句，说皇后娘娘对秦若兰非常上心，请秦若兰出席赏花宴的时候好好打扮。 秦宣和的心中一阵激动，又是连连道谢，亲自将这位传旨的太监送上了马车，直到马车走远，他激动的心情仍旧没有平复下来。 此时前厅之中，秦若兰正捧着那衣服跟首饰，心中亦是激动不已。 那布料柔滑，上面的刺绣栩栩如生，首饰的做工亦是无比精致，秦若兰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跟首饰。 秦若云忍不住好奇上前要看，秦若琪的视线亦是一直黏在那衣服跟首饰上，却只能羡慕的看着，不敢像秦若云一般上前。 “姐姐，这衣服也太好看了吧！还有这首饰头面，皇后娘娘出手真是大方！” 说话间，秦若云忍不住伸手想要摸。秦若兰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往后躲闪，避开了秦若云的动作。 秦若云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 “姐姐，你怎么这么小气？都不让我碰的吗？” 秦若兰心中尴尬，想要解释，一旁的徐氏立刻道：“别瞎说，这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哪能随随便便就碰？” “皇家的东西除了受赏赐的人，旁人是不许乱碰的。若是有损坏，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徐氏一副紧张的模样，煞有介事的开口。 秦若兰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却是立刻点头。 “若云，我也是听闻皇家赏赐有诸多禁忌，所以才躲闪的。若云，姐姐对你怎样你还不清楚吗？这若是其他的物件，只要你喜欢，姐姐定然会送给你，但这是皇后娘娘的赏赐，实在是马虎不得啊。” 秦若云闷闷不乐的点头，却是眼巴巴的看着那只金光闪闪的发簪。 那发簪是用黄金打造，整体是一个花朵的形状。但是最为夺目的，是那金簪的中间镶嵌着一个小巧的红宝石，实在是亮眼。 秦若云一眼便看中了，恨不得直接把这金簪插在自己的发间。 但是如今徐氏跟秦若兰都这般谨慎，让她没有办法触碰。 她的眼睛转了一圈，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得到这支发簪才行。 第46章 天命所归 秦宣和回到前厅，徐氏立刻迎了上去。 “老爷，那位公公可又说什么了？老爷可知道这赏花宴都邀请了谁？” 徐氏的神色有些紧张，她曾经去过宫中的宴会，但那还是她未出阁的时候，以徐府嫡女的身份随着自己的母亲一同去的。 她的父亲是当朝的三品官，虽然她受邀，但是座位却是在末位，即便是这样，她当时也是紧张地连饭菜都没怎么吃，只怕自己会出错。 如今皇上突然下旨让她带着女儿去宫中参加赏花宴，徐氏惊喜之后，更多的便是紧张跟不安。 她这次不仅要去，还要带着女儿去，徐氏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应对。 秦宣和的视线落在秦若兰的身上，眼眸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那位公公说，皇后娘娘对若兰非常上心，让若兰好好打扮。” 闻言，徐氏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秦宣和却是不知道徐氏的心理活动，看着秦若兰，脸上笑意更浓。 “若兰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准备，不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你的衣服首饰若是不够，就尽快置办，明日让你母亲带你去金玉斋挑选一些吧。” “多谢爹爹。”秦若兰立刻道谢，心中惊喜不已。 “你们几个也好好准备一下，皇上下旨说让为父带妻女前往，想来除了庭琛之外，你们几个都要去的。”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等人开口，秦若云跟秦若琪喜出望外，唯有秦若曦，不自觉抿唇，垂在身侧的手亦是紧紧地攥了起来。 看着秦宣和这样激动的样子，徐氏的心里也越发不安，脸色不免有些泛白。 秦宣和又叮嘱众人了一番，让徐氏带着秦若兰回徐府询问一下入宫的经验，这才放了众人回房，自己则是去了书房。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不知道此次入宫到底会是什么场景，心思不免有些沉重，竟是忍不住在想，今晚楚天奕会不会再出现。 而另一边，徐氏跟秦若兰一回房间，秦若兰便皱着眉头拉住了徐氏的手。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若兰啊，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入宫啊！”徐氏急的要跳脚。 “这宫中什么时候举办宴会，都是遵循祖制的，以前可从没有赏花宴这一说，更是不会邀请一个五品官员的妻女去参加。” “如今皇后娘娘突然举办赏花宴，还下旨让我们前往，必然是因为听闻了凤神降临的说法啊！” “那又如何？母亲在担心什么呢？”秦若兰开口，却已经明白了徐氏的心思。 果然徐氏一听她这话，脸色更白一分，急切道：“你说我担心什么啊？这凤神降临分明就是……” “就是上天的预兆，是天命所归。” 秦若兰直接打断了徐氏的话，清清楚楚的声音落入了徐氏的耳中。 徐氏愣住，抬头看着秦若曦，却是看到秦若兰亦是在看着她，那双总是温柔似水的杏眸之中却是透出了浓浓的警告，竟是让徐氏的心中生出了几分怯意。 “母亲可不要胡言乱语，凤神降临的事情是云游的道长入府所言，亦是钦天监占星的结果。至于外界的传言，也都是百姓们自己传出去的，我们可什么都没有做。” 秦若兰用力地握住了徐氏的手，“母亲，我们从未说过什么凤神降临的事情，当日我还同爹爹说，不要相信那道士的胡言乱语，这些您可都记得吧。” 徐氏心中一震，下意识点头。 没错，她跟秦若兰什么都没做，那些传闻，也都是别人传出去的，与她们无关！ 秦若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似是又恢复了往日端庄得体的模样，她柔声道：“母亲清楚这一点便是了，旁人说什么，与我们无关，至于皇后娘娘跟皇上怎么想，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如今我们只要好好准备，去参加这场赏花宴便是了。女儿到底是什么命运，也要等到皇上跟皇后娘娘见过女儿之后才能有分晓。” 秦若兰的心中很清楚，传闻传的再神乎其神，宫中的那些人也不会全信。 若自己是个粗鄙不堪的乡野村妇，宫中的那些人绝对不会相信那所谓的凤神降临之说。 但是如果自己处处得体，让人挑不出错处。那凤神降临即便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自己的命运如何，全看这场赏花宴上面的表现。 “母亲要记住一点，不管在什么地方，面对什么样的人，您都不可以提起凤神降临的事情，就算是别人提起，您也不要谈论这件事情。” 秦若兰神情认真，徐氏郑重的点头。她不得不承认，秦若兰的心思比自己要缜密的多。 只是，传旨太监的话，却让她心里有些没谱。 “皇上的旨意是让你父亲携妻女入宫赴宴，除了你跟若云之外，我还要带着秦若曦跟秦若琪。但是宫宴的事情兹事体大，带着她们几个，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只怕会影响你的前程。” 秦若兰轻不可察的皱眉，自己这三个妹妹，确实是让她有些头疼。 秦若琪便罢了，她是庶出，一直胆小，谅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秦若云的性子冒冒失失，又心无城府，倒是让她非常放心不下。 至于秦若曦…… 一想到秦若曦那狐媚的模样，秦若兰的心中便是一阵不自在。 “这件事情母亲还是跟爹爹商量一下吧，若云的脸还没恢复，如今入宫只怕并不是好事。那若琪是庶出，庶女历来是没有资格参加宫宴的，带不带她，母亲看看父亲的意见。” “至于秦若曦……” 秦若兰的眼睛微微眯起，泛起、点点寒意。如果秦若曦不是王太师的义女，她早就已经被许配给王太师了，自己也不需要像之前那般提心吊胆。 如今这“凤神降临”之说不知是福是祸，也都是被秦若曦逼的！ 她收敛了心思，开口道：“若曦也是嫡女，又有王太师那重关系，如果不带她去，只怕是交代不过去，母亲若是不带她去，只怕会落人口实。” 徐氏点头，“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先不管这些，三日后的赏花宴对你至关重要，我先跟你看看该如何装扮再说。” 秦若兰跟徐氏到了内室，坐在梳妆台前装扮起来。 但是折腾了许久，二人对于秦若兰如今的这些首饰都非常的不满。皇后娘娘赏赐的金簪一戴上，其他的首饰都黯然失色。 秦若兰跟徐氏已经等不到明日再去金玉斋，收拾了一番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而此时秦若云在自己的房间之中，却还在心心念念的想着那支金簪。 那金簪实在是太漂亮了，让她忍不住还想要再看看。 心中这样想着，秦若云便去了徐氏的房间，只是到了那儿秦若云才发现徐氏跟秦若兰已经出府了。 得知二人去了金玉斋，秦若云气得跺脚。 “母亲也太偏心了，只带姐姐去！” 一旁的婢女陪着笑，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如今秦若兰是凤神降临，秦府的其他女儿哪能跟她相比呢？徐氏对她看重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些事情她们只能在心里想想，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秦若云还在生气，却是突然想到，徐氏跟秦若兰都出去了，总不能带着皇后娘娘的赏赐一起出去吧？！ 思及此，她立刻道：“你下去吧，我去里面等她们回来。” 下人立刻行礼告退，秦若云让自己的婢女守在门外，自己直接跑去了内室，果然是看到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就端端正正的放在徐氏供奉神明的柜子上。 第47章 金簪失窃 秦若云迫不及待的上前拿起了那支金簪，简直是爱不释手。 她的眼眸之中满是欢喜的神情，拿着金簪到了梳妆台前，将它插、入了自己的发间。 那红宝石闪着光，黄金打造的花朵栩栩如生，让秦若云觉得自己的脸都跟着发光，脸上的那些伤痕似乎都变得不再那样明显了。 秦若云的心跳得飞快，她越发喜欢这支金簪了，完全舍不得摘下来。 眼看着四下无人，一个想法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 如果自己现在把这支金簪带走，也没有人会知道吧？ 心跳再次加快几分，秦若云几乎是不敢呼吸。她立刻将发间的金簪拔下来藏在袖中，匆匆的离开了徐氏的房间。 夜幕降临，徐氏跟秦若兰回到了秦府，二人的脸上都带着满意的笑容。 秦宣和只是五品官，俸禄有限，虽然府里还有一些产业，但是收入也并不是非常的多，公中每个月有多少银子可以支配，都是算的过来的。 徐氏掌管中馈，就算是有心多给自己的儿女置办东西，也拿不出太多钱来。 但是今天秦宣和发话给秦若兰置办衣服跟首饰，另外拨钱。徐氏今天狠狠地花了一笔，收获颇丰，心中非常畅快。 只是，二人的欢喜没有持续多久，一回房间，秦若兰就忍不住去看皇后娘娘的赏赐，可是刚到供奉神明的桌案前，她的心便猛的一坠，脸色瞬间一片煞白。 “母亲！您快过来！皇后娘娘赏赐的金簪呢？怎么不见了！” 徐氏心头一跳，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原本放在最上面的金簪果然是已经不见了。 徐氏立刻将那衣服拿起来抖了抖，可是，衣服还在，其他的几件首饰也在，唯独那支金簪不翼而飞了。 “快找，快去找！遗失了赏赐之物，可是大罪啊！” 徐氏几乎是喊出声，脸色一片煞白，身体抑制不住发抖。 “来人！快来人！” 徐氏厉声开口，秦若兰脸色煞白却是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母亲不要喊！此时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您赶紧叫下人来问问，看到底是谁来过。” 徐氏强忍着恐惧，依言点头，立刻让刘妈妈把今天负责在房内服侍的下人叫了进来。 “今天夫人跟大小姐出府之后可曾有什么人来过？”刘妈妈沉声开口。 下人看着她的模样惊恐的跪下，哆哆嗦嗦的开口道：“今日夫人跟大小姐出府之后，二小姐，三小姐，还有四小姐都来过。” 徐氏的眉头皱成一团，她们竟然都来过？ 秦若兰的心中更是燃着一团火，顿时想到了秦若云今天的举动。 她厉声道：“把她们都叫来！再把父亲请过来！” 夜色隆隆，满堂苑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下人去叫秦若曦的时候，她正在柴房给春华诊治，回房之后得知秦宣和叫她们都去满堂苑的主屋，便立刻赶了过来。 即便如此，她也是最后一个过来的。 一进房间，她便看到秦若云跟秦若琪跪在地上，而徐氏跟秦宣和面色铁青的坐在高位，秦若兰亦是满脸愤怒。 “爹爹，快把她抓起来，她一定是去藏赃物了！” 秦若云一看到秦若曦就急切的开口，眼眸之中却满时慌乱。 秦若曦轻不可察的皱眉，对着秦宣和还有徐氏行礼，“爹爹，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你去哪儿了？”秦宣和不答反问，审视着秦若曦。 得知皇后娘娘的赏赐失窃，秦宣和心中的惊恐不比徐氏少半分。 他刚才已经审问过了秦若云跟秦若琪是不是拿过金簪，可是她们两个人都矢口否认。而下人去找秦若曦的时候她没在房间，这么久才来。 如今，秦若曦的嫌疑自然最大。 “女儿去柴房看春华了，她是母亲赐给女儿的婢女，如今受了伤无人照顾，所以女儿去看了看她的情况。” 秦若曦如实开口，秦宣和的眉头皱得更紧。 “秦若曦，皇后娘娘赏赐的金簪呢？你放哪儿去了！” 徐氏按捺不住直接开口，她现在真的是快要急疯了，恨不得直接把秦若曦吊起来打一顿。 刚才秦宣和说，丢失赏赐之物是杀头的大罪，而且一个搞不好，全家都会受牵连。徐氏是真的怕了，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秦若曦微愣，竟然是金簪丢了？ 她下意识的朝着秦若云的方向看了过去，触及到她那慌乱的神情，心中顿时了然。 今天秦若云对那金簪最上心，而且自己一过来，又是秦若云第一个质问，这明显就是心虚的表现。 只是，如今这阵仗，就不知是秦若云一人所为，还是有人同谋了。 她睫毛轻垂，掩去眼眸之中的情绪，开口道：“若曦不知道母亲在说什么，也没有拿过皇后娘娘赏赐的金簪。” “你怎么可能没拿？今天你来母亲房里做什么了？而且你这么久都不过来，肯定是去藏金簪了！” 秦若云急切的开口，秦若曦转头看着她，“四妹妹这么说可有证据？” 秦若云心里一紧，秦若曦的眼眸干净，通透，犹如古井无波，却又像是能够看穿一切，让她心中不安。 她梗着脖子道：“下人说你来过母亲房间，而且你刚才也不在房间，肯定是你偷的！” “爹爹，女儿没有拿过金簪。” 秦若曦不理会秦若云，转头看着秦宣和，口吻不卑不亢。 “若曦今日去母亲房间，是给四妹妹送药的，得知母亲不在之后，女儿就离开了，母亲身边的张妈妈可以作证。” 秦宣和皱眉看向徐氏，先前他也已经问过下人，得知秦若曦跟秦若琪都没有进过内室，只有秦若云进去过。 可是秦若云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秦若曦又迟迟不来，秦宣和这才对她存了怀疑。 但是如今秦若曦的态度，又让他不自觉的相信了秦若曦的话。 他沉声道：“这件事情兹事体大，如果找不到金簪，我们全家都会没命。所以不管是你们谁拿的，只要把金簪交出来，为父不会追究。” “不管是谁拿的，快拿出来！难道你们真想一家子都丢了命吗！”徐氏拍着桌子喊出声，心中又急又气，更多的却仍是恐惧， 秦若曦垂眸，没有言语，一旁的秦若琪脸色苍白如纸，身体瑟瑟发抖，竟是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哭什么哭？”徐氏横了她一眼，斥责出声。 秦若兰扶住徐氏的肩膀，看着秦宣和道：“爹爹，金簪丢失，是女儿的过错，但是女儿也想不到府里会有这么手脚不干净的人。”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传出去，既然没有人承认，不如就派人去搜吧。” 秦若兰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却是落在秦若曦三人的身上。 秦若曦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秦若琪仍旧是紧咬着唇低声啜泣，唯有秦若云，神情慌乱。 秦若兰看着她这个表现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个妹妹，实在是太蠢，也太大胆！ 秦宣和自然也将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也有了计较。 他沉声道：“这金簪就算是丢了，也不可能跑出这个秦府去。但是这金簪若是搜出来，性质便不同了。” “为父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谁拿了这金簪，今晚就自己将金簪送到为父的书房，这件事情为父既往不咎。” “如果偷金簪的人仍旧执迷不悟，就别怪为父不客气了！” 秦宣和脸色铁青，拂袖离开。 徐氏狠狠的瞪了秦若曦跟秦若琪一眼，随后拉起秦若云，带着她去了内室。 第48章 陷害 “啪”的一声脆响，秦若兰的巴掌重重的落在了秦若云的脸上。 秦若云被打蒙了，徐氏更是吓了一跳，连忙扶着秦若云检查她的脸。 看着秦若云那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徐氏心疼不已。 “若兰，你为什么打若云啊？” “为什么打她？母亲，您难道还不知道她做的蠢事吗？” 秦若兰气的要喷火，浑圆的眼睛等着秦若云，朝着她伸出手来，“金簪呢？赶紧拿出来！” “是你拿了金簪？”徐氏惊讶的看着秦若云。 她先前只顾着生气，根本就没有心思观察秦若云等人的神情，所以根本未曾怀疑。但是如今秦若兰说的这般笃定，肯定是有证据的。 想想也是，今天只有秦若云进了内室，要偷金簪也只有她能够偷的到啊。 “若云啊若云，你这么这么傻？你平时想要什么若兰不让着你？可是如今这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金簪，岂是你想要就能要的？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你的性命都可能会保不住的！” “金簪呢？赶紧拿出来，你没有损坏吧？” 徐氏急切的开口，已经等不及秦若云回应，便去她的袖袋之间寻找。 秦若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先前的震惊褪去，如今看着秦若兰跟徐氏的态度，秦若云的心中有一股火涌了上来。 秦若云用力推开了徐氏，“我没有拿金簪！” 她狠狠地瞪着徐氏跟秦若兰，眼眸之中泛着泪水，更是有着强烈的嫉妒跟恨意。 “母亲，你说姐姐什么东西都让着我，可是你们都让着我什么了？有给我什么了？” “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不都是先给了大姐！如果直接给我，我有何必等着她让给我？那些东西到了我手里，也是她剩下的！” “今天你带着大姐去了金玉斋，那我呢？你们出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带我一起去？” 秦若云的一番质问，让徐氏语塞，心中也有些愧疚。 秦若兰的心中仍旧有气，忍不住反驳道：“今日母亲带我去金玉斋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你难道对皇后娘娘的命令有异议吗？” 秦若云的眼泪流的更凶，秦若兰这是要用皇后娘娘压她吗？ 她抬手抹着泪，恨恨道：“好，你们是奉命去的，你是凤神降临的命格，我什么都不是，所以我活该不受待见！” “你就守着你的宝贝女儿过吧！我恨死你们了！” 秦若云推开徐氏，直接跑出了门去。 “若云！” 徐氏着急想要追出去，却被秦若兰给拦住。 “别追了，她要是不犯傻，今晚会把金簪送到父亲书房的。如果她执迷不悟，也只能让爹爹去搜了。” “若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这么能确定是若云拿了金簪？” 主屋这边，徐氏急切的询问秦若兰。而与此同时，一道纤细的身影快速离开了主屋，回到了秦若曦的房间。 “小姐，秦若云没有承认自己拿了金簪。她从房间里哭着跑出来了，看样子是跟夫人吵架了。” 巧月压低了声音对着秦若曦开口，后者点头，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 “今晚警醒着点。”秦若曦开口，只是她心思微动，又看着巧月道：“你去秦若琪那边吧，防备着秦若云有什么动作。” “小姐，您自己可以吗？” “放心，这事情秦若云就算是要做，也不敢明目张胆，我一个人对付她也绰绰有余。你去秦若琪那边不要露面，如果秦若云过去了，你就立刻来告诉我。” 从秦若云今天的表现来看，这金簪十之八、九是被她偷走了。 但是秦若云既然咬死了不承认，那么她八成也不会把金簪送去秦宣和的书房，而是会想办法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丢出去。 那么，同样被怀疑偷金簪的她还有秦若琪，自然就是秦若云下手的目标。 秦若曦不是多事之人，也不想向着秦若琪示好，却也不希望秦若琪被冤枉。 巧月点头，伺候秦若曦梳洗之后，便做出一副回房间休息的模样。只是，她却是偷偷地前往了秦若琪跟刘姨居住的金玉苑。 夜色隆隆，秦府之中一片静谧。虽然天气已经渐渐变暖，但此时亦是更深露重。隐藏在树木之间的巧月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身体冻得都已经发僵了。 金玉苑的烛火一直亮着，却一直没什么动静。 巧月强忍着瞌睡继续观察，只是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巧月仍旧未曾看到秦若云的身影，她这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秦若曦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点蜡烛，秦若曦却并没有睡。 巧月一进门就压低声音道：“小姐，四小姐来过了吗？她没有去金玉苑。” 秦若曦勾唇，微微摇头，“没来。” “没来？那她去书房了？” 秦若曦再次摇头，“也没去书房。” “倒是我小看了秦若云，若不是我突然想到这一点，这次只怕是要栽到她手里了。” “啊？她做了什么？”巧月有些惊讶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微微一笑，“她去柴房了。” 巧月：！！！ “她果然是想要陷害您！” “是啊，她想陷害我，只可惜我早有防备了。”秦若曦笑着开口，抬手轻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睡吧，天都要亮了，估计我们也就能睡一个时辰。” 巧月点了点头，伺候秦若曦躺下，这才在软榻上眯了一小会儿。 然而事实证明，秦若曦跟巧月没有机会睡够一个时辰。 这一晚，秦府之中的人几乎都是彻夜未眠，秦宣和在书房之中等了一夜，却未曾等到有人来送金簪，终于按捺不住大清早直接来兴师问罪。 如今他正脸色铁青的坐在前厅的上位，看着面前的四个女儿。 “为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把金簪交出来，为父可以不追究！否则，为父就要下令去搜了！” 秦宣和强忍着怒意开口，视线却是在秦若云的身上，眼眸之中几乎是要喷出火来。 秦若云抬头，“爹爹，您看着我做什么？您要是想搜就去搜啊！” “您怀疑我偷金簪，母亲跟大姐也冤枉我，我到底是不是您跟母亲的亲生女儿？！” 秦若云的眼眸之中泛着红血丝，不知是因为一夜无眠，还是因为委屈。 可是此时，她的话说的笃定，脸上亦是不见半分胆怯。 秦宣和紧紧皱眉，秦若云如今的反应倒是让他心里没底了，他的视线不由得扫过秦若曦跟秦若琪。 秦若曦安静的站在那里，低眉顺眼，看似温顺，却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而秦若琪的头垂的更低，仍旧是瑟缩着身子，一副怯懦的模样。 这，到底是谁偷了金簪？ 秦宣和不知道答案，心中更加烦乱，直接道：“来人，去搜！” 他一声令下，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小厮立刻去了各处院子。 秦若云补充一句，“爹爹，既然要搜，就不能只搜院子吧！或许偷金簪的人把那发簪藏在什么地方了呢？照我说，既然要搜，就要把这府里里里外外都搜一遍。” 秦若兰顿时皱眉，不明白秦若云的态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难道，是自己冤枉她了吗？ 不对！ 如果秦若云没有偷金簪，她昨天一定不会那样慌乱。 难道，她把金簪丢到什么地方了？ 秦若兰的心里咯噔一下，看着秦若云此时的态度，越发觉得她极有可能这样做了。 她急切道：“爹爹，若云说的对，一定要把所有地方都搜一遍。” 第49章 有这个脑子才行 发簪丢了，如果找回来了还好，这件事情可以瞒下去。可若是找不回来，遗失皇后娘娘赏赐之物的罪，她可承受不起啊。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秦若云把那金簪损坏了，届时她要如何才能够向皇后娘娘交差？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若兰就急得快要哭出来。 秦宣和自然清楚事情的利害关系，沉声道：“仔仔细细的搜，不能放过任何的角落！” “是。” 下人们立刻应声，开始四处搜寻。 这些下人都跟秦府签了卖身契，若是秦府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此时他们搜起来非常的认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宣和坐立难安，徐氏更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早已经团团转。 她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不时地对着秦若曦跟秦若琪骂上两句。 秦若琪又委屈又害怕，却也不敢辩驳，只能低声啜泣，秦若曦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对徐氏的话置若罔闻。 终于，管家手中拿着一支金簪，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老爷，找到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中一阵振奋，秦若兰更是激动的上前，一把就将管家手中的金簪拿了过来。 那金簪是花朵的形状，造型精致。花心处镶嵌着一颗红宝石，闪闪发亮。 这模样，可不就是皇后娘娘赏赐的那支金簪嘛！ 秦若兰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她将那金簪紧紧地贴在胸口，喜极而泣。 “在哪儿找到的？”秦宣和也是惊喜不已，却不忘追问这件事情。 秦若云的眼眸之中泛着兴奋的光华，盯着秦若曦的方向，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秦若曦，让你恶心我，你的报应马上就要到了！ 可是管家的一句话，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秦若云劈的外焦里嫩。 “回老爷，这支金簪……是在四小姐房间外面的花盆里找出来的。” “什么？！怎么可能！” 秦若云激动地喊出声来，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猛地转头看向了秦若曦，“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四妹妹在何出此言？我做了什么？” 秦若曦眨着眼睛，那眼眸之中满是意外，紧接着，便浮现出了浓浓的委屈。 “四妹妹，你昨天就怀疑我，如今金簪是从你房间外找出来的，怎么还能冤枉到我的身上呢？” “不可能！这金簪分明就是你偷得，怎么可能在我房间外面！” 秦若云惊呼出声，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错，她昨天晚上，分明就把这支金簪藏进了柴房的柴堆里啊！可它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房间外面的花盆里！ “我昨天是去过母亲的房间没错，可是我只是在门口跟张妈妈说了几句话，知道母亲不在房间之后就离开了，根本就没有进去过，四妹妹倒是说说，我到底是如何才能够隔空取物？”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水雾，直接跪在了秦宣和的面前。 “爹爹，若曦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四妹妹，竟是让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冤枉，还请爹爹为女儿做主。” “做什么主？你好端端的去母亲那里做什么？那不是请安的时间，你又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秦若曦紧紧抿唇，抬头看着秦若云，泛着水光的眼眸之中满是挣扎。 她咬了咬牙，似是下定决心，这才开口。 “昨天皇上下旨让父亲带我们去参加赏花宴，我担心四妹妹的脸不能恢复，所以回房间之后才将外公给我的血灵芝作为药引，添加到了芙蓉面之中以催发药效。我希望四妹妹的脸能快些好，这才急忙把药送到母亲这里来。可是谁曾想……” 秦若曦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来，一滴泪珠却是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即使是没有半句争辩，却能够让人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她的委屈。 秦若曦抬手擦了一下眼泪，低垂着头，似是想要掩饰自己脸上的泪痕。 巧月却是一脸心疼的上前，直接跪在了秦若曦的身旁。 “大人，那血灵芝是小姐特意让老老爷去寻的，老老爷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血灵芝珍贵，对身体极好，小姐原本是想用血灵芝给您做药膳滋补身体，若不是突然有了这赏花宴，小姐也舍不得拿出来给四小姐治脸。” “四小姐，您扪心自问，我们小姐不管是给您治毒疮，还是治脸上的伤疤，哪次不是尽心尽力？可是您呢？” “别说您有没有对我们小姐有半分感激之心，您对她，可曾有过一次好脸色？” “如今您竟然还平白无故的冤枉我们小姐偷东西！您什么时候把我们小姐当成是您的姐姐了！” “巧月，快住嘴！不得无礼。” 秦若曦拉着巧月的胳膊，对着她训斥了一句。只是她的声音透着哽咽，让人心疼。 巧月抿嘴，心疼的看着秦若曦，却又不能辩驳。 秦若曦对着秦宣和再次行礼，诚惶诚恐道：“爹爹，巧月不是有意，请您不要怪罪。”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这懂事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那血灵芝是什么东西，但是能够让陈青云费大力气找的，肯定是珍品。 他亲自上前，把秦若曦从地上扶了起来。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秦宣和转头看向秦若云，“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昨天只有你进过你母亲的房间，除了你，还要谁有机会拿到金簪？” “为父昨天给了你机会，今天又给你机会让你主动认错，你倒是好，非但不知道错，还敢冤枉你姐姐！” “若曦为了你尽心尽力，你既然不知道感恩，你这脸不治也罢了！” 秦宣和气愤的开口，秦若云一听这话，如坠冰窟，“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徐氏也急了，身为母亲，她怎么能看着秦若云的脸一直是这副模样？ “老爷，若云的脸怎么能不治呢？要是治不好，她这辈子就毁了啊，以后还这么议亲？” “这金簪是从她房间外面找到，可是又有谁看到了，是她把金簪偷走的？” “你说说，这金簪是怎么找到的？”徐氏急切的质问管家。 只是未等管家开口，秦宣和便愤怒道：“怎么找到的？不是她偷走的，金簪还能自己长脚跑了不成？” “除了若云之外没有人进过你房间，难道是你或者若兰把这金簪藏到她房间外面的花盆里陷害她的吗？” 徐氏呆住，无法反驳。 秦宣和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秦若云一眼，“女孩子家手脚这么不干净，去祠堂跪着思过去！这赏花宴，你也不必去了！” 言毕，他直接拂袖离开。 秦若云听到秦宣和不让她去赏花宴，哭得更厉害，秦若兰闻言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秦若云不能去赏花宴最好，这样她还能够安心一些。 她小心翼翼地握着手中的金簪，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只是，想着秦若云态度的转变，还有秦若云听闻金簪是从自己房间外面找到的震惊，秦若兰越发觉得不对劲。 秦宣和离开，众人也各自散去，秦若云被徐氏带回了房间，还在不停地哭，秦若兰皱着眉头看着她，没好气的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你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兰，你……” “母亲，您别打岔。”秦若兰不客气的开口，低头看着仍旧在不断啜泣的秦若云，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你哭有什么用？有胆子偷东西，有胆子陷害别人，你也要有这个脑子才行啊！” 第50章 立足 “母亲，你去把管家叫进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找到金簪的。” 秦若兰开口，旋即又看着秦若云道：“你自己说，你到底是怎么陷害秦若曦的。” “不是我，我没偷金簪，我没有陷害秦若曦！”秦若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反驳。 秦若兰的火气蹭蹭直冒，厉声道：“你狡辩有什么用？整个府里除了母亲之外还有谁看不出来这金簪是你偷的？” “秦若云，你做事情能不能带点脑子？别害别人不成，反倒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现在爹爹已经给你定了罪，你把前因后果说清楚，我跟母亲才能想办法帮你。要是你再这样执迷不悟，连我们都要骗，我跟母亲也不会再管你了！” 此时秦若兰的眼眸之中透着怒意，更是凌厉，倒是把徐氏跟秦若云都给震慑住了。 秦若云呆愣了两秒钟，“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她已经被秦宣和罚了，如果母亲跟姐姐都不理她了，她该怎么办？ 秦若云吓怕了，终于是抽抽搭搭的把自己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真的把金簪放到柴房了，我也不知道金簪怎么会到了我的房间外面……是秦若曦，一定是她！” 徐氏呆住，因为她是真的没有看出来秦若云偷了金簪，更是没有想到，秦若云竟然会做这样的傻事。 徐氏没有心思安抚秦若云，而是叫来了管家。 一番询问之后徐氏得知，管家带人搜查的时候看到秦若云门外花盆的土似是新翻过的，而且隐隐的露着一抹金色，他们这才起了疑心去搜查，没想到真的挖出来了金簪。 秦若兰眉头紧拧，“很显然，秦若曦发现了若云的动作，所以她将计就计，把金簪又送回了若云那里。秦若曦埋金簪的时候也是故意露出马脚，好让人搜查的时候发现。” “秦若曦这个贱、人！我要去找她算账！” 徐氏气愤的一拍桌子，作势就要起身，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是秦若云有错在先，秦若曦根本没做错什么。 秦若兰横了她一眼，“您找她算什么账？难道要责怪秦若曦没有老老实实的被若云陷害吗？” 冰冷的话语透着浓浓的嘲讽，秦若兰的心里憋闷的厉害。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秦若云这么没脑子了，显然是遗传自她们的母亲！ 有这样的母亲跟妹妹，对自己有什么帮助？ 徐氏心里一梗，动作僵住，表情有些讪讪。 秦若兰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沉声道：“母亲，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去参加赏花宴，其他的事情都要先往后放。” “如果这次赏花宴我能够得到皇后娘娘青睐，我的身份岂是秦若曦能比的？到时候我们若是想要收拾她，岂不是易如反掌？” 她又转头看向秦若云，安抚道：“如果皇后娘娘对我满意，又相信了凤神降临的说法，到时候，我还需要等别人的赏赐吗？” “你是我的妹妹，只要凤神降临的说法实现，像是这样的金簪，你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何必眼巴巴的盯着这一支？” 秦若云的眼眸骤然一亮，徐氏亦是重重点头。 “你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赏花宴。你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去找你外祖母商量此事。” 秦若兰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徐氏跟秦若云能够分得清楚主次就好。 秦若云在秦若兰的安抚之下去了祠堂，徐氏则是带着秦若兰风风火火的出了府，直奔徐府而去。 而此时，秦若曦的房间之中，浓郁的肉香混着药香飘散开来。 巧月掀开砂锅的盖子，砂锅之中那乳白色的汤汁正咕噜咕噜的冒着小泡泡。她拿起筷子轻轻地戳了戳，肉质软烂，已经离骨。 巧月盛了些许汤汁尝了尝味道，看着秦若曦满意道：“小姐，已经可以了。” “那就盛出来吧，我给爹爹送去。” 巧月点头，将砂锅里的食物盛进了早就准备好的食盒之中，跟秦若曦一同去了秦宣和的书房。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过来有些意外，却也闻到了香味，视线不自觉的朝着巧月手中的食盒看去。 秦若曦柔声道：“爹爹，女儿猜想您昨晚一定没有休息好，所以做了药膳给您滋补身体。” 一听药膳，秦宣和顿时想到了那血灵芝，眼眸之中不免浮现出几分向往之色。 只是，想到秦若曦今天早上说，已经把血灵芝给秦若云做了药引，他的惊喜不免消散了许多。 秦若曦适时地开口道：“这药膳是用血灵芝做的，原本女儿是想给爹爹连着做一段时间的药膳调养，不过如今给四妹妹做药膏用掉了一半的血灵芝，爹爹昨夜就没有休息好，所以女儿直接将剩余的血灵芝都炖上了，好给爹爹滋补一下身体。” “等女儿了解一下爹爹的口味，再找些别的药材来给爹爹调养。” 秦若曦说话间把食物送到了秦宣和的面前，汤汁是乳白色的，没有多少油脂，上面飘着些许嫩绿的小葱，看起来甚是清淡。 淡淡的药香夹杂在肉香之中，倒是不让人反感。 秦宣和累了一晚上，早上也因为生气而没有吃东西，如今这肉汤一拿出来，便轻而易举的勾起了他的食欲。 “你有心了。” 秦宣和开口，秦若曦微微一笑，将勺子递给秦宣和，“爹爹快尝尝，若曦厨艺不佳，还希望爹爹不要嫌弃才好。” 秦宣和接过勺子舀了汤送到口中，眼眸之中顿时浮现出几分惊艳之色。 他风卷残云的把这一碗肉汤吃完，有些意犹未尽的长舒了一口气，对秦若曦的满意更多了一分。 “这哪儿是厨艺不佳啊，为父看你厨艺好的很呢。” 秦宣和笑呵呵的开口，心中不免感慨他身边这三个女儿，可没有谁像秦若曦这般贴心。 果然还是秦若曦懂事啊，就像…… 她的母亲一般温柔。 秦宣和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看着秦若曦仍旧泛红的眼眶，心中不免泛起了几分怜惜。 他开口道：“若曦，为父知道这次你受委屈了，若云太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为父会好好的罚她。” “谢谢爹爹。”秦若曦的眼眸更红了一分，立刻低头掩饰自己的神情。 倏而，她又抬头看着秦宣和道：“爹爹，您还是不要惩罚四妹妹了，四妹妹应该只是一时糊涂，不是有心的的。” “四妹妹年龄还小，遇到喜欢的东西才会一时之间把持不住。她看着您生气，应该也是怕了，所以才会胡乱攀咬女儿。如果您惩罚她，只怕四妹妹对若曦的不满会更深。” “若曦今天也是冲动了，不该跟四妹妹斗气的，还请爹爹责罚。” 说话间，秦若曦就要跪下请罪。 秦宣和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怎么说跪就跪？” 他长叹了一声，颇有几分感慨道：“为父知道，你这十多年都不在府里，如今回来心中必然甚是不安。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为父都会为你做主的。” “再过两日就是赏花宴了，届时一定会有很多贵人出席。若曦啊，为父想替你寻一门好亲事，这样你今后的日子才会好过，你跟若云的事情先放一放，这次赏花宴，你也要好好准备才行啊。” 秦若曦面颊微红，微微点头，仍旧是一副害羞的模样。 但是看着秦宣和的满意之色，秦若曦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渐渐地得到了秦宣和的信任。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有一道暗芒一闪而过，自己必须要先在秦府立足，才能够去调查母亲的死因。 第51章 入宫 051 入宫 “若曦会好好准备的，一定不会让爹爹丢脸。” 秦宣和满意的点头，又跟秦若曦聊了几句，这才让她回房间。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到了赏花宴当天。 秦府的众人这几天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如今秦宣和坐在上位，心中紧张。 “若兰呢？怎么还不出来？” 他看着一旁的徐氏开口，话音刚落，一道柔媚的声音便落入了秦宣和的耳中。 “爹爹，女儿来了。” 看到秦若曦，秦宣和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惊艳，抑制不住起身连连点头。 “好！好！甚好啊！” 秦宣和惊喜的开口，“若兰果然是美艳动人，今日这番装扮，只怕是让宫里的娘娘们都黯然失色了。” 秦若兰娇羞低头，眼眸之中却满是得意之色。秦若兰知道，自己这一身打扮是极美的。 秦若琪看着秦若兰，满是艳羡，但是眼眸之中却有一抹挥之不去的苦痛，还是默默地低下了头去。 秦若曦亦是在打量着面前的秦若兰，她今天不似往日那般花枝招展，而是穿着皇后娘娘赏赐的衣裙。 皇后娘娘送来的是一套高腰刺绣齐胸襦裙，衣裙上的蝴蝶与花团刺绣栩栩如生，羽毛剪花的面料飘逸出尘，却又优雅端庄。 藕粉色的上衣，米白色的领口跟腰、带，加之浅蓝色的上衣芽边及裙腰头与裙上系带，再配上浅粉色的襦裙里层。 这些颜色并非秦若兰的偏好，可是穿在秦若兰的身上，却极为淡雅高贵，着实是让人眼前一亮。 只是，看着秦若兰头上戴着的金簪，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笑意之中，却又透出了几分讥讽。 这衣服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头上的金簪，亦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那金簪插在秦若兰的墨发之中，映衬得秦若兰肌肤胜雪，花心处的红宝石更是光彩夺目。 只可惜，这鲜艳夺目的色彩，跟秦若兰身上那套淡雅的衣裙，却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秦若曦暗自垂眸掩去眼底的光华，心中暗自猜测皇后娘娘赏赐了这不搭配的衣裙跟首饰，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而为之？ 秦若兰把皇后娘娘的赏赐一股脑的穿戴上，竟是完全不在意搭配吗？ 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懂该如何搭配？ 不过，这金簪…… 秦若曦的唇角轻轻扬起，一抹暗芒从她的眼眸之中一闪而过。 秦宣和又转头看了看身旁的秦若曦，秦若曦虽然不像秦若兰那般盛装打扮，但是那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并不亮眼，不至于抢了秦若兰的风头，却也不似往日一般素净，不至于失了礼数。 而若是细细打量她，却会发现秦若曦的容貌丝毫都不逊色于秦若兰。 她只是不明艳夺目，可是秦宣和觉得，秦若曦比秦若兰还要耐看一些，是男人都喜欢的那种温柔似水，圣洁如莲的模样。 秦宣和满意的点头，开口道：“进宫之后，为父会跟你们分开列席，你们两个要紧跟着你们母亲，一定要记着规矩。” “是，女儿记住了。” “若曦谨记爹爹教诲。” 秦若兰跟秦若曦同时行礼开口，秦宣和看着她们二人又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走吧。” 秦若云被秦宣和罚跪在祠堂，所以此次并没有带她入宫。秦若云自然不情愿，但是秦若兰的一番话，让秦若云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家里。 如今秦若云脸上的疤痕还没有完全消退，而且此时她如果入宫，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待遇。 但是如果秦若兰此次能够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睐，让人相信了“凤神降临”之说，那秦若云再在众人面前露面，身份可就水涨船高了。 届时她好好打扮，定然能够惊艳全场。 秦若云被秦若兰说的满心欢喜，越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至于秦若琪，秦宣和考虑之后，觉得庶女还是没有资格出席这种场合，所以也不带她去，所以今天徐氏只带着秦若曦跟秦若兰二人。 秦府外已经备好了马车，秦若琪一直低垂着头，如同往日一般毫无存在感，却又毫不失礼的送秦宣和四人上了车。 只是，当马车离开之后，秦若琪的泪水终究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府中四位小姐，为什么只有她是庶女？ 秦若云因为犯了错不能进宫，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啊。圣旨说让父亲携妻女一同去赴宴，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不能去？！ 秦若琪的心中当真是难过，可是，她不敢跟秦宣和争辩。 对于庶女的这重身份，她没有任何的办法。 “庶女”二字像是一座大山，自她出生那日起，就压在她的身上，让她透不过气来。 刘氏看着秦若琪的模样暗自叹气，拉着她的手道：“回去吧。” 有些事情没有办法改变，早些认清现实也好。 刘氏母女率先进了府，张氏看着她们二人的背影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双手落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她的神情有些复杂，如果自己的孩子没有流掉，身为庶子，是否也会面临秦若琪今日的局面？ 张氏的心思百转千回，终于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跟着进了府。 因为只有四人进宫，所以秦宣和只让下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只是这马车并不宽敞，如今四人都在车内，显得有些拥挤。 秦若兰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衣裙，身子也直挺挺的坐着，只怕会弄乱了自己今日的妆容。 徐氏为了不碰到秦若兰，也给她空出了足够的空间，不断地往秦宣和那边靠。原本就不大的马车，秦若兰自己占了接近一半的位置。 秦若曦并不言语，只是慢慢地往边上靠，尽可能的让秦宣和坐得舒服。但是她的身体却是几乎要悬空了，只能堪堪的坐着罢了。 秦宣和将秦若曦的表现尽收眼底，又看了看占了大块位置的秦若兰，眉头深锁。 他刚要开口想让徐氏往秦若兰那般靠一靠，徐氏却是先开了口。 “应该派两辆马车的，就不至于这么拥挤了。若兰的衣裙跟首饰可都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万一磕碰损坏了，可了不得。” 徐氏的口吻甚是不满，秦宣和闻言，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秦宣和道：“一会儿让车夫再赶一辆马车过来，现在就先忍忍吧。” “等若兰嫁入皇家就不用再坐这破马车了！”徐氏下意识开口，此话一出，车内的人都变了脸色。 “你胡说八道什么！”秦宣和训斥出声，徐氏是不要命了吗？这话都敢乱说。 秦若兰的眉头也是深锁着，她明明叮嘱过徐氏不要胡言乱语，更是不要说任何跟“凤神降临”有关的话，可徐氏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她如今有些担忧了，只怕进了宫之后，徐氏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徐氏也知道自己失言，脸色有些尴尬，低声道：“车里又没有旁人……” “那也不能乱说！你不知道隔墙有耳吗？你这话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我们全家都要没命！” 秦宣和再次训斥出声，徐氏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终究还是没有再言语。 秦若兰无奈，只能劝说秦宣和不要生气，秦若曦始终低眉顺眼，缩在马车的一角，没有插话。 在压抑的气氛之中，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马车不能入宫，所有人在宫门外都要改为步行。秦若曦跟秦若兰都是第一次入宫，站在宫墙之外，看着这宏伟的建筑，秦若兰的心中激动不已。 第52章 巴结谄媚 秦若兰虽然不像徐氏那般口无遮拦，可是如今看着这壮观奢华的宫殿，心中激动不已。 自己是凤神降临，以后就会成为这座皇宫的女主人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若兰的心就在狂跳，全然忘记了那凤神降临之说，本就是杜撰的。 秦若曦看着这高高的宫墙，心中却是发沉。 王太师的提醒犹在耳边，秦若曦真的不想要因为任何原因卷入这朝堂争斗之中。 这几天，她一直希望能够跟楚天奕见一面，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答应做楚天奕的正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楚天奕一直未曾露面。 秦若曦的心思动了几分，不知道今天的宫宴，楚天奕会不会参加。 “你们随女官进去，都警醒着点儿，一定不能出什么纰漏。” 秦宣和不放心的再次叮嘱，警告的视线落在徐氏的身上。 徐氏紧张的点头，秦宣和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从官员的通道先行入了宫。 女官上前来，确认了徐氏三人的身份之后便请她们进去。 徐氏的心里有些犯怵，宫中的宴会她就来过一次，而且那还是她出嫁之前的事情，如今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嫁给了秦宣和之后，她身为五品官的妻子，根本没有资格出席这种场合。 秦宣和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因为如今徐氏的心里七上八下，别说是乱说话了，她根本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跟徐氏的紧张不同，秦若兰的心思却是活泛。 她虽然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她看着女官身上的衣裙，看着那雕梁画栋的精致建筑，看着花园之中的奇珍异草，心脏跳的越来越快。 这皇宫的景致当真不是秦府能比的，亦不是徐府能比的！ 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睐，成为人上人！ “徐夫人，赏花宴就在这花园之中举行，您请进吧，奴婢不能进去了” “多谢姑姑。” 徐氏立刻道谢，满脸堆笑的从袖袋之中掏出银子塞到那女官手中。 那婢女接了银子微微一笑，转身离开，态度不卑不亢。 只是徐氏并不知道，那婢女离开花园之后便去了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将徐氏跟秦若兰还有秦若曦的表现尽数禀告。 花园之中百花争艳，姹紫嫣红。但是更吸引人视线的却是花园之中的那些夫人跟小姐。 众人皆是的淡妆浓抹，盛装出席，倒是人比花娇。 徐氏环视一圈，看得出来此时花园之中只有官眷，倒是不见宫中的贵人。 她正想四下里看着，想要找个熟悉的人，却已经有人眼尖看到了她。 “秦夫人来了。” 温柔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穿华服的夫人笑意盈盈的朝着徐氏的方向走来。 徐氏心中一紧，认出那人之后立刻福身行礼，“见过尚书夫人。” “秦夫人太客气了，快快请起，我们姐妹之间哪有这么多的虚礼啊。” 尚书夫人满脸笑意的搀扶着徐氏，而她的话，却是让徐氏受宠若惊。 尚书乃是本朝的三品官，官位在秦宣和之上，徐氏跟这位尚书夫人素来没有什么交情。 不是徐氏不想跟尚书夫人结交，而是她的身份低了一截。她不喜欢去向人谄媚，更是不希望自己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如今尚书夫人主动示好，徐氏实在是惊喜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尚书夫人看着徐氏的反应，眼眸之中有一抹嘲讽一闪而过，她的脸上仍旧堆笑，视线却是落在了徐氏身后的两个女儿身上。 看到秦若兰的模样，尚书夫人着实是惊艳了一把。 “这两位是秦府的小姐吧？可真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之貌啊！” “尚书夫人谬赞了，若兰，若曦，快来见过尚书夫人。” “若兰见过尚书夫人。” “若曦见过尚书夫人。” 秦若兰跟秦若曦福身行礼，皆是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 尚书夫人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秦若兰，她早就已经听闻了“凤神降临”之说，若非如此，今天也不会主动过来跟徐氏区区一个五品官夫人打招呼。 看着秦若兰的容貌，她不得不赞叹一句，果然是个美人。只是看着她这一身装扮，尚书夫人不免微愣。 秦若兰头上的金簪美艳绝丽，若是配上一身华贵的衣裙，必然是美得令人炫目。 只是，她身上这身衣裙淡雅出尘，头上的金簪反倒是显得俗气了，乍一眼看过来，实在是突兀，直让人觉得这是暴发户把自己昂贵的首饰带出来炫富的。 “秦大小姐的金簪真是精致啊。”尚书夫人若有所指的开口。 秦若兰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她抬手轻抚自己的发鬓，笑意盈盈道：“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若兰的金簪。” “若兰想着今日入宫赴宴会见到皇后娘娘，便将她赏赐的金簪跟衣裙都穿着了，也好当面向着皇后娘娘谢恩。” 尚书夫人微愣，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她自然不能说不好，秦若兰的穿戴再突兀，那也是荣耀。 尚书夫人一脸羡慕道：“竟然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衣裙跟首饰，难怪这般好看呢！秦夫人有福气啊，生了一个好女儿。” 徐氏满脸笑容，也生出几分得意，心中的紧张减轻了几分。 尚书夫人的态度让徐氏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众人对着“凤神降临”之说都非常看重，否则凭借自己五品官夫人的身份，尚书夫人怎么会对她这般和颜悦色？ 心中如此想着，徐氏只觉得自己的脊背都挺直了。 越多的人围到了徐氏的身旁，那些官位在秦宣和之上的官员夫人，竟是都对她和颜悦色，甚至是有些人的口吻之中存了几分奉承巴结的意思。 徐氏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一时之间应接不暇，心中却是欢喜不已，有些飘飘然。 秦若兰如今还不是皇后娘娘的，众人就对自己这样巴结，如果秦若兰真的成了皇后，那自己今后的日子…… “皇后娘娘驾到，华贵妃娘娘驾到，贤妃娘娘驾到，云妃娘娘……” 徐氏正在兴奋之中，骤然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只见众人都已经纷纷跪下，徐氏吓了一跳，连忙跟着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众人整齐划一的开口，皇后娘娘缓步上前，轻而易举的便看到了跪在人群之中的秦若兰。 她发间的那支金簪，实在是惹眼。 皇后娘娘凤眼微挑，打量了秦若兰一眼，神情看不出任何的波动，在婢女的搀扶之下坐在了上位，跟着皇后娘娘一同进来的几位娘娘也随之落座。 “平身吧。” 柔和的声音响起，却不怒自威，众人谢恩起身，皇后娘娘柔声道：“都坐吧，不要拘谨。” “今日皇后娘娘举办赏花宴，咱们也跟着沾光了，不过皇后娘娘，这些年来宫中素来都没有赏花宴这一说，您怎么突然想起要办这个了呢？”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秦若曦不自觉的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开口说话的，是皇后娘娘右手边最靠前的那一位。 这人穿着一身玫红色的衣裙，头上的金钗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实在是美艳至极。她看的出并不年轻，可是保养得当，面容精致，风情万种。 秦若曦垂眸，能够坐在这个位置的，必然是嫔妃之中位分最高的人。 想来这位，应该就是地位仅次于皇后娘娘的华贵妃了。 第53章 赐婚 只是华贵妃对着皇后娘娘这般询问，还真是肆无忌惮啊。 看来，这宫中的争斗随时随地都会开始。 秦若曦的心思百转千回，低眉顺眼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秦若兰却是在好奇的打量着华贵妃娘娘。 看着华贵妃那精致的衣裙跟首饰，她的眼眸之中满是艳羡跟狂热。 光是一个贵妃就能够穿戴的如此奢华，皇后娘娘宫中的宝物，岂不是更多！ 似是察觉到了秦若兰的目光，华贵妃竟是突然转头，朝着秦若兰的方向看了过来。 秦若兰心中一紧，立刻低头。华贵妃看着她的反应唇角扬起，那娇媚的声音再次传入众人的耳中。 “听闻皇上特意下旨，邀请了秦大人跟他的妻女赴宴，皇后娘娘更是赏赐了秦家大小姐衣裙跟首饰头面，难不成，今日这场赏花宴，是为了秦大小姐特意举办的吗？”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秦若兰的身上。众人心中其实都有折返猜测，却没有人敢像华贵妃一样把这话给说出来。 皇后娘娘的神色波澜不惊，笑道：“华贵妃说笑了，本宫跟皇上是为了让大家共赏美景才举办的这赏花宴，要说是为了谁举办，那这赏花宴也是为了在座的众人。” 华贵妃不依不挠道：“哦？难道不是因为这凤神降临的说法吗？历年来，宫中并没有办过赏花宴，更是没有邀请五品官携家眷来共赏美景的规矩啊。” 徐氏跟秦若兰瞬间脸颊一热，越发的低头。秦若曦始终低眉顺眼，听着华贵妃跟皇后娘娘的你来我往，越发清楚自己绝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秦若兰跟徐氏感觉到众人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如坐针毡，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但是，她们却不约而同的偷偷看向皇后娘娘，想要知道皇后娘娘会如何回应。因为她们二人心中的想法，跟华贵妃是一样的。 皇后娘娘唇角轻扬，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怒意，温和道：“邀请秦大人一家来参加赏花宴是皇上下的圣旨，华贵妃若是想知道原因，不如等皇上来了亲自问问他。” “本宫自然是会问问皇上的。” 华贵妃轻哼一声，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心道皇后娘娘就知道用皇上来压她。 只是她话音刚落，太监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皇上驾到！” 华贵妃的眉头顿时舒展开，变成一张笑颜率先起身，众位女眷也反应了过来，立刻起身行礼，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脚步声传来，皇上带着一众男宾来到了宴会现场。 秦若曦只看到有许多人从自己的身前走过，她安安静静的跪着，希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莫名感觉到，似是有一道视线盯在了自己的身上，让她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 “平身吧。” 皇上开口，声音低沉更是中气十足，众人谢恩起身，纷纷落座。 秦若曦小心翼翼地扫视一圈，看到皇上已经坐在了皇后娘娘的身旁，而男宾席位之中的那银色的面具，轻而易举的吸引了她的视线。 他也来了！ 秦若曦的心狂跳了两下，有些激动的看着坐在对面男宾席位的楚天奕。 只是，楚天奕却只是微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杯盏，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一般。 秦若曦突然回神，顿时冷静了下来，收敛了心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楚天奕存了这种不该有的心思？竟然希望他能够给自己回应。 秦若曦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面上又是一副乖顺的模样。 只是她没有看到，男宾席位的楚天奕唇角轻轻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皇上，刚才臣妾跟皇后娘娘聊天，皇后娘娘让臣妾问您一件事情呢。” 华贵妃娇滴滴的开口，皇后娘娘脸色瞬变，狠狠地瞪了华贵妃一眼。 “哦？何事？”皇上似是很有兴趣，又侧头看向皇后，“皇后怎么不直接问？还要华贵妃来开口。” 皇后娘娘正欲开口，华贵妃却是娇笑一声，直接道；“皇后娘娘想知道，为什么您下旨请了秦大人一家来赴宴，可是因为那凤神降临之说？” 秦宣和心里咯噔一下，皇上的眉头也轻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华贵妃却恍若未觉，只是笑道：“这段时间凤神之说穿的沸沸扬扬，臣妾虽然久居深宫，却也听闻了此事。” “臣妾听闻，秦府突然出现了神光？而且还有云游的高人，说这神光是凤神降临的预兆对吧？还推算出，那凤神便是秦大小姐。皇后娘娘特意赏赐了那秦大小姐衣裙跟首饰头面呢，想来是对这秦大小姐青睐有加呢。” “皇上，如今秦大小姐人都到宫里了，不如让她出来让众人都见见？也好让我们看看这凤神到底是何风采，看看她是否能够跟皇后娘娘相媲美。” 华贵妃巧笑嫣然，美目流转，风情万种。 秦若曦甚是意外，先前华贵妃对皇后娘娘不客气也就罢了，毕竟后宫的妃嫔之间少不得明争暗斗。但是如今华贵妃当着皇上的面儿都敢这般说话，难不成是真的被皇上宠上了天？ 秦若兰听着华贵妃跟皇上谈论自己，坐在位置上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脸色也有些泛白。 徐氏紧张的抓着自己的手帕，只觉得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晕，几乎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才能够让自己老老实实的坐着。 “秦家长女何在？”皇上开口。 秦若兰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紧咬着牙关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紧张跟不安，施施然起身走到了中间。 “臣女若兰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她的声音柔柔弱弱，有几分轻颤却被她很好的掩饰。她盈盈拜倒在地上，衣裙在她的身下普散开来，犹如一朵绽开的莲花。 秦若兰心里紧张的要死，但是这个场景，她从接到圣旨之后已经联系过了无数次。她能够保证自己没有出错，一定会给皇上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能够确定，自己从起身到行礼，一切都规规矩矩，端庄大方，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任何的纰漏。 孰料，皇上还未开口，一道轻笑却传入她的耳中。 “哎呦，秦大小姐这一身打扮还真是别致呢。” 华贵妃的声音之中透着几分嘲讽，看着秦若兰的首饰跟衣裙，实在是觉得可笑。 这秦若兰打扮的这样“花枝招展”，到底是想要勾引谁啊？ 只是，她确定这个样子能勾引到人？ 宫中的贵人可不是乡野村夫，这样毫无搭配可言的装扮，实在是有些如不的眼。 秦若兰心中微顿，一时之间拿不准华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却是直接笑道：“这首饰跟衣裙都是本宫赏赐的，华贵妃若是喜欢，本宫让绣娘跟工匠也给你做一身便是。” “原来是皇后娘娘让秦大小姐这样装扮的啊，皇后娘娘的眼光，还真是……特别呢。” 皇后娘娘且笑不语，也不恼怒，这衣服跟首饰都是她赏赐给秦若兰的，她自然知道并不搭配。但是，她就是想要看看，秦若兰会如何选择。 “臣女受到皇后娘娘赏赐，惊喜万分，一直想亲自向皇后娘娘谢恩。今日终于得见皇后娘娘凤颜，臣女若兰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秦若兰柔声开口，对着皇后娘娘盈盈拜倒。 皇后娘娘看着她，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满意之色。 她看着皇上笑道：“皇上，这秦大小姐倒是端庄得体。臣妾听闻她已经及笄，不如她的婚事，就由您来做主怎么样？” 第54章 宫宴生变 皇后娘娘自然清楚自己赏赐给秦若兰的衣裙跟首饰头面并不搭调，但是如今秦若兰这般打扮过来，要么就是秦若兰蠢，不懂得到底该如何装扮，要么就是秦若兰承了自己的恩情，想要向自己卖好。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是让皇后娘娘满意的。 而且从秦若兰如今的表现来看，应该是更倾向于后者。 她是当今皇后，秦若兰却被认为是“凤神降临”，这个说法实在是让皇后娘娘心生警惕。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秦若兰这“凤神降临”之说指的是下一任皇后。 饶是秦宣和是个五品官，但是只要皇上有心提携，秦宣和的地位会上升得很快。若真是那样，那么她的皇后之位，就有可能会受到威胁。 但是如今秦若兰接受了她的恩赐，皇后娘娘自然更放心一些。 既然秦若兰示好，她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秦大人虽然官拜五品，但是秦大小姐却是端庄大方，毫不逊色呢。” 皇后娘娘转头看向皇上，再次笑着开口，“皇上，如今皇子之中，还有许多未曾婚配呢。不如，您为秦大小姐做个主？” 秦若兰闻言，惊喜不已，对着皇后娘娘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看着秦若兰这般反映，皇后娘娘心生满意，越发确定自己之前的推断是对的。 坐在自己位置的徐氏听到这话更是惊喜万分，几乎是要忍不住起来高呼万岁，立刻谢恩了。 “秦爱卿，你可愿意让朕为你女儿指婚？”皇上似是略作沉吟，看着秦宣和开了口。 秦宣和连忙起身，跪在了秦若兰的身边，激动道：“有皇上替若兰指婚，是微臣一家莫大的殊荣，微臣谢皇上隆恩！谢皇后娘娘恩典！” 皇上满意点头，“别跪着了，站起来让朕看看。” 这话，自然是对秦若兰说的。 秦宣和跟秦若兰二人谢恩起身，秦若兰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端庄得体的模样，微微的抬头看向皇上，脸上带着一抹甜美的笑，神情更是恭敬。 皇上打量了她一番，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即便是秦若兰的衣裙跟钗环并不和谐，可是秦若兰的面容却是极美的。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秦若兰放在其中也毫不逊色。 这般模样，若是再有好的才华气度，嫁个皇子也是可以的。至于秦宣和，虽然如今只是五品官，但是他的仕途，还长远着呢。 “确实是沉鱼落雁之貌，亦是气度非凡，秦爱卿，你养了一个好女儿。” 皇上沉声开口，秦宣和的心中惊喜万分，正想要谢恩，却是听到皇上话锋一转，再次开口。 “秦爱卿，你的二女儿，是不是也要及笄了？” 秦若曦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一片苍白。 果然，她还是逃不开吗？ 秦宣和眼眸微微一暗，却不见意外之色。他立刻拱手行礼。恭敬道：“是，微臣的二女儿下个月就要及笄了。” “她今天也来了吧？”皇上再次开口。 “是，她也来了。” “过来让朕看看。” 秦若曦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她知晓自己躲不过去，深吸了一口气，起身上前，在秦宣和身旁跪下行礼。 “臣女秦若曦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平身吧。” “谢皇上。”秦若曦起身，乖巧的垂首，心中却是百转千回，思考着皇上的用意。 王太师的话再次在她的脑海之中回想，如果皇上给自己指婚，那自己该怎么办？ 若是避无可避，那她就只能尽可能的给自己争取了！ “云妃娘娘！您怎么了！云妃娘娘……” 一道急切地声音打断了秦若曦的思绪，众人也纷纷抬头，只见坐在宴席之间的云妃娘娘竟是口吐白沫，身体不断的抽搐，她的婢女抱着她，一脸急切。 众人懵了，谁都未曾想到，宫宴上竟然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母妃！您怎么了？” 云妃娘娘是三皇子的母妃，三皇子看到云妃娘娘这般模样心中一急，也顾不得这宫宴上的规矩，立刻冲上前去。 皇上也是愣了一下，旋即起身到了云妃娘娘的身旁。 看着她的模样，皇上眉头皱起，沉声道：“宣太医，把云妃送去偏殿诊治。” 他一声令下，太监立刻跑了出去，三皇子立刻抱起已经瘫倒在地上的云妃娘娘，想要亲自将云妃娘娘送往偏殿。 秦若曦看着三皇子的动作心中一紧，下意识道：“等一下！”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到了秦若曦的身上。男宾席位的楚天奕亦是抬头，银色面具遮掩之下，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但是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一抹担忧跟惊诧一闪而过。 秦宣和惊得双腿发软，立刻跪在地上，训斥道：“若曦，快跪下请罪，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秦若曦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一个外臣之女，在这个时候贸然开口实在是太不合规矩，连忙跟着跪倒在秦宣和的身旁。 “你想要说什么？”皇上没有理会秦宣和，而是看着秦若曦开口。 秦若曦的头皮有些发麻，她并不想要出风头，但是医者仁心，如今人命关天，她不能够坐视不理。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云妃娘娘口中有脏东西，若是不吐干净就移动她，脏东西很容易进入气管，倒置窒息。” 三皇子心中一惊，立刻松开了抱起云妃的手，让她躺下。 秦若曦狠了狠心，继续道：“如今应该先让云妃娘娘侧身躺着，将口中的东西都吐出来，松开她的衣服让她呼吸通畅，再等太医过来给云妃娘娘诊治。” 三皇子闻言，立刻侧过云妃娘娘的头，让她能够更方便把脏东西吐出来。一旁的侍女亦是立刻动手，用手指压着她的舌.头，将她口中的脏东西弄了出来。 看着云妃娘娘不在呕吐，三皇子这才小心翼翼地抱着云妃娘娘去了偏殿。 这样的变故，让现场乱成一团，众人自然也没有了玩乐的心思。 没有多长时间，太医随着太监来到了偏殿去给云妃娘娘诊治，众人不知道云妃娘娘现在的情况，却都看到了秦若曦刚才出的“风头”，一时之间众人的视线的视线不免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秦若兰皱着眉头看着她，眼眸之中满是恼意。 今天原本应该是她出人头地的日子，可是为什么皇上会想到秦若曦？ 而且刚才秦若曦贸然开口，摆明了就是想要出风头！ 秦若曦这个该死的贱、人！贱、人！巴不得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懂得医术是吗！ 皇上没有问话的心思，却也没有让秦若曦三人回去坐下，他们只能站在花厅之中。秦若兰死死地攥着拳头，微微的垂着头，眼眸之中满是恨意，心中盘算着，自己到底要如何扳回一城。 太医诊完脉，随着太监来到花厅，对着皇上跪地行礼。 “云妃的情况怎么样？”皇上开口。 太医重重的叩首，神色为难，“回皇上，云妃娘娘突然急症，微臣学识浅薄，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治疗啊。”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突发急症不知道如何治疗？ 难道说，云妃娘娘没救了吗？这未免也太突然了吧。 “是什么急症？怎么会突然这般严重！其他太医呢！都来诊治！” 皇上眉头深锁，声音越发威严了几分。 太医跪伏在地上，身体微微瑟缩着，“云妃娘娘的病症来势汹汹，只怕其他人，也是没有办法啊。” 皇后娘娘面露痛色，“王太医的医术是太医院最好的，连他都这样说，只怕是……” 秦若兰眼眸微暗，突然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女的二妹妹懂医术，既然太医束手无策，不如让臣女的二妹妹去给云妃娘娘诊治一下吧！” 第55章 能治 秦若兰的声音柔婉，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众人心中又惊了惊。 秦宣和脸色惨白，拼命的对着秦若兰使眼色。 秦若兰是疯了吗！？这是她说话的地方吗！ 皇宫之中的争斗暗潮汹涌，谁知道云妃娘娘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先前秦若曦开口，就已经快要让他吓破胆，如今竟然连秦若兰就上赶着的要趟这趟浑水，当真是糊涂啊！ 如果不是皇上在场，秦宣和真的恨不得直接给秦若兰一巴掌，训斥她为什么要这般多事。 皇后娘娘也是愣了一下，她眉头深锁，审视的看着秦若兰，精明的凤眸之中浮现出了细碎的寒冰。 华贵妃翻了个白眼，嘲讽之意更甚。 这个秦若兰，当真是没脑子，开口的时候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难不成，她把宫里当成是他们秦府了吗？ 还是说，秦若兰以为自己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就能够这般肆无忌惮。 华贵妃美眸流转，视线在皇后娘娘的身上停留了，倏而唇角轻扬，开口道：“皇上，秦大小姐说的对，如果太医真的没办法，不如就让秦二小姐试试看，或许她真的能治呢？” 皇上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他记得，刚才就是秦若曦开口提醒了三皇子，不要随便移动云妃的身体，而是要将她嘴里的东西弄干净。 由此可见，这秦若曦应该是真的懂医术的。 “你可是懂医术？能给云妃诊治吗？” 皇上看着秦若曦开口，只是未等秦若曦回应，秦若兰的声音再次传来。 “回禀皇上，臣女的二妹妹曾经拜入一位神医门下学习医术，前些日子臣女的四妹妹脸上生了毒疮，寻遍了京城的大夫都无人能医，但是二妹妹开了一个药方，只是用了几次药，臣女四妹妹脸上的毒疮便好了。” “臣女二妹妹医术高超，一定能治好云妃娘娘的！” 秦若兰的话说的笃定，言语之中满是对秦若曦的赞赏。 只是，她此时垂着头，那一双眼眸之中却满是疯狂的恨意。 秦若曦，你不是爱出风头吗？你不是想要让人知道你会医术吗？ 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好好的出风头！ 这次云妃娘娘的病连太医都治不好，我就要看看就还有多大的本事！ 如果治不好云妃娘娘，你就等着去死吧！即便是不死，你日后也别想再得到皇上的青睐！ 秦若兰的心中燃着熊熊怒火，越发觉得这是一个教训秦若曦的好机会。 秦若曦听着秦若兰的话眉头深锁，紧紧地抿唇压抑着心中的怒意。 她猜得到秦若兰的心思，但是如今秦若兰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无法辩驳。只要皇上开口，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机会。 秦若曦的心思百转千回，她跪在秦若兰的身旁，对着皇上行礼，开口道：“回皇上，臣女确实是懂得一些医术，但是臣女的师父并非什么名医，而是一位江湖游医。” “师父寻访各地，见过许多疑难杂症，所以对于一些不常见的病症，师父有一些治疗的办法。臣女的四妹妹先前得的毒疮，也是因为师父恰巧见过那种病症，若曦才知道治疗的方法。” “若曦愿意去帮云妃娘娘诊治，但是若曦不敢保证能够治好云妃娘娘的病，还请皇上体谅。” 皇上看着秦若曦，点了点头，“你去吧，尽你全力。” “是。” 秦若曦应了一声，随着婢女去了偏殿。 楚天奕的视线一直追随着秦若曦，看着她的背影，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担忧之色。 皇后娘娘皱眉，有些坐不住了。 “皇上，臣妾去看看云妃的情况吧。” 还未等皇上开口，华贵妃却是也跟着起身，“皇上，臣妾也记挂云妃的情况，也想要去看看，不如就让臣妾同皇后娘娘一起去看看云妃吧。” 华贵妃看得出来，云妃娘娘这病来的蹊跷，也看到了在秦若兰推荐秦若曦去治疗之后，皇后娘娘神色的变化。 如果她没有猜错，云妃娘娘这病，定然是皇后娘娘做了什么手脚。 所以她绝对不会让皇后娘娘自己去偏殿，不能给她任何做手脚的机会。 这个秦若曦应该是懂医术的，说不定，真的能够查出一些什么东西。能够给皇后娘娘添堵，她何乐而不为呢？ 皇后娘娘心中发梗，恨不得直接给华贵妃一个耳光。皇上的眼眸暗了一分，直接道：“罢了，朕也一起去。” 皇上此话一出，花厅之中的众人心思百转千回，这皇上跟皇后都走了，赏花宴还怎么办？ 但是事实证明，赏花宴还要继续办下去。 皇上没有让众人离席，众人自然也不敢离开。 皇上跟皇后还有华贵妃一同去了偏殿，并没有注意到，一道身影也悄然离席。 此时偏殿之中，秦若曦正坐在云妃娘娘的病床前给她诊脉。 秦若曦随着婢女过来的时候，云妃娘娘的侍女还有三皇子都有些惊讶。得知秦若曦是来给云妃娘娘治疗的，云妃娘娘的侍女实在是信不过她，不想让她上前。 但是三皇子记得刚才秦若曦出言提醒，对着秦若曦恭敬地行了一礼，“秦二小姐，有劳了。” 秦若曦福身还礼，走到了云妃娘娘的床榻旁边坐下。 看着云妃娘娘的脸色，秦若曦的眉头不自觉的轻蹙了起来。三皇子的心跟着发紧，却未曾出言打扰。 秦若曦坐在床边，仔仔细细的感受着云妃娘娘的脉象，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丝不确定。 她立刻撸起云妃娘娘的衣袖。看着她胳膊上的紫黑色印记，心中猛地一震。 果然是这样！ 云妃娘娘根本不是得了急症，而是中毒啊！ “秦二小姐，本皇子的母妃可还有救？！” 三皇子看着秦若曦的模样终于按捺不住，一颗心狠狠地揪着。 秦若曦的心跳不自觉的加速，口中也有些发干，她努力的做着深呼吸，稳住自己的情绪，脑袋却有些嗡嗡作响。 刚才太医说云妃娘娘是急症，到底是真的没有诊断出来她中了毒，还是刻意隐瞒？ 而且这毒，太医是真的不能解，还是受了旁人的指使？ 短短的时间，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 三皇子看着秦若曦这呆楞的模样越发着急，忍不住抓住了秦若曦的胳膊，“秦二小姐，你说话啊！”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帅气的脸，只是那张脸上满是焦急。 剑眉之下的一双眼眸，原本应该英气十足，可是此时却盛满了担忧，隐隐的泛着细碎的水光。 回想起先前宴席上众人的反应，皇上虽然找太医来给云妃娘娘诊治，可是从皇上的脸上，当真看不到这般情绪。 三皇子对云妃娘娘的担心，才是情真意切的。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头道：“云妃娘娘的病情危急，却也不是毫无办法。我开一个药方，配合施针，可以起效。” 三皇子惊喜的看着秦若曦，“多谢秦二小姐！若是你治好了本皇子母妃的病，本皇子感激不尽！日后有用到本皇子的地方请秦二小姐尽管吩咐！” 说话间，三皇子对着秦若曦躬身行了一礼。 第56章 醒来 秦若曦受宠若惊，连忙起身回礼，心中不免也越发紧张。 这一幕，刚巧被进门来的皇上还有皇后娘娘看到，紧随其后的华贵妃素来口快，没什么遮掩，看着秦若曦跟三皇子互相行礼的画面，有些诧异。 她唇角微勾开口道：“三皇子跟秦二小姐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这是要拜堂……” 一句话未曾说完，她便接受到了皇上那警告的视线。 华贵妃心中一紧，立刻噤声，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如今说的这番话话实在是太不合时宜。 皇后娘娘紧张的看着床上的云妃娘娘，又看向了秦若曦，“可看出云妃娘娘是什么病症？” 秦若曦心思微敛，开口道：“云妃娘娘的症状来看，应该是癫痫发作。再加之云妃娘娘胃热壅盛，心脾气虚，血失统御，才会突然昏厥。” 皇后娘娘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喜。 亏得秦若兰把秦若曦的医术夸的那般好，原来是个半吊子。 她面上不显，只是关切道：“云妃的病你可能治疗？” 秦若曦略作思忖，还是点了点头，“需要好好调养一番，会有好转的，不过若曦还要多了解一下云妃娘娘的情况。” “不知道云妃娘娘可是嗜食酒热辛肥？” 秦若曦转头看向一旁的侍女，侍女微愣，立刻道：“云妃娘娘喜食辛辣之物，而且无肉不欢。但是，娘娘极少饮酒。” “极少饮酒应该也有诱因的，而且从云妃娘娘的脉象来看，她应当是思虑过多，劳欲体虚。按照云妃娘娘是情况，需先泄下，再进补，方能慢慢调养。” 皇后娘娘听着秦若曦的这一番话，已然是放下心来。从秦若曦说出“癫痫”二字的时候，她就知道秦若曦的医术实在是不怎么样。 但是如今她竟然说自己能治，这倒是正中皇后娘娘下怀。 既然秦若曦这么想要出风头，自己就给她一个机会。 皇后娘娘一脸关切道：“你竟然真的知晓如何治疗，果然不亏是神医之徒！既然你已经有了治疗的方法，就快些来给云妃诊治吧，不要再让她白白受罪。” 这病，她一定要让秦若曦治疗。 这云妃天天柔柔弱弱，虽然总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却受皇上宠爱多年。而且云妃娘娘还有三皇子这个儿子，实在是皇后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 自从那个妖女死了，皇后娘娘最忌惮的人便是云妃。 如今秦若曦信誓旦旦的能给云妃治疗，到时候秦若曦把云妃娘娘治死了，也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反倒是把她给摘的更干净，皇后娘娘自然是会极力促成。 皇上看着秦若曦，想从她的面上看出几分端倪。 秦若曦实在是太年轻，如今还未及笄，又是一个女孩子，她的医术难道能好过宫中的太医？ 但是，身为帝王，他如何不清楚后宫的水有多深？ 连王太医都说没有办法给云妃治疗，其他的太医，又能好到哪儿去？ 皇上还在沉吟之中，三皇子却是直接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父皇，请您让秦二小姐给母妃诊治吧！” 太医束手无策，秦若曦便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即便是治不好，他也认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秦若曦，总能够在她的身上看到不符合年龄的沉稳跟成熟。 或许是因为秦若曦先前出言提醒他把母妃口中的污秽之物清理干净，让三皇子对她有了极好的第一印象。 如今他看着秦若曦，莫名的，就对她生出了信任。 皇上看了三皇子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云妃娘娘，终究点了点头。 “你治吧，需要什么药材去太医院取。” “是。”秦若曦点头，开口道：“臣女要先给云妃娘娘施针，不知道太医可否将银针借给若曦一用？” 医者仁心，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妃娘娘死在自己的面前。 既然自己躲不过这场争斗，就尽可能的遵循自己的本心，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皇后娘娘闻言一愣，心中莫名生出几分不确定，“你还会施针？” 她有些看不懂了，秦若曦到底是太大胆，还是真的懂医术？ 这针灸之术，可不是随便看过几年医书的人就能够掌握的啊。 秦若曦乖巧道：“若曦曾经跟师父学过。” “拿针囊来。” 皇上开口，太医立刻将自己的针囊双手奉上。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皇上，施针要褪去云妃娘娘的衣物，若曦只需要一个侍女协助便好，其他人请先去外室等候可以吗？” 皇上点头，率先转身离开。皇后娘娘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心里有些没底，却也不敢多言。眼看着华贵妃又腻到了皇上身边，皇后娘娘心里堵得厉害，立刻跟着走了出去。 三皇子不放心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云妃娘娘，却也不敢耽搁，对着秦若曦再次拱手，这才随着皇上离开了内室。 内室之中，一时之间只剩下了秦若曦跟云妃娘娘的婢女。 秦若曦将银针从针囊之中取出来，一一的检查过，这才对着婢女道：“将云妃娘娘的衣裙褪去，我要在她的背上施针，停针一刻钟。” “再帮我准备笔墨纸砚，我来写药方。” 婢女立刻点头，按照秦若曦的吩咐来做，秦若曦则是将银针一根根的消毒。 秦若曦一切准备妥当，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云妃娘娘身旁。 云妃娘娘是中毒，而且是一种非常烈性的毒药。正常来说，如今应该先给她服下一剂催吐的汤药，让云妃娘娘尽可能的将毒药吐出来。 但是，先前太医的表现让秦若曦不敢冒险。 她并不相信太医没有办法诊断出云妃娘娘是中毒，就算是这毒不好解，中毒的症状却非常的明显。 但是太医却只说云妃娘娘是得了急症，而且无法医治，这背后必然有什么阴谋。 所以秦若曦不敢随意让云妃娘娘服用汤药，只能先给云妃娘娘施针，以此来刺激她的胃经，使其呕吐、泄下。随后再暂时封住她的经脉，防止毒素蔓延。然后再用药物，慢慢的帮她解毒。 她仔仔细细的将银针刺入云妃娘娘身上天枢、中脘、支沟、外关这几处穴位，如今云妃娘娘的脸色已经是一片苍白，但是在银针的刺激之下，她的身体不断的抽搐，突然“呕”了一声，口中吐出了大量的脏东西。 “娘娘！” 侍女急切的喊了一声，双眸通红，泪珠直落，看着秦若曦那认真的神色，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给云妃娘娘清理。 突然，一抹刺目的暗红色血液从云妃娘娘的口中呕出，侍女吓了一跳。 “秦二小姐！娘娘她……她……” “我知道，不要声张。” 秦若曦沉声开口，手上的动作未停，继续施针。 能吐出血来就对了，而且现在吐的还不够，还要继续催动才行。 只是，云妃娘娘的身体在不断的抽搐，大大的增加了秦若曦施针的难度。 当最后一根银针刺入穴位的时候，秦若曦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她抬手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再次将手指搭在了云妃娘娘的手腕之上。 她认认真真的诊完脉，起身走到了桌案旁边，提笔书写了起来。 “按照这个方子抓药，立刻煎药送来给云妃娘娘服下。” “是。” 侍女拿了药方，擦了一下眼泪立刻跑了出去。 秦若曦坐在云妃娘娘身旁，观察着她的情况，此时云妃娘娘的抽搐已经减轻许多，终于是睁开了眼睛。 第57章 赏罚分明 “云妃娘娘，您醒了。”秦若曦蹲在她的身旁立刻开口，“您还在施针，不要乱动。” 云妃娘娘努力的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明白秦若曦的意思。她艰难道：“谢谢……” 虽然她刚才昏昏沉沉，但是意识并没有完全消失。她知道，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救了自己。 自己的刚才腹痛如绞，如今已经减轻了许多，也都是这个小姑娘的功劳。 秦若曦没有多言，只是计算着时间，一刻钟一到，她便将云妃娘娘身上的银针都拔了出来。 云妃娘娘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完全忍耐不住，再次呕出了一口血来。 只是，这次呕出来的血液，已经是鲜红色。 看到这一幕，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稍稍轻松了几分。 这痛苦的声音落入门外三皇子的耳中，让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母妃！” “云妃娘娘没事。” 听着三皇子那急切的声音，秦若曦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她收起银针，拿着帕子帮云妃娘娘擦拭着。 华贵妃皱眉，忍不住嘟囔道：“这小丫头行不行啊？皇上，您还是快让太医进去看看吧。” 她信不过秦若曦，学习医术是需要时间的，秦若曦的师父就算是再厉害，可秦若曦如今都不过十五岁，她的医术能有多好？ 她之所以推波助澜让秦若曦来给云妃娘娘诊治，是希望秦若曦能够查出一些端倪。但是秦若曦乱七八糟的说了一些话，却不是华贵妃想要听到的结果。 如今放任秦若曦给云妃治疗，可别真把云妃给治死了。 皇后娘娘一脸关切的开口道：“华贵妃，治病要讲究缘分，而且病人更是要信任大夫。如今秦二小姐已经给云妃治疗，怎么能够再让太医去给她诊治呢？若是太医跟秦二小姐的想法不同，岂不是白白的耽搁了云妃的病情？” 她继续道：“而且本宫觉得这秦二小姐的医术不凡，先前太医都说没有办法治疗，秦二小姐却找出了病症，也说出了诊治的方法。三皇子能信任秦二小姐，我们还是再等等，让秦二小姐来好好治疗，不要让她分心了。” 华贵妃反驳道：“皇后娘娘，您这是信不过太医院的太医，反倒是相信一个小丫头？” “够了。”皇上沉声开口，皇后跟华贵妃脸色一暗，立刻跪在地上。 他没有言语，只是朝着内室张望着。 他自然知晓华贵妃的顾虑，但是回想着先前秦若曦的反应，他莫名的就觉得，秦若曦应该是有真才实学的。 思虑之间，内室的房门被打开了。 秦若曦刚露头，三皇子也顾不得皇上还在场，看着她急切道：“母妃怎么样？” “云妃娘娘已经醒了，现在可以进去了。只是，刚才云妃娘娘呕吐过，房间里实在是有些脏乱，所以……” 秦若曦的话还没有说完，三皇子就急切的冲进房间。皇后一愣，却是看到了秦若曦身上的血迹，心中登时百转千回。 “母妃，您怎么样？” 三皇子跪在了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云妃娘娘，心如刀绞。 床上的云妃娘娘面色苍白如纸，而且她的衣服上还有斑斑血迹，实在是触目惊心。 云妃娘娘一看到三皇子，泪水顿时流了出来。她想要开口，可是却虚弱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皇上跟着进了屋，皇后娘娘跟华贵妃自然跟上，秦若曦也只能随着再次进了门。 看着云妃娘娘的模样，华贵妃眉头深锁，转头看向了秦若曦。 “云妃的身体治好了吗？” 要说是治好了，云妃的脸色却苍白如纸。 要是说没有治好，云妃却也已经醒了，身体亦是不再抽搐。 可是华贵妃看着云妃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健康的人。 秦若曦低眉顺眼的开口道：“云妃娘娘如今已经没有生命之忧，还要再按照若曦开的药方连续服用汤药，慢慢调养，只要调养的好，身体就能够痊愈。” “秦二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本皇子没齿难忘！” 三皇子闻言，激动的对着秦若曦郑重的行了一礼。 皇上看着秦若曦打量了片刻，转而看向了床上的云妃，走到了床边坐下，握住了云妃的手。 掌中的手冰凉，却很柔软细腻，皇上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关切，“好好养着，若曦说你的身体能够康复，你无需担心了。” 此话一出，众人呆住。 华贵妃跟皇后那憎恶跟错愕的视线，同时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而秦若曦本人，心中亦是警铃大作。 她有些懵了，皇上为什么会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 而且，他安抚云妃的话，未免对自己也太过于信任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若曦的心中一片的杂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云妃也有一瞬间的错愕，还是含泪点头，痴痴地看着皇上，那柔弱的眼神之中满是爱意。 侍女很快把煎好的药断了进来，打破了这室内的尴尬气氛，云妃娘娘坐不起身来，侍女想要服侍她喝药，皇上却是将药碗接了过来，亲自喂药。 云妃娘娘感恩戴德，激动不已，强忍着苦涩将那一碗药喝完，皇后娘娘跟华贵妃的注意力，顿时又放在了云妃的身上。 秦若曦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皇后娘娘跟华贵妃情绪的变化，她的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几个女人嫁给同一个男人，所有的荣华富贵，甚至是身家性命，都寄托在这一个男人身上，她们如何能够不嫉妒？ 可是，秦若曦不明白，女人为什么一定要过这样的生活？ 秦若曦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外祖父当初要帮自己的母亲榜前抢婿选中秦宣和。 凭借外祖父的财力，母亲即便是终身不嫁，也能够锦衣玉食一辈子，活的逍遥快活。 若是母亲嫁个寻常人，也能够安安稳稳的相夫教子。 可是她嫁给了秦宣和，最后死的不明不白…… 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走母亲的老路！ 秦若曦的眼眸暗了一分，情绪有些翻涌，又被她给压了下去。但是，有一个想法，变得越发明确了。 她走到桌案前，再次写下了一个药方，随后走到了皇上的面前对着皇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皇上，这是新的药方，云妃娘娘只要按照这个方子服药，不出意外，七天之后便能够痊愈。” 皇上的心思微动，如今秦若曦这笃定的口吻，跟先前的说法甚是不同。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秦若曦一番，没有言语，只是将那方子接了过来扫了一眼。 秦若曦字迹娟秀，却又不失力度，着实是一手好字。 皇上随手将药方交给了身旁的三皇子，“你这几天入宫，亲自照顾你母妃。” 三皇子喜出望外，悬着的心亦是落下，立刻行礼谢恩。 皇上转头看向秦若曦，“等云妃完全康复，朕再对你论功行赏。” “臣女只是尽了医者的本分，不敢求皇上赏赐。若是云妃娘娘的身体能够康复，也算是若曦的一件功德。” 秦若曦恭恭敬敬的开口，仍旧是低眉顺眼的模样。 实际上，她有一个想法。也正是因为这个想法，秦若曦才改变了自己之前的说法。 她想要向皇上讨一件赏赐，但是现在，还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皇上开口道：“朕素来赏罚分明，你若是真的治好了云妃的病，自然是要赏的。” 第58章 得罪人 “若曦谢皇上恩典！” 秦若曦的心跳加快了几分，立刻行礼谢恩。 她相信，等到自己治好了云妃娘娘的病，讨要那件赏赐的机会便到了。 “老三，你在这儿照顾你母妃，朕等晚上再去看她。” “儿臣恭送父皇！” 三皇子对着皇上起身行礼，又感激的看了秦若曦一眼。 秦若曦礼貌的颔首，随着皇上还有皇后一同回到了花厅。 虽然赏花宴还在继续，但是花厅之中的众人根本就没有半分要吃饭赏花的心思，他们全都翘首等待着皇上回来，想要知道云妃娘娘的情况。 如今皇上一露面，众人立刻起身行礼。 秦若兰更是心在狂跳，急切的朝着皇上身后张望，想要看看秦若曦到底还在不在。 只要秦若曦治死了云妃娘娘，秦若曦就等着受罚吧！ 只是，秦若兰满心期待的等着皇上盛怒，却是看到皇上坐在了上位，皇后娘娘跟华贵妃也再次落座，就连秦若曦，也完好无损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秦若兰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若曦，难道她真的把云妃娘娘给治好了？ 可是从秦若曦的脸上，她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皇上，不知云妃妹妹的身体如何了？臣妾们都记挂着，却又不敢去贸然打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探望云妃妹妹。” 比云妃娘娘早些年入宫的丽妃娘娘柔声开口，略显老态的脸上满是关切。 她已经容颜渐老，也从不争风吃醋，但是皇上对她，却是有几分情分在的。 皇上的神色柔和几分，看着丽妃娘娘道：“云妃的身体已无大碍，需要静养几日，等她身体恢复你们再去探望吧。” 这句话落入秦若兰的耳中，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她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秦若曦，怎么可能？她竟然真的把云妃娘娘给治好了？秦若曦的医术当真是这么好吗？ 这可是连太医都治不了的病啊，秦若曦竟然能够治好！ 不可能，不可能的！ 秦若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皇上的话，却不容置疑。 秦宣和悬着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先前的恐惧消散，只剩得意。 看看，他的两个女儿，一个是凤神降临，一个是神医。 连太医都说治不了的病，秦若曦却治好了，这样的女儿，还有谁家的孩子能够与之相比？ 皇上不欲多谈云妃的情况，丽妃娘娘亦是适可而止，赏花宴继续进行，只是有了云妃娘娘这一场突发事故，众人的心思更是百转千回。 皇后娘娘一直观察着秦若兰的情况，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但是，当她看到秦宣和那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皇后娘娘那精致的面容上，笼罩了一层寒霜。 看来，自己得想点儿办法才行了。 赏花宴草草收场，秦府的第二辆马车却还没有赶过来，四人仍旧同称一辆马车回府，车内仍旧拥挤不堪。 秦若曦如同进宫的时候一般，缩在角落里，但是如今宴会已经结束，秦宣和自然也不会再将大部分的空间留给秦若兰。 秦若兰挤得难受，心中更是憋闷，终于忍不住对着秦若曦开了口。 “你治好了云妃娘娘的病？” 秦若曦抬眸看着她，不答反问，“怎么？姐姐是希望我治不好云妃娘娘吗？” “我当然……你胡说什么！我当然希望你能够治好云妃娘娘！” 秦若兰的脸涨得通红，差点儿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只是，那些话，她万万不敢说的。 秦若曦的眼眸微暗，开口道：“既然姐姐希望我治好云妃娘娘，又是你主动向皇上推荐我，自然是对我的医术有信心的才对。刚才为什么还那样意外的询问我是不是将云妃娘娘的病治好了呢？” “我……我哪儿有意外？就是想问问你而已！你这是什么态度？”秦若兰冷着脸开口。 秦若曦的脸色一片凝重，“姐姐，我知道你信任我的医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贸然开口，将我们全家至于何等境地？” “且不说我到底能不能将云妃娘娘治好，而是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我治好与治不好，都是错的。皇宫之中的事情，其能够容我们来搀和啊。” 秦宣和闻言，面色亦是凝重起来，同样看着秦若兰道：“若曦说得对，若兰，你怎么会如此冒失？你若是这般性格，以后会吃亏的啊。” “你可知道，后宫之中的水有多深？妃嫔之间争风吃醋又有多严重？” “你今日开口推荐若曦，让她给云妃娘娘治疗。如今若曦治好了云妃娘娘的病，已经是万幸，却也是得罪了跟云妃娘娘对立的人啊。” 说到这件事情，秦宣和的眉头便皱成了一团。 今日进宫，他还想着借着秦若兰凤神降临的命格为她谋得一门好的亲事，皇后娘娘更是主动提出让皇上帮秦若兰赐婚，皇上也主动提起了秦若曦。 本来这是一件好事，秦宣和也看的出来，皇后娘娘对秦若兰的表现是满意的。既然秦若兰被认定是凤神降临，那么她的婚事就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被定下，否则岂不是泄露了皇上的传位之意？ 但是秦若曦不同，她只是“风神”的妹妹，皇上一定会对秦若曦有所安排，而从皇上对秦若曦的安排，也应该能够多少猜测得出皇上对这几位皇子的想法，到时候他也好去“站队”。 可是，谁曾想云妃娘娘会突然得病？他更是难以想到，秦若兰竟然会冒冒失失的开口。 如今，秦若兰提出让秦若曦给云妃娘娘治疗，秦若曦不得不治疗，竟然还真的把云妃娘娘给治好了…… 秦宣和的心中百转千回，得意消退之后，他也不免多思考一些事情。 他可是听说过，云妃娘娘跟皇后娘娘，并不和睦啊。 秦宣和长叹了一声，实在是头疼。 “你现在婚事还未定下，就可能已经得罪了人，接下来的路，只怕会多很多坎坷啊。” 秦若曦抿唇不语，秦宣和已经把利害关系说的很清楚，用不着她多言。 而且她也相信，当秦若兰知道她自己的利益会受到损害的时候，一定会消停下来。 果然，秦若兰一听这话，脸色大变。 “爹爹，我真的会得罪人吗？”秦若兰不安的开口。 秦宣和又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为父也说不准，但是宫中的这潭水实在是太深了，为父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官，对宫中的情况实在是了解甚少，仅有的讯息也都是道听途说的。” “若兰，你今日真的是太冒失了。” 秦宣和又是一声感慨，心中百转千回。他想着，自己能够找谁问一些消息，可是他却悲哀的发现，如果皇后娘娘真的跟云妃娘娘不睦，今日的事情，他就是有心去调和，也没有任何的门路。 看着秦宣和这为难的模样，秦若兰越发担忧，眼眸之中也抑制不住泛起了水光。 “爹爹，我是无心的啊，我当时……我当时只想着若曦的医术好，想着她说不定能够救云妃娘娘，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啊。” 秦若兰一脸急切的抓着秦宣和的胳膊，急的快要哭出来。 “女儿现在应该怎么办？爹爹可知道女儿得罪了谁？女儿去赔罪行吗？” 秦若曦冷眼看着秦若兰，现在她知道急了，那她陷害自己的时候，可曾怕过？ 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嘲讽，紧接着被秦若曦收敛，她的脸上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 “爹爹……” 秦若曦低声唤了秦宣和一句，成功的吸引了秦宣和的注意。 “爹爹，有件事情女儿必须要跟您说。” 第59章 替罪羊 “什么事？” 秦若曦不安的朝着四周张望了一下，她这小心翼翼地模样，让秦宣和越发紧张，也跟着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朝着外面张望。 马车在道路上行驶，周边并没有什么人，秦宣和放下帘子转头看向秦若曦，“你说，是什么事情？怎么这般紧张兮兮的。” 秦若曦的脸色白了白，不自觉抿唇，双手亦是紧紧地拧在一起，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紧张跟不安。 她再次压低了声音，“爹爹，其实云妃娘娘不是得了重病，而是中毒了。” “什么？！” 秦宣和听到“中毒”这两个字，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晕倒过去。 他的额头在突突直跳，心中更是百转千回，苦着一张脸喃喃道：“完了……完了……果然是这样……果然是……” 秦若兰也是完全惊呆了，一张脸苍白如纸，几乎可以跟病榻之上的云妃娘娘相比，一时之间完全说不出话来。 徐氏慌了，抓住秦宣和的胳膊，急切道：“老爷，怎么完了？您快说说啊，怎么云妃娘娘中毒就……唔……” 她的话没有说完，秦宣和就一把捂住了徐氏的嘴巴。 “闭嘴！你不要命了吗！什么话都敢说！” 秦宣和赤红着眼睛对着徐氏训斥出声，心脏几乎是要从自己的嘴巴里面跳出来。 这是宫中秘辛，徐氏是疯了吗？竟然敢在大街上叫嚷！ 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思继续训斥徐氏，而是紧张的看向了秦若曦。 “若曦，你在宫中是怎么说的？云妃娘娘中毒的事情……你可有告诉其他人？” 秦宣和压低了声音，紧张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连太医都说云妃娘娘是突然得了重疾，如果秦若曦说出云妃娘娘是中了毒，那可真的是把下毒的人给得罪透了。 秦若曦摇头，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紧张之色。 “女儿没敢说，女儿只说云妃娘娘是癫痫之症，加上生活习惯跟常年忧思，这才积郁成疾。” “爹爹，女儿这样做对吗？”秦若曦急切的开口。 不等秦宣和回答，她便继续道：“女儿诊断出云妃娘娘中毒的时候真的是吓坏了，女儿也不知道太医到底有没有诊断出来云妃娘娘中毒的事情，但是，这中毒的征兆，其实很明显的。” “女儿总不好否认太医的医术，所以只跟皇上说，是女儿的师父恰巧见过类似的病症……” 慌乱的话语透出了秦若曦的紧张跟不安，却也向着秦宣和透露了重要的讯息。 那就是，太医说云妃娘娘得了重症，极有可能是有人授意。 秦宣和的仿佛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的攥住，好在听着秦若曦没有在宫中说出此事，秦宣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对，你做的对。” “这件事情，你一定不能跟其他人提起。” 秦宣和开口，又转头看向徐氏跟秦若兰，神情无比严厉。 “你们两个人也是，这件事情，就当做自己没有听到过，跟谁都不许说。” 徐氏跟秦若兰惊慌的点头，秦若曦却是看着秦宣和，几次欲言又止。 她终究还是咬了咬唇，开口道：“爹爹，女儿不敢在宫中说此事，只敢开了药。可是这云妃娘娘的毒，来的蹊跷，会不会是有什么人……” “如果真的是有什么人动了手脚，那女儿救了云妃娘娘，肯定是遭人嫉恨的啊，那会不会有人报复我们？” 秦若曦的声音带了哭音，“爹爹，女儿发现云妃娘娘是中毒的时候，就吓坏了，实在是不想要掺和进来这些事情，只怕给爹爹惹来麻烦。可是，姐姐推荐女儿去给云妃娘娘治病，女儿也不好不治，若是治不好，姐姐的那番话，只怕是欺君之罪了。” “可是，女儿没说云妃娘娘是中毒，要是再有其他太医说云妃娘娘中了毒，女儿怎么办啊？爹爹，他们会不会陷害女儿，说是女儿下了毒啊？如果真的那样，那我们全家可都…… 秦若曦眼眶通红，语速极快，说出来的话也有些混乱。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盈满了泪水，似是下一秒就会滚落下来。 徐氏听着秦若曦的话，早已经完全慌了，秦若兰亦是脸色煞白，满是惊恐跟慌乱之色。 她当时只想要害秦若曦，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还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宫里的这潭水，当真是这么深的吗？ 现在回想一下先前赏花宴上的场景，秦若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提出让秦若曦给云妃娘娘诊治的时候，皇后娘娘的脸色好像非常难看。 秦若兰越发慌了，一把抓住了秦宣和的胳膊，“爹爹，现在该怎么办？女儿会不会……会不会得罪了皇后娘娘？会不会失去娘娘的青睐？” 若是秦若曦治好了云妃娘娘，那云妃娘娘更感激的也是秦若曦，绝对不会是她。 而如果真的是皇后娘娘给云妃娘娘下的毒，那自己打乱了皇后娘娘的计划，倒是把皇后娘娘给得罪了，这可真的是里外不是人了。 “老爷，您快想想办法啊！” 徐氏也跟着哀嚎一声，急切的看着秦宣和。 原本被两个女儿这样询问，秦宣和早就已经心乱如麻，如今徐氏又来了这一嗓子，秦宣和更是头大如斗。 秦若曦的脸色一片煞白，惊恐之色溢于言表，看着秦宣和再次开口。 “爹爹，女儿还在担心一件事情。如果真的有人有心害云妃娘娘，那女儿开的药，会不会有人动手脚？” 此话一出，秦宣和的心中警铃大作。 “若是有人再动了女儿的药，那云妃娘娘的病，便治不好了。皇上他……会不会迁怒我们？” 冷汗从秦宣和的脸上滑落，他胸口憋闷的厉害，完全透不过气来。 如果真的有人在秦若曦的药里做了手脚，那秦若曦可就是一个现成的替罪羊了啊。 如果事情变成了秦若曦害死了云妃娘娘，秦若曦自然不会有好下场，而自己身为秦若曦的父亲，是不是也会受到牵连？ 秦宣和的心里乱成一团，他不敢想象那个可能性，可是，饶是他都能够看得出来，秦若曦是一个最为现成的替罪羊。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老爷，回府了。” 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秦宣和吓了一跳，身上骤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如今实在是理不清头绪，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慌乱的看着马车之中的三人叮嘱道：“你们先回去休息，今天发生的事情，谁都不许提。” 言毕，他急匆匆的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徐氏跟秦若兰几乎是要吓破了胆，此时只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怪罪，再也没有旁的心思，秦宣和一下了马车，她们母女二人便互相搀扶着回了满堂苑。 最后下马车的人是秦若曦，她的脸上也是一片担忧之色，巧月看着她的模样吓了一跳，想要追问，又被秦若曦的眼神劝退，只能忧心忡忡的扶着秦若曦回了房间。 只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秦若曦的神色瞬间恢复如常。 巧月给秦若曦倒了一杯茶水，紧张的看着她，“小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你们的脸色都这么难看啊？” 今日赏花宴，秦若曦没有资格带婢女入宫，因而巧月完全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她在秦府门口迎接，却是看着秦宣和一行人从宫中回来非但没有半分喜色，反倒是一个个脸色煞白，满是惊恐的模样，弄得巧月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第60章 今时不同往日 “没什么事情，秦若兰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罢了。” 秦若曦开口，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又对着巧月道：“我饿了，你先帮我准备一些糕点，我吃了再跟你细说。” 这场赏花宴上秦若曦实在是没有胃口吃什么东西，如今当真是饿了。 巧月立刻点头，连忙把早就准备好的点心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猜到小姐在宫宴上可能吃不饱，奴婢早就备下了，小姐您先吃。” 桌子上放的点心，都是秦若曦爱吃的，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还是你聪明。” 秦若曦吃了两块儿点心，胃里舒服许多，这才压低了声音将今天赏花宴上发生的事情，连带着他们在马车上的对话全都告诉了巧月。 巧月听完秦若兰的所作所为，气愤不已。但是听了秦若曦在马上的那一番分析，心中满是担忧。 “小姐，您会不会惹上麻烦啊？还有您开的药，万一有人动手脚怎么办？既然有人想要害云妃娘娘，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若是他们冤枉是您害死了云妃娘娘怎么办？” 巧月的脸色愈发慌乱了几分，紧紧地抓着秦若曦的手，“小姐，要不我们赶紧走吧！我们回陈府，让老老爷想想办法。” 秦若曦看着巧月这担忧的模样，心中一片温暖。 如今在这秦府之中，也就只有巧月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她，不管是秦宣和还是秦若兰，首先考虑的，应该是会不会影响到他们自己吧。 秦若曦叹了口气，故作为难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就算是回到了陈府，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巧月一听这话，急的快要哭出来，那泛着水光的眼眸慌乱的转了几圈，急切道：“老老爷不是说认识波斯商人吗？我们……我们可以去波斯啊！” 看着巧月真的急了，秦若曦不忍心在逗她。 她拍了拍巧月的脸颊，笑道：“我逗你的，你别这么担心，不会有事的。” “皇上对于宫中的争斗比我们要清楚得多，云妃娘娘能有今天的地位，自然也不是一个单纯无知的人。我在云妃娘娘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把云妃娘娘真实的身体情况告诉了她。云妃娘娘知道自己是中了毒，我隐瞒此事，云妃娘娘也是同意的，想来她自己会有防备的。” “而且，皇上也已经下旨让三皇子入宫亲自照顾云妃娘娘，药方也是直接给了三皇子殿下，显然皇上的心中也有所怀疑。三皇子既然能够亲自照顾云妃娘娘，必然不会再给其他人可乘之机。”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有人再动手，甚至是得逞了，三皇子跟皇上应该也清楚，云妃娘娘不是我害的。” “可是您救了云妃娘娘，岂不是得罪了下毒的人？”巧月紧张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眼眸微暗，有点点寒芒浮现，似是冬日初现的冰雪，却又转瞬即逝。 “得罪人是得罪定了，从秦若兰推荐我给云妃娘娘诊治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得罪了。” “不过，这件事情秦若兰是主导，不管我给不给云妃娘娘治疗，给云妃娘娘下毒的人都会记恨到秦若兰的身上，或者说是秦府的头上。我是秦府的二小姐，这件事情我是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的。” 巧月的眉头皱成一团，“回秦府这些天，还真是一点儿好事儿都没捞上，麻烦倒是惹了一堆。” “小姐，我真的是不明白，老老爷怎么就非要让您回来呢？您说这秦府，到底是有什么好啊。” 秦若曦舒了一口气，幽幽道：“是啊，有什么好……” 回府的路上，秦若曦也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 渐渐的，她也能够体谅外祖父的苦心。 商人地位底下，不管商人再怎么有钱，仍旧是受人歧视的一类人。 而且如果没有人撑腰，想要做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即便是富甲一方，当官的随便找个由头，也就能够将一个商人毁灭。 陈青云经商这么多年，自然是经历了众多的挫折。 或许，他就是因为承受了太多商人的苦，所以才会榜前抢婿，让自己的母亲嫁给秦宣和。 或许就是因为知道商人之女没有地位，得不到庇佑，所以才会即便是知道自己的母亲死的不明不白，却仍旧希望自己能够借着秦府二小姐的身份出嫁，寻得一个好的夫婿。 秦若曦长叹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沉甸甸的，压的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外祖父这样做，总是有他的思量，自然也是为我好的。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事情，你不要说出去。” “小姐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说出去半个字。”巧月立刻点头。 秦若曦又道：“你明天去跟福伯知会一声，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立刻跟福伯回陈府。” 巧月心中一紧，“会出什么事情吗？” 不等秦若曦回答，巧月就急切道：“我不会离开小姐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跟小姐在一起。” 秦若曦勾唇，握住了巧月的手。 她柔声道：“别紧张，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如果我让你走，你必须要走。只有你回去跟外祖父通风报信，外祖父才能够帮我想办法不是吗？” 虽然秦若曦刚才一直在跟巧月说，三皇子跟皇上都会清楚，不是她害了云妃娘娘。但是秦若曦没有说出口的是，有一个词语叫做“形势逼人”。 如果毒害云妃娘娘的人有能力把所有的证据都集中到她的身上，到时候皇上跟三皇子即便是知道她无辜，也没有办法救她。 甚至于，皇上根本不可能会费心救她。 为了达成某些目的，自然会有人牺牲。自己在皇家人眼中，只怕是卑贱的如同蝼蚁一般。 这条命，还不是随时都能够被折损吗？ 一想到这件事情，秦若曦的心里就憋闷的厉害。秦若曦不再多言，走到窗边，想要打开窗户透透气。 天色渐暗，秦若曦看着空中的一轮圆月出神。 因为今天赏花宴上发生的事情，不管是秦宣和还是徐氏，都没有心思理会她，她如今落得清静，却是越发的思念起自己的外祖父了。 如今自己回了秦府，外公一个人，还好吗？会不会很寂寞？ 酸楚在心中蔓延，秦若曦的眼眶抑制不住发热，喉间亦是梗的难受。 她吸了吸鼻子，耳畔却是传来了一道久违了的熟悉的声音。 “小丫头，想我想到哭鼻子了吗？” 温和地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伴随着那熟悉的沉香味道，一道人影闪入了秦若曦的闺房之中。 秦若曦一愣，下意识的转头去找巧月，却是看到巧月趴在了桌上，似是已经睡着。 她急切的要上前检查巧月的情况，楚天奕却是动作利落的抓住了秦若曦的胳膊，直接将她带入了怀中。 “别担心，我只是让她暂时睡一觉，以免打扰我们两个人。” “你放开我。”秦若曦皱眉，脸颊热的厉害，伸手去推楚天奕的胸膛。 楚天奕一出现就对她动手动脚，真的是让秦若曦非常恼怒。 只是，秦若曦的攻势在楚天奕的面前实在是软弱无力，楚天奕一抬手，便轻而易举的握住了她的小手，竟是直接拉着她的手送到唇边亲吻。 掌心的柔软跟温热似是灼伤了秦若曦的皮肤，她的手猛的一颤，立刻想要缩回来。 秦若曦脸颊更热，越发恼怒，抬腿就想要去踢楚天奕的某处，却又被他轻而易举的把腿给夹住。 “别闹，如今的秦府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你若是闹出的声响大一些，可是会引来不少人的。” 第61章 为什么娶我 秦若曦的动作顿时僵住，抬头看向楚天奕，“什么意思？” 楚天奕没有卖关子，直接道：“今天秦府在赏花宴上的表现如此亮眼，宫中各方势力怎么可能没有动作？” “如今的秦府可不仅仅是一个五品官的府邸，而是未来皇后娘娘的娘家，自然是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了。” 秦若曦的脸上有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动作这么快？” “这还算快吗？”楚天奕挑眉，“准确的说，从凤神降临之说出现，就已经有不少人对着秦府蠢蠢欲动。今天的赏花宴，便是试探。” “小丫头，你今天的表现，倒是把秦若兰的风头都给盖过去了。” 楚天奕垂眸看着怀中的秦若曦，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些粗粝，轻轻的抚摸着秦若曦的脸颊。回想起今天秦若曦在赏花宴上的表现，他真的不知道该说这个小丫头是胆大，还是突然犯了傻。 这暧昧的姿势，让秦若曦的心中警铃大作，奋力挣扎。 这次楚天奕没有阻止她，而是松开了胳膊，秦若曦立刻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秦若曦退后几步，拉开自己跟楚天奕的距离，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你不要乱动。你来做什么？” “自然看看本皇子的正妃啊。”楚天奕玩笑一般的开口，“没想到，今日一来，便看到皇子妃想本皇子想的要哭了。” 楚天奕的声音魅惑，故作暧昧的眼神让秦若曦原本就涨红的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秦若曦有些恼羞成怒，这个男人总是这般逗弄自己，他难道觉得很有趣吗？ 楚天奕，到底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秦若曦正要反驳，楚天奕却是收起了玩笑的口吻，认真的开了口。 “我这次说的是真的，小丫头，你考虑好要嫁给我了吗？” 秦若曦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两下，只听楚天奕又道：“凤神降临之说将整个秦府推到了众人面前，首当其冲的就是你。” “秦若兰既然被认定为是凤神降临，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秦若兰能嫁的人，就只有皇子，寻常的臣民已经不敢再求取秦若兰，否则便是有了不臣之心。” “而今日赏花宴上，父皇已经说过会给秦若兰赐婚。如今父皇没有立太子，秦若兰的夫君是谁，在外界看来，太子便是谁了。父皇自然清楚这件事情，所以秦若兰的婚事不会那么快被定下。” “但是你马上就要及笄，众人不敢迎娶秦若兰，却可以向你求亲。若曦，如今各方势力的注意力都在你的身上。只要娶了你，就相当于，跟未来的太子甚至是皇上站在了一起。今日父皇未曾说要给你指婚，你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秦若曦的脸色白了一分，紧紧抿唇。她很清楚，楚天奕的话虽然不好听，却都是实话。 “既然你已经被卷入这皇权争斗，那么你与其嫁给旁人，不如嫁给我。小丫头，你应该也已经考虑出这个结果了吧。” 楚天奕神色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秦若曦，眼眸之中清清楚楚的倒映出她的模样。同样，他也能够在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看到自己。 他看的到，自己银色面具之下的眼神有多么的认真。 更是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有多么的真诚。 他一直都没有办法忘记最初见到秦若曦的那个夜晚，她那样沉着，冷静，又是那样精明，还救了自己的命。 楚天奕不知道秦若曦给自己治病的时候是不是“懂了什么手脚”，他只知道，自从那日之后，自己便被这个小丫头吸引，对她牵肠挂肚。 只是，楚天奕也清楚，秦若曦对他，并没有那般感情。 他之前的一再挑、逗，其实试探的成分居多，更是因为胆怯。 楚天奕不知道秦若曦到底是如何养成这般“精明”的性格，她是那样精于算计，半点儿亏都不想吃。而他，虽对秦若曦有心，私心里却也不想将她卷入皇宫之中那些勾心斗角之中。 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若是真的娶了秦若曦，少不得要让秦若曦同他一起担惊受怕，再无安宁可言。 但是今日赏花宴上发生的事情，让楚天奕不敢再耽搁。 “若曦，或许我给不了你安稳的生活，但是至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会尽我所能，来护你周全。” 楚天奕认真的开口，一句话掷地有声，犹如一块儿巨石投入秦若曦的心湖之中，让她的心中抑制不住泛起圈圈涟漪。 “只要你愿意，我的正妃之位便是你的。”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却愈发坚定的看着秦若曦。 即便，这样做，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让他这么多年来的韬光养晦都付之东流。 秦若曦对上这双眼眸，心脏骤然跳的乱了节奏。 她立刻垂眸，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那双深情的眼眸，却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你为什么要娶我？” 秦若曦下意识开口，她是救过楚天奕，可是她也要了酬劳。 楚天奕勾唇看着她，“不是你说让我等你及笄的时候向你提亲的吗？小丫头，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你莫不是想要反悔？” 坚硬如铁的手掌再次轻而易举的握住了秦若曦那纤细的胳膊，稍稍用力，便将秦若曦带入了怀中。 熟悉的沉香味道袭来，让秦若曦的心跳越发强烈。 “你莫不是还忘了？你我早已经共浴过，还看过了我的身子，自然是要对我负责的。” 他的气息温热，这暧昧的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让她的身体一片酥软，脸颊更是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是的，是她主动说出要让楚天奕提亲的。 可是，她当时也是气急了，想要让楚天奕不要再纠缠她。 但是现在…… 不得不承认，这几天，她确实是在考虑要不要嫁给楚天奕。 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啊！ “你这几天为什么没有来？” 又是一句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的话，这话一说出口，秦若曦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个男人总是想方设法的占自己便宜，如今自己说的这句话有点儿暧昧不清，倒像是她期盼着楚天奕过来一般，这不是给楚天奕送机会吗？ 只是预想之中的调侃并没有出现，楚天奕听到这话，眼神暖了几分，只是抱着秦若曦开口道：“我最近几天处理了一些事情，不在京中。” “若曦，不管你有没有考虑好要嫁给我，我都不会再耽搁了。你今天治好了云妃娘娘，已经把皇后得罪了个彻底，若是我不求亲，只怕你的婚事，会有人从中作梗，届时就算是王太师出面，也没有办法挽回。” 秦若曦心中一紧，“你都知道了？” 她的话没有说的很明白，楚天奕却是全然清楚。 夜色之下，那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楚天奕的眼神却更加冰冷。 “云妃娘娘素来身体康健，怎么可能会突然得了无法医治的重疾？皇后娘娘跟云妃娘娘不睦已久，云妃娘娘的娘家实力不凡，而且又生下了三皇子，皇后娘娘自然忌惮。” 秦若曦下意识的想问，楚天奕母妃的死是不是也跟皇后娘娘有关，只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给咽了下去。 她怕自己贸然开口，会勾起楚天奕的伤心事。 “今天秦若兰跟你的的出现打乱了皇后娘娘的计划，她应该很快就会有所动作，只是短期内，她应该不会对你动手，你且等着看吧。” 第62章 野心 秦若曦紧紧抿唇，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楚天奕，“你有把握皇上会同意让我嫁给你？” 且不说她五品官的女儿做皇子的正妃实在是高攀，现在最重要的是，楚天奕先前的那一番分析。 “你很清楚，如今秦若兰已经被认定为是凤神降临，只要娶了我，就是跟未来的太子处于同一阵营。那你娶了我，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野心？皇上会同意吗？还有，你是不是会有更多的麻烦？” “跟太子同一阵营就是野心吗？”楚天奕勾唇，不答反问。 秦若曦心中一紧，难不成，楚天奕想要做皇上？ 楚天奕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唇，将她抱入了怀中，“你能有这样的担忧，显然你已经同意了嫁给我。若曦，乖乖等着，我会让父皇答应赐婚的。” “等你及笄之后，我就娶你。” 秦若曦似是回神，一把抓住了楚天奕的衣袖。 “等等！” 楚天奕皱眉，莫不是秦若曦又想要反悔？ “你还有第二个人情没有还我。” “嗯？”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愈发坚定，“我现在，想要让你还第二个人情。” “你想要说什么？”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中莫名有些紧张。 秦若曦上次让她还人情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一点儿也不想要听着这张小嘴说出“两清”的话。 “第二个人情，我要你六皇子妃的位置。” 楚天奕惊喜的看着秦若曦，只觉得这句话，是自己今生听过的最动听的话。 只是，他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秦若曦便再次开口。 “你让皇上赐婚，但是什么时候成婚，由我来决定。这个婚约到底作不作数，也容后再议。简单的说，我想要你六皇子未婚妻的身份，但是并不想直接嫁给你。” 秦若曦认真的看着楚天奕，清清楚楚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她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既能够解决自己目前的困难，亦是不会让她跟楚天奕纠缠在一起。 楚天奕愣了一下，旋即眼神温和了下来，忍不住抬手揉了一把秦若曦的发顶。 手下的秀发柔软顺滑，他喃喃道：“真是个精于算计的小丫头，半点儿亏都不肯吃。” 他有些感慨，甚至是有些咬牙切齿，口吻却又无可奈何，透出了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宠溺。 “好，就依你所言。” “不过，你必须要对我负责才行。我相信，你会心甘情愿嫁给我的。” 楚天奕低头在秦若曦的唇上轻吻了一下，不等秦若曦回应，便直接闪身离开了秦若曦的房间。 “若曦，等我的好消息。” 熟悉的声音渐行渐远，秦若曦的心还在狂跳，忍不住跑了几步追到了窗边，但是那苍茫的夜色之中，根本不见楚天奕的身影。 嘴唇被他吻过的地方仍旧灼热，让秦若曦的心中抑制不住泛起圈圈涟漪。 她有些羞愤的抿着唇，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亦是烫的吓人。 许久，秦若曦的情绪才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她走到巧月的身旁帮她诊脉，确认巧月没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在巧月的鼻尖轻轻的晃动了两下，又立刻收了起来。 巧月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意袭来，下意识睁开眼睛，便看到秦若曦坐在自己面前。 “小姐？奴婢睡着了？” 巧月有些发愣，揉着自己朦胧的双眼，有点儿想不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嗯，你今天累坏了吧，跟我聊着天都能睡着。时辰也不早了，你回房间去休息吧。” “奴婢服侍小姐洗漱……” “我自己来就好，你回去吧。” 秦若曦再次开口，巧月没有强求。她确实是觉得困的厉害，打了个哈欠跟秦若曦道了晚安，便离开了秦若曦的房间。 秦若曦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躺在床上却迟迟没有睡意。 她今天确实是很累，如今也非常困，可是她的大脑却异常的活跃，各种事情在她的脑海之中不断的翻涌。 楚天奕的分析没错，她的婚事确实是要尽快的定下来，否则就失去了主动权。 只是，秦若曦不希望自己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包括楚天奕也不行。 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楚天奕有了几分依赖的心思，但是这在她看来，是非常不好的事情。 她是救了楚天奕的命没错，但是谁又能够保证，楚天奕娶她，没有旁的心思？ 就像是楚天奕说的那样，娶了她，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皇后娘娘的妹夫。 而且从楚天奕今晚的神情来看，秦若曦感觉他的野心，或许并不小。 若是嫁给了楚天奕，自己会不会是离开了狼群，却进了虎窝？ 秦若曦的心中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所以她用第二个人情，交换了六皇子正妃的位置。 只要她已经被指婚，就不需要再被其他人盯着。 至于什么时候成亲，这件事情，大可以等以后再考虑。 而且，以第二个人情做交换，她跟楚天奕便各不相欠了。日后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她也可以心安理得的脱身，不至于欠情欠义。 秦若曦心烦意乱，却也清楚，在楚天奕的面前，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反抗之力。她这样坚持用第二个人情来换正妃之位，其实只是可笑的挣扎罢了。 如果楚天奕反悔，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 一想到这些，秦若曦的心里越发烦闷，她实在是累的厉害，迷迷糊糊之中似是已经睡了过去。 而离开了秦府的楚天奕并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连夜进了宫，直接到了皇上的寝殿之外。 皇上寝宫的太监大半夜里看到那一张银色面具下了一个激灵，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来的人是楚天奕，立刻迎上去。 “六皇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本皇子求父皇赐婚，请父皇成全。” 楚天奕开口，言毕不等太监回应，撩起衣袍直接跪在了地上。 太监完全愣住，实在是闹不明白楚天奕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儿。 这大半夜的，楚天奕找皇上赐婚？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啊！ 都已经是这个时辰了，皇上往日早就不见人，如今自己到底是通传还是不通传？ 太监的心中百转千回，他伺候皇上多年，自然清楚这六皇子当年有多受宠，所有人的皇子都不能跟他相比。 但是太监也清楚，十年前的那一场变故。 就是那场大火，让楚天奕从云巅跌落了地狱，皇上自那之后对他再无半点宠爱，只有浓重的恨意。 当时若不是太后拦着，只怕这六皇子早就保不住了。 太监的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做出了决定。 楚天奕再不受宠也是皇子，不是他一个太监能够相比较的。而且圣心难测，谁知道皇上会不会改变心意呢？ 思及此，太监上前去，陪着笑脸道：“六皇子殿下，如今夜色已深，皇上已经休息了，您请皇上赐婚是好事儿，要不您等明日皇上起了再来？” “无妨，本皇子在此等父皇起床便是。” 楚天奕清冷而又坚定的声音落入太监耳中，月色之下，那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周身都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气息。 太监为难，只能进门去找自己的师父。 李公公听闻楚天奕跪在外面，不免愣住，“你说谁在外面？六皇子殿下？” 小太监立刻点头，李公公闻言，连忙跟着自己的徒弟出门。 看着夜色之下那泛着寒光的银色面具，李公公的心里紧了紧，脚步更是快了几分。 第63章 怨恨 “六皇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这更深露重的您跪在这儿可别着凉了！您赶紧起来，奴才这就去帮您禀告皇上。” “李公公，有劳了。”楚天奕微笑，身体却完全不动，显然是要跪着等皇上传召他。 李公公知晓自己说不动他，客气道：“您稍等，奴才这就去。” 李公公立刻进了内室，虽然夜色已深，但是皇上却并未休息，仍旧坐在桌案之前批阅奏章。 看着李公公进来，皇上放下了奏折，“是他来了吗？” 声音之中，不经意间透出了几分急切。刚才皇上依稀听到了外面有人在叫“六皇子”，猜得到来的人应该是楚天奕。虽然他未曾出去，可是他的心，却早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李公公立刻点头，“是，六皇子殿下来了。皇上，您要见见他吗？” 不等皇上开口，李公公便道：“六皇子殿下如今正跪在殿外呢，如今天气虽然渐渐的暖和了，可是夜里还是冷的厉害，奴才劝他起来，六皇子殿下也不听。皇上，这要是跪上一夜，只怕六皇子殿下的身体……” 皇上的眼眸之中满是挣扎，许久才道：“罢了，让他进来吧。” “是！” 李公公如蒙大赦，连忙出了门带着楚天奕进来。 等到楚天奕进入内室之后，却是看到皇上脸色平静的坐在桌案前，专心致志的批阅着奏折，似是全然没有发现他已经进来。 楚天奕眼眸微暗，不自觉抿唇，再次跪下，等待着皇上开口。 楚天奕已经记不清楚这样的场景自从母妃去世出现过了多少次，这个曾经宠爱他，呵护他的父亲，将他视为仇人，后来，将他视若无物。 楚天奕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可是如今，他的心，仍旧是微微有些疼。 皇上拿着奏折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下，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直到他将手中的奏折看完，这才抬头。 “有什么事情？” 冰冷的声音，仿佛没有任何的感情，让楚天奕心中发紧。 “儿臣求父皇赐婚，请父皇成全。” 皇上眼眸一亮，有些惊喜，有些意外的看着楚天奕，但是，他很快又将自己的情绪掩饰。 一旁的李公公亦是惊讶，视线在皇上还有楚天奕的身上来回流转。 皇上略作沉吟，开口道：“你确实是也早该娶亲了，看上了谁家的小姐？可是岳阳……” “儿臣想迎娶秦府二小姐秦若曦为正妃，请父皇成全。” 楚天奕不等皇上把话说完，便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随后他跪伏在地上，等待着皇上的回应。 心，在狂跳。 紧张跟丝丝疼痛在撕扯着他的内心，但是更多的，却是坚定。 母妃在的时候，父皇对自己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可是自从母妃出事，他再也得不到父皇的半分好脸色，每次自己求见父皇，看到的只有父皇的愤怒，冷漠，甚至是憎恨。 年幼的他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不肯相信他，他努力过，痛苦过，到后来，他也已经不再抱有奢望。 但是这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迎娶秦若曦！ 皇上听到秦若曦的名字顿时怔住，脑海之中瞬间浮现出了秦若曦的那张脸。 不得不承认，秦若曦今天的表现很亮眼，也让他甚是满意。 只是，如今楚天奕突然求亲，让皇上有些措手不及。 更是让他的心中，百转千回。 “你为什么要求娶她？” 皇上开口，审视着面前的人。心中默默地补充了一句，可是因为那凤神降临之说？ “儿臣对秦家二小姐一见倾心，希望父皇成全。”楚天奕再次开口。 “父皇，儿臣这些年来，从未求过您什么事情，只有娶妃一事，儿臣求您成全！日后，儿臣也定然不会让父皇为难。” 皇上的眉头皱成一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在凤神降临之说出现之前，秦家根本就没有在皇上的心中留下什么印象。毕竟那秦宣和只是一个五品官，实在是不值得皇上留心。 如今这凤神之说来的蹊跷，楚天奕竟然又突然想要迎娶秦若曦。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若是之前，楚天奕娶了秦宣和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如今秦宣和的女儿已经因为那凤神之说被推到了权利的中心…… 如果此时楚天奕娶了秦若曦，会是什么情况？ 皇上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他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期冀。 “你想要迎娶秦若曦，可是因为这凤神之说？” 他终究问出这句话，只是楚天奕毫不犹豫的两个字，让皇上心中仿佛被浇了一盆凉水，瞬间有种希望落空的感觉。 “不是。” 皇上皱眉，“这秦若曦确实是长得不错，但是，却也不是无人能及。她的父亲只是一个五品官，娶了她，于你而言，并没有什么益处。” “而且你应该清楚，如今的凤神降临之说传的沸沸扬扬，虽然众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说的是秦若兰，但是 你娶了秦若曦，自然会跟皇权争斗扯上关系。奕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探究的话语，审视的视线，让楚天奕的心口似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可是最后那一句“奕儿”，却是让楚天奕愣在原地，心，更是在狂跳。 这样熟悉的称呼，他已经多少年未曾听过了？ 他想要笑，却又更是想哭。心中那抑制不住的情绪在看到皇上那冰冷的面容之后，再次归于沉寂。幽深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自嘲之色。 皇权争斗？ 这个男人，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稀罕那个位子？ 自己在他的心里，是不是应该随着那一场大火离开，而并非像如今这般苟延残喘在世上？ 楚天奕直视着皇上，声音清晰道：“儿臣并不在意什么凤神降临之说，娶秦若曦，只是因为她！” “为什么？”皇上皱眉，“这件事情，总要有个原因。一见钟情，朕不信。你若是说不出个缘由，朕不会同意这场婚事。” “因为儿臣前些日子曾被人追杀，当时是秦若曦救了儿臣。儿臣这条命是她给的，今生非她不娶！” “你被人追杀？！” 皇上心中一惊，骤然站起身来，忍不住就要上前去检查楚天奕的身体情况。 他起的实在是太急，身体骤然不稳，好在一旁的李公公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皇上，您当心身子。” 李公公的话，让皇上稍稍冷静了几分。 “如今你身体可好了？”他掩去自己的情绪，声音再次变成那波澜不惊的模样，好似之前的紧张是楚天奕的错觉一般。 楚天奕因为皇上刚才那激动的表现，心中生出了几分期待。可是皇上刚才那波澜不惊的话语，让他只能继续以冷言相待。 他垂眸，“儿臣无碍，不劳父皇挂心。” 或许是因为失望的太多，伤痛太多，以至于如今，他不愿意再去做尝试。 “秦若曦能救你，也是你们之间的缘分。这件事情，朕会好好思量一番的。” “父皇，儿臣今生今世非秦若曦不娶，望父皇知晓儿臣心意。” 楚天奕再次叩首，“儿臣告退。” 他起身便走，没有任何的眷恋。看着他的背影，皇上的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开口阻拦。 关门声传来，李公公看着皇上，小心翼翼道：“皇上，六皇子殿下已经走了。” “是啊，走了。”皇上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掩饰。 “小李子，你说这些年，朕对他是不是太过于苛待了？他心里是怨恨朕的吧。” 第64章 侧妃 “皇上您都是为六皇子殿下考虑，六皇子殿下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朕不求他明白，只希望他能够平安顺遂。只可惜，有些人，偏不让朕如愿。” 皇上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冷意乍现，“去查，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动的手！” “是！” 皇上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李公公连忙跟上，“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 “朕想见见她。” 虽然没有明言，可是李公公顿时明白了皇上的意图。 李公公立刻跪在地上，“皇上，奴才知道自己不该多言，可是如果您现在……” “六皇子殿下今夜入宫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皇上，您接下来的一举一动，只怕都会有无数双眼睛在注意着啊。” 皇上的眉头紧皱起来，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恼意。 他攥了攥拳头，倏而又松开，“罢了，去云妃那儿吧。” “是！” 夜色深沉，大部分都已经安歇，皇上却是摆驾到了云妃娘娘的寝殿。 三皇子守在云妃娘娘的寝宫之中，看着皇上过来，惊喜不已，连忙跪地行礼。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你母妃情况怎么样？” “回父皇，母妃吃了秦二小姐开的药，身体已经好多了。不过母妃身子虚弱，一直都在昏昏沉沉的睡着，不能起身相迎，还请父皇不要怪罪。” 皇上点头，“朕去看看你母妃。” 三皇子立刻将皇上请进了内室，三皇子妃正在云妃娘娘的床榻边伺候着，看着皇上过来，立刻起身行礼。 皇上看着三皇子妃这衣不解带的模样，心中满意。 “你们有心了。” “伺候母妃是儿媳该做的。”三皇子妃乖顺的开口，皇上见状对她更加满意几分。 皇上坐在床边，轻轻的抬手将云妃娘娘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原本沉睡的云妃娘娘似是感觉到了皇上的动作，悠悠转醒。 看到皇上，她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惊喜之色，连忙挣扎着起身想要行礼。 “你身子虚，好好躺着，无需行礼。”皇上扶着云妃娘娘躺好，“可舒服些了？” “谢皇上关心，臣妾身体好多了，秦二小姐的医术当真厉害，等到臣妾痊愈，一定要好好的谢谢她。” 云妃娘娘的声音柔柔弱弱，说话间，含情脉脉的看着皇上。 而皇上听到这话，脑海之中却是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刚才跟楚天奕见面的场景。 秦若曦虽然出身不高，但是她的医术，还有今日的应变能力，确实是让皇上满意的。 身为皇上，他如何能够不清楚云妃今日的病来的蹊跷？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下旨让楚天华亲自来照顾云妃。 秦若曦聪明，稳重，又有一身好医术。让秦若曦嫁给楚天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这件事情，她会同意吗？ 皇上想到这些，不免有些出神，云妃娘娘看着皇上神情的变化，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皇上，臣妾有一个请求。” 云妃娘娘柔柔的开口，这轻柔的声音打断了皇上的思绪。 他垂眸看着云妃娘娘，“你说。” “秦二小姐救了臣妾的命，跟臣妾也算是有缘。如今她马上就要及笄了，华儿倒是还未娶侧妃，臣妾想着，不如让华儿迎娶秦二小姐为侧妃，您看如何？” 三皇子妃紧紧抿唇，藏在衣袖之中的手亦是紧握成拳。 她垂眸，掩饰着自己眼眸之中的嫉恨之色，苦涩跟不甘却是在她的心中不断的蔓延。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看着自己的丈夫娶别的女人，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能力。 今天云妃娘娘跟她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只能做出一副欢喜的模样，欣然接受，并且表示自己会去准备一系列的事情。 可是她心中的痛苦跟不甘，是那般强烈。 皇上微愣，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云妃娘娘瞬间紧张起来，想到了今日皇上对秦若曦的和颜悦色。 皇上当时的神情在云妃娘娘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她当真是从秦若曦的身上感觉到了威胁，所以才跟楚天华商量，想到了这样一个一石二鸟的办法。 只要秦若曦成了楚天华的侧妃，那么既能够解决自己可能面临的危机，亦是能够将秦若曦收入麾下，成为楚天华的助力。 云妃娘娘诚惶诚恐道：“皇上，是臣妾唐突了，您可是觉得这门亲事有什么不妥？” “今晚小六来找过朕，求朕给他赐婚。他要以正妃之位，迎娶秦二小姐。” 云妃娘娘登时愣住，“六皇子殿下要娶秦二小姐？” 三皇子妃一阵错愕，旋即心中惊喜不已，而楚天华也是一脸意外的模样。 楚天奕要迎娶秦若曦本就让人奇怪，更奇怪的是，他竟然要以正妃之位来迎娶秦若曦吗？ 秦若曦只是五品官的女儿，以她的身份，想要嫁个官位比秦宣和高的人做正妻，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更别说是嫁给一个皇子了。 楚天华之前也曾听闻，秦宣和有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王太师做续弦，据说王太师都曾登门提亲过，只是这件事情似乎是在凤神降临之说出现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王太师虽然是一品大员，可他终究是年事已高，娶得又是续弦，秦府勉强还能高攀的上，但是五品官的女儿嫁给皇子做正妃，实在是太扯了。 今日云妃娘娘已经见识过了秦若曦的医术，还有她的聪慧，对她甚是满意。所以云妃娘娘跟三皇子商量着，让秦若曦做三皇子楚天华的侧妃，也不算是辱没了她。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楚天奕竟然要以正妃的位分迎娶秦若曦。 云妃娘娘跟楚天华的心中都是百转千回，实在是搞不懂楚天奕此举到底是何意。 难道说，他是冲着凤神降临的说法去的？ 可是，凤神降临，指的不是秦若兰吗？ 云妃娘娘百思不得其解，却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心思。 她看着皇上柔婉道：“秦二小姐虽然医术高超，秀外慧中，但是以她五品官之女的身份做皇子正妃，对于六皇子殿下而言，是不是有些低就了？” 这番话，是在试探皇上的心思。 要知道，当年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就是楚天奕。 虽然自从十几年前的那一场大火之后，皇上对楚天奕就再无半分好脸色，但是谁又能够保证，皇上的态度不会有什么反复？ 如今商讨的可是楚天奕的婚事，皇上岂能这般随意的让他娶一个五品官的女儿？ 一个没有母家帮衬的皇子，再娶一个毫无权利的官员之女，可就真的与皇位无缘了。 “小六说对秦若曦一见钟情，他既然愿意娶，就由着他去吧。” 皇上的神色不为所动，只是蹙眉，眼眸之中的冷漠仿若是在说着陌生人的事情。 此话一出，算是对于赐婚之事下了定论。 三皇子妃长舒了一口气，脸色舒缓了许多，笑道：“竟然六弟好事将近，儿媳跟三皇子也该给他准备新婚贺礼才是了。” 皇上的脸色更冷一分，“不必，你们照顾好云妃便是了。” 皇上并未在云妃娘娘的寝宫休息，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离开了云妃娘娘的寝殿。 只是，皇上离去之后，云妃娘娘却并无半分睡意。 她让三皇子妃去偏殿休息，却将三皇子留在了殿内，与他交谈甚久。 夜幕之下，皇宫一片静谧，却没有人知道钦天监在李公公的带领之下由秘密通道进了宫，直接去皇上的寝殿拜见。 第65章 赐婚 因为昨日赏花宴上发生的事情，徐氏跟秦若兰母女二人都提心吊胆，也没有人有心思再来管秦若曦在做什么，秦若曦倒是也乐得清静。 清晨，秦宣和提心吊胆的去上了朝。如今秦宣和刚回府，徐氏跟秦若兰便都迎了上来打探情况。 “老爷，今天……” 秦宣和摆手，“皇上不可能在朝堂上说这种事情。” 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觉得自己的情绪稍稍的缓和了几分。 实话说，今日上朝，秦宣和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担心会出现什么突发、情况。 只是，除了那些官员对他更加友好之外，一切都没有什么异常，他也没有因为秦若兰昨天的冒失之举，而受到任何的报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秦宣和的心里总是不安稳。 “圣旨到。” 一道声音传来，秦宣和心头一跳，差点儿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连忙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匆匆的上前迎接，只见一个太监手中举着明黄色的圣旨，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圣旨到，秦大人，请让全府的人出来接旨吧。”太监看着秦宣和开口。 “是是，臣这就接旨。” 秦宣和的心怦怦直跳，连忙让下人将府内所有的人都召集到了前厅。 众人的心中百转千回，特别是徐氏跟秦若兰，紧张的快要透不过气来。秦若曦的心中也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几分悸动，脑海之中浮现出了那一张银色面具，终究是没有多言，随着众人跪在前厅。 看着秦府众人尽数到此，太监这才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家二女若曦，秀外慧中，娴熟大方，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皇六子正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相配。特将秦家二女许配六皇子为正妃，已成佳人之美，钦此。 ” “秦二小姐，领旨谢恩吧。” 秦若曦的心跳快了几分，有些紧张，亦是有些恍惚，心里却也有种一块儿石头落地的感觉。 他果然是做到了，而且没想到竟然这样快！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叩首道：“臣女若曦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将圣旨交给秦若曦，随后告辞离开。 这道圣旨，让秦府的众人完全懵了，秦宣和早就猜到了秦若曦的婚事会比秦若兰早定下来，可是未曾想过竟然会这么快。 如今，秦若曦可都没有及笄呢！皇上竟然就赐婚了。 而且，皇上赐婚的人，竟然是六皇子楚天奕！ 这可是秦宣和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楚天奕是谁？ 那可是当今最不受宠的一位皇子啊！ 而且，秦宣和早就听闻，楚天奕的母家似乎是因为谋反而被灭族，他本人更是毁了容，又一直遭到皇上记恨，据说当初还差点儿被皇上赐死！ 这样一个人，注定是与皇位无缘的。 皇上如今将秦若曦许配给楚天奕做正妃，这到底是什么心思？ 难不成，是因为昨日秦若兰在赏花宴上的突兀之举，皇上有意敲打秦府？ 秦宣和的心中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想到这个可能性，脸色不免苍白了几分。 他看着秦若曦，心中百转千回，小斯却又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 “老爷，皇后娘娘宫里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有懿旨。” 秦宣和的心猛地一震，秦若兰更是一听到这话，面色便惨白如纸。 秦若曦手握圣旨，神色未变，心中却是清楚，如今皇后娘娘派人来，只怕是楚天奕说的“动作”要来了。 秦宣和连忙让小斯把皇后娘娘宫中的太监迎进了前厅，他刚想上前寒暄几句，那太监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朝着秦宣和拱了拱手，同时开了口。 “秦大人，咱家给您道喜了，您这可是双喜临门呐。” 秦宣和的后背冷汗直冒，只能陪着笑脸。但是太监的这句“双喜临门”，让他有些发懵。 “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公公请上座。” 太监微微的摆了摆手，“坐就不用坐了，咱家今日来，是传皇后娘娘的口谕。秦大人，接旨吧。” “是，是，臣接旨。” 秦宣和立刻跪地行李，秦家的众人也随着他一同跪下。 太监再次摆手，“皇后娘娘说了，秦大人无需多礼。皇后娘娘想给七皇子殿下找伴读，选中了秦府的大少爷。秦大人，您赶紧让秦大少爷收拾收拾，随着咱家一同进宫吧。” 秦宣和心里咯噔一下，徐氏完全懵了。 “进宫？公公，这为什么要进宫啊？我儿子他犯什么事儿了？”徐氏激动的起身上前。 太监顿时皱眉，“哟，秦夫人，您这说的算什么话啊？” “能给七皇子殿下做伴读，那可是无比的殊荣。皇后娘娘选中了秦大少爷，这是秦府的福分才对，怎么能说是犯事儿了？” “秦大人？尊夫人这是对皇后娘娘有什么不满吗？”太监阴阳怪气的开口，横了秦宣和一眼。 秦宣和心中一颤，连忙陪着笑脸开口。 “不会不会，没有的事情！贱内是高兴坏了，公公您可千万别误会。” 他转头看着徐氏，训斥道：“无知妇人，胡说八道什么！” “皇后娘娘能让庭琛去给七皇子殿下做伴读，这是提拔他，你还不赶紧去帮庭琛收拾行装，让他立刻随着公公进宫去！” 徐氏有些懵，她下意识的摇头，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昨天秦若曦还有秦宣和在马车上说的话还犹在耳边，秦若兰昨天很有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如今皇后娘娘突然找秦庭琛进宫，怎么可能会是好事？ 七皇子殿下都这么大了，莫名其妙的找什么伴读？皇后娘娘若是早有这份心思，早就给七皇子找了，何必等到今日！ 这哪里是提拔秦庭琛，分明是找个借口，好把秦庭琛软禁到宫里！ 看着她不配合，太监的脸色也完全冷了下来，“秦大人，你是想抗旨不尊吗？” “虽然秦二小姐如今是六皇子殿下的未婚妻，但是她这重身份，也大不过皇后娘娘去。” “难不成秦大人是觉得有了六皇子做女婿，就有了依仗？可以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秦宣和大惊失色，太监这话可真的是严重了，他承受不起。 秦若曦本不想掺和，但是如今太监都把原因归结到了她的头上，她实在是不好继续沉默。 她陪着笑脸上前，“公公言重了，母亲是怕弟弟愚笨，不知宫中礼节，再冲撞了宫中的贵人，这才有所犹豫。皇后娘娘能让庭琛做七皇子殿下的伴读，这是我们秦府举家上下的荣耀呢。” “公公您先请坐喝杯茶，母亲这就去帮弟弟收拾行装，一会儿还要劳烦您给弟弟讲解一下宫中的规矩，以免他入宫之后做错事情才是。” 秦若曦柔声细语的劝说着，秦宣和也立刻回过神来，邀请太监上座。 同时，秦宣和朝着一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递给他一个荷包，秦宣和立刻将那荷包塞进了太监的手中。 太监的脸色这才稍稍的缓和了几分，“那就赶紧去收拾吧，咱家还要尽快回去向皇后娘娘复命呢。” 秦宣和连连点头，好生陪着笑，又催促徐氏带着秦庭琛回去收拾东西。 秦庭琛那稚气未脱的眉头轻蹙着，看了看秦若曦，又看了看秦宣和，终究还是一言不发的对着秦宣和还有太监行礼，随着徐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虽然他是当事人，可是他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半分可以争辩的机会。 刚才若不是秦若曦开口缓和气氛，只怕自己的母亲就把这个太监给得罪了。 但是，皇后娘娘平白无故的让自己去给七皇子殿下做伴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6章 示好 秦庭琛的心中有疑问，却没有人能够给他解答。他问了徐氏，徐氏只是一直哭，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让秦庭琛的心中不免烦躁，只能再安慰了徐氏一番。 一番收拾之后，秦庭琛拜别了父母，随着太监入了宫。 秦庭琛一走，徐氏忍不住自己的眼泪，看着秦宣和急切道：“老爷，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让庭琛入宫？为什么会找他做伴读？他这一去多久？真的没事吗？”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那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开口道：“弟弟是去做伴读，他……” “闭嘴！你个小贱、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徐氏狠狠地瞪着秦若曦，训斥出声，“我知道，你巴不得庭琛出事！刚才若不是你添油加醋，庭琛怎么会被带走！” 秦若曦眼眶一红，嘴唇扁了扁，顿时垂下了头去。 她毫不争辩，可是任谁都能够感觉到她的委屈。 一旁的张氏见状，眼眸微转，连忙上前两步扶住了秦宣和的胳膊。 “夫人，妾身不该顶撞您，可是，妾身也不得不为二小姐叫一声委屈啊。” “今天是皇后娘娘下的懿旨，让大少爷去给七皇子殿下做伴读，这岂是我们能够违抗的？刚才若不是二小姐从中说和，只怕那位公公早就已经恼怒了。” “抗旨不尊的罪名，我们岂能承担得起？您不能因为自己的疑虑，就断送了老爷的大好前程啊。” 秦宣和眼眸一暗，觉得张氏说的有道理。 只是，徐氏哪里受得了张氏的反驳？ “你个小贱蹄子，从那种肮脏地方出来，一身狐媚功夫，你知道些什么？！你给我闭……” 秦宣和忍无可忍，看着徐氏训斥道：“无知妇人，你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你才应该闭嘴才对！” 张氏的出身，一直是秦宣和介意的地方。他费了些心思遮掩，可是徐氏这头竟然还在大肆宣扬，秦宣和如何能够不生气？ “若兰那口无遮拦的毛病，净是跟你学的！”秦宣和恨恨的开口。 一想到徐氏刚才直接当着那太监的面儿质问，秦宣和就想到了秦若兰昨日在赏花宴上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秦若兰多事，他何必这样提心吊胆？ 秦若兰的眼眶红了一分，却也不敢多言，只是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 张氏心里有些紧张，却是顺势依偎在秦宣和的身上。 “大小姐，您别这么看妾身，妾身说的是实话啊。夫人责骂妾身，妾身应该受着，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可是，若是夫人违抗了皇后娘娘懿旨，到时候我们全府都脱不了干系，就连您，也要跟着治罪的。” 秦宣和点头，皱眉看着秦若兰，“你张姨娘说的对，若是惹怒了皇后，你不止不用想有个好亲事，能不能保命，都要看皇后的心情！” 秦若兰心头一跳，却立刻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张姨娘，我哪有看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或许是妾身看错了吧。”张氏抿了抿唇，一副委屈的模样。 她对着秦若兰还有徐氏行了一礼，“妾身出身卑微，又没有娘家人，完全仰仗老爷，若不是老爷给了妾身容身之所，妾身还不知道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 “妾身感激老爷，自然是将老爷放在第一位的，看到了有可能危害到老爷的事情，自然忍不住要说的。” “妾身不知道夫人跟大小姐怎么想，但是只要对老爷好，就算是要了妾身这条命，妾身也是愿意的，妾身事事都以老爷为先，没有夫人跟大小姐那么多旁的想法。” 徐氏气急，想要训斥张氏，被秦若兰一把扯住。 如今徐氏已经落了下风，若是再跟张氏起冲突，才是随了张氏的心意。 秦宣和的心中一阵感动，看着张氏这眼眶微红的模样，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张氏的院子。 他扶着张氏安抚了几句，温香软玉在怀，倒是让他想起了张氏往日的温柔，忍不住想要同她好好的温存一番。 只是，看着秦若曦还拿着圣旨站在院中，他定了定神，“若曦，跟为父来书房一趟。” 书房之中，秦宣和坐在桌案前，眉头深锁着，心中百转千回。 他审视着秦若曦，开门见山道：“若曦，你可是认识六皇子殿下？” 皇上突然赐婚，实在是让秦宣和摸不着头脑。 这到底是因为皇上希望让六皇子殿下扶持太子，还是说，皇上不希望秦府完全成为太子一派，所以率先废掉秦若曦的婚事，好分散秦府的精力？ 毕竟，按照如今的形势看来，楚天奕是绝对无缘皇位的啊。 秦若曦站在下首，低垂着眉眼，乖顺道：“女儿不认识。” “女儿刚刚回京，对京中的众人都不熟识，除了跟福伯一同见了外祖父在京中的铺子的管事的之外，就是去了一趟王太师的府邸，除此之外再没见过旁人了。” 秦宣和微愣，顿时想到了王太师这一层关系。 对啊，王太师是秦若曦的义父，他怎么把这一茬儿给忘了呢？！ 难道说，皇上此次赐婚，跟王太师有关？ 皇上希望借由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事，将王太师的势力归给楚天奕？难道说，皇上还没有完全放弃楚天奕？ 秦宣和的心里有些烦躁跟不安，不由得在书房之中打转。 他确实是相信秦若曦并不认识楚天奕，毕竟就像是秦若曦说的那样，她回府还没几天，怎么可能会跟楚天奕有交集？ 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没有任何的缘由。 秦宣和将秦若曦打发出去，立刻出门去打探消息。 这一打听，倒是真的让他意外了。 据说，昨天晚上六皇子殿下深夜进宫，请求皇上把秦若曦许配给他，为此六皇子殿下还在皇上的寝殿之外跪了许久！ 所以说，这场婚事，是楚天奕亲自求来的？！ 秦宣和完全懵了，万万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楚天奕的主意！ 楚天奕到底是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秦宣和想要再打听更多的消息。但是他只是一个区区的五品官，实在是没有多少门路。 思前想后，秦宣和还是去了徐氏的娘家，想要找自己的岳丈商量一下对策。 而此时秦府之中，秦若曦离开了秦宣和的书房，便带着巧月到了翠竹苑。 秦若曦的心中很清楚，张氏今日顶撞徐氏，其实是在为她报不平，向她示好。 而张氏之所以会这样做，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她调养身体。 既然张氏向她表现出了诚意，秦若曦自然也不会让对方失望。 左不过，她现在已经有了跟楚天奕的婚约在身，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这秦府，或许她也不需要再待太长的时间了。 就算张氏先前的示好是跟徐氏唱的双簧，但是秦若曦很明白，自己的注意力，从来不是这府内的争斗。她回秦府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调查自己母亲的死因。 至于张氏跟徐氏…… 等到张氏真的有了孩子，日后她跟徐氏也会为了各自的利益而产生矛盾，秦若曦倒是完全不怕张氏倒戈。 从昨日宫中赏花宴的暗潮汹涌，秦若曦便能够看的出来，只要这些女人们的兴衰荣辱寄托在了同一个男人的身上，就难以有真正的和睦。 翠竹苑之中，张氏看着秦若曦过来欢喜不已，暗道自己今天那一步棋是走对了。 秦若曦没有说什么废话，再次帮张氏诊脉，随后将张氏的婢女支开，取出银针来给张氏施针。 第67章 冲突 半个时辰结束，秦若曦将自己的银针收回，软榻上的张氏只觉得自己像是狂奔了半个时辰一般，后背都浮现出一层薄汗。 可是，她的身体有种很轻松的感觉，小腹却是一片冰凉，仿若放着一块儿冰。 “今天是第一次施针，我明天会给你送药材过来，你按照我写好的方法煎药，服用七日之后，我再来给你诊脉。” 秦若曦神色淡然的开口，将银针一根一根的擦拭干净，放回自己的针囊。 张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起身，直接跪下行礼。 “妾身多谢二小姐！” “免礼吧，我今天只是来同你的商量绣样的，张姨娘，前些日子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备好了吧？”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看着张氏微笑着开口，眼眸之中透着几分少女的顽皮。 张氏立刻点头，从自己的橱子里拿出了几个早就已经绣了一半的扇面。 “二小姐，您看这些可以吗？” 秦若曦接过来打眼一看，笑道：“比我绣的好太多了，实在不像是我绣的。” 她挑选了一番，找了一个针脚看起来最粗糙的出来。 “就这个吧，绣工进步不可能那么快，就算是有你指导，我都绣不出这般模样。” 张氏闻言眼眸之中带了几分笑意，“二小姐勤加练习，绣工自然会变好的。” “只可惜，我实在是不喜欢这种东西，今晚回去还是让巧月来绣吧。” 秦若曦拿着团扇摇了摇，清风阵阵，吹拂着她剥削的刘海，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来。 只是她那一双眼眸，却如同古井无波，有着不同于这个年龄的成熟跟稳重。 “张姨娘，你知道该怎么说的吧？” 张氏点头，“妾身明白，二小姐放心。” 心道会绣花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但是会针灸的女人，却是凤毛麟角。 秦若曦有这样好的医术，实在是不需要费心思在刺绣上面。 “这七日，你不能同房，若是父亲过来，你自己想个办法推脱掉吧。若是你不配合，我也没有办法。” 秦若曦说完这句话，便跟张氏道别，离开了她的翠竹苑。 张氏闻言顿时失望，从今天秦宣和的反应，她感觉得到秦宣和今天晚上十之八、九会来她的房间。 原本张氏还想着趁着这次机会好好伺候秦宣和，重新抢回秦宣和对自己的宠爱。可是秦若曦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希望破灭。 张氏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听从秦若曦的安排。 她可能只有这一次治疗的机会，若是把握不住，没有孩子，秦宣和就算是宠爱她，又能宠爱几天呢？ 无论如何，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暮色降临，天边的云霞染上了一层暖色。 微风习习，吹拂着树木的枝叶沙沙作响，倒是让人的心中多了几分惬意。 秦若曦跟巧月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刚推开门，却是赫然看到秦若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秦若曦微愣，“四妹妹？你怎么在这儿？” “你去哪儿了？”秦若云凝眉看着秦若曦，一脸质问的模样。 她来秦若曦的房间已经半个多时辰了，秦若曦竟然现在才回来。 秦若曦回府才几天？出去乱窜什么？闹什么幺蛾子？ 但是，让她生气的是，她在秦若曦的房间里面发现了一样东西。 “我去张姨娘那儿学绣花了，父亲说我的绣工太差，让我多练习一下。”秦若曦笑着开口，“四妹妹，你是来找我的吗？” 秦若曦不动声色的看着自己的房间，眼眸不由得暗了一分。 她的房间，被人动过了。 “秦若曦！我不来找你，都不知道你竟然敢骗母亲！你这个贱、人，这次你完蛋了！” “嗯？” “你自己看！这是什么！” 秦若云说话间便抬手，朝着秦若曦狠狠地扔出一个东西。 秦若曦的眼睛微微眯起，思考着要不要躲闪，巧月却是一个箭步上前，直接伸手将那东西抓住。 看到自己手里的那一串珠子，巧月脸色微变。 “小姐……” 巧月有点儿慌了，因为秦若云丢过来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前些日子秦若曦借口要给秦若云制作芙蓉面，而从徐氏那里坑骗来的南珠。 当时秦若曦偷梁换柱，只用了普通的珍珠粉跟贝壳粉入药，随后便将这串南珠送给了巧月，如今没想到，竟是让秦若云给翻了出来。 巧月心中懊恼，暗恨自己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好。如今让秦若云给发现了，这可是要给秦若曦惹麻烦的啊。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有一抹怒意悄然浮现，秦若云果然是翻了她的房间，竟然还敢先向她兴师问罪。 好，很好！ 她气定神闲的从巧月手中拿过了那串南珠端详了一番，疑惑道：“巧月，这不是你的珍珠手串儿吗？” “四妹妹，你是从哪儿拿到的？巧月的珍珠手串儿怎么会在你手里？”秦若曦看着秦若云开口。 “你装什么装？这分明是母亲前些日子拿来给我入药的手串，你竟然敢克扣下来！秦若曦，你到底给我用了什么药？！” 当时徐氏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南珠，而且也花费了极大的价钱，实在是让徐氏肉疼。 刘妈妈拿南珠去给徐氏看的时候，秦若云就在旁边，自然清楚这南珠的模样。 秦若云的眼眸里面快要喷出火来，“难怪我的脸到现在都没有好！一定是你这个混蛋在背地里搞鬼！你根本就不希望把我的脸给治好对不对！” 秦若曦看着秦若云，却是微微勾唇，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四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手串怎么会是母亲拿来的呢？” “母亲拿来的南珠我可是当着刘妈妈的面儿研磨成了珍珠粉给你入药的，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问刘妈妈。这一串儿珍珠手串分明是外祖父在我们入京之前送给巧月的礼物，是用来给巧月添嫁妆的。” “你胡说八道！”秦若云气急，抓起桌子上的茶杯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秦若曦抓着巧月的胳膊连忙后退，饶是如此，那飞溅起的茶杯碎片，仍旧是刺破了巧月的衣袖。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寒光乍现，若不是她刚才躲闪的及时，只怕这碎片就会伤到人了！ 她一再的给秦若云留面子，不想要把事情闹大，这秦若云倒是蹬鼻子上脸，自己可真是给秦若云脸了！ “秦若曦，你就是撒谎，也要说点儿靠谱的话！她一个下人，哪里配得上这样好的南珠？你真当这南珠是街上的石头，遍地都是吗！” 巧月的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眶亦是泛起红色。 她因为秦若云的话而难过，更是气自己办事不利索，给秦若曦惹了麻烦。 秦若曦上前一步，将巧月护在身后，“巧月自小同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外祖父更是从未将她当成下人来看待。这南珠即便珍贵，巧月亦是配得上的。” “四妹妹，你不请自来，又随意动我跟巧月的东西，还出手伤人，未免也太过分了吧！我们今日，且去父亲面前分说一下，让父亲来评评理！” “巧月，你去将我的东西清点一遍，看看少了什么，我们一同禀告父亲！” 秦若曦刚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房间里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她还没有找机会刺探秦若云，秦若云竟是不打自招，她更是要好好检查一下秦若云是不是手脚不干净。 即便秦若云没有拿别的东西，她也能够给秦若云扣一个屎盆子！ 第68章 动手 巧月顿时明白了秦若曦的心思，立刻点头道：“是，小姐！” 言毕，她直接就要到内室去检查。 秦若云自然不肯，连忙招呼自己身旁的丫鬟阻拦，自己更是直接扬手要打巧月耳光。 秦若曦心中的怒意更甚，一个闪身上前，直接抬手抓住了秦若云的胳膊。 感觉到自己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感，秦若云瞬间愣住，一转头看到自己身旁站着的人，心中大骇。 秦若曦是鬼吗？ 她完全没有看到秦若曦是怎么过来的，可是秦若曦竟然突然之间就到了她的跟前，还死死地扼住了她的手腕。 秦若云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仿佛是被一把铁钳给捏住，竟是完全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不然我要你好看！”秦若云疼得倒吸凉气。 秦若曦正想松手，却是听到一丝细微的声响。 她脸色更冷，嘲讽的看着秦若云。 “要我好看？你倒是也要有那个本事。秦若云，我的人轮不到你来教训，在我眼里，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跟巧月相提并论。” “因为，你不配！” 这一句话，让秦若云的情绪瞬间爆炸。 “你个下贱的东西，以为自己是什么？竟让那对我吆五喝六！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秦若云爆喝一声，秦若曦竟然敢说她连巧月这个下人都不如，她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屈辱！ 秦若云挥动着双手去厮打秦若曦，即便是知道秦若曦力气大，她也毫不惧怕。 只是，随着秦若云的挣扎，秦若曦非但没有继续反抗，反倒是松开了秦若云的手。 “小姐！小心！” 巧月饶是知道秦若曦的身手好，却仍旧担心秦若曦会吃亏。 她焦急的喊出声，挣扎着想要去拦住秦若云，却被秦若云带来的两个丫鬟死死抓住，难以上前。 眼看着秦若云的巴掌已经到了秦若曦的脸颊上，意料之中的声响却未曾出现。 一道人影突然闪过，犹如一道闪电，快的让人难以察觉。 秦若云只觉得自己的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她似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咔嚓”一声脆响，那强烈的疼痛感，让她几乎是要背过气去。 她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自己的胳膊是怎么了，便听到一声脆响在自己的耳畔炸开。 “啪”的一声响，秦若云懵了，紧随其后的秦宣和也懵了。 秦若云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脸颊麻木的仿若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口中却是有丝丝的血腥味道正在蔓延。 秦若云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朝着一旁倒去，腰眼直接撞到了一旁的桌角，尖锐的疼痛让秦若云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似是真的要晕死过去。 但是，她的脸颊麻木之后，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似是带来了极佳的提神效果，让她能够清醒的“品尝”浑身的疼痛。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关切的话语传来，却不是询问秦若云。 伴随着一阵熟悉的沉香味道，秦若曦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仰头，对着楚天奕眨了眨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没有半分意外。唇角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却一闪而过。 刚才她就是因为听到了脚步声，才刻意出言激怒秦若云，亦是故意放开她的手，让秦若云有机会扑打过来。 如今秦宣和跟楚天奕看到的这一幕，正是秦若曦想要让他们看到的。 她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一副呆愣愣的模样任由楚天奕抱着，似是吓坏了，甚是可怜。 旋即她眼眶微红，蒙上了一层水雾，似是突然之间回过神来，连忙挣扎着离开了楚天奕的怀抱。 “若曦见过六皇子。” 秦若曦微微垂首，长如蝶翼的睫毛轻颤，身体亦是瑟缩着。那稚嫩的声音之中透出浓重的鼻音，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装可怜的架势忍不住想笑，好在脸上的面具，可以轻而易举的遮挡住他的表情。 他非常配合，关切的询问道：“可有受伤？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秦若曦回应，楚天奕便转头看向了还呆愣在原地的秦宣和。 “秦大人，本皇子的未婚妻在秦府过的就是这般日子吗？竟是任谁都能够随意打骂了！” “不不不，六皇子殿下您别误会！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秦宣和连忙开口，原本他想要上前去扶起秦若云，但是如今楚天奕这一句话，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四小姐先扶起来！”秦宣和对着秦若云的侍女开口，旋即转头看向了秦若曦。 “若曦，这是怎么了？你跟若云怎么会……” “呜呜呜……爹爹，你要为我做主啊！” 未等秦若曦开口，秦若云便挣扎着扑到了秦宣和的面前。 她的牙齿被楚天奕打的松动，满嘴血腥的味道，如今一张嘴，血液竟是沿着嘴角流了出来，看起来甚是骇人。 “爹爹，杀了她，你杀了这个贱、人，呜呜呜……” 秦若云含糊不清的开口，秦宣和心头猛跳，急忙想要去捂住秦若云的嘴。 楚天奕冷哼一声，幽深的眼眸之中仿若笼罩着一层寒冰。 “呵，秦大人，你告诉本皇子，这是误会吗？” “杀了若曦？若曦是本皇子的正妃，是要上玉蝶，入皇室族谱的，你敢冒犯皇室中人，秦若云，本皇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本皇子不如现在先杀了你！以免日后你给秦府招揽祸患！” 楚天奕那冰冷的声音之中满是愤怒，他直接抬手，作势就要朝着秦若云头顶打去。 秦宣和心中猛颤，连忙跪在地上，紧紧的抱住楚天奕的腿。 “六皇子殿下，使不得啊！六皇子殿下饶命！” “若云脑子不清楚，口不择言，求六皇子殿下饶恕她。” 秦宣和急切的开口，朝着秦若曦使眼色，希望秦若曦能够出言相劝。 秦若曦的眼眶通红，纤薄的肩膀微微耸动着，似是在抑制不住的啜泣，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秦宣和的视线。 “若曦，你快求求六皇子啊！”秦宣和焦急的开口。 秦若曦回神，看着楚天奕，却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好似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六皇子殿下，我……” 楚天奕温柔的握住了她的手，“这是怎么回事？你尽管说，本皇子会为你做主。” 一听这话，秦宣和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这是秦府，楚天奕只是一个外人。可是如今楚天奕竟然说要帮秦若曦做主，这是把他这个一家之主置于何地？ 可是，说这话的人是楚天奕，即便是他再不受宠，那也是正八经的皇亲国戚，是皇上的亲儿子。 秦宣和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憋着。 “我……” “我今日跟巧月去张姨娘那儿学女红，刚回来就看到四妹妹在我的房间里。四妹妹翻了我的东西，愣是拿着外祖父送给巧月的珍珠手串，说是女儿克扣了母亲给她入药用的南珠。” “我解释，四妹妹也不听，竟是直接动起手来……” 秦若曦眼眶通红，跪在了秦宣和的面前，“爹爹，求您为若曦做主。” 秦宣和松了一口气，秦若曦的这番话虽然也是在让自己给她做主，却是将她跟秦若云之间的问题归结到了家庭矛盾。 所以，决策权仍旧是在秦宣和的手中。 如此一来，楚天奕也不好再动手。 秦宣和还未开口，楚天奕就拉着秦若曦的胳膊，“怎么动不动就跪？地上凉，伤了身子怎么办？” 第69章 道歉 秦宣和听着楚天奕的这句话呕的快要吐血。 地上凉？伤了身子怎么办？ 他都在地上跪了半天了好吗？楚天奕怎么就不怕他伤了身子呢？ 但是饶是心中这般想，秦宣和也不敢有半分怨言。 好在秦若曦有“良心”，她随着楚天奕的力度起身，看着楚天奕诚惶诚恐的提醒道：“爹爹还跪着呢。” 楚天奕垂眸睥了他一眼，“秦大人，起身吧。” “谢六皇子殿下。”秦宣和连忙起身，对秦若曦的反应甚是满意，却还是记挂着秦若云的情况，想要将地上的秦若云一同搀扶起来。 只是，他刚一伸手，楚天奕那冰冷的话语便落入了他的耳中。 “秦大人，本皇子只让你起身，并未让这个伤害本皇子未婚妻的人起来，莫不是你想要陪她继续跪着？” 秦宣和的手僵在半空，“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视线，不自觉的看向秦若曦，希望秦若曦能够替秦若云也求求情。 但是如今秦若曦只是垂眸，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秦宣和也不敢当着楚天奕的面儿再次开口。 “秦大人，既然若曦让你来做主，那本皇子就给若曦一个面子。冒犯本皇子的未婚妻，就算是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你就说说，要怎么处置她吧。” 秦宣和头大如斗，秦若云一听到自己要被处置，哪里能甘愿？ “爹爹，我没有撒谎！是秦若曦这个贱……” 一句话没有说完，秦若云触及到楚天奕那冰冷的视线，立刻改了口。 “是秦若曦，她偷了母亲给我入药用的南珠，还不肯承认！那串珠子女儿认得，母亲认得，刘妈妈跟大姐也都认得的！爹爹，您让母亲来辨认一下，就能证明女儿没有说谎！” 秦若曦，等一会儿证人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秦若云恨恨的瞪着秦若云，只是她的脸被楚天奕打了一个耳光，如今肿的如同猪头一般，嘴角又带着血，看起来甚是骇人。 满堂苑就这么大，秦若曦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徐氏怎么可能会听不到？ 还不等秦宣和考虑要不要去叫徐氏过来辨认，一声哀嚎便落入他们耳中。 “若云，你这是怎么了？” 徐氏一看到秦若云的模样就慌了，急切的跑到了她的身旁去搀扶她。 秦若云见到徐氏，终于有了主心骨，叫了一声“母亲”，便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那副模样，仿若是受了泼天的委屈。 徐氏被她哭的更加心疼，也跟着红了眼眶，但是眼眸之中的恨意更加强烈。 “是谁打了你？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了？快告诉母亲，母亲一定替你讨回公道，一定会狠狠地抽死他！”徐氏恨恨的开口。 话音刚落，秦宣和心头一跳，惊恐的看向楚天奕。 楚天奕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是本皇子打的，怎么？秦夫人是想要抽死本皇子吗？” 徐氏懵了，秦宣和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六皇子殿下息怒，贱内失言，请六皇子殿下赎罪。” “混账，还不赶紧向六皇子殿下请罪！” 徐氏瞬间蔫了，这才注意到，房间之中竟然还有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 那天去参加赏花宴，徐氏心中紧张，不敢到处乱看，记住的人也不多。但是楚天奕的银色面具实在是太惹眼，徐氏也不免多看了几眼，所以她很清楚的认得，眼前的这个人这就是六皇子殿下。 徐氏在秦宣和的训斥之下跪在楚天奕面前瑟瑟发抖，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楚天奕觉得无趣，“手串呢？” “回六皇子殿下，在这儿。”秦若曦乖巧开口，声音还有些喑哑，将那一串珠子递给了楚天奕。 巧月的心中暗自紧张，怕那串珠子被人认出来，果不其然，秦若云一看到“赃物”，顿时激动的喊出声。 “母亲，您看这串珠子是不是您让刘妈妈去买的！秦若曦没有把这串珠子入药，她偷了南珠还不承认！她还打我！呜呜呜……” 未说完的话，被秦若云的哭声取代。 徐氏不自觉的看向拿串珠子，瞳孔猛地一缩。 那串珠子，可不就是刘妈妈前些日子买回来的南珠嘛！ 这一串南珠花了她许多银子，实在是让徐氏心疼的很。南珠买回来的时候，她也是在手中把、玩了好久，这才让刘妈妈送到秦若曦这里来，还叮嘱刘妈妈亲自看着秦若曦把这一串南珠入药，所以徐氏对这南珠的模样记得清清楚楚。 “秦若曦，你竟然真的敢偷东西！”徐氏指着秦若曦控诉出声。 巧月的脸色一片煞白，双腿也抑制不住发软。 她心中暗道完了完了，无比懊悔自己没有把这串珠子给藏好，竟然给秦若曦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巧月想着自己要不要直接认罪，把罪名揽到自己的身上来，这样秦若曦或许就不会再受到牵连了。 只是，秦若曦却是不知道何时到了巧月的身旁，直接握住了她的胳膊，让巧月动弹不得。 “就这破烂玩意，还值得偷？” 楚天奕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开口，随手把那一串珠子丢在了桌上。 徐氏的脸色变了几分，下意识想要争辩，却又想到楚天奕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 一直没有言语的秦若兰眼眸转了几圈，施施然上前对着楚天奕行了一礼。 “若兰见过六皇子殿下，不知六皇子殿下可否把这手串给若兰看一看？” 楚天奕挑眉看着她，这就是被认定为凤神降临的女人？ 楚天奕对秦若兰没什么兴趣，亦是清楚徐家人搞的那些幺蛾子，只是他倒是想要看看，能够被徐府的人安上凤神降临命格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他随手便把那一串珠子丢给了秦若兰，垂眸打量着她。 秦若曦接过那串珠子对着楚天奕再次行礼道谢，随后拿着那串珠子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起来。 秦若云按捺不住，“大姐，你看这珠子就是刘妈妈之前买的那一串对不对？！秦若曦她不肯承认，她……” “若云，你认错了。”秦若兰柔声开口，声音犹如山间泉水叮咚，却是把秦若云浇了一个透心凉。 秦若曦的眼眸微微的闪了一下，抬头看向了秦若兰，又很快的低头，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了然。 这秦若兰倒是聪明，徐氏跟秦若云的脑子加起来都比不上她。 看来，秦若兰已经看明白形式了。 秦若云惊呆，“不可能！我不可能认错的，这就是那串南珠。大姐，你是记不清了吗？你让母亲看看，让刘妈妈看看啊！” 说话间，秦若云挣扎着就要起身去拿秦若兰手中的那串珍珠，秦若兰却是将手串握住，反而按住了秦若云的肩膀。 “若云，你是真的认错了，这珍珠手串本就有相似，认错了也是常有的事情。若云，别胡闹了，快跟二妹妹道歉。” “我不……” 秦若云正要拒绝，胳膊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正是秦若兰的力度又增加了几分。 那张精致的面容上此时没有半分笑意，眼眸之中满是警告。 “若云，别使小孩子的脾气，让六皇子殿下看了笑话。”秦若兰的口吻严肃了几分。 “二妹妹是外祖父可是大商人，她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区区一串珍珠手串，她怎么会看在眼里？你觉得这是稀罕物，但是二妹妹早就已经见惯了，她若是想要，找自己的外祖父要便是了，何必要偷你的？” “更何况，二妹妹还是未来的六皇子妃，六皇子殿下更是见多识广，他们又怎么会把这串珍珠手串放在眼里？” 第70章 搜身 秦若兰背对着众人，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众人只听得到，她的声音很温柔，说话亦是慢条斯理，但是，只有秦若云能够看到秦若兰脸上那警告的神情。 秦若云的心里莫名有些慌，下意识噤了声。 她知道，秦若兰比自己聪明的多，自己之前咬死了秦若曦偷东西，已经吃了很多亏，如今她当真是不敢贸然开口了。 “若云，快给若曦道个歉吧。” 秦若兰再次开口，旋即转头看向了秦若曦，脸上尽是和煦的笑容。 “若曦妹妹，若云不懂事，姐姐先替她向你道歉，等若云道了歉，你原谅她好吗？我们总归是亲姐妹的，有矛盾说开了便是。” “对对对，若兰说的对，你们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矛盾？” 秦宣和立刻点头，秦若兰的话正中他的下怀。 但是看着那泛着冷光的银色面具，他又道：“若曦，爹爹知道你受了委屈，一定会好好惩罚若云的。” “若云，还不快来向你二姐姐赔罪。” 秦若云有些懵逼，虽然还不甘心，但是多多少少已经看出局势对自己不利。如今秦若兰跟秦宣和都让她道歉，徐氏又没有什么言语，她只能上前，对着秦若曦道歉。 秦若曦眼眶仍旧微红，“若云妹妹知晓是误会了我跟巧月便好了。” 秦宣和刚要长舒一口气，却是听到秦若曦再次开口。 “只是……” 秦若曦一脸为难，欲言又止，秦宣和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楚天奕适时的开口道：“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有本皇子在这儿，没有人能欺负你。” “是啊若曦，你想说什么就说。”秦宣和只能陪着笑脸再次开口。 秦若曦犹豫了一下，为难的看着秦宣和，“我跟巧月回来的时候，看到房间里的东西被人动了，四妹妹的手里拿着那串珍珠手串，所以肯定是她翻了我的房间……” “女儿原本是想着，跟巧月轻点一下东西，若是有什么缺失，就请爹爹您来做主的。但是当女儿跟巧月要去清点东西的时候，四妹妹跟她的侍女一直阻挠，四妹妹也是因为这样才对我跟巧月动的手。” “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秦若曦说话间，又为难的看着秦宣和。 秦宣和气得牙痒，秦若曦就算是怀疑自己丢了东西，等到楚天奕走了之后再说就是了，何必要当着楚天奕的面儿提？ 但是如今秦若曦已经说了，秦宣和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转头看着秦若云，严肃道：“你可是拿了若曦的东西？” “我……”秦若云的心里百转千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你觉得若云会偷你的东西？笑话！” 徐氏气愤的瞪着秦若曦，直接打断了秦若云的话。 秦若云都已经道了歉，这个贱丫头还想要怎么样！ 看着徐氏的愤怒，秦若云松了一口气，可怜巴巴的看着徐氏，希望徐氏能够帮着自己渡过危机。 “若是没有偷，检查过便能证明清白。”楚天奕开口，拍了拍秦若曦的手，“去清点东西吧，本皇子替你做主。” 一句话，让徐氏登时偃旗息鼓，只能恨恨的瞪了秦若曦一眼。 秦若云吓蒙了，秦宣和的心里亦是七上八下。 他很担心秦若曦真的丢了东西，更是担心秦若曦会把丢东西的事情告诉楚天奕。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如果秦若云真的偷了秦若曦的东西，传出去算什么事儿啊？ 秦宣和拼命的想要朝着秦若曦使眼色，可是秦若曦全然未觉。 他想要找机会直接提醒秦若曦两句，但是楚天奕就像是一尊神一般坐在秦若曦的房间里，视线未曾从秦若曦的身上移开分毫，秦宣和就算是想出言提醒，也实在是找不到机会。 秦若曦跟巧月去清点了一番，结果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她早就猜得出来，秦若云当初能大着狗胆偷皇后娘娘赐给秦若兰的发簪，定然就不是一个手脚多么干净的人。 福伯当然虽然没有送很多珍贵的东西来秦府，但是她平日里要用的那些首饰头面跟衣裙，都是外祖父花重金给她置办的，绝对比秦若云用的那些要好的多。 秦若云看了，岂能不眼红？ 轻点之后，秦若曦发现自己少了两条项链，三对耳环，手镯跟发簪亦是少了几件，她毫不隐瞒，如实的告诉了楚天奕。 听到这话，徐氏的脸憋得如同猪肝色一般，秦宣和的脸上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至于作为当事人的秦若云，那张肿的跟猪头一般的脸因为红肿而不至于苍白如纸，但是她的眼眸之中却满时惊慌，身体亦是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秦宣和想如何把这件事情圆下去，楚天奕却是直接下令搜查。 侍卫立刻就要上前，徐氏慌了。 “六皇子殿下，若云是个女子，怎么能让男子随意搜身！” “哦？秦夫人的意思是，让本皇子去宫中找两个嬷嬷过来？”楚天奕反问。 “不用找嬷嬷！”秦宣和立刻开口，若是找了嬷嬷过来搜身，这件事情岂不是会闹得人尽皆知？ 他暗自恼恨秦若云手脚不干净，却更是恼恨秦若曦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对着徐氏身旁的刘妈妈道：“刘妈妈，你去搜。” 楚天奕毫不客气道：“她搜可以，不过要当着本皇子的面儿搜，否则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饶是秦宣和不敢跟楚天奕对着干，但是他的这番话，也已经非常不给秦宣和的面子。 未出阁的女子当着男子的面儿被搜身，还能有什么清誉可言？ 看着秦宣和那阴沉的脸色，秦若曦上前行礼，“六皇子殿下，若是当着您的面儿搜身，实在是对四妹妹的清誉有损。还是让若曦跟巧月带着四妹妹跟她的侍女去内室，亲自给她们搜查吧。” 秦宣和立刻点头，楚天奕对着秦若曦宠溺一下，“既然若曦求情，那就这样办吧。” 秦若曦对着楚天奕再行一礼，带着秦若云跟她的两个侍女进了内室，秦若兰行了一礼亦是跟了上去。 “大姐，救我。” “你让若曦检查完，只要找不到赃物，自然能够证明你的清白。”秦若兰开口，站在门口，一副不欲插手的模样。 秦若曦挑了挑眉，没有言语，动作利索的开始搜查，果然是从秦若云跟她两个婢女的身上，搜出了不少东西。 秦若曦跟巧月带着搜出来的首饰率先离开，秦若云面如死灰，她的两个婢女早已经惊慌失措，瘫倒在地上。 “蠢货！”秦若兰低声咒骂了一句，帮秦若云整理好衣服，拉着她出了门。 “贼喊捉贼？”楚天奕看着秦若曦搜出来的东西邪魅勾唇，转头看向了秦宣和。 “秦大人，您府上的这位四小姐，真是有点儿意思啊。” 秦宣和头大如斗，冷汗直流，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秦若兰心中暗骂秦若云是个蠢货，偷了东西不赶紧走，竟然还敢找秦若曦的麻烦，这不是等着被人捉吗？ 但是一想到秦若云先前偷了自己的发簪，秦若兰如今看着秦若云被抓，又抑制不住的有些痛快。 这个蠢货，就该受点儿教训！ 只是，徐氏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女儿真的被定罪？ 第71章 秦宣和，你可知罪！ “若曦，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东西是若云偷的？我前些日子给若兰买首饰头面，没有顾得上带若云同去，这才给了若云银钱，让她带着婢女自己出去买些首饰回来的。” “我还特意同若云说，让她帮你也买两件首饰好送给你，你回府之后，我还未曾给你添置什么东西，一直都记挂着这件事情呢。” “若云，你今日过来，可是给若曦送首饰的？” 徐氏急切的看着秦若云，对着她挤眉弄眼。 秦若云已经吓怕了，徐氏的这番话，对于秦若云而言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秦若云连忙点头，“对，我……我是来给二姐姐送首饰的。这些……都是我刚买的！” 秦若云的心里在打鼓，冷汗直冒。但是如今徐氏给了她一个台阶，她自然会顺着往下走的。 秦若兰听着徐氏的话，暗狠咬牙。 她怎么会有个这么傻的母亲，还有这么傻的妹妹？ 难道她们都看不明白情况吗？如今明显是楚天奕要帮秦若曦出头，而且秦若曦也从未想过要放过秦若云。 若是秦若曦不想把事情闹大，她就不会说出自己有首饰失窃，更是不会亲自去搜秦若云，亦是不会把搜到的首饰都拿出来！ 秦若曦看起来是委屈巴巴，好似是人畜无害，可是她分明就是想要借着楚天奕的手，来收拾秦若云。 可是自己的母亲，竟然还想要狡辩。这副模样，当真是跳梁小丑！ 秦若曦听着徐氏的话并未言语，心中暗道终于明白为什么秦若云会是这般性格。 一旁的楚天奕，却是直接嗤笑出声。 “你说这些首饰是秦若云自己买的？”楚天奕看着徐氏反问了一句，随手拿起了一个手镯把、玩。 “臣妇……”徐氏咬了咬唇，开口道：“臣妇只是让若云去给自己跟若曦置办一些首饰。” “那你且说说，你给了秦若云多少银子。” “我……”徐氏语塞，眼睛四处乱瞟，“臣妇只让若云随意买，再回来报账的……” “呵，如此说来，这些首饰当真是秦若云自己的买的了？”楚天奕转头看向秦若云，眼神幽冷。 “本皇子最后问你一句，这可是你自己买的？” 秦若兰只觉得自己的眼皮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如今，她已经没有机会阻拦。 “是！”秦若云下意识喊出声。 “大胆！”楚天奕猛的一拍桌子，“秦宣和，你可知罪！” 秦宣和心里一惊，立刻跪下。 “下官……下官不知啊……” 这明明是在训斥秦若云，怎么又突然问他知不知罪？ 楚天奕冷声开口，“你贪污受贿，岂会不知？” 秦宣和大惊失色，立刻叩首，“下官绝对没有，请六皇子殿下明鉴啊！” “没有？你若是没有贪污受贿，府上的四小姐，如今能够买得起这样的首饰？” 楚天奕的唇角带着一抹冷笑，“这手镯用的是上好的玻璃种翡翠，一只手镯便能价值千金，就连宫中的娘娘们也不是轻易能有的，贵府的四小姐，倒是说买就买。” 秦宣和的心颤了颤，徐氏惊慌地看着楚天奕手中的手镯，万万没有想到，秦若曦的首饰竟然这么值钱。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宣和，“若不是你贪污受贿，府上的四小姐哪里有钱买得起这样的东西？” “还不止是这镯子呢。” 楚天奕放下手镯拿起一个耳环，“这耳环用的是上等的粉水晶，水晶虽然不似玻璃种一般贵重，但是粉色水晶却极为稀有，素来都是有市无价，没想到，贵府的四小姐竟是这样轻而易举的买回来了。” “秦宣和，你贪污受贿危害百姓，本皇子这就把你做的事情禀告父皇，你等父皇的处置吧！” “六皇子殿下，这是误会，误会啊……” 秦宣和急切的开口，已然是面如死灰。可是楚天奕却不为所动，让自己的侍卫拿起桌上的“赃物”便直接起身离开。 “六皇子殿下留步，听下官解释啊……” 秦宣和急忙追出去，徐氏完全慌了，秦若云更是早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一直沉默的秦若曦努力的忍着笑，心道楚天奕真的是个好“盟友”，从进门来到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非常的和她心意，亦是恰到好处。 她做出一副紧张的模样，连忙跑到了楚天奕面前。 “六皇子殿下留步，这些首饰都是臣女的外祖父送给臣女的，跟父亲无关，请您不要误会臣女的父亲。” “你有什么证据？刚才四小姐跟秦夫人可是言之凿凿，说这些首饰是四小姐刚刚买回来的，你虽然是本皇子的未婚妻，本皇子也不能听你狡辩。” “六皇子，这不是若云买的，不是她。我没有给若云钱……我……我刚才是撒谎的啊！” 徐氏急了，实在是想不到这首饰竟然如此贵重。 如今都已经牵扯到了秦宣和贪污受贿，若是秦宣和真的被定了罪，那他们一家子可就都完了，徐氏哪里还敢狡辩？ 只是，这番话说出来，楚天奕却是不信。 “呵，没给她钱？如今事情败露，你自然会狡辩。秦夫人，你真当本皇子是可以随意糊弄的吗？” “不是狡辩，不是……”徐氏急切的摇头，殷切的看向秦若曦，“若曦，你有没有办法？快向六皇子殿下证明啊！” 秦若曦心中暗骂徐氏脸皮厚，刚才还想要攀咬她，如今竟然又希望自己出面帮忙，实在是太不要脸。 不过，她面上却不显露半分情绪，对着楚天奕再次行礼。 “六皇子殿下，若曦有证据。” “哦？什么证据？” “外祖父送给若曦的首饰都是出自陈府首饰铺子的巧匠之手，所以在这首饰上面，会有陈府的印记，六皇子殿下一查便知。” “查一查。”楚天奕对着侍卫开口。 “是。” 一番检查之后，侍卫拱手行礼，“六皇子殿下，这些首饰上面确实是都有相同的印记。” 秦宣和长舒了一口气，几乎是要瘫软在地上。 楚天奕从侍卫的手中接过那些首饰扫了一眼，随后点头。 “果然有相同的印记，既然如此，这首饰就不是秦大人贪污受贿买来的了。” “不是不是，六皇子殿下明鉴，下官为官清廉，从未做过愧对皇上跟百姓的事情啊。”秦宣和立刻开口。 楚天奕幽幽道：“秦大人是好官，从不愧对父皇。只可惜，四小姐却是偷鸡摸狗，非但手脚不干净，还构陷长姐，实在是有辱秦大人门风。” “若曦是本皇子的未婚妻，若是让人知道她的妹妹手脚这么不干净，若曦跟本皇子的脸面，也都让她败光了！还有秦府的其他小姐跟少爷……” 楚天奕的话没有说下去，秦若兰却是脸色煞白，非常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她立刻跪下，“爹爹，这件事情是四妹妹不对，您一定要好好教导她，决不能让她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若兰，你……”徐氏心中着急，心道秦若兰不帮着秦若云求情就罢了，怎么还能够落井下石？ 只是她话没说完，秦若兰却直接道：“母亲，刚才四妹妹已经认错，但是搜出赃物之后，您为什么还要为她辩解呢？” “女儿知道您是不忍心看着四妹妹受罚，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古慈母多败儿，您今日替四妹妹辩解，看似是在帮她，实则是在害她啊！” “若是她这次没有受到惩罚，认为自己不管惹了什么麻烦，都有您替她辩解，那她只会更加肆无忌惮，日后能够做出更多的错事来！” 第72章 是夫人吗？ 秦若兰认真的看着徐氏，一番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徐氏被秦若兰噎了一下，这才突然之间意识到，这当真不是秦若云第一次偷东西了。 莫名的，徐氏有些慌了。 上次秦若云偷了皇后娘娘赏赐给秦若兰的金簪，弄得一家子人心惶惶。 今天秦若云又偷了秦若曦的首饰，差点儿让六皇子殿下误会秦宣和贪污受贿。 若是秦若云没有受到教训，那她日后，岂不是真的会偷东西成性？！ 如今秦若兰只是在秦府里面偷东西，自己还能够帮着她辩解几句，还能够保护她。 那万一下一次，秦若云偷到了秦府之外的人身上去了呢？ 万一秦若云去参加宫宴，在宫宴上看着谁的东西好看，就直接偷了呢？ 面对那些皇亲国戚身上，自己又如何能够帮秦若云辩解？ 徐氏骤然出了一身冷汗，心脏似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的攥住。她看着秦若云，心痛的长叹了一口气，暗自抹了一下眼泪，终究没有再多言。 秦宣和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狠了狠心，“来人，将四小姐关进祠堂，让她对着祖宗牌位思过！” “秦府的祠堂都是四小姐的亲人，或许她仗着亲人疼惜，并不知道自己的过错。本皇子觉得，京郊的云华庵倒是个好地方，那里山清水秀，最适合修心养性，不如就让四小姐到云华庵去思过吧。” 楚天奕平静的开口，秦宣和的心里不免怔了怔，而徐氏一听这话，顿时面如菜色，泪如雨下。 “六皇子殿下手下留情，若云怎么能去云华庵呢！” 徐氏自小在京城长大，自然清楚这云华庵是个什么地方。 那云华庵所在的地方确实是山清水秀，可那里也是异常荒凉啊！ 虽然叫做云华庵，可是那一个小小的庵堂根本就没有什么香火，平日里鲜少有人会去，更是有官兵把手，寻常人不可随意出入。 徐氏听闻，宫中犯了错的妃子或者得罪了贵人的女眷，才会被送到那云华庵去。换言之，那云华庵可以说是一个宫廷之外的冷宫。 秦若云去了那里，怎么可能会有好日子过？ 她就算是想念秦若云，也没有办法去探视，更是没有办法决定什么时候把秦若云给接回来啊！ “那云华庵皇后娘娘祈福的时候都去过，秦若云怎么去不得？难不成，四小姐比皇后娘娘还要金贵？”楚天奕毫不客气的开口，冷眼看着徐氏。 徐氏焦急不已，秦宣和连忙上前，对着楚天奕拱手行礼。 “下官谨遵六皇子殿下吩咐，多谢六皇子殿下训导若云。” 他看的出来，楚天奕这是在为了秦若曦抱不平，而这件事情，也确实是秦若云做的太过分了。 秦若云不仅偷了秦若曦的东西，还诬陷秦若曦手脚不干净，更是动手打了人。 而且，秦若云偷东西还不是第一次了！这次还差点儿害自己被降罪！ 秦宣和的想法跟秦若兰一样，他也认为秦若云应该受点儿教训。若是徐氏再纠缠下去，只怕楚天奕会更加恼怒。 如今秦宣和当真是对徐氏恨得牙痒，若不是徐氏的一再袒护，秦若云何以会养成这般性子？ 依着秦宣和的想法，不止是秦若云需要去云华庵思过，徐氏更应该去思过才是！ 楚天奕满意的点头，再次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本皇子的未婚妻受了惊吓，本皇子想带她出去游玩一番，帮她压惊，秦大人可有意见？” “没有意见，没有意见。下官多谢六皇子殿下、体恤若曦。” 秦宣和再次拱手，他怎么敢有意见？ 楚天奕再次点头，直接拉着秦若曦的手转身离开。 巧月有点儿发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看了秦若曦两眼，还是对着秦宣和行了一礼，立刻跟着跑了出去。 看着楚天奕离开，秦宣和长舒了一口气，徐氏急切的上前想求情，却被秦宣和直接推开。 他冷声吩咐道：“来人，送四小姐去云华庵。” 马车之上，秦若曦正襟危坐，巧月更是内心不安，视线在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身上来回流转。 终于，巧月忍不住道：“小姐，他是那天那个……” 秦若曦朝着她使了一个眼色，巧月立刻噤声，却是抓着秦若曦的胳膊，眼眸之中满是询问之一。 秦若曦知道巧月是认出了楚天奕，所以朝着她微微的点了点头，巧月微愣了一下，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笑来。 “难怪六皇子殿下要迎娶小姐做正妃，怪不得六皇子殿下刚才一直在帮着小姐。” 巧月欢喜的开口，她刚才真的是快要紧张死了，可是她后面也意识到，楚天奕说的每一句，都是在帮秦若曦的。 当时她也疑惑，楚天奕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秦若曦，难不成是有什么阴谋？ 但是，看着楚天奕脸上的银色面具，巧月不由得想到了驿站之中那个受了伤的男人，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小丫头倒是聪明，像你家小姐。”楚天奕满意的勾唇，巧月听到这版夸奖，脸上笑意更浓。 “本皇子要带你家小姐去个好地方，让本皇子的侍卫陪着你玩玩吧。” “嗯？” 巧月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便看到眼前一晃，再回神，楚天奕跟秦若曦早已经不在马车之上。 巧月顿时急了，连忙撩开门帘想追，只是她刚探出头去，一把未出鞘的宝剑横在了她的面前，把巧月吓了一跳。 “不要乱跑。” 拿着宝剑的人正在驾车，他目不斜视，仍旧是看着前方。 “我家小姐她……” “有主子在，六皇子妃不会有事。”玄一冷静的开口，“主子让我陪你玩，你想玩什么？” 巧月：？？？！！！ 却说秦若曦。 刚才楚天奕突然之间抱着她离开马车，她没有来得及做出防备，如今被楚天奕箍在怀中，她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楚天奕，你放开我。” “你确定要我在这儿放开你？”楚天奕玩味的开口，说话间，竟是真的松了松胳膊。 一阵失重感传来，秦若曦的身体顿时下坠。 秦若曦被吓了一跳，连忙想要用轻功稳住自己的身体，从这个高度掉下去，她就算是摔不死，也要摔成个残废。 但是，未等她稳住身形，一只强壮有力的胳膊又牢牢地抱住了她。 “现在还想让我放开你吗？” 沉香味道袭来，带着笑意的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 “楚天奕，你混蛋！” 秦若曦气得咬牙，当真是没想到楚天奕说放手就放手，实在是让她毫无防备。 “混蛋你也忍着吧，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了。” “小丫头，我刚才帮了你，你准备怎么谢谢我？” 他抱得更紧，靠在秦若曦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秦若曦的面颊，让她顿时羞红了脸。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听着秦若曦转移了话题，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宠溺的笑意。 “到了你就知道了。” 见他不说，秦若曦索性也不再多问，左不过自己打不过楚天奕，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他安排才好，省的白费口舌。 几个起落之间，楚天奕带着秦若曦进入了一个大宅子之中。 只是，楚天奕并未走正门，而是翻墙进来的。 秦若曦的眼角有点儿抽搐，看着楚天奕道：“你该不会是带我私闯民宅吧？” 楚天奕的唇角带着笑，“就算是私闯民宅，也没人敢赶我们出去。” 他拉着秦若曦的手，直接朝着正厅走去。 刚进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便上前来，对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主子，您来了。” “嗯，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楚天奕开口，显然跟这个老者非常熟悉。 秦若曦暗自推测，看来这栋宅院是楚天奕的地盘。 “都已经准备好了。主子，这就是夫人吗？” 第73章 给我做一顿药膳 老者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一句“夫人”，让秦若曦瞬间红了脸。 她想要解释，楚天奕却是直接应了声。 “嗯，叫人来见过夫人。” “好好，老奴这就去。” 老者满心欢喜的走了，临走之前不忘对着秦若曦行了一礼。 秦若曦脸颊羞得通红，转头看着楚天奕道：“你别乱说，我不是你夫人。” 楚天奕挑眉，“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了，就算现在不是，很快也会是的。” 因为这句话，秦若曦的心中莫名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蔓延，似是甜蜜？又似是开心？ 秦若曦没有办法确认，却是被自己心中的这种感觉吓了一跳，连忙收敛了心思。 她正色道：“楚天奕，我们说好的只让皇上赐婚，什么时候成亲，由我说的算。要不要成亲，也要以后再做决定。” 这场婚约不过是她向着楚天奕讨要的第二个人情，除此之外，秦若曦不希望自己跟楚天奕有太多暧昧的牵扯。 她更怕，自己会管不住自己的心。 母亲的前车之鉴就在那儿摆着，所托非人的下场秦若曦承受不起，她的外祖父，更是承受不起。 楚天奕身为皇子，注定三妻四妾，秦若曦不希望自己对他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奢望。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旋即却是勾唇道：“你迟早会嫁给我，而且，心甘情愿！” 最后四个字，楚天奕说的很认真，很用力，似是在宣誓一般。 秦若曦的心又乱了，下意识低头，避开了楚天奕的视线。 楚天奕这次却不想要放过她，直接拉住了秦若曦的手，“你现在可以不信，但是我会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 “我带你四处转转。” 这栋宅院并不在京城的繁华地段，外面看起来甚至是有些残破，但是这宅院之中的景色却别有一番风味。 “这栋宅院原本的主人是一个富商，但是那个富商得罪了一个高、官，被抄家灭族。早年我曾经跟他有过一些渊源，便设法将他送到了外地，又用另外的身份，将这一栋宅院买了下来。” “张伯是这宅院的老人，我留他在这里继续做工。” 楚天奕拉着秦若曦的手缓缓地走着，边走便解释着这宅院的由来，还有这里面的精致。 秦若曦不知道楚天奕是有心还是无意，听着他的话，秦若曦的心情不免压抑了几分。 在这个世界，商人终究还是没有地位的。 即便是商人家财万贯，却终究没有任何的权势，到头来还不是任人拿捏？甚至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她不自觉的抿唇，越发明白外祖父为什么会榜前抢婿，宁愿出重金给秦宣和置办各种产业，也愿意将母亲嫁给他。 外祖父是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有安稳幸福的生活的，只可惜，自己的母亲却早早的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若曦，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你的外祖父。” 温柔而又坚定的话语突然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她的心中一怔，因为刚才在胡思乱想，没有注意到楚天奕已经停下了脚步，直接撞上了一个满是沉香味道的怀抱。 楚天奕顺势伸出手来，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心跳声，无比清晰。 秦若曦的脸颊，在不断的发热，心跳亦是越来越快。 她如今已经分不清耳边是楚天奕的心跳声，亦或是自己的心在狂跳？ 楚天奕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外祖父吗？ 秦若曦不确定，但是如果自己是六皇子妃，外祖父比起那个富商，是不是会多一份保障？ 秦若曦不由得思考这个可能性，却是转念又想到了皇权争斗。 皇宫之中的勾心斗角何其恐怖，云妃娘娘在赏花宴上中毒，楚天奕的母妃葬身火海…… 自己若是真的嫁给楚天奕，真的能够得到安稳的生活吗？ 刚刚生出期待的心，又被浇上了一盆冷水，变的更乱了。 楚天奕不知道秦若曦在想什么，但是看着她紧皱的眉头，猜得到秦若曦的心情定然甚是复杂。 他没有言语，只是缓缓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想要让她的眉头舒展开来。 那温热的触感传来，让秦若曦的心又跟着颤了一下，下意识便想要后退，却又被一条强壮有力的胳膊给拦住了退路。 “逛的差不多了，先回去见见他们吧。” 楚天奕笑着开口，在秦若曦“炸毛”之前松开了她，拉着秦若曦的手朝着前厅走去。 此时前厅之中，已经站了许多人。 除了刚才见到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伯之外，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子，外加一个妇人，跟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而他们身后，站着四个小斯。 秦若曦打量了一眼，那四个小厮看起来都是十几二十岁的模样。 “都到齐了。”楚天奕开口。 先前的老伯立刻点头，上前来拱手行礼。 “老奴带府里的下人，见过夫人。” 此话一出，秦若曦下意识的想要否认，众人却是不知道秦若曦的心思，纷纷上前来见礼。 秦若曦有些骑虎难下，只能开口道：“都起来吧。” “夫人，这宅子里的人不多，我是宅子里的管家，您可以喊我老张，这是我老伴儿，您可以叫她张婆子。” 张管家指了指那个头发花白的婆子，后者立刻对着秦若曦露出了一张笑脸，这一咧嘴，却是看到她缺了一颗牙。 虽然不美观，可是这份坦率跟笑容，却让秦若曦的心中发暖。 秦若曦点了点头，对着她善意的笑了笑。 张总管指着那个妇人，再次介绍。 “这是刘嫂，还有她的女儿小雪，另外四个小斯都是主子救回来的，平日里在院子里做些杂活，夫人倒是不容易见到。” 秦若曦再次点了点头，刘嫂跟那四个小厮对她都非常的恭敬，纷纷向她见礼。 但是秦若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看到那个小雪，似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神情并不和善。 “行了，都下去干活吧。”楚天奕开口。 “是。” 众人应声，立刻告退，张伯仍旧在前厅之中，看着楚天奕道：“主子，食材都备好了，您现在跟夫人要去厨房吗？” “厨房？” 秦若曦有些意外，刚才进门来的时候楚天奕就问张伯东西有没有准备好，难道说，楚天奕让张伯准备的东西都是食材？ 楚天奕这是在搞什么鬼？ “听闻你给你爹做了药膳，今日我帮了你的忙，你是不是也应该对我表示一下感谢？你也给我做一顿药膳尝尝。” 楚天奕挑眉看着秦若曦，对于她在秦府里做的事情，也算是了若指掌。 秦若曦的脸色变了变，“这个，怕是不行。” “你不愿意给我做吗？” 楚天奕的心中多多少少的有些失望，只是楚天奕却不想要显露出来。 “这倒不是，只是我的厨艺并不好，当日给我爹做的药膳……”秦若曦微微一顿，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其实那药膳是巧月做的，我只负责开了方子而已，真要让我做，只怕是难以下咽。” 她的脸颊有些微红，这话单独跟楚天奕说她觉得没什么，但是如今张伯在这儿，秦若曦终究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医术跟武功都不错，但是琴棋书画，厨艺女红，却是样样稀松。 对于这一点，秦若曦之前也从未介意过。毕竟人的精力有限，光是学习医术跟武功就已经耗费了秦若曦绝大部分的精力，其他的东西，秦若曦也只能够做到扫盲而已。 第74章 吃醋 自己的母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难以自保，所以在秦若曦看来，医术跟武功这种能够保命的技能，比起琴棋书画更加有用。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尴尬的模样想笑，却是说了一句非常令人感动的话。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秦若曦的脸更红了一分，脑海之中各种思绪翻飞。 但是她立刻将自己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给压了下去，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楚天奕确实是帮了她，既然楚天奕要让她下厨作为谢礼，那自己就如他所愿。 这样一来，自己也就不欠他什么了。 秦若曦这样安慰着自己，开口道：“好吧，那我先给你诊诊脉。” 药膳不同于别的食物，既然是要用到药材，那自然是要对症下药，否则非但不能调养身体，还容易对身体造成伤害。 道理很简单，若是一个人体热，你再给他吃热性的食物，那就极容易让人上火。 若是一个人体寒，再给他吃寒凉之物，那腹泻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有些人想着吃药膳就是要吃补药，只是，就算是要进补，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补的。 本就精力充沛的人不需要进补，凡事都有过犹不及。 但是太过于虚弱的人，却又不能轻易进补，要小心的控制剂量，否则虚不受补，也会对身体有害。 所以对于这种事情，秦若曦不敢大意。她之所以敢给秦宣和送药膳，是因为多日的观察，让她对秦宣和的身体情况有所了解，那药膳也算是对症下药了。 楚天奕满意的勾唇，一双眼睛都盛满了笑意跟欢喜。 他顺从的伸出手来让秦若曦诊脉，秦若曦仔仔细细的诊察了一番，确认楚天奕的身体情况很健康。 “我有件事情挺好奇的，当初你的毒，是谁给你解的？”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开口，当初楚天奕中的毒甚是霸道，若不是自己给他治疗了一番，楚天奕性命堪忧。 但是，秦若曦并不精于制毒跟解毒之法，她确实是有办法解毒，但是以她的办法，楚天奕实在是不可能好的这样快。 毕竟自己刚回京城，楚天奕就大半夜的来找她，那个时候楚天奕的毒就明显已经解了。 对于给楚天奕解毒的人，秦若曦甚是好奇。若是自己能够学习一下毒术，对自己而言，可就又多了一些保命的资本。 “我认识一个毒医，他醉心毒术，擅长制毒，也擅长解毒，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他。”楚天奕开口，似是看出了秦若曦的心思。 秦若曦眼眸一亮，立刻点头。 “你身体很健康，不需要特意调养，我就做一些滋养脾胃的东西给你吃吧。” “好。”楚天奕笑着点头，带着秦若曦到了厨房。 这宅院不小，厨房的面积也很大，里面各种东西一应俱全，收拾的也非常整洁。 楚天奕跟秦若曦来的时候，小雪跟刘嫂正在厨房之中忙碌着，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过来，她们二人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过来行礼。 只是，秦若曦看到，小雪的视线一直在楚天奕的身上。 “需要人给你帮忙吗？”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开口。 秦若曦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她虽然厨艺不精，但是各种事情倒是都会做。她平日里懒得洗菜切菜，都是吩咐巧月做，但是如今巧月不在，她跟刘嫂还有小雪并不熟悉，秦若曦不喜欢有陌生人盯着，与其吩咐她们两个，还不如自己来。 楚天奕点了点头，看着刘嫂跟小雪道：“我跟夫人要用厨房，你们先退下吧。” 刘嫂应了一声，小雪脸色一暗，恳切道：“主子，让我在这儿帮忙吧，您身份尊贵，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 刘嫂微愣，转念一想觉得小雪说的话也有道理，不买你跟着附和道：“小雪说的也有道理，主子，您跟夫人平日里没来过厨房，怕是对厨房里的东西都不熟悉，不如让奴婢跟小雪在这儿帮忙？” “不用了，我们自己做就好。” 楚天奕再次开口，听着他这话，刘嫂也不好再多言，拉着小雪行了礼，便离开了厨房。 随着二人的脚步声远去，秦若曦抬头看向了身旁的楚天奕。 “小雪喜欢你。” 她声音平静，并不是疑问的话语。 楚天奕微愣，随即笑道：“别胡思乱想。” 秦若曦摇了摇头，“不是胡思乱想，她看你的眼神不对，而且，她对我有敌意。” 先前在大厅的时候秦若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刚才进了厨房之后，她有意的观察了小雪，发现小雪的视线一直都在楚天奕的身上，眼眸之中满是爱慕之情。 而且，在楚天奕拒绝她跟刘嫂留在厨房帮忙的时候，小雪还剜了她一眼。 她跟小雪是第一次见面，不存在任何的过节，那么唯一会造成小雪对自己有敌意的人，就是楚天奕。 秦若曦说这话的时候一张小脸紧绷着，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只是，看着这张过分平静的脸，楚天奕的心中却顿时有些雀跃。 他勾唇，看着秦若曦道：“小丫头，你这是吃醋了吗？” 秦若曦一愣，自己是吃醋了吗？ 她不自觉的皱眉，觉得自己没有吃醋。 可是，回想起刚才发现小雪一直盯着楚天奕看的时候，她的心里，好似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憋闷？ 秦若曦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立刻将这个念头压下。 她低头挽起衣袖，躲避楚天奕的视线。 “我只是说自己的判断而已，是你不要胡思乱想才对。” 秦若曦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食材上面，这里不止是有食物，一旁还有一个高大的药柜，药柜上面标注了各种食材。 秦若曦上前，拉开药柜的一个抽屉，果然是看到里面装的满满的，一股药香扑面而来。 身为一个大夫，秦若曦看到这满满的药柜，心中有些欢喜。 她亦是想到自己之前还说要给张姨娘出去买药，如今楚天奕这里倒是齐全，自己也省的再去药铺了。 “我能从你这儿拿点儿药材回去用吗？” 秦若曦转头看着楚天奕，后者却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楚天奕扶着秦若曦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药材你随便拿，不过，我们先说一下小雪的事情。” “若曦，你是不是吃醋了？”幽深的眼眸之中有几分抑制不住的兴奋跟狂热。 “我没有。”秦若曦毫不犹豫的否认。 只是，回答的太快，往往是心虚的表现。 看着秦若曦如今的模样，楚天奕的心中越发雀跃。他正欲开口，眼眸却是微微的闪了一下。 “吃醋了承认便是，我不会觉得你善妒，反而会觉得开心。” “你够了，别胡思乱想，这么自恋。”秦若曦吐槽了一句。 “如果你觉得她对你有敌意，我可以让她离开。” “哐啷”一声响自门外传来，秦若曦眼眸一暗，立刻朝着外面看去。 窗外，似是有一抹身影闪过，秦若曦没有看清楚。 但是，秦若曦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急切离开的脚步声。 “是小雪吧。”秦若曦收回了视线，心思微动转头看向了楚天奕。 “你不知道她在外面吗？” 她刚才是因为在想事情，所以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但是楚天奕的武功比她高太多，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小雪过来？ 第75章 真的会做饭 “我知道她在，刚才的话，也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秦若曦的心动了动，抿唇没有言语。 “小雪今年应该已经十五了，也该谈婚论嫁了，我会让张伯给她寻一门亲戚，尽快完婚。” 秦若曦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松动了几分。她不由得觉得，楚天奕如今像是在向她解释，希望她不要吃醋。 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她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她不知道该如何辨认，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是她恍惚之中觉得，楚天奕似乎是很在意她的。 “我要开始做饭了，你先出去吧。” “我帮你。”楚天奕笑着开口，这次秦若曦没有推辞。 她先从药柜里找了一些自己需要用到的药材，随后又挑选了一些食材，准备开工。 楚天奕的身体很健康，她也不需要做特殊的东西，所以今天要做的菜，都是她之前做过的。 秦若曦在心中考量了一番，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露怯。 只是，当秦若曦切菜的那一瞬间，楚天奕的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只见秦若曦抓着莴笋，用刀去皮，这一去，却愣是把一根一只手勉强才能握住的莴笋削的只剩下约莫两指粗细。 秦若曦的脸颊红了红，把莴笋放在砧板上。她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按着那根两指粗细的莴笋，右手拿着刀，仔仔细细地“瞄准”，然后再切下。 只是，她连着切了一几块儿，形状却是都不相同。 秦若曦的脸不免有些发热，她太久没有下厨了，没有想到竟然会手生到这般程度，连切菜都切不好。 她有些后悔自己要做莴笋了，这去了皮的莴笋有些滑，实在是不好切啊。 而且，楚天奕就在胖友，一直看着她。那视线，实在是让秦若曦非常不自在。 但是现在她也不好赶人，若是赶他走，才越显得心虚。 秦若曦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切，她好不容易将一整根莴笋切完，急的出了一身汗，脸亦是红的像是熟透的西红柿一般。 “我说过了，我厨艺不好的……”她尴尬的开口。 “厨艺好不好可不是刀工决定的，酒楼的大厨几乎都不是自己切菜。不过，你这莴笋切的形状都不同，想来每一口都会有不同的口感吧！我很期待。” 楚天奕笑着开口，秦若曦抬手捂脸，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快要烧起来了一样。 “你不用夸我，我都不好意思听了。” “好，那我不夸了，你继续做吧。” 楚天奕立刻应声，说真的，为了刚才那一套夸奖人的说辞，他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若是再继续夸，他也实在是怕自己会词穷。 秦若曦红着脸，又把后面要用的食材都准备好。因为已经证实了自己的刀工实在是不好，秦若曦索性选了一些不需要注重形状的东西，随意的切了一下。 看着秦若曦将各种食材下锅，楚天奕原本甚是期待，可是，当他闻着空气之中逐渐弥漫起来的糊味，楚天奕觉得自己之前只怕是夸下海口了。 只要是秦若曦做的他都爱吃？ 这个…… 怕是有点儿难度啊…… 折腾了快要一个时辰，秦若曦的两菜一粥，终于出锅。 她的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垂着头做鹌鹑，完全不敢去看楚天奕的表情。 即便是楚天奕的脸上戴着面具，她也不敢直视。 “我尝尝。”楚天奕努力的笑着开口，拿起了筷子，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夹菜。 “等等！”秦若曦终究忍不住，按住了楚天奕的手。 “要不，别吃了，让刘姨来做吧。” 秦若曦的声音细若蚊蚁，她的这两菜一粥，看起来真的不像是能吃的样子。 她本来想做这顿药膳来健脾益气，所以想做炒三丝，分别是用了莴笋丝，羊肉丝，还有胡萝卜丝。 除此之外，秦若曦又做了红枣茯苓山药粥，还做了一道青鸭羹。 炒三丝的刀工不好就不用提了，秦若曦的炒三丝最后做成了羊肉炒莴笋片。但是这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秦若曦没有掌握好火候。 先前的糊味，正是从这“炒三丝”里飘出来的。 如今这一盘子菜看起来黑乎乎的，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下咽。 这青鸭羹看起来倒是还不错，做起来也不难，只要将各种食材放到砂锅里炖煮就好。 只是，秦若曦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个步骤出了错，她放了药材进去之后，这青鸭羹闻着就一股浓郁的药味，活脱脱的像是熬了一锅中药汤。 唯独那红枣茯苓山药粥看起来还算是不错，只是秦若曦莫名的总是心里发虚。 “看起来还不错，我尝尝，应该会好吃的。” 楚天奕给了秦若曦一个安慰的笑容，准备夹菜。 秦若曦有些不安的吞了吞口水，犹豫一下道：“那你先喝这个粥吧。” 这句话，跟楚天奕的想法一样，从他目前的感受来看，也就是这红枣茯苓山药粥看起来还好一些。 秦若曦那调羹给楚天奕盛了一碗红枣茯苓山药粥送到楚天奕的面前，楚天奕用勺子舀起一口送入口中，秦若曦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入口的一瞬间，楚天奕不自觉的摒住了呼吸，已经准备好就算不好喝，也会硬着头皮咽下去。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这红枣茯苓山药粥的味道还不错。 他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惊喜。 “怎么样？能吃吗？不能吃吐出来。”秦若曦紧张的开口。 楚天奕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开始咀嚼了起来，只是这一咬下去，楚天奕顿时皱了眉头。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的表情，刚刚放下来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楚天奕将嘴里的粥吞了下去，然后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吐在了勺子里。 “茯苓？”秦若曦微愣，瞬间回过神来，不由得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忘了，茯苓不好煮，要先研磨成粉末，或者用水泡过再用的。” 楚天奕这边的茯苓都是切的四四方方的那种，刚才秦若曦稍微清洗了一下，就直接丢进了砂锅里。 只是算算时间，这红枣茯苓山药粥不过才煮了小半个时辰而已，茯苓怎么可能会煮的透？ 如今楚天奕嚼不动，也是正常的。 连看起来最像是能吃的红枣茯苓山药粥都出了这样的问题，剩下了两道菜，秦若曦完全没有让楚天奕尝试的勇气了。 “我的厨艺真的不好，你让刘嫂来做吧，不然还要饿肚子。” “确实是不好。”楚天奕笑着开口，看着秦若曦这低垂着脑袋的模样，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伸手摸了摸秦若曦的发顶，眼眸之中满是宠溺，“厨艺不好没关系，会做菜的人很多，会医术的人却很少。不用叫刘嫂了，我来做。” “你会做饭？”秦若曦惊讶的抬头。 楚天奕勾了勾唇没有言语，直接拿起一块儿猪肉，动作利索的切了起来。 看着楚天奕手起刀落，那一整块儿猪肉在他的动作之下被切成了片，那些肉片的厚度，竟然几乎是是一模一样。 秦若曦惊讶的张大了嘴吧，万万没有想到，楚天奕竟然会有这样好的刀工。 楚天奕很满意秦若曦此时的震惊，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分，他将到抛起玩了一个刀花，将那肉片又切成了肉丝。 这一番刀工看完了，秦若曦不免相信了楚天奕真的会做饭。 第76章 敏感的小丫头 楚天奕又找了一些青菜洗净，稍稍的处理了一下，便将这肉丝下锅翻炒，又找了另外一口锅烧了水，等水开之后把先前找到的面条下了锅。 楚天奕这一系列动作有模有样，看起来甚是熟练。在秦若曦的震惊之中，两碗肉丝面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肉丝是用酱炒制过的，颜色、诱人，盖在白色的面条上面，酱汁还在慢慢的往面条之中渗透。 而除了肉丝之外，楚天奕还用热水烫了青菜，如今也摆在碗里，那碧绿的颜色配合酱色的肉丝，煞是好看。 除此之外，每一碗肉丝面上面还放了一个荷包、蛋。 荷包、蛋白白胖胖，看起来非常嫩，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秦若曦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已经是食指大动。 “你喜欢吃辣椒吗？” “嗯？喜欢。”秦若曦下意识的回答。 楚天奕微微勾唇，“往后站一点儿。” 秦若曦不知道楚天奕要做什么，却依言后退。 只见楚天奕拿了几颗干辣椒放在砧板上，拿起刀背一压，那几颗干辣椒竟是被他拍碎，竟是比用刀切的还要好。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刚才是用了内力的。 楚天奕将弄碎的辣椒放在碗中，起锅烧油，随后将热油用勺子舀起，直接浇在了辣椒上面。 只听“滋啦”一声响，热气升腾，浓郁的辣椒味道顿时弥漫开来。 秦若曦再次吞咽着口水，看着那红灿灿的辣椒油，简直是要眼眸发亮。 楚天奕用勺子将辣椒油搅拌了一下，香味更加浓郁，秦若曦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等到油稍稍的冷了下来，楚天奕这才将碗交给了秦若曦、 “想吃多少自己加就好，这辣椒很辣。” 秦若曦点头，已经迫不及待。似是被馋坏了，她的肚子竟是突然之间“咕噜咕噜”的叫了两声。 秦若曦尴尬不已，脸颊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饿坏了？去那边吃吧。” 楚天奕看着她这可爱的小模样，眼眸之中满是宠溺，他端起两碗面，又拿了两双筷子，直接走到了厨房之中的桌旁坐下。 秦若曦也不挑剔地方，端着手中的辣椒油坐在了楚天奕的对面。 一口面条吃下去，秦若曦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实在是没有想到面条的味道会这么好。 毫不夸张的说，这两碗肉丝面，当真是色香味俱全。 她实在是饿坏了，也不言语，舀了一些辣椒油浇在自己的肉丝面上，霎时间只觉得味道更好了几分。 秦若曦将那一碗肉丝面尽数吃完，这才觉得自己的肚子涨得厉害，竟是一不小心吃多了。 “味道如何？”楚天奕笑眯眯的开口。 看着秦若曦刚才的吃相，像是一个小馋猫，想来应该是对自己的厨艺非常满意的。 “比我做的好太多了。”秦若曦由衷的开口，不自觉的开口道：“楚天奕，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做饭。”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有些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经历了一些什么。 身为皇子，他的厨艺竟然这样好，实在是让人觉得意外。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以后你会慢慢发现的。” 他的口吻骤然暧昧了下来，“放心，你的夫君不会让你失望。” 秦若曦的脸颊又热了热，只是，或许是因为吃人家的嘴短，这次秦若曦的心中没有生出什么排斥，反倒是抑制不住的有了几分期待。 心，似乎是有些不受控制了。 秦若曦抿着唇，看着面前的银色面具，神情有些恍惚。 自己跟楚天奕已经认识了许久，只是他的脸，自己还从未见过。 隔着这张面具，秦若曦总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的认识过他。 连带着对楚天奕的信任，也大打折扣。 如果楚天奕对她是真心的，应该会以真面目示人吧？ 心中莫名的出现这个想法，秦若曦也就下意识开了口。“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楚天奕微怔，面具之下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在想，或许我可以帮你治疗。” 秦若曦记得楚天奕跟她说过，他是因为被火烧伤了脸，所以才会一直戴着面具的。 如果楚天奕介意脸上的伤疤，也可以想办法治疗不是吗？ 所以只要把楚天奕的脸治好了，他也就不需要再戴着面具了。一直戴着面具，楚天奕也不方便吧。 “我不想治疗。”冰冷的话语，打断了秦若曦的思绪，让她也不免愣了一下。 此时，从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她看不到半分温情跟宠溺，只有那刺骨的冰冷，还有疏离。 秦若曦的心顿时紧了一下，丝丝酸涩蔓延，一时之间竟是有些不适应楚天奕对自己这般态度。 她回神，下意识抿唇，几个呼吸之后，眼神渐渐的冷了下来。 说好的管住自己的心，为什么还要这般自讨没趣？ 明明知道不能够对楚天奕抱有不切实际的奢望，为什么还要因为他的温柔而乱了心神？ “抱歉，是我唐突了。我只是想，今天你帮了我的忙，希望我做饭来道谢，但是我厨艺不好，所以我才想或许自己可以帮你治疗脸上的伤疤来代替。” “既然你不想治疗，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她的态度重新冷硬了起来，为自己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她心中有些懊恼，楚天奕说几句暧昧的话，她就被乱了心神，这样还如何能够保全自己，更何谈保护外祖父？！ 楚天奕的情绪亦是冷静下来，他自然也感觉到秦若曦情绪的变化，心中暗道一声，真是一个敏感的小丫头。 他起身到了秦若曦身旁，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若曦……” 秦若曦立刻起身闪避，“六皇子殿下，你清楚我们之间的婚约只是交易，所以请您自重。” “交易”二字，让楚天奕的心里不爽，不过，他的眼里却又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他知道，秦若曦现在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在赌气。 楚天奕不顾秦若曦的反抗，强行将她揽入了怀中。 秦若曦似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立刻挣扎起来，却是听到了耳畔传来楚天奕的声音。 “若曦，我不想治疗脸上的伤疤，是想要记住母妃的死。” 秦若曦的心微震，楚天奕继续道：“我要让自己记住这种痛，记住自己为什么失去了母妃，记住自己为什么会平白无故被人陷害，记住是什么害我被父皇记恨。” “如果你愿意给我治疗，等我为母妃讨回公道之后，你再帮我治疗好吗？脸上的伤疤会时刻提醒我，找出害死母妃的人。” “如果你想要看我的脸，我可以给你看，我只是怕吓到你。” 说话间，楚天奕直接抬手，要去掀开自己脸上面具。 秦若曦的心里又紧了一下，下意识的抬手按住了楚天奕的胳膊。 “不用……” 莫名的，她不想让楚天奕为难。 如果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将楚天奕的“伤疤”展露出来，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秦若曦的心里有些乱，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才道：“我没有想看你的脸，只是想帮你诊治而已，既然现在不治，就等你要治疗的时候再给我看吧。” “好。” 因为有了这一出，秦若曦的心里有些杂乱。 她知道楚天奕在向她解释，可是她仍旧不断的在提醒自己，不要太过于在意楚天奕的事情。 她只有守住自己的心，才能够保护好自己跟外祖父。 在宅院之中待了许久，眼看着天色渐暗，秦若曦提出要回府。即便她跟楚天奕已经有了婚约，终究还没有成婚，她没有理由跟楚天奕一同过夜，更是不想要如此。 第77章 遇刺 楚天奕没有拒绝，抱着秦若曦直接用轻功离开。 绕过了几条街，秦若曦远远的便看到了楚天奕的马车停在那里。 显然，楚天奕早就已经做好了安排，让玄一在这儿等着。 巧月一看到秦若曦，焦急的跑过来，“小姐，您没事吧？” 今天她被楚天奕的侍卫“陪着玩”，却实在是担心秦若曦的情况。她把秦若曦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看着她完好无损，这才放心。 “我没事，回府吧。” 秦若曦开口，巧月点了点头，扶着秦若曦上了马车，紧接着，楚天奕也跟着进了车厢。 因为今天楚天奕突然带着秦若曦离开，所以巧月对楚天奕多多少少的有些“不满”，如今她紧挨着秦若曦坐着，时刻警惕着楚天奕再做出什么举动。 楚天奕看着巧月的样子有点儿想笑，心道果然是有什么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这巧月倒也是个有趣的人。 只是突然的，他眼神一凛。 “趴下！” 楚天奕突然开口，秦若曦心中一紧，条件反射的按照楚天奕的做法按住了巧月的肩膀，直接趴了下去。 “嗖”的一声响，一只冷箭从马车的窗口射进来，直接钉在了车厢上。 而那里，正是先前秦若曦坐的位置！ “主子，有埋伏！” 玄一的声音自外面传来，楚天奕按动了马车上的机关，座椅之下瞬间出来了一个空间。 楚天奕将秦若曦跟巧月按在座下，认真道：“躲好，不要出来。” 言毕，他抽出一柄长剑，一个闪身离开马车。 有人想杀楚天奕！ 秦若曦脸色煞白，瞬间便想到了第一次跟楚天奕见面的场景。 当时楚天奕便是被人追杀，身中剧毒！ 如今还在京城，竟然也有人敢对着楚天奕动手吗？ 马车外，是激烈的打斗声，她听得出来，来的人有很多。兵刃相接的乒乓声令人心惊，秦若曦能够判断的出来，外面的打斗非常激烈。 她的心中发紧，楚天奕的武功比自己高很多，能够让楚天奕这般奋力战斗的人，定然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 秦若曦不想出去添乱，她紧紧地抱住巧月，蜷缩着身子，只想要尽可能的保护好自己跟巧月。 只是突然之间，只听“哄”的一声巨响，马车不知是压在了什么东西上，竟是一个猛烈的颠簸，直接翻倒。 巧月惊呼出声，秦若曦的身体磕在了马车上，疼得她闷哼了一声。 但是，马车经不起这一摔，竟是将她们二人直接摔了出来。 秦若曦紧紧的抱着巧月，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随着被甩出来的力道一个翻身，卸掉了大部分的力度，这才以免自己跟巧月摔伤。 只是，她们二人摔下来的位置，竟是有一个死尸！ 浓郁的血腥味涌入秦若曦的鼻息，还温热的血液亦是沾在了秦若曦的身上。她一转头，看着这一幕，终究忍不住惊呼出声，脸色一片煞白。 楚天奕！ 秦若曦的心猛跳，但是看着那张脸上没有带着银色的面具，她有种长舒了一口气的感觉。 巧月看着身旁的断手，惊呼不已，浑身发软。二人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杀手的注意力。 他们没有想到，楚天奕的马车上还有两个女人，但是他们的命令是，一个不留！ 一个黑衣人立刻举着手中的长刀，朝着秦若曦跟巧月的方向砍了过来。 那长刀泛着寒光，让秦若曦遍体生寒。 “巧月，快跑！” 她用力拉扯着巧月，想要起身，但是巧月早已经吓得浑身发软，如同一摊烂泥，根本使不上力气。 秦若曦拉扯不动，心中一横，如今跑不了，只能奋力一搏了！ 电光火石之际，秦若曦一把捡起地上的长刀，对着那黑衣人的刀拦了一下。 那人的力道极大，震得秦若曦虎口发麻，差点儿直接把手中的刀给丢出去。 那黑衣人也明显没有想到秦若曦这样一个弱女子竟然还会武功，眼眸之中有些惊讶，动作也随之一顿。 秦若曦对着巧月再次喊道：“赶紧跑啊！” 巧月连滚带爬的起身，秦若曦亦是挣扎着想跑，黑衣人回过神来，再次出招。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跟巧月被摔出来的时候，一颗心便高高的悬着。当看着黑衣人挥刀上前的时候，更是紧张到无法呼吸。 但是刚才秦若曦的那一瞬间的抵挡，让楚天奕眼眸一亮。 他差点儿忘了，秦若曦是懂武功的！ 只是，这些黑衣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秦若曦的武功，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刚才秦若曦能够趁其不备格挡一下，黑衣人岂会再给秦若曦第二次机会？ 楚天奕挥动着手中的宝剑奋力厮杀，想要冲到秦若曦的面前，可是，杀手怎么可能放任楚天奕离开？ 一时之间，杀手的攻击更加凌厉。 而秦若曦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都注意，亦是有人发现楚天奕非常在意她们。 “抓住那两个女人！” 霎时间，另外两个黑衣人举着长刀冲了过来。 楚天奕的心，在狂跳，他想要立刻过去，可是如今的距离，他根本冲不过去。 玄一也正在被黑衣人纠缠，无暇脱身。 难道说，秦若曦真的要葬身于此了吗？！ 楚天奕的双眸快要喷出火来，焦急之下攻势更加凌厉，手起刀落，直接斩杀两人，想要冲向秦若曦。 但是，他的心中有些绝望，因为那三个杀手已然在秦若曦的面前。 他如今冲过去，最多只能斩杀秦若曦身后的那两个黑衣人，可是秦若曦面前的那个人，该怎么办？ 他终于遇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终于鼓起勇气求父皇赐婚，希望自己能够护她周全。 难道圣旨刚刚下达，自己就要害死她了吗？ 楚天奕双眸猩红，绝望跟愤怒已经到达了巅峰，速度也随之更快了几分。 可是下一秒钟，他竟是看着秦若曦握着长刀，一跃而起，直接朝着面前的黑衣人冲了过去！那娇弱的身躯，直对着黑衣人的刀锋！ 她疯了吗！ 楚天奕的心跳落掉了两拍，惊呼出声：“不要！” 只是，那纤弱的身躯没有任何的停顿，似是突然之间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她手中的长刀泛着寒光，仿若行云流水一般，竟是那般灵活，一晃眼之间，就到了黑衣人的脖颈处。 手起刀落，那黑衣人的脖颈上出现一道血痕。 好漂亮的身法！ 好狠辣的招式！ 楚天奕的心在狂跳，惊艳的看着秦若曦。 那一瞬间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直到暮年，也未曾望去。 他清楚的记得，夜幕初降，繁星初升之时，在那似明似暗的光线之下，那一道纤弱的身躯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楚天奕转瞬间便冲到了黑衣人面前，刀刀见血，解决掉那秦若曦背后的二人。 剩余的黑衣人都朝着秦若曦这边涌来，楚天奕奋力厮杀，玄一也已经清理掉缠着他的人立刻过来战斗。 如今的黑衣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剩下的黑衣人便被楚天奕跟玄一全部斩杀。 楚天奕第一时间转头抱住秦若曦，想要检查着她的身体，心有余悸。 因为从秦若曦杀了那个黑衣人之后，她整个便是一副呆楞的模样，实在是让楚天奕心惊胆颤。 “若曦，你怎么样？”楚天奕关切的开口。 秦若曦的身上有血，可是楚天奕并没有发现有伤口存在。但是如今秦若曦的身体抖动的厉害，对于他的话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实在是让楚天奕担忧不已。 第78章 一定要适应 “若曦？” 楚天奕再次询问，只是，此时的秦若曦，呆愣愣的任由楚天奕抱着，只觉得浑身发寒。 她杀人了…… 这个念头，充斥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让她惊恐不已。 她从小习武，但是从未伤过人。 陈青云告诉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学武不可以惹是生非，只是为了要有自保的能力。 陈青云知道人心险恶，也知道，江湖上有许多高手，会专门为了有权有势的人做一些见血的勾当。 秦宣和虽然是五品官，但是指不定会牵扯到什么事情之中去。 所以他除了找人教导秦若曦寻常的武功之外，陈青云还找过杀手，专门教导过秦若曦取人性命的招式。 刚才秦若曦用的，正是杀招！ 这杀招是秦若曦的底牌，是她退无可退的时候才会用的办法！ 这些招式清清楚楚的印刻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但是今天之前，秦若曦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些杀招竟然真的会派上用场。 刚才的情况，如果她不杀了黑衣人，自己跟巧月就会没命，秦若曦没有第二个选择。 只是，第一次杀人，秦若曦真的接受不了。 她忘不了血液浓重的腥味，甚至是清楚地记得，那个黑衣人的血喷在她的身上是一种什么感觉。 那血液灼热，似是烫伤了她一般。 “回府。” 楚天奕眉头深锁，紧紧的抱住秦若曦，对着玄一开口。 后者立刻抱起同样吓傻了的巧月，朝着楚天奕的六皇子府赶去。 秦若曦应该是吓坏了，她这个样子没有办法回秦府去，楚天奕必须要照顾好她。 楚天奕将秦若曦带回了自己的府邸，吩咐下人烧了热水，准备帮秦若曦沐浴。至于巧月，他没有心思顾及，相信玄一会去处理。 楚天奕已经命人入宫，将自己遇刺的事情告知皇上，并且请太医来给秦若曦诊治。 他不奢望宫中的那个男人能够为自己讨回公道，但是他要留秦若曦在自己的府里过夜，就不能不为秦若曦的清誉考虑。 他要给众人一个合理的理由，同时，也需要太医来给秦若曦诊治，确认她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没有受伤。 楚天奕遇刺的事情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京中掀起轩然大、波。 皇上得知此事，急切的便要出宫，“朕要去看看他！” “皇上，您不能去啊，您若是去了，这些年来岂不是……”李公公欲言又止，他很清楚皇上的焦急，但是这些年来皇上刻意的冷落楚天奕，不就是为了能够让楚天奕安稳度日吗？ 如果现在皇上火急火燎的赶去六皇子府，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皇上是在意楚天奕的，如此一来，楚天奕需要面临的危险只怕会更多。 “皇上，六皇子殿下能够派人入宫，还只说给秦二小姐诊治，他应该是没有受伤的。您要是不放心，要不奴才帮您去看看吧。” “她会怪朕吧……”皇上喃喃开口，脸上透着一股沉痛。 “娘娘会理解您的，您也有苦衷……” “罢了，你去吧。”皇上不想听安慰的话，对着李公公摆了摆手。 只是，李公公刚要行礼应声，皇上却是突然又喊住了他。“等一等。” “你带着朕的赏赐还有太医一起去，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去了。” 李公公一愣，“皇上，您的意思是？” 皇上紧攥着拳，终于下定决心，“这些年朕刻意冷落他，只希望他能够安稳的长大，但是既然那些人都不肯善罢甘休，朕也不想让他再受这些委屈了！” 李公公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只听皇上继续道：“传朕旨意，册封六皇子殿下为安顺王。” 皇上的神色无比认真，心口似是燃着一团火。 他隐忍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还击了。 这十几年来，楚天奕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更何况，还有凤神降临…… 皇上的眼眸又暗了一分，说出了更多的上次。 李公公每听到皇上说一个字，心就跟着狂跳一下，在最初的震惊跟紧张之后，只剩下热血沸腾。 很快的，李公公便带着皇上的圣旨跟赏赐出了宫。 而秦若曦同楚天奕一同遇刺的事情，亦是传到了秦府。 秦宣和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心中百转千回，一时之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只是，在他的这些猜想之中，对于秦若曦的担忧，却只占了一小部分。 秦若曦虽然是他的女儿，但是这十几年来秦若曦都未曾在他的面前陪伴，虽然秦若曦很乖顺，秦宣和也很满意，但是他对秦若曦的感情终究是没有多深。 得知秦若曦跟楚天奕遇刺，秦宣和的第一反应就是，楚天奕是不是惹到了什么麻烦，而自己作为秦若曦的父亲，会不会因为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婚约而受到牵连。 毕竟，皇权争斗实在是凶险。他一个五品官，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秦宣和坐立难安，纠结要不要去六皇子府去接秦若曦回来。他实在是担心那些杀手没有走远，万一自己去了六皇子府，杀手卷土重来怎么办？ 但是紧接着，秦宣和便听闻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带着太医亲自去了六皇子府。 并且，皇上下旨，册封楚天奕为安顺王！ 这个消息一出，秦宣和又惊又喜，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楚天奕可是所有的皇子之中，第一个被册封为王的啊！ 皇上这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皇上是有心提拔楚天奕？ 秦宣和不敢再耽搁，立刻让下人备了车，朝着六皇子府赶去。 只是京中的消息传的很快，虽然楚天奕一早就找人去秦府报了信儿，说秦若曦受了伤，但是秦宣和来的时候，册封的圣旨已经下了，此时已经有人来了六皇子府恭贺他。 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三皇子楚天华。 楚天奕突然被册封为安顺王，实在是令楚天华惊讶，云妃娘娘的心中更是有了诸多猜忌，这才催促楚天华来六皇子府以道贺跟安抚之名来一探究竟。 但是，楚天华特意来六皇子府并不单纯是为了向楚天奕道贺，而是因为他听闻秦若曦也受了伤，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只是，他来了六皇子府好一会儿，却并没有见到秦若曦跟楚天奕。 如今秦宣和过来，楚天华主动打了声招呼，实在是让秦宣和受宠若惊。 “秦大人是来看秦二小姐的吗？本皇子是来探望六弟的，不如你同本皇子一起进去吧。” 楚天华开口，想着可以同秦宣和一同进去。毕竟楚天奕能够拒绝他的探视，却不能不让秦宣和看自己的女儿。 只是他没想到，连秦宣和都被楚天奕的侍卫拒之门外了。 此时楚天奕的卧房之中，秦若曦正呆坐在床上，裹着一条毯子瑟瑟发抖，而楚天奕则是紧紧地抱着她，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 “我杀人了……我……我竟然杀人了……” 楚天奕刚才一直想要让秦若曦开口，可是秦若曦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杀人了”，随后一直在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 她神色呆滞，说话间泪水又涌了出来，那双红肿的眼眸之中有着浓浓的恐惧。 “若曦，你看着我。”楚天奕心疼不已，抬手擦掉她脸上泪痕。 “我知道你吓坏了，但是你今天做的很好，你救了你自己，也救了巧月。” “你跟我有了婚约，这些事情，以后还会出现，所以你一定要适应。” 第79章 安顺王 楚天奕狠着心开口，他之前犹豫，不肯答应迎娶秦若曦，就是不想让她也卷入这些血雨腥风之中。 只是，那凤神之说将秦若曦推入了权力争斗的旋窝，她注定逃不过了。 所以，楚天奕不愿意再退缩，他要迎娶秦若曦，至少，这样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她。 今天这种刺杀，他逃不开，秦若曦也逃不开。 他们两个人的命运已经绑在了一起，秦若曦除了适应这种生活，并且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我不想要适应！”秦若曦哭着开了口，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我为什么要适应这种事情？楚天奕，我不要嫁给你了……我后悔了，你让皇上取消我们的婚约好不好？我求求你，取消婚约……” 她只想好好的活着，就算她用第二人情去换了楚天奕正妃的位子，也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秦若曦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离死亡这么近。 嫁给楚天奕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主意！ 楚天奕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暗杀，这让秦若曦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如果自己死了，外祖父该怎么办？ 秦若曦不想死，也不想要杀人，一点儿也不想！ 可是今天，她竟然也杀了人…… 一想到那鲜血喷涌的画面，秦若曦的身体便是猛的一颤，脸色更加苍白。 “放过我，求你……”秦若曦满脸泪痕。 楚天奕更加用力的抱住她，低头吻住她的唇，将秦若曦的话语尽数堵在嘴巴之中。 他伸手拍着秦若曦的后背，像是给猫顺毛一般，安抚着她的情绪。 怀中的人在不断的发抖，犹如萧瑟秋风之中的一片枯黄的叶片，是那般脆弱不堪。 楚天奕的眼眶有些发涩，心如刀绞。 怀中的人挣扎着，不断的呜咽着，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 她不断挣扎，泪水直流，苦涩的泪水沿着脸颊蜿蜒落入楚天奕的口中，让他心中更痛。 许久，楚天奕放过了秦若曦的唇，却仍旧紧紧地抱着她。 “若曦，我既然已经请求父皇赐婚，就绝对不会让他取消婚姻。你不要怕，只有嫁给我，才是最好的选择，你根本逃不开这些的……” “我会努力保护你，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你相信我。” 坚定的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只是她没有回应，始终在哭。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悲凉，她何尝不明白，自己根本就逃不开？ 她现在真的后悔，恨自己为什么不直接让王太师放弃跟秦家结亲，而是让他去向秦若兰提亲。 若不是为了置这一口气，秦若兰又怎么会为了逃避跟王太师的婚事，折腾出凤神降临这一出戏码？ 都是因为这凤神降临之说将秦府推入了权力争斗的旋窝之中，亦是把她也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秦若曦这一刻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害人终害己”。 她悔不当初，但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秦若曦吓坏了，又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又惊又怕之中在楚天奕的怀中哭着睡着。 楚天奕心疼的厉害，又抱了秦若曦好一阵子，心思百转千回。 但是不管怎么考虑，他都认为自己请求父皇赐婚，是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看着秦若曦已经睡的深沉，楚天奕这才小心翼翼的扶着秦若曦让她躺在床榻之上，动作温柔的给她盖好了被子，随后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人来了吗？” 玄一点头，恭敬道：“来了。” “主子，三皇子殿下也来了，现在跟秦大人都在前厅，刚才他们想进来，被属下拦住了。” 楚天奕的眉头微皱，朝着前厅走去，“三皇子来了多久？” “一个多时辰了，三皇子殿下比秦大人来的还要早。” 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还是立刻去了前厅。 秦宣和跟楚天华已经等了许久，终于看着楚天奕过来，二人立刻上前。 面前的楚天奕身材高大，面上的银色面具泛着冷光，烛火摇曳之间，让他那一双眼眸更加深邃。 他一直在照顾秦若曦，没有来得及沐浴更衣，身上透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杀伐果决，更具威严。 这模样，显然没有大碍。 “六弟，为兄跟母妃听闻你跟秦二小姐遇刺，甚至担忧，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跟秦二小姐，还好吗？” 楚天华的眼眸之中透着担忧之色，这话摆明了是想要知道秦若曦的情况。 如今楚天奕已经过来，为什么还没见秦若曦的身影？难道秦若曦伤的很重吗？ 秦宣和的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楚天奕的人只说秦若曦受了伤，要等太医来医治，却没说秦若曦伤到了什么程度。 如今秦若曦没有跟着楚天奕过来，莫不是秦若曦伤的很严重？ 那秦若曦还能够顺利的嫁给楚天奕吗？ 皇上的册封圣旨跟三皇子的探视，让秦宣和认为楚天奕似乎并不像是外界传言一般不受宠。 难不成，楚天奕是在韬光养晦？ “六皇子殿下，若曦呢？”秦宣和一脸担忧。 “多谢三哥，若曦受惊过度，正在房间里休息。她刚刚睡着，不方便探视。” 一句话，断绝了秦宣和跟楚天华想要探视秦若曦的心思。 他转头看着秦宣和道：“秦大人，若曦刚睡着，今晚就让若曦留在这儿休息吧，等她身体好些，本皇子再送她回府。” “这……”秦宣和有些为难，楚天华心里也跟着怔了一下，直接开口。 “六弟，秦二小姐一个姑娘家，留在你府上过夜于理不合啊。如果秦二小姐伤的不严重，不如让她随秦大人回府，以免有损她清誉。” “多谢三哥提醒，不过，若曦同我已有婚约，就算是留下来过夜，也无妨。” 楚天华被噎了一下，眉头轻蹙，心中莫名有那么一瞬不自在，楚天奕却已经开口下了逐客令。 “天色不早了，三哥跟秦大人还是先回去吧，我今日遇刺，也实在是没有心思招待二位。” 楚天华收敛了心思，抬手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父皇已经下令调查此事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六弟，你受委屈了。” 楚天奕没有回应，面前的银色面具泛着寒光，透着疏离之色，幽深的眼眸却是凝视着楚天华，透着几分深思。 他多少能够感觉到，楚天华的殷勤，似乎是冲着秦若曦的。 果然，楚天华按捺不住再次开了口。 “六弟，不知道秦二小姐的情况怎么样？秦二小姐救了母妃一命，与我跟母妃都有恩，母妃知道秦二小姐跟你一同遇刺，甚是担忧，这才特意让我来探望。如果方便的话，为兄想要看看她，也好回去跟母妃禀告。” “她没有受伤，但是吓坏了。她刚睡着，不方便让三哥探视。” 楚天华对着楚天奕笑道：“没事就好，六弟还是多安抚一下秦二小姐吧。” “六弟，恭喜你被册封为安顺王。今日、你定然没有心思庆祝，那等你跟秦二小姐身体康复，可一定要请三哥喝杯酒庆祝一下啊。” 楚天华不等楚天奕回答便又补充了一句，“也是庆祝你跟秦二小姐劫后余生，给你们压压惊。” “好。” 楚天华没有理由再多待，向着楚天奕告辞离开。秦宣和有些忌惮楚天奕，毕竟今天楚天奕刚刚在秦府教训了秦若云，那时候楚天奕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给他留。 所以如今秦宣和看着三皇子离开，自己也不敢多待，只说等明天一早会亲自来接秦若曦回府，便告辞离开了。 打发走那两个人，楚天奕立刻想要回去陪秦若曦。只是还没到门口，他便听到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惊呼。 第80章 若曦，对不起 楚天奕心中一惊，立刻冲进房间，“若曦！” 只见床榻之上，秦若曦捂着脑袋，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看到楚天奕，她下意识跑下床，扑到了他的怀中。 “楚天奕……” 她喃喃开口，身体还在发抖。 秦若曦做恶梦了，她梦到了自己被一群黑衣人追杀，而最恐怖的是，今天被她杀死的那个黑衣人竟然又从地上跳了起来。 那个黑衣人满身是血，脖子已经被她砍断，脑袋却歪歪斜斜挂在脖子上，手里挥舞着长刀朝着她砍来。 血液从黑衣人断开的脖颈之处涌出，随着黑衣人的奔跑不断的喷洒，滴落在秦若曦的身上，是那般灼热。 秦若曦被吓醒了，恐惧不已。 那种血液落在身上的感觉太真实，就像是……她杀人的时候感觉到的一样。 楚天奕心疼的抱着她，一看她如今的模样，就知道她一定是做了噩梦。 “别怕，我在，我会保护好你，一定会……” 坚定的话语似是宣誓，楚天奕紧紧的抱着秦若曦，神色坚定。那一双幽深的眼眸之中却是燃着熊熊怒火，亦是有恨意交织。 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刺杀楚天奕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但是他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愤怒。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今天动手的人给揪出来！ 秦若曦真的累极了，也是怕极了，如今这温暖的怀抱，还有熟悉的沉香味道，终于给了她些许安慰。她在楚天奕的安抚之下，再次沉沉的睡去。 这次楚天奕不敢再离开，抱着秦若曦和衣躺在了床上。 夜色隆隆，楚天华的马车在道路上平稳的行驶着，而此时马车之内，楚天华正襟危坐，眼眸之中透着几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 楚天奕说秦若曦受了惊吓，他知道，秦若曦一个小姑娘，见到那种血腥的画面定然难以承受。 他很想要去见见秦若曦，想要亲自安抚她几句，但是楚天奕不许，他便没有任何的机会。 楚天华暗自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憋闷。不由得对皇上答应给楚天奕还有秦若曦赐婚的事情，生出几分嫉妒。 他跟楚天奕都想要娶秦若曦，为什么父皇偏偏要同意让秦若曦嫁给楚天奕？难道，仅仅是因为楚天奕提出这件事情比他早，而且还要求以正妃之位迎娶秦若曦吗？ 当日父皇的态度很冷漠，隐隐的还透着怒意，一副不欲理会楚天奕的模样，所以楚天华也并未深思。 可是，如今他得知秦若曦遇刺，心就跟着悬了起来，这才突然发觉，自己对秦若曦竟是有些在意。 但是，如今最让楚天华不解的事情是，父皇册封了楚天奕为安顺王。 楚天华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父皇的这个举动，到底是为何？ 秦若曦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她有些呆愣，连忙起身，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若曦，你醒了。” 温柔的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那银色的面具都跟着暖了几分。 他染了血的外衣已经脱掉，只、穿着一件洁白的里衣，他上前，将秦若曦拥入了怀中，熟悉的沉香味道再次落入了秦若曦的鼻息之间。 “感觉好些了吗？” 秦若曦还有些发愣，昨天发生的事情犹如潮水一般涌入秦若曦的脑海，让她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楚天奕的心不免提了起来，担心秦若曦还会像昨天那样失魂落魄，好在经过一夜的休息，秦若曦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她没有言语，只是任由楚天奕抱着，抱一会儿才道：“这种事情，你经常遇到吗？” 她指的，自然是昨天那种刺杀。 楚天奕点头，平静道：“已经数不清发生了多少次了。” “早年我在宫中，是各种暗害。有宫人把我骗到池塘，也有太监骗我去假山，想把我推下去摔死，最多的还是下毒。所以在宫中的那些年，我很少吃别人准备的食物。” 秦若曦的心中一阵钝疼，因为不敢吃别人准备的食物，所以楚天奕才会有这样好的厨艺吗？ “我十五岁那年便入了军营，隐姓埋名的过了两年消停日子，但是的自我立了战功之后，各种暗杀便层出不穷了。” 楚天奕扶正秦若曦的身子，让她看着自己，“若曦，对不起，你嫁给我，少不了要面对这些事情。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开你，至少比起其他想要娶你的人，我娶你，只是因为你。” 那一双眼眸太过于认真，让秦若曦的心仿佛都被这视线给烫了一下。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起床用膳吧。” “我想先洗个澡……” 她昨天的情绪太不稳定，根本就没有沐浴。 楚天奕只是帮她脱、去了外衫，用热毛巾勉强的擦拭了她的身体，但是如今秦若曦还能够清清楚楚的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这种味道，令她作呕，更是让她恐惧。 “好，我吩咐人准备。不过你多少吃点儿东西再洗，以免体力不够。” “巧月呢？” “她没事，我已经安排人照顾她，你要见她吗？” 秦若曦点头，楚天奕应了一声，立刻吩咐下人把早点送进房间，又把巧月叫了过来。 巧月一看到秦若曦，就红了眼红，她喊了一声“小姐”，扑到了秦若曦的怀中，主仆二人禁不住拥抱着哭了好一会儿。 不过比起秦若曦，巧月的情绪要稳定许多。 她昨天是被吓坏了，但是她没有动手杀人，所以只有恐惧。 秦若曦的情绪会那般崩溃，更主要的原因是她杀了人。 秦若曦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因为那个时候，如果她不杀死那个黑衣人，自己就会被那个黑衣人给杀死。 但是，这却是秦若曦将近十五年的生命之中，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亦是在她的认知之中，不该发生的事。 所以，秦若曦的情绪崩溃了，她难以接受自己的手上染了血。 但是秦若曦明白，就像是楚天奕说的那样，这些暗杀她逃不掉，所以她必须习惯，必须去面对。 秦若曦跟巧月哭了一场，情绪再次发泄过，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楚天奕坐在秦若曦身旁，端着一碗粥喂给她吃。 秦若曦有些不自在，自己把碗接了过来，说了一句“我自己来”，就把粥尽数喝下。 楚天奕看着她的情绪确实是已经变好，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我昨天住在你这儿，你跟我父亲说过了吗？” 她彻夜未归，只怕会惹来风言风语。 楚天奕点头，“你放心，我请了宫中的太医为你诊治，大家都知道你因为遇刺而受惊过度。你父亲也来过，同意你住在这里，说一早会来接你。” 算算时间，倒是差不多应该下朝了。 照理来说，楚天奕昨天刚刚被册封为安顺王，今天应该入宫谢恩。但是他担心秦若曦的情况，没有前去，左不过可以推脱说自己受了伤，想来也没有人能追究。 秦若曦暗自松了一口气，早就猜到楚天奕一定会做好善后工作。听了他这番安排，秦若曦很满意，如此一来，众人都知道自己是在养病了。 不过，既然秦宣和要来接她，她索性不洗澡了。 “我等回府再沐浴吧。” 秦若曦开口，她连衣服都不换，这样别人更是说不出什么风言风语了。 楚天奕猜得到秦若曦的心思，没有拒绝。 跟他猜想的一样，秦宣和很快就到了六皇子府。下人通传之后，楚天奕便带着秦若曦去了前厅。 第81章 不愧是要母仪天下的人 秦若曦忍着恶心穿上了自己昨天的衣服，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干涸，暗红色一片，却仍旧有着浓重的血腥味道。 刚穿上这件衣服，秦若曦便白了脸，胃里也是一阵又一阵的翻涌。 昨天的画面再次涌现，秦若曦完全不需要再伪装，就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这样去见秦宣和，倒是正合适。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满身是血的模样吓了一跳，几乎是从椅子上蹦了下来，直接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若曦，你没事吧？” 秦宣和上前，担心的打量着秦若曦，秦若曦的模样给了他极大的视觉冲击，连带着让他对秦若曦的担忧跟关心都变得真切了几分。 “我没有受伤，是六皇子殿下救了我跟巧月。” 秦若曦乖巧的开口，声音柔柔弱弱，那张小脸仍旧苍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快跟为父回府，回去好好歇歇。”秦宣和心疼的开口，想要握住秦若曦的手，却又因为秦若曦满身是血，不敢触碰。 他心中暗道，秦若曦都在王府待了一晚上，怎么楚天奕连衣服都不给她换？ 但是紧接着又想，这样也好，省的有人会怀疑秦若曦的清白。 秦若曦点了点头，对着楚天奕行礼道别，秦宣和也行礼告退，楚天奕亲自把他们送出了六皇子府。 这一天清晨，很多人都看到秦宣和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离开了六皇子府，而六皇子殿下因为遇刺，而被皇上安抚，册封为安顺王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秦若曦回到秦府，便直接被秦宣和送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而此时，满堂苑的主屋之中，徐氏正狠狠地咬着牙。 “那个贱丫头，怎么不直接死在外面，竟然又回来了！” 昨天听闻秦若曦遇刺，徐氏当真是兴奋不已，一直在心中暗自祈祷秦若曦最好直接死在外面。 如果不是因为秦若曦高贵，秦若云怎么会被送去云华庵受苦？秦若曦刚刚算计了秦若云，自己就被刺杀，当真是恶有恶报！ 只是，徐氏兴奋了一晚，却得了这个消息，她怎么能够甘心？ 秦若兰紧张道：“母亲，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要是让父亲听到了，您怎么解释？” “若曦能安全回来是好事，您应该去看看她，好好的关心她，照顾她才对，这才是您身为当家主母该做的事情啊。” “我去照顾那个贱丫头？！”徐氏转头，一脸震惊的看着秦若兰。 “若兰，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帮着那个贱丫头说话？” 徐氏昨天就发现秦若兰在帮着秦若曦说话，竟然让秦若云向着秦若曦道歉。她可以理解为，昨天是因为有六皇子殿下还有秦宣和在，秦若兰是为了大局考虑。 可是，今天这里又没有旁人，可是秦若兰竟然又帮着秦若曦说话，这是抽了什么风？！ 秦若曦到底是给秦若兰灌了什么迷魂汤？ “若兰，你弄清楚的，若云才是你的亲妹妹，那个秦若曦算是个什么东西？你真以为她喊你一声姐姐，就真的把你当姐姐了吗？那个贱丫头跟她娘那个贱、人一样，都该早早的死了才是！” “母亲慎言！”秦若兰的神情严肃起来，有些不安的朝着四下张望，连忙去把门窗都关上。 如今秦若曦还住在满堂苑，秦宣和也还没有离开，徐氏这样叫嚷，是怕别人听不到吗？ 就算是徐氏的心里真的恨秦若曦恨得牙痒，也不该说出来才是啊。 “我当然知道若云才是我的亲妹妹，但是若云做了什么事情，难道母亲您不知道吗？” “昨天六皇子殿下在这儿，六皇子殿下摆明了要替秦若曦出头，您跟父亲能够压得过他吗？我们不服软能怎么样？” “如果昨天我不让若云认错，难道秦若曦就没有办法说那手串就是她自己的吗？到时候，难道若云还真的想道个歉就了结此事？” “母亲您别忘了，当初是您让刘妈妈盯着的秦若曦把南珠入药之后再回来的。难道，您真觉得秦若曦会贪图那一串珠子？她的外祖父，可是富商！” 徐氏有些语塞，不甘心道：“可是，我认得那串珠子。” “珠子长得都一样，您怎么能认得？您叫它一声，它能答应吗？”秦若兰气的想要翻白眼。 徐氏被噎了一句，脸涨得通红，“若兰！你怎么净向着她说话！” 秦若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口吻也跟着软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母亲的头脑有些简单，想要说服她，就不能跟她呛声。如果自己再跟她对着干，只怕是母亲会把她也一同恨上，更是听不进去她的话了。 思及此，秦若兰的口吻也不免软了下来。 “母亲，我这不是向着秦若曦说话，而是想要告诉您，您就算是认准了这串珠子是刘妈妈买回来的，只要秦若曦咬死了说这是她外祖父送的，您也没有证据证明。” “更何况，还有六皇子殿下偏心，就算是您能够拿出证据，又有什么用呢？” “您想想，秦若曦在若云身上搜出来那些首饰的时候，可曾想过息事宁人？她就是想要趁着六皇子殿下在好教训若云，您却偏要跟她对着干，这是白白的给她把柄啊！” 徐氏恨恨的咬牙，“我这不是心疼若云，我可怜的若云，云华庵那种地方，怎么能待呢？” 一想到这些，徐氏就忍不住抹泪。 秦若兰上前拉住徐氏的手，“若云去那云华庵也是好事，旁的不说，她偷东西实在是不应该，也该受点儿教训。” 徐氏想要反驳，秦若兰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若云的这个坏毛病，越早纠正越好，您就不想想，若是六皇子殿下或者秦若曦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了，以后若云怎么嫁人啊？有谁愿意娶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做妻子？” 徐氏无法反驳，只能暗自垂泪。 “能不能嫁人姑且还能算是小事，如果若云到了宫里，手脚不干净得罪了贵人，您觉得她有几个脑袋够砍？还是您想要让我们全家给她陪葬？” 徐氏的心猛地一震，连忙握住了秦若兰的手。 “你说得对，若云的这个毛病，必须得改。” 秦若兰再接再厉道：“是得改，若云现在还小，去吃点儿苦，受到教训就能改了。我昨天向着秦若曦说话，也是想要息事宁人。母亲，我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如果我的妹妹手脚不干净，您觉得，我还能衬得起这凤命吗？” 徐氏大惊失色，连连摇头，“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 “秦若曦跟六皇子殿下那边……” “他们应该不会外传，毕竟秦若曦也是秦家的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就算是跟若云斗气，也只能是关起门来在自家院子里斗。” “不过，六皇子殿下知道了若云手脚不干净，只怕心里也是介怀的。他昨天虽然帮若曦出头，但是他那样做，也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颜面。毕竟若曦跟他已经有了婚约，如果未过门的妻子被认定为是小偷，六皇子殿下也是面上无光的。” 徐氏连连点头，“还是你考虑的周全。若兰，那你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听完了秦若兰的分析，她已经消了火，也对秦若兰生出了依赖心理。 她早就已经发现，这个女儿比自己有主意，当真不愧是要母仪天下的人！ “我理解你昨天那样做是为了大局考虑，可是秦若曦那个小贱、人在我眼前，我心里当真是不痛快！特别是一想到若云还在受苦，我就……” 第82章 当成小猫小狗养着 徐氏的脸上满是恨意，恨不得将秦若曦给痛打一顿。 “母亲，您跟秦若曦斗什么气呢？您是秦府的当家主母，这秦若曦再怎么闹腾，她能大过您去吗？而且，她跟六皇子殿下已经有了婚约，又能在秦府住几天呢？您的心思，还是应该放在父亲的身上。” “至于秦若曦，左不过不用一个月她就及笄了，到时候她跟六皇子殿下的婚事也该张罗起来了。她在秦府的日子，实在是不多。您就权当养个小猫小狗，给她个容身之所，让她在府内待着呗。” “她的生母已经死了，您作为母亲，好好照顾她，将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众人都会夸赞您，还能给您博得一个好名声。外祖父特意嘱咐过我们，只要凤神降临之说出现，一定会有很多人关注秦府，所以不管是我还是您，都不能出错。” 徐氏再次点头，觉得秦若兰说的很有道理。 “那我现在怎么办？去看秦若曦？” “是得去看看她，而且还要好好的照顾她。母亲，昨天您的态度已经惹得父亲不满，而且加上先前的事情，父亲跟您也有了嫌隙，女儿看着那张姨娘，可是想要趁虚而入了。” “她敢！”徐氏一拍桌子，“那个出身卑贱的下人，还敢翻了天了！” 秦若兰连忙去捂徐氏的嘴巴，认真道：“母亲，张姨娘出身的事情您可不许再提了，您难道忘了父亲很介意这件事情吗？” 徐氏的心里梗了一下，也有点儿后怕，不自觉的朝着外面张望。 她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秦若兰说的是对的。 张氏的出身，确实是秦宣和的一个心病，自己只要提了这件事情，秦宣和就会恼怒。 “那个下贱胚子，就是会勾、引男人！” 想当年，自己因为张氏的事情跟秦宣和大吵了一架，却还是没有避免秦宣和把张氏抬回府。 秦宣和被张氏迷得神魂颠倒，一想到这件事情，徐氏就恨得牙痒。 秦若兰叹口气，“母亲，您现在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性子，您想想，之前父亲跟您感情多好啊？” “您是当家主母，不要跟秦若曦置气，至于那个张姨娘，更是不配让您操心。您现在还是抓紧挽回父亲的心意才对，父亲如今都到了满堂苑了，却不来见您，您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秦若兰这么一说，徐氏当真是急了。 对啊，秦宣和都已经来满堂苑了，可是他只在秦若曦的房间，完全没有来见她的意思，更是没有通知她一声。 她的父亲官拜三品，所以这些年来，秦宣和对她一直都非常客气，说是捧着她都不为过。 可是这段时间，秦宣和对她的训斥越来越多，显然是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徐氏心里暗恨，这都是因为秦若曦搞的鬼，但是如今秦若兰这么提起，徐氏当真是有了一些危机感。 秦若兰看着徐氏真的急了，终于满意几分。 她适时道：“母亲，若曦昨天受了惊吓，您不如给她熬一碗安神汤送去。您是若曦的母亲，这时候应该好好关心她才对。父亲看您温柔体贴，一定也会开心的。” “那张姨娘就算是再闹腾，不也就靠着一张嘴哄哄父亲吗？但您是当家主母，掌管着府中的中馈，只有您有资格，也有能力，真真正正的帮父亲。” “你说的对，我这就去。” 徐氏被秦若兰安慰了这一番，心情终于舒畅，秦若兰见她被自己说动了，亦是长舒了一口气。 她是凤神降临，既然想要爬上那个位置，就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 秦若云跟徐氏都容易惹麻烦，她要想办法把这些潜在的危机化解掉才行。 秦若兰跟徐氏一同去了厨房，亲自炖了安神汤送到了秦若曦的房间。 秦若曦已经沐浴更衣，换掉了那染了血的衣裙，整个人却还是病恹恹的，显然是被吓坏了。 秦宣和一直在秦若曦这边没有离开，他在向秦若曦打听昨天发生的事情，同时也想要问问，楚天奕突然之间被册封为了安顺王，秦若曦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看着徐氏跟秦若兰过来，秦宣和多少有些意外，却是摆出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 他跟秦若曦都回满堂苑半天了，徐氏才想着过来，她这个做母亲的还真是够可以的！ “妾身知道若曦昨天受了惊吓，特意去给她炖了安神汤。” “我可怜的孩子，吓坏了吧？有没有受伤？听说你遇刺，可真是吓坏我了，昨晚我一直在给你祈福，如今看着你回来，我这才安心点儿。” 徐氏上前，一脸关切的拉住了秦若曦的手。这副模样，跟秦若曦回府的那日倒是如出一辙。 “多谢母亲关心，若曦没事。”秦若曦低眉顺眼，柔柔弱弱的开口。 “若曦妹妹，这是母亲特意给你炖的安神汤，你快趁热喝了吧。母亲还请了大夫，一会儿让他来给你诊诊脉吧。” 秦若曦道了声谢，顺从的把那一碗安神汤喝了下去，料想徐氏不会傻到在秦宣和的面前给她下毒。 徐氏又关怀了秦若曦几句，当真是请了一名大夫过来。大夫给秦若曦诊了脉，说秦若曦身体无碍，只需要好好修养几天，徐氏这才连连祈祷，感谢上天。 秦宣和看着徐氏这关切的模样，心中舒服不少。 身为一家之主，自然是希望这个家能够和和睦睦，徐氏身为当家主母能够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秦宣和自然开心。 徐氏看着秦宣和对自己的态度变好，顺势邀请秦宣和到自己的房间去坐坐，说是要跟他商量一下秦若曦及笄礼的事情。 秦宣和之前对秦若曦的及笄礼确实是没有上心过，但是如今秦若曦的身份不同了，她被皇上赐婚给了楚天奕做正妃，而楚天奕昨天又刚刚被册封为了安顺王，秦若曦只要嫁过去，那就是安顺王妃。 王妃的及笄礼，岂能马虎？ 秦宣和应了声，叮嘱秦若曦好好休息，自己随着徐氏去了主屋。 秦若兰又关心了秦若曦一番，这才离开。 原本闹哄哄的房间安静下来，秦若曦疲惫不堪。 她让巧月回去休息，自己亦是钻进了被窝。 只是，秦若曦一闭上眼睛，那血腥的画面便铺天盖地而来，让秦若曦浑身发寒。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整个人昏昏沉沉，身体亦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迷迷糊糊之中，一股熟悉的沉香味道袭来，秦若曦下意识的靠了过去，贴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终于安定了几分，沉沉睡去。 秦若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想到睡着之前的那一股沉香味道，秦若曦有些发愣。 难道说，楚天奕来过？ 只是她四下寻找，并不见楚天奕的身影。 秦若曦暗道自己多心，睡了这一觉，精神状态倒是好了许多。 想着自己说好要给张姨娘送药，秦若曦开了一个方子，让巧月向着徐氏禀告一声，出门拿药，说想要给自己调养一下。 徐氏不通医术，但是她却知道秦若曦是个大夫，如今秦若曦给自己开方子进补也无可厚非。 今天她跟秦宣和商量秦若曦的及笄礼，商量的非常融洽，秦宣和对她也甚是满意，还说了晚上会来她的房间过夜。 如今徐氏简直是心花怒放，更是将秦若兰的叮嘱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她觉得自己确实是应该把秦若曦当成是一个小猫小狗的养着，只等将她风风光光的送出府去，好给自己挣面子就够了。 所以如今徐氏对于秦若曦的事情都很宽容，巧月顺利的出了府。 第83章 贸易节 秦若曦将巧月拿回来的药分拣了一番，把张姨娘要吃的药一一包好。 只是她没有急着送去翠竹苑，因为她相信，张姨娘总会来看看她才是。 果然，傍晚时分，张姨娘带着婢女来了秦若曦的房间，同来的还有刘氏跟秦若琪。 秦若曦跟刘氏还有秦若琪没有什么交情，但是秦若曦受伤，刘氏身为府里的妾侍，秦若琪身为她的妹妹，自然是应该过来探望的。 秦若曦同她们寒暄了几句，刘氏跟秦若琪便告辞离开，张氏却迟迟不走，却又不好开口。 她想问秦若曦药材的事情，却也知道秦若曦遇刺了，所以这话不方便提。 秦若曦知道张氏的心思，“巧月，把张姨娘的药拿过来。” 秦若曦让巧月把包好的药交给张氏，张氏激动不已，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行礼，对着秦若曦千恩万谢，这才离开。 一连三天时间，秦若曦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几天她睡的很不好，总是会梦到那血腥的画面。 只是，迷迷糊糊之中，她总能够闻到那一股熟悉的沉香味道，渐渐的能够安稳的睡去。 她的心中有些怀疑，觉得应该是楚天奕来过，但是等她醒来，却根本不见任何人影。 起初，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还将自己鄙夷了一番，告诫自己管住自己的心，不要对楚天奕有太多的依恋。 但是，一连三天都是如此，秦若曦不免起了疑心。 夜色隆隆，秦若曦的房间一片安静，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却一直未曾睡着。 一道熟悉的味道袭来，伴随着清浅的脚步声，她感觉到自己的床上挤上来了一个人。 果然是他！ 这个登徒子！竟然大半夜的跑到自己的房间！ 秦若曦有些恼怒的想着，可是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黑暗之中，她感觉到有人轻轻的将自己揽入了怀中。 他的动作很温柔，似是怕要将自己吵醒一般。 秦若曦的心跳得飞快，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 这三天，自己睡觉的时候楚天奕都回来吗？难道，她就是在楚天奕的怀抱之中才睡的安稳的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若曦的脸便热的厉害。 “小丫头，你没睡着啊。” 熟悉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把她吓了一跳，身体也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一声低笑传来，“果然是没睡着，不要装了。” 楚天奕刚才抱秦若曦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秦若曦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是前几次楚天奕抱她的时候，秦若曦几乎是本能的靠了过来。 那种“投怀送抱”的状态，让楚天奕非常欣喜。只可惜，那是秦若曦无意识的行为。如今她醒着，还是会抗拒自己。 秦若曦羞得厉害，既然被拆穿，她也不再装睡了。 她压低声音，瞪着楚天奕道：“你怎么能大半夜的来我这儿？要是让人发现，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是我未来的王妃，被人发现能怎么样？”楚天奕勾唇，无所谓的开口。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似是在秦若曦的身上笼罩了一层轻纱，如梦似幻。 楚天奕能够看到，她那精致的小脸一片绯红，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承载着几分愠怒。 这模样，跟以往他“轻薄”秦若曦的时候如出一辙。 楚天奕心中的担忧减轻了几分，在秦若曦再次发怒之前，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没良心的小丫头，这几日若不是我抱着你，你岂能睡得这么安稳？” 想到自己对他的依赖，秦若曦的脸颊又热了热，却是不甘示弱道：“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担惊受怕。” “你说得对，都是我的错。” 楚天奕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似是自责。秦若曦的心中微紧，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太重了。 虽然自己是因为楚天奕才遇到了杀手，可是这也不是楚天奕愿意发生的事情。 她犹豫着要不要安慰楚天奕一句，却是听到楚天奕话锋一转，“所以，我现在也在尽力的弥补嘛。” 言毕，楚天奕揽着秦若曦，直接掀开了她的被子往里钻。 秦若曦大惊失色，立刻裹紧了被子避开楚天奕的动作，警惕的看着他。 “你要做什么？” “前两天怕吵醒你，我只敢躺在被子外面，把我冻个半死。如今你既然没睡着，我也不需要再受冻了吧？” 楚天奕理所当然的开口，暧昧道：“你是我未过门的王妃，我们迟早是要睡在一个被窝里的，现在提前适应一下不也是好事吗？” “你混蛋！”秦若曦的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忍不住咒骂一句。 “嘘。”楚天奕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你大吵大闹我是不怕的，不过，你若是引来了别人，你的清誉可就不保了哦。” 秦若曦气的咬牙，抬手就要锤他，楚天奕伸手，直接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拳头，一个旋身，便将秦若曦压在了身下。 身上这沉甸甸的重量让秦若曦心惊胆颤，楚天奕的气息落在她的脸颊，更是让秦若曦紧张不已。 “别闹，我就抱抱你。如果我想做什么，你哪能安稳的睡这么多天？” 不等秦若曦回应，楚天奕一只手揽着她，另一只手直接掀开了被子，强行钻进了秦若曦的被窝里。 原本暖烘烘的被窝随着楚天奕的进入多了几分凉意，秦若曦挣扎着想把楚天奕给踢出去，但是楚天奕的一句话，让她的身体瞬间僵住。 “你如果再乱动，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秦若曦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你赶紧出去！楚天奕，你别忘了我们两个人的婚约只是交……” 楚天奕不想听秦若曦说出那般“绝情”的话，不等她说完就将她的话打断。 “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明日京中有盛宴，你要准备一下去参加了。” “盛宴？什么盛宴？”秦若曦不解的看着楚天奕。 “贸易节。”楚天奕开口，“这是京中的必备节日，你应该知道才对吧？” 秦若曦的外祖父是商人，不可能不清楚这贸易节。 虽然商人地位地下，但是只有经济繁荣，国家才会强大。 所以这贸易节每年都会在京城举行，像是一个大型的展销会，却不设任何的限制，只要有好的商品，都可以拿出来，目的就是增加互市。 而且这东月国的贸易节非常有名，不止是本国商人会来京城参加，还有一些邦国的商人，也会带着自己国家的特产前来。 秦若曦瞬间反应过来，她确实是知道贸易节，还曾经跟着外祖父来参加过。 只是，她完全忘记了，如今已经到了贸易节的日子。 但是，参加贸易节的是商人，她是秦府的二小姐，有什么参加的必要吗？ “为什么我要参加？” “这次的贸易节父皇让我来督办，三哥他们张罗着要庆祝我被册封为安顺王，父皇下旨设宴，京中的公子小姐们都会参加，你身为我未过门的王妃，自然也在邀请之列。明日圣旨估计就会下达，你心里要有个准备。” 楚天奕先前担心秦若曦的状态不好，还犹豫她能不能出席。不过现在看来，秦若曦应该已经恢复的不错了，出席一些热闹的场合，对她也有好处。 秦若曦蹙眉，有些想拒绝，却也知道，自己既然已经是楚天奕的未婚妻，很多事情都必须要面对，而且越早适应越好。 所以她将不想参加的话都憋在了肚子里，却是不免思考另外一件事情。 第84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天奕，皇上为什么会让你来做督办贸易节？” 虽然秦若曦并不在朝为官，但是她这么多年来跟着陈青云也学了不少生意场上的事情，自然也清楚，想要把生意做好，也少不得官员的庇护。 而商人希望得到官员的庇护，就少不得要给官员一些好处了。 这种贸易节，其实就是一场盛大的商品展会，对于商人而言，是一个出头露面的好机会。 商品展示的位置不同，效果差距也是极大的。 按照往年的经验，贸易节的场地应该是在京城的仙月楼举办，而这仙月楼总共有六层，随着商品的等级不同，展示位置所在的楼层也就不同，楼层越高，商品就越珍贵，身价的差距是极大的。 除了楼层的区分之外，贸易节上还有一些拍卖活动跟集体展示，凡是能够在拍卖活动上露面的产品，都能起到极好的推广效果。 但是这种机会，也不是人人都有的，而是要经过层层的审核。除了商品本身的价值之外，就要看带来商品的人如何运作了。 秦若曦跟着陈青云参加过贸易节，自然是清楚这些事情。 所以她很清楚督办贸易节，绝对是一个肥差。 可是，皇上不是一直憎恨楚天奕吗？怎么会把这样的机会给楚天奕？ 楚天奕第一个被册封为王，如今又督办贸易节，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两加在一起，实在是让秦若曦的心中有些不安。 秦若曦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楚天奕的眼眸之中也浮现出了几分幽冷之意。 楚天奕开口道：“我也不清楚，他最近做的这两件事情，确实是不对劲。” “你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秦若曦下意识开口。 楚天奕心中一暖，“小丫头，你这是关心我吗？” 秦若曦脸红，“我这是关心我自己。你如果遇到危险，我能好过吗？” “虽然如今看来，不管是封王还是督办贸易节，都是好事。可是皇上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改变了对你的态度？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督办贸易节是肥差，但是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一个弄不好，反倒是容易弄一身麻烦。皇上现在突然捧着你，可是如果捧得太高，可就是捧杀了。” 秦若曦的脸上满是担忧，她是楚天奕的未婚妻，跟楚天奕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楚天奕出了事情，她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所以她不得不关心楚天奕，仅此而已。 秦若曦在心中告诫着自己，楚天奕却是转头看着她，认真道：“就算是有危险，我也会拼下性命来保护你。” 秦若曦的心头微震，下意识的避开了楚天奕的视线。他的眼神太灼热，也太认真，让秦若曦不自觉的就会当真。 而她，不希望自己沉溺其中。 “谁想要你的命了，我只想好好的活着罢了……”秦若曦小声呢喃。 “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楚天奕郑重的开口，拍了拍秦若曦的脑袋，“时辰不早了，睡吧，我陪着你。” 楚天奕将秦若曦揽入怀中，秦若曦的心中一阵悸动，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经是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秦若曦下意识的去寻找楚天奕，但是身侧早已经空无一人。但是她身侧的床铺微微凹陷，能够看得出来有人在这里睡过。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过去，脸颊微热，昨天，楚天奕就是在这里躺着，抱着她入眠的。 因为他在，自己才能够睡的那般安稳。 “小姐，您醒了吗？” 巧月的声音传来，秦若曦被吓了一跳，连忙收敛了心思起了床。 “醒了，你进来吧。” 一番洗漱之后，一个太监来到了秦府传旨，告知秦宣和今日仙月楼举行贸易节，有开幕盛宴，邀请秦家的小姐都去参加，并且送来了三张入场券。 秦若兰闻言有些意外，要知道，这贸易节年年都有，京中的公子小姐也经常去凑热闹，却从来没有这样大张旗鼓的给秦府的人送过入场券。 秦若兰心中暗道，难不成这次特意举办开幕盛宴，也跟自己凤神降临的命格有关？ 她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想到前阵子，宫中为了自己特意举办的赏花宴，越发觉得这次的入场券，也是冲着自己凤神降临的命格来的。 若真是如此，自己可要好好的准备一番了。 秦若琪看着那三张入场券惊喜不已，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儿去参加。 但是，她紧接着想到上次宫中举行赏花宴自己被留在家中，眼神顿时又黯淡了下来。 有入场券又能如何呢？如果秦宣和不让她去开幕盛宴，她照样还是去不成的。 因为自己是庶女，所以就上不得台面…… 秦若琪不自觉的抿唇，心中难过。想来那三张入场券，是因为宫中的人还不知道秦若云已经被送去了云华庵，所以才多送了一张吧，根本就不是给她的。 唯有徐氏，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道恨意。 京中举行贸易节，可是自己的儿子秦庭琛在宫中，祸福不明；小女儿秦若云在云华庵，吃苦受罪！这让她如何能够高兴的起来？ 都怪秦若曦那个贱、人！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恨意再次冒头，徐氏忍不住狠狠地瞪了秦若曦一眼。 秦宣和谢过了传旨的太监，将他送出门去，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三个女儿。 “公公刚才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都回去准备一下，为父派马车送你们出去，一会儿不要失了分寸。” “是。” 秦若曦跟秦若云齐齐应声，秦若琪却是惊喜的抬头。“我也可以去吗？” “公公送来了三张入场券，自然是有你一份的。” “谢谢爹爹！”秦若琪激动不已，眼眸之中满是惊喜之色。 一旁的刘氏看着秦若琪的模样，心中暗自叹息，也不免对秦若琪心生愧疚。 都怪自己是个妾侍，才会让秦若琪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秦若曦让秦若兰三人回房间去收拾，却是又叫住了秦若曦。 “若曦，这次的贸易节是安顺王督办的。”秦宣和开口。 秦若曦昨晚已经知晓此事，如今却是做出了一副意外的模样。但是她的意外一闪而过，眨着眼睛看着秦宣和，似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起此事。 秦宣和开口道：“皇上册封了安顺王，如今又让他督办贸易节，显然是在重用他。” “爹爹想要说什么？”秦若曦抬头，那双清亮的眸子看着秦宣和，带着几分不解。 秦宣和不再卖关子，“为父想让你向安顺王打听一下，看他知不知道庭琛的近况。” 秦庭琛是他的嫡子，被皇后娘娘派人带去宫中，秦宣和如何能够不担心？ 秦宣和虽然官位低，人却不傻，他现在越想越觉得害怕，那日赏花宴上，秦若兰得罪的人，只怕就是皇后娘娘！ 虽然皇后娘娘的懿旨说的是让秦庭琛去给七皇子殿下做伴读，但是这伴读也只是说出来好听，秦宣和的心里明镜一般，皇后娘娘这是让秦庭琛进宫去做人质了！ 如果他们秦府再做出什么让皇后娘娘不满的事情来，秦庭琛岂不是很危险？ 如果秦庭琛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们秦家岂不是断了后了？！ 秦宣和这两天实在是担忧，但是他想了许多办法，也拖了许多关系，就连他的岳父秦大人也在四处走动，却仍旧打听不出秦庭琛的消息。 如今，秦宣和也只能够寄希望于秦若曦了。 第85章 对秦若曦“开火” 秦若曦了然，立刻道：“父亲放心，女儿见到安顺王的时候一定会托他打听一下弟弟的情况。” 秦宣和满意的点头，脸上露出笑来，“好孩子，快去梳妆打扮吧。安顺王是众多皇子之中第一个被封为王爷的，你跟他已经有了婚约，嫁过去就是王妃，好日子就快到了。” 秦若曦被这句话羞红了脸，对着秦宣和行了一礼，快步跑回了房间。 看着秦若曦的背影，秦宣和脸上的笑意更浓，对于秦若曦这个女儿，他一直都是满意的。 至于秦若兰，她是凤神降临，日后更是前途不可限量。 秦若曦也已经被赐婚给了王爷，到时候有她们两个人帮衬，秦若琪跟秦若云的婚事不可能会差，秦庭琛是秦若兰的亲弟弟，也一定会受到提拔才对。 自己的未来，自然也是风光无限了。 约莫半个时辰，秦若曦三人已经梳妆完毕，来到了前厅。 因为昨晚楚天奕给秦若曦提了醒，让她知道今日这场盛宴除了是贸易节的开幕仪式之外，还有庆贺楚天奕被封为安顺王的意图，所以秦若曦的妆容上也费了一些心思。 她一改往日素净的模样，穿了一件浅粉色的裙装。 粉嫩的衣服非常挑剔肤色，可是秦若曦原本就肌肤胜雪，因而穿这身衣裙，丝毫不露怯， 那齐胸襦裙上的手工钉花造型逼真，栩栩如生，宽大的裙摆是两色间色的设计，那轻微的颜色差距，增加了极大的层次感，行走之间，摇曳生姿。 而最为亮眼的，还是她那襦裙跟大袖衫都是珠面网纱制成用珠片刺绣！衣服上坠上了颗颗珍珠，显得秦若曦气质柔和温婉，又高贵大气。 这种布料极为珍贵，是陈青云从异域商人手中购得，专门给秦若曦做了这身衣裙。 原本这衣裙陈青云是希望秦若曦在及笄礼上穿的，但是秦若曦觉得，今日这个场合，更需要撑一下场面，自己身为未来的安顺王妃，总要给楚天奕撑一撑面子才是。 秦若曦这身装扮一出来，简直是让人惊艳。 她的皮肤极白，在阳光之下白的近乎透明。墨发轻挽，插着一柄精致的步摇，微风轻抚，她仿若落入凡尘的九天玄女，美得让人炫目。 秦宣和看着她，简直是移不开视线。 “好！好！好！安顺王看到你，一定会开心的。” 他由衷开口，这不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评价，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评价。 秦宣和有自信，任何一个男人看到秦若曦如今的模样，都会忍不住动心。 秦若兰在看到秦若曦如今这身装扮的时候，眉头就禁不住拧成了一团。现在听到秦宣和对秦若曦的夸奖，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明显的恼恨之色。 秦若兰这次是费了很多心思来梳妆打扮的，她知道自己在赏花宴上的那身装扮并不成功，但是她当时是为了讨好皇后娘娘，所以才特意那样穿。 但是，这次贸易节的开幕盛宴，她必须要将众人先前对自己的印象推翻，让众人知晓自己真正的美丽才行。 所以这次秦若兰尽可能的打扮的自己端庄大方，只想着在这次开幕盛宴上给众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是，如今秦若曦打扮的这么隆重，将她衬得黯然失色，就连素来在意她的父亲都没有注意到她，反而去夸奖秦若曦，这让一心想要打一个翻身仗的秦若兰如何能够甘心？ 秦宣和不知道秦若兰心中所想，只是看着秦若曦频频点头。 “若曦，这次的贸易节是安顺王殿下督办的，你是她未过门的王妃，凡事都要多学着点儿。若是看到安顺王，也要主动帮着他做些事情才行，切不能失了身份。” “是，若曦谨记爹爹教诲。”秦若曦乖巧的行礼。 秦若兰暗狠咬牙，区区一个安顺王，有什么值得说的？自己以后可是要做皇后的人，到时候定然能够比秦若曦还要风光。 只是，如今的秦若兰就像是先前的徐氏一般，早已经忘记了那凤神降临之说，只不过是她们动的手脚。 秦宣和嘱咐完了秦若曦，又好生的叮嘱了她们三人一番，这才派了马车送她们出门。 一路上，秦若兰都冷着脸，因为秦宣和先前的态度而生气。 秦若琪正襟危坐，心里紧张的厉害，却又兴奋的厉害，想要知道贸易节上会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又害怕自己会犯错。 毕竟刚才秦宣和说了，这贸易节的入场券素来是三品官以上的家眷跟有名望的商人才能够拿到的，这次秦府能有份儿，八成是因为安顺王负责督办贸易节，才能够给他们行了方便。 所以秦若琪如今对秦若曦心存感激，又想着刚才刘氏出门之前的叮嘱，秦若琪心思动了动，朝着秦若曦那边靠了过去。 “若曦姐姐，你的衣服真漂亮。”秦若琪由衷开口，眼眸之中透着几分艳羡。 秦若兰闻言冷哼一声，“若曦妹妹的外祖父可是有名的商人，自然有很多珍贵之物，你是羡慕不来的。” 秦若琪脸颊一红，低头缩了回去，气氛登时有些尴尬。 秦若曦对着秦若琪和善的笑了笑，没有言语。 她看得出秦若兰心情不佳，只是不愿意理会罢了。她如今一直在思考，一会儿开幕盛宴上，会是什么流程。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贸易节现场，车速也慢了下来，还未下马车，便能够听到外面的人声鼎沸。 秦若曦掀开马车的窗帘朝着外面看去，今日的开幕盛宴，是往年从未有过的隆重。 “还没下车二妹妹就这么急不可耐了吗？这可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姿态啊。” 秦若兰的声音幽幽传来，憋了这一路，刚才怼了秦若琪，如今终究还是忍不住朝着秦若曦“开火”。 秦若曦放下帘子对着秦若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从小不在京城长大，自然不像姐姐一般知书达理的，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姐姐多多指教。” 秦若兰再次冷哼了一声，暗道秦若曦不管穿的再好看，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她这副模样，倒是应该跟秦若琪这种卑贱的庶女待在一起。 这般想着，她的心里也畅快了许多。 “小姐，到了。” 车夫的声音传来，原本晃晃悠悠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这贸易节的场地定在京城之中的仙月楼，整栋酒楼极为奢华，面积也极大，分为多层。 秦若曦听陈青云说过，这仙月楼背后的主人，应该是皇室中人。 按照往年的经验，越是珍贵的商品，就在酒楼越高的楼层上，而且能够上楼的人，也要有一定的身份跟地位，才能够拿到邀请函。 秦若曦垂眸看向秦若兰手中的邀请函，看起来，应该不是最低的那一等。 至于一些小商人，也可以来凑热闹，但是自然进不了仙月楼这个主会场。 如今这仙月楼外的街道上早已经摆满了摊位，看起来像是大型的庙会。正是因为如此，马车前进的速度才非常慢。 如今临近仙月楼，马车不能上前，秦若曦三人也只能走进去了。 秦若兰应了一声，收起了刚才嫌弃的嘴脸，在车夫掀开门帘的前一秒，早已经是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 阳光之下，她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在车夫的搀扶之下缓步下车，倾刻之间便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平心而论，秦若兰长得是很美的，今日她穿着的衣裙虽然不如秦若曦的衣服亮眼，却非常得体，加之她精致的妆容跟钗环，绝对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 秦若兰很满意众人的视线，微笑着下了车，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第86章 找茬儿 秦若曦一露面，人群之中就明显传出一阵倒吸气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议论。 “这是谁啊？太漂亮了吧！” “天啊，她穿的是什么衣料？也太美了吧？简直像是仙女一样。” “这是秦家的马车，这是秦家大小姐吧？听说她是凤神降临呢。” “不对，第一个是秦大小姐，这是秦家二小姐啊，未来的安顺王妃……” “难怪安顺王会娶她，真是太美了，你看她的衣服，也太好看了吧！是安顺王送的吗……” 议论的声音犹如魔咒，落入秦若兰的耳中，让她暗恨咬牙。 秦若曦的脸上仍旧看不出什么喜怒，下了车之后却是伸手，扶了身后的秦若琪一把。 秦若琪脸颊微红，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小声对着秦若曦说了声谢谢。 看着二人这般亲昵的举动，秦若兰的脸色更加阴沉。 她阴着脸上前，开口道：“进去吧，你们两个人跟着我，一会儿可不要乱看乱动。” 秦若琪小声了应了一声“是”，秦若曦也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却是向着四下打量了一番。 秦若曦收回视线，心道这次的贸易节，确实是比她之前参加的更加声势浩大一些。 秦若兰走在最前面，她的腰背挺得笔直，回忆着上次赏花宴上皇后娘娘的模样，尽己所能走的端庄大气。 仙月楼的门口有几个侍卫模样的人，秦若兰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手中的三张邀请函递了过去。 侍卫审查了一番，对着秦若兰拱手行礼，随后将邀请函还给她，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请她们入内。 秦若兰微微颔首，带着秦若曦跟秦若琪进来。 她原本还想端着大姐的范儿。教导她们二人一定不能大惊小怪。 但是她一进去，看着这仙月楼的装潢，秦若兰自己都有些惊了。 这仙月楼高端大气，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十分热闹。 秦若兰虽然从小在京中长大，这仙月楼却也是从未来过的，仙月楼的奢华程度实在是超过了秦若兰的想象。 秦若琪亦是惊奇的张大了嘴巴，唯有秦若曦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因为这仙月楼秦若曦之前来过，她知道比起上面的几层，仙月楼一楼的装潢跟产品，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大厅里很热闹，人来人往，却又丝毫都不吵闹。 秦若兰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四处看了看，寻到了一些供人休息的位置，开口道：“我们去那边。” “先等一等吧。”秦若曦开口，秦若兰登时皱眉。 她正愈发难，心道自己是大姐，这里哪有秦若曦说话的份儿？ 只是秦若兰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一个神情严肃的男子却是到了她们三人面前。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楚天奕的贴身侍卫玄一。 一见到秦若曦，玄一便拱手行礼，“属下见过王妃。” 此话一出，秦若曦的脸颊不由得跟着热了起来，秦若兰跟秦若琪也是吃了一惊，却是聪明的没有言语。 “王妃，安顺王正在忙，吩咐属下来接王妃。不知道王妃是想要在一楼转转，还是直接去楼上看看？” “大姐跟三妹妹可是要在楼下转转？”秦若曦转头看着秦若兰跟秦若琪开口。 秦若琪没有言语，下意识看向秦若兰。 秦若兰定了定神，开口道：“既然安顺王派人来接了，若曦妹妹还是不要让安顺王久等了。” 秦若曦点头，对着玄一道：“去楼上吧。” “王妃请。” 玄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恭恭敬敬的开口。 秦若曦的脸颊又热了热，心道自己一会儿见到楚天奕，一定要跟他说一声，不要让他身边的人乱喊。 自己还没跟他成亲呢，玄一就喊他王妃，上次那栋宅院的人也都喊她夫人，实在是让秦若曦觉得不自在。 秦若曦三人跟着玄一直接上了楼梯，因为有玄一领路，守在楼梯口负责检查邀请函的侍卫都未曾阻拦。 上到第三层，秦若兰就发现了端倪。 因为她看到能上三楼的人手里拿着的邀请函，跟她手中的邀请函并不相同。 “不知这邀请函可是有什么区别？”秦若兰开口。 玄一目不斜视，开口道：“这仙月楼总共有六层，每一层都需要验明身份才能入内。” “邀请函以不同颜色来区别，分别是一楼红色，二楼橙色，三楼绿色，四楼青色，五楼蓝色，顶楼紫色。” “邀请函的颜色是所处楼层的上限，简单地说，秦大小姐手中这橙色的邀请函，是大门跟二楼的通行证，拿着橙色的邀请函只能够在一楼跟二楼活动。” 玄一看着秦若兰手中的邀请函开口，此话一出，秦若兰只觉得像是有一个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玄一这是在告诉她，如果不是因为秦若曦，她根本就没有办法上三楼来吗？ 秦若兰下意识的缩了缩手，想要把自己手里的邀请函给藏起，但是玄一已经移开了视线。 玄一没有在其他楼层停留，迳自将秦若曦三人带到了五楼。 到了五楼秦若曦也有些新奇，因为她虽然来过仙月楼，最多也只是到过三楼而已。 至于楼上的这些展示位，都是控制人数的，越往上人数越少。必须要有地位，还有有财力。 陈青云拿到的最高级别的邀请函也只是蓝色而已，而且每次也只能够拿到一张。 “王妃，请您在这边稍作休息，属下去禀告主子。” “一会儿的宴会也是在五楼举行，您若是想要去下面的楼层转转，也可以再下去，守卫已经认识了您，不会阻拦。” 玄一恭恭敬敬的开口，他带着秦若曦上来，最主要的目的也是对着那些守卫“刷脸”，以免他们不认识秦若曦再阻拦她。 秦若曦点头，“知道了。” 玄一再次拱手行礼，直接离开，只是他刚走，便有人朝着秦若曦这边走了过来。 “你就是秦若曦？” 一道娇媚的声音透着审问，还有明显的敌意。 秦若曦微愣，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面前是一个穿着一身红色裙装的女子，这样的颜色热烈而又奔放，若非配合浓烈的妆容，一般人实在是难以驾驭。 但是面前的这个女子并未着浓妆，她的长相之中带着几分英气，穿着这衣服倒是丝毫都不突兀。 她墨发盘起，以金簪装饰，贵气逼人。 此时她正拧着眉看着秦若曦，明亮的丹凤眼之中透出凌厉之色。 秦若曦的眼眸微闪，却是微微颔首，“我是，不知小姐是哪位？” “大胆，什么小姐，见到岳阳郡主还不行礼！” 这女子身旁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厉声开口，那红衣女子的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一抹轻视之色。 秦若曦不自觉的皱眉，她跟这岳阳郡主从没有交集，为什么对方对自己会有这般强烈的敌意？ 心中虽有疑虑，秦若曦还是顺从的跪在地上行礼。 “若曦未曾见过郡主尊驾，失礼之处请郡主见谅。” 她不卑不亢的开口，站在秦若曦身旁的秦若兰跟秦若琪亦是随之跪下问安。 岳阳郡主冷哼一声，“秦二小姐好手段啊，穿成这般狐媚模样，是想要出来勾引男人吗？” 看着秦若曦这一身装扮，饶是岳阳郡主，都不免惊艳。 此话一出，秦若兰心头狂跳，简直是要忍不住高呼岳阳郡主慧眼如炬。 岳阳郡主的这句话，当真是说出了她的心声啊！ 只是，秦若曦的眉头却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如果说她刚才觉得岳阳郡主对自己有敌意是多想，那岳阳郡主如今这话，可是明摆着找茬儿了。 第87章 玩笑话都带了几分真意 秦若曦抬头，不卑不亢道：“不知岳阳郡主何出此言？若曦这身装扮，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衣料贵重是真的，却是丝毫不露，当真跟狐媚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岳阳郡主冷哼一声，“本郡主看着不顺眼，就是不得体。” “秦若曦，本郡主命令你，现在就把这身衣服脱掉！”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侧目，连先前在心中暗自叫好的秦若兰都忍不住皱了眉头。 让秦若曦脱衣服？ 在这儿脱吗？ 那以后秦若曦还怎么见人？她们秦府的人还怎么见人？ 秦若兰暗自气愤，秦若曦没事儿穿的这么招摇做什么？这倒是好了，没博得楚天奕青睐，反倒是平白的招惹岳阳郡主嫉恨。 秦若曦心中恼怒，岳阳郡主这是明摆着要不讲理了。 她犹豫着自己该怎么办，是应该自己想办法化解，还是找楚天奕来帮忙比较好。 只是还未等她作出决定，一道温和地声音落入了秦若曦耳中。 “岳阳郡主不喜欢秦二小姐这身装扮吗？本皇子倒是觉得秦二小姐的衣裙甚美。” 众人闻声转头，只见三皇子楚天华负手朝着她们的方向走来。 他一袭白色锦服，纤尘不染，墨发玉冠，温润如玉。 岳阳郡主见到楚天华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那趾高气昂的表情也收敛许多。 她对着楚天华福身行礼，“梦阳见过三哥。” “免礼。”楚天华对着岳阳郡主虚扶了一把，笑道：“阳儿，多日未见，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岳阳郡主原名楚梦阳，是当今皇上的胞弟贤王殿下的独女。 皇上非常宠爱自己的这个侄女，所以册封她为岳阳郡主。 岳阳郡主自幼在宫中长大，跟几位皇子的关系都是不错的。 “三哥就会拿我打趣。” 楚梦阳脸颊微红，面上却是带笑，显然是因为楚天华的夸奖而欢喜。 楚天华笑容不变，“不止是模样漂亮了，性格倒是也越发泼辣了。” “你好端端的，怎么会看秦二小姐的衣裙不顺眼？莫不是看上了这衣裙，想要抢来穿？” “三哥你别瞎说。”楚梦阳的声音小了几分，脸颊愈发红了。 楚天华的话虽然是在开玩笑，却也多多少少的猜中了她的心思。 她看秦若曦不顺眼，可不就是因为秦若曦穿的比她好看吗？ “见过三皇子殿下。” 秦若曦三人对着楚天华行礼问安，楚天华道了一声“平身”，亲自将秦若曦搀扶了起来。 岳阳郡主见状微愣，还未等询问，便听到楚天华开了口。 “秦二小姐，你的身子好些了吧？” “多谢三皇子殿下关心，若曦的身体已经无碍。” 秦若曦低眉顺眼，不卑不亢的开口。 楚梦阳眉头深锁，“三哥，你怎么对她这么好？” 狐疑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流转，这秦若曦是楚天奕的未婚妻，难不成楚天华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才对秦若曦这般友好？ 若真是如此，难道楚天华已经认可了秦若曦做为未来的安顺王妃了吗？ 这怎么行！ “三哥，你看看她这副模样，区区一个五品官之女，也不知道皇伯伯是怎么想的，竟然要让她嫁给天奕哥哥。” 秦若曦闻言微愣，瞬间了然。 “三哥”，“天奕哥哥”。 难怪这岳阳郡主一见到自己就这么大的火气，原来是因为楚天奕。 先是一个小雪，现在又来一个楚梦阳，这楚天奕虽然整日戴着面具，让人见不到容貌，喜欢他的女子倒是不少。 楚天华神色一凛，“阳儿不得无礼，难道你是在质疑父皇的决定吗？” 岳阳郡主神色瞬变，诚惶诚恐道：“阳儿岂敢，三哥你别乱说。” “三哥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心思，但是你这番话若是落到有心人的耳中，岂不又是落人口实？” 他的口吻缓和了几分，“父皇虽然宠爱你，但是你也不能给父皇惹麻烦才是。” “阳儿知道了。”岳阳郡主垂头。 她脸色不悦，剜了秦若曦一眼，小声嘟囔道：“只是，她哪里配得上天奕哥哥啊。” “可不许胡说，这秦二小姐是母妃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六弟先行一步，三哥还想娶她给你做嫂子呢。” 秦若曦心里一紧，意外的看着楚天华。 只见后者笑眯眯的看着楚梦阳，俨然是在开玩笑，她这才心中稍安。 只是，楚梦阳听到这话却是眼眸一亮，“三哥你说真的？” 如果楚天华想要娶秦若曦，那她就跟楚天华一起去求皇伯伯，到时候皇伯伯应该也会答应的吧！ 楚天华抬手敲了一下楚梦阳的脑袋，“你说真的假的？你几年前就有了三嫂，犯什么傻呢。” 楚梦阳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狠狠地瞪了秦若曦一眼。 楚天华转头，看着秦若曦那明显长舒了一口气的样子，眼眸微暗。 他收敛了心思，对着秦若曦拱手行礼。 “秦二小姐，母妃得你诊治，身体已经大好，天华在此多谢了。” “三皇子殿下言重了，若曦也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能帮到云妃娘娘，是若曦的荣幸。” 楚梦阳闻言撇嘴，觉得秦若曦是在惺惺作态。 但是有楚天华在这儿，她也不好再对秦若曦出言嘲讽，否则就是不给楚天华面子，只能硬生生的憋着。 不远处，三皇子妃将这边的场景尽收眼底，她死死地抓着手中的帕子，眼眸之中满是恨意。 楚天华脸上的笑，刺痛了三皇子妃的双眸。 而且刚才，她依稀的能到，楚天华说的话。 他说，如果不是楚天奕先行一步，他就想娶秦若曦给楚梦阳做三嫂！ 虽然楚天华反口说自己是在开玩笑，但是，任何玩笑话都带了几分真意不是吗？ 心中的恨意更胜一筹，怒火渐渐升腾。 她对着身旁的婢女道：“找个机会悄悄的请岳阳郡主过来，就说本宫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她。” “是。” 侍女应声，三皇子妃朝着秦若曦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身施施然走到了一个包间之中。 却说秦若曦这边。 虽然楚天华已经跟她打过招呼，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请她坐下，去询问该如何给云妃娘娘调理身体。 秦若兰有心想要四处转转，但是如今三皇子殿下在这儿，她也不好离开，只能端庄特体的陪着。 只是，她对楚天华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她很清楚，楚天华已经娶妻，自己不可能做他正妃，所以自然不想在楚天华的身上白费心思。 至于秦若琪，刚才楚梦阳突然发难，已经吓坏了她，此时她只想紧紧地跟着秦若兰跟秦若曦，完全不敢去别的地方。 秦若曦虽然没有再跟云妃娘娘诊脉，但是根据之前的诊断，她推测如今云妃娘娘也只是刚刚解毒，想要恢复元气，确实是需要好好的调理一番。 既然楚天华询问，她也只能倾囊相告。 楚梦阳看着楚天华对秦若曦这般友好心里憋闷，冷哼一声去了别处。三皇子妃的侍女立刻上前，邀请她去了三皇子妃所在的包间。 没多久，楚梦阳便满脸笑意的出现在了秦若曦跟楚天华的面前。 “三哥，听说四楼那边有个很有趣的东西，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啊。” “哦？什么东西？”楚天华饶有兴趣的开口。 “三哥你去了就知道了。” 楚梦阳作势去拉楚天华的胳膊，楚天华笑着摇头，随着她起身。 楚梦阳开口道：“秦若曦，你也一起来啊。” 第88章 取消婚约 秦若曦眼眸微暗，想要拒绝，她直觉楚梦阳的邀请怕是有什么猫腻。 只是未等她开口，楚天华便随着点头。 “阳儿说的对，六弟还没有忙完，只怕是一时半会儿过不来，秦二小姐不如随我们一起去看看。” “秦大小姐，秦三小姐，阳儿都说有趣的东西应该会很有意思，你们若是无事，就一起去看看吧。” 秦若兰受宠若惊，立刻应声。秦若琪见秦若兰已经表态，亦是随之行礼。 秦若曦无奈，只能一同跟上。若是她不去，只有秦若兰跟秦若琪跟着，她更怕楚梦阳不安好心。 岳阳郡主心中一阵惊喜，心道三嫂说的果然没错，三哥一定会帮着自己请秦若曦入局的！ 看来三嫂果然是已经跟三哥商量好了，这是在帮自己呢！ 秦梦阳带着秦若曦一行人去了四楼，绕过一个屏风，又走进了一扇门，景致大变，仿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一间内室非常宽敞，并没有多余的陈设，只是在入口处的墙边，放着几张桌椅供人休息。 再往里看，宽敞的房间内摆放着数百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石头。 秦若兰跟秦若琪满脸疑惑，面面相觑，实在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玩的。 而秦若曦看着这房间里面的摆设，却是瞬间明了。 这四楼展示的主要都是珠宝玉器，而这一间内室，赫然是一个赌石的展厅。 秦若曦很清楚，桌子上摆放着的那些石块并不是寻常的石头，而是玉石的原石！ 玉石的原石未经切割，不知道内部是什么情况，外表看来，只是朴实无华的石头而已。 但是，有经验的人却能够推测出这原石是不是能够切割出玉石。 秦若曦听自己的外祖父说过，赌石是贸易节每年都有的项目，经常有人在这赌石展厅之中一刀暴富。 当然，能过来到赌石展厅的人，本来就有一定的身份跟地位，他们赌石，更多的也是为了图一个刺激。只是秦若曦资格不够，未曾来过四楼。 “阳儿，你这是想赌石？”楚天华看着岳阳郡主开口。 他曾经接触过赌石，对于这些并不陌生。 岳阳郡主一脸兴奋，点头道：“对啊，听说这里刚开出一块儿满绿的玉石呢！” “今年这贸易会上请了各家玉石铺子的大师，可以请大师帮忙挑选原石。秦二小姐，你要不要跟我来赌一赌？” 楚梦阳直奔主题，挑衅的看着秦若曦。 只要秦若曦敢答应，她就能让秦若曦好看！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对着楚梦阳福身行礼，柔声道：“多谢岳阳郡主抬爱，只是若曦对赌石没有研究，怕是要扫了岳阳郡主的雅兴了。这原石价值不菲，并不是若曦能买得起的。” “你怎么会买不起？”楚梦阳柳眉倒竖。 “你的外祖父可是有名的商人，而且你今天这身衣服用的珍珠网纱，价值连城，光是这件衣服就够你买十几块普通原石了吧！” 秦若曦蹙眉，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撑门面，却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竟是让岳阳郡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揪着自己的衣服说事儿。 这岳阳郡主，明显是调查过她，竟然连她外祖父是商人都清楚。 她定了定神，“回岳阳郡主的话，若曦的衣服是外祖父所赠，但若曦终究是秦家的女儿。父亲只是五品官，每个月给若曦的用度也是有数的。” “秦二小姐，本郡主邀你赌石，你都不应，莫不是你看不起本郡主？还是说你们秦家看不起本郡主，看不起皇家？！” 这顶帽子扣下来，秦若兰跟秦若琪瞬间变了脸色。 秦若兰立刻道：“岳阳郡主言重了，若曦她绝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哦？她不敢，你敢？”岳阳郡主毫不客气的反问。 “本郡主在同秦若曦说话，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 秦若兰被训斥一句，脸色涨得通红，却不敢反驳。 楚梦阳丝毫都没有克制自己的声音，自然引来了别人的视线。 感觉到别人的注目，秦若兰的脸颊一阵火烧火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怪秦若曦！ 若不是秦若曦想要出风头，穿这么名贵的衣裙，怎么会让岳阳郡主抓到把柄？ 若不是秦若曦拒绝了岳阳郡主赌石的邀请，自己又怎么会被岳阳郡主训斥？！ 秦若兰现在真是要恨死秦若曦了！ “阳儿，秦二小姐只是对赌石不感兴趣，你又何必不依不饶呢？” 楚天华眉头轻蹙，饶是在训斥楚梦阳，却仍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你既然想玩，三哥陪你玩便是。” “可是我不想跟你玩啊，三哥，你不管玩什么都让着我，我只想跟她玩。” “阳儿。”楚天华的眉头皱得更紧。 “都说赌石三分靠眼力，七分靠运气，本郡主倒是要看看这个秦若曦到底是有什么运气，竟然能够嫁给天奕哥哥！” 楚梦阳瞪着秦若曦，眼眸之中的不甘跟嫉妒毫不掩饰。 楚天华微愣，旋即暗自叹了口气，神情复杂的看向了秦若曦。 楚梦阳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实在是不好再阻拦。他早就已经猜到，楚梦阳对秦若曦的刁难，都是因为楚天奕。 楚梦阳自幼喜欢楚天奕，虽然楚天华不知道现在的楚天奕到底哪里还知道楚梦阳喜欢，但是楚梦阳这般执着，他也不好规劝。 “秦二小姐，既然阳儿想玩，你就陪她玩一次吧。你只管去挑选原石，本皇子来帮你付钱便是。” 楚天华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而楚梦阳的话，也让他对这次赌石有了几分期待。 他也想要知道，楚天奕为什么会求娶秦若曦，甚至是许下了正妃之位。 只是，他不知道这到底是秦若曦的运气，还是楚天奕的运气。 秦若曦皱眉，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她还没有开口，楚梦阳便道：“秦若曦，你敢不敢？” “现在钱都不用你出了，若是你不跟本郡主赌，那你就去禀告皇伯伯，让皇伯伯取消你跟天奕哥哥的婚约吧。” 秦若曦忍无可忍，“岳阳郡主，这件事情跟安顺王与我的婚约有什么关系？” “若是您质疑皇上的旨意，您可以去请求皇上收回成命，但是若曦从未想过要违抗圣意。” “你若是喜欢天奕哥哥，总该为他争取一番。若是你一点儿都不肯付出，又哪里值得他来娶你？！” 楚梦阳咄咄逼人，毫不掩饰对秦若曦的敌意。 她自幼在宫中长大，但是唯有楚天奕跟她年龄相仿，算得上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在很小的时候，楚梦阳就对楚天奕芳心暗许。当时皇上宠着楚天奕，也宠着她，还曾说过，将来要为他们两个人赐婚。 从那时候开始，楚梦阳就已经将楚天奕当成自己未来的夫君了。 直到后来，楚天奕打翻了烛台，引起了那一场大火，让一切都变了。 皇上不再宠爱楚天奕，甚至对他满是恨意。父王也不许自己再入宫找楚天奕，更是不许她提起以后要嫁给楚天奕的话。 但是，楚梦阳却从未有一日忘记过楚天奕。 她等了这么多年，希望有一天皇上能够回心转意，能够再次疼爱楚天奕，能够如在她幼年时所言，为她跟楚天奕赐婚。 可是，楚梦阳却未曾想，自己等了这么久，竟是等来了楚天奕要娶秦若曦的消息，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秦若曦这种下贱的人，怎么能够配得上她的天奕哥哥？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把天奕哥哥给抢回来！ 第89章 我同你赌 岳阳郡主的声音引得众人瞩目，秦若曦的心里也隐隐的有了怒意。 “好，我同你赌！” 岳阳郡主胡搅蛮缠，让她避无可避，她也就无需再避让了！ “岳阳郡主，既然你非要同我赌石，不如就加个彩头吧，否则也没什么意思不是吗？” 秦若曦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楚梦阳开口。 “什么彩头？” “若是我输了，我便去跟皇上说，自己配不上安顺王，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岳阳郡主眼眸发亮，急切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秦若曦的这句话，可是正中楚梦阳下怀，她最希望的就是楚天奕取消跟秦若曦的婚约，若是秦若曦不提，她也会闭着秦若曦答应这个条件。 如今秦若曦自己亲口提了，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秦若兰大惊失色，紧紧地抓着秦若曦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疯了吗？皇上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是能收回的？” “啪”的一声脆响，秦若兰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楚梦阳冷眼看着秦若兰，“你算个什么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插言，本郡主给你脸了是吗？” “来人，把她给我轰出去！” 楚梦阳狠狠地开口，秦若兰愣了几秒钟，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梦阳，瞬间红了眼眶。 “若兰不敢。”秦若兰立刻跪下，“郡主殿下息怒，是若兰逾越了。” 她低垂着头开口，忍不住啜泣，眼眸之中却满是恨意。 今日她受的屈辱，比这十五年来加起来都要多。 等到她母仪天下那日，一定都会加倍讨回来！ 秦若兰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克制着心中的愤怒跟恨意。 秦若曦虽然对秦若兰没有什么好感，但她终究是自己的姐姐。她被楚梦阳责骂打脸，秦若曦的心里自然也不痛快。 “岳阳郡主，姐姐只是担心若曦，才会出言相劝。毕竟若不是岳阳郡主咄咄相逼，若曦也不会答应去求皇上收回成命不是吗？” “哦？你这是想要责怪本郡主了？”楚梦阳冷着脸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微微一笑，“若曦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也不会责怪。不过，既然岳阳郡主已经认可了这个彩头，那么，也请岳阳郡主答应若曦一件事情。” “若是您输了，日后都不许再纠缠安顺王半分，并且为了今日的事情，向若曦还有若兰姐姐道歉。” 秦若曦那双幽深的黑眸犹如古井无波，她注视着楚梦阳，莫名的让人觉得，她似是已经有了完全的把握。 “呵呵，让本郡主道歉，做梦！” “岳阳郡主是怕自己输，所以不敢答应吗？”秦若曦不答反问，明显是在用激将法。 只是，楚梦阳却偏生真的被她激怒了。 “就凭你也想赢本郡主？” 楚梦阳脸色一冷，“好，本郡主就答应你！今日这么多人在场，一会儿你输了，可不许反悔。” “自然不会。”秦若曦开口，转头对着楚天华福身行礼。 “三皇子殿下，既然您在这儿，就麻烦您来做个见证吧。” “秦二小姐，你可是想好了？”楚天华的脸上透着几分担忧。 秦若曦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三皇子殿下，难道若曦有第二个选择吗？” 楚天华叹了口气，“罢了，这件事情是阳儿胡闹，本皇子会跟父皇解释的，你且陪她玩玩吧。” 秦若曦只是微笑，并未言语，她不傻，多多少少的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楚天华若是有心阻止这场闹剧，根本就不会放任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岳阳郡主从见到她开始就在咄咄逼人，楚天华虽然也帮她解了围，但是后面说的话，也只是不痛不痒的训斥而已，根本就没有真的想要阻止。 他如今这话，也只是听起来漂亮罢了。 说到底，楚天华是站在楚梦阳那一边的，秦若曦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指望。 “我可不是玩玩，三哥，你要到皇伯伯面前给我作证才行。” 楚天华再次叹气，一脸无奈。 “好，知道了。现在开始？你们准备怎么赌？” 岳阳郡主兴奋道：“这个容易，我们每个人找一个玉石大师，让玉石大师帮我们挑选五块玉石，然后现场开石，谁选的玉石价值更高，谁就算赢。” 岳阳郡主开口，挑眉看向秦若曦，“你不会反悔吧？” 她的得意掩饰不住，因为楚梦阳笃定自己能赢。 楚梦阳在带着秦若曦等人到四楼之前，就已经将这仙月楼里最好的玉石大师给找来了。 只要有那个玉石大师帮自己的忙，秦若曦根本就不可能会赢。 说赌石靠运气？ 在绝对的实力跟权利的面前，运气又能算个什么东西！ 秦若曦点头，“没有问题。” 楚梦阳刚要开心，却是又听到秦若曦开了口。 “不过……” “不过什么？”楚梦阳皱眉，“你可别想反悔。” “岳阳郡主误会了，若曦不想反悔。只是觉得，这样赌没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楚梦阳警惕的看着秦若曦。 就算是秦若曦能说出个花儿来，她也不会让秦若曦临阵脱逃。 秦若曦微微一笑，“岳阳郡主您都已经说，这赌石是三分靠眼力，七分靠运气，既然您是想要看看若曦的运气有多好，那又何必要找玉石大师呢？” “我们不如自己来挑选玉石，仍旧是每个人选择五块儿，谁开出来的价格高，谁就赢。” 楚梦阳的眼皮直跳，心里有点儿发慌。 楚天华亦是意外的看着秦若曦，紧接着眼眸之中却是浮现出一抹赞赏。 秦若曦果然是聪明！ 想必秦若曦已经猜到了，楚梦阳早就已经找了最好的玉石大师了吧。 若是她也从这仙月楼里找玉石大师来挑选原石，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比楚梦阳所选的那位还要好的玉石大师，这场赌石也是必输无疑， 但是，如果她跟楚梦阳都靠运气，说不定还有她还有机会赢。 秦若曦果然是一个聪慧的女子，而且沉着冷静！ 难怪六弟会求父皇，将秦若曦赐给他做正妃！ 楚天华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若曦，心跳不自觉的快了起来。 秦若兰在听到这话之后，心中只在疯狂地呐喊着——疯了，秦若曦疯了！ 秦若曦难道真以为赌石是随便选石头吗？她懂个屁啊！竟然敢说完全靠运气！ 如果秦若曦输了，去求皇上收回成命，那可就是抗旨不尊啊！ 到时候，只怕整个秦府都会被搭进去！ 秦若兰想要开口劝阻，但是她的脸颊还在火辣辣的疼，实在是不敢再随意开口。只能焦急又满怀恨意的跪在地上。 “岳阳郡主，您答应吗？”秦若曦微笑着开口。 楚梦阳想要拒绝，可是看着秦若曦的笑脸，她心里就憋着一股气，只觉得自己若是不答应，就是向着秦若曦认输了。 她那透着英气的眉头皱成一团，下意识朝着人群之中望去。 看到有个胡子花白的老者对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岳阳郡主心中稍安。 “好，本郡主就答应你！” “岳阳郡主爽快。”秦若曦仍旧微笑，却也已经发现了岳阳郡主的小动作。 但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番计较。 “既然岳阳郡主已经答应此事，那现在便开始吧。” 秦若曦转头看向楚天华，“三皇子殿下，还请您让无关人等都暂时离开这儿吧。” “不行！”楚梦阳心中一紧，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怎么能够让所有人都离开？ 如果玉石大师走了，她怎么能挑选原石？ 第90章 秦二小姐赢不了 楚梦阳刚才看着那玉石大师朝着自己点头，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 一会儿比赛开始的时候，她看着原石的时候只要看那玉石大师的脸色就行了，对方点头，自己再选，照样也能挑选到好的原石。 说白了，她就是想要作弊。 可是，如果那玉石大师不在这展厅之中，那对方怎么帮她？ “秦若曦，你让大家都走，是想一会儿输了不认账吧？” “既然要比，你光明正大的比！在场的这些人，一个都不许走，本郡主今日就要让他们来做个见证！” 楚梦阳色厉内荏的看着秦若曦，不等她回应，就开口道：“你若是不敢，本郡主可以再给你加个码。” “不管你开出的玉石价值多少，本公主都按照正常如今的价格将玉石买下，再把玉石赠送给你。” 楚梦阳嘲讽的看着秦若曦，说这话的时候毫不心疼。 毕竟赌石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也不是随便拿一块儿石头，都能切出绿来。 这贸易节不是第一次举行，赌石也不是第一年有，楚梦阳早就已经玩过好多次了。 秦若曦一个小姑娘，只怕选五块儿原石，都切不出绿色，那破石头根本就不值钱，她就算买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只能够再狠狠的羞辱秦若曦一次罢了。 楚梦阳得意的想这，又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镯，在秦若曦的面前晃了晃。 “你也别说本郡主小气，看到这个镯子了吗？” “这个玉镯是本郡主及笄礼的时候父皇特意寻来的，用上好的羊脂玉制成，价值连城，整个东月国都未必能寻到第二件。” “只要你能够赢了本郡主，本郡主不仅买下你的玉石送给你，连带这个玉镯，也一同送给你。” “这么好的镯子啊！真的上好的羊脂玉，外面的展示品都难以寻到找到这样好的质地。”围观的人开口。 “那是岳阳郡主的镯子，自然是极品，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岳阳郡主果然大方，秦二小姐能答应吗？” “希望能答应啊，我们也要感谢岳阳郡主这样大方，能让我们看到这样一场精彩的比赛啊……” “对对对，秦二小姐，答应吧！我们都想看比赛啊！”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楚梦阳满意的勾唇，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楚天华皱眉，心中暗自祈祷秦若曦不要答应。 熟料，秦若曦却是眼眸发亮，对着楚梦阳福身行礼。 “既然郡主殿下这样有诚意，那若曦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天华暗自叹息，眉头不由得轻蹙起来，看向秦若曦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他觉得秦若曦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可是他没想到，秦若曦竟然还是被这彩头给冲昏了头脑。 话已至此，他也不好阻止。只开口道：“既然已经确定好规则，那现在就开始吧。” “半个时辰之内，你们各自选择五块儿原石，现场开石。谁选择的原石价值更高，谁就赢。现在，计时开始。” 楚天华话音落下，围观的众人顿时激动起来，期待的看着楚梦阳跟秦若曦。 楚梦阳大步朝着房间中央一个放着原石的桌子走去，众人也不自觉的随着楚梦阳的动作聚集到了那桌子的周围。 那一张桌子上面的原石都很大，但是吸引楚梦阳过去的并不是原石，而是因为那个胡子花白的玉石大师就站在桌子的旁边。 那个玉石大师是在秦若曦同意不赶人之前换的位置，很显然，他就是在暗示岳阳郡主过去。 岳阳郡主看了他一眼，后者捋着自己花白的头发微微颔首。 岳阳郡主不自觉的勾唇，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得意跟期待。 秦若曦，你就等着吧！一会儿有你好看！ 她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的桌子上的原石，做出一副仔细挑选的模样。 只是，她却不时地抬头去看那玉石大师的神情。 看着那玉石大师眉头轻蹙，楚梦阳便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伸手去拿另外的原石，旋即再偷偷的看那玉石大师的神色。 玉石大师转头看向别处，楚梦阳便叹了口气，再次将手中的原石放下，再拿另外一块儿。 直到她要触碰到第五块儿的时候，那玉石大师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激动之色。 楚梦阳的心跳瞬间加速，正要将那块儿原石给拿起来，却只见自己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一道粉色的身影。 还未等楚梦阳回过神来，一双莹白的小手骤然伸到了桌上，将楚梦阳还未拿起的那块儿原石直接给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楚梦阳怒了，震惊地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快要喷出火来。 秦若曦什么时候过来的？竟然还敢跟自己抢原石？！ 秦若曦转头，理所应当道：“我在挑选原石啊。” 刚才楚梦阳在装模作样的挑选原石的时候，秦若曦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楚梦阳。 当时有不少人在议论纷纷，觉得秦若曦到底是犯傻了，还是放弃了，就连楚天华都忍不住提醒秦若曦去挑选原石。 只是，秦若曦仍旧是波澜不惊，甚至是坐在了桌旁要了一盏茶。 秦若兰气的要骂人，却不知秦若曦始终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楚梦阳的举动。 秦若曦早就看到了楚梦阳跟那这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有眼神互动，而事实证明，楚梦阳的心思果然不出她所料。 当楚梦阳要触碰到这块儿原石的时候，那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激动之色，所以秦若曦立刻冲了过来，先一步将原石抱了起来。 “你放下！这明明是本郡主先看中的原石。”楚梦阳怒目而视。 她装了这么半天，就是为了这块儿原石，没想到秦若曦捷足先登，她怎么甘心？ 秦若曦微愣，“怎么能是郡主您先看上的呢？您刚才一直在看其他的原石，是若曦先把这块儿原石拿起来的啊。” “若曦在那边看这块儿原石已经许久了，只觉得它像是能见绿的……” 秦若曦的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来，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委屈之色。 她咬了咬唇，胸口也剧烈的起伏了一下，似是下定了决心，将原石双手送到了楚梦阳的面前。 “既然郡主说是您先看上的，那若曦让给您便是了。” 不等楚梦阳回应，秦若曦便将那原石塞进了楚梦阳的手中，立刻转身离开。 楚梦阳捧着原石呆住，回过神来之后，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个该死的秦若曦！ 明明是她抢了自己的原石，竟然愣是说的好像是自己在强取豪夺，她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她怎么能这样颠倒黑白！ 楚梦阳气的快要喷火，如今恨不得将手里的这块儿原石给摔了！ 围观的众人先前还因为秦若曦突然窜过来而觉得意外，也有人觉得是秦若曦抢了楚梦阳的原石。 可是，如今秦若曦不争不抢，将原石“让”给了楚梦阳，瞬间众人的想法就改变了，都觉得秦若曦真的受了委屈。 “确实是秦二小姐先选中那块儿原石的啊。”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另外一道紧张地声音立刻传来。 “嘘，别乱说话，不想活了吗！” 连秦若曦都已经认了怂，摆明是不敢招惹楚梦阳。他们这些“吃瓜群众”瞎说话，这是要找死吗？ 可是，饶是有人这么说，议论的声音还是不断传入楚梦阳耳中。 “秦二小姐太可怜了，她好容易选了一个原石，还让岳阳郡主抢了，她这怎么能赢啊……” “秦二小姐赢不了，你没看见那个人吗？” 第91章 全靠运气 开口的人朝着那个胡子花白的老人指了指，压低声音道：“这是仙月楼最好的玉石大师，刚才岳阳郡主一直在看他呢。” 在场的人并不都是单纯的吃瓜群众，除了那些听闻秦若曦跟楚梦阳在这里比赛，特意赶过来看热闹的人之外，剩下的那些人多多少少的都知道赌石这回儿事儿，本来就是想来试手的。 而那些人，自然也认识这里的玉石大师。 对于那位最优秀的玉石大师，更是当成财神看待，自然是他一次性就认出了他。 “啊，岳阳郡主她这是在作弊啊……” “嘘！” 那人立刻噤声，紧张地看了岳阳郡主一眼。 看着岳阳郡主那铁青的脸色，说话的人吓得浑身一颤，立刻挤入人群，想要逃走。 岳阳郡主死死地拿着原石，眼眸之中快要喷出火来。 秦若曦，你够狠！你给我等着！ 她恨恨的把那原石丢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众人又是浑身一颤。 岳阳郡主对着身侧的侍女吩咐道：“你把这块儿原石给秦若曦送去！本郡主不屑于跟她选同一块！”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岳阳郡主此话一出，未等侍女应声，那个胡子花白的玉石大师立刻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他对着岳阳郡主拼命地使眼色，用咳嗽声提醒她，万万不能够冲动行事。 这块儿原石他已经盯了很久了，按照他多年的赌石经验，这块原石绝对能够出绿，甚至极有可能是满绿！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他在这间房间里选中的最好的一块儿原石，也是最有把握的一块儿。 在楚梦阳说出要跟秦若曦比赛之前，他就想着让楚梦阳买下，好讨楚梦阳欢心的。 如今楚梦阳要跟秦若曦比赛，这块儿原石，就是楚梦阳必胜的资本。 可是，如今楚梦阳要把这块儿原石送去给秦若曦！ 若真如此，他可真的很难保证再找到这样好的原石，更是难以保证楚梦阳会赢了！这块儿玉石，是万万不能够让出去的。 楚梦阳看着玉石大师这样激烈的反应，心里有点儿犯怵。 她刚才是气急了，但是如今冷静了几分，也回过神来。 玉石大师特意带自己选的第一块儿原石，一定价值不菲，自己是绝对不能让出去的。 若是让出去了，可就真是中了秦若曦的奸计。 只是，如今她的话都说出口了，她如何能够收回？ 她狠了狠心，对着侍女训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送。” 侍女自然是看出了楚梦阳的后悔，开口道：“郡主，这原石本就是您选中的，为什么要给秦二小姐？” “她刚才分明是看您选好了，才来抢的。您看她，现在根本就不动，她哪儿是会选原石啊，她分明就是想要等您选好了再来抢。” 侍女指着秦若曦开口，一脸憎恶。 岳阳郡主转头朝着秦若曦看去，果然发现此时秦若曦正坐在桌边喝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众人亦是看了过去，顿时一愣，心道秦若曦难不成真的像岳阳郡主的侍女说的那样，打的这个主意？ 岳阳郡主气的快要喷火，大步朝着秦若曦走去。 “秦若曦，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去挑选原石？” 难不成，她还等着来跟自己抢？ 秦若曦抬头看着她，柔弱道：“若曦刚刚错失了最中意的原石，心情有些低落，所以需要缓和一下。” “岳阳郡主，难道若曦这样还碍了您的眼吗？” 秦若曦委屈巴巴，眼眶微红，众人一看秦若曦这般模样，又想起了刚才岳阳郡主跟秦若曦抢原石的场景。 当时岳阳郡主可不就是这么趾高气昂的嘛！ 而且，这场比赛，也是岳阳郡主执意要跟秦若曦比的，秦若曦只要拒绝，岳阳郡主便咄咄逼人，根本就是强权压人。 这个秦二小姐，也真是可怜啊。 围观的人在心中感慨，虽然此时不敢明言，却忍不住发出许多叹息声。 岳阳郡主听着秦若曦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心口燃着一团火，而身后传来的叹息声，更是火上浇油。 她现在当真是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把这些人给轰出去！竟是在这儿给自己添堵！ “既然岳阳郡主看不得若曦在这儿喝茶，若曦去选原石便是了。” 秦若曦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岳阳郡主福了福身，转身朝着一张桌子走了过去。 她的身影是那般纤弱，稚嫩的脸上满是无可奈何，让众人又是一阵心疼。 岳阳郡主脸色涨得通红，恨不得直接把秦若曦给丢出去，还是一旁的侍女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提醒她。 “郡主殿下，您别被她糊弄了，奴婢看她就是故意惹您生气的，好让您耽搁时间。您可不能中了她的奸计，您还要挑选四块儿原石呢。” 楚梦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错，自己要挑选原石，自己要赢了秦若曦，狠狠地羞辱她。 她狠狠地瞪了秦若曦一眼，环视四周寻找玉石大师的身影，朝着他所在的桌子走去。 此时，相比较岳阳郡主，大家对秦若曦如何挑选原石更感兴趣一些。 只见秦若曦在那张桌子周围转了几圈，手指轻抚着了几块儿原石，然后随手拿出了一块儿原石放在了自己身旁的竹筐里。 看着她的动作，众人一阵惊讶。 秦若曦这是，乱选的吧？ 只是，更让他们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秦若曦又到几张桌子面前转了几圈，每次都是手指从原石上轻轻拂过，然后就从那一堆石头里面拿一块儿出来。 她那模样，就跟玩儿似的，当真是随手乱拿。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秦若曦竟是把那五块儿原石都给找齐了，再次回到了桌边坐着喝茶。 众人有些懵了，难不成秦若曦真的想要碰运气？ 反观岳阳郡主，此时她仍旧在原石堆里仔仔细细的挑选。 岳阳郡主每到一张桌子，身旁总有那一位白胡子玉石大师的身影，而众人也已经看出了端倪，只有那位玉石大师点头的时候，岳阳郡主才会把原石挑走。 众人的心中甚是鄙夷，岳阳郡主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在作弊了！ 可是秦若曦竟然当真将自己的输赢全部寄托到自己的运气上，这怎么可能赢呢！ 直到楚天华说出“时间到”，岳阳郡主才带着自己选择的五块儿原石回到了楚天华这边。 看着秦若曦面前摆放着的五块儿原石，岳阳郡主满脸嘲讽。 “秦若曦，你就选了这么五块儿原石，就凭这些想要赢我？” 楚梦阳虽然不是玉石大师，但是她好歹也已经玩过几年赌石了，对于这赌石多多少少的也是了解的。 看着秦若曦选的那五块儿原石，她实在是很想要仰天大笑。 她从秦若曦的面前拿起一块儿原石，那个原石的外表乌黑油亮，一看便是黑乌沙。 那原石的一角已经被打磨出了一个切口，能够看到绿色的玉石。 岳阳郡主嘲讽的看着秦若曦，“你以为这种开了窗的原石就会出绿吗？” “本郡主今天就教教你，这原石虽然已经出了绿，却是做了假的。这块儿绿，是嵌上去的，你这都看不出来吗？” 说话间，岳阳郡主手上用力一掰，那原石的泥土掩映之间有一道细微的裂缝，随着岳阳郡主的动作之间断裂。 而那有切口的绿色的部分，竟是真的被岳阳郡主给掰了下来。 第92章 一刀切 围观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真的被岳阳郡主给说中了！ 看来这岳阳郡主也不是完全不懂，她的真的会选原石啊。 岳阳郡主满意众人的反应，随手将原石丢回了秦若曦的面前，又拿起了秦若曦的另外一块儿原石。 这块儿原石很小，只有巴掌大，表面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苔藓。 “本郡主不知道你这块儿原石是随手拿的，还是有意选的。如果是你有意挑选，那本郡主真的要好好教教你了。” 岳阳郡主得意的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嘲讽。 这块儿原石她也注意到了，但是她想拿的时候，玉石大师一个劲儿的朝她摇头，后来悄悄地跟她说了两个字——“死藓”。 “看苔藓确实是可以判断原石能不能出绿，也能够根据苔藓的生长情况，判断玉石的纹路。但是，有苔藓不一定有绿，这苔藓也有活藓跟死藓之分。” “你选的这块儿原石，就是死藓！这种苔藓会长到石块儿之内，破坏力极强，所以这块儿原石根本不可能有玉！” 楚梦阳得意的看着秦若曦，很想要看到秦若曦失魂落魄的模样。 听完自己的分析，秦若曦一定会脸色煞白吧！ 只可惜，秦若曦听着她的话，面上波澜不惊，甚至是还带着一抹淡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变化。 “多谢岳阳郡主指教，现在可以开石了吗？” 秦若曦平静的看着岳阳郡主，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岳阳郡主恼怒不已。 “好！秦若曦，我就看你还能笑多久。等一块儿开了石，你就等着哭吧！” “来人，开石！” 岳阳郡主大手一挥，直接坐在了桌旁，等待匠人开石。 寻常来说，开石是一个非常耗费时间的事情，需要匠人用专门的工具一点点切割。 但是，来这仙月楼赌石的人非富即贵，仙月楼自然也会让众人赌个痛快，所以在仙月楼负责开石的匠人，实际都是练过武，有内力的。 在内力的作用之下，配合开石的技巧，寻常工匠需要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才能够完成的工作，他们不出一刻钟就能完成。 “郡主殿下，先开您的原石吗？”工匠恭恭敬敬的开口。 “开，本郡主就让她开开眼。” 岳阳郡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直接挥手道：“一刀切了，痛快儿点儿。” 工匠惊讶道：“一刀切？郡主殿下，这可是很有可能会损害玉料啊。” 一刀切确实是痛快，但是如果是好的玉料，这样切了，就难以再雕刻出大件了。 平时赌石的人开石，都是从一边慢慢地切割，尽可能的保证玉石的完整性。当然，那样也更加的让人提心吊胆。 楚梦阳挑眉，反问道：“本郡主还会在意那点儿玉料吗？” 她身为岳阳郡主，又受皇上宠爱，自然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何必在乎区区的几块儿未经雕琢的玉石？ 如今楚梦阳只想要狠狠地挫一挫秦若曦的锐气，让她输的心服口服。 工匠拱手行礼，“小的明白了，这就给郡主殿下开石。” 他拿起工具，调用内力，首先切开了最大的一块儿玉石。 一刀下去，人群之中传来一阵惊呼声。 “天啊！绿了！满绿！是满绿啊！” “真的是满绿，岳阳郡主果然厉害！” 这块儿满绿，加上刚才岳阳郡主对着秦若曦说的那番话，如今众人对于她作弊的鄙夷已经减少了许多，剩下的只是惊叹。 楚梦阳的脸上满是得意，挑衅的看向秦若曦那边。 此时秦若兰跟秦若琪的脸色一片煞白，而秦若曦微微垂眸，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好像并没有留意她这边开石的情况。 岳阳郡主心中冷哼，秦若曦你就装吧，一会儿看你还能不能够装得下去。 只是，众多夸奖声之中，一道不和谐幽幽的冒了出来。 “这不是……秦二小姐也看中的那一块儿原石吗？” 这句话声音虽小，落入岳阳郡主的耳中却极为刺耳。 她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转头看向人群，却寻不到说话的人。 心中的得意被烦躁取代，她一拍桌子，“给本郡主继续切！全都切了！” “是！” 工匠拿起刀，丝毫都不敢耽搁，将剩下的四块儿原石尽数切开。 惊呼声此起彼伏，完全是接连不断。 剩下的四块儿原石，竟然还有一块儿是满绿，另外三块儿虽然不是满绿，却也都见了玉，还有一块儿原石里面出来了一小块儿和田玉籽料！ 和田玉的籽料非常珍贵，即便是这么小的一小块儿，也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岳阳郡主脸上的笑容忍都忍不住，那胡子花白的玉石大师，亦是得意的眯着眼睛，捋着自己的胡子，对于自己的成绩甚是满意。 秦若琪已经懵了，秦若兰的脸更是苍白的不见血色，她已经在心里把秦若曦骂了千万遍，心道秦若曦做什么不好，非要穿的这么招摇来出风头，又非要跟岳阳郡主呛声！ 现在好了，岳阳郡主五块原石都见了绿，价值这么高，秦若曦刚才已经被断定有两块儿废料，只剩三块随便拿的破石头，怎么能赢？ 完了，秦若曦输定了。 若是秦若曦输了，难道她真的要去请求皇上收回成命吗？ 秦若曦若是这样做，可是在抗旨啊！ 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赐死秦若曦？ 秦若曦死不足惜，秦若兰担心的是，这件事情会不会牵连到秦府！ 秦若兰怕的厉害，手脚一片冰凉，终于是做出决定，一把抓住了秦若曦的手。 “若曦，你快去向岳阳郡主请罪，求她原谅你。” “嗯？” “嗯什么嗯！你快去啊！难道你要让全府的人都陪着你掉脑袋吗？！” 秦若兰急的快要哭出来，“你去向岳阳郡主请罪，再求三皇子殿下为你说情，让她把这个赌约作废。” “六皇子殿下呢？等他来你再求求他，既然岳阳郡主喜欢六皇子殿下，一定会听他的话的，你不能真的抗旨啊！” “我知道了，姐姐别担心。”秦若曦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开口。 秦若兰有些发愣，虽然秦若曦应下了，可是她的心里，为什么觉得这么不安？ 秦若曦握住她的胳膊微微一笑，“姐姐，你就等着岳阳郡主向你赔礼道歉吧。” 言毕，不等秦若兰回神，她便推开了秦若兰的手，直接走到了桌前。 秦若兰回过神来，心中警铃大作，她想要拦住秦若曦，可是此时已经没有机会了。 “秦若曦，你是来认输的吗？” 岳阳郡主早已经看到秦若兰惊慌失措的模样，此时甚是得意。 只是，她更希望看到的是秦若曦能够像秦若兰那般惊慌失措。 可是，如今自己面前的这张脸，平静的令人生气！ “恭喜郡主殿下五块儿原石都见了绿，现在轮到若曦来开石了。” “呵呵，你还敢开？” “为何不敢？”秦若曦反问，随手拿起那块儿被岳阳郡主掰开的黑乌沙，递给了负责开石的工匠。 “先从这块儿开吧，既然岳阳郡主说是废料，那就一刀切吧。” 秦若曦微笑着开口，声音软软糯糯，丝毫不见慌张，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她看着楚梦阳道：“岳阳郡主说过会按照玉石的价格买下这些玉石送给我，一刀切的话，您还会按照整块儿玉石的价格来算对吧？” 岳阳郡主听着秦若曦的这番话，简直是想笑。 秦若曦是真的傻吗？还是到现在都在装模作样？ 这样一块儿废料，难道秦若曦真的以为能够开出绿来？ 简直是笑话！ 第93章 满绿 “当然算，不管你怎么切，本郡主都按照整块儿的价格给你银子。” 岳阳郡主的口吻满是嘲讽，一块儿破石头而已，能值几个铜板？ 秦若曦竟然还眼巴巴的找她要钱，真是可怜又可笑。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够配得上她的天奕哥哥！ “那若曦就多谢郡主殿下了。”秦若曦微笑着福身行礼。 “一刀切吧，麻烦了。” 秦若曦对着工匠甜甜一笑，将原石放在了桌上。 工匠的心中有些无语，他原本也在同情秦若曦被岳阳郡主算计，看这岳阳郡主作弊，也在心中暗自替秦若曦抱不平。 但是如今看着秦若曦的表现，工匠满心里只觉得秦若曦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会装模作样，亦是死鸭子嘴硬。 若是秦若曦先前能够向着岳阳郡主服个软，岂会落得这般地步？ 她现在竟然还煞有介事的让自己开石，一会儿开了石，她只怕是丢的脸都找不着了。 工匠在心中叹息了一声，拿起工具调用内力，一刀切了下去。 只是这一切，工匠愣住了，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怦怦直跳，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 楚梦阳迫不及待的上前，想要羞辱秦若曦。 “快让本郡主看看，她到底开出了什么。” 随着话音落下，岳阳郡主亦是看到了切开的原石。 一瞬间，岳阳郡主呆住了。 “这不可能！” 岳阳郡主惊呼出声，秦若曦的脸上带着一抹笑，上前看了一眼。 “诶，这废料见绿了诶。” 说话间，她气定神闲的伸手，从岳阳郡主的手中拿过切开的玉料，摊放在了桌上。 下一瞬，人群之中爆发出几乎是响彻云霄的惊呼。 “天啊！满绿！竟然是满绿啊！！” “不只是满绿啊，你看那个颜色是帝王绿！我没看错吧？这……这这这是帝王绿吧！” …… 惊呼声此起彼伏，那白胡子的玉石大师也是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块儿玉石。 这玉石虽然先前被岳阳郡主掰开一块儿，开了窗的地方被直接掰掉了，可是谁能想到，剩下的这部分，竟然还能开出来满绿！ 这饱满的绒面，浓郁的绿色，就算不算帝王绿，也已经相差无几了啊！ 单单是这一块儿玉石的价格，就已经能够跟楚梦阳那五块儿玉石相媲美。 玉石大师懵了，他先前看过这块儿开了窗的原石，正是因为那道裂痕，将这块儿原石定为了造假货，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 楚天华亦是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定定的看着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狂跳。 众人的惊呼声之中，秦若曦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她脸上的那一抹浅笑，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她的笑似是笃定，似是云淡风轻，似是置身事外，亦似是，早已经将全局都掌握在手中。 楚天华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秦若曦选中这块儿原石并不是靠运气，而是她真真正正的会赌石。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秦若曦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稀松，但是她这将近十五年的生命之中，除了学习武术跟医术，就是跟着陈青云学习打理生意。 好巧不巧的，陈青云正是一位赌石高手。 陈青云之所以能够白手起家，凭借一人之力积累这样多的财富，名下的珠宝铺子珍品频出，正是因为陈青云慧眼识玉，慧眼识珠。 他的珠宝铺子根本不需要去购买珍贵的玉石跟珠宝，只需要去选购原石，自己开石便够了。 只是，这是陈青云的秘密，只有几个心腹知道，岳阳郡主就算是调查过她，只怕也查不到这一点。 秦若曦从小耳濡目染，早已经得到了陈青云七八分的真传。 这块儿黑乌沙原石上确实是有裂痕，秦若曦也早就已经发现了。 只不过，秦若曦看的出来，那原石上面的裂痕并不是因为造假，而是因为这根本不是一块儿原石，而是两块儿！ 秦若曦推测，这两块儿原石应该是挨得太近，所以连在了一起，被人一同开采了出来。 开窗的位置虽然有绿，那是那绿只是薄薄的一层，秦若曦早就一眼看穿。 她真正押宝的，正是如今被切开的这部分原石。 事实证明，结果没有让她失望。 “看来我运气不错呢。” 秦若曦笑眯眯的开口，又拿起了岳阳郡主贬斥过的另外一块儿原石。 “刚才那块儿被岳阳郡主说是废料的原石开出了帝王绿，这块儿原石被岳阳郡主说是有死藓，也是郡主殿下您认定的废料，会不会也有绿呢？” 秦若曦玩味的看了岳阳郡主一眼，岳阳郡主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狠狠地瞪着秦若曦，眼眸之中快要喷出火来。 这个秦若曦，是在故意的羞辱自己！ “麻烦开石吧，这次不一刀切，沿着边缘一点点切开吧。” 秦若曦对着工匠柔声开口。 她刚才一刀切是为了震慑楚梦阳，但是她是惜玉之人，实在是舍不得这样浪费。 秦若曦能够笃定，这块儿原石之中有玉，虽然这块儿原石只有巴掌大小，但是这个尺寸已经可以雕琢成不错的器物。 要是一刀切了，反倒是不上不下，只能做小物件，当真是可惜。 “是。” 工匠已经被刚才的满绿镇住了，如今对秦若曦的原石也多了几分谨慎，听着她的话小心翼翼地拿着工具切了下去。 一刀下去，他的心开始狂跳，忍不住喊道：“有绿！有绿啊！” 随着他的话，众人的人也跟着狂跳起来， 伸长了脖子想要往这儿看。 岳阳郡主恨恨的咬牙，眼睛几乎是要瞪出来，连一直温文尔雅的楚天华，此时都忍不住凑到了桌前。 在众人期待的视线之中，工匠终于把这块儿原石切割了出来。 看着那入目的青翠之色，众人惊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这块儿玉石的质地确实不是非常的好，或许是因为苔藓的原因，这玉石上面有许多纹路。 可是，这纹路宛如冬日大雪纷飞，宛如春日柳絮飞扬，竟是那般的自然，让人由衷的想要说一声美极了！ 秦若曦满意的勾唇，这玉石跟她想象之中的效果倒是差不多。 按照这个尺寸，雕刻一个摆件，比那种浑然一体的玉石更有特色，若是放在外祖父的铺子里，定然能够卖个好价钱。 看着已经完全呆滞的楚梦阳，秦若曦没有再次出言相讥，而是将剩下的三块儿原石都推到了工匠的面前。 “麻烦都开了吧。” 秦若曦淡笑着开口，已经开出来的这两块玉石价值就足以战胜楚梦阳选的那五块儿玉石。 这场比赛，她已经赢了，所以没有必要再平生是非。 工匠不自觉的吞着口水，连连点头，如今看秦若曦的眼神都跟着变了。 这个秦二小姐实在是太神了，她是会赌石吗？还是运气好？ 如果是因为运气好，她的运气，简直是逆天了！ 如果是会赌石，那她可比这玉石大师还要厉害，简直是能够称之为石王了！ 工匠的心里不断地想着，动作却越发小心翼翼，这次不用秦若曦叮嘱，他就从原石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开始切割。 一刀下去，众人都伸长了脖子。 只是，令人激动的绿色并未出现，工匠看着手中的原石，反倒是有一阵错愕。 岳阳郡主看到这一幕，憋在胸口的那一口气，终于是呼了出来。 若是秦若曦再开一个满绿出来，她就要疯了！ “秦若曦，你果然只是运气好而已。” 秦若曦本不欲理会岳阳郡主，但是如今听着这话，她亦是勾唇。 “还没切完，说不定还有呢？” 第94章 她简直就是一个宝藏 岳阳郡主心中一紧，顿时紧张起来，工匠亦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再次切了第二刀。 这一刀落下，人群之中不免发出一阵叹气声。 期待越大，失望就越大。 这第二刀下去，仍旧是一片灰白，别说是见绿了，就是一点儿旁的颜色都没看到。 “这就是块儿石头，你再切也没用。”岳阳郡主趁机嘲讽，心中越发兴奋。 工匠有些动摇，抬头看了看秦若曦，见她还未喊停，狠了狠心道：“秦二小姐，不如，一刀切试试看？” “好。” 秦若曦爽快的答应，心中微微的有些可惜。 一刀切的话，玉石应该会有损坏的。 不过，既然岳阳郡主已经答应了，不管玉石有没有被切割，她都会按照整块儿玉石的价格来付钱，那秦若曦也不需要担心。 反正，她怎么切都不会亏损就是了。 工匠深吸了一口气，搓了搓手，调用内力，一道切了下去。 这刀下去，他登时眼眸一亮。 “有颜色了！是红色！红色的啊！” 惊喜的声音让岳阳郡主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她冲上去，看着那鲜艳的红色，只觉得眼眸被刺的生疼。 怎么可能，这不是块儿石头吗？怎么会切出来红色！ 岳阳郡主惊诧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会赌石？！” 她瞪着秦若曦，自始至终，秦若曦都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可是她一连三块儿原石都见了玉，还都是好玉。 一个人的运气，怎么可能会好到这种程度？ 秦若曦必然会赌石！而且还是一个高手！ 只是，秦若曦微微摇头，“我都是随便选的，可能是运气好吧。” 秦若曦一脸无辜，“郡主殿下您不是也说了，这赌石是三分靠眼力，七分靠运气嘛。可能是因为上天知道您想要看看若曦的运气如何，这才特意给您看的。” 围观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完全沸腾了。 “天啊！红色的，这是红玉啊！” “是红玉！这秦二小姐太神了吧？”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开出过红玉了吧？这块儿玉石，竟然是全红的！秦二小姐这一次是赢定了啊！” 秦若曦挑选的第一块儿原石几乎是祖母绿，但是绿色的玉石，终究是比红色的玉石更加常见的。 如今这块儿红玉，才是真真正正的让众人惊讶。 红玉极为稀少，很多玉石即便是见了红，也是皮红心不红。 而秦若曦开出来的这一块儿，整体艳如鲜血，实在是夺目。 “可惜了，可惜了，这块儿原石如果没有一刀切就好了啊！” “是啊，应该好好切的，这一下子实在是可惜，硬生生的把好石头切坏了。” 众人议论纷纷，负责开石的工匠此时也是悔不当初。 他歉疚的看着秦若曦，“秦二小姐，小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红玉价值连城，若不是自己失了耐心，提议一刀切，怎么会把好好的一块儿原石切成这个样子？ 这么大块的玉石被切成了两半，价值可是大打折扣啊。 秦若曦微微一笑，“没关系，岳阳郡主说过会按照原价格购买玉石再赠与我，你无需抱歉。” 岳阳郡主心中一梗，狠狠地瞪着秦若曦，“你！” “郡主殿下，您难道是想要反悔吗？”秦若曦不给楚梦阳说话的机会。 岳阳郡主狠狠地咬牙，“秦若曦，你给我等着！” 言毕，岳阳郡主拂袖离开。 秦若曦一连开了三块原石都有收获，而且玉石质地极佳，早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她那五块儿玉石的总价。 剩下的两块儿原石，不管开与不开，结果都已经注定。 岳阳郡主已经不想要在这儿再受屈辱，她现在恨不得直接把那几块儿原石丢在秦若曦的脸上！ 只是，秦若曦显然不想要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岳阳郡主，您要走吗？若是您要走，不如先向若曦的长姐道歉。” “秦若曦！”岳阳郡主气急，猛地停住脚步，转身看着秦若曦。 这个贱、人，她竟然还敢提！ 秦若兰脸色煞白，“若曦，休得胡言！” 她连忙上前，跪在岳阳郡主的面前道歉，“岳阳郡主，若曦她不知礼数，请您恕罪啊。” 秦若兰此时简直不敢抬头去看岳阳郡主的怒容，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此时她只怕是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长姐，你这是做什么？”秦若曦一脸疑惑的扶起秦若兰。 “是岳阳郡主亲口答应的，若是我赢了这场赌石，她就会向你道歉，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她的这番话。” “岳阳郡主是守信用的人，自然不会食言而肥，若曦自然也是信任她的。只是，这里人多口杂，岳阳郡主现在若是不当着众人的面道歉，只怕有心之人会说岳阳郡主输不起呢。” “你闭嘴！”秦若兰浑身发颤，恨不得直接捂住秦若曦的嘴。 秦若曦眨着眼睛，无辜的看着秦若兰，又转头看向岳阳郡主。 “郡主殿下，后面还有两块儿原石没有开，您不看着开了再走吗？若是您有事情要办，若曦会让三皇子殿下将玉石的价格告诉您的。” “秦若曦，你给我去死！” 岳阳郡主气急，直接举起手想要打秦若曦，楚天华上前，扼住了楚梦阳的胳膊。 “够了，阳儿，不许胡闹。”楚天华皱眉开口。 这场比赛本就是楚梦阳一力促成，如今楚梦阳输了却恼羞成怒，当真是将皇家的面子都给丢光了！ 只是，他丝毫都不迁怒于秦若曦。 今天秦若曦的表现，让楚天华震惊不已，亦是让他对秦若曦更加的好奇了。 这个小丫头沉着冷静，聪慧过人，医术高超，竟然还懂得赌石！ 楚天华的心在狂跳，她简直就是一个宝藏！ “三哥，你这么都不帮我！” 楚梦阳双眸通红，委屈的看着楚天华。 “阳儿，愿赌服输，这赌约都是你跟秦二小姐先前约定好的，如今结果已经很明确，三哥既然做了你们的公证人，就必须要按照规矩做事。” “阳儿，你若是现在想要走，就先向秦大小姐道歉吧。” 秦若兰脸色苍白，连连摇头，“不……不用了，三皇子殿下，不必如此的。” “长姐，若曦知道你心怀宽广，不会计较，但是岳阳郡主岂是言而无信之徒？你就当是帮岳阳郡主一个忙，让她向你道歉吧。” 秦若兰看着岳阳郡主那愤怒的模样，心中叫苦不迭，恨不得直接把秦若曦的嘴巴给堵住。 秦若曦这个疯子，这个贱、人，她这是想要让自己跟岳阳郡主结仇啊！ “阳儿，道歉吧。”楚天华再次开口。 岳阳郡主不可置信的转头，满脸委屈，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滚落。 “三哥，我讨厌你了！” 她擦了一把眼泪，直接跑了出去。 “阳儿！” 楚天华朝着岳阳郡主的背影喊了一声，但是岳阳郡主没有丝毫的停顿。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着秦若曦拱手行礼，“秦二小姐，阳儿被惯坏了，还请你不要见怪。” “秦大小姐，本皇子代替阳儿向你道歉。” 秦若兰诚惶诚恐，连忙跪地行礼，“三皇子殿下折煞若兰了。” “这是你应得的道歉。” 楚天华神色淡淡的开口，视线再次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眼眸之中透出几分骐骥。 “秦二小姐，剩下两块儿原石就由本皇子来开吧。” “最终的价格，本皇子会让仙月楼的玉石大师来估算，本皇子代替阳儿将银两给你。” 第95章 换个彩头 “如此便多谢三皇子殿下了。”秦若曦不卑不亢的开口。 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看不出太多的喜怒，自始至终，她都带着一抹淡笑，波澜不惊。 三皇子越发移不开视线，他实在是很想要知道，秦若曦到底是怎么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让人好奇，更是让人着迷。 楚天华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视线，从工匠的手中接过工具，亲自去开石。 有了前三块原石的惊艳，楚天华的动作非常小心，而这次，也没有任何人开口催促。 他们都期待着再次见证奇迹的出现。 只是，一刀切下去，一片灰白。 楚天华有些错愕，却不觉得失望，反倒是越发的紧张。 刚才那块儿原石就是连续两刀都不见玉，可最后切开，不也是一块儿上好的红玉吗？ 如今这块儿原石，想来也是如此！ 思及此，众人更是伸长了脖子张望，不肯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秦若曦淡淡的看了一眼，走到桌旁稍稍的依靠着桌子站着，心中却是暗自的期盼着，楚天华能够切得快一些。 连续三刀切下去，楚天华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那原石却仍旧是一片灰白之色。 秦若曦终究忍不住道：“三皇子殿下，一刀切了吧。” 她实在是不想要再浪费时间了，因为秦若曦很清楚，这块儿原石里面根本就没有玉。 原石是她拿的，所以她自然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 秦若曦原本是想要等到楚梦阳将原石挑选完之后再选原石，她不想要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也不想要让众人追捧，只想要赢得这场比赛而已。 所以按照秦若曦最初的想法，她要等到岳阳郡主挑选完原石之后再行动，只是岳阳郡主实在是选的太慢，她不得不提前出手。 她原本想慢慢悠悠的选，只是，当她找到了那一块儿帝王绿的原石之后，秦若曦就不急了，索性直接把五块儿原石找齐。 帝王绿非常珍贵，寻常玉石实在是难以相比。 那个玉石大师带着岳阳郡主选的第一块儿原石，一定是价格极高的，但是那块儿原始的价格，比起她选择的帝王绿，实在是差了太多太多。 在那个时候，秦若曦就已经确定自己一定会赢得这场比赛。 所以在挑选原石的时候，她自然不需要那般谨慎。 楚天华听着秦若曦的话有几分犹豫，看了看这已经切了快要一半的原石，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他调用内力，一刀切了下去，看着那一片灰白之色，众人终究还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我的运气也不是特别好。” 秦若曦自嘲的开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赌石三分靠眼力，七分靠运气，秦二小姐选中了三块儿极好的玉石，运气已经非常好了。” 楚天华看着秦若曦由衷的开口，看着她小脸上的失望之色，莫名的有些心疼。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三皇子殿下说得对，秦二小姐的本事，已经足以媲美仙月楼最好的玉石大师了。” “说的没错，秦二小姐可是开出了帝王绿跟红玉的人啊！这可是非常珍贵的玉石了。” “五块儿玉石已经有三块见了玉，这般概率，已经是非常非常的难得了。” “对啊，而且秦二小姐选的，除了开了窗的那块儿原石，其他的都是便宜的原石……” 这句话一冒出来，许多人这才回神。 是啊！秦若曦选的都是便宜的原石啊！ 这仙月楼里的原石也是分等级的，价格差距极大。 岳阳郡主先前选的原石，都是价值不菲，出玉的几率大，但是如果切不出玉来，损失也是极大的。 可是秦若曦选的这五块儿原石，除了开了窗的那一块儿提高了原石的身价之外，剩下的，都是在寻常原石的堆里拿出来的。 那些原石本来出玉的可能性就非常低，一片灰白，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很多人都不会买那些低价原石，毕竟来赌石，都是希望自己能“一刀富”。原石再便宜，切不出玉来有什么用呢？ 就像是长了苔藓的那一块儿，价格低的让人都没兴趣切。 可是偏生这样的原石，竟然切出了红玉，秦若曦这可真是慧眼识玉啊！ 意识到这一点，众人对秦若曦的夸赞更加猛烈了。 秦若曦且笑不语，神色淡淡。 楚天华忍不住有高看了她一眼，拿起最后一块儿原石，“现在开最后一块儿了。” “好。” 看着秦若曦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楚天华的眼眸微闪，终究拿起工具，一刀切了下去。 看着那分成两半的石块儿，楚天华瞬间瞪大了双眼，悔不当初。 “可惜了！” 惊叹的声音带着几分懊恼，众人看着他手中的原石，瞬间体会到了楚天华的心情。 “天啊，又见绿了，竟然还是没有一丝裂痕的冰种！” “秦二小姐真的是神了！选了五块儿原石，竟然四块儿都有玉，真的是比玉石大师还要厉害啊。” “什么玉石大师，秦二小姐简直就是石王！” 秦若曦看着楚天华手中的原石，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倒是有一抹惊讶一闪而过。 这块儿原石里竟然是冰种的翡翠，这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拿这块儿原石的时候秦若曦并没有认真看，因为她当时已经确认自己选择的原石价格不菲，绝对可以赢了岳阳郡主。 所以这块儿原石跟先前的那块儿石头，都是秦若曦拿来充数的。 秦若曦觉得这块儿原石的质地并没有多好，不会一片灰白之色，却也顶多能够见一点儿玉，不会有什么价值才对。 可是，秦若曦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她不看好的原石竟然能够开出这么大的一块儿冰种翡翠。 果然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感慨，看着众人那钦佩的视线，很清楚自己这次风头又出大了。 “这里好生热闹啊。”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打破了众人的称赞。 秦若曦闻声转头，只见一个华服女子正施施然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而在那个女子的身后，跟着的正是岳阳郡主。 秦若曦眉头微蹙，顿时惊醒了起来。 “妾身见过三皇子。” 那女子对着楚天华微微福身，楚天华微愣，伸手搀扶，“你怎么也过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妃。 三皇子妃看着楚天华温柔一笑，开口道：“岳阳郡主说她一时之间意气用事，把皇叔送给她的及笄礼输给了别人，找妾身过来帮忙说和一下呢。” “这位就是秦二小姐吧。” 温柔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只是那双眼眸之中，却不见半分笑意。 “若曦见过三皇子妃。” 秦若曦福身行礼，秦若琪跟秦若兰亦是立刻随之行礼。 三皇子妃虚扶了一下，柔声道：“秦二小姐无需多礼，以后我们就是妯娌呢。” 秦若曦腼腆的笑了笑，跟在三皇子妃身后的岳阳郡主，眼眸之中却是迸、发出了浓重的恨意。 “秦二小姐，岳阳郡主是小孩子心性，您别与她计较。她将这手镯拿来做赌注，也是笃定了自己会赢，却未曾想，秦二小姐是个赌石高手。” “照理来说，自然是应该愿赌服输的。只是，那手镯是皇叔送给岳阳郡主的及笄礼，对于岳阳郡主而言意义特殊，所以岳阳郡主希望本宫能来做个说客，看秦二小姐能不能答应，用其他物件来做彩头？” 不等秦若曦开口，三皇子妃就补充道：“秦二小姐放心，这其他物件，价值定然不输那只手镯的。” 第96章 再比一次 三皇子妃满脸笑意，说出来的话亦是客客气气，给了秦若曦极大的面子。 秦若曦连忙福身，“三皇子妃折煞若曦了。” “若曦之前只是不想要扫了岳阳郡主的兴致，这才应下跟岳阳郡主比赛罢了，哪里真的敢要贤王殿下送给岳阳郡主的及笄礼物啊。” “如今比赛已经结束，岳阳郡主已经尽兴了就好，先前那些玩笑话都不能作数的。” 秦若曦从善如流的开口，她本想着说让楚梦阳遵守承诺，不要再纠缠楚天奕。 只是转念一想，她贪图这口舌之快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且不说岳阳郡主不可能心甘情愿的答应，就算是岳阳郡主应下了，又真的能够做到吗？ 先前岳阳郡主不肯向着秦若兰道歉，如今岳阳郡主又反悔，不想给自己手镯。 这就已经证明了，岳阳郡主根本就不是一个重视承诺的人，所以秦若曦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承诺来自讨没趣。 三皇子妃眼眸微暗，这个秦若曦果然心思玲珑，不容小觑。 她脸上的笑容却是更浓，和善道：“秦二小姐果然是大度，难怪安顺王会这般中意你，亲自请求父皇为你们赐婚呢。” 这句话，成功的让岳阳郡主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亦是让楚天华的眼眸也跟着暗了一分。 三皇子妃将楚天华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暗恨，而岳阳郡主更是死死地瞪着秦若曦，恨不得将她拆之入腹。 “虽然秦二小姐大度，但是该给的彩头还是要给的，岳阳郡主刚才特意去寻了替代之物，秦二小姐若是不介意，就请收下这套首饰吧。” 三皇子妃使了一个眼色，身旁的侍女立刻将一个珠宝盒送了过来。 她将那珠宝盒打开，里面一整套首饰头面光彩夺目，确实是价值不菲。 很显然，三皇子妃是有备而来。 楚天华满意的点头，这样处理，既化解了矛盾，大家的脸面也都能够保全。 他开口道：“秦二小姐，请收下吧。” 秦若曦不好再拒绝，再次福身行礼。“既然如此，若曦恭敬不如从命。” “秦若曦，你敢不敢跟我再比一场？”一直沉默的岳阳郡主突然开口。 楚天华皱眉，“阳儿，不要胡闹了。” “殿下，不如先听听看岳阳郡主是什么想法。”三皇子妃柔声开口。 岳阳郡主紧紧的攥着拳头，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三哥，我不是胡闹，我就是……就是想要堂堂正正的跟秦二小姐比试一下而已。” 岳阳郡主看着楚天华开口，脸上带了几分尴尬之色。 “其实，刚才那五块儿原石，都不是我选的。” “什么意思？”楚天华的眉头皱得更紧，对着岳阳郡主使眼色。 他自然看得到先前岳阳郡主挑选原石的时候跟玉石大师之间的小动作，楚天华也清楚，在场的许多人也都看的到。 只是，这件事情只要不挑明，就不会有人敢大张旗鼓的说出去。就连秦若曦都未曾开口，显然就是不想要让皇家丢了颜面。 可是，楚梦阳如今是想要做什么？ 难道楚梦阳想要将这次失败，推到那玉石大师的身上吗？ 那楚梦阳当真会被众人鄙夷，皇家的脸面，亦是荡然无存了！ 岳阳郡主对于楚天华的眼神视而不见，开口道：“那五块原石其实都是我在玉石大师的授意之下选的，我虽然多少懂得一些赌石的规矩，却没有那么好的眼力，为了赢这场比赛，这才请玉石大师暗中相助。”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秦二小姐的运气竟然这样好。” 岳阳郡主转头看向秦若曦，“秦二小姐，刚才本郡主为了赢你，做了这般不齿之事，本郡主向你道歉。你若是不满，本郡主可以补偿你的。” “郡主殿下如此坦诚，令人钦佩。” 秦若曦昧着良心夸奖了一句，她怎么可能让楚梦阳补偿，又怎么敢指责她？ 岳阳郡主认错是看得起她，她若是揪着错处不放，就是不识好歹了。 “你这是不怪我吗？”岳阳郡主一脸惊喜之色。 秦若曦心中狐疑，却还是摇了摇头。 “岳阳郡主能够这般坦诚，若曦甚是钦佩。” “既然你不怪我，就再跟我比一次吧！” 说话间，岳阳郡主一脸惊喜的拉住了秦若曦的手。 “这一次，我们什么都不赌，就单纯的比一次。我也不选了，看哪块儿原石顺眼我就拿哪一块儿，我就是想要看看，我们两个人谁的运气更好一些。” 岳阳郡主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眼眸之中满是期待，还有几分的小女儿家的执拗。 她的笑容天真无邪，亲昵的拉着秦若曦的手，旁人看来，只怕会以为她们两个人感情极好。 而且听着她的这番话，又加上她刚才坦白为了赢秦若曦让玉石大师帮着作弊，这样的行为，反倒是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执拗跟可爱。 她没有什么坏心思啊，只是想赢秦若曦而已。 虽然逼着秦若曦跟她赌石确实是有些任性，但是她这也是因为太喜欢安顺王，全都是发乎于情。 这样坦坦荡荡的承认自己的感情，反倒是令人忍不住夸赞一句真性情。 “秦二小姐，你就陪岳阳郡主再比一次吧，就当成全岳阳郡主的小心愿。”三皇子妃柔声劝了一句。 秦若曦心中的疑惑更加强烈，隐隐的有些不安。 她不相信一个人的性格会转变的这么快，先前岳阳郡主还一副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的模样，如今怎么可能会对她这样和颜悦色？ 事出反常必有妖，岳阳郡主必然是憋着什么坏。 但是如今，秦若曦难以找到拒绝的理由。 “好吧。” “太棒了！谢谢你！”岳阳郡主一脸欢喜，“那我们现在就去挑选原石吧！” 言毕，她松开了秦若曦的手，直接朝着原石跑了过去。 秦若曦并未发现，在岳阳郡主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意完全消散，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了浓重的恨意。 秦若曦，你这次死定了！ “秦二小姐，你也快去挑选原石吧。”三皇子妃对着秦若曦出言提醒。 秦若曦微微福身，走到了原石旁边，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岳阳郡主突然提出再跟她比一次，实在是不对劲，而且岳阳郡主的态度，也太奇怪了。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猫腻，自己要小心才行。 秦若曦留意着岳阳郡主的举动，却是看到岳阳郡主已经选好原石回来了。 她的动作甚是随意，当真像是随便拿了一块儿一样。 秦若曦心中越发狐疑，亦是立刻拿了一块儿原石，回到了桌前。 “这次我们都是随手拿的，当真是看运气了。” 岳阳郡主笑着开口，伸手把秦若曦挑选的原石拿了过来，连同自己那块儿原石推到了工匠的面前。 “开石吧，先开本郡主的这块儿。” “是。郡主殿下，一刀切吗？” “对，这两块儿原石都一刀切，本郡主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了。”岳阳郡主的眼眸之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是。” 工匠拱手行礼，调用内力，将岳阳郡主挑选的原石一刀切开。 看着那一片灰白之色，岳阳郡主叹了口气，“哎，看来本郡主的运气确实是不好呢，竟然连一点儿玉石都没有。” 她转头看向了秦若曦，笑道：“秦二小姐，不知道这次你的运气怎么样。” 秦若曦没有言语，岳阳郡主看着工匠道：“开吧。” “是。” 工匠再次应声，拿着工具去切秦若曦选择的原石。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工匠的动作，秦若曦的眼皮直跳，心中那种不安的情绪呼之欲出！ 第97章 杀人灭口 一刀切下，岳阳郡主第一时间伸手去拿，那速度之快，竟是让负责开石的工匠的没有反应过来。 “哎呀！这是什么？” 岳阳郡主惊呼出声，这一声，将众人的视线瞬间吸引了过来。 只是，秦若曦这次挑选的原石个头不大，岳阳郡主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切成两半的原石拿在手中。 饶是众人伸长了脖子，都没有办法看清楚这原石的模样，却是看到岳阳郡主一脸惊恐之色。 众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这……这是血吗？这原石，竟然会流血！” 岳阳郡主惊恐的声音再次落入众人的耳中，她似是吓坏了，将手中的原石直接扔了出去。 站在前排的人猝不及防，只看到两块石头迎面飞来，一时之间心中猛颤。 众人下意识躲闪，可是点点湿润却是落在了面颊之上。 楚天华愣住，惊讶的发现，那些人的身上竟是一片血色。 原石里面竟然真的有血？！ 这突如其来的怪异景象让楚天华吃了一惊，秦若兰跟秦若琪，脸色亦是一片煞白。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三皇子妃惊呼出声，惊恐的拉住了楚天华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状。 紧接着，她却又道：“这好端端的原石，怎么会有血？殿下，这等异状，不容小觑啊。” 秦若曦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就是岳阳郡主的手段吗？ 三皇子妃这般添油加醋，很显然，这件事情少不了三皇子妃的参与。 只是，秦若曦不明白，三皇子妃跟岳阳郡主之间到底是有什么勾结。 围观的众人看着这漫天的鲜血血，发出一阵阵惊呼，现场更是一片骚乱。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思考着自己一会儿该如何保全自己。 她猜得出来，这等异状必然是冲着她来的！ 还未等她想出眉目，她的腰、肢便是一暖。 秦若曦心中微紧，下意识想要躲闪，却是闻到了那熟悉的沉香味道，紧绷的身体顿时就松懈了下来。 她立刻抬头，看到那一张银色的面具，紧张不安的心骤然安定了下来。 “别怕。”温柔的两个字落入她的耳中，秦若曦立刻道：“我没怕。” 楚天奕不自觉勾唇，眼眸之中浮现出点点笑意，松开了秦若曦的腰，对着楚天华拱手行礼。 “三哥。” “六弟，你来了。” “安顺王。”三皇子妃微微欠身，仍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楚天奕虚扶了一把，“三嫂。”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等楚天华回应，岳阳郡主就立刻上前。 “天奕哥哥！秦若曦挑选的原石，竟是切出了鲜血啊，这等异状只怕是有损国运，还是赶紧报告给皇伯伯，让钦天监来查吧！” 岳阳郡主一脸惊恐的模样，看向楚天奕的视线却透出抑制不住的爱恋跟痴迷之色。 这个男人，她从小就心悦的男人，如今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是，他竟然第一时间是抱了秦若曦。 楚梦阳不明白，这个秦若曦到底是哪里好，竟然值得楚天奕这样上心。 “阳儿，休得胡言。” 楚天华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是楚梦阳的这番话，实在是容易闹得人心惶惶。 若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就算是最后查清楚只是一个乌龙，也容易造成莫须有的恐慌。 “这件事情还没有定论，怎么能说有损国运？阳儿，兹事体大，这种话岂能乱说！” 他转而看向楚天奕，“六弟，还是将此事上报给父皇，让钦天监来看看吧。” 楚天奕身为贸易节的督办，各种事情自然应该由他来做决断。 “此等小事，不需要劳烦钦天监，更是不需要告知父皇。”楚天奕淡淡的开口。 岳阳郡主心中一紧，“天奕哥哥，你是想要包庇秦若曦吗？” “嗯？何来包庇之说？” 楚天华的视线落在楚梦阳的身上，多了几分幽冷之意。 他其实早就已经到了这里，早在楚梦阳非要拉着秦若曦赌石的时候，楚天奕就得到了消息。 楚天奕原本想要帮秦若曦解围，却是得知秦若曦答应了此事，更是说出若是赢得比赛，就不许楚梦阳再纠缠他。 这个彩头，让楚天奕心花怒放，更是让他无比期待秦若曦到底会用什么方法赢得胜利。 所以他未曾露面，一直在暗处观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秦若曦一脸开出了四块儿美玉，直到如今楚梦阳再次生出变故，他才现身。 但是如今他对楚梦阳的怒意，也已经到达了临界值，因为他看的分明，这次的事情必然是楚梦阳搞的鬼！ “秦若曦选了这样的原石出来，她就是个妖女！” 三皇子妃心中一紧，连忙去拉岳阳郡主的胳膊，“岳阳郡主，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岳阳郡主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她这样怎么能成事？ “安顺王，岳阳郡主只怕是吓坏了，所以才会言语无状，请您不要怪罪。” “不过，这原石流血，确实是令人惊异，还是让钦天监来查一查吧，这样也好让众人安心啊。” 围观的众人纷纷点头，这时候，人群之中突然发出一声痛呼。 “啊……我的脸……我的脸好疼……” “啊，我的手……手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张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天啊……你的脸怎么会这样？！” 惨叫声此起彼伏，众人惊恐的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赫然看到那些脸颊上被溅上“鲜血”的人，脸上的肉竟然开始溃烂，甚至是冒起了丝丝烟雾！ 这诡异的画面，实在是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染上“鲜血”的人皮肉溃烂的极快，顷刻之间便看到了肉坑。 那人本身的鲜血涌出，让原本就沾染了原石“鲜血”的面容变得更加阴森恐怖。 秦若曦心中一紧，“别动他们！当心有毒！” 她急切的开口，顾不得其他，直接冲向了离着自己最近的那个人。 “谁带了银子？给我！” 话音刚落，楚天奕便一个闪身上前，拿出一锭银子放入秦若曦的手中。 秦若曦并不耽搁，用银子沾取了那人脸上的血液，碰到血液的银子先是被染红，紧接着，浮现出一层黑色。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染上了一层怒意，“你用了什么毒？” 她看着岳阳郡主，质问出声。 这毒药甚是霸道，短短时间，那个人的脸上沾到了“原石鲜血”的位置，竟然已经烂出了一个肉坑，隐隐的快要见到白骨！ 岳阳郡主的心思，竟然这般毒辣！ 岳阳郡主心中一紧，对着秦若曦的视线，竟是有些惊慌。 紧接着，她对着秦若曦怒目而视，“你胡说什么？本郡主何曾下毒？分明是你这个妖女，弄出了这不祥之物！” 秦若曦此时不想跟岳阳郡主争辩，听着这越来越强烈的惨叫声，她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你忍着点儿。” 秦若曦对着受伤的人开口，直接拔下了自己的发簪，冲着那人的脸便刺了下去。 “你这个妖女，你做什么？！” 岳阳郡主惊呼出声，三皇子妃跟楚天华亦是吓了一跳。 “妖女，你要杀人灭口吗！” 岳阳郡主急切的冲上去，绝对不能让秦若曦杀人灭口。 秦若曦这个妖女，弄出这样诡异的事情来，这受伤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过不了过久，这人的脸就会烂穿，到时候秦若曦百口莫辩，必然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妖女，届时她就绝对不能够嫁给天奕哥哥了。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秦若曦毁灭证据！ 第98章 秦若曦，你疯了吗 岳阳郡主想要去阻止秦若曦的动作，却是没有料到，站在秦若曦身旁的楚天奕会直接抬手，毫不客气的将她推开。 “天奕哥哥！”岳阳郡主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并不理会她，只听见秦若曦道：“帮我按住他。” 楚天奕没有言语，立刻蹲下身来将那个不断挣扎的人给按住。 秦若曦的动作甚是利落，手中的发簪刺入那人的皮肉，将他脸上沾染了毒药的皮肉直接剜掉。 那人惨叫一声，竟是直接晕死过去。 “杀人了！秦若曦，你草菅人命，你……” “闭嘴！”秦若曦愤怒的训斥出声，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承载着明显的怒意。 “岳阳郡主，你对我有再多不满，都可以冲着我来，但是你不该伤害无辜的百姓！” “你胡说什么！”岳阳郡主心中发虚。 秦若曦不再理会她，她如今也完全不指望岳阳郡主能够承认自己下了毒，亦是不指望她能拿出解药。 为今之计，她只能靠自己。 秦若曦现在虽然还弄不清楚这是什么毒，但是她能够看得出来，这毒会让人的皮肉不断溃烂，甚是霸道。 她就算是不能给这些人解毒，也要在第一时间阻止毒素蔓延。 秦若曦处理完第一个人的伤口，立刻去给第二个人做处理。 巨痛之下，那人不断挣扎，秦若曦自然是按不住他，更不用说是帮他剜去烂肉了。 好在有楚天奕帮忙，秦若曦可以专心进行“手术”。 看着秦若曦那干脆利落的动作，三皇子妃的脸色一片煞白，胃里忍不住抽搐。 秦若曦竟然，她竟然将那人脸上的肉生生的剜了下来！ 她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她怎么能够如此残忍？！ 秦若曦，她是个魔鬼吧！ 三皇子妃心中发颤，看着那个人的脸在秦若曦的动作之下出现的一个又一个肉、洞，瞳孔猛缩。 三皇子妃惊恐不已，终于是忍不住呕了一声，捂着嘴巴移开了视线。 “妖女！真的是妖女！妖女要杀人了！” 岳阳郡主震惊的喊出声，在她的煽动之下，原本就已经惶恐不安的众人，亦是发出了一阵骚乱，尖叫着四处逃窜。 “玄一！”楚天奕拧着眉头开口。 “是！”玄一应了一声，一声令下，众多侍卫冲了进来，将骚乱的众人镇、压。 楚天华的心也在狂跳，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的他的神经，让他的心中抑制不住发紧，看着秦若曦的动作，他满目都是惊异之色。 但是，楚天华知道秦若曦懂医术。 看着秦若曦的举动，他已经能够断定秦若曦是在给这人进行治疗。 他努力的稳住心神，上前道：“秦二小姐，本皇子可以做些什么？” “这些人中了毒，我现在不能断定是什么毒药，但是凡是染了毒的地方，都会不断地溃烂。” “三皇子殿下，请您派人把他们身上沾染了毒药的皮肉都切掉，只有这样才能够控制毒素继续蔓延。” 第一个被她挖去烂肉的人伤口虽然还在流血，却没有继续恶化，秦若曦能够确认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所以其他人也都要如此处理。 只是，中毒的人不在少数，只凭借她自己的力量，实在是来不及，她需要楚天华的帮助。 “好。” 楚天华立刻点头，让侍卫学着秦若曦的样子将中毒之人的皮肉切去。 浓重的血腥味不断弥漫，刺激着众人的感官，此时这个房间之中的景象极为诡异，实在是让人心惊胆战。 秦若兰跟秦若琪完全吓傻了，二人脸色苍白缩成一团。 岳阳郡主亦是懵了，按照她原本的计划，这原石只要一出现血液，秦若曦就该被认定为不祥之人。 等到这些围观的人毒发，秦若曦更是会被认定为妖女，她就可以设法将秦若曦当场处决。 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连楚天华都在听秦若曦的话，跟着她一起挖人肉？！ 难道，秦若曦真的是个妖女？会蛊惑人心？ 岳阳郡主瞬间打了一个激灵，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恐惧之色。 秦若曦看着楚天华已经带人帮着群众处理伤口，伸手探上了身旁那个中毒之人的手腕。 手下的脉细有些杂乱，显然那人此时惊恐不已，情绪严重的影响了他的脉象。 “你冷静一点，我在给你治疗，身上的伤口不用担心，我有上好的生肌药膏，可以让你的伤口痊愈，不留痕迹。” 秦若曦安抚着那人的情绪，可是即便如此，那人的脉息仍旧是一片混乱。 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一团，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辨认出他的身体情况。 她长舒了一口气，“除了伤口溃烂之外，应该没有其他的问题。” 楚天奕亦是松了一口气，这样就不会伤及人的性命了。 秦若曦继续道：“这里有金疮药吗？先帮他们止血，我去写生肌药膏的配方。” “有。”楚天奕开口，“玄一，去拿。” “是。” 玄一应声，一个闪身离开。 秦若曦起身，走到了桌案前，那里放着文房四宝。 她不耽搁，拿起笔来快速的将自己脑海之中的药方写下，想要尽快让人去配置。 至少，偏生有人见不得她救人。 “你这个妖女，你想要害人！看我不杀了你！” 一声“正气凛然”的声音传来，秦若曦抬头，只见一身红衣的岳阳郡主手中拿着一柄长剑，朝着秦若曦飞身而来。 秦若曦心中一惊，想要躲闪，一道人影却是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 楚天奕一把扼住岳阳郡主的手腕，骤然发力，岳阳郡主惨叫一声，手中的长剑掉在地上。 “够了！你若是敢伤她，我饶不了你！” 他厉声开口，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看着面前的岳阳郡主，那银色面具之下的面容神情复杂，幽深的眼眸之中亦是承载着浓浓的伤痛。 “天奕哥哥，你竟然为了她伤我……你……你难道忘了吗？皇伯伯说过，要给我们赐婚的。” 豆大的泪珠瞬间滚落，楚天奕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秦若曦，实在是让岳阳郡主难以接受。 楚天奕的心中亦是为难，他不爱楚梦阳，却永远不会忘记，在自己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是楚梦阳给了他温暖。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要对楚梦阳恶语相向。 “天奕哥哥……”楚梦阳哽咽着开口，伸手去拉楚天奕的手。 看着楚天奕此时的犹豫，秦若曦的心中燃起一团火。 眼角的余光看到地上的那块儿原石，秦若曦快步上前突然之间将它捡了起来，用力朝着岳阳郡主扔了过去。 岳阳郡主心中一惊，立刻躲闪，楚天奕眼疾手快，将那原石握住，惊讶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秦若曦，你疯了吗！” 刚才楚天奕的保护给了岳阳郡主极大的信心，楚天奕是在意她的，他不想要让自己受伤！ 他跟秦若曦的婚约，定然是迫于无奈！ 思及此，她得意又憎恨的看着秦若曦，只是，这眼神之中，却有几分惊恐之色挥之不去。 刚才她看着秦若曦那样干脆利落的在人的身上剜肉，她对秦若曦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分忌惮跟恐惧。 “疯的不是我，是你！”秦若曦毫不客气的开口。 “你身为郡主，却将百姓的命视为草芥，为了陷害我，竟然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在你的心里，人命就这般低贱吗？！” 第99章 入宫 “你这个妖女，不要胡搅蛮缠！明明是你这个妖女弄出了这不详的东西，休想怪到本郡主身上！”岳阳郡主力生狡辩。 秦若曦冷眼看着她，“怪在你身上吗？” “你口口声声的说，这血是原石流出来的，说我是妖女，只是，这原石并不是我挖出来的，也不是我搬运到这儿来的，更不是我切割的，为何你偏生认定了我是妖女？” “这……这是你选的！” “我选的，所以我就是妖女吗？”秦若曦冷笑。 “若不是郡主殿下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跟我比赛赌石，我何必来选原石？” “如果非要把我跟这块儿原石扯上关系，那一力促成这场赌石的郡主殿下，您是不是也脱不了干系？！” 岳阳郡主语塞，急切的瞪着秦若曦。 她有些慌，秦若曦实在是太冷静，说出来的话，亦是咄咄逼人，让她竟是有些无力招架。 岳阳郡主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楚天奕，希望楚天奕能够再次保护她。 只是，岳阳郡主这依恋的眼神，让秦若曦的心中更怒。 秦若曦上前，指着工匠拿来开石的工具质问出声。 “你口口声声的说这原石流了血，但是敢问郡主殿下，若是原石流了血，那切割原石的工具，为什么没有沾染上半分血迹？”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顿时集中到了那工具之上。 只见那工具上面还有未曾清理的石头粉尘，看起来一片灰白，却不见半点儿鲜红之色。 楚天华眼眸一暗，岳阳郡主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正想要狡辩，楚天奕却是一个闪身上前，直接将工具拿在了手中。 岳阳郡主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以为楚天华会帮她销毁证据。 可是下一秒，楚天奕说出的话，却让她愣在原地。 “来人，搜身。” 楚天奕冷声开口，楚梦阳的心中警铃大作，下一秒钟，侍卫直接涌向了楚梦阳。 “你们要做什么？！”岳阳郡主一脸惊恐。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天奕，“天奕哥哥，你要让他们搜我的身吗？” 楚天奕没有回答，可是他的神情却不为所动。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楚天华心中发紧，连忙道：“六弟，不可！” 楚梦阳不管做了什么事情，她终究是当朝的岳阳郡主，怎么能够被当众搜身？ 若是真的被搜了，不管有没有搜出什么东西，楚梦阳的脸面也会荡然无存，皇家的威严，亦是会随之受损。 “六弟，这件事情可能是有什么误会，阳儿她……” “她若是没有做过，搜身之后就能够证明她的清白。” 楚天奕的神色不为所动，那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一片冰冷。 岳阳郡主眼眶一热，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你这么能这样对我……天奕哥哥，你怎么能……” 岳阳郡主喃喃开口，泪珠不断滚落。 她很想要安慰自己，楚天奕这是在演戏，是想要帮她开脱。 可是，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清楚的告诉她，楚天奕更在意的人是秦若曦。 岳阳郡主没有办法欺骗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这样，为什么，呜呜呜……” 为了证明秦若曦的推测，楚天奕当众让人搜她的身，当真是完全不在意她的名节了吗？ “圣旨到！” 太监的声音骤然传来，众人连忙跪在地上接旨。 “皇上口谕，宣召安顺王，三皇子，三皇子妃，岳阳郡主，秦二小姐，入宫觐见。” 皇上的这道口谕让秦若曦的心中发紧，在场的众人亦是心思百转千回。 秦若曦猜得到，皇上定然已经知晓了今日仙月楼里发生的事情。 如今宣召他们入宫，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她还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儿证明自己的清白，而皇上对楚天奕心怀恨意，一会儿若是入了宫，岳阳郡主执意攀咬她，她该如何自救？ 秦若曦的心中乱成一团，手脚一片冰凉。 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掌，秦若曦抬头，看到了自己身侧的楚天奕。 “别怕。” 仍旧温柔的话语，似是带着无尽的力量。她看不到那银色面具之下的面容是什么表情，却能够看到，那一双幽深的眼眸坚定而又认真。 秦若曦抿唇，点了点头，“嗯。” 一行人，随着传旨的太监入了宫。玄一带着众侍卫留在这里善后，找来大夫给众人处理伤口。 同时，他亦是将这赌石大厅紧紧围住，不许让离开，以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秦若兰脸色煞白，心中惊恐不已，一把扯过秦若琪，“快回府，赶紧告诉父亲。” 这件事情，可千万不要连累秦府才好啊！ 秦若兰担忧不已，可是刚走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住。 玄一看了她们一眼，知晓她们是秦若曦的姐妹，对着侍卫挥了挥手，“放她们出去。” 秦若兰惊魂未定，急匆匆的拉着秦若琪离开了仙月楼，乘坐马车朝着秦府狂奔而去。 秦宣和看着秦若兰跟秦若琪急匆匆的回来，又看着二人这苍白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 “爹爹，出事了！”秦若兰急切开口，将这开幕盛宴上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秦宣和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完了完了…… 秦若曦好端端的去参加盛宴，怎么会惹上这样的麻烦！ 他先前还在期待自己能够飞黄腾达，前途无量，可是如今，上天竟是直接给他来了一个晴天霹雳。 “爹爹，现在怎么办啊？您快想想办法，可千万不能让若曦连累我们啊。” 秦若兰眼泪直流，真的是怕了。 她是凤神降临，还没有母仪天下，岂能被秦若曦牵连？ 这个秦若曦果然是个贱、人，是个祸害！从她回府，就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 秦宣和坐立难安，在房间之中来回踱步。 他现在心里很乱，真的很乱。他一遍又一遍的推敲着秦若兰跟他复述的事情经过，最后心中稍稍的安定了几分。 秦若曦是不认可自己是妖女的，而且她还指出来问题。 这件事情，还没有定论，皇上将秦若曦召入宫中，也未必就是一件祸事。 “你先别急，为父现在就想办法入宫，看看该怎么解决此事。” 却说秦若曦。 此事秦若曦一行人已经入了宫，尽数跪在皇上的面前。 秦若曦屏气凝神，只觉得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让她大气都不敢出。 “皇伯伯，求您给阳儿做主啊。” 岳阳郡主哭喊出声，委屈的看着皇上，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滚落。 “你让朕给你做什么主？” “皇伯伯，秦若曦这个妖女，她污蔑阳儿，说阳儿毒害百姓，您一定要给阳儿做主啊。” 岳阳郡主膝行向前，甚是可怜，那一双眼睛噙满泪水，仰头看着皇上，是那样无辜。 皇上并未表态，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秦若曦，你怎么说？” 他的口吻听不出喜怒，视线却极具压迫感，仿佛要将秦若曦看透。 秦若曦的身体紧绷着，冷汗直冒，她努力的稳住心神，“回皇上，臣女并未污蔑岳阳郡主，只是提出了疑问而已。” “哦？你有什么疑问？” 秦若曦对着皇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回皇上，此事是岳阳郡主要跟若曦赌石，才引起的。” “若曦选了一块儿原石刚刚切开，岳阳郡主便抢了过去，大喊原石流血，又说若曦是妖女，紧接着将原石投掷向了百姓，亦是有不明红色液体随着岳阳郡主的动作，落在了围观百姓的身上。” “沾染上那红色液体的人，皮肤溃烂，若曦已经确认，那液体有毒，但是若曦并不清楚是什么毒。” “若曦对此事有三点疑问，还请皇上圣裁。” 第100章 皇上偏心 “说。” 冰冷的一个字，不带任何的感情。 秦若曦强忍着紧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 “第一，除了岳阳郡主之外，没有人看到所谓的原石流血，所以若曦对这红色液体的来源表示怀疑。” “若是这红色液体真的是从原石里流出来的，为什么切割原石的工具上面没有沾染分毫？桌面上亦是不见半分痕迹？” “而且，岳阳郡主拿起原石的时候，也不见液体低落，而是直到岳阳郡主将原石扔出去，那红色液体才凭空出现，所以若曦怀疑，这所谓的原石流血，是岳阳郡主动了手脚。” “你胡说，你……”岳阳郡主急切开口。 皇上冷眼看过去，“让她说完。” 岳阳郡主心中一紧，立刻噤声。 秦若曦继续道：“第二，若曦暂且相信，这红色液体本就是原石之中出现的 ，那这红色的液体到底是如何存在的？为什么有那么多液体流出来，被切开的原石却不见任何的变化，直到现在也仍旧能够完美的合二为一？” 秦若曦说话间，楚天奕配合的将那已经被切成两半的原石呈现到了皇上的面前。 李公公立刻将原石接了过来，皇上拿起来端详着，岳阳郡主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那被切开的原石一片灰白，不见半分玉石，亦是看不到半分血色。 皇上的眼眸暗了一分，当着岳阳郡主的面儿将那两块儿石头合在了一起，两块儿石头完美的合二为一，没有任何的缝隙。 岳阳郡主的心里慌的厉害，身体也抑制不住发抖，连跪都有些跪不稳了。 “继续说。” “第三，岳阳郡主先说原石流血，随后一口咬定若曦是妖女，却完全不追究这原石从何而来。若曦问其原因，郡主竟是声称因为若曦选择了这块儿原石，这逻辑未免也太过于奇怪。” “所以若曦怀疑，这原石流血的异状，自始至终都是岳阳郡主的谋划，是她不满皇上将若曦许配给安顺王，所以有意陷害若曦，请皇上明鉴！” 秦若曦重重叩首，言语恭敬，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只是，她的一双小手此时都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手心早已经是一片汗湿，心跳亦是如同擂鼓一般。 皇上看着面前的这个小丫头，眼底浮现出一抹满意之色，又很快的被他压制了下去。 “你的怀疑听起来甚是有道理。”皇上若有所思的点头，视线落在了岳阳郡主的身上。 “阳儿，你来给她解答一下吧。” 岳阳郡主的脸色苍白，心在狂跳，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她要如何回答秦若曦这三个问题？她根本就没有答案啊！ 因为那红色的“液体”，根本就不是什么原石流血，而是她事先藏在衣袖之中的毒粉球！ 那毒粉只要沾染到人的皮肤上，就能立刻跟人肌肤上的皮脂相溶，恍若液体，看起来就像是鲜血一般。 只要毒性渗透肌肤，就会迅速发作，让肌肤溃烂！ 至于那块儿原石，就只是一块儿寻常的石头罢了，不管秦若曦选了哪一块儿原石，她都会这样做。 岳阳郡主在原石被切开的时候，第一时间将原石抢了过来，随后打呼原石流血。 随后，她趁着丢原石的时候将这毒粉球从衣袖之中甩了出去，她有武功在身，在扔出毒粉球的同时，用武功将它震碎。 当时大家的注意力早就被她的惊呼吸引，哪里看得出来她甩出去的是液体还是粉末？等到回神，那毒粉早就已经落到了围观群众的身上。 紧接着她继续惊呼造势，众人惊慌失措之下，自然会下意识的相信她说的话。 这就是岳阳郡主的全部计划，她也是这样做的，只是，她并没有考虑过事发之后该如何解释。 因为，在岳阳郡主的设想之中，在有人中毒之后，秦若曦会被当成妖女抓走。 她是没有计划的非常周全，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是堂堂的郡主，怎么可能会有人为了一个五品官的女儿，来质问她这件事情的漏洞？ 就算是秦宣和，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可是，如今事情完全没有按照她的设想发展，秦若曦问的这三个问题，真的是把岳阳郡主给问懵了。 岳阳郡主的心里慌的厉害，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三皇子妃，向她投去了求救的视线。 三皇子妃心中警铃大作，连忙低垂着头，心中将楚梦阳骂了千万遍。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难道她还想要把自己给拖下水吗？ 她真的没有想到，岳阳郡主会这么没用。 难怪楚天奕看不上她！ 三皇子妃的心中百转千回，而岳阳郡主这下意识的动作，清清楚楚的落入了在场众人的眼中。 皇上跟楚天奕的眼眸之中迸、发出了强烈冷意，楚天华微愣，心中有一团火骤然出现。 这件事情，三皇子妃竟然参与其中吗？ 楚天华攥紧拳头，不自觉的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皇上拱手行礼。 “父皇，秦二小姐说的这三点，确实是值得深思。” “三哥……”岳阳郡主心中猛颤，只觉得绝望。 难道楚天华如今又要帮着秦若曦说话吗？自己才是他的妹妹啊！ “不过，儿臣猜想，阳儿只怕是见到异状就吓坏了，所以才会言语无状，误会了秦二小姐。” 岳阳郡主微愣，随即立刻点头。 “对，我……我就是吓坏了。皇伯伯，我当时看到那个原石里有红色的东西往外流，我就吓坏了，就直接扔出去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呜呜呜……” 岳阳郡主不知道再如何解释，索性直接大哭起来。 她如今的哭有几三分假，却也有七分真。 她是真的害怕了，如果不是楚天华给了她这样一个台阶，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回答秦若曦的那三个问题。 如果深究起来，自己无法狡辩，会不会真的被定罪？ 岳阳郡主不敢深思，只希望用哭来逃避接下来的询问。 皇上那锐利的视线落在楚天华的身上，倏而又将视线移开。 “岳阳郡主受惊了，老三，老三媳妇，你们先把她带去云妃那儿去休息吧。” 秦若曦皱眉，紧紧抿唇。 皇上这般态度，明显是在为岳阳郡主开脱，显然他不想要再深究此事了。 秦若曦没有办法阻止，也不敢去阻止，心中心中的愤怒跟不甘悄然升起。 皇上这样做，未免太过于偏心。她不奢求皇上对她比对岳阳郡主更加看重，不公平也是正常的，但是这件事情明显三皇子妃也牵扯其中，所以极有可能三皇子也知情！ 更何况，刚才楚天华还帮着岳阳郡主开脱！他们分明就是一伙的！ 皇室成员之间的勾心斗角那般狠辣，若这件事情真的是楚天华授意，那根本就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楚天奕啊！ 可是如今，皇上竟然轻描淡写的揭过了此事，他就完全不担心楚天奕会出事吗？ 身为一个父亲，他怎么能够偏心至此！ 秦若曦的心里情绪翻涌，紧紧地攥着拳头，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楚天华跟三皇子妃闻言长舒了一口气，立刻行礼告退，将仍旧在哇哇大哭的岳阳郡主带了出去。 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宫殿之中只剩下了秦若曦跟楚天奕还跪在这里。 皇上看着他们两个，视线在秦若曦的身上定格。 虽然秦若曦此时低垂着头，皇上却仍旧看得出来，秦若曦是在极力的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他眼眸微闪，开口道：“奕儿，你先出去。” 楚天奕心中一紧，开口道：“此事与若曦无关，请父皇明察。” 第101章 推心置腹 “出去。”皇上的声音冷了一分。 “父皇，您要对若曦做什么？”楚天奕抬头，直视着秦若曦。 若曦心中发紧，连忙抓住了楚天奕的胳膊，“安顺王，若曦没事，皇上或许是有事情要跟若曦单独说。” 她拼命的对着楚天奕使眼色，不希望楚天奕惹怒皇上。 秦若曦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皇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意。 楚天奕本就不受宠，若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再次激化，事情只会更糟糕。 到时候楚天奕非但不能帮到自己，还会把他也搭进去，秦若曦当真是非常担心楚天奕会意气用事。 皇上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二人，没有言语，似是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只是紧张之中的秦若曦跟楚天奕并未发现，在秦若曦握住楚天奕胳膊的时候，皇上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分暖意。 楚天奕紧紧皱眉，想要再开口，秦若曦对着他摇头。 他抿唇，终究还是叩首行礼，“儿臣在殿外恭候父皇传召。” 皇上微微挑眉，楚天奕这意思是不想要走远了。 这臭小子，对媳妇儿倒是真的挺上心。 这一点儿随自己啊。 皇上的心中若有所思，面上却不显露分毫，任由楚天奕离开。 秦若曦跪在原地，低眉顺眼，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 她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单独把她留下，她也很想要猜出皇上的心思，可是她越是思考，心思就越发的杂乱，紧张跟不安亦是节节攀升。 “你很害怕朕？” 清冷的声音骤然落入秦若曦的耳中，她心中微颤，如实道：“是。” “怕什么？刚才你说话的时候，朕怎么没见你怕？” 询问的话语听不出什么喜怒，但是这口吻，似是比之前稍微缓和了几分。 秦若曦大着胆子抬起头，“回皇上，若曦得见圣颜，心中惶恐。若曦刚才也怕，但是若曦如果不为自己争取，只怕真会被岳阳郡主诬陷成为妖女，所以若曦为了自保，只能据理力争。” “呵呵，你倒是实在。起来吧。” 秦若曦听着皇上的笑声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谢了恩之后起身，却仍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你是不是在心里怨恨朕偏心？” 秦若曦微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确实是在埋怨皇上偏心，却也很努力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却未曾想，仍旧被皇上发现了。 她跟皇上没有什么接触，也不知道该如何揣摩圣意，索性继续闭口不言。 好在，皇上似乎也并没有执意想要听她的回答。 “朕确实是偏心，因为此事若是闹大，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岳阳郡主跟奕儿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喜欢跟着奕儿到处跑。朕也宠她，当年还曾打趣她，等他们长大就为他们赐婚，阳儿或许是将这话记在了心里吧。” “阳儿是朕皇弟唯一的女儿，朕的皇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阳儿受罚，朕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所以若是事情完全挑明，只会让这件事情变的更麻烦。” 秦若曦更加意外，皇上这是在向着自己解释吗？ 而且，刚才他称呼楚天奕为“奕儿”。 他不是非常记恨楚天奕吗？为什么还用这般亲昵的称呼？难道是因为长年以来的习惯？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抬头偷偷地去看皇上的神情。却见后者此时脸上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那神情却又甚是哀伤。 秦若曦的心中浮现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莫名的觉得，皇上对楚天奕的态度，似乎并不像自己之前知道的那样。 “这次的事情，你受委屈了。不过朕不会处置岳阳郡主，你若是想要什么补偿，可以跟朕提。” 秦若曦完全呆住，心中百转千回。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皇上，臣女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皇上勾唇，“你想要问什么？” “您不恨安顺王，对吗？” 这个问题脱口问出，问完之后，秦若曦的心中有些后怕，有些懊恼自己实在是太心急了。 可是，刚才皇上给她的感觉，真的跟楚天奕所言不同。 皇上如果真的不在意楚天奕，为什么会向自己解释岳阳郡主的事情？ 她不认为自己会有这么大的面子，皇上能这样做，定然是冲着楚天奕的。 可是皇上又把楚天奕给支开了，这其中，或许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深究的。 “是奕儿跟你说朕记恨他的？”皇上不答反问。 秦若曦犹豫一下，还是点头。 她含蓄道：“安顺王跟臣女说过他的脸是为什么受的伤。” 言外之意，她自然也知道楚天奕母妃去世的事情。 皇上抿唇，看着秦若曦，许久才道：“你很聪明。” “有些时候，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听到的也未必是真的。聪明的人，会自己辨认，但是真正聪明的人也要懂得，看破却不说破。” “若曦，你明白吗？” 皇上直视着秦若曦，神情无比认真。 秦若曦有些发愣，也有些紧张。 皇上这话，似乎是在警告她看破不说破。 “那日奕儿来求朕，将你许配给他，朕很想要知道，你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他。” “臣女承蒙安顺王抬爱……” “你不必跟朕说这些客套话，你确实是与众不同。而且，奕儿已经告诉朕了，你救过他的性命。” “若曦，朕很感激你。” 秦若曦心中猛震，惊讶的抬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些事情，朕这些年来一直不能够告诉奕儿，但是朕看得出来，奕儿很喜欢你。奕儿这些年来受了很多的委屈，朕已经给你们二人赐婚，希望你能够好好的照顾他。” 秦若曦心中紧张，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皇上的话。 她跟楚天奕的婚约，其实只是一场“交易”。自己用楚天奕欠的第二个人情换了这正妃之位，可是皇上如今这话，倒像是在向她推心置腹。 秦若曦的心里乱成一团，虽然皇上没有明言，她却已经隐隐的能够感觉到，皇上对于楚天奕并不是不关心。 相反的，皇上应该是非常在意楚天奕，所以才会一直冷落他。 若真是如此，皇上要是知道了自己并非真心实意的想要嫁给楚天奕，他会如何处置自己？ 秦若曦的心彻底的乱了，她突然发现，自己为了避开这权力争斗而选择的路，倒像是将自己推入了这权力争斗旋涡的正中间。 沉默在这硕大的宫殿之中蔓延，亦是让秦若曦的心中更加紧张。 “跟朕出去走走吧。” 皇上突然开口，秦若曦越发紧张，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却也只能点头应声。 皇上并没有带秦若曦走正门，而是去了自己寝殿之中的小花园。 这小花园的面积不大，却非常雅致。 秦若曦无心欣赏景色，只是紧张地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却是听到了皇上的声音。 “奕儿小的时候，朕经常带他在这个花园里玩。” 秦若曦不自觉的抬头，打量着四周。 这里，就是楚天奕幼年时期玩耍的地方吗？ 或许岳阳郡主也跟着楚天奕一起在这里玩过。 秦若曦不自觉的想到楚梦阳，心里隐隐的有些憋闷。 “奕儿应该同你说过吧，朕很宠爱他的母妃。” 秦若曦点头，皇上继续道：“爱屋及乌，虽然在奕儿出生之前，朕已经有了五个儿子，但是朕最宠爱的还是他。” 楚天奕跟秦若曦说过这件事情，所以秦若曦并不陌生。她没有言语，聪明的做一个聆听者。 第102章 寄予厚望 “朕希望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只是，朕的宠爱，对于奕儿母子二人，却是一道催命符。” 回忆起那些过往，皇上的眼眶有些湿润。 “从奕儿出生之日起，或者是该说，从他还未曾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就是如此了。后宫之中，对于他们母子二人的暗害，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朕费尽心思来保护他们，却发现，朕越是重视他们母子二人，越是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饶是朕贵为一国之君，却仍旧没有办法做到事事周全。” “朕，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的妻儿。” 皇上的口吻透出深深地无力跟无奈。 秦若曦看着他，金色的阳光照在皇上的身上，他的面容已经呈现出了苍老之态，那素来犀利的双眸，如今竟是隐隐的泛着水光。 堂堂一国之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最重视的人，这样的感觉，一定很痛苦吧。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震颤，不免浮现出几分酸楚之感，竟是抑制不住的心疼起他来。 她的脑海之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楚天奕的模样。 那日，清冷的月光之下，楚天奕脸上的银色面具泛着寒光，是那样的悲伤跟孤寂。 饶是秦若曦看不到楚天奕的面容，却仍旧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楚天奕的哀伤。 那时楚天奕的神情，跟此时的皇上，竟是如出一辙。 秦若曦忍不住道：“皇上，您真的相信那场火是安顺王造成的吗？” 那场火，让楚天奕失去了母亲，亦是让皇上记恨于他。 正是那场火灾，成了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一道鸿沟。 可是今日听着皇上的言语，秦若曦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皇上对楚天奕的关心。 或许，皇上对楚天奕的恨意已经消退了？ 亦或是，皇上已经查清楚那件事情并不是楚天奕所为呢？ 秦若曦觉得如今是个机会，那些楚天奕没有办法说出口的话，或许自己可以代为转达。 若是能将楚天奕跟皇上之间的误会解、开，楚天奕跟皇上的关系也能缓和，楚天奕虽然没有明言，可是被自己的父皇记恨，他定然是无比痛苦跟伤心。 秦若曦道：“皇上，安顺王跟若曦说过，那场火灾并不是他引起的，是有人栽赃陷害。” “您知道的，对于安顺王母子的陷害从未停止过，您应该相信安顺王啊！” 秦若曦有些急切。 “朕自然知道不是他的错。”皇上突然开口。 秦若曦愣了一瞬，紧接着，恍然大悟。 她激动的看着皇上，想要求证。后者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冷静。 “朕早就跟你说过，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有些事情若是闹大，不会有好处。” “权衡之下做出的决定，或许不能面面俱到，却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皇上的心中甚是无力。 这句话，秦若曦醍醐灌顶。 她已经完全清楚，皇上这些年来对楚天奕的冷落，实际上是为了保护楚天奕！ 皇上一直都清楚，并不是楚天奕造成了那场火灾，也不是楚天奕害死了他的母妃。 他只是不希望楚天奕再受到伤害，所以才会做出记恨楚天奕的假象！ 皇上知晓秦若曦已经明白了，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笑。 “这些话，朕不好同奕儿说，你替朕告诉他吧。” 如今，应该也是挑明这些事情的时候了。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今日朕留下你，是询问云妃的病情，你且回去吧。” 秦若曦如蒙大赦，对着皇上福身行礼，立刻离开。 她的心中激动不已，却努力的维持着平静的面容。 刚出门，楚天奕便迎了上来。 “若曦。” 他紧张地握住秦若曦的手，宽大的掌心竟是有一层薄汗。 楚天奕仔仔细细的检查着秦若曦的身体，看着她完好无损，终于长舒一口气。 “我们出宫。” 秦若曦点头，楚天奕迫不及待的带着秦若曦离开了皇宫。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有两道视线始终注视着他们。 “皇上，您跟秦二小姐说那些话，真的没有关系吗？”李公公心中担忧。 皇上隐藏了这十几年的秘密，为何就这样告知了秦若曦？ 就算秦若曦跟楚天奕已经有了婚约，可终究是人心隔肚皮啊。 若是秦若曦有二心，楚天奕的处境岂不是非常危险？ 李公公知道皇上对楚天奕的重视，因而才觉得皇上今日的举动，相较于这十几年来的隐忍，实在是太过于冲动了。 “朕想要试试看，若她真是能助奕儿之人，自然不会做出伤害奕儿的事情。若是她做了对不起奕儿的事……” 皇上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冷意，“那她就留不得了。” 李公公心中一颤，瞬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楚天奕没有送秦若曦回家，而是带她回了安顺王府，直接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父皇有没有为难你？”楚天奕很担心，但是刚才在宫中不好多问。 秦若曦摇头，“楚天奕，皇上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楚天奕微愣，秦若曦确认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把皇上今天跟她说的话全盘托出。 楚天奕完全愣住，有些难以置信。 “我看皇上的态度不像是作假，而且，他也没有必要骗我不是吗？” “楚天奕，你现在清楚皇上是有苦衷的，他不是恨你，而是想要保护你，你也不要再伤心了。” 秦若曦安抚着他，替楚天奕觉得高兴。 只是，看着楚天奕那呆滞的模样，她觉得不安。 “楚天奕？” 秦若曦试探着开口，楚天奕突然伸手，将她抱入了怀中，深深地亲吻了她。 突如其来的吻让秦若曦愣住，她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口中却是品尝到了些许咸味。 秦若曦的身体僵住，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微微的有些湿润。 楚天奕哭了？ 秦若曦愣住了，原本想要推开他的双手犹豫了片刻，环抱住了楚天奕，轻轻地拍了拍。 楚天奕的泪水，让秦若曦觉得心疼。 莫名的，她想要给楚天奕一个拥抱，给他一个脆弱的机会。 过了许久，楚天奕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他没有摘掉面具，秦若曦看不到他脸上的泪痕，却能够看到他红肿的双眸。 楚天奕的声音有些喑哑，“父皇还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照顾好你。" 楚天奕紧紧抿唇，没有言语。他的心里很乱，真的很乱。 这十几年来，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父皇的恨意带给他的伤痛，并不亚于母妃的离世。 可是如今，秦若曦竟然告诉他，父皇之所以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他。 说真的，楚天奕有些难以接受。 可是，他也不是傻子，这十几年发生的种种，那些之前被他忽视的细节全部涌出。 如果没有父皇的暗中相助，自己只怕不可能有如今的这番机遇。 不管是推测，还是心中的期盼，他都愿意相信父皇说的话是真的。 杂乱的心抑制不住的开始雀跃，楚天奕却是发现秦若曦的神情很不对劲。 “你在想什么？”楚天奕捧起秦若曦的小脸，刚才她莫名的皱了眉头，神色甚是苦恼。 秦若曦开口道：“我在想，按照皇上今天的说法，他非但不恨你，反倒是非常在意你。” 如果皇上非常重视楚天奕，定然会给他谋划。自己区区一个五品官的女儿占据着楚天奕正妃的位置，岂不是碍事？ 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皇上会有什么安排？ 第103章 难以把持 秦若曦心中发紧，“皇上说，他想要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想来也是对你寄予厚望的吧。” “如今他同意为我们二人赐婚，应该也是为了迷惑那些不轨之人。所以我在想，等到不需要我的那一天，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处置我。” “楚天奕，你说我到时候能全身而退吗？” 楚天奕心中一紧，抱住她，再次狠狠地吻了她，将秦若曦的话尽数堵在了嘴巴里。 秦若曦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的有些恼怒，她推开楚天奕，抬手擦着自己微红的唇，正要开口骂，却是听到楚天奕认真道：“对我而言，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心，骤然狂跳。 秦若曦推开楚天奕，“你别总是说这样的话。” 这种话听得太多，即便是秦若曦不断提醒自己不要沉溺其中，心里却总是难免产生波动。 “我是认真的。” “不管你是不是认真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日，这些事情也由不得你。” 秦若曦皱着眉头开口，心中有些恼怒。 圣意难违，如果皇上要处置她，楚天奕难道还能抗旨不尊吗？ 而且，今天她听了皇上的那番话，亦是清楚，即便是身为当今皇上，也有诸多无可奈何。 所以秦若曦不希望自己对楚天奕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有些事情，不是楚天奕想做就能够做到的。 “楚天奕，我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如果皇上真的对你寄予厚望，我的身份帮不上你什么忙。” “但是，我是你的正妃，如果没有什么原因，怎么能够平白无故的将其他人扶正？或许真到了那一天，皇上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让位方式，让我……” “够了！”楚天奕打断秦若曦的话。 对于秦若曦的不信任，楚天奕也有些恼怒，他深深的皱眉，忍不住叹气，心中实在是苦闷。 “秦若曦，是谁告诉你，我对那个位置有兴趣？”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娶你，仅仅因为你是你，我说过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也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我就算是拼了自己的命，也会为你谋一条出路。” 楚天奕红肿的双眸注视着秦若曦，是那样的认真。 秦若曦愣在原地，心在狂跳，只觉得楚天奕的视线是那般灼热，似是穿透了她的身体，深深地印刻在了她的心上。 秦若曦没有在安顺王府多待，让楚天奕派了一辆马车将她送回秦府。 她刚回府，徐氏的责骂便铺天盖地而来。 “你这个小贱、人，你是想要把我们都给害死吗？” 秦若曦心烦意乱，不想要理会她。楚天奕的话，实在是惊到她了，以至于她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张氏看着秦若曦那阴沉的脸色连忙上前。 “夫人，二小姐这是做了什么？让您这样责骂？虽然您是当家主母，可是如今连老爷都还没开口呢，您总不好越过老爷去啊。” 秦宣和出去转了一圈，也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听闻秦若曦跟楚天奕已经出了宫，他这才急匆匆的赶回家，此时亦是坐在前厅。 听着张氏的话，秦宣和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爹爹。”秦若曦对着秦宣和福身行礼。 秦宣和点头，“若曦，为父已经听若兰说了，皇上招你们入宫，可是为了赌石的事情？” 秦若曦摇头，“不是。” “那是为何？” “皇上传召女儿入宫，是为了询问云妃娘娘的身体情况，至于赌石的事情，皇上也只是询问了几句而已，说此事是女儿受了委屈，以后不必再提，之后就让女儿跟安顺王出宫了。” 秦若兰愣住，“解决了？” “难道姐姐不希望事情解决吗？”秦若曦不客气的开口。 这个凡事只会考虑自己的姐姐，秦若曦真的没有半分好感。 而且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的心思有些杂乱，秦若曦也没有精力再像往日一般跟她们周旋。 徐氏见状恼怒，“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跟若兰说话的！” 秦若曦抿唇不语，张氏看出秦若曦今天的脸色非常难看，对着秦宣和道：“老爷，二小姐今天只怕是累坏了，折腾了这么久，还是先让她回房去休息吧。” 秦宣和也看得出秦若曦情绪不对劲，顺着张氏的话，让秦若曦回房休息，把徐氏气了个半死。 秦若曦回到房间，巧月担忧的问东问西。 秦若曦没有什么力气回应，只说自己没事，就回到卧房倒头大睡。 徐氏今天被秦若曦冷落，又被张氏抢白，心里恨得厉害，回房间去打了一套茶盏，心中却越发觉得有危机感。 今天张氏一连两次跟她呛声，秦宣和非但没有训斥张氏，反倒是顺着张氏的话让秦若曦回房间去休息。 难道，张氏如今又要得宠了吗？ 她今天频频帮着秦若曦说话，显然是想要向着秦若曦示好。 她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打压了张氏那个小贱蹄子，绝对不能够让她死灰复燃。 徐氏动了一番心思，吩咐人下人去做了点心，坐到梳妆台前细细的描画了起来。 半个多时辰之后，徐氏带着点心到了秦宣和的书房。 看着徐氏过来，秦宣和有些意外，只是徐氏如今的装扮，却让他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 徐氏虽然生了三个孩子，却保养得极好，身材仍旧玲珑有致。 如今她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而那及胸襦裙将她的身形显得更加丰满，胸口那一团白花花的肉，竟是让秦宣和一时之间移不开视线了。 徐氏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丝得意，柔声道：“老爷，你近日来忙碌，都没有好好用膳，妾身做了您爱吃的点心，您尝尝看。” 徐氏从食盒之中将点心拿出来，放在了秦宣和的书桌上。 衣袖拂过，带来一阵香风，秦宣和的心中一阵悸动，一把抓住了徐氏的手腕。 徐氏身子一软，顺势坐在了秦宣和的怀中。 “老爷，您还记得妾身第一次跟您见面时候的样子吗？” 秦宣和眼眸一亮，立刻道：“当然记得！” “当日，你穿的，便是这件衣裙，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难怪他觉得徐氏这身衣裙有些眼熟，这正是徐氏第一次见秦宣和的时候所穿的衣服。 徐氏脸上的笑意更浓，“妾身当年一见到您，就倾心不已，如今妾身跟您已经有了三个儿女，没想到时间竟是过的这样快……” 徐氏颇有些感慨，伸手拿起桌上的点心送到了秦宣和的口中。 秦宣和张嘴咬下，点心香甜酥软，入口即溶。 秦宣和满足的眯起眼来，“是啊，你已经陪着为夫过了十几年了。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回忆起这些过往，秦宣和也很清楚，若不是有徐氏的娘家帮衬，自己一个没有门路的穷书生，实在是难以到达今天的位置。 徐氏的手顺势落在了秦宣和的胸口，对秦宣和的反应甚是满意。 她柔声说这话，再次拿着点心喂到秦宣和口中。几块儿点心下肚，秦宣和莫名的有些飘飘然。 看着怀中的徐氏，当真是怎么看都觉得顺眼，竟是有些把持不住了。 没多久，书房之中传出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秦若曦睡了一觉，收拾了一番来书房找秦宣和，准备跟他说一下秦庭琛的事情。 只是还未到书房跟前，她便听到了那暧昧的声音。 秦若曦的脚步顿时僵住，这青天白日的，秦宣和该不会是…… 第104章 恶心 看到站在书房门口的刘妈妈，秦若曦瞬间清楚，定然是徐氏在里面。 刘妈妈眼尖的看到了秦若曦，直接上前来道：“是二小姐啊，夫人跟老爷在谈事情，老爷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时间见你了。” “我等父亲有空的时候再来。” 秦若曦开口，转身便走，刘妈妈挑着自己的指甲狠狠地剜了秦若曦一眼。 离开了刘妈妈的视线，秦若曦忍不住扶着墙干呕了起来。 巧月吓了一跳，“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秦若曦摆了摆手，艰难道：“我没事……” 她胃里难受的厉害，但是秦若曦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而是心里觉得恶心，才会忍不住干呕。 她虽然未经人事，对于这种事情却不是完全不知晓的。 刚才书房之中传来的声音，分明就是秦宣和跟徐氏在行男女之事！ 那可是书房啊！ 这一栋秦府，是自己外祖父为母亲置办的嫁妆，而秦宣和竟然光天白日之下，就跟徐氏在书房里做这种事情。 一想到秦宣和之前道貌岸然的叫自己去书房问话，秦若曦的心里就恶心的厉害。 秦若曦不由得想到，明明是自己的母亲先进门，徐氏却比自己的母亲更早一步生下了秦若兰。 当年，秦宣和跟徐氏是不是也这般行了苟且之事？ 陈青云早就已经调查过，虽然秦宣和跟徐氏刻意隐瞒，但是根据陈青云的调查，在徐氏未嫁进来之前，秦宣和跟徐氏就早已经珠胎暗结了。 自己的母亲是秦宣和明媒正娶的当家主母，却要硬生生的忍受秦宣和将徐氏娶回来做平妻。 当时，自己的母亲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秦若曦的脸色苍白的厉害，越发心疼自己的母亲。 巧月拿着手帕帮秦若曦擦拭着，心中实在是担忧。 “小姐，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秦若曦摇头，她自己就是大夫，现在她只需要好好的透透气。 许久，秦若曦的气息才平稳了下来。 “去翠竹苑吧。” 今天张氏一直在护着她，秦若曦是领情的。 而且徐氏跟秦宣和这般举动，实在是恶心到了秦若曦，她现在越发想要把张氏的身体给调养好。 秦若曦取了自己的针囊，带着巧月去了翠竹苑。 张氏看到秦若曦过来欢喜不已，自从秦若曦给她针灸，她又喝了秦若曦开的药，身体当真是感觉变好了。 如今她的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总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小腹也不再像是一个冰坨子，反倒是觉得身上开始发暖。 虽然张氏不是大夫，但是身体这明显的变化却是可喜的。 张氏对秦若曦非常感激，对她的态度也甚是恭敬。 她现在已经有了信心，只要秦若曦继续给她调养，她的身体应该是可以康复的。 秦若曦给张氏再次诊脉，了解了她现在的情况，再次给张氏针灸。 半个时辰过去，张氏的小腹上出现了一层汗珠，摸起来一片冰凉，但是她的身体却越发觉得暖洋洋的。 “你的身体受创严重，一时半刻是好不了的，不过只要慢慢调理，不出一年，应该就能好的差不多。” 张氏惊喜的看着秦若曦，连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裙，跪在地上向着秦若曦磕头道谢。 她原本听了秦若曦的前半截话，心里有些发凉，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出一年就能好。 这实在是，大大的超出了张氏的预期，给了她极大的惊喜。 秦若曦示意巧月把张氏扶起来，继续道：“我给你列个方子，你做些吃的给爹爹送去，想办法让他今晚来你房间。” 张氏愣住，心中惊喜。 “二小姐，我现在能……吗？” 上次秦若曦说，吃药的这段时间不能行、房、事，如今难道已经可以了吗？ “不能。”秦若曦直截了当的开口，张氏只觉得骤然被浇了一盆冷水。 秦若曦继续道：“不过，就算不能做那种事情，你应该也有办法留住他吧？” 张氏听着秦若曦的话，脸颊实在是烧得厉害。 秦若曦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怎么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跟自己谈论这些事情呢？ 饶是张氏出身于那些风月场所，也实在是有些被惊到了。 秦若曦的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以色事人，色衰而恩驰。” “张姨娘，你应该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你更是应该在自己还有姿色的时候，让爹爹对你更加难以割舍才是。” “至于还能用什么方法，你且自己好好的想一想。” 秦若曦的话点到为止，收拾了东西带着巧月离开了。张姨娘听着秦若曦的话，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秦若曦的话确实是说中了她的心思，她之所以这样急切的想要调养身体，就是希望自己能够趁着如今还年轻，好怀上一个孩子傍身。 否则她一个没有孩子的妾侍，日子会非常的艰难。 但是，想到刘氏跟秦若琪在府里过的日子，张姨娘的心中百转千回。 连忙拿起了秦若曦写的方子，招呼自己的贴身侍女一同去了厨房。 秦若曦离开了张姨娘的翠竹苑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晨曦园。 经过多日来的修整，这晨曦园已经焕然一新，看不出当日火灾的痕迹。 几个下人正在里面忙碌，没有注意到秦若曦的到来。人群之中，春华的脸上戴着面纱，极为显眼。 一看到秦若曦，春华立刻上前来行礼。 秦若曦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春华立刻会意，跟着众人慢慢悠悠的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见过二小姐。” 秦若曦点头，“这晨曦园收拾的差不多了吧？” “是。” 秦若曦道：“我已经在母亲那边叨扰多日，若是晨曦园休整好了，也是时候搬回来了。” “春华，你陪着我进去看看吧。” “是。”春华应声，随着秦若曦进了内室。 见着四下无人，春华这才跪在地上给秦若曦行礼。 秦若曦神色淡淡的受了她这一礼，开口道：“春华，你去求母亲，让她把你要回身边去伺候。” 春华还没有回神，巧月顿时愣住了。 “小姐……”她扯了扯秦若曦的胳膊，“您让她回去？” “嗯。”秦若曦点头，视线落在春华身上，“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春华立刻点头，“奴婢知道，奴婢会谨遵二小姐吩咐。” “只是，奴婢担心夫人不会让奴婢回去啊。”春华面露难色。 她身为下人，自然是主人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哪里有她说话的余地？ “以你现在的面容，做不了我的贴身婢女，留你在这儿也拿不到什么消息，母亲清楚这一点，就会让你回去了。” 春华应了一声“是”，离开了房间。 秦若曦借着晨曦园失火住进了徐氏的满堂苑，目的就是想要找机会调查自己母亲的死因。 只是，这些日子里，秦若曦已经悄悄地把满堂苑里能够调查的地方都查过了，却并没有什么收获。 就算是她继续在满堂苑住下去，只怕也难以找到线索。 更何况，如今凤神降临之说已经出现，这个秦府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秦若曦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她现在想要换个思路，搬回晨曦园来，让春华留在徐氏的身边，做自己的眼睛。 这样一来，自己有个独立的空间，想要做些什么事情也方便一些。 巧月不知道秦若曦心之所想，仍旧是信不过春华的。 只是，秦若曦的手里有春华想要的东西，她就不怕春华不为自己卖命。 第105章 让岳阳郡主为正妃 秦若曦跟巧月在晨曦园里转悠了一圈，天色擦黑，这才回到了满堂苑。 她随意的吃了些东西，就坐在书案前开始整理东西。 回到京城已经有些时日了，秦若曦却一直忙着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未曾对外祖父的那些铺子上心。 今日发生的事情给秦若曦敲了一个警钟，她必须要想办法给自己好好的谋划，如果自己有朝一日，真的需要给楚天奕的“助力”让位，至少她也要有保全自身跟外祖父的资本。 夜色隆隆，秦若曦房间的烛火一直未曾熄灭，安静的夜里骤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秦若曦微微勾唇，对着巧月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悄悄地出门。 没过多久，巧月就回到了房间，一脸兴奋的告诉秦若曦，徐氏发了好大的脾气，把房间里的摆设摔了个遍。 秦若曦用发簪挑了挑灯芯，心中暗道看来张姨娘确实是有些手段的，心中的恶心之感终于是减轻了几分。 秦若曦忙碌到深夜，这才吹灭了烛火休息。 或许是累坏了，饶是她的心中有诸多想法，却仍旧是一夜好眠。 清晨，秦若曦去给徐氏请安，看着徐氏脸色一片阴沉。 看着秦若曦进来，张氏立刻朝着她颔首打招呼，秦若曦看着张氏那春光满面的模样，想来昨天晚上秦宣和跟她应该很愉快。 秦若曦不动声色的给徐氏行礼，顺势提起了搬回晨曦园的事情。 “母亲，因为晨曦园失火，若曦在母亲这儿叨扰多时。昨天若曦回晨曦园看过，晨曦园已经修整好，若曦想今日便搬回去住。” 徐氏心里憋着火，实在是不愿意看着秦若曦给自己添堵，如今秦若曦要走，正和她的心意。 “既然修好了，那就搬回去吧。还有其他事情吗？没事就都回去。” 徐氏烦躁的挥了挥手，应下了她的要求。 “若曦告退。” 秦若曦再次行礼，准备回房间去收拾东西，刚走出主屋，便看春华在满堂苑里忙碌着。 春华看到了秦若曦，对着她低头行礼，秦若曦不动声色的颔首，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若曦的行李不多，跟巧月稍微收拾了一番，就让下人将她的东西尽数搬回了晨曦园。 秦若曦这边刚安顿好，张姨娘便来了。 “妾身见过二小姐，二小姐终于搬回来了，妾身也好多来给二小姐请安了。” 张氏满脸笑意，身后的侍女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 “妾身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亲自做了些点心，也算是来恭贺二小姐乔迁之喜。” 张姨娘的言语很诚恳，看向秦若曦的视线之中，也满是感激。 “多谢张姨娘了。” 秦若曦微笑着点头，“张姨娘昨晚可还愉快？” 张氏一听这话，脸颊顿时烧了起来，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 “我再给你把把脉吧。” 张姨娘坐在桌前，顺从的伸出手去。 秦若曦伸手探上张氏的手腕，仔仔细细的感受了一番，满意的点头。 “没什么问题，我最近会给你换个方子，把药材再给你送过去。等换了药，你也就不会再有那么多限制了。” 张氏心中一喜，却也知晓秦若曦的言外之意，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她低声向着秦若曦道谢，秦若曦也没有多留她，交代了几句就让她离开。 毕竟张氏跟她走的太过于亲近，也着实是太过于扎眼。 她打发走了张氏，带着巧月去了秦宣和的书房。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如今一进门，秦若曦就觉得恶心的厉害。 看着这书房的陈设，秦若曦忍不住幻想徐氏跟秦宣和在这里做过的事情，对书房之中的各种东西都避之不及。 “有什么事吗？”秦宣和开口。 “爹爹，若曦昨天问了安顺王，他告诉女儿皇后娘娘将庭琛安顿在了七皇子殿下的寝宫，这些日子庭琛亦是随着七皇子殿下一同出入书房的。” “宫中的众人对庭琛甚是客气，想来庭琛的生活起居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 秦宣和闻言，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消息终于能够让他安心几分。 “你费心了。”秦宣和开口。 “若曦，昨天那赌石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皇上当真没有为难你？” 昨天秦宣和听了秦若兰的叙述，心中甚是不安。但是昨天秦若曦回府的时候脸色非常不对劲，他也不好多问。 如今秦若曦既然来了，秦宣和自然是要问个清楚。 秦若曦点头，“岳阳郡主心系安顺王，这才故意来找女儿麻烦。那些异状，也都是岳阳郡主使的小手段。” “皇上知晓岳阳郡主的心思，也知道是女儿受了委屈。但是碍于贤王殿下的面子，皇上不好惩罚岳阳郡主，所以就将此事压下了。” 秦宣和点头，“皇上能够明察秋毫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秦若曦眉眼低垂，乖巧的站在书房之中。 今日秦若曦穿着的衣裙颜色非常清新雅致，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肌肤白皙胜雪，头发随意的挽起，只点缀了两朵珍珠发簪。 简简单单的装扮，甚至算不上精致，却让秦若曦看起来圣洁如莲，美丽不可方物。 秦宣和暗道，难怪安顺王会看上秦若曦。 只是，如今的情况，已经不能再让他向昨日一样乐观了。 秦宣和忍不住提醒道：“若曦啊，安顺王虽然跟你已经有了婚约，但是在岳阳郡主，你可得罪不得。” “她终究是郡主，就连为父见了她，都要恭恭敬敬的行礼，你日后若是再见了她，切不可冲动行事啊。” 秦若曦心思微动，点头称是。 秦宣和继续道：“为父听若兰说，昨日，你跟岳阳郡主打赌，不许她再纠缠安顺王。这等话，可不是你该说的。” 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起来。 秦宣和并没有看到秦若曦神情的变化，只是一昧的开口道：“圣意难测，皇上虽然说你受了委屈，但是他一直非常宠爱岳阳郡主，对于贤王殿下也非常看重。” “如果岳阳郡主执意要嫁给安顺王，难免皇上会遂了她的心愿。” “为父只是一个五品官，以你的身份，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跟岳阳郡主相比。如果岳阳郡主真的放不下安顺王，贤王殿下亲自去请求皇上赐婚，这件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若曦，为父得提醒你，这件事情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啊。”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神色认真。 在他看来，秦若曦是个懂事的孩子，可千万不能在这种事情上犯傻。否则，整个秦府都会被她牵连。 秦若曦紧紧地攥着拳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有浓重的情绪正在汹涌。 她抬头看着秦宣和，“爹爹，您是希望女儿怎么做？” 心中，恨意跟怒火悄然萌生。 秦若曦已经多多少少的猜到了秦宣和的心思，但是，她对秦宣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奢望。 秦宣和正色道：“岳阳郡主身份尊贵，如果她真的要嫁给安顺王，是绝对不可能屈身居于你之下的。” “若曦，为父知道这件事情让你难以接受，但是你得有个心理准备，若是真有那么一日，你得主动请命，让岳阳郡主为正妃才是，这样才能够保全你啊。”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秦若曦心中的恨意骤然迸、发。 她忍不住道：“爹爹，您当年娶了母亲，又将徐氏娶回来做平妻，就是因为徐氏出身高吗？” 第106章 医死人 秦宣和愣住，却是听见秦若曦又道：“您当初可曾劝过母亲，让她做妾侍，将正妻之位让出来？” 秦宣和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若曦，你这是在质问为父吗？” 秦若曦强忍着愤怒，开口道：“若曦不敢，只是对这件事情好奇而已。” 秦宣和猛的一拍桌子，“好一个好奇，为父今日跟你说的这些话，可都是为了你好！” “岳阳郡主身份尊贵，想要弄死你，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昨天的事情你也知道，皇上清楚你受了委屈，可他惩罚岳阳郡主了吗？” 秦宣和的脸涨得通红，愤怒的瞪着秦若曦，心中的情绪却甚是复杂。 他继续道：“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到时候与其让皇上为难，不如你主动请命，这样既能够全了皇上的颜面，亦是能给了一个识大体的名声。” “皇家的争斗跟手段，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为父跟你说这些，是为了保全你的性命，你竟然这般不识好歹！” 秦若曦紧紧地抿唇，很想要继续追问，却又生生忍住。 她姑且可以相信，秦宣和跟自己说这些话，真的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 难道，秦宣和就没有为他自己考虑吗？ 抛开这件事情不谈，当年他迎娶徐氏，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不成，还是徐氏执意要嫁给他？若是不娶，也要丢掉性命？ 纵然秦宣和有一身好皮相，也不至于让徐氏迷得神魂颠倒才对。 如果秦宣和没有动心，又怎么会早早地跟徐氏珠胎暗结？ 这些话，压在秦若曦的胸口，可秦若曦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问出口的。 因为秦若曦很清楚，自己今天的话已经惹恼了秦宣和，而她现在，还没有查清楚母亲的死因，实在是不该这样冲动行事。 说到底，还是因为昨天徐氏跟秦宣和在这书房之中行苟且之事，让她乱了心神。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若曦明白了，多谢爹爹提醒。方才若曦出言无状，请爹爹责罚。” 秦宣和皱着眉头看着秦若曦，“为父不想责罚你，只希望你明白此事。” “若曦，可是你外祖父跟你说过什么？” 他皱着眉头看着秦若曦，心中百转千回。 秦若曦尚在襁褓之中，陈氏就去世了，秦若曦对这些事情不可能有印象。 如果她的心中存了恨意，也定然是那陈青云从中作梗。 秦若曦道：“外祖父只是跟若曦说，爹爹先娶了娘亲，随后又娶了徐氏做平妻，在娘亲死后，徐氏才成了您唯一的正妻，除此之外并未说过其他的事情。” “女儿不明白这些事情，所以才想要问问爹爹。” “爹爹，您能跟女儿说说吗？”秦若曦直视着秦宣和。 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光洁如镜，秦宣和能够从她的眼睛里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模样。 对着秦若曦那困惑的视线，秦宣和的心，莫名的有些紧张。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为父……”秦宣和有些语塞，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现在还小，这些事情为父不方便告诉你。” “若是爹爹不方便说，若曦便不问了。说到底，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秦若曦直接开口，随后转移了话题。 “爹爹，若曦来京中多日，还未曾去外祖父的铺子巡视，近几日若曦想跟爹爹告个假，去铺子里看看，也好了解一下铺子的情况。” 秦宣和打量着秦若曦的脸色，心中还有些不安。 秦若曦先前还在质问自己，如今却又这般爽快的转移了话题，实在是有些奇怪。 只是，如今秦若曦仍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刚才那句质问，倒更像是好奇。 秦宣和的心里莫名的有些乱，还是答应了秦若曦的要求。 “去吧，这些铺子你终归都会接手，早熟悉对你也有好处。” “若曦，为父相信你是个懂得分寸的孩子，你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对吧？” “若曦明白，爹爹放心吧。” 秦宣和点头，派了马车送秦若曦出门，心中却不免存了几分不安。 秦若曦略微收拾了一下，带着巧月出了门，一路上都在思考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举止。 今天她确实是冲动了，得想些办法再安抚一下秦宣和才行。 陈青云的生意做的很大，虽然早在十几年前他就带着秦若曦搬离了京城，但是京城的生意仍旧是做的风生水起。 粮铺，首饰铺，布庄，药铺，古董铺子，涉猎的行业亦是极多的。 这些铺子的管事秦若曦先前都已经见过，如今看着秦若曦过来，全都恭恭敬敬。 秦若曦先去了粮铺跟布庄，了解了一下账目跟运营情况，随后在布庄挑了几匹段子准备带回秦府去给秦宣和裁制衣衫。 紧接着又去了首饰铺，临走前选了一些小物件，准备带回府去送给徐氏等人，最后这才来了药铺。 秦宣和的这家药铺名为民安堂，在京城之中规模也不小。 秦若曦本想着给张氏配些药，也可以跟掌柜的商量商量，或许自己可以在这里坐诊。 秦若曦想了许多，自己若是想要有自保的能力，就要让皇上看到自己的价值。 区区一个五品官的嫡女，在这皇城根上实在是非常不起眼的存在。她如今能够利用的，只有她的医术。 在行医这条路上，她可以更精进一些。 秦若曦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只想着到民安堂之后跟掌柜的详谈。 只是还没下马车，秦若曦便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秦若曦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巧月掀开马车先跳了下去，很快就弄清楚了原因，上来跟秦若曦禀告。 “小姐，有病人的家属在闹事，说是民安堂的大夫医死了人，要讨个说法。” “我下去看看。” 秦若曦开口，巧月连忙将她搀扶下了马车。 只见此时民安堂的门口，已经围了一圈儿人，有一个男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门外的担架上。 那个男子的脸色一片灰白，不见半分生气，而另外有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是闹事之人。 “你们民安堂害死人，今天必须要给一个说法！” “我兄弟好好的，吃了你们开的一副药就断了气，你们民安堂草菅人命，必须血债血偿！” 小厮争辩道：“你们别闹，我们民安堂开了这么多年，从没有出过事，你可不能诬陷……” 只是，未等他把说话说完，那男子厉声开口。 “我呸，我拿人命诬陷？我兄弟原本好好的，只是得了风寒而已，可是吃了药就死了，快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这个人我见过啊，那天我来抓药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在问诊。”人群之中突然有一个男子开口附和。 这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民安堂难道真的医死人了？” “不会吧？这么多年了，我们可一直在这儿吃药……” “难道说药有问题吗……” ……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一个中年男子却是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风寒只是小病，民安堂的大夫怎么能不会治？这事情怕是有误会吧？” “这是张大夫？” 人群之中已经有人认出了这个男子，正是德仁堂的大夫。 那张大夫微微颔首，闹事男子却道：“我能有什么误会？” “这是药方，这是剩下的药，方子跟药都是从民安堂拿的，我兄弟除了吃药，别的东西吃的都跟我一样。” “你们也知道风寒是小病，根本要不了命。可是我兄弟平白无故的就死了，不是民安堂医死人是怎么回事？！” 第107章 死而复生 “我看看。”张大夫把药方拿了过去，扫了一眼道，“方子是对的。” 他伸手，去拿那男子手中的药，男子立刻递了过去。 秦若曦眼眸微暗，这个闹事男子未免也太听张大夫的话了吧。 “等一下。” 秦若曦开口，直接上前，先张大夫一步将那高个子男子手中的药材拿了过来。 众人愣住，视线顿时都集中到了秦若曦的身上。 秦若曦没有开口，把药材递给巧月，转而走到担架旁边蹲下，直接伸手探上了那个男子的手腕。 “你做什么？” 看着秦若曦这一连串的动作，闹事男子瞬间皱了眉头。 秦若曦起身，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张大夫微微一笑。 “这民安堂跟德仁堂都是药铺，俗话说得好，同行是冤家，只怕这药材让德仁堂的张大夫来验，怕是不合适吧。” 张大夫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这位小姐，你的意思是我张某人会趁机落井下石？” “张大夫不要误会，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连您自己都这么想，若是您当真说这药材有问题，只怕是也没什么信服力啊。” 张大夫被噎了一句，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张大夫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这民安堂的东家。”秦若曦转头看向闹事男子，“是你要找的人。” 那男子闻言，眼眸一亮。 “既然你是民安堂的东家，你说这件事情怎么解决吧！民安堂害死了我兄弟，你们得给他偿命！” 他厉声开口，立刻拿起身旁的锄头往地上怼了一下，大有一副若是谈不拢就直接动手的意思。 在他看来，秦若曦就是一个小姑娘，绝对是经不起吓唬的。 民安堂的掌柜的已经认出了秦若曦，看着她出现也有些意外，却是立刻带着店里的小厮护在了秦若曦身前。 “怎么着？你们民安堂这是要仗势欺人吗？”那人再次开口。 秦若曦神色未变，平静道：“若是民安堂真的医死了人，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只是，这个人还没有死，你却一直诅咒他，未免不太合适吧。” 那人闻言一愣，“没死？” “再耽搁下去，就能死了。” 秦若曦冷声开口，“掌柜的，看住这两个人，别让他们跑了。” 那闹事的二人心中一紧，还未等回过神来，掌柜的立刻带着小厮将他们按住。 “你们要做什么？草菅人命吗？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民安堂可不能店大欺客！” “放开我，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二人大声叫嚷着，围观的众人见到这一幕亦是议论纷纷。 秦若曦没有理会他们，让掌柜的取了银针出来，动作利落的刺入了地上那个男子的人中穴、中冲穴以及涌泉穴。 看着她的动作，众人愣住，都难以相信秦若曦这样一个小丫头竟然会针灸。 但是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 秦若曦将银针留在那个男子的身上，随后一只手按在那个男子的胸口，另一只手在自己的手背上锤击。 几下之后，那个已经“死”去的男子竟是突然咳了一声，紧接着，身体也跟着颤了一下。 这咳嗽声不大，却是清清楚楚的落入了众人的耳中。而随着这一声咳嗽，这个男子灰白的脸色瞬间有了血色。 “天啊，他醒了？！” “真的醒了，他还动了，这位小姐把死人给救活了？？？？” “这个小姐好医术啊，竟然真的把人给救活了，这是起死回生啊！” 众人惊喜的开口，秦若曦的神情却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下马车之后就在观察这个男子的面色，虽然他一脸灰白之色，却不像是已经去世的人的脸色。 秦若曦探了他的脉搏，发现此人的身体还有余热。 他并没有真的死，只是闭气，所以呈现出一个假死的状态。 这个状态之下的人，只要施救得当，是能够救得回来的。 只是，此时这个人死而复生，闹事的两位男子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喜色，反倒是一副惊恐的模样。 秦若曦将他们二人的表现尽收眼底，越发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她转头看着正欲后退的张大夫冷声道：“张大夫，你这是想去哪儿？” 民安堂的掌柜的会意，立刻挡在了张大夫身旁。 “你看这个人！他的脸……” “这，这是怎么了？他这是又要死了？” 那个男人脸上的血色不断聚集，竟是涨得通红，而他的双眸仍旧没有睁开，身体竟是不断地抽搐。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闹事的男子心中一喜，立刻哭嚎，“我可怜的兄弟，死了都不得安生啊！” 这一句话，让众人毛骨悚然。 他这意思，是说这个男子是诈尸了吗？ 秦若曦再次给他诊脉，眉头紧簇：“得把他的衣服解、开，立刻施针。” 此话一出，围观的女子又吃了一惊，顿时羞红了脸，纷纷转头。 张大夫也变了脸色，直接骂道：“没想到你这么不知廉耻。” 巧月的心中有些担忧，扯了扯秦若曦的衣袖低声道：“小姐。” 虽说医者不分男女，可秦若曦终归是个女子。 秦若曦若是这样帮这名男子治疗，即便是把人给治好了，也会给她自己惹来诸多麻烦啊。 秦若曦握住了巧月的手让她安心，环视四周，“坐诊的大夫可在？” “在。小姐，在下是今日坐诊的大夫。” 人群之中，一个衣装整洁的男子上前。 “许大夫对吗？”秦若曦看着面前的人，不太确定的开口。 她虽然未曾见过许大夫，但是她从陈青云那里见过众人的画像，对于陈青云店铺里的人，多多少少的有些印象。 许大夫一愣，没有想到秦若曦认得他，还是立刻点头。 “许大夫，要麻烦你帮忙施针了。” 许大夫立刻拱手，“小姐请吩咐。” 许大夫立刻上前，替换了秦若曦的位置，秦若曦立刻转身，许大夫动作利落的将那个男人的衣衫解、开。 “中脘穴、建里穴、天突穴、内关穴、以及足三里施针，再去熬一剂催吐的汤药，立刻给他灌下去。” 这个男子的体内有毒，但是刚才并未发作。 秦若曦此时还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及时催吐，能够最大限度的防止这个男人中毒更深。 许大夫的动作极快，在秦若曦说的穴位刺入银针。 民安堂的小厮亦是训练有素，这种催吐汤药是常用的药物，民安堂是常备的。 秦若曦话音刚落，小厮便端了一碗催吐汤药出来。 许大夫给这男子施了针，又给他灌了药，很快，这名男子吐得昏天黑地。 男子吐得厉害，浑身都觉得疼，却是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陌生的环境，男子有些发懵。 许大夫让难男子侧躺着，又压着他的舌根，让他将污秽之物吐干净。 看着他的身体稍稍的平复了下来，这才把他扶了起来，让小厮拿了毯子将他的身体裹住。 “小姐，人清醒了。” 秦若曦转身，不顾那人一身污秽之物，再次给他诊脉。 倏而，秦若曦收回了手。 “你中了毒，不过你命很好。应该是毒物卡在了你的气管里，所以让你闭气，造成了假死的状态，反倒是让你躲过了一劫。” 秦若曦声音清晰的开口，围观的众人听到这些话，惊讶不已。 张大夫更是眼皮直跳，想要离开，可是无奈民安堂的掌柜的竟是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不肯松开。 “你认识他们两个人吗？” 秦若曦指着那两个闹事的男子开口，那两个闹事的男子，惊恐不已，面如死灰。 第108章 冲着我来的 “不认得……” 这三个字说出口，围观的众人又是一愣。 不认得？ 刚才这两个人不是说，这个男人是他们的兄弟吗？不是口口声声的要帮这个男人讨说法吗？ 可是如今这个死而复生的男人，竟然说不认识他们。 围观的人有些发懵，但是一些脑子灵活的人却是反应过来了。 这件事情，只怕是有人谋划好的一场陷害。 秦若曦继续道：“你可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曾来过民安堂治风寒？” 那男人摇头，声音还有些虚弱。 “我没得病啊，我是山上的猎户，今天在家门口捡了一只野兔，刚吃了一口，我就卡过去了……” 秦若曦点头，“你先去后院休息一下吧。” 答案已经非常明确，这个猎户捡到的野兔定然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想必是有人给野兔下了毒，特意丢到他面前去的。 这个猎户贪图野兔的美味，却未曾想野兔被人下了毒，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好在，这个人实在是命大，竟是被兔肉卡住气管，捡回一条命来。 秦若曦对着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搀扶着这个男子，朝着后院走去。 她起身，朝着围观的百姓开口道：“诸位刚才应该也听到了，这个男子并没有来过民安堂，也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他的病也不是得了风寒，而是中了毒，与民安堂无关。” 众人议论纷纷，闹事的两名男子面如金纸。 秦若曦继续道：“至于他为什么会莫名的捡到野兔又中了毒，得让京兆尹好好的查一查才能知道了。” “来人，送他们两个人去官府。” 那闹事的两个男子一听这话，彻底慌了神，挣扎着想要逃走。 只是，小厮早有准备，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 几位小厮一拥而上，让那两个闹事的男子无处可逃。那二人想要叫嚷求饶，却是被小厮紧紧地捂住了嘴巴，惶恐不安的被扭着送去见官。 秦若曦的视线落在张大夫的身上，“张大夫，您进来坐坐？” “不了，我……” 张大夫慌的厉害，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湿透。 只是不等他把话说完，秦若曦脸色一冷。 “或者，您想要配合京兆尹去调查一下这个案子？” 张大夫面色暗了一分，眼眸之中的恐惧之色更加强烈。 他强稳住心神，“既然小姐相邀，那张某恭敬不如从命。” 秦若曦微笑颔首，带着张大夫进了民安堂。 掌柜的将秦若曦跟张大夫请入内室，秦若曦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张大夫，你今日是受了何人指使？”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张大夫不可能是平白无故的出现，也不可能会莫名其妙的掺和进来。 秦若曦已经将巧月手中的药包解、开辨认了一番，药方写的是“桂枝汤”，是治疗伤寒常用的药方。 而这包药材，亦是桂枝汤的配方。 只是除了桂枝汤该有的药材之外，这一包药之中，还有大热之物。 桂枝汤是治疗伤寒的常用药方，却是有“三禁”。 一禁，表实无汗者。 二禁，嗜酒者，内多湿热者。 三禁，阳热内盛者。 因为桂枝下咽，阳盛则毙！ 这一包被动了手脚的桂枝汤，当真是能要了人的命。 若不是秦若曦开口阻止，想来这张大夫就会当场验药，然后以此来大做文章。 届时，民安堂就算是跳进护城河也洗不清了。 这一步步，显然是早就已经计划好的。张大夫跟那闹事的男子，就是在围观百姓的面前唱双簧。 张大夫看似是在为了民安堂出头，做了一件公正的事情，实则他的出现，才能够将这件事情推向高、潮。 “我……我没有……” “张大夫，我知道你只是背后之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若是你把实话告诉我，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如果不肯说，我就只能把你也送去见官了。” 秦若曦不想听他狡辩，脸色更冷一分。 “不知道指使你来的人，可有跟你说过我的身份？” 张大夫有些发懵，关于秦若曦的身份，他还真的不清楚。 秦若曦直接道：“我是秦府的二小姐。” 不等张大夫回应，她继续道：“不过，区区一个五品官的嫡女，在这天子脚下确实是算不得什么的。只是，我刚好跟安顺王还有婚约，是安顺王未过门的王妃。” 张大夫的心在狂跳，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招惹到了皇亲国戚。 他现在慌得厉害，虽然秦若曦只是个小姑娘，可是她却仿若已经洞悉一切，让他心里发虚。 “你说，如果我求安顺王出面，京兆尹会不会给他几分薄面，好好的审一审这个案子？” 秦若曦的声音很温柔，却让张大夫心中发寒，身体忍不住发颤。 “我什么都不知道，秦二小姐饶命啊！” “就是昨日，昨日有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今天来民安堂，说只要有人闹事，就让我出面验药材，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张大夫惊慌的开口，秦若曦的眼睛微微眯起，“是什么人找的你？跟你还说了什么？” “是个女子。”张大夫急切的开口。 “但是那个女子戴着斗笠，我不知道她长成什么样子。从她的衣着来看，应该是非富即贵的。” “那个女子只说让我验药，验到什么结果就如实说，除此之外没有跟我说过别的事情啊。” “秦二小姐，我真的没有害人之心，我也只是拿了钱验药而已，别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秦若曦蹙眉，心中却已经有了想法。 她来京城的时间很短，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过节，也就只有徐氏跟秦若兰，再就是喜欢楚天奕的岳阳郡主以及宅院里的婢女小雪。 但是，徐氏跟秦若兰就算是再看她不顺眼，也不至于在她外祖父的店铺里闹事。 那个小雪只是个婢女，且不说她不可能知道这铺子是自己外祖父的产业，就算是知道，她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唯一有动机，也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人，也就只有岳阳郡主了。 “掌柜的，让他走吧。” 秦若曦开口，张大夫如蒙大赦，连忙拱手行礼，逃一般的离开的民安堂，只怕秦若曦下一秒就会反悔。 内室之中，掌柜的一脸歉疚的对着秦若曦拱手行礼。 “小的管理不善，让小姐见到这样的场景，实在是惭愧。” 秦若曦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十之八、九是冲着我来的。” “王掌柜，这段时间你跟店里的人都要惊醒一点，我怕还会有人来闹事。” 王掌柜一愣，“冲着您来的？小姐，您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秦若曦摇了摇头，不好多言，麻烦她确实是有，但是王掌柜也解决不了。 岳阳郡主既然能够派人来民安堂闹事，那其他的店铺，只怕也难以安稳。 看来，自己必须要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情才行。 秦若曦有些头疼，深吸了一口气将烦乱的情绪压了下去。 她先通过王掌柜了解了一下民安堂的情况，又亲自巡视了一番，随后列了一个药方，让王掌柜把药材都给她准备好，那是她要给张氏的新药方。 同时秦若曦又拿了一些补药，准备给秦宣和调养身子。 今天她确实是心急了，这段时间必须要好好的安抚秦宣和的情绪才行。 这一番忙完，已经到了晌午。 秦若曦心思微动，带着巧月去了同福客栈吃饭。 秦若曦要了一个包间，点了几道菜，跟巧月慢条斯理的吃着。 没过多久，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走了进来。 第109章 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小丫头，你想我了？” 楚天奕的脸上带着笑，直接凑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刚才他接到消息，秦若曦拿着他的扳指到了同福客栈，说要见他。 楚天奕实在是惊喜不已，立刻处理了手头的事情赶了过来。 要知道，他跟秦若曦认识以来，秦若曦就主动找过他一次。 那一次还是秦若曦要让他还第一个人情，希望通过他去见王太师。 其他时间，都是他死皮赖脸的凑到秦若曦的面前，而秦若曦一直非常嫌弃他，抗拒他。 如今他欠着秦若曦的两个人情都已经还完了，秦若曦又主动找他，楚天奕如何能够不开心？ 身为秦若曦的未婚夫，楚天奕非常希望秦若曦能够多多的想起他。 看着楚天奕，秦若曦的神色没有太大变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楚天奕去那边坐下。 “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谈谈。” “好，你说。” 楚天奕点头，却是坐在了秦若曦的身旁。他长臂一伸，直接把秦若曦揽入怀中。 秦若曦顿时皱眉，“楚天奕，你能不能好好坐着？我是要跟你说正经事儿！” “我这样也能跟你好好谈。” 楚天奕笑着开口，注视着秦若曦，视线定格在她的唇上。 秦若曦的唇瓣非常粉嫩，好似三月的桃花，娇美诱人，吸引着他去品尝。 楚天奕不自觉的抿唇，喉间有些发紧。 秦若曦气得厉害，楚天奕的笑容在她看来实在是欠揍。 只是，秦若曦却也清楚自己并不是楚天奕的对手，就算是抗、议，也没有用，索性不再跟他白费口舌。 秦若曦开门见山道：“今天有人在民安堂闹事，我怀疑是岳阳郡主做的。” 楚天奕蹙眉，沉吟片刻道：“我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实际上，楚天奕已经调查过秦若曦，亦是派人盯着陈青云名下的铺子，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就立刻通知他，他会想办法解决。 今天有人在民安堂闹事的事情，自然没有逃过楚天奕的眼睛。 他不只是知道有人闹事，还知道秦若曦如今已经出名了。 “如今京中都在传，民安堂的东家是一个女神医。” 楚天奕开口，秦若曦并不觉得意外，因为这个结果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原本就想要找点儿机会为自己积累一点儿名气，今天有人在民安堂闹事，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来送枕头。 她之所以在民安堂外直接给那一名男子治疗，一来是为了让百姓做个见证，不然民安堂被冤枉。 二来，就是为了让众人见证自己的医术。 她不纠结这个话题，看着楚天奕道：“是岳阳郡主做的吗？” 楚天奕眼眸微暗，沉吟片刻道：“十之八、九是她。” “若曦，我会去找阳儿谈谈。” 秦若曦心中一紧，眼眸不由得暗了一分。 阳儿…… 好亲昵的称呼啊。 心中莫名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在蔓延，又被秦若曦强行压下。 楚天奕抱住她道：“若曦，在我最痛苦的那段时间，只有阳儿还陪着我。她是任性了些，但是她本性不坏。” 心疼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秦若曦紧紧地抿着唇，没有言语。 秦宣和今天说的话，却是在她的脑海之中再次浮现。 “在我跟阳儿小的时候，父皇曾经说过要为我们两个人指婚。阳儿或许是因为这句戏言，才对我有了一些别的心思。我会去跟她好好的谈一谈，让她不要再找你麻烦。” 秦若曦的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终究还是看着他开了口。 “没用的，你说了她也不会听。” “岳阳郡主喜欢你，所以才会对我有敌意。楚天奕，要不你直接去求皇上，让他给你还有岳阳郡主赐婚吧。” “你说什么？！”楚天奕紧紧地抓住了秦若曦的手。 “你弄疼我了。” 秦若曦皱着眉头挣扎了两下，楚天奕手上的力道放松了几分，却未曾把她松开，皱着眉头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道：“今天父亲找我谈过了，岳阳郡主身份尊贵，又一直倾心于你，若是她执意要嫁给你，于我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主动退位让贤。” “不许胡说！” 楚天奕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看着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只想要将她那娇、嫩的唇给狠狠地堵住，不让她再说出这般令自己生气的话来。 同时，他心中恼怒。 秦宣和身为一个父亲，竟然跟秦若曦说这种话，他还真是大度啊！到底有没有为了自己的女儿考虑过！ “这是胡说吗？”秦若曦反问。 “我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原本嫁给你做正妃就已经是高攀，若是岳阳郡主嫁给你，怎么可能屈居我之下？” “楚天奕，皇上昨天跟我说了那些话，很显然他对你是非常在意的。他能同意我们两个人的婚事，无非也是想要用这场婚事来迷惑众人。” “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皇上定然也不会容许我占着这个位子，他会找一个更合适的人来嫁给你，让她成为你的助力。” 皇上对岳阳郡主的宠溺犹在眼前，秦若曦的心中隐隐的有一个答案，或许在皇上的心中，更合适的那个人，就是楚梦阳。 “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给岳阳郡主添堵呢？” “岳阳郡主现在记恨我，倒是不如现在就把话直接说清楚，在时机成熟之前，我来给你做挡箭牌，等到所有事情都处理好，我也就可以全身而退……唔……” 秦若曦的话还未说完，就变成了一阵呜咽。 楚天奕那一双幽深的眼眸快要喷出火来，将秦若曦的小嘴紧紧吻住，恨不得将她直接吃干抹净。 这个小丫头，她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自己对她的心意如何，难不成她完全感觉不到吗？ 她竟然还说出这般让自己伤心的话来，简直是句句如刀，直戳自己的心窝子。 楚天奕当真是恨不得直接按住秦若曦，狠狠地揍她一顿，却又偏生舍不得，只能这般堵住她的嘴。 秦若曦突然之间被楚天奕吻住，有些发愣，紧接着眼眶发热。 楚天奕，你放开我！ 秦若曦呜咽着想要开口，却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她有些恼羞成怒，狠狠地咬上了楚天奕的唇。 尖锐的疼痛袭来，楚天奕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血腥味蔓延。 血腥味刺激着楚天奕暴怒的神经，他亦是发了狠，非但没有松开秦若曦，反倒是越发用力的吻住了她。 巧月看着他们二人的举动担心不已，脸色煞白。她很想要阻止，却又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血腥味道越来越浓郁，秦若曦气的双眸通红，眼眸之中泛起了水光。 她现在真的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个男人扯上关系？ 她自始至终只想要好好的过安稳日子，可是楚天奕非但不能让她安稳，还给她带来了更多的麻烦。 秦若曦心里委屈，又觉得懊恼，用力的捶打着楚天奕的胸膛。 但是更加强烈的，却是那丝丝缕缕的酸涩跟心疼。 为什么楚天奕要给她那么多的承诺呢？ 明明很多事情根本就由不得他不是吗？ 如果没有希望，她就不会觉得失望，可是楚天奕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勾勒出美好的未来。 秦若曦能够感觉到，她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可是，就在她要动心，渐渐地去相信楚天奕的时候，岳阳郡主却出现了。 岳阳郡主的出现，就像是狠狠地打了秦若曦一个耳光。 秦宣和说的对，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她没有能力去反抗的事情，还是尽早抽身的好。 第110章 什么时候能够相信我一次 脸上传来些许湿润的感觉，怀中的人亦是在微微的耸动。 楚天奕愣了愣，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他心头的火苗上，让他顿时冷静了下来。 他松开秦若曦，看着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瞬间心疼不已。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 楚天奕手忙脚乱的给秦若曦擦拭着眼泪，秦若曦越发委屈，哭的更加厉害。 “安顺王，您就体谅体谅小姐吧。” 巧月心急不已，直接跪在了楚天奕的面前。 “我家小姐只想要过安生日子，岳阳郡主今天闹了这么一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是岳阳郡主一直找茬，我们小姐哪里防得住？” “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的人，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啊？求求您给我们小姐一条生路。” 巧月多多少少的能够理解秦若曦心中的想法，她也很清楚，秦若曦之所以回京城，就是为了查出夫人的死因。 但是现在夫人的死因没查出来，秦若曦又惹上了这么一堆麻烦，秦若曦怎么能够不伤心？ 巧月虽然觉得秦若曦让楚天奕去求皇上给他和岳阳郡主赐婚有些难以接受，可这是秦若曦的决定，定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对于秦若曦的决定，巧月总是无条件的支持的。 楚天奕暗狠咬牙，“我现在就去跟阳儿说清楚，这件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再多想了。” 楚天奕转身就要走，秦若曦心中一急，连忙拉住了楚天奕的胳膊。 “你别去！” 秦若曦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急切道：“你去跟岳阳郡主说什么？这怎么能说的清楚？” “我从没有想过要娶阳儿，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而已。我去告诉阳儿，让她不要再找你麻烦。” 这句话，让秦若曦的心不自觉的狂跳了一下，竟是有些许欣喜。 只是，等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秦若曦越发懊恼。 难道自己那么难过，是在吃醋吗？ 她不想要承认自己的这种心情，只觉得自己若真是如此，就真的变成了那种只会围着男人转，整日争宠吃醋的人。 而这，绝不是她想要过的生活。 秦若曦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不断地告诉自己，只有不奢求太多，才能够过得安稳。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你别去找岳阳郡主了，若是你跟她说那些话，只怕她会更加记恨我。” 秦若曦是个女孩子，自然也清楚女孩子的心思。 岳阳郡主深爱着楚天奕，怎么能够接受楚天奕只把她当成妹妹？ 如果楚天奕护着自己，结果只会像当年皇上护着楚天奕母女一样，让自己更加被岳阳郡主嫉恨。 “楚天奕，我想了想，其实我没有必要非要你的正妃之位。” 楚天奕心中一紧，正欲开口，却听着秦若曦又道：“我的出身确实是不高，我也清楚，若不是有跟你的婚约在身，其他人也不会放过我。” “所以，嫁给你，其实也是我做好的选择。” 楚天奕的眉头皱成一团，“若曦，你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秦若曦的话，看似是想开了，却是字字句句的在跟他划清界限。 楚天奕的心中觉得不安，有种抓不住秦若曦的感觉。 而且，秦若曦似乎从来都不想要依赖他。 秦若曦开口道：“你可以帮我约一下岳阳郡主吗？我想要亲自跟她见一面。” “你要见阳儿？” 楚天奕面具之下的眉头皱得更紧，“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见她？” “我想要把话说清楚。”秦若曦开口。 “怎么说清楚？！秦若曦，你不让我去见她，那你又是想要跟她说什么？！” “你想要告诉她，你跟我的婚约只是交易对吗？你想要安抚她，然后告诉她，等到时局稳定，你跟我的婚约就会取消，让阳儿嫁给我，对吗？！” 秦若曦沉默，因为楚天奕说的正是她想要做的。 楚天奕若是跟岳阳郡主说只把她当妹妹，那必然会激怒岳阳郡主。 而换成她去说这些实情，岳阳郡主说不定还能相信几分。 等到时局稳定，岳阳郡主做了楚天奕的王妃，或许她能做楚天奕的侧妃或者妾侍。她不追求名分，只求一个安稳的容身之所，足以让自己跟外祖父安全便够了。 岳阳郡主看在自己做过“挡箭牌”的份上，应该也不会刻意为难她了吧。 毕竟，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吗？ 秦若曦在心中如此安抚着自己，可是看着秦若曦的沉默，楚天奕沉底怒了。 楚天奕心中的情绪强烈翻涌，终究按捺不住看着秦若曦质问出声。 “秦若曦，从我认识你到现在，我可曾做过一次伤害你的事情？我可曾骗过你？” 秦若曦心中发紧，抿唇不语。 “我不想说我为你付出了什么，实际上，我也没有付出多少。但是，我楚天奕对天发誓，我从没有骗过你。” “我说过，我娶你，仅仅是因为你。不是为了稳定局势，不是为了争权夺利，只是为了你，秦若曦！”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你这么上心，但是于我而言，这世界上如果有什么是我想要得到的，那也只有你！” “可是你，什么时候能够相信我一次？” 楚天奕深深地看着秦若曦，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那粗重的呼吸声，足以证明楚天奕此时的情绪有多么激动。 秦若曦下意识的想要低头，因为楚天奕的双眸之中承载了太多的情绪，让秦若曦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莫名的，她从楚天奕的眼眸之中看到了受伤，看到了浓浓的失望。 这受伤跟失望，是因为自己吗？ 秦若曦的心里有些乱了，楚天奕的话不断在她的脑海之中回响。 他真的，这么在意自己吗？ 楚天奕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看着秦若曦沉声道：“若曦，给我一点时间，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他静静地看着秦若曦，等待着她的回应。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楚天奕受伤的眼神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相信楚天奕的话，不要意乱情迷。 可是，秦若曦的心中却有一个念头。 或许，自己对楚天奕真的不公平。 许久，秦若曦才说出一个字，“好。” 就相信他一次，算是对得起楚天奕对自己的好。 楚天奕惊喜不已，将秦若曦拥入怀中，忍不住又要亲吻她。 秦若曦的身体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下，她已经放纵了自己的心，不想要连自己的身体也一同放纵。 她固执的想着，或许自己还能够再坚持一些，不至于让自己输得太惨。 楚天奕没有强求，“你今天找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秦若曦摇头，片刻又点了点头。 她看着楚天奕道：“我想要在京中行医，利用自己的医术，给自己争取一些地位，你觉得可行吗？” 楚天奕眼眸一亮，立刻点头，“可以。” “若曦，我很开心你有这样的想法。我知道你的担忧跟顾虑，以你五品官之女的身份，确实是只能任人揉、捏，但是你可以自己争取到更多。” “你的医术我是见识过的，不夸张的说，你的医术比起宫中的太医都毫不逊色。而且你还年轻，只要继续钻研，医术定然更加精湛！” 他越发用力的抱着秦若曦，神情越发认真。 “这十几年来，我失去母妃，被父皇记恨，我们暂且不论父皇是不是还在乎我这个儿子，但是这十几年来，父皇从未在明面上帮过我分毫。” 第111章 祭拜先夫人 “昨天你跟我说了那些话，我也想了很多，我承认，我十几年来，确实是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机遇，或许是父皇暗中授意。” “但是，我能活到今日，拥有这赫赫战功，靠的是自己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我能拥有如今的武功，亦是靠自己的勤学苦练。这些，旁人是无论如何都帮不了的！” “而我的战功跟我的武功，亦是如今我安身立命的资本。若是没有战功在身，父皇能这般顺利的册封我为安顺王吗？” 秦若曦听着楚天奕这掏心窝子的话，心中有些震撼。 楚天奕这是在用他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告诉自己，自己也可以闯出来一片天地吗？ 楚天奕勾唇，看着秦若曦道：“若曦，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得罪什么人，都不要得罪大夫？” 秦若曦微愣，随后点头。 这句话算是俗语，她自然是听过的。 楚天奕认真道：“人吃五谷杂粮，就逃不开生老病死，就连那九五之尊，也不敢说自己不会生病。只要生了病，就少不得要找大夫来看诊。” “所以只要你的医术足够好，管你是几品官的女儿？就算你是乞丐之女，也没有人敢看轻了你。” 秦若曦似是被楚天奕的话感染了，心跳的也越发快了。 “我会尽快给你安排一下，等贸易节结束，我就带你去见那位制毒大师，你这些日子也好好的准备一下。” 秦若曦的心中一阵雀跃，立刻点头，隐隐的生出几分期待。 楚天奕抬手摸着秦若曦的脸颊，认真道：“若曦，我会尽我所能来保护你。但是有一句话，我也要告诉你。” “不管你靠谁来保护，都不如靠你自己。” 秦若曦的心中一震，只听楚天奕又道：“所以，我会尽我所能来培养你。” 秦若曦的心在狂跳，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天奕。 后者微微一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顶。 楚天奕的动作是这样温柔，眼神是这般笃定。 他因为秦若曦的不信任而生气，却能够理解秦若曦的心情。 秦若曦不敢信任他，归根结底是因为秦若曦的心中不安。 如今的秦若曦，根本没有任何资本，只能够任人揉、捏。 所以秦若曦才会想尽办法来避免麻烦，她伏低做小，也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让自己的外祖父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这等心情，楚天奕万分熟悉。 因为当年他失去母妃，被父皇记恨，也是像如今的秦若曦这般孤立无援，这般不敢相信任何人。 但是，如今他变得强大了。 他能够保护好自己，亦是有能力去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所以他会培养秦若曦，让秦若曦也强大起来。 只有让秦若曦有了安身立命的能力，她才不会这样惶恐不安。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个念头。 或许，自己真的能够凭借医术，为自己博得些许地位？ 若是真的如此，自己也就不需要担心有朝一日要给其他人让位了。 秦若曦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楚天奕的话，让她看到了自己人生的另外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只要她足够的强大，她也可以站在高处，保护自己跟自己在意的人。 楚天奕看了一下时辰，开口道：“我还要处理贸易节的事情，要先走了。你好好吃饭，早点儿回府，不要胡思乱想。” 言毕，楚天奕低头，在秦若曦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这个温柔的吻，似是带着灼人的热度，让秦若曦的心都跟着滚、烫起来。 楚天奕没有再多逗留，交代完这些事情便起身离开。 他这段时间是真的很忙，贸易节确实是一个肥差，却也非常容易出纰漏。 楚天奕知道，有很多人在盯着自己，这些日子也有不少人在人背地里做小动作，又被他一一的处理掉。 他需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不给别人可乘之机。 秦若曦的心里一片杂乱，直到楚天奕离开，她仍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 巧月有些担忧的上前，“小姐，您没事吧？” 秦若曦抬头看着巧月，许久才道：“巧月，你觉得，我能像他说的那样吗？” 像楚天奕说的那样，凭借自己的医术，让所有人都不敢看轻自己。 巧月毫不犹豫道：“小姐肯定可以！” 秦若曦笑了笑，开口道：“吃饭吧。” 不管行不行，她都要努力。 至少，楚天奕的话给了秦若曦一个方向，也给了她一个可以触摸到的希望。 秦若曦在同福客栈吃了午饭，又去民安堂看了那位中毒的男子，确认他没事，这才跟巧月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秦府。 因为今天早上她惹怒了秦宣和，秦若曦一回来就想要去书房见他，熟料秦宣和并不在府内。 秦若曦回了晨曦园，刚坐下没有多久，张姨娘带着自己的婢女来了秦若曦这里。 “二小姐，这是妾身亲手做的点心，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张姨娘从食盒之中拿了一盘点心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压低声音道：“今日老爷去祭拜先夫人了。” 秦若曦拿着点心的手顿时僵住，她很清楚张姨娘口中的先夫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秦宣和突然去祭拜自己的母亲，难道跟自己今天问他的那些话有关吗？ 秦若曦的心有点儿乱，立刻问道：“张姨娘，爹爹往常可会去祭拜我娘？” 张姨娘摇头，“不瞒二小姐，自从我入府以来，老爷这样大张旗鼓的去祭拜先夫人还是头一遭。” “妾身也是觉得意外，这才特意来跟二小姐说一声。” 秦若曦的心思百转千回，实在是弄不清楚秦宣和的意图。 她开口道：“巧月，把张姨娘的药拿过来。” 张姨娘今日过来，还特意告诉了自己这个消息，最关心的自然还是她的药材。 巧月应声，立刻拿出来了一大包药材。 张姨娘见到那一大包药材双眸发亮，连忙起身要对着秦若曦行礼道谢，秦若曦伸手扶住了她。 “换了这些药，你就不需要再有那么多顾忌了，今晚你想办法让爹爹到你那儿去，问问他为什么去祭拜我娘。” 张姨娘微微一愣，神色有些为难。 “妾身尽量想办法。不过，这件事情，妾身也不敢跟二小姐打包票……” 这种争宠的事情张氏没有少干，却也不是每次都能够成功地。 且不说秦宣和并非对她一往情深，单说这秦府的后院，可还有徐氏跟刘氏在呢。 虽然刘氏素来不争不抢，可徐氏，却绝对不是一个消停的主儿。 秦若曦点头，“我明白，你尽力去做，这些事情也不急于一时。” 张姨娘得了这句话，放心了许多。 她今天不需要再施针，把秦若曦给她的药材藏进了食盒里，带着婢女回了自己的翠竹苑。 秦若曦的心思动了动，跟巧月拿了一些钗环，又把从布庄拿来的布匹尽数带着，去了徐氏的满堂苑。 满堂苑之中，徐氏的脸色阴沉的厉害，就连脸上厚实的粉，也遮挡不住她那浓重的黑眼圈。 那日秦宣和说好晚上来她房里陪她，结果却去了张氏那个狐媚子的院儿里过夜，徐氏气得厉害，一直都未曾休息好。 可是今天，她竟然又得知秦宣和莫名其妙的去祭拜陈氏那个贱、人。 这怪异的举动，让徐氏的心里燃了一团火，烧的非常旺盛。 如今看着秦若曦，她更是没有半分好脸色。 第112章 母慈女孝 秦若曦送来了首饰跟布匹，说首饰是孝敬她的，布匹准备给府里的人裁制新衣。 这话落入徐氏的耳中，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徐氏恨得咬牙，等到秦若曦离开，直接将那首饰盒子摔在了地上。 “这个贱丫头，竟然拿了首饰跟布匹给我，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还想要用这些东西来羞辱我吗？！” 徐氏可没有忘记，秦若曦把秦若云害的被关进了云华庵的事情。 如今秦若曦又拿了首饰过来，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秦若兰眉头紧蹙，看着那一地凌乱，示意刘妈妈将首饰都收好，上前轻抚着徐氏的后背。 “母亲，秦若曦愿意送东西过来孝敬您，您收着就是了，何必为了她动怒？” “她哪儿是真心孝敬我？”徐氏恨恨的开口，“你忘了若云是怎么去云华庵的了吗？” 如果秦若曦早有这份好心，要拿着首饰孝敬她，那秦若曦何必当着楚天奕的面儿说秦若云盗窃？！ 既然秦若云看上了那些首饰，秦若曦大方点儿送给秦若云不就行了吗？何必把事情闹大？ 如今秦若曦无事献殷勤，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 秦若兰闻言，脸色阴沉了一分，还是继续劝道：“女儿当然记得，但是若云如今已经去了云华庵，您跟秦若曦斗气实在是没有用，还不如想着怎么把若云给接回来。” “若云是被安顺王发落送去云华庵的，想要把她接回来，少不得秦若曦点头才行。” “这个该死的贱、人！”徐氏狠狠地攥着拳头，“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若云！” 秦若兰慢条斯理道：“秦若曦不想，只要爹爹想就够了。难不成，秦若曦还能违抗爹爹的命令吗？” 徐氏眼眸一亮，激动的看着秦若兰。 “若兰，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你能把若云给救回来了？” 徐氏甚是心急，前两天她让身边的张妈妈去云华庵探望过秦若云，得知秦若云在云华庵的情况，徐氏心急如焚。 张妈妈说，秦若云只不过是在云华庵待了几天时间而已，却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而且还染了风寒。 可是那云华庵条件简陋，竟是连汤药都不能按时送去。 秦若云一见到张妈妈，就一直哭，哭着闹着要跟她回来，实在是让张妈妈的心都跟着碎了。 一听到这个结果，徐氏心疼的直掉眼泪，亦是越发的憎恶秦若曦了。 秦若兰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但是需要母亲您好好表现才行。” “什么办法？你快说。”徐氏急切的开口。 秦若兰看着徐氏，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实话说，秦若兰其实并不心疼秦若云，非但如此，秦若兰只觉得秦若云被送去云华庵是她活该。 当初秦若云偷了皇后娘娘赏赐给自己的发簪，害的她担惊受怕，那种感觉，秦若兰这辈子都忘不了。 但是秦若云是她的妹妹，这件事情她不好追究。 这次秦若云招惹到了秦若曦的头上，秦若兰是真的希望秦若云能够好好的受一次教训。 只是，自从秦若云被送去云华庵，徐氏的情绪越发不稳定，秦若兰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心道，把秦若云给接回来，或许情况会好一些。 思及此，秦若兰开口道：“过不了几天就是秦若曦的及笄礼了，她如今已经是安顺王的未婚妻，这及笄礼父亲一定会大办才是。” “若云是秦若曦的嫡亲妹妹，姐姐举行及笄礼，这样重要的场合，妹妹怎么能够不在呢？” 徐氏心中一阵悸动，只听着秦若兰继续道：“母亲，您可以趁着秦若曦及笄礼的机会提出把若云接回来，否则及笄礼当日，有其他人来观礼，发现若云不在，又要如何解释呢？” “我们总不能说，若云因为偷东西，所以被送去了云华庵吧？若真是这般说了，丢的可就是秦若曦还有整个秦府的面子了。” 秦若兰的声音慢条斯理，徐氏听着这话，却是激动不已。 “对，你说对，是个好主意，我这就去找你父亲，跟他说把若云给接回来。” 徐氏急切的就要往外走，当真是一刻都不想要耽搁。 秦若兰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心道徐氏做事情实在是不动脑子，却也只能拉住了徐氏的胳膊。 “母亲，您这么着急可办不成事儿，既然要去找父亲，您总要把各种事情都安排妥当吧。” 徐氏连秦若曦的及笄礼要怎么举行都没有想好，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找秦宣和，秦宣和怎么可能会答应？ “您之前不是跟父亲商量过怎么给若曦举行及笄礼吗？女儿见您这些日子，也没有把事情都交代好，您既然要去找父亲，就把需要邀请的人，还有要做的准备，都写清楚，也好让父亲看到您的用心。” 徐氏暗恨咬牙，“我巴不得杀了那个小贱、人，竟然还要给她举行及笄礼！” 秦若兰连忙伸手去捂住徐氏的嘴巴，“母亲，这样的话您不能再说了，不只是不能说，连想您都别想。” 如果徐氏真有这个本事，倒也罢了，可是徐氏摆明了没有办法解决秦若曦，说这种话除了能够给自己惹麻烦，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结果？ “先别气了，我帮您把若曦及笄礼要准备的东西都写出来，再跟您去见父亲吧。” 秦若兰再次叹气，即便是不愿意掺和，却也不能任由徐氏折腾。 她走到桌案前坐下，拿起笔书写了起来。 要说秦若兰的字，确实是好好的练过的。 那一手簪花小楷娟秀清晰，徐氏忍不住夸赞道：“若兰，你的字是越来越好了。” 秦若兰微微勾唇，虽然没有言语，神色之中却是多了几分得意。 一番忙碌下来，秦若兰终于把秦若曦的及笄礼需要安排的东西都写的妥妥当当。 徐氏忍不住道：“给这个小贱、人这样铺张，真是便宜她了。若兰，你当日及笄礼都没有这等排场，母亲实在是生气。” 秦若兰的神色没有多少变化，“今时不同往日，秦若曦跟安顺王已经有了婚约，她的及笄礼好好操办，也是为了安顺王的颜面。” “女儿及笄礼的时候，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嫡长女，还是多亏了外祖父的颜面，才能够有当日的风光，其他五品官员的女儿也没有女儿及笄礼时候的排场。” “你倒是想的开。” 徐氏看着秦若兰，心中感慨万千。 “若兰，你现在是越来越端庄大气了，不愧是凤神降临的命格。” “这样的话您可不能乱说。”秦若兰紧张的开口。 徐氏点头，立刻道：“我也只是当着你的面儿说说，你放心，我是有分寸的。” “若兰，你虽然是我女儿，却比我聪慧的多，母亲帮不了你多少，但是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 看着徐氏那认真的神色，秦若兰终于是安心了几分。 她微微一笑，“您可别忘了这些东西。” 秦若兰指了指刘妈妈刚刚收好的那些首饰，从中拿了一张发簪在徐氏的发间比划着。 “秦若曦如今给您送了东西，只怕是后脚就要跟父亲说。您既然要用秦若曦的名义把若云给接回来，就一定要跟秦若曦母慈女孝才行。” “母亲，您可别当着父亲的面儿给秦若曦摆脸色。” 秦若兰一边开口，一边将发簪插、入了徐氏的发髻之中。 金色的发簪镶嵌着一颗红珊瑚珠，甚是精致。 只是徐氏一看到这颗红珊瑚珠，顿时就想到了秦若曦当初要南珠跟珊瑚给秦若云制作芙蓉面的事情，对于秦若曦的恨意更加强烈。 第113章 刘氏母女 秦若曦，我就暂且让你风光两天！ 等若云回府之后，那些账我再跟你慢慢的算！ 徐氏将心中的恨意压下，让刘妈妈帮她好好的梳妆打扮了一番，佩戴上了秦若曦送来的首饰，这才吩咐下人，等到秦宣和回府之后将他请到满堂苑来。 另一边，秦若曦在去见过徐氏之后，又回晨曦园拿了一些钗环，带着巧月去了刘氏跟秦若琪的院落。 秦若曦回到秦府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跟刘氏的交集是最少的。 除了她搬回晨曦园的那日刘氏跟秦若琪来问候了一番，其他时间就只有在给徐氏请安的时候才能见到她。 根据陈青云之前给她的信息来看，刘氏进门的时候，自己的母亲陈氏还在世。 刘氏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当年是为了给父亲筹钱治病，这才委身嫁给了秦宣和做妾侍。而且这么亲事，还是徐氏给张罗的。 这十几年来，刘氏不争不抢，只生了秦若琪这一个女儿。 从先前的几次接触来看，秦若曦发现秦若琪的性子有些怯懦，在秦府内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想来秦若琪这般性格，跟刘氏应该也是有些相仿的。 比起张氏，秦若曦更想要跟刘氏亲近一些。 因为刘氏入门的时间长，或许她能够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 秦若曦一直没敢主动跟刘氏接触，正是因为她知道当年是徐氏张罗着抬了刘氏进门，她担心刘氏跟徐氏是同一派的，所以不敢打草惊蛇。 但是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秦若曦发现徐氏跟刘氏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走动，徐氏对刘氏也没有半分好脸色，秦若曦这才敢来试探。 明媚的阳光之下，秦若曦到了刘氏的院落。 刘氏跟秦若琪看着秦若曦过来有些意外，还是请了秦若曦进屋，张罗着给她泡茶。 秦若曦打量着徐氏跟秦若琪的房间，这屋子里的陈设有些陈旧，显然是有些年份了。这桌子的边缘，竟然少了些漆。 秦若曦不动声色，道了谢接过刘氏送来的茶，只喝了一口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茶。 看着刘氏跟秦若琪的衣着，还有桌子上摆放着的绣样，秦若曦眼眸微暗。 看来，刘氏跟秦若琪在这秦府过的日子确实是不怎么样。 且不说这院子比她的晨曦园差了许多，就是比张氏的翠竹苑，都是要差的。 “刘姨娘，三妹妹，我今天过来有些唐突了。”秦若曦笑着开口，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今日我去外祖父的铺子逛了逛，看着这些首饰很适合刘姨娘跟三妹妹，所以特意拿回来送给你们。” 秦若曦说话间把首饰盒推到刘氏跟秦若琪的面前，看着那首饰，刘氏明显愣了一下，秦若琪却是眼眸发亮，一脸惊喜之色。 “二姐姐，这是送给我的吗？” 秦若曦点头，“我回府已经有些时日了，原本早就该过来看望姨娘跟三妹妹，实在是因为有些突发的意外，这才没有来得及给你们送见面礼。” “今日这些钗环算是补上见面礼了，还希望三妹妹不要嫌弃才好。” 秦若琪惊喜不已，“这些首饰也太好看了吧！” 她忍不住想要拿起了细看，却又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娘亲。 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凡事听自己娘亲的安排。 刘氏眉头深锁，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将首饰盒盖上，推回了秦若曦的面前。 她起身，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二小姐，多谢您的好意。只是，这些首饰太贵重了，妾身实在是承受不起。” 秦若琪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失望失色，随后垂眸，抿唇不语，两只小手却是紧紧地捏在了一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身为女孩子，看到那些漂亮的首饰，自然都是想要的。 那些首饰秦若琪真的很喜欢，可是姨娘说她们承受不起，秦若琪也不敢多言。 心中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在不断的蔓延，饶是她在努力的忍耐，却还是红了眼眶。 因为她是庶女，所以这些东西，她都不配拥有。 秦若曦连忙起身，将刘氏搀扶了起来。 “刘姨娘，你不必多想，这些首饰确实是价格不菲，但是对于我而言，并不算是什么奇珍异宝。” 秦若曦直言不讳，刘氏的神情变得有些僵硬。 很显然，她的这番话落入谁的耳中，都有些难以接受。 只是，秦若曦并不介意，因为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秦若曦继续道：“姨娘应该也是知道的，我的外祖父是个商人，这些东西都是从外祖父的铺子里拿的，我自小跟着外祖父长大，这些东西也都是司空见惯的。” “所以对我而言，能够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都算不得珍贵。” “若曦这十几年来都在外祖父的身边，未曾跟府里的姐妹们一同长大，自然是生分不少。如今若曦回府，只希望能够跟府里的姐妹好好相处。” “若是这些钗环能够博得三妹妹喜欢，若曦也就心满意足了。对于若曦而言，比起这些金银首饰，姐妹亲情才是更加珍贵的东西。” 刘氏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她抬头看着秦若曦，这张稚嫩的小脸满是真诚跟认真。 而她的眉眼之间，依稀带着陈氏的模样。 刘氏看得出秦若曦的示好，只是面对秦若曦的示好，刘氏的心中有些为难。 她整理了一下语言，看着秦若曦开了口。 “二小姐，妾身在这府中过的什么日子，您应该也能看的出来。妾身无意争宠，只想待着若琪好好的过安稳日子。” 刘氏知道，这段时间张氏跟秦若曦走的有些亲近，而且先前张氏还曾当着众人的面儿帮着秦若曦说话，显然已经跟秦若曦结盟。 刘氏无意参与这些争斗，所以并不想要被秦若曦拉拢。 如今，她只想安安稳稳度日，解决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就够了。 在此之前，她不想惹上任何的麻烦，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秦若曦没有逼迫刘氏回应，转而拉住了秦若琪的手。 “昨日三妹妹跟着我受惊了，如今可好些了？” 秦若琪下意识点头，秦若曦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回了桌旁，打开首饰盒子拿出一个手镯，直接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那纤细的手腕上带着翠玉的镯子，显得越发白皙。 秦若琪却是记着刘氏的话，连忙把那手镯往下摘。 “二姐姐，我不能要……” 手镯真的很好看，她也很喜欢，但是娘亲的意思，她不能够违背。 秦若曦笑道：“若琪妹妹长得漂亮，也该好好的装扮一番了。再过不到三年，若琪妹妹也该及笄了吧，到时候也该好好的寻个婆家。” 刘氏的心跳不自觉的快了几分，眼眸之中终于有了几分波动。 秦若曦将徐氏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动声色道：“若兰姐姐跟王太师的婚约取消了，我又被皇上赐了婚。若兰姐姐是凤神降临的命格，皇上亲口说会为她赐婚的。” “父亲不需要为我跟若兰姐姐的婚事操心，四妹妹又还小，接下来，只怕父亲要帮着若琪妹妹张罗了呢。” 闻言，刘氏的心猛的一颤。 她只是一个妾侍，秦若琪是个庶女，秦若琪的婚事实在是她最为挂念的事情。 她不想争宠，不想要跟秦若曦结盟，就是因为她不想要惹怒徐氏。 因为徐氏是秦府的当家主母，秦若琪的婚事，终究还是捏在徐氏的手中。 所以，她必须要对着徐氏伏低做小。 可是，秦若曦如今的这番话，让她的心中警铃大作。 第114章 接受示好 刘氏虽然不争不抢，却不代表她是个傻子。 先前秦宣和想要跟王太师结亲，是属意于秦若兰的。 正是因为徐氏不愿让秦若兰嫁给王太师，这才张罗着把快要及笄的秦若曦给接了回来。 当时刘氏的心中就万分庆幸，还好秦若琪如今才只有十二岁，还不到议亲的年龄。 否则，徐氏的心思定然会落到秦若琪的身上，哪里还轮得到把秦若曦给接回来？ 但是，看着秦宣和同意让自己刚刚及笄的女儿嫁给王太师做续弦，刘氏当真是心惊胆战。 那王太师比秦宣和都要大，秦宣和对待嫡女尚且如此，对待秦若琪这个庶女，秦宣和又能够好到哪儿去？ 庶女想要做正妻，自然是不可能嫁给高、官，但是看着秦宣和这样的态度，只怕仍会削尖了脑袋把秦若琪往那高门大院里送，好帮着他攀附权贵。 届时，秦若琪只怕只能为妾。 刘氏尝过了做妾侍的苦，实在是不想要让秦若琪也走自己的老路。 只是，她只是一个妾，秦若琪的婚事，她实在是做不得主啊。 秦若曦敏锐的捕捉到了刘氏神情的变化，开口道：“我及笄礼的时候想要邀请义父来观礼，先前义父还说，想要给我某一门好的亲事呢。” “不过如今皇上已经给我和安顺王赐了婚，我的婚事也就不劳义父费心了，倒是若琪妹妹再过三年也到了议亲的年龄，倒是不如早早地物色一番？” “这些首饰妹妹收着，待到我及笄礼那日，若琪妹妹好好的打扮一番，给义父留个好印象，若是义父见到了青年才俊，也好给若琪妹妹留心嘛。” 刘氏的心中狂跳，怔怔的看着秦若曦，心中百转千回。 终于，她跪在地上，对着秦若曦再行了一礼。 “二小姐考虑周全，妾身多谢二小姐。” “若琪，快谢过二小姐。” 刘氏对着秦若琪开口，眼神越发坚定了几分。 她看的分明，秦宣和为了攀附权贵，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女儿将来过什么日子。 那徐氏，也做了不了秦宣和的主，更是只会为了自己的儿女谋划，怎么可能会为了秦若琪费心费力？ 所以，就算是她小心翼翼的讨好徐氏，也未必能够给秦若琪求得一个好的出路。 但是如今秦若曦可以求王太师出面，那王太师比秦宣和的官位还要高。秦若琪的婚事，或许还能够有一线生机。 为了这个可能性，刘氏愿意拼一把。 秦若琪刚才听着秦若曦跟刘氏谈论给自己议亲，一张脸羞得通红，如今听刘氏同意收下那些首饰，心中欢喜不已，倒是将议亲的事情完全抛在了脑后。 她不知道刘氏心中所想，立刻对着秦若曦福身行礼。 “若琪多谢二姐姐。” 秦若曦笑着扶起二人，“三妹妹跟刘姨娘无需多礼。”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激动，刘氏收下了首饰，自然就是接受了她的示好了。 “我还有东西要送给爹爹，就不叨扰刘姨娘跟三妹妹了。三妹妹，你有时间就去晨曦园找我，也陪我解解闷。” 秦若琪满心欢喜，爽快的应下。 秦若曦没有再多待，告辞之后便带着巧月回了自己的晨曦园。 秦若曦让下人去打听应下秦宣和有没有回府，想着炖个补汤给秦宣和送去，顺便将自己从古董铺子里拿回来的花瓶也送过去给他。 那古董花瓶是前朝之物，价值不菲。 若不是今日自己出言不慎惹恼了秦宣和，秦若曦也不需要如此破费。 片刻，下人回禀说秦宣和已经回来了，但是秦宣和一回府，就被徐氏叫去了满堂苑。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心道徐氏这是搞的什么鬼？ 难不成，徐氏这是想要告自己一状？ 今天自己去给徐氏送东西的时候，徐氏的脸色可是非常难看的。 秦若曦说了一声知道了，还是带着巧月去给秦宣和炖了补汤。 晚饭时分，徐氏身边的刘妈妈来到了晨曦园，说是徐氏跟秦宣和请她去满堂苑一同用晚膳。 秦若曦心道，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秦若曦应下，让巧月把自己炖好的补汤用食盒装着，一同带了过去。 刚进门，秦若曦便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了欢笑声。 秦若曦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上前去行礼，看着徐氏的发间插着的，正是自己今天刚刚送来的首饰。 “若曦来了，快坐下准备用膳了。” 徐氏笑容满面的开口，亲昵的拉住了秦若曦的手。 “若曦，你看看这发簪，母亲戴着可好看？” 不等秦若曦回答，徐氏便转头看向了秦宣和。 “老爷，若曦今日特意送了好多首饰过来，让她这么破费，妾身真是过意不去，她这及笄礼，您可一定要好好的操办才行呢。” 徐氏的口吻颇带着几分撒娇的口吻，秦若曦美眸轻垂，心中微微的有些意外。 徐氏突然这么热情，是怎么回事？ 秦宣和满脸笑意的点头，“自然是要好好操办呢。” “若曦啊，你母亲刚刚在跟为父商量你的及笄礼，现在叫你过来，也是想要看看你的意见。”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一脸感激道：“若曦让父亲跟母亲费心了。” 徐氏不等秦宣和开口便道：“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自然是要为你费心的。” “快坐下吧，你这是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闻着倒是真香呢。” 秦若曦从巧月的手中接过了食盒，开口道：“女儿今日去了外祖父的铺子，特意从民安堂拿了一些药材回来，这是若曦给爹爹熬得补汤，对父亲的身体极好。” 她又转头看向徐氏道：“若曦还给母亲做了美容养颜的药丸，不过那药丸还要过几日才能好，到时候若曦再给母亲送来。” “还是若曦有心啊。”徐氏一脸笑意，将那补汤送到了秦宣和面前。 “老爷，这是若曦的心意，您快尝尝。” “好。” 秦宣和满意的点头，喝了一口汤，心情着实是畅快。 秦若兰给秦若曦夹了菜，四口人其乐融融的吃了晚饭，酒足饭饱，终于说到了正题。 秦宣和将折子递给了秦若曦，开口道：“这是你母亲跟姐姐写的关于你及笄礼的流程跟准备事项。” “为父已经看过了，觉得甚好，但是你母亲觉得这是你的及笄礼，还是以你的意见为重，你且看看。” “若曦多谢爹爹，多谢母亲。” 秦若曦起身行礼道谢，这才将秦宣和手中的折子接了过来。 入目的是整整齐齐的簪花小楷，秦若曦心道，秦若兰倒是写了一手好字。 只是这簪花小楷秀气有余，力道却是不足，比起秦若曦的字，倒是差了一些的。 秦若曦仔仔细细的看着折子上的内容，也不得不承认，徐氏跟秦若兰为了自己的及笄礼，当真是费了一番心思。 只是，徐氏突然之间这般好心，只怕是别有意图。 秦若曦心思微动，便已经猜到了徐氏的目的。 她将折子双手交还给秦宣和，“母亲跟若兰姐姐事事周到，若曦没有任何意见。母亲跟姐姐费心了。” 秦若兰笑道：“若曦妹妹能够满意便好了。” 秦若曦笑着点头，随后又看向了秦宣和。 “爹爹，先前义父说过想要参加若曦的及笄礼，不知道爹爹可否给义父也送一张帖子？” “这是应当的。” 秦宣和自然立刻点头，王太师是当朝一品大员，他能来参加秦若曦的及笄礼，秦宣和自然是乐意的。 徐氏紧张的看着秦若兰，想要说出叫秦若云回府的事情。 她铺垫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开口了吧？ 秦若兰微微颔首，徐氏激动的上前正要开口，熟料秦若曦却是突然之间跪在了他们的面前。 第115章 背黑锅 徐氏愣住，一时之间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秦宣和也甚是意外，“若曦，你这是做什么？” “爹爹，母亲，若曦有一事相求，还请爹爹跟母亲成全。” “什么事？”秦宣和开口。 “若曦回府的时间不长，只希望跟诸位家人都能够好好的相处。如今若曦的及笄礼在即，更是希望这个日子自己所有的亲人都能够在场。” “你是想要让你外祖父过来？” 秦宣和微微蹙眉，猜测着秦若曦的心思。 这份名单上面是没有陈青云的，因为如今徐氏才是他的夫人，秦若曦的外祖父，自然就是徐氏的父亲。 虽然陈青云有钱，但是对于这个身为商人的岳父，陈青云并没有多少尊重，反倒还一直把陈氏的出身当做是耻辱。 自从陈氏去世，陈青云将秦若曦接走，秦宣和跟陈青云就几乎没有任何的走动。 这次秦若曦的及笄礼，徐氏特意请了徐大人来观礼，如果秦若曦提出让陈青云过来，那场面可并不好看啊。 秦宣和的心中百转千回，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不自觉的想到了今天秦若曦在书房之中问自己的那些话。 看来秦若曦对陈青云的感情当真是很深啊，也不知道这些年，陈青云跟秦若曦说过些什么。 思及此，秦宣和的眼眸暗了一分。 只是，秦若曦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是让秦宣和意外。 秦若曦微微摇头，开口道：“不是的，若曦是想要让四妹妹回来。” 徐氏心中一喜，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若曦，连秦宣和也觉得有些意外。 秦若曦道：“四妹妹先前跟我是有一些矛盾，但是如今四妹妹已经去云华庵住了多日，想必也已经悔过了。” “女儿无心跟四妹妹为敌，也并不介意将珠宝首饰赠与四妹妹。当日也并非有意让四妹妹难堪，实在是因为四妹妹拒不悔改，女儿才只能说明实情。” “女儿是希望四妹妹能够受到教训，切莫养成这种不好的习惯，将来惹出更大的麻烦。” 徐氏有些发愣，若是以往，她定然是不相信秦若曦这番话的。 只是，同样的话秦若兰之前也曾经跟她说过，对于秦若曦的说法，她便不由得信了几分。 秦宣和没有表态，只是打量着秦若曦。 秦若曦继续道：“实际上，若曦早就想着要给诸位姐妹还有母亲送见面礼了，只是因为若曦刚回府晨曦园就起了火，若曦受了惊吓，紧接着四妹妹又生了毒疮，女儿忙着给四妹妹制药，这才将送见面礼的事情给搁置了。” “爹爹，母亲，女儿想要把四妹妹接回来参加我的及笄礼，女儿也已经给四妹妹准备好了礼物，只希望能够跟四妹妹化干戈为玉帛。” “好孩子，你能这样想，是再好不过了。” 徐氏激动地开口，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老爷，既然若曦希望若云来参加她的及笄礼，您就满足了她的心愿吧。” 秦宣和也甚是欣慰，“你们姐妹确实是要好好相处，既然你开口，为父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饶了若云这一次。” “只是，安顺王那边……” 秦宣和也不希望秦若云一直在外面，但是他多多少少的有些担心楚天奕那边不好交代。 毕竟当初是安顺王亲口说把秦若云送去云华庵的，如今接她回来，总该跟安顺王说一声才是吧。 “只要爹爹跟母亲答应，母亲会去跟安顺王说清楚。” “好，那此事就这样定吧。”秦宣和开口。 徐氏心中欢喜，亲自把秦若曦给搀扶了起来。 秦若兰若有所思的看着秦若曦，秀气的眉头却是微蹙着，心中有些疑虑。 秦若曦主动提出把秦若云给接回来，她当真这么好心？ 她端详着秦若曦，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及笄礼的事情商量完毕，秦若曦借口自己今天去巡视铺子身体劳累，直接告辞离开。 回到晨曦园，巧月的嘴巴撅的老高。 秦若曦看着她道：“这么不开心？你想要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小姐，您为什么不让老老爷来参加您的及笄礼啊？刚才大人不是都提出来了吗？您为什么不答应呢？” “老老爷对您那么好，他肯定想要亲自看着您成人的。” 巧月实在是不明白，秦若曦为什么白白的放过了这个机会。 秦若曦不是说，希望自己及笄礼的时候亲人能够都在身边吗？ 可是秦若曦为秦若云求情，却不让陈青云来。 难不成，在秦若曦的心中，秦若云比陈青云还要重要吗？ 秦若曦道：“父亲无心邀请外祖父过来，若是我强求，也只会闹得不愉快罢了。即便是他勉强答应，也未必能给外祖父好脸色，我又何必让外祖父来受人苛待？” “而且，外祖父对父亲也并没有什么好感，他见到父亲，也不会觉得愉快。” 巧月紧皱的眉头仍旧未曾舒展开，“可是，及笄礼是大事，老老爷若是没能来参加，心里肯定会有遗憾的。” 秦若曦狡黠一笑，“这件事情你不需要担心，外祖父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 “啊？老老爷要来京城？！”巧月惊喜的开口。 秦若曦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却浮现出浓重的期待，璀璨如星。 她开口道：“秦府的及笄礼，只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在我入京之前，外祖父就已经跟我商量好，他会来京城，私下里给我举行及笄礼，所以这秦府的及笄礼，他不来也罢。” “太棒了！小姐，这么大的事情您都不告诉我！” 巧月嗔怪的开口，神情却甚是惊喜。 秦若曦的脸上带着笑，越发期待陈青云的到来。 只是，等到外祖父来，自己要怎么向着他解释自己跟楚天奕的婚事呢？ 这门亲事是皇上赐婚，想来外祖父应该也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吧。 也不知道外祖父的心中是怎么想的。 秦若曦的心思已经有些飘远，巧月也已经从兴奋之中回过神来。 她看着秦若曦又道：“奴婢现在能明白为什么您不让老老爷来参加您的及笄礼，可是您为什么要让老爷把四小姐给接回来啊？” 一想到秦若曦跪下求秦宣和接秦若云回来，巧月就气的肝疼。 那个秦若云刁蛮任性，天天想法设法的找茬儿，秦若曦把她接回来，岂不是接回来一个大麻烦？ 巧月实在是弄不懂秦若曦这是什么心思。 “你以为徐氏跟秦若兰这样大张旗鼓的给我张罗及笄礼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以为她们是真的关心我？” 秦若曦看着巧月反问了一句，继续道：“她们无非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把秦若云给接回来罢了。” “与其让她们开口，我被迫接受，倒不如我主动说出来，还能够落得一个友爱姐妹的名声。” “您也可以不答应啊。”巧月开口，“或者，您让安顺王背黑锅啊！” “刚才大人不也说，这件事情需要让安顺王点头。您大不了假装应下，到时候推脱说安顺王不同意不就行了吗？” “你这个婢女倒是坏心眼，竟然教唆你家小姐陷害本王。” 一道声音突然传来，巧月心中一紧，立刻转头，只见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竟是不知道何时毫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第116章 想娶的人只有你 “妈呀！” 巧月惊呼一声，连连后退，脸色煞白。 秦若曦连忙起身扶住了巧月，这才避免了巧月直接摔在地上。 “没事吧？没吓坏吧？” 秦若曦拍着巧月的后背帮她顺气，看着她那煞白的脸色有些心疼，另一只手探上了巧月的手腕。 巧月的心还在狂跳，一口气卡在胸口，却也回过神来，认出了面前的人。 她连忙起身，对着楚天奕行礼。 “安顺王恕罪，奴婢……奴婢只是……” 她只是随口一说，可是谁能想到，楚天奕会突然之间蹿出来啊！ 巧月欲哭无泪，整个人还在发懵。 秦若曦无奈的将巧月拉起来，瞪了楚天奕一眼。 “你怎么来了？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巧月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凶巴巴”的模样，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宠溺，实在是爱极了秦若曦这般模样。 她冲着自己发火时候的样子，可比她说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时候可爱多了。 楚天奕的心中这般想着，看着巧月开口道：“你家主子就算是把责任推到本王的身上来，秦宣和跟徐氏也只会觉得是你家主子不上心，不想要将秦若云给接回来罢了。” “不过小丫头，你会介意他们觉得你不上心吗？” 楚天奕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心中多多少少的有些疑惑。 秦若曦若是在意秦宣和跟徐氏对她有意见，当初就不会借着自己的势把秦若云抓个现行了。 秦若曦的态度突然有所转变，莫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若曦暗道楚天奕心思敏锐，开口道：“之前可以不介意，不过今天我把父亲惹恼了，现在还是得好好表现一下才行。” 若不是她今天太过于心急激怒了秦宣和，她也可以像巧月说的那样把事情给圆下去。 但是如今，她还是先安抚秦宣和的情绪，让他继续信任自己才行。 那个秦若云，就暂且放她一马吧。 “你先去休息吧，安顺王来的事情不要声张。”秦若曦对着巧月开口。 巧月还是惊魂未定，但是听了秦若曦的话，她越发不放心了，对着秦若曦连连摇头。 如今深更半夜的，秦若曦跟楚天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能行？ 且不说楚天奕跟秦若曦会不会做些什么，就算是什么都没做，若是被人撞见，秦若曦的清誉可就毁了啊。 “你放心，没事的，先回去休息。”秦若曦再次开口。 巧月看着楚天奕那银色的面具心中紧张，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时辰还早，奴婢先在外面守着，小姐跟王爷有什么吩咐奴婢也能立刻去做。奴婢不困，今晚还要给小姐守夜呢。” 巧月不敢把楚天奕赶走，但是她至少能在门外看着点儿，别让其他人进来。 秦若曦知道巧月不放心，点了点头，任由巧月守在门外。 楚天奕勾唇，“你这个婢女倒是忠心。” “巧月自小跟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楚天奕没有回答，却是一伸手，把秦若曦抱入了怀中。 熟悉的沉香味道袭来，让秦若曦的心跳快了几分。 她想要推开楚天奕，却是听着楚天奕开口道：“小丫头，你对我就这么放心？” 刚才秦若曦对着巧月说让她放心，不会有事，楚天奕就不由得勾唇。 虽然秦若曦总是想要推开自己，但是在这些事情上，秦若曦对自己倒是非常信任的。 莫名的，楚天奕就很想要逗一逗她。 温热的气息落在秦若曦的耳边，楚天奕的大手，亦是不规矩的揽住了秦若曦的腰，竟是向着她的胸口探去。 秦若曦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抬手按住了楚天奕的手，急切道：“你做什么？！” 她的脸涨得通红，心中警铃大作。 看着秦若曦这瞬变的脸色，楚天奕立刻收回了手，做出一副乖巧状。 “刚才我看到你的衣服上有灰尘，帮你掸了一下。” 今天秦若曦还跟他生气了，楚天奕可不想再让自己跟秦若曦的关系更加恶化。 秦若曦瞪着楚天奕，怎么可能信他的鬼话？ 看着秦若曦那更加愤怒的表情，楚天奕立刻转移了话题。 “我去见过阳儿了，也已经跟她把话说清楚了。她已经答应我，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秦若曦愣住，竟然这么顺利吗？ 楚天奕勾唇，“开心傻了？” “你怎么说的？” 岳阳郡主对自己的敌意那么深，楚天奕到底是说了什么，能够让她改变想法？ “如实说的。”楚天奕开口。 “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未曾想过其他的事情。若曦，唯有你，是我想娶的女人。” 他拥抱着秦若曦，认真的看着她。 秦若曦怔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呆愣愣的看着楚天奕。 她不得不承认，楚天奕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情话，确实是在她的心中掀起了涟漪。 饶是秦若曦一再告诫自己，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而痴迷，可她也抑制不住的有些心动。 愣神之际，秦若曦的手腕上传来了些许凉意。 秦若曦微愣，下意识低头，只见自己的手腕上带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镯子。 点点烛火之下，那镯子闪烁着绚丽的光泽，璀璨夺目。 饶是秦若曦已经见惯了各种珠宝首饰，却仍旧是被这手镯给惊艳了。 这镯子真好看。 只是，楚天奕突然给自己戴上这个，是为了什么？ “这是我母妃的手镯。”楚天奕开口，似是看出了秦若曦的疑惑。 秦若曦的心里顿时紧了一下，有些无暇欣赏着镯子的美了。 “那日大火，母妃的寝宫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我在那废墟之中翻找了很多天，想要找到我母妃的物件，以寄相思。最终，我找到了这个镯子。”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隐隐的泛着泪光，他抬着秦若曦的手，痴痴地看着她腕上的镯子。 “当时所有的东西都烧毁了，只有这个镯子完好无损。我在想，或许是母妃的在天之灵知晓我的心意吧，所以特意留了这个镯子给我。” “若曦，这是我最珍惜的东西，现在交给你了。”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心跳一声接着一声，无比强烈。 秦若曦的理智告诉自己，她承受不起这样重的感情，她现在应该把这个镯子摘下来，还给楚天奕。 可是，看着楚天奕那双泛着泪光的眼眸，秦若曦的身体仿若被人施展了定身术，竟是完全动弹不得。 夜色隆隆，秦若曦站在窗前，微暖的夜风温柔缱绻，摇曳着院中树木的枝叶，亦是撩乱了秦若曦的发。 秦若曦叹了口气，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秀气的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 她到底是没有忍心拒绝楚天奕的手镯，直到楚天奕离开，她都没有把这个镯子还给他。 秦若曦有些悲哀的发现，明明她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能乱了心神，却还是抑制不住的沉溺在楚天奕的深情之中了。 她打量着自己手腕上的这个镯子，心中渐渐地浮现出了一个怪异的想法。 这个镯子晶莹剔透，非常漂亮，但是看起来却并不是寻常的玉石制成的。 秦若曦猜想这应该是水晶，可楚天奕却说，这个手镯是他从自己母妃寝殿废墟里找到的。 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不管是玉石还是水晶，被火灼烧之后都难以再保持这样好的状态。 水晶是怕火的，温度到了一定的程度，水晶都可以融化。 就算热度没有达到，状态也不可能这样完美。 至于玉石，虽不会融化，但是像是这种环形手镯持续被灼烧，是很容易断裂的。 就算没有烧断，颜色也会发生变化，不会像自己手腕上的这个镯子一样水润跟晶莹剔透！ 楚天奕说，他母妃的宫殿都被烧成了废墟，若真是这样，这镯子绝对不会保存的这般好。 秦若曦的心，骤然凉了下来。 难道说，楚天奕是在说谎吗？ 第117章 信他一次 心中痛苦跟愤怒瞬间蔓延，秦若曦立刻将这个镯子摘了下来。 想到自己先前的心疼跟感动，秦若曦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她跟着外祖父经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清楚珠宝的特点？ 刚才她真的是犯傻，竟然信了楚天奕的话。 楚天奕他！他竟然把他母妃都拿来骗自己！ 秦若曦的心里燃着一团火，难受的厉害，将手中的镯子高高的举起，只想要将它摔碎。 只是，那一瞬间，楚天奕泛着泪光的眼眸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 他的神情是那样哀伤，那样真挚。 他第一次跟自己提到母妃的时候，也是那般悲伤，就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兽。 一时之间，秦若曦的动作僵住。 她下意识的觉得，楚天奕不会用这种事情来撒谎。 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看着自己的手中的手镯，心思百转千回。 楚天奕的话犹在耳边，他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够相信他一次？ 秦若曦忘不掉楚天奕当时那受伤的神情，心情越发复杂了。 “罢了，就算是犯傻，也总该信他一次……” 秦若曦喃喃开口，关上了窗，将窗外那随风摇曳的草木都隔绝在了视线之外。 她将那镯子小心翼翼地收入了锦盒之中，不敢随意戴着。 只是，她的心中有一个猜测，只等合适的时候去证实。 秦若曦一夜好眠，第二天等秦宣和下朝回府，她便带着昨天从古董铺子里拿回来的花瓶送去了秦宣和的书房。 秦宣和看着这精致的古董花瓶惊喜不已，脸上的笑容忍都忍不住。 他打量着面前的秦若曦，心中却不免思考，秦若曦是陈青云唯一的外孙女，等到陈青云去世，陈青云的那些生意，岂不是都要交给秦若曦来打理？ 这些年来秦宣和跟陈青云没有什么联系，但是从秦若曦带回来的这些东西来看，陈青云的生意应该是做的很不错的。 如果这些钱，能够到了他的手里…… 秦宣和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若是秦若曦出嫁之后陈青云再给她那些东西，那钱财可就到不了自己手里了啊。 秦宣和的心思百转千回，秦若曦不知道他心之所想，开口道：“爹爹，女儿准备出府一趟，去安顺王府见一下安顺王，请他同意把四妹妹接回来。” 秦宣和微愣，立刻点头。 看着秦若曦这一如既往乖巧的模样，他心中暗道自己昨天只怕是多想了。 秦若曦这么听自己的话，或许关于陈青云的那些财产，自己可以旁敲侧击一下？ 这件事情，自己还真的是要好好的想一想对策才行。 他收敛了心思，开口道：“你能不计前嫌接若云回来，为父很欣慰。” “若曦啊，为父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的意见，给王太师的帖子是你亲自送去，还是为父送去？” 秦若曦提出要邀请王太师来参加及笄礼，这请帖必然是要送的。 照理来说，王太师官拜一品，秦宣和应该好好邀请才是，只是以他五品官的身份，只怕是难以敲开王太师府邸的大门。 再加上先前他想要跟王太师结亲，如今去见王太师，秦宣和总觉得尴尬。 所以他更希望秦若曦去送这份请帖，做不过，王太师跟秦府之间的情分，其实都是冲着秦若曦的。 秦若曦道：“我去送吧，等会我见过安顺王，再带些补品一同送去义父的府上，顺便将请帖送过去。” 秦宣和点头，对于这个安排没有任何的意见。 他给秦若曦派了马车，又安排了两个小厮跟着，护送秦若曦出门。 秦若曦上了车，心中却是暗道，秦宣和虽然有一颗攀龙附凤的心，却实在是做不出什么漂亮的事情。 自己都已经说要去王太师府上送请帖，也说会准备补品送去，秦宣和却完全没有要准备礼品的意思。 秦宣和的格局，也仅仅是如此了。 当然，秦若曦并没有忽视秦宣和看到花瓶之后那贪婪的眼神。 看来自己的示好，倒是把秦宣和的胃口给勾起来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着，秦若曦的心思亦是百转千回。 外祖父的产业，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交到秦宣和手上的，为了防止万一，自己还是先想想对策才行。 马车在六皇子府外停下，皇上虽然册封了楚天奕为安顺王，却并没有给他上次新的府邸，连这六皇子府的牌匾都未曾换过。 若不是皇上又让楚天奕去督办贸易节，这安顺王的名头当真就像是随手给的安抚之物罢了。 守门的侍卫认识秦若曦，看着她突然过来，不免意外。 但是六皇子府的众人都知道楚天奕对秦若曦的重视，因而对她恭恭敬敬。 “王妃，王爷如今不在府内，不如您先去府里等吧，小的这就去通知王爷。” 侍卫开口，一声“王妃”让秦若曦顿时红了脸。 她心中暗骂楚天奕的这些人总是胡乱称呼自己，却也不好多言，随着侍卫进了六皇子府。 没过多久，楚天奕便得到了侍卫的通知，回到了六皇子府。 看着秦若曦，他的脸上露出笑来，“小丫头，又想我了？” 楚天奕动作自然的把秦若曦拥入怀中，握住了她的小手。 只是，看着秦若曦那空荡荡的手腕，楚天奕脸上的笑容僵住。 秦若曦没有戴他送的镯子。 楚天奕的心里顿时压抑，嘴唇紧紧地抿起。 她不戴自己送给她的镯子，是还是想要跟自己划清界限是吗？ 秦若曦看出了楚天奕的心思，开口道：“那个镯子太惹眼，我怕随身戴着会有人询问。” 楚天奕有些意外秦若曦会向他解释，却是立刻道：“有人问又怕什么？” “直接告诉他，是我送的便是。” “本王送给王妃礼物，有什么不可以的吗？那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秦若曦听着他这不正经的话脸颊一热，却还是无奈道：“你什么时候送的？” “我在房间里睡了一觉，平白无故的多出来一个镯子，这事儿我怎么解释？” 楚天奕一愣，看着秦若曦脸颊上那些许的红晕，心中的怒意消散了许多。 “此事是我疏忽了。”他柔声道：“今天你来了我这儿，等回去戴上那手镯，也就不怕旁人再问了吧？” 秦若曦脸颊烧得厉害，轻轻点头，楚天奕见状，满意的勾唇，在她的脸上又轻吻了一下。 “你来找我，是为了秦若云的事情？” 昨天他夜探秦若曦的香闺，将秦若曦跟巧月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自然能够猜得到秦若曦今天来的用意。 秦若曦再次点头，“这件事情总要走个过场，等一会儿回府，我就跟爹爹说，你同意把秦若云接回来。” “照我说，应该继续把她关在那里才好。”楚天奕开口，却并不会左右秦若曦的决定。 “你今日可还有别的事情？快到晌午了，留下用了午膳再走吧。” 秦若曦想了想对着楚天奕点头，“也好，我一会儿还要去一趟王太师的府邸，给义父送我及笄礼的请帖。等用过午膳之后再去，倒是省的打扰他们用膳。” 她如果现在去，可真是赶着饭点儿去的了。 虽然王太师是她名义上的义父，但是秦若曦跟王太师并不熟悉，与其留在王太师府上吃午饭，倒是不如在楚天奕这边吃饭更自在一些。 “没有给我的请帖吗？”楚天奕开口。 秦若曦微愣，“什么请帖？” “你的及笄礼啊。” 第118章 想要眷养我吗 “你也要参加？”秦若曦甚是意外。 楚天奕理所应当的开口道：“王妃的及笄礼，本王怎么能缺席？” 看着秦若曦这意外的小模样，楚天奕的心中有点儿不满意。 这要重要的场合秦若曦都不想着让他参加，看来秦若曦对自己的重视程度，实在是不够啊。 看来自己有必要想点儿办法，让秦若曦时时刻刻都想着自己才行。 秦若曦没想到楚天奕会这样说，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似是欣喜，又似是尴尬。 只是，她还是开口道：“那及笄礼左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做给外人看罢了，去与不去，都没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父亲跟徐氏有意借着我的亲事攀附王太师，把我接回京城，我如今也不需要像是演戏一般，举行这么一场及笄礼。” 秦若曦的神情甚是无奈，虽然及笄礼是大事，但是对于秦府的及笄礼，秦若曦真的没有什么期待。 在她之前的想法之中，她及笄礼的时候，只要有外祖父在就够了。 那时候她会穿上漂亮的衣裙，在巧月的陪同之下去举行仪式。 那一日，她会邀请自己的闺中密友，一起来见证这重要的时刻。 然后让自己的乳母帮忙挽发，再给外祖父敬茶。 秦若曦幻想过那个场景，也有些期待，还想着，等自己及笄礼之后或许就该议亲了。 届时，她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外祖父也能够满意的男子成亲。 那个男子最好不要离着自己的外祖父家太远，成亲之后，她就住在外祖父府邸附近，这样自己就可以日日见到外祖父了。 她可以继续跟着外祖父学习做生意，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她可以相夫教子，也可以悬壶济世。 只可惜，秦宣和突然接自己回京，打乱了秦若曦心中所有的计划。 想到自己那不确定的未来，秦若曦的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那落寞的神情有些心疼，他抱着秦若曦，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不要胡思乱想，我保证，你会有一个非常难忘的及笄礼，你也不会后悔回到京城。” “嗯？”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心思。 楚天奕却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笑着拍了拍秦若曦的发顶，吩咐下人去准备食物。 “我带你出去转转，身为王妃，这里你总该熟悉一下。” 楚天奕开口，不等秦若曦回应便带着她出了屋。 秦若曦不是第一次来六皇子府，但是对这府邸却并不了解。 虽然楚天奕贵为皇子，但是他的这座六皇子府，实在是非常的简陋。 六皇子府面积不大，在京城的地段也并不算好，就连着府中的一应陈设，也实在是有些差强人意。 楚天奕带着她在花园之中随意的逛着，微风吹拂，花园之中的花草轻轻摇晃，并没有什么珍贵的品种，却带来阵阵花香。 “怎么样？这宅院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楚天奕侧头看着秦若曦，那张小脸很精致，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覆着，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只是，只要看着她，楚天奕的心中就有一种满足感。 秦若曦闻声抬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璀璨如星。 她看着楚天奕问道：“为什么要失望？” “这宅院，不该是一个皇子住的地方。”楚天奕若有所指的开口。 虽然他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但是当年父皇赐给他这处宅院，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 同为皇子，其他兄弟的府邸都富丽堂皇，甚是精致。 唯有他，只得了这样一个小院子。 想来，父皇对自己的恨意，仍旧是非常强烈吧。 但是先前秦若曦跟他说的那番话，让楚天奕的心中隐隐的有些期待。 或许父皇这样对待自己，只是为了迷惑一些人的视线。 在父皇的心中，自始至终都是相信自己的，他也自始至终没有恨过自己。 楚天奕抿了抿唇，心头微微发热。 秦若曦微微一笑，开口道：“宅院的大或者小，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就算是富丽堂皇的皇宫，真的能用到的也不过只有那一亩三分地罢了。花园之中的景致再好，也没有人有心思天天欣赏。” “只要自己在意的人在身边，有一个容身之所，可以遮风挡雨，不就够了吗？” 楚天奕的心中有些感动，只觉得秦若曦这般安慰他，实在是善解人意。 不过，这宅院是父皇赏赐的，这些年来他韬光养晦，也给自己积累了不少资本。 他自己有能力让秦若曦住的更好，待到自己跟秦若曦成亲，自然不会苛待了她。 他正欲开口告诉秦若曦这件事情，熟料，却是听到秦若曦再次开口。 “不过，想要大宅院也不难，有钱就可以买了嘛。” “我外祖父虽然不是朝中官员，但是他在江南的宅子倒是比你这儿好多了。我父亲如今居住的秦府，实则就是我娘亲的嫁妆。” “你要是想要一个好点儿的宅子，我可以让外祖父物色一下。” 言外之意，她也可以带着宅子做嫁妆。 只是这话说出口，秦若曦的脸颊有些发热，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迫不及待的要嫁给楚天奕一般。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就不那么介意了。 自己跟楚天奕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管是交易，还是真心实意，她跟楚天奕商量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 对于钱财这些事情，秦若曦看得倒是没有那么重。 她以宅院做嫁妆，自己也能够住得舒服一些，楚天奕不满意如今的六皇子府，大可以搬入她的府邸，秦若曦是完全不会介意的。 秦若曦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当年是怎么想的，或许她能做的，是守住自己的心，不要失去保护自己的能力。 楚天奕愣住，看着秦若曦这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得想笑。 “你这是，想要眷养我吗？” 秦若曦挑眉，“话不能这般说，你也有府邸，只是选择住哪里而已。” “不对啊，你之前不是还带我去过别的宅院吗？”秦若曦突然回神。 “除了这六皇子府，你应该还有其他的地方吧？” 他忍不住摸了一下秦若曦的小脸，“倒不算太傻，我还以为你全忘了。” “放心吧，这六皇子府虽然破旧，但是你嫁给我，我自然是不会让你吃苦。我虽不及你外祖父一般家财万贯，但让你衣食无忧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秦若曦脸颊热的厉害，抬手推开了楚天奕的胳膊。 楚天奕脸上的笑意更浓，柔声道：“确实是可以让外祖父物色一下，有你喜欢的宅院，我们就买下来。” 秦若曦的心中一阵悸动，微微侧头避开了楚天奕的视线。 他说，让外祖父物色一下。 他说，有自己喜欢的宅院，他们就买下来。 楚天奕这是已经承认，陈青云也是他的外祖父了吗？ 秦若曦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这个男人的温柔，体贴，认真，实在是难以让她管住自己的心。 秦若曦在六皇子府用过了午膳，这才出发去王太师府。 贸易节还没有结束，楚天奕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饶是他有心陪同秦若曦一起去，却也分身乏术。 秦若曦倒是不介意这一点，非但如此，她其实更希望自己能够单独做一些事情。 她现在已经开始抑制不住的相信楚天奕了，若是再养成了不该有的依赖心，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第119章 帮一个忙 马车慢慢悠悠的走着，用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王太师府。 秦若曦到的时候，王太师刚刚午睡醒来。 看着秦若曦过来，王太师亲自相迎。 “若曦，你今日怎么来了？老夫用了你的药，身体当真是好多了！” 王太师满脸喜色，看着秦若曦，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自从秦若曦给他治疗，他的身体是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所以如今王太师见到秦若曦，简直是比见到自己的孩子还要开心。 秦若曦福身行礼，恭恭敬敬的开口道：“若曦今日过来，是想要邀请义父参加若曦的及笄礼，不知道义父可有时间来参加？” “当然有！”王太师爽快的答应。 “你的及笄礼，老夫无论如何都有时间去的。届时，老夫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厚礼。” “多谢义父。”秦若曦再次福身行礼。 她开口道：“义父能来，若曦就很开心了，还是不要再破费了。” 王太师扶起秦若曦，看着她这生疏的表现开口道：“若曦，虽然你跟老夫这父女情缘的起因跟常人不同，但是你治好了老夫的病，老夫是念你恩情的。” “能做你的义父，老夫的心里更是欢喜。” “及笄礼是大事，身为义父，给你准备礼物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管这礼物的价值多或者是少，都是老夫的一份心意，你就好好收下吧。” “那就多谢义父了。” 秦若曦没有再拒绝，她看得出来，王太师说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 “义父，这是请帖。今日既然来了，若曦再帮您诊诊脉吧。” 秦若曦将请帖双手送上，看向王太师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温度。 当初她以治病为要挟，让王太师答应以自己义父之名去见秦宣和，秦若曦的心中终究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的。 她知道，这义父并不是王太师心甘情愿做的，所以她来见王太师，也实在是尴尬，并没有多少情分在。 这次若不是想要接着王太师可以给秦若琪寻觅夫婿一事来拉拢刘氏，秦若曦也不会再次来王太师府叨扰。 但是如今王太师念着她的恩情，也是真的对她好，秦若曦自然也会用自己的真心来回报他。 王太师比陈青云小不了几岁，秦若曦看着他，心中也觉得亲切。 王太师将请帖接过去看了一眼，交给自己随身的小厮收好，随后点头。 他伸出手去，秦若曦仔仔细细的给他诊了脉。 “义父，您的身体情况恢复得很好，至于要如何根治，还是秦若曦先前说的一样，不能急于一时。” “不过，如今天气渐热，您要注意一点，切莫贪凉。即便是到了三伏天，您也得忍住不要碰那些生冷之物才是。” 王太师一一记下，犹豫了一下，看着秦若曦道：“若曦，你能不能帮义父一个忙？” “义父请讲。” “老夫想要请你帮一个人看病。” “那是老夫挚友的夫人，病了好些日子，也吃了很多药，却一直没有起色。你医术高超，义父想让你去帮她看看。” 王太师期待的看着秦若曦，秦若曦并不是坐诊的大夫，要不要帮人看病，也要看秦若曦自己的选择，王太师不会强迫她。 秦若曦的心中隐隐的有些激动，她正想着要靠着医术给自己某的一些安身立命的资本，如今王太师就让自己帮他的挚友看病，当真是个极好的机会。 只是，这件事情虽然是秦若曦乐意做的，有些事情她需要事先说清楚。 “义父，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分，若曦可以去看，但是有些事情若曦得跟您事先说一声。” “你说。” “若曦虽然是懂一些医术，但是能力也是有限的，所以若曦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将您挚友的夫人治好。” 王太师点头，“这件事情你放心，老夫心中明白。” “老夫挚友的夫人已经看了许多大夫，连宫中的太医也曾去帮她看过的，但是吃了这么多药，还是没有起色，老夫这才想到找你。” “你尽管去治，能不能治好，也要看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秦若曦松了一口气，王太师能这么想，她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只不过，她刚才注意到王太师说，他这位挚友的夫人曾经有太医去帮忙诊治过，很显然，这位挚友应该也是身份不凡。 秦若曦隐隐的有些激动，“义父您能够理解，若曦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您只要安排好了时间，跟若曦说一声便好。” “今天可以吗？”王太师开口。 秦若曦有些意外，没想到王太师会这么着急。 不过他既然这般迫不及待，可见这位挚友跟他的关系一定是非常亲密的。 “可以。不过，义父您能派人去秦府跟爹爹说一声吗？若曦怕自己回去太晚，爹爹会担心。” 王太师点头，“理应如此的，老夫现在就派人去。” 王太师这边安排了小厮去秦府报信，紧接着，毫不耽搁的让下人套了马车，带着秦若曦出了府。 “老夫的这位挚友是姬太保，他虽比老夫年轻不少，却是老夫的忘年交。” 马车上，王太师对着秦若曦开了口。 秦若曦微愣，没想到自己要去看的病人竟然是姬太保的夫人。 太师，太保，太傅，为当朝“三公”。 这太保跟太师相同，都是本朝的一品大员。 秦若曦的心思百转千回，若是自己能够治好了这姬太保的夫人，那自己在京城之中，就相当于多了一个靠山。 她想要依靠医术给自己积累安身立命的资本，靠的就是这些达官贵人的庇佑。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希望自己这次能够顺利的治好姬夫人的病。 王太师叹了口气，“姬太保跟姬夫人伉俪情深，为了夫人的病，姬太保也曾遍访名医，但是这些年治下来，姬夫人的病非但没有好转，身体反倒是更差了。” “义父，不知道这姬夫人得的是什么病症？” “老夫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姬太保说，姬夫人总是浑身乏力，经常胸口疼痛，有时候还会吐血。” 秦若曦微微蹙眉，这样的症状太过于笼统，倒是有很多病都有可能出现啊。 王太师看着秦若曦道：“若曦，你要太过于紧张，只要尽你所能来治疗就行了。” “义父知道你年龄尚小，见过的病人也少，义父之所以让你来给姬夫人看诊，也是想着多一个人来治疗就多一份希望。” “你的医术义父是见识过的，当真信得过你。但是义父明白术业有专攻，你的师父见过的病症你懂得医治，没见过的你不懂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王太师不想要给秦若曦太多的心理压力，开口宽慰了她一番。 秦若曦再次点头，心中却一再的思考着，这姬夫人到底是什么病。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终于在姬太保府邸门外停下。 这姬太保的府邸非常气派，守门的小厮一见王太师，连忙客气的迎接。 秦若曦随着王太师进了府，看着这府邸里面的模样， 不由得暗自吃惊。 这府邸非常宽敞，花园之中假山怪石，奇花异草，错落有致，竟是比那王太师府还要精致许多。 甚至是跟皇宫的花园，都能够一较高下。 这姬太保跟王太师同为当朝一品大员，府邸的差距怎么会相差这么大？ 姬太保这般奢华，当真不怕吗？ 第120章 看诊 秦若曦将心中的疑问暂且压下，随着王太师到了前厅。 只是王太师今天也是突然叫了秦若曦过来，并没有提前跟姬太保打招呼，此时姬太保并不在府中。 姬夫人身体抱恙，如今正在自己的房间休息，出来待客的是姬太保的一个妾侍，被称为梅姨娘。 梅姨娘看起来跟徐氏差不多的年纪，眉眼精致，举止端庄，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如今姬夫人身体抱恙，姬府待人接物的事情，都是梅姨娘出面。 看着王太师，梅姨娘施施然上前行礼。 “妾身见过王太师。” “不知王太师今日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我家大人如今正在府衙，妾身已经派人去请了，请太师先喝杯茶等候片刻吧。” 梅姨娘的声音很温柔，却不带谄媚。一番话说的大方得体，听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只是，说话间梅姨娘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梅姨娘看向秦若曦的视线透着几分好奇，亦是有几分警惕。 王太师突然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来姬府，实在是奇怪啊。 王太师跟姬太保私交甚笃，王太师的那些孩子梅姨娘也是认识的。 但是如今这个女子，梅姨娘确认自己没有见过，想来必然不是王太师的女儿。 难道，王太师这是想要往姬府里塞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梅姨娘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几分，看向秦若曦的眼神越发警惕起来。 王太师将梅姨娘的神情尽收眼底，却仍旧不动声色。 他开口介绍道：“这位是老夫的义女，秦府的二小姐，她在医术上有些见解，老夫今日带她来，是想要让她帮姬夫人诊治一下。” “不知道姬夫人的身体可好些了？” 梅姨娘闻言愣了一下，再看秦若曦，眼神之中就带了几分意外。 只是，她掩饰得很好，立刻收敛了自己的神色。 “这位竟然是王太师您的义女吗？您不说，妾身还以为是太师府的哪位小姐呢，看起来跟您都有几分神似。” 梅姨娘满脸笑意，口吻越发热情了几分。 秦若曦暗自咋舌，心道这梅姨娘当真是八面玲珑，实在是会说话。 只是转瞬之间，梅姨娘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换成了一幅落寞担心的模样。 “夫人的病一直没有好转，这阵子胸口疼得厉害，几乎是夜不能寐。妾身实在是担心的厉害，老爷也是心力交瘁，仍旧是遍访名医，希望给夫人诊治。” “既然秦二小姐懂医术，还是快去给夫人瞧瞧吧！” 梅姨娘上前，对着秦若曦福身行了一礼，“秦二小姐，夫人的病就拜托您了。” 秦若曦连忙起身相扶，虽然妾侍在府里的地位只是个奴婢而已，但是这姬太保府中的妾侍，绝不是她一个五品官的女儿能够承受得起的。 她开口道：“若曦一定尽力而为。” 梅姨娘感激的笑了笑，“妾身挂念夫人的身体，既然秦二小姐来就是为了给夫人治病，妾身也就不顾及那些虚礼了，还请秦二小姐随着妾身移步后院。” 秦若曦下意识的看向了王太师，后者微微点头。 “若曦，你同她进去吧，老夫在外面等你。” 王太师是男宾，自然不方便进姬夫人的闺房。 秦若曦点了点头，随着梅姨娘去了后院。 刚到姬夫人的院子，秦若曦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她悄悄地环视四周，看着这院子收拾的非常精致妥帖，只是再看那些花草景致，倒是有几分江南水乡的味道。 秦若曦收回视线，随着梅姨娘进了内室，那药味变得更加浓郁。 整个房间里捂得严严实实，苦涩的味道钻入秦若曦的鼻息，让她忍不住皱了眉头。 “夫人，您醒着吗？妾身带了一个大夫来给您诊脉。” 梅姨娘站在内室门口，恭恭敬敬的开了口。 她神情恳切，看样子对姬夫人甚是关心。 秦若曦的心中觉得意外，她的外祖父只有外祖母一个妻子，没有纳妾，而外祖母身体不好，还未等到自己出生就已经去世，所以秦若曦的生长环境很简单。 这十几年来，秦若曦跟在陈青云的身边长大，自然是没有见过妾侍跟正妻到底如何相处。 但是，她却是听闻了不少妾侍跟正妻明争暗斗的事情，听闻妾侍跟正妻从来都是敌对的。 如今回到秦府，秦若曦也算是亲自见识了那表面平静之下的暗潮汹涌。 秦若曦想，这些女人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同一个男人的身上，确实是少不得勾心斗角。 像秦府之中，徐氏跟张氏不和，刘氏不想参与斗争。宫宴上，有人给云妃娘娘下毒。 这些事情，虽然是秦若曦之前十几年从未经历过的，但是遇见了，秦若曦也觉得都很正常。 但是如今看着梅姨娘对姬夫人这样关系，秦若曦不免好奇，这姬太保府上的妻妾到底是如何相处的这样好。 “夫人醒着的，进来吧。” 一个婢女出来，对着梅姨娘客客气气的开口。 只是看着梅姨娘身旁的秦若曦，婢女愣住了。 “梅姨娘，大夫呢？” “这位是秦府的二小姐，就是她来给夫人看诊。” 梅姨娘开口，眼底却有一抹暗芒一闪而过。 婢女顿时皱眉，“她来看诊？” “这位小姐，敢问您今年芳龄几何？您能懂医术吗？” 婢女不客气的开口，皱着眉头看着秦若曦。 姬夫人这病已经好长时间了，这些年里姬太保请了众多大夫来给她诊治，也请了宫中的太医过来，可是姬夫人汤药喝了不少，病情却始终都没有好转。 姬太保爱妻心切，仍旧在寻访名医，并且发出悬赏，只要能够给姬夫人治好，就赠与黄金万两。 自从那悬赏发出去，已经有不少人想要来碰运气，也让姬夫人又喝了很多药，实在是平白糟了不少罪。 如今婢女对于那些坑蒙拐骗的大夫已经有了心理阴影，所以看着梅姨娘带着秦若曦这样一个小丫头过来，心中着实是生气。 “梅姨娘，您怎么能什么人都往这儿带呢？夫人哪有那么多精力应付这些人！” 婢女不等秦若曦回应，就看着梅姨娘开了口。 梅姨娘连忙对着秦若曦道歉，看着婢女道：“这位秦二小姐是王太师的义女，是王太师请她来给夫人诊治的。” “王太师人品贵重，跟老爷私交甚笃，定然是秦二小姐医术高超，才会请她来给夫人治病啊。” 听着王太师的名号，婢女愣了愣，连忙对着秦若曦福身行礼。 “奴婢不知小姐身份贵重，请小姐赎罪。” 这婢女虽然这般说，但是看向秦若曦的视线，仍旧是透着浓浓的不信任。 秦若曦看起来也就十几岁，她怎么可能懂医术？王太师请她来给夫人治病，难不成是在开玩笑？ 秦若曦微微颔首，表情始终淡然。 虽然这个婢女先前挑衅她，但是秦若曦却并不反感。 秦若曦看得出来，这个婢女应该是一个忠心护主的人。 这样的性格，倒是跟巧月有几分相似。 “无妨，若曦年幼，确实也是经验不足。义父也是因为若曦跟着师父学了一些疑难杂症的治疗之法，这才让若曦来给姬夫人看看，想着或许这病症若曦刚好见过。” 她谦虚的开口我，闻言婢女的心不免凉了半截。 果然是碰运气的，看来王太师这是想要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但是既然王太师开了这个口，她看在王太师的面子上，也得让秦若曦去给姬夫人诊诊脉。 只希望这位秦二小姐不要不懂装懂，让夫人白受罪才是。 婢女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秦二小姐，您请进……” 一句话还没说完，房间之中传来一声惊呼。 第121章 治疗 “母亲！您醒一醒……母亲……” 秦若曦心中一紧，顾不得等婢女引领，直接冲进了内室。 刚进去，浓郁的药味之中夹杂着新鲜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差点儿让秦若曦喘不上气。 而此时，内室之中也已经乱成了一团。 床榻之上，一个女子只、穿着里衣，此时已经昏厥。她身上洁白的衣裙上散落着点点红梅，让人心醉发紧。 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站在床边，眼眸之中泛着水光，正焦急地拿着帕子给床上的女人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只是她的手却抑制不住发抖。 “都让开，病人需要空间。” 秦若曦焦急上前，直接挤到了姬夫人的床边。 看着突然蹿出来的人，姬胧月愣住，“你是什么人？” “小姐，这位是王太师请来给夫人看病的大夫。”梅姨娘立刻开口。 此话一出，姬胧月的眉头皱成一团。 这个女孩儿看起来跟自己一般大，怎么可能会治病？ 她还没有来得及发出疑问，秦若曦已经伸出手来，直接探上了姬夫人的手腕。 手下的脉细微弱而又紊乱，让秦若曦直接皱了眉头。 姬胧月原本满是惊异，可是如今看着秦若曦这像模像样的动作，莫名的将自己所有的疑问都咽回了肚子里。 她紧张地看着秦若曦的动作，只见秦若曦掀开了姬夫人身上的被子，紧接着竟是伸手去解姬夫人的衣襟。 姬胧月无法淡定了，“大胆，你要做什么？” 她伸手去阻止秦若曦的动作，这个女人，竟然对自己的母亲这般不尊重！ “姬小姐，我在给姬夫人治疗，她现在需要透透气。”秦若曦耐着性子解释。 “房间里的窗户也都打开，让新鲜的气息进来。” 这房间里的药味实在是太浓郁了，正常人在这房间里面都熏得难受，姬夫人一个病人，如何能够受得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好人都能生病，更不用说病人了。 只是听着秦若曦的这番话，姬胧月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 “太医说，母亲不能受风。” 她凝眉看着秦若曦，若不是梅姨娘说秦若曦是王太师带来的人，她是绝对不会让秦若曦靠近自己的母亲的。 只是，自己的母亲如今情况危急，秦若曦只是一个孩子，实在是不能任由她捣乱。 她努力的稳住自己的心神，“秦二小姐，家母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您还是先请回吧。” 这话，已经是直接下了逐客令了。 若不是看在王太师的面子上，姬胧月也不会这般客气。 秦若曦蹙眉，思考自己要不要劝说几句。 虽然她有心借着医术安身立命，但是治病救人也讲究一个缘分，最重要的就是病人配合。 如今姬府的人明显不信任她，她也强求不得。 只是王太师特意让她过来，若是她不争取，实在是让义父为难。 不等秦若曦开口，梅姨娘看着这一幕眼眸一转，连忙上前。 “小姐，您别着急，先听听秦二小姐怎么说啊，或许她真的能够把夫人给治好呢？” “王太师跟老爷私交甚笃，他是绝对不可能坑害夫人的。秦二小姐虽然年幼，可是说不定她真的医术高超呢！” 梅姨娘极尽所能给秦若曦说好话，心中却是极为兴奋。 她只能够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双手，才能够维持着自己面上的焦急神情，可是谁都不知道，此时梅姨娘的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是姬府的姨娘，怎么可能对着姬夫人掏心掏肺？ 梅姨娘自问，自己也算是出身名门，而这个姬夫人，不过是个下贱的商人之女，却舔着脸占了这正妻的位分，梅姨娘当真是不服的。 自从姬夫人身体抱恙，这姬府后院的事情，都是她在张罗着，府里的下人也对她甚是恭敬。 但是姨娘跟夫人的地位天差地别，只要姬夫人不死，她终究是个妾侍。 这些年来她看着姬太保费心费力的帮着姬夫人寻找大夫，梅姨娘表面上也对姬夫人事事关心，可是没有人比梅姨娘更希望姬夫人快点儿去死！ 自己的出身比姬夫人好太多，这些年来府里众人也对她有口皆碑，所以只要姬夫人死了，自己就有机会成为这姬府真正的当家主母！ 梅姨娘原本想着姬夫人再拖几日，身体也就撑不住了，自己熬了这些年，也快要有出头之日。 只是，她也在担心，担心姬太保真的找到了神医，再把姬夫人的病给治好了，所以她也在想其他的办法。 直到今天，看着王太师带着秦若曦过来，梅姨娘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秦若曦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怎么可能会医术？ 她就算是会，也只是会点儿皮毛而已，绝不可能治好姬夫人的病。 但是，梅姨娘表现的很信任秦若曦，也会竭尽全力来给秦若曦说好话。 因为她迫切的希望秦若曦能够给姬夫人治疗！ 只要秦若曦乱治，把姬夫人给治死了，到时候自己不就能够顺利上位了嘛！ 而且这秦若曦是王太师带来的，秦若曦医术好，也是王太师说的。 她只是信任王太师，所以才会信任秦若曦，觉得秦若曦真的有可能给姬夫人的病带来一线生机。 你看，她自始至终都是希望姬夫人的病能好的。 到时候姬夫人死了，又有谁能够怪得了她呢？ 梅姨娘越想越觉得兴奋，看着姬胧月恳切道：“小姐，夫人现在情况不好，府里也没有大夫，您就让秦二小姐试试看吧。” “若是再耽搁下去，夫人的情况只怕会更糟糕啊！” 梅姨娘眼眸含泪，转头看向了床上的姬夫人。 躺在床上的姬夫人形容枯槁，面色蜡黄，整个人消瘦的厉害，脸颊都已经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此时她的胸口在不断的起伏着，呼吸非常急促，却又微弱。 秦若曦亦是开口道：“姬小姐，令堂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她很有可能被卡住了气管，必须快点儿让她苏醒过来才行。” 秦若曦看着姬胧月开口，刚才她给姬夫人诊脉，发现她气息不畅。 姬夫人刚刚呕了血，如今看着她这急促的呼吸，当真是极有可能喉咙之中出现了什么异物。 若是不把那些异物清理掉，那姬夫人就是没有病死，也会被憋死。 姬胧月那一双红肿的眼眸之中泛着泪光，看着自己的母亲现在的样子，只觉得心疼跟担忧。 她还是信不过秦若曦，但是她更担心自己母亲的身体。 看着秦若曦这笃定的模样，姬胧月狠了狠心，“好，你来治。” “你们去把窗户打开。” 姬胧月对着婢女开口，同时让开了位置，方便秦若曦上前。 婢女闻言心中发紧，不赞同道：“小姐，太医说……” “太医治了这么久，母亲的身体也不见起色，不如让秦二小姐试一试！” 姬胧月坚定的开口，心中不断地期盼着，秦若曦是真的懂医术，真的能把自己的母亲救醒。 梅姨娘听着姬胧月的话长舒了一口气，眼底浮现出了一抹狂喜之色。 这可是姬胧月亲口说让秦若曦给姬夫人治病的，纵然出了任何事情，都怪不得她。 李清灵，今日、你的死期便到了！ 要怪，你怪你生了一个好女儿吧！ 梅姨娘强忍着兴奋，率先去开了窗。 秦若曦对于这一位姬小姐的果断跟信任有些惊讶，但她也毫不耽搁，立刻上前去解、开了姬夫人的衣襟。 紧接着，秦若曦将姬夫人的头侧向一旁，直接捏开她的嘴，伸手去压她的舌根。 看着秦若曦的动作，姬胧月的心中发紧。 第122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姬胧月脸色煞白，紧咬着唇，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没有去阻止秦若曦。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自己选择了相信秦若曦，让秦若曦帮自己的母亲诊治，就不该打扰她治疗。 姬胧月不断的告诉自己，除非是秦若曦让自己帮忙，否则她绝对不会插手。 在秦若曦的按压之下，原本就呼吸急促的姬夫人身体抑制不住抽搐了两下。 梅姨娘激动地看着这一幕，心在狂跳，简直是要惊喜的叫出声。 秦若曦这是再乱治，要把人给治坏了吧！ 姬胧月脸色煞白，紧紧的攥着拳头，强忍着没有上前去。 唯有秦若曦，她的脸色始终是一片认真之色，不见半分惊慌。 终于，几次抽搐之后，昏迷之中的姬夫人猛地咳了一声，紧接着呕出了一大口血来。 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手上一片温热，她没有抽出手，而是仍旧按压着姬夫人的舌、头，防止姬夫人在抽搐之中咬伤自己的舌、头。 同时，秦若曦扶着姬夫人的身子侧着探到床外，让姬夫人能够顺利的把嘴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那鲜红的血液让姬胧月脸色煞白，却是让梅姨娘的心中激动不已。 “清灵，你这是怎么了？！” 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秦若曦便看到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急匆匆的冲到了床边。 这男子，正是刚刚回府的姬太保。 姬太保看着地上那一大滩血迹，只觉得触目惊心。 而再看自己的夫人李清灵，此时面色惨白，嘴角亦满是鲜血。 这模样让姬太保心如刀绞，连忙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姬大人，不要动她！” 秦若曦焦急的开口，姬太保这才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他刚才得到消息说王太师带了一个大夫来他府上给自己的夫人诊治，姬太保就立刻赶了回来。 熟料，他跟王太师刚过来，就看到自己的夫人呕出了一大口血，当真是把姬大人给吓坏了。 “秦二小姐，我夫人这是怎么了？” 姬太保看着秦若曦开口，看着秦若曦满手的血，简直是不忍直视。 刚才王太师已经跟姬太保介绍过了秦若曦的身份，姬太保虽然也惊讶于秦若曦的年轻，却相信王太师绝对不是冒冒失失的人。 王太师既然会把秦若曦带过来，秦若曦定然是有她的过人之处的。 更何况，王太师早先就跟他提过，有个神医治好了他的头疾，还曾说过，等到有机会的时候，他会带那位神医来给自己的夫人治病。 想来，那位神医应该就是秦若曦了。 思及此，姬太保的心中多多少少的安定了几分。 秦若曦道：“尊夫人没事，她刚才被污血堵住了气管，如今刚刚把污血给吐出来。” “不过她刚刚缓和，气息还没有完全平稳，我还要帮她调整气息。您若是现在移动她的身体，很容易让她再次呛到。” 姬太保闻言，立刻让开位置。 “有劳秦二小姐了。” 秦若曦点头，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拭着自己手上的血，随后伸手想要去按摩姬夫人身上的穴位，给她顺气。 只是她的手刚落下，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再次传来。 “住手！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若曦的动作僵住，循着声音转头看了过去，这才看到房间之中除了姬太保之外，还多出了两个男子。 这两个男子一个看起来应当已有不惑之年，另一个只有二十多岁。 秦若曦愣了一下，连忙将姬夫人的窗幔放下，这才又看向了那两个男子。 那一位年龄稍长的男子身材肥硕，此时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而他身侧站着的那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身材欣长，身上还背着一个木箱子，看那模样像是药箱。 这两个人，应该是大夫。 秦若曦的心中做出了判断，只见那个身材肥硕的男子上前几步。 “病人刚刚吐血，气息不稳，此时绝对不该乱动她的身体，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看着秦若曦，质问出声。 秦若曦微微蹙眉，询问的视线落在了姬太保的身上。 姬太保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带了两个人回来，对着秦若曦开口道：“这位是本官刚刚请回来的孙名医。” 梅姨娘闻言愣住，看着那一位孙名医，眉头深锁，暗自焦急。 她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来了秦若曦。 这样一个好机会可以将姬夫人除掉，没曾想在这个关头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姬太保竟然又带来了一个名医！ 不行，她无论如何都要让秦若曦给姬夫人看病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孙名医把姬夫人的病治好。 姬太保多少有些尴尬，今天他之所以出去，正是因为这位孙名医从外地刚刚过来，姬太保亲自过去迎接了。 只是，姬太保未曾想到，王太师今天会带秦若曦过来。 自己同时找了两个大夫来给自己的夫人看诊，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秦若曦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先前梅姨娘就说姬太保遍访名医给姬夫人治疗，如今带着大夫回来，倒是也不奇怪。 既然是姬太保请来的名医，秦若曦自然会以礼相待。 她解释道：“姬夫人的气息不稳，我想要用按摩之法帮她将气息稳定下来。” “按摩之法？”那身材肥硕的男子挑眉，“看来这位小姐是师从正骨一科啊。” 慢悠悠的口吻之中透出明显的嘲讽之意，让秦若曦微微的皱了眉头。 正骨之人精通接骨按摩，却未必懂得治病。 孙名医这话，是在嘲讽秦若曦的医术不济。 未等秦若曦回应，那位孙名医便面色一冷。 “姬大人，您这儿既然已经有了大夫给尊夫人治疗，何必又让我孙某人走这一趟呢？” 梅姨娘闻言，眼眸一亮。 她柔声道：“老爷，妾身派人同您说了，今日王太师带了大夫过来，您……” 这句话一说出口，梅姨娘似是回过神来，连忙禁了声。 但是这话的意思却很明白，那就是姬太保明知道府里已经有了大夫，却又请了另外一个大夫过来看诊。 此话，正中孙名医的怒火。 梅姨娘期待着那一位孙名医翻脸，直接拂袖离去才好。 姬太保一听这话，心中暗自焦急，想着该如何解决，秦若曦的眉头却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姬夫人气息不稳，确实是要让她慢慢地平复下来。 但是她的按摩之法其实跟针灸同理，能够帮助姬夫人疏通经脉，让她的身体更轻松一些，更快的恢复。 如今这位孙名医以此挑刺，她倒是不好再出手了。 她定了定神，看着姬太保的脸色，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孙大夫，今日是我主动过来探望姬夫人，姬大人事先并不知情，还请您不要怪罪。”秦若曦开口。 “只是，医者治病救人，是职责所在，病人寻医问药，这亦是人之常情。您刚才的那句话，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吧？” 秦若曦难以理解这位孙名医的想法，难不成找他看病的病人，就不能再找其他的大夫看病了吗？ 陈青云的名下经营着多家药店，平日里店里有坐诊的大夫，病人随意选择哪位大夫看诊都可以。 若是觉得一个大夫看的不好，再找另外一个大夫看一次，也无可厚非。 秦若曦跟着陈青云经营药铺这么多年，从没有说哪位大夫看了，就不让其他人再给病人诊治的道理。 就连宫中的太医遇到疑难杂症，也都是一起商量着来决定如何治疗的。 这一位孙名医，却是说出那种话来，实在是让秦若曦难以接受。 第123章 不知天高地厚 孙名医幽幽的看了秦若曦一眼，“哪里来的小丫头？毛都没有长齐就敢出来给人治病，也不怕把人给治出毛病来！” “小丫头，你可知道医术不好就随意给人治病，就是草菅人命？” 孙名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睥睨着秦若曦。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憋闷，孙名医这种看不起人的口吻，实在是让她非常的厌恶。 只是，她不想要跟这位孙名医计较。 秦若曦看得出姬太保的脸色已经非常尴尬，她是跟着王太师来的，总不能让姬太保下不来台。 秦若曦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暗芒，但是这位孙名医却不想要善罢甘休。 “姬大人，我孙某人治病救人多年，一直都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我治疗的病人，绝对不容许其他人来插手。” “您既然做不到这一点，孙某人还是回去吧。” 言毕，那位孙名医转身便要走。 姬太保心中着急，连忙上前，“孙名医留步，今日的事情只是意外，您……” 他好不容易才把这一位孙名医给请过来，可不能让他走了啊。 这位孙名医在荣成一代名气很大，妙手回春，甚至是能够医死人，救白骨。 姬太保找了许多大夫都治不好自己夫人的病，好不容易听说了这一位孙名医，自然是对他寄予厚望，只希望他能够将自己夫人的病给治好。 他亲自去迎接孙名医，就能看出来他对孙名医的重视。 只是姬太保没有想到，王太师竟然挑了今天带秦若曦过来，这孙名医竟然还如此介意此事。 姬太保有些为难的看向王太师，逐客的话到了嘴边，却不好说出口。 姬太保知道王太师是一片好心，才会带秦若曦过来。 只是，秦若曦只是一个孩子，她医术再好，又能好到什么程度呢？ 就算是秦若曦从她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学习医术，到如今也不过十几年的时间。 秦若曦都还没有及笄呢，就是个孩子！她的医术怎么能够比得上已过不惑之年的孙名医？ 姬太保心中的天平已经明显的倾斜，却不好打王太师的脸。 秦若曦自然看出了姬太保的心思，她开口道：“既然孙名医有这样的规矩，那若曦便不插手了，以免妨碍孙名医治疗。” 她客客气气的开口，态度谦卑。 姬太保感激的看了秦若曦一眼，亦是长舒了一口气。 王太师见状，心中暗道秦若曦懂事，却也知道秦若曦受了委屈，多多少少的有些心疼她，只等一会儿离开之后再好好安抚。 姬太保连忙对着孙名医拱手行礼，“孙名医，内子的病就靠您了，还希望您妙手回春。” 孙名医满意的点头，摸着自己那圆润光洁的下巴，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小姑娘，你是我孙某人的后辈，今日能够在此相见也是缘分，今日，孙某人就告诫你一件事情。” “这寻医问药虽然是人之常情，但是治病救人，却不是医者的本分，而要看你跟这病人有没有缘分。” “缘分二字，甚是玄妙，但是有第三个人掺和进来，可就不是那回儿事儿了。” “你说说，若是你跟我都给姬夫人治病，你用药不当，妨碍了我的治疗，到时候真要出了什么事儿，这如何能够说得清？” 孙名医一副教导的模样，随后又转头看向了自己身旁的男子。 “这话你也要好好记得，切莫让旁人，砸了你的招牌，给你惹一身麻烦。” “是，弟子谨记。” 那一位身材欣长的男子立刻拱手行礼，恭恭敬敬的开了口。 秦若曦抿唇不语，心道这位孙名医虽然是傲气，但是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只是，他的口吻，实在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或许是名医都有几分傲气吧，这位孙名医应该是有实力的。 秦若曦在心中想着，退到了王太师的身旁。 姬太保不想再耽搁，开口道：“孙名医，请您帮内人诊脉吧。” 孙名医点了点头，被姬太保请上前去，仔仔细细的给姬夫人诊了脉。 “过用寒凉，造成了血凝，瘀阻络道。气虚、血瘀，阳虚、血寒。 ” 孙名医缓缓开口，垂眸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迹。 “血呈紫色，而且还带有瘀块，尊夫人脉象亦是发涩。” “尊夫人的舌苔是什么颜色？面色如何？” 孙名医抬头，看向一旁的姬胧月。 姬胧月立刻道：“舌苔青紫，面色暗沉。” 这些症状，姬胧月早已经烂熟于心，而且也已经跟大夫说过很多次。 毕竟男女有别，姬夫人身体不好，很多时候只能这样躺着，一些症状都是姬胧月还有姬夫人的婢女代为转达。 孙名医缓缓点头，“姬夫人是不是经常胸口疼痛，夜不能寐？” “正是！”不等姬胧月开口，姬太保就立刻回答。 梅姨娘看着姬太保这焦急的模样，暗狠咬牙。看着那一本正经的孙名医，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胸口疼痛夜不能寐，面色暗沉，还有吐血之症，尊夫人的病症乃是胃脘血瘀。” 秦若曦眼皮一跳，顿时皱了眉。 “可有办法医治？”姬太保急切的开口。 “此病已久，孙某先给尊夫人开个方子，吃上七日之后再……” “等一等。” 秦若曦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这位孙名医的话。 梅姨娘的心头一跳，期待的看着秦若曦，简直是要高呼秦若曦实在是好样的！ “秦二小姐，您是觉得孙大夫的诊断结果不对吗？” 梅姨娘立刻开口，一句话，就让这房间之中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秦若曦抿唇，有些古怪的看了梅姨娘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这个孙名医出现，梅姨娘说话就失了先前的八面玲珑，让秦若曦觉得她好像是要故意要激起自己跟孙名医之间的矛盾一样。 不过，不管梅姨娘是什么心思，她刚才的这句话，倒是真的说中了秦若曦的心思。 秦若曦刚才给姬夫人诊过脉，自然知道姬夫人的身体情况。 按照秦若曦的诊断，这姬夫人之所以会吐血，并不是胃脘血瘀之症，而是因为心脾不足。 至于姬夫人的胃，也确实是有问题，但是秦若曦推测，姬夫人应当是常年喝药喝伤了胃，但这并不是她身体虚弱的主要原因。 孙名医诊断出这样的结果，只看到了姬夫人病情的表面，未曾看到根本啊。 若是这般去喝药，只会让姬夫人的身体变得更糟。 孙名医的话被秦若曦打断，心中本就不悦，如今听着梅姨娘的话，脸色顿时铁青。 他转头看向秦若曦，“怎么？这位姑娘是有什么高见吗？” 秦若曦定了定神，如实道：“刚才若曦也给姬夫人诊过脉，结论确实是与孙名医不同。”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得皱了眉头。 那孙名医脸色铁青，倏而，他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孙名医看着秦若曦，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般，眼眸之中的嘲讽已然是变成了鄙夷。 他刚才听着秦若曦主动示弱，还觉得秦若曦是一个谦虚的后辈，所以才好心给了秦若曦那些建议。 但是如今看来，这个小丫头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第124章 神医 “无知小儿，你可知我师父是名医，治好的疑难杂症，比你见过的都要多！你莫要看过两本医书，就在这儿信口开河！” 那一名身材欣长的男子看着秦若曦愤怒的开口，一副要跟秦若曦好好理论一番的模样。 看他的神情，想来是对那位孙名医非常钦佩。 “诶，不得无礼。” 孙名医抬手制止了自己的徒弟，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这位小姐，孙某倒是想要听听你，你有什么高见。” 他刻意咬重了“高见”二字，眼眸之中满是嘲讽。 看着秦若曦的衣着，只怕是名门望族家的小姐。 这种一直被宠着的人，从小甜言蜜语都听惯了，学了两天医术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想要给人治病，众人还继续捧着她。 这种行为，在孙名医看来实在是可笑。 只是，孙名医虽然看不起秦若曦，却无心得罪她。 毕竟，民不与官斗，他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而且他这神医之名，还要靠着这些达官贵人捧着。 所以，孙名医准备给秦若曦好好的“上上课”。 他心道，若是能让这个小丫头心服口服，自己的名气只会更高一层。 秦若曦听得出孙名医的嘲讽，神色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平静的开口道：“脾主统血，脾气虚，则不能统摄血液，心主血脉，心气虚，则主血无权，因而发生吐血。” “姬夫人气短神怯，此为气虚之症，且姬夫人时长胸口疼痛，夜不能寐，实乃心悸怔忡，失眠多梦。” “姬夫人虽然身材消瘦，却有明显腹胀，而且姬夫人亦是有皮下出血的症状，脉象细弱。” “所以，姬夫人如今是因为心脾不足而引起的吐血之症，实则是气血两亏，并非是胃脘血瘀。” “孙名医诊断出胃脘血瘀之症，实际上因为姬夫人心脾不足，呕吐不止，导致姬夫人胃气大伤，才会出现这般相似的症状。” “所以如今给姬夫人治疗，应健脾和胃，益气生血，这才是治本之法。” 秦若曦话音落下，整个内室之中鸦雀无声。 众人惊讶的看着她，连那位孙名医都是一脸意外。 孙名医一直以为秦若曦不懂医术，或者仅仅是只知道一点儿皮毛罢了，却未曾想到，秦若曦这一番话竟然说的有理有据。 孙名医有点儿懵了，姬太保跟姬胧月亦是呆住了。 一旁的梅姨娘看着秦若曦，心思百转千回，眼眸之中满是惊讶之色。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个秦二小姐真的懂医术不成？ 而且单从秦若曦跟孙名医刚才的说法来看，梅姨娘竟是隐隐的觉得，秦若曦的论证好像更充足，觉得秦若曦的诊断才是对的。 梅姨娘实在是拿不准秦若曦说的到底是对不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坚持让秦若曦给姬夫人治疗，只能把视线投向了孙名医。 只见那孙名医眉头深锁，脸色阴沉。 梅姨娘期待着孙名医能够愤怒的指责秦若曦胡言乱语，然后愤怒力气。可她却是看着那孙名医脸色变了几次，竟是再次伸手给姬夫人诊脉！ 梅姨娘的心里咯噔一下，登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 众人看着孙名医的举动，也有些意外，一时之间大气都不敢出 。 时间缓缓流逝，孙名医的脸色变了几重。 他的眼眸之中，意外、震惊、懊恼，各种情绪相互交织。 他抬头看着秦若曦，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倏而又低头，眉头皱得更紧。 终于，在众人紧张不安的视线之中，孙名医收回了手。 他起身走到了秦若曦的面前，竟是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秦姑娘好医术，先前是孙某唐突了。今日若不是秦姑娘即时开口，只怕孙某会铸成大错。” 此话一出，众人完全呆住。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说，秦若曦的诊断是对的？ 孙名医先前的结论当真错了吗？ “师父……” 孙名医的徒弟一脸意外的看着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孙名医开口道：“为师刚才的诊断有误，这位秦姑娘说的是对的，姬夫人的病症，确实是心脾不足。” 孙名医的徒弟完全呆住，有点儿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秦若曦看着面前的孙名医，心中也有些惊讶。 因为，这个孙名医从进门开始，表现的实在是傲气，先前他跟自己说话，也一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当秦若曦听着孙名医的诊断跟自己不同的时候，她都不免在怀疑这个所谓的孙名医，其实是一个走街串巷的江湖骗子。 秦若曦原本还想，自己给出不同的诊断结果，这位孙名医一定会跟自己争辩。 而姬太保明显是更相信孙名医，自己只怕难以给姬夫人治疗，只怕最后还是要自己退出。 届时，姬夫人必然又要遭一次罪，但是药不对症，姬夫人的情况还会恶化，却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应当还有补救之法。 秦若曦已经在思考，若是姬夫人喝了孙名医的药，自己下一步该如何治疗了。 只是，秦若曦未曾想到，这位孙名医竟然会如此干脆利落的给姬夫人再次诊脉。 而且孙名医在确认了他确实是误诊之后，竟然还会向自己赔礼道歉。 秦若曦当真是意外，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位孙名医能够成为名医，应该也不是浪得虚名。 “姬大人，孙某大意，险些害了尊夫人，还请姬大人赎罪。” 孙名医直接跪在了姬太保的面前，满脸歉疚。 姬太保终于回过神来，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完全不敢相信秦若曦的诊断竟然真的是对的。 秦若曦还只是个没有及笄的孩子啊！ 她怎么能有这样好的医术？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连孙名医都已经向他道歉请罪了，实在是由不得他不相信。 姬胧月跟梅姨娘都震惊的看着秦若曦，心思却天差地别。 姬胧月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先前同意让秦若曦帮自己的母亲诊脉，若是自己阻止了秦若曦，如今母亲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梅姨娘震惊不已，更是懊恼。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秦若曦这样一个小丫头竟然比孙名医还要厉害。 一想到自己刚才帮着秦若曦说话，让秦若曦给姬夫人治疗，梅姨娘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如果自己没有插手，如今府里只怕是已经开始按照孙名医的方子煎药了吧！ 喝了那不对症的药，姬夫人也该顺顺利利的一命呜呼才是！ 可是自己都做了什么？自己竟然间接地，救了姬夫人的命？！ 梅姨娘的脸涨得通红，心中怄的要死。 姬太保定了定神，将孙名医给搀扶了起来，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要说介意，孙名医还没有给自己的夫人治疗，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要说不介意，可孙名医真真切切的是误诊了，要不是秦若曦在这儿，及时纠正，自己的夫人只怕是会非常危险。 姬太保的心情甚是复杂，有种想发火，又不知道该如何发火，想原谅，又不知道该如何原谅的感觉。 所为伸手不打笑脸人，如今孙名医直接跪下请罪，反倒是让他没有了任何发怒的理由。 “好在秦二小姐在这儿，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孙名医就不要自责了。” 姬太保开口，感激的看着秦若曦。 那孙名医亦是满脸尴尬跟抱歉之色，闻言点了点头。 “是，今日多亏了秦二小姐及时纠正，先前孙某对秦二小姐多有不敬，还请秦二小姐原谅则个。” “姬大人，如今府上既然有神医在，孙某就告辞了。” 孙名医对着姬太保拱手行礼，准备离开。 “孙名医留步。”秦若曦开口。 第125章 一同治疗 孙名医的动作一僵，转头看着秦若曦，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他有意快些脱身，所以才会直接告辞。 误诊是大事，就算是他还没有开出药方，这些达官贵人也未必会不追究。 姬太保刚才那话，实在是让孙名医心中不安。 如今秦若曦叫住了他，是想要与他为难吗？ “孙名医，若曦初出茅庐，确实是治疗过的病患不多。您经验丰富，还请……” “不不不，秦二小姐言重了，刚才家徒出言无状，还请秦二小姐原谅。” 孙名医不等秦若曦把话说完便惊慌的开口，脸色大变。 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徒弟道：“景鹏，快给秦二小姐赔罪！” 刚才自己的徒弟明着开口讥讽秦若曦，如今秦若曦果然是要追究了吗？ 孙名医心中发紧，那身材欣长的男子脸色亦是变了几分，还是上前来拱手行礼。 “秦二小姐，景鹏有眼不识泰山，出言无状，请您恕罪。” 秦若曦看着这师徒二人紧张的模样，心中有些无奈。 她笑道：“二位不必紧张，若曦没有恶意。” “孙名医，刚才您之所以会误诊，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男女有别，您不能像若曦一般清楚的知道姬夫人的病症，所以才不能够详细的诊断。” 先前姬夫人突然昏厥，秦若曦为了疏通姬夫人的气息解、开了她的衣襟，这才发现了姬夫人有明显的皮下出血症状。 只是，这样的症状，孙名医自然是看不见的。 他连姬夫人的舌苔如何，都要通过姬胧月来转述，其他的，也只能够通过脉象来确认，在看诊上，实在是困难。 而且，那个时候姬夫人的气息还没有完全的平复，脉象也是会受影响的。 孙名医有错，最大的错就是不够谨慎，但是他认错的态度，秦若曦还是满意的。 秦若曦自从学医以来，心中就有一个想法。 如今看到了孙名医看诊的局限，秦若曦想，自己的那个想法，或许可以让孙名医帮着实现。 孙名医惊讶的看着秦若曦，未曾想到秦若曦竟然会帮他说话。 秦若曦微微一笑， “如今孙名医跟我有了同样的诊断，所以在姬夫人病情上，我们两个人的答案是统一的。” “既然如此，就不会存在矛盾，您不如跟若曦商量一下，该如何给姬夫人诊治。” 孙名医完全愣住，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姬太保听着秦若曦的话也觉得意外，唯有王太师，满意的点头。 秦若曦能说出这番话，是她大度。 而且，王太师也清楚，秦若曦是真的在为了姬夫人考虑。 一个人看诊，终究是容易出现纰漏的，但是如果两个人的诊断结果都相同，那出现纰漏的可能性就会大大的降低。 所以在王太师看来，让秦若曦跟这位孙名医一起给姬夫人治疗，倒不是什么坏事。 “孙名医，若曦既然这样说，你便同她一起商量着治疗吧。若曦的医术你也见识了，总不至于妨碍你给姬夫人治疗不是吗？” 王太师看着孙名医开口，声音不怒自威。 孙名医听着王太师用自己刚才说的话来堵他，顿时脸颊一热，不自觉的垂下头去。 自己先前看不起秦若曦，说了那些大话，现在听起来，实在是打脸啊。 “孙名医，您刚才也说了，看病讲究缘分，你我二人在此相遇，也是缘分。或许上天就是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相互切磋，也让您能够尝试一下同别人合作的好处。” 秦若曦再次开口，她声音温柔，犹如黄鹂缱绻，却不带半分情绪。 孙名医简直是无地自容，好不容易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对着秦若曦拱手行礼。 “秦二小姐大人大量，孙某惭愧。” “先前孙某太过于狂妄，既然秦二小姐不计前嫌，孙某愿意同秦二小姐一同商议这姬夫人的治疗方法。” 姬胧月听到这话激动不已，眼眸之中泛着泪光。 姬太保亦是心中大喜，“秦二小姐，孙名医，内子的病就拜托二位了。” 他很想要询问姬夫人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却又立刻噤声，只道，“既然二位要商议，不如先去前厅商讨？” 秦若曦颔首，看向了孙名医，孙名医此时自然没有任何的意见，亦是立刻点头。 二人随着姬太保一同去了前厅，王太师自然也一同离去。 梅姨娘看着眼前这一幕，一颗心被狠狠地揪着，实在是难受。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孙名医非但没有跟秦若曦争执，竟然还要一起给姬夫人治疗？！ 梅姨娘简直是要疯了，她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帕子，脸色铁青，强忍着心中的不甘跟懊悔，随着姬太保一同离去。 房间之中安静了下来，姬胧月激动地握着自己母亲的手。 “母亲，您的病有救了。那秦二小姐，当真是医术高超又大度！” 姬夫人虚弱的厉害，身体终于是稍稍的平复了下来，胸口不再那般憋闷，只是如今她的呼吸仍旧短促。 她对着姬胧月微微的点头，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体，却并没有太多的期待。 诊断出了病症又能如何呢？ 自己这些年来喝了多少药了，身体却始终不见起色，之前也有大夫自信满满的给她治疗，可是她的身体不还是越来越糟糕了吗？ 如今，姬夫人对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只是，姬夫人的脑海之中，秦若曦那张精致的小脸却一直挥之不去。 姬夫人有些发懵，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实在是觉得秦若曦的模样，跟自己记忆之中的一个人甚是熟悉。 众人都称呼她为秦二小姐，她也姓秦…… 难道，今日这个秦二小姐，真的跟她有关吗？ “胧月……”姬夫人抓住姬胧月的胳膊，艰难的开口。 “母亲，您说。” “这位秦二小姐，她……她叫什么名字？她是哪个府上的？” 姬胧月愣住，这件事情她还真不清楚。 从秦若曦进门，到刚才出去，她根本就没有顾得上跟秦若曦说几句话。 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自己母亲的身上，对秦若曦唯一的了解，也只有梅姨娘说的那几句话罢了。 姬胧月道：“女儿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是同王太师一起来的。” 跟王太师一起来的？ 姬夫人愣了愣，想到自己记忆之中的那人，眼眸之中的期待暗淡了下来。 自己记忆之中的那个人，只怕她跟王太师是扯不上什么关系的。 只是，那双眉眼，实在是太过于相似了，让姬夫人忍不住想要去了解更多。 “你去问问……问问那位秦小姐……看看她是哪儿……哪儿家的……” “好，女儿这就去。母亲，您别多说话了，快先好好躺着。” 姬胧月轻抚着姬夫人的胸口，让她不要再开口。 她想要将姬夫人的衣服整理好，又担心这衣服系上会让她呼吸不顺。 几分纠结之后，只是帮着姬夫人盖好了被子。 姬胧月吩咐婢女照顾好姬夫人，自己整理了一下仪容，朝着前厅走去。 此时前厅之中，秦若曦跟孙名医正在讨论。 秦若曦之所以会让孙名医留下，也是有一番考量的。 一来，秦若曦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想法，这个想法若是要实现，只凭借她自己的力量是绝对不够的。 秦若曦需要一些有名气，说话有分量的人站在自己这一边，跟她一起努力。 二来，那就完全是为了姬夫人了。 姬夫人的身体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第126章 挑拨离间 秦若曦的心中已经有了给姬夫人治疗的办法，但是姬夫人的病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治好的。 而她如今事情众多，旁的不说，单说她的及笄礼，就必须要有她出面。 所以秦若曦只怕自己没有机会天天在这儿守着，所以总要有一个人在姬府照顾姬夫人才是。 这一位孙名医虽然狂傲，但却是黑白分明之人。 他的诊断虽然出了错，可是他认错的态度非常好。 秦若曦觉得由他来照顾姬夫人，自己也是放心的。 秦若曦开口道：“姬夫人如今已经伤了胃，再服汤药，只怕是有些困难，会加重她的呕吐。所以治疗的前期，我觉得应该以针灸之法治疗。” 孙名医点头，“孙某也是如此认为。” 秦若曦继续道：“但是单纯以针灸之法，见效甚慢，姬夫人如今伤了胃，饮食也难进，不知道孙名医可有什么办法？” “秦二小姐可知道药浴法？”孙名医开口，口吻谦和许多。 秦若曦眼眸一亮，立刻点头，“孙名医是想用药浴法吗？” 药浴法秦若曦是听自己的师父说过的，但是就像是孙名医的徒弟说的那样，她见过的病人，实在是太少了，实践的机会也非常有限。 这药浴法的各种方子秦若曦虽然知道，也想着要给姬夫人用。 但是秦若曦未曾实践过，心中实在是没底。 她如今没有时间天天在这儿看着姬夫人泡药浴，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她实在是难以应对。 如今孙名医跟她有同样的想法，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孙名医开口道：“以药浴熏蒸，给难以服用汤药的病人治疗，虽然此法比直接服用汤药见效慢，却更容易被身体接受。” “药浴法虽然慢，但是配合针灸，效果也是极好的。只是药浴相比较于服用汤药，会更麻烦一些。” 秦若曦点头，“麻烦不怕，只要有效就好。而且药浴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太长，只要姬夫人的身体情况好一些，就能够服用汤药了。” “我们也可以做成药丸，这样服用的时候更方便一些，味道也容易接受。” “秦二小姐会做药丸？”孙名医眼眸发亮。 这药丸的制作可不容易，而且价格不菲。 对于大部分的药铺而言，都是有那么一两款药丸的，但是那些药丸，都是药铺的秘方，甚至可以说是安身立命之本。 药丸的售价及高，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够买得起，寻常的百姓就算是生病了，也只能够喝汤药。 秦若曦能够吃得起药丸，孙名医不觉得稀奇，毕竟单纯看秦若曦的衣着打扮，就知道她非富即贵。 但是，要说秦若曦能够做药丸，这可真的是让孙名医震惊了。 当然，秦若曦已经让他震惊过不止一次了，如今就算是秦若曦会做药丸，他也不至于接受不了。 秦若曦微笑道：“会做一些。” “其实药丸的做法并不是很困难，只是在药物的用量上需要斟酌。” “姬夫人病情特殊，这药丸的配方，若曦还要跟孙名医商量之后才能够决定。不过若曦不能随意出府，届时制作药丸的事情，还要劳烦孙名医来动手才行了。” 孙名医惊喜的看着秦若曦，实在是难以相信秦若曦竟然会让他来制作药丸。 这言外之意，便是秦若曦会把制作药丸的方法告诉他。 这可是秘方啊！秦若曦竟然会外传！ 孙名医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够激动地对着秦若曦再行了一礼。 “孙某定然不负秦二小姐的委托。” 秦若曦且笑不语，也没有阻止孙名医行礼，他跟着自己学了本事，这一礼，自己也能承受的起。 二人又商量了一番，最终定下由秦若曦去给姬夫人施针，而孙名医则是去准备一会儿药浴需要用到的药材。 姬太保跟姬胧月听着秦若曦跟孙名医的对话，对秦若曦当真是刮目相看。 那孙名医的徒弟景鹏，如今看着秦若曦的视线亦满是崇拜。 唯一王太师，满脸自豪之色。 这样优秀的小丫头，可是他的义女，王太师与有荣焉。 “秦二小姐，这次多谢您了。” 姬太保上前拱手行礼，对着秦若曦用了敬称。 单纯是听着秦若曦跟孙名医的讨论，他就觉得自己夫人的病应该是有救了。 只是，姬太保还想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秦二小姐，姬某想问您，内子的病按照您的方法治疗，能否痊愈？” 秦若曦连忙还礼，“姬大人客气了，您是义父的挚友，若曦定然全力而为。姬夫人的病情虽然严重，但是只要好好调养，是完全可以康复的。” 这句话，让姬太保跟姬胧月都激动不已。 他们见了太多的大夫，但是没有人像秦若曦这样给他们这样自信的答案。 若是之前，他们定然难以相信秦若曦这样一个小丫头能够治好姬夫人的病，但是通过刚才秦若曦跟孙名医的对话，他们对秦若曦的医术都已经完全信服了。 “多谢秦二小姐。” 姬太保再次行礼，又对着王太师拱手。 “王太师，多谢您了！” 他难掩激动之色，眼眸之中更是隐隐的泛着水光。 这一天，他真的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刚才他不敢当着姬夫人的面儿问这个问题，就是怕答案让众人失望。 如今姬太保当真是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夫人。 王太师拍了拍姬太保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姬夫人的身体能够康复，王太师也替姬大人觉得高兴。 姬胧月终于得到机会，看着秦若曦问道：“秦二小姐，不知道您是哪个秦府？我们也好登门道谢。” 姬太保连连点头，“对对对，确实是该登门道谢的。来人，快准备厚礼，一会送到秦大人府上。” “爹爹，是哪位秦大人啊？” “是秦宣和大人。”姬太保开口。 姬胧月不清楚朝堂上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这秦宣和大人是哪位，却是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名字，只等一会儿去告诉自己的母亲。 只不过，秦若曦看着如今的天色，倒是也不想耽搁。 “时间已经不早了，若曦还是先给姬夫人施针，便要回府了。药浴的事情孙名医会准备，只是男女有别，届时姬大人还是安排人在姬夫人身旁伺候着才行。” 先前一直默不作声的梅姨娘闻言，眼眸一亮。 她立刻上前，“大人，一会儿妾身伺候夫人药浴吧。小姐今日也已经照顾了夫人一天，只怕是身体已经乏了，还是让小姐回去好好的休息。” 姬太保点头，“梅儿，那此事就交给你了。你先去休息，以免太过疲惫。” “妾身不累，妾身先去准备一份厚礼送去秦府，再吩咐厨房准备一些茶点，也好让秦二小姐跟孙名医垫垫肚子。” 梅姨娘温柔的开口，姬胧月看着梅姨娘，亦是有些感激的微微颔首。 秦若曦却是眉头轻蹙，只觉得如今梅姨娘又变得这般八面玲珑，先前她在姬夫人房间之中说的那些不合时宜的话，倒是显得越发奇怪了。 秦若曦暗自留了一个心眼儿，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事不宜迟，姬小姐还是先带我去令堂那边去吧。” 姬胧月立刻点头，带着秦若曦一同回到了姬夫人的房间。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思考着该如何提醒姬胧月。只是她是一个外人，一些话说得太多，倒是显得像是挑拨离间，实在是不好多言。 心思回转之中，秦若曦跟姬胧月已经到了姬夫人的房间。 第127章 实在是太像了 房间之中，那染了血的被褥已经被下人换过，姬夫人亦是换了一身衣服，靠在床上。 因为听了秦若曦的话开窗通风，如今房间之中的药味跟血腥味淡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让人难受，就连姬夫人，都觉得自己的胸口舒畅了许多。 看着秦若曦跟姬胧月进来，她怔怔的看着秦若曦的那张脸，心中百转千回。 像。 真的是太像了。 秦若曦的眉眼跟自己记忆之中的那日，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未等秦若曦跟姬胧月开口，姬夫人便忍不住道：“秦小姐，你母亲可是姓陈？” 秦若曦微愣，下意识点头，心跳却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难不成，这姬夫人跟自己的母亲是旧相识？ 只是，这事儿，外祖父可从没有提起过啊。 看着秦若曦点头，姬夫人眼眸发亮，神情愈发激动。 “你父亲可是秦宣和？” 秦若曦再次愣住，“正是。” 姬胧月开口道：“母亲，您认识秦二小姐的父母吗？” 父亲说过秦若曦的父亲是秦宣和秦大人，只是姬胧月还没有来得及跟姬夫人说这件事情，她竟是已经说出来了。 可见，自己的母亲跟秦若曦的父母是认识的。 秦若曦的心中也有相同的疑问，“家父名为秦宣和，在太史院任职，生母陈氏，闺名望舒，只是母亲在若曦幼时便去世了。” “姬夫人，您跟家父家母认识吗？” “是她……真的是她……” 姬夫人听着这话，早已经泪流满面，她朝着秦若曦伸出手去，眼眸之中承载着万千情绪，喉咙却似是被哽住，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秦若曦甚是意外，心中亦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看着姬夫人这激动地模样，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母亲跟姬夫人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秦若曦能够感觉到，姬夫人对自己并无恶意。 她上前，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姬夫人，您认识家母？” 姬夫人紧紧地握住了秦若曦的手，那双手冰凉，甚是瘦弱，几乎想摸不到半分肉。 姬夫人用力的点头，哽咽道：“好孩子，你母亲可怜，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秦若曦的心狂跳了两下，惊讶的看着姬夫人。 她说自己的母亲可怜，难不成，姬夫人知道自己母亲当年是怎么去世的吗？ 秦若曦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激动的看着姬夫人。 只是姬夫人的身体实在是虚弱，如今又忍不住哭，实在是难以好好的说话。 姬胧月看着自己母亲这般激动地模样也是意外，却也只能先安抚自己母亲的情绪。 在秦若曦跟姬胧月的安抚之下，姬夫人的泪水止住，情绪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只是她仍旧紧紧地握着秦若曦的手，未曾松开。 “我跟望舒是手帕交，自幼相识……” 姬夫人轻声开口，望舒是秦若曦母亲的闺名，听着姬夫人这般亲昵的称呼，秦若曦的心在狂跳。 “若曦，可怜的孩子。”姬夫人抬手轻抚着秦若曦的面颊，泪水不断的滚落。 “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曾抱过你，却未曾想，那一次见面，跟你母亲竟然就是永别了。” 这句话说出口，姬夫人又是泣不成声。 过了许久，姬夫人的情绪才渐渐平复，而秦若曦也从姬夫人那断断续续的叙述之中，终于得知了她跟自己母亲的关系。 姬夫人本名是李清灵，父辈也是经商的，早年就跟陈青云认识，而且关系甚好。 自己的母亲陈望舒跟姬夫人李清灵年龄相仿，自幼相识，更是情同姐妹。 商人地位低下，所以李家努力改变这重身份。 李清灵的兄长通过科举入朝为官，李清灵也因为兄长的介绍，顺利嫁给了兄长的同窗，也就是如今的姬大人。 自此之后，李家有了姬夫人的兄长还有姬太保的庇佑，日子顺遂许多。 自己母亲陈望舒是家中独女，自然没有办法走科举之路，所以外祖父陈青云榜前抢婿，选中了秦宣和。 外祖父拿了大笔的嫁妆，让自己的母亲跟秦宣和成婚，也算是给自己的母亲找了一个好的归宿。 那段日子，姬夫人跟自己的母亲都随着夫君住在京城，二人闺中便是密友，同在京城的这段日子，自然是有机会就会见面。 姬夫人亲眼见证了秦宣和跟陈望舒新婚燕尔的甜蜜，自然也清清楚楚的知道，秦宣和迎娶徐氏做平妻的时候，自己的母亲有多么的痛苦。 当时，姬夫人经常安抚自己的母亲，但是秦若曦出世没有多久，姬大人就被调离了京城，去外地任职。 姬夫人自然随姬大人同去，却没曾想，这一走，接到的却是陈望舒的死讯。 当时姬夫人伤心不已，却没有办法赶回京城，终日以泪洗面。 “当年秦宣和迎娶了徐氏，望舒心中实在是痛苦，更是大病了一场。自从怀上你，望舒的心情好了很多，身体也渐渐的好了起来，你出生之时，望舒当真是高兴。” “望舒说，会好好的照顾你，等你稍大些，若是我还没有回京，便带你去找探望我们。” “只是，我实在是想不到，我们刚离京没有多久，望舒竟然就去世了。” 姬夫人一脸悲戚，泪水再次滚落。 秦若曦的心被紧紧地揪着，“姬夫人，我母亲不希望父亲娶徐氏吗？” “她怎么可能会希望？”姬夫人苦笑。 “哪有女子愿意看着自己的夫君另娶她人啊？只是没有其他的选择罢了。” “更何况，当初秦宣和娶的还不是妾侍，而是平妻！” 姬夫人紧紧地攥着拳头，消瘦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层薄怒。 “秦宣和这样做，就是把望舒正妻的尊严踩在了脚下！” 只可惜，陈望舒再痛苦，再不情愿，除了接受，她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且不说，女子阻挠丈夫纳妾便是善妒，单说那徐氏的身份，便不是陈望舒能够相比的。 当年姬太保也只是一个四品官而已，姬夫人就是有心帮陈望舒出头，却也没有能力。 姬夫人看着秦若曦，“若曦，你这些年过的可还好？陈世伯他身体还好吗？” 姬夫人的父亲已经去世多年，姬夫人跟陈青云也就渐渐地断了联系。 加上这些年来她身体越来越差，更是无力再去管其他的事情。 秦若曦点头，“我跟外祖父都很好。” 她又道：“我自幼在外祖父身边长大，直到前不久才回的京城。” 姬夫人点头，“这件事情我知道，当年是我给你外祖父送的信儿，让他一定要接你回府去的。” 秦若曦心中一紧，“是您送的信儿？” 姬夫人点头，“那徐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温良贤淑，实则却并不是省油的灯。望舒死的蹊跷，将你留在秦府，我实在是不放心。” “但是，我实在是没有理由将你接出来，只能让陈世伯出面了。” 秦若曦的心在狂跳，听着姬夫人的话，她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更是充满了暖意。 时隔十几年，姬夫人提起自己的母亲，情绪还是这般激动，足以见得她跟自己的母亲感情深厚。 秦若曦还有很多的事情想要问，但是如今姬夫人说到了徐氏表里不一，秦若曦不由得想到姬府的这一位梅姨娘。 “姬夫人，若曦斗胆问一句，您跟梅姨娘的关系怎么样？” 第128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若曦纠结许久，还是开口。 若是旁人，秦若曦还会犹豫到底要不要提醒姬夫人跟姬胧月留心梅姨娘，毕竟她不是姬府的人，实在是不该插手姬府的家务事。 她之所以想要出言提醒，也是因为知道王太师跟姬太保是密友。 只是对于秦若曦而言，姬夫人跟梅姨娘都是姬太保的妻妾，倒是难以分出谁轻谁重。 所以这话到底说不说，秦若曦实在是难以下结论。 若她不帮姬夫人治疗，她只会做一个旁观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后来她动了那份心思，是因为梅姨娘主动提出要伺候姬夫人泡药浴。 要是梅姨娘在姬夫人泡药浴的时候动手脚，自己只怕也会受牵连。 但是如今秦若曦得知了姬夫人跟自己的母亲是闺中密友，自己更是因为姬夫人的提醒，才能够被外祖父接出秦府。 秦若曦对姬夫人着实是感激，梅姨娘的事情，她定然不会再隐瞒。 姬夫人微愣，“梅姨娘？” “若曦，你为何会突然问这个？” 秦若曦抿唇，思考着自己到底该如何开口。 毕竟从今天的情况看来，姬胧月对梅姨娘似是非常信任，姬太保亦是如此。 自己只是怀疑也没有证据，实在是难以取信于人。 秦若曦道：“我只是感觉梅姨娘说的话有些奇怪，所以才问了这一句。” 姬胧月一脸意外，“梅姨娘跟母亲关系甚好，对母亲也非常关切。” 姬夫人看着秦若曦面露难色，心中不免思索。 她开口道：“梅姨娘是我嫂子的庶出妹妹，我生病的这些年里，都是她在张罗着府里的各种事情。” “若曦，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你母亲跟我情同姐妹，你也该叫我一声姨母才是。” “你母亲不在了，我会帮她好好的照顾你，所以你在我面前不需要有什么担心。” 秦若曦眼眶一热，忍不住喊道：“姨母！” 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她真的觉得姬夫人非常亲切。 她从小是乳母抚养长大，乳母关爱她，却也敬重她，对她终究不是亲人的那种感觉。 秦若曦从未感受过母爱，但是如今面对着姬夫人，她的心中甚暖。 姬夫人闻言顿时红了眼眶，她握着秦若曦的手。 “好孩子，好孩子。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告诉姨母，姨母为你做主。” 秦若曦点头，稳住了心神，“姨母，若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只是今日梅姨娘的表现，实在是奇怪。” “她今日说的那些话，虽然字字句句像是在维护我，却更像是在激怒孙名医。我总觉得，她似是故意想要激起我跟孙名医之间的矛盾。” 姬胧月愣住，“有吗？” 她觉得秦若曦真的是多想了，梅姨娘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对吧。 姬夫人闻言，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她仔仔细细的回忆着今天的事情，抬头看着秦若曦，心中骤然紧了一下。 “若曦，你能有这样缜密的心思，我也就放心了。你母亲若是有你这般聪慧，也不至于……” 姬夫人难免哽咽，心道陈望舒就是因为太过于善良单纯，才会任由秦宣和欺负。 “你说的对，梅姨娘那般八面玲珑的人，今日在我房里说的那些话，确实是失了水准。” “只怕，她是觉得你医术不精，所以才会力荐让你给我诊治。” 秦若曦松了一口气，姬夫人能够想明白这一点，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她立刻道：“今晚孙名医会给您准备药浴，梅姨娘主动提出她来照顾您。” “防人之心不可无，姨母，就算是我多心，您也该有个防备才是。” 姬夫人点头，“你放心，我明白的。” 秦若曦没有再多言，既然姬夫人已经有了防备之心，自然就会做出应对。 姬夫人既然能够坐稳这一品大员的正妻之位，自然也是一个心思玲珑的人才对。 如今天色已经不早，秦若曦也不再耽搁，让姬夫人躺下开始给她施针。 一番忙碌下来，秦若曦的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姬夫人更是又吐了两次血。 姬胧月心中担忧，秦若曦解释道：“姨母如今吐血是正常的，只有将这些淤血都吐出来，她的气息才能够通畅。” 姬夫人点头，“我也觉得自己的身体舒服多了。” 闻言，姬胧月这才放心下来，拿着帕子亲自帮姬夫人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若曦，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样好的医术？” 秦若曦道，“娘亲早早病逝，外公不希望若曦走娘亲的老路，所以在若曦年幼时就找了大夫教导若曦医术。后来机缘巧合，若曦又遇到了师父。” “师父是一位江湖游医，医术高超，若曦跟着他学了几年，所以也知晓许多疑难杂症。或许一些常见病上若曦技不如人，但是一些不常见的病症，若曦却知道治疗之法。” 姬夫人心疼的看着秦若曦，秦若曦的母亲陈望舒虽然是商户之女，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真算的上是大家闺秀。 只可惜，她红颜薄命，那琴棋书画对于保命，真的起不到任何作用。 想来陈青云也是真的怕了，否则怎么能够让秦若曦从小学习医术呢？ “好孩子，你受苦了。学习医术，总归是比那琴棋书画有用得多。” 秦若曦点了点头，“若曦也觉得甚是有用，若不是若曦会医术，今日义父也不会带我来给姨母诊治了。” 姬夫人听着秦若曦对王太师的称呼甚是意外，秦若曦便向着她解释了一番。 只是，秦若曦并没有用欺骗秦宣和的那套说辞，而是对着姬夫人说了真话。 姬夫人得知秦宣和想要攀附王太师，竟是特意把秦若曦接回来，想要让她给王太师做续弦，心中狂怒。 她狠狠地咬牙，“秦宣和这个混蛋！他……” 一句话未说完，愤怒之下，姬夫人的一张脸涨得通红，胸口亦是剧烈的起伏着，呼吸顿时困难起来。 秦若曦连忙给她顺气，“姨母别生气，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若不是父亲接我回来，我也没有机会来给您治病了。” 姬夫人过了好久，气息才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秦若曦又安抚了她几句，这才道：“时间不早了，若曦怕是不能再多待，姨母，若曦等明日再想办法来看您。” 姬夫人不舍得看着秦若曦，却也不想要让秦若曦为难。 她点头，“胧月，你去送一送若曦。” 姬胧月点头，带着秦若曦离开了姬夫人的房间。 二人走在花园之中，姬胧月终究忍不住停住了脚步，看着秦若曦开了口。 “若曦，你真的觉得梅姨娘有问题吗？” 她眉头轻蹙着，不断的回忆着先前发生的事情，却实在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对于自己母亲跟秦若曦对梅姨娘的怀疑，姬胧月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梅姨娘虽然是父亲的妾侍，却是母亲同意将她抬进府的。她对母亲一直很尊重，对我也很好……” 秦若曦看着姬胧月，心中有些思量。 实话说，她对姬胧月的第一印象很好。 姬胧月虽然对她的医术并不了解，却是将自己的母亲放在了第一位，做事情也足够果断。 只是，她这般干脆利落的性格，倒是也容易被人利用。 今天，姬胧月不就是因为梅姨娘的几句话，就相信了自己吗？ 思及此，秦若曦定了定神。 她开口道：“我只是觉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瞒你说，秦府的妻妾之间，关系并不是那样和睦，所以有些时候表面上风平浪静，却未必是真的那般好。” 第129章 可惜你是个女子 “我对姬府的事情并不了解，或许今天的事情是我多心了，梅姨娘说话失了水准也是关心则乱。” “但是，我们总归是多注意一些更好不是吗？毕竟，我们也只是防备，并不是想要害人。” 姬胧月听得出秦若曦的言语之间仍旧是不信任梅姨娘的，只是照顾她的情绪才会说的这般含蓄。 但是，姬胧月也不强求秦若曦改变想法。 说到底，姬胧月在意的是自己的母亲。 她是觉得梅姨娘很好，不可能做出伤害自己母亲的事情。 但是如果梅姨娘真的做出了对自己母亲不利的事情，姬胧月自然也是容不得她的。 她拉住了秦若曦的手，“我知道你不好插手我家的事情，这事情你既然你醒了，我也会留个心眼。” “若曦，今日，你救了我母亲，我是感激你的。” “我们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这些年来，母亲时常提起你跟望舒姨母，虽然未曾见过，但我是一直知道你的。我比你虚长一岁，你若是不嫌弃，可以叫我姐姐。” 秦若曦心中发暖，立刻道：“怎么会嫌弃？能见到姐姐跟姨母，若曦心中欢喜。” 姬胧月的脸上露出笑来，由衷道：“若曦，我母亲很想念望舒姨母，也非常挂念你，她之前一直想着去看你，无奈身子实在是不争气。你若是有空，多来看看她吧。” “好，我回府便跟父亲说一声，明日还会来的。”秦若曦应了一声。 听着秦若曦提起秦宣和，姬胧月不免皱了眉。 “说真的，你父亲做的事情实在是过分。好在王太师收了你做义女，你如今也已经有了婚约，等到及笄之后，就不需要再受他的气了。” 一想到秦宣和十几年来对秦若曦不闻不问，却想着让秦若曦嫁给王太师去做续弦，特意将她接回来，姬胧月就觉得万分恶心。 听着姬胧月这直白的话语，秦若曦有些意外，但是心中对姬胧月却是更加亲近了几分。 她看的出来，姬胧月是性格简单的人，这样的人，倒是很投她的脾气。 姬胧月将秦若曦送到了前厅，王太师看着秦若曦出来，便知道她定然是准备回府了。 王太师也没有再多做耽搁，等秦若曦跟孙名医确认好了药浴的药方跟流程之后，王太师便带着秦若曦告辞离开。 马车之上，王太师终于有机会好好的夸奖秦若曦一番。 “若曦，你今日当真是给老夫长脸啊！老夫能做你的义父，实在是荣幸之至。” “你小小年纪医术卓群，沉着冷静，亦是有着非同寻常的胆量。今日那个孙名医让你收拾的服服帖帖，一想到他今日的表现，老夫就想笑。” 王太师一脸喜色，秦若曦微微颔首，抿唇不语，心中亦是有些欢喜的。 只是，王太师却是又叹了一口气。 “可惜你是个女子，若是男子，你此时早已扬名立万了。” 秦若曦心头微动，抬头看着王太师道：“为什么女子就不能扬名立万呢？” 王太师微愣，看着秦若曦那双明亮的眼眸，竟是从那双眸子里看出了浓浓的倔强之色。 他开口道：“义父知道你医术高超，但是女子历来都是要相夫教子，哪能随意抛头露面？” “那孙名医的医术不如你，却已经有了名医之名，还不是因为他四处给人诊治，才积累了这般名气？” “但是如今你养在深闺之中，又已经跟安顺王有了婚约，想来你及笄礼之后，婚事也会提上日程，届时你也是无暇分身。” “等到成亲之后，你也就相夫教子了，怕没有这些心思咯。” 王太师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来，打趣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脸颊微红，却是继续道：“可是，若曦不想要相夫教子，想要继续行医。” “嗯？”王太师眉头轻蹙，意外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开口道：“女子也会生病，若是只有男大夫，对于女子而言，实在是有诸多不便。” “像是今天孙名医给姬夫人看诊，他就不能像若曦一样检查姬夫人的身体，诊断结果便不准确，险些害了姬夫人。若不是我恰好也在场，姬夫人的情况只怕是会危险了。” 秦若曦正色道：“义父，若是所有的女子都相夫教子，那样这样的局面永远都不会被改变。按照若曦的想法，女子也该好好的学习医术做大夫，这样也好专门给女子治疗。” 王太师再次愣住，听着秦若曦的话，只觉得像是天方夜谭。 找女子当大夫？ 专门给女子治疗？ 王太师的心思动了动，倒是真的想到了。 “你说的倒是真有。” “有吗？”秦若曦激动的开口。 难不成，有人跟她有相同的想法？王太师还认识其他的女大夫？ 若是如此，秦若曦当真是想要跟她见一面，好好的取取经。 王太师开口道：“稳婆不就是吗。” 秦若曦一愣，随即心中一阵失望。 稳婆是女人，专门给女子接生，但是稳婆却不会治病。 认真说起来，稳婆根本就算不上是大夫。 王太师看着秦若曦失望的模样，眼眸微闪，多少猜出了秦若曦的心思。 只是，他的神色也跟着认真了几分。 “若曦，义父知道你医术好，也清楚你说的这些话确实是在理的。只是，这件事情你不能做。” 秦若曦心中一紧，“为什么不能？” “你跟安顺王已经有了婚约，你是未来的安顺王妃，一举一动不仅是代表着你自己，更是代表了皇室的颜面。” “若是你堂堂一个王妃，抛头露面的出来给病人看诊，这成何体统？” 秦若曦心中的失望更加强烈，王太师虽然信任自己的医术，但是女人该相夫教子，不该管旁的事情，这样的想法在他的心中只怕是根深蒂固了。 自己就算是再跟他争辩，也没有办法改变他的想法。 秦若曦心中有些颓然，抿唇不语。 她原本还想着，看王太师那般开心，或许他也会认可自己的想法，给自己提供一些帮助，却未曾想，他是完全反对的。 秦若曦不想跟王太师起什么冲突，却也不能跟王太师说自己认同了他的想法，只能沉默着。 王太师看着秦若曦这“赌气”的模样，心中有些无奈。 他的口吻放柔了几分，“若曦，义父今日跟你说这些话，是真的把你当成女儿才会说的。” “你要嫁的人是皇子，而且是安顺王！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揪他的小辫子？” 秦若曦心中微怔，抬头看着王太师。 王太师道：“安顺王这些年来实在是不容易，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靠着命拼出来的。” “若曦，义父看的出来，安顺王对你是真的在意。你们二人已经有了婚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切莫做出任何能够让人钻空子的事情。” “你喜欢医术，这是好事，医术高超，更是你保命的底牌。只是，你若是以此来大肆宣扬，只会给你自己招惹祸患。” 秦若曦心头一震，看着王太师那认真的模样，不自觉的抿唇。 王太师的话让秦若曦陷入了沉思。 秦若曦跟楚天奕提起过自己的想要靠着医术来安身立命，楚天奕也非常赞同她这样做，甚至是还说会培养她。 可是，如今王太师说的这番话，为何是在反对？ 秦若曦的心中想不出答案，突然意识到一个可能性。 会不会是楚天奕不愿意让她失望，所以将那些潜在的危险隐瞒不提？ 他说过，会拼出性命来保护自己…… 秦若曦的心顿时又紧了一下，不由得迫切的想要见到楚天奕，亲自问个明白。 第130章 滚回云华庵去 王太师将秦若曦带回了太师府，秦若曦也没有耽搁，立刻乘坐了秦府的马车赶回了府内。 秦若曦回府自然要第一时间去见秦宣和，问过下人之后得知秦宣和如今正在饭厅用膳。 秦若曦有些意外，带着巧月去了饭厅。看着坐在席间的秦若云，顿时明白了。 怪不得今天会大张旗鼓的一起吃饭呢，原来是秦若云已经回来了。 秦宣和跟徐氏的动作还真快，看来对于秦若云，他们是真的关心。 这顿饭，想来是给秦若云接风洗尘的。 秦若曦不动声色的上前，对着秦宣和福身行礼。 “爹爹，若曦回来晚了。” 秦若云一看到秦若曦，愤怒的一摔筷子，“秦若曦，你终于回来了，我……” “坐下，成何体统！” 秦若云的话未曾说完，秦宣和便冷着脸训斥了一句。 秦若云身体一抖，顿时红了眼眶。 “爹爹，都是秦若曦害得我被关去了云华庵，女儿受了这么多的苦，您为什么还这么偏心的向着秦若曦？” 秦若云看着秦宣和质问出声，秦宣和原本就愤怒的面容变得铁青。 “你这个混帐东西，你是为了什么才被送去云华庵，难道你真的忘了吗？” “如今若不是若曦替你求情，你以为你能回来？你不知道感恩便罢了，竟然还敢质问为父！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不知廉耻又大逆不道的东西！” 秦宣和猛的一拍桌子，愤怒的开口。 徐氏跟秦若兰心中发紧，连忙跪在了地上。 “若云，快向爹爹还有你若曦姐姐道歉。” 秦若兰拉着秦若云的胳膊急切的开口，心道这个秦若云难不成真的是个傻子吗？ 她刚回府就不消停，难道就不知道装装样子嘛！ 秦若兰现在开始后悔了，她心道自己就不该给母亲出主意，让母亲把秦若云给弄回来。 如今秦若云回来，只怕是非但不能让母亲的情绪稳定下来，反倒是又多了个人给自己添乱。 “我……你们怎么都帮她说话，你们怎么能这样，呜呜呜……” 秦若云眼眶一热，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心里委屈，实在是难过。 这些日子她住在云华庵，过的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那云华庵一日三餐不见荤腥，吃的就跟猪食一般。住的房子亦是残破不堪，简直是四下漏风，被褥都是发了霉的。 秦若云哪里受过这样的苦？这都是拜秦若曦所赐！ 如今好不容易回府，秦若云以为父亲跟母亲都会好好的安抚她，可是谁曾想，大家竟然都在训斥她，还帮着秦若曦说话！ 秦若云如何能够甘心？ 她越想越觉得难过，哭的更加大声。 秦宣和脸色铁青，“哭哭哭！你知道哭！再哭就滚回云华庵去！” “老爷！”徐氏心中一惊。 秦若云听到这话，却是哭得更凶。 她难受的厉害，为什么父亲会一门心思的帮着秦若曦？ 自从秦若曦回来，父亲就不在意自己了，再也不疼爱自己了。 秦若云嚎啕痛哭，徐氏焦急不已，也跟着抹泪。 秦若曦今天累了一天，听着秦若云的哭声实在是觉得头疼。 只是，如今她还要强打起精神来安抚秦若云的情绪。 毕竟，先前她一时情急惹恼了秦宣和，只怕如今还没有再次得到秦宣和的信任。 “四妹妹，你别哭了，你不知道你离开的这段日子，爹爹跟母亲都很挂念你。” 秦若曦上前，拿着帕子帮秦若云擦着眼泪。 “我当日指责你偷东西，也是气急了，但是我们姐妹二人血浓于水，如今我请父亲接你回来，就是想要跟你化干戈为玉帛，你不要再生姐姐的气了好吗？” 秦若曦柔声开口，秦若云哪里听得进去？ 她恨恨的甩开秦若曦的手，熟料秦若曦的力气却是那样大，竟然让她甩不开。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都是很漂亮的钗环跟首饰。我现在就拿来给你，你别哭了好吗？” 秦若曦温声细语，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只是，她也就比秦若云大了几岁而已，自己都还是一个未及笄的孩子。 秦宣和看着这一幕，二者比较之下，他越发觉得秦若曦懂事。 徐氏怕秦宣和一怒之下真的把秦若云再送回云华庵，连忙附和着开口。 “对，若曦给你准备了很多礼物，她当日指出你的偷东西，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能不懂事啊。” “若云，你想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便是了，不问自取便是偷，这种习惯可是要不得的。” “你拿了家里人的东西，我们可以不追究，最多送你去云华庵，可你若是拿了旁人的东西呢？看是能把命给丢进去啊！” 徐氏的话语甚是认真，先前秦若兰给她分析过了，徐氏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秦若云的这个习惯，必须要纠正过来才行。 秦若云听不进她们的话，奋力地挣扎着，想要推开秦若曦。 秦若兰也不好一直沉默，她也到了秦若云的身旁，在秦若云推开秦若曦之前，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若云，你别闹小性子了，你看我们一家人都关心你，都在为你担心呢。” “爹爹对你严厉，都是为了你好。俗话说的好，养不教，父之过。爹爹人品贵重，行事光明磊落，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情，众人知道你年龄小，却是会责怪爹爹不好好教养你，爹爹如何能不生气？” “爹爹训斥你，不是偏袒二妹妹，而是为了让你改正错误啊。” “姐姐知道，你在云华庵受了委屈，生了一场大病，身体也虚弱不少，又日日思念爹爹跟母亲，自然是心里难过。” “你想要撒撒娇，让爹爹安慰你，姐姐也理解。但是你如今跟爹爹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让爹爹伤心？” 秦若兰声音温柔，犹如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般，安抚着秦若云跟秦宣和的情绪。 秦若曦微微垂眸，暗道秦若兰当真是厉害。 秦若兰这一番话，说了秦若云的委屈，又赞扬了秦宣和，连带着还帮自己说了话，又安抚了秦若云的情绪，实在是面面俱到。 若是秦若兰的心思能够用在正道上，她倒真的是足够聪慧。 在秦若兰的安抚之下，秦若云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了下来，秦宣和也冷静了不少。 秦若云止住了眼泪，在秦若兰的劝说之下对着秦宣和赔礼道歉，却仍旧是不愿意理会秦若曦。 秦若曦倒是也不介意，默默地坐下吃饭。 一场晚饭非常沉闷，晚饭结束，秦宣和把秦若曦叫去了书房。 “若曦，你今日去姬太保府上了？”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询问出声，心中有些惊讶跟紧张。 今天秦宣和接到了王太师府上派人传来的消息，得知王太师带着秦若曦去了姬太保府，让秦若曦去给姬夫人治病。 这个消息，当真是让秦宣和惊了。 秦宣和一直都坐立难安，实在是弄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知道秦若曦懂医术，可是秦若曦终究不是大夫啊！ 姬太保夫人的病秦宣和是听说过的，这些年来，姬太保找了各种大夫来给姬夫人治疗，还曾经请求皇上派太医过去，可是姬夫人的病仍旧没有起色。 秦若曦都还没有及笄，歪打正着的治了几次病，就敢去给姬夫人诊治了？ 秦宣和实在是担忧，接到那消息之后就坐立难安，恨不得直接把秦若曦给揪回来。 可是，他又不敢直接冲到姬太保的府上要人，只能艰难的等待着，时时刻刻都在但心中秦若曦捅娄子。 但是，晚饭之前，姬太保府上派人送来了许多贵重的礼品，说是要感谢秦二小姐。 第131章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秦宣和这次是真真切切的震惊了，看着姬太保府上的人对着他客客气气，秦宣和的心思百转千回，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难不成，秦若曦真的是把姬夫人的病给治好了？ 若真是如此，那秦若曦可就成了姬太保的恩人了啊！ 有王太师做义父，有安顺王做未来的夫君，又被姬太保视为恩人，而且秦若曦之前还救了云妃娘娘的命！ 秦宣和突然意识到，秦若曦虽然回京不久，竟然找到了几个他先前想法设法都攀附不上的靠山。 正是因为这份思量，刚才秦宣和在饭厅才毫不犹豫的开口维护了秦若曦。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如今秦若曦是他四个女儿之中最优秀的一个。 虽然秦若兰被认为是凤神降临，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秦若兰仍旧不愠不火。 除了皇上说过会为秦若兰赐婚之外，再也没有旁的变化，秦若曦却是真的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所以自己对待秦若曦的态度，实在是不能再像之前那般随意。 秦若曦不知道秦宣和心中所想，只是点头。 “是，女儿本是去义父的府上给他送请帖，但是义父说姬太保的夫人病了多年，他知道女儿会医术，所以想要让女儿去碰碰运气，便带着女儿去姬太保府上了。” “义父去的着急，女儿也没机会回来，只能让义父派人来跟爹爹禀告一声。” “情况如何？你可是治好了姬夫人的病？”秦宣和急切的追问。 “先前姬太保派人送了很多礼品过来，说是要感谢你的。”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眼眸安静。 她开口道：“姬夫人的病情很严重，一时半刻是治不好的。女儿只是找出了病症，有了治疗的办法。” “你真的能治疗姬夫人的病？”秦宣和激动的开口。 若秦若曦真的能够把姬夫人的病给治好，那她的医术可真是神了啊！ “能够确诊，但是具体能够治疗到什么程度，若曦也不能够完全保证。” “爹爹，姬大人让若曦明日再到他府上去，畸形给姬夫人治疗。” 秦若曦顺势提出这件事情。 秦宣和的心思动了几分，眼眸亦是跟着转了几圈，这才落到了秦若曦的身上。 “若曦啊，姬夫人的病，你可有把握？” “十之八、九吧，师父曾经跟若曦说过这种病，但是若曦没有亲自医治过。” 秦宣和顿时皱眉，思忖片刻开口道：“若曦，姬太保官拜一品，实在是不容小觑。他让你去给姬夫人治病，为父也不能阻止。” “只是，你切记，给姬夫人治病，万万不可好大喜功。你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秦若曦颔首，“女儿知道了。” 秦宣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还想要再叮嘱一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今天你也忙了一整天，快回房间去休息吧。姬太保府上送来的那些东西，为父一会儿让人送到晨曦园去。” “爹爹，那些东西不必送到晨曦园。” “女儿特意让姬大人直接将礼品送到府上，就是想要孝敬您的。” 秦宣和心中微动，有些惊喜的看着秦若曦。 “这样，不太好吧。” 他似是有些为难，只是眼眸之中的惊喜之色却完全掩饰不住。 秦若曦将秦宣和的反应尽收眼底，眼眸之中有一抹嘲讽一闪而过。 秦宣和的贪婪，根本就掩饰不住，可他却偏生想要做出一副两袖清风的模样。 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人……作呕啊。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开口道：“女儿孝敬爹爹是应当的。” “这十几年来，若曦不能侍奉在爹爹左右，心中实在是愧疚。如今若曦回府，爹爹事事为若曦谋划，若曦心中感激。” “若曦只希望自己做的事情能够让爹爹面上有光，不后悔生了若曦这个女儿就好。” “哈哈哈，好孩子，哈哈哈。爹爹怎么会后悔生了你呢？有你这样的女儿，爹爹很自豪！” 秦宣和忍不住笑出声，心中委实是开心。 秦若曦这般懂事，他当真是很满意。 想来，先前秦若曦问他的那句话，也真的只是好奇吧。 萦绕在秦宣和心头许久的怀疑终于一扫而光，只是，想到今天秦若曦去了姬太保府上给姬夫人治病，他不免有些担忧。 他开口道：“若曦，今日、你去给姬夫人诊治，姬夫人可曾跟你说过什么？” 秦若曦心中微微发紧，紧紧的攥着拳头，长如蝶翼的睫毛掩去了她眼眸之中的暗芒。 秦若曦对着秦宣和摇了摇头，开口道：“姬夫人身子不好，女儿刚到，她就吐血昏厥了。” “女儿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姬夫人苏醒过来，只是姬夫人的身体实在是虚弱，也没有什么力气说话。” “爹爹，她应该跟女儿说什么吗？” 秦若曦眨着眼睛看着秦宣和，一副懵懂好奇的模样。 她没有跟秦宣和说实话，因为她有意试探，想要知道秦宣和到底会不会告诉自己姬夫人跟自己母亲的关系。 秦宣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听着秦若曦的询问，微微沉吟。 他开口道：“姬夫人也不是应该跟你说些什么。”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若曦，你外祖父可曾跟你说过，这一位姬夫人跟你母亲是闺中密友。” 秦若曦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姬夫人认识母亲吗？” 随即，秦若曦微微蹙眉，“外祖父从未说过这件事情，其实外祖父很少跟女儿提起母亲的事。乳母说母亲去世外祖父很伤心，所以他不愿意提起。” 这话，是有几分真的。 陈望舒去世，陈青云确实是很伤心，但是陈青云经常跟秦若曦提起陈望舒，跟秦若曦说了很多陈望舒经历过的事情。 所以陈望舒虽然没有陪伴秦若曦长大，可是对于这个母亲，秦若曦的心中很有感情。 秦宣和松了一口气，开口道：“你外祖父没有说过也是正常的，你母亲去世的早，对你外祖父打击很大。” “姬夫人跟你母亲是手帕之交，只是姬大人一路高升，在你刚出生不久就被调去了外地，之后才回了京城，如今已经官拜一品了。” “俗话说得好，贵人多忘事，你母亲去世的时候，姬夫人都未曾回来悼念，想来他们记不起我们，也是正常的。” “你外祖父不说这件事情，应该也是不想要攀附姬大人，加上你母亲已经不在人间，他跟姬夫人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好联系的。” 秦若曦若有所思的点头，“外祖父确实是说过，他不喜欢攀附权贵。” 这话，带了几分嘲讽之意，眼角的余光亦是落在了秦宣和的身上。 虽然自己的外祖父不喜欢攀附权贵，可是秦宣和却非常喜欢啊。 只是，秦宣和并没有发现秦若曦的眼神。 他只是点了点头，“你外祖父说的有道理。今日为父跟你说的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当着姬夫人的面儿提起了。” “若是她有心让你知道这件事情，自然会主动认你。若是她不想，你也不必多言，以免让人误会你别有所图。”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心中百转千回。 第132章 地位更重了 终究，秦若曦还是乖顺的点头，“是，女儿明白。” 秦宣和满意的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日若是出府，让府上的马车送你。” “多谢爹爹，爹爹也早点儿休息，不要太过于劳累了。” 秦若曦关切的叮嘱了一句，随后对着秦宣和福身行礼，带着巧月回到了晨曦园。 一回房间，秦若曦就直接倒在了软榻上，实在是累的厉害。 她原本还想着今天去一趟民安堂，看看那个中毒的男子恢复的如何。 只是秦若曦未曾想到，自己会被王太师带去了姬太保府上，一直忙到天色擦黑才回了。 巧月也是跟着秦若曦折腾了一天，却不像秦若曦一样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倒是也没有太过于劳累。 她看着秦若曦这般疲惫，上前去将她发间的钗环取下，让秦若曦能够轻松一些。 青丝如瀑，轻轻地垂下，巧月将钗环收好，用梳子把秦若曦的头发梳顺。 “小姐，您的头发真好，摸起来就像是绸缎一样。”巧月给秦若曦梳着头发，一脸艳羡。 “我让你用那药膏养着头发，你自己偷懒，现在还来羡慕我。”秦若曦开口。 巧月吐了吐舌、头，心道自己确实是犯懒。 秦若曦这头发是用了专门的药膏养着的，每次洗头发，都要用药膏敷一会儿，如今这一头秀发真的是乌黑油亮，让人爱不释手。 “小姐，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秦若曦点头，她现在真的是很想要好好的洗一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不过，她现在也饿了。 “你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点心，我晚上吃的少，现在又饿了。” 巧月应了一声，出了门。 秦若曦将自己的鞋子踢掉，翻了个身躺在软榻上，实在是累得不想动。 房间之中点点烛火闪烁，秦若曦看着那一粒灯光微微出神。 今天见到了姬夫人，实在是秦若曦意料之外的事情。 而秦宣和今晚问自己姬夫人有没有跟自己说过什么，最后又提醒自己，不要主动提起姬夫人跟自己母亲相识的事情。 而且秦若曦没有忽视，秦宣和刻意的提起，自己的母亲去世之后，姬夫人没有来悼念的事情。 秦宣和言语之间，表现出了一副姬太保不愿意同他们在有牵扯的意思。 这个举动在秦若曦看来，怎么看都像是心虚。 秦若曦的心中有丝丝的难受，以前她只听外祖父说母亲死的蹊跷，知道秦宣和在娶了自己的母亲之后又娶了徐氏做平妻，又知道秦若兰比自己还要早出生，只怕是徐氏跟秦宣和早就珠胎暗结。 只是，陈青云并没有跟秦若曦说过，陈望舒不希望秦宣和娶平妻。 陈青云也没有告诉过秦若曦，陈望舒在秦宣和娶了徐氏之后非常痛苦，还生了重病。 陈青云更是没有说过，母亲怀上自己之后身体好了许多，还说会好好的把自己养大。 今日姬夫人跟秦若曦说了这些事情，看着姬夫人那愤怒的神情，秦若曦似是能够想象到，自己的母亲当时有多么的痛苦跟无助。 自己的母亲已经康复，却莫名其妙的病逝了，这件事情实在是蹊跷。 开门声传来，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开口道：“拿什么来了？饿死我了。” 她实在是饿的厉害，晚饭的时候她心思烦躁，根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 只是，如今秦若曦一抬头，这才发现进门来的并不是巧月，而是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楚天奕！ 秦若曦顿时惊了，“你怎么来了？！” 而且，还是从自己房间的正门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的！ 秦若曦觉得自己要疯了，她顾不得自己累，直接从软榻上跳了下来，跑到门口去张望。 看着门外没人，秦若曦松了一口气。 “你这样进来，让旁人看到怎么办？”秦若曦皱着眉头开口。 楚天奕不是说，现在有很多眼睛盯着秦府的一举一动吗？ 他竟然还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过来找她，而且还堂而皇之的从正门进来，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紧张的模样心中觉得有趣，“让旁人看到也不怕，我来看自己的未婚妻，还怕别人说不成？” 秦若曦正欲反驳，温柔的话语却是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若曦，让我抱抱，想你了。” 她心中微怔，转瞬便落入了那带着沉香味道的怀抱之中。 秦若曦的心怦怦直跳，一直从脸颊红到了耳根。 “你别闹……今天刚见过的……” 她开口，可是这话软绵绵的，实在是没有什么杀伤力。 “刚见过，也想你，我真想时时刻刻都带着你。” 丝丝甜蜜的感觉在心中蔓延，秦若曦想要对楚天奕说，不要这般油嘴滑舌。 只是，她的唇角却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许久，楚天奕询问道：“你去姬太保府上了？” “嗯，义父让我去给姬夫人治病。” 秦若曦如实开口，犹豫了一下又道：“我今天刚知道，姬夫人跟我母亲是手帕之交，当年外祖父把我接回去，还是姬夫人去通知他的。” 楚天奕微愣，听着秦若曦跟他说这些事情，他心中欣喜。 秦若曦愿意将这样的事情告诉自己，可见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比以前要重要一些了吧。 性感的薄唇扬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楚天奕把、玩这秦若曦那柔顺的秀发，觉得手感实在是太棒了，让他完全不想要松开。 “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姬夫人。若非是她，我未必能有机会同你相遇。” 秦若曦没有言语，眼眸之中却又多了几分暖意。 就算她知道是甜言蜜语，知道楚天奕油嘴滑舌，可是这样的话，她还是愿意听的。 “姬夫人身体如何了？你可能治好她的病？” “姬夫人病的厉害，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用正确之法来治疗，身体亏损很严重，需要慢慢调理才行。” 秦若曦开口，突然想到了自己跟王太师在马车上的那些对话。 她心中微紧，抬头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嗯？” 楚天奕愣住了，好端端的，秦若曦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如今气氛甚好，他可不想要闹出什么误会。 他立刻道：“你可不要冤枉我，我瞒着你什么了？” “今天我同义父说起，自己想要继续行医，义父很反对。”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的神色。 “义父说，我以后要同你成婚，不该抛头露面。我虽然懂医术，但是，我若以此来大肆炫耀，就会招来祸患。” “楚天奕，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会有很多人盯着你，想要找你麻烦吗？” 楚天奕明白了秦若曦的意思，这个小丫头，是在关心自己呢。 幽深的眼眸之中浮现出点点欣喜之色，楚天奕笑道：“我的处境一直很危险，也确实是有很多人在盯着我，想要寻我的错处。” “只是，这些人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放过我。就算是我什么错都不出，他们也会想法设法的找我的麻烦。” “既然如此，我们又何须介意这些人？” “我们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够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须畏首畏尾。” 秦若曦眼眸一亮，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那双明亮的眼眸，“你今天是跟王太师说了些什么？他是如何反对的？” 秦若曦将自己跟王太师的对话转述给了楚天奕，听完这些话，楚天奕笑着开口。 “你抛头露面的去给人治病确实是不合适。” 第133章 亲就亲吧 秦若曦意外，刚才楚天奕不是还说，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没必要畏首畏尾吗？ 如今他为什么又说，自己出去给人家治病不合适？ 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楚天奕看出秦若曦的疑惑，解释道：“你医术高超，既然想要靠着医术来安身立命，积累资本，自然不能像寻常的大夫一样去给人诊治。” “俗话说的好，求医问药。身为神医，自然是要让人来求着治病才行。” “让人求我？” 秦若曦顿时想到了今天在姬太保府上见到的孙名医。 孙名医那高傲的态度，想来就是被人“求”习惯了吧。 饶是姬太保贵为当朝一品大员，对待孙名医也仍旧是客客气气，看来这就是名医的姿态。 秦若曦倒是不喜欢孙名医起初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但是楚天奕说的话，倒是不错。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不能随随便便的去给人治病。物以稀为贵，若是得到的太容易，反倒是不容易珍惜了。” “你能这样想便对了。”楚天奕勾唇。 “不过，你先前说的，应该找一些女子来做大夫，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你也觉得不错吗？”秦若曦有些惊喜。 但是紧接着，秦若曦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不过，我现在想了一下，义父的说法也有道理。” “大家都觉得女子应当相夫教子，只怕是女子愿意行医的也不多。” 王太师的话虽然让秦若曦觉得一腔热血被浇灭，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的是，王太师的想法，应该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她愿意做一个女大夫，可是同样愿意做女大夫的人，又能有几个呢？ 一人之力终究是微薄的，自己的那个想法，只怕是难以实现。 楚天奕开口道：“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秦若曦惊喜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勾唇，且笑不语，一副故意吊着秦若曦胃口的模样。 秦若曦不由得越发着急，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只小猫咪在用小爪子抓挠一般，实在是让她心痒难耐。 她忍不住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楚天奕伸手，指着自己的唇，“若是有好处，我便说。” 秦若曦愣了几秒钟，瞬间脸涨得通红。 “楚天奕，你混账！” 她忍不住骂了一声，脸颊像是烧起来了一般，立刻就要把楚天奕给推开。 看着秦若曦这恼羞成怒的样子，楚天奕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 “怎么混账？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乐，不是情理之中吗？” 他抱着秦若曦柔声道：“若曦，一直都是我吻你，你主动吻我一次也不算为难吧？” 幽深的眼眸之中透出浓浓的期待，楚天奕的视线落在秦若曦的唇上，只觉得那粉嫩的唇瓣实在是诱人。 他回忆着那唇瓣柔软甜美的滋味，心道若是秦若曦愿意主动亲吻自己，那实在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秦若曦的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你放开我，混蛋，臭流氓……你放开……” “不放，你若是不答应，我便不放开。”楚天奕开口。 秦若曦气急，“你！你无赖！” 她瞪着楚天奕，实在是没想到楚天奕竟然会这样厚脸皮。 合着他的脸上带着面具，就是为了增加脸皮的厚度的！ 秦若曦在心中暗骂，用力的挣扎。 可是，楚天奕的武功实在是比她高出太多。 秦若曦用尽了力气，在楚天奕看来仍旧是不痛不痒，根本就撼动不了楚天奕分毫。 “别挣扎了，你逃不开的。”楚天奕幽幽的开口。 “只要乖乖的亲我一下，我便告诉你。”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吗？这不是你的心愿吗？” 楚天奕循循善诱，垂眸看着秦若曦。 那一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狂热跟宠溺，饶是他戴着面具，也能够看到他的脸颊已经泛了红。 楚天奕在努力的隐忍，他暗道，自己为了逗秦若曦，也委实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这个小丫头在自己的怀里扭来扭去，实在是让楚天奕快要按捺不住了啊。 秦若曦心里气得厉害，却是更加害羞。 她已经在心里把楚天奕给骂了千万遍，可是她已经用尽力气挣扎了，楚天奕却还是死死地抱着她，自己根本就逃不开。 看着楚天奕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秦若曦暗狠咬牙。 算了，不就是亲一下吗！ 亲就亲吧！ 反正自己也已经被楚天奕给强吻了很多次，再多亲一次，又能怎么样？ 秦若曦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诫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以壮士扼腕的心情，仰头朝着楚天奕的唇吻去。 “小姐，我回来了，您等久了吧。小厨房里没有点心，所以我就……我滴妈耶！” 巧月推开门，一句话还未说完，便看到秦若曦跟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拥吻在一起，未说出口的话顿时变成了一声惊呼。 她的手一抖，端着的碗顿时掉在了地上，“当”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秦若曦的心猛颤，连忙推开了楚天奕，慌忙的转头看向了巧月。 天啊！ 巧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进来？！ 她都看到了吗？ 秦若曦的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只觉得自己的整张脸都在燃烧。 巧月也是懵了，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给秦若曦做完了宵夜回来，竟然是看到了这样一幕。 楚天奕心中郁闷不已，涌出一阵怒意，他刚想要好好的享受那美妙的滋味，却未曾想巧月会突然蹿出来。 这个小丫头，真是会坏他好事。 “出什么事了？小姐……” 焦急的声音传来，外面的侍女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进来。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秦若曦跟巧月的心都瞬间咯噔了一下，原本涨红的脸亦是变得煞白。 秦若曦立刻转头去找楚天奕，惊慌失措的想要将他藏起来。 绝对不能让人看到楚天奕在这儿，否则她的清誉可就完全毁了。 只是，她这一转头，哪里还有楚天奕的身影？ “小姐，出什么事情了吗？” 秋实冲进门来，一脸担忧的开口。 但是秋华的眼睛却是满房间里乱看，一副警惕的模样，眼眸之中却又隐隐的透着兴奋。 春华跟秋实都是徐氏身边的婢女，当初被徐氏安排到晨曦园，就是为了监视秦若曦的一举一动。 只是，春华因为上次火灾伤了脸，如今已经回到了徐氏的满堂苑，这打探消息的事情，就落在了秋实一个人的身上。 秋实徐氏送来晨曦园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了，可是她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找到，徐氏的心中实在是不满。 今晚秦若云又被秦宣和训斥，徐氏气不过，刚把秋实叫过去给痛骂了一顿，让她必须好好的盯着秦若曦。 但是秦若曦一直老实本分，平日里老老实实的待着，除了读书就是绣花，要不就是折腾药膳。 那张姨娘跟刘姨娘倒是来过，却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春华实在是没有发现秦若曦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如今秦若曦这边出了动静，秋实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只是，这房间之中除了秦若曦跟巧月，根本没有旁人。 秦若曦稳住了心神，知晓楚天奕必然已经躲好。 她开口道：“没事，巧月刚才没有拿稳，把东西摔在地上了。” 巧月刚才去小厨房没有找到点心，所以就给秦若曦煮了一碗面。 刚才巧月进门来，突然看到了楚天奕，惊吓之中手上不稳，直接将那碗面摔在了地上，如今倒是成了最好的借口。 第134章 你可曾想过我愿不愿意 巧月连忙点头，“对对对，我刚才滑了一下，差点儿也跟着摔倒，真是吓死我了。” 秋实有点发懵，但是刚才巧月的惊呼那般突然，如今地上又是一片狼藉。 秦若曦的说法，倒是真的说得过去。 秋实立刻收敛了心思，开口道：“小姐受惊了，奴婢这就打扫。” “嗯。” 秦若曦应了一声，秋实立刻拿了工具进来，把地上的东西清理干净。 “小姐，您还要吃东西吗？奴婢去给您准备。”秋实开口。 秦若曦摇了摇头，“不用了，时辰不早了，我这就睡下了，你也早些休息，今晚巧月伺候就行了。” 被吓了这么一下，秦若曦也是真的没有胃口吃东西了。 “是。” 秋实应了一声，又朝着四周看了一圈，仍旧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这才低眉顺眼的出了门。 秋实一出去，巧月立刻把门关上，脸上仍旧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小姐，你吓死我了，那个人，是安顺王吗？” 巧月压低了声音开口，朝着四周看。 刚才这房间里明明是有个男人，现在是去哪儿了？ 秦若曦拍了拍她的手，微微点头。 “没事了，别慌。” 话音刚落，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巧月的心里又是惊了一下，堪堪的忍住自己已经到了嘴边的尖叫。 她已经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楚天奕。 只是，这安顺王殿下大半夜的不睡觉，老是来她家小姐的闺房做什么？ 这是要吓死人啊！ 巧月暗自腹诽，却是完全不敢把这话说出口，只能站在秦若曦的身旁可怜巴巴的缩着。 秦若曦知道刚才楚天奕躲了起来，如今看着他，眉头紧蹙。 “你以后不要再偷偷过来了，刚才差点儿被人发现。” 秦若曦开口，心有余悸。 这也就是秋实不会武功，又在进门之前吆喝了那么一嗓子，算是“打草惊蛇”，楚天奕这才有机会躲藏。 而且秋实这段时间都没有抓到自己任何的把柄，所以在秋实的心中是觉得自己很安分的，自然也不会多想。 更是万万想不到自己房间里会有个男人，这才没有搜查。 若是换成旁人，仔仔细细的搜查一番，今晚的事情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结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秦若曦当真是觉得后怕，更是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被人发现了也无妨。” 楚天奕开口，看着秦若曦那紧皱的眉头，还是补充道：“我以后会小心些。” 秦若曦闻言，心口堵得厉害。 楚天奕这意思，就是还会继续来呗！ 他这是非要给自己找麻烦才会开心吗？ 秦若曦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眉头深锁。 巧月只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越发缩着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气鼓鼓的小模样，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拉着秦若曦的手，想要把她拥入怀中，秦若曦却是直接甩开他的手，楚天奕的动作僵了一下。 “你别动我。” 秦若曦很不开心，完全不想要理会楚天奕。 秦若曦的心里很乱，她很清楚，其实自始至终，自己面对楚天奕，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这些事情看起来是她主动救了楚天奕，也是她主动要求做楚天奕的正妃。 可是，她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当日楚天奕受了伤，跑进她的房间，若是她不救人，只怕楚天奕就会杀了她。 若是她大喊大叫，亦是会毁了自己的清誉。 所以，她只能配合楚天奕躲过追兵。至于那两个人情，就算是她不讨要，楚天奕也不会对她完全放任不管。 如今她以人情做交换，做楚天奕的正妃，可是自己若不这样做，婚事只怕更做不得主。 她这样选择，也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秦若曦的心中甚是无力，她不明白，对于自己的人生，她为什么没有半分能力来掌控。 她知道楚天奕对她好，但是楚天奕又何曾真的在意她在想什么？ 楚天奕对自己好，好的却是那般霸道。 楚天奕一次又一次的逼迫自己跟他做出亲昵的举动，可是，他曾知道，自己的心中是不愿意的？ 秦若曦如今最难过的是，自己明明不愿意，却在楚天奕的一次又一次的威逼利诱之下，竟然真的在妥协，亦是抑制不住的沉溺在了楚天奕的柔情之中。 她已经忍不住在想，跟楚天奕生活下去，或许也会过得很幸福。 母亲身上发生的悲剧，并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因为，楚天奕跟秦宣和完全不同。 可是，如今楚天奕的拒绝，让秦若曦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楚天奕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也不会站在自己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楚天奕深夜出现在自己的闺房，若是被人发现，对于楚天奕而言，确实是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对她而言，却是灭顶之灾。 她今后，都没有颜面再去见人了。 连带着整个秦府，跟自己的外祖父，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秦若曦的喉间梗的厉害，眼眶也有些发热，心中实在是难受。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突然之间红了眼眶，心中不免有些慌了。 “你生气了？”楚天奕开口。 秦若曦抿唇不语，不想要理会他，眼眶却是更红了一分。 楚天奕心中焦急，看着秦若曦的沉默不免蹙眉，直接上前，把她抱入了怀中。 “你放开我。” 秦若曦委屈的挣扎了一下，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楚天奕抬手把她的眼泪擦掉，“不放。” “你为什么哭？因为害怕？” 他不太明白秦若曦的心思，怎么好端端的，说哭就哭了呢？ 今晚的事情，她至于这么害怕吗？ 楚天奕安抚道：“我说过了，被发现了也没有什么，我们两个人已经有了婚约，就算是被人撞见，我立刻跟你成婚便是了。” “而且，也没有人发现不是吗？” “若曦，我每次过来都很小心，不告诉你也只是想要逗逗你。我的侍卫就在外面，不会出什么纰漏，若是真的有危险，他会给我发信号。” “刚才那个婢女进来，我也是藏好的，不可能让她发现。” 秋实进来之前楚天奕就已经听到了脚步声，他自信秋实不会发现他，这才只是藏在了秦若曦的房间里面。 如果进来的人有可能会搜查，他早就已经离开了。 而且，他自始至终都是愿意娶秦若曦的。 他会对秦若曦负责，从未想过要始乱终弃，秦若曦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秦若曦的担忧，在楚天奕看来实在是没有必要。 他这十几年来，过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区区的宅院争斗，在他看来真的算不得什么。 只是，秦若曦听着楚天奕的话心里却是更加难过。 他根本就不明白！ “我不是被吓得！”秦若曦挣扎着推开楚天奕。 “我就是不想要让你来！你能不能不要只管你自己在想什么？能不能听一听我的想法？” “你不想让我来？”楚天奕蹙眉，脸色暗了一分。 心中，有种愤怒的情绪正在升腾，并且迅速的开始蔓延。 但是那种憋闷跟难过的感觉，却也格外强烈。 “是！我不想要让你来。” 秦若曦冷声开口，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我跟你是有了婚约，可是我们两个人并没有成亲，你深更半夜来我的房间，可曾想过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你对我说抱就抱，说亲就亲，可是，你可曾想过我愿不愿意？！” 第135章 不会再来 秦若曦气得厉害，既然她已经开了口，索性今天就直接说个清楚。 她真的，不想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楚天奕说喜欢她，说愿意保护她，她当真了。 可是，她现在不免思考，楚天奕对她的这份喜欢，到底算是什么？ 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若是喜欢一个人，只要有身份，有地位，就可以得到。 如今楚天奕对他便是如此，秦若曦相信，楚天奕应该是真的喜欢自己，所以，他就想要得到自己。 可是，楚天奕对她的这份喜欢，跟喜欢一个阿猫阿狗又有什么区别？ 秦若曦今天听了姬夫人跟她说的那些事情，受了很大的触动。 她不免思考，当年秦宣和，是不是也曾经跟自己的母亲说过喜欢她？ 姬夫人说，自己的母亲刚嫁给秦宣和的时候，也曾过的很开心。 可是，秦宣和娶了自己的母亲，却又将徐氏娶回来做了平妻。 秦宣和对自己母亲的喜欢，未免也太过于廉价！ 如今楚天奕说只想要娶自己，日后，他是不是也会娶其他的女人进门？ 他现在跟自己说只把岳阳郡主当成是妹妹，那他把自己当成是什么呢？ 扪心自问，哥哥跟妹妹的这种亲情关系，是难以改变的。 可是妻子，却可以变。 秦若曦真的不希望自己付出了真心，却落得跟自己母亲一样的地步。 若是注定要失去，那她宁愿不要拥有。 这样，至少她不会太过于难过。 楚天奕听着秦若曦的话，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何曾不在意秦若曦的感受？秦若曦怎么能够这般冤枉他？ 但是，秦若曦说的那番话，让他不免问一个问题。 “你不喜欢我抱你，不喜欢我吻你，是吗？” “不愿意！” 秦若曦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说出这三个字。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紧紧地攥着拳头，眼眸之中隐隐的有火苗浮现。 但是更多的，却是浮现出一片荒凉之色。 他看着秦若曦，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愤怒，黑白分明的眼眸泛着水光，更是透出浓浓的愤怒跟厌恶。 视线落在秦若曦的手腕上，那手腕纤细、白皙，却空空荡荡。 她没有戴着自己送给她的手镯！ 楚天奕的心里疼了一下，脑海之中清清楚楚的浮现出先前秦若曦跟他说的话。 “楚天奕，我用第二个人情跟你换，我要你正妃的位置……” “楚天奕，我可以退位让贤，你去求皇上给你和岳阳郡主赐婚……” “楚天奕，我们只是交易……” 一抹苦笑在楚天奕的脸上浮现，他的心中，却仿若被狠狠地刺入了一把匕首。 没错，秦若曦不愿意让自己抱她，秦若曦也不愿意自己吻她。 因为，秦若曦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在秦若曦的心中，自己跟她的那一场婚约，只是一场交易！ 仅此而已！ 她只是因为不想要成为众人争权夺利的筹码，所以才会同意做自己的正妃，不是吗？ 而自己，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清楚了这一点，不是吗？ 楚天奕死死地咬着牙，喉结滚动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好。”他艰难的说出这个字。 “我以后，不会再来。” 楚天奕深深地看了秦若曦一眼，直接离开。 秦若曦的心莫名紧了一下，骤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喊住他。 可是，秦若曦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她立在原地，没有动弹，看着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心中莫名显示空了一块儿。 夜风微凉，摇曳着窗外的枝叶，那树影摇晃好似张牙舞爪的怪兽。 秦若曦立在窗前，浑身发凉。直到巧月的声音落入了她的耳中，她才堪堪回神。 “小姐，您没事吧？” 巧月一脸担忧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对着巧月摇了摇头，可是她的心里却难受的厉害。 “安顺王好像是生气了。”巧月开口。 想着楚天奕离开时候的样子，巧月的心中不安。 除了生气，她好似还从楚天奕的身上感觉到了别的情绪。 秦若曦的心里紧了一下，硬撑着道：“生气便生气吧。” 他果然只是想要养一个小猫小狗，让自己顺着他。 一旦自己不顺从他的心意，他便生气了。 那些拥抱，那些亲吻，让自己意乱情迷，但是对于楚天奕而言，只是逗弄小猫小狗一般的举动吧。 秦若曦心中如此想着，越发委屈难过，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了下来。 巧月见状吓了一跳，“小姐，您别哭了啊，您……您这是怎么了啊？” 巧月连忙抬手给秦若曦擦着眼泪，可是秦若曦的泪水却根本止不住。 秦若曦这副模样，真的是吓坏了她。 “小姐，是安顺王欺负您了吗？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她进来的时候秦若曦跟楚天奕就已经拥抱在了一起，好像还在接吻。 联想到秦若曦刚才说的那些话，巧月心中发紧。 难道说，是楚天奕强迫秦若曦这样做的吗？ 若真是如此，楚天奕也过分了！ 巧月心里着急的厉害，想要帮着秦若曦讨回公道，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小姐，您别哭了，您这样奴婢也跟着难受……” 她拿着帕子帮秦若曦擦拭着眼泪，看着秦若曦这样伤心，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秦若曦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她打发巧月回去休息，自己却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心中各种情绪在翻涌，秦若曦不断地梳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对楚天奕动了心。 如果她只是把楚天奕当成是一个交易的对象，就不会介意这么多了。 楚天奕就算是把她当成了小猫小狗，只要他能够给自己足够的交易筹码，不也就可以了吗？ 至于楚天奕要亲她还是抱她，这种行为就像是楚天奕说的那般，是正常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乐。 自己跟楚天奕已经有了婚约，不出意外她自然会嫁给楚天奕。 现在楚天奕只是亲吻拥抱，待到他们二人成婚，还会有更加亲昵的举动。 届时，她难不成仍旧跟楚天奕保持距离？ 说到底，是她对楚天奕有了太多的期待。 是她在奢求，交易之外的事情。 秦若曦叹了口气，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要奢求太多。 只有守住了自己的心，才能够足够理智的保护好自己。 夜色隆隆，秦若曦翻来覆去，终于昏昏沉沉的睡去。 只是此时，京郊的一处别院之中，楚天奕却是脸色一片阴沉。 夜风寒凉，月光皎洁，楚天奕脸上的面具泛着寒光，有神的眼眸之中，更是一片幽冷之色。 他拿着酒壶往自己的嘴里猛灌，清冽的酒入喉，带来一片灼热之感。 “心情这般差？” 夜色之下，一红衣男子看着楚天奕，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他认识楚天奕多年，却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态的模样。 今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是让楚天奕的心情这样差劲。 楚天奕没有回应，仍旧喝酒。 那红衣男子捋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眼眸微转，想到了近来自己知道的事情。 他玩味道：“你要带来见我的人呢？” 楚天奕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幽冷的双眸之中却是燃起了点点怒火。 想到今晚秦若曦跟他说的那番话，楚天奕的心口梗的厉害，拿起酒壶再次猛灌了起来。 红衣男子勾唇，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好奇之色。 好像，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第136章 嫁祸秦若曦 清晨，秦若曦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起了床。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让人浑身发暖，秦若曦却是不自觉的蹙了蹙眉，眼睛觉得甚是不舒服。 秦若曦看着梳妆镜之中的自己，无奈道：“巧月，你拿块儿凉毛巾过来吧。” 她一会儿还要去姬府给姬夫人治疗，这个样子可不行。 巧月的脸上仍有担忧之色，看着秦若曦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昨天晚上肯定是哭了许久。 巧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秦若曦，只能依言点头，拿了凉毛巾来给秦若曦冷敷。 秦若曦冷敷了一会儿，眼睛稍稍的消了肿。 只是她昨晚几乎是没有睡着，眼底出现了一层黑眼圈，气色看起来也非常的差劲。 秦若曦涂了粉，又细细的化了妆，这才看起来稍微好了一些。 秦宣和已经去上早朝了，徐氏跟秦若兰还有秦若云在满堂苑，如今自然是没有心思来理会她。 秦若曦让马房准备了马车，送自己去了姬府。 姬夫人一直在等着秦若曦过来，早早地就吩咐下人在门口迎接。 秦若曦刚到，就被请到了姬夫人的院子。 刚进去，姬胧月就迎了上来。 “若曦，昨天多亏了你，我真是没想到梅姨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姬胧月一见到秦若曦就直接开了口，她双眸通红，脸上还带着一层薄怒。 如今想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心中还觉得后怕。 秦若曦握住姬胧月的手，无声的安抚她，开口道：“梅姨娘动手了吗？” 姬胧月用力的点头，“昨天晚上我嫁妆去休息，然后带着侍女偷偷地躲在母亲房里，亲眼看到梅姨娘偷偷地拿了一包药要往我母亲的药浴里面放。” “梅姨娘被我抓了个正着，那药我也已经让孙名医验过了。孙名医说，那药有剧毒，若是真的让梅姨娘放进了药浴里，我母亲必死无疑！” 姬胧月恨恨的开口，当真是恨不得直接把那毒药塞进梅姨娘的嘴巴里。 “若曦，真的谢谢你，多亏了你提醒我们，不然，我还傻傻的以为梅姨娘是真的对母亲好。” 姬胧月感激的看着秦若曦，又懊恼道：“我差点儿害了母亲，我真是太傻了。” 秦若曦微微的笑了笑，安抚道：“好在姨母没有受害，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梅姨娘能够得到你的信任，想来她这些年来也是伪装的极好的，姐姐没有发现她的真面目也是正常。” “我昨天看着不只是姐姐信任梅姨娘，这姬府的众人，似乎都非常信任她？” 昨天梅姨娘待人接物，俨然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而且姬胧月跟姬太保，对梅姨娘也都非常的亲切，看起来关系是极好的。 秦若曦的心中不免有几分担忧，有的时候，一个人伪装的太好，就算是做了坏事，众人也未必会相信。 姬胧月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谁说不是呢。” “昨天晚上我把梅姨娘抓了个现行，爹爹都不敢相信。” “那梅姨娘狡辩，说她没有害母亲，还说那包药是你临走之前塞给她的。” 秦若曦的心里咯噔一下，只听姬胧月再次开口。 “梅姨娘说，那包药是你嫁给她的秘方，是治疗母亲病症的特效药。因为你怕孙名医会偷师学艺，这才没有提前拿出来，而是偷偷地交代给了她。” “若不是母亲早就得到了你的提醒，我们当真是要信了梅姨娘的话。” 秦若曦的心里瞬间又紧了一下，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梅姨娘竟然会栽赃嫁祸到她的身上。 她看着姬胧月，多多少少的有些紧张。 俗话说的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秦若曦不知道姬胧月这话，是不是存了几分试探。 她跟姬胧月还有姬夫人昨天才相认，饶是姬夫人跟自己的母亲是手帕之交，但是姬夫人跟姬胧月同自己，是没有任何情分可言的。 姬府的众人都信任梅姨娘，姬胧月又会站在谁那一边呢？ 姬夫人跟自己母亲那十几年前的交情，如今能够支撑她信任自己吗？ 秦若曦的心中越发的担忧了起来。 姬胧月虽然性格单纯，却是看出了秦若曦神色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她立刻回过神来，开口道：“若曦你放心，我跟母亲都是信任你的。昨天你除了来我母亲院落之前是跟梅姨娘在一起的，之后都未曾跟她接触过，如何能够给她那些药？” “而且你并不是我们姬府的人，害死我母亲，对你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还有，你要是真的有心害我母亲，直接让孙名医按照错误的诊断治疗便是了，又何必要多此一举？” 秦若曦松了一口气，姬胧月能够信任自己，她是由衷欢喜的。 她也不再藏着掖着，开口道：“姐姐跟姨母能信任我，我就放心了。” “说真的，我回府的日子并不好过，也感觉不到亲近，直到昨日见到你跟姨母，心里才感觉到了暖意。” 姬胧月心疼的拍了拍秦若曦的手，“这些事情我跟母亲都清楚的，也都信任你。我身为小辈，确实是不该说长辈的不是，但是你爹爹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心寒。” “现在我爹爹也是……哎……” 提起姬太保，姬胧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姬太保怎么了？” “爹爹他最初信了梅姨娘的话，认为梅姨娘没有害我母亲的心思，还想要请你过来跟梅姨娘对峙。” “后来我跟母亲将刚才的分析告诉了爹爹，揭穿了梅姨娘的谎言，可是爹爹他，却一直未曾将梅姨娘治罪。” 姬胧月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脸色甚是为难。 “梅姨娘下毒，这是想要我母亲的命。这种杀人凶手，我爹爹竟然还包庇她，我真的是……” 姬胧月真的觉得伤心，也替自己的母亲觉得不值，心中更是觉得恶心。 梅姨娘是自己的母亲属意抬进府的，当时爹爹还不答应，信誓旦旦的说只爱母亲一人，有她就够了。 可是，如今才过去几年？ 梅姨娘想要毒死自己的母亲，爹爹竟然都不管了？！ 秦若曦明白了，姬太保现在是知道了梅姨娘毒害姬夫人，却不忍心给她定罪。 从昨天姬太保对姬夫人的态度来看，姬太保是真的很在意姬夫人。 但是，如今看来，姬太保对梅姨娘倒也不是无情无义。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姬夫人跟梅姨娘都嫁给了姬太保，姬太保对她们有情，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手心手背都是肉，姬太保只怕是谁都难以放下。 要是姬太保得知梅姨娘毒害姬夫人，毫不留情的处置了梅姨娘，秦若曦倒是忍不住要叹息一声姬太保实在是心狠。 只是，如今姬太保不处置梅姨娘，对姬夫人何其不公啊。 秦若曦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到上次赏花宴上云妃娘娘中毒，这件事情不也是不了了之了吗？ 不管是宫廷还是高门大院，妻妾之间的争斗，似是永远都不会停歇。 而孰胜孰败，都只看男人的心在哪儿罢了。 果然，还是不动心，会过得更加轻松一些。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开口道：“姨母还好吗？她知道姬太保不肯给梅姨娘定罪了吗？” “母亲还好，昨天药浴之后，身体好了很多。”姬胧月开口。 “父亲舍不得给梅姨娘定罪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她，只跟她说父亲把梅姨娘关进了祠堂，容后发落。” 秦若曦点了点头，“我进去看看姨母吧。” “若曦，这事情你先别告诉母亲，我怕她伤心。”姬胧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第137章 搬来姬府住吧 秦若曦再次点头，随着姬胧月走进了内室。 今天过来，姬夫人的气色明显的好了许多。 姬夫人侧靠在床上，一看着秦若曦跟姬胧月进来，脸上就露出了笑来。 “若曦来了，昨天你给我施了针，我又泡了药浴，今天身体真的是轻快了不少。” 姬夫人开口，声音虽然仍旧微弱，却不似昨天那般有气无力。 内室的窗户都开着，房间里的药味已经消散的七七八八，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窗边摆放着盛开的鲜花。 这样的场景，让姬夫人的心情都跟着舒畅了起来。 秦若曦立刻上前，笑道：“姨母的气色确实是好了很多，等慢慢调理，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是呢，我现在真的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可能会好。” 姬夫人由衷开口，心中也是欢喜的。 昨天秦若曦来给她治疗的时候，她的心里其实并没有任何的期待。 她真的病了太久，也见了太多的大夫，更是喝了太多太多的药。 可是，她的身体非但没有起色，反倒是变得越来越差劲了。 期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姬夫人对自己的身体已经绝望。 如今姬夫人真的已经受够了寻医问药，只是在艰难的等待着那一天到来罢了。 昨天她见到秦若曦，也只是不想要让众人失望，所以才配合秦若曦的治疗而已。 却是未曾想到，自己的身体真的舒服了许多。 这样的转变，真的让姬夫人惊喜。 秦若曦道：“不是有可能会好，是一定会好的。” “姨母，您相不相信我？” 秦若曦看着姬夫人，神色自信。 姬夫人似是被秦若曦的情绪感染，心中激动，下意识便点了头。 秦若曦笑开来，那笑容明媚似是春日暖阳，似是让整个房间都跟着明媚起来。 “姨母先躺好，我帮您诊诊脉，然后再施针。” 姬大人点头，依言躺在床上。 秦若曦待到姬夫人的脉象平稳下来，这才伸手探上了姬夫人的手腕。 片刻，秦若曦收回了手来。 秦若曦开口道：“脉象比昨天好多了，气息也通畅了许多。姨母，您今天早上吃东西了吗？” 姬胧月开口道：“母亲今天吃了小半碗白粥。” 言语之中，颇有几分激动。 小半碗白粥对于一个成年人而言，这饭量确实是不大，甚至是还太少。 但是跟姬夫人之前相比，实在是好了太多。 至少姬夫人现在能吃下去东西，而不是吃什么都吐出来。 秦若曦点了点头，“姨母先前喝药太多伤了胃，没有胃口也是正常的。这个不用着急，循序渐进，胃口也会渐渐地好起来。” “一会儿我去写几个菜谱，姨母调剂着吃，可以健脾胃的。您想吃便吃，不想吃就不吃，不需要为难自己。等身体爽快了，胃口自然会好的。” 姬夫人点头，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暖意。 “若曦，若不是你跟安顺王有了婚约，我真想让你做我的儿媳妇。” 秦若曦微愣，紧接着脸颊一热，立刻低下头去。 姬胧月却是微愣，立刻道：“还真是，昊阳的年龄倒是跟若曦一般大。” “你若是嫁给了昊阳，就是我弟媳了。” 姬胧月笑眯眯的看着秦若曦，心中倒是不免有几分期待。 姬昊阳是姬胧月的弟弟，只比她小一岁，今年刚满十五，也就比秦若曦稍稍大了一两个月，倒是真的合适。 “你婚事定下的实在是太早了，不然还能让昊阳去提亲。” 姬夫人立刻道：“这话我们私下里说说便是了，如今若曦跟安顺王有了婚约，这种话若是传了出去，可就是惹麻烦了。” 她说那句话只是感慨，若真是被人当了真，对秦若曦的清誉实在是有损。 “若曦，姨母这些年身体不利索，也没有帮得上你什么。如今你已经回了京城，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就尽管说，姨母会向你母亲一般照顾你的。” 秦若曦眼眶一热，险些再次哭出来。 她抿着唇点头，却是不敢开口，只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秦若曦定了定神，给姬夫人再次施针。 这次施针，姬夫人又吐了一次血，却是比昨天要好了很多。 片刻，秦若曦收回了银针。 “淤血已经祛除的差不多了，姨母恢复的不错，明日再施针一次，就可以不用再施针了。” 秦若曦开口，这话对于姬胧月跟姬夫人而言，如同一剂强心针，实在是令人欢喜。 姬夫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再次靠在了床头。 她握住了秦若曦的手，终于问出自己心头的疑问。 “若曦，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秦若曦心中微紧，姬夫人继续道：“我想等你主动开口，但是你完全不提，我也就只能自己问了。” “你进门的时候我就看到你眼睛红红的，是秦宣和给你气受了吗？” 她跟秦若曦说若是受了委屈就告诉自己，这话不是随意说说而已，而是想要给秦若曦一个暗示。 只是秦若曦一直闭口不提，姬夫人实在是担心。 她继续道：“你放心，姨母说会代替你母亲照顾你，不是说说而已。” “我不想要挑拨你跟秦宣和的父女关系，但是秦宣和，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是他好好对你也就罢了，但是他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原谅！” “当年望舒受的苦我都清楚，我也知道陈世伯心中的考量。” “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年我跟望舒都是商户之女，没有身份地位，只能任由秦宣和欺负。但是如今的姬府，能够做你的靠山。” “你若是在秦府过的不痛快，不如就搬来姬府住吧。” 姬夫人昨天见到秦若曦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却不好说出口。 毕竟秦若曦的父亲还在世，自己把秦若曦接回府实在是不合适。 但是今天看着秦若曦双眸通红，姬夫人怕她在秦府受委屈，终究还是忍不住把这个想法说出了口。 秦若曦虽然冷敷过，眼睛也不再肿的那般厉害，但是仍旧是看得出来哭过。 若不是受了委屈，秦若曦好端端的哭什么呢？ 一想到秦宣和当年对陈望舒做的事情，姬夫人心中就恨得厉害。 再想到秦宣和十几年来对秦若曦不闻不问，又突然把她接回来，想要让她嫁给王太师做续弦好让自己攀附权贵，姬夫人就恨不得直接冲到秦府去给秦宣和两个耳光。 她当真是没有见过这样恶心的人！ 秦若曦心中温暖，看着姬夫人那关切的模样却是不能直言。 她开口道：“让姨母担心了，我没有受委屈，只是昨天听姨母说了那些事情，觉得很心疼母亲，这才忍不住偷偷地哭了一阵儿。” “姨母放心，爹爹对我还是很好的。” “虽然这十几年来我未曾在他身边长大，跟府内的众人也都不怎么亲近，但是如今我跟安顺王已经有了婚约，又是王太师的义女，就是看着安顺王跟义父的面儿上，父亲也会好好的对我。” 姬夫人闻言点头，心道也确实是这样的道理。 她把秦若曦拥入了怀中，“好孩子，望舒没福气，但是你一定会过的好好的。” “姨母听说了，是安顺王主动求皇上赐婚的，想来他一定会好好的对你才是。如果你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姨母。” 听着这话，秦若曦险些直接哭出来。 她努力的忍住自己的眼泪，对着姬夫人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搅得难受。 她的心中隐隐的有些冲动，看着姬夫人，终究忍不住问道：“姨母，我能问您一件事情吗？” 第138章 不求专情，但求长情 “嗯？你说。”姬夫人开口。 “姬太保娶梅姨娘，您不觉得难过吗？” 姬夫人闻言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只是这一抹笑里，却是透着苦涩。 她开口道：“自古以来，男子都是三妻四妾，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身为正妻，自然是不能善妒的。” 秦若曦微微蹙眉，却是听到姬夫人话锋一转。 “但是，实话说，看着自己的丈夫另娶她人，我心里自然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悲伤。” “那就不能不让他娶吗？”秦若曦忍不住开口。 这句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姬夫人有些意外的看着秦若曦，将她这焦急跟意外的模样尽收眼底。 她的眼眸微转，心中多多少少的有了些计较。 姬夫人心道，秦若曦昨晚哭，只怕不是为了陈望舒，而是为了安顺王。 但是，秦若曦跟安顺王还未成亲，秦若曦如今就在思考安顺王日后会不会纳妾吗？ 若是秦若曦介意这一点，可真是个麻烦。 姬夫人的神色认真了几分，看着秦若曦道：“傻孩子，你说这话，可就是在犯傻了。” “这男子娶妻纳妾，岂是你说不同意便能够不同意的？且不说你姨父如今已经是当朝一品大员，就连寻常百姓，都有纳妾的。” “他除了我之外只有梅姨娘一个妾侍，已经实属难得了。你看看其他的人家，哪个后院儿有这样清净？” “可是若曦听闻，梅姨娘也是您属意抬进府的。” 秦若曦追问，若真是如此，姬太保岂不是没有纳妾的心思？姬夫人又何必如此呢？ 或者说，这个说法也只是虚传而已。 姬夫人笑着点头，“确实是我属意的，而且当初，也是我主动给你姨父纳妾。” “为什么？”秦若曦忍不住追问。 她又补充道：“既然是您属意的，那姨父原本不想纳妾不是吗？” “您心里既然不痛快，又何必要这样做呢？” “因为不得不这样做。”姬夫人叹了口气。 “我身体不好，这堂堂的姬太保府怎么能没有一个女主人来主持大局？” “若曦，你现在还年轻，可能想不到这些事情，但是这高门大院里需要处理的事情，其实一点儿也不少。真要说起来，管理好这后院，并不比管理好一家店铺简单。” 秦若曦从小跟着陈青云长大，姬夫人相信自己这样说，她能够明白。 “你看，这府里里里外外有这么多的人，也有这么多的事情，自然需要有人来照顾。” “一个店铺尚且需要一个掌柜，这偌大的府邸，怎能没有一个当家主母？” 秦若曦眉头深锁，正欲开口，姬夫人却是先她一步开了口。 “你是不是想说，这种事情管家也可以做？” 秦若曦点头，姬夫人微微一笑，“管家是管家，女主人却是女主人。我当时提出让梅姨娘进府，自然不是为了让她做管家的事情。” “我身子不好，也不知道能够撑下去，自然是要尽可能的安排。” “若是我的病治不好，早早地去了，你姨父自然是要娶续弦的。届时，对方能否照顾好你姨父，能否好好的对待胧月跟昊阳，这可就是未知数了。” “母亲，您别胡说，若曦都说了您的身体会好的。” 姬胧月变了脸色，连忙开口。 她实在是听不得自己的母亲说这样丧气的话。 姬夫人笑了笑，开口道：“这是我之前的考量，如今有若曦给我治疗，我自然不会再这样想。” “我当时想的是，与其这府里的事情交到外人手里，我倒是不如找个自己放心的人，这样我就算是走了，也可以放心一些。” “只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倒是给自己招惹了一个祸患。” 姬夫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层冷色，显然是不能原谅梅姨娘昨晚的举动。 秦若曦的脸色有些尴尬，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忘记了梅姨娘这一茬儿。 姬胧月的脸色也有些担忧，害怕母亲会追问。 果然，姬夫人转头看向了姬胧月。 “你爹爹还没有回府吗？” 姬胧月的心里紧了一下，随后摇头。 姬夫人微微一笑，“我了解你父亲的为人，他当年不愿意辜负我，如今自然也是舍不得对梅姨娘下狠手的。” “这件事情你不要催促，且看你父亲自己怎么处理吧。” 饶是姬胧月瞒着姬夫人，但是姬夫人的心中却早就已经是明镜一般。 她看着秦若曦跟姬胧月道：“身为女子，有诸多悲哀，我们没有办法改变这些事情，只能够尽可能的选择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结果。” “胧月如今还未婚配，我私心里想着的是，让她找个商户，或是嫁给一个官阶低的青年才俊，这样有娘家帮衬着，她日后的日子能够舒心一些。” 秦若曦有些意外，姬太保已经是当朝一品大员，姬胧月身为一品大员的嫡女，嫁入皇家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姬夫人能够这样想，秦若曦当真是意外，更是觉得感动跟羡慕。 他们这是真真切切的在为姬胧月考虑，若是秦宣和也有这般心思就好了。 她也就不需要面临如今的困境了。 姬夫人压低声音道：“你要说不让夫君纳妾的女子也确实是有的，当朝的驸马跟郡主，有谁敢乱来呢？” “说到底，这种事情，也只是看谁的身份更高罢了。” “所以我跟你姨父想的便是，让胧月嫁给一个身份地位低于你姨父的人，后者自然不敢有什么歪心思。” 姬夫人叹了口气，“胧月的婚事未定，你如今却已经跟安顺王有了婚约。” “安顺王的身份在这儿摆着，他日后定然是三妻四妾。就算是他自己不想辜负你，很多事情也不能遂了他的心愿。” “好孩子，别犯傻，那些改变不了的事情，不要再拿来为难自己。” “这天下间所有的女子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但是想让自己过得舒心一些，姨母便只能劝你一句话。” “什么话？”秦若曦开口。 “不求专情，但求长情。” 姬夫人心疼的看着秦若曦，心道找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实在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几乎可以说是奢望。 姬大人对她确实是有情有义，也愿意同她厮守一生。 但是，正是因为姬大人对她的这份情谊，她才不能够辜负了姬大人。 所以饶是她也不情愿看着自己的丈夫纳妾，却也不得不亲自帮他张罗这件事情。 身为女子，注定悲哀，谁都没有办法改变。 秦若曦看着姬夫人，心中百转千回。 她的脑海之中回响着楚天奕先前跟她说过的话，不自觉的呢喃。 “不求专情，但求长情……” 楚天奕对她，会是长情吗？ 秦若曦的心中不知道答案，许久，才对着姬夫人微微颔首。 她的心里乱的厉害，此时不免有些后悔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姬夫人的话，让她感觉到了更深的无力感。 她很想要问，姬夫人对姬大人如今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秦若曦整理了一下心情，努力的让自己笑了起来。 她给姬夫人做了按摩，帮姬夫人放松身体，随后又给姬夫人写了食谱，这才让姬夫人休息，自己则是准备去跟孙名医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昨晚梅姨娘想要在药浴的药材里面动手脚，实在是把孙名医给惊到了。 所以如今孙名医非常小心，对于每一个环节都亲力亲为。 看着秦若曦过来，孙名医立刻上前迎接，态度甚是恭敬。 第139章 我不会伤害你 秦若曦将姬夫人如今的身体情况告知了孙名医，考虑着只要再泡几天药浴，姬夫人可以尝试服用丹药。 她将药方写下，孙名医惊喜不已，对着秦若曦连连道谢。 秦若曦在午膳之前便告辞离开了姬府，但是她没有直接回秦府，而是让车夫送她跟巧月去了民安堂。 昨天忙到太晚打乱了她的计划，如今她想要去看一看那位中毒的男子恢复的如何。 刚来民安堂，秦若曦才知道，当然自己救活了“死”人的事情都已经传开了。 如今京城之中的人都在传，民安堂有一位神医，而这位神医，正是秦府的二小姐，亦是安顺王未来的王妃。 因为这件事情，如今来民安堂治病拿药的人越发多了起来。 这个结果自然是秦若曦喜闻乐见的，只是如今，秦若曦还有心事，听着这个消息也高兴不起来。 秦若曦一过来，就有看病的人认出了她，立刻凑上前来。 秦若曦微笑着颔首，在掌柜的带领之下去了后院。 那个中毒的猎户经过这些天的修养，身体已经完全康复。 猎户一看到秦若曦便跪地行礼，感谢秦若曦救了他的命。 秦若曦让掌柜的将他扶了起来，再次给他诊脉，确认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问题，这才开口。 “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留在民安堂做工。” 猎户愣了一下，面色为难。 “我倒不是嫌弃，而是我完全不懂这药房的事情。小姐，这诊金是多少你说便是，我多多少少的还是有些积蓄的。” 秦若曦救了自己的命，诊金定然不菲的。 秦若曦开口道：“你误会了，我留你在民安堂做工不是为了诊金的事情。” “你会中毒，也是跟我有关。但是我是担心如果你回去，会有人对你不利。” 刚才掌柜的跟秦若曦说了一个消息，京兆尹告诉他们，闹事的那两个男子在牢里畏罪自杀了。 虽然楚天奕说他已经跟岳阳郡主说清楚，但是秦若曦不难想象，这应该是岳阳郡主的手笔。 若是这个猎户回去，岳阳郡主未必会放过他。 “带你来闹事的两个人已经死了，你若是回去，主使这件事情的人也可能会杀你。” 猎户呆住，他想不通自己普普通通的一个老百姓，怎么会有人对他不利。 但是，先前他莫名其妙的捡了一只野兔就差点儿丢了命，让他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 “我留在这里做工，多谢小姐救命之恩。”他再次跪地行礼。 秦若曦点了点头，让掌柜的给这个猎户安排一个工作。 掌柜的应声，带着那个猎户离开了房间。 忙完了这两件事情，秦若曦好像也用掉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疲惫不堪。 她坐在桌前，抬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头轻蹙，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如今秦若曦的整个脑袋都隐隐作痛。 巧月看着秦若曦的动作立刻上前，“小姐您头疼吗？奴婢帮您揉吧。” 秦若曦点头，索性直接躺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巧月给秦若曦轻轻地揉着头，轻声道：“已经到午膳的时间了，要不要让掌柜的送些吃的过来，您直接在这儿吃？” “我没胃口。”秦若曦闭着眼睛开口，倏而又道：“你让他准备一些吧。” 她自己不想吃东西，巧月也是要吃的，总不能让巧月跟自己一起饿肚子。 巧月点了点头，想着一会儿出去吩咐一声。 只是，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看着进门来的人，巧月脸色大变，手上的动作也顿时僵住。 秦若曦闻声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楚天奕，眉头也顿时皱了起来。 她一言不发的起身，心跳却是不自觉的快了起来。 楚天奕怎么会来这儿？ 楚天奕上前，看着秦若曦这戒备的姿态，心中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一把握住了秦若曦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个动作，让秦若曦仿佛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你做什么？放开我。” 楚天奕开口道：“不放。” 秦若曦骤然攥紧了拳头，楚天奕的话让她非常恼火。 但是，楚天奕接下来的举动，让她心中的怒意更甚。 他直接用力，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若曦，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不会放开你。” 充满磁性的话语甚是霸道，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他那布满了茧子的宽大手掌揽住了秦若曦的腰，幽深的眼眸注视着秦若曦，透出浓浓的坚定。 秦若曦恼羞成怒，想要挣扎，却是从楚天奕的身上闻到一股酒味。 楚天奕喝酒了？ 这个总是带着沉香味道的怀抱此时透着酒的清冽，让秦若曦有些透不过气来。 楚天奕没有给秦若曦更多的解释，抱着她直接离开了房间。 巧月慌了，连忙追出去，一柄剑却是横在了她的面前。 “主子说不许你打扰他跟王妃。” 玄一看着巧月，公事公办的开口。 巧月被这突然传来的剑吓了一跳，看着已经走远的秦若曦跟楚天奕，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昨天秦若曦跟秦若曦吵的那么厉害，现在楚天奕又突然冲进来，直接把秦若曦给带走，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她虽然会一点点拳脚功夫，但是她的功夫比起秦若曦都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更是不可能追的上楚天奕。 “安顺王要带小姐去哪儿啊？”巧月看着玄一急切的开口。 “我不知道。”玄一开口。 但是看着巧月这满脸泪痕的焦急模样，他又补充道：“主子不会伤害王妃的。” 这件事情，玄一可以打包票。 只是，巧月却没有办法放下心来。 巧月心急如焚，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去找姬夫人求助。 毕竟这件事情秦宣和定然是管不了的，而且他也未必敢管。 但是姬夫人今天一直说，如果秦若曦受了委屈，她会帮忙做主。 只是，想着秦若曦跟楚天奕之间的关系…… 他们两个人已经有了婚约，姬夫人能怎么做主？ 今天姬夫人跟秦若曦说的那番话，分明就是在开导秦若曦的。 巧月急得眼泪直流，最终还是忍住了找姬夫人求助的想法。 她怕自己会把事情弄得更乱。 却说秦若曦。 楚天奕带着秦若曦离开了民安堂，便直接上了马车。 秦若曦气得厉害，浑身都忍不住在颤抖。 楚天奕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 真的是把她当成了一个物件儿，说带走就带走！ 楚天奕仍旧抱着秦若曦，他能够感觉到，秦若曦的身体紧绷着，亦是在不断的发抖。 那双眼眸泛着红，隐隐的透着水光，又有强烈的愤怒跟倔强，好似一只惊恐却又在发怒的小兽。 这副模样，让他心疼，亦是让他无奈。 “若曦，我不会伤害你。” 楚天奕开口，大手轻轻地抚上秦若曦的脸颊。 秦若曦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避开，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受伤之色。 倏而，却是霸道的扶正了秦若曦的身子。 “不要避开我，我不会伤害你。我知道你母亲的事情，也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跟秦宣和不同。” “楚天奕，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秦若曦愤怒的瞪着楚天奕，他是不是觉得这样对待自己很有趣？ 他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一边说着不会伤害自己，却又做出这样霸道的事情，当真是从来不会顾及自己的感受！ 第140章 你真好看 秦若曦委屈的想哭，却是越发执拗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紧紧地抿唇，秦若曦的态度让他很受伤。 但是，他真的不想要再跟秦若曦争吵。 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我带你去见毒王，你之前不是说过想要见他。” 秦若曦愣住，却是听到楚天奕又道：“原本昨晚想带你去见他……” 只是，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吵架了，所以他没有跟秦若曦提及此事便直接离开。 “他只在京中停留两日，今天是最后一天。” 秦若曦蹙眉，她听得出楚天奕的言外之意。 若是自己现在不去见那位毒王，下次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能够见到他了。 秦若曦抿唇不语，终究没有再反驳。 那一位能够干脆利落帮楚天奕解了毒的人，她当真是想要见一见。 云妃娘娘在赏花宴上中毒，猎户吃下了有毒的野兔，梅姨娘想要给姬夫人下毒。 在这京城之中，阴谋算计层出不穷，下毒更是常见的手段。 学会解毒之法，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是能成为保命的底牌。 在正事面前，她跟楚天奕的矛盾，可以暂且搁置。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没有拒绝，心中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从一旁拿出一个食盒，放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先吃些东西吧，还要过一阵子才能到。” 楚天奕说话间把食盒打开，秦若曦看到那里面放着几盘精致的点心，还有洗得干干净净的水果。 秦若曦的心情有些复杂，她不得不承认，楚天奕非常细心，而这些水果跟点心，也正是她喜欢的。 只是，如今楚天奕的举动是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吗？ “我不饿。” 秦若曦没有胃口，心烦意乱，冷水年公开课。 只是，楚天奕没有再做出过分的举动，她那紧绷着的身体也稍稍的放松了一些。 想着姬夫人今天说的那番话，她不由得思考，是不是自己奢求的太多。 男子都是三妻四妾，早都已经习惯了女子的温顺。 楚天奕对待自己就算是像对待阿猫阿狗一般，但是他至少在对自己好不是吗？ 姬夫人说，不求专情，但求长情。 自己又何必奢求那些额外的东西呢？ 若是她顺从的接受楚天奕对自己的好，安安分分的做楚天奕的正妃。 借着这重身份，避开权利的争斗，保护好自己跟外祖父，不也挺好吗？ 可是，即便秦若曦在心中这样告诫自己，却仍旧是觉得难受。 秦若曦想，或许自己还需要费些心思，才能够把自己的心给收回来。 楚天奕闻言眉头轻蹙，却也没有强求。 只是他看着秦若曦那空荡荡的手腕出神，心中百转千回。 自己一定会让秦若曦心甘情愿的把那个手镯戴上！ 马车平稳的行驶，周边也变得越来越荒凉，竟是直接到了京郊的山上。 秦若曦掀开了马车的窗帘向着外面张望着，心道这里翠竹相映，景色倒是怡人。 思量之中，秦若曦远远地看到了一栋宅院，马车到了跟前，平稳的停了下来。 秦若曦放下窗帘，转头看向了楚天奕。 “到了吗？” 秦若曦开口，想要下车。 楚天奕没有回答，却是开口道：“为什么不戴？” “嗯？” “我送你的手镯，为什么不戴。” 楚天奕再次询问了一句。 秦若曦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似是想要阻挡楚天奕的视线。 她犹豫了片刻道：“那手镯意义非凡，我怕随身戴着会磕碰到。” 秦若曦扪心自问，楚天奕并未变过，而是自己变得贪心了。 她要控制好自己的心，就能够跟楚天奕和睦相处。 楚天奕对于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他想要告诉自己，秦若曦的因为珍惜这个手镯。 只是，他很清楚，秦若曦的那句话，不过是说来好听而已。 归根结底，还是秦若曦不想戴。 “下车吧。” 楚天奕掀开了马车的门帘，直接跳下了车，旋即伸手去扶秦若曦。 看着那指节分明又满是薄茧的大手，秦若曦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掌心的柔软跟温热让楚天奕心中微动，他有些意外于秦若曦此时的温顺，但是秦若曦这样的态度，他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楚天奕扶着秦若曦下了马车，带着她朝着别院之中走去。 “这是我的别院，前些年置办的，毒王来京城的时候会暂住在这里。” 楚天奕侧头看着秦若曦开口，这是他的秘密住所之一。 秦若曦打量着这栋宅院心中微微的惊讶，这宅院并非富丽堂皇，却非常的雅致。 花园之中栽种的奇花异草，比那京城之中的六皇子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看来你挺有钱的。” 秦若曦开口，心道楚天奕这是狡兔三窟吗？ 楚天奕勾唇，“自然不会让你过苦日子。” 秦若曦没有接茬儿，随着楚天奕继续走着。 如今已是午后，太阳越发毒辣，花园之中的草木泛起淡淡的幽香，秦若曦被这阳光照得不自觉的眯起眼睛，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正好挡在了秦若曦的身前。 秦若曦微愣，看着自己面前这一道影子，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微微咬唇，并未言语，心道楚天奕若是愿意养宠物，定然会将它照顾的很好。 “天奕，这便是昨晚让你借酒消愁的美人儿吗？” 一道玩味的声音骤然传来，秦若曦愣住，下意识抬头。 这一眼，让她看到了惊艳的一幕。 只见在那茂盛的枝叶之中，一抹红色鲜艳夺目。 那是一个极为妖孽的男子，他一袭红色华服，热烈奔放。 墨发未束，随意的散在身后，被微风撩起，缱绻飞扬。 他斜靠在树枝之上，一条腿蜷起，另一条腿随意的垂下，手中拿着一个酒壶，随意的搭在自己的膝盖上。 此时，这个红衣男子正垂眸，玩味的看着他们。 他的唇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那狭长的凤眸透着几分慵懒，几分玩味，几分肆意洒脱，却又透出几分让人难以忽视的凌厉之色。 秦若曦的心不自觉的震了一下，只觉得这个男子仿若是画本之中修炼成精的妖精，自己竟是被他这一眼，摄了魂魄。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掩饰不住的惊艳之色，面具之下的面容顿时一片阴沉。 这个该死的家伙，又在这里搔首弄姿！ 楚天奕上前一步，挡住了秦若曦的视线，口吻不自觉的带出了几分恼怒之意。 “堂堂毒王整日爬树，这事情传出去，未免有损你的身份。” 那红衣男子闻言，唇角扬起，虽然未曾涂唇脂，可他的唇色竟是异常的红唇，看起来更加勾人。 “你真好看。”秦若曦下意识的开口。 她当真是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简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楚天奕不由得皱眉，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他心中暗骂洛兴怀就知道卖弄自己的皮相，冷声道：“你赶紧下来！” 那红衣男子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纵身一跃，翩翩落下。 红衣翻飞，妖孽至极！ 他双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的到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面前，微微弯腰，直视着秦若曦。 “秦若曦对吗？”狭长的眼眸之中带着浓浓的笑意跟好奇。 “昨天晚上天奕说要带你来见我，结果他独自回来，拉着我喝了一夜的酒，你可……” “闭嘴。” 楚天奕瞪了洛兴怀一眼，脸颊烧得厉害。 第141章 秦若曦是他的宝贝 楚天奕昨晚跟秦若曦争吵之后心烦意乱，直接来了这别院找洛兴怀喝酒，直到天亮才醉倒过去。 他依稀记得，自己昨天晚上说了不少醉话，洛兴怀也同他说了许多事情。 但是，楚天奕完全不想让秦若曦知道这些事。 他警告的看着洛兴怀，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若是洛兴怀再揭他的短，以后朋友就没得做了。 洛兴怀挑眉，丝毫不介意楚天奕的怒意。 他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看着楚天奕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凡事都憋在心里的性子，与其跑这儿来找我喝闷酒，倒是不如把话说清楚。” “昨晚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可做了？” 玩味的视线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一想起昨晚楚天奕的样子，洛兴怀就忍不住想笑。 “小美人，难怪天奕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你确实是漂亮，倒是可以跟我相比了。” 洛兴怀笑着开口，却俨然是一副玩笑的口吻。 他认识楚天奕已经多年了，可从未见过楚天奕像昨天一样撒酒疯。 若是他能将那些画面记录下来，将来也有“威胁”楚天奕的筹码了。 只是他很好奇，这个秦若曦到底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别胡言乱语了，我带若曦过来，是让你跟她探讨一下毒术。你明日就要离开，还是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楚天奕开口，警告的看着洛兴怀，当真是恨不得把这个家伙给痛扁一顿。 秦若曦有点儿懵逼，脸颊发热，狐疑的看着楚天奕。 这个妖孽男子让楚天奕做什么了？ 她有点想知道，却又不想探究太多，还是选择了沉默。 楚天奕道：“这是毒王洛兴怀，先前我中的毒，便是他给我解的。” 秦若曦点头，对着洛兴怀微微颔首。 “久闻毒王大名，若曦仰慕毒王的毒术，想要请教一二。” “小美人不用这般客气，这些文绉绉的话，说来也实在是绕口的很毒王这称呼不过是世人乱喊的，你这般漂亮，叫我兴怀便好。” 这轻佻的话语实在是很不礼貌，可是从洛兴怀的口中说出来，看着他这张妖孽的脸，却偏生让人讨厌不起来。 楚天奕“恶狠狠”的瞪着他，这个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戏秦若曦，还真是上瘾了哈？！ “好，兴怀。”秦若曦从善如流，楚天奕的脸色阴沉的如同锅底一般。 秦若曦都是连名带姓的喊他“楚天奕”，可从未这般亲昵的称呼过他！ “兴怀，希望你不吝赐教。” 洛兴怀暗中憋笑，却也知道楚天奕已经在暴走的边缘。 他不再“玩火”，收起了玩笑的神态认真道：“你是天奕的未婚妻，真算起来，还是我半个主子。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便是，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今日头正毒，不如直接到我的炼毒房里去谈？” 秦若曦颔首，又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这是楚天奕的别院，自然还是他来做主的。 楚天奕横了洛兴怀一眼，一把握住了秦若曦的手，大步朝着洛兴怀的炼毒房里走去。 看着二人的背影，一抹笑意在洛兴怀的眼眸之中漾开。 这醋味，实在是有点儿大啊。 洛兴怀暗自摇头，亦是跟了上去。 洛兴怀的炼毒房在别院的后院，院落里种着各种药材，房间之中摆放着各种器具，亦是养着无数的毒虫。 那些药材秦若曦很好接受，但是乍一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秦若曦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吓得后退了一步，险些直接吐出来。 洛兴怀笑道：“想要炼毒，少不得要接触这些小宝贝。不过女子胆小，怕是会害怕这些东西吧？” 说话间，他捏起了一只毒虫在自己的掌心，饶有兴趣的用手指戳弄着。 眼角的余光观察着秦若曦的神情，若是她接受不了这些毒虫，就没有必要再谈炼毒之事了。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的这个动作心里又跟着抽了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只是，她看得出来洛兴怀眼眸之中的试探之色。 想来洛兴怀这样做，就是故意的想要让自己害怕。 秦若曦不想让洛兴怀看轻了自己，她微微一笑，强忍着恶心，用一旁的竹夹子捏起了一只蝎子。 “确实是会害怕，不过看的久了，倒是也觉得挺可爱。” 秦若曦对毒术有过简单地了解，多多少少的也知道一些药材跟毒虫的特点。 “蝎子的身上带有剧毒，特别是尾部的毒钩，毒性最大。若是直接用手碰，很容易被蝎子蜇伤。” 蝎子的药用价值很强，在一些药方之中能够用到，秦若曦对它倒是不陌生。 “不知兴怀手中拿的是什么毒虫？是这毒虫身体无毒，还是兴怀有过人之处？”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询问出声，刚才洛兴怀直接伸手从这箱子里拿起了毒虫，虽然拿的不是蝎子，可是看着他的动作，倒似是完全不惧怕这些东西一般。 洛兴怀看在秦若曦的举动有些意外，更觉得有趣。 而且听着她的话，他也不免赞叹一句秦若曦实在是聪慧。 秦若曦明明怕的厉害，却不肯露怯。 她单纯看自己敢徒手去抓毒虫，便能猜到自己有过人之处，果然是观察入微又心思敏捷。 难怪楚天奕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我自幼接触这些毒物，体质特殊，它们的毒性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 “不过，这只小虫虽然可爱，身上却有粘液，寻常人若是碰到它，便会皮肤溃烂。” 他说话间朝着秦若曦伸出手去，笑道：“若曦可想要试试？” 秦若曦被这动作吓了一跳，却是努力的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做出什么激动地反应。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还是不适了。”她微笑着开口。 “毒术高深，一时半刻不可能学会。炼毒之术我可能用不上，但是我想先了解如何解毒。” “前楚天奕中的毒，您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他恢复的那么快？” 秦若曦开口，将那蝎子丢了回去。 洛兴怀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将手中的毒虫放下，开始给秦若曦讲解。 楚天奕站在秦若曦的身旁，视线却未曾从秦若曦的身上移开分毫。 他看着秦若曦那张小脸上写满了认真，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洛兴怀，心中那一股酸溜溜的感觉不断蔓延。 探讨毒术便探讨毒术，秦若曦一直盯着洛兴怀的脸看做什么？ 楚天奕心中憋闷，看着洛兴怀的那张脸，越看越觉得不顺眼，却是不自觉的抹上了自己的面具。 幽深的眼眸之中暗潮汹涌，他不自觉的抿着唇。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的举动，凤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笑意，却仍旧佯装不知。 秦若曦的注意力却是全然没有在楚天奕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楚天奕的神情。 “说的差不多了吧？”楚天奕突然开口。 秦若曦微愣，转头看向楚天奕，还未开口，楚天奕便将她拉入了怀中。 “你还没有用午膳，先吃些东西再说。” 楚天奕沉声开口，努力将自己心中的不爽强行压了下去，情绪却仍旧在不断地翻涌。 楚天奕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他看着秦若曦那样认真的跟洛兴怀交谈，心中就觉得非常不舒服。 而且，秦若曦刚才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完全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 楚天奕有些后悔了，他后悔带着秦若曦过来见洛兴怀这个妖孽一般的男人。 一想到刚才洛兴怀“调戏”秦若曦的话，还有秦若曦那认真的神情，他就抑制不住的想要把秦若曦给藏起来。 秦若曦是他的宝贝，不能让其他人觊觎！ 第142章 最亲近的盟友 秦若曦听楚天奕这么一说，倒是真的觉得饿了。 她早上就没有这么吃东西，如今已经是下午，却也没有用午膳。 先前她心烦意乱没有胃口，所以也不觉得饿。 但是刚才跟洛兴怀交谈过，让她对毒术有了更多地了解，秦若曦的心情也振奋了起来。 如今被楚天奕提醒，秦若曦不免想念起楚天奕在马车上拿出来的那些点心来。 秦若曦点头，“我确实是饿了。” “我让人准备东西给你吃。”楚天奕柔声开口。 秦若曦点头，又看着洛兴怀客气道：“兴怀，我先吃些东西，我们边吃边谈好吗？” 边吃边谈虽然不礼貌，但是洛兴怀明天便要离开，秦若曦还是想尽可能的利用时间，好多了解一些毒术。 洛兴怀笑着点头，“好。” 楚天奕却是眉头深锁，心里梗的厉害。 看着秦若曦对着洛兴怀这般和颜悦色，他不免思考一个问题。 难道，女人都非常看重男子的面容吗？ 楚天奕的心思百转千回，却没有多言，只是带了秦若曦去前厅。 别院的下人很快就准备好了食物送了过来，秦若曦饿的厉害，索性跟洛兴怀边吃边谈。 秦若曦的吃相很好看，她的动作慢条斯理，吃东西的时候嘴巴塞得鼓鼓的，小嘴巴闭的严严实实，嚼着东西就像是一只贪吃的小仓鼠。 楚天奕觉得，自己看秦若曦吃饭就能看一整天，而且完全不会腻。 只是，秦若曦咽下食物的空隙就会跟洛兴怀交谈，当真是一点儿心思都没有分到自己的身上，楚天奕不免郁闷。 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的摸着自己脸上的面具，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到这个面具实在是碍事。 夕阳西下，秦若曦依依不舍的跟着楚天奕离开了别院。 她倒是想要再跟洛兴怀多谈一会儿，但是如今实在是太晚了，她再不回去，府内怕是没法交代。 马车之上，秦若曦开着窗帘，借着微弱的光翻看着洛兴怀给她的书。 那是洛兴怀自己编著的毒术秘籍，里面都是他炼毒多年的经验跟心得，其中不乏一些毒药的配方跟解毒之法。 秦若曦原本就懂医术，如今看这些毒药的方子，倒是并没有什么困难。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专注的模样，实在是不满她对自己一直的冷落。 他直接伸手，将秦若曦抱入了怀中。 “天色太暗，伤眼睛。” 楚天奕开口，秦若曦微愣，微微垂眸，顺从的将书收了起来。 她任由楚天奕抱着，没有挣扎。 实话说，她虽然昨天楚天奕这亲昵的举动而跟他争吵，但是实际上，她对楚天奕的拥抱跟亲吻已经习惯了。 抛开心中的那些执念，她也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楚天奕这样亲昵的举动。 楚天奕倒是意外，难掩激动道：“你不生气了？” 先前秦若曦还一直挣扎反抗，今天见面的时候她也不想理会自己，如今怎么变得这么温顺？ 不对，是从到了别院，下马车的时候秦若曦就温顺了。 “我想通了，我不该跟你争吵，这事情是我不对。” 秦若曦心平气和的看着楚天奕，“你说的对，我们已经有了婚约，有这般亲昵的举动也是正常的。” “只是，你深更半夜来我房内总是不合适，若是被人撞见，对我清誉有损，你的名声也不好听，以后还是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好吗？” 秦若曦想要跟楚天奕好好的沟通，她心道，自己占了未来安顺王妃的位置，自然也要尽自己的本分。 她跟楚天奕的婚约本就是交易，她又怎么能够责怪楚天奕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呢？ 到底是自己奢求的太多了。 这样想着，秦若曦的心里轻松了不少。她想自己已经清楚了该如何跟楚天奕相处。 楚天奕心中狂喜，连连点头，“好，我以后不偷偷过去。” 他心中暗道，不再偷偷地过去，但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见她。 如今贸易节马上就要结束了，自己白天也有大把的时间去见秦若曦。 而且，秦若曦的及笄礼也马上就要举行，自己跟她的婚事也该提上日常了。 就算是去秦府见她，也有足够的理由。 秦若曦不知道楚天奕心中所想，听着他这肯定的答复，只觉得心中欢喜。 她松了一口气，笑道：“谢谢你带我来见兴怀，等我学会这种制毒解毒之法，日后我们也能多一分保障。” 楚天奕听着秦若曦对洛兴怀的称呼脸色一片阴沉，但是听到最后一句，他的心情顿时一阵雀跃。 秦若曦说，他们会多一分保障。 所以在秦若曦的心中，自己跟她，已经是一体的了。 楚天奕很满意秦若曦的这个想法，心中的郁结一扫而光。 他抬起秦若曦的小手，那小手白皙柔软，摸起来甚是舒服。 只是，那空荡荡的手腕，仍旧让楚天奕的心里不痛快。 他开口道：“回去把母妃的镯子戴上吧，那镯子连大火都不惧怕，定然也不会怕你日常的磕碰。” 听着楚天奕提起这件事情，秦若曦心思微动。 “楚天奕，说到这件事情，你不觉得奇怪吗？” “嗯？什么奇怪？” 秦若曦坐正了身子看着楚天奕，“那个镯子，当真是你从废墟之中找出来的对吗？” 楚天奕微愣，没有想到秦若曦会质疑这件事情。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层薄怒，认真道：“我绝不会拿母妃的事情来撒谎。” 秦若曦不戴那个镯子，是因为不信任他吗？ 她竟然以为自己会拿母妃的事情来诓骗她吗？ 秦若曦立刻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觉得你在撒谎。我只是在想，这镯子为什么会在大火之中完好无损。” “我从小跟着外祖父经商，也熟悉各种珠宝玉器。你给我的那个镯子，其实很难在经过大火之后还完好无损。” 楚天奕的眉头顿时皱起，“什么意思？” “正常来说，环形的玉器本来就非常的脆弱，若是经过烈火焚烧，其实是非常容易断裂的。” “就算是没有被焚烧的那般严重，但是被高温炙烤之后，镯子的色泽跟质地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但是你给我的那个手镯晶莹剔透，完好无损，实在是不像被烈火焚烧过。” “你好好想一想，在找到那个手镯的时候还看到过什么？我猜想找个手镯，有可能是被故意留在那里的。”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直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楚天奕心中一震，“你的意思是，父皇他……” 秦若曦点头，“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手镯在大火之后当真是难以完好无损，而秦若曦上次入宫，皇上跟她说的那番话也足以证明他其实一直都非常在意楚天奕。 秦若曦猜想，这镯子极有可能是皇上看着楚天奕失去母妃太过于痛苦，这才悄悄放过去，好让楚天奕的心中有些安慰。 但是，楚天奕听到秦若曦这肯定的答案，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可能。”他开口。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这激动的反应愣了一下，却是听着楚天奕又道：“我现在跟你回府。” 秦若曦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是看着楚天奕这激动地模样，到了嘴边的话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也自小没有母亲，虽然她对母亲并没有记忆，可是这件事情却是她心中的痛。 楚天奕是在懂事之后才失去了母妃，想来他心中的痛苦，比自己更加强烈吧。 她如今不会再奢求楚天奕多喜欢她，但是自己跟楚天奕结为夫妻，便是最亲近的盟友。 对于楚天奕的事情，自己还是要上心一些的。 第143章 现在就入宫 楚天奕让车夫直接赶车去了秦府，秦府的众人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一起回来全都愣住。 特别是秦若云，她一看到楚天奕，脸色便一片煞白，心生惧怕。 可是想到自己在云华庵受的罪，她的心里又恨得厉害。 秦宣和亲自迎接，对着楚天奕诚惶诚恐，但是楚天奕没有心思同他周旋，只说自己有事情要跟秦若曦谈，便跟秦若曦一同去了晨曦园。 晨曦园之中，秦若曦找出了楚天奕送她的手镯。 楚天奕立刻将那手镯接了过来，仔仔细细的检查着，笃定道：“这是母妃的手镯没错。” 这个手镯上面有一道轻微的划痕，是楚天奕当年用匕首留下的印记。 那划痕非常不起眼，跟镯子本身的图样几乎是融为一体，若是不仔细看，实在是难以察觉。 他眉头深锁，看着秦若曦，“你说这个手镯绝对不可能会在大火之中保存下来吗？” 秦若曦开口道：“不能说绝对不可能保存下来，但是正常来说，这个手镯若是经过了烈火焚烧，很难有这样的成色跟质地。” “具体情况要参照你发现这个手镯的时候它周边那些东西的状态。” 就算是失火，但是距离火源中心的距离不同，受损程度也是不同的。 像是距离远的那些地方，最多只是会被浓烟熏黑罢了。 但是秦若曦想，楚天奕的母妃会在大火之中身亡，想来房间之中的火定然是非常严重的。 而这手镯按照正常人的习惯，就算是不贴身佩戴，也是会放在首饰盒之中。 梳妆台，正常都在内室里。 那里的火，定然不会小才对。 楚天奕眉头深锁，开口道：“这个手镯是我在废墟里找到的，当时我找到了母妃的首饰盒，里面还有一些金饰跟玉器，全部都被烧变了形。” 说到这里，楚天奕的心里震了震，惊讶的看着秦若曦。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看到这个镯子的场景，当时那一片废墟之中，只有这个镯子光洁如新，瞬间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这真的是很不对劲。 当时他尚且年幼，看到这个镯子只有寻到母妃旧物的激动跟难过。 可是如今被秦若曦一提醒，楚天奕突然意识到，这个镯子在那一片废墟之中，实在是保护的太好了。 难道，这个镯子真的是父皇偷偷放过去的？ “如果首饰盒里的其他东西都被烧毁，这个手镯是绝对不可能保存的这样好的。” 秦若曦开口，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看来，这个手镯应该是皇上放在那里的。” 秦若曦不知道这个结论对于楚天奕而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看着楚天奕这呆愣的模样，她忍不住安抚道：“皇上将这手镯放那儿，定然是关心你。而且你也能够确认，这手镯是你母妃的贴身之物的。” 秦若曦想表达的是，确认这个手镯是皇上放过去的，除了能够确认皇上关心楚天奕，其他的方面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她也知道，这样安慰的话语对于一个失去了母亲的人而言，实在是没有什么价值。 楚天奕紧紧地握着这个手镯，过往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浮现。 他的心突然狂挑了两下，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若曦，你同我进宫一趟！” 楚天奕握住秦若曦的手，激动地开口。 秦若曦完全愣住，不明白楚天奕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我有一个问题，必须要找父皇问个清楚。” 幽深的眼眸之中暗潮汹涌，那隐忍的激动喷薄欲出。 秦若曦从未见过楚天奕这般模样，开口道：“好，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直接走吧，这样便好。” 楚天奕如今一刻都不想要等，他迫切的需要知道答案。 秦若曦微愣，看着楚天奕这样着急，犹豫一下还是点了头。 她今天因为要去给姬夫人治疗，也是好好的梳妆打扮了一番。 这个样子进宫虽然不够重视，却也绝对算不上失礼。 秦若曦跟楚天奕去了前厅，秦宣和跟徐氏还在那边候着，看着他们二人出来，连忙迎上前去。 “安顺王殿下……” “本王要带若曦进宫一趟，今晚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秦宣和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楚天奕便直截了当的开口。 秦宣和顿时愣住。 进宫？ 现在？ 楚天奕带着秦若曦进宫做什么？ 而且这个时辰，宫门都快要下钥了吧。 楚天奕的脸上戴着面具，让秦宣和看不到他的面容，但是秦宣和能够感觉到，楚天奕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的气息。 秦宣和的心中骤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楚天奕该不会是想要带着秦若曦入宫退婚吧？ 秦宣和那询问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眼眸之中满是不安。 饶是心中有诸多疑问，可是秦宣和也不敢贸然开口。 但是楚天奕完全不想要再做耽搁，“秦大人，本王先告辞了。” 言毕，他拉着秦若曦的手，大步离开。 秦宣和看着二人的背影，完全慌了神。 “老爷，安顺王这是怎么了？他好像很生气啊。” 站在一旁的徐氏上前开口，心中亦是不安。 她不免担心，昨天秦若云又对着秦若曦出言不逊，难不成秦若曦今天跟楚天奕告状了？ 楚天奕现在是要带着秦若曦进宫去，请皇上惩罚秦若云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徐氏就怕的厉害。 秦若曦随着楚天奕上了马车，开口道：“楚天奕，你先松开我好吗？你抓得我有些疼。” 楚天奕闻言回神，立刻松开了手，这才看到秦若曦的手腕有些微红。 “对不起……”楚天奕开口。 他太激动了，一时之间竟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秦若曦稍稍的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楚天奕开口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了？” “为什么你会这样着急的进宫？你去见皇上，想要问什么？” 秦若曦的心中实在是不解，也觉得不安。 楚天奕这样冒冒失失的入宫，未免失了分寸。 “你让我跟你一同入宫，总要告诉我是去做什么，我才能帮得上你吧？” 秦若曦再次开口。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起了秦若曦的手，将手镯套在了秦若曦的手腕上。 “如果是你，你会把手镯放在什么地方？” 秦若曦微愣，还是回答道：“戴习惯了的东西一般都是随身戴着的，若是不佩戴，就放在首饰匣里。” “对，我也是这样想。”楚天奕激动地开口。 “若曦，在火灾之前的一天，我还看到母妃戴了这只手镯。” 楚天奕开口，秦若曦心中威震。 只是，这有代表了什么呢？ 秦若曦微微蹙眉，不解的看着他。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火灾之前的一天，父皇并未来过母妃的寝宫，他到底是从哪里拿到了这只手镯？” 秦若曦的心猛地一跳，“你怀疑这个手镯是假的吗？” “不，这个手镯一定是真的。” 楚天奕笃定的开口，指着手镯上的那个划痕给秦若曦看。 “这个花心的位置是我刻上去的，可能连母妃都未曾注意到。” “所以，这个手镯一定是母妃的。” “若曦，母妃休息的时候我不在她身旁，并不知道她有没有把手镯给摘下来。但是，这手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到了父皇的手中。” “如果这手镯不是在大火之中幸存下来的，那极有可能送来这个手镯的人不是父皇，而是母妃！” 第144章 母妃没有死 楚天奕的声音很低沉，说到最后，几乎是只有那气流的声音。 可是，秦若曦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楚天奕握着自己的力气有多大。 她也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楚天奕的身体正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的心也跟着猛颤，“你是觉得你母妃她……” 秦若曦立刻噤声，警惕的看向四周。 倏而，她压低声音道：“你是在怀疑你母妃没有死？” 这话说出口，秦若曦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如果楚天奕的母妃没有死，那她这些年来，都去哪儿了？ 她难道就这么狠心看着楚天奕伤心难过？ 秦若曦难以相信这个结果，可是楚天奕的推断，也并非毫无根据。 再加上，上次进宫的时候皇上跟她说的那番话…… 皇上能够冷落楚天奕这么多年，或许为了保全这个儿子，楚天奕的母妃也能够避而不见吧。 “我不知道。”楚天奕开口，心却还在狂跳。 “我其实想过无数次，为什么母妃寝殿的火烧的那么大，却没有人察觉。” “为什么母妃会睡的那么死，即便着火也完全没有醒来。” “火不可能是一瞬间就烧起来了不是吗？就算是母妃已经昏厥，可是她寝宫的那些下人，怎么可能全都没有察觉？竟然没有把母妃救出来！” 楚天奕情绪激动，紧紧地抓着秦若曦的手。 “我一直以为，可能是那放火的人在放火之前先下了毒，然后又放火嫁祸给我，想要毁尸灭迹。” “但是现在看着这个镯子，我真的在怀疑，那一场火灾，会不会自始至终都是一场戏！” 楚天奕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若曦，他难掩激动，一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期待之色。 楚天奕的这个想法也着实是让秦若曦震惊，只是，如今看着楚天奕，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镯子确实是出现的有些蹊跷，可是这也并不代表楚天奕的母妃没有死啊。 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秦若曦不想要让楚天奕失望，可是，她现在也着实是不忍心泼楚天奕的冷水。 “你现在进宫，就是想要问皇上这件事情吗？”秦若曦转移了话题。 楚天奕点头，“如果母妃真的没死，父皇肯定是知情的。若是没有父皇的帮忙，母妃一个人不可能完成这样大的一个局。” 心中的期待越发强烈，先前秦若曦跟自己说，父皇一直在意自己，如果他这些年来对自己的憎恨是伪装，那母妃的死，会不会也是假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楚天奕全身的血液都忍不住沸腾。 “那一会儿见了皇上，你打算怎么说？” 楚天奕愣了一下，他刚才一想到自己的母妃可能还活着，就激动不已，只想要立刻求证。 只是，他确实是没有想好，自己入宫之后要怎么做。 秦若曦一看楚天奕现在的反应，就知道他定然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她定了定神，开口道：“楚天奕，你先冷静一点。” “现在距离皇宫还有一段路程，你先好好的想一想，一会儿进了宫该怎么做。”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如你所想，那皇上瞒了你这么多年，定然也是有他的用意的。” “从他先前跟我说的那番话来看，他一定是非常关心在意你的。不管做了什么，也都是为了保护你。” “你若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入宫，实在是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到时候反倒是容易让皇上的苦心毁于一旦。” 秦若曦反握住了楚天奕的手，“冷静一点，考虑清楚再去做。” 那柔软的小手一片温热，让楚天奕的心中悸动。 他看着秦若曦，许久，重重的点头，情不自禁的将她再次拥入了怀中。 这个带着沉香味道的温暖怀抱在微微的颤抖，秦若曦第一次看到楚天奕这般模样，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下意识的，用力的抱住了他。 “冷静一点，会顺利的……” 她喃喃开口，安抚着楚天奕，亦是在安抚着自己紧张不安的心情。 马车平稳的到达了皇宫，下车的时候，楚天奕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他先跳下了马车，又伸手将秦若曦搀扶了下来。 秦若曦的小手落在了他的掌间，楚天奕凝视着秦若曦手腕上的那个镯子，幽深的眼眸之中波涛汹涌。 今晚，自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吗？ 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夜幕之下显得越发雄伟壮观。 高高的宫墙耸立着，大有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跟不可侵犯的威严。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随着楚天奕进了宫。 楚天奕的唇紧抿着，月光照在他那银色的面具上，一片冷凝之色。 虽然他未曾言语，但是秦若曦能够感觉到，楚天奕那宽大的手掌一片汗湿。 二人直接去了皇上的寝宫，来的路上他们也已经想好了借口。 秦若曦及笄礼在即，楚天奕希望在秦若曦及笄礼之后跟她尽快成婚，所以今日入宫，他便是请求皇上给他们选定成婚的日子。 李公公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同过来吃了一惊，连忙上前相迎。 不过实际上，从楚天奕跟秦若曦踏入宫门的那一刻，皇上这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老奴见过安顺王，这么晚您跟秦二小姐怎么来了？” 李公公开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二人。 “本王来拜见父皇，想要同父皇商讨一下婚期，不知父皇如今可有时间？” 楚天奕开口，故意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让这话能够清清楚楚的落入众人的耳中。 李公公微愣，讨论婚期？ 楚天奕这个举动未免也太突然了。 只是李公公面上不显，对着楚天奕拱手行礼。 “安顺王稍等，老奴这就去请示皇上。” “有劳李公公了。” 秦若曦微笑着开口，说话间微微颔首。 夜风轻拂，撩乱了她额前的发，秦若曦抬手将自己的头发别再了耳后。 她的衣袖似是不经意之间撩起，露出了她那白皙的手腕。 月色之下，秦若曦手腕上的镯子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李公公的视线不自觉的便落在了那镯子上面，待到他看清那镯子的模样，心中微震，眼眸之中有一丝意外跟紧张浮现。 他连忙收敛心思，转身进了殿内。 秦若曦跟楚天奕对视一眼，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从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秦若曦看到了那快要抑制不住的激动。 李公公神色的变化，他们二人都尽收眼底。 很显然，李公公看到了秦若曦手腕上戴着的镯子，也认出了它。 只是，如今他们不知道李公公神色的异常，到底是代表了什么。 内殿之中，李公公站在皇上的面前。 “他来了？” “是，安顺王殿下带着秦二小姐在殿外候着呢，说是想要同您商量一下婚期的事情。皇上，您可要见他们？” 李公公看着皇上开口，不等皇上问话又道：“皇上，奴才刚才看到，秦二小姐戴着俪妃娘娘的手镯。” 俪妃娘娘是楚天奕母妃的封号，单从这封号，便能够看得出皇上对她的心意。 俪妃，取的是伉俪情深之意。 饶是楚天奕的母妃并没有皇后之尊，却也得了这样的封号。 当年皇上从不掩饰自己对楚天奕母妃的喜欢，只是这份爱意，却是给楚天奕跟他的母妃带来了诸多祸患。 皇上闻言微愣了一下，却是并没有太多意外。 他开口道：“那镯子是奕儿最珍爱的东西，他既然认定了秦若曦，将那镯子送给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奕儿这孩子，这点儿像朕。只可惜……” 第145章 儿臣多谢父皇 皇上叹了一口气，“感情太过于外露，也并非是好事。” 他只希望，楚天奕跟秦若曦不要像他跟楚天奕的母妃一般。 有时候不加掩饰的爱，真的会带来诸多麻烦，甚至能要了人的命。 “让他们进来吧。” 皇上收敛了心思，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对着李公公开口。 后者行了一礼，连忙出门，将楚天奕跟秦若曦给请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 “若曦参见皇上。” 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同行礼，皇上垂眸看着面前的二人，男的高大，女的娇小，看起来甚是登对。 “起来吧。” 皇上开口，坐在了桌案前。 “你们今日是想要跟朕商量你们的婚期？” “是，儿臣希望跟若曦尽快完婚，请父皇成全。” 楚天奕拱手行礼，直直的看着皇上，心中各种情绪翻涌。 “父皇，儿臣有件事情想要问您。” 未等皇上回答，楚天奕再次开口。 秦若曦的心里惊了一下，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楚天奕，眉头紧锁。 他该不会要冲动吧？ 秦若曦对着楚天奕使眼色，柔柔的伸手去扯楚天奕的衣袖。 皇上将秦若曦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眼眸之中浮现出一丝暖意。 看来，刚才李公公看到那个镯子并非是意外。 楚天奕跟秦若曦今天进宫，是有另外的目的。 所谓讨论婚期，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而让皇上满意的是，秦若曦对楚天奕的来意是清楚的，显然还参与其中。 看着秦若曦能够跟楚天奕齐心，皇上心中欢喜。 “你说。” “当年母妃的宫殿失火，您可曾去调查过原因？”楚天奕开口。 这殿内只有他们四人，既然皇上已经说过相信他，他也没有必要再揣着明白装糊涂。 饶是他在路上已经跟秦若曦商量好，进宫之后不能冲动，要慢慢地试探。 但是，如今见到自己的父皇，楚天奕还是按捺不住。 他迫切的需要答案，就算是试探，他也不想要慢慢来。 “不曾。”皇上开口。 楚天奕的心中猛震，追问道：“为什么不查？” 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楚天奕紧紧地攥着拳头，浑身都紧绷着。 皇上微微勾唇，“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楚天奕惊喜的看着他，这一瞬间，心脏几乎是要从自己的胸口跳出来。 秦若曦的心亦是狂跳了一下，惊喜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的母妃，当真是没有死吗？ 秦若曦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她是真的担心楚天奕满怀期待的来，却又失望的离开。 如今得到了这个结果，楚天奕定然也能够安心了。 “父皇，母……” 楚天奕急切的想要追问自己的母妃如今在哪儿，过的怎么样，皇上却是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皇上扬声道：“若曦及笄礼在即，也确实是到成婚的年龄了。” 他直接打断了楚天奕的话，虽然这殿内只有他们四人，但是俪妃的事情，还不是说的时候。 秦若曦会意，握住了楚天奕的手，示意他冷静。 皇上赞赏的看了秦若曦一眼，很满意她的聪慧。 他收敛了心思，开口道：“若曦初回京城，对京中各种事情都不熟悉，成婚的事情，不该急于一时。” “但是你们今晚来了这一趟，朕若是不答应，反倒是容易再生是非。” 皇上暗自叹气，他给楚天奕跟秦若曦赐婚，其实也有他的考量。 他这些年来刻意冷落楚天奕，做出一副憎恨楚天奕的模样，实际上就是为了麻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之前楚天奕请求他赐婚，他同意，一来是因为秦若曦的身份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不具竞争力。 二来，则是因为钦天监所言。 那凤神降临之说是真的，但是根据钦天监的测算，那人却并非是秦若兰，而是秦若曦。 这件事情，皇上并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有秦若兰做挡箭牌是好事，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秦若曦倒是安全许多。 他现在只担心，如果楚天奕跟秦若曦真的成婚了，只怕时局又会发生变化。 “奕儿，你可想好了成婚之后的结果？你有把握保护好若曦吗？” “你虽然这些年来遭朕冷落，若曦的父亲也只是一个五品官，但是秦若曦可是凤神的妹妹。你们二人成亲，兹事体大。” “这些年来朝中已经分出了派系，你一直置身事外，但是你们二人成亲之后，可就由不得你了。” 皇上神色认真的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带着几分担忧。 楚天奕努力的压制住了自己激动地情绪，听着这话，微微勾唇。 “父皇怎知儿臣一直置身事外？” “嗯？” 皇上眼眸一亮，却听楚天奕道：“儿臣虽然无心这个位置，却也绝不想任人宰割。” “这些年来，儿臣得父皇在暗中相助，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毫无还手之力的幼儿了。” 楚天奕跪在地上，对着皇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儿臣多谢父皇！” 楚天奕的心，在狂跳。 虽然刚才皇上并未明言，但是楚天奕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就是自己的母妃还活着！ 这些年来，父皇刻意的冷落自己，做出一副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模样，实际上都是为了保全他！ 如今楚天奕回忆自己这十几年来的经历，那些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高人，想来定然都是父皇的安排！ 否则，自己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如何能够悄悄地出了宫？ 如何能够有那样好的运气跟机遇，得到那么多高手的悉心教导？ 这一切，定然少不了父皇的暗中相助。 皇上听着楚天奕的话甚是意外，他是当真不知道楚天奕除了军功之外，还积累了自己的势力。 他看向楚天奕的神情满是赞赏，“好！不亏是朕跟雪莹的儿子！”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那朕也不需要再有顾及了。你跟若曦的婚期，就让钦天监去挑一个日子吧。” 皇上开口，心中有些欢喜。 但是他又道：“只是，你们的婚礼不能大办。等到时机合适的那一天，会弥补你们这次婚礼的缺憾。” 皇上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意有所指。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楚天奕登基为帝，秦若曦身为楚天奕的正妃，自然荣登后位。 届时，自有隆重的仪式来弥补他们大婚之日的遗憾。 秦若曦对于这话没有意见，她早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这场婚礼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期待。 只是，楚天奕却是问了一句。 “父皇，为何不能大办？” “有件事情儿臣一直想问您，这些年来，您忌惮的是谁？” 楚天奕此话一出，李公公变了脸色，秦若曦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楚天奕的神情并没有变化，继续道：“儿臣知道您先前的谋划是为了保护儿臣跟母妃，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儿臣如今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还需要这般忌惮他们吗？” 皇上微愣，眉头紧蹙，亦是在思考楚天奕的这番话。 “父皇，儿臣希望大婚之前能见到母妃，希望自己的婚礼，能有母妃参加。” 楚天奕看着皇上，认真的开口。 既然他的母妃没有死，那自己的婚事没有任何的理由不让她来参加。 那样重要的时刻，楚天奕希望她在，一直都希望！ 皇上的心思亦是百转千回，眉头更是皱得更紧。 还未等他开口，脚步声传来，一个小太监进了内殿，在门口站定。 李公公立刻过去询问，片刻之后回来，神情有些紧张。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第146章 今晚陪我吧 李公公看着皇上，恭恭敬敬的开口。 秦若曦闻言心中骤然一紧，楚天奕的眉头亦是皱了起来。 皇上的脸色暗了一分，眼眸之中浮现出一道暗芒。 皇后来的倒是够快，看来这些年来，她倒是安插了不少的眼线。 皇上没有回应李公公的话，却是猛地抬手，将桌案上的奏章直接扫到了地上。 “混账！”皇上厉声开口。 秦若曦的心里一颤，立刻跪在了楚天奕的身旁。 “皇上息怒。” 秦若曦开口，跪伏在地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李公公回过神来看着秦若曦的举动，心中赞叹了一句秦若曦实在是心思玲珑，亦是立刻跪在了地上。 “皇上息怒啊，安顺王定然是无心之举，您别气坏了身子。” 李公公扬声喊了出来，刻意让门外的人听见。 楚天奕紧紧地抿唇，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难不成，这些年来父皇一直忌惮的人，就是皇后娘娘吗？ 他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抬头看着皇上，迫切的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皇上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没有解释，却是冷声开口道：“让皇后进来。” “是。” 李公公领命，立刻起身去了殿外，将皇后娘娘请了进来。 皇后娘娘莲步轻移，端庄大方，凤眸环视四周，看着这一地的狼藉，眼眸暗了暗。 “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娘娘开口，对着皇上福身行礼。 秦若曦能够看到自己身侧的衣摆，同时，她还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其中还混合着淡淡的药味。 “小六儿也在这儿呢，皇上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皇后娘娘柔声开口，状似不解的看着皇上。 刚才她在殿外，便听到了皇上发怒的声音，如今这殿内的气氛，还真是有些紧张啊。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若曦连忙跪在地上转身，朝着皇后娘娘行了一礼。 “若曦参见皇后娘娘。” “哦？是秦府的二小姐？” “是。” 秦若曦仍旧跪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 她那纤细的身躯瑟缩着，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皇后娘娘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皇上。 “皇上，臣妾给您炖了参汤，您连日来批阅奏章到深夜，还是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 “虽然天气渐暖了，这地上可还冰着呢，您让小六跟秦二小姐这样跪着，可别伤了身子。” “哼，这逆子伤了便伤了。”皇上冷哼了一声。 皇后娘娘的眼眸转了一圈，再次开口道：“皇上说笑了，小六要是真的伤了身子，您不得心疼吗？” “更何况还有秦二小姐在这儿，他们这是做了什么事儿惹您生气了？臣妾给他们求个情，您就别再怪罪了。” “女子的身体不同于男子，若真是受了凉落下什么病可就不好了，她日后还要为皇家开枝散叶呢。” 皇后娘娘柔声开口，皇上的神色不为所动，脸色仍旧一片冷凝。 皇后娘娘转头看向楚天奕跟秦若曦，“快起来回话吧。你们这么晚过来，所为何事？” 楚天奕没有起身，视线落在皇上身上。 秦若曦不安的看着皇后，又看了看楚天奕，也不敢随意乱动。 “皇上，您看……”皇后娘娘一脸为难。 “朕才不会心疼这个逆子！若不是他，雪莹怎么会！” 皇上咬牙切齿的开口，狠狠地将砚台扫到了地上。 “嘭”的一声响，砚台四分五裂，浓郁的墨汁泼洒开来，皇后娘娘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 皇后娘娘也是吓了一跳，她不敢再劝，连忙跪在了地上。 心中却是暗自猜测，楚天奕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把皇上气成了这个样子。 “你们滚出去，这婚你要成便成，但是你母亲的墓前，不容许你这个逆子过去！” 楚天奕紧紧抿唇，秦若曦一脸惊恐的抓着楚天奕的胳膊，似是已经吓怕了。 她的眼眶微红，隐隐的泛着水光，似是在极力的隐忍。 皇后娘娘微微垂眸，掩去自己眼底的情绪。 从这只言片语之中她大致的得出了结论，今晚楚天奕跟秦若曦前来，应当是想要商量他们成亲的事情。 这一点，倒是跟她先前接到的消息相同。 只是，楚天奕应当还跟皇上提起，想要去祭拜他的母妃。 说起这件事情，当年楚天奕的母妃葬身火海，证据直指楚天奕。 当时皇上就对楚天奕恨之入骨，愤怒之下甚至是要刺死他。 若不是太后娘娘极力阻拦，只怕楚天奕早已经不在世上。 但是皇上虽然饶了楚天奕一命，这些年来却对他恨之入骨，亦是从未容许楚天奕去祭拜他的母妃。 看来这一次楚天奕提起这件事情，又碰了一个钉子。 皇后娘娘的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恨得厉害。 她开心皇上对楚天奕的恨意仍旧未曾消散，如此一来，楚天奕就不会成为自己儿子的绊脚石。 恨得是，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皇上对那个贱女人的爱仍旧是那般深刻。 或许自己终己一生，也没有办法那个女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皇后娘娘的凤眸之中燃起强烈的怒火，她努力的将自己心中的恨意压下，看着楚天奕劝道：“小六，你先带秦二小姐出宫吧，不要再惹你父皇生气。” 秦若曦亦是在用力的抓着楚天奕的手，对着他使眼色。 皇上如今的举动，态度已经非常的明确，想来皇后娘娘就是他这些年来忌惮的人，或者是忌惮的人之一。 如今皇上让他们离开，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秦若曦觉得他们还是听从的好，以免打乱了皇上的计划。 手上传来的力道让楚天奕回神，他将自己的情绪压下，默默地行礼告退，随后带着秦若曦离开的皇上的寝殿。 身后传来皇后娘娘的温声细语，楚天奕薄唇紧抿，脚步停住。 皇后娘娘如今能在自己的父皇身边，可是自己的母妃，又在哪里？ “走吧。”秦若曦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楚天奕垂眸看着她，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终究点头。 一路上，楚天奕的身体都在紧绷着。 他的心思百转千回，过往的种种如同潮水一般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 皇后娘娘从来都是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但是细想起来，自己跟父皇之间的冲突，往往都是因为她的出现而激化。 饶是皇后娘娘一直劝说，可是她每次劝解都会提起自己的母妃，如今想来，反倒是像是故意在戳自己父皇心中的痛处。 这些年自己只因为父皇的记恨而委屈，却是全然没有意识到皇后娘娘在这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母妃还活着！ “若曦，今晚陪我吧。” 楚天奕拥抱着秦若曦，靠在她的肩头开口。 今晚知道的结果实在是让他惊喜，对于秦若曦，他更是感激。 若不是秦若曦心思敏锐，发现那手镯的异常，他实在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活着。 楚天奕希望秦若曦能够陪着自己，分享自己的喜悦。 秦若曦的心中却是警铃大作，“不行，我要回府。” 自己若是平白无故的留宿六皇子府，当真是没有半分清誉可言了。 “好，我送你回去。” 楚天奕顺从的开口，抬起秦若曦的手送到了自己的唇边。 去秦府也无妨，他可以留下，如今他只想要跟秦若曦在一起而已。 夜风吹动马车的窗帘，带来些许的寒意，突然“轰隆”一声响，竟是打起了雷。 第147章 中毒 秦若曦被雷声吓了一跳，撩开窗帘看向外面。 “下雨了。” 微冷的夜风夹杂着湿气，这种湿冷的感觉扑面而来，让秦若曦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楚天奕将她揽入怀中，“别着凉了。” 他伸手将窗帘放下，动作却是一僵，面具之下的眉头骤然深锁。 “有人来了。” “嗯？” 秦若曦不解，但是很快的，她便听到了一阵急切的马蹄声。 楚天奕浑身紧绷着，已经进入了戒备的状态，但是他辨认出，这些人应当不是刺杀，而是明目张胆的过来的。 很快的，一中人将楚天奕的马车团团围住，楚天奕跟秦若曦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下官参见安顺王，皇后娘娘懿旨，请您跟秦二小姐立刻随我们入宫。” 楚天奕掀开门帘看着外面的人，这些人清一色都是宫中禁军的打扮。 为首的那个人楚天奕认得，正是宫中禁军的统领。 “发生什么事情了？”楚天奕沉声开口。 “下官也不清楚，皇后娘娘只是传旨让下官将您跟秦二小姐请回宫中，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必安顺王跟秦二小姐入宫之后便知道了。” 为首的男子再次开口，虽然他说“请”回宫中，但是这态度，显然是不给楚天奕任何拒绝的机会。 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这个人是宫中的禁军统领，若不是出了大事，他是绝对不可能亲自出马的。 楚天奕的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马车之中的秦若曦亦是心中百转千回。 “入宫。” 楚天奕放下门帘，沉声开口。 这禁军能够明目张胆的传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至少明面上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进军统领传的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并非皇上的圣旨。 只怕，出事的人有可能是皇上。 楚天奕抿唇，心中的不安不断升腾，随着禁军统领进了宫。 二人被禁军一路带回了皇上的寝宫，刚进去，秦若曦便看到这宫殿之中站了几个太医。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阵仗，该不会是皇上他…… 皇后娘娘从内殿走了出来，看着他们二人，厉声道：“来人，把他们拿下！” 楚天奕心中一紧，秦若曦亦是顿时变了脸色。 禁军上前，要捕捉他们二人。 楚天奕神色一凛，毫不犹豫的出招将冲上去的两个禁军击退，旋即把秦若曦牢牢地护在了怀中。 他看着皇后娘娘，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 “皇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这个逆子！你们竟然敢对皇上下毒！” 皇后娘娘厉声开口，愤怒的看着楚天奕。 秦若曦惊了一下，立刻道：“皇后娘娘明鉴，若曦跟安顺王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没有？”皇后娘娘冷笑一声，严厉的看着他们二人。 “你们两个人刚走，皇上就突然昏厥，太医说皇上中了毒，不是你们做的，还会有谁？！” “安顺王，本宫知道你跟皇上素来不睦，本宫也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为你们父子调和。但是本宫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皇上只不过是训斥了你几句，你怎么能做出杀君弑父的事来！” 楚天奕神情冰冷，“皇后娘娘此言可有证据？您如何断定是本王下的毒？若是没有证据，就莫要血口喷人！” 他的周身笼罩着强烈的怒意，这种被冤枉的感觉，让他的回忆拉回了十几年前。 当年，自己母妃的寝殿着火，众人也是这般指责他，说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但是当时的他尚且年幼，没有办法为自己辩驳。 如今，他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冤枉自己。 “我要见父皇。”楚天奕开口，迫切的想要知道皇上的情况。 “太医正在商量如何给皇上治疗，你不许入内。楚天奕，在皇上醒来之前，你们不许离开皇宫半步。” 皇后娘娘对着禁军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去控制住楚天奕。 楚天奕心中一横，突然出招将面前的禁军打翻在地，随后抱着秦若曦，直接朝着内室冲去。 秦若曦被楚天奕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皇后娘娘亦是大惊失色。 “快拦住他！” 皇后娘娘惊呼出声，完全没有想到楚天奕竟然会这般无所顾忌。 众位禁军立刻朝着楚天奕攻去，可是楚天奕却是身姿矫健，招式狠厉，数名禁军竟是未曾伤到他分毫。 “若曦，你去看看父皇。” 楚天奕急切的开口，言毕用一道内力将秦若曦超前推去。 他知道秦若曦会武功，这个力度，不至于弄伤秦若曦。 秦若曦吓了一跳，身体却是本能的调节平衡，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 楚天奕直接转身，阻止追上来的禁军。 秦若曦惊魂未定，实在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有些慌神，双腿都有些发软。 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楚天奕已经闹到了这个程度，她必须要尽快弄清楚皇上的情况，只有将皇上治好，才能够有人护着他们。 秦若曦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跑去了内室，只见李公公跟几个婢女正伺候在皇上的跟前。 而皇上正躺在床上，似是还未醒来。 “秦二小姐！” 李公公担忧的看着秦若曦。 刚才楚天奕跟秦若曦离开，皇上喝了皇后娘娘送来的参汤，然后跟皇后娘娘聊了几句楚天奕跟秦若曦两个人的婚事。 可是正聊着，皇上却突然之间昏倒了。 皇上龙体一直康健，太医也日日来请平安脉，实在是没有理由突然昏厥。 唯一的可能，便是中毒。 但是太医查过皇后娘娘送来的参汤，确认无毒，皇上每日的饮食起居，也都是有人专门验过的，不会出任何的纰漏。 皇后娘娘听到这个结果，立刻就怀疑楚天奕跟秦若曦，派了禁军去把楚天奕跟秦若曦抓回来。 李公公听到皇后娘娘的安排，心急如焚。 但是他只是一个奴才，哪里有办法左右皇后娘娘的决定？ 他只能祈祷皇上赶紧醒过来，可是如今看着楚天奕突然反抗，他实在是担心的厉害。 “皇上怎么了？”秦若曦急切的开口。 刚才他们离开的时候皇上还好好的，从他们离开到回来，都不足半个时辰，皇上怎么会突然之间昏厥？ “太医说皇上病症来的蹊跷，有可能是中毒，如今正在商量解毒之法。” “秦二小姐，您快去拦住安顺王，别让他惹怒皇后娘娘。” ”太医说皇上没有性命之忧，待到皇上醒来，定然能够还您跟安顺王一个清白的。” 李公公急切的开口，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刀剑无眼，楚天奕在跟禁军的打斗之中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当真是麻烦了。 秦若曦的心思百转千回，太医的诊断只是有可能中毒吗？ 她瞬间反应过来，皇后娘娘只怕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铲除楚天奕，否则她怎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抓他？ 而且刚才他们过来，皇后娘娘的第一句话便是指责，显然是有意激怒楚天奕！ 只要楚天奕奋起反抗，皇后娘娘便有足够的理由直接斩杀他。 皇后娘娘当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我来给皇上诊脉，劳烦公公帮一下安顺王，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秦若曦立刻开口，伸手探上了皇上的脉搏。 李公公担心的厉害，只想要让秦若曦跟楚天奕立刻去向着皇后娘娘道歉。 不管皇后娘娘有没有证据，如今皇上昏厥，这件事情不能宣扬出去，凡事自然都是皇后娘娘做主。 第148章 不是中毒 但是，如今皇后娘娘没有证据证明楚天奕跟秦若曦下毒。 所以只要他们两个人不承认，在没有人证物证的前提之下，皇后娘娘也不能将秦若曦跟楚天奕定罪。 就算是现在捉拿了他们二人，最多也只能先关押。 只要等皇上醒来，一切都能够解决。 可是秦若曦跟楚天奕这样公然违抗皇后娘娘的命令，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啊。 打斗声不断传来，还有皇后娘娘愤怒的呼喊，但是楚天奕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竟是真的将那些禁军统统都拦在了门外。 “反了！当真是反了！来人！安顺王蓄意谋反，立刻将他拿下！” 皇后娘娘气的浑身发抖，看着楚天奕这般忤逆她，恨不得将楚天奕当场斩杀。 李公公闻言心中一惊，顾不得再劝秦若曦，连忙跑了出去。 他可绝对不能让楚天奕被冠上这样的罪名。 内室之中，秦若曦的心还在狂跳，强烈的恐惧之下让她浑身都酸软无力。 她努力的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皇上的脉象上。 手下的脉象多多少少的有些紊乱，可是秦若曦仔仔细细的辨认，总觉得并不像是中毒的征兆。 她观察着皇上的面容，只见皇上脸颊泛红，似是体内有热。 但是从气色上来看，着实不像是有什么大问题。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皇上的气息也还算是平稳。 这个样子，当真不像是中毒。 秦若曦眉头紧蹙，心中狠了狠，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放到了皇上的鼻间。 “你在给皇上吃什么！” 一道惊呼从身后传来，秦若曦闻言转身，只见皇后娘娘焦急的朝着她冲了过来。 她来不及躲闪，皇后娘娘已经到了她的跟前，直接伸手来抢她手中的东西。 秦若曦被皇后娘娘撞的晃了一下，瓷瓶之中的东西倾倒了出来，洒在了皇上的口鼻之间。 看着这一幕，秦若曦倒是放心了几分。 皇后娘娘用力将秦若曦推开，两个侍女立刻一左一右的拦住了她，连忙拿着帕子给皇上擦拭。 “你给皇上吃了什么？！若是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定然饶不了你。” “皇后娘娘，这不是毒药，是能让人清醒的清凉油。” 秦若曦立刻开口，视线却是落在皇上的身上。 此时皇后娘娘正急切的拿着手帕擦拭着皇上口鼻之间的东西，神色看起来甚是担忧，倒像是真的在担心皇上的病症。 楚天奕跟李公公亦是进了内室，看着秦若曦被侍女控制住，楚天奕神色一凛，立刻上前。 他毫不犹豫的将侍女推开，将秦若曦护在了怀中。 “父皇怎么样？可是中毒？”他看着秦若曦急切的开口。 秦若曦摇头，“不像中毒，应该没有大碍。” 她再次看向床榻之上的皇上，只见皇上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秦若曦心中振奋，“你们看，皇上醒了。” 秦若曦惊喜的喊出声，那药对皇上有效果，可见她先前的诊断并没有出错。 皇后娘娘亦是看着皇上，那凤眸之中却是有一抹慌乱浮现。 皇上竟然这么快就要醒了吗？ 只见皇上的眉头蹙了蹙，倏而睁开了双眸。 看着面前的场景，皇上有些发懵，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扶着床铺想要坐起身来。 “皇上，您先别动，等身体缓和一下。”秦若曦立刻开口。 皇上突然昏厥，饶是身体没有大碍，也需要等身体平复几分才是。 皇后娘娘皱眉，“皇上这是怎么了？” “皇上滋补过剩，体内过热，所以才会突然昏厥。以皇上如今的身体情况，实在是不适合饮用参汤之类的补药。” “滋补过剩？” 皇后娘娘的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秦若曦这话，是在说皇上之所以会突然昏厥，是因为她送来的参汤吗？ 这个小丫头，竟然敢这样攀咬自己，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后娘娘的心思百转千回，却是立刻跪在了皇上的床边。 “皇上，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后娘娘期期艾艾的开口，“臣妾只知道这参汤对身体有益，却未曾想，竟是险些害了皇上。” “先前太医说皇上似是中毒，臣妾还冤枉了小六跟秦二小姐，臣妾实在是糊涂，只一心记挂着您的身体，失了沉着冷静，实在是有愧于皇后的身份。” 皇上躺在床上，听皇后娘娘的话，视线却是落在了楚天奕跟秦若曦二人的身上。 虽然楚天奕的脸上戴着面具，让皇上看不到他的面容。 但是皇上能够看到，楚天奕的胸口正在剧烈的起伏着，气息尚未平稳，而他左边的衣袖，竟是被撕裂，堪堪的还挂在身上。 衣服上还有几处明显的破损，看起来似是利刃所致。 而秦若曦原本整整齐齐的发髻此时也已经凌乱，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脸上还有几分未曾褪去的惊恐之色。 皇上的眼眸暗了一分，隐隐的浮现出一层薄怒。 看着站在内室的这些禁军，他多少能够猜到自己昏迷之后怕是发生了不少事情。 “皇后言重了，朕身体无恙，皇后也无需过于自责。” 皇上抬手，一旁的李公公连忙把他搀扶了起来。 刚才他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自己头顶，之后便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如今他的身体倒是爽快，只是嘴唇跟鼻子之间凉飕飕的，还有一个清凉有刺鼻的味道直窜他的鼻息，让皇上觉得有些难受。 “是你治好的朕？”皇上看着秦若曦开口。 “臣女给皇上用了提神醒脑的清凉油。” 秦若曦开口，心思转了一圈，又再次开口解释了一句。 “您身体无碍，只是连日疲惫加上的情绪激动，又服用了过热之物，导致身体一时之间承受不住，这才昏厥。” “就算是臣女不给您用着清凉油，想必您睡一觉也会醒过来的，臣女算不得救了您，只是提前将您唤醒罢了。” 她给皇上诊脉，确认皇上是体内过热，没有中毒。 这样的脉象，秦若曦不相信太医诊断不出来。 但是，太医却说皇上有可能是中了毒，这样的说法，极有可能是受了什么人的授意。 联想到皇后娘娘先前的举动，她刻意激怒楚天奕，急切的要将他定罪，极有可能就是想要借着皇上昏厥的机会除掉他。 所以，她必须要将皇上的病情明明白白的说清楚。 听着秦若曦的话，皇后娘娘心中发紧，暗恨咬牙。 她想要辩解几句，却是听着秦若曦又道：“皇上，若曦年纪尚浅，虽然懂些医术却也有可能会出错。” “刚才太医说您中了毒，不如让太医再来给您诊治一番。” 她倒是想要听听看，太医如今会怎么说。 皇后娘娘脸色大变，低垂的眼眸之中满是狠辣之色。 皇上看了秦若曦一眼，开口道：“不必了，朕的身体已经无碍。” “时辰不早了，朕要安歇，你们都退下吧。” 皇上拂袖，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 皇后娘娘心中忐忑，刚才她着实是害怕皇上会追究自己跟太医的责任，如今皇上让他们离开，皇后娘娘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立刻行礼告退，楚天奕却是担心皇上的情况，想要询问。 秦若曦对着楚天奕暗自使了个眼色，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皇上无碍。 楚天奕只能将自己的担忧强行压下，带着秦若曦一同离开。 内室之中的人尽数告退，皇上看着李公公沉声开口。 “刚才发生了什么？告诉朕。” 第149章 幸好有你 皇上脸色冷凝，眉头紧蹙着，如鹰般锐利的眼眸透出森森冷意。 一想到楚天奕刚才的模样，皇上的心中就有一股怒意不断升腾。 李公公不敢隐瞒，立刻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听到皇后娘娘指责楚天奕谋反，皇上愤怒的将枕头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个女人！ 这是想要将楚天奕置于死地！ “皇上息怒啊！”李公公立刻跪下，“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啊。” “你起来。”皇上皱眉开口，心中烦躁。 他发怒也不是冲着李公公，李公公有事儿没事儿的跪什么跪？ 只是，他心中的怒意却愈发强烈。 他冷声道：“看来朕这些年来对奕儿的冷落，仍旧没有打消那些人的恶意。既然如此，朕也不想再苛待奕儿了。” “带奕儿进宫，朕要同他密谈。” 李公公愣住，“皇上，您是想……” “或许也是时候反击了。奕儿说的没错，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幼童了。” 却说秦若曦。 楚天奕跟秦若曦出了宫，却一直担心皇上的情况。 听到秦若曦向他保证皇上身体无碍，这才放下心来。 “今晚皇后娘娘明显是故意在激怒你，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把你铲除，你怎么能那么傻的去顶撞她呢？” 秦若曦皱着眉头开口，心有余悸。 “你冲动行事，正好合了皇后娘娘心意，今晚若不是皇上及时醒来，只怕事情会很难收场。” 若是打斗起来，楚天奕真的受了伤，或者被打死，这件事情皇后娘娘也完全有正当的理由。 楚天奕开口道：“区区几个禁军，还奈何不了我。” 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声音也不由得严肃了几分。 “区区几个禁军是奈何不了你，若是再来十个二十个禁军呢？你还能确保自己完好无损吗？”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你的武功再高强，难道还能凭借一人之力抵挡千军万马吗？” 夜幕之下，马车内的光线亦是晦暗不明。 楚天奕看到秦若曦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甚是明亮，亦是写满了担忧跟焦急。 他心中微动，今晚吓坏她了吧。 楚天奕伸手，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对不起，我今晚冲动了，以后不会再这样。” 他放柔了声音，靠在秦若曦的耳边低声开口。 “当年母妃的寝殿着火，所有人都说是我害死了母妃，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 “如今皇后冤枉我毒害父皇，我一时之间按捺不住……” 楚天奕低声开口，声音有些压抑，却又透出几分隐忍的脆弱。 对于自己今天的举动，楚天奕确实是有些后悔。 就像是秦若曦说的那样，今日若不是父皇没事，秦若曦都会被自己拖累。 “今晚，幸好有你。” 温柔的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秦若曦心中的怒气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后不能再这样冲动了。” “好。” 楚天奕点头，下巴抵在秦若曦的肩头，这依恋的举动倒像是一只渴望主人关爱的小狗。 秦若曦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好笑，暗自摇头。 她开口道：“我今晚也有些冲动，特意向着皇上点明了太医说他中毒的事情，还让太医再来给他诊治，只怕皇后娘娘亦是记恨于我。”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的力道紧了紧，“无妨，你就算是不这样做，她今晚也没想过要放过你。既然如此，倒不如随心所欲。” 楚天奕扶正秦若曦，看着她道：“若曦，答应做我的正妃，你可曾后悔了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秦若曦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楚天奕却是认真的看着她。 “就算是你后悔了，我也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若曦，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霸道的话语透出浓浓的坚定，秦若曦的心跳快了几分，没有言语。 马车一路平稳的行驶着，终于到了秦府。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此时秦府仍旧是灯火通明。 秦若曦跟楚天奕回来的时候，秦宣和跟徐氏仍旧等在前厅，就连秦若兰都在这儿候着。 看着他们二人过来，秦宣和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迎了上去。 “下官参见安顺王，有劳安顺王特意送若曦回府了。” 他打量着面前的二人，看着楚天奕那破碎的衣衫，还有秦若曦凌乱的头发，瞬间呆住了。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秦宣和惊了，秦若曦跟楚天奕不是进宫去了吗？怎么看起来像是跟人打架了。 徐氏跟秦若兰也愣住了，但是看着秦若曦这个样子，只怕不是去告秦若云的状。 思及此，徐氏跟秦若兰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楚天奕知道自己跟秦若曦这个样子定然让秦宣和心惊，但是如今他也不想要解释。 他开口道：“今日天色已晚，秦大人若是有什么想问，还是等明日若曦休息好再问吧，本王先送若曦回房休息。” 言毕，他不等秦宣和回应，就要直接带着秦若曦回晨曦园。 秦若曦连忙拦住他，开口道：“安顺王，时辰不早了，您还是回去吧。” “爹爹等了我许久，定然心中挂念，我先同爹爹说说今晚的事情。” 楚天奕贵为王爷，可以不管秦宣和怎么想。 但她是秦宣和的女儿，怎么能够不给秦宣和一个解释？ 楚天奕抿唇，眉头紧蹙。 虽然未曾言语，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楚天奕此时的不满。 秦宣和心中发紧，立刻表态，“为父是挂念你，但是如今你平安归来，为父也就放心了。” “安顺王说的有理，如今确实是天色已晚，为父明日还要上早朝，今晚还是先去安歇，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也不迟。” “若曦，你快回房间去休息吧。” 秦宣和满脸笑意，上次楚天奕在秦府收拾了秦若云，完全不给他留半点儿颜面，如今他怎敢再去触楚天奕的眉头？ 楚天奕就算是再不受宠，也是堂堂的安顺王，绝对不是他一个五品官能够相提并论的。 秦若曦闻言乖巧的眨了眨眼睛，对着秦宣和跟徐氏福身行礼。 “多谢爹爹体谅，那若曦先去休息了，爹爹跟母亲也早些安歇。” 秦宣和笑着点头，好一副慈祥的模样。 楚天奕将秦若曦送回了晨曦园，刚进门，巧月就急切的迎了上来。 “小姐，您……” 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的模样，巧月的震惊不比秦宣和少半分。 秦若曦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巧月立刻噤声，却还是焦急的看着秦若曦。 今天在民安堂，楚天奕突然出现带走了秦若曦，实在是把巧月给急坏了。 后来玄一把她带到了秦府的门外等候，她也是随着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同回来的。 但是楚天奕急色匆匆的跟秦若曦回来找了一样东西，紧接着楚天奕就把秦若曦带进了宫，又没有带她同去。 巧月待在晨曦园，实在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如今秦若曦终于回来，却是这幅狼狈的模样。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安顺王，有劳您送若曦回来，如今天色已晚，您也快回去休息吧。” 秦若曦柔声开口，对着楚天奕福身行礼。 一旁的秋实虽然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眼睛却是滴溜乱转，耳朵亦是“竖着”不放过秦若曦跟楚天奕的任何对话。 “嗯，你好好安歇，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言毕，楚天奕大步离开，秦若曦带着一众下人福身行礼，将他送走。 秦若曦累了一天，洗漱了一番便躺在了床上。 第150章 婚事大办 虽然今晚发生的事情让秦若曦担惊受怕，她也有很多事情想要考虑。 可秦若曦实在是累坏了，刚躺下便沉沉的睡去，倒是连巧月的问题都没有精力回答。 巧月看着秦若曦已经睡着，无奈的叹口气，轻轻的替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秦若曦的房间。 看来，她心中的那些疑问，只能等明天才能够得到解答了。 却说楚天奕。 楚天奕刚回到自己的府邸，玄一便迎上来，低声道：“主子，李公公来了。” 楚天奕愣了一下，“在哪儿？” “属下让他在密室等您。” 楚天奕颔首，大步朝着密室走去，刚进去，便看到穿着斗篷的李公公。 “父皇出事了吗？” 楚天奕开口，心中担忧。 李公公看着楚天奕这焦急的模样心中欣慰，饶是皇上冷落了楚天奕这么多年，他却仍旧是非常关心皇上的。 楚天奕能有这样的心意，皇上定然也是心生感动。 李公公立刻道：“安顺王放心，皇上没事。皇上有事找您密谈，请您立刻随老奴入宫吧。” 夜幕之下，楚天奕跟着李公公秘密进宫，直接进入了皇上的寝殿。 一个多时辰之后，他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 整个过程，除了李公公之外再无旁人知晓。 只是，离开皇宫的楚天奕，心中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知道，今夜之后，一切都会不同了。 天色蒙蒙亮，秦若曦睡的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的身旁似是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脸颊传来些许粗粝又发痒的感觉，似是有小虫子在乱飞，让秦若曦觉得非常烦躁。 秦若曦秀气的眉头微蹙，抬起手来驱赶，却是突然被人握住。 秦若曦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她立刻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的身旁竟是坐着一个人。 秦若曦大惊失色，下意识想要惊呼。 一只温热的大手落在了她的樱桃小口上，将她那已经到了嘴边的惊呼硬生生的给挡了回去。 她那巴掌大的小脸一片煞白，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 面前坐着一个男子，晦暗不明的光线之下，秦若曦依稀能够看到他鼻梁英挺，一双幽深的眼眸如同浩瀚星河，璀璨无边。 他的唇微微上扬着，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秦若曦的心在狂跳，惊恐不已。 这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秦若曦吓坏了，因为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 “小丫头，不认识我了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那男子的唇越发向上扬起。 秦若曦顿时怔住，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这才突然闻到了那熟悉的沉香味道。 秦若曦：！！！ 楚天奕？！ 秦若曦在心中惊呼出声，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的眼眸甚是熟悉。 只是，他没有戴着面具，反倒让秦若曦一时之间认不出了。 楚天奕将秦若曦的表情尽收眼底，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楚天奕？你怎么来了？” 秦若曦喊出这个名字，眼眸之中满是震惊之色。 她看着的楚天奕的那双眼眸，又看着他那上扬的唇，刨去其他部分，这神态她已经极为熟悉。 “嗯，吓坏你了吗？”楚天奕低笑出声。 “对于你看到的，可还满意？” 他玩笑一般的问出口，心中却是紧张的。 天色蒙蒙亮，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淡笑，幽深的眼眸注视着秦若曦，满是爱意跟期待，还有一抹挥之不去的紧张。 昨日秦若曦见到洛兴怀的时候，那惊艳的神情一直在楚天奕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但是秦若曦如今看着自己，倒是惊吓居多。 楚天奕不由得蹙眉，难不成，秦若曦更喜欢洛兴怀那副模样？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楚天奕的心就不免沉了一分，越发后悔自己带着秦若曦去见洛兴怀那个臭屁怪了。 “你吓死我了！” 秦若曦拍着自己的胸口努力的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稍稍的平复下来。 “你怎么来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她开口，朝着窗外张望了一下，发现现在天才刚蒙蒙亮。 秦若曦的心中一阵无语，楚天奕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差点儿把她的胆子给吓破。 楚天奕抿唇，听着这个答案，心中一阵失落。 秦若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岔开了话题，看来秦若曦对自己的面容确实是不喜的吗？ “出什么事情了吗？” 秦若曦再次开口，心情已经稍稍的平复了几分，却是忍不住想要端详楚天奕的模样。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着楚天奕没有戴面具。 只是，如今天还没有大亮，秦若曦的房间里也没有点灯。 在这晦暗不明的光线之下，秦若曦实在是看不清楚天奕的面容。 秦若曦忍不住想要去点灯，却又担心楚天奕会介意。 她记得楚天奕说过，他是因为受了伤，脸上有疤痕，所以才一直戴着面具遮挡。 之前她想要看楚天奕的脸，楚天奕还甚是为难。 如今他没有戴面具过来，只怕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思及此，秦若曦没有下床，却是用被子把自己的身体给紧紧地裹住。 “没事。”楚天奕开口，心中有些憋闷。 但是他实在是不想让自己因为容貌的事情闹性子，倏而又道：“父皇传召我入宫了，跟我说了很多事情，我想来告诉你。” “皇上召你入宫？他跟你说了什么事？” “父皇准备重用我了。” “嗯？怎么重用？”秦若曦不解。 “父皇已经意识到，即便他刻意冷落我，仍旧不能让其他人对我放下戒心。所以与其继续冷落我，不如重用我。” “之后的明枪跟暗箭，只会更多，但是父皇会在明面上保护我，我手中的权利也会更多。” 秦若曦愣了两秒钟，随后惊喜的看着楚天奕。 “这是好事啊！” 皇上的态度就是一个风向标，皇上仇视楚天奕，其他人自然也会冷漠的对他。 但是如果皇上重视楚天奕，那么其他人对楚天奕的态度也会恭敬起来。 如此一来，楚天奕的日子自然会比之前好过很多。 只是这话说出口，秦若曦的心里突然梗了一下。 若是皇上不再冷落楚天奕，那楚天奕还需要自己这个五品官的女儿来做挡箭牌吗？ 她的心中有一丝丝的酸涩浮现，竟是有些不舍。 秦若曦不自觉的抿唇，心道楚天奕这个时间特意过来见自己，应当是想要跟自己说婚事的事情吧。 她努力的收敛了心思，将心中的不适压了下去。 “皇上准备重用你是好事，这其中有什么是跟我相关的？你告诉我，我也好早作准备。” 秦若曦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笑容。 楚天奕笑道：“若曦果然聪明，还真有一件事情跟你相关，是我们的婚事。” 秦若曦的心里咯噔一下，被子之下的双手不自觉的拧在了一起。 楚天奕道：“父皇同意我们的婚事会大办，明日李公公会来传旨，也会有专门的宫人来给你量体裁衣，你可以先做准备。” “嗯？”秦若曦愣住。 婚事大办？ 给她量体裁衣？ 这意思是，继续让她做楚天奕的正妃？ 皇上此举，是什么意思？ 楚天奕将秦若曦揽入怀中，难掩欣喜跟激动之色。 “父皇已经答应会带我去见母妃，若曦，我想带你一起去。” 秦若曦呆愣在原地，心中百转千回。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中似是有大片的烟花绽放，竟是让她这般欢喜，这般难以自抑。 第151章 有劳若曦 她定定的看着楚天奕，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楚天奕却仍旧愿意娶她，还愿意带自己去见他的母妃。 秦若曦不得不相信，楚天奕对她应该是有感情的。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心中有些扭捏，索性直接问了楚天奕一个问题。 “楚天奕，你今天晚上为什么没有戴面具过来？” 楚天奕微愣，心中亦是有一瞬间的扭捏。 他还不是因为今天秦若曦见到洛兴怀的时候表现的太过于惊艳了嘛！ 他不喜欢秦若曦的视线停留在其他男子的身上，只希望秦若曦能够专注的看着自己。 只是，秦若曦刚才的反应，让楚天奕不免有些失望。 他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道：“我想让你知道我的样子。” 心，怦然一跳。 心中似是有娟娟暖流蔓延开来，透着丝丝甜蜜跟欣喜，滋养着秦若曦的四肢百骸。 她忍不住勾唇，“那我能点灯吗？” “房间里太暗了，我真的看不清楚你长什么样子。” 楚天奕愣住，倏而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的一声，血液直冲大脑。 太暗了…… 看不清…… 合着秦若曦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自己长成什么模样是吗？！ 是啊，现在天只是刚蒙蒙亮，这房间里黑乎乎的，自己都看不清楚秦若曦的模样，她又怎么能够看得清楚自己的脸呢？ 亏得自己刚才还觉得秦若曦不喜欢自己的面容，除了惊吓没有半分欣喜之色，合着秦若曦是压根儿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楚天奕意识到这一点，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一张脸亦是迅速窜红，几乎是要滴出血来。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心理活动，楚天奕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是，他的这些心思，是绝对不可能让秦若曦知道的。 他立刻闪身下床，将房间里的灯点燃。 房间之中透出暖暖的灯光，楚天奕却不敢点燃太多的灯，只是拿着那盏灯到了秦若曦的床边。 “改日给你送一颗夜明珠，这样你夜里也方便些。”楚天奕开口。 点灯实在是不方便，而且也危险。 当年楚天奕以为自己的母妃葬身火海，所以对于烛火一类的东西，甚是排斥。 秦若曦没有言语，只是怔怔的看着楚天奕，整个人似是呆住了。 暖暖的灯光之下，秦若曦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 他的眼眸跟唇秦若曦早已经非常熟悉，可是如今他摘掉面具，秦若曦像是从未认识过他一般。 只见面前的的人面如冠玉，异常俊美。 少了那冰冷的银色面具，让楚天奕整个都柔和了几分。 一缕墨发垂下，稍稍的挡住了他右边的脸颊，却是让他多了几分肆意洒脱之感。 那双幽深的眼眸注视着自己，没有了那银色的面具，秦若曦只觉得楚天奕眼神的温度都高了几分。 心跳，抑制不住的加速。 秦若曦不得不承认，楚天奕真的很好看。 楚天奕的好看跟洛兴怀那妖孽的美丽不同，他是帅气，坚毅，极具男子气息的那种模样。 在他的这张脸上，似是能够满足秦若曦对于男子英俊没有的所有幻想。 “你竟然长得这么好看……” 秦若曦忍不住呢喃出声，由衷赞叹。 楚天奕微愣，旋即，一抹笑容在他的脸上漾开，那一双幽深的眼眸亦是越发明亮。 “看来若曦对为夫的容貌还是满意的？” “满意。”秦若曦毫不犹豫的点头。 她笑道：“没想到你比兴怀还要帅气，还好你戴着面具，否则喜欢的女人可不止是岳阳郡主跟小雪两个了。” 这句话，当真是说到了楚天奕的心坎上，让他万分雀跃。 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把洛兴怀揪过来，让他听一听秦若曦是怎么说的。 只是，楚天奕这边笑容满面，秦若曦脸上的笑容却是突然僵住了。 “不对啊，你的脸没有受伤？！” 秦若曦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惊讶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不是被大火烧伤了脸，所以才一直戴着面具的吗？ 可是，如今的这张脸上哪里有疤痕？ 她皱眉看着楚天奕，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楚天奕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抬手撩起自己的头发，露出了自己右面的脸颊。 “疤在这儿。”楚天奕开口。 秦若曦看到他墨发之下的面颊，心瞬间紧了一下。 原来，楚天奕右边的头发并未束起，是为了遮挡脸上的疤痕。 秦若曦抬手，轻轻地触碰了上去。 那一处皮肤呈现出深褐色，犹如的干枯的树皮一般，触碰之下只觉得指尖发硬。 “留下这样的疤痕，当年一定烧的很严重吧。” 她开口，有些抑制不住的心疼。 秦若曦给春华治疗过烧伤，自然清楚烧伤程度不同，疤痕的差距也是非常大的。 若是烧的不严重，就算是不治疗，也只会有几年时间皮肤发暗罢了。 烧伤严重一些，随着时间的推移，疤痕也会淡化。 但是如今楚天奕脸上的瘢痕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看起来却仍旧是这么严重，当年楚天奕只怕是受了很多苦。 在那个情况之下，失去母妃，又被父皇记恨…… 秦若曦的胸口闷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突然理解了难怪楚天奕今晚会那么冲动。 “还好。”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 “比起失去母妃的痛，这点儿痛苦倒是算不得什么。” 他看着秦若曦开口道：“是不是很丑？” “是有点儿丑。”秦若曦如实开口，楚天奕心中一梗。 下一秒，他却是看到秦若曦的脸上露出了笑来。 “不过，我有办法治好它。” “楚天奕，你现在已经知道你的母妃没事，这脸上的疤痕，也可以治疗了吧？”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开口，之前她说给楚天奕治伤，楚天奕说想要留着疤痕，提醒他记住自己丧母之仇。 但是如今他已经知道母妃还活着，何必还顶着这块儿伤疤呢？ 有些痛苦不能忘，但是有些痛苦，却是能忘记才是最好的。 窗外的太阳已经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之中。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笑脸，只觉得她的笑容比那阳光还要明媚。 他亦是勾唇，对着秦若曦点头。 “可以，本王也不想在大婚之日还有戴着面具。否则洞房花烛夜，也不尽兴。” 秦若曦脸颊一热，立刻甩开了楚天奕的手。 看着她这害羞的小动作，楚天奕笑出声来。 “我脸上的疤痕，便有劳若曦了。” 楚天奕柔声开口，心情甚是畅快。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给你治了。” “不治也无妨，只是要为难你看着这张丑脸过一辈子了。” 秦若曦的心中又是一阵悸动，一辈子这种话，对她真的很有吸引力。 她没有言语，微微低头，黑白分明的眼眸温柔似水。 楚天奕爱极了她这娇羞的模样，恨不得将她直接吃干抹净。 只是，楚天奕看了一下天色，只能低头轻吻了一下秦若曦的额头。 “我要走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你再睡会儿，午膳之前李公公就会过来宣旨，你自己有个准备。” 秦若曦点头，只见楚天奕动作利索的从窗户跳了出去，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一般，消失在了秦若曦的视线之中。 虽然楚天奕让秦若曦好好的休息，可是此时秦若曦却已经没有半分睡意。 她的脸颊热的厉害，脑海之中楚天奕的容颜挥之不去。 她索性起床，披着衣服走到了桌案前，写了一份药方出来。 楚天奕脸上的疤痕已经很久，饶是芙蓉面的效果极好，也没有办法将那陈年老疤祛除。 所以他要用的药，得重新配置才行。 只是药方写出来，秦若曦皱了眉头。 第152章 又遇到刺杀 这药方秦若曦确认有效，可是其中有两味药，实在是不好找。 民安堂已经算是很大的药铺，但是秦若曦依稀的记得，民安堂的库存之中并没有这两种药材。 如果找不到最关键的这两味药材，这个方法便也不能用了。 秦若曦有些惆怅，还是将药方暂且收了起来，起身洗漱了一番。 她今天还要给姬夫人再次施针，想着楚天奕说李公公午膳之前就会过来，秦若曦心中思考着自己今天要早一些去姬太保的府上才是。 姬夫人的病情耽搁不得，但是若是李公公来宣完旨，自己只怕还有许多别的事情要忙，再出门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清晨，巧月按时来伺候秦若曦起床，一进门看到秦若曦已经梳妆完毕坐在桌前看书，登时吓了一跳。 “小姐，您怎么起的这么早？” 巧月惊讶的开口，随后担忧道：“您该不会是一整晚都没睡吧？” 想着昨天晚上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脸色，巧月心中担忧，心道他们两个人可别是又吵架了。 秦若曦微微一笑，开口道：“没有，我睡的很好。就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得太早了，今天就早起了一会儿。” “今天会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我想早些去姬太保府上。你去帮我准备早膳，我先去向母亲请安，等回来再吃。” 巧月点了点头，犹豫一下开口道：“小姐，您能不能先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您跟安顺王，没有吵架吧？” 秦若曦昨天什么都没有说就睡着了，可是巧月却几乎是彻夜未眠，直到天蒙蒙亮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现在都在犯困。 看着昨天晚上秦若曦跟楚天奕那狼狈的模样，巧月只觉得他们两个人只怕不是吵架，而是直接打了一架。 秦若曦笑道：“没事，昨天我们入宫了，算是……好事儿。” “你快去给我准备午膳吧，等晌午你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秦若曦不好解释，但是她相信等李公公来宣旨，巧月自然就不会担心了。 巧月心中狐疑，但是看着秦若曦那笑意盈盈的模样，感觉她睡了这一觉，心情好像是很好的样子，只能暂时收敛了自己的心思。 秦若曦先前看的是洛兴怀给她的毒术秘籍，她将书小心的收好，这才去了满堂苑。 满堂苑这边，徐氏看着秦若曦这么早过来也是意外，忍不住问了一下昨天晚上她入宫的事情。 秦若曦知道，自己跟楚天奕昨晚那副模样，定然让秦府的众人心中不安，也少不了被盘问一番。 所以，她早就想好了说辞。 她只说楚天奕带她入宫是去谈婚事，至于他们二人那般狼狈，是在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刺杀。 徐氏闻言吓了一跳，“怎么又遇到刺杀？” “这安顺王是怎么回事儿啊，一天天的这么多人想杀他。你跟他有了婚约，可别牵连了我们秦府啊！” 这番话，徐氏脱口而出，心中甚是担忧。 这才几天啊，都是第二次刺杀了，下次那些人可别直接杀到秦府来。 一旁的刘妈妈闻言脸色大变，连忙扯了一下徐氏的衣袖。 徐氏这话在心中想想便罢了，怎么能直接说出口呢？ 徐氏回神，自知失言，脸色不免变了几分，心中微微的忐忑。 秦若曦却是微微垂眸，面上的笑容未变，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徐氏的话一般。 “母亲，若曦今日还要去姬太保府上帮姬夫人治疗，所以想早些出府。” 她知道徐氏从未将她当成是自己人，如今秦若曦听着这话，倒也不算是意外。 徐氏也觉得尴尬，直接道：“你既然许诺了要给姬夫人治疗，那就快些去吧。” 秦若曦行礼告退，回到晨曦园吃了早饭，便带着巧月去了姬太保府上。 只是秦若曦刚离开，秦宣和便急匆匆的回了府。 刚进门，他便急切的开口道：“让二小姐到我书房来。” “老爷，二小姐出去了。”管家开口。 “出去了？”秦宣和眉头深锁，心中担忧的厉害。 “她去哪儿了？什么时候走的？” 秦宣和刚刚上朝的时候听到消息，昨天晚上楚天奕跟秦若曦进宫，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听说连禁军都出动了。 一想到秦若曦跟楚天奕回来的时候那狼狈的模样，秦宣和就觉得心惊胆颤。 他们二人那个样子，莫不是被皇上责罚了？ 楚天奕一直不得皇上喜欢，被训斥也是常有的事情。 听闻昨晚皇后娘娘还去了皇上的寝殿，想来定然是皇后娘娘给他们二人求情，才把他们二人给保了下来啊！ 秦宣和担心的厉害，迫切的想要找秦若曦问个清楚。 可是他未曾想到，秦若曦竟然又出去了。 她可千万别再给自己招惹什么麻烦才是啊！ 秦宣和脸色阴沉的在前厅踱步，管家急匆匆的进了门。 “老爷，宫里来人了。” 秦宣和的心里咯噔一下，“谁来了？” “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来传皇后娘娘懿旨的。” “快让夫人跟小姐们都出来接旨。” 秦宣和开口，连忙整理了自己的衣冠，快步迎了出去。 “公公有礼了。”秦宣和躬身行礼，心中紧张。 “秦大人，咱家来传皇后娘娘懿旨，请贵府的大小姐随咱家入宫吧。” 太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秦宣和直接开口。 秦宣和的心里咯噔一下，皇后娘娘让秦若兰入宫？ 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啊？ 他现在真的是慌得厉害，不敢有半分乐观。 要知道，上次赏花宴上秦若兰冒冒失失的开口，秦宣和就已经推断出她应当是得罪了皇后娘娘。 想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秦庭琛才会被皇后娘娘召入宫中给七皇子做伴读。 如今秦庭琛还没回来，皇后娘娘又要传召秦若兰入宫，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啊？ 皇后娘娘会不会把秦若兰也给扣在宫里？ 秦宣和脸色大变，心中不安。 那传旨的太监看着秦宣和犹豫，神色骤然冷了一分。 “怎么？秦大人这是想要抗旨不尊吗？” “下官不敢，下官立刻让若兰随您进宫。” 秦宣和立刻开口，又陪着笑脸道：“公公，请您先到前厅喝杯茶，若兰马上就来。” 传旨的太监眉毛微扬，随着秦宣和进了前厅，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上座。 秦宣和吩咐下人奉茶，又让人去通知秦若兰赶紧准备，同时悄悄的让管家派人去找秦若曦。 皇后娘娘的传召来的蹊跷，他得问问，到底是不是秦若曦跟楚天奕昨晚惹出来的麻烦。 却说秦若曦。 此时秦若曦正在姬太保的府上给姬夫人诊脉。 接连两天的治疗，让姬夫人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面色都已经开始红润。 秦若曦仔仔细细的诊断了一番，倏而收回了手。 她微笑道：“姨母的身体恢复的不错，今天施针结束，就可以服用汤药治疗，不必再施针了。” 姬胧月闻言惊喜不已，“若曦，真的太谢谢你了，这些年来，母亲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你的医术当真是神了。” 秦若曦笑道：“我也只是对症下药，其实姨母的病症若是好好的观察，确诊并不困难。难的是，很少有大夫能够像我这般仔仔细细的确认姨母的所有症状。” “大夫们没有得到详细的信息，自然也难以做出正确的诊断。而且姨母的病症也确实是隐症，很多表现容易误导，这才让先前的治疗偏离了方向。” 说到这里，秦若曦不免叹了一口气。 第153章 心寒 男女有别，这四个字当真是误了不少人。 这个世界上的女大夫实在是少之又少，完全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可是男女大防，忌讳莫深。 女子生病，如何能够让男大夫来检查身子呢？ 这件事情如果不能解决，像姬夫人这般遭遇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秦若曦不由得想到了先前楚天奕跟她说的话，楚天奕说他有办法解决，可是后来…… 看来，自己还得找机会问问楚天奕他到底打算怎么办。 “姨母，您放宽心，等身上舒服些了您就出去走走，活动一下对您的身体恢复有好处。”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看着姬夫人开口。 姬夫人点头，“我现在觉得自己的身体轻快许多了，今日我还闻到了花香。” 以前大夫都让她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满屋子都是浓郁的药味，实在是憋闷的厉害，让姬夫人的心情都跟着压抑。 但是自从秦若曦来给她诊治，都是让她开窗通风，如今看着窗外那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姬夫人的心情都跟着明媚了起来。 只是，秦若曦刚才说她今天施针之后就可以服用汤药，让姬夫人有些忧心。 姬夫人犹豫了一下，看着秦若曦开口道：“若曦，我能不能不服用汤药，继续泡药浴啊？” “姨母也不怕你笑话，这些年我喝了太多的汤药，实在是不想再喝了。刚才听到你说那话，我都觉得胃里不舒服。” 姬夫人面露难色，自己这么大一个人说怕喝药，实在是让人笑话。 可是，她真的是生理上对服用汤药已经产生了排斥。 她喝了太多的药，这些年来喝药比吃饭都要多。 以至于现在只要一闻到那些汤药的味道，她就忍不住想吐。 她每次喝药都是硬生生的灌下去，可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忍不住吐出来，实在是太痛苦。 姬夫人实在是怕了，所以如今听着秦若曦提起喝药，她就觉得难受。 秦若曦立刻道：“姨母不用担心，这次服药不会那么困难的。” “我已经跟孙名医商量过了，会给您制作丹药，那丹药气味比较小，只要用水送服便好，吃起来不会多痛苦。” “只不过丹药的制作需要一些时间，这两天会有一些汤药让您喝，但是那些汤药的味道都不难以让人接受，都是可以健脾胃的，您应该不会排斥，说不定还会喜欢喝呢。” “喜欢喝药？”姬胧月有些惊讶的开口，随即不赞同道：“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药呢？别说母亲闻着汤药的味道想吐，连我都觉得反胃了。” 秦若曦笑道：“汤药也是分很多种的，有些汤药的味道确实是难闻，但是有些药材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像是这次给姨母服用的八珍糕，便是用人参、山药、茯苓、芡实、扁豆、莲肉、炙甘草、苡仁制成，这些药材系纯甘之味，届时再配合白糖服用，味道是当真不错呢。” “还有这种吃法？”姬夫人来了兴致。 光是听着秦若曦说，她便觉得这八珍糕不会难吃。 “吃法很多，但是这种味道好的汤药效果自然不会很好，但是在最初给您调理身子，却是很好的。” “您排斥服用汤药其实不是挑嘴，而是因为您脾胃不和，所以才会异常的敏感。等您的身体好起来，喝药也就不会那般困难了。” “我先前写的那些药膳方子，都是可以调理身子的。不过这个得让巧月来教一下府上的厨娘才行，我的厨艺实在是不怎么样。” 秦若曦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不由得想到了上次楚天奕让她做药膳，她却做出了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 虽说楚天奕并未嘲笑她，但是她一个女孩子厨艺比楚天奕还要差，好像是有些说不过去。 秦若曦暗自想着，自己也该跟着巧月学一学做菜，万一哪一天就能用上了呢？ 姬夫人跟姬胧月看着秦若曦这可爱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却也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姬夫人拉着秦若曦手，感激道：“还好有你，否则我真是不知道是要遭多少罪。或许我这条命，都已经保不住了。” “姨母可别胡说，您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秦若曦立刻开口，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若曦若不是有您关怀，才是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呢。” 一想到今日徐氏说的那番话，秦若曦就万分庆幸当年姬夫人让自己的外公把自己接走。 否则自己留在秦府，能不能活到现在也是个未知数。 就算是活着，在徐氏的压迫之下，也定然不会有现在这般心性。 对于姬夫人，秦若曦是由衷感激的。 秦若曦记挂着李公公会在午膳之前去秦府宣旨，所以她拒绝了姬夫人跟姬胧月留她用午膳的邀请，给姬夫人治疗之后便告辞离开。 她刚回府，就被秦宣和叫去了前厅。 看着这阵仗，秦若曦有些意外。 她猜到了秦宣和今天一定会问她昨晚发生的事情，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此时不止是秦宣和在这儿，竟是除了秦若兰之外的所有人，都在这儿了。 这是做什么？全家总动员？三堂会审吗？ 秦若曦刚进门，张姨娘跟刘姨娘那关切的视线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张姨娘对着秦若曦使眼色，想要告诉她，现在的情况对她不利。 秦若曦微微颔首，随后低眉顺眼的上前，乖巧的行礼。 “若曦给爹爹请安，给母亲请安。” 未等起身，徐氏便急切道：“你昨晚惹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若兰会被皇后娘娘传召入宫？” 她担心的厉害，死死地盯着秦若曦。 刚才秦宣和说昨天晚上皇上对着秦若曦还有楚天奕发怒了，很有可能还责打了他们二人。 可是，今天早上秦若曦竟然跟她说，她昨晚之所以那般狼狈是因为在路上遇刺！ 一想到秦若曦欺骗了自己，徐氏就恨得牙痒。 如果秦若曦跟她说了实话，她定然会想办法，不让秦若兰入宫的。 如今秦若曦惹事，反倒是把秦若兰牵扯了进去！ 徐氏实在是恨得牙痒，忍不住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朝着秦若曦扔了过去。 秦若曦心中一紧，动作利索的闪身到了一旁。 那茶杯落在地上，“嘭”的一声脆响，倾刻之间四分五裂。 徐氏恨得咬牙，“你这个贱蹄子，若是若兰出了什么事，我定然饶不了你！” 秦宣和眉头深锁，虽然不满意徐氏的冲动，心中的紧张却不比徐氏少半分。 他没有指责徐氏的举动，而是看着秦若曦道：“若曦，昨晚你跟安顺王入宫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们两个人回来的时候都那么狼狈？” “为父听闻，皇上发怒了？” 秦若曦眼眸微暗，这个消息竟然会传出来，想必是皇后娘娘的动作吧。 她定了定神，委屈巴巴的抬头。 “没有啊，爹爹是听谁说皇上发怒的啊？”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秦宣和，隐隐的泛着水光。 “母亲，若兰姐姐被皇后娘娘传召入宫，跟若曦又有什么关系？您为什么要这般指责我……” “没有？”秦宣和愣住。 全然不在意秦若曦的委屈，他现在只想迫切的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那你们昨晚如果是做了什么？为什么会那么狼狈？” 秦若曦心中微凉，饶是她对秦宣和已经不抱有幻想，可是他这般不在意自己的感受，仍旧是让秦若曦觉得心寒。 有这样一个父亲，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第154章 安顺王妃 秦若曦收敛着心思，微微的垂着头，长如蝶翼的睫毛掩去了她眼眸之中的神情。 “昨晚女儿跟安顺王入宫是去跟皇上商量女儿跟安顺王的婚事，安顺王说，想要跟女儿尽快完婚。” 秦若曦的声音低了几分，隐隐的有几分喑哑，透出了委屈的味道。 “皇上不同意？”秦宣和紧张的追问。 “皇上同意了啊。”秦若曦开口，疑惑的抬头。 “皇上还说让女儿好好准备，等女儿及笄礼之后，就要准备大婚了。” 她反问了一句，“父亲，是若曦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您会觉得皇上不同意我跟安顺王的婚事？” 听到这话，秦宣和跟徐氏都愣住了，二人的眉头深锁着。 “那皇后娘娘为什么会传召若兰入宫？”徐氏忍不住追问。 秦若曦面露难色，“母亲，皇后娘娘传召若兰姐姐入宫，这件事情若曦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皇后娘娘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若曦也不敢揣测皇后娘娘的意图啊。” 徐氏的心里梗的厉害，更是着急，只觉得喉咙都在冒烟。 她转头看向秦宣和，“老爷，您快想办法去打听打听吧，庭琛已经被留在宫里了，若是皇后娘娘再把若兰留下……” “妾身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徐氏满心担忧，忍不住啜泣起来，当真是害怕。 秦若云看着徐氏这副模样，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秦宣和被她们哭的心烦意乱，“哭什么？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你们就哭，是嫌事情还不够乱吗？” “若曦，昨日入宫，你们是不是也见到了皇后娘娘？” “是。”秦若曦点头，“皇后娘娘去给皇上送了参汤，然后……” 秦若曦欲言又止，朝着四周看了看，轻轻的咬住了下唇，一副不好开口的模样。 秦宣和眼眸微暗，瞬间了然。 “你跟为父到书房来。” 言毕，他大步朝着书房走去。 张姨娘担忧的看着秦若曦，从秦宣和刚才的态度来看，他实在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秦若曦的感受啊。 刘姨娘的心也紧紧地揪着，如今看着秦若曦，大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受。 秦若曦是府中的嫡女，秦宣和对她都尚且如此。 他对待秦若琪，又会是怎样一幅光景？ 刘姨娘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帕子，越发觉得自己答应站在秦若曦这边，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秦若曦张姨娘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着秦宣和到了书房。 刚进门，秦宣和就立刻开口。 “这里没有旁人，你跟为父说清楚，昨天晚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宣和盯着秦若曦，神情无比认真。 他直觉，事情绝对不会像是秦若曦说的那么简单，否则秦若曦跟楚天奕那副狼狈模样，到底该如何解释？ 秦若曦知道自己先前的狡辩漏洞百出，不能让人信服，如今倒是也不打算瞒着，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秦宣和得知皇上昏厥，皇后娘娘调动了进军抓捕秦若曦跟楚天奕，还险些被冠上谋反的罪名，吓得脸色煞白。 他确实是想要飞黄腾达，可是如今秦宣和越来越觉得，他们家趟上皇权争斗这趟浑水，真的是大错特错。 这些日子里的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让秦宣和心惊胆颤。 “皇上当真不是中毒吗？” 秦宣和压低了声音忍不住追问，却是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云妃娘娘在赏花宴上中毒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当时不也是对外宣称得了急症吗？ 如今，莫不是皇后娘娘真的想要给皇上下毒，然后让秦若曦跟楚天奕做替死鬼？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宣和浑身发颤。 秦若曦道：“不是的，皇上只是滋补的太过，所以才会突然昏厥。” “只是爹爹，皇后娘娘借着皇上昏厥想要抓捕女儿跟安顺王，她是不是想要除掉安顺王啊？” 秦宣和的心猛的一颤，连忙伸手想要捂住秦若曦的嘴巴。 这话，岂是秦若曦随随便便就能够说出口的？ 只是，皇后娘娘的意图，实在是也太过于明显了。 他纠结着，自己该怎么跟秦若曦解释，秦若曦却是双眸通红，隐隐的泛着水光。 “爹爹，女儿有些怕。女儿从未对皇后娘娘不敬过，先前给云妃娘娘诊治，也是因为若兰姐姐开口引荐。” “如今皇后娘娘找若兰姐姐进宫，也不知道是为何，她会不会是因为那件事情，所以想要铲除我们啊？” 秦若曦一副担忧的模样，心思却是一片清明。 她的这番话，是实话，皇后娘娘想要除掉楚天奕的心思已经非常明确了，但是如今皇后娘娘把秦若兰召入宫中，这个举动实在是耐人寻味。 秦若兰是凤神降临的命格，皇后娘娘怎么能够放任她被别人拉拢？ 可是自己已经跟楚天奕有了婚约，定然是会站在皇后娘娘的对立面。 面对这样的情况，秦宣和到底会如何取舍？ 她，想要看看秦宣和的反应。 秦若曦的这番话，让秦宣和的心里紧张的透不过气来。 “皇后娘娘昨天对你的态度如何？” “皇上清醒的时候，皇后娘娘对若曦跟安顺王都非常温和。但是皇上昏厥之后，她不由分说的就要让禁军抓捕我们。” “女儿虽然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但是多少也听说过皇权争斗的惨烈。皇后娘娘忌惮安顺王女儿可以理解，可是昨晚，她分明也是冲着女儿来的。” “女儿就算跟安顺王有了婚约，可是也未曾成亲，对于皇后娘娘能有什么威胁呢？这事，只怕真的跟那日赏花宴有关。”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盈满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秦宣和，一副依恋的模样。 她有意告诉秦宣和，就算是皇后娘娘如今没有对秦若兰做什么，也不代表皇后娘娘会真的信任他们。 这道裂痕，已经真真切切的出现了。 秦宣和做选择的时候，也要好好的掂量掂量才是。 秦宣和的心中百转千回，他觉得皇后娘娘只怕真的是在介意这件事情。 否则皇后娘娘何必让秦庭琛去给七皇子做伴读，如今又传召秦若兰进宫做什么呢？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真的是麻烦了。 秦宣和愁的头疼，敲门声却再次传来。 不等秦宣和开口询问，门外便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老爷，圣旨到了，您快跟二小姐出来接旨吧！” 秦宣和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皇后娘娘刚刚传完了懿旨，如今皇上竟然又下了圣旨？！ 秦宣和双腿都有些发软，下意识的看向了秦若曦。 “昨晚皇上真的没有发怒？” “没有。”秦若曦开口，看着秦宣和这大惊失色的模样心中却不免暗自吐槽。 秦宣和就这点儿胆识，竟然还想要学别人攀龙附凤。 只是来一个圣旨就把他吓成这样，若有朝一日真的动刀动枪，秦宣和又当如何？ 只怕秦宣和是有那份攀龙附凤的心，也没有那份能力啊。 秦若曦不想让秦宣和在李公公面前丢脸，安抚了一句。 “父亲别担心，皇上已经同意了女儿跟安顺王的婚事，这圣旨，可能是传达婚期的。” 秦宣和点了点头，却仍旧不安，立刻带着秦若曦到了前厅。 看到皇上身边的李公公亲自前来，秦宣和更加意外了。 “秦大人，秦二小姐，咱家给您们道喜了。”李公公笑容满面的开口。 旋即，他看向秦若曦，神情带了几分温暖跟恭敬。 “安顺王妃，请您接旨吧。” “若曦接旨。” 这个称呼，让众人的心思都变了几分，却不敢多言，立刻随着秦若曦跪在了地上。 第155章 你可知罪 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他的言行举止，代表了皇上的意思。 如今秦若曦跟楚天奕还未成婚，李公公就称呼她为安顺王妃。 这意思，莫不是皇上对秦若曦非常满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李公公那清晰的声音落入众人的耳中，秦宣和听到皇上让秦若曦及笄礼之后跟安顺王择日完婚，倒是还觉得正常。 可是，他越往下听，越是惊讶，一双眼睛几乎是要从自己的眼眶之中瞪出来。 皇上此次下旨，只提了一句让秦若曦好好的准备大婚的事情。 其他的，竟是要给秦若曦操办及笄礼。 自己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官，虽然他已经准备秦若曦的及笄礼要大肆操办，可是皇上竟是直接赏赐了秦若曦郡主的规格。 这可当真是当朝独一份的殊荣啊！ 除此之外，皇上竟然还赏赐了秦若曦许多奇珍异宝。 从衣服布匹，到首饰头面，还有各种珍稀古玩，跟金银财宝应有尽有。 这些东西念出来，实在是让秦宣和有些懵了。 不止是秦宣和懵了，秦若曦自己都有些意外。 皇上怎么会赏赐给她这么多东西？ 难道皇上要重用楚天奕，连带着她都跟着沾光？ 李公公读完圣旨，笑容满面的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安顺王妃，接旨吧。” 秦若曦回神，立刻行礼，“若曦接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将李公公手中的圣旨接过，随后起身，看着李公公，心中实在是有诸多的疑问。 只是，如今有这么多人在场，她也不方便开口。 李公公微笑道：“秦大人，虽然婚期还未定下，但是皇上让咱家将纳采、问名和纳吉都操办起来。您先将秦二小姐的庚帖拿出来，咱家也好带回去。” “至于聘礼，届时安顺王会亲自送过来。” “多……多谢皇上。”秦宣和开口，又对着李公公行了一礼，“有劳李公公了。” “秦大人言重了。” 秦宣和不敢耽搁，立刻让人将秦若曦的庚帖去了过来。 李公公接过，又对着秦若曦道：“秦二小姐，皇上下旨钦赐了嫁衣，奴才带了宫中尚衣局的人来，还请您让他们量体裁衣，也好尽快赶制。” 秦若曦点头，又看向秦宣和，后者立刻开口道：“快带姑姑们去你的晨曦园吧。” 秦若曦应了一声，带着人要去自己的院子。 李公公却是开口道：“来人，把这些礼品给安顺王妃搬过去。” 此话一出，秦宣和心里梗了一下，徐氏更是黑了脸。 徐氏下意识道：“这东西是皇上赏赐到秦府的，怎么能搬到秦若曦的院子里去呢？” 李公公冷眼瞥了徐氏一眼，“秦夫人，这都是皇上赏赐给安顺王妃的东西，日后也都是要让安顺王妃自己支配的。” “怎么，您这是想要昧下？” 这句话，可谓相当严重了。 徐氏脸色一白，连忙摇头，秦宣和亦是心中警铃大作。 “李公公误会了，贱内是觉得若曦的院子小，怕是放不下这些东西。所以想不如先在这儿放着，由她来帮若曦归置。” “皇上赏赐给若曦的东西，我们自然是不敢动的，日后若曦跟安顺王成婚，这些东西自然也都是若曦的陪嫁之物。” 李公公微微一笑，“秦大人能这般想，倒是咱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不不，公公您是思虑周全，做事妥帖，是贱内没有把话说清楚，才让您误会的。” 秦宣和陪着笑脸道歉，一旁的徐氏脸色已经由白转黑，阴沉的快要滴出血来。 可是，她偏生不敢反驳半句。 “既然秦夫人会帮秦二小姐归置，那咱家就不再多搬动这一趟了，这是礼单，秦夫人收好了。” 李公公将礼单递给徐氏，徐氏还呆愣在愿意，被秦宣和瞪了一眼，这才颤颤巍巍的伸手接了过来。 “御赐之物兹事体大，秦夫人还是要好好收着才是，若是有什么磕磕碰碰了，可是要治罪的。” 李公公笑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徐氏感觉到森森凉意。 他不在意徐氏的反应，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晨曦园走去。 徐氏听了李公公的话，气的快要喷出火来，更是暗恨自己多嘴。 她非但没有得到半分好处，竟是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 皇上赏赐的这些东西，就是烫手的山芋啊！ 她自然听得出李公公的警告，可若是自己磕碰到了这些东西，可如何是好？ 她想要跟秦宣和说，让秦若曦自己处理这些物件。 秦宣和却是没有心思理会她，而是追着李公公去了晨曦园。 即便秦若曦已经是未来的安顺王妃，但是面对李公公，秦宣和也丝毫都不敢托大。 他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官，老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身份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就算李公公没有品阶，他也要好生的供着。 更何况，如今他更想要从李公公的口中得到一些宫内的消息，否则他真的心中难安。 晨曦园之中，秦若曦已经带着公公去了内室，秦宣和陪着李公公待在前厅。 宫人给秦若曦量体裁衣，她的唇角，有一丝上扬的弧度。 在秦若曦去内室之前，李公公笑着跟秦若曦说了一句，是楚天奕亲自求皇上让人给秦若曦做的嫁衣。 秦若曦心中发暖，跟楚天奕相处的时间越久，她越是能够感觉到楚天奕那无微不至的关心。 她暗自觉得，若是真的能有一个这样知冷知热的人过一生，似乎也不错。 却说秦若兰。 秦若兰随着皇后娘娘身边公公战战兢兢地入了宫，只是她到了皇后娘娘的寝殿，却是被留在偏殿坐了小半个时辰，仍旧不见皇后娘娘出现。 秦若兰心中焦急，却也只能端端正正的坐着。 她的后背僵的厉害，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心中越发忐忑。 终于，脚步声传来。 秦若兰连忙起身，看到那身穿华服的皇后娘娘，连忙跪地行礼。 “若兰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娘娘微微垂眸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言语，迳自从她身旁走过，直接坐在了上位。 秦若兰心中越发紧张，只听皇后娘娘慢悠悠道：“秦若兰，你可知罪？” 她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煞白，连忙跪伏在地上。 “臣女不知，请皇后娘娘明示。” “你们秦府好大的胆子，实在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皇后娘娘慢悠悠的开口，冷眼瞧着地上的秦若兰。 不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子端庄大方，长得极为美丽。 她今日没有穿自己上次的衣裙，一身打扮甚是得体，却又不缺乏清纯妩媚之色。 这幅模样，实在是让人心动。 更是让人，想要毁灭。 一想到赏花宴那日秦若兰的举动，皇后娘娘便恨得牙痒。 她原本以为自己将秦庭琛留在宫中，会让秦府的人知道收敛，却未曾想昨夜秦若曦竟然敢挑衅她。 看来，自己真的要给秦府一点儿教训了。 皇后娘娘的脸色因沉了一分，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秦若兰。 “皇后娘娘明鉴，若兰不敢啊！” 秦若兰惊慌的开口，心中百转千回。 她想到那日赏花宴之后在马车上的对话，连忙道：“那日赏花宴，若兰只是无心之举。若兰实在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您跟云妃娘娘……” “大胆！” 皇后娘娘身边婢女厉声开口，秦若兰浑身一颤，立刻噤声。 皇后娘娘抬起手来看着自己那精致的护甲，幽幽道：“嗯？说下去，你不知道本宫跟云妃什么？” 第156章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没……没什么……臣女……” 秦若兰有点慌，却也突然意识到，云妃娘娘中毒的事情，是万万不能提及的。 “嗯？没什么？” 皇后娘娘冷笑，突然起身，走到了秦若兰的面前。 她伸手，勾起了秦若兰的下巴。 精致的护甲抵在秦若兰的脸颊，传来了尖锐的疼痛，让秦若兰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她。 对上皇后娘娘的笑容，秦若兰心惊胆颤。 “好一张精致的脸蛋。”皇后娘娘开口，脸色骤然一冷。 “你是凤神降临，是不是想要取代本宫啊？” 那尖锐的视线犹如锋利的刀剑，似是能够将秦若兰的身体穿透。 “不，不是的！” 秦若兰惊呼出声，连连摇头。 她可从未动过这样的心思啊！皇后娘娘怎么会这么想？ 她饶是有野心，却从未经历过这般阵仗，实在是难以保持冷静跟沉稳。 “皇后娘娘，臣女不会说话，但是臣女素来尊重您，崇拜您，从未想过做出对您不恭敬的事情。” 她狠了狠心道：“那日赏花宴上若兰之所以多言，其实是因为若兰想要看着秦若曦出丑！” “哦？”皇后娘娘眼眸一亮。 “为什么想看秦若曦出丑？你们不是姐妹吗？” 凤眸之中有一抹隐晦的笑意，对于秦若兰的话，她倒是丝毫都不觉得意外。 皇后娘娘也是从高门大院之中出来的，自然是清楚那些表面和睦的姐妹之间私下里有多少争斗。 她早就知道，秦若兰跟秦若曦虽然都是秦府的嫡女，却并非一母所生。 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都有可能为敌，更不用秦若兰跟秦若曦之间还隔了一层。 “因为自从秦若曦回府，若兰就备受冷落，而且……” 秦若兰咬了咬牙，继续道：“而且那日赏花宴，若兰私心里猜测，是皇后娘娘听闻了凤神降临之说才会特意举办的。” “皇后娘娘您赏赐了臣女衣服跟首饰，臣女亦是精心装扮了一番，想要给皇后娘娘您留一个好印象。” “可是那个秦若曦！” 秦若兰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浓浓的恨意，一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她仍旧是恨不得将秦若曦给痛打一顿。 “秦若曦看着云妃娘娘晕倒，仗着她懂得点儿医术就肆意开口。既然她那么想要出风头，臣女自然是会助她一臂之力的！” “当日臣女只想着，若曦就算是懂医术，也只是懂得一点儿皮毛。若是她真的给云妃娘娘诊治，定然不可能将云妃娘娘治好。” “届时，秦若曦扰乱宫宴，又妄说大话，定然会被皇上治罪。” “就算是皇上跟皇后娘娘宽宏大量饶恕了她，她在您跟皇上心中的形象亦是会大打折扣，日后就再也不能跟臣女抢风头了。” “臣女心胸狭隘，思虑不周，这才贸然开口，请皇后娘娘责罚臣女吧！” 秦若兰跪伏在了地上，身体在不断的颤抖着，却是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娘娘听着她的这番话，简直是要忍不住笑出声。 而皇后娘娘身旁的侍女，亦是惊讶不已，心道这个秦府的大小姐，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就秦若兰这种脑子，真的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吗？ 她这般冒冒失失，又没有胆量，被皇后娘娘一吓唬就全盘托出。 这样的人若是进了宫，只怕是活不了几天啊。 房间之中一片安静，秦若兰只觉得自己害怕的快要晕过去。 就在她要绝望的时候，一声轻笑落入她的耳中，那扼住她下巴的手亦是松开了。 “你倒是诚实。” 皇后娘娘开口，旋即坐回了上位。 “起来吧。” 这三个字落入秦若兰的耳中，皇后娘娘端坐在上位，好似又恢复了之前端庄大气的模样。 只是，秦若兰心有余悸，呆愣愣的跪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皇后娘娘倒是也不强求她起身，秦若兰若是愿意跪，跪着便是。 对于这个被认为是凤神降临的人，皇后娘娘自然没有半分好感。 她看着秦若兰道：“你说，你一直敬重本宫？” “是，若兰最崇拜皇后娘娘。”秦若兰立刻开口。 皇后娘娘嗤笑一声，“漂亮的话本宫听的太多了，如今也没有兴趣再听。你既然说敬重本宫，无心冒犯本宫，那你可愿听本宫安排？” 秦若兰一愣，旋即立刻点头。 “若兰愿为皇后娘娘效力，为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好，既然如此，你为本宫做一件事情。” 天色擦黑，秦若兰才回到了秦府。 一看到她，徐氏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若兰，皇后娘娘让你进宫去做什么了？她可为难你了？” 徐氏紧紧地握着秦若兰的手，焦急的开口。 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秦若兰，只怕她会像秦若曦昨晚回来的时候那般狼狈。 但是如今秦若兰妆容精致，头发整洁，跟走的时候似是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对，不是没有区别。 如今秦若兰的发间多了一支发簪，手腕上亦是多了一个手镯，脸上的妆容，似乎也跟出门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这些东西难道是…… 徐氏的心狂跳了两下，眼眸之中有几分惊喜。 “母亲，我没事，皇后娘娘待我很好。”秦若兰开口。 “我在宫中留的时间长了些，中午陪皇后娘娘用了午膳。皇后娘娘让她身边的姑姑给女儿重新梳妆，下午皇后娘娘又安排我跟弟弟见了一面。” “皇后娘娘让你见庭琛了？！”徐氏激动的开口，“庭琛怎么样？他还好吗？” 这话说出口，徐氏的眼泪流的更凶。 她关心秦若兰跟秦若云，但是秦庭琛是她唯一的儿子，这才是她的命根子。 “弟弟挺好的，他每日同七皇子殿下一同上书房，做功课，宫中的人也都对他礼遇有加。” “母亲，庭琛能去给七皇子殿下做伴读，是庭琛的荣幸。” 秦若兰开口，一想到皇后娘娘跟她说的那些话，便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激动。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努力的收敛了心思，这才看着屋子里面放着几个大箱子。 “母亲您这是在做什么？这些东西是什么？” 一说起这些东西徐氏就来气，“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秦若曦的东西。” “那个小贱蹄子现在是了不得了，有安顺王做靠山，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 徐氏在李公公走后跟秦若曦提过，让她自己收拾这些东西，孰料秦若曦竟然直接拒绝了她。 还跟她说，这是李公公下的命令，她也不好违抗。 徐氏气的肝疼，恨不得直接把秦若曦惩罚一顿。 但是，秦宣和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竟是护着秦若曦，实在是把徐氏给气了个半死。 “你父亲最近对那个秦若曦是越发的好了，被赐婚给安顺王就了不起吗？” “京中谁不知道，安顺王最不得皇上宠爱，就算是被封了王，也没有得半点儿好处，连个新府邸都没有，还住在那破宅子里。” “也不知道秦若曦得意个什么劲儿，看她嫁过去之后怎么过日子！” 徐氏恨恨的开口，秦若兰闻言不由得蹙了蹙眉。 “母亲，这些话您在心中想想便罢了，怎么能说出口呢？皇家的事情，岂是我们能够置喙的？” 徐氏面色一僵，恨恨的咬牙。 秦若兰心道，秦若曦的外祖父是富商，就算是安顺王再不受宠，好在也是皇上的儿子。 秦若曦有了尊贵的身份，再加上她外祖父的钱财，自然也是这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 只可惜，秦若曦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第157章 若曦妹妹救命啊 秦若兰的眼眸暗了一分，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母亲不必生气，日后女儿得的赏赐，只会比这些更好。” “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女儿的镯子，水头极好，颜色也极佳。女儿看到这镯子的时候就想着，这镯子给您佩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秦若兰说话间将自己手腕上那一只翠绿的手镯给摘了下来，直接套在了徐氏的手腕上。 徐氏微愣，连忙推脱。 “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你的东西，你怎能给我呢？” “若兰，母亲知道你有孝心，但是这些东西你可要收好了。” 徐氏的神情无比认真，心中觉得欣慰。 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虽然是荣光，可这东西可得好好的供着，岂能送给旁人？ 若是皇后娘娘追究下来，她们可担待不起。 秦若兰微笑道：“母亲不必担忧，皇后娘娘说了，这些东西女儿可以随意支配。” “您是若兰的母亲，若兰有好东西送给您也是理所应当的，皇后娘娘不会怪罪的。” 徐氏惊喜的看着秦若兰，“若兰，皇后娘娘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秦若曦微笑的颔首，徐氏脸上的惊喜之色更加强烈。 “若兰，皇后娘娘对你很满意吗？” 若非得了皇后娘娘青睐，秦若兰怎么能有这样的恩典？ 秦若兰再次点头，眼神幽深。 “母亲放宽心，皇后娘娘对女儿很满意，而且，很看重我的凤神之命。” “今日女儿不仅是见了庭琛，还见到了七皇子殿下。” 徐氏心头一跳，秦若兰见到了七皇子殿下？ 皇后娘娘这样安排，莫不是想要…… 她没有问出口，只是激动的看着秦若兰。 后者微微点头，脸上带着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却没有点明。 只是，她眼眸之中的狂热跟欣喜之色，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 徐氏见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极为振奋，已然清楚了皇后娘娘的想法。 秦若兰幽幽道：“母亲，秦若曦的好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却说秦若曦。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自从李公公传旨让秦若曦好好准备婚礼的事情之后，秦若曦每日都非常的忙碌。 只是，秦府的日子却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似是因为皇上以郡主的规格给秦若曦举办及笄礼，让众人看到了皇上对秦若曦的重视。 如今秦府的众人对秦若曦都变得愈发恭敬，除了秦若云偶尔还是忍不住想要怼秦若曦几句，连秦若兰跟徐氏都对她和颜悦色起来。 但是，秦若云每次刚一开口，秦若兰就把话给拦了下来，倒是让秦若云有火都没处发。 秦若曦对于这个状态觉得有些意外，却也无从深究。 她只觉得如今的状态倒像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平静，不免心中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只是，这份平静仅限于秦府。 京中掀起了大风波，几乎是让整个朝堂都变了天。 先前一直备受冷落的安顺王突然之间得了皇上青睐，皇上不仅赏赐了他新的府邸，还赏赐了大量的金银财宝。 除此之外，皇上更是将京中的兵力交到了安顺王的手中。 这个举动，让众人惊讶不已。 要知道，京中的兵马主管皇上的安危，更是国家的最后一道防线。 能够掌管这些兵力的人，定然是皇上的心腹，得到了皇上最深的信任。 楚天奕这十几年来一直被皇上冷落，是最不受宠的皇子，如今皇上的态度怎么会突然之间转变？ 这个消息不仅让朝臣惊讶，更是让宫中的众人坐不住了。 皇后娘娘气的咬牙，越想越怀疑，是不是自己那日的举动让皇上对自己起了疑心，所以才会突然之间重用楚天奕。 不管是不是这样，自己的动作要加快一些才行了！ 因为皇上态度的转变，一时之间安顺王府成了京中的香饽饽，几乎是每日都有人前去拜访。 秦若曦知道，皇上准备重用楚天奕，如今只不过是个开端而已。 所以对于这个变化，秦若曦非常淡定。 饶是秦宣和过来找她旁敲侧击的询问，她也一直是一问三不知，让秦宣和碰了软钉子。 不过事实上，秦若曦除了知道皇上要重用楚天奕之外，其他的事情也一概不知。 这些日子楚天奕也很忙，在李公公宣旨之后，秦若曦就没有再见过他。 先前楚天奕还说要带自己去见他的母妃，秦若曦如今也不知道楚天奕是不是已经去见过了。 只是这些事情秦若曦暂且抛在脑后，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天气晴好，秦若曦坐在窗边摆弄着面前的瓶瓶罐罐。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给秦若曦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让她周身都透出一股温柔的气息。 巧月坐在桌前，双手抵在自己的下巴上看着秦若曦。 “小姐，您最近这是在弄什么啊？这是给姬夫人的药吗？” 巧月眨着眼睛看着秦若曦，好奇的开口。 这两天秦若曦没有去姬太保府上给姬夫人施针，却是天天摆弄着各种瓶瓶罐罐。 秦若曦还去了两躺民安堂，拿了不少药材回来。 巧月虽然不知道秦若曦到底在做什么，却也知道她在研制新药。 “不是，这是给安顺王的。” 秦若曦并不隐瞒，将另外一种药材放入了舂(chng)桶之中，用药杵碾碎，秀气的眉头微微的蹙着。 她已经去民安堂问过，民安堂的掌柜知晓这两种药材的存在。 只是，这两种药材实在是稀有，在民安堂所有的库房之中都找不到。 掌柜的已经派人寻找，却也告诉秦若曦，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所以如今秦若曦只能想办法找一些替代之物，希望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 碾药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非常的清晰，只是窗外，却是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秦若曦眉头轻蹙，“巧月，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话音刚落，声音却是变得更加清晰。 秦若曦耳力过人，她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正朝着自己这边过来。 显然，这些人就是冲着晨曦园来的。 秦若曦动作利索的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很快的，侍女来报，说秦若兰拜访。 秦若曦洗干净手出门，只见秦若兰已经在前厅。 秦若兰一看到秦若曦，立刻迎了上来，满脸都是急切之色。 “若曦妹妹救命啊，母亲不好了。” 秦若曦眼眸微暗，心思微动。 她今天早上给徐氏请安的时候，徐氏还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如今怎么会突然不好了呢？ 而且，徐氏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秦若兰也该去找秦宣和或者找大夫才是，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心中如此想着，秦若曦面上却是做出了一副关切的模样。 “母亲出什么事了？” “母亲突然昏厥，如今醒过来了，却一直喊着要见你。若曦妹妹，你快去看看母亲吧。” 秦若兰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面泛着水光。 秦若曦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母亲要见我？” “是啊，母亲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完全不理会我，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秦若曦觉得奇怪，却还是点头。 “我这就过去。” 不管徐氏是怎么回事儿，她亲眼看一看，心里才能够有答案。 秦若兰松了一口气，也不做耽搁，立刻拉着秦若曦朝着满堂苑走去。 刚进门，秦若曦便听到了徐氏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喊。 “若曦……若曦，我的女儿……” “我的女儿来了吗？我要见若曦……” 第158章 中邪了 这声音跟徐氏平日里说话的声音不同，听起来甚是温柔。 可是，那一声声急切地呼喊，却让秦若曦莫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若曦妹妹，母亲又喊你了，你快进去看看母亲吧。” 秦若兰拉着秦若曦的手就要往内室走，秦若曦的脚步顿住。 “姐姐，你可通知父亲了？” 秦若曦心中紧张，皱眉看着秦若兰，只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秦若兰立刻道：“我已经让人去请父亲回府了。” “只是，我看着母亲的样子不对劲，又不敢贸然请大夫。你医术高超，先给母亲看一看吧。” 秦若兰那漂亮的眸子之中满是焦急，殷切的看着秦若曦。 而在她们说话的这个时间里，徐氏的声音仍旧一声一声的传出来。 在秦若曦听来，那呼喊简直像是一道道催命符，让她心中发慌。 秦若曦心道若是徐氏跟秦若兰有心做些什么，自己躲得过这次，她们也会另想她法。 自己还不如直接去看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思及此，秦若曦抿唇点头，随着秦若兰进了内室。 只见此时徐氏正被刘妈妈跟张妈妈扶着坐在桌旁，她头发散乱，脸上未施粉黛，四处张望着，似是在寻找什么。 “母亲，若曦妹妹来了。”秦若兰开口。 徐氏闻言抬头，一看到秦若曦，眼眸之中浮现出惊喜之色，立刻起身朝着她跑了过来。 “若曦，我终于见到你了！” 徐氏不等秦若曦做出反应，便紧紧地抱住了秦若曦，激动的开了口。 秦若曦的心里咯噔一下，身体僵住。 从自己回府那日，徐氏就表现的对自己极为热情跟疼爱，可是徐氏却从未做出如今这般举动。 而且，秦若曦很清楚徐氏对自己的好只是伪装，这些日子徐氏更是连装都懒得装下去，时不时的朝着自己使脸色。 可是现在徐氏的举动，是因为什么？ 站在秦若曦身后的巧月见状也吓了一跳，有些发懵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用了一些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开口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她扶着徐氏的胳膊，想要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推开。 只是，徐氏却将她抱得更紧。 “若曦，我苦命的孩子，母亲好想你，母亲终于见到你了……” “一别十几年，我终于回来了。你如今都已经这么大了，母亲对不起你啊……” 徐氏那温柔的声音之中透着哽咽，说话的口吻跟她往日甚是不同。 这一番话，让秦若曦毛骨悚然，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秦若兰亦是大惊失色，“母亲，您瞎说什么呢？” 她伸手去拉徐氏的胳膊，急切道：“您今天早上还见过若曦，哪里有什么一别十几年？” “而且，您一直在府内，何曾出去过？您……您可别说胡话啊！” 秦若兰急切的开口，眼眶通红，隐隐的透着惊恐之色，眼看着就要哭出声。 徐氏却是骤然抬头，直接甩开了秦若兰的手，冷眼看着她。 “你闭嘴！不要叫我母亲，我只有若曦这一个女儿！” “你就是徐氏那个妖女的孩子是吗？徐氏抢我夫君，你抢我女儿的嫡长女之位，你们都不得好死！” “啊……你……你是……你是？！” 秦若兰惊恐的尖叫出声，连连后退，不可置信的看着徐氏。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伸手指着徐氏，嘴唇颤抖着，却愣是说不出话来。 秦若曦亦是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浑身发冷，惊诧的看着徐氏。 徐氏刚才说的这些话，实在是太反常了。 她到底是在说什么？！ 在众人的惊讶之中，徐氏却是收回了视线，温柔的看着秦若曦。 “若曦不怕，母亲回来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徐氏抬手，轻抚着秦若曦的面颊。 秦若曦只觉得像是有一只毒蛇从自己的身上滑过，那毒蛇吐着信子，轻触着她的面颊，让她毛骨悚然。 秦若曦打了一个激灵，瞬间就回神。 徐氏满目柔情的看着她，“若曦，好孩子。” “母亲会保护你，你外祖父也会保护你的，我们都会……呃……” 徐氏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双眸一翻，身体直接瘫软了下去。 刘妈妈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扶住了徐氏。 秦若兰回神，惊讶的看着秦若曦，“你对母亲做了什么？” 她刚才亲眼看到秦若曦朝着徐氏的脖颈打了一下，紧接着徐氏就昏厥了。 秦若曦这是在做什么？ 竟然出手伤人吗？ 秦若曦的心被紧紧地揪着，浑身亦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攥着拳头。 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秦若曦的掌心，那尖锐的疼痛感，强迫秦若曦冷静下来。 秦若曦转头看向了秦若兰，沉声道：“母亲意识不清楚，不能让她这样下去。我让她暂时昏睡，也好给她诊治。” “刘妈妈，你扶着母亲到床上去吧。” 秦若曦开口，脸色冷凝，一副认真的模样。 秦若兰心中百转千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因为此时秦若曦的反应实在是太冷静了，冷静到让她意外。 她定了定神，期期艾艾道：“母亲刚才说的那些话是怎么回事？她说我不是她的女儿，还说我抢了你嫡长女的位置，我……” “她，她会不会是……” 秦若兰咬着唇，愣是说不出话来。 刘妈妈焦急抬头，接过了秦若兰的话茬儿。 “大小姐，二小姐，夫人的情况不对啊。夫人看起来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邪了。” “老奴伺候了夫人了多年，她说的那些话，倒像是前夫人所言啊，是不是前夫人的魂魄到夫人身上来了？” 刘妈妈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神色紧张。 秦若兰大惊失色，秦若曦的心里亦是咯噔了一下。 她不傻，不是听不出徐氏话语之中的意思。 徐氏口口声声的叫自己女儿，还一直闹着要见自己。 刚才进门之后，徐氏对秦若兰那般仇视，还口口声声的说，徐氏抢了她的夫君，秦若兰抢了自己的嫡长女之位。 能够说出这些话的人，除了自己的母亲陈氏，还能有谁？ 可是，秦若曦没有办法理解徐氏好端端的怎么会把自己当成了陈氏。 刘妈妈如今说的话，倒是给了徐氏的举动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这种所谓的自己母亲的魂魄到了徐氏的身上，秦若曦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不对劲了，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自己绝对不能够让徐氏的人牵着鼻子走！ “刘妈妈，你不要胡言乱语，我生母的魂魄好端端的怎么会到母亲的身上来？” 秦若曦冷声开口，严肃的看着刘妈妈。 “我的生母若是想我，自然也是来找我，她大可以托梦给我，跟我相见。” “母亲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我生母即便是要现身，也断然不会为难她才是。难不成，是母亲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生母的事情吗？” 秦若曦冷眼看着刘妈妈，不怒自威，一番话掷地有声。 刘妈妈语塞，对上秦若曦的视线，竟然是有些发慌。 她讷讷道：“二小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老奴，老奴也只是……” “你也只是推测罢了，但是此时兹事体大，有关母亲的声誉，你绝对不能胡言乱语。” “既然大姐怀疑母亲身体有恙，我还是先给母亲诊脉。” 秦若曦正色开口，说话间，秦若曦大步上前，直接走到了徐氏的床边。 第159章 侥幸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不断的告诫着自己一定要冷静，随后伸手探上了徐氏的手腕。 手下的脉搏强壮有力，根本没有半分身体不适的样子。 秦若曦再次仔仔细细的诊脉，并且观察徐氏的面容跟身上有没有异状，最后还是得出了跟之前同样的结论。 “母亲身体无碍。” 秦若曦收回手，看着秦若兰开口。 这句话说出来，刘妈妈顿时又来了劲了。 “老奴就说夫人的样子不对劲，她的身体要是没有问题，好好的怎么会说胡话呢？” “夫人肯定是中邪了，大小姐，您赶紧告诉老爷，让老爷给夫人请个大师过来驱驱邪吧。” 刘妈妈信誓旦旦的开口，秦若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只是暗自抹泪。 正当这时，得到了消息的秦宣和已经急匆匆的赶回了满堂苑。 “出什么事情了？”秦宣和看着房间内的几人开口。 此时秦若兰眼眶通红，秦若曦面色冷凝，而房间之中的下人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至于徐氏，却是躺在床上，没有半分动静。 这个架势，让秦宣和的心中甚是不安。 秦若兰一看到秦宣和，顿时哭了出来。 “爹爹，母亲她不对劲，她今天突然昏厥，醒过来之后，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您快救救母亲吧。” “什么意思？”秦宣和眉头深锁。 秦若兰继续道：“母亲口口声声说我不是她的女儿，只有若曦妹妹才是她的女儿。” “而且，母亲刚才还说，徐氏抢了她的夫君，女儿抢了若曦妹妹的嫡长女之位。” 秦宣和心里咯噔一下，惊恐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徐氏。 徐氏抢了她的夫君？ 这话，除了秦若曦的生母陈氏，还有谁能够说得出来？ 秦宣和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遍体生寒。 秦若兰哭喊道：“爹爹，若曦妹妹给母亲诊过脉了，她说母亲的身体没事。” “刘妈妈说母亲是中邪了，她会不会真的……” “休得胡言乱语！” 秦宣和严肃的开口，可是他的脸色却也是一片煞白，身上亦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自己的脚底升起，直冲后脑勺。 “你母亲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中邪。”秦宣和再次开口，转头看向刘妈妈。 “你们这些老刁奴需要胡言乱语，吓坏了大小姐跟二小姐。” “老爷，可是夫人她……” 秦宣和狠狠地瞪了刘妈妈一眼，不听刘妈妈的辩解，只是转头看向了秦若曦。 “若曦，你母亲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母亲脉象平稳，没有什么异样。”秦若曦沉声开口。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现在就能醒。” 秦若曦开口，言毕她将自己发间的金簪拔了下来，直接朝着徐氏的人中穴刺去。 徐氏吃痛，身体颤抖了一下，顿时睁开了眼睛。 “哎呦我去！你做什么？疼死我了！” 徐氏愤怒的开口，愤恨的瞪着秦若曦。 秦若曦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直视着徐氏的双眸。 只是，徐氏的脸上只有痛苦跟意外之色，再也看不出别的情绪。 秦若曦心中失望，暗道自己用错了方法。 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稍稍褪去，徐氏也稍稍回神。 只是看着自己房间里的这些人，徐氏愣了愣。 “老爷，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徐氏一脸不解的看着秦宣和，又看着房间之中的众人。 “你身子可有什么不舒服？”秦宣和试探着开口。 徐氏摇了摇头，“没有啊，妾身身体康健，没有半分不适。” 只是说话间，徐氏又不由得皱眉，朝着自己鼻子下面摸了下去。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上也染了些许温热黏腻之物，鼻息间更是透着一股子血腥味。 徐氏暗狠咬牙，看着秦若曦，“秦若曦，你这是做什么？” 她一脸愤怒，这模样跟往日如出一辙。 秦若曦没有回答，只是垂眸退后，对着秦宣和道：“父亲，看来母亲的身体已经无碍了。” 秦宣和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百转千回。 “母亲，您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了吗？” 秦若兰一脸担忧的上前，扶着徐氏的胳膊。 徐氏蹙眉看着她，“发生了什么？” 秦若兰闻言，跟刘妈妈面面相觑，随后转头看向秦宣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爹爹，您还是赶紧给母亲找一个大师来看看吧，母亲她不记得刚才的事情了，真的不对劲啊！” 秦若兰神情恳切，秦宣和的眉头却是皱得更紧。 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他找了大师来给徐氏看，岂不是要闹得人尽皆知？ 如今秦若曦及笄礼在即，皇上也已经下旨让秦若曦好好的准备婚事。 秦宣和自己暗自分析过，安顺王请求皇上赐婚，说不定看中的就是秦若曦是未来皇后的妹妹。 安顺王素来都被皇上冷落，想来安顺王是希望能够借着联姻讨好未来的君王，改变自己的境地。 但是，现在安顺王在朝中的地位水涨船高。 原本他不受宠的时候秦若曦嫁给他就是高攀，若是在这个档口上，让安顺王知道徐氏中邪…… 这婚事，还能不能作准？ 而且，先不说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事，最重要的是，徐氏是秦若兰的生母啊！ 若是徐氏出了问题，必然会秦若兰产生影响。 到时候，秦若兰还能够顺顺利利的嫁入皇家吗？ 兹事体大，自己决不能贸贸然的请什么劳什子大师回来。 更何况，如今看着徐氏不是挺正常的吗？ 或许刚才徐氏只是没睡醒说了梦话，实在是没有必要这般紧张。 秦宣和的心中存了几分侥幸，他看着秦若兰开了口。 “若兰，不要胡言乱语，你母亲刚才只是精神不济，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若曦，你给你母亲开一副安神的汤药，让她好好休息。” 秦若曦低眉顺眼的应声，“是，女儿现在就去准备。” 她不想多待，迫切的需要空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得了这个机会，秦若曦立刻带着巧月离开了满堂苑。 二人走在花园之中，看着四下无人，巧月终于拉住了秦若曦的衣袖。 “小姐，夫人刚才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没事吗？” 巧月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刚才听着徐氏说的那些话，真的是把她给吓坏了。 秦若曦的眉头也是紧拧着，饶是如今艳阳高照，秦若曦却仍旧是觉得浑身发寒。 刚才起的那些鸡皮疙瘩，到现在都没有消下去。 “巧月，你相信鬼神之说吗？” 秦若曦低声开口，却没有回答巧月的问题。 巧月听到这话，心不由得又颤了颤。 “小姐，虽然现在是大白天，可是您也别吓唬奴婢啊。”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吗？” 秦若曦看着巧月，“我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可是，我说不出哪里不对，也想不出徐氏跟秦若兰这样做的意图。” 秦若曦最初被徐氏抱住的时候确实是惊慌失措，也完全懵了。 但是当她把徐氏打晕的时候，理智已经渐渐的归位。 秦若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冷血，她确实是心疼自己的母亲，也经常忍不住幻想自己母亲是什么模样。 可是，在她的记忆之中，从未有过母亲这个角色的存在。 所以当徐氏喊着她的名字，拥抱着她的时候，她没有觉得多么激动，只是觉得意外，有些发懵。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陌生人突然蹿过来抱着你，说是你的亲人一样。 除此之外，秦若曦并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 所以在最初的意外之后，秦若曦已经恢复了理智。 第160章 陈氏来了 但是，秦若曦特意留心观察了秦若兰还有徐氏的反应，亦是观察了满堂苑的那些婢女。 从她们的表现来看，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秦若曦实在是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秦若曦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她不愿意相信这种怪力乱神只说，可是她却忍不住在想，会不会真的是自己的母亲做了什么？ 若真是她……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该胡思乱想。 她给徐氏准备了一副安神汤药，让下人送到了满堂苑。 同时秦若曦偷偷地让巧月给张姨娘送了信儿，约张姨娘在花园之中的凉亭相见。 张姨娘这些日子喝着秦若曦给她配置的汤药，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好了许多。 往常她经常觉得自己的小腹冰冷，夜不能寐，可如今她的身体当真是轻快不少。 张姨娘她对秦若曦着实是感激，因而她一接到巧月的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 “妾身见过二小姐，没想到这么巧能在这儿遇上您，二小姐也是来赏花的吗？” 张姨娘扬声开口，声音娇媚，好似黄鹂婉转。 跟之前比起来，张姨娘的身体明显的丰满了一些，脸色红润，气色极好。 今日张姨娘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衣裙，身材越发玲珑有致，这样清淡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有几分减龄的效果，却又不失妩媚跟性感。 秦若曦微微颔首，神色波澜不惊。 她开口道：“好巧，张姨娘也来赏花，不如一起走走？” “好啊，妾身知道前面的花开得正好，二小姐去瞧瞧吧。” 张姨娘开口，秦若曦微微的颔首。 随后，二人朝着花丛之中走去，跟婢女渐渐的拉开了距离。 先前秦若曦让张姨娘打听秦宣和祭拜自己母亲的缘由，但是之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询问结果。 今日看着徐氏的异状，秦若曦特意来问了一番。 “二小姐，夫人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张姨娘压低了声音开口，侧头看着秦若曦，脸上仍旧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远远的看过来，她这模样就像是在跟秦若曦讨论哪朵花开得娇艳一般。 今天满堂苑闹出了不晓得动静，所有的下人也都是遮遮掩掩。 但是那些下人越是这般小心翼翼，就越是容易走漏风声。 虽然张姨娘并不清楚徐氏到底是什么情况，却也依稀听到下人在传说，徐氏中邪了。 秦若曦没有回答，只是问道：“先前让你打听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张姨娘心中一梗，立刻低头。 “妾身办事不利，请二小姐原谅。” 秦若曦蹙眉，“没有打听出来？” 秦若曦知道秦宣和去了张姨娘的房间，她还以为这件事情张姨娘已经办妥了呢。 张姨娘歉疚道：“妾身旁敲侧击的问过了，但是老爷对这个话题却非常避讳，一直不肯正面回答。” “妾身怕问得太多老爷起疑心，所以也不敢问的太直白。” 看着秦若曦没有反应，张姨娘再次开口。 “二小姐，妾身觉得，老爷不会平白无故的去祭拜先夫人，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妾身倒是猜不出来。” “妾身只是看着，一提起先夫人，老爷的脸色就很不对劲，差点儿朝着妾身发怒呢。” 秦若曦的眉头未曾舒展开，心思却是动得飞快。 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发怒，秦宣和朝着张氏发怒，这个反应倒是自己之前在书房里质问他时候如出一辙。 秦宣和会不会是因为自己那天的质问而心虚，所以才会去祭拜自己的母亲？ 秦若曦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正是因为心虚，所以秦宣和也不愿意同张姨娘解释。 张姨娘打量着秦若曦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二小姐，妾身入府的时间短，不清楚各种缘由，不过，刘姨娘却是入府多年了。” “说不定，她多多少少的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不如，您找她问问？” 秦若曦的视线顿时落在了张姨娘的身上，后者心中一紧。 “这件事情以后不用再提了，你好好调养身子，尽快怀上父亲的孩子，才能够有安身立命的资本。” 秦若曦沉声开口，心道张姨娘实在是个聪明人。 自己只是让张姨娘问问秦宣和为什么会去祭拜自己的母亲，张姨娘却已经看出自己想要调查当年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情秦宣和还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还是就此打住吧。 张姨娘立刻应声，不敢多言。 秦若曦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同张姨娘在花园之中随意的转了转，便回到了自己的晨曦园。 期间，春华悄悄的送出来消息。 春华说，说徐氏喝了秦若曦送过去的药，已经睡着了，秦若兰跟秦若云则是一直守在徐氏的床边。 秦若曦的眼眸暗了一分，那安神药确实是能够让人安睡，但是真正的事情，只怕是徐氏睡醒之后才会出现。 如今的平静，只怕是暴风雨的前兆。 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这样轻易解决的。 她需要一些时间，好好的考虑一下这件事情到底是有什么原因。 果然，秦若曦的猜测没有错，这份平静只持续到了晚上。 根据春华传来的消息，徐氏喝了安神药，直到傍晚才醒来。 刚醒过来的时候，徐氏的意识很清楚，还在秦若兰跟秦若云的陪同之下一起用了晚膳。 可是，用过晚膳不到半个时辰，徐氏便突然发作了。 她先是打翻了杯盏，像是不认识人了一般，将秦若兰跟秦若云轰了出去。 旋即又跟白天一样，吵闹着要见秦若曦。 夜色隆隆，秦若曦被人叫到了满堂苑。 此时满堂苑之中灯火通明，气氛却非常压抑。 秦若云放声大哭，秦若兰红着眼眶不断啜泣，而满堂苑的众位下人全都噤若寒蝉，却是一脸担忧的模样。 至于秦宣和，他正面色铁青的站在房间之中，眼底却透着一抹深深的恐惧之色。 秦若曦刚进门，便看到徐氏跪倒在地上，紧紧地抱着秦宣和的腿。 “老爷，你怎么能对若曦那么狠心……那是我们的女儿啊，你怎么能不管她……” “你已经辜负了我，怎么能还这样对待若曦？你为了徐氏的孩子，就把我们的若曦推入火坑？你究竟是不是她的父亲！” “你当真一点儿都不顾当年的情分，你怎么对得起我……” 徐氏哭的悲痛，可是她的声音，却似是捏着嗓子说出来的一般，温柔尖细的完全不似她往日的声音。 “母亲，您这是在说什么呢？您别吓唬若云啊，您怎么……啊……” 秦若云哭喊着上前，想要去拉扯徐氏的胳膊。 只是，她的手刚碰到徐氏，却是被徐氏猛地推开。 “你滚开！你不是我的女儿，不许这样叫我！” 最后过来的秦若曦看到这一幕眉头深锁，但是一直在满堂苑的众人，此时真的是吓坏了。 徐氏刚才口口声声的指责秦宣和对不起秦若曦，若是今天白天徐氏闹着找秦若曦，只会让人猜测徐氏被陈氏的魂魄附了身。 那徐氏今晚的表现，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除了陈氏，有谁会口口声声的说秦宣和辜负了她？ 除了陈氏，有谁会口口声声的替秦若曦抱不平？ 除了陈氏，又有谁会对徐氏还有秦若兰跟秦若云恨之入骨？ 夜色隆隆，夜风呼啸。 饶是如今天气渐暖，可是如今这夹杂着热浪的风吹进来，仍旧是让众人觉得毛骨悚然。 第161章 失心疯 秦府的众人看着徐氏，脸色都非常的精彩，可是此时谁都不敢贸然开口。 整个房间之中，除了徐氏的哭诉，便只能够听到秦若云的哭声。 秦宣和虽然没有言语，可是现在心都在发颤。 他真的觉得怕了，今天白天他没有亲眼看着徐氏发病，所以还能存着几分侥幸心理。 可是，如今徐氏抱着他的腿，说出这样没有边际的话，秦宣和实在是觉得毛骨悚然。 特别是如今夜色深沉，窗外那茂盛的数目被风吹动，仿若一只张牙舞爪的鬼魅，越发让秦宣和觉得不安。 看着秦若曦进来，秦宣和顿时像是见到了救世主。 “若曦，你快来给你母亲看看，她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又开始说胡话。” 秦宣和急切的开口，恨不得直接把徐氏推到秦若曦的怀中。 徐氏的反应也确实是非常符合秦宣和的心意，徐氏听到秦宣和的话立刻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秦若曦，立刻起身朝着秦若曦跑了过去。 “若曦，我……啊……” 徐氏的一句话没有说完，脖颈处又被秦若曦重重的打了一下。 未说出口的话登时变成了一声痛呼，身体也立刻瘫软了下去。 秦若兰的眼角不由得跟着抽了一下，立刻上前扶住了徐氏。 “母亲，您没事吧？”秦若兰急切的开口。 只是，怀中的徐氏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徐氏的身体无力的瘫软了下去，那突如其来的重量差点儿把秦若兰给压倒在地上。 秦若兰踉跄了一下，好在刘妈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们，这才堪堪的稳住了身体。 秦若兰愤怒的瞪着秦若曦，“秦若曦！你对母亲做了什么？你打伤她你！” “母亲情绪激动又胡言乱语，父亲让我给母亲诊治，我自然是要先让她平静下来，否则我怎么给她诊脉？” 秦若曦平静的看着秦若兰，毫不客气的回应。 那口吻，仿佛自己做的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秦若兰气急，“那你也不能打伤母亲！” “我刚才打的是母亲的昏睡穴，这个力度只会让母亲暂时昏睡，对身体无碍。” 不等秦若兰回应，秦若曦继续道：“若是姐姐不满意若曦的治疗方法，还是再请别的大夫吧。毕竟若曦年龄尚小，见过的病患也实在是不多。”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她微垂着眼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犹如一汪深泉，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秦若兰气得厉害，正欲辩驳，秦宣和却是开了口。 “若曦说的对，赶紧把你母亲送到床上，若曦去给她诊脉。” 看着秦若曦把徐氏给打晕了，秦宣和虽然意外，却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刚才，真的是快要被徐氏给吓死了。 秦若曦这样干脆利落的打晕了徐氏，真的让秦宣和觉得比让徐氏醒着要好太多。 而且家丑不可外扬，徐氏突然举止这么怪异，实在是让人心慌。 秦宣和一点儿也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徐氏这个样子，所以只要秦若曦有一丝丝可能治好徐氏，秦宣和都不会让别人插手。 秦若兰不甘心的咬牙去，却不敢反驳秦宣和的话。 她只能招呼着房间里的丫鬟婆子将徐氏送到了床上，努力的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了下来。 秦若曦上前去给徐氏诊脉，亦是在细细的端详着徐氏的面容。 今晚徐氏未施粉黛，头发亦是凌乱不堪，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那一双眼睛红肿的非常明显，看得出来，徐氏先前的情绪应该是非常激动的。 只是，徐氏的脉象平稳，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而且，徐氏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伤痕。 秦若曦眼眸微暗，倏而收回了手，起身对着秦宣和福身行礼。 “爹爹，母亲的身体没有问题。”秦若曦开口。 这平静的话语落入秦宣和的耳中，犹如一道催命符，让秦宣和脸色大变。 “真的没有问题吗？你再给她看看，仔细看看啊。” 秦宣和不确定的再次询问，声音之中竟然还存了几分期待。 如果徐氏的身体没有问题，那就真的只能是中邪了。 徐氏这般口口声声的控诉自己，替秦若曦抱不平，难不成，真的是陈氏回来了？ 秦宣和骤然打了一个激灵，脸上的惊恐之色更加强烈，当真是掩饰都掩饰不住。 秦若曦看了秦宣和一眼，没有言语，再次坐在床边给徐氏诊脉。 秦宣和紧张的搓着手，忍不住来回踱步，视线不时的落在秦若曦跟徐氏的身上，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许久，秦若曦收回手，再次起身。 “爹爹，母亲身体强健，从脉象上来看，确实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秦宣和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却是听着秦若曦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 秦宣和急切的开口，迫切的需要证明徐氏如今的反常跟陈氏没有任何的关系。 秦若曦开口道：“不过，若曦曾经听师父说过，若是伤了脑子，极有可能会思绪混乱。” “再者，若是常年思虑深沉，亦是劳心劳力，有可能会影响思维，甚至是出现幻觉，这种表现会把自己当成其他的人，甚至是失去神志，这也是一种病症，称之为失心疯。” 秦宣和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秦若兰脸色大变，张开嘴正欲开口，秦若曦却是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中毒，有些药物也会扰乱人的心神。” “中毒？” 秦宣和眉头深锁，秦若兰亦是心头一跳，警惕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点头，“有一种毒药，是能够让人心神混乱的，造成的表现跟失心疯是类似。” “只是正常的失心疯是因为承受的压力过多，但是中毒的话，则是因为毒药让人心神紊乱。” “若曦检查过母亲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应该不至于是脑部受创。” “而母亲的一应用度都是有迹可循的，而且母亲身为当家主母，掌管着府中的大小事情，各种东西都是她经手，应该没有人会给母亲下毒才是。” “而且若是下毒，母亲的脉象应该不会全然没有变化。” 秦若曦抬头看着秦宣和，“所以若曦推断，母亲如今的表现，应该是得了失心疯。” 秦若兰心头一跳，不等秦宣和回应就急切道：“秦若曦，你不要胡言乱语！母亲怎么可能会得了失心疯？！” 失心疯，可就是疯病了。 自己可是要做皇后娘娘的人，怎么可以有一个得了失心疯的母亲？ 秦若曦这般胡言乱语，是想要毁了自己的前程嘛！ 秦若兰死死地瞪着秦若曦，绝对不能够让秦宣和相信她的话。 秦若曦的视线落在秦若兰的身上，“姐姐何必这么激动？母亲的异常反应我们都看到了，若曦也只是说，母亲有可能是得了失心疯。” “毕竟，母亲没有外伤，实在不像是头部受创。” “姐姐跟母亲在一起的时间长些，或许姐姐知道母亲有没有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如果知道母亲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说不定是中毒。” 秦若曦看着秦若兰，仍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秦若兰恨得咬牙，但是她不想要跟秦若曦争辩。 她看着秦宣和，直接跪在了秦宣和的面前。 “爹爹，母亲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得失心疯？刘妈妈说母亲的样子不对劲，您请一位大师来给母亲看看吧。” “说不定，当真是这府内有什么不干净呢？” 第162章 凤神有难 秦若兰眼泪直流，恳切的看着秦宣和，再次哀求。 “爹爹，您救救母亲吧。” 秦若曦不动声色的垂眸，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今天上午刘妈妈就说徐氏是中邪，还说要请个大师过来。 如今，秦若兰又这样说。 看来，这个大师是非请不可了。 这就是秦若兰跟徐氏的目的吗？ 秦若曦眼眸暗了一分，那浓重的墨色透出蓬勃的怒意，让人心中发紧。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嘴唇亦是紧抿着。 徐氏跟秦若兰用这样的手段，实在是有些可笑。 看来秦若兰跟徐氏只把自己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看待，倒是小瞧了自己。 但是他们用自己的母亲做文章，便绝对不可原谅！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冷意，却是很快收敛。 她转头看向秦宣和道：“爹爹，若曦不懂鬼神之事，但是既然姐姐跟刘妈妈都这样想，您不如请大师来给母亲看一看，或许，这也是一个办法？” “毕竟母亲的脉象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实在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如果请了大师过来能够治好母亲，那母亲就不是失心疯了。若是大师也没有法子，再按照失心疯的办法来诊治。” 秦若兰对于秦若曦的话有些意外，心中却是无比兴奋。 她暗骂秦若曦实在是个傻子，却是立刻点头附和。 “爹爹，就让大师来给母亲看看吧，万一……万一真的是呢……” 秦宣和眉头深锁，心中思虑万千。 他正在权衡，到底要不要找一个大师过来。 若是真的请大师入府，这件事情又怎么才能够瞒的严严实实，不透出任何的风声去？ 这非年非节的请人来做法事，实在是不好解释啊。 秦宣和的心里愁的厉害，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秦若兰看着秦宣和还在犹豫，膝行上前，抱住了秦宣和的腿。 “爹爹，求您救救母亲，这件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过几天就是若曦妹妹的及笄礼了，若是在若曦妹妹的及笄礼上，母亲再突然胡言乱语……” 秦若兰的眼泪直流，“届时那么多的来宾，这件事情该如何收场啊！” 秦若兰的话没有再往更深的一层里说，秦宣和却是顿时变了脸色。 “照顾好你们母亲，这件事情为父会去处理。” 秦宣和终于下定决心，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事情才是真的无法挽回了。 秦若兰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得逞之色，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她就知道，秦宣和那么好面子，他定然不会把这件事情给闹大。 “多谢爹爹。” 秦若兰一脸激动的开口，抬手擦拭着眼泪。 心中却是暗道，秦若曦，这次你一定完了！ 秦宣和不想要在满堂苑多待，皱着眉头离开，思考着该去哪儿请一位高人过来。 只是还未等秦宣和想好，管家突然来报。 “老爷，有一位道长来了！” 秦宣和意外，先却也警惕。 “什么道长？”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道长过来？ “那以为道长说，他就是先前说大小姐是凤神降临的那一位道长的徒弟啊！他如今正在门外，老爷，是不是要把道长请进来？” 管家激动的开口，他很清楚先前那位道长说的话，亦是清楚今天徐氏那诡异的举动。 如今那一位道长的徒弟突然出现，在管家看来就像是黑暗的迷途之中突然出现的启明灯，当真是让他激动不已。 秦宣和跟管家亦是有相同的想法，他激动的点头，“快，快请进来！” 说话间，秦宣和自己亦是急匆匆的朝着前厅走去。 管家很快将那一位道长请进到了前厅，这位道长虽然是先前那位道长的徒弟，可是看起来年龄却丝毫不输给先前的那以为。 他身材消瘦，面容整洁，手中拿着一个拂尘，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感觉。 秦宣和私心里觉得，这位道长的神韵，跟他的师父倒是真的有几分相似。 秦宣和急切的上前，正欲拱手行礼，那道长却是冲着他摆了摆手。 “善男子，今日贫道来此，是受了师父的指点。师父说，凤神受损，恐怕是有奸人作祟啊。” “贫道赶来此处，发现贵府阴气萦绕。贫道敢问一句，近日府上可是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道长一脸担忧的看着秦宣和，丝毫都不拐弯抹角。 秦宣和原本就因为这位道长的师父说秦若兰是凤神降临，而对他万分崇拜。 如今自己正想要找大师来给徐氏诊治，这个道长就突然出现，实在是让秦宣和激动不已。 听着道长的话，他连忙对着道长拱手行礼，急切道：“道长救命啊！” “善男子，你且不要惊慌，告诉贫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贫道有幸得到师父指点，才有今日修为。如今师父让贫道来帮助凤神渡此劫难，贫道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 秦宣和心中振奋，但是看着道长这严肃的模样，他的心中却是越发的不安。 他立刻道：“在下的夫人今日确实是举止怪异，看起来，实在像是中了邪。” 道长神色一凛，“当真如此？” 他没等秦宣和回应，而是抬起手掐算了起来。 一番掐算，他脸色大变，急切道：“快带贫道去看看。” 秦宣和的心又颤了颤，连连点头，“道长这边请。” 秦宣和毫不耽搁，立刻带着那位道长到了满堂苑。 此时满堂苑的众人都紧张的候在这里，当真是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都在等待着徐氏醒过来，却又全都担心徐氏突然醒过来，再做出什么让人惊悚的举动。 看着秦宣和带着道长进来，秦若兰双眸发亮，几乎是要惊喜的跳起来。 而满堂苑的那些下人们，更是眼眸之中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唯有秦若曦，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眼眸之中有几分讶异，却又很快的变为了了然。 秦若兰急切的迎上去，“爹爹，您找到高人了？！” 她的言语之中，有意外，也有惊喜。 秦宣和点头，“这位道长是先前那位道长的徒弟，是之前的道长得知你有难，所以特意让他的徒弟过来帮你。” 秦若兰一愣，紧接着眼眶湿润，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若兰多谢道长大恩大德，求道长救救若兰的母亲。” “善女子快快免礼，贫道遵从师父的命令，自然会竭尽所能。” 道长微微还礼，态度不卑不亢。 满堂苑的众人听着秦宣和对这位道长的介绍都激动不已，因为大家都知道，就是这个道长的师父说秦若兰是凤神降临的命格。 而秦若兰的凤神之命，可是连当朝的皇上跟皇后都认同了的。 足以见得，这一位道长的师父绝对是一位高人。 高人的徒弟，应该也不会太差的吧。 众人的心中怀着期待，秦宣和更是一刻都不想要再耽搁。 “道长，您快给贱内看看吧。” 秦宣和开口，道长微微点头，朝着床榻走去。 只是还未到徐氏的床边，道长却突然之间脸色大变。 他挥动着自己手中的拂尘，立刻后退。 “妖孽！还不快快退散！” 说话间，他手中的拂尘猛地向前挥动了出去看，似是在击打着什么东西。 而伴随着道长的这个动作，一团火焰竟是在拂尘面前骤然燃起。 “啊……” 秦若云吓得尖叫了一声，配合着此时惊人的画面，这叫声显得越发诡异。 秦宣和脸色苍白的定在原地，浑身发寒。 巧月更是忍不住惊恐的抓住了秦若曦的胳膊，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唯有秦若曦，冷眼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眼眸之中一片清明。 第163章 招魂之法 那一团火焰骤然消失，道长却是难以控制的后退几步。 紧接着，他捂着胸口，竟然猛然之间吐出了一口血来。 “道长！”秦若兰急切的喊出声。 这一幕，让众人都惊呆了，紧张的气氛在房间之中不断蔓延。 秦宣和面如金纸，只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这是怎么回事啊？ 难道这府内，真的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这个道长本来是要去看徐氏的情况，可是道长还未到床前就突然脸色大变，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招式，竟然就凭空的出现了那么一团火。 这不是闹鬼，又是什么？ 而且现在这个道长竟然吐血了，难不成，这个不干净的东西还非常的厉害？ 连这个道长都制服不了吗？ 秦宣和越想越觉得恐怖，“道长……您……” 他的声音发颤，想要询问，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开口。 那道长抬手擦掉自己嘴角的血迹，站直了身子，又恢复了那仙风道骨的模样。 只是，他的脸色却非常的不好看，眉头亦是紧拧着。 “善男子，贵府果然有鬼祟作乱。刚才那鬼祟竟然想要袭击贫道，被贫道给击退了。” 秦宣和闻言心中一喜，“那鬼祟已经走了吗？” “没有。” 道长的两个字，让众人的心顿时有沉了下来。 “那鬼祟尚在府中，只是并不在尊夫人的身上罢了。” “那鬼祟可是会再来？”秦若兰急切的开口询问。 道长点头，众人的心，顿时又坠了下去。 秦若兰满脸惊恐担忧之色，立刻上前跪在地上。 “道长，求求您救救我母亲，求您了。” 道长脸色阴沉，“这鬼祟之物似乎跟尊夫人有些牵扯，贫道还要仔细确认一番才行。” 说话间，道长再次上前，他蹙眉看着床榻之上的徐氏，伸手探上了她的手腕。 秦若曦看着道长的动作眼角微微的抽了一下，那个位置，只怕是摸不到脉搏吧。 秦若曦不动声色，那道长却是眉头紧蹙，似是在给徐氏仔仔细细的诊断。 房间之中的众人看着道长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出，只怕自己会影响到道长。 一时之间，房间之中的气氛压抑的可怕。 终于，道长收回了手。 他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香囊，递给了秦若兰。 “将这个香囊放在令堂枕边，能够对于鬼祟之物有一定的趋避作用。” “多谢道长。” 秦若兰一脸感激的把那香囊接了过来，依言放到了徐氏的枕头旁边。 神奇的一幕顿时发生，那香囊放过去不久，原本一直在昏迷之中的徐氏，眉头竟是紧蹙了起来。 众人的视线顿时集中到了徐氏的身上，没过多久，徐氏竟是真的睁开了眼睛。 “母亲，您醒了！” 秦若兰握住徐氏的手，激动的开口。 徐氏愣了愣，眼眸之中有一抹狠辣一闪而过。 但是脖颈上传来的那清晰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眉。 “我这是怎么了？脖子，好疼。” 徐氏抬手去按压自己的脖颈，心中怒意翻涌。 想到先前发生的事情，秦若兰的眼眸之中也有几分恨意，却还是做出了一副温婉的模样。 她开口道：“刚才您意识不清，胡言乱语。若曦妹妹怕您意识不清伤到自己，所以打晕了您。” “母亲，您现在怎么样？你刚才的样子，真的是要吓死若兰了。” 秦若兰握着徐氏的胳膊，眼眸之中泛着泪光，满是关切之色。 徐氏一脸懵逼的模样，“若兰，我怎么了？” 她一脸不解，又抬头朝着四周看去。 看着自己这满屋子的人，顿时皱了眉头。 “老爷？您怎么也在这儿？” “这位道长是？” 徐氏的视线落在道长的身上，连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仪容。 这虽然是一位道长，却也是一个男子。 徐氏跟他还是要避嫌的，自然是要保证自己当家主母的仪态。 秦宣和看着徐氏这般模样，心中没有半分的轻松，只觉得万分惆怅。 先前徐氏还在胡言乱语，这个道长刚说他驱赶了鬼祟，又给了徐氏香囊，徐氏如今就意识清醒了。 这不正表明了，徐氏先前会胡言乱语，做出那些怪异的举动，正是因为鬼祟作怪嘛！ “道长，贱内的情况怎么样？” 秦宣和的心里紧张的透不过气来，他没有回答徐氏的问题，而是朝着道长再次躬身行礼，一脸急切的看着他。 那个道长的神色亦是冷凝，他微微沉吟，看着秦宣和开了口。 “敢问善男子，这府内可是有跟尊夫人年龄相仿，却红颜早逝的女子？” 秦宣和顿时白了脸色，徐氏亦是一副惊悚的模样。 “道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氏一脸急切的开口，可是她问完了这句话，却是转头看向了秦宣和。 此时看向秦宣和的不止是徐氏，还有秦若曦。 从秦宣和的眼眸之中，秦若曦看到了浓重的惊恐之色。 道长开口道：“看来尊夫人还不知情。” “刚才有鬼祟之物上了你的身，被贫道驱除了。” “啊？！” 徐氏大惊失色，后退了一步，险些直接跌坐在地上。 秦若兰连忙扶住了她，“母亲小心。” “道长，您可有办法救救我母亲啊？” “要救她，首先贫道要清楚这鬼祟之物到底来自何方。”道长再次开口。 “善男子，贫道先前问的人，有吗？” 道长的视线再次落在秦宣和的身上，那平静的视线，却像是能够把秦宣和的身体给穿透。 秦宣和的心还在狂跳，双腿亦是在抑制不住的发抖。 他的喉咙梗的厉害，心里更是发慌，只觉得自己的衣衫都已经被汗水给浸透。 难道，真的是她回来了吗？ 秦宣和惊恐不已，但是此时面对道长，他不再有半分隐瞒。 “有。”秦宣和狠了狠心点头。 “在下的原配妻子跟贱内年龄相仿，但是在十五年之前，她因病去世。” 心，在狂跳。 几乎是要从秦宣和的胸膛里面窜出来。 而秦宣和的心里空落落的，甚是不安，那中惊恐带来的寒意浸透他的四肢百骸，让他连呼吸都已经变得非常困难。 是她回来了吗？ 真的是她回来了吗？ 她回来，是要做什么？ 自己不是已经去祭拜过她了吗！ 道长闻言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抬手掐算起来。 看着他的动作，众人都是提心吊胆。 “果然如此。” 道长沉声开口，放下了手来。 众人听到这话，心里再次颤了颤。 “道长，真的是她吗？” 秦宣和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 道长微微点头，秦宣和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一分，隐隐的透着青紫色。 “这女子红颜早逝，怕是心中不甘啊。而尊夫人跟她年龄相仿，应当之前还有过一些渊源，这才到了尊夫人的身上来。” 道长冷笑一声，环视四周，视线最终又定格在了秦宣和的身上。 “只不过，往生之人不可能随意还阳，这鬼祟却能够上了尊夫人的身。” “贫道给尊夫人诊了脉，她之所以会被鬼祟之物侵犯，是有人在用招魂之法。” “招魂之法？那是什么东西？” 秦宣和大惊失色，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只是，但听这几个字，他就本能的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道长解释道：“招魂之法便是将往生之人的魂魄从阴界强行召回阳间。但是，魂魄没有身体的承载，不能够在阳间停留太久。” “这施展了招魂之法的人，是想要借着尊夫人的身体，让已死之人重生。” “只要那鬼祟之物在合适的实际将本主的魂魄挤走，便能够借着宿主的身子，再世为人了。” 第164章 不该有不切实际的奢望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猛颤。 徐氏似是吓坏了，却又更是愤怒，她面容扭曲，眼眸之中满是恨意。 “是谁想要害我！” 徐氏气愤的开口，但是话音落下，她就直接转头看向了秦若曦。 “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想要害我，是你想要让陈氏活过来！” 徐氏指着秦若曦，愤怒的开口，那笃定的口吻根本不给秦若曦任何辩解的机会。 秦若曦心中冷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终于是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徐氏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好巧，秦若曦也已经等了很久了。 未等秦若曦回答，徐氏便泪如雨下。 “若曦，我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这样害我。” “我念着你马上要及笄，跟你父亲商量着把你接回府。你还没有回来，我就让人把晨曦园收拾妥当。” “你看看府里的小姐，有谁比你住的更好？” “你的一应吃穿用度，我都是给你挑选了最好的。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然要这样害我，呜呜呜……” 徐氏哭的悲切，扑到了秦宣和的怀中。 “老爷，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秦若曦她竟然想要妾身的命啊，呜呜呜……” 秦宣和呆住，因为这道长的话，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秦宣和难以想象，死了的人如何能够重生，魂魄又如何能够占据旁人的身体。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也太没有道理了。 只是，徐氏先前那反常的举动，亦是没有办法解释。 她平白无故的，怎么会以陈氏的口吻来说话行事？ 如今道长说的招魂之法，倒是正好解答了这个问题。 秦宣和的脑袋嗡嗡作响，心还在狂跳，那种惊恐的感觉不断的蔓延，让他想要抓住什么，当作依靠。 徐氏却一直哭喊，让秦宣和烦躁的厉害。 他抬头看着秦若曦，面对如今的状态，秦若曦一直未曾言语。 她仍旧是低垂着头，可是她的双手却是紧紧地捏在一起。 秦若曦的肩膀微微的耸动着，垂下的头发稍稍的遮挡着秦若曦的面容，让秦宣和看不到她此时是什么表情。 可是突然的，秦宣和看到秦若曦的脸颊上有一滴晶莹滚落。 秦若曦哭了？ 秦宣和有些发愣，脑袋里更乱了。 他不知道秦若曦此时哭到底是因为委屈，还是因为自己做的事情被拆穿，所以觉得恐惧。 “若曦……”他开口，想要询问。 秦若兰却是连忙上前，扶住徐氏的身体，直接开口打断了秦宣和的话。 “母亲，您不要胡言乱语，此事还没有定论，您怎么能够说是若曦妹妹害的您呢？” “这件事情，说不定还有什么误会，说不定是道长想错了，根本，根本就没有什么招魂之法呢？” 秦若兰急切的开口，朝着那位道长投去了期待的视线。 但是，那位道长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神色一片认真。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道说的话句句属实。善女子若是不信，那贫道就不叨扰了。” 言毕，那道长竟是直接要走。 秦宣和大惊失色，连忙将那道长拦住。 “道长留步，您大人有大量，切莫跟小女一般见识啊。在下还要请道长救命呢。” 道长看着秦宣和，长叹了一口气。 “善男子，道法只能渡有缘人，你们既然不相信贫道的话，贫道也帮不了你们。” “道长，我信！我信您说的话！” 徐氏急切的开口，直接跪在了那道长的面前。 “道长，您救救我，求您救救我，不能够让奸人害了我啊。” 徐氏一脸焦急的看着那位道长，说话间，又恶狠狠地瞪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恨意。 “我把你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可是你从未把我当成是你的母亲。秦若曦，我真的想不到，你竟然想要我的命，想要让陈氏抢了我的身体。” “若曦，你怎么能这么狠！” 徐氏满脸悲伤，看着秦若曦控诉出声。 秦若兰眼泪直流，却还是拉着徐氏的胳膊。 “母亲，您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啊。就算，就算真的是有人用了招魂之法，那也未必是若曦妹妹做的啊！” “您总要听听若曦妹妹的解释，不要冤枉了她。” 秦若兰口口声声的帮着秦若曦说话，好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原本秦宣和还对徐氏突然胡言乱语，道长又突然出现，紧接着又说出什么招魂之法的事情心存疑虑。 但是秦若兰如今的表现，倒是将他的疑心打消了不少。 徐氏或许真的是吓怕了，才会这般攀咬秦若曦吧。 “除了她还能够有谁？！” 徐氏恨恨的开口，“难不成，你跟若云还会希望陈氏取代我活着吗？” “陈氏是秦若曦的生母，除了秦若曦，谁还希望陈氏回来？” “就算是老爷，他想念陈氏，他能将我也害了去吗？” 秦若兰被徐氏怼了这一句，顿时语塞。 她抬手抹着泪，似是还不甘心，犹豫片刻还是道：“可是，您也不能说是若曦妹妹做的啊，若曦妹妹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你是谁的女儿？怎么净是帮着秦若曦说话？”徐氏恨恨的开口。 “秦若曦到底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自己母亲的死活都不顾了吗？！” 秦若兰被徐氏训斥，心中悲痛。 她抬头看向秦若曦，“若曦妹妹，你快跟母亲解释一下，说不是你做的。” 秦若兰一脸关切，甚至是带着几分祈求的看着秦若曦。 秦宣和看着这一幕心中感动，秦若兰这样在意秦若曦，当真是长姐该有的风范。 若是他府上的所有人都能够让秦若兰这般，这府内何愁不繁荣？ 秦宣和心中感慨，也终于是有机会亲自询问秦若曦。 “若曦，你快跟你母亲解释解释，说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好似一脸关切。 但是这话落入秦若曦的耳中，实在是觉得可笑。 为什么她要给徐氏解释？ 为什么自己就该承受徐氏的怀疑呢？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只有被认为会做这件事情的人才需要辩解！ 秦宣和能够问出这样的话来，就证明在秦宣和的心中，是在怀疑自己的。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重的冷意，她抬头直视着秦宣和，开口道：“父亲，若曦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这样的一个男人，辜负了自己的母亲，从未关心过自己，他真的不陪做自己的爹！ 自己对他，真的不该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奢望了。 秦若曦紧紧地攥着拳头，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暗潮汹涌。 秦宣和愣了一下，“没有什么好解释？你这是承认是你做的？” 他一脸惊讶的看着秦若曦，心中发懵，完全没有料到秦若曦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秦若曦却是笑了笑，眼眸之中透出浓浓的嘲讽。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曦没有做过，所以不需要解释。” “但是父亲有此一问，定然已经在怀疑若曦，既然如此，若曦解释又有什么用处呢？” “左不过，只是在白费口舌而已。” 秦若曦冷声开口，丝毫不给秦宣和留颜面。 秦宣和心中一梗，眉头顿时紧拧了起来。 秦若曦对自己这是什么态度！ 他隐隐的有些发怒，“若曦，为父是在给你解释的机会！” 秦若曦冷笑，“那若曦是不是要谢谢父亲您给我这个机会？” “你！” “父亲为什么不给大姐姐还有四妹妹这个机会呢？”秦若曦反问。 第165章 放弃这个所谓的家 “您为什么不给张妈妈跟刘妈妈这个机会呢？为什么不给管家这个机会，不给您自己这个机会，而是偏生要把这个机会给我呢？” 秦若曦冷眼看着秦宣和，丝毫不介意他此时的怒意。 她再次开口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父亲您对我起了疑心。您怀疑这件事情是我做的，所以才需要我来解释。” “若是您对若曦深信不疑，自然就会让母亲打消对若曦的疑虑不是吗？何须让若曦多做解释？” “若兰姐姐还知道为若曦辩解几句呢，可是父亲您呢？” 秦若曦平静的看着秦宣和，眼眸之中满是嘲讽之色。 或许是失望的次数太多了，如今她竟是完全感觉不到伤心。 非但如此，秦若曦还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在这个男人身上，她感觉不到父亲的关爱。 在这个秦府之中，她也感觉不到家庭的温暖。 所以，她索性直接放弃这个所谓的家。 只要不再对这里抱有期待，不再对秦宣和抱有不切实际的奢望，不再希望秦宣和给自己父爱。 那么，她可以更加洒脱的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也可以，更加轻松的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思及此，秦若曦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月光皎皎，她孑然而立，超然出尘，这房间之中的紧张气氛竟是并未影响她分毫。 秦宣和被秦若曦堵了这一遭，气的暗狠咬牙，胸口憋闷的厉害。 那恐惧感，竟是被愤怒而取代。 秦若兰跟徐氏听着秦若曦的这番话也是万分意外，只觉得中了邪的不是徐氏，而是秦若曦。 从秦若曦回府到现在，她何曾说过这样不知轻重的话？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秦若曦非但不为她自己解释，竟然还火上浇油。 看着秦宣和现在的样子，他的脸色几乎是要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秦若曦这是疯了吗？竟然跟秦宣和这样说话。 秦若兰心中狂喜，这可是秦若曦自己在作孽了，由不得她不抓住这个机会。 秦若曦，这次你死定了！ 秦若兰握着徐氏的手暗自用力，对着徐氏使眼色。 徐氏这次倒是真的聪明了，立刻会意。 徐氏膝行向前，抱着秦宣和的腿哭诉道：“老爷，您要给妾身做主啊。” “您看看秦若曦的态度，她对您都这般无礼，定然是早就已经对妾身恨之入骨了。” “这会使用招魂之法的人，除了秦若曦，还能有谁？” “想要让陈氏回来的人，也就只有秦若曦，还有她的外祖父了。” “妾身当年倾心于您，即便是您已经有了正妻，妾身还是想要嫁给您，跟您共度一生。想来陈氏跟陈青云，对妾身早就已经恨之入骨了。” “秦若曦这十几年来都没有在您身边长大，还不知道那陈青云跟她说了些什么。” “饶是妾身掏心掏肺的对待秦若曦，可她只怕是听信了陈青云的谗言，对妾身积怨已深了，根本不可能将妾身当成是她的母亲。” “老爷，您救救妾身，救救妾身啊，妾身不想死，妾身还想要看着我们的儿女成家立业啊，呜呜呜……” 徐氏哭的哀伤，用力的抱着秦宣和。 秦宣和也是气得厉害，但是秦若曦听着徐氏口口声声的指责陈青云，她心中的怒意亦是节节攀升。 “母亲真是好聪明，敢问您是有千里眼还是有顺风耳？竟是连我外祖父做了什么，您都这般清楚！” 秦若曦毫不客气的看着徐氏开口，徐氏当真是会说话，说什么她对秦宣和倾心不已，难道她倾心不已，就能够抢别人的丈夫吗？！ 徐氏跟秦宣和，当真是不知廉耻，竟然还把自己当成是情深义重。 秦若曦很想要破口大骂，打算她没有失去理智。 有些话，点到即止便够了。若是说的太多，只会让她处于更加不利的处境。 但是，秦宣和身为父亲的骄傲，不容许秦若曦对他这般态度。 他冷眼看着秦若曦，厉声道：“你怎么能对你母亲这般态度！”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紧攥着拳头让自己冷静。 她开口道：“若曦失礼了，只是听着母亲这般编排外祖父，若曦实在是不能忍受。” “若曦是小辈，母亲冤枉若曦，若曦可以忍受。但是外祖父也是母亲的长辈，母亲怎可这样胡乱攀咬外祖父？” “今日若曦就是失礼，也不能任由外祖父被人胡乱攀咬。” 秦若曦坚定的开口，即便是面对秦宣和的愤怒，她也好不退缩。 秦宣和的心里梗的厉害，但是看着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他竟是莫名的生出几分退意。 他习惯了秦若曦低眉顺眼的样子，从未想过，秦宣和会变得如此强势。 恍惚之中，他似是又看到了那日在书房之中，秦若曦质问自己时候的模样。 只是当时秦若曦掩饰的很快，以至于让秦宣和觉得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如今…… 难道，这才是秦若曦的本来面目吗？ 秦宣和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额头上有一滴冷汗滑落。 徐氏仍旧抱着他的腿哀嚎，“老爷啊，您给妾身做主，秦若曦想要害死妾身啊！” “若曦，你别跟父亲母亲斗气，快解释解释啊。” 一直抹泪的秦若兰再次开口，关切的看着秦若曦。 “你不要怪父亲跟母亲怀疑你，实在是，除了你之外，又有谁能有这样做的动机呢？” 秦若兰似是在解释，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众人再次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秦若曦的身上。 “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秦宣和看着秦若曦开口。 “没有。”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从秦若曦的口中说出，秦宣和心中的怒意再次攀升。 秦宣和深深的看了秦若曦一眼，转头看向了的一旁的道长。 “道长，您可有办法找出使用招魂之法的人吗？” 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秦若曦做的，秦若曦这般态度，都已经惹恼了秦宣和。 这次的事情最好跟秦若曦无关，否则自己定然饶不了她！ 秦宣和在心中想着，故意问道长这话，也是想要给秦若曦施加压力。 他眼角的余光注意着秦若曦的表情，想要看秦若曦会不会惊慌失措。 但是，秦若曦仍旧是那平静的模样，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秦宣和心中的情绪甚是复杂，他生气秦若曦的淡定，却也忍不住暗自的祈祷，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跟秦若曦有关。 否则，秦若曦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自己该如何处理她？ 若是自己惩治了她，这件事情兹事体大啊。 秦若曦如今可是皇上金口玉言的安顺王妃，她岂是自己说处理就能够处理的？ 如今安顺王风头正盛，皇上明显是要重用安顺王，若是秦若曦使用招魂之法的事情传了出去，秦若曦跟安顺王的婚事，还能成吗？ 若是这婚事不成，自己的地位，岂不是又要一落千丈。 说实在话，这段时间朝中的大臣对秦宣和都非常的友好，就连一些品阶比他高的官员，都会主动跟他攀谈。 这样的待遇，秦宣和以前可是从未享受过的。 秦宣和很清楚，现在的状态跟秦若兰被认定是凤神降临有关，更跟楚天奕被皇上重用有关。 可是，若是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事出了问题，那他岂能再得到这些人的青眼？ 秦宣和是真的不想，再变成之前无人问津的状态。 可是，如果自己不惩治秦若曦…… 且不说自己在这府中的威望会荡然无存，单说是秦若曦存了这样害人的心思，谁能保证秦若曦下一次害的人不是自己呢？ 秦宣和不断的在心中祈祷着，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跟秦若曦有任何的关系。 第166章 楚天奕的温暖 这一瞬间，秦宣和甚至是都在期待，这位道长没有办法找出使用招魂之法的人。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就能够暂时的压下去，然后再慢慢的处理了。 只是，道长并没有让秦宣和如愿。 只见那道长微微沉吟，随后抬起手掐算了起来。 紧接着，他手中拂尘猛然挥舞了出去。 这个动作，让众人的心中皆是一颤。 因为刚才道长就是突然挥动了拂尘，紧接着便是燃起了那一团鬼火。 如今，莫不是那鬼祟之物又来了？ 众人大惊失色，只听那道长沉声道：“招魂之法的法阵，便在那边！” 众人立刻朝着道长手中拂尘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秦若曦微微勾唇，眼眸之中却满是冷意。 呵呵，那个方向啊。 真巧，正是她晨曦园的方向呢。 这一步又一步，果然是算计好了的。 秦若兰跟徐氏一唱一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也真的是配合的十分默契了。 果然，道长的话音落下，徐氏瞬间就便像是疯了一般挣扎着起身，朝着秦若曦扑了过去。 “果然是你害我！” 徐氏高高的扬起了手，狠狠地朝着秦若曦的脸打了过来。 徐氏的眼眸之中满是恨意，又有着浓重的兴奋跟畅快。 终于，她能够狠狠地教训秦若曦了！ 只要过了今天，秦若曦就彻底的完蛋了。 这些日子以来秦若曦给她受得气，她都要一次性的讨回来。 看着徐氏的动作，秦若曦眼眸一冷。 她正欲闪身避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却是骤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面前这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秦若曦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两下。 楚天奕，他竟然来了。 心中骤然有一阵暖意升起，亦是让秦若曦莫名的有了几分心安的感觉。 众人看着突然出现的楚天奕亦是一阵错愕，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 楚天奕是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会突然之间就窜出来了？ 楚天奕并没有解释的心思，他扼住徐氏的手腕，冷眼看着她。 巨大的力道传来，让徐氏觉得自己的手腕几乎是要被楚天奕给捏碎。 冷汗，骤然滚落。 徐氏的面容已经扭曲，抑制不住发出的哀嚎。 “疼……疼疼疼疼……” “本王的王妃你也敢动？你可只冒犯皇室之人是什么下场？” 楚天奕冷声开口，对于徐氏的痛呼毫不介意，亦是完全没有要松开徐氏的意思。 他的手上再次用力，只听“咔嚓”一声。 徐氏的惨叫骤然划破了夜空，她的面容亦是瞬间扭曲了起来。 “母亲！”秦若兰急切的上前，想要去搀扶徐氏。 她刚才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而此时，徐氏的面容已经疼到扭曲。 豆大的汗珠从徐氏的脸上滚落，她的身体亦是抑制不住的想要蜷缩起来。 单单是看着徐氏此时的模样，就能够猜测到，徐氏如今必然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若是再敢对若曦不敬，就不会这么简单的了结了。” 楚天奕冷声开口，毫不客气的将徐氏推开。 徐氏身体不稳，饶是有秦若兰在身旁，却也抑制不住摔在了地上。 一直在哭的秦若云连忙扑了过来，“母亲，大姐，你们没事吧？” “你怎么能打伤我母亲！” 秦若云情急之下，直接转头看着楚天奕控诉出声。 只是，看到那银色的面具，秦若云的心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她顿时回忆起了当初楚天奕将她罚去云华庵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发虚。 秦宣和回过神来，连忙跪在了地上。 “下官参见安顺王。” 秦宣和很懵逼，因为他完全不知道楚天奕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下人根本就没有通传，而且楚天奕来的时候也太悄无声息，以至于秦宣和根本就没有一点点防备。 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徐氏，听着她那不断哀嚎的声音，秦宣和的心中发紧。 “秦大人，本王不在，果真是任何人都能够随意的欺辱本王的王妃。” “难怪先前贵府的四小姐敢对若曦那般态度，原来是有尊夫人言传身教。” 楚天奕冷声开口，大手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这怀抱温暖，熟悉的沉香味道涌入了秦若曦的鼻息，竟是让秦若曦抑制不住的想哭。 他什么时候来的？ 自己竟是全然不知道。 可是不得不承认，在所有人都指责她的时候，楚天奕的突然出现，给了秦若曦极大的安慰。 秦若曦只觉得，之前的自己就像是被丢在了那浩瀚无边的大海之中。 她只能奋力的游泳，不让自己被这大海淹没。 而楚天奕的出现，让她终于见到了一座岛屿，让她可以靠岸。 饶是她一直不想要让自己依赖楚天奕，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楚天奕带给她的温暖，比秦宣和这个父亲实在是多了太多太多。 秦若曦吸了吸鼻子，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楚天奕似是感觉到了秦若曦的悲伤，将她抱得更紧。 “安顺王恕罪，这件事情是误会。实在是，实在是……” 秦宣和想要解释，可是所有的话都到了喉间，他却像是被人把喉咙给紧紧地扼住了一般。 他一直都怕招魂之法的事情被泄露出去，如今又怎么能够跟楚天奕说呢？ 秦若兰却是丝毫都没有秦宣和的顾及，如今楚天奕过来，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意。 因为秦若兰之前还一直在思考怎么把这件事情给闹大，楚天奕突然出现，当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秦若兰顾不得再管徐氏，立刻跪在了楚天奕的面前。 “安顺王明鉴，母亲并不是有意要责骂若曦妹妹的，实在是因为母亲刚刚得知自己被人施展了招魂之法，险些被人害了性命，这才一时之间情绪激动啊。” 不等楚天奕询问，秦若兰便继续开口。 “母亲这两日神志不清，不记得若兰跟四妹妹是她的女儿，只觉得自己的女儿是若曦妹妹。” “而且母亲也时常胡言乱语，说父亲辜负了她，实在是让府内的众人都揪心不已。” “今晚这位道长云游至此，得知府上有难，才特意来相助。” “道长道破天机，说是母亲被先夫人陈氏附身了，才会有这样的举动。而先夫人陈氏之所以会来叨扰母亲，是因为有人使用了招魂之法。” 秦若兰再次叩首，“安顺王殿下，先夫人陈氏是若曦妹妹的生母，所以母亲才会怀疑是若曦妹妹做了此事情。” “再加上，刚才道长已经测算出来，说是这招魂之法的法阵就在若曦妹妹居住的晨曦园那边，母亲这才一时之间情绪失控啊。” “若兰替母亲向您赔罪，替母亲向若曦妹妹赔罪，还请安顺王殿下跟若曦妹妹原谅母亲吧。” 言毕，秦若兰跪伏在了地上，好一副诚恳的模样。 秦宣和因为秦若兰的话而心惊胆颤，更是无数次的想要阻止秦若兰把这件事情给说出来。 可是，如今秦若兰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没有办法再掩饰。 秦宣和连忙点头，附和道：“正是如此，安顺王殿下明鉴啊。” “下官府上众人都非常爱护若曦，今日也实在是事出有因的。就算是您不在这儿，下官也定然不能够让贱内责骂若曦。” 秦宣和紧张的声音都发颤，但是听着这话，秦若曦心中只有森森冷意，眼眸不免又暗了一分。 秦宣和会帮着自己吗？ 他分明就是怀疑自己的，根本不可能维护自己半分。 秦若兰趁机接过了话茬儿，继续道：“安顺王殿下，若兰知道若曦妹妹定然不会做出这大逆不道的事情，这约定是误会。” “刚好您今日在场，不如就由您来做个见证，来洗刷若曦妹妹的冤屈吧。” 第167章 我不怕 楚天奕冷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父女二人，心中除了鄙夷跟嘲讽，更多的是那浓浓的愤怒。 他已经到秦府多时了，先前在这满堂苑里发生的事情，楚天奕都看的清清楚楚，听的明明白白。 徐氏如何攀咬秦若曦，秦宣和如何怀疑秦若曦，楚天奕都看的分明！ 这秦府，真正关心秦若曦的人能有谁呢？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只觉得心疼。 难怪秦若曦一直不敢相信自己，她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之中，连亲生父亲对她都是这般冷漠，秦若曦如何能够有安全感？ 他的嘴唇紧抿着，幽深的眼眸变得越发坚定。 他一定会保护好秦若曦，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负她！ “好，本王就做这个见证，你倒是说说，要怎么证明若曦的清白。” 楚天奕冷声开口，直视着秦若兰。 秦若兰闻言，心中一阵雀跃。 她立刻道：“母亲怀疑是若曦妹妹用了这招魂之法，实在是因为若曦妹妹正是先夫人陈氏的女儿，她是最有动机做这件事情的。” “但是，若曦妹妹有这个动机，并不代表她一定会做。所以，我们只要找出那个真的使用了招魂之法的人，自然就能够证明若曦妹妹是无辜的。” “好，那便找吧。” 楚天奕点头，再次开口。 他先前一直在暗处观察着众人的表现，在众人怀疑秦若曦的时候，他看到了秦若曦脸上的失望之色，却是不见半分惊慌。 所以楚天奕很清楚，秦若曦绝对不怕这所谓的调查。 就算是徐氏跟秦若兰真的动了什么手脚，有自己在，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欺负的了秦若曦。 秦若兰激动不已，强忍着兴奋，转头看向了秦宣和。 至少，她永远不会忘记维护自己端庄贤淑又乖巧听话的形象。 “父亲，既然这位道长已经确认了招魂之法的法阵所在何处，不如我们就同道长一同去看看。” 她看着秦宣和，柔声开口。 “道长见到了法阵，一定会有办法确认到底是什么人做的吧？” 秦若兰抬头看向了那一位道长，后者接受到秦若兰的视线，缓缓点头。 道长开口道：“这招魂之法并不简单，必须要使用之人，日日以自身之力召唤才行。” “所以使用招魂之法的人，必然会把这法阵留在自己的近身之处，这样才能够方便自己行事。” “只要能够找到法阵所在，那施展此法的人，必然是在近旁的。” 秦宣和的心又紧了紧，不免有一丝丝的犹豫。 因为刚才道长所指的方向，当真就是秦若曦居住的晨曦园所在的方向。 若是就这样去了，真的发现是秦若曦用的招魂之法怎么办？ 楚天奕如今似乎是要帮着秦若曦出头，到时候自己就是想要处罚秦若曦，只怕是也没有办法处罚成功。 相反的，只怕秦若曦还会记恨自己。 楚天奕若是再帮秦若曦，自己岂不是会有麻烦？ 再者，楚天奕帮着秦若曦，想必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 但是楚天奕的心里，真的不会介意自己的王妃用这种歪门邪道吗？ 秦宣和可是听说过，皇室对于这巫蛊之术是非常介意的啊。 届时，秦若曦还能够顺利的嫁给楚天奕，做这个安顺王妃吗？ 秦宣和的心中百转千回，恨不得直接揪着自己的头发长声叹气。 秦宣和还没有表态，却是听到秦若兰开口道：“道长，那您快些带我们去吧。” “带路。” 楚天奕那冰冷的话语落入了秦宣和的耳中，秦宣和的心中梗了一下，如今当真是无力回天了。 那道长微微颔首，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罗盘一般的东西。 只见那罗盘上的指针不断的跳跃，随后竟是固定到了一个方向。 “跟贫道来吧。” 道长开口，托着自己手中的罗盘，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众人各怀心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视线都落到了楚天奕的身上。 楚天奕是这里地位最高的，自然一切都要以他为先。 他脸上那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让人看不出楚天奕此时的神情。 只见他微微垂头，看着秦若曦道：“别怕，我会保护你。” “嗯。”秦若曦心中发暖，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倏而她抬头，对着楚天奕露出了一抹笑来，“我不怕。” 这明媚的笑，似是能够驱散此时的黑暗，让楚天奕的心都跟着明亮了起来。 楚天奕勾唇，揽着秦若曦大步走出了门。 众人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这般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心中百转千回，差点儿都要忍不住提醒他们一句，是不是太不合时宜了。 只是，楚天奕的冷酷无情众人都已经感受过了，实在是没有人敢去触楚天奕的眉头。 徐氏的心里恨得厉害，她的手腕疼得厉害，连带着整条胳膊都似乎是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有那不断传来的疼痛感。 “扶我过去。”徐氏咬着牙对着身旁的刘妈妈开口。 她一定要看着秦若曦被治罪，一定要亲眼看着秦若曦完蛋！ 徐氏小心翼翼地拖着自己断掉的手腕，亦是惨白着一张脸，在刘妈妈跟秦若兰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的出了门。 秦宣和的心中百转千回，却是快步的跟上了楚天奕跟那位道长。 那道长始终跟着手中罗盘的指引前进，那罗盘的指针会不时的跳动，最终却会指明方向。 看着如今前进的方向，秦宣和的心跳越来越快，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 这个方向，真的是晨曦园的方向啊。 难不成，这招魂之法真的是秦若曦做的？ 秦宣和越发的慌了，秦若兰的眼眸之中却是渐渐的浮现出了欣喜之色。 很快就好了，再过不久，秦若曦就真的要完蛋了！ “就在里面了。” 道长突然开口，秦宣和的心彻底的的沉了下去。 因为此时道长所在的地方，正站在晨曦园的门口。 相比较于秦宣和的大惊失色，秦若曦的神色却仍旧没有什么变化。 “果然是你做的！真的是你在害母亲！” 秦若云按捺不住终于开口，愤怒不已。 若不是楚天奕还在这儿，她真的是要冲上前去打秦若曦耳光。 秦若曦未曾表态，楚天奕那冰冷的视线便落在了秦若云的身上。 秦若云心中发紧，有些怕了，不自觉的缩着身子。 只是，她不甘心道：“安顺王殿下，秦若曦心如蛇蝎，您不要再被她骗了！” “她根本就不值得您对她这么好啊，您……” “若云，不要胡言乱语！” 秦若兰急切的开口，她已经从楚天奕的眼神之中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秦若云要是再不住口，只怕是会落得跟徐氏一样的下场。 “道长只是说那阵法在晨曦园内，可是这也不代表，阵法一定是若曦妹妹做的啊。事情还没有定论，你不要胡言乱语了。” “大姐！你吃错药了吗？为什么一直帮着秦若曦说话？” “我才是你的亲生妹妹，她要害的是我们的母亲啊！” 秦若云情绪激动的看着秦若兰，她真的是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秦若兰一而再再而三的帮着秦若曦说话？ 秦若曦就是个贱蹄子，是个害人精，难道秦若兰就看不出来吗？ 只是，面对秦若云的愤怒，秦若兰的神情更加认真。 第168章 还不束手就擒 秦若兰神色认真的开口道：“若云，不要胡言乱语。” “你跟若曦都是我的妹妹，我是同样关心爱护你们的，以后切不要说什么亲生妹妹不亲生妹妹的话，我们都是爹爹的亲骨肉。” “这件事情还没有定论，你不要胡言乱语让若曦妹妹伤心。我们是姐妹，要相互关心，相互爱护啊。” 秦若兰柔声开口，当真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秦若云气的咬牙切齿，想要反驳，却又因为楚天奕那冰冷的神情而不敢造次。 她在心中痛骂秦若兰是个傻子，竟然想着好好爱护秦若曦。 秦若兰这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难道，秦若曦没看到秦若曦做了什么吗？ 秦若曦用了招魂之法，想要自己母亲的命啊！ 秦若兰竟然还说要爱护秦若曦，难道她非要等着秦若曦把招魂之法用到她的身上去，把整个秦府的人都害死，秦若兰才会满意是吗？ 秦若云实在是气得厉害，冷哼了一声，狠狠地剁了一下脚，扭过头去不再看秦若兰。 “既然阵法在里面，那就进去看看吧。” 秦若曦看着众人消停下来，这才平静的开口。 秦若兰那些漂亮话骗一骗秦若云还可以，难不成还真以为她跟秦若云一样傻？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的态度觉得意外，因为秦若曦真的是太冷静了，冷静到让秦宣和觉得，这件事情真的跟秦若曦无关。 秦若兰听到这话，心中却是兴奋不已，暗道秦若曦是个傻子。 秦若曦现在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赴死，还真是让自己省了不少的事情。 秦若兰的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看着秦若曦再次开了口。 “若曦妹妹，你不要多心，这是道长推算出来的结果，只要我们进去查过，你就能够洗刷冤屈了。” 秦若曦冷笑勾唇，道长测算出来的结果？ 秦若兰这句话，便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那位道长的身上去了。 “今日若是道长说那阵法在我的院子之中，我也是会让人去查的。我们清者自清，等到查明之后，一切怀疑就不攻自破了，若曦妹妹放宽心。” 秦若兰上前想要握住秦若曦的手，安抚的开口。 秦若曦却是后退一步，避开了秦若兰的动作。 秦若兰的动作僵了一下，面上却是不显露分毫。 她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但是眼眸之中的落寞，却是完全掩饰不住的。 秦宣和看着这一幕，心中暗骂秦若曦不识好歹。 若不是楚天奕还在这儿，他真的是要忍不住训斥秦若曦。 但是看着楚天奕一直把秦若曦护在怀中，秦宣和实在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楚天奕看向秦宣和，“秦大人，查吧。” 秦宣和心中紧张，拿不准楚天奕这句话到底是想让他查，还是不想要让他查。 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道长，既然这是您测算出来的，还是您来引路吧。”秦若曦看着道长再次开口。 道长看着秦若曦，多少有些意外。 这都已经到了秦若曦的院子了，她怎么还这么淡定？ 这一家子人，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不过，这件事情并不是他需要考虑的。 他要做的，只是带着众人找到那招魂之法的法阵在何处。 道长点头，“招魂之法的法阵就在这院子之中，但是法阵所在之处，恐有鬼祟之物作祟，你们要跟紧我，切莫轻举妄动。” 他的神色无比认真，说完这话，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以一副壮士扼腕的神情，走进了秦若曦居住的晨曦园。 众人都因为道长这郑重其事的模样紧张起来，跟在道长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徐氏的手腕疼得厉害，此时她的胳膊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轻柔的风吹够来，都会让她觉得无比的难受。 但是，她那一双眼眸之中满是毒辣跟恨意，更是透出浓浓的兴奋。 她就算是疼死，也要亲眼看着秦若曦被定罪。 夜色隆隆，风似是也变得更凉了。 院落之中的树木被风吹得张牙舞爪，似是群魔乱舞。 众人心中发紧，大气都不敢出，这院落之中呈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静默压抑。 “就在前面了！” 道长突然开口，这低沉的声音在夜幕之下，让人心中的紧张再次攀升。 而随着道长的这句话，他手中那罗盘的指针，竟是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那鬼来了吗？” 秦若云惊呼出声，脸色煞白，其他人的脸亦是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 “大胆妖物，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往生者当遁入轮回，切莫危害人间！” 道长厉声开口，手中的拂尘舞动。 那“刷刷的”声音，仿若是在抽打着什么东西。 而随着他手中的拂尘被甩出去，竟是又有一团团火焰凭空燃起。 “啊……鬼啊……” 秦若云吓坏了，惨叫一声抱着自己的脑袋蜷缩在了地上。 刘妈妈一直就说徐氏是中了邪，看到这一幕，当真是慌了神。 她浑身发颤，顾不得再搀扶徐氏，惨叫一声直接跑了出去。 但是点点液体顺着刘妈妈的腿滴落，竟是在地上留下了一串湿润的痕迹。 惊呼声此起彼伏，秦宣和只觉得自己双腿战战，浑身发软，几乎难以站稳。 楚天奕揽着秦若曦的手微微用力，垂眸看向自己怀中的人。 “别怕。” 楚天奕柔声开口，但是他却看到秦若曦的面容平静，看不出太多的波澜。 楚天奕不由得勾唇，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宠溺。 看来自己又想多了，秦若曦此时非常平静，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秦若曦估计是又要告诉自己，她不怕吧。 只是，让楚天奕意外的是，秦若曦却是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旋即，秦若曦还往他的怀中靠了靠。 楚天奕微愣，下意识的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这才发现，秦若曦的小手一片冰凉。 楚天奕的心中怔了怔，越发用力的抱住了秦若曦，意外的发现，秦若曦的身体都在紧绷着。 他突然意识到，在秦若曦这云淡风轻的面容之下，只怕是也忍受了深深地恐惧。 秦若曦没有回应，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一位道长的动作。 那道长如今招式频出，手中的拂尘不断舞动，好似真的在同什么人在战斗。 而随着他拂尘的舞动，火团不断地出现，只让人觉得战斗异常激烈。 秦若曦的心在一寸一寸的收紧，饶是她早就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徐氏跟秦若兰的计谋，可是此时，她仍旧抑制不住的害怕。 这鬼神之说，会不会是真的？ 这道长，会不会真的对自己母亲的灵魂造成伤害？ 她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可是如今，她真的忍不住的恐惧。 “够了！” 秦若曦终于抑制不住喊出声。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顿时都集中到了秦若曦的身上。 秦若曦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冷眼看着那位道长。 “若曦，你这是做什么？”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甚是意外。 秦若曦的脸色苍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这副模样，看起来倒像是有些心虚。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的稳住自己的心情。 她看着那一位道长，开口道：“道长，您这戏法变的够久了，可找到那法阵所在何处了？” 她冷声开口，黑白分明的双眸直视着那一位道长。 这句话，让众人愣住，更是让秦若兰跟徐氏紧张不已。 秦若曦说什么？ 变戏法？ 第169章 胳膊怕是要废了 反应过来秦若曦说了什么，秦宣和的脸都黑了。 “若曦，不许对道长不敬！” 他忍不住训斥了秦若曦一句，就算是楚天奕在这儿，他也不能忍了。 这件事情可不容马虎，若陈氏的魂魄真的在这儿可怎么办？ 如今秦若曦又开口嘲讽道长，道长若是一怒之下放手不管了，他们这秦府，可就一直都不得安宁了啊。 秦若曦冷冷的看了秦宣和一眼，懒得向他解释。 旁人或许不清楚道长做的那把戏，秦若曦却是看得分明。 她从小跟着陈青云长大，陈青云交友广泛，亦是见多识广。 秦若曦也跟着陈青云游历了许多的地方，自然也见识了很多奇人异事。 刚才道长打出的那一团团火焰，不知情的人会觉得非常惊悚恐怖，可是秦若曦却看的分明，那正是江湖艺人常用的把戏！ 江湖艺人的手中有一种特殊的东西，非常容易点燃。 秦若曦曾经亲眼见过，那是一种经过特殊调配制成的粉末。 只要将那只粉末状的东西用力的打出去，就会燃起一团火，等到粉末燃烧殆尽，火焰也会随之熄灭。 因而，那火焰会很快消失。 这一位道长先前在满堂苑点火的时候，秦若曦还没有意识到。 但是如今，这位道长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个把戏，就别怪秦若曦会看出破绽了。 这道长只怕是将那粉末混在了手中的拂尘上，在他把拂尘甩出去的时候，就能够将粉末点燃。 刚才道长疯狂地挥动拂尘，火焰频出，以至于空气之中还残留着那种粉末燃烧之后的味道，瞬间便让秦若曦回过了神来。 这个道长有没有真才实学秦若曦不清楚，但是他会“变戏法”，秦若曦是完全能够确定的了。 那一位道长被秦若曦盯的有些心虚，下意识的收回了视线。 他兀自稳住心神，做出一副不愿意理会秦若曦的模样，而是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罗盘。 此时，那罗盘上的指针还在不断的跳动着，似是被什么东西扰乱了一般，让人心中发慌。 道长以手指比剑，在空中画出一个复杂的图案，突然朝着罗盘指了过去。 “妖孽，快快现身！” 他话音刚落下，那不断跳动的指针，竟是真的停了下来。 “贫道先前正在跟那鬼祟之物战斗，差点儿就将它制服，如今竟是又让太给跑了。” 道长皱眉开口，言外之意，正是因为秦若曦开口打扰到了他。 一听这话，秦宣和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瞪了秦若曦一眼。 “道长，现在可还有什么办法？”秦宣和焦急的开口。 他现在有些怀疑了，这招魂之法会不会真的是秦若曦给搞出来的。 否则，秦若曦怎么会扰乱道长施法，将那鬼祟之物放走呢？ 但是碍于楚天奕在场，秦宣和不敢多言。 道长很满意秦宣和的反应，再次挥动了拂尘。 但是这次他没有用多少力道，只是将拂尘收了回来。 道长开口道：“鬼祟之物虽然逃走，但是贫道已经找到了法阵所在。” “只要将这招魂之法的法阵毁掉，那鬼祟之物便不能再作乱了。贫道再给那鬼祟之物做一场法事，送它往登极乐世界。” “有劳道长了。”秦宣和立刻拱手行礼。 那道长微微颔首，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随后抬起手来掐算了一番，毫无预兆的大步朝着秦若曦的房间里面走去。 秦宣和的心中又是一怔，这招魂之法的法阵，竟然在秦若曦的房间里面吗？ 道长的这个举动，当真是把秦宣和心中最后一丝期待给打破了。 现在由不得秦宣和多想多问，他只能本能的随着道长立刻进了屋。 那道长神色紧张地盯着他手中的罗盘，进了秦若曦的房间不说，竟是直接冲着秦若曦的内室里面跑去。 巧月的心头狂跳，“那是小姐的闺房，你怎么能够进去。” 一直在沉默的徐氏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你个小贱蹄子，那里怎么去不得？” “莫不是你们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才不让道长进去！” 徐氏厉声开口，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这强烈的兴奋之下，她几乎是忘记了疼痛。 巧月委屈，更是心中紧张。 这道长是个陌生男子，怎么能随意进秦若曦的闺房？ 但是徐氏如今这么说，她若是再拦着，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若曦开口道：“巧月，退下，让他去查。” “如今安顺王便在这里，他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即便是道长进去，安顺王也不会误会我。” 楚天奕点头，“正是。” 冰冷的视线落在了道长身上，“不是要进去吗？还愣着做什么？” 道长回过神来，立刻要进去，却是听着楚天奕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本王同意你进去，是为了证明王妃的清白。若是最后证明真的是你在胡言乱语，攀咬王妃，本王定不轻饶。” 一句话，掷地有声，让道长后背发寒。 这一瞬间，道长抑制不住生出了几分退却之意。 但是楚天奕的视线牢牢地定格在他的身上，让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后退的机会。 道长只能够硬着头皮进了内室，秦若曦毫无畏惧，亦是跟楚天奕一同上前，紧跟着道长进了自己的内室。 徐氏自然不甘落后，跟秦若兰立刻跟着挤了进去。 如此一来，反倒是秦宣和跟秦若云落后。 但是他们也没有耽搁，紧跟着就进了屋。 一时之间，秦若曦那原本还算是宽敞的房间变得满满当当，众人站在这里，竟是觉得有些拥挤。 那道长煞有介事的拿着罗盘，冲到了秦若曦的床边。 猛然间伸手指着床铺，“法阵便在此处！” “秦若曦！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徐氏痛快的开口，转头看着秦若曦质问出声。 “道长说法阵就在你的床上，你这个贱蹄子，终于是让我给抓到了！” 秦若兰一脸意外，旋即，泪水滚落。 “若曦妹妹，我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做的……” 秦若兰抬手抹泪，好一副悲伤地模样。 那模样似是西子捧心轻啜，似是昭君望乡饮泪，又好比黛玉葬花垂泪，实在是让人心碎。 巧月慌了，“小姐没有做，你们不要胡说。” “还没有做？这是她的床！除了她，还能有谁接近这儿？” 徐氏愤怒的开口，倏而，又似是想到了什么。 “哦，还有你这个贱蹄子。”她冷声开口，咄咄逼人。 “你口口声声的说秦若曦没有做，所以是你做的？” 徐氏这句话脱口而出，但是一听到这句话，秦若兰脸色大变，眼眸之中浮现出一丝懊恼之色。 徐氏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说这话，是在提醒巧月帮着秦若曦顶罪吗！ 秦若兰忍不住抓了一下徐氏的胳膊，想要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但是秦若兰忘记了徐氏身上的伤，这一拉扯，徐氏顿时惨叫出声。 “母亲……”秦若兰的心里紧了一下。 秦若曦幽幽道：“大姐这样下手不知轻重，母亲的胳膊怕是要废了。” 秦若兰心中发紧，徐氏也怕了，越发觉得自己的手疼。 她才三十多岁，手可千万不能就这样废了啊。 可是听着秦若曦的这句话，徐氏如今真的是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越发的疼了。 众人的视线顿时落在了徐氏的胳膊上，这才意识到徐氏是受了伤的。 徐氏越发的慌了，抬着自己的胳膊，惨叫出声。 “我的胳膊，疼死了啊，老爷，您救救我……您快给妾身找个大夫来吧。” “妾身还年轻，还要给您打理内务啊，这胳膊不能废了啊……” 第170章 拖出去砍了 饶是徐氏想要收拾秦若曦，可是她更在意自己的身体。 毕竟收拾秦若曦不急于一时，但是她的胳膊若是废了，这辈子可就真的完了啊。 秦宣和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残疾人做当家主母呢？ 当朝的皇后娘娘，又怎么能够有一个胳膊废掉的母亲？ 她若是废了胳膊，日后各种场合，怎么还能够有颜面出席？ 而且，她才只有三十岁啊！ 她还年轻，绝对不能够有这样残缺的身体。 徐氏越发着急了，哭喊着求秦宣和找大夫。 秦宣和看着徐氏哭闹，心中烦躁不已，只觉得她没脑子。 现在的情况都已经够乱了，她到底是又折腾个什么劲儿？ 她若是怕自己的胳膊有问题，先前留在满堂苑，找个大夫来诊治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她非要眼巴巴的跟着道长来秦若曦的晨曦园，现在道长正忙着找招魂之法的法阵呢，她又闹着找大夫。 这不是在添乱吗！ 秦宣和气得牙痒，恨不得把徐氏直接踢出去。 秦若兰听着徐氏的话，亦是在心中暗自焦急，恨不得直接把徐氏的嘴巴给堵起来。 如今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徐氏打什么岔？ 若是现在去找大夫，错过了收拾秦若曦的机会，她们这些心血岂不是都白费了？！ 不行，绝对不能够让母亲坏了事。 秦若兰上前扶着徐氏的身体，强压着怒火柔声安抚。 “母亲，您冷静一点。” “若兰，我冷静不了，你快给我找大夫，我要大夫啊……” “我胳膊好疼，真的好疼，若是胳膊废了，我就完了……” 徐氏眼泪汪汪的看着秦若兰，秦若曦暗狠咬牙，心道秦若曦刚才说那番话，一定是故意的。 但是她不能当着旁人的面儿对着徐氏发怒，而且看着徐氏那红肿的胳膊，秦若兰亦是担忧。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旁的秦若曦，秦若兰顿时回神。 找什么大夫？ 秦若曦就是大夫啊！ “若曦妹妹，你精通医术，你来给母亲看看好吗？”秦若兰一脸期待的看着秦若曦。 “姐姐知道你不会害母亲的，这件事情都是误会……” 按照之前的计划，她现在应该委屈的诉说自己的失望。 但是现在她也是没法了，秦若曦就是现成的大夫，找秦若曦来给徐氏诊治，也省的再出去找别的大夫，以免耽误时间。 众人闻言愣住，楚天奕当真是忍不住赞叹一句，秦若兰实在是厚脸皮。 他毫不客气道：“怎么？秦大小姐不怕本王的王妃再害了令堂吗？” “你们口口声声的指责若曦使用招魂之法害人，怎么还敢让若曦给秦夫人诊治？” “难不成，你们真以为本王的王妃是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阿猫阿狗，可以任由你们随意攀咬的吗？！” 楚天奕的声音透出浓重的怒意，冷眼看着秦若兰，却是将秦若曦紧紧地护在怀中。 那护短的姿态，似是恨不得直接把秦若兰拆之入腹。 秦若兰心头一跳，连忙跪在了地上。 “安顺王息怒，若兰……若兰并没有说若曦妹妹害母亲啊，一直都没有……” “若兰一直是相信若曦妹妹的，是道长刚才说……” 楚天奕冷哼一声，不欲听秦若兰争辩。 “本王不许若曦给秦夫人诊治，日后秦府的众人，也休想再让若曦治疗。” 不等秦若兰开口，他冷声道：“秦夫人这只手，是本王废的，本王倒是要看看谁敢给她请大夫。” 这句话，霸道至极。 他环视四周，阴冷的视线透出浓浓的压迫感，竟是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这秦府是秦若曦的娘家，楚天奕却不允许秦若曦给娘家人治病，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楚天奕是皇子，更是安顺王，此时自然是没有人敢反驳楚天奕的话。 “安顺王，您怎么能……” 徐氏急切的开口，楚天奕不让她请大夫，那她的胳膊怎么办？ 可是，徐氏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楚天奕冷声打断。 “怎么不能？本王做事，难道还要听从秦夫人的安排吗？” 秦宣和连忙跪下求饶，“安顺王殿下息怒。” “她敢对本王的王妃不敬，冒犯皇室中人，本王要她一只手已经是看在若曦的面子上开恩了。若是你们不愿，那就直接拖出去斩了吧。” 楚天奕冷声开口，随着他话音落下，一道身影不知道从何处窜了出来，竟是直接冲到了徐氏的身旁。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天奕的贴身侍卫玄一。 玄一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徐氏的衣领，冷声道：“王爷，是在这行刑，还是去外面？” “拉出去，不要脏了王妃的院子。” 楚天奕开口，声音冷漠至极。 他口中说出冷漠无情的话语，让人心惊胆战。 这是一条人命啊。 可是楚天奕这话说出来，倒像是杀一只鸡一般简单。 房间之中的众人大惊失色，谁都没有想到，楚天奕竟然会玩真的。 “安顺王饶命啊！”秦若兰跪伏在地上，哀求出声。 可是她的心中，却是恨意交织。 区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就敢让她受这样的屈辱。 待到她成为一国之母，定然会让楚天奕连本带利的换回来！ 徐氏吓懵了，浑身发颤，她双腿之间一股热流涌出，紧接着骚味弥漫。 堂堂当家主母，竟是被直接吓尿了。 “算了，饶她一次吧。” 秦若曦皱眉开口，不想要节外生枝。 她不心疼徐氏，也不介意秦宣和跟秦若兰的恐惧。 但是，秦若曦知道，这件事情若是真的闹大了，只怕不好收场。 如今皇上重用楚天奕，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抓楚天奕的把柄。 她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情，给楚天奕惹上麻烦。 “放了她。” 楚天奕开口，很顺从秦若曦的意思。 他再次开口道：“既然若曦帮你求情，本王便饶你一命。若是日后你再对若曦不敬，本王定不饶你！” 玄一领命，松开徐氏的衣领，对着楚天奕拱手行礼，旋即像是一阵风一般，消失不见。 众人都被刚才的景象吓坏了，秦宣和都没有回过神来，呆呆的跪在原地。 那道长的脸色更是一片煞白，惊恐的看着楚天奕。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什么王爷，竟然是说杀人就杀人啊。 刚才楚天奕跟他说的话犹在耳边，他说，同意自己进来，是为了证明王妃的清白。 可是，如果自己是胡乱攀咬，他绝对不会轻饶自己。 可是，这个王爷这么护着那个秦二小姐，一会儿会不会真的杀了自己？ 道长越发惊恐，只想要立刻逃走。 只是，秦若曦并不想要放过他。 秦若曦看着道长开口道：“道长，你既然说这里就是招魂之法的法阵所在，总要有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若是你随随便便的指着一个地方就胡言乱语，这种指控，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道长的心又是颤了颤，叫苦不迭。 “二小姐，我……” “没有证据吗？”楚天奕开口，冷眼看着道长。 他开口道：“若是没有证据，那就是胡乱攀咬了。来人……” “有！有证据！” “贫道既然能说这法阵在此处，自然是有证据的。” 道长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开口。 他没有忘记那像是鬼魅一般的侍卫，一点儿也不想被拉出去砍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将道长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越发笃定。 秦若曦微微勾唇，“哦？道长既然有证据，那若曦愿闻其详。” 道长惊魂未定的看着秦若曦，又下意识看向秦若兰。 第171章 不查了 他希望秦若兰能够给他一些回应，可是此时秦若兰只是跪在地上扶着那位秦夫人，根本就不理他。 道长没有退路，抬手擦着冷汗，心中百转千回。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特别是楚天奕的视线，让他如芒在背。 他只能开口道：“这招魂之法的法阵需要承载之物才能够启动，所以在这里，定然有使用招魂之法的人所用的物品。” “哦？道长且说说是什么物品。” 秦若曦再次开口，不给道长任何可以犹豫的机会。 “道长莫不是想说，若曦床上的这些被褥，就是招魂之法的承载之物吧？” “若真是如此，道长怕是要失望了。这些被褥，皆是母亲给若曦准备的呢。” “呵呵，果然是胡乱攀咬，来人，拉出去……”楚天奕开口。 道长急切道：“自然不会是这些俗物！” 道长双腿打颤，身上冷汗直冒。 他是真的怕楚天奕来一句拉出去砍了。 “哦？不是俗物？那是什么？”楚天奕的眼睛微微的眯着，不怒自威。 道长心中百转千回，只觉得现在横竖都是一刀。 若是他拿不出证据，这个王爷一定会治他的罪。 但是他若是找出了证据，证明是这个秦二小姐使用了招魂之法，那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思及此，道长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再次开口。 “这招魂之法的承载之物，定然是有被招徕魂魄之人的生辰八字，亦是有被占据身体之人的生辰八字！” “往生之人借着活人的身体重生，此为移魂夺舍之法。” “所以，想要施展这种招魂之法，就要有人形布偶作为承载，并且将写有二人生辰八字的字条塞入人偶之中，这才能够形成法阵！” “使用招魂之法的人，要日日祈祷，以自身气血滋养此物，便能够成功。” 道长每说一个字，口吻便越发的笃定。 那个姑娘说了，自己只要想办法搜秦若曦的房间，搜出那个布娃娃，一切就能够证明了。 那个姑娘也说了，她那边，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一定不会出什么纰漏。 所以没事的，自己一定会没事的。 道长不断地在心中安抚着自己，而秦若曦听着这番话，唇角却是越发上扬。 秦若曦开口道：“既然如此，道长便把那承载之物找出来吧。” 她气定神闲，没有半分惊慌，似是完全笃定自己这里并没有那种东西。 秦若兰看着秦若曦的样子，眉头紧蹙，心中莫名的不安起来。 秦若曦是不是有些太淡定了？ 就算是秦若曦笃定自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她总该会觉得担心才对，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可是秦若曦她却毫不担心。 难不成…… 秦若兰的心头猛地一跳，猛然抬头看着秦若曦。 正看到，秦若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玩味之色，甚至是透着几分嘲讽。 秦若兰的心里咯噔一下，先前发生的种种事情犹如跑马灯一般在秦若兰的脑海之中接连浮现。 秦若兰突然意识到，秦若曦自始至终都没有惊慌过。 而且，秦若曦不仅是没有惊慌，她根本就是连半分意外的情绪都没有啊！ 甚至是，秦若曦一直在引导着道长说出这番话。 难道说，秦若曦已经知道了她们的计谋吗？！ 这个念头骤然出现在了秦若兰的脑海之中，让她顿时慌了。 秦若兰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秦若曦一直都是一副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中的模样。 若非是她早就知道了自己想做什么，她怎么会这般淡定？ 那道长听着秦若曦的话，也已经没有半分退路。 “这承载之物，就在床垫之下！” 他笃定的开口，秦若曦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清晰。 秦若兰的心，骤然沉了下去，先生出来一阵强烈的无力感。 完了…… 秦若兰清楚的记得，徐氏胡言乱语，喊秦若曦女儿，可秦若曦却直接把她打晕。 那干脆利落的举动，哪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举动？ 该死的，秦若曦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实在是发现的太晚了！ 她心中感觉到绝望，亦是感觉到愤怒。 她突然觉得，自己跟母亲废了这么多心思，折腾了这么久，简直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 秦若曦竟然一直都在看戏！ 秦若曦好似一直没有察觉，却是一步一步的看着她们把这场戏演完。 秦若兰的心中，不由得又浮现出了一抹恐惧。 秦若曦既然发现了这件事情，她会不会将计就计，反将一军？ 秦若兰骤然慌了，眼看着道长要去掀开秦若曦的被褥，她连忙挣扎着冲上去去，直接扑到了秦若曦的床上。 “等一下！” 秦若兰急切的开口，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众人愣住。 “若曦妹妹，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秦若兰看着秦若曦，无比认真的开口。 秦若曦微愣，唇角轻扬，心中实在是觉得好笑。 哦？秦若兰这是终于发现了吗？ “若兰，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宣和完全懵了。 秦若兰转头看向秦宣和，“爹爹，我们不查了。” “若曦妹妹一定不会害母亲的，她之前说的没错，若是我们不怀疑她，根本就不需要她解释。” “爹爹，您不能责怪若曦妹妹，若是若兰被这样怀疑，若兰也是会觉得伤心的。” “若曦妹妹从小在外祖父身边长大，跟府里的众人本就不够亲密，她骤然被怀疑，心中定然不安。我们应该好好的关心若曦妹妹，爱护若曦妹妹，而不是怀疑她啊！” 秦若兰胡乱的开口，却是几乎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不能让道长把这床上的被褥给掀开。 否则，这被褥之下，指不定会是些什么东西！ 秦宣和完全懵了，实在是不明白秦若兰这是闹得哪一出。 道长也懵了，站在原地。 他的手还往外伸着，却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继续去检查这被褥之下的东西。 最最意外的人，是徐氏。 “若兰，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瞪着秦若兰，简直是怀疑秦若兰如今中邪了。 她们废了这么多的心思想要收拾秦若曦，自己装疯卖傻不说，连胳膊都伤了。 如今马上就要拿出证据了，马上就要把秦若曦置于死地了，可是秦若兰在说什么？ 秦若兰竟然说，不查了？！ 秦若兰疯了吗？ 她竟然说要关心秦若曦，爱护秦若曦，这特么是，脑子被驴给踢了吧！ “母亲，若曦妹妹不会害您的！这件事情，一定有误会！” 秦若兰看着徐氏，无比认真的开口。 秦若兰更是拼命地对着徐氏使眼色，希望徐氏不要再多说话了。 “怪力乱神之说，本就没有依据，这招魂之法更是闻所未闻。” “母亲，我们不要查了，您只是这两日没有休息好，所以才会举止怪异。” 秦若兰的话让秦宣和完全的懵了，先前不正是秦若兰哭着喊着让他找个高人回来给徐氏看看的吗？ 秦宣和眉头深锁，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浮现。 他能够有今日的品阶，虽然少不了徐氏娘家的暗中相助，少不了陈氏带来的钱财铺路。 但是，他自己本身也并非是痴傻之人。 否则，他也不可能考得上功名。 如今秦若兰表现如此怪异，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蹊跷。 秦若曦勾唇看着秦若兰，但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却不见半分笑意。 第172章 事情败露 “若兰姐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让若曦感动。虽然父亲不肯相信我，好在若兰姐姐却是一直站在若曦这边的。” 秦若曦一脸感激的模样，让秦若兰的心中隐隐的有些激动。 难道说，秦若曦听进去自己的话了吗？ 熟料，秦若曦随即却是话锋一转。 “但是，如今都已经闹到了这个程度，怎么能不查呢？” “只要掀开被褥仔细检查一番，若曦的冤屈便能够洗清了。若兰姐姐若是一直不同意道长检查，让人看起来，倒像是你在包庇我。” “若曦知道若兰姐姐是心疼我的，但是若不查清楚，只会让我一直顶着这份怀疑，永远不能得到清白。” “所以姐姐的这份好意，我，心领了。” 秦若曦一字一顿的开口，刻意咬重了“好意”二字。 秦若兰现在才发现问题，实在是太晚了。 戏都已经唱到了现在，正到了最精彩的时候，哪有不唱下去的道理？ 秦若兰即便是不想要再“唱下去”，自己也不可能让她全身而退了。 “拉开她，查。” 楚天奕冷声开口，玄一又如同一阵风一般冲了进来。 玄一好似拎着小鸡仔一般，直接拉着秦若兰的衣领，将秦若兰从秦若曦的床上拉开。 秦若兰频频摇头，不断落泪。 “不，不要查，不能查啊……” 她哭着开口，心中焦急不已。 秦宣和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仿若被压上了一块儿大石头，让他完全透不过气来。 有问题，真的有问题。 为什么秦若兰会突然上前阻拦这道长的动作？ 这被褥之下，难不成真的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而且这东西，应该是让秦若兰忌惮。 自己现在，还有办法阻止吗？ 秦宣和的心中百转千回，本能的想要帮着秦若兰阻止这场检查。 可是，他抬头看到了楚天奕，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被他给咽了下去。 楚天奕的态度这么坚决，刚才又险些要杀了徐氏，如果自己贸然开口，他会不会也让人把自己拉出去砍了？ 秦宣和心中惶恐，不敢多言。 而那一位道长，此时也完全是一脸懵逼。 秦若兰这样奋力阻止，到底是真的想拦着自己，还是在做戏啊？ 道长心中不清楚，骤然又听到了楚天奕的声音。 “查！” 一个字，冰冷刺骨，让道长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道长不敢再耽搁，立刻将那被褥给掀开。 秦若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不想要去面对即将到来的后果。 只是，这被褥一掀开，道长忍不住皱着眉头后退了两步。 “这是什么味儿……” 道长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开口，抬手捂着自己的口鼻。 被道长这么一说，众人也闻到了空气之中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 说是臭吧，这味道却是香喷喷的。 但是要说这味道香吧，却又像是带着一股骚气。 这味道实在不像是香料，令人疑惑。 只是，楚天奕一闻到这个味道，瞬间脸色大变。 他拉着秦若曦连忙后退了几步，愤怒的瞪着她。 秦若曦她竟然！ 秦若曦抬头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水光艳艳，是那般波澜不惊。 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眸子之中清楚地倒映出了楚天奕那银色的面具。 看着她这般模样，楚天奕心头的火烧的仍旧旺盛，却愣是发泄不出来了。 “你胡闹！” 楚天奕紧握着秦若曦的手，几乎是只有气流的声音。 秦若曦微微勾唇，挑眉看着他，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样。 而他们二人的互动，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 因为此时秦若兰刚刚疑惑的睁开眼睛，徐氏亦是震惊的看着秦若曦的床铺。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秦若曦的床铺上，全都瞪大了眼睛想要看那法阵的承载之物。 可是，出了凌乱的被褥，那床上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 徐氏意外的开口，也顾不得自己的手还在疼，亦是顾不得楚天奕的愤怒，直接就冲到了秦若曦的床边。 “怎么会没有呢？怎么能没有呢？” 徐氏用自己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用力的翻着秦若曦床上的被褥，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将那些被褥全都扬到了地上。 秦若兰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悬着的心，渐渐地落了下来，竟是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竟然没有…… 这被褥低下，竟然没有东西。 看来，秦若曦果然是已经发现了她们的计划。 但是，秦若曦也没有把什么会加害他们的东西放过去。 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是秦若兰跟徐氏的计划。 按照徐氏跟秦若兰的计划，这几天，徐氏会装疯卖傻，做出一副中邪的模样，让秦府之中的重人都紧张惊恐起来。 紧接着，道长会上门来，说有人在使用招魂之法。 为了让这件事情逼真，秦若兰只告诉了徐氏一人，刘妈妈跟秦若云等人的反应，都是最为真实的。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秦若兰会一直站在秦若曦这边。 届时秦宣和就会有疑心，也会在看到秦若兰的态度之后而打消疑虑。 这一切，原本都是按照她们的计划在前进。 只是，秦若兰没有料到，今天晚上楚天奕会突然出现。 但是楚天奕的出现对于秦若兰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她甚至是兴奋不已，可以让楚天奕亲眼目睹这一切。 因为徐氏早已经安排人，在秦若曦的被褥下面放了一个塞着徐氏跟陈氏生辰八字的人形娃娃！ 按照徐氏跟秦若兰的计划，道长找到这里，掀开秦若曦的被褥，就能够把布娃娃给找出来。 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秦若曦根本就无从狡辩。 秦若曦使用了招魂之法，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嫁入皇家？ 楚天奕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又怎么可能会娶秦若曦为妻？ 皇后娘娘亲口说过，宫中最忌讳这种无辜之物。 所以直接要这个计划成功，秦若曦这辈子，也就彻底的毁了！ 而这，只是皇后娘娘要做的第一步。 可是，如今这被褥下面没有那人形娃娃，还出现了这样诡异的味道…… 等等！ 这个味道？！ 秦若兰大惊失色，猛地抬头看向秦若曦。 不对！ 秦若曦真的不会反击吗？ 秦若兰刚刚放下来的心，再次高高的悬了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味道怎么可能会凭空而来？ 秦若曦一直气定神闲，不见半分惊慌，而且一直引导着那道长去检查她的被褥，她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的反击？ 这一切，分明就是秦若曦在促成的啊。 否则她完全可以接着楚天奕的身份，将她们直接赶出去。 秦若曦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母亲，您在找什么？” 秦若曦幽幽开口，冷眼看着徐氏。 这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秦若兰的思绪，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秦若曦亦是看到了秦若兰那惨白的脸色，嘴角轻轻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笑容，直让秦若兰头皮发麻。 “东西呢？这被褥下面的东西呢？” 徐氏急切的看着秦若曦，实在是不明白，那人形娃娃怎么会不见了。 “母亲找的是什么东西？”秦若曦不答反问。 “道长掀开被褥之后，第一个过去的人是您不是吗？有没有东西，您最清楚不过。” 徐氏眉头深锁，再次翻找。 秦若兰终于回过神来上前，“母亲，您别找了。” 她用力的握着徐氏那未曾受伤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按住她。 “这件事情一定是误会，或许是道长测算错了地方，我之前就说过了，若曦妹妹一定不会害您的。” “若兰？？？” 徐氏满脸的意外跟不安。 秦若兰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却对着徐氏摇头。 “母亲，您受了伤，我扶您回去休息。您别……” “呵，事情败露了，就想走？” 第173章 残害皇室血脉 楚天奕那冰冷的声音传来，让秦若兰心中一颤。 秦宣和连忙道：“安顺王殿下，这定然是道长测算错了位置才……” “道长有没有测算错位置本王可以暂且不管，但是秦大人，请你给本王解释解释，这些麝香，是怎么回事！” “麝香？！”秦宣和完全呆住。 难道说，这个味道是…… 秦若兰大惊失色，连忙退后，只想要离着这味道远远地。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几乎是要冒出火来，他一个闪身上前，直接抓起秦若曦的被褥。 他用力一撕扯，霎时间，只听“嘶啦”一声，那被褥便被楚天奕给大力撕开。 被褥之中的棉絮在着巨大的力道之下四散飞开，而那一股怪异的香味，变得更加浓郁。 同时，数个深褐色的丸状物亦是掉落在了地上。 看着这些东西，秦若兰心中发紧，连忙抬手掩住了口鼻。 秦若曦的被褥里怎么会有麝香？难道说，这就是秦若曦的计谋吗？ 秦若曦难不成为了算计她们，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吗？！ 秦若兰的心在狂跳，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若曦。 楚天奕将那深褐色的丸状物从地上捡了起来，大步走到了秦宣和的面前。 即便是带着面具，秦宣和仍旧能够感觉到，楚天奕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那面具之下的一双眼眸，冰冷刺骨，让秦宣和心中发寒。 楚天奕将那麝香直接送到了秦宣和的面前，浓郁的味道袭来，让秦宣和几乎要窒息。 “秦大人，请你给本王解释一下，若曦的被褥之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楚天奕厉声开口，再次逼问。 “难不成，秦大人是不想要让若曦诞下本王的子嗣吗？秦大人是不愿让若曦为皇家开枝散叶，才会将这种东西放在若曦的被褥之中！” 楚天奕身为皇子，实在是见多了嫔妃之间的这些争宠手段。 先前进屋的时候，众人便能够闻到那若有似无的香味，楚天奕自然也闻得到。 但是当时众人情绪紧张，房间里本身又会用熏香，亦是放着一些鲜花，那香味混在一起，并不明显，楚天奕更是没有往这方面想。 可是刚才这被褥一被道长掀开，楚天奕便闻出了麝香的味道。 麝香对于女子而言是大害之物，怀孕之人绝不能够接触麝香，否则轻则滑胎，重则母子双亡。 若是没有怀孕的女子接触到大量的麝香，也会伤及根本，极易导致不孕。 这是宫中嫔妃争宠常用的手段，楚天奕并不陌生。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麝香竟然会出现在秦若曦的被褥之中。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快要喷出火来，狠狠地瞪着秦宣和。 秦宣和完全懵了，“下官，下官不知道啊……” 他双腿发软，跪在地上。 “若曦，这麝香怎么会……” “这些被褥都是母亲帮若曦准备的。”秦若曦平静的开口。 她走到楚天奕身旁，伸手要去那他手中的麝香，楚天奕却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直接将那麝香丢在了地上。 “你还敢碰！” 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对着秦若曦训斥出声。 楚天奕不傻，他自然清楚，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是徐氏跟秦若兰先设计陷害秦若曦，但是秦若曦棋高一着，提前发现，所以将计就计。 这些麝香，只怕是秦若曦自己放进被褥之中的。 楚天奕气得厉害，秦若曦若是一个普通的无知女人便罢了，但她是个大夫！ 秦若曦定然清楚，这麝香对于女子有多大的危害。 可是秦若曦竟然会了算计徐氏跟秦若兰，以身犯险！ 若是这麝香对秦若曦的身体造成了什么伤害，秦若曦要怎么办？ 难道说，秦若曦不想要跟他生孩子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楚天奕的心里就是一阵抽痛。 他立刻将这个想法抛出脑海，不让自己那样想。 但是他心中的愤怒，却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的。 这怒火他不能朝着秦若曦发，自然只能够发泄到秦宣和的头上。 “秦大人，你给本王一个交代！” 楚天奕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那桌子猛的一颤，竟是四分五裂。 秦若曦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脖子，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楚天奕会发这样大的脾气，却也多少有些心虚。 毕竟麝香这种东西，确实还是不碰的好。 如今楚天奕发这么大的火，她也不敢贸然开口了。 “安顺王殿下明鉴，这……下官也不知道啊。” 楚天奕看着秦宣和道：“秦大人，你妄图伤害若曦，实在有损皇室血脉。这件事情，本王必然追究到底！” 秦宣和惊恐不已，连忙磕头。 他急切的辩解道：“安顺王殿下明鉴啊，这件事情一定有误会，下官是万万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若曦是下官的亲生女儿，下官怎么可能会害她呢？” “下官当然希望若曦能够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样下官的脸上也有光，安顺王明鉴啊！” “若曦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会害她。但是，这秦府之中，却有人把若曦视为眼中钉。” 楚天奕冷声开口，转头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徐氏。 “徐氏，你身为秦府的当家主母，却诬陷嫡女，下毒谋害，你可知罪！” 徐氏连连摇头，“没有，我没有……” “没有？这被褥都是你给若曦准备的，若不是你做的，还能有谁？” 楚天奕毫不客气的开口，不给徐氏任何辩解的机会。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是让人在这被褥下面……” “安顺王殿下，冤枉啊！” 秦若兰急切的打断了徐氏的话，心中叫苦不迭。 这徐氏当真是没脑子，刚才她若是不开口，只怕徐氏会把她们做的事情都抖出来。 秦若兰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但是她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 “安顺王殿下，母亲不可能会害若曦的。她是当家主母没错，可是这府中这么多的下人，她怎么能够亲力亲为？” “她一直记挂着若曦，各种东西也都是挑了好的送来晨曦园的，绝对不可能害若曦的。” “就像是父亲说的那样，若曦是秦府的嫡女，她为了皇家开枝散叶，秦府脸面上也有光。若是若曦嫁给您却一直无所出，母亲身为当家主母，又如何能够开心呢？” 秦若兰无比恳切，更是焦急。 但是她能够感觉得到的，自己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 她的牙齿不断地打颤，几乎是要咬到自己的舌。 楚天奕冷哼一声，“就算这件事情不是徐氏做的，但是徐氏掌管府中的中馈，出了这样的神情，你以为她能逃得过去？” 秦若兰心中一梗，瘫倒在地上，泪水直流。 “来人，将这罪妇交给京兆尹查办。” 楚天奕冷声开口，秦宣和的心惊了一下，徐氏更是完全吓傻了。 “不……我没有……我没有做，不要抓我……” 秦若云顿时痛哭出声，“不要抓我母亲，不要啊……” 现场哭成一团，秦宣和想要给徐氏求情，可是脑子嗡嗡作响。 若是徐氏被交给了京兆尹，这件事情可真的无法收场了啊。 “安顺王，请明鉴啊，这件事情一定是误会！”他对着楚天奕重重的叩首，又看着秦若曦，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若曦，你快求求安顺王，万万不能让京兆尹查办此事啊。” 第174章 掌家之权 “你马上就要举行及笄礼了，若是这个时候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你的及笄礼可怎么办啊。” “这事情若是闹大了，你面上也无光的。” 秦宣和急的快要哭出来，他真的很想要破口大骂，为什么楚天奕总要插手他们府上的事情。 可是形势比人强，楚天奕贵为安顺王，岂是他一个五品官能够抗衡的？ 所以他不管再怎么愤怒，再怎么不甘，如今也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并没有从他的话里听出半分对自己的关心，只能够听出那浓浓的威胁之意。 她心中冰冷，只想要冷笑，却是转头看向了楚天奕。 秦若曦开口道：“安顺王殿下，这件事情还是不要闹大了。” 秦宣和眼眸发亮，惊喜的看着秦若曦连连点头。 秦若兰跟徐氏亦是满脸意外，而秦若云还在撕心裂肺的哭着，似是全然没有听到秦若曦说的话。 楚天奕蹙眉看着秦若曦，“你不想追究？” 秦若曦摇头，看着她这个动作，秦宣和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秦若曦却是开口道：“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徐氏加害于我，并未把我当成是亲生女儿看待，但我终究还是这秦府的嫡女。” “就像是父亲说的那样，这件事情闹大了，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而且若是徐氏用麝香害我的事情传了出去，只怕众人都会怀疑我无法生育，届时我的麻烦事儿，只会更多。” 秦若曦不想要再称呼徐氏为母亲，就连这公式化的两个字，秦若曦都觉得徐氏配不上。 至于秦宣和，就像是外祖父希望自己能够借着秦府嫡女的身份得到一些便利一样。 自己也确实是需要秦宣和这个便宜爹，索性便再叫他一声“父亲”。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终究低下。 所以，她没有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楚天奕思考着秦若曦的目的，却仍旧不肯松口。 “若曦，本王知道你不是在担心这些事情，是想要给秦府留脸面。本王认定了你，有谁敢说你半句不是？” “而且父皇已经下旨，以郡主的规格给你举行及笄礼，这便是认可了你的身份。若不是因为你与本王有婚约，只怕他就会直接册封你为郡主了。” “若曦，你善良，但是并非所有人都值得你善良。你如果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你如今饶恕了徐氏这毒妇，她岂会知错？若是她日后再加害于你，要怎么处理？” 楚天奕的一番话，让秦宣和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楚天奕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想要册封秦若曦为郡主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不知道答案，因为秦若曦完全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件事情。 但是，秦宣和却是想到，前几天秦若曦入宫，皇上突然昏厥，是秦若曦治好了他。 而且也是从那天之后，皇上开始重用安顺王。 难不成，这以郡主的规格举办秦若曦的及笄礼，甚至是想要册封秦若曦做郡主，就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 秦宣和忍不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又听到了楚天奕的声音。 “这秦府毕竟是你的娘家，本王也不想它这般乌烟瘴气。既然秦大人自己识人不清，本王不介意替他清理门户！” 秦若曦心中雀跃，非常赞赏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实在是明白她的心思。 或许，自己多给他一些提示，就能够得到更好的结果？ 思及此，秦若曦神色无比认真的开了口。 “安顺王殿下，虽然您贵为王爷，但是这夫妻感情之事，您是没法插手的。” “父亲心仪徐氏，让她做了这当家主母，即便是徐氏心术不正，您也不能让父亲休妻不是吗？” “别说是您，就连皇上，也不会插手臣子的家务事啊。” 秦若曦的声音甚是平静，却是刻意咬重了“当家主母”四个字。 楚天奕眼眸一亮，多少猜到了秦若曦的心思。 “呵，父皇不插手，是他没有心思管这些事情，但是本王不会看着你被人随意欺负。” 他拱了拱手，沉声道：“既然你觉得本王不该插手，那本王便要将此事禀告父皇，看父皇如何处置！” 秦宣和心中猛颤，“安顺王殿下息怒，区区小事，怎么能够劳烦皇上呢？” 若是这件事情被禀告了皇上，自己的仕途只怕是彻底完了。 家宅不宁，他又如何能够为国效力？ 他连自己的夫人都不辨忠奸，又如何能够在朝政上有正确的见解呢？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闹大。 楚天奕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秦宣和，眼眸之中满是嘲讽之色。 “呵，秦大人不想要劳烦父皇，那秦大人倒是告诉本王，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这个毒妇掌管府中中馈，却对若曦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曦好歹还是你的嫡出女儿，谁知道你其他的儿女过的是什么日子。” 秦宣和愣住，心思动得飞快。 他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可是如今楚天奕盛怒，让他根本没有办法仔细调查。 楚天奕如今让他拿出态度，秦宣和亦是在猜测着楚天奕的心思。 他思忖片刻，试探着开口道：“安顺王殿下说的是，是下官疏忽了。” “徐氏心术不正，如今又伤了身体，确实是不能再担管家之责。不如，就让若曦来掌管府中的中馈吧。” 秦宣和想，楚天奕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其实对于秦宣和而言，谁来掌管中馈，真的是没什么差距。 他这个时候甚至是忍不住在想，秦若曦的外祖父那么有钱，让秦若曦来掌管府中的中馈，那府里的钱会不会更多一些？ 徐氏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满是不甘。 秦宣和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想要反驳，想要争辩，秦若兰却是死死地拉住了她。 现在能够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掌家之权丢了便丢了，等今日的事情过去，总有机会拿回来。 秦若曦就算是掌管中馈，又能在府里再待几天呢？ 等秦若曦出嫁之后，自然是不能再管家的，这掌家之权还是会回到自己母亲的手中。 但是此时若是不安抚好楚天奕的情绪，他当真是有可能把徐氏直接送到京兆尹的手里去，甚至会直接处死她。 那个时候，可就全完了。 掌家之权跟性命，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孰轻孰重，这个事情要分得清楚才行。 楚天奕侧头看了看秦若曦，后者轻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楚天奕便冷声道：“父皇下旨让若曦好好准备及笄礼，跟本王完婚，秦大人让她来管家，是想要抗旨不尊吗？” “不不不不是，下官不敢。” 秦宣和连忙开口，冷汗直冒，心道自己难道猜错了吗？ 楚天奕提起掌家之权的事情，却又不然秦若曦管，那他想让谁管？ “这么大一个秦府，难不成就找不出一个管家的人，非要让本王的王妃受累？”楚天奕再次开口。 “这徐氏担当不了这个职责，你就没有其他的妾侍可以管家吗？” “若是找不出一个可以担当这份责任的人，本王便做主再给你娶一个平妻，总能替秦大人分忧解劳。” 徐氏本就羞愤不已，如今听着楚天奕竟然说要给秦宣和再娶一个平妻，终于是一口气卡在了胸口，直接昏死了过去。 “母亲！母亲您怎么了？”秦若兰急切的开口。 可是，身旁的徐氏对于她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看着秦宣和，哭喊道：“爹爹，快去请大夫吧！” 第175章 招认 徐氏那断了的胳膊已经肿得非常严重，而且骨头似是将她的皮肉戳破了，竟是出了血。 秦若兰实在是心惊胆战，更是担心的厉害。 这次她们没有扳倒秦若曦，还被秦若曦反将一军。 若是徐氏的胳膊再落下残疾，可如何是好啊！ “安顺王殿下，求您饶了若兰的母亲吧。母亲她只是这些日子休息不好，所以才会胡言乱语。” “她……她也是因为那道长的话，才会觉得是若曦妹妹害她啊。” “这都是道长的测算，这一切，都是误会啊。” 秦若兰跪在地上对着楚天奕连连磕头，她很清楚，若是楚天奕不点头，秦宣和是不敢给徐氏请大夫的。 所以现在只能够求楚天奕。 当然，秦若兰看得出来，楚天奕是在护着秦若曦的。 如果秦若曦开口求情，楚天奕定然会应允。 可是若让她求秦若曦，她真的做不到。 那一位道长先前就已经被楚天奕的愤怒给吓傻了，一直缩在角落里，也没有人理会他。 那道长已经无数次的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找个机会偷偷地溜走。 可是如今秦若兰突然提到了他，实在是让他心惊胆战。 他只是拿人钱财，坑蒙拐骗而已，可完全不想要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啊！ 那道长连忙跪到了楚天奕的面前，“安顺王殿下，小人招了，小人都招了。小人根本不是道士啊，小的就是个变戏法的。” “是有人给了小人钱，让小人今天晚上来冒充道士啊！” 道长的这番话一说出来，秦若兰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发黑，恨不得能够像徐氏一样，直接晕死过去。 秦宣和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那眼珠子几乎是要从自己的眼眶之中掉出来。 “道长，你胡说什么！”秦宣和震惊的开口。 “我没有胡说，就是有人给了我钱，让我说自己是那个什么神仙道长的徒弟，然后让我说府上有鬼怪作祟。” “还有我那个鬼火，就是变戏法用的。我有药粉，一丢出去就会着火……” “还有那个罗盘，是……是有人早就跟我说了方向跟路线，让我带着人来这边，还说让我掀开被子，里面会有什么布娃娃，那布娃娃里面有生辰八字……” “那个罗盘的指针，是用磁石控制的，你们看……” 说话间，那一位道长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这是磁石，只要把它放在罗盘低下，指针就会动了。” 似是怕楚天奕等人不信，那“道长”竟是真的把磁石放到了罗盘下面。 那罗盘的指针，顿时快速的晃动了起来。 秦宣和看着这一幕，简直是目瞪口呆。 他愤怒的转头看着秦若兰跟徐氏，当真是恨不得把昏死过去的徐氏直接给打醒。 这个毒妇！ 竟然真的是她在装疯卖傻，陷害秦若曦！ “安顺王殿下，下官，羞愧啊！” 秦宣和跪伏在地上，心中惶恐不安，更是愤怒不已。 秦若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浑身无力。 完了…… 全完了…… 外祖父怎么会找了一个这样毫无胆识的人？ 竟是还没有被审问，就将事情全盘托出了。 自己真是犯了傻，好端端的提起这个道长做什么…… 绝望的泪水从秦若兰的眼眶之中涌出，她浑身都在发颤。 如今，她只希望外祖父安排的人做的干净利落一些，不要把自己给牵连出去。 秦若曦的唇角微微扬起，并没有因为这“道长”的话而觉得意外。 不过，看着秦若兰这般绝望的模样，她倒是觉得有些痛快。 只可惜徐氏已经昏死过去了，否则徐氏听到这“道长”招人，脸色一定会非常的精彩吧。 “道长这话有意思，你倒是说说，是什么人去找的你？” 秦若曦开口，说话间，她却是走上前来，蹲在了徐氏的身旁。 秦若兰身体僵住，侧头看着秦若曦，却是看到秦若曦伸手探上了徐氏的手腕。 秦若曦在给徐氏诊治？ 秦若兰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我不记得啊，是个姑娘，但是她一直戴着帷帽，我看不到她的样子。” “我就记得她的声音很好听，衣裙的布料也很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哦，那她的身材，跟这位小姐可像？” 秦若曦突然抬手指着秦若兰开了口，秦若兰心中猛颤。 “不是我！” 她急切的开口，脸上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 “若曦妹妹，不是我，我一直是相信你的啊……” 秦若兰的声音在不断的颤抖，她不敢抬头去看楚天奕跟秦宣和的脸色，更是害怕楚天奕会一怒之下直接把自己拉出去砍了。 “说的也是，定然不是你的。”秦若曦对着秦若兰粲然一笑。 秦若兰还没有来得及开心，却听着秦若曦道：“你最多只是在背后出出主意，怎么能亲自出面找人办事呢。” “安顺王殿下，这个人知道的事情怕是不多，但是抽丝剥茧慢慢查，说不定也能有不少收获。”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开口，对着他挑了挑眉。 楚天奕点头，“送去京兆尹那里，让他好好审问。” “是！” 玄一开口，带着那个“道士”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这“道长”的突然招认，让众人都惊恐不已，就连秦若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忘记了哭泣。 秦若曦仍旧神色淡淡，似是并没有被这“道长”的招认影响。 她不理会脸色惨白的秦若兰，只是伸手探上了徐氏的手腕。 秦若曦神色认真，眉头轻蹙着。 “徐氏心神俱损，加上疼痛过度所以昏厥。她胳膊伤的厉害，不方便移动，先让她躺下吧。” “巧月，你去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秦若曦淡定的开口，同时伸手检查徐氏那断掉的胳膊。 众人意外的看着秦若曦的举动，秦若曦这是要给徐氏治疗了？ 秦若云哭的泪眼朦胧，头昏脑涨，几乎是要跟徐氏一起晕过去。 但是看着秦若曦的动作，她立刻冲上前来。 “你要做什么？你不要害母亲。” 母亲已经被秦若曦给害的晕过去了，若兰姐姐也被秦若曦害的失魂落魄，现在只有自己能够保护母亲！ 秦若云愤恨的瞪着秦若曦，恨不得将她痛打一顿。 秦若曦是在蹲着的，这个姿势极容易被人推倒。 只是楚天奕在看到秦若云的动作时，直接抬手，从自己的腰间抽搐了一把软剑，用剑面狠狠地朝着秦若云的身上拍去。 “啊……” 秦若云吃痛，同时重心不稳，竟是踉跄了一步，直接摔在了徐氏的身上。 “啊……” “嗷啊……嗷嗷……” 秦若云疼的惨叫，而昏迷之中的徐氏更是感觉到了尖锐的疼痛，顿时睁开眼睛惨叫出声，身体亦是猛地抽出了一下。 但是巨大的疼痛之下，刚刚被疼醒的徐氏竟是又被痛晕了过去。 秦若曦在秦若云摔过来的前一瞬间已经起身，动作利索的避开了秦若云。 但是，在她闪开的时候，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咔嚓”一声脆响。 这声音，也不知道是秦若云的骨头断了，还是徐氏的骨头又断了。 “秦大人，本王觉得秦四小姐并没有受到教训，看来在云华庵小住几日，不足以让她修心养性。” “她这样刁蛮又是非不分，只怕是少不了徐氏的言传身教，日后更是少不了为非作歹。” “如今她还年轻，说不能还能调教过来。许太妃性格文雅，举止端庄，她常伴青灯古佛难免寂寞，不如让秦四小姐去陪她吧。” 第176章 张氏掌家 秦若云正疼的撕心裂肺，骤然听到这话，亦是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跟徐氏一同昏死了过去。 少了这哭喊的二人，房间里面顿时安静了许多。 秦宣和跪伏在地上的，大气都不敢出。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应楚天奕的话，那许太妃他是知道的，是先皇的妃子。 自从先皇去世，许太妃就剃度出家，替皇家祈福去了。 秦若云要是被送到许太妃的身边，岂不是也要跟着那个许太妃做尼姑？ 许太妃都已经是半边身子入土的人了，她出家做尼姑也没什么。 可是秦若云才刚刚十几岁，她的大好年华还没有开始，怎么能够去做尼姑？ 这让秦宣和如何能够舍得？ 但是，刚才那个假的道士刚刚招认，秦若曦绝对是被人诬陷。 如今楚天奕正在气头上，秦宣和是万万不敢求情的。 他只希望，楚天奕这话是随口一提，千万不能当真。 他甚至是觉得，秦若云现在晕的正是时候，否则秦若云再哭闹，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秦若曦看着昏迷的二人再次上前，她检查了一下秦若云的身体，暗自感慨徐氏的运气还真是好。 徐氏的胳膊断的那么厉害，秦若云刚刚这样直接摔过来，徐氏竟然没事儿。 刚才那“咔嚓”一声，不是徐氏的骨头被压断，而是秦若云自己的骨头错位了。 “四妹妹的胳膊错位了，怕是要修养一阵子，还是先不要去给许太妃添乱了。” 秦若曦开口，随后起身。 秦宣和感激的看着秦若曦，如今她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秦宣和非常的意外。 只是，秦若曦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秦宣和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平静道：“父亲，既然四妹妹害怕我会害人，您还是自己请大夫来给四妹妹治疗吧。” “至于徐氏这边，您还是看看安顺王殿下的意思，若曦就不拿着自己的热脸去贴冷屁屁了。” “若是安顺王殿下同意请大夫，您就给徐氏治疗一下，若是安顺王不同意，您就让她熬着吧。” “若曦，若云她胡言乱语，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为父知道你心怀宽广，你还是快给她们两个人看看吧。” “你医术高超，哪有大夫比得了你啊！” 秦宣和跪在地上未曾起身，却是对着秦若曦说着好话。 他是真的不敢去求楚天奕了，楚天奕的眼神，真的是快要把他给冻死了。 楚天奕分明就是站在秦若曦这边，如果秦若曦不点头，楚天奕又怎么会答应让他给徐氏请大夫呢？ 而且实话说，秦宣和现在气得牙痒，当真是恨不得不理会徐氏，让她自生自灭。 但是，如果他不管徐氏，徐府那边也无法交代。 “若曦……”秦宣和恳切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这次倒是没有再拿乔，她微微点头，“既然父亲信得过我，那我便尽力而为了。” 言毕，她蹲在秦若云跟徐氏的身旁，抬起了秦若云的胳膊。 虽然秦若云只是刚刚脱臼，但是秦若云的肘关节已经明显的红肿了起来。 秦若曦毫不犹豫的双手用力，只听“咔嚓”一声，秦若云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惨叫着睁开了眼睛。 “若云，快谢谢你若曦姐姐宽宏大度给你治疗！” 秦宣和怕秦若云再说出什么没脑子的话来，所以在秦若云回神之前就大声的开了口。 秦若云疼的厉害，如今只顾得上倒吸冷气，实在是没有心思说话。 “道谢就不必了，若是不想去陪许太妃，四妹妹还是回房间去，省的在这儿触安顺王殿下的霉头。” 秦若曦开口，秦若云心中猛颤，脸色煞白。 秦宣和知道秦若曦的话在理，他也顾不得再得到楚天奕的同意，连忙让下人送秦若云回房间。 对于秦宣和的举动，秦若曦没有阻拦，心中却还是有一丝丝的不舒服。 秦宣和这样着急的让秦若云厉害，到底还是想要保护秦若云的。 但是秦宣和对自己，何曾有过这样的心思？ 秦若曦抿了抿唇，将这份心思压下。 她既然已经决定对秦宣和死心，对秦府不抱有奢望，就不该再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心思了。 她相信，自己以后会更加淡定才是。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转而检查着徐氏的胳膊。 徐氏的胳膊已经肿的非常严重，而且伤口处还有血液渗出。 秦若曦看她这个状态，已经能够断定，徐氏并不是脱臼，而是骨头真的断了。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感慨，骨头断裂是非常疼的，徐氏真的是够能忍耐。 看来徐氏想要害死自己的心非常强烈，都能够帮她抵御的了这样强烈的疼痛。 “安顺王殿下，您下手太重了。”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平静的开口。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却是潋滟芳华。 楚天奕下手这么重，她的心里倒是有点儿痛快呢。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模样，唇角轻扬。 他却是冷声道：“本王没有要她的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秦大人，你可是想好了，以后府上的事情让谁来管？” 再次被问到这个问题，秦宣和还是一脑子乱麻。 他转头看向秦若曦，想要从秦若曦那边得到一点儿提示。 他很清楚，楚天奕会做今天这些事情，都是为了给秦若曦出头，所以这掌管中馈的人，让秦若曦满意最重要。 只是，秦若曦只在低头给徐氏检查胳膊，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楚天奕还在等待回答，秦宣和无奈，只能试探道：“下官还有两个妾侍，刘氏育有一女，张氏无所出……” 他仍旧在看秦若曦，希望得到一些答案。 “那就让那无所出的来掌管中馈。”楚天奕开口。 “自己没有子女，便不容易有私心了，对待府内的众人自然公允。” 楚天奕依稀记得，秦若曦之前说过要拿一些药材给那个什么张姨娘调养身体。 想来秦若曦跟那个张姨娘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吧。 而且，楚天奕刚才说的话也有他的道理。 宫中的那些高品阶的妃子，若是没有子嗣，就会将那些低品阶的常在或者贵人的孩子抱来养着，也算是自己的依仗。 那一位张姨娘自己没有孩子，自然也希望能够有个依靠，定然会比那位刘姨娘更帮着秦若曦。 秦宣和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是，安顺王殿下所言极是，下官这就让张姨娘掌管中馈。” 秦若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母亲的掌家之权落到了张姨娘的手中，心中愤怒，更是不甘。 但是此时她不敢辩驳，只能死死地攥着拳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声惨叫，骤然落入了秦若兰的耳中，她的注意力顿时又落到了徐氏的身上。 “母亲……母亲她怎么了？” 秦若兰急切的开口，但是看到秦若曦那平静的面容，她有些后怕，只能放柔了声音。 “若曦妹妹，母亲她这是怎么了？” 秦若兰看着徐氏，眼泪直流。 此时徐氏的脸上满是冷汗，身体蜷缩着，不断地颤抖。 而秦若曦刚才抱着徐氏的胳膊，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徐氏骨折了，我刚给她接了骨，比较疼，所以她会叫。”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 其实秦若曦有麻醉药，也有止疼药，亦是可以用银针暂且封住徐氏的穴位，帮她在接骨的时候减轻痛苦。 只是，徐氏一直想害她，她又何必这样做呢？ “徐氏伤的比四妹妹要严重许多，修养的时间会更长了。” “而且徐氏伤的厉害，伤口有些溃烂，如今已经发热了。若是明日高热也退不下去，她的情况就会比较危险。” 第177章 棋高一着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已经感觉到徐氏的体温热的厉害。 若是徐氏刚才及时处理伤口，她未必会发烧。 但是，徐氏非要忍着痛也要害她，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徐氏如今耽搁了治疗，又被吓了个半死，这又惊又怕之下，情绪波动极大，已经是发起高烧了。 徐氏现在的情况，当真是不怎么好。 秦若曦的心中有推断，徐氏的骨头是被楚天奕给硬生生的捏断的，只怕是断的没有那么整齐，应该会有一些碎茬儿才对。 但是，她只是给徐氏将骨头复位，做了最基本的处理，等徐氏的骨头自己长好。 她没有去仔细的检查骨头断裂的情况，更是没有切开徐氏的皮肉，清理那些可能出现的骨头碎渣。 这个样子徐氏的骨头即便是长起来，怕是也会落下病根。 阴天下雨的时候疼痛自然是少不了的，胳膊无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甚至是极有可能，徐氏的胳膊会一直疼痛，骨头甚至根本长不好。 但是这些事情，秦若曦何必要介意呢？ 即便是她现在还不能确定徐氏有没有害死自己的母亲，但是徐氏想害自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她对徐氏，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秦若曦动作利索的用夹板把徐氏的胳膊捆了起来，徐氏虽然在昏迷之中，身体却还是因为那强烈的疼痛而抑制不住的抽搐。 秦若兰的心里揪的厉害，她看着秦若曦的动作，很担心秦若曦会故意弄疼徐氏，甚至是借着治疗再下狠手。 可是，秦若兰却不敢随意开口了。 秦若云贸然开口的结果又在眼前，楚天奕的话更是已经撂在这儿了。 楚天奕不许徐氏请大夫，秦若曦现在给母亲继续治疗，也是父亲说好话求来的。 所以如果她现在阻止秦若曦给母亲治疗，母亲真的就只能等死了。 秦若兰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自己开口的冲动。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秦若曦的动作，泪水不断蔓延。 终于，看着秦若曦将那夹板固定在了徐氏的胳膊上。 秦若曦将布条打了个结，随后拍了拍手起身。 “时辰不早了，若曦还要休息，父亲要不要也先回房间休息去？”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平静的开口，旋即又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徐氏。 “徐氏伤的是胳膊，其他地方无碍，你们把她抬回去吧，或者叫醒她，让她自己走回去也行。” “她体温很高，你们熬一副退烧药给她喝下去。今晚需要有人照顾着她，用热毛巾擦拭她的身体帮她降温。” 秦若曦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却是没有要亲自动手的意思。 秦若兰连连点头，不敢多言。 秦宣和闻言，也立刻张罗着让下人把徐氏送回满堂苑。 徐氏正在昏迷之中，自然是不可能把她叫醒。 下人七手八脚的把徐氏给抬了出去，秦宣和也想要离开，却是看着仍旧在晨曦园之中的楚天奕，心中为难。 “安顺王殿下，天色已经很晚了，您再这儿不合适，若曦送您出府吧。”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自然清楚秦宣和的心思。 楚天奕就算跟她已经有了婚约，但是他们两个人还没有成亲，楚天奕自然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的留在秦府。 楚天奕点头，“本王这就走，你好生歇着吧，不必送了。” “对对对，为父去送安顺王殿下。若曦，你今晚受惊了，快好好休息吧。” 秦宣和立刻开口，一脸慈父的模样。 秦若曦倒是不坚持，闻言对着二人微微福身。 “既然有父亲送您，那若曦就先休息了。若曦恭送安顺王殿下。” 楚天奕看了秦若曦一眼，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秦宣和亦是看着秦若曦，神情甚是复杂，欲言又止，还是立刻跟着楚天奕出了门。 随着二人的离开，原本喧闹不已的晨曦园顿时安静了下来。 巧月紧紧地抓着秦若曦的胳膊，仍旧是惊魂未定。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真的是快要吓死了，心情也是七上八下。 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对秦若曦不利的，但是到最后关头，竟然都转了风向，秦若曦竟是从害人的人变成了受害者。 巧月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能够猜得到，定然是徐氏想要害秦若曦，但是秦若曦棋高一着，将计就计了。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秦若曦赢了。 即便是这样，巧月现在还是觉得发慌，觉得不安。 “先找人进来把这些东西都收拾收拾吧，等收拾妥当再说。” 秦若曦开口，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 徐氏刚才吓得屁滚尿流，楚天奕又撕毁了她的被褥，还打坏了一张桌子。 现在她的房间，当真是一片狼藉。 而且，秦若曦也没有忽视那些在门外探头探脑的下人。 就算是她要向着巧月解释，也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才行。 秦若曦又道：“把窗户打开，散一下味道。” 言毕，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手帕，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些麝香。 巧月看着秦若曦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去拦着她。 “小姐，您怎么还碰这些东西？安顺王殿下不是说这东西不能碰吗？对女子的身体很不好啊。” 巧月一脸担忧之色，楚天奕说的话犹在耳边。 她可真是没有见过楚天奕那么生气，就连之前楚天奕跟秦若曦吵架，情绪也没有那么的激动。 足以见得，这麝香的危害定然是非常非常大的。 秦若曦秉着呼吸，将这麝香都放进了一个瓷瓶之中，又将瓶子紧紧地塞住，密封保存了起来。 她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道：“这麝香是很好的香料，只是用量需要严格把控。我是大夫，自然不会伤害到自己。” “我现在没有怀孕，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而且我也不是天天抱着这些东西闻，抛开剂量谈危害，全都是瞎扯的。” 秦若曦的脸上带着一抹淡笑，看着她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巧月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巧月很想要问，这些麝香是不是秦若曦自己放进去的，但是她也知道，现在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 巧月收敛了心思，将晨曦园那些吓得半死的下人叫进来收拾东西。 下人们的动作很快，虽然各怀心思，却是多不敢多嘴多舌。 秦若曦床上的被褥全都换了新的，下人将房间清理干净，仔仔细细的拖了地，将那被撕毁的被褥还有被楚天奕打坏的桌子尽数丢了出去。 通风许久，房间之中的味道终于是散开了。 巧月安排下人们离开，同时自己去给秦若曦准备热水梳洗。 秦若曦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房间，暗笑摇头。 楚天奕也真是，生气便生气，打桌子做什么呢？ 现在深更半夜的，她也没地方去弄桌子，当真是不方便。 而且，那桌子她还挺喜欢的呢。 秦若曦呢喃道：“得让楚天奕赔我张桌子才行。” “赔便赔，但是你是不是要先跟我解释一下你做的这些事情？”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若曦吓了一跳。 她条件反射的转头，却是瞬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沉香味道袭来，秦若曦看着那泛着寒光的银色面具，一颗心怦怦直跳。 “你怎么又来了？” 秦若曦有些意外，有些惊慌。 楚天奕刚刚离开，现在又回来了，可不要被别人给发现了。 而且，如果她猜得没错，秦宣和一会儿就会来找自己才对，若是被秦宣和撞见楚天奕在这儿，当真是要惹麻烦。 第178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不回来，怎么知道你要让我赔桌子？” 楚天奕没好气的开口，有种磨牙的冲动。 “你说，那些麝香是不是你自己放的？” 他看着秦若曦开口，虽然是询问的话语，口吻却甚是笃定。 那双幽深的眼眸瞪着秦若曦，当真是恨不得把秦若曦给狠狠地打一顿。 秦若曦知道瞒不过他，也不想要瞒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我放的，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楚天奕的怒火顿时上涌。 “你是个大夫，你难道不知道麝香对女子的身体会有什么影响吗？” “你要算计徐氏，犯不着把自己给搭进去！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做了有什么意思？” “你若是看那徐氏不顺眼，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楚天奕不给秦若曦辩解的机会，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训斥。 这番话，他在意识到秦若曦的被褥里有麝香的那一刻就想说了。 只是当时碍于有太多人在场，他还是强行忍住怒意，配合着秦若曦演完了那一场戏。 但是楚天奕的心中是真的生气，他实在是难以接受，秦若曦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这个小丫头，竟然还敢承认？ 她还真是胆儿肥了！ 秦若曦不自觉的缩着脖子，她能够听到楚天奕那粗重的呼吸声，能够感觉到楚天奕的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更是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楚天奕压抑的怒气。 秦若曦知道，现在的楚天奕，非常“危险”。 同样的，秦若曦也知道，楚天奕说这样的话，是因为关心她。 所以此时虽然被楚天奕给训斥了一顿，秦若曦也不觉得生气，反倒是觉得心中发暖。 “这算不上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说真的，我连八十都没有自损。” 秦若曦开口，眨着眼睛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闻言，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中当真是又生气又无奈。 “你还敢说！” “你也知道我是懂医术的嘛，我肯定不会伤到自己啊。” 秦若曦放柔了声音开口，楚天奕是在关心她，所以她也愿意耐心的向着楚天奕解释。 只是，秦若曦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现在的口吻跟姿势，像极了撒娇。 “自损八十也不行，徐氏根本不值得你伤害到自己半分。” 楚天奕冷着脸再次开口，口吻亦是缓和了不少。 “我帮你杀了徐氏。” “不行。”秦若曦立刻开口。 “为什么？”楚天奕蹙眉。 “直接杀了她，一了百了。她敢算计你，就该付出这样的代价。” “我不想要徐氏的命。” 秦若曦顿了顿又道：“至少，现在不想。” “我之所以会回京，明面上看起来，是因为秦宣和想要将我许配给王太师，所以我听他的安排回来了。” “但是实际上，外祖父早已经想好了对策。即便是我没有跟王太师见面，外祖父也能够有办法让秦宣和放弃将我许配给王太师。” 当时陈青云已经准备好了一笔钱，只要秦宣和答应好好的给秦若曦寻找夫君，陈青云就会把钱给秦宣和。 秦宣和是穷书生出身，即便是如今官拜五品，他手中仍旧是不宽裕的。 但是入朝为官，很多事情都需要打点，若是手中没有钱，秦宣和亦是难以成事。 想当初秦宣和跟陈望舒刚成亲的那段日子，陈青云没少给秦宣和出钱出力。 只是，秦宣和后来又跟徐氏搞到了一起，找了一个三品官做岳父。 秦若曦知道陈青云想要给秦宣和钱财，心中是不愿的，所以她才会自己想办法，利用楚天奕的人情跟王太师见了面。 秦若曦继续道：“外祖父之所以同意我回京，是希望我能够借着秦府嫡女的身份，找一个好的夫君。” “但那只是外祖父的想法，我回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母亲的死因。”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神色无比认真。 “我母亲的死，实在是有些蹊跷，我怀疑是徐氏跟秦宣和做了什么手脚。所以徐氏现在不能死，就算是死，也要等我把所有的事情查清楚。” “若真是她害死了我的母亲，我会让徐氏为母亲偿命的。” 秦若曦的心中燃着一团火，她必然会把母亲的死因查清楚。 然而现在她还没有动手，徐氏竟然拿着她母亲来做文章，她实在是不能够原谅。 今天的事情，就当是给徐氏一个教训。 “我听你的。”楚天奕沉吟片刻开口。 他看着秦若曦，沉声道：“但是，不管你怎么调查，都不许再让自己去冒险。” “小姐，热水来了，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巧月端着热水进了门，刚进来，便看到房间之中一男一女拥抱在一起。 她的心猛的一颤，又是吓了一跳。 但是，这次巧月好歹也算是有经验了，即便是脸色煞白，双手却还是死死地抓着那装了水的脸盆，愣是忍着没有喊出声来。 “奴婢参见安顺王殿下。” 巧月回过神来，压低了声音开口，立刻跪下行礼。 她的小心脏还在怦怦直跳，心道楚天奕真的是要吓死个人，为什么总喜欢突然出现在秦若曦的房间里？ 不过，自己好歹也算是有经验了。 这次虽然吓了一跳，好歹也没有什么动静。 估计再撞见几次，也就真的习惯了吧。 楚天奕点头应了一声，让巧月起身。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道：“你快走吧，我要梳洗休息了。” “我建议你把烛火都熄了，不然就没有机会梳洗休息。” 楚天奕开口，秦若曦愣了下。 但是楚天奕言毕不等秦若曦反应，竟是直接用掌风灭掉了烛火。 旋即，他直接抱起秦若曦，一个闪身到了床上。 楚天奕这毫无预兆的举动把秦若曦给吓了一跳，巧月更是差点儿尖叫出声，好在提前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做什么？！”秦若曦瞪着楚天奕。 黑暗之中，她看不出楚天奕的面容，却能够隐隐的看到他脸上那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 楚天奕没有回答，却是抬手，将自己的面具摘掉，在秦若曦那震惊愤怒的眼神之中，直接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唔……” 秦若曦气的想喊，但是此时她如何能够喊得出来？ 窗户未曾关上，月光皎洁，如同流水一般倾泻到秦若曦的房间之中。 巧月依稀能够看到楚天奕是抱着秦若曦到了床上，此时当真是又急又气又没眼去看。 这个该死的安顺王，怎么就知道欺负自家小姐呢！ 巧月恨不得直接把楚天奕给打出去，却又不敢弄出动静，只怕会引来其他的人。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巧月吓了一个激灵。 “谁……谁啊？” 巧月兀自稳住心神开口，可是她仍旧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若曦，是为父。你睡了吗？” 秦宣和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透着几分意外跟试探，还有几分小心翼翼。 他刚刚送走楚天奕，就急匆匆地往晨曦园这边赶，想要跟秦若曦说一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秦宣和能够感觉到，今天发生的事情疑点重重。 但是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先前秦宣和的脑子也乱的厉害，没有什么头绪。 但是这一路走过来，他一直在思考，思路也已经清晰了很多。 那个假的道长已经招认了，所谓的招魂之法，是有人花钱买通他让他做得戏。 这件事情，秦宣和基本上已经能够确认是徐氏做的。 但是，秦若曦的被褥之中怎么会有麝香呢？ 第179章 难以掌控 这件事情被楚天奕直接安在了徐氏的头上，可是秦宣和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 如果徐氏真的在秦若曦的被褥里放了麝香，她又怎么会让道长引着众人来查秦若曦的床铺呢？ 徐氏这样做，这岂不是想要自投罗网！ 而且，就像是他之前分析的那样，秦若曦就算不是徐氏的亲生女儿，可她好歹也是秦府的嫡女。 要是秦若曦嫁给了楚天奕，却一直生不出来孩子，这个结果对于徐氏跟秦府而言，能有什么好处？ 所以秦宣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越发觉得，这件事情徐氏极有可能是被冤枉了。 那些麝香，八成就是秦若曦自己放到那被褥之中去的！ 若真的是这样，那这就是秦若曦知道了徐氏在算计她，反过来又算计了徐氏一把啊！ 这个可能性，让秦宣和的心中极为不安。 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秦若曦一直都非常的乖巧听话，虽然回府的时间不长，却一直在讨好自己。 而且，秦若曦也是这几个孩子之中最让他满意的。 他不想要相信秦若曦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是今晚秦若曦对他说话很不客气，还不再称呼徐氏为母亲，这个态度，倒像是要撕破脸。 秦宣和心中不安，想要来向着秦若曦求证一下。 同时，他也想要详细的知道秦若云跟徐氏的身体情况。 可是他紧赶慢赶的到了这儿，却是发现秦若曦的房间里面已经黑了灯。 难不成，秦若曦已经睡了？ 巧月听着秦宣和的声音，身体顿时紧绷了起来。 她顾不得太多的事情朝着床边跑去，但是黑暗之中看着床上那模糊的人影，她又停住了脚步。 “小姐……怎么办啊……” 巧月急得跳脚，实在是想要把楚天奕给暴打一顿。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打得过楚天奕的。 秦若曦先前还在因为楚天奕的举动而恼怒，但是如今听到了秦宣和的声音，她已经明白了楚天奕为什么会这样做。 但是即便这样，她还是生气。 秦若曦瞪了楚天奕一眼，后者此时已经放开了她，在黑暗之中勾唇看着她。 虽然现在的光线不足以让秦若曦看清楚楚天奕的面容，但是秦若曦能够猜得到他的神情。 “你跟爹爹说，我今晚受了惊吓，吃了安神药睡下了。” 秦若曦压低了声音开口，巧月慌乱的点头，努力的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出去开门。 房门外，秦宣和的脸上满是急色，心思亦是百转千回。 看着巧月出来，房间里仍旧一片漆黑，秦宣和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你家小姐呢？” “回老爷，小姐今晚受了惊吓，吃了安神药，已经睡下了。” 巧月低垂着头，不敢让秦宣和看到自己的表情。 现在巧月真的是心虚的厉害，她的两只手捏在一起，手心里面也都是冷汗。 她忍不住想，如果秦宣和不相信她的话怎么办？ 如果秦宣和非要进门去看看怎么办？ 现在安顺王殿下可还在秦若曦的房间里面呢，要是被秦宣和给撞见了，那秦若曦的清誉可就彻底的毁了啊。 好在，秦宣和听到巧月的话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随后点了点头。 “既然她已经睡下了，便让她好好休息吧。等你家小姐明天起来的时候告诉她，我下朝之后要见她。” “是！”巧月立刻开口，“巧月恭送老爷。” 秦宣和的眉头皱得更紧，巧月这话，怎么让他觉得对方好像是欢天喜地的期待着自己离开呢？ 只是他仍旧没有多言，将自己的各种情绪都压下，直接转身离开。 夜色隆隆，秦宣和走在这府邸之中，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他不知道秦若曦是不是真的睡下了，但是巧月既然这样告诉自己，那就表明秦若曦就算是没有睡下，也不想要见自己。 秦宣和的心中紧张，如果秦若曦不想见他，事情还真是麻烦啊。 一想到今天楚天奕那般护犊子的姿态，还有楚天奕说的那番话，秦宣和现在对待秦若曦，就不敢再是之前那随意的态度。 他已经很明确的感觉到，秦若曦现在似乎不是自己能够轻而易举掌控的了。 秦宣和现在有点儿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不想着关心秦若曦两句呢？ 秦若曦今晚指责自己怀疑她，定然是对自己已经有了成见，自己应该想办法挽回秦若曦的心意才行吧。 现在再回去关心秦若曦，还来得及吗？ 夜凉如水，秦宣和的心里一团乱麻。 他长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惆怅的厉害。 不知不觉之中，秦宣和到了满堂苑附近。 他本是想着去看看徐氏跟秦若云的情况，但是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了脚步。 这件事情他还没有弄清楚，而且徐氏跟秦若云就知道哭，他实在是头疼。 今天已经够乱了，他不想要给自己再找不痛快。 他的心思动了几分，最后朝着翠竹苑的方向走去。 却说秦若曦这边。 巧月看着秦宣和离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只是她站在门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再进去。 照理说，楚天奕一个男子深更半夜到了秦若曦的闺房，自己应该好好的守在里面，不给楚天奕任何的可乘之机才对。 可是，楚天奕跟秦若曦那般亲密，自己进去，实在是不合适啊。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自己是不是应该避嫌？ 正纠结着，身后的房门被人打开了。 巧月的心又是颤了一下，立刻转身，只看到秦若曦站在门口。 “小姐，安顺王……” 巧月立刻噤声，朝着房间之中张望。 “他走了，你进来吧。” 秦若曦压低了声音开口，巧月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刻跟着秦若曦进了屋。 秦若曦还没有梳洗，巧月进门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点灯。 只是她还没有走到烛台旁边，却是感觉到身后传来了光亮。 巧月转头，好奇的看着秦若曦手里拿着的东西，随后一脸惊喜之色。 “这是夜明珠？！” “小姐，您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啊？” 巧月急切的上前去，忍不住想要将秦若曦手中的夜明珠拿过来仔细端详。 陈青云有不少珠宝铺子，巧月自然也是见过夜明珠的。 只是，她还真是没有见过像秦若曦如今拿着的这颗一样大的。 秦若曦也不由得勾唇，开口道：“楚天奕给的。” 刚才巧月出去了，秦宣和刚离开，楚天奕就拿了这颗夜明珠给了自己，说是赔自己的桌子。 秦若曦记得先前楚天奕说过烛火不安全，要给她夜明珠来照明，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快就把夜明珠送来了。 秦若曦的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种感觉，楚天奕跟自己说的话，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楚天奕是真的会记着他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而且会实现他自己做出的承诺。 秦若曦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心中有一种甜蜜的感觉正在蔓延。 巧月赞叹道：“这夜明珠真好看，老老爷那边也没有这么大的呢，安顺王殿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东西。” “他说他收集了不少。”秦若曦开口，同时将自己发间的钗环取下。 “时辰不早了，我自己梳洗便好，你去休息吧。” “小姐，您还没跟奴婢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巧月回过神来，凑到秦若曦身旁立刻开口。 第180章 她既然想疯，我便让她如愿 秦若曦倒是也不想要瞒着巧月，便将这些事情全盘托出。 她今天看着徐氏一直胡言乱语，刘妈妈跟秦若兰还一直提到中邪的事情，秦若曦就觉得不对劲。 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中邪呢？ 而且徐氏中邪，秦若兰不急着找人来看，反倒是来找自己，又去找秦宣和，这实在是怪异。 徐氏若是得病，第一时间肯定是找大夫，然后才会通知府上的人。 若是中邪，不也应该去找可以治好中邪的人吗？ 秦若兰反其道而行，定然是有什么问题。 秦若曦思前想后，觉得秦若兰跟徐氏定然是要搞鬼，而她们把自己拉进去，那这次事件之中，自己的“戏份”应该是很重的。 所以秦若曦下午的时候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果然是在被褥下面发现了一个人形布娃娃。 她稍微一想，就猜到了徐氏跟秦若兰准备做什么。 这布娃娃放在自己的床铺下面，是最好的证据，所以徐氏跟秦若兰定然会带着人过来搜查。 所以秦若曦将计就计，把那个人形布娃娃藏了起来，进而找了一些麝香，塞进了被褥之中。 她下午说是小憩了一会儿，实际上就是在房间里面拆被子。 弄好这些东西，秦若曦就开了窗又燃了熏香，以此来掩盖麝香的气味。 做完这些之后，秦若曦就直接离开了房间，以免自己被这麝香味道给熏到。 之后的一切，巧月自然也就清楚了。 秦若曦从自己的梳妆盒里将那个人形娃娃拿出来，递给了巧月。 “这就是徐氏跟秦若兰找的东西，里面放了两张布条，写的正是我母亲还有徐氏的生辰八字。” 秦若曦开口，她找到人形娃娃的时候就将它拆开看了，自然是清楚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写有秦若曦母亲生辰八字的布条已经被秦若曦焚烧，那布条的灰烬被秦若曦供奉在了香炉灰之中。 而写有徐氏生辰八字的布条，则是被秦若曦直接扔进了茅厕。 巧月气的瞪眼，“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她们竟然这样算计您！” 若不是秦若曦提前发现，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巧月都不敢想象，若是今晚那个假道士真的从秦若曦的被褥下面翻出来那塞着徐氏跟夫人生辰八字的字条之后会是什么结果。 人证物证俱在，秦若曦就算是有八张嘴，她也说不清楚啊。 “小姐，您怎么都不告诉奴婢一声呢？今天都快要把奴婢给吓死了。” 巧月满脸委屈的看着秦若曦，今天她可真是提心吊胆，就怕秦若曦被人给害了。 可是秦若曦倒是好，她明明都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却不告诉自己，还害得自己白担心。 秦若曦真的过分！ 比徐氏跟秦若兰还要过分！ 巧月赌气的想着，忍不住嘟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笑着捏了一下巧月的脸，“我若是告诉了你，你岂不是就不会害怕了？” “到时候你若是让人看出端倪，徐氏跟秦若兰还会上钩吗？” 巧月心中一梗，心道秦若曦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只是，她嘴上却是不肯承认。 “奴婢很聪明的好吗？怎么会让人看出破绽。您告诉奴婢这件事情，奴婢还能帮您的忙，至少……至少能帮您一起拆被子啊！” 秦若曦听到这话，没有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看着巧月那气鼓鼓的样子，她连忙忍了笑，开口道：“好好好，你很聪明，特别聪明。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一定告诉你。” 巧月心中畅快了，连连点头，但是紧接着她却又连连摇头。 她心有余悸道：“别了，还是不要有这样的事情了。” 这种阴谋诡计，还是越少越好。 巧月一点儿也不希望有机会证明自己的聪明，只希望秦若曦能够过安稳幸福的日子。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她也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只是，这件事情，岂是她说了算的？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身体疲惫的厉害。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今天的事情我都跟你说完了，时辰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这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明天定然又要折腾许久，怕是这些日子都不得消停。” 秦若曦开口，想到这些事情，她越发觉得累。 她的心中莫名冒出了一个念头，自己要是能够尽快举行完及笄礼，跟楚天奕成亲就好了。 秦若曦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巧月没有走，而是皱眉问道：“小姐，徐氏这样害您，您干嘛还要给她治伤啊？” “依着奴婢看，就该像安顺王说的那样，让她自生自灭去。您这么善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啊？” 巧月恨得厉害，她知道秦若曦的母亲受的委屈，所以巧月一直非常讨厌徐氏。 如今徐氏又算计秦若曦，巧月真是恨不得把徐氏给直接打死。 可是秦若曦竟然还给徐氏治疗…… 巧月有时候，真的是搞不懂秦若曦在想什么。 秦若曦回过神来，看着巧月道：“你以为，我真的会给她好好治吗？” 巧月微愣，随即惊喜的看着秦若曦。 “小姐，您是不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整死她？” “死？”秦若曦勾唇，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却是泛着寒光。 “我不会害人的。” 巧月眼眸之中的惊喜之色瞬间黯淡了下来，心中暗道秦若曦太心慈手软。 但是她紧接着听着秦若曦道：“但是她既然想疯，我便让她如愿。” 巧月顿时又兴奋起来，想要追问，但是秦若曦却不想要多言了。 如今确实是已经很晚了，巧月也看得出来秦若曦是真的累坏了，她也不忍心拉着秦若曦一直说话，只能将自己心中的疑问暂且压下。 巧月伺候着秦若曦休息，随后离开了秦若曦的房间。 只是，秦若曦虽然累的厉害，如今脑子里面却一片混乱，即便是已经躺下，也一直不得安宁。 她这次也是运气好，能够及时发现问题，将计就计。 但是如果徐氏跟秦若兰再稍微谨慎一点，对她多一些戒心，定然能够早发现端倪，她行事也不会这样顺利。 归根结底，徐氏跟秦若兰都小瞧了她。 但是有了今日这一遭，徐氏跟秦若兰若是再动手，就不会再这样鲁莽了。 黑暗之中，秦若曦眉头紧皱。 秦府之中的暗潮汹涌，跟她在外祖父身边过的日子完全不同。 秦宣和还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官，府中就已经是这般情景。 那皇宫之中，又会是怎样惨烈的场景呢？ 皇上为了保全楚天奕母子，不惜演了这么多年的戏。 他放了那样一场火，又冷落了楚天奕这么多年。 而楚天奕跟他的母妃，亦是生生分开十几年。 这样的勾心斗角跟阴谋算计，自己真的能够承受得了吗？ 秦若曦的胸口憋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在床上翻来覆去，只觉得浑身都是汗，身下的被褥也好似烙铁一般，让她非常难受。 天色蒙蒙亮，秦若曦才勉勉强强的睡着。 只是这一夜噩梦连连，秦若曦睡的实在是不安稳。 清晨，巧月来叫秦若曦起床。 看着秦若曦那憔悴的脸色，巧月不由得愣了一下，心中满是担忧。 “小姐，您没有休息好吗？” 秦若曦点了点头，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几乎没睡着，做了一晚上梦。今天再睡不着的话，我也要给自己开一副安神的汤药了。” 秦若曦说话间打了一个哈欠，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 “您脸色很差，奴婢给您上妆遮一下吧。” 秦若曦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脸色确实是很差劲。 不过，这个样子倒是也不错。 第181章 都不是忠心的主 “不用上妆了，这样挺好。” 她一会儿还要去见秦宣和，也没有必要春光满面。 “你给我准备早膳吧，一会儿只怕父亲就要派人来找我。” 巧月点头，正要去给秦若曦准备早膳，刚出门便看着秋实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二小姐救命，大小姐说夫人的情况不好，请您去给夫人看看。” 秋实刚进门就直接喊出声，脸上的着急之色，是完全掩饰不住的。 秦若曦还没有开口，巧月便蹙了眉头。 巧月忍不住开口道：“秋实，你没有看到二小姐刚刚睡醒吗？她一夜没有睡好，现在都还没有用早膳，没空去给夫人看病。” 巧月暗狠咬牙，这秋实如今可是晨曦园的丫头，竟是一门心思只向着徐氏。 巧月真的是恨不得直接将秋实扫地出门，省的在这儿碍眼。 “二小姐，大小姐已经派人来催过好几次了。” 秋实恨恨的瞪着巧月，当真是咬牙切齿。她不理会巧月，再次看着秦若曦开口。 “大小姐说夫人的情况很不好，要是二小姐去不了，就请给夫人找个大夫吧。” 徐氏发高烧，这一晚上实在是惊险。 虽然秦若兰已经喂徐氏喝了退烧的汤药，可是徐氏的体温却一直降不不去。 徐氏的胳膊又疼得厉害，根本就睡不安稳。 高烧之下徐氏的意识不清楚，一直胡言乱语。 这一晚上，徐氏一直在咒骂秦若曦，咒骂陈青云，甚至是把秦宣和跟楚天奕都给骂进去了。 秦若兰急的直掉眼泪，却也怕的厉害，只能自作主张又给徐氏服用了安神散好让她睡觉。 可是，秦若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给徐氏吃错了药，吃了那安神散之后，徐氏的体温竟是变得更高了。 秦若兰真的是吓坏了，又因为楚天奕的话而不敢请大夫，只能够派人来找秦若曦。 巧月道：“我们二小姐又不是大夫，岂能说……” “巧月！你一直拦着我见二小姐，夫人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 秋实看着巧月厉声开口，眼眸之中透出的浓重的怒意。 她半个时辰之前就想要进来找秦若曦，却被巧月给拦住了。 秋实也是怕秦若曦被自己吵醒再带了怒气，不肯给徐氏诊治，所以就暂且忍耐了下来。 但是如今秦若曦已经起床，巧月还一再的阻拦，她真的是忍受不了。 她是徐氏身边的大丫鬟，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巧月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她大小声了。 巧月被秋实这么一呵斥，也跟着来了火。 她毫不客气道：“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为什么要让我担待？这可是安顺王殿下亲口说的，不许她找大夫治疗。” “我家小姐愿意给夫人治疗，这是我家小姐心善，难不成还欠你们的吗？” “夫人装疯卖傻，又收买了那个假道长来陷害我家小姐，还有理了不成？” 巧月叉着腰，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她气愤的看着秋实，大有一副再吵下去就要直接动手的架势。 秋实被巧月这么一吼，当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只是，秋实也顿时回过神来，如今有楚天奕给秦若曦撑腰，秦若兰跟徐氏都得求着秦若曦。 自己一个小丫头，哪里有资格跟秦若曦耍横？ 巧月虽然不是什么小姐，可她到底也是秦若曦的贴身侍女。 若是自己给巧月难堪，秦若曦能给自己好果子吃吗？ 思及此，秋实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跪在了地上。 “二小姐，奴婢是急坏了，才会跟巧月姑娘斗嘴的。” “奴婢也不想打扰二小姐，实在是大小姐已经派人来催了很多次了，大小姐说夫人的情况很不好，让奴婢快些请您过去。” “要是夫人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大小姐肯定会责怪奴婢办事不利的。” “二小姐，求您可怜可怜奴婢，去给夫人看看吧。” 秋实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秦若曦冷眼看着她，“秋实。” “是，奴婢在。” 秋实心中发紧，身体亦是不自觉的绷了起来。 “你可知道，你是晨曦园的婢女？”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这一句话，让秋实的心中更加紧张。 她的眼眸转了一圈，立刻道：“奴……奴婢自然知道，奴婢是忠于二小姐的。奴婢这样着急，也是在替二小姐着想啊。” “哦？替我着想？那你到时说说，怎么个替我着想法。” 秦若曦气定神闲的开口，拿起一支发簪，在自己的发间比量着。 秋实看着秦若曦的动作着急的厉害，却不敢不回答。 秋实开口道：“您的及笄礼马上就要到了，要是夫人身体不好，到时候哪有人给您张罗？” “而且，大小姐要是因为这个事情跟您生了嫌隙，到时候您心里也不痛快啊。” “及笄礼是大事，奴婢是希望二小姐的及笄礼能够顺顺利利，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这样二小姐也会开心。” “你倒是会说话。”秦若曦唇角含笑。 “可惜，有这么甜的一张小嘴，一直做个小丫头。” 秦若曦若有所指的开口，却是真的在心中暗叹秋实心思灵活，嘴皮子也是真的利索。 就秋实刚才说的这番话，三个巧月都比不上她。 而且秋实非常会看眼色，说跪就跪，说哭就哭，当真是够机灵。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秦若曦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她将手中的发簪放下，开口道：“父亲的身边，还没有一个像你这么会说话的人呢。” 秋实先前的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可是当秦若曦说出最后这句话，她完全呆住了。 秦若曦这话是什么意思？ 秋实的心在狂跳，却又不敢深思。 可是，秋实的脑海之中却是不自觉的浮现出了楚天奕昨天晚上说的话。 楚天奕说，若是府上没有一个得力的人，他就做主给秦宣和娶一个平妻…… 楚天奕是皇子啊，让秦宣和娶一个人，实在是简单不过的事情。 不不不，不能乱想。 秋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想要把这个念头给压下去。 自己只是一个下人，哪有资格做秦宣和的平妻？ 可是…… 自己做不了平妻，做个妾侍，应该是可以的吧？ 那个张姨娘从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出来，不也做了秦宣和的妾侍吗？ 而且，现在连那掌家之权都到了张姨娘的手里了，自己难不成还比不了张姨娘吗？ 说起这张氏手里的掌家之权，不也是因为秦若曦才拿到的吗？ 一想到这一点，秋实的心，彻底的乱了。 她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多想，可是却越发的控制不住。 秦若曦看着秋实那一双眼珠子滴溜乱转，便知道秋实已经因为自己这一句话而动了心。 看来，徐氏安插过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忠心的主儿啊。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摇头，眼眸之中却是浮现出了一抹轻嘲。 “秋实，你既然在我的晨曦园当值，就该记清楚，谁是你的主子。” “我知道你是徐氏派过来的，所以你若是念着旧主，就跟春华一样回满堂苑去吧。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秦若曦的声音仍旧平缓，可正是这波澜不惊的声音，大有一副不怒自威的架势。 更是让人心中发紧，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不等秋实回应，秦若曦又道：“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的。” 第182章 效忠二小姐 “如今掌家之权已经到了张姨娘的手里，你的旧主能不能翻身，还是一个未知数。” “倒是我，及笄礼之后，不日就该同安顺王殿下完婚了。” “就看你如今的表现，我自然是不可能带着你嫁进安顺王府的。你若是现在不回满堂苑去，等我出嫁之后，满堂苑之中还能有你的容身之处吗？” 秋实的心中猛颤，连忙对着秦若曦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二小姐，奴婢不回满堂苑，奴婢效忠二小姐。” 秦若曦已经对她不满，绝对不可能带着自己一起去安顺王府。 但是，自己是被徐氏安排过来监视秦若曦的，按照徐氏之前的计划，自己应该跟着秦若曦嫁到王太师府上去。 徐氏还许诺过她，只要一切妥当，就会给她安排一门亲事，届时给王太师的儿子做妾侍，也未尝不可。 可是，如今的情况，根本就不跟徐氏说的一样。 若是秦若曦出嫁却不带着自己一起走，自己对于徐氏而言，还能够有什么价值？ 自己办事不利，徐氏还能让自己回满堂苑去吗？ 就算是自己回了满堂苑，可是满堂苑那么多的丫鬟，自己在晨曦园待了这么久，徐氏怎么可能还会重用自己？ 还有秦若曦说的没错，徐氏能不能翻身，真的是个未知数。 刚才秦若兰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多遍了，说徐氏的情况很不好，若是秦若曦不肯松口，只怕徐氏的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秦若曦已经知道自己是徐氏的人，若是徐氏死了，秦若曦还能给自己什么好脸色？ 现在自己跟着秦若曦，应该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二小姐，奴婢也是没办法，奴婢的卖身契还在夫人的手里，实在是不敢不听夫人的吩咐啊。” 秋实急切的看着秦若曦，这次那泛着泪光的双眸，终于是有了几分诚恳之色。 “是你把那个人形布娃娃放到我的被褥下面的？” 秦若曦突然开口，虽然是询问，可秦若曦的心中却早就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晨曦园里除了巧月之外都是徐氏安排的人，但是能够进她房里服侍的就只有春华跟秋实这两个一等丫鬟。 如今春华已经回了满堂苑，做这件事情的人，也只能是秋实了。 秋实乍听到这话，脸色更白了一分，眼眸之中满是惊慌之色。 人形布娃娃…… 秦若曦果然是发现了吗？ 现在该怎么办？ 自己要承认吗？ 秋实的心里慌张得厉害，她紧紧地攥着拳头，亦是紧紧地咬牙。 她能够感觉得到，秦若曦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身上。 即便是她没有抬头，她也能够想象的到，秦若曦的那双眼眸是多么的平静，多么的笃定，多么的深不可测。 秋实的心中百转千回，终于是狠了狠心，再次对着秦若曦重重的磕起头来。 “二小姐饶命，那布娃娃是夫人让奴婢放到您被褥下面的。二小姐饶命啊……” “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巧月看着秋实磕头的动作，眼角都忍不住有些抽搐，脸上露出了几分震惊之色。 秋实磕头是真的用力，每一次磕头，额头都狠狠地撞在地上。 她对自己下手真狠，这个磕法，只怕是磕不了几下，头就要磕破了啊。 巧月忍不住转头看向秦若曦，却是看着秦若曦神色平静的看着秋实，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不见半分意外。 巧月紧紧地抿着唇，有些大气都不敢出，越发觉得秦若曦厉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秋实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血来。 她磕头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却仍旧是没有停下，只是一再的说着“二小姐饶命”。 巧月的心中有些不忍，好几次都想要开口，又不敢贸然打扰秦若曦。 终于，她听到了秦若曦的声音。 “好了。” 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却是让巧月长舒了一口气。 而这两个字在秋实听来，更是犹如天籁。 秦若曦再次开口道：“给我一个饶了你的理由。” 她有意给秋实一个教训，亦是想要看看她的行动。 刚才秋实没有狡辩，让秦若曦满意。 如今，她也想要再好好的看看秋实的态度。 秋实的脑袋有些发晕，哭的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但是听着秦若曦的话，秋实还是努力的跪直了身子。 她的头晕得厉害，亦是疼得厉害，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就难以思考。 几乎是本能的，她留着眼泪开口道：“二小姐，奴婢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奴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您才能够原谅奴婢。” “奴婢只想求二小姐发发慈悲，靠着二小姐的善心，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二小姐，奴婢只是个下人，被人卖来卖去，哪里有选择的机会？” “夫人捏着奴婢的卖身契，奴婢就算是知道她做的事情不对，难道还能反抗吗？” “受制于人，只能听命于人。若是奴婢不听从夫人的命令，只怕是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帮别人跟帮自己，奴婢只能选自己了。” 秦若曦点头，看着秋实，眼眸之中倒是有几分赞赏之色。 秋实的这番话都是实话，也足够实在。 虽然听起来不好听，却是人之常情。 比起那些想法设法说漂亮话来表忠心的人，秦若曦倒是更喜欢秋实的性子。 而且，听秋实的言谈举止，她倒像是读过一些书。 “你说的倒是实在。”秦若曦开口。 秋实的闹大稍稍的清醒了几分，哽咽道：“二小姐，奴婢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让您饶恕。但是奴婢是真的不想做坏事，也不想害您，奴婢只是没有别的选择。” “若是您能够给奴婢一条生路，奴婢一定会誓死效忠您的！” 说话间，秋实又对着秦若曦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 秦若曦开口，早就已经不忍心的巧月立刻上前，把晕头转向的秋实给搀扶了起来。 秋实不敢起身，却拗不过巧月的力气。 她有些不安的看着秦若曦，“二小姐，您这是饶恕奴婢了吗？” “我若是想追究，就不会私下问你这件事情了。” 秦若曦微笑着开口，不想要再吓唬秋实。 听到这句话，秋实微愣。她随即回神，不免有些懊恼。 她怎么忘了呢！ 昨天那个假道士根本就没有从秦若曦的被褥下面找到那个布娃娃，而是从被褥里找出了那些麝香。 秋实心中清楚，那些麝香一定是秦若曦放进去的，因为她把那个人形布娃娃放到秦若曦被褥下面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秦若曦若是把布娃娃的事情告诉秦宣和，自然也就是承认了她放了麝香来诬陷徐氏。 只是，刚才她太紧张了，倒是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若是自己咬死了不承认，秦若曦也没有什么办法。 秦若曦勾唇看着秋实，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想明白了？”秦若曦开口。 “若是后悔，你现在就可以回满堂苑。你明白的，我不会把布娃娃的事情拿出来说。” 秋实摇头，再次跪在了秦若曦的面前。 “奴婢不后悔，奴婢知道二小姐心善，是夫人一直心怀不轨。奴婢只希望二小姐能够给奴婢一条生路，让奴婢有机会效忠您。”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笑意，对秋实的态度甚是满意。 墙头草没有什么好下场，好在秋实足够聪明，如今的选择可以称之为“弃暗投明”。 “好，既然你愿意效忠于我，那就帮我做一件事情。” “只要做成了这件事情，你自然就有了生路，不必再受制于徐氏。” 第183章 认罪 秋实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了两下，满怀期待的看着秦若曦。 “是什么事情？请二小姐吩咐！” 秋实真的不想要做下人，她做梦都希望自己能够得到自由。 秦若曦道：“我要你去向父亲自首，承认是徐氏吩咐你把那些麝香藏在我被褥之中的。” 秋实大惊失色，连忙跪下磕头。 “二小姐饶命，奴婢不能……” “你不用担心。”秦若曦伸手，亲自把秋实搀扶了起来。 她抬手擦掉秋实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只要按我说的做，父亲不会怪罪你。” “二小姐，奴婢不敢，求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秋实的眼泪完全止不住，声音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怎么敢去跟秦宣和自首？ 这件事情若是她承认了，徐氏可能会没事，可她只是一个丫鬟，有谁能够保她的命？ 秋实心中分明，秦宣和不想处置徐氏，却也必须要给秦若曦一个交代。 到时候，自己岂不是一个最好的替罪羊？ 她若是去自首，根本就不是生路，而是自寻死路啊。 “你信不信我？” 秦若曦没有解释，只是看着秋实问了这样一句话。 秋实的心中又是震了一下，她愣愣的看着秦若曦，心中百转千回。 秦若曦的脸上虽然透着疲惫之色，可是她那双眼睛却明亮逼人。 秦若曦的神情是那般笃定，让她忍不住信服。 终于，秋实含着泪，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秦若曦满意的勾唇，吩咐巧月去准备早膳。 过了半个时辰，秦若曦用了早膳，这才带着巧月跟秋实去了秦宣和的书房。 秦宣和刚刚下朝回来，正想要派人去叫秦若曦过来，又在纠结是不是应该自己主动去秦若曦的晨曦园见她。 纠结之中，秦若曦倒是自己来了。 听着下人的通传，秦宣和立刻让人把秦若曦请了进来。 只是看着秦若曦身旁跟着的巧月跟秋实，秦宣和愣了愣。 秦若曦带着巧月过来见他并不稀奇，可是秦若曦带着秋实一起出来，倒是破天荒头一遭。 秦宣和忍不住多看了秋实一眼，再次愣住了。 这个秋实的额头上怎么会一有个血窟窿？ 而且她的眼睛红肿的厉害，明显就是哭过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宣和的心不自觉的又提了起来，总觉得秦若曦带着秋实过来，只怕是没有什么好事儿。 不等他开口，秦若曦微微福身。 “若曦见过父亲。” 秦宣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虽然秦若曦如今只说了六个字，可是他总觉得秦若曦此时的口吻不再像之前那般温暖甜美，竟是透着几分疏离。 这个感觉，让秦宣和的心中有点儿慌。 秦宣和连忙道：“快免礼。” 说话间，他亲自走到了秦宣和的身旁去扶她。 秦若曦站稳了身子，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半分，跟秦宣和拉开了距离。 秦宣和自顾自道：“若曦，昨天晚上你休息的还好吗？为父去找你，你睡下……” 秦宣和一句话没有说完，就看着秦若曦正抬着头看着自己。 秦若曦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憔悴，总是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也隐隐的泛着红血丝。 而且，秦若曦眼眶之下的黑眼圈更是没有丝毫的掩饰，甚是清晰地呈现在秦宣和的面前。 秦宣和顿时语塞，一看秦若曦这个样子，就知道她睡的肯定不好了。 自己刚才问的那句话，实在是废话。 秦若曦道：“若曦昨晚受了惊，虽然喝了安神汤早早睡下，可是一整晚却是噩梦连连，当真是没有休息好。” 秦宣和心中发梗，没有想到秦若曦会这样实在的直言不讳。 他舔了一下嘴唇，努力的挤出了一抹尴尬的笑。 “既然没有睡好，一会儿就再去休息休息吧。” “若曦，为父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为父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情，给你一个交代。” 秦若曦眼眸微闪，听着秦宣和这话心中有些意外。 但是她转念一想，便反应了过来。 秦宣和会有这么好的态度，定然是楚天奕又敲打过他了。 “若曦多谢父亲了。”秦若曦再次开口。 “今日若曦过来，正是为了这件事情。” 秦宣和的心震了震，想要询问，又隐隐的不想要开口。 秦若曦倒是也不需要秦宣和的回应，开口道：“大姐今天一早就派人来找我去给徐氏诊治，但是若曦记得父亲要见我，便先来给父亲请安了。” “秋实有些话想要跟父亲说，若曦便不在这儿陪着了，徐氏病的厉害，若曦先去瞧瞧，看过徐氏之后也好回去休息，省的没起床就被人给吵醒。” 秦若曦不动声色的告了个小状。 “秋实要说什么？” 秦宣和眉头深锁，心中不安。 秦若曦微微一笑，“父亲听她说完便知道了，希望您能够替若曦讨回公道。” 秦若曦再次福身，言毕不等秦宣和回应，带着巧月直接转身离开。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的背影，很想要叫住她，可是他张了张嘴，愣是没有说出半个字。 面对秦若曦，他竟是有些犯怵。 秦宣和的视线落在了秋实的身上，定了定神，又做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要跟本官说什么？” 书房之中，秋实紧张地厉害，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掌心都是汗。 秋实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是要从胸口跳出来，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听着秦宣和的声音，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秦宣和的眉头皱得更紧，“你有什么话要跟本官说？” “老……老爷，奴……奴婢，奴婢是……” 秋实的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眼泪都快要流出来，实在是慌张的厉害。 她狠了狠心，将手中的东西用力的捏碎，直接摊开手，跪伏在了地上。 “老爷饶命，奴婢，奴婢是来认罪的。” “认罪？认什么罪？” 秦宣和心中紧张，不自觉的上前了几步。 “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实硬着头皮道：“奴婢有罪，奴婢听了夫人的安排，在二小姐的被褥里面放了麝香……” 这句话一说出口，秋实终于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完了，真的要完了。 她怎么就真的承认了呢？ 如果秦宣和要杀了自己，这该怎么办？ 秋实怕的厉害，秦宣和也是完全的呆住了。 “你说清楚点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听从了夫人的安排，在二小姐的被褥里放了麝香。夫人说二小姐的母亲是贱蹄子，她恨二小姐，所以不想要让二小姐好过。” “老爷，奴婢都是听夫人的话办事的啊，求求您了，饶奴婢一命吧……求求您了……” 秋实哭得厉害，但是那香味不断地往她的鼻子里面涌，竟是让她的身体里面泛起了一阵一阵的热浪。 秦宣和呆愣在原地，只觉得血气上涌，让他浑身都在发热。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发怒，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是要胀破。 看着跪在面前的秋实，他恨不得直接把秋实踹翻在地上！ 心中如此想着，他也当真是这样做的。 秦宣和直接冲到了秋实的面前，狠狠地踢了她一脚。 秋实惨叫一声，顿时摔在了地上。 只是，听到这声尖叫，秦宣和的心，竟是狂跳了两下。 第184章 罪有应得 秦宣和懵了，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发麻，那热浪竟是变得更加强烈。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竟是觉得秋实刚才的那声尖叫是那样的勾人呢？ 秦宣和的视线落在了秋实的身上，可是这一看，瞬间让他的心狂跳了起来。 饶是秋实此时满脸泪痕，额头上也有一个清晰的血窟窿。 那血液已经干涸变暗，伤口看起来甚是恐怖。 可是，秦宣和此时竟然愣是觉得秋实貌美如花，让他根本就移不开视线。 秦宣和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竟是鬼使神差的上前去，将秋实给扶了起来。 但是更让秦宣和意外的是，他刚碰到秋实，秋实竟是如同八爪鱼一般，直接贴了上来。 这一瞬间，秦宣和彻底崩溃了。 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渐渐的从书房之中传了出来，守在门外的小斯心中怔了怔，想要冲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但是等他回过神来，他浑身僵硬，立刻低头。 小厮眼观鼻鼻观心，不让自己做出任何的反应。 可是他的脸却是红的厉害，几乎是要滴出血来。 这老爷是在做什么啊？竟然跟一个丫头在书房里…… 天啊天啊，这秦府，怕是又要变天了。 小厮的心中百转千回，想要去满堂苑送信儿，却又怕秦宣和会找他伺候，不敢贸然离开。 此时秦若曦正带着巧月往满堂苑走着。 阳光正好，不热也不燥，照着花园之中的花草树木，大有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 秦若曦慢慢悠悠的走着，觉得这些花草也甚是好看。 只是，巧月却无心欣赏花园里面的景致。 巧月的心中还有些担忧，忍不住问道：“小姐，这样做真的没事吗？” “我给过秋实选择，这是她自己同意的。”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随手摘了一朵花，转身插在了巧月的发间。 “好看。”秦若曦笑着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秋实有些可怜？” 秦若曦跟巧月一同长大，很清楚巧月是个心软又善良的姑娘。 只是，她没有逼迫秋实做任何的事情，这条路，是秋实自己选的。 巧月却是摇头，“秋实今天给小姐磕头的时候，奴婢是觉得她有点儿可怜。但是奴婢知道，秋实是活该。” “她帮着徐氏害您，您不管怎么处置她，都是她罪有应得。” “奴婢现在不是在担心秋实，而是在担心，这件事情要是爆出来，会不会对您不好啊？” 巧月担忧的看着秦若曦，心中实在是不安。 因为，秦若曦让秋实帮她做的事情便是去书房亲口承认她的“罪行”。 同时，秦若曦给了秋实一粒丸药。 那丸药是秦若曦根据洛兴怀给她的毒术秘籍炼制的，名为“值千金”。 这才是秋实这次去秦宣和的书房的目的。 秦若曦之前还疑惑“值千金”为什么会是这个名字，但是看完了药效，她不得不红着脸感慨洛兴怀的恶趣味。 俗话说，春晓一刻值千金，这药，正是男女房中助兴用的。 而且根据洛兴怀所写的介绍，这“值千金”药效极强，只要闻到那个味道，便会让人难以自持。 而且事后，无迹可寻。 秦若曦给了秋实这种药，给秋实的“生路”便是，事成之后，她会帮助秋实成为秦宣和的妾侍。 到时候有秦宣和做依靠，秋实便不再是一个寻常的妾侍，秦若曦也会想办法，把秋实的卖身契从徐氏的手中拿出来。 可是，巧月担心的是，这件事情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该怎么办？ 秦宣和不是个毛头小子，他都娶了四房妻妾了，如今突然对秋实做了那种事情，他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 只要秦宣和细究，秋实也未必不会招认。 如果秋实告诉秦宣和，是秦若曦给他下了药，那到时候秦若曦可就麻烦了啊。 “你不用担心，不管好与不好，父亲对我终究都不会有什么关心，所以我也不需要在意这件事情。”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又浮现出了一抹轻嘲。 “而且，父亲一心想着攀龙附凤，我如今跟安顺王已经有了婚约，他自然是最期待这场婚事能够顺顺利利的完成的。” “所以，他绝对不可能会做出有可能破坏这场婚事的事情。” 秦若曦的心中明镜儿一般，若是秦宣和深究，发现这件事情跟她有关，那秦宣和也是不敢声张的。 否则她给自己父亲下药的事情传了出去，她岂能顺利的嫁入皇家？ 若是自己跟楚天奕的婚事毁了，秦宣和会非常失望才是。 而且这个丑闻，也极有可能影响到秦若兰的未来。 兹事体大，秦宣和自然会把事情给压下去。 而且，那个秋实也着实是会说话。只要有自己稍稍帮衬一下，秦宣和会对秋实满意才是。 说话间，秦若曦跟巧月已经到了满堂苑。 巧月立刻噤声，满堂苑的下人看到了秦若曦跟巧月，立刻迎了上来。 “参见二小姐！” 那下人激动的开口，从未像如今一样对秦若曦这般热情。 秦若曦微微颔首，“我去看看徐氏。” 听着秦若曦的称呼，下人有一阵错愕。 但是很快的那下人也回过神来，知道这秦府如今已经是变了天，秦若曦有楚天奕撑腰，就连徐氏这个当家主母，也是不能跟秦若曦抗衡的。 不对，现在当家主母已经不是徐氏了。 听说掌家之权昨天已经给了张姨娘？ 下人的心中百转千回，不敢对秦若曦有任何的不敬，毫不犹豫的把秦若曦给请了进去。 刚进门，秦若曦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 她的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起来。 秦若曦虽然是个大夫，也整天跟药材打交道，但是秦若曦是真的不喜欢房间之中这种挥之不去的汤药味道。 特别是这房间并不是单纯的药房，除了药材的味道还有许多别的气息，夹杂在一起实在是让秦若曦觉得难受。 “把窗户打开。” 秦若曦开口，已经走进了内室。 她心中暗道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一生病就紧闭门窗，当真是想把病人给闷死。 秦若兰一直守在徐氏的床边，几乎是彻夜未眠。 如今秦若兰的面容憔悴的厉害，双眸也肿的如同核桃一般，跟平日里妆容精致的样子实在是相差甚远。 看着秦若曦进来，秦若兰的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那红肿的双眸之中亦是浮现出了强烈的恨意。 该死的秦若曦！ 都是因为她，自己的母亲还有妹妹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一夜，秦若兰照顾徐氏，还要安抚秦若云，当真是心力交瘁。 可是，最让她难受的是，饶是她恨秦若曦恨得要死，如今却只能够仰仗秦若曦，不得不对她笑脸相迎。 她用尽全力将自己心中的恨意压下，看着秦若曦努力的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若曦妹妹来了，昨日让你受了惊吓，可是休息好了？” 秦若兰柔声开口，但是一夜未眠，再加上一直哭，秦若兰的声音喑哑的厉害。 秦若曦心中暗叹一句秦若兰的“道行”高深，如今秦若兰应该是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给掐死，却还能够一脸关切的跟自己寒暄。 而且，昨天徐氏跟秦若兰大张旗鼓的害她，现在竟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份耐力还有厚脸皮，当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若是徐氏跟秦若云能够有秦若兰十分之一的心思，也不至于天天被收拾的那么惨。 秦若曦摇头，直接道：“休息的不好，虽然喝了安神药，可还是做了一晚上噩梦。若不是大姐你找我找的急，我今天都不想出门了。” “我给徐氏看看，一会儿还要回去休息的。” 第185章 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去死 言毕，秦若曦不等秦若兰回应，就直接坐到了徐氏的床边，伸手抬起了徐氏的胳膊。 徐氏的胳膊虽然被秦若曦用夹板固定，可是现在肿的比昨晚还要严重了。 秦若兰暗恨秦若曦的态度，但是看着她的动作，还是立刻上前。 “若曦妹妹，母亲的胳膊肿的厉害，而且她高热不退，你快想想办法吧。”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之中不免带了几分哭腔。 “昨晚母亲一直说胡话，我就给她喝了安神的汤药，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汤药对母亲的身体不好……她烧的厉害，会不会……” 秦若兰抬手抹泪，当真是担心徐氏出什么问题。 秦若曦昨天晚上不是说了吗？ 如果徐氏一直高热不退的话，情况就会非常的危险，甚至是性命难保。 她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徐氏一整晚，徐氏得但没有退烧，反倒是身体变得更烫了，秦若兰实在是担心。 秦若曦给徐氏诊真脉，开口道：“跟安神药没关系。” 正诊着脉，一直昏迷不醒的徐氏突然咳嗽了两声。 秦若兰的心中发紧，又暗自抹泪。 她不等秦若曦询问便立刻道：“母亲昨天下半夜开始咳的。” 秦若曦心中了然，徐氏的体温这么高，并不单纯是因为胳膊受伤引起的发热。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徐氏受寒了。 如今从徐氏的脉象看来，她的身体阴虚潮热。 而且听徐氏刚才的咳嗽声音，是浑浊不清的，所以徐氏的喉间应该是有痰的。 秦若曦心中暗道，秦若兰衣不解带的照顾徐氏，却把她照顾成这样，也是真的很棒棒了呢。 秦若曦收回了手，又掰开徐氏的嘴巴看了一下，果然是看到徐氏的舌苔厚腻。 秦若曦开口道：“徐氏高热不退，是因为又受了风寒。” “她脉数细，咳痰，苔腻，去给她抓一副和解宣化汤吧。” “每日一剂，分两次服用。” 秦若兰听到徐氏受了风寒心中紧了紧，“这天气不冷，母亲怎么会……” “天气不冷，但是睡觉的时候容易着凉。况且徐氏受了伤，身体本就虚弱，自然是比寻常人容易受凉的。” “你若是不信，也可以不给她喝药。” 秦若兰连忙摇头，“不是，我自然是相信若曦妹妹的，我这就派人去给母亲抓药。” 秦若曦不置可否，起身欲走。 秦若兰连忙追问道：“若曦妹妹，母亲的胳膊能好吗？为什么她的胳膊肿的越来越严重了？” “骨头断了自然会肿，只要别碰到伤处，过几天就会渐渐的好转。” “可是母亲她疼的厉害，一直喊疼。若曦妹妹，求你救救母亲吧，这件事情有问题，母亲她没有……” 秦若曦横了秦若兰一眼，“大姐，现在狡辩这些还有意义吗？我又没说过是你们买通了假道士，装神弄鬼的骗我。” 秦若兰噎了一下，紧紧地攥着双手，脸色涨得通红。 秦若曦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秦若兰，“这是可以止疼的药油，一日三次给她涂抹在胳膊上，可以缓解疼痛。” 秦若曦打了一个哈欠，一脸疲惫。 “该看的已经看完了，该说的也说完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那和解宣化汤尽快给她服下，要是一直高热不退，可是真的会把脑子给烧坏的。” 秦若曦那明亮的眼眸之中泛着寒光，看着错愕的秦若兰，带着巧月扬长而去。 秦若兰回过神来，看着秦若曦跟巧月的背影暗狠咬牙，心中的怒火跟恨意，几乎是要将她烧成灰烬。 秦若曦，你给我等着！ “去给母亲抓药。” 秦若兰强忍着怒意开口，声音阴狠无比。 她把秦若曦给她的瓷瓶打开，一股清凉的味道顿时飘了出来，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秦若兰小心翼翼地抬着徐氏的胳膊，将那瓷瓶里面的药油往徐氏的胳膊上倒。 只是，药油刚滴上去一滴，秦若兰的动作顿时僵住。 秦若曦真的会好心的给母亲治病吗？ 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了秦若兰的脑海之中，让秦若兰顿时心中发紧，亦是让她立刻把手给收了回来。 “外祖父跟外祖母怎么还没有来？派去找外祖父的人怎么说？” 昨天晚上出了这样的事情，秦若兰就偷偷地派人去徐府搬救兵。 可是，如今天色已经大亮了，她外祖父跟外祖母竟然还没有来，秦若兰实在是着急的厉害。 “大小姐，徐大人已经在想办法了，您且再等等。” 张妈妈立刻开口，心中却也有同样的担忧。 只是，现在她只能尽可能的安抚秦若兰的情绪，否则大家就真的都慌了。 “小姐，这药您不给夫人用吗？” “谁知道秦若曦安的是什么心，她给的药，我也不敢贸然给母亲用。” “外祖父怎么还不来？他的赶紧想办法，给母亲找个大夫啊。” 张妈妈的心中也是紧了紧，觉得秦若兰的担忧不无道理。 她不安道：“这药油不敢用的话，和解宣化汤还给夫人喝吗？” 秦若兰眉头深锁，“你亲自去药房，把母亲的情况跟药房的大夫好好的说说，看是不是应该服用和解宣化汤。” 张妈妈立刻点头，秦若兰却还是觉得不放心。 她狠了狠心道：“你多拿一些银两，想办法带个大夫进来给母亲看看。” 张妈妈惊了一下，“带大夫进来？大小姐，安顺王殿下不是说不能请大夫吗？若是被别人给发现了，可就麻烦了啊。” 现在掌家之权已经到了张姨娘的手里，那张姨娘可一直对夫人恨之入骨，现在定然是铆足了力气想要抓住他们的把柄呢！ 这个时候她要是偷偷地请大夫入府，岂不是自投罗网？ “管不了那么多了！”秦若兰咬牙开口。 “母亲的情况不好，秦若曦也不肯用心医治，若是不请个大夫来给母亲诊治，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去死吗？” 张妈妈满脸焦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看着秦若兰这焦急的模样，终于狠了狠心对着秦若兰点头。 “大小姐放心，老奴一定想办法，把大夫给带进来。” 秦若兰心中感动，握住张妈妈的手，“张妈妈，这次就拜托你了。” 那刘妈妈昨天惊慌之下丢下她跟母亲自己跑开，实在是让秦若兰心寒。好在如今张妈妈得力，让她还有些许安慰。 张妈妈再次点头，抬手擦了眼泪，立刻拿了银子出门。 看着仍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徐氏，秦若兰那肿的像是核桃一般的眼眸之中承载着强烈的恨意。 “秦若曦，今日的耻辱，我必然会让你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秦若曦自然知道秦若兰会恨她，但是秦若曦也并不在意。 秦若曦很清楚，秦若兰对她就像是秦宣和对她一样，一直都没有半分真心。 秦若兰口口声声的姐妹情深，实际上都是为了塑造自己温柔贤淑，爱护妹妹的形象。 但是论起背地里捅刀子这件事情，秦若兰若是敢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所以，秦若曦自然也不会介意秦若兰怎么想。 秦若曦刚回到晨曦园，下人便告诉她张姨娘一早就过来了，如今正在前厅喝茶。 秦若曦点了点头，对于张姨娘的到来并不意外。 昨天徐氏在自己这儿栽了个大跟头，张姨娘拿到了掌家之权，着实是得了一个大便宜。 张姨娘是个聪明人，自然会过来感谢自己。 只不过，秦若曦倒是不知道张姨娘若是得知自己把秋实送到了秦宣和的床上去，张姨娘对自己会是什么态度。 第186章 府里又要多一位姨娘了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带着巧月进了门。 张姨娘看着秦若曦回来，连忙起身行礼。 “妾身见过二小姐。” 张姨娘抬头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激动之色。 秦若曦看着她，心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张姨娘今日气色极好，脸上的笑意完全掩饰不住。 秦若曦微微颔首，开口道：“张姨娘不必多礼，坐吧。” “巧月，奉茶。” 巧月立刻去泡茶，张姨娘起身随着秦若曦落座。 她感激的看着秦若曦道：“妾身多谢二小姐，妾身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能有掌管府中中馈的一天。” “妾身知道，都是二小姐您在帮衬着妾身。” 说着这番话，张姨娘满脸喜色，却是隐隐的红了眼眶。 她出身不好，早年又沦落到那种地方，即便是嫁给了秦宣和做妾侍，却也始终是低人一等的。 别说是她没有资格跟身为当家主母的徐氏相提并论，就连同为妾侍的刘姨娘，也是要比她高一头的。 因为刘姨娘是清白的读书人家的女儿，被抬到秦府做妾，那也是能够被称之为良妾的。 至于她自己…… 她虽不至于是沦落到那风月场所被破了身子，可是那勾栏戏院，也素来是被人不齿的。 这些年她想尽办法讨好秦宣和，但是张姨娘知道，秦宣和终究还是会介意自己的出身，任何好事，都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但是张姨娘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自己这个出身最差的妾侍，竟然掌管了秦府的中馈。 这一切，都是秦若曦带给她的。 张姨娘如今对秦若曦是真的感激，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归顺秦若曦，是这些年来最明智的选择。 秦若曦微笑道：“张姨娘不必多礼，你心思细腻，自然能够掌管好府中的中馈。” “不过，徐氏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想不想把这掌家之权拿稳了？” 张姨娘心中振奋，认真道：“妾身全听二小姐吩咐。” “我倒是没什么吩咐。茶来了，先喝一盏茶，我再帮你诊脉吧。” 秦若曦笑着开口，转头看着泡好茶走过来的巧月，从巧月的手中接过了茶盏。 张姨娘有些意外秦若曦突然转移了话题，但是她也不多问，自己亦是将巧月手中的茶盏接了过来，又客气的向着巧月道了谢。 张姨娘掀开杯盖闻了一下，清雅的茶香扑面而来。 “二小姐这儿都是好东西。” 张姨娘笑着夸奖了一句，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心中暗叹秦若曦这里的茶水果然是同自己院子里喝的茶水是不同的。 “这茶真香。”张姨娘再次夸奖。 秦若曦且笑不语，她这茶叶都是福伯带来的，是陈青云从熟悉的茶农手里得来的顶级茶叶。 别说是张姨娘喝的茶叶不能跟自己比，皇宫之中都未必能有这么好的茶叶。 那些被送进皇宫去的顶级茶叶，倒是难得有这份原汁原味。 秦若曦端着茶杯慢慢地品着，不免想到了自己的外祖父。 外祖父喜欢喝茶，自己从小跟着他长大，倒是也偏爱了茶水，也学了一手泡茶的手艺。 外祖父最喜欢自己给他泡茶喝，一盏茶，一盘棋，他们二人能坐一下午。 只是，那种惬意的生活，如今倒甚是遥远了。 好在，外祖父很快就要到京城了。 想到这些，秦若曦的心中满是期待。 张姨娘心中狐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秦若曦的脸色，实在是不清楚秦若曦的葫芦里面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喝完了茶，又给张姨娘诊完了脉。 她跟张姨娘说了下一步该如何调养她的身体，却仍旧不谈如何才能够让张姨娘一直握着掌家之权的事情。 张姨娘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开了口，“二小姐，您刚才说的掌家之权……” 秦若曦微微一笑，“罢了，看来父亲是不想主动来找我，那我便主动过去吧。” “张姨娘，府里又要多一位姨娘了。” 张姨娘闻言心中一紧，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但是紧接着，张姨娘笑了起来。 “竟然有这样的喜事儿吗？妾身倒是得去恭喜老爷了。” 秦若曦不动声色，开口道：“既然张姨娘这样想，便同我一起去找父亲吧。” “如今你掌管府中中馈，父亲纳妾的事情，你可要替他好好的张罗着才是。” 张姨娘心中还是发懵，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听着秦若曦的话，她还是立刻起身行了一礼。 “妾身定当竭尽全力。”张姨娘顿了顿，又补充道：“一切听从二小姐的安排。” 秦若曦满意的勾唇，心道这个张姨娘是个聪明人。 她起身，带着张姨娘跟巧月朝着秦宣和的书房走去。 却说秦宣和。 此时书房之中，一片狼藉。 秦宣和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而他的面前，秋实正歪歪斜斜的跪在那里，低声的啜泣着。 秋实的衣衫凌乱不堪，根本难以遮挡住她的身体。 秋实那白皙的皮肤上有点点红痕，清清楚楚的提醒着秦宣和，刚才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的粗鲁。 秦宣和有些发懵，他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就像是疯了一样，竟是莫名其妙的强要了秋实。 如今这股劲儿过去了，听着秋实的哭声，秦宣和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 书房里面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除了秋实啜泣的声音，便只有秦宣和那低沉而又粗重的呼吸声。 秦宣和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脸色变得越发阴沉，终于抬头看着秋实开了口。 “你对本官做了什么？” 秦宣和拧着眉头看着秋实，刚刚经过了一场“激战”，现在他的身体都累的厉害。 他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把持不住。 现在回忆刚才的情况，他就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了秋实。 这个情况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这必然是，有人动了手脚。 秋实立刻道：“老爷明鉴，奴婢没有，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 “混账！你现在还抵死不承认吗？！” 秦宣和脸色铁青，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只是，盛怒之下，秦宣和一时之间气息不畅通，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他能够笃定，秋实一定是给自己用药了！ 秦宣和年轻的时候为了追求闺中之乐，也曾经用过一些东西。 刚才自己那怪异的冲动，只有这一个解释。 可是这个贱蹄子，竟然是不肯承认！ 秦宣和咳嗽的厉害，那铁青的脸色也因为这激烈的咳嗽而涨得通红。 他捂着自己的嘴不想要咳出什么污秽之物，却是感觉到一直柔软的小手落到了自己的后背，替自己轻轻地顺气。 “老爷别生气，奴婢贱命一条，不值得老爷为奴婢伤了身子。” 秋实哽咽着开口，脸上还满是泪痕。 只是她的衣服破的厉害，如今站起来，倒是漏出了一截纤细的手臂。 秋实身为下人少不得要做工，一双手有些粗糙。 但是她身上的皮肤却是非常白，而且非常细腻。 秦宣和的视线不自觉的就落在了秋实的小臂上，心跳竟是又快了几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转移了注意力，还是因为秋实给他顺气起了作用。 秦宣和的咳嗽也止住了，气息平复了下来。 秋实见状，立刻后退。 她哽咽着开口道：“奴婢不会让老爷为难的，奴婢现在就自裁，以免有损老爷清誉。” 说完这话，秋实竟是直接冲着房间之中的柜子撞了过去。 第187章 不知廉耻 秦宣和的心猛的一颤，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起身，一把拉住了秋实。 “做什么要死要活的？” 他皱眉开口，倒是没有想到秋实会这样干脆利落。 秋实眼泪直流，却是顺着这个动作，靠在了秦宣和的怀中。 “奴婢出身卑贱，实在是配不上老爷……奴婢……”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秦宣和跟秋实的脸色都瞬间白了一分。 只是，秋实的眼眸之中却是浮现出了一抹兴奋跟欣喜之色。 是二小姐！ 二小姐终于来了！ 秦宣和连忙整理衣衫，“什么事？” “老爷，二小姐跟张姨娘来了。” 秦宣和头大如斗，秋实心中狂喜。 秦宣和的心中百转千回，他低头看着怀中的秋实，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秋实只是一个下人，她应该是不会有胆子给自己下药的。 而且，就算是秋实有这个心思，她又能从哪儿得到那种药呢？ 秦宣和虽然不是用药无数，却也是接触过几种的。 刚才自己完全是失去了理智，这药效实在是霸道，是自己之前用过的那些药完全不能比的。 秋实一个小丫头，绝对不可能接触得到这样的东西。 但是，秦若曦却不同了。 秦宣和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秦若曦带了秋实过来，而且又是秦若曦主动带着巧月离开。 她那样做，分明就是让自己跟秋实单独相处啊！ 而且，秦若曦是懂医术的。 秦若曦还是陈青云唯一的外孙女，就算是她自己不会配置这种药，可是秦若曦从不缺钱！ 秦宣和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自己突然意识不清的强要了秋实，一定是秦若曦动了手脚才是！ 他心中暗恨，秦若曦竟然会算计自己。 可是，秦宣和不明白，秦若曦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秦宣和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眼眸也是一片晦暗之色。 他沉吟片刻，沉声道：“让她们进来。” 他倒是要看看，秦若曦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秋实心中紧张，小心翼翼地看了秦宣和一眼，“老爷，奴婢……奴婢先回避吧。” “你在这儿待着。” 他沉声开口，松开秋实，直接坐回了书桌前。 秋实的心中忐忑不安，却是聪明的不再言语，再次跪在了书房之中。 秦宣和看了秋实一眼，没有多言，心中却不免觉得秋实倒是乖巧懂事。 很快，秦若曦跟张姨娘进了秦宣和的书房。 看着书房之中的一片狼藉，秦若曦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张姨娘倒是微微的有些吃惊，却又被她立刻给掩饰了下去。 “妾身见过老爷。” “父亲安好。” 秦若曦跟张姨娘对着秦宣和福身行礼，秦宣和冷眼看着她们二人，视线定格在秦若曦的身上。 “若曦，现在的情景，你可还满意？” 秦宣和隐忍着怒意，看着秦若曦冷声开口。 一听到这话，巧月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连跪在地上的秋实亦是脸色煞白。 完蛋了，秦宣和对着秦若曦起疑心了！ 而且，他是真的猜到了秦若曦动了手脚。 现在怎么办？ 秦宣和会不会处置秦若曦？ 秦宣和还会像秦若曦说的那样，纳自己为妾吗？ 若是秦宣和不纳自己为妾，夫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啊！ 秋实的心里怕的厉害，身体忍不住发起抖来。 张姨娘也是意外，不自觉的侧头看了秦若曦一眼。 只见秦若曦的神情波澜不惊，她抬头，脸上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对着秦宣和微微点头。 “满意。” 这两个字说出口，众人的心中皆是一震。 秦宣和脸色铁青，猛地拍了一下书案，连那书案上的毛笔都跟着震了一下。 “混账！好你个秦若曦，竟然敢算计到你老子的头上来！我怎么会养了你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秦宣和愤怒的开口，秦若曦一个女孩子，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而且，她还这样丝毫不觉得羞耻的承认！ 她还有脸笑？！ 看着秦若曦的笑容，秦宣和气得快要冒烟，恨不得直接上前给秦若曦一个耳光。 听着秦宣和暴怒的话，张姨娘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巧月也是脸色煞白，秋实更是已经完全跪伏在了地上，身体不住的发抖。 只是，秦若曦却是冷眼看着秦宣和。 “哦？父亲这话说的倒是有趣。我马上就及笄了，可是，您养过我几日？” 听着这话，张姨娘的心中警铃大作。 她连忙跪在了地上，“老爷息怒，二小姐不是有心的。” 秦若曦是疯了吗？ 她怎么会对着秦宣和这样说话？ 张姨娘的心里慌得厉害，拼命的对着秦若曦使眼色，更是抬手拉扯着秦若曦的衣裙下摆，提醒她赶快对着秦宣和道歉。 只是，秦若曦却对张姨娘的提醒置若罔闻。 秦宣和的面容因为愤怒而觉得扭曲，“好！好你个秦若曦，你这是一直在记恨我？” “记恨倒是算不上，只是父亲明明没有养过我，却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可笑。” “你！” 秦宣和猛地抬手指着秦若曦，强烈的愤怒，让他全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想要让秦若曦跪下，想要狠狠地责罚秦若曦。 可是看着秦若曦这冷静的模样，他的脑海之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那张带着银色面具的容颜。 如果自己责罚秦若曦，楚天奕会不会来帮秦若曦出头？ 如果秦若曦算计自己的事情抖了出去，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事，是不是会被影响？ 这些念头充斥在秦宣和的脑海之中，让他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都是你外祖父教的你这般不知廉耻！” 秦宣和终于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心中暗骂都是陈青云做的孽。 陈青云到底是教了秦若曦些什么东西？ 竟是让秦宣和一个女孩子，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强烈的怒火，秦宣和如何说她，她都可以不在意。 但是，她绝对不会容许秦宣和说自己的外祖父半句不是。 她毫不客气道：“外祖父教会我礼义廉耻，但是父亲却教会我，明明没有明媒正娶，却能跟旁人珠胎暗结！” “为什么徐氏比我母亲晚进门这么久，秦若兰却比我还要早出生？父亲，您自己做了什么，难道您不清楚吗？” 秦宣和心中猛震，气得快要吐血。 可是，偏生的秦若曦说的这些话，却让他无法反驳。 “徐氏这么喜欢抢别人的夫君，还想要让我断子绝孙，那我倒是也想要让她尝尝，自己的夫君被别的女人抢走是什么滋味！” “秋实是徐氏塞到我身边的婢女，如今我把她塞给父亲，倒也算是没有辜负徐氏的一番心意了。” 秦若曦冷言开口，眼眸之中满是嘲讽之色。 秦宣和气的透不过气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抬手指着门口，厉声道：“混账！滚！给我滚出去！” “父亲不说，我也是要走的。” “只是，徐氏吩咐秋实在我的被褥之中放麝香，这件事情还请父亲不要忘记了，您说过会给我一个交代的。” 秦若曦冷眼看着秦宣和开口，大有一副不气死秦宣和就不罢休的姿态。 言毕，她不顾秦宣和那铁青的脸色，直接带着巧月扬长而去。 第188章 她可还合老爷心意 秋实被秦若曦的那一番话，吓得完全呆在了原地，几乎已经忘记了呼吸。 张姨娘也被秦若曦的这一番言论给吓坏了，脸上没有半分血色。 她实在是弄不明白，秦若曦好端端，性格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刚烈。 秦若曦不是一直都面面俱到吗？ 而且秦若曦对秦宣和也甚是恭敬，甚至是存着几分讨好。 可是，秦若曦怎么会突然之间对秦宣和这般态度？ 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张姨娘的心中百转千回，她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一定要冷静。 秦若曦不是一个做事情没有章法的人，更不可能贸然行事。 她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而且秦若曦特意带着自己过来，绝对不可能是让自己看戏的。 她一定是需要自己做些什么才对！ 张姨娘仔仔细细的回忆着秦若曦今天跟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想要猜测秦若曦的意图。 突然的，她想到秦若曦在晨曦园跟她说的一句话，眼眸一亮。 秦若曦说，府上又要多一位姨娘了。 张姨娘的心中有些振奋，记起来秦若曦还跟自己说了，如今拥有掌家之权的人是她，秦宣和纳妾的事情，她要好好的张罗。 所以，秦若曦的意思是想要让秦宣和纳秋实为妾？ 张姨娘的心狂跳了两下，她不敢随意的下结论，再次整理自己的思绪。 但是再次确认之后得到的结论，仍旧跟之前相同。 她可以确认，秦若曦把秋实送到秦宣和的身边来，就是想要让秦宣和纳了秋实。 张姨娘的心揪成一团，一时之间有些透不过气来。 身为秦宣和的妾侍，张姨娘自然不想要看着其他的妾侍进门，来跟自己争夺本就不多的宠爱。 而且，秋实是秦若曦送到秦宣和身边的，秦若曦会不会跟秋实更加亲近？ 那秋实上位之后，秦若曦还会像现在这样帮助自己吗？ 张姨娘的心中百转千回，一双手亦是攥的越来越紧。 她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情，修剪整齐的指甲用力的扣着自己的掌心。 那尖锐的疼痛感提醒着她，让她能够艰难的保持着理智。 不要多心，若是二小姐不想再帮衬你，为什么要带你来这儿？ 二小姐带你来，一定是需要你做些什么。 张姨娘不断地安抚着自己，心中百转千回，那满是震惊跟为难的双眸，也渐渐地变得清明起来。 她看着秦宣和，又侧头看了身旁的秋实。纠结许久，终于做出了决定。 “老爷，您别生气了，二小姐刚才说的那话，确实是大逆不道，您等好好教教她，她也会懂事的，您可犯不着为了她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张姨娘看着秦宣和柔声开口，起身到了秦宣和的身旁。 “那个混账！本官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秦宣和恨恨的开口。 “二小姐这些年没在您身边，自然是没有您这般深明大义的。” 张姨娘小心翼翼地开口，抬手给秦宣和揉着头。 这轻重适中的力度，让秦宣和舒服的舒了一口气，微微的眯起眼睛来。 张姨娘给秦宣和按摩着，眼角的余光却是看着跪伏在地上的秋实。 “老爷，二小姐刚才说，让您给她一个交代……” 张姨娘一句话没有说完，秦宣和便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嘭”的一声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猛地转头看着张姨娘。 秦宣和愤怒道：“交代个屁！” 盛怒之下，秦宣和倒是把脏话都给骂了出来。 “她这么算计本官，本官没跟她计较就已经是给足她面子了。难不成她真以为自己跟安顺王有了婚约，就能够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吗！” 一想到秦若曦刚才的态度，秦宣和的胸口就有一团火在燃烧。 秦宣和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胸口更是剧烈的起伏着。 秋实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但是张姨娘听到这番话，心中却是暗叹秦若曦实在是聪慧。 张姨娘抬手给秦宣和顺着气，“老爷消消气，是妾身不会说话。您是二小姐的父亲，自然不需要给她什么交代。” “只是，这麝香的事情还有安顺王在这儿……” “就算是皇上，都不会管臣子内院儿的事情，安顺王的手凭什么伸得这么长！” 跪伏在地上的秋实一听这话，心中惊喜不已。 听秦宣和这意思，是不想要追究麝香的事情了？ “也是这个道理呢。”张姨娘立刻开口。 她柔声道：“妾身记得昨天老爷说了，二小姐也说过安顺王不该管您内院的事情的。” “看来二小姐今天也是气糊涂了才会跟您置气，她其实也是分得清楚轻重的，应该不会再让安顺王插手才是。” “二小姐肯定是气坏了，谁让夫人好端端的，拿着前夫人出来折腾呢？二小姐自幼丧母，夫人这是拿着刀子往二小姐的心窝子上戳呢。” 说到最后，张姨娘的口吻之中带了几分心疼。 秦宣和原本只是硬着头皮说楚天奕不敢管，心里却也有些犯怵的。 但是听着张姨娘这话，他倒是安心几分。 张氏打量着秦宣和的脸色，盈盈福身。 “妾身刚才逾越了，多嘴说了那么两句，还请老爷赎罪。” 身为妾侍，她自然没有资格说府里的小姐跟夫人有什么不对。 她就抛个话茬儿，剩下的都是让秦宣和自己想。 “你说的也都是实话，夫人这次确实是做的过分了……” 秦宣和喃喃开口，心中仍旧有气。 就算是徐氏做的过分，秦若曦做的也没好到哪儿去。 但是听张姨娘说了这番话，他倒是多多少少的也能理解秦若曦的举动。 “你起来吧，本官不怪你。” “多谢老爷。”张姨娘再次开口，却是面露难色。 “不过，老爷，这件事情秋实倒是无辜啊。” “这秋实妹妹既然已经是老爷的人了，她可还合老爷心意？” 张姨娘一边给秦宣和顺气，一边柔声开口。 秋实听着张姨娘的话心中激动不已，却是确认了一件事情，这个张姨娘一定是秦若曦的人。 她抬头，感激的看了张姨娘一眼。 张姨娘对着她微微一笑，二人交换了眼神，已经能够确定，她们是站在同一边的。 张姨娘打量着秦宣和的脸色，继续道：“老爷身边已经很多年没有新人了，妾身看着，这秋实妹妹倒是个可人儿。” “秋实妹妹是夫人身边调教出来的人，定然是知冷知热的，有她在老爷身边伺候着，老爷应该甚是舒心才是。” 张姨娘说着漂亮话，心中却并不觉得难过。 因为她现在已经想通了，更是清清楚楚的记得秦若曦问她的那一句话。 秦若曦问她，想不想把掌家之权一直握在手里。 当时她没有回答，但是她当然是希望自己能一直掌家的。 张姨娘不傻，她只是一个小戏子，却能够攀附上秦宣和，借着秦宣和的力量离开那勾栏戏院，自然是个聪明人。 她如今虽然是秦宣和的妾侍，但是她从那种地方出来，又没有其他人帮衬，在这秦府之中也是孤木难支。 如今秦若曦可以帮她，那秦若曦出嫁之后，岂能再像现在这般一直帮着她？ 徐氏的劣势只是暂时的，只要徐氏的娘家不出事，她就能坐稳这当家主母的位置。 徐氏本就对自己恨之入骨，如今自己又拿到了掌家之权，让徐氏受尽了屈辱。 等到徐氏翻身的那天，徐氏岂能让自己好过？ 若是到时候再没有其他人帮忙，自己当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第189章 跟着秦若曦比跟着徐氏好多了 如今秦若曦把秋实送到了秦宣和的身边，有秋实帮衬着自己，自己再好好的笼络秦宣和，这掌家之权，说不定就能一直在自己的手里。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张姨娘对于秋实进门，并没有什么排斥的感觉。 说到底，秦宣和若是真心想纳妾，别说自己一个妾侍没有资格拦着，就连徐氏，都没有资格。 所以自己还不如顺水推舟，还能够让秦宣和觉得自己温柔得体。 秦宣和听着张姨娘的话颇有几分意外，视线却是落在了秋实的身上。 回忆起先前那畅快淋漓的感受，秦宣和竟是有些心动。 秦宣和娶过四房妻妾，但是最年轻的张氏也入府很多年了。 而且张氏也已经怀过孕，虽然孩子没有保住，可是秦宣和对她也早就已经没有了新鲜感。 他不是没动过再纳妾的念头，但是徐氏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当年他执意抬了张姨娘入府，差点儿跟徐家撕破脸，徐氏更是想要跟自己闹和离。 当时秦宣和就发了誓，自己不会再纳妾，这才把徐氏安抚下来。 所以，秦宣和现在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如今秋实自己送上门来，她还是徐氏的婢女…… 自己收了她，徐氏也不能说自己半句不是了吧。 思及此，秦宣和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 想着徐氏现在的惨状，只怕也没有精力管他。 而且，这次他也握住了徐氏的错处…… 思及此，秦宣和点头。 他开口道：“本官是负责任的人，既然要了她的身子，自然是要给她个名分的。” “秋实妹妹，快来谢谢老爷啊！” 张姨娘立刻开口，脸上满是欢喜之色。 她对着秦宣和福身行礼，“妾身恭喜老爷得新人，老爷大喜了。” 秦宣和忍不住勾唇，看着张姨娘，越发觉得她贴心。 如果徐氏能有张姨娘这般温柔体贴，自己的府上哪儿会有这么多烦心事？ 秦宣和握住张姨娘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又轻轻地拍了拍。 他看着张姨娘柔声道：“你如今掌管着府中的中馈，秋实进门的事情，你多费费心。” 张姨娘立刻点头，“妾身一定好好张罗，让秋实妹妹能欢欢喜喜的进门。” “至于二小姐那边……” 张姨娘的脸色有几分担忧，秦宣和一听张姨娘提到了秦若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张姨娘立刻道：“二小姐怕是昨天没有睡好，所以今天才会胡言乱语。妾身一会儿就去见见二小姐，跟她说说这件事情，保证能让她欢欢喜喜的迎秋实妹妹进门。” 秦宣和闻言，面色稍稍的缓和了几分，却还是不太放心。 他再看向秋实，眉头深锁，心中有些犯怵。 说真的，若是之前，他纳妾何必问自己的女儿？ 就算是要问，他也有把握秦若曦一定不会对自己说半个“不”字。 可是这两天秦若曦的表现实在是怪异，倒是让秦宣和的心里没了底。 要是秦若曦不肯同意，还让楚天奕来出面，他该怎么办？ 张姨娘看出秦宣和的担忧，再次开口。 “老爷放心，二小姐一气之下对您做了这样的事情，她肯定也是后悔的。她有这个把柄在您手里，还敢再追究那麝香的事情吗？” “秋实妹妹已经是您的人了，您纳她为妾，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二小姐也不能阻止。” “而且退一万步说，这事儿是夫人的主意，秋实妹妹只是个下人，自然是主子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事，她好端端的害二小姐做什么呢？” 秋实立刻开口，“老爷明鉴，张姨娘明鉴，奴婢真的没有害二小姐的心思。当时……” “当时夫人只让奴婢把那些东西放在二小姐的被褥里，说这是对睡眠好的香料，奴婢不疑有他，这才缝进了被褥里面。” “奴婢也是直到昨天，才直到那些不是安神的香料，而是麝香啊！” 秋实哭喊着开口，再次重重的磕头。 张姨娘叹了口气，“老爷您看……” “秋实妹妹也是可怜人，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骨子里。” “二小姐心善，夫人害她，她还肯给夫人治病，想来也能原谅秋实妹妹的。等妾身去跟二小姐说说这些利害关系，二小姐一定会明白的。” 秦宣和眼眸一亮，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是啊，秦若曦给自己下了药，她做出这样的事情，遮掩都来不及，怎么敢让楚天奕出面？ 而且秋实一个小丫头，怎么分得出什么是麝香，什么是普通的香料？ 她就是听徐氏的命令做事，真正坏的人，是徐氏！ 秦宣和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恨意，这些年来，他对徐氏的不满，真的也积累了很多了。 张姨娘再次开口道：“二小姐给您下药有错，夫人做的事情也有错，两过相抵，二小姐定然不会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了。” “至于今天的事情……”张姨娘转头看向了秋实。 “今天的事情，只要秋实妹妹不乱说，那二小姐做了什么，也就没有其他人能知道了。” “老爷宠幸了个丫头，收到自己房里，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嘛。” 秦宣和觉得张姨娘说的话非常有道理，他连连点头，看着秋实沉声开口。 “秋实，今日是你自己来找本官的，你可明白？” 秦若曦下药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那就只能说是秋实自己勾引他的了。 “是，奴婢明白，是秋实自己来找的老爷。” “秋实多谢老爷怜惜！” 秋实毫不犹豫的开口，又朝着秦宣和重重的磕头，激动地泪水直流。 虽然做秦宣和的妾侍前途未卜，可是，自己终究不再是始终低人一等的下人，好歹也算是半个主子了。 秋实的心中满怀感激，更是钦佩秦若曦，连连感叹秦若曦实在是聪慧。 她先前还不明白秦若曦为什么会那样刚烈，可是现在她全懂了。 秦若曦刚才毫不犹豫的承认下药，并且故意激怒秦宣和，就是想要让秦宣和觉得秦若曦是在愤怒之下肆意报复。 如此一来，自己就从下药这件事情上摘得干干净净了。 这一招，实在是高明。 如果秦若曦直接支持秦宣和纳自己为妾，秦宣和一定会觉得，自己跟秦若曦是一伙儿的。 秦若曦这是把所有的错处都自己背了，让自己能够不被秦宣和忌惮。 秋实知道秦若曦这样做定然是有她自己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她。 但是，秋实仍旧是感激秦若曦。 认秦若曦做主子，比跟着徐氏要好多了！ 秦宣和看着秋实的态度甚是满意，但是秋实现在的样子，也实在是狼狈，实在是有些让他不忍直视。 他看着张姨娘道：“你先把她带去收拾收拾吧，这些天就先让她住在你那儿，等本官考虑好让她住哪儿，再让她搬出去。” 张姨娘立刻福身，“是，妾身一定会好好照顾秋实妹妹的。” “嗯，你们先退下吧，安顿好她之后你就跟若曦好好说说。” 张姨娘再次福身，让婢女给秋实找了个披风，将她的身体裹住，带着她离开了秦宣和的书房。 而秦若曦这边，她刚回晨曦园，下人便告诉她刘姨娘跟秦若琪来找过她。 因为她不在，所以刘姨娘又带着秦若琪离开了，只说下午再来。 秦若曦有些意外，但是心思动了动，便已经猜到刘姨娘带着秦若琪过来，应该也是跟昨天发生的事情有关。 她也不着急，回房间去补了会儿觉，直到过了正午时分才起来吃了午膳。 刚吃完午膳没有多久，刘姨娘便带着秦若琪再次登门了。 第190章 母亲是怎么死的 刘姨娘跟秦若琪过来的原因很简单，昨天的事情都已经传开了，秦若曦受了惊吓，又在房间里找出来了麝香，刘姨娘跟秦若琪是特意过来看望她的。 秦若曦承了这份情，让巧月上了茶水跟点心，招待刘姨娘跟秦若琪。 虽然先前刘姨娘不同自己亲近，但是该有的礼数从不落下。 如今刘姨娘已经站在了自己这边，自然更会面面俱到。 如今刘姨娘过来，秦若曦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问出了自己心中早就想知道的问题。 “刘姨娘，你入府的时间也算很长了，你对我母亲应该是有印象的吧。” 刘姨娘微微一愣，却也知道，这些事情避不过去。 她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先夫人是个好人，当年若不是有她照拂，妾身的日子只怕是过不下去。” 秦若曦再次开口道：“刘姨娘，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你入府的时候，徐氏跟我母亲的关系怎么样？” 刘姨娘心中一紧，看着秦若曦，心中百转千回。 有些话她，一直不肯跟秦若曦说，也完全不想说。 一来，刘姨娘确实是不想要得罪徐氏。 二来，刘姨娘亦是不想要让秦若曦卷入上一代的这些是是非非。 秦若曦虽然是秦府的女儿，可她终究是要出嫁的。 等到秦若曦到了夫家，自然有新的生活，实在是不该再为了娘家的这些陈年往事伤心难过。 而且刘姨娘更是怕秦若曦斗不过徐氏，让秦若曦平添麻烦。 但是，看着徐氏如今的遭遇，刘姨娘意识到，自己之前当真是小瞧了秦若曦。 或许秦若曦比自己想象之中要有能力的多。 思及此，她开口道：“妾身入府的时候，先夫人跟夫人都已经在府内了。而且那个时候，先夫人跟夫人都有身孕。” “只是，老爷的心思明显是在夫人的身上，几乎是日日都留宿在夫人的房里。先夫人难过，却也只能暗自垂泪。” “她也曾去找过老爷，却是被夫人嘲讽。” “总归只要是先夫人对上夫人，必然是讨不到好处的。而且……” 刘姨娘面露犹豫之色，秦若曦立刻道：“而且什么？” 听着刘姨娘刚才的寥寥数语，虽然她说的很笼统，可是秦若曦就已经能够猜到，自己母亲当年过的定然非常痛苦。 现在她的心里非常压抑，甚是难过。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想要知道，自己的母亲当年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刘姨娘犹豫一下，再次开口道：“而且，老爷总是偏心夫人的。” “当年妾身有印象的就有好几次比较大的矛盾，夫人也曾背地里动过一些手脚，想要让先夫人滑胎。” “可是，就算是事实都摆在眼前，老爷也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实在不行就找个替罪羊出来了事。” 秦若曦紧紧地攥着拳头，心中浮现出浓浓的怒意。 刘姨娘看着秦若曦的样子暗自叹气，也觉得心疼。 只是，有些事情真的是强求不得的。 “二小姐，形势比人强，有些话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却是实话。” “老爷从不会责骂夫人，更不用说是为先夫人讨回公道了。” “但是妾身知道，老爷不是不明是非，也不是对夫人做的事情毫无怨言，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 刘姨娘的眼眸之中带着几分嘲讽，她嫁给秦宣和多年，很清楚这些年来，秦宣和一直都被徐氏压着。 秦宣和虽然是一家之主，可是他根本就立不起来。 在朝堂之上，秦宣和还指望着徐大人的帮衬，自然是要好好的供着徐氏。 徐氏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在这府上亦是没有什么忌惮。 若不是有徐大人提携，秦宣和只怕也不会有如今的官位。 秦宣和对陈氏还有徐氏这两位夫人的感情有多少？ 刘姨娘的心中不清楚。 但是，她明白的是，秦宣和对这两位夫人都有所图。 至于秦宣和对谁好，那就要看谁能带给他更多的好处了。 自己没有钱也没有权，自然也没什么好争抢，还是安安稳稳度日的好。 刘姨娘收敛了心思，看着秦若曦道：“二小姐，您知道这些事情，是想要做什么？” 秦若曦道：“我想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 刘姨娘的心猛地一跳，看着秦若曦，心中甚是不安。 秦若曦她难不成是在怀疑什么吗？ “二小姐，先夫人是病逝的。”刘姨娘立刻开口。 “老爷偏心夫人，先夫人一直郁郁寡欢。她生你的时候又伤了身子，你出生之后也……也一直不得老爷宠爱。” “先夫人心里不痛快，身体自然也不爽快的。” 秦若曦蹙眉，“我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吗？” 刘姨娘微愣，随后点头。 “先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好，从妾身入府，她身体就不好。” 秦若曦闻言，眉头不免皱得更紧。 先前姬夫人跟她说，父亲娶了徐氏做平妻之后，母亲生了一场大病。 但是，在自己出生之后，母亲的身体明显是好起来了，而且还说过会好好的抚养自己长大。 可是，如今刘姨娘怎么会说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呢？ 这是母亲不想要让姬夫人担心，所以欺骗她自己已经康复。 还是说，姬夫人跟刘姨娘之中有人在撒谎？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看来，自己还要再确认一下这件事情才行。 “二小姐？” 刘姨娘试探着开口，看着秦若曦这眉头深锁的样子，她心中着实是忐忑不安。 秦若曦回过神来，对着刘姨娘笑了笑。 “刘姨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 “二小姐，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刘姨娘心中不安。 秦若曦点头，微笑道：“我对母亲没有任何的记忆，但是昨天徐氏装神弄鬼，她装成是被我母亲上身，却口口声声的喊着父亲还有徐氏对不起她。” “所以我在想，徐氏是不是真的对我母亲做过什么，所以才会说出这样话来。” 刘姨娘愣了愣，旋即笑道：“二小姐既然知道夫人是在装神弄鬼，那她说的话也就不可信了。” “您马上就要继续及笄礼了，还是要专心准备及笄礼的事情。” “皇上也已经下旨准备您跟安顺王殿下的婚事了，嫁人就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没有什么事情比您的婚礼更重要了。” “老爷当年对夫人是有诸多的亏欠，但是如今您跟安顺王已经有了婚约，是未来的安顺王妃，有了这重身份，您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妾身看安顺王对您也是极为用心的，他一定会好好爱护您的。” 刘姨娘的神情极为认真，这番话也非常的诚恳。 她答应站在秦若曦这边，确实是希望能够给秦若琪谋得一个好的前程。 但是，她也是真的希望秦若曦能够顺顺利利的成亲。 她希望秦若曦不要像她的母亲那般，过的那么苦。 秦若曦被赐婚给安顺王，刘姨娘也觉得意外，但是楚天奕已经帮秦若曦出头好几次，看这样子，是真的把秦若曦放在了心尖儿上。 秦若曦比先夫人要聪慧，也要理智，应该会过好自己的日子。 秦若曦点头，“多谢刘姨娘提醒，我都明白的。” 她转头看向了秦若曦，握住了秦若琪的手。 “若琪妹妹有您这么好的娘亲，真是幸福。” 秦若琪不理解秦若曦的感慨，只是腼腆的笑了笑。 她的笑容很甜美，却是稍稍的透着几分怯意。 秦若曦看着她，心思微动，开口道：“若琪妹妹对医术可有兴趣？” 第191章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突然听到秦若曦的这句话，秦若琪跟刘姨娘都是愣了一下。 秦若琪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刘姨娘，想要从自己的母亲这里得到一些提示。 看着秦若琪这个下意识的举动，秦若曦的眉头却是轻轻地皱了起来。 她心中暗道，秦若琪真的是胆子太小了些，也太没有主见了。 刘姨娘刚才对她说的那番话算是推心置腹，秦若曦如今也想要提醒她一二。 秦若曦开口道：“刘姨娘，虽然你对若琪妹妹事事周到，但是，你还是要让她自己做决定的好。” “我理解你关心爱护她的心意，但是你能够照顾的了她几年呢？” “我自幼在外祖父的身边长大，虽然没有母亲关爱，但是外祖父对我也是关心体贴。只是，我从小都是自己做决定，外祖父最多只会给我建议，却从不会强求我按照他的想法做事。” 刘姨娘愣住，秦若曦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若曦继续道：“外祖父希望我能够果断，冷静，遇到事情自己思考，而不是只想要依赖他。” “外祖父之所以会这样想，确实是因为他年事已高。他不确定自己的身体会不会突然之间出什么问题，所以会考虑的更多一些。” “但是，他一直这样培养我，他若是真有什么意外，我也能够自立，能够顺利的接下他手中的产业。” “刘姨娘你尚且年轻，自然不需要太过于担心自己的身体情况。” “只是，若琪妹妹虽然现在还小，可是过不了几年，她也要及笄了。” “及笄之后，自然就是谈婚论嫁。待到她出嫁之后，若还是希望事事都能有你帮着做决定，只怕日子会过的很难。” 秦若曦认真的看着刘姨娘，她是非常认同自己外祖父的这个想法的。 说起来陈青云也并不是一直都是这样想，当年秦若曦的母亲陈望舒，也是在陈青云的宠爱之下长大的。 当年陈青云只想着让自己唯一的女儿能够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活着便够了。 陈青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让陈望舒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正是因为这个想法，他才会榜前抢婿，选中了秦宣和，下网帮自己的女儿得到一个更好的地位。 在陈青云的设想之中，凭借秦宣和的地位，加上自己的财富，陈望舒一定会过的非常幸福。 自己的外孙跟外孙女，也能够摆脱掉商人的身份，像姬夫人一家，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只可惜，人心险恶。 他选错了人，错付了自己女儿的一生。 秦宣和娶了陈望舒没有多久就娶了徐氏做平妻，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痛心。 所以在养育秦若曦的过程，陈青云完全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有秦若曦自己强大了，才能够护得自己周全。 自己的钱财是资本，也是诱饵，实在是太让人眼红。 若是秦若曦没有掌控这一切的能力，这些财富，只会给秦若曦带来麻烦。 所以秦若曦自幼学的不是琴棋书画，而是医术跟武功。 她跟着陈青云走南闯北，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 即便是秦若曦现在年龄尚小，阅历却比许多二三十岁，甚至是三四十岁的人还要多。 而这样的秦若曦，绝非那些养在深闺之中的女人能够相比的。 秦若曦很同意自己外祖父的这个想法，所以她如今也想提点刘姨娘两句。 自己的母亲是富商的嫡女，家里有钱，却还落得这般下场。 秦若琪是庶出，刘姨娘的娘家也没有任何的本事，日后会是何等情形？ 若是秦若琪自己没有主见，处处只想依靠别人。 那么秦若琪以后的日子，真的不会好过。 刘姨娘心中发紧，秦若曦的话，戳到了她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担忧，让她心慌意乱。 但是，刘姨娘也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她不自觉的抿唇，眉头紧蹙，心中百转千回。 终于，她看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二小姐说的对，妾身平日里对若琪的管束确实是太多了。” “若琪，你自己考虑一下想不想学医术，考虑好了告诉你二姐姐。” 刘姨娘看着秦若琪，神色认真的开口。 她能够猜得到，秦若曦问秦若琪这个问题，定然是愿意教导秦若琪一二的。 这件事情在刘姨娘看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让秦若琪答应。 但是秦若曦说的对，自己确实是该培养秦若琪自己做决定了。 秦若曦的医术她已经见识过了，秦若曦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好的医术，真的可以称之为神医。 她不奢求秦若琪能够像秦若曦一样优秀，秦若琪只要能够学到一点点皮毛，那以后也能够多一分保障。 技多不压身，多学一些东西总是好的。 比起自己教的那些绣花写字，秦若曦教的医术，才是真正能够救命的本事。 秦若琪听着秦若曦跟刘姨娘的这些话有些发愣，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 秦若曦说的那些话让她有些不明白，但是秦若琪也隐隐的能够感觉到，秦若曦说的都是对的。 否则，刘姨娘也不会说秦若曦说的对。 长这么大，秦若琪习惯听自己娘亲的话。 她听从刘姨娘的安排，处处谨小慎微。 刘姨娘总是告诉自己，不能争，不能抢，要讨好母亲，讨好父亲，还要讨好大姐姐跟四妹妹。 因为父亲跟母亲是这个家里的主人，大姐姐跟四妹妹是府中的嫡女。 自己是庶出，是下人之女，必须谨小慎微。 秦若琪心里难过，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悲惨”的出身。 但是如今，娘亲真的让自己做决定了吗？ 秦若琪那稚嫩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心却在狂跳。 她看了看秦若曦，又看了看刘姨娘，心中还是没有谱，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若琪妹妹，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这里没有外人，我们也不会因为你说的话而生气。” 秦若曦鼓励着秦若琪，轻轻地握着她的手。 秦若曦并不讨厌秦若琪，而且她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她欣赏刘姨娘的心性，也希望能够从刘姨娘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所以，在秦若曦的能力范围之内，她也愿意让秦若琪多学会一些安身立命的资本，亦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过的好一些。 秦若琪怯怯的看了看秦若曦，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终于开口。 “二姐姐，我不知道自己对医术有没有兴趣。但是我觉得你很厉害，我也想要像你一样厉害。” “你愿意教我医术吗？要是你愿意教我，我会很努力的学的。” 秦若琪神情恳切，又透着紧张。 她的心在狂跳，她不知道秦若曦会不会答应自己，更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学会医术。 可是，如今有这个机会在自己的面前，她不想要放弃。 只要学会医术，自己跟娘亲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可以自己给自己诊治了。 她再也不需要再去求了徐氏，看了她的脸色才能请大夫。 秦若曦粲然一笑，“好，我教你。” 这四个字落入秦若琪的耳中，犹如天籁。 她惊喜的看着秦若曦，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对着秦若曦福身行礼。 “谢谢二姐姐，谢谢二姐姐！” 秦若琪连连道谢，是真的欢喜。 看着她这个样子，秦若曦也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唇角。 刘姨娘的眼眶有些发热，暗自抹泪。 秦若曦伸手把秦若琪给扶了起来，正色道：“学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非常枯燥无味，你要有心理准备。” 第192章 得意忘形 秦若琪连连点头，“二姐姐，我不怕苦，不怕累。我一定会努力学的。” 秦若曦点头，继续道：“我今天会给你找一些医书，明天送到你那儿去。” “你且先看着，看不懂也没有什么关系，可以多少有一些了解。” 秦若琪再次点头，秦若曦看着她这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手下的皮肤光滑细腻，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欣喜之中，却总是还透着几分怯意。 她在陈青云身边长大，饶是有巧月在身旁，也终究有些孤单。 如今，她看着秦若琪，倒是真的有种做姐姐的感觉。 她开口道：“你如今十二岁，距离及笄礼还有三年。这三年能让你学不少东西了，有了医术傍身，日后也能够多一分依仗。” “妾身多谢二小姐！” 刘姨娘起身，直接对着秦若曦行了跪拜之礼。 今日秦若曦跟她说的话，真的让她醍醐灌顶。 秦若曦愿意这样为秦若琪谋划，亦是让刘姨娘感激不尽。 秦若曦伸手将刘姨娘扶了起来，没有多寒暄，只是交代了几句，约定好自己明天会送一些书跟药材过去，便让二人离开了。 如今时辰已经不早了，如果她没有猜错，张姨娘一定会说服秦宣和纳秋实为妾，所以今天张姨娘跟秋实还会来找自己才对。 到时候刘姨娘在这儿，反倒是有些不方便。 秦若曦让巧月送走了刘姨娘跟秦若琪，自己则是又翻看起了洛兴怀给她的那本毒术秘籍。 那“值千金”是毒术秘籍之中记载的，对人体没有什么危害的药，也是做法比较简单的药。 但是“值千金”的效果，让秦若曦非常惊艳。 连最容易的药都有这么好的效果，后面那些被洛兴怀特别标注出来的药，会有多么神奇？ 秦若曦对这本毒术秘籍的兴趣越发的大了。 她现在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看第二种药。 秦若曦看的入了迷，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巧月通报说张姨娘来了。 秦若曦收起了毒术秘籍，让巧月把张姨娘给请了进来。 看着孤身前来的张姨娘，秦若曦的眼眸闪了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张姨娘对着秦若曦福身行礼，“妾身见过二小姐。” 秦若曦颔首，“坐吧。” 张姨娘倒是不推脱，依言坐下。 她眨了眨眼睛，开口道：“二小姐，老爷已经答应纳秋实为妾了，也让妾身好好的张罗这件事情。” “如今秋实住在妾身那里，她想来向您谢恩，被妾身给拦下了。” 秦若曦再次点头，赞赏的看着张姨娘，“你做的对。” 今天自己对着秦宣和发了那一通脾气，就是为了做出一副自己对徐氏还有秋实都恨之入骨的样子。 秦若曦想让秦宣和清楚，自己跟秋实没有半分牵扯。 今天的事情，也完全是自己为了报复徐氏而做出的举动。 至于秋实，只不过是自己的一颗棋子而已。 这样一来，秦宣和才不会对秋实多心。 若是秋实这个时候来向自己谢恩，反倒是让人心生怀疑，自己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张姨娘松了一口气，终于确认自己猜中了秦若曦的心思。 秦若曦勾唇看着面前的张姨娘，打量着她的神色。 “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张姨娘坐正了身子，认真道：“妾身多谢二小姐，妾身知道，秋实为妾，对妾身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秦若曦唇角的弧度更明显了一份，对张姨娘的聪慧越发满意了。 她拿起茶壶到了两杯茶，将一杯递给了张姨娘。 “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二小姐。”张姨娘笑着开口，双手接过了茶杯。 “妾身确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您，您有什么办法，让秋实真的为您所用？” “妾身不是怕秋实争宠，而是真的在为您考虑。秋实毕竟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妾身实在是不清楚，您是如何将她收为己用的。” “二小姐，知人知面不知心，您可不要被人轻易迷惑了。” 张姨娘的心中有些担忧，这也是她今天不带着秋实一起来见秦若曦的主要原因。 她需要问清楚，秦若曦到底是怎么收服的秋实，又是不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当然，这些话当着秋实的面儿是没法说的。 秦若曦微笑着看着她，不答反问。 “秋实是徐氏的下人，你说徐氏是用什么让秋实为己所用的呢？” 张姨娘一愣，瞬间明白了过来。 “二小姐，您是说卖身契？” 秦若曦颔首，“徐氏的手里有秋实的卖身契，秋实就为她所用。所以，若是这卖身契到了我的手里呢？” “那秋实定然是为您所用了！” 张姨娘立刻开口，心中兴奋。 只是，这话说出来，张姨娘又忍不住蹙眉。 “二小姐，夫人把秋实的卖身契给您了吗？” 张姨娘不确定的开口。 秋实是徐氏送到晨曦园的婢女，可是徐氏会把秋实的卖身契一块儿送过来吗？ 凭借张姨娘对徐氏的了解，她觉得徐氏一定不可能这样做。 徐氏派侍女过来，是为了监视秦若曦，怎么可能真的是为了好好的伺候秦若曦？ 所以能被徐氏派来的人，绝对是能够让徐氏放心的。 秋实的卖身契，十成十的不在秦若曦手里才对。 难道，秦若曦用了什么办法？ “当然没有。”秦若曦开口。 饶是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如今听到秦若曦这肯定的答复，张姨娘仍旧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那您有什么办法把秋实的卖身契拿到手？” 张姨娘皱眉道：“且不说，夫人一定不愿意把秋实的卖身契给您，就算是她愿意，老爷也未必会同意啊。” “如今秋实已经成了老爷的妾侍，您拿着她的卖身契，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妾侍虽然也是夫人跟老爷的下人，但终究不是普通的下人。 正常来说，秋实的卖身契要么给秦宣和，要么就继续留在徐氏手里，实在是没有任何的理由让秦若曦拿着。 女儿是要出嫁的，难不成秦若曦出嫁了，还要把父亲妾侍的卖身契给带走吗？ 若真是这样，秦宣和只怕会气死。 张姨娘笃定，秦宣和一定不会同意的。 秦若曦微微一笑，“你今天过来，是带着任务来的吧。” 张姨娘愣了一下，立刻点头。 “是，妾身跟老爷说，会劝您欢欢喜喜的让秋实入府做老爷的妾侍。” “老爷以为您很生气，却不知道，这事情本就是您计划好的。” 张姨娘说着这话，脸上不免露出笑来，崇拜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真的是厉害，把每一步都算计的明明白白。 秦若曦却是横了她一眼，张姨娘被秦若曦的这个眼神吓了一跳，立刻噤声。 “妾身失言了。” 张姨娘垂首，小心翼翼地开口，暗自懊恼自己刚才真的是得意忘形。 这话虽然是真的，可是说出来不就是在说秦若曦算计秦宣和吗？ 自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说秦若曦。 秦若曦给自己几分好脸色，自己就没分寸了。 “我不介意你怎么想，事实上，这也确实是我的计划，而且也成功了。” “只是，不管再怎么得意，也要小心隔墙有耳。” 秦若曦平静地开口，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张姨娘的脸色变了变，心道秦若曦虽然年纪小，却比自己沉稳太多。 “这件事情父亲不会抖出来的，他一定会让旁人觉得，是秋实主动勾引的他。或者是徐氏觉得自己的势力不稳，所以才派了自己的婢女秋实过去服侍父亲，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不管怎么样，这个事情定然是不会跟我扯上关系的。” 第193章 有剧毒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听着这番话，张姨娘的心中再次感叹秦若曦的聪慧。 秦若曦明明还没有及笄，却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的明明白白，简直是能洞察人心。 张姨娘开口道：“是，老爷已经警告过秋实了，让秋实说，是她自己去的书房。” 秦若曦嗤笑了一声，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嘲讽之色。 自己的这个父亲啊，果然是不会做出任何有可能影响她跟楚天奕婚约的事情呢。 秦宣和的行为虽然令秦若曦不齿，但是他这样的举动，倒是让秦若曦行事方便许多。 “你回去告诉父亲，让我同意秋实入府为妾也可以，但是他必须要把秋实的卖身契交给我来保管，否则我信不过秋实不会再次害我。” “若是他不同意，我便要请安顺王来做主，好好的调查一下麝香的事情了。” “老爷会同意吗？”张姨娘仍旧不确定，眉头紧蹙。 秦若曦微微一笑，“那就要看，父亲还想不想让我跟秦若兰顺顺利利的嫁入皇家了。” 张姨娘眼眸一亮，“二小姐着实是聪慧，妾身佩服！” 她由衷开口，但是心中除了赞叹秦若曦聪慧之外，更是觉得秦若曦果断，坚毅。 张姨娘知道，秦若曦这是在跟秦宣和“比狠”呢。 秦若曦以自己的婚事做为要挟，让秦宣和妥协，秦宣和就算是再生气，也绝对不敢冒险。 秦若曦这是已经算准了秦宣和一定不敢拿着她跟秦若兰的婚事开玩笑，所以才有恃无恐。 亦或是，秦若曦早已经把安顺王殿下收拾的服服帖帖，所以不会担心安顺王对她有别的想法。 不管是因为哪一点，秦若曦都令自己钦佩。 张姨娘得到秦若曦的吩咐便告辞离开，直接去了秦宣和的书房。 送走了张姨娘，已经是傍晚了。 折腾了这么一天，秦若曦当真是觉得浑身疲惫，亦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她现在应该能消停片刻了。 秦宣和听了自己的要求，就算是生气，也不敢闹到自己的面前来才是。 秦若曦走到了晨曦园的院子之中，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 天边的云霞已经被夕阳染成了暖橘色，微风拂面，带来些许淡淡的花香，让秦若曦的心都跟着轻松了许多。 秦若曦看着院中的花草，不免在想，这晨曦园之中的花草树木，有哪些是自己的母亲栽种的？ 秦若曦不知道答案，也没有一个合适的人可以去问。 她只知道，外祖父跟她说过，母亲很喜欢侍弄花草，而且她种出来的花，都开得极好。 在陈府的花园里有很多花木就是母亲栽下的，而且外祖父也说过，母亲成婚之后，他也寻了许多珍贵的花木送到了秦府来。 只是，如今十几年都过去了，也不知道这秦府之中还有多少花木是当年留下的。 秦若曦的心思百转千回，视线落到了那一从娇艳的花上。 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丝意外之色，忍不住又上前了两步。 “小姐，您在看什么呢？” 巧月忍不住看着秦若曦开口，秦若曦已经对着那一株花出神很久了。 秦若曦微微一笑，“我在想，这花能不能酿酒喝。” “嗯？” 巧月愣了一下，没有想到秦若曦竟然会是这样的心思。 不过，面前的这花好看是好看，巧月之前还真是没有见过，更不用说用这种花泡酒了。 不过，每年花开的好的时候，她跟秦若曦都会做一些花果酒，味道倒是也不错。 “这个简单，要是小姐有兴趣，奴婢就试试看啊。” 说着，巧月便想要上前去摘花瓣。 只是她刚往前一步，秦若曦却是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若是试了，只怕我们两个就要因为嘴馋而亡了。” 巧月心中一紧，不解的看着秦若曦，“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把这些花都除了吧，有毒。” 秦若曦淡淡的开口，巧月闻言大惊失色。 “有毒？小姐，这是什么花啊？” 秦若曦开口道：“这种花叫做龙刺梅，有剧毒。只要触碰到花身，就会中毒，而且这花的香味，对人的身体也有影响。” 院子里的这些花木秦若曦之前从未注意过，今天秦若曦第一眼看到这一丛花，只觉得好看。 但是看的时间久了，秦若曦突然意识到，这一丛花的样子，像极了自己今天刚刚在毒术秘籍上看到的一种叫做“龙刺梅”的话。 这种“龙刺梅”秦若曦之前从未听说过，但是她曾见过另外一种花，虎刺梅。 “龙刺梅”跟虎刺梅相同之处是，花杆上面有刺，花朵颜色鲜艳。 不同的是，这“龙刺梅”的花朵比起虎刺梅要大上许多，颜色亦是更加的艳丽，甚是夺目。 秦若曦最初看着毒术秘籍上的图解，还在考虑会不会是洛兴怀撰写的时候一时笔误，写错了花名，将虎刺梅误写成了“龙刺梅”。 毕竟虎刺梅也是有毒的，跟毒术秘籍上所记载的“龙刺梅”甚是相似。 但是，秦若曦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晨曦园之中看到“龙刺梅”。 先前她不敢确认，所以一直盯着那一丛花端详。 后来，秦若曦看到一只蜜蜂落到了“龙刺梅”的花蕊上。 但是没有过多久，那只蜜蜂便直接跌落到了地上，再也飞不起来了。 秦若曦能够确定，这“龙刺梅”的毒性，只怕是比虎刺梅要高出数倍。 这个情况，跟毒术秘籍的记载正好吻合！ “这种花怎么会在晨曦园？还好之前我们都没有碰到过。” 巧月一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儿直接用手去摘花，她就觉得后怕。 “奴婢现在就把这些花给铲了，小姐您离远点儿，别伤着您了。” 巧月说话间就要去拿工具，只是秦若曦的心思却是动了动，一把拉住了巧月的胳膊。 “先等一等。” 秦若曦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突然改变了主意。 巧月说的对，这种剧毒的花，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晨曦园呢？ 徐氏说，自己回京之前，这晨曦园特意修整过。 所以这些“龙刺梅”，是徐氏故意种在晨曦园的吗？ 不对。 一定不是这样。 秦若曦立刻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徐氏之所以会接自己回京城，是为了让自己代替秦若兰嫁给王太师做续弦。 若是自己中了毒，对徐氏有什么好处？ 徐氏应该是巴不得自己可以顺顺利利的出嫁，替秦若兰挡灾才对。 所以在自己嫁给王太师之前，徐氏应该会想方设法的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不让这件事情出现任何的纰漏。 徐氏就算是恨自己，也应该是从王太师执意要娶秦若兰的时候才恨才对。 当时因为晨曦园着火，自己住在满堂苑，这晨曦园也又修整了一番。 难不成，这“龙刺梅”是在晨曦园第二次修整的时候才种的？ 若是这样，就比较合理了。 “巧月，你对这些花有印象吗？我们刚回府的时候，这些花有吗？” 秦若曦看着巧月询问出声，但是这个问题，倒是真的把巧月给问住了。 “奴婢没注意啊。” “我们会回府的时候奴婢紧张地厉害，心思也都在夫人送来的那些下人身上，实在是没有心思看这些花花草草。” 秦若曦点头，沉吟片刻。 她开口道：“这些花先不除了，我今天说的话，你也不要告诉其他人。有件事情，我需要确认一下。” “小姐，您要确认什么？” 第194章 去见楚天奕 “我要弄清楚，这些龙刺梅是什么时候种上的。” 秦若曦的心里隐隐的有了一种猜测，这些“龙刺梅”，极有可能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有的。 因为这些“龙刺梅”的花茎非常粗壮，一看便是年份不短了。 而且这一片“龙刺梅”的面积不小，造型也不够整齐，不像是新栽种上的。 秦若曦推测，会出现这样的形态，应当是由着植物自己生长，才会蔓延成这个样子。 或许，这些“龙刺梅”，是自己母亲在的时候就有的！ 若真是如此，那自己母亲的死因…… 这一点，秦若曦需要好好的确认一下。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带着巧月回了房间。 她再次翻看着洛兴怀给她的毒术秘籍，想要找到更多的信息。 但是这本毒术秘籍上面关于“龙刺梅”的记载就只有那些，再也找不出更多。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秦若曦的眉头却是深锁着，心中焦躁。 她现在急切的想要见到洛兴怀，她有很多的事情想要问他。 而且，如果可以，秦若曦希望洛兴怀能够来一趟晨曦园。 “龙刺梅”的出现让秦若曦的心中甚是不安，她不知道这晨曦园之中还有多少自己没有发现的问题。 她懂医术，但是对于毒术，实在是了解甚少。 自己的母亲的死，会不会跟花园之中的那些“龙刺梅”有关？ 外祖父不可能把有毒的东西送到母亲这里来，但是其他人，却很可能会利用母亲的喜好动手脚！ 若真是如此…… 秦若曦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书，胸口憋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巧月收拾了一番来到秦若曦的房间，只见秦若曦定定的坐在桌前，神情严肃。 而放在桌上的那些饭菜，仍旧是一动都没有动。 巧月不免担心，“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没吃饭啊？” “我要去找楚天奕。”秦若曦开口，抬头看着巧月。 巧月顿时愣住，“现在去？” “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您不能出府吧？” 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秦若曦突然要去找安顺王殿下，这实在是有些不合适吧。 “等不了了，你去让人准备马车，我现在就去见父亲。” 秦若曦言毕直接起身，想去拿一件披风，穿上直接出门。 只是，她刚打开衣橱，身后便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小丫头，这么急着要找我，是想我了吗？” 看着突然出现在秦若曦房间之中的男人，巧月简直是要喜极而泣。 楚天奕突然出现这么多次，巧月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惊喜过。 秦若曦想要见楚天奕，如今楚天奕来了，秦若曦就不需要出去了。 秦若曦今天闹出来了那么多的事情，秦宣和肯定气得厉害。 秦若曦若是这个时候要求出门，还不知道秦宣和会怎么发脾气呢。 巧月刚才就在想应该怎么劝说秦若曦打消念头，却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今楚天奕来了，她也就能够放心了。 秦若曦闻言，亦是意外的转身。 而在她转身的同时，楚天奕长臂一伸，将秦若曦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熟悉的沉香味道袭来，秦若曦的耳畔亦是传来了那温柔之中又透着笑意跟兴奋地声音。 “若曦，你想我了？” 楚天奕勾唇开口，垂眸看着秦若曦，那一双幽深的眼眸如黑曜石一般明亮。 刚才他一到这儿，就听着秦若曦跟巧月说要去找他。 楚天奕的心里当真是觉得欢喜。 只是，秦若曦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楚天奕的脸色瞬间阴沉的如同锅底一般。 “楚天奕，我想见洛兴怀！” 秦若曦抓住楚天奕的胳膊，迫不及待的开口。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洛兴怀，希望洛兴怀可以告诉自己更多关于“龙刺梅”的事情。 只是，楚天奕听着秦若曦的这句话，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活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心里实在是梗的厉害。 秦若曦这样着急找自己，就是想要见洛兴怀？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听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想见别的男人，楚天奕自然也是一样的。 他阴沉着脸，没有言语，嘴唇紧抿着，周身都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秦若曦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却也在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楚天奕实在是爱吃醋。 她解释道：“我在花园里发现了一从龙刺梅，这种植物我在洛兴怀给我毒术秘籍上看到过，是一种有剧毒的花木。”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顿时浮现出一抹冷意，立刻紧张道：“你有没有事情？” 秦若曦摇头，“我对花木没有什么兴趣，平时也没什么心思赏花，更是不会亲自去摆弄花草了。” “我今天也是因为凑巧看到了它，但是毒术秘籍上关于龙刺梅的记载有限，我想要找洛兴怀问一问龙刺梅的事情。” “楚天奕，洛兴怀在京城吗？你能不能带他来一趟秦府？我怕这晨曦园里还有一些什么东西有问题，却又是我不认识的。” 楚天奕收敛了自己心中的醋意，觉得秦若曦的话甚是有道理。 “兴怀如今不在京城，我立刻派人去给他送信儿。” “我会尽快让他回京，想办法带他过来，你先不要乱碰院子里的东西。” 秦若曦点头，那些东西，她自然是不会乱碰的。 她定了定神，看着楚天奕再次开口。 “你今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没良心的小丫头，你是没事儿的时候想不起来找我，难不成我没事儿的时候还不能来看看你？” 楚天奕挑眉，颇有几分不满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抿唇，在心中暗自吐槽没事找他做什么？ 只是，耳畔又传来楚天奕那充满磁性的声音。 “小丫头，我想你了。” 这一句话落入秦若曦的耳中，瞬间让她的心狂跳了两下。 秦若曦不自觉的红了脸颊，只觉得自己的脸像是烧起来了一般。 她嘴硬的想要推开楚天奕，“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来我这儿不合适，被人撞见不好……” 楚天奕看得出秦若曦的害羞，唇角越发上扬，眼眸之中透出浓浓的宠溺之色。 他的小丫头害羞了，这幅模样，还真是可爱啊。 他握着秦若曦那不安分的小手，一本正经道：“我若是不来，还要劳烦你出去见我，我怎么能忍心让你受苦？” 秦若曦的脸更红一分，几乎是要滴出血来。 她的心在狂跳，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完了”。 楚天奕能不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她真的是快要受不了了啊！ 不管她怎么提醒自己，不能沉溺在楚天奕的温柔攻势之中。 可是秦若曦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会因为楚天奕做的事情而感动，也会因为楚天奕说的话而觉得幸福跟甜蜜。 这个苗头，真的是很不好！ 她真的不想要让自己对楚天奕有太多的期待！ 楚天奕看得出秦若曦的害羞，也不再逗她。 这种事情，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好。 至少现在秦若曦对他的态度，已经比之前要好太多了。 他已经清楚了秦若曦的经历，所以也能够理解秦若曦的想法。 楚天奕有足够的耐心让秦若曦对自己敞开心扉，让她接纳自己。 他握着秦若曦的手，收起了玩笑的口吻，认真的问道：“昨天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楚天奕之所以今晚过来，就是怕秦若曦这边再遇到什么麻烦。 如果秦若曦解决不了，他可以帮着处理一下。 “事情都挺顺利的，如果有问题，我会找你帮忙。” 秦若曦开口，犹豫一下又道：“楚天奕，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人？” 第195章 因为你值得 “我想要一个暗卫，帮我做事的暗卫。”秦若曦认真的开口。 她身边虽然有巧月，但是很多事情实在是不方便。 楚天奕先前说过，秦府有暗卫，而且那个暗卫的武功不凡。 而且，自从凤神降临的说法出现之后，各方势力也都派人盯着秦府。 所以秦若曦如今不敢轻举妄动，像是夜里偷偷打探消息这种事情，她完全不敢做了。 可是，要想从明面上查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实在是困难，她还是需要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而且有些时候，她也需要有人跑跑腿。 就像是她刚才说的，有麻烦的时候会找楚天奕帮忙。 但是她要是真的遇到了麻烦，只怕是连个给楚天奕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就像是今晚，自己想见楚天奕，还要跟秦宣和禀告之后才能够出府。 若是她也能有一个身手好的暗卫，就可以直接派去找楚天奕了，根本无需自己再跑一趟。 楚天奕武功高强，他偷偷来见自己，比自己去找他要方便的多。 陈青云虽然有钱，可以雇佣江湖上的高手。 但是暗卫最重要的就是忠心，都是要自己培养的。 那种用金钱雇佣的人，实在是让人信不过。 秦若曦如今能求助的人，也就只有楚天奕了。 秦若曦发现，不知不觉之中，自己真的已经非常信任他。 楚天奕勾唇看着秦若曦，“当然可以。” 他笑着开口，说话间，直接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顿时，有个黑影突然闪进了秦若曦的房间。 巧月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黑影”。 秦若曦也有些意外，视线落到了那人的身上。 只见那个“黑影”直接跪在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面前，对着他们恭恭敬敬的行礼。 “主子。” 那个“黑影”开口，声音甚是恭敬。 他低垂着头，单膝跪着，秦若曦看不见他的面容，但是更让她觉得意外的是，即便是这个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她却仍旧是很难捕捉到这个人的气息。 “嗯，以后你的主子就是王妃，你直接听命于她。”楚天奕沉声开口。 “是！”那个“黑影”开口。 楚天奕转头看向了秦若曦，开口道“他叫壁威，以后是你的暗卫了。” 壁威闻言，亦是对着秦若曦行了一礼。 “主子。” 壁威恭恭敬敬的开口，秦若曦甚是意外。 “你早就准备好了？” 她的心，在狂跳，抑制不住的有些惊喜。 楚天奕做事情真的是面面俱到，他能够比自己更早一步考虑到自己需要的所有东西。 楚天奕闻言却是勾唇，开口道：“比你想象之中还要早许多。” “嗯？” 秦若曦有些发愣，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楚天奕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是怎么才能每次都那么适时地出现的？” “难不成你真的以为，我能天天有时间趴在秦府的房顶上盯着你？” 楚天奕挑眉看着秦若曦，眉眼带笑。 秦若曦顿时明白过来，“你早就把他派到我身边了？” 楚天奕点头，“我怕你觉得被人监视，所以没敢告诉你。你现在知道了，会生气吗？” 壁威是楚天奕挑选出来的暗卫，暗中保护秦若曦。 如果秦若曦遇到生命危险，壁威会立刻现身救她。 至于其他的情况，他也会在立刻回禀楚天奕。 昨天晚上楚天奕就是因为得到了壁威的消息，才会适时地出现来给秦若曦撑腰。 只是，这件事情楚天奕没有告诉过秦若曦，他怕秦若曦觉得自己在监视她。 事实上，在最初的时候，楚天奕也确实是对秦若曦存着几分忌惮。 他被秦若曦吸引，却也不会任由自己被感情支配。 十几年来的刀光剑影让楚天奕没有任何任性的资本，他必须要足够谨慎，才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 所以，他需要弄清楚，秦若曦跟自己的相遇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而为之。 好在，调查的结果让他确认，秦若曦是自己可以倾心相待的人。 而在他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壁威的存在就只有保护秦若曦这一个目的，楚天奕没有要求壁威做出任何监视秦若曦的行为。 秦若曦闻言，不自觉的抿唇。 不得不承认，楚天奕的话，确实是说中了她的心思。 若是之前楚天奕说派人来保护她，她可能真的会觉得不自在，也不会同意。 甚至是楚天奕在说出前半句话的时候，她也隐隐的有些愤怒。 但是，楚天奕这么一提，秦若曦反倒是没有火可发了。 秦若曦不得不承认，就像是昨天，若不是有楚天奕在场，自己行事不可能那样顺利。 再像是先前秦若云偷自己首饰的那次，也是因为有楚天奕撑腰，自己才能够不受委屈。 所以楚天奕这样做，真的是在关心自己。 “小丫头，怎么不说话了？” 楚天奕伸手抬起了秦若曦的下巴，很少见到秦若曦这样吃瘪的模样。 “我没有监视你，只是让壁威保护你，我可以发誓。” 秦若曦顺着他的力道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他仍旧是戴着那张银色的面具，让秦若曦看不出他的表情。 可是，他那一双幽深的眼眸却是带着笑，更是透出了浓浓的宠溺跟包容。 “楚天奕，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秦若曦忍不住开口，实话说，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楚天奕会喜欢上自己。 “”我是救过你的命没有错，可是你清楚的，我当初救你，是因为没有第二个选择。而且，我救了你，也是有目的的。” 秦若曦蹙着眉头开口，声音有些急切。 从认识楚天奕的第一天开始，自己就在“算计”他。 即便是救了他，也得到了楚天奕的两个人情不是吗？ 这些事情楚天奕应该都非常地清楚，自己跟楚天奕是“两清”的，楚天奕真的是没有必要对自己那么好。 楚天奕为自己付出这么多，他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会对不起他吗？ 秦若曦真的不明白楚天奕为什么会这样，她更是担心，楚天奕对自己是另有所图的。 她担心楚天奕如今对自己的好，都是假象，都是为了迷惑自己。 就像是当初父亲对自己的母亲好一般，都是秦宣和为了得到外祖父的钱财，而演的一场戏！ 秦宣和跟陈望舒也曾有过一段甜蜜的日子，可是事实证明，那都是假象。 当秦宣和遇到了能够带给他更多好处的徐氏之后，他就狠心的抛弃了自己的母亲不是吗？ 所以男人的好，真的是靠不住的东西。 可是楚天奕是皇子，还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 他有身份，有地位，也不缺钱。 他到底能够图自己什么呢？ 秦若曦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而正是因为想不通，秦若曦的心中更是觉得不安。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没有言语，却是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他的脑海之中有各种画面浮现，心也在一寸一寸的收紧。 许久，他开口道：“我对你好，因为你值得。” 秦若曦的心震了震，有些不理解楚天奕说的这话。 她想要抬头去看楚天奕的表情，可是楚天奕却是非常用力的抱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第196章 背叛全世界也不会背叛你 “楚天奕……” 秦若曦有些艰难的开口，楚天奕抱的她太用力，让她有些闷得透不过气来。 她推着楚天奕的胸膛，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些空间。 低沉的声音，却是从秦若曦的头顶传来。 “你说你救我的命是因为没有选择，但是，你当时有很多的机会可以直接杀了我。” “可是你没有杀我，而是救了我的命” “单从这件事情，我就知道，你不管做出什么精明的模样，不管表现的多么冷漠，那都不是你真正的样子。” 秦若曦的心中微震，“我没有……” 她不想要承认，只是，害人性命这种事情，真的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若非如此，当日她跟楚天奕遭遇刺杀，她也不会因为杀死了刺客而情绪崩溃。 秦若曦想，她可能并不是善良，而是胆小。 楚天奕开口道：“若曦，你不必否认。” 他稍稍的松开了秦若曦，双手捧起了她的脸，认真的看着她。 “你并非没有夺人性命的能力，也并非没有这份胆量，你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要伤害其他人而已。” 楚天奕再次开口，脑海之中，清清楚楚的浮现出第一次见到秦若曦的场景。 那时的她，是那样的沉着、冷静。 楚天奕也知道，秦若曦不肯动手，是因为自己也没有真正做出伤害她的举动。 但是如果换做是自己跟秦若曦转换角色，他一定会在秦若曦出现的那一刻，毫不犹豫的娶了她的性命！ 因为这十几年来的腥风血雨，早就让楚天奕不敢再相信人性的善念，他亦是不敢给别人任何伤害到自己的机会。 “若曦，我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女子，亦是在这十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旁人发自内心的善意。” “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忘不掉你。” 他认真的开口，秦若曦的心在狂跳。 楚天奕爱恋的轻抚着秦若曦的面颊，看着她这精致的面容，当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知道，自己看上的这个小女人是善良的。 但是她的内心，也是恐惧的。 正是因为秦若曦心中的恐惧跟不安，才会让秦若曦一直拒绝自己。 他曾经因为秦若曦的拒绝痛苦过，也愤怒过。 但是现在，楚天奕只想让秦若曦的心安定下来，将她内心的不安跟恐惧全部驱逐。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再次道：“若曦，我知道你的父亲背叛了你的母亲，让你心中不安。但是，我跟他不同。” 秦若曦的心又震了一下，没有想到楚天奕会突然提起这样的事情。 她的心里有些乱，忍不住想要质问楚天奕为什么要调查自己。 但是秦若曦转念一想，秦宣和当年娶了自己的母亲却又娶徐氏做平妻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楚天奕根本就不需要调查，只要稍微留心一下就会知道。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那瞬息万变的表情，握着秦若曦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强壮有力的心跳从秦若曦的手掌之下传来，秦若曦的心，似是被楚天奕的心跳感染，亦是越发剧烈额跳动了起来。 他认真的看着秦若曦，沉声道：“若曦，我就算背叛所有人，也不会背叛你。” “这是我对你做出的承诺，如有违背，必当五雷轰顶。” 楚天奕的话，掷地有声。 秦若曦呆愣的看着他，心脏又是狂跳一下。 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自己，是那样认真，那样的坚定。 “砰”、“砰”、“砰”…… 心跳的声音，如此强烈。 秦若曦呆愣愣的看着楚天奕，心中最柔软的地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她觉得欣喜，觉得感动。 莫名的，亦是让秦若曦生出了一股勇气。 秦若曦下意识的伸手，探上了楚天奕脸上的面具。 那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秦若曦只觉得自己指尖微凉。 楚天奕看着她的动作有一丝意外，却没有任何的躲闪。 秦若曦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看着那帅气的容颜，视线最终还是定格在了他面颊的疤痕上面。 白皙的小手抚上了楚天奕面颊上的疤痕，秦若曦有些心疼。 “楚天奕……” 她开口，旋即抿唇。 心中有各种念头闪过，最终，有一个想法却越发的清晰，越发的坚定。 对上楚天奕那认真的视线，秦若曦定了定神，眼眸清明了起来，再次开口。 “楚天奕，我母亲的遭遇对我而言，确实是一个警醒。外祖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他给母亲选错了路，不希望我重蹈母亲的覆辙。” “我亦是不希望自己跟我的母亲，或者是跟这普天之下的女子一般，以相夫教子为己任。” “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试着信任你。” 楚天奕听着秦若曦最初的话，心中发紧。 但是听到这最后一句，他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强烈的惊喜。 秦若曦看着他惊喜的模样不自觉的勾唇，心中松快许多。 她的心中很清楚，自己不只是在试着信任楚天奕，而是真的已经在信任他了。 就像是今晚，她迫切的想要去见楚天奕，正是因为她相信楚天奕会帮自己的忙。 所以，既然她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心，那就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母亲的遭遇确实是不幸，可是自己未必会跟母亲一样不是吗？ 现在，秦若曦只想要顺应自己的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想明白这些事情，秦若曦的心情越发轻松了。 她轻抚着楚天奕脸上的疤痕，开口道：“我已经想好给你治疗疤痕的办法了，但是我还少两味药，你派人去找找吧。” “好。” 楚天奕立刻应声，激动的看着秦若曦。 “我希望，我们成婚的时候，你可以不再戴着面具了。” 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再次开口，脸上露出一抹笑来。 那笑容，灿烂夺目，让楚天奕的心亦是明媚了起来。 他情不自禁的把秦若曦再次拥入怀中，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一旁的巧月紧紧地闭着嘴巴，却是在不断地抹泪。 感人！ 太感人了！ 安顺王殿下对小姐太好了啊！ 安顺王殿下竟然敢发誓，他说自己就算背叛所有人，也不会背叛小姐！ 如果他违背誓言，他就五雷轰顶！ 安顺王殿下真的是太棒了，这话太感人了啊！ 巧月忍不住啜泣，不断地抹着眼泪，另一只手却是捂着嘴巴，不想要让自己发出声音，破坏此时的气氛。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偷偷地骂楚天奕了，她再也不嫌弃楚天奕深更半夜的出现在秦若曦的房间里了。 巧月迫切的想要把这些事情告诉陈青云，她心道，如果老老爷知道了小姐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夫君，也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开心的。 夜色隆隆，皎洁的月光之下，一道身影从秦若曦的房间跳出，犹如一只动作矫健的黑豹一般快速离去。 秦若曦趴在窗口看着那远去的身影，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好像是有一种甜蜜的感觉在不断的膨胀，几乎要将她的身体给胀开。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秦若曦不确定。 但是，顺应自己的心意，当真是让秦若曦觉得轻松很多。 “巧月，我饿了，你给我把饭菜热一热吧。” 秦若曦开口，巧月连连点头，端着那些饭菜去了厨房。 而此时的满堂苑里，却是另外一番场景。 因为徐氏跟秦若云受伤，张姨娘得了掌家之权，如今的满堂苑实在是士气低下。 在夜幕的掩盖之下，张妈妈带着一个身材臃肿的女子，鬼鬼祟祟的进入到了徐氏的房间。 第197章 并不对症 “张妈妈，大夫呢？” 一看到张妈妈进来，秦若兰就急切的迎了上去。 “大夫来了，大小姐，这位就是。” 张妈妈立刻指着自己身后那个身材臃肿的女子开口。 秦若兰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跟着张妈妈进来的那个人哪里是个女子啊。 这分明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只是穿了女子裙装！ 这就是大夫吗？ 张妈妈当真是聪明，竟是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大小姐，老奴不敢找近处的大夫，所以回来的晚了些。先前老奴让人送药回来了，夫人喝药了吗？情况好些了吗？” 安顺王殿下说不许给徐氏请大夫，张妈妈就算是偷偷地找大夫来给徐氏看诊，也要尽可能的避开其他人才是。 所以张妈妈去了京郊的药铺，找了好几家，才找到这个大夫，答应乔装打扮跟着自己进府。 “已经给母亲服药了，她现在昏睡着。” 秦若兰开口，立刻吩咐了婢女到满堂苑的外面守着，以免被其他人发现。 她看着大夫道：“大夫，劳烦你走这一趟，请快给我母亲诊治吧！” 那大夫点头，却是不自觉的打量了周围一番。 他愿意穿成这个样子跟着张妈妈过来出诊，是因为张妈妈给他许诺了非常高额的酬劳。 起初他只知道是给一个被人陷害的夫人看病，但是如今看着这满堂苑的摆设还有秦若兰的穿戴…… 大夫心中暗道，这个得病的夫人就算是被人陷害，也并不落魄啊。 张妈妈给自己的酬劳他之前还觉得很丰厚，但是现在看着这府上的情况，这诊金还真是给少了。 他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开口道：“我行医多年，可从没这样出诊过。” “古语有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是本着医者仁心，想要治病救人，但是我堂堂七尺男儿穿成这个样子，若是被人知道了，可就再也没脸见人了。” 秦若兰一听这大夫絮絮叨叨，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她心中暗恨，这大夫当真是一个贪财的小人。 他磨磨唧唧的不去给自己的母亲诊脉，反倒说这样的话，不就是想要借着理由多要些钱财吗？ 秦若兰在心中咒骂，但是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她立刻开口道：“大夫放心，这件事情绝不会传出去。” “您医者仁心，愿意给我母亲治疗，我心中着实是感激。只要你治好了我的母亲，我定然会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谢礼。” 秦若兰继续道：“我母亲是当朝三品大员徐大人的嫡女，只要你治好了我母亲的病，日后徐府跟秦府，都会念着你的恩情。” 大夫闻言，双眼一亮。 那涂着脂粉的脸上顿时露出谄媚之色，再跟秦若兰说话，亦是热情许多。 “小姐放心，我这就给令堂看诊。” 大夫开口，秦若兰点了点头，立刻将他引到了徐氏的床边。 先前张妈妈出府，先去药房询问了接诊的大夫，确认了徐氏的情况确实是应该服用秦若曦所说的和解宣化汤。 所以张妈妈早就派人把和解宣化汤的药材给送了过来，让秦若兰给徐氏服下。 徐氏喝了和解宣化汤，体温虽然还没有恢复正常，但是意识比之前清醒了许多，至少不再说胡话了。 如今她正躺在床上睡着，脸色还是红的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胳膊疼，还是因为其他的地方不舒服，徐氏的眉头深锁着。 即便是在睡梦之中，她的表情也甚是痛苦。 “我母亲摔伤了胳膊，又受了风寒，如今已经服下了和解宣化汤，胳膊也固定过了。” “大夫，你给我母亲诊治一下，看她现在情况如何，治疗的是不是得当。” 秦若兰开口，即便是张妈妈已经问过了药房的大夫，但是那个大夫没有亲自给徐氏看诊，秦若兰的心中也不敢完全确认。 秦若曦阴险狡诈，又精通医术，指不定她就用一些相似的症状来迷惑她们。 那些药，万一不是治病的，反倒是害人的，那可就麻烦了！ 大夫点头，伸手给徐氏诊脉。 他穿着女子的衣裙，亦是梳了女子的发型，脸上还涂了脂粉。 可是他的胡子却没有刮干净，那脂粉在他黝黑的脸上看起来甚是突兀。 如今他虽然是认认真真的给徐氏诊脉，可是这个场景，当真是诡异。 看着这个大夫，秦若兰莫名的有些不信任。 只是，现在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时间缓缓流逝，那大夫眉头深锁，没有半分回应。 秦若兰的心里焦急，迫切的想要知道徐氏的情况，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终于，她看到那位大夫收回了手。 “我母亲的情况怎么样？”秦若兰急切的问出声来。 大夫看着秦若兰这焦急的样子，眼眸之中有一抹精明闪过。 大夫微微摇头，做出一副紧张地模样开口道：“令堂身体很不好啊。” 秦若兰一听这话，心立刻提了起来。 “不好吗？可是药不对症？” 这句话脱口而出，秦若兰恨不得把秦若曦抓过来，质问她到底对着徐氏做了什么。 大夫看着秦若兰这个样子，心思不免又动了动。 药不对症？ 听着她说的这话，只怕是不怎么信任先前给这个夫人看诊的大夫啊。 若是这样的话…… 大夫的心中隐隐的有些雀跃，自己打扮成这样进府看诊，肯定是为了避人耳目。 而且这个带自己进府来的婆子也说了，这位夫人是因为被人陷害，才要偷偷地找大夫看诊的。 所以先前的那个大夫，说不定也是这么进来的，医术可能高不到哪儿去。 而且那个大夫的诊断，只怕府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深宅大院之中的勾心斗角，大夫虽然没有亲自经历过，却是也听说过不少的。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没有那么容易解释清楚，自己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做一做文章啊。 思及此，大夫努力的收敛着自己的兴奋，做出一副深沉的模样。 他的眉头紧拧着，不断地唉声叹气。 秦若兰看着大夫这个样子，更加提心吊胆。 “大夫，您快说说，我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秦若兰的声音有些发抖。 大夫抬头看着秦若兰道：“小姐先前说令堂服用的是什么药？” “和解宣化汤。”秦若兰立刻开口。 听到这话，大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秦若兰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这就对了，和解宣化汤虽然能够退烧，但是，并不对症啊。” “此话当真？！”秦若兰的心里咯噔一下，声音都变了腔调。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红肿的双眸之中满是愤怒。 好你个秦若曦！ 你竟然真的敢在药上动手脚！ “自然是当真的，小姐可知道和解宣化汤是治疗什么的汤药？”大夫反问了一句。 秦若兰的心里颤了颤，“说是退热的。” 大夫点头，“和解宣化汤确实是能够退热，但这药，是治肺痨发热的。夫人这是因为外伤发热，喝什么和解宣化汤啊？” “小姐，您这是从哪儿给令堂找的大夫？实在是乱开药，这是会误人性命的！” 大夫正色开口，脸上透出几分薄怒，似是真的很想要找到那个“不靠谱”的大夫好好的理论一番。 秦若兰听着这话，心中的怒意已经到达了顶峰，身体几乎是要爆炸。 秦若曦！ 你竟敢这般害我母亲！你给我等着！ “大夫，我母亲现在该怎么办？” “小姐放心，有我在，一定会让令堂没事的。” 大夫笃定的开口，又感慨道：“还好我来得及时啊，要是再过一晚上，夫人的病情被耽搁了，可就不是这么好办的了。” 第198章 来来来，你来诊脉，你来治 张妈妈听着大夫的这番话忍不住皱眉头，不对啊，她是问过药店的大夫才敢把和解宣化汤拿来给徐氏喝的，可是当时那个大夫不是这么说的啊。 当时那个大夫说和解宣化汤很适合徐氏的病症，可是到了这个大夫的口中，和解宣化汤怎么就成了治肺痨的了呢？ “大夫，和解宣化汤只能治肺痨吗？” 张妈妈终究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头开了口。 那个大夫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就听着张妈妈又道：“我问了其他的大夫，那大夫说，这和解宣化汤的功效是……” 张妈妈有点儿记不清楚大夫是怎么说的了，不过这没有关系，她立刻伸手从怀中掏出了那字条。 张妈妈眯着眼睛看着字条上的字，念道：“和解宣化汤的功效是和解宣化，凉营退热。主治阴虚潮热，缠身不愈，或肺痨发热，口苦，咳嗽有痰，胃纳不香。” “大夫，你看看这上面写的，这和解宣化汤应该不是只治肺痨的吧？别的发热，应该也能治。” 张妈妈没有读过什么书，记不住大夫说的那些拗口的话。 所以才让大夫把和解宣化汤的功效给写了下来，好拿给秦若兰看。 她看了这字条好几遍，还亲自誊抄了一份，所以对内容多多少少的有些印象。 如今这个大夫却说和解宣化汤只治肺痨，让张妈妈的心里不免有些打鼓，实在是有点儿信不过这个大夫了。 毕竟，张妈妈之所以会请这个大夫过来，实在不是因为这个大夫的医术好。 而是因为除了这个大夫之外，没有其他的大夫肯来啊！ 张妈妈一想到自己找到这个大夫的那个小破药庐，她的心里当真是没谱。 她是真的害怕自己找回来一个庸医，再害了徐氏。 正在心疼徐氏的秦若兰还在不断地抹泪，听到张妈妈的这番话，她也是愣了愣，随后秀气的眉头深锁。 她接过张妈妈手中的字条定睛看了看，秦若兰也有些狐疑了。 她的眼睛微微的眯起，先前就有的不信任感再次浮现。 秦若兰看着大夫试探道：“大夫，我母亲不能用和解宣化汤，应该用什么药？” 那大夫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老婆子拆了抬。 面对秦若兰的询问，他的心思动得飞快，后背冷汗直冒。 他得好好想想，自己应该怎么把这个戏给演下去。 张妈妈说的没错，和解宣化汤当然是对症的。 但是秦若兰明显不信任之前的大夫，这个大夫当然是要抓住机会，做个救世主。 大夫刚才想的是，这些人都不懂医术，所以就很好糊弄了。 自己完全可以先说和解宣化汤不对症，把之前给徐氏看诊的大夫贬低一顿，然后再把那和解宣化汤当成自己的秘方，直接熬好药再给这位夫人服用。 这样一来，谁都不知道自己压根儿就没有换过药，反倒是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这个生病的夫人是三品大员的嫡女，她病危之时自己救了她，岂不是更有价值？ 到时候，自己是三品大员的恩人，日后也能够有所依仗，再也不需要待在那个小破药庐里混日子了。 可是谁曾想，这个小姐都没有说什么，带自己来的老婆子反倒是这么多话。 那大夫的心中有了计较，双手叉腰，愤怒的瞪着张妈妈。 “你是大夫？来来来，你来诊脉，你来治！” 张妈妈被噎了一句，没有想到这个大夫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之间心里有些发虚。 “我不是……” 张妈妈开口，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大夫那愤怒的声音打断。 “我当然知道和解宣化汤的功效，还用你来说吗？” “但是，不同的药对于不同的病症有不一样的效果！” “这和解宣化汤是能够治疗夫人的病，可是它最大的作用，就是治疗肺痨。” “对于肺痨的病人来说，和解宣化汤有奇效，但是对这位夫人的情况来说，药效差太多了！” “和解宣化汤可以和解宣化，还治胃纳不香，这夫人才病了几日？她就胃纳不香了？她一直睡着，根本就没有功夫吃饭，你让她吃一个我看看到底香不香来！” “你们愿意给她喝和解宣化汤就给她喝吧，到时候耽搁了病情，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大夫那一双并不大的眼睛瞪得浑圆，一脸愤怒的瞪着张妈妈，竟是有几分撒泼的架势。 秦若兰跟张妈妈原本还有些怀疑，可是听着大夫这一通发怒，顿时全都心虚了。 她们都不是大夫，就算是有怀疑，也根本就不坚定啊。 张妈妈低垂着头，面如菜色。 秦若兰亦是心智焦急，她立刻道：“大夫您别生气，张妈妈不懂医术，自然是说胡话的。她也是太担心我母亲了，才会多问一句。” “和解宣化汤不对症，这不是怕对母亲的身体有害嘛！张妈妈问您这件事情，是怕我母亲的身体再出什么问题。” “大夫，我母亲的病症不适合用和解宣化汤，那应该用什么药？” “您医者仁心，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母亲。” 秦若兰赔了不是，一脸诚恳的开口。 她现在听了大夫的辩解，觉得要么是秦若曦不好好诊治，有意害死徐氏。 要么就是秦若曦学艺不精，根本就没有弄清楚徐氏到底是什么病，或者是她弄不清楚那些药方的去吧。 秦若曦只是根据徐氏的病情开了一个看起来对症，却效果不够好的药方。 还好她又让张妈妈请了大夫，否则真的让秦若曦把母亲的病情给耽搁了。 现在自己还是不要管什么和解不和解，宣化不宣化的了，还是好好的让这个大夫来给母亲治疗吧。 那大夫看着秦若兰服软，也是见好就收。 他缓了缓气息，开口道：“你们这是关心则乱，我行医多年，这样的事情也是见多了，自然是不跟病人计较的。” “大夫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果然是医者仁心。”张妈妈也立刻夸赞了一句。 大夫眉毛微挑，心中有些得意。 他看着秦若兰，认真道：“令堂的病症，应该服用秦艽鳖甲散。” 不等秦若兰开口询问，他便再次解释。 “这秦艽鳖甲散主治虚劳阴亏血虚，能滋阴养血，退热除蒸，治风劳骨蒸。” “令堂现在咳嗽，困倦盗汗，脉数又细弱，这是虚劳阴亏血虚的症状。用和解宣化汤能退热，但是根本不够滋补。” “当然，单纯是秦艽鳖甲散还不足以将令堂的病治好。” “我开的这汤药里还有我独门的滋补配方，可以调养令堂的身体，但是这秘方就不便告诉小姐了。” 秦若兰立刻道：“还是大夫您医术高超，那就有劳大夫给母亲抓药了。” 大夫点头，看着秦若兰的脸上没有异色，这才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夫人的胳膊不是还有伤吗？我给她看看。” 大夫立刻转移了话题，不想在药方的事情上纠结，只怕多说多错。 秦若兰亦是立刻点头，说到徐氏的胳膊，她才是真的担心。 徐氏只要醒着，就一直在喊疼，就算是睡着了，眉头也没有舒展过。 秦若兰很担心徐氏的胳膊落下什么病根儿，回想起秦若曦昨天给徐氏接骨的画面，她越发觉得秦若曦没有正八经的接。 秦若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徐氏盖着的被褥掀开，露出了她受伤的胳膊来。 看着徐氏那肿的跟少女大腿一般粗的胳膊，大夫的脸色顿时变了。 第199章 坑蒙拐骗的人真多 “竟然伤得这么严重！” 那大夫忍不住惊呼了医生，他只知道徐氏的胳膊断了，可没想到是这个惨状。 秦若兰亦是心疼，看着大夫问道：“大夫，这样治疗可有问题？” 大夫小心翼翼地端详着徐氏的胳膊，一脸苦恼之色。 徐氏的胳膊实在是肿的厉害，他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端倪。 大夫伸手，想要试着摸一下徐氏的骨头是什么情况。 但是他的手指刚触碰到徐氏的胳膊，徐氏顿时发出了一声尖叫，身体也抽搐了一下。 秦若兰吓了一跳，大夫也吓得立刻收回了手。 “疼……好疼……” “若兰，你救救我，救救母亲，我胳膊好疼啊……” “若兰，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好难受……若兰，我的女儿啊……” 徐氏看着秦若兰，眼泪不断的滚落。 她现在疼得厉害，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秦若兰听着徐氏的话，瞬间红了眼眶，心中的恨意节节攀升。 她按住徐氏的身体，以免徐氏乱动碰上自己的胳膊。 “母亲您忍一忍，女儿请大夫回来了，大夫在给您诊治，您忍一下，让大夫给您看看。” “秦若曦这个贱蹄子，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唔……” 徐氏愤怒的嘶吼出声，秦若兰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捂住了徐氏的嘴巴。 徐氏那愤怒的咒骂，都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咽。 “大夫，您给我母亲看看吧。”秦若兰开口。 虽然秦若兰也想骂秦若曦，甚至是想杀了秦若曦。 可是如今她们没有资本跟秦若曦抗衡，秦若兰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大夫点头，刚才真的是被徐氏给吓了一跳。 但是有了刚才的经历，他现在当真是不敢随意再动徐氏的胳膊了。 徐氏的胳膊肿的厉害，这样看，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 “胳膊应该是接过了，但是现在肿的厉害，我也看不出接的怎么样。” “这伤筋动骨最怕再受伤，既然已经接了，就先这样看看吧。她疼的厉害，还是不要再碰她。你们平日里也注意点儿，这伤处不能碰水。” 大夫装模作样的叮嘱了两句，不过心中却是暗自庆幸，还好徐氏的胳膊已经被人接好了。 因为对于正骨这件事情，他是真的没什么经验，真要让他接骨，他未必应付的过来。 秦若兰听着这个答案心中的担忧没有减轻半分，听着徐氏一直在喊疼，她眼泪直落，却是想到了秦若曦送的药油。 “这是先前大夫给的止疼药油，大夫你看看可有问题？” 秦若兰拿起放在床头的瓷瓶，将瓷瓶递给了大夫。 大夫接过了闻了一下，那清凉的药味扑鼻而来。 这种东西，大夫还真是没有见过。 但是那清凉的味道夹杂着药箱，让大夫莫名觉得这是很高级的东西。 先前被张妈妈拆了一次台，这次大夫也不敢再贸然托大了。 “这个我不清楚，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的秘方，我的秘方正是滋补退烧的方子，说不定这药油，正是那个大夫的秘方呢。” “左不过这药油是用来涂抹的，并不是内服的。你可以给令堂试试看，说不定会有效。” 大夫心道，这种药油涂在身上，能有什么事儿呢？ 顶多就是没有药效，所以不止疼呗。 药不是他开的，就随便用去吧，真出了事儿也不怪他。 秦若兰听着这话，觉得好像也有些道理。 如今徐氏还在不断地挣扎，她攥着手中的瓷瓶，狠了狠心，还是将药油倒在了徐氏的胳膊上。 她在赌，赌秦若曦不敢明目张胆的在秦府之中害自己的母亲。 只是，秦若兰却一直紧张地看着徐氏，害怕她会出现什么问题。 神奇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徐氏的呼喊声弱了下来。 又过了段时间，徐氏竟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秦若兰甚是意外，担心徐氏不是睡着，而是出了什么问题昏厥。 秦若曦让大夫给徐氏诊脉，但是大夫诊脉之后确认，徐氏真的只是睡着了。 看着徐氏舒展开的眉头，秦若兰万分后悔自己没有早些把药油给徐氏用，竟是让她生生的疼了一天。 那大夫已经给徐氏诊断过，药油也确认有效，秦若兰也不敢再多留那大夫在府上。 秦若兰让张妈妈趁着夜色深沉，将大夫送出了府。 至于那用了秘方的秦艽鳖甲散，大夫说他今晚就会配好，张妈妈明天一早去拿回来便好。 随着张妈妈跟大夫的离开，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秦若兰守在徐氏的身旁，困倦不已，却是终于稍稍的心安了几分。 有大夫给徐氏诊断过，她就能安心了。 秦若曦，今天你让我承受的痛苦跟屈辱，他日，你必然要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秦若兰恨恨的想着，眼眸之中满是毒辣。 只是，秦若兰并不知道，今晚满堂苑发生的事情，已经被壁威完完整整的告诉了秦若曦。 秦若曦吃着饭菜，听着壁威说的话，眼底透着一抹笑意。 秦艽鳖甲散啊。 徐氏愿意喝便喝吧，只要那药油徐氏用了，秦若曦便能够安心了。 至于张妈妈找来的这个大夫…… 啧啧啧，这年头坑蒙拐骗的人还真多。 但是别的事情可以忍，身为大夫若是学艺不精，那就是害人性命了。 秦若曦的眼眸微暗，这件事情，她真的要好好的考虑一下该怎么办。 秦若曦酒足饭饱，又在花园里溜达了两圈，这才回房间去休息。 或许是因为解决了自己心中的困扰，秦若曦这一晚睡的非常香甜，倒是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满堂苑那边安安静静，没有再派人来找她。 秦若曦的心中有个疑问需要解答，她需要弄清楚，花园之中的“龙刺梅”到底是什么是种下的。 看着自己昨天找好的那些要送给秦若琪的医书，秦若曦有了主意。 “巧月，你让人去请刘姨娘跟三妹妹过来吧。” 巧月点头，立刻安排了人去请刘姨娘。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刘姨娘跟秦若琪到了晨曦园。 刘姨娘跟秦若琪立刻上前行礼，秦若曦扶住了她们二人。 秦若曦开口道：“刘姨娘，若琪妹妹，今日我本是想去找你们的，请你们过来，是因为有东西想要让刘姨娘帮我瞧瞧。” 刘姨娘开口道：“二小姐要让妾身看什么？” “二位跟我来。” 秦若曦领着刘姨娘跟秦若琪到了晨曦园的花园之中，刘姨娘疑惑的看着秦若曦，不知道秦若曦想要做什么。 但是看着这满院子的花草，秦若琪却是满眼羡慕。 刘姨娘并不受宠，也从不争宠，她们居住的院子里当真是没有什么好东西，是这秦府之中最差的院子了。 里面虽然也有些花草，却都是随处可见的品种，长势也并不好。 看着秦若曦这满园的姹紫嫣红，秦若琪当真的羡慕。 “二姐姐，你院子里的花真好看。” “先夫人最是爱花草，这晨曦园里的花木有很多都是先夫人种下的，都是一些珍贵的品种，自然是好看的。” 刘姨娘开口，口吻之中带着几分怀念。 秦若曦本就是想要让刘姨娘来看看那“龙刺梅”，想问她自己母亲在世的时候，晨曦园里是不是已经有了“龙刺梅”。 如今刘姨娘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秦若曦便顺势接了下来。 “刘姨娘，你可对我母亲在世的时候栽种的花草有印象？” 第200章 妾身感激不尽 刘姨娘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二小姐，您这是想要？” 秦若曦在请刘姨娘过来之前早就已经想好了理由，她解释道：“今日我请你过来，正是为了此事。” “外祖父跟我说过母亲喜欢花草，我虽然不精于此道，但是我也想帮母亲好好的照顾她种下的那些花木，也算是我对母亲尽了一份孝心了。” “今天请你跟若琪妹妹过来，就是想要让刘姨娘你帮我看看，哪些花草是母亲当年种下的。” “左不过花园之中都是要种些花木的，所以我想等到成亲的时候把母亲亲自侍弄过的那些花草带走，也好睹物思人，以寄思念。” “而且我母亲精于此道，想来她喜欢的花草，应该都是极好的。” 刘姨娘点头，“先夫人照顾的花草都长得极好，妾身差不多都记得呢。” “那就劳烦刘姨娘帮我认一认了。”秦若曦开口。 刘姨娘再次点头，跟秦若曦在花园之中走着。 当年秦若曦的母亲对刘姨娘照顾有加，经常给她添置一些东西。 至于徐氏，她即便是孕中也霸占着秦宣和。 自从徐氏入府，几乎是专房之宠，当真是没有给当时还是当家主母的陈氏半分颜面。 秦若曦的母亲心中难过，所以刘姨娘倒是经常到这晨曦园来跟秦若曦的母亲做伴儿。 看着这些熟悉的花花草草，刘姨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秦若曦的母亲是那样温柔善良的一个女子，却因为所托非人，早早的离开了人世，实在是可怜。 她转头看着秦若曦，这张稚气未脱的脸上能够看出陈氏的几分神韵。 当年陈氏照顾她，如今秦若曦照顾秦若琪。 这母女二人都是善良的人，刘姨娘无以为报，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秦若曦不要像她的母亲一般命苦。 不过，秦若曦的性子比她母亲要坚强许多，应该会很幸福的。 刘姨娘在心中暗自想着，看着花园之中的花木，按照自己的记忆告诉秦若曦，哪些花草是秦若曦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有的，同时也跟秦若曦说了一些当年的事情。 秦若曦认认真真的听着，亦是将刘姨娘认出的花草一一记下。 过了小半个时辰，刘姨娘将这院中的花草认了个七七八八。 “妾身只记得这些了，说出来的这些是一定在的，可能还有一些，妾身已经认不出来了。” 秦若曦点头，“多谢刘姨娘了，你能够认出这么多，我已经很惊喜了。” 毕竟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花草无人照料变化也会很大，刘姨娘刚才认出了十几种，秦若曦已经觉得非常意外。 而在这十几种花草之中，便有她昨天注意到的“龙刺梅”。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有一抹暗芒，看来这“龙刺梅”的来源，自己真的要好好的调查一番才行。 秦若曦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请刘姨娘跟秦若琪进了房间。 巧月上了茶水跟点心，秦若曦则是把自己昨天找出来的医书都递给了秦若琪。 “若琪，这些是入门的医书，你且先看着。等你看完之后来找我，我再根据你理解的程度，给你进行讲解，然后再确认你该如何学习医术。” 秦若曦看着秦若琪开口，听着这话，秦若琪惊喜的把这些医书都接了过来。 “谢谢二姐姐！” 秦若琪的眼眸之中满是激动，对于这泛着墨香的医书，简直是爱不释手。 她起身要朝着秦若曦行礼，刘姨娘亦是一脸感激。 只是，刘姨娘的心中有一个疑惑。 “二小姐，这医术还有不同的学法吗？” 秦若曦开口道：“学习医术自然是没有什么捷径可走，但是作为大夫治病救人，跟学医自保，却是两码事。” “如果若琪妹妹天分极高，自然是可以从头开始慢慢学来。但是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这样学是太慢了。” “若琪妹妹如今十二岁，还有三年的时间就要及笄，不出意外，她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可能要议亲，正常来说，及笄礼结束之后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亲才是。” “所以，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很有限。” 秦若曦认真的分析着，听着她的这番话，刘姨娘的心中发紧，却是非常认同。 秦若曦继续道：“我的计划是，在这段时间里尽可能的让若琪妹妹多一些自保的能力，也能够治疗寻常的病症。总之，以实用为主吧。” “所以我会根据她对医术的理解程度确认学习的计划，主要是便是药材，熟悉药物的气味，再者就是了解各种丹药的效果跟制作方法。” “至于诊脉跟辩症，这些就要根据若琪妹妹的天分来看能不能学习了。” 虽然秦若曦觉得现在的女大夫实在是少之又少，女子的寻医条件非常差劲。 但是，她也不会犯傻的想着把秦若琪培养成女大夫。 人各有志，如果秦若琪对医术有兴趣，她自然会继续精进的，这件事情自己强求不得。 刘姨娘听了秦若曦的话，感激的跪在地上给秦若曦行礼。 “多谢二小姐，二小姐您思虑周全，处处为若琪考虑，妾身……妾身真的感激不尽。” “妾身无以为报，只要二小姐有用得上妾身的地方，妾身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刘姨娘对着秦若曦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甚是诚恳，双眸之中都忍不住泛着泪光。 如果说先前秦若曦说会让王太师帮秦若琪寻觅夫婿是为了拉拢她，那如今秦若曦教导秦若琪医术，就是真真正正的在为秦若琪考虑了。 自己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秦若曦图谋。 刘姨娘知道秦若曦的善意，也感激秦若曦。 有秦若曦的帮助，她这悬了十几年的心，终于是安定几分了。 秦若曦微笑着把刘姨娘搀扶了起来，再次开口。 “若琪是我的妹妹，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仇恨跟矛盾，我自然是希望她能够过的好好的。” 言外之意，只要刘姨娘跟秦若琪没有害她的心思，她自然也不会与她们为敌。 不过，有件事情，秦若曦倒是需要确认一下。 “刘姨娘，有件事情你可知道？” “二小姐指的是什么？”刘姨娘开口。 “父亲要多一位妾侍了。”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说话间打量着刘姨娘的脸色。 秋实昨天从秦宣和的书房衣衫不整的出来，随后又住进了张姨娘的院子。 壁威今天告诉秦若曦，府上已经有不少下人在讨论这件事情。 所以刘姨娘就算是从不争宠，也不可能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 刘姨娘闻言眼眸微闪，旋即勾唇笑了笑。 “这是喜事，妾身要恭喜老爷了。” “刘姨娘，你可怪我？” 秦若曦意有所指，秋实的事情大家名面上不说，但是有不少人知道秋实其实是被她带去秦宣和书房的。 再加上如今张姨娘的手里握着掌家之权，这件事情也跟自己有关。 但是，若是论身份地位，这掌家之权即便是不给徐氏，也是刘姨娘更有资格拿到才是。 但是最终，这掌家之权却落到了张姨娘的手中。 秦若曦不知道刘姨娘的心里可会生出芥蒂。 刘姨娘摇头，认真道：“二小姐，妾身没有资格怪您，也没有立场怪您，更是没有心思怪您。” “老爷要不要纳妾，要纳谁为妾，这件事情妾身根本没资格置喙。” “至于那掌家之权，本身就不是妾身该有的，妾身也从未妄想过。” “妾身在意的只有若琪，只希望她能够顺顺利利的长大，顺顺利利的成婚，将来能过上好日子。” “二小姐能够为若琪谋划，妾身感激不尽。” 第201章 二小姐委屈啊 说话间，刘姨娘对着秦若曦再行一礼。 秦若曦松了口气，微笑道：“刘姨娘放心，若琪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也希望她能够过上好日子。”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若曦没有再多留刘姨娘跟秦若琪，只约定了等秦若琪把医书看完之后再来找她。 送走她们二人，秦若曦回到房间去将刘姨娘刚才认出的那些花草的位置跟特点都誊写了下来。 除了昨天的“龙刺梅”之外，这些花木之中还有两种是秦若曦不认识的。 除了这三种，倒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品种，也都没有什么毒性。 秦若曦想着，关于那两种不知名的花还有“龙刺梅”的事情，自己还是要好好的问一问洛兴怀，说不定会有什么问题。 也不知道楚天奕有没有联系到他，洛兴怀到底何时才能回来。 正思考着这件事情，秦府的小斯前来通传，说秦宣和要见她。 秦若曦并不意外，将誊写好的折子收了起来，随着小斯去了秦宣和的书房。 此时书房之中不只有秦宣和，还有张姨娘跟秋实。 书房已经被收拾过，又恢复了那井然有序的模样。 只是，如今秦宣和端坐上位，脸色阴沉，让整个书房的气氛也压抑的可怕。 张姨娘一见到秦若曦，便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秦若曦的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处理妥当，秦宣和这是要跟自己摊牌了。 秦若曦平静的上前，“父亲。” 她福身行礼，气定神闲。 秦宣和坐在桌案后面，瞪着面前的秦若曦，脸色却是阴沉的厉害。 昨天张姨娘已经把秦若曦的话告诉了他，得知秦若曦想要秋实的卖身契，秦宣和的心里当真是梗的厉害。 如今看着秦若曦这气定神闲的样子，秦宣和就越发的生气。 他实在是有些弄不清楚，秦若曦之前一直那样温柔可人，也一直在讨好自己。 可是，秦若曦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般强势？ 还是说，秦若曦一直以来就是如此，之前只是她的伪装。 秦宣和的眼睛危险的眯起，秦若曦开口道：“父亲今日叫若曦过来，是要将秋实的卖身契给我吗？” “嘭”的一声响，秦宣和重重的拍了桌子。 “若曦，你对为父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还不知悔改吗？” “你一个女孩子，怎能这般阴狠毒辣，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秦若曦眼眸微暗，沉声道：“古语有云，养不教，父之过。” “我为什么会这样，只怕父亲应该问问您自己。” “你……” “父亲，您难不成叫我过来就是想要同我斗嘴吗？” 秦若曦抬头看着秦宣和，言语间没有丝毫退让。 张姨娘一看秦若曦跟秦宣和又要吵起来，心里吓了一跳。 “二小姐，您快别跟老爷斗气了，您昨天不是跟妾身说的好好的吗？” 她连忙上前，拉住了秦若曦的胳膊柔声开口。 “老爷是关心您的，老爷是您的亲生父亲，这是血浓于水的关系，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们怎么能够因为旁人而闹矛盾呢？” 张姨娘背对着秦宣和，拼命的对着秦若曦使眼色，眼眸之中透着焦急跟询问。 秦若曦这是闹得哪一出儿啊？ 怎么也不提前跟她通个气啊！ 张姨娘现在虽然是劝了，却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秦若曦听着这话，却是微微的红了眼眶。 她紧紧地抿唇，低下了头去，没有言语。 张姨娘看着秦若曦这个样子眼睛转了一圈，差不多明白了秦若曦的意思。 她心中有了计较，转头去看着秦宣和。 “老爷，妾身知道您生气二小姐做了这样的事情，您训斥她，也是因为气她不走正路，是怕她学坏。” “但是二小姐这次是受了委屈的，您上来就训斥她一顿，二小姐心里只怕是更难受了。” 张姨娘一脸为难的看着秦宣和，犹豫了几分又再次开口。 “妾身有句话，说出来是逾越，可是如果不说，又实在是心疼二小姐，还请老爷先恕罪，就算您一会儿惩罚妾身，妾身也认了。” 张姨娘咬了咬牙，跪在了秦宣和的面前。 “你这是要做什么？”秦宣和皱着眉头开口。 张姨娘抬头看着他，开口道：“老爷，妾身求您多体谅体谅二小姐，也多关心关心她吧。” “本官何曾不体谅她！”秦宣和又要发怒，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老爷，妾身知道您的心意，可是二小姐她不知道啊。” “您想想，二小姐这十几年来都未曾在府上，如今她终于回府，却发现自己敬重的母亲先是装神弄鬼的陷害她，又发现她的被褥里被母亲放了麝香。” “老爷，这事情放在谁的身上，谁能不怕啊？”张姨娘一脸心疼。 “夫人是这秦府的当家主母，可是她非但不爱护二小姐，还处处刁难她。您是二小姐的父亲，您再不护着二小姐，这府上哪里还有二小姐说理的地方啊？” “二小姐一直敬重您，回府的这些时日，也是一直都与人为善。但是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二小姐这是因为太害怕了，才会跟您呛声的。” “您想想，这秋实是害她的人，可您如今又要纳秋实为妾，二小姐心里怎么能安心呢？” “二小姐是做的不对，但是昨天妾身去见二小姐的时候，二小姐就一直哭。她说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实在是怕，可是这府上，连个安慰她关心她的人都没有……” 张姨娘的话音刚落下，房间之中便出现了轻轻的啜泣声。 秦宣和寻找声音看过去，视线定格在了秦若曦的身上，眼神变了几分。 只见秦若曦低垂着头，那纤弱的肩膀还在微微的耸动着，好一副可怜的模样。 张姨娘心疼的握住了秦若曦的手，“二小姐您别伤心，老爷是关心您的，他不是责怪您，他训斥您是希望您能走正道。” “您就别跟老爷斗气了，先服个软儿，老爷都已经答应了把秋实的卖身契给您了，他是真的爱护您的。” 张姨娘再次开口，说话间却是殷切的看着秦宣和。 “老爷，您快说句话，您关心二小姐就得表达出来才是。您一直憋在心里，二小姐怎么能知道呢？” 秦若曦闻言亦是抬头，期待却又胆怯的看着秦宣和。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泛着水光，巴掌大的小脸未施粉黛，看起来是那般憔悴，着实是让人心疼。 秦宣和愣了愣，蹙眉看着秦若曦。 是这样吗？ “老爷，您快说话啊。”张姨娘再次催促了一句。 秦宣和的心又有些乱了，他胡乱的点头，开口道：“为父已经答应把秋实的卖身契给你，你可以放心了吧？” “真的吗？父亲您真的愿意把秋实的卖身契给我？” 秦若曦一脸惊喜的开口，却又甚是不确定。 看着她这副模样，秦宣和不免有些相信张姨娘说的话了。 张姨娘立刻夸赞道：“老爷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怎么可能会骗您呢。” “老爷，您说是吧？” 秦宣和被张姨娘戴了这么一顶高帽子，如今怎么可能会否认？ 若是他否认了，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说自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也出尔反尔吗？ 秦宣和只能点头，开口道：“为父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反悔。” “多谢爹爹！” 秦若曦激动的开口，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说完这话，她竟是直接扑到了秦宣和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 第202章 离间 秦宣和被秦若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身体一时之间完全僵住了。 秦若曦这是在做什么？ 她怎么就…… 怎么就突然之间冲过来了呢？而且还这样抱着自己？ 秦宣和完全懵逼，秦若曦却是眼泪直流。 “爹爹，爹爹，若曦真的好怕，也好难过……” “徐氏害我，还装着我母亲的口吻说那样的话，我真的好害怕。” “我不知道徐氏是不是对我母亲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可是，徐氏她是真的要害我。” “爹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母亲，也不喜欢我？” “为什么昨天你会怀疑我？为什么徐氏害我，你却不帮我，为什么这十多年来，你从来都不去看我，呜呜呜……” 秦若曦抱着秦宣和，痛哭出声。 这幅模样跟秦若曦平日的样子相差甚远，她不再讨好，也不再强势，而是一个渴望得到父爱的小女孩儿发出的悲鸣。 这一连串的询问让秦宣和愣住，听着秦若曦的哭诉，秦宣和的心中着实是觉得难受。 是啊，他这十几年来，真的是没有好好的照顾过秦若曦。 甚至是，他常常都不记得自己还有秦若曦这样一个女儿的存在。 对于秦若曦，他终究是亏欠的。 对待秦若曦的母亲…… 哎…… 秦宣和的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秦若曦的母亲温柔体贴，长得亦是漂亮，对于秦若曦的母亲他也是真的动过心的。 只可惜，徐氏容不下陈望舒啊。 在金钱跟权势上，秦宣和还是更倾向于后者的。 毕竟商人地位低下，再有钱，也没有办法跟当官的相比较。 自己一个穷书生出身的举人，无权无势，手里有钱那就是活靶子。 若不是有徐氏娘家帮衬，岂能有今日的地位？ 至于陈望舒…… 陈青云就只有陈望舒这一个女儿，陈望舒已经给自己生了女儿，以后陈青云的东西，不也都是秦若曦的吗？ 所以不管怎么看，选择徐氏都是最正确的决定。 只是这些年来，秦宣和也不止一次的梦到过陈望舒，也是偷偷地祭拜过她好几次了。 秦宣和想着这些心里难受，忍不住抱住了秦若曦。 他轻轻的拍着秦若曦的后背，安抚着秦若曦的情绪。 “为父没有不在意你，别哭了……为父只是……太忙了……” 这话说出口，秦宣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除了这样解释，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难不成，他真的要告诉秦若曦自己根本就记不起她的存在吗？ 这实在是有些太残忍了，秦宣和觉得自己根本就说不出口。 或者他要告诉秦若曦，因为自己忌惮徐氏娘家的势力，还要在朝堂上依仗徐氏的父亲提携，所以不敢跟徐氏呛声？ 这话更是不能说，否则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也就荡然无存了。 “别哭了，爹爹没有不在意你……” 秦宣和只能重复这一的话，只是这话在秦若曦听来，实在是没有任何的价值。 “爹爹，为什么徐氏要害我，为什么？” “我一直很尊重她的，外祖父也说让我回府之后好好的孝敬父亲跟母亲，可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为什么……呜呜呜……” 秦若曦哽咽着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 她委屈的话语之中透出浓重的不安跟不解，却也让秦宣和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隐隐的有怒意萌生。 是啊，他也想要知道，徐氏为什么要害秦若曦！ 秦若曦到底是哪里碍着徐氏的眼了？ 竟是让徐氏做出这样的事情。 都是因为徐氏这个毒妇，才会闹出来这么多的事端！ 秦宣和的心里气得厉害，恨不得直接把徐氏给骂一顿。 “别哭了，徐氏犯浑，爹爹疼你……” 秦宣和拍着秦若曦的后背，柔声开口。 秋实看着这一幕完全的懵了，她有些弄不清楚，到底哪一面才是秦若曦真正的样子。 秦若曦现在的哭喊，到底是真情实意的表达，还是她在演戏？ 秋实的心中没有答案，自然也不敢询问。 如今秋实只是尽可能的瑟缩着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波及到。 张姨娘亦是安安静静的跪在书房里，不打扰秦宣和跟秦宣和的对话。 不过张姨娘明显比秋实更适合现在的场合，她虽然没有言语，却是一直在暗自抹泪，好一副心疼跟感动的模样。 在秦宣和的安抚之下，秦若曦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她一脸愧疚的看着秦宣和道：“爹爹，对不起，若曦错了……” 因为哭过，秦若曦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这声音柔软又脆弱，听起来实在是让人心疼。 那双大眼睛被泪水洗过越发的明亮，却是红红的，惹人怜爱。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服软，心里舒畅许多。 他拍了拍秦若曦的手，“好孩子，有话不要憋在心里，要跟为父说，知道吗？” “为父是你的依仗，会为你做主。” 秦若曦乖巧的点头，应了一声。 秦宣和满意的勾唇，继续道：“但是，你对为父做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为父生气。” “徐氏勾心斗角，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你既然不喜欢她这样，为什么也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你跟安顺王已经有了婚约，很快就会是安顺王妃了。你可知道这样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会对你造成怎样的影响？” 秦宣和认真的看着秦若曦，一脸严肃。 但是说到这件事情，秦宣和就觉得后怕。 秦若曦低垂着头，一脸愧疚的模样。 “若曦知道错了，爹爹，对不起……” 她低声开口，可是那双眼眸之中却是一片清冷之色。 说到底，秦宣和最在意的还是她跟楚天奕的婚事。 秦宣和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徐氏的身上，对于他这些年来对自己的不闻不问，只用一句“太忙了”推脱。 说出这样的话，秦宣和难道就不觉得害臊吗？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吐槽，面上却不显露。 她离开秦宣和，跪在了地上，神色严肃而认真。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这个举动心里不由得又颤了颤，“若曦，你这是？” 这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啊！ 秦宣和在心中哀嚎，真的是被秦若曦这些天来的莫名举动弄得有些神经兮兮。 秦若曦认真道：“父亲，若曦虽然知错，但是有件事情，必须要跟父亲说清楚。” “什么事情？”秦宣和的眉头皱了起来。 秦若曦看着他开口道：“若曦给父亲用药，利用秋实算计父亲，这件事情是若曦的错，请父亲责罚。” “不管父亲如何惩罚，若曦都认。” 说话间，秦若曦对着秦宣和磕了一个头。 她继续道：“但是有一点，徐氏装神弄鬼陷害我，还牵扯上我的母亲，竟是还吩咐秋实在我的被褥之中放了麝香。这样的事情，我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原谅。” “父亲，我没有办法再把徐氏当成母亲，还请父亲谅解。” 秦若曦跪得笔直，认真的看着秦宣和。 这正是她今天陪着秦宣和折腾了这么久的目的，那就是——离间秦宣和跟徐氏的关系。 今天跟秦宣和发生冲突，随后又认错，这都是秦若曦计划好的事情。 秦若曦就是想要让秦宣和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做出这些怪异的举动，都是因为徐氏对自己的暗害！ 徐氏心术不正，闹得家宅不宁。 徐氏容不下秦宣和的嫡女，这样的人，秦宣和如何能够不心生芥蒂？ 当然，这还只是开始。 以后让秦宣和跟徐氏离心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第203章 不能再把她当母亲 至少，眼前就已经有了一个秋实不是吗？ 徐氏连秦宣和的嫡女都容不下，又怎么能够容忍自己身边的婢女背着她勾引秦宣和，成了秦宣和的枕边人呢？ 秦若曦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徐氏知道秦宣和要纳秋实为妾的时候会有多么的愤怒。 秦若曦想要调查自己母亲真正的死因，就要把秦宣和跟徐氏逐个击破。 只要他们二人之间生出了嫌隙，自己再调查，就会容易很多。 秦宣和眉头深锁，心中却也觉得徐氏做的事情着实是过分。 他心中也是生徐氏的气，看着秦若曦这坚定地模样，秦宣和也不想要强求了。 “为父知道你受了委屈，也不强求你再像之前一般敬重她。不过，这秦府还是需要一个当家主母的……” “若曦明白，若曦不会强求父亲休妻。” 秦若曦立刻开口，这话倒是把秦宣和给噎了一下，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压根儿就没有提休妻的事情好吗？ 不过秦若曦也没说让他休妻，他也不会纠结秦若曦的这句话。 他继续道：“你的及笄礼马上就要到了，虽然皇上已经下旨，会按照郡主的规格给你举办及笄礼，具体的事情也都有宫中的人来操办，但是我们府上，也有许多事情要做。” “如今张姨娘掌管府中的中馈，但是及笄礼的时候，她身为妾室，总不能替代主母的位置。” 秦若曦皱眉，“父亲，您这是想要让徐氏拿回掌家之权吗？” 秦宣和这样做，是对徐氏有情？还是担心徐府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不好交代？ 不对。 徐氏的掌家之权是楚天奕夺走的，秦宣和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再纠结这件事情。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的样子，心里有点紧张，口吻也不免柔和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再次开口道：“为父不是要让徐氏拿回掌家之权，为父是想提醒你，在你及笄礼那日，还是要礼数周全才行。” “就算你心里不再把徐氏当成母亲，那一天你也要把场面上的事情做好。” 秦宣和苦口婆心道：“若曦啊，及笄礼是人生之中的大事，你切莫让自己的及笄礼出什么纰漏。” “若是你及笄礼上给了你母亲……”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那深锁的眉头，立刻改了口。 “若是你及笄礼上不给徐氏面子，到时候观礼的人必然会有诸多猜忌，届时对你也会有不好的影响。” “为父希望你能够顺顺利利的成人，顺顺利利的成婚。所以你及笄礼那日，徐氏还要是要去的，也要身为当家主母该做的事情。” 秦若曦眼眸微暗，点头道：“若曦明白了，父亲放心。” 得到这肯定的答案，秦宣和终于是长舒一口气。 “那徐氏的伤……” 他可没有忘记，楚天奕不同意徐氏请大夫的事情。 不过秦若曦昨天说去给徐氏诊治了，但是昨天他因为秋实的事情，根本顾不上别的，如今倒是完全不清楚徐氏的情况。 秦若曦知晓秦宣和的心思，开口道：“女儿已经给徐氏接了骨，也开了药。她只要按时服药，不会有什么问题。” “等到女儿及笄礼的时候，徐氏的胳膊就算是好不利索，应该也不影响她露面。” “女儿会跟安顺王说一声，让他也给徐氏留几分体面的，届时只要说徐氏是自己摔伤了胳膊便是了。” 秦宣和点头，这样安排倒是也好。 徐氏身上有伤，张姨娘掌管中馈，也算是为徐氏分忧了，到时候徐府那边也好交代。 想到这些，秦宣和的心里松快了不少。 如今看来，就只剩下秋实的卖身契这一个问题了。 秦宣和打量着秦若曦，心中盘算着。 秦若曦已经向自己道歉了，应该也不会死咬着这件事情不放才对吧？ 而且秦若曦刚才的态度很好，显然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她要秋实的卖身契，应该也是因为在跟自己赌气，所以才想要让自己难堪。 若是这样，自己主动把秋实的卖身契给她，秦若曦应该会推脱说不要才对。 思及此，秦宣和的心里有了计较。 他看着秦若曦开口道：“秋实的卖身契还在徐氏手中，为父将她的卖身契拿过来之后就给你送去。” “多谢爹爹体谅。” 秦若曦立刻开口，对着秦宣和直接磕了一个头。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完全呆住，真的是亲身体验了一番什么叫做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秦若曦怎么就答应了呢？ 秦若曦怎会看不出秦宣和的心思？ 她笑了笑，脸色有几分尴尬。 “若曦之前要秋实的卖身契，一来是因为真的害怕秋实跟徐氏再害我，想着手里有秋实的卖身契，也算是有一份保障。” “二来，也是真的存了跟爹爹赌气的心思。” “不过，现在若曦已经知道爹爹是真心疼爱我的，自然不会再跟爹爹赌气。” “照理来说，秋实是爹爹的妾侍，卖身契是不该在若曦手里的……” 秦宣和听着这话心中狂喜，简直是要忍不住点头附和。 可是紧接着，秦若曦却是话锋一转。 “可是，爹爹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您既然说要把秋实的卖身契给我，自然是不可能反悔的，若曦也不会让爹爹难做的。” “所以若曦还是会收下秋实的卖身契的。” 秦若曦对着秦宣和粲然一笑，一脸娇憨的模样。 她好似完全是在为了秦宣和考虑，所以才勉为其难的把秋实的卖身契给收下。 秦宣和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心里五味杂陈，实在是郁闷的很。 可是看着秦若曦的笑脸，他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秦宣和干笑着点头，“为父自然不能食言而肥的，呵呵……” “若曦也要向爹爹学习，做个言而有信的人。” 秦若曦亦是笑着开口，一脸崇拜的看着秦宣和。 秦宣和：…… 张姨娘暗自憋笑，看着秦宣和这样吃瘪的样子，简直是要笑得肚子疼。 好在如今已经算是“大团圆”的结局，她也不需要再做出一副心疼垂泪的模样。 “恭喜老爷双喜临门了，跟二小姐说开了误会，又得了美娇娘，老爷真的好福气呢。” 张姨娘笑着开口，终于不用再忍着。 秦若曦也从善如流，脆生生道：“若曦也恭喜爹爹了。” 她起身，拉着秦宣和的胳膊，“爹爹，您纳妾会有什么礼节？可选了日子？” “这事情终归是若曦不懂事才闹出来的，若曦得送爹爹一份好的贺礼才是呢。” 秦宣和听到“贺礼”二字双眸发亮，迫不及待的想问，却又不好开口。 秦若曦微微福身行了一礼，看着秦宣和表了态。 “父亲，若曦已经知道您的心意。您是关心若曦的，若曦相信，秋实跟了您，应该也不会再听命于徐氏，加害若曦。” “二小姐明鉴，奴婢是万万不敢有害您的心思。” 一直努力做隐形人的秋实听到这话，连忙跪在了地上。 “不只是不能害我，是任何人都不能害。” 秦若曦转头看着秋实，认真的开口纠正了一句。 秋实连连点头，“是，奴婢嘴笨，不会说话，但是奴婢绝对没有害人之心的。” “女婢当时也只是听命于夫人，而且也不知道那是麝香。老爷，二小姐明鉴！” 秦若曦收回视线，再次看着秦宣和。 第204章 还是若曦懂事 秦若曦幽幽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徐氏害我，她为何……这般容不得我……” 秦若曦一脸难过的表情，泫然欲泣。 秦宣和眉头深锁，也因为秋实的话而愤怒。 徐氏这些年来仗着自己的娘家欺压张姨娘跟刘姨娘，这些事情秦宣和不是不知情，只是装聋作哑罢了。 包括当年张姨娘的孩子没的蹊跷，秦宣和的心中也是怀疑徐氏的，却终究不敢跟徐氏起正面冲突。 他在朝堂上还要依靠徐氏父亲的提携，自然不能让徐氏不满。 而且刘姨娘跟张姨娘也只是自己的妾侍，哪家的后院里正妻跟妾侍没有勾心斗角呢？ 就连皇宫之中的那些妃子跟皇后，也少不得明争暗斗。 妻妾之间有争斗，那至少表明自己有吸引力啊。 秦宣和一直在这样安慰自己，亦是在麻痹自己，所以一直不曾插手过那些事情。 但是如今徐氏竟然又对着秦若曦下手，秦宣和积压了多年的愤怒，已然是到达了爆发的边缘。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局势已经不再像是从前一般了。 秦宣和冷着脸道：“你放心，为父会好好的警告徐氏，若是她再敢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为父定然不会饶她！” 秦若曦已经跟安顺王有了婚约，有一个活生生的王爷在这儿摆着，徐氏父亲的三品官又算得了什么呢？ 若是秦若曦跟自己一条心，日后自己自然是有楚天奕帮衬，何必再受徐氏的那些窝囊气？ 加上秦若兰也是凤神降临的命格，日后定然也会飞黄腾达。 所以，他以后不需要再靠着徐氏的娘家，他有女婿帮衬了！ 思及此，秦宣和转头看向了徐氏。 他神色严肃的开口道：“秋实，你如今已经是本官的人，日后若是再帮着徐氏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本官定然容不得你！” “奴婢不敢，奴婢从没有害人之心的。” 秋实再次叩首，毫不犹豫的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秦若曦看着这一幕，却是再次的叹了口气。 “秋实也是可怜，卖身契被徐氏拿在手里，不得不听命于她。我虽然这才迁怒于她，但是我也明白，秋实只不过是徐氏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父亲，如今我们职责秋实，秋实其实也是委屈，亦是无能为力啊。” “为今之计，父亲还是尽快把秋实的卖身契拿过来，这样才能够让秋实真的安心。” “否则，就算是秋实成了爹爹的妾侍，可徐氏若是以卖身契为要挟，让秋实做事，秋实又如何能够不从呢？” “她敢！”秦宣和的脸色阴沉的厉害。 “若曦不知道徐氏敢不敢，却是不敢冒险了。” “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若曦只怕徐氏这次是害我，日后若是对爹爹有所不满，就可能会害爹爹了。” “秋实已经是您的枕边人，她若是对您下手，您可是防不胜防啊。” 秋实一听这话，脸色煞白，连连摇头。 “二小姐，奴婢不敢的……奴婢绝对不会害老爷，绝对不会的……” 秋实懵了，不知道秦若曦为什么这么说。 秦宣和听着秦若曦的话，亦是打了个激灵，心中发寒。 他皱着眉头看着秋实，甚是警惕，似是想要将秋实给看穿。 秋实被秦宣和的这个眼神吓得浑身发麻，真的是要哭出来了。 二小姐，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秋实在心中哀嚎，秦若曦的视线亦是落在了求实的身上。 她看着秋实认真道：“秋实，我知道你不敢害人，你更是不想害爹爹，毕竟你是爹爹的妾侍，爹爹才是你的天。” “但是，你的卖身契在徐氏手里，她是能掌管你生死的，你若是不听命于她，下场就只有死，这还能由得你敢不敢吗？” 秋实愣住，不知道如何回应，有些弄不懂秦若曦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张姨娘也疑惑秦若曦为什么这样做，秋实不是秦若曦的人吗？秦若曦为什么要说这些让秦宣和怀疑秋实的话？ 但是即便张姨娘心中不解，她还是毫无条件的帮着秦若曦。 “老爷，二小姐所言非虚，秋实的卖身契若是一直在夫人手里，真的是有点吓人……” 张姨娘一脸担忧的开口。 秦若曦接过话茬儿，顺势道：“若曦相信爹爹会护着若曦，但是徐氏让秋实害过若曦一次，指不定就有第二次。若曦之所以非要让爹爹把秋实的卖身契拿过来，也是在为了爹爹考虑。” “若曦知道爹爹言而有信，所以现在若曦会收下秋实的卖身契，但是等若曦出嫁之后，若曦就把秋实的卖身契还给您。” 秦若曦之前玩“文字游戏”，跟张姨娘一唱一和的让秦宣和不得不答应把秋实的卖身契给她。 但是，秦若曦清楚，秦宣和的心中定然不痛快，这卖身契给的也不痛快。 所以秦若曦现在需要给秦宣和一个合理的理由，也要让秦宣和明白自己是在为他考虑。 同时，也是再次离间秦宣和跟徐氏之间的关系。 秦若曦要秋实的卖身契，只是想制约她，让她为自己办事。 但是等秦若曦出嫁之后，这秦府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她需要在意的。 那个时候秋实的卖身契就算是在她手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秦若曦不如给秦宣和一个定心丸。 果然听到秦若曦的这句话，秦宣和愣了愣，那阴沉的如同锅底一般的脸色终于是缓和了几分。 “还是若曦懂事。” 秦宣和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管徐氏有没有害本官的心思，这秋实的卖身契，也断然不该再放在她手里了。” “徐氏确实是该得到一些教训，本官现在就去徐氏那儿把秋实的卖身契拿过来。” “你们都先退下吧。” 秦宣和开口，神情坚定。 因为听了秦若曦跟张姨娘刚才的话，他的心中竟是有些惴惴不安。 徐氏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在少数，她害自己的妾侍，害自己的孩子，会不会真的有朝一日，将矛头对准自己？ 秦宣和的心中没有答案，却是越发的忌惮徐氏了。 张姨娘跟秋实闻言立刻行礼告退，秦若曦却是没有离开。 她看着秦宣和开口道：“父亲，我跟您一起去吧，昨日我给徐氏诊过脉也开了药，今天应该去复诊。” 秦宣和微愣，对于秦若曦的态度甚是意外。 “若曦，你不是对徐氏恨之入骨吗？” 秦若曦直接道：“徐氏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自然是不可能原谅她，亦是不可能再把她当成是母亲一般看待。” “但是不管我对徐氏是什么想法，她终究还是您的正妻。” “徐氏若是出了什么问题，父亲脸面上也无光，所以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若曦也不会对她放任不管的。” 秦宣和有些感动的看着秦若曦，心中发暖。 “你是个好孩子，可惜徐氏……哎……” “她若是有你半分善良，也不至于闹到家宅不宁。” 秦若曦心中暗道，徐氏不善良，不也是秦宣和一直纵容的吗？秦宣和甚至是为虎作伥。 只是，秦若曦没有接这话，而是再次开口。 “父亲，其实我的医术终究有限，如今及笄礼在即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徐氏的伤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不如父亲直接给徐氏请个大夫来照顾她吧。” 秦宣和眼眸一亮，“安顺王殿下那边会同意吗？” “这样吧，女儿出府一趟，安顺王那边我去说，他应该会同意的。” 第205章 秋实已经招认了 “这样就太好了！” 秦宣和激动的开口，“若曦，你真是个好孩子。” 秦宣和虽然生徐氏的气，可是徐氏伤成了这个样子自己不给她请大夫，徐府那边真的是交代不过去。 秦宣和现在真的是担心徐大人会来找自己麻烦，却又不敢违背楚天奕的意思，简直是坐立难安。 如今秦若曦愿意去找楚天奕处理这件事情，秦宣和当真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他看秦若曦，实在是怎么看都觉得顺眼，亦是越发觉得秦若曦懂事。 同样的，秦宣和看着秦若曦有多顺眼，心里对徐氏的愤怒就有多强烈。 好好的日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徐氏当真是个搅家精啊！ 秦若曦跟秦宣和确认好了这件事情，顺理成章的出了府，而秦宣和则是去了满堂苑去见徐氏。 刚进去，秦宣和就闻到了那浓重的药味。 秦宣和不由得皱了眉头，抬手扇了几下，举步朝着内室走去。 内室之中的药味更加浓郁，整个房间里都是一股低迷的气氛。 秦若兰守在徐氏的床边，看着秦宣和过来，眼眸之中有一瞬间的惊喜，立刻起身行礼。 “爹爹。” 她声音喑哑，红着眼睛看着秦宣和。 秦若兰这两天来几乎是不眠不休，衣不解带的照顾徐氏，根本就没有时间打理自己，如今面容憔悴的厉害。 秦宣和一看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得觉得心疼了。 他心中的怒意也去了大半，忍不住上前去搀扶起了秦若兰。 “若兰，你怎么这么憔悴？没有休息好吗？” 秦若兰听着这话，心里难受的厉害。 徐氏胳膊受伤，又高烧不退，秦若云亦是胳膊脱臼，需要人照顾。 这一天两夜秦若兰真的是快要累死了，她守在徐氏的身旁，照顾徐氏，想方设法的帮徐氏请大夫。 而且她还要不时地应付秦若云的哭闹，安抚秦若云的情绪。 这样的情况之下，秦若兰怎么可能有机会休息？ 可是在这个时间里，秦宣和又做了什么呢？ 秦宣和这一天两夜的时间里对于她们母女三人不闻不问，如今竟然还好意思问自己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秦宣和就算是长点儿脑子，也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时间休息！ 还休息好？她几乎都没有合眼！ 秦若兰心中怨恨的厉害，却不能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口。 她强忍着难过，低声道：“母亲跟妹妹都受了伤，若兰一直在照顾她们两个……” 秦宣和闻言，记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转头看向了床上的徐氏，如今徐氏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徐氏显然是在昏睡着，看起来好像还睡的挺舒服。 只不过，徐氏似是没有好好的沐浴过。 徐氏的脸虽然被人擦拭过，可是妆容的痕迹却没有完全的清理干净。 这样的状态让徐氏看起来有些邋遢，眼角的皱纹跟脸上的斑点，亦是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了秦宣和的面前。 秦宣和忍不住蹙眉，这个邋里邋遢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徐氏？ 说真的，秦宣和跟徐氏夫妻十几年，可当真是没有见过徐氏这般模样。 徐氏头上的钗环已经被摘掉，可是头发却油腻的厉害，凌乱的堆在枕头上。 她这副模样看起来当真是没有半分美感可言，甚至是让秦宣和觉得有些反胃。 秦宣和下意识的收回了视线，有点儿接受不了徐氏这个样子，却是忍不住回忆起了昨天跟秋实在一起的美妙滋味。 饶是秋实当时也是狼狈不堪，满脸泪痕，甚至额头上还有个“血窟窿”。 可是，当时秋实的皮肤也是白皙细腻又紧致的。 到底还是年轻啊，那滋味，是徐氏比不了的。 想到这些，秦宣和竟是有点怀念那种感觉了。 寻常富商家里都是妻妾成群，他如今已经是五品官，却只有一个正妻两个妾侍，这还不都是因为徐氏！ 秦宣和越发气愤，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秦若兰本来想着能听到秦宣和的安慰跟关切，没曾想，秦宣和只是皱着眉头看了徐氏一眼，随后脸色阴沉的厉害。 秦宣和这般模样，实在是让秦若兰不安。 “父亲？”她试探着开口。 秦宣和回过神来，看着秦若兰开口道：“你母亲怎么样了？” 清冷的声音，并没有多少感情，直让秦若兰心中发紧。 “母亲她情况不好……” 秦若兰哑着嗓子开口，这话一说出来，泪水也顿时落了下来。 “爹爹，若兰好担心母亲。” 虽然面上悲伤，可是秦若兰的心里却是百转千回。 以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秦宣和对徐氏都是非常在意的，可是如今竟然不闻不问。 这真的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难道说，秦宣和是因为那天晚上那个假道士说的话吗？ 思及此，秦若兰一脸悲伤地抓住了秦宣和的胳膊。 “爹爹，母亲伤的好重，还一直在发烧。她就算是在昏迷之中，也一直在喊您。” “这两天您忙什么了？您怎么一直都不来看看母亲还有若云呢？” 秦若兰本想让秦宣和心疼，可是这话落到了秦宣和的耳中，却成了质问。 “为父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做，你母亲弄出这么多的事端，这些烂摊子，不都是要为父收拾？” 秦宣和没好气的开口，恨不得直接甩开秦若兰的手。 同样是自己的女儿，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秦若曦那样善解人意，就算是受了委屈，也在为他考虑。 可是秦若兰呢？ 这些事情分明都是徐氏搞出来的，秦若兰竟然还这般指责自己。 当真是谁的女儿像谁啊！ 此时，秦宣和竟是忍不住怀念起陈望舒的温柔体贴来。 秦若兰心中一梗，越发慌了。 她立刻道：“爹爹，您是责怪母亲吗？” 秦宣和抿唇不语，但是那阴沉的脸色，却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爹爹，母亲根本就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啊，她是被冤枉的……” 秦若兰哽咽着开口，“母亲一直非常疼爱二妹妹，这次二妹妹回来，母亲也是准备了各种好东西送去的。” “就连四妹妹一直看上的物件儿，母亲都没给她，而是尽数送到了晨曦园，只想要让二妹妹过的舒心。” “二妹妹的及笄礼，母亲也是费心费力的张罗，您难道还不明白母亲的心意吗？” “那个假道士，分别就是想要坑蒙拐骗的，还不知道他是哪儿冒出来的……” 秦宣和原本因为心疼秦若兰暂时忘记了这些事情，如今秦若兰主动提起，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松开了秦若兰的胳膊，“若兰，这件事情为父会调查清楚，你母亲既然不是中邪，平白无故的又怎么会说胡话？” “母亲她……她……她或许是病了，或许真的有人在用什么招魂之法呢？” 秦若兰的心思动得飞快，急切道：“一定是那个道士！” “说不定，招魂之法就是那个道士弄得，是他害了母亲，又嫁妆入府捉拿害母亲的人，结果他奸计被人识破，所以才会胡乱攀咬！” 秦若兰说的笃定，只想尽可能的把事情都推到那个假道士身上去。 “秋实已经招认了。” 秦宣和冷声开口，看着秦若兰狡辩的模样，只觉得心寒。 秦若兰心里咯噔一下，浑身发寒。 “秋实招认了什么？” 秋实那个贱丫头，难道她承认了是她把那个人形布娃娃放到了秦若曦的被褥下面去的吗？ 秋实为什么那么傻？ 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找到人形布娃娃啊！她为什么要多嘴。 第206章 软饭硬吃 “秋实招认了，那些麝香，是你母亲让她放进去的。” 秦宣和开口，同时一瞬不瞬的盯着秦若兰。 他想要知道，这件事情跟秦若兰到底有没有关系。 亦或是，徐氏做了这件事情，秦若兰到底知不知情。 听到这话，秦若兰一脸惊讶，“什么？！” “爹爹，这件事情不可能是母亲做的，母亲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情，徐氏根本没有跟自己说过半个字啊。 而且，如果徐氏真的在秦若曦的被褥里面放了麝香，又怎么会任由那个假道士去搜查？ 即便是徐氏没有解释过，秦若兰也能够笃定徐氏没有做过。 可是，秋实怎么会招认这种莫须有的事情？ 难道说，秋实背叛了她们？ 秋实被秦若曦给收买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若兰便心中颤抖。 她立刻跪下，哭着开口道：“父亲明鉴，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母亲做的。” “您想想看，秦若曦生不出孩子，对母亲能有什么好处？她根本没有理由会这样做啊。” 秦宣和冷声道：“若兰，为父希望你跟这件事情无关。至于为你母亲辩驳的话，你还是不必再说了。” “她掌管府中的中馈，除了她之外，还能有谁去害若曦？” “就算这件事情不是你母亲做的，也是她监管不力，她不可能逃脱的了罪责。” 秦若兰呆愣的跪在原地，从未见过秦宣和这般强势。 秦宣和继续道：“为父今日过来，是要拿秋实的卖身契，你去给为父找出来吧。” 他还是更相信秦若曦跟秋实的话，至于秦若兰的辩解，他完全不想听。 现在秦宣和觉得徐氏昏迷不醒倒是一件好事，对于秦宣和而言，面对秦若兰要秋实的卖身契，总比面对徐氏好开口一些。 徐氏会胡搅蛮缠的逼问他，但是秦若兰却是会碍于他父亲的威严，不好多问。 只是，事情往往不会像秦宣和想的那么顺利。 秦若兰听到这话再次呆住，忍不住问道：“父亲，您要秋实的卖身契做什么？” 她呆愣愣的看着秦宣和，那双红肿的眼眸之中满是不解。 秦若兰完全不明白秦宣和为什么这样做，好端端的，秦宣和为什么想要秋实的卖身契？ 难道说，在自己照顾徐氏还有秦若云的一天两夜里，府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秦宣和抿唇，对于自己纳秋实为妾的事情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他还未开口，一道威严的声音却是自他身后传来。 “你父亲纳了秋实为妾，自然不能再让你母亲拿着秋实的卖身契了。” “若兰，把秋实的卖身契找出来，给你父亲。” 二人闻声转头，只见一个身穿华服的妇人走进了房间。 她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却不见老态。 她的头发高高的盘起，头戴金簪，雍容大气，神情威严。 那面容，跟徐氏有几分相似。 秦若兰看着进门来的人，一瞬间泪如雨下。 秦宣和的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她怎么来了？ “外祖母！” 秦若兰激动的开口，直接扑到了那人的怀中，痛哭出声。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氏的母亲，徐夫人。 秦若兰这一天两夜的时间，一直在等着徐府来人，却一直得不到消息。 现在见到了徐夫人，秦若兰终于是有了主心骨，压在心中的恐惧跟不安，也终于是宣泄了出来。 秦宣和看着自己的岳母突然到来，条件反射的心中发怵。 “母亲，您怎么来了？” 秦宣和躬身行礼，态度甚是恭敬。 但是秦宣和的视线却是落在了徐夫人身后的管家身上，眉头拧的几乎是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徐夫人入府，怎么没有人向他禀告呢？ 这些该死的下人，竟是让徐夫人直接就到了这满堂苑，让他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刚才徐夫人应该是把自己说的话都听到了吧？！ 他这要如何解释啊！ 等等，徐夫人怎么会知道他要纳秋实为妾的事情？ 秦宣和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紧接着心中暗恨。 他知道，这些年来徐府一直有人在暗中保护徐氏，那人说好听了是徐氏的侍卫，说白了，不就是徐府放在秦府的眼线吗？ 但是秦宣和就算是介意这件事情，却又没法说半个“不”字。 徐夫人抱着秦若兰，眼底满是心疼，却更是透着浓浓的愤怒跟寒意。 她抬眸看着秦宣和，恨不得直接上去给他两个耳光。 但是，徐夫人尚有理智，知道现在的情况对她们来说很不利，断然不能够轻举妄动。 她收敛了心思，拍了拍秦若兰的后背。 “我可怜的孩子，累坏了吧。” “别哭了，先把秋实的卖身契给你父亲找出来，我去看看你母亲。” “外祖母……” 秦若兰哽咽的开口，抬头看着徐夫人，满脸泪痕。 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但是在徐夫人的视线之下，她终究还是点了头。 徐夫人没有理会秦宣和，而是抬手给秦若兰擦掉眼泪，又拍了拍她的手。 紧接着，徐夫人走向徐氏的床边。 看着自己的女儿，徐夫人的脸色瞬变，登时泪如雨下。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 徐夫人完全是惊呼出声，万万没有想到徐夫人会伤得这样严重。 她心疼的想要去抚摸徐氏的面颊，看着她那肿胀的胳膊，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滚落。 “岳母，这件事情……” 秦宣和几乎是不敢去看徐夫人的表情，亦是一时之间没有整理好自己的语言。 徐夫人猛然转头看向秦宣和，眼眸之中满是愤怒。 “秦宣和，当初你发誓会照顾好娇儿，我跟你岳父才同意让娇儿嫁给你，你就是这般照顾娇儿的吗？！” 徐夫人盛怒，脸色阴沉的，那副模样似是要将秦宣和拆之入腹。 对于自己的这个岳母，秦宣和素来都是惧怕的。 他连忙拱手行礼，“岳母大人误会了，这件事情，实在不是小婿的过错。” 秦宣和满脸愁容，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岳母大人，小婿这些年来对梦娇如何，您是清楚地。” “如今这件事情，实在是因为梦娇做的太过分，又有安顺王殿下出头，小婿就算有心偏袒梦娇，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徐氏本名徐梦娇，如今秦宣和叫的正是徐氏的闺名。 徐夫人冷哼一声，“你有心偏袒，却无能为力？” “呵呵呵，还当真是好笑，你当娇儿娘家没人了吗？当我同你岳父都死了吗！” “娇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你非但不通知我们，竟然还在这个节骨眼上纳了妾！秦宣和，你当真是好样的！” “你觉得如今秦若曦那个贱蹄子攀附上了安顺王，你就可以不把我们徐府放在眼里了是吗？” “这些年来，若不是有你岳父帮衬，你如何能有今日的地位？秦宣和，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徐夫人愤怒的看着秦宣和，狠狠地开口。 先前没有看着徐氏的惨状，她尚且可以保持理智。 可是如今看着自己好端端的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徐夫人当真是愤怒，当真是恨啊！ 她知道徐氏受了伤，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徐氏竟然会伤的这么厉害，否则她也不会耽搁这么久才来。 这安顺王，实在是大胆，竟然敢对自己的女儿下这么重的手！ 秦宣和原本心中发虚，但是听着徐夫人的这番话，他心里的愤怒节节攀升。 他是仰仗着徐家不假，可是他就算是吃软饭，那也是“软饭硬吃”。 第207章 休妻 徐夫人刚才说的这些话，就是在直接打秦宣和的脸，秦宣和如何愿意听？ 秦宣和倒是真的恼了，“岳母，我是受到了岳父的提携，但是这些年来我亏待过梦娇吗？” “梦娇为什么会有如今的下场，您还不清楚？” “她残害我的妾侍，诬陷我的嫡女，还想要让我的女儿断子绝孙！” “岳母，这事情放在你身上，你能容得下吗？” “若是岳父府上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岳父的妾侍对梦娇下手，你还要让岳父偏袒那个妾侍吗？！” “你！你混账！” 徐夫人气愤的冲上去，直接朝着秦宣和的脸甩了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让刚刚找完秋实卖身契出来的秦若兰完全惊呆了。 她吓得哆嗦了一下，险些扯破了手中的卖身契。 可是看着这一幕，她的心中竟是觉得畅快，以至于她站在原地，完全不想要劝阻。 “爹爹，您没事吧？！” 一声关切的呼喊骤然传来，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冲到了秦宣和的面前。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先前秦若曦出了府，但是她刚见到楚天奕没多久，就接到了壁威的消息。 听闻徐夫人来了秦府，秦若曦立刻找了个大夫赶了回来。 她倒是想要看看，徐夫人来秦府是要做什么。 只是，秦若曦万万没有想到，她刚到满堂苑的门口，就看到徐夫人打了秦宣和一个耳光。 “爹爹，您怎么样？” 秦若曦关切的看着秦宣和，想要检查秦宣和的脸颊。 徐夫人看着进门来的秦若曦，眼睛危险的眯起，满是毒辣之色。 “你就是秦若曦。” 她阴恻恻的开口，神情阴狠。 这就是那个贱女人的女儿？ 都是因为她，自己的女儿才会受到这样的屈辱。 这一对母女，当真是可恨！ 秦若曦皱眉，转头看向了徐夫人。 她厉声道：“你是谁？为什么打我父亲？！” 虽然秦若曦做出了一副凶狠的模样，可是她的声音之中却透出了几分颤抖，完全是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 秦宣和被徐夫人打了这一耳光，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打回来。 看着秦若曦这般害怕却还维护他，秦宣和感动不已。 “呵，我是谁？还轮不到你这个贱蹄子来知道。” 秦宣和上前一步，把秦若曦护在了身后。 他的脸颊火辣辣的疼，提醒着他刚刚受过的屈辱，让他恨不得打还回去。 只是，尚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那样做。 秦宣和厉声道：“徐夫人，看在您是长辈的份儿上，本官不同您计较。” “但是，我只是您的女婿，不是您的儿女，由不得您这般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这是秦府，本官才是这个府的主人！想要耀武扬威，还请您回徐府去！” “好你个秦宣和，你真的是翅膀硬了！” 徐夫人气的快要冒火，秦宣和做了她的女婿十几年，从未敢对她这般态度。 “刚才的话，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是徐氏的母亲？” 秦若曦似是刚刚确认徐夫人的身份，惊讶的开口。 她的脸色瞬息万变，秀气的眉头紧蹙，亦是暗自咬牙，一双小手亦是紧紧地攥着。 秦若曦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终于上去一步开了口。 “徐氏的伤跟爹爹无关，爹爹娶秋实为妾也是我的主意。也是我要秋实的卖身契，想要护自己周全，你不要迁怒爹爹！” 秦若曦的声音颤抖，说出来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秦宣和意外的看着秦若曦，心中的感动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秦若曦竟是将这一切都自己承担了下来，竟是在这般护着他。 这才是他的好女儿啊！ “你闭嘴！我知道是你这个贱丫头搞的鬼！” 徐夫人恶狠狠地瞪了秦若曦一眼，心道她还没有找秦若曦算账，秦若曦竟是敢自己凑上来。 自己还真是给她胆子了！ 她自恃身份，不想要理会秦若曦，视线再次落在秦宣和的身上。 归根结底，她在意的，只是秦宣和的态度。 至于秦若曦，那完全就是上不得台面的死丫头，徐夫人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跟秦若曦杠上。 “秦宣和，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徐夫人质问出声。 秦宣和冷着脸，并未言语。 看着秦宣和的沉默，徐夫人的怒意更加强烈。 “秦宣和，你还真以为安顺王能护你周全？” “没有我们徐府，你能有今日的官位？” “你若是没有今日的官位，你认为秦若曦还能嫁给安顺王？” “秦宣和，娇儿嫁给你，那是下嫁！当初若不是娇儿执意如此，你以为凭你一个穷举子，能娶的了娇儿？” “这些年来你岳父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就是这般回报娇儿，这般回报我们的吗？” “就算是养条狗，还知道护主！秦宣和，你当真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秦宣和的脸色涨得通红，秦若曦亦是暗自咋舌。 这个徐夫人的嘴当真是厉害，她发起火来，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难怪徐氏会是那般炮仗筒子一般的性格，看来这一点是像徐夫人了。 若是徐大人也是这样的性格，只怕是混不到三品官的位置，就直接被人给干掉了吧。 怒火在秦宣和的心中翻涌，几乎是要将他的身体胀破。 强烈的愤怒之下，秦宣和的双眸都染上了猩红之色。 他瞪着徐夫人，额上青筋暴起。 他长的这么大，还从未像今日一般被人这么羞辱过！ 秦宣和咬牙切齿的开口道：“既然徐夫人这般看不起本官，不如一拍两散。我倒是要看看，没有了你们，我还能不能做这个五品官！” 徐夫人的这番话，当真是让秦宣和恼怒。 他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大不了就休妻吧！ 到时候看看是谁哭的更惨！ 徐夫人骤然听到这话，心里惊了一下。 秦若兰的脸更是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浑身发寒。 秦宣和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拍两散？他难不成是想要休妻？ 不，不可能的，秦宣和根本就没有这个胆子！ “秦宣和，你什么意思？” 徐夫人冷声质问，毫不退让。 她必须要让秦宣和向她磕头认错，否则秦宣和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只可惜，这才秦宣和已经气红了眼。 秦宣和看着徐夫人，恶狠狠道：“既然徐夫人看不上本官，那本官就不再惹你们厌烦。” “本官现在就写一纸休书，放你女儿自由，你今日正好把你的好女儿接回去吧，本官也落得个家门清静！” “本官倒是看看，徐氏做出这般事情，又有这样强势不辨是非的母亲，还有谁敢娶她！” “秦宣和，你真敢说！” 徐夫人愤怒不已，狠狠地将桌上的杯盏直接摔在了地上，脸色铁青。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只觉得血气上涌，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几乎是要胀破。 “秦宣和，你真的以为自己傍上了安顺王，就能够一劳永逸了吗？” 徐夫人咬牙切齿的开口，眼眸之中的怒火栩栩如生。 “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安顺王他连自身都难保，更不用说护着你了！今日做的事情，你就等着后悔去吧！” 秦若曦的心里咯噔一下，急切的看着徐夫人。 徐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楚天奕连他自身都难保？ 是有谁要对楚天奕动手？ 徐夫人是知道了什么吗？ 第208章 委曲求全 秦若曦的心里着急的厉害，想要知道答案。 但是，盛怒之下的徐夫人自然不会理会她。 秦若兰回过神来，连忙连忙上前。 “外祖母，爹爹，你们别吵了，是若兰不好，是若兰没有照顾好母亲……” 秦若兰哭着开口，模样甚是可怜。 她不能够任由徐夫人跟秦宣和吵下去，若是矛盾激化，事情只会变得更加麻烦。 秦若兰的心中非常清楚，自己的外祖母跟外祖父都看不起秦宣和，认为秦宣和一直都是靠他们提携才有的今日。 包括徐氏，也一直觉得自己比秦宣和要高上一等。 这种心理是根深蒂固的，秦若兰从小就能够感觉的到。 在面对秦宣和的时候，她的外祖母跟外祖父总是非常的强势。 秦若兰亦是清楚，秦宣和的心中其实非常介意这件事情。 只是，秦宣和这些年来一直隐忍，却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并非心悦诚服。 所以即便是徐氏觉得自己的出身好，却也从不敢把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说。 可是，如今徐夫人当着她跟秦若曦，还有诸位下人的面儿，这般不给秦宣和面子，甚至是大骂秦宣和是白眼狼，将他跟狗相提并论。 这样的言论，当真是让秦宣和的面子跟里子都丢光了，这让秦宣和如何能够承受得了？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颜面，秦宣和也会反抗的，否则秦宣和以后要如何面对秦府的众人？ 如今秦宣和是一怒之下说要休妻，徐夫人竟然还不退让。 徐夫人要是再刺激秦宣和，秦宣和可就真的要写休书了啊！ 若是徐氏真的被休了，那自己可就完蛋了。 历朝历代，有哪个皇后娘娘的母亲是下堂妇的？ 若是徐氏被休了，自己就算是凤神降临的命格都没用！ 到时候别说是嫁入皇家母仪天下，她就连正常婚嫁都会受到影响。 休妻这种事情，是断然不能够发生的！ “外祖母，若兰知道您是心疼母亲所以才会口不择言的，可是这件事情也不是爹爹的错啊。” “这件事情是有人从中作梗，让爹爹跟母亲有了误会。外祖母，您可千万不要错怪爹爹啊。” 秦若兰跪在了徐夫人面前，拉着她的胳膊哭着开口。 说话间，她却是拼命的对着徐夫人使眼色，希望她不要再跟秦宣和斗气。 徐夫人在心中暗自叹气，看着秦若兰这般模样，实在是心疼的厉害。 她心中的愤怒虽然未曾消散，可是理智却在渐渐的归位，自然是明白秦若兰心中的担忧。 徐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拉着秦若兰的手让她起身。 “可怜的孩子，苦了你了。” “外祖母，您别误会爹爹……” 秦若兰再次开口，眼泪直流。 看着秦若兰这般态度，徐夫人岂能再闹？ 她转头看向了秦宣和，开口道：“秦宣和，我真的是快要被你气死。” “娇儿伤成这般样子，你却对她不闻不问，还在这个时候纳了妾，你这是把娇儿置于何地啊！” 徐夫人仍旧是控诉，可是口吻已经明显的软了下来。 秦若曦的眼眸微微暗了一分，抿唇不语。 她清楚，徐夫人这是顺着秦若兰的台阶下了。 不过，秦若曦自始至终就没有对秦宣和休妻抱有任何的奢望。 她很明白，徐夫人跟秦若兰是不会看着秦宣和休妻的。 当然，秦宣和刚才的话也只是气话，根本做不得数。 秦若曦并不在意徐氏会不会被休掉，相反的，她更希望徐氏继续留在秦府。 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有机会调查自己母亲的死因。 秦宣和仍旧沉默不语，徐夫人强压着怒意，看着秦宣和再次开口。 “你不要因为秦若曦跟安顺王有了婚约就偏疼秦若曦，你可不要忘了，若兰是凤神降临的命格，皇上也亲口说过，会给若兰赐婚的。” 秦宣和一听这话，心中警铃大作。 是啊，秦若兰是凤神降临的命格，他怎么一怒之下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呢？ 如果自己真的休了徐氏，那秦若兰也就完了。 他阴沉着脸，没有言语，但是显然已经没有了休妻的念头。 秦若兰扯了扯徐夫人的胳膊，祈求的看着她。 徐夫人心中无奈，再次叹气。 这个时候气氛僵持不下，总要有个人先服软。 看着秦宣和这阴沉的脸色，只怕他是不可能认怂了。 罢了，这件事情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有错。 自己刚才说的话又太重了一些，实在是没给秦宣和留面子。 徐夫人开口道：“宣和，刚才我是气急了，说话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为了自己的女儿跟外孙女，她也只能这般委曲求全了。 “但是你也别怪我生气，你说说你这事儿做的，是不是过分？” “娇儿病成这样，你不给她请大夫，还不知会我们一声，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够不心疼啊？” “爹爹已经请大夫了。” 一直沉默的秦若曦开了口，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昨天晚上徐氏受伤，我便给徐氏诊治过。至于爹爹纳秋实为妾，也是我的主意。” “是我以纳妾的事情要挟父亲，只有他同意纳秋实为妾，我才会去求安顺王殿下，让他同意给徐氏找大夫。” “父亲同意了，所以的刚才我出府请了大夫回来，如今大夫就在门外。” 秦若曦再次开口，秦宣和的心在狂跳，一脸惊讶的看着秦若曦。 他的眼眸之中满是激动之色，先前秦若曦帮他出头，就已经足够让秦宣和感动。 可是如今，秦若曦竟是将自己纳妾的事情也给揽了下来。 虽然这件事情，本就是秦若曦动的手脚。 但是秦若曦如今敢当着徐夫人的面儿承认，把他给摘的干干净净，秦宣和实在是难以相信，更是感动不已。 秦若曦果然是自己的好女儿。 她之前作出那样的事情，也是真的气坏了。 如今秦若曦知道自己还关心她，所以仍旧事事都以他为先啊！ 跟秦宣和此时的感动不同，听着秦若曦的话，原本就憋着火的徐夫人，脸色一片阴沉。 “混账！徐氏岂是你能叫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逼着自己的父亲纳妾？你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徐夫人看着秦若曦厉声训斥，现在她更想骂的还是秦宣和。 纳妾这种事情，岂是别人逼得了的？ 如果秦宣和没有歪心思，秋实能爬上他的床吗！ 从徐氏出嫁，徐府就派了暗卫保护她，徐夫人跟徐大人早就已经接到了暗卫的消息，对于秦府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徐夫人比秦若兰还要清楚。 徐夫人不能不给秦宣和面子，但是这里还轮不到秦若曦对她耀武扬威。 她厉声道：“来人，给我请家法！我今日就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礼数的贱丫头！” “这里是秦府，我就是犯错也有爹爹罚我，还轮不到你请家法！” 秦若曦毫不客气的开口，却是红了眼眶，求救的视线落在了秦宣和的身上。 她一脸委屈，眼眸之中泛着水光，这副模样却更像是在为了秦宣和抱不平。 秦宣和心中也是愤怒，“岳母，这是秦府。” “既然大夫已经来了，就让大夫先给梦娇治疗吧。” “刚才我也将梦娇做的事情告诉了您，若曦现在不认可梦娇，也是情有可原的。至于我纳妾的事情，本就是天经地义，不管若曦是什么态度，这都不重要。” 秦宣和开口，因为秦若曦之前对他的维护，如今他心中满是感动，说出来的话也甚是偏袒秦若曦。 徐夫人的心里怄气的要死，但是一旁的秦若兰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拼命地对着她摇头。 第209章 这药对症 徐夫人到底还是最担心徐氏的身体，不想要再打嘴官司。 “不劳二小姐请大夫了，我带了大夫过来，就让他来给娇儿诊治吧。” 她冷着脸开口，言毕，徐夫人身旁的婆子立刻请了一个男子进屋。 这个男子头发胡子皆已发白，秦若曦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过他，如今他来给徐氏的诊治，秦若曦并不意外。 秦宣和亦是认得此人正是徐府的门客大夫，一直居住在徐府，先前也曾给徐氏诊过病。 只是，不让徐氏请大夫的事情是楚天奕吩咐的，如今徐府的人来给徐氏治疗，楚天奕能同意吗？ 他有些犹豫的看向了秦若曦，见秦若曦没有反对，这才放心下来。 徐府的门课大夫上前去给徐氏诊脉，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徐氏的胳膊。 秦若兰焦急的问道：“大夫，我母亲的情况怎么样？” “伤口处理的还算是不错，骨头已经接上了，现在已经不方便再挪动检查，要等恢复一下再看看了。” 这个说法，跟昨天晚上那个大夫的说法相同，秦若兰也心中稍安。 大夫继续道：“不过小姐现在体温还偏高，不知道可有服药？” 秦若兰闻言，心里一紧。 徐氏自然是服了药的，只是秦若曦给徐氏开的药是和解宣化汤，昨天晚上张妈妈带回来的大夫，给徐氏开的却是加了秘方的秦艽鳖甲散。 秦若兰跟张妈妈都担心徐氏的病情，所以天刚蒙蒙亮，张妈妈就出府去给徐氏取药了。 如今徐氏已经喝过了一副加了秘方的秦艽鳖甲散，秦若兰倒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二妹妹给母亲开了和解宣化汤。” 秦若兰犹豫片刻硬着头皮开口，不能让秦若曦知道她私自给徐氏请了大夫。 大夫点头，“这药对症，继续喝吧。” 秦若兰愣住，“对症？” 一直沉默的秦若曦道：“看大姐的意思，似是对若曦开的药有所怀疑。” “大姐姐若是觉得和解宣化汤不对症，莫不是更喜欢秦艽鳖甲散？” 秦若曦勾唇，语调微微上扬。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秦若兰，对上她的视线，秦若兰只觉得自己似是被秦若曦完全看透了一般。 秦若曦怎么会说出秦艽鳖甲散？ 难道她都知道了？ 不，不会的，她做的很隐秘啊，秦若曦一定不会知道的。 徐夫人眉头深锁，厌恶的看着秦若曦。 “你一个黄毛丫头会开什么药？莫不是要害我的娇儿。” 秦宣和脸色铁青，实在是非常反感徐夫人在自己府上耀武扬威的行为。 他帮着秦若曦辩驳道：“岳母，若曦年龄虽然不大，医术却是极好的。” “而且，刚才大夫不也说了，若曦开的药正对症？岳母还是不要冤枉若曦。” 徐夫人心中发梗，脸色更加阴沉。 秦宣和竟然敢为了秦若曦这个贱蹄子顶撞自己！ 想当年，那个陈氏还在世的时候，秦宣和都不敢这样做！ 她现在多少有些理解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跟秦若曦杠上了，这个秦若曦，实在是讨厌！ 眼看着徐夫人又要发火，秦若兰立刻道：“外祖母，若曦妹妹的医术确实是很好的……” 虽然她在安抚徐夫人，可是秦若兰的心里慌得厉害。 大夫说秦若曦开的和解宣化汤是对症的，那昨晚那个大夫开的那个所谓加了秘方的秦艽鳖甲散，岂不是不对症？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若兰瞬间白了脸色。 不行，她要赶紧确认一下这件事情。 “爹爹，这是秋实的卖身契。” 秦若兰将手中的卖身契递给了秦宣和，有意找理由支开他们。 秦宣和接过了秋实的卖身契长舒了一口气，他下意识的想要把这张卖身契给秦若曦，却是突然意识到，徐夫人跟秦若兰还在场。 若是自己当着她们的面儿把秋实的卖身契给了秦若曦，只怕是又会再起风波。 秦宣和有一瞬间的犹豫，将那卖身契收了起来。 秦若曦适时地开口道：“爹爹，既然这里有大夫，若曦便将自己请来的大夫送回去吧。” “安顺王殿下说要跟若曦商量及笄礼的事情，女儿一会儿还要出府一趟。” “嗯，去吧。” 秦宣和立刻点头，也是担心秦若曦留在这儿，徐夫人会再生事端，不如让她先行离开。 秦若曦倒是觉得这边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可看，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没工夫在这儿浪费时间。 秦若曦刚走，秦若兰就忍不住问道：“大夫，您看看这包药材，可是适合母亲的身体。” 说话间，秦若兰将一包药递给了大夫。 大夫有些疑惑，却立刻检查。 这检查一番，大夫的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小小姐，这一副药是哪儿来的？” “是……” 秦若兰有些卡壳，犹豫一下道：“是张妈妈去药店买来的。” “这是什么药店，简直是乱开药！” 大夫气愤的开口，一听这话，秦若兰的心猛地坠了下去，脸色一片煞白。 “这药不适合母亲吃吗？” “这一包药里面有和解宣化汤的大部分药材，却没有银柴胡跟鳖甲。” “但是这其中又加了青蒿跟乌梅，还有地骨皮跟秦艽。这药材若是参照小姐的症状，应当是……” 大夫顿了顿，试探道：“应该是秦艽鳖甲散吧。” 这大夫是徐府的门客，所以仍旧是称呼徐氏为小姐。 “对，就是秦艽鳖甲散。”秦若兰激动的开口。 “大夫，这也是对症的吧？” 她在心中不断的祈祷着，只希望那些跟和解宣化汤相同的药材正是那个大夫的秘方。 大夫愣住，皱眉看着秦若兰。 “小小姐，这些药大部分是清热的，但是药方都不全，说对症也算对症，但是并不合适。” “小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小姐喝的不是和解宣化汤？” 秦若兰听到这话急得想哭，她想要隐瞒自己请大夫的事情，可是若是隐瞒这件事情，就要想各种谎言把这件事情给编的圆才行。 她这一天两夜几乎是没有合眼，脑子都乱成了一团浆糊，哪里有心思去想那么多的借口？ 秦若兰不知道怎么开口，泪水却是滚了下来。 徐夫人看着秦若兰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她连忙握住了秦若兰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好孩子，别着急，这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徐夫人拍着秦若兰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我……我信不过秦若曦，偷偷地给母亲请了大夫。” “这药，是那个大夫开的……他说母亲不适合喝和解宣化汤，要喝秦艽鳖甲散。” “这秦艽鳖甲散是加了他秘方的，我已经给母亲喝过一副药了……” “母亲她，她会不会有事……呜呜呜……” 秦若兰担心的哭出声，大夫一听这话，脸色也变了变，更加认真的看着手中的这些药。 徐夫人也是愣住，连忙看向了大夫，“这药可会对娇儿的身体不利？” 大夫眉头深锁，将那一包药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这才摇头。 “应该无碍。” “这一包药材虽然说不出是什么方子，但是药材都无毒无害，也没有什么非常名贵的药材，喝下去不会伤及根本。” “好在小姐也只是喝了一副药，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小小姐无须担心，现在有我跟夫人在这儿，小姐的身体若是有什么不舒服，我也会立刻给小姐诊治的。” 大夫看着秦若兰安抚的开口，听着这话，秦若兰悬着的心终于是稍稍的放了下来。 秦若兰仍旧在哭，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她实在是累坏了，如今确认徐氏会没事，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儿也顿时松了下来。 终于秦若兰眼前一黑，身体顿时瘫软了下去。 第210章 让若兰管家吧 徐夫人正抱着秦若兰，只觉得怀中的人突然控制不住的往地上倒去。 徐夫人吓了一跳，用尽力气抱住她。 “若兰？！若兰！” 怀中的人没有回应，徐夫人连忙看向大夫，“大夫，你快给若兰看看！” 大夫立刻上前，秦宣和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秦宣和到底还是心疼秦若兰的，连忙从徐夫人的怀中把秦若曦抱了过来，让她躺在了软榻上。 大夫给秦若兰诊了脉，开口道：“夫人无需担心，小小姐是劳累过度所以晕倒了，让她好好的睡一觉，醒过来就没事了。” 徐夫人心疼的眼泪直流，秦宣和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府上这么多下人，若兰怎么把自己累成这样。” 秦宣和开口，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女儿，秦宣和当真是最疼爱的。 而且如今秦若兰是凤神降临的命格，那是要母仪天下的人，秦宣和自然对她更加的重视。 秦宣和吩咐下人把秦若兰送回自己的房间，照顾她休息。 徐夫人担心秦若兰，又记挂着徐氏的情况，纠结许久还是留在了徐氏这边。 随着秦若兰的离开，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徐夫人看着秦宣和，心中还是生气。 “我听说你夺了娇儿的掌家之权？” 虽然是询问的话语，却是笃定的口吻。 秦宣和听到这话觉得头疼，但是他也知道，徐家这边的责问自己的躲不过去的。 “梦娇受了伤，如今张姨娘暂时替她掌管中馈。” 秦宣和说的含蓄，可是徐夫人却并不接受这样的借口。 “暂时代替娇儿掌管中馈？那你且说说，张姨娘要掌管多久？是不是等娇儿的身体好了，张姨娘就把掌家之权交出来？” 不等秦宣和回答，徐夫人便再次开口。 “张姨娘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怎么能管得了家？就算是娇儿身体不适，也有若兰帮衬才是。” “若兰是你的嫡长女，如今也已经及笄了，总该学着管家。既然娇儿身子不利索，你就让若兰管家吧。” 徐夫人不由分说，直接下了定论。 秦宣和的胸口堵得厉害，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团。 张姨娘就算不适合掌管中馈，那徐夫人又哪里来的资格在秦府指手画脚？ 秦宣和的心里怄气，只觉得有一团火在燃烧，让他五脏六腑的火气都大的厉害！ 今天秦宣和强势的说要休妻，徐夫人破天荒头一遭服软，而且向自己道了歉，这让秦宣和尝到了甜头。 看来，徐夫人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思及此，秦宣和稳定了心神。 他看着徐夫人开口道：“这件事情是安顺王做的主，岳母难不成非要小婿把话说清楚吗？” “若曦的房间里发现了麝香，安顺王大怒，所以才会让张姨娘暂时掌管府中的中馈。” “说梦娇因为身体不适所以让张姨娘代为掌管中馈，是为了给梦娇留面子。事实上，夺了她的掌家之权，是对她的惩罚！” 秦宣和恼怒，毫不退让的瞪着徐夫人。 “梦娇做出这样的事情，岳母您就没有半点儿歉意吗？” 秦夫人被噎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宣和，只觉得秦宣和如今是中了邪。 他怎么突然之间对自己这么强势了？ 徐夫人隐隐的觉得，今天的秦宣和跟往日完全不同，自己怕是不能跟他硬碰硬了。 她聪明的转移了重点，不在徐氏放麝香的事情上纠缠。 “哪有让妾侍压在当家主母头上的！” “这是你的府，你才是一家之主，安顺王怎么能够插手你后院儿的事情？” 秦宣和自然也对楚天奕的做法不满，但是他哪有胆子去反抗楚天奕？ 既然徐夫人这么横，这样天不怕地不怕，那她就去跟楚天奕说吧！ “岳母这话说得对，但是您也说了，小婿只是一个五品官，而且还是仰仗着岳父的提携，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岳母觉得，小婿要凭借什么反抗安顺王的命令？” “小婿也不想让安顺王插手府上的事情，但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安顺王的命令，小婿不得不从。” “岳母如果对此事不满，还是去找安顺王辩驳吧。” “你！” 徐夫人气愤的瞪着秦宣和，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你这是在拿安顺王压我？！” “小婿不敢。” 秦宣和开口，虽然嘴里说着“不敢”，可是他的态度却并没有半分的歉意，仍旧是冷硬的厉害。 他真的受够了徐夫人的颐指气使，如今再也不想要受这窝囊气了！ “岳母可还有事？梦娇闹出这些事情，本官还有许多烂摊子需要收拾。若是岳母没事，小婿就先告辞了。” “好，你好的很！” “秦宣和，你最好祈祷娇儿能没事，否则我们徐府，定然饶不了你！” 徐夫人愤怒的开口，几乎是要气的冒烟，直接转身回到了徐氏的床边。 若不是如今是在秦府，徐夫人定然会直接让秦宣和滚出去。 秦宣和亦是来了脾气，冷哼一声，拂袖离去，心中却是越发的觉得，还是秦若曦体贴懂事。 却说秦若曦。 此时秦若曦已经跟巧月离开了秦府，刚出门没走几步，便被楚天奕给接上了马车。 “处理好了？” “嗯。” 秦若曦点头，又道：“也没什么好处理的，徐夫人带了大夫过来，想要给徐氏看诊。” “不过经过这件事情，我父亲跟徐家的关系会出现很大的裂痕。” 秦若曦不想多谈这件事情，抬头看着楚天奕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人已经抓住了，那个大夫也已经招认，他是因为手中的药材不足，所以才给徐氏弄了那么一包四不像的药。” “他也给徐氏诊过脉，确认那些药不会害死人，只是也没什么救人的作用便是了。” 楚天奕开口，直接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 那小手白皙细腻，柔若无骨，当真是让楚天奕爱不释手。 他昨天晚上就接到了壁威传来的消息，说秦若曦让他派人盯着张妈妈，等张妈妈拿完药之后就去抓住那个开药的大夫。 楚天奕一早就派了人过去，张妈妈前脚刚离开，后脚那个男扮女装来给徐氏诊治的大夫就被楚天奕的人给控制了。 在秦若曦来找他之前，他就已经把那个大夫的祖宗三代查了个清清楚楚，亦是审问了他一番。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满是冷意，并不能接受楚天奕的话。 “身为大夫不能治病救人，耽搁了病情就是害人。”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楚天奕挑眉。 “我想先去看看他。” 秦若曦开口，楚天奕没有多言，直接吩咐玄一驾驶着马车去了京郊的别苑。 这京郊的别苑秦若曦之前来过一次，但是这次却是第一次去了别苑的地牢。 刚进地牢，秦若曦便感觉到一股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地牢是用石块儿堆砌而成，透着潮湿的霉味。 墙上放着油灯，火苗忽明忽暗，看起来甚是诡异，让人心中发寒。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让她往自己的怀中靠了靠。 “是我疏忽了，地牢阴冷，还是把他带上来见吧。” “我没事，直接去吧。” 秦若曦眨着眼睛，晦暗不明的光线之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璀璨如星。 楚天奕没有坚持，带着秦若曦走到了关押着那个大夫的牢房门口。 刚靠近门口，秦若曦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骚臭味，眉头不由得轻蹙了一下。 “属下把他提出来。” 玄一拱手行礼，随后打开门，拎着那个大夫的衣领将他带了出来。 第211章 医者仁心 那大夫浑身发抖，裤子一片濡湿，散发出了令人作呕的味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他哆哆嗦嗦的开口，不断磕头，却是跪都跪不稳。 秦若曦看着他冷声道：“你坑蒙拐骗的时候可曾想过会害了别人的性命？” “大人饶命……饶命啊……” 除了这番话，那个大夫已经说不出旁的话了。 他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实在是吓坏了。 “给我一个饶了你的理由。” 秦若曦再次开口，蹙眉看着那个大夫。 她的心中自有一番计较，若是这个大夫的答案让她满意，这个大夫还能够有大用处。 “我……我没有想过要那个夫人的命，那些药还不死人的啊……” 那个大夫慌张的开口，眼珠子滴溜乱转，浑身冷汗直冒。 他确实是学艺不精，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找他看病，所以一直过得非常贫寒。 但是，那些小病小灾的他也能治好。 平日里找他看病的平头百姓，也不会报复他。 唯一能够给自己惹上麻烦的，就只有昨天晚上自己男扮女装去诊治的那个夫人了。 这个大夫现在当真是后悔，自己拿了钱，怎么就不跑呢？ 难不成，是那个夫人出了什么问题？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心就猛地坠了下去，身体抖的更厉害了。 “那个夫人出事儿不怪我啊，之前就有大夫给她看过病了，是那个人的药出了问题，不信您去问那个小姐啊……” 秦若曦一听到这话，气的想笑。 这个大夫果然是心术不正，看来自己是白跑这一遭了。 “这个人交给京兆尹吧。”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开口，心道自己实在是不该有太多的奢望。 楚天奕点头，对着玄一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拎着那个大夫的衣领闪身离开，只留下了那大夫的一连串尖叫。 楚天奕亦是动作利落的抱起秦若曦，直接闪身离开了地牢。 出了门，明媚的阳光照了下来，将秦若曦身上的寒意驱散。 楚天奕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要见他？我觉得你似乎有点儿失望。” 秦若曦倒是不隐瞒，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昨晚壁威告诉我，这个大夫给徐氏开了加了秘方的秦艽鳖甲散，我就知道他想要坑秦若兰一笔钱。” “只是我还存了一点儿奢望，想着他可能是因为生活不易，或者是一时的贪念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你原本想怎么办？”楚天奕询问出声。 “我原本想，如果他知错能改，我可以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大夫这种职业，总归是不嫌多的，只有医术高深跟差劲而已。但是只要行医之人心术正，就不怕医术不精，多学几年，总会有进步。” “只是我没想到，他还想把过错推到我身上。” 秦若曦耸了耸肩，唇角微微的勾了起来，眼眸之中带着一抹轻嘲。 这个大夫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在他之前给徐氏诊治的人就是自己吧。 “楚天奕，我心里其实有些矛盾。我觉得这个大夫人品不行，医术也不精，根本不配做大夫。” “但是昨天壁威调查过，这个大夫所在的村落，有不少百姓都是找他看病的。所以他的存在，对于那些百姓而言也是有些好处的。” 她抬头看着天空，天色湛蓝，云朵丝丝缕缕的缠绕。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感慨，同一片天空之下，不同的人，却是有着完全不同的境遇。 对于达官贵人而言，自然可以找好的大夫来看诊。 就像是姬夫人，她蝉联病榻多年，姬太保还能够给她遍访名医来治病。 但是对于那些平头百姓，一生清苦，那些稍微懂些医理的大夫，或许便能够救了他们的性命。 当然，若是落上大灾大病，那就没有办法了。 “楚天奕，你说能不能有朝一日，所有的百姓都能够找到真正有实力的大夫来看诊呢？” “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都能够被好好的诊断。”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开口，心中有些难过。 师父总说医者仁心，或许是因为自己学了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将她眼眸之中的不忍跟悲痛看的清清楚楚，亦是看到了她眼底深处的渴望。 他没有回答，而是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我带你去个地方。”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开口。 秦若曦有些意外，“去哪儿？” “去了你便知道了。” 言毕，他直接抱着秦若曦，纵身跃起。 几个起落之间，微暖的风拂过面颊，秦若曦随着楚天奕已经出了别苑。 别苑之后有一大片竹林，青翠欲滴，连绵成片，好似密不透风的屏障。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在这满目青翠之中快速的移动，竟是如履平地。 秦若曦暗自感慨楚天奕的轻功当真是比自己好太多，隐隐约约之中，秦若曦却是看到了那竹林之中似是有一排竹屋。 她有些好奇的看着那排竹屋，楚天奕亦是带着她，向着那边靠近。 远远地，一股熟悉的味道进入了秦若曦的鼻息。 秦若曦眼眸微闪，这味道是…… 药味？ 思虑之间，楚天奕已经带着秦若曦落了地，而秦若曦亦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这里是药庐吗？” 秦若曦有些兴奋地开口，因为在这竹屋的院子之中晾晒着各种药材，其中不乏一些珍稀的药物。 作为一个大夫，秦若曦看到这些东西，甚是兴奋。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兴奋地样子微微勾唇，他开口道：“先别急着看这些，跟我进来。” 说话间，他拉着秦若曦的手朝着竹屋之中走去。 “你要让我见谁？” 秦若曦开口，满脸好奇之色。 楚天奕抬手抵在唇间，对着秦若曦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拉着她的手走到了窗边。 “看里面。” 秦若曦依言转头，透过窗户，秦若曦看到了房间之中的景象，登时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在这竹屋之中，十几个小女孩儿穿着相同的衣裙，皆是坐在桌前，认认真真的看着手中的书。 而在这十几个女孩儿面前的桌子上，都摆着着十几种药材。 只见这十几个女孩儿不时拿起药材端详着，又不时地拿起书来翻看。 这副模样，似是在拿着药材跟书上的内容进行比对。 秦若曦看着眼前的场景，热血沸腾。 这样的场景她真的太熟悉了！ 想当年，她也是这样开始学习医术的！ 秦若曦转头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满是激动之色。 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楚天奕将秦若曦的激动跟兴奋之色尽收眼底，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纵身一跃，利用轻功到了这竹屋的厢房之中。 “楚天奕，你在教导她们医术吗？！” 还未站稳，秦若曦便按捺不住的询问出声。 楚天奕点头，看着秦若曦这激动地样子，幽深的眼眸之中染了笑意。 他开口道：“这些少女都是我从京城跟邻近的地方找来的孤女，我请了夫子教她们读书认字，那日听你说希望能有女大夫，我便选了她们出来，找了大夫教导她们医术。” “大夫会对她们进行考核，等到她们的医术到达一定程度，便可再去教导别人。” “一年半载虽然见不到成效，但是三五年，最多七八年，女子看诊就不会那般困难了。” 第212章 胸怀天下 “楚天奕，你太棒了！” 秦若曦情不自禁的扑到了楚天奕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 秦若曦真的是太开心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楚天奕竟然把她的想法变成了现实，竟是找了这么多的女孩子，来教导她们医术！ 寻常人家的女孩子不方便抛头露面的出来行医，但是这些孤儿若是没有楚天奕的帮衬，只怕是活下来都困难。 她们学习了医术，还能够有一技之长来傍身，对她们本身也是极好的。 日后她们学成医术，悬壶济世，对于所有的女子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就像是楚天奕说的那样，虽然现在还见不到成效，但是只要坚持做下去，一定会改变女子看诊的现状。 楚天奕当真是太棒了，这就是先前楚天奕想到的主意吗？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开心的样子，唇角亦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他伸手揽着秦若曦的腰，垂眸看着她，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亦是透着狂热跟赞赏。 “若曦，是你太棒了，你是胸怀天下的人。” 楚天奕开口，难掩激动。 若不是秦若曦提起这件事情，他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他真的发现自己捡到宝了，秦若曦不同于一般的规格女子，她思考的事情，也从不是那后院的一亩三分地。 秦若曦考虑的，是天下苍生！ 如果真的有凤神降临之说，也只有秦若曦这样的女子才能够担得起这样的命格！ 楚天奕在心中想着，看着秦若曦的视线亦是越发狂热。 秦若曦在楚天奕的视线之下红了脸颊，不自觉的低头。 “别瞎说，我只是想了一个大夫会想的事情。医者仁心，身为大夫，我自然是不希望病人受苦的。” 楚天奕摇头，柔声道：“并不是所有的大夫都有你的这份心思。” “若曦，我真的很庆幸你并不是在秦宣和的身边长大，若是跟着他，你不会有这般心境。” “你的外祖父，一定是一个很有格局的人。” 楚天奕由衷的开口，对于秦若曦的外祖父生出了几分敬意。 不管陈青云是不是个商人，他能够教导出秦若曦这样好的外孙女，就证明他绝非一般人。 若是秦若曦一直跟着秦宣和，单单是看秦若兰跟秦若云的德行，就知道秦若曦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秦宣和虽然在朝为官，但是人品跟格局，当真比不上身为商人的陈青云。 虽然如今商人地位低下，可是人品贵重真的跟一个人的地位无关。 秦若曦听着楚天奕赞赏陈青云，心中欢喜。 她也毫不推辞，开口道：“我外祖父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跟他合作的商人，都很钦佩他，他的朋友也非常多。” “我外祖父为人非常仗义，亦是心善，他也救助了很多的贫困人家的孩子，让他们到店里去做工。” “只可惜，商人的地位终究是低下的。” 秦若曦暗自叹息，若非是商人地位底下，外祖父也不需要给母亲榜前抢婿了。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将她的小脑袋埋在了自己的胸口，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抚着秦若曦的情绪。 楚天奕开口道：“女子看诊的情况可以改善，商人的地位，也会改变的。” 秦若曦的心里狂跳了两下，仰头看着楚天奕问道：“真的可以吗？” 她完全是下意识的询问出声，但是不等楚天奕回答，秦若曦便粲然一笑。 “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这句话，仍旧是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秦若曦自己都愣了愣，旋即脸颊发热，红的几乎是要滴出血来。 她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楚天奕的信任变得这样强烈。 她相信楚天奕，因为凡事楚天奕说过的话，他都会尽全力去实现。 所以秦若曦相信，楚天奕一定不会骗她。 楚天奕听着这肯定的答案，脸上也露出笑来，眼眸之中更是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 他抱着秦若曦，情不自禁的稳住了她的唇。 唇下的柔软跟甜美让楚天奕的心跳得飞快，呼吸亦是变得越发的急促，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 但是理智让楚天奕放开了秦若曦，亦是让他控制住自己的冲动。 “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若是没有商人，经济不会繁荣。父皇其实很重视经济，若非如此，也不会年年都举办贸易节了。” 他垂眸看着秦若曦开口，声音喑哑。 幽深的眼眸深不见底，却有小火苗在暗自跳动。 “若曦，我想带你进宫，父皇说会带我去见母妃，我想带你一起去见她。” 他紧握着秦若曦的手，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神情无比认真。 秦若曦的心狂跳了一下，开口道：“现在就去吗？” 秦若曦不自觉的有些紧张了，下意识的抿着嘴唇。 “我……我现在，没有做好准备。你跟你母妃这么久没见，带我去，合适吗？” 她的心中有诸多顾及，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楚天奕的母妃。 而且，楚天奕跟他的母妃这么久没见，应该也会有许多话要说吧。 自己一个外人过去，实在是不合适的。 楚天奕却是毫不犹豫道：“合适。” 秦若曦是他认定的人，楚天奕希望第一时间让自己的母妃看到她。 虽然他跟母妃已经多年未曾相见，但是楚天奕相信，母妃见到了秦若曦，一定会非常的满意。 秦若曦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她仰着头，看着楚天奕。 她微张着嘴巴，似是欲言又止。 柔嫩的唇瓣因为被楚天奕刚刚滋润过，如今更显红润。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注视着楚天奕，透出紧张跟喜悦相互交织的情绪。 心，在狂跳。 楚天奕的那一句“合适”，真的胜过了千言万语，更是让秦若曦感动不已。 楚天奕抬手拍了拍秦若曦的发顶，柔声开口。 “别紧张，好好准备，我会告知父皇，让他先安排一下。” “若曦，母亲一定会喜欢你的。” 在楚天奕这信任的眼神之下，秦若曦所有的不安都咽了下去，终于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楚天奕心中狂喜，忍不住抱住她再次拥吻，许久才面红耳赤的放开了她。 而秦若曦在这激烈的亲吻之下，身体已经化为了一汪春水，眼眸之中亦是满是娇媚跟柔情。 二人费了番力气平复了情绪，楚天奕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再也不敢再做出什么亲昵的行为。 他带着秦若曦在这竹屋游览了一番，秦若曦看着竹屋的构造，心中越发的激动。 这竹屋不仅仅是有女孩子在学习医术，也有一些小男孩居住在另一边的房间。 秦若曦从楚天奕的口中得知，这些孩子都是楚天奕从各地找来的孤儿。 楚天奕给了他们容身之所，亦是根据他们的情况，进行培养。 被送来这里的，都是不适合习武的。 秦若曦还得知，楚天奕原本的计划是想要训练那些女孩子去风月场所为自己收集情报的。 因为听了自己之前的话，得知自己想要改变女子看诊的情况，楚天奕这才改变了主意，教导她们学习医术。 秦若曦得知这件事情心中暗自庆幸，那风月场所她虽然没有去过，但是却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女子若是到了那种地方，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可是如今她们学习了医术，即便是抛头露面的给人看诊，却仍旧是清清白白，日后也能够顺顺利利的嫁人生子，总归还能得到寻常女子可以得到的幸福。 这样的结果，比沦落风尘，实在是好了太多太多。 第213章 卖假药的 不过，按照楚天奕的计划，这些人不会单纯学习医术，也会学习毒术。 在江湖上，毒药比治病救人还要有用的多。 如今是在入门的阶段，所以这些孩子学得东西都是相同的。 单身楚天奕跟秦若曦说好，等这些孩子学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让秦若曦跟洛兴怀来进行一次考核。 然后根据这些孩子的情况，来决定让他们学习制毒还是治病救人。 秦若曦对此并没有意见，她开口道：“医术可以救人，毒术可以成为伤人的利刃。术业有专攻，这样挺好。” 楚天奕勾唇，甚是满意秦若曦的想法。 他知道秦若曦心善，亦是知道，秦若曦并非拎不清的人。 如果秦若曦这个时候跟他说不能学习制毒，不能害人，楚天奕会觉得非常头疼。 好在，秦若曦跟他一个想法。 竹屋的情况秦若曦已经了解的差不多，楚天奕带着她会了别苑。 他吩咐厨房准备了食物，自己则是带着秦若曦坐在桌边喝茶。 “徐氏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他看着秦若曦开口，倒了一杯茶送到了秦若曦的手边。 “如果徐夫人插手秦府的事情让你为难，我可以出面。” 楚天奕知道徐夫人已经去了秦府，他不希望秦若曦在秦府受到任何的委屈。 “不用你出面。”秦若曦开口。 “你放心，对于害我的人，我不会心慈手软的。区区一个徐夫人，还奈何不了我。” “就算是她想要用身份压我，你的身份也比秦大人更贵重不是吗？” 秦若曦笑着开口，楚天奕看着她这副模样，脸上亦是露出笑来。 只是，秦若曦顿时想到了徐夫人今天说的话，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她开口道：“楚天奕，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了？” “今天徐夫人说，你自身都难保，更不能保得住秦府。” 秦若曦秀气的眉头紧蹙着，担忧的看着楚天奕。 “我不知道徐夫人这是口不择言，单纯的想要威胁我父亲，还是因为她真的知道些什么。总之，你小心一些。” 楚天奕心中感动，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他柔声道：“你放心，这些年来的阴谋阳谋我已经见惯了，但是我命大得很，不会有事的。” “我还要留着我这条命，护你一辈子！” 坚定的话语配合这深情的眼眸，让秦若曦的心狂跳。 她忍不住看着楚天奕露出了笑来，心中的担忧也跟着少了大半。 秦若曦没有在楚天奕的别苑多待，吃了午饭便回了秦府。 毕竟如今秦府尚不安稳，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出来太久并不合适。 临走之前秦若曦从楚天奕别苑这边的竹屋拿了一些药材回去，准备给秦若琪练手用。 她一回府，就让巧月把药材给秦若琪送去。 秦若琪提前熟悉药材并不是什么坏事，她可以在看那些医书的时候自己学着辨识药材，这样倒是避免了纸上谈兵。 这边巧月去给秦若琪送东西，另一边秦若曦则是去了秦宣和的书房，跟他汇报一下今天的情况。 刚进门，秦若曦便感觉到了书房的低气压。 秦宣和的书房里收拾的妥妥当当，而秦宣和却是脸色阴沉的坐在桌前。 他的手中拿着一支毛笔，却迟迟未动，毛笔的笔尖低落的墨汁，已经在宣纸上融成了一片。 只是秦宣和对此，全然未觉。 秦若曦收敛了心神，多少能够猜到秦宣和心情不好的原因。 那徐夫人从上午过来，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而且据说秦宣和跟她还是不欢而散。 即便徐夫人是三品官的正妻，但是哪里有丈母娘到女婿府上来耀武扬威的道理？ 徐夫人这样做，也难怪秦宣和会生气了。 不过，徐夫人跟秦宣和的关系越差，对于秦若曦而言，她行事就越方便。 “若曦见过爹爹。” 秦若曦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声音温柔。 看着秦若曦进来，秦宣和的面色稍稍的有了几分缓和。 “若曦来了。” 秦宣和开口，看着自己面前宣纸上的墨迹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把毛笔放在了一旁，也不掩饰自己心中的烦躁，直接将那被墨水弄脏了的宣纸团成了一团，丢在了地上。 “坐吧，跟安顺王殿下商量的怎么样？” 秦若曦面露难色，“这个……” 她避开了秦宣和的视线，盯着那个纸团，欲言又止。 “怎么了？” 秦宣和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更紧了一分，俨然是成了一个疙瘩。 “爹爹，安顺王殿下带女儿去见了一个人。” “什么人？”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这件事情瞒不过爹爹，若曦还是直接说了吧。” 她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若兰姐姐跟张妈妈私下里给徐氏请大夫了，安顺王带女儿见的正是那个大夫。” “若兰姐姐违抗了安顺王的命令，安顺王很生气，认为是爹爹不把他放在眼里。” 一听这话，秦宣和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女儿好说歹说，安顺王才相信这事情跟爹爹无关，是若兰姐姐跟张妈妈私下里做的。” “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是，京兆尹派人抓了那个大夫，因为那个大夫卖假药还乱开药。” “那个大夫被京兆尹抓住之后招认了自己男扮女装来给徐氏看诊的事情，安顺王也是因为这样才知道了这件事情。” “爹爹，那个大夫说，他给徐氏乱抓了药，徐氏很有可能已经把那药给服下了。不知道若兰姐姐可有跟您说过这事儿？” “怎么没说！”秦宣和没好气的开口。 先前听着秦若曦说安顺王迁怒于他，他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直到听闻秦若曦已经帮他解释清楚，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却未曾想到，那个大夫竟然会乱开药。 秦宣和不免想到今天秦若兰的激动，心里实在是梗的厉害。 “你今天一走，若兰就拿了一包药给大夫看，说是自己找了大夫开的。” “她还已经把那药给徐氏喝了，自己着急的一直哭。” 秦宣和咬牙切齿的开口，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秦若兰之前是多么聪明懂事的孩子啊，如今怎么也做出了这样不靠谱的事情？ 都是让徐氏这个搅家精给闹得啊！ “那大夫是怎么说的？药材可还在？” 秦若曦焦急的追问了一句，继续道：“那个卖假药的大夫已经招认了，他不只是乱开药，还会拿一些长得很像药材的东西鱼目混珠。” “他说自己是手边能找到什么，就用什么，只想着治不死人就行了。” “可是女儿看了他药庐里的东西，有些药材，是有毒的啊！女儿问他给徐氏的药里有什么，他竟然说记不清了。” 秦若曦一脸担忧之色，看着秦宣和道：“徐夫人今天还责问您不给徐氏请大夫，若是徐氏因为吃了假药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徐夫人又要误会您了。” 秦宣和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有事吧？” 他皱眉道：“徐府的大夫说，那药材对身体没害处。” 秦若曦闻言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当真是万幸啊。” “既然徐府的大夫已经检查过了，应该就没有问题了，或许是这个大夫没有把有毒的东西混进徐氏的那包药里吧。” 听着这话，秦宣和却是放心不下。 因为今天徐府的门客大夫验药的时候他是在场的，那个大夫根本就没有好好的检查过每一样药材是不是真的，只是扒拉了一番。 说不定，那里面有假药，徐府的那个大夫却没看出来呢？ 第214章 老夫人驾到 “若曦，为父不放心，还是你去给徐氏诊断一番吧。” 还是让秦若曦亲自看看，他才能够放心。 秦若曦听到这话却是面露难色，她看着秦宣和道：“爹爹，徐夫人还没走呢。” “徐夫人对若曦的态度您也是看见了的，若曦过去，只怕是不能给徐氏诊治，还要被徐夫人责骂。” 秦宣和眉头深锁，却也知道秦若曦所言非虚。 秦若曦继续道：“徐夫人带来的大夫，肯定是靠谱的。” “不管徐夫人对爹爹跟我有什么意见，但是徐氏都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徐夫人肯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徐氏，不会让她出问题的。” “如今徐氏有徐夫人照顾，您不需要担心。倒是秋实这里……” 秦若曦顿了顿，打量着秦宣和的脸色。 秋实的卖身契秦宣和还没给自己呢！ 但是如今自己的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秦宣和却没有接过来，秦若曦便只能继续加码。 秦若曦开口道：“若曦知道秋实只是徐氏的棋子，做事情也只能听徐氏吩咐。女儿利用了她，还伤害了爹爹，心中实在是愧疚。” “如今爹爹纳秋实为妾，这是若曦送给爹爹的贺礼。” 说话间，秦若曦将一个锦盒双手送上。 “这是什么？” 秦宣和先前就看到了秦若曦手里拿着的东西，却是不好发问。 如今秦若曦把这锦盒送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亦是直接将那锦盒给打开了。 盒子刚一打开，秦宣和就觉得自己眼前一亮。 他忍不住将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入目的是一片青翠之色，手指的触感水润清凉，当真是让秦宣和爱不释手。 这可真的是好东西啊！ 秦若曦将秦宣和的惊喜之色尽收眼底，她平静的开口道：“这是一尊送子观音，打造这一尊送子观音用的玉石，还是先前女儿跟岳阳郡主赌石的时候开出来的呢。” “若曦本想着，自己能够开出这样好的玉石，是极好的运气。用这玉石打造一尊送子观音给自己，也好图个好彩头。” “不过，如今父亲的身边又有了新人，这送子观音送给父亲作为贺礼，最合适不过了。” “若曦也希望秋实能为父亲开枝散叶，让若曦能再有个弟弟跟妹妹。” “虽然若曦已经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但是他们如今也都已经十几岁，若曦还是很希望府上能有个小孩子，若曦也能够看着他们长大，尽一份做姐姐的责任。” 秦若曦笑得温柔，声音热热闹闹，透着些许的笑意，当真是让人心情舒缓。 而这块儿玉石是帝王绿，价值不菲，确实是一份厚礼了。 但是，秦宣和听着秦若曦的话，脸上的惊喜之色渐渐消退。 他看到这送子观音，非但脸上不见半分喜色，眉头亦是皱得更紧了，脸上更是笼罩上了一层薄冰。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这副模样，微微垂眸，眼底浮现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看秦宣和这个样子，秦若曦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这送子观音连带着秦若曦刚才的话，让秦宣和想到了张姨娘腹中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 那个孩子没的蹊跷，张姨娘也受了很大的打击。 当年秦宣和未曾深究，但是不代表秦宣和不知道，这件事情几乎有九成的可能是徐氏动的手脚。 如今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秦宣和对徐氏越发厌恶了。 秦若曦将自己眼底的精明掩去，做出一副不安的模样。 “爹爹？”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您不喜欢这份贺礼吗？” “没有，为父很喜欢，你费心了。” 秦宣和收敛了心思，却再也不似先前那般欢喜。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秋实的卖身契拿了出来。 “这是秋实的卖身契，你收好。” 他将秋实的卖身契递给了秦若曦，自己先前承诺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够反悔的。 秦宣和还想要在秦若曦的面前好好的维护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形象。 秦若曦心中一阵欣喜，双手接过，立刻点头。 “爹爹放心，若曦一定会收好的。等到出嫁之时，若曦就……” 秦若曦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敲门声骤然传来。 她立刻噤声，秦宣和亦是蹙眉道：“进来。” 秦宣和心中暗道，别是徐夫人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管家进门来，对着秦宣和行了一礼，“老爷，老夫人来了，现在正在门口，小的已经派人请老夫人去前厅了，您快去接一下吧。” “老夫人？！” 秦宣和一脸惊讶，“她怎么会过来？” 管家口中的老夫人正是秦宣和的母亲，可是她一直住在乡下，怎么会突然到京城来？ 而且，在此之前，秦宣和根本就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啊。 这老太太这是闹什么幺蛾子？怎么说来就来？ “小的也不知道啊，老夫人刚才突然就到了，而且还带着……” “带着什么？” 管家下意识的朝着秦若曦看了一眼，心中暗自叹息。 秦若曦察觉到管家的视线，眼眸微微暗了一分，却仍旧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里，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端倪。 “你快说啊！”秦宣和忍不住催促。 “老夫人她……她是带着少爷跟小姐一起来的。” 秦宣和的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大变。 “快跟我去看看。” 他急切的开口，竟是顾不得跟秦若曦解释一句，亦是没有心思将桌上的送子观音收起来，就立刻朝着书房外面跑了过去。 秦若曦眉头紧蹙，心中狐疑。 少爷？ 小姐？ 管家说的这是什么人？ 为什么秦宣和会突然变得这样急躁？ 秦若曦有心弄个清楚，心中暗自思忖了片刻，直接跟上了秦宣和的脚步。 秦宣和急匆匆的往前厅赶，看着身后的秦若曦愣了愣。 “你怎么也来了？” “爹爹，管家说的老夫人是祖母吗？祖母来了府上，若曦应该去迎接的，不然就是礼数不周了。” 秦若曦开口，一副乖巧的模样。 可是秦宣和听着这话，眉头却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秦若曦去迎接老夫人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刚才管家说，老夫人不是自己的来的啊，她还带着少爷跟小姐来了。 秦宣和的心里现在慌得厉害，徐氏已经是个搅家精了，怎么自己的母亲又来添乱？ 他真的是担心事情会像自己想的那样，若真是那般，可当真是麻烦了。 秦宣和为难道：“若曦，你先回去……等改日……” 管家看了看秦宣和，又看了看秦若曦，忍不住开了口。 “老爷，要不就让二小姐去吧，小的看老夫人这次带了不少的行李过来，只怕是想要长住了。” 管家知道秦宣和在担心什么，但是躲得了一时，可躲不了一世啊。 这次老夫人来势汹汹，秦若曦真的是躲不过去。 虽然秦若曦回府的时间不长，但是管家对秦若曦的印象却是极好的，如今也是在为了秦若曦考虑。 就像是秦若曦说的那样，老夫人是她的祖母。 祖母回府，秦若曦理应去迎接。 若是秦若曦现在不去迎接老夫人，只怕日后还会被老夫人挑理呢。 毕竟，这个老夫人可真的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 秦若曦看着管家跟秦宣和的态度，心中暗自有些计较。 她的眼睛转了一圈，低声道：“爹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还是若曦……不适合去见祖母……” 秦若曦说话间，不自觉的垂了头。 她的小手又捏在了一起，一副不安的模样。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心中纠结半晌，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第215章 父子（女）重逢 “哎，你跟为父一起来吧。” “不过，一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多言，等安顿好你祖母，为父会向你解释。” 秦若曦闻言，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秦宣和也不再耽搁，大步朝着前厅走去。 一路走过来，秦宣和气喘吁吁，脸上满是焦急跟担忧之色。 管家一来一回跑了两趟，更是累得够呛，简直是要双腿发软。 秦若曦却是面色如常，气息平稳。 刚到前厅，还未进门，秦若曦便看到了前厅的上位坐着一个身材臃肿，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那个老妇人穿着一身褐色绣着金线的华服，花白的头发梳成了复杂的发髻。 远远地看过去，那老妇人发间的金簪光彩夺目，那满头的珠翠，几乎是要将她的脑袋给压下来一样。 这些首饰跟衣裙只一眼就能够让人知道价值不菲，只是，那老妇人如今歪斜着身子坐着，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姿态可言。 这副模样看起来，十成十的像是一个暴发户。 这个老妇人，就是自己的祖母吗？ 秦若曦眼眸微闪，看向了老妇人身旁坐着的人。 在这老妇人的身旁，一个穿着宝蓝色华服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 他亦是歪斜着身子，似是在跟那老妇人聊天。 虽然看不清楚这男子的面容，但是这个男子坐着的姿态，倒是跟那个老妇人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这男子还瞧着二郎腿，抬起来的那只脚还在不断地抖动着，连身体似是都在跟着颤抖，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最后一个入目的，是站在老妇人身旁的一个女子。 那女子身量纤纤，穿着一身粉色跟白色相间的衣裙。 跟那老妇人还有男子相比，这女子的仪态实在是好了太多。 这个女子的头发亦是梳成了复杂的发髻，缀满了珠翠，这打扮的架势跟那老妇人显然是相同的审美。 远远地，秦若曦便看到这女子的一张脸雪白，简直是白的刺目。 只是，这女子的脖子跟脸蛋却是完全不同的颜色，能够看到一条清晰地“分界线”。 她身材不错，但是露在外面的脖颈跟手，实在是黑的厉害。 足以见得，她那张雪白的脸，都是用脂粉涂抹出来的。 只是，这粉白相间的衣裙实在是不显气色，只会让人显得更黑。 秦若曦低眉顺眼，跟在秦宣和身后，心中却已经对着三人的身份做出了判断。 那个老妇人自然是秦宣和的母亲，也就是她的祖母。 这一男一女，定然就是管家口中所说的少爷跟小姐。 只是，这一男一女跟自己是什么关系？ 若非是无关紧要的人，定然是不会被老夫人带着来秦府的。 秦若曦的心里不知道答案，却也不着急，因为她相信，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母亲，您怎么大老远的来了？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 秦宣和进门，看着前厅的三人，心中所有的希望都被打破。 他直接迎到了那老夫人的身前，心中想的却是，自己要如何才能够把自己的母亲给打发走。 那老妇人看到秦宣和，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虽然她身材臃肿亦是年事已高，身体却当真是非常灵活。 看着秦宣和，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宣和，我的儿子啊！” 高亢的声音让秦若曦吓了一跳，她心中暗道，自己的这位祖母还真是中气十足啊。 秦若曦定了定神，想着上前去给秦老夫人请安，但是还未到秦老夫人身前，那秦老夫人便朝着自己身旁的一男一女挥了挥手。 “志鹏，碧莲，快来见见你们父亲。” 老妇人话音刚落，那一男一女就立刻冲到了秦宣和的面前，毫不犹豫的跪地行礼。 “儿子志鹏见过父亲！” “女儿碧莲见过父亲！” 秦宣和一脸尴尬，秦若曦亦是僵在了原地。 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浓浓的震惊之色，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一男一女，竟然是秦宣和的孩子？ 秦若曦有些懵了，因为眼前的情况，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更是从未听到过任何的消息。 她不由得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这两个人看起来是十几岁的样子，应该不会比自己小才是。 秦宣和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一儿一女？ 这两个孩子，难道是秦宣和养的外室生的？ 秦若曦的心中有诸多的疑问，终于明白了秦宣和先前为什么会一脸为难，还想要阻止自己过来。 看来这一男一女的身份，是做不得假的。 这件事情，自己当真是要等秦宣和好好的解释一下才行了。 秦宣和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双儿女，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照理来说，父子（女）重逢，应该是一副感人的场景。 但是，这样的事情落在秦宣和的身上，他实在是觉得头疼跟为难。 秦宣和顾不得管地上的两个孩子，只是皱着眉托看着秦老夫人再次开口。 “母亲，您怎么突然来了？还把他们两个人带来了？” “您都不跟我提前知会一声，我怎么做安排啊。” 那老妇人脸色一冷，厉声道：“怎么做安排？回自己家还要做什么安排？你这么大的宅院，难道还住不下我们三个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要带着志鹏跟碧莲来找你吗？可是你哪次不是说不方便让我们过来，或者说你安排一下再去接我们，可是一安排就没有下文了。” “秦宣和，你自己说说，距离就上次说接我们，是不是过去大半年了？” “怎么着？你这是不想要认志鹏跟碧莲吗？！是不是连我这个做娘的，你都不想认了！” 秦老夫人叉着腰，毫不客气的开了口。 这架势，跟今天徐夫人责骂秦宣和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只是，秦老夫人明显比徐夫人更加泼辣。 “不是，我……”秦宣和眉头深锁，着急的想要辩解。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哭喊就打断了他的话。 “父亲，我也是您的儿子啊，您不能不认我……” 那秦志鹏一听这话，竟是直接抱住了秦宣和的腿，咧开嘴哭嚎了起来。 秦若曦看着这一幕眼角抽了抽，这秦志鹏一个大男人，怎么说哭就哭？ 而且他还抱着秦宣和的大腿，一副撒泼的模样。 这架势哪里有半分男子气概？分明就是村头撒泼的泼皮无赖啊。 这边秦志鹏刚开始哭，那秦碧莲亦是不甘示弱，抬起手就开始抹泪。 “父亲，我也是您的女儿啊，您怎么能这么多年对我们不闻不问呢？” 她的声音尖细，如今更像是拿捏着嗓子，好像在唱戏一样。 那声音穿透力极强，直钻耳朵，好像是要将人的头皮都给钻破。 “宣和啊，你现在当了官了，京中的女儿也有了好亲事，你怎么就不想想碧莲跟志鹏呢？” “你自己说说，我之前跟你提过多少次他们的事情了？” “你一直都不往心里去，也从不给他们张罗，我只能带着他们两个来找你了。” 秦老妇人看着秦宣和，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全然不在意秦宣和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如同锅底一般。 第216章 同父异母的哥哥跟姐姐 那秦志鹏还死死地抱着秦宣和的大腿，不断地哀嚎。 秦碧莲亦是嘤嘤嘤的哭着，这哭声简直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秦宣和脸色铁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却是怎么努力的呼吸，都憋得厉害。 他张开嘴似是要开口，可是他还没有说出话来，秦老夫人又“开了火”。 “宣和啊，你看志鹏今年都已经十七了，现在都没有个正经的身份，现在我想给他娶媳妇都不好娶。” “你再看看碧莲，她也十六了啊！” 秦老夫人指着跪倒在地上哭个不停地秦碧莲，一脸心疼。 “碧莲去年就及笄了，她及笄礼，你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露面儿。我在村里说她是你女儿，你说谁能信？” “碧莲现在婚事还没个着落呢，再等下去，可就是老姑娘了。” “我都听说了，那个陈什么生的姑娘现在都还没有及笄，不是都要嫁给王爷了吗？手心手背都是肉，碧莲也是你闺女，你怎么就不想着给碧莲张罗张罗？” “你当年对不起碧莲跟志鹏的娘，可不能再亏待了这两个孩子。你要是不管他们，我就告御状去了！” 秦老妇人看着秦宣和，一股脑的把这些话都说了出来。 秦若曦听到这话，一脸震惊的看着秦老妇人，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 什么情况？ 秦志鹏已经十七岁了？ 秦碧莲也已经十六岁了？ 所以说，这两个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跟姐姐？！ 他们的母亲，比自己的母亲陈望舒更早嫁给了秦宣和？！ 这一瞬间，秦若曦只觉得手脚冰凉，所有的血液直冲大脑。 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 秦若曦死死地攥着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抠着自己的掌心。 尖锐的疼痛感传来，这才让她艰难的保持着清醒。 秦老夫人说，秦宣和对不起秦志鹏跟秦碧莲的母亲，如今又冒出两个比自己还大的孩子。 秦若曦即便是不问，真相也已经呼之欲出。 很显然，秦宣和在跟陈望舒成亲之前，就已经有了妻子跟孩子啊！ 所以自己的母亲，是抢了旁人的丈夫？！ 秦若曦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被颠覆了，因为她之前从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从未听陈青云跟自己提起过这件事情。 她一直觉得，徐氏明知道秦宣和有了正妻，却还执意要嫁给秦宣和做平妻，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卑劣，更是让人难以理解。 可是，秦若曦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当年竟然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秦宣和明明已经有了妻子跟孩子，可是外祖父却还榜前抢婿选中了秦宣和，让自己的母亲嫁了过来。 自己的外祖父跟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他们做了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徐氏呢？ 秦若曦的心脏似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的攥住，脸色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 眩晕感袭来，她的嘴里亦是一阵发干。 不会是这样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外祖父不会是这样的人，母亲定然也不会执意去破坏别人的幸福。 秦若曦的心里有一道声音无比清晰，让她推翻了先前的推断。 但是，她需要有人证明这一点。 秦若曦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外祖父，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宣和被秦老妇人这样训斥了一番，脸上一阵火烧火燎。 如今这前厅还有下人，自己母亲不管不顾的说了这样的话，要让这些下人怎么看他？ 他以后在这秦府，还能有什么威严可言？ 秦宣和简直是气的要死，恨不得直接把秦老夫人还有仍旧哭个不停的秦志鹏跟秦碧莲直接打包扔到乡下去。 秦老妇人却是并不在意，对秦宣和的脸色也完全没有察觉。 她的视线满屋子里乱飘，看着眼前的场景，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我来你府上，你的夫人孩子怎么都不来迎接？这是不把我老婆子放在眼里吗？” 她愤怒的开口，叉着腰，想要做出一副老夫人的威严来。 “宣和，你当年说不让我们进京，想要博一个好的前程再来，我就真的带着孩子在乡下待了十几年，现在你都飞黄腾达了，女儿都要成亲了，你是打算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母亲，您先别说了。” 秦宣和的脸热的厉害，终究忍不住开口。 “你们也别哭了，能不能安静一点？” 他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孩子，脸色铁青。 对于秦志鹏跟秦碧莲，秦宣和的心中确实是愧疚的，也经常想着该如何补偿他们两个。 但是如今他们两个人跟着老夫人进京胡闹，一见到自己就知道哭，实在是让秦宣和烦躁的厉害。 现在秦宣和看着秦志鹏跟秦碧莲，只觉得烦躁跟厌恶，再也没有半分别的感情。 只是，秦宣和的这话非但没有让秦志鹏噤声，反倒是让他哭的变本加厉。 “爹啊，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们啊，娘死了你都没回去看一眼，每年也都只有管家回去，你是不是嫌弃我们丢人，不想理我们啊？” 秦志鹏紧紧地抱着秦宣和的大腿，靠在他的腿上嚎啕大哭。 那秦碧莲也是不断地抹泪，“爹啊，你不能不要我们啊，我们也是你的孩子……” 秦碧莲的脸上本来就涂了许多脂粉，如今她一直流泪，又伸手乱抹眼泪，直接让她的脸变成了一个调色盘，实在是狼狈的让人不忍直视。 秦老妇人亦是暗自抹泪，“可怜了我这孙子孙女啊，父亲当了官，却没有享一天福。现在千里迢迢的来找爹，亲爹还不待见啊……” “我可怜的孙子，真是可怜啊……” 秦老妇人一边哭喊着，竟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祖孙三人竟是全部都坐在地上，一起哀嚎了起来。 秦若曦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秦宣和的脸颊烧的厉害，太阳穴更是突突直跳，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别哭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管？我不是每年都送了银子回去的吗？” “母亲您快起来，您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他伸手拉扯着秦老夫人，可是秦老夫人身材臃肿，秦宣和竟是拉扯不动她。 “愣这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老夫人给扶起来！” 秦宣和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朝着管家吼了一声。 管家立刻上前来，跟秦宣和一左一右的拉着秦老夫人的胳膊，可是这秦老夫人却是完全不配合，直接撒起泼来。 她扭动着自己臃肿的身材，想要将秦宣和跟管家甩开。 虽然她年事已高，但是秦老夫人的身体当真是硬朗，这力气竟是比秦宣和一个文弱书生还大。 秦宣和跟管家都没有料到秦老夫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竟是一个猝不及防，被推到了一旁。 秦宣和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还是秦若曦眼疾手快，连忙上前去扶住了他。 “爹爹小心。” 理智渐渐归为，秦若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扶着秦宣和，蹙眉看着坐在地上的祖孙三人，而此时这三人的视线亦是都落到了秦若曦的身上。 秦碧莲满脸泪痕，看向秦若曦的视线之中却满是嫉恨。 这个丫头叫秦宣和爹爹？她也是父亲的女儿吗？ 看着秦若曦的模样还有她的穿戴，秦碧莲心中就像是燃了一团火，让她难受的厉害。 同样是女儿，凭什么秦若曦能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自己却要在那穷乡僻壤待着？！ 而且秦若曦穿着打扮的这么漂亮，跟秦宣和这么亲昵，凭什么自己跪在地上哭了这么久，还没有得到秦宣和的半分怜悯？！ 秦碧莲的心中不服，更是恨得厉害。 第217章 村头泼妇 而此时，秦志鹏看着秦若曦却是完全呆住了。 秦志鹏张着嘴巴，瞪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曦。 因为刚才哭的太激烈，又一下子太过于震惊，竟是直接吹了个鼻涕泡泡出来，模样甚是滑稽。 但是秦志鹏对此毫不介意，他随意的抬手抹了一下鼻涕，目不转睛的盯着秦若曦，眼神狂热。 漂亮！漂亮啊！ 这个女人是谁？真的是太漂亮了！ 简直是比醉红楼的花魁还要好看！ “你是谁？” 秦老夫人瞪着秦若曦，问出了秦志鹏心中的疑问。 秦老夫人刚才就看着有个漂亮的小丫头跟着秦宣和一起进的门，心里想着可别是秦宣和又弄了个什么小妾进府。 只是秦老夫人忙着数落秦宣和，也没有顾得上搭理。 刚刚秦老夫人听着秦若曦叫秦宣和爹爹，心中基本上确定这个漂亮的小丫头应该是秦宣和的某个女儿，也就是自己的孙女。 只是秦宣和女儿多，秦老夫人又都没见过。 所以秦老夫人也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又是哪个娘生的。 “若曦拜见祖母。” 秦若曦收敛着心思，对着秦老夫人福身行礼。 “若曦？你是谁的孩子？” 秦老夫人再次开口，却是打量着秦若曦。 她心中暗道，这个孩子到底是竟成了养出来的啊，这皮肤白的啊，简直就像是嫩豆腐一样。 那徐氏是大官的女儿，也就只有她才能生出这么好的女儿来吧？ 秦老夫人在心中暗自揣测，却也在感慨再好女儿也得好好的养着才行。 要是把人丢到乡下去，再好的闺女也养不了这么精致。 秦老夫人又转头看向了秦碧莲，简直是没眼看了。 秦碧莲虽然脸白，那也是涂脂抹粉涂出来的，身上还是黑呢。 都是一个爹生出来的，差距这么大，可不就是因为一个在京城，一个在乡下嘛！ 秦宣和果然是偏心！ 都没想着把秦碧莲接到京城来！ 一想到这一点，秦老夫人的心里就又不痛快了。 秦若曦乖顺道：“回祖母的话，若曦的母亲是陈氏，已经去世了。” “哦！你就是那个贱蹄子的女儿！就是你母亲抢走了爹爹！” 秦碧莲突然嚎了一声，直接指着秦若曦控诉出声。 秦若曦皱眉，心中一阵怒意翻涌。 她不愿听到任何人说自己的母亲跟外祖父半句不是，若是平时，她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教训对方。 但是，如今秦碧莲说的话，秦若曦却无法反驳。 因为按照秦若曦的判断，自己的母亲，确实是在秦碧莲的母亲之后嫁给秦宣和的。 秦若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事实却摆在这里，由不得她不承认。 秦若曦紧紧地攥着拳头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抿唇不语，却是转头看向了秦宣和。 这件事情，秦宣和需要给自己一个解释。 秦宣和的额头突突直跳，厉声道：“你闭嘴！” 他瞪着秦碧莲训斥出声，看着秦碧莲那调色盘一样的脸，简直是心中作呕。 秦老夫人跟着两个孩子的出现，生生的勾起了秦宣和压在内心深处的回忆，让他想起了那些穷酸不堪的过往。 而且，秦老夫人跟秦碧莲还在口口声声的指责着他的不忠。 这些，都是秦宣和最不想要面对的东西。 “宣和，你吼孩子干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呢？” 秦老夫人听着秦宣和的话顿时不干了，气愤的瞪着秦宣和。 秦宣和抬手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强忍着心中的怒意。 “母亲，我这怎么就是偏心了？碧莲一个女孩子家张口闭口就是贱什么贱什么的这种话，成什么体统？” “这里是京城，你当这里还是乡下呢？” “你想要让我给碧莲张罗着安排婚事，但是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 “她……她怎么了？” 秦老夫人看着秦宣和这铁青的脸色，心中有些犯怵，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肯服软。 秦碧莲被秦宣和吼了那么一嗓子，又数落了那么一顿，心里难受的厉害，如今已经是嚎啕大哭。 “她怎么了？您说说她怎么了！？” 秦宣和气的拍着大腿，因为情绪激动，说话间唾沫横飞。 他抬手指着秦碧莲，心中简直是不想要承认这是自己的女儿。 “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当着我这个父亲的面儿对着妹妹吆五喝六，开口闭口就是贱蹄子，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这模样，分明就是个村头泼妇！你说有哪家的公子愿意娶这样的人回去？” “不说旁人，若是志鹏娶个这样的媳妇儿，回来不孝敬父母，冲你发脾气，你愿意吗？” “那肯定不行！” 秦老夫人毫不犹豫的开口。 只是，这话说出口，秦老夫人才反应过来，秦宣和口中的人就是秦碧莲。 她的脸色变得有些精彩，忍不住辩驳道：“碧莲说的也是实话，本来就是那个陈……” 秦宣和死死地等着秦老夫人，简直是快要气死。 秦碧莲听着秦宣和把自己贬斥的一文不值，简直是肝肠寸断，哭的快要背过气去。 秦宣和被她哭的头疼，心中的怒意节节攀升。 “别哭了！哭什么哭？号丧呢？你爹我还没死呢！” “宣和，你怎么说话呢！”秦老夫人再次开口。 秦若曦的心里也是愤怒，亦是觉得秦宣和的话实在是过分。 可是，秦若曦却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秦老夫人实在是不会看人脸色。 秦老夫人难道完全没有看出来秦宣和都快要气死了吗？ 秦宣和不喜欢听这些话，秦老夫人还一个劲儿的说，这是明摆着想要跟秦宣和吵架了。 秦若曦定了定神，上前去柔声开口。 “爹爹，祖母跟哥哥还有姐姐一路舟车劳顿，只怕也是累坏了。” “您还是先安顿他们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等休息好了之后再说吧。” 秦若曦扶着秦宣和的胳膊，抬手给他顺气。 秦宣和气得厉害，他是一点儿也不想留着秦老夫人还有秦志鹏跟秦碧莲在这儿。 可是如今他们三个人已经到了，自己怎么能够把他们轰出去？ 现在是在京城，不是在乡下！ 天子脚下，随便有点儿动静，都有可能会传到皇上的耳中去。 若是自己把亲生母亲赶出了府，只怕是不出半日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到时候，这件事情可当真是解释不清楚了，自己这个官也不用做了。 好端端的，自己的这个老娘到底来京城做什么啊！ 秦宣和的心里堵得厉害，却也不得不开口道：“来人，安顿老夫人还有小姐跟少爷。” 秦宣和疲惫的开口，还在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管家闻言面露难色，“老爷，让老夫人还有少爷跟小姐住哪儿啊？” 这秦府不小，但是收拾妥当随时能住人的院子实在是不多。 别的不说，如今秋实还在张姨娘的翠竹苑里住着呢，这不就是因为没地方住嘛！ 秦宣和心中一梗，大脑顿时卡壳。 是啊，光说要安顿，把人安顿在哪儿？ 秦若曦连忙道：“爹爹，现在是张姨娘掌管中馈，不如就让张姨娘来安排吧。” 秦宣和立刻点头，对着管家道：“你，赶紧找张姨娘过来。” 他现在巴不得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丢出去，而且秦宣和也有些庆幸。 还好徐氏现在病着，是张姨娘掌管中馈。 否则，徐氏若是看到自己的母亲带着两个孩子进了门，一定会跟自己闹起来不可，甚至是会让人直接把他们当成骗子给轰出去。 只是，秦宣和没有轻松多久，顿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第218章 徐府的算计 徐氏虽然尚在病中，不能出来闹腾，但徐夫人可在自己的府上啊。 若是让徐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可怎么办？ 徐夫人的彪悍程度，可是完全不逊色徐氏半分，甚至是比她更胜一筹。 秦宣和连忙想要吩咐人封锁消息，决不能让这件事情传到徐夫人的耳中。 只可惜，他意识到的太晚了，事情往往不会朝着他预想之中发展。 秦宣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身穿华服的徐夫人走进了前厅。 一看到她，秦宣和的心便坠了下去。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徐夫人的脸上带着笑，径自朝着秦老夫人走了过去。 “亲家来了呢，这一路可辛苦了。” 徐夫人笑着开口，那神情没有半分意外。 秦老夫人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先是一脸意外，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瞬间确认了她的身份，脸上也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来。 “亲家啊！我可算是见着你了。” “我来了来了！不辛苦，这一路上你安排的可舒服了，我可早就想见见你了。” 秦老夫人热情满满的开口，直接拉住了徐夫人的手。 徐夫人看着秦老夫人的动作就想把手缩回来，可是她却未曾想到秦老夫人的手劲儿这么大，竟是将她的手紧紧攥住，让她根本就抽不回来。 徐夫人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只是对于这些，秦老夫人完全没有察觉。 她笑呵呵的开口道：“亲家啊，你可真的好人，安排的也好，宣和有你这个丈母娘，真的走了大运了，哈哈哈……” 秦宣和跟秦若曦听着徐夫人跟秦老夫人的对话简直是目瞪口呆，特别是秦宣和，愤恨的看着徐夫人，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 顾怪不得自己的母亲会突然带着两个孩子来了京城，原来是徐家搞的鬼！ 秦若曦眼眸微暗，不自觉的抿唇。 徐夫人把秦老夫人接到了京城，她这样做，是打的什么主意？ 徐夫人笑着开口道：“亲家客气了，你是宣和的母亲，自然是该跟着他来京城享福的。” 秦老夫人对这番话非常受用，越发觉得徐夫人是个好人。 但是秦若曦看得出来，徐夫人的笑意未达眼底。 徐夫人继续道：“我之前就跟宣和提过好多次，让他把你接过来享享清福。但是宣和他一直说你在乡下住的舒服，来京城怕是住不惯。” “但是这次娇儿生病，没有办法掌管府内中馈，府里实在是需要有人张罗。所以我也就只能把你接过来，劳烦你受累了。” 秦若曦顿时蹙眉，原来徐氏是在这儿等着呢。 徐氏的掌家之权被楚天奕做主给了张姨娘，徐夫人没有办法违抗楚天奕的命令，但是她把秦老夫人接回来，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让秦老夫人来掌管中馈了。 毕竟张姨娘只是一个妾侍，秦老夫人可是秦宣和的母亲。 要说这后院之中身份最高的女人，自然就是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来掌管中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楚天奕也说不了半句不是。 而且掌管中馈的人只要不是徐氏，也就不算违抗了楚天奕的命令。 秦老夫人只是一个乡下的老太太，哪里会明白如何管理这样大的一个府邸？ 到时候，徐氏只要讨好秦老夫人，这秦老夫人自然会听徐氏的话。 如此一来，这掌家之权交给秦老夫人跟留在徐氏的手中又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对外亦是可以说徐氏孝敬长辈，所以才将掌家之权交给了秦老夫人。 届时，徐氏还能够博得美名。 难怪徐家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原来是去接了秦老夫人回府。 徐府，当真是好算计！ 秦老夫人被徐夫人这番话捧上了天，她一只手拉着徐夫人的手不松开，另一只手却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摆了摆，但是她脸上的笑，当真是忍不住。 “亲家客气了，哪有什么受累啊，我早就想来京城了，就是宣和他说不方便，说要安排，我才一直没来……” “母亲！” 秦宣和皱着眉头打断了秦老夫人的话，简直是气得要死。 徐夫人微微勾唇，眼眸之中满是嘲讽之色。 秦宣和的这个母亲当真是没脑子，不过这样也好，自己的娇儿就不会受委屈了。 说话间，张姨娘已经被管家叫到了前厅。 张姨娘饶是早就知道了秦老夫人带着一男一女登门，但是如今看着这前厅之中的场景，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特别是，如今前厅还有徐夫人。 自己拿了本该属于徐氏的掌家之权，徐夫人只怕是恨不得把自己给千刀万剐了。 张姨娘收敛了心思，上前去对着秦宣和行礼，随即站在秦宣和身旁，不敢随意开口。 徐夫人瞪着张姨娘，那毒辣的视线似是要将张姨娘的身体给看透。 这个不干不净的贱蹄子，竟然敢压在自己娇儿的头上作威作福？ 她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几斤几两重！ 娇儿今日所受的屈辱，自己定然让这个张姨娘给还回来！ “爹爹，张姨娘已经来了，不如先让她安顿祖母休息吧。” 秦若曦开口，对着张姨娘使了一个眼色。 张姨娘只要不傻，就应该知道现在必须要讨好秦老夫人。 果然张姨娘一听到秦若曦的话，就立刻上前，对着秦老夫人恭恭敬敬的行礼。 “妾身张氏见过老夫人。” 不等秦老夫人回应，张姨娘再次开口。 “老爷一直念叨着想要接您过来呢，就是夫人一直说安排不好，这才耽搁了。” “如今您终于来了，虽然宅院还没好好张罗，但是只要您能在身边啊，老爷也能舒心了，妾身也可以好好伺候您了。” 张姨娘笑意盈盈，听着这话，秦若曦的眼眸之中划过一抹笑意。 秦宣和微愣，旋即却是面色稍霁，唯有徐夫人顿时脸色铁青。 “你个贱蹄子，胡说八道什么？！” 徐夫人怒了，张姨娘这个贱东西，自己还没有收拾她，她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儿挑拨离间！ 张姨娘这话是在告诉秦老夫人，秦宣和之所以一直没有接她来京城，都是因为徐氏从中作梗。 当着自己的面儿说这样的话，徐夫人看着这个张姨娘当真是活腻了！ “妾身没有胡说八道啊，就是夫人一直不想要接老夫人过来，所以老爷才一直推脱的。” 张姨娘一副害怕的模样，缩在了秦宣和的身后。 秦老夫人先前还没有听清楚，这次却是真的听明白张姨娘说的话的。 “你说啥？是宣和的那个夫人不让我来？” 张姨娘立刻点头如同捣蒜，“是啊老夫人，老爷他一直想着您，念着您，一直想要接您……” “够了！”徐夫人厉声开口，满脸怒意。 “你这个贱蹄子挑拨离间，来人，把她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 “老爷救命啊！” 张姨娘直接跪在了地上，紧紧地抓住了秦宣和的手。 她仰头看着秦宣和，眼眸之中满是崇拜跟骐骥，好似秦宣和才是她唯一的希望。 “老夫人，妾身真的没有胡说。您是老爷的母亲，老爷怎么可能会不想接您过来享清福呢？” 她再次开口，扭头看着秦老夫人。 听着这话，秦老夫人愣了愣，直接甩开了徐夫人的手。 徐夫人毫无防备，被秦老夫人甩了一个踉跄。 她刚刚站稳身子，便听到了秦老夫人那愤怒的声音。 “好你个徐夫人，就是你女儿一直拦着不让我来，你现在又来装好人！” “要不是你那个好闺女拦着，我早就被儿子接来京城了！” 第219章 护短 秦老夫人觉得张姨娘说的很有道理，秦宣和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不挂念自己？ 他一直不接自己来京城，肯定是有苦衷的。 合着这个徐夫人两面三刀，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现在竟然还好意思当着自己的面儿做好人呢。 好个亲家，我好你奶奶个嘴！ 徐夫人急切道：“亲家，你别听信谗言！这个贱蹄子是在挑拨离间啊！” “徐夫人，您这话的意思是说父亲不想让祖母来京城吗？” 秦若曦适时开口，她的声音波澜不惊，却好似一道惊雷落在了秦宣和的耳中。 秦宣和面色铁青，张姨娘好不容易帮他把这个黑锅全都甩在了徐氏的身上，秦宣和怎么可能还愿意让秦老夫人怪罪自己？ 他冷声道：“徐夫人，即便你是我的岳母，你也不该对我的家务事指手画脚。” “你若是想要照顾梦娇，就去满堂苑，你若是不想照顾她，就请你回你的徐府去！” 现在事情已经够乱的了，徐夫人今天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秦宣和的底线。 如今秦宣和对徐夫人的不满已经到了极点，再也不想要看着徐夫人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 徐夫人震惊的看着秦宣和，“秦宣和，你这是想要赶我走？！” “徐夫人，这是秦府，爹爹自然有资格赶任何人走。” 秦若曦再次幽幽的开口，徐夫人气的肝疼。 她发现了，这个秦府的二小姐要么不说话，说话也是波澜不惊，却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捅一刀子，几乎是能把她给气死。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徐夫人对秦若曦怒目而视。 秦若曦正欲反驳，想要再加一把火。 她想告诉徐夫人，亦是想要提醒秦宣和。 如今徐氏还是秦宣和的妻子，所以徐夫人才能够是秦宣和的岳母。 但是如果秦宣和一怒之下把徐氏给休了，那徐夫人对于这秦府，当真什么都算不上。 到时候，徐夫人就算是入府都是要递交名帖的，能不能进门都要看秦宣和的心情，根本就没有她在这儿吆五喝六的份儿。 只是，秦若曦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却是先听到了秦老夫人的声音。 “你这个老太婆，凭什么让我孙女闭嘴？” 秦老夫人叉着腰瞪着徐夫人，心中实在是不乐意。 她只是见识少，又不是傻子，若不是她机灵，也养不出能做五品官的儿子啊！ 这个徐夫人除了刚进门的时候跟自己说了两句热情的话之外，其他时候都是高高在上。 而且自己在乡下十几年，这个徐夫人哪里跟自己有过什么往来？不就是两天之前突然派了人，着急忙慌的把自己给接了过来嘛！ 这架势，摆明了就是找自己来应急的。 徐夫人对着秦宣和的妾侍吆五喝六的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让秦若曦闭嘴？ 这里可是秦府！是姓秦的地盘！ 虽然秦老夫人现在对秦若曦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她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护短。 秦若曦是她孙女，那个徐夫人可不是，她当然不能由着徐夫人欺负秦若曦。 “你……你叫我什么？你竟然叫我老太婆！” 徐夫人几乎是尖叫出声，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说她。 而且，她虽然已经是做祖母的人，可她一直注意保养，即便是有了白发，却也当真算不得是老太婆啊。 听着秦老夫人如今的话，徐夫人简直是七窍生烟，真的是快要被秦老夫人给气死了。 “说你老太婆怎么了？你就是个老太婆，还以为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秦老夫人毫不客气的开口，秦若曦听着这话，差点儿笑出声来。 自己的这个祖母，嘴皮子还真是溜呢。 秦老夫人再次开口，根本就不给徐夫人说话的机会。 “我说亲家，人家都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了夫家就得听夫家的话。” “你这女儿拦着我儿子，不让我儿子接我回府就罢了，你这个做丈母娘的，竟然还想要做我儿子的主？” “我知道你是官夫人，有身份有地位，但是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 “我儿子是考出来，我也听过他念书的。这女人啊，就是在家从夫，出嫁从夫，你这个做丈母娘的跑来做什么？” “你有种的把你做的事儿摆出去让人评评理啊，哪里有丈母娘到女婿家管事儿的道理！” 秦老夫人瞪着徐夫人，一番话好似连珠炮一般，竟是让徐夫人难以招架。 徐夫人的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又气的铁青，直喘粗气，简直是恨不得给秦老夫人一个耳光。 秦若曦听着秦老夫人的一番话，忍不住就想要给秦老夫人竖起大拇指。 这番话，虽然秦若曦不认同，可实在是让人痛快啊。 比起秦宣和的瞻前顾后不敢直言，秦老夫人这毫无顾忌的言论倒能够算的上是真性情。 “你……你们……” 徐夫人气的说不出话了，浑身都在发抖。 “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等着，别后悔！” 她恨恨的开口，直接拂袖离开。 今日自己在这里受了太多的屈辱，绝对要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诶，你别走，你让我们等什么？你说清楚……” 看着仍旧朝着徐夫人叫喊，甚至是想要追出去的秦老夫人，秦宣和只觉得头疼的快要炸开。 他拉住了秦老夫人的胳膊，“母亲，行了！” 事情难道还不够乱吗？ 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还在一个劲儿的添乱？ 秦老夫人看着秦宣和，“宣和，你告诉娘，她是不是一直找你麻烦？” “你跟娘说说，要是她欺负你，娘告御状去！” “还有你那个夫人……那个徐氏是吧？她竟敢不听你的话，不让你接我回来，你去休了她！” 秦老夫人开口，先前听了张姨娘的话，又亲眼看到了徐夫人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她只觉得这十几年来秦宣和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她虽然是没什么本事，但是绝对不能让人欺负自己的儿子！ 秦若曦心中暗道秦老夫人虽然性子暴躁了些，可是能这样为儿子出头，当真是一个好母亲。 可是秦宣和的心中却没有半分感动，只觉得烦躁的厉害。 “够了，事情已经够乱了，你难道非要让我妻离子散才能够甘心吗？” 他一跺脚，朝着秦老夫人喊出声。 秦老夫人呆住，嘴巴讷讷道：“我……我没有……” 她明明是想要帮着秦宣和出头啊，可是秦宣和为什么这么生气？ 秦宣和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完全没有要理会秦老夫人的意思。 秦老夫人看着他的样子也有些怕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前厅的气氛变得非常压抑，就连秦志鹏跟秦碧莲都不敢再哭出声了。 “爹爹，还是先让祖母去休息吧，您今天也累坏了，什么事儿都等休息好了再说吧。” ”若曦一会儿给您把把脉，先给您开点儿平心静气的汤药，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在这紧张地气氛之下，秦若曦的话犹如一汪清泉，涓涓流淌，将秦宣和的怒意稍稍的压了下去。 秦宣和也确实是不想要理会这些烂摊子，抿唇不语。 秦若曦又转头看向了秦老夫人，“祖母，您一路舟车劳顿，先让张姨娘带您去休息好吗？” “府上这两日事多，爹爹也是忙的心力交瘁，若曦先去给爹爹诊脉，然后再起拜见祖母好吗？” 秦老夫人看着秦若曦，眉头紧拧着。 因为她不想要给秦若曦好脸色，只想要给众人一个下马威。 第220章 秦宣和的解释 可是，秦若曦面对秦老夫人一直笑意盈盈的，说话的声音也软软糯糯，甚是甜美温柔。 秦若曦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秦老夫人就算是想要挑错，也挑不到秦若曦的什么错处，就算是想给秦若曦下马威，也没什么由头啊。 秦宣和做了几个深呼吸，克制着自己的怒意。 “母亲，你先去休息，我一会儿再带着府上的人去拜见你。” “你如今既然来了，府上的人都要见见的。” 秦宣和开口，现在已经不可能把秦老夫人给赶走。 可是，秦宣和却还是在思考，到底要让秦老夫人住在哪儿。 这府上一时半刻当真是没有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啊。 此时，一道声音犹如天籁，落入了秦宣和的耳中。 “爹爹，就让祖母先住在晨曦园吧。” 秦宣和有些激动地看着秦若曦，秦若曦这是愿意让出自己的院子？ 秦若曦微微一笑，没有多言语，心中却也有一番计较。 秦老夫人既然来了，总是要住下的，现在满堂苑乱成了一锅粥，秦老夫人自然不会住在那里，那秦府大一些的院子，就只剩下晨曦园了。 左不过自己及笄礼之后很快就会举行婚礼，这晨曦园自己也住不了多久。 如今让秦老夫人住下，秦若曦倒是还能够先跟秦老夫人培养一下感情，说不定还能够得到什么消息。 张姨娘听着秦若曦的话，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到了的实处。 有秦若曦这句话，她就敢安排了。 “老夫人，少爷，小姐，请跟妾身来吧。” 张姨娘笑容满面的招呼着秦志鹏还有秦碧莲去晨曦园，心思动了动上前去搀扶住了秦老夫人的胳膊。 “老夫人，妾身扶着您。” 张姨娘柔声开口，她知道这是自己讨好秦老夫人的好机会。 徐夫人大费周章的把秦老夫人给接过了，目的已经非常明确了。 自己刚才成功的调拨了徐氏跟秦老夫人的关系，如今自然要趁热打铁。 只要自己得到了秦老夫人的认可，自己手中的掌家之权就会更加稳固。 秦老夫人还想要问几句，但是看着秦宣和的脸色，她这次聪明的没有说话。 看着秦宣和的脸色，当真是阴沉的就像是乡下炉灶上的锅底了。 总之现在自己跟两个孩子能住下，目的已经达到了。 至于别的什么事情，就等住下来之后再慢慢说吧。 思及此，秦老夫人招呼着秦碧莲跟秦志鹏跟自己一起走。 秦碧莲跟秦志鹏得了秦老夫人的示意，连忙擦干了眼泪一咕噜爬起来，直接拍了拍衣服跟着秦老夫人一同出了屋。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不管是秦碧莲还是秦志鹏，竟是完全没有要跟秦宣和告退离开的想法。 看着这两个孩子的举动，秦宣和的心完全哽住。 成何体统啊！ 还有没有点儿规矩啊！ 几人一离开，秦宣和就皱着眉头坐在了椅子上，连声叹气。 他现在烦的厉害，脑袋都像是要炸开一样。 他这十几年来是没有亲自管教过秦志鹏跟秦碧莲，可是这两个孩子的行为举止，实在是超出了秦宣和的预料，让他难以接受。 秦若曦垂眸看着秦宣和，定了定神，走上前去。 “爹爹，若曦给您诊脉吧。”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缓冲，秦若曦已经冷静了下来。 按照秦若曦对陈青云的了解，陈青云是绝对不可能明知道秦宣和已经娶妻生子，却还让自己的女儿嫁过来的。 陈青云之所以会榜前抢婿，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过上幸福的日子。 以这样的目的为出发点，陈青云又怎么可能会选择一个有了妻子跟孩子的秦宣和呢？ 嫁给这样的人，这岂不是给自己找一堆麻烦事儿嘛！ 更何况，同年中举的人不在少数，秦宣和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陈青云没有必要在知道秦宣和已经娶妻生子的情况之下，还非要把女儿嫁给他。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秦宣和当年隐瞒了自己娶妻生子的事实，欺骗了自己的外祖父跟自己的母亲！ 这件事情秦若曦基本已经确认，完全不需要再向秦宣和求证了。 秦宣和闻言抬头看着秦宣和，却是再次叹气。 同样都是养在府外，秦若曦不也是知书达理吗？为什么秦志鹏跟秦碧莲却是那般模样？ 就秦碧莲这德行，母亲竟然还想让自己给她议亲。 自己这是能把秦碧莲嫁给谁啊！ 一想到秦碧莲的那张大花脸，秦宣和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别说他偏心，他扪心自问，自己就是个男人，是绝对不愿意娶秦碧莲那样的女人的。 这个女儿接过了，当真是没什么用处，只会添堵啊。 秦宣和暗自摇头，依言伸出手来。 秦若曦手指搭在了秦宣和的手腕上，手下的脉搏有些凌乱，很显然此时秦宣和心神不宁。 他为什么心神不宁？在想如何找借口吗？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如今秦宣和垂眸看着秦若曦，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在想，自己要怎么向秦若曦解释这件事情。 “爹爹不告诉若曦这是怎么回事吗？” 秦宣和正纠结着，秦若曦的声音骤然落入了他的耳中。 秦宣和的口中一阵发干，喉咙像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地扼住了一般。 “志鹏哥哥十七岁，碧莲姐姐十六岁，这样说来，若兰姐姐不是若曦的大姐，应该是二姐了。” 秦若曦抬头看着秦宣和，脸上露出一抹笑来。 秦宣和有些无所适从，甚是难堪。 虽然秦若曦没有说过半句责问他的话，如今更是面带笑容，声音温柔。 可是，从秦若曦这甜美的笑脸上，秦宣和却好似感受到了浓浓的嘲讽。 “若曦……” 秦宣和语塞，舔着自己干涩的嘴唇，虽然开了口，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爹爹想说什么？” 秦若曦眨着眼睛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片澄净，犹如雨后初晴的天空。 秦宣和的模样倒映在秦若曦的眼眸之中，他却有些不敢去直视秦若曦。 秦宣和狠了狠心，一鼓作气道：“情况就是如此，若兰确实是你的二姐。志鹏跟碧莲是你的哥哥跟姐姐，你以后要友爱他们。”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重的嘲讽之色，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秦宣和所谓的解释就是这样吗？ 他让自己友爱哥哥跟姐姐？ 仅此而已？ 这样的解释，秦宣和还真是“有担当”啊。 “爹爹既然这般说，若曦定然不会让爹爹为难的。” 秦若曦嘲讽的开口，直视着秦宣和。 “只是，若曦想问爹爹，这件事情，外祖父知道吗？我母亲知道吗？” 秦宣和心中发紧，秦若曦却是眨着眼睛看着他。 “爹爹不要多心，若曦有此一问是因为若曦从未听闻，自己在乡下还有一个哥哥跟一个姐姐。” “若曦只知道自己有若兰姐姐，还有若琪跟若云两个妹妹，跟庭琛这个弟弟。” “回京之前，外祖父也只是叮嘱若曦，要跟他们好好相处，所以若曦很奇怪，若是外祖父知道郑鹏哥哥跟碧莲姐姐的存在，应该不会刻意不告诉若曦才是。” 秦宣和被秦若曦问的哑口无言，他不自觉的避开秦若曦的视线，却仍旧能够感觉到秦若曦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秦若曦不追问，不吵闹，这视线也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可是秦宣和却偏生的承受不住。 终于，他败下阵来。 “碧莲跟志鹏是为父入京赶考之前的孩子，他们一直跟着你们祖母生活在乡下，你外祖父……” 第221章 抛妻弃子 秦宣和顿了顿，还是只能承认。 “你外祖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秦宣和嘴里发苦，更是不敢直视秦若曦的眼睛。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让自己可以不再面对秦若曦。 秦宣和在心中暗自祈祷，秦若曦素来都懂事又乖巧，从不会让自己难堪，如今她也应该会顺从自己的吧。 熟料，他却听到了秦若曦那清冷的声音。 “所以，爹爹隐瞒了自己已经成婚的事情，欺骗若曦的外祖父，也欺骗了若曦的母亲。”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满是嘲讽，心中暗道果然是如此。 好一个秦宣和啊，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抛妻弃子，这件事情秦宣和做的真的是非常熟练了。 秦宣和明明已经成婚，有了妻子跟一双儿女，却能够欺骗自己的外祖父，迎娶自己的母亲。 再此之后，秦宣和竟然又能若无其事的将徐氏迎进门做了平妻！ 秦宣和到底是何德何能？ 竟然能够这般受女子的青睐！ 秦若曦端详着面前的人，他确实是长了一副好的皮相。 只是，模样好的男子千千万万，像秦宣和这样不知廉耻的人，当真是没有几个吧。 秦宣和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良心真的一点儿也不会痛吗？！ 秦若曦很想要质问他，秦宣和却是已经眉头深锁，有些恼羞成怒了。 “若曦！” 秦宣和开口，想要训斥，却又语塞。 他受不了秦若曦这不阴不阳的口吻。 秦若曦起身，神情已经是一片平静。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犹如古井无波，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若曦给爹爹诊完脉了，爹爹身体康健，没有问题。只是近日事多，让爹爹劳心劳力，所以身体困乏了。” “若曦会给爹爹开一副安神的汤药，爹爹喝几天，好好休息便是。”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低眉顺眼的立在一旁，闭口不提刚才的事情。 秦宣和骤然有种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感觉，他看着秦若曦，总觉得如今秦若曦虽然不吵不闹，却似是将自己拒于千里之外。 这样的软刀子，让他更加无力招架。 秦若曦继续道：“爹爹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若曦就先告退了。祖母跟哥哥还有姐姐如今住在晨曦园，若曦还要回去帮着张姨娘张罗一下才好。” “你回去吧。”秦宣和点头。 秦若曦福身行礼，没有多言，直接离开了前厅。 出了屋，明媚的阳光照在了秦若曦的身上，仿若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 微风夹杂着暖意，撩起秦若曦的秀发跟衣摆。 可是秦若曦却没有感觉到半分温暖，只觉得浑身发寒。 秦若曦想笑，硬生生的扯着嘴角，却根本笑不出来。 泪水已经在眼眶之中打转，心口更是梗的厉害。 她紧紧的攥着拳头，亦是紧抿着嘴唇，用尽力气将自己的眼泪给忍了回去。 外祖父啊，你聪明一世，为什么偏偏在秦宣和的事情上会这般糊涂？ 难道外祖父当年都未曾调查过秦宣和，就将女儿许配给了他吗？ 如果外祖父能够调查的更详细一些，知道秦宣和已经娶妻生子，母亲也不会那般年纪轻轻的就离开这个世界吧。 不过，若是真如秦若曦所想的那般，这个世界上，只怕是也不会有她的存在了吧。 秦若曦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难受的厉害。 她无心回去，漫无目的的走到了花园之中，只觉得身上像是拖着千斤重担，让她疲惫不堪。 秦若曦直接坐在了池塘边的一块儿石头上，抱着膝盖把头埋了下去。 温暖的阳光暖不到秦若曦半分，她的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心中百转千回。 各种声音充斥在她的脑海，她记得外祖父对自己的提醒，记得外祖父对母亲的思念跟心疼，却是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身影在悄然向她靠近。 “咚”的一声响，池塘里激起了大片的水花。 秦若曦回神，下意识抬头。 而站在秦若曦身旁的人，亦是骤然打了一个激灵。 秦若曦看着自己面前的秦若云，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道冷意。 因为此时秦若云就站在秦若曦的面前，她的身体前倾，一只胳膊被绷带缠绕着，垂在身侧。 但是她的另一条胳膊却是伸开着，距离秦若曦的身体不过寥寥距离。 这个姿势，像极了一个动作。 那就是，要把她推进水里。 “你想杀我？” 秦若曦开口，看着秦若云，眼神冰冷。 她知道，刚才的落水声定然是壁威对自己的提醒。 若是自己未曾回神，只怕此时已经被秦若云给推进了池塘。 秦若云原本就被那突如其来的落水声吓得惊魂未定，如今听着秦若曦的话，更是惊慌。 那四处乱看的眼睛泄露了秦若云此时慌张的心情，连带着秦若云身旁的婢女，脸色也是一片煞白。 “你……你别胡说！” 秦若云慌乱的辩驳，可是这话，却并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秦若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秦若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只是，秦若曦并不理会秦若云。 她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裙上的尘土，径自朝着晨曦园的方向走去。 那架势，俨然是将秦若云视若无物。 她真的没有心思跟秦若云打口水仗，那样做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任何的意义。 秦若云看着秦若曦走远，这才回神。 但是一想到秦若曦刚才那“目中无人”的样子，秦若云就气得咬牙。 “秦若曦，你个混账……啊……” 一句话没有说完，秦若云却是突然惨叫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腰上一疼，似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打了一下一般。 紧接着“噗通”一声传来，秦若云竟是莫名其妙的踉跄了几步，直接跌入了水中。 “啊……四小姐！” 秦若云的惊呼跟侍女的尖叫从身后传来，秦若曦的脚步没有停止，眼底却浮现出一抹畅快之色。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秦宣和跟秦若云，实在是欺人太甚，也真的该得到教训了。 秦若云想要她的命，她自然也没有兴趣去救秦若云。 秦若曦快步的回到了晨曦园，巧月就在晨曦园门口张望，一看到秦若曦过来，立刻迎了上去。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巧月先前被秦若曦安排去给秦若琪送药材，可是她回来没有多久，竟是看着张姨娘带着个老太太还有一男一女来了秦若曦的院子。 巧月被这个架势给弄蒙了，连忙上前询问了一句，这才得知来的人竟然是秦若曦的祖母还有哥哥姐姐。 而且按照秦若曦的安排，他们三个人要住到晨曦园里。 巧月听到这个消息完全呆住了，实在是弄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更让巧月难以接受的是，这秦老夫人跟秦志鹏跟秦碧莲，竟是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他们非但是直接坐到了前厅，竟是还想去秦若曦的闺房里看看。 若不是张姨娘八面玲珑把他们给拦了下来，只怕他们就直接冲进去看了。 巧月头大如斗，只等秦若曦回来主持大局。 “等晚上再跟你解释，我先去看看。” 秦若曦拍了拍巧月的手，带着巧月朝着屋里走去。 还没进门，秦若曦便看到了秦老夫人跟秦志鹏歪歪斜斜的坐在桌前，这架势跟先前在前厅如出一辙。 二人不知道是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笑声非常狂放，直直的钻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至于秦碧莲，她正在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看着秦老夫人跟秦志鹏说话，脸上也带着笑。 桌子上面已经是一片狼藉，地上竟是扔了一地的瓜子皮。 巧月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怒气上涌，自己的脑壳儿都要被怒火给掀掉。 这是干什么啊？！开茶话会吗！ 第222章 秦若曦太委屈 张姨娘看着秦若曦进来一脸尴尬的迎了上来，“二小姐，您回来了。” 她实在是有些无颜面对秦若曦，这才多久啊，秦若曦的房间就被弄得乌烟瘴气。 秦若曦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定非常生气吧？ 可是张姨娘也实在是尽力了，她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 好不容易才让秦老夫人跟这两个小祖宗能待在前厅等秦若曦回来，可是很显然，秦老夫人跟这少爷还有小姐的破坏力太强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 她上前去，对着秦老夫人福身行礼。 “若曦见过祖母，先前给爹爹诊脉耽搁了，对祖母招待不周了。” 她柔声开口，面上含笑。 秦碧莲嗑瓜子的动作不自觉的停住，皱着眉头看着秦若曦。 她的视线将秦若曦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头皱得更紧，却是下意识的把自己翘起的腿给放了下来。 秦若曦真是好看啊，她这样子叫什么？ 对，就是大家闺秀。 自己要是能有她这个样子就好了。 秦志鹏看到秦若曦却是两眼发亮，直接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若曦妹妹是吧？快坐，快坐，我是你大哥，你……” 说话间，他就要伸手去拉秦若曦的胳膊。 秦若曦眉头轻蹙，秦志鹏对自己未免也太过于热情了吧？ 秦若曦微微颔首，动作灵活的避开了秦志鹏的手，顺势坐到了桌旁。 她只觉得秦志鹏看自己的视线，让她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那贼溜溜的眼睛不像是一个哥哥看妹妹的样子，反倒像是不怀好意。 她将自己心中的不适压下，看着秦老夫人微笑道：“若曦不知道祖母要来，住了这晨曦园的正屋，如今祖母来了，这正屋理应是让给您的。” “祖母且先等等，若曦现在就把东西收拾收拾，您好搬进去。” 秦老夫人听着秦若曦的话，心中甚是满意。 比起秦宣和的一再推脱，还有徐夫人的趾高气昂，秦若曦对她倒是实实在在的尊重。 而且秦若曦说话温温柔柔，做事情也都是知书达理，当真是让秦老夫人有种做了大家闺秀祖母的感觉。 “若曦是吧，真是好孩子，长得也好看。” 秦老夫人笑呵呵的开口，想要去握秦若曦的手。 一旁秦碧莲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直接伸手拉住了秦老夫人的胳膊。 “祖母……” 秦碧莲开口，脸色很难看，同时对着秦老夫人使眼色。 说话的下马威呢？ 祖母怎么能对这个秦若曦态度这么好？ 秦老夫人愣了愣，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 她记起了来京城之前跟秦志鹏还有秦碧莲商量之后得出的结论，自己要好好给秦府的人下马威，端着老夫人的范儿，这样以后才能过好日子呢！ 思及此，秦老夫人坐正了身子，开口道：“快去收拾吧，我累了，要休息。” 秦若曦微微一笑，“祖母稍等，若曦现在就去收拾。” 她起身，带着巧月去了内室。 张姨娘的眼睛转了转，眉头也皱着，还是对着秦老夫人行礼。 “妾身去帮二小姐收拾。” 言毕，她立刻跟着进了屋。 内室之中，巧月的眉头已经皱的快要能够夹死苍蝇。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这是要搬出去？” 巧月忍不住开口，张姨娘也到了秦若曦的跟前。 “二小姐，您把主屋让出来，有些太委屈您了吧？” 虽然秦老夫人是长辈，可是秦若曦也没有必要非做到这一步啊。 “您马上就要举行及笄礼了，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宾客来参加，您也会收到很多贺礼。到时候您自己连个院子都没有，实在是不方便。” “要不妾身跟老爷商量商量，给老夫人再安排个院子吧。实在不行，让老夫人住到翠竹苑去也行啊，妾身把主屋让出来。” 张姨娘压低了声音开口，实在是不理解秦若曦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真的觉得，秦若曦太过于委曲求全了。 秦若曦帮了她很多，她不想让秦若曦受委屈。 秦若曦微笑道：“没关系，祖母住在这里便是。” “翠竹苑没有晨曦园大，而且秋实如今还住在你那儿，祖母还带着秦志鹏跟秦碧莲，他们三个人住在翠竹苑，也不宽敞。” “我及笄礼之后很快就要大婚了，在这晨曦园也住不了几日。” 秦若曦一边说着话，一边收拾着东西，心中却是暗道，有些事情自己也该准备着了。 “巧月，房间里我自己收拾就行，你去把客房收拾出来，一会儿我好搬过去。” “正屋给祖母住，偏房给大姐，大哥住这儿的话可能不方便，先看看父亲会怎么安排吧。” 秦若曦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张姨娘心中越发惊讶。 “二小姐，您要住客房吗？” 秦若曦把主屋让给秦老夫人，这是重孝道，确实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秦若曦实在是没有必要把偏房也给让出来啊。 客房，顾名思义，就是给客人住的。 那里是不常用的房间，装潢摆设都是最简单的，秦若曦住过去，实在是委屈了。 “祖母一直跟大哥大姐一起生活，他们自然更亲近一些，住的近一点儿也方便。” 秦若曦开口，神色自然。 只是秦若曦的心中却是暗道，偏房紧挨着主屋。 她要是住在那儿，晚上若是弄出什么动静，实在是太容易被人发现。 旁的不说，但说楚天奕喜欢半夜三更到她房间来，这就非常危险。 巧月的心里有诸多的疑问跟不满，但是看着秦若曦这般坚持，她实在是不好多问。 巧月长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门。 秦若曦的东西不多，毕竟她大部分的东西都放在了陈青云在京城的宅院里，这秦府只有她日常需要用到的东西罢了。 而且秦若曦平日里就把东西收拾的整齐妥当，所以此时收拾起来并不麻烦。 很快，秦若曦就将自己的物品全部整理好，让巧月带着侍女搬去了厢房。 “祖母，您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房间已经整理妥当，您快去休息吧，爹爹估计晚一会儿就会带人来拜见您了。” 秦若曦开口，仍旧温柔得体。 秦老夫人虽然身体硬朗，但是折腾了这么久也确实是累的厉害。 听了秦若曦这话，她也不推脱，点了点头就立刻进了屋。 虽然秦家在乡下的房子也是翻新过的，在乡下算是最好的了，但是跟京城之中的宅院实在是没法相比。 饶是秦宣和每年都会送银两回去，但是乡下的一应用度，自然也不可能比得上京城之中的秦府。 秦老夫人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像是飘在了云端，实在是舒服得很，没多久就发出了鼾声。 睡着之前秦老夫人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还是京城好啊，自己绝对不走了。 那个阻挠自己来京城的儿媳妇，真不是个东西！ 秦碧莲跟秦志鹏也各自去了自己的房间，看着房间里的东西，秦碧莲爱不释手，心里却是暗恨。 凭什么都是秦宣和的女儿，秦若曦却能在京城享福，自己却要留在乡下啊？ 秦若曦的娘抢了自己的爹，还害得自己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这笔账，自己一定要算！ 此时，秦若曦坐在客房的桌旁，轻抿着一杯茶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黏在自己的身上。 秦若曦轻不可察的皱眉，状似无意的抬头朝着窗外看去，果然是看到秦志鹏正咧着嘴，一脸痴汉模样的看着自己房间的方向。 第223章 让徐氏心想事成的东西 秦若曦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分，秦志鹏老盯着自己看做什么？ 秦志鹏却似看到了秦若曦抬头，立刻满脸笑容的朝着秦若曦挥起手来。 秦若曦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丝不适，立刻收回视线，对着巧月开了口。 “巧月，把窗户关上吧。” “关窗？”巧月有些意外。 “小姐，这屋子里常年不住人，有点味道，奴婢想要开着窗户通通风，好散散味呢。您是觉得风大了吗？” 巧月疑惑的开口，心道现在也没什么风啊。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窗外，看到了正在挥手的秦志鹏，顿时愣住。 “大少爷？”巧月甚是意外。 “小姐，大少爷不会是在朝着您招手吧？” “点熏香吧。” 秦若曦开口，并没有回答巧月的问题。 她起身走进了内室，将那道恼人的视线甩在了身后。 巧月已经清楚了秦若曦为什么会让她关窗，看着秦志鹏的举动亦是觉得心中不舒服，立刻将窗户关上，点燃了熏香。 客房比起晨曦园的主屋面积小了不少，装潢也甚是简陋。 秦若曦坐在了床上，巧月也跟着进了屋，脸上有一抹化不开的担忧。 “小姐，您为什么让他们住晨曦园啊？奴婢觉得他们都怪怪的……” 巧月开口，秦若曦亦是秀眉轻蹙。 巧月都能感觉到怪怪的，秦若曦身为当事人如何感觉不到？ 只是，让秦老夫人还有秦志鹏跟秦碧莲住在晨曦园，秦若曦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徐家费这么大力气把他们接到京城来，肯定不是为了做好事。” “让他们住在晨曦园，有什么动静，我也能尽可能的早点儿知道。” “而且，他们住在这儿，我也有合适的借口离开了。” “离开？”巧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小姐，您要去哪儿？” “还没想好去哪儿，这件事情还要跟安顺王商量一下才行。” 秦若曦开口，随即轻声喊道：“壁威。” 话音刚落下，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秦若曦的面前。 “主子。” 壁威恭恭敬敬的开口，巧月看到壁威现身，立刻噤声。 秦若曦问道：“秦若云怎么样了？” “被人救上来了，已经请了大夫。” 壁威恭恭敬敬的回答，仍旧跪在地上。 秦若曦点头，却是开口道：“下次没有我的吩咐，不要随意动手。” 秦若曦知道，先前秦若云落水是壁威做的。 秦若云确实是欠收拾，但是壁威这样做，也不够安全。 这里是秦府，却也有各方的高手。万一壁威的举动被人发现，岂不是麻烦？ 壁威的头更低了一分，恭恭敬敬道：“属下知罪，请主子责罚！” “这次先记着，若有再犯，我定不饶你。” “是。” 秦若曦已经敲打过了壁威，便也不再为难他。 她看着壁威道：“起来吧。” 壁威起身，却仍旧是恭恭敬敬的低垂着头。 秦若曦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了壁威，开口道：“这个东西，你放到徐氏的药里，不要被人发现。” 壁威眼眸微闪，双手接过瓷瓶，点头应声。 随后，壁威一个闪身离开了秦若曦的房间。 “小姐，您让壁威放的是什么啊？” 壁威刚走，巧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秦若曦冷冷勾唇，开口道：“能够让徐氏心想事成的东西。” 让徐氏心想事成的东西？ 那是什么？ 巧月完全想不出来，但是秦若曦却是不想给她更多的解释。 秦若曦开口道：“先收拾一下东西吧，估计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秦若曦说话间起身，将自己用惯的东西放到合适的地方。 巧月无奈的抿唇，也立刻跟着忙活了起来。 现实情况也跟秦若曦猜测的一样，她这边刚刚勉强收拾妥当，秦宣和便来了晨曦园。 一同来的，还有刘姨娘跟秦若琪，亦是还有秦若兰。 至于秦若云跟徐氏，这两个人一个胳膊受伤又落了水，另一个是胳膊骨折又受了风寒，如今都还躺在病榻之上，根本下不来床。 这样的情况之下，她们两个人自然也就不能给秦老夫人请安了。 秦老夫人睡的正香被人叫醒，如今还困得五迷三道。 看着秦宣和带着这么多人来，秦老夫人一时之间有些紧张，端坐在上位大气都不敢出。 但是她听着秦宣和一个一个的给自己介绍这他的妾侍跟孩子，又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恭恭敬敬的给自己行礼，秦老夫人的心里不免有些飘飘然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戏文里的老太君过的日子啊，也太爽了吧！ 众人都行完了礼，秦宣和也开了口。 “徐氏如今卧病在床，不方便来给您请安。庭琛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入宫去给七皇子殿下做了伴读，如今也不在府上。” “若云胳膊受了点儿伤，今天不小心跌落池塘受了凉，如今正在休息，等她身子好了再来拜见您。” “如今府上的人都在这儿了，剩下的粗使下人，就不来叨扰您了。” “儿子准备了晚膳，给您接风洗尘。” 秦宣和开口，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如今也能够好好的安排事情了。 秦老夫人入京的事情很多人知道，当今圣上重视孝道，他定然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母亲才行，切莫让人抓到任何的把柄。 所以他非但不能让秦老夫人离开，还要好好的伺候她，供着她。 “好，好，都好。” 秦老夫人连连点头，对于如今的情况非常满意，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秦若兰此时却是面如菜色，胸口憋闷的透不过气来。 她只是体力不支晕倒了，可是一觉醒来，府上怎么会多了个祖母，还有一个哥哥跟一个姐姐？ 得知秦宣和做的事情，秦若兰简直是忍不住要破口大骂。 但是外祖母的叮嘱犹在耳边，秦若兰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怒意，为自己还有母亲好好谋划。 秦若兰深吸了一口气，施施然上前，对着秦老夫人福身行礼。 “若兰虽然是第一次见祖母，但是觉得祖母甚是亲切慈祥。” “母亲先前一直想着接您回来，却因为这种事情耽搁了，如今您来了，母亲终于能够开心了呢。” 秦若兰面带笑意，听着她这话，秦老夫人有些发懵。 这是什么情况？ 听秦若兰这个意思，是自己的那个儿媳妇想要接自己过来？ 秦老夫人没有来得及发问，秦若兰却是叹了一口气，脸色悲戚。 “可惜尚在病中，不能第一时间来给您请安，若兰只能代替母亲，将她早些年就为您物色好的首饰头面先送来了。” “祖母，这是若兰跟母亲送给您的礼物，希望祖母能喜欢。” 秦若兰说话间，她身旁的婢女将一个精致的首饰匣子送到了秦老夫人的面前。 秦老夫人愣了愣，没有想到自己刚来竟然就有礼物收。 她心中兴奋，连忙伸手将那盒子接了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 看着她的动作，秦宣和的脸颊发热，秦若兰的眼眸之中满是嘲讽。 秦宣和心中暗恨，秦老夫人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上不得台面了。 他费尽心思想要摆脱自己穷书生的命运，可秦老夫人却还是一副见钱眼开的穷酸相，实在是让秦宣和心中难受。 秦若兰亦是觉得秦老夫人上不得台面，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做自己的祖母？ 第224章 对牛弹琴 秦若兰将那满心的嘲讽压下，笑着开口道：“这是上好的翡翠，给祖母您用是最好的。” 这一整套首饰是徐夫人特意带来的，就是为了让徐氏收买秦老夫人。 按照徐夫人的想法，只要徐氏能够把秦老夫人收拾的服服帖帖，自然就能够通过秦老夫人把秦府再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虽然这套首饰贵重，跟收获比起来，徐府觉得还是值得的。 只可惜，事情没有按照徐夫人的计划发展。 因为张姨娘的挑拨离间，徐夫人没忍住火气跟秦宣和大吵了一架，闹得不欢而散。 为了大局考虑，如今徐夫人只能改变计划。 她暂且离开，让秦若兰将这首饰送给秦老夫人。 秦若兰再次开口，“祖母，您快看看喜不喜欢。” 秦老夫人本就已经迫不及待，如今在秦若兰的催促之下，秦老夫人将首饰匣子打开。 入目的，是整套的翡翠首饰。 那翡翠水头极足，颜色极为漂亮，秦若曦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套首饰价值不菲。 只是，秦若兰的面容仍旧是波澜不惊，只是平静的看着秦老夫人。 果然，秦若曦毫无悬念的从秦老夫人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抹失望之色。 秦若曦的唇角微微的勾了起来，心中暗道徐家这次虽然是下了血本，但是只可惜是对牛弹琴了。 “祖母，您看着翡翠多好看，若兰给您戴上吧。” 秦若兰再次夸奖，强忍着对秦老夫人的不喜，想要上前去帮秦老夫人佩戴。 只是秦老夫人却是皱了皱眉，把那盒子放在了一边。 “先放着吧，别折腾了。” 秦若兰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 秦若曦眼眸之中的笑意却是更浓了一份，心道自己的推测果然没错。 这些翡翠的首饰，秦老夫人是不喜欢的。 “祖母，若曦也给您还有哥哥跟姐姐准备了见面礼，希望您能喜欢。” 秦若曦上前福身，微笑着开口。 秦若曦先前就在思考要不要送秦老夫人东西，她虽然不缺钱，但是也不会乱花钱。 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秦若曦从不愿意破费。 其实照理来说，秦老夫人是长辈，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孙女，应该是她给自己见面礼才是。 自己送见面礼给秦老夫人，是自己礼数周全。 可秦老夫人若是没有表示，她也太过于一毛不拔，更是对她不重视。 毕竟礼物不在于贵重，而在于心意。 但是，看着如今的情况，秦老夫人怕是没有那份心意了。 好在，秦若曦早就猜到了徐府怕是会有什么动作。 所以她有备无患，今天下午整理房间的时候也从自己的首饰匣子里找了一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秦老夫人的这份礼物，是秦若曦特意让壁威出府，去陈青云在京城的首饰铺子的拿的。 如今秦若兰给秦老夫人送了礼，秦若曦准备的东西自然也就能够用得上了。 “巧月。” 秦若曦开口，巧月立刻应了一声，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很快，三个婢女随着巧月一同进了门，而这三个婢女的手中皆是捧着一个锦盒。 看着这个架势，秦老夫人双眸发亮，越发兴奋。 又有礼物收了啊？ 来京城也太棒了吧！ 秦志鹏跟秦碧莲看着这个架势，也是忍不住坐正了身子，兴奋而又期待的看着那三个婢女手中的锦盒。 他们也有礼物啊！ 这秦府富丽堂皇，秦若曦能拿出手的，应该也是好东西吧。 秦若曦从第一个婢女的手中拿过最大的锦盒，双手送到了秦老夫人的面前。 “这是给祖母的见面礼，若曦也不知道祖母您的喜好，只觉得祖母您雍容华贵，这黄金最是适合您的气质，当真是端庄大气。” “这是若曦入京之前就给您备下的，希望祖母能喜欢。” 秦若曦笑意盈盈的开口，主动将那锦盒打开。 霎时间，秦老夫人只觉得自己的面前金光闪闪，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矮油我滴个乖乖哦，这得多少银子哦！” 秦老夫人笑容满面，激动地去拿锦盒之中的东西，手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秦若曦笑道：“这是能工巧匠制作的手镯跟金簪，确实是非常珍贵的。光是用料便已经很多了，但是用料并不难得，难得的是工匠的手艺。” “像是这样的手镯跟金簪，工匠一年也只能做出一套，素来都是供不应求的。所以这工匠的工费难以衡量，若曦也是早就想着要拜见祖母，所以提早准备了，只希望祖母您能喜欢。” “喜欢！可喜欢了！这也太好看了吧。” 秦老夫人连连点头，简直是笑的合不拢嘴。 她抚摸着那金簪跟手镯，实在是越看越觉得好看，如今用手摸，都担心会碰坏了。 秦若曦的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浓郁，她从看到秦老夫人的第一眼，就基本上能够看得出来，秦老夫人是个喜欢金饰的人。 单是看秦老夫人这身上的穿戴，金灿灿的一片，可不都是金子嘛。 翡翠虽好，但是对于秦老夫人这种穷过的人而言，难以理解翡翠的价值。 所以对于秦老夫人而言，还是真金白银最实在。 秦若兰送的那套翡翠首饰对于秦老夫人而言吸引力不大，自己的这些金子，才是投其所好。 秦若兰看着秦老夫人这欢喜的模样，面如菜色，咬牙切齿的看着秦若曦，心中狂怒。 秦若曦到底是给秦老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她又挑拨离间了？ 为什么祖母对自己那般冷淡，对秦若曦却是这样热情呢？ 秦若兰的心中甚是不甘，更是愤怒。 秦若曦将发簪拿了起来，那黄金发簪造型精致，镂空的金丝做出花纹，上面镶嵌了红宝石跟珠玉，让这金簪华贵无比，更是光彩夺目。 “祖母，若曦给您戴上吧。” 秦若曦柔声开口，秦老夫人立刻点头。 秦老夫人的发间已经有许多发饰，秦若曦好不容易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才把发簪给插了进去。 头上传来沉甸甸的感觉，秦若曦都在担心秦老夫人的脖子会承受不住。 只是，秦老夫人的心里却是无比欢喜的。 好啊，太好了。 这发簪沉，才证明有料啊！ 发簪有料，不就值钱了嘛！ “祖母真好看。” 秦若曦甜甜的开口，秦老夫人听着这话笑的合不拢嘴。 秦老夫人不好意思的推辞道：“还好看呢，我都是老太婆了。” “祖母不老。” 秦若曦认认真真的开口，声音虽然软软糯糯，口吻却甚是坚定。 秦老夫人对于秦若曦越发满意的，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当真是怎么看都觉得喜欢。 “这镯子祖母试试吗？” 那手镯造型并不复杂，却是胜在足够大。 厚实的金镯子是纯金打造，内里光滑，表面上雕刻了精致的花纹。 简单大方，却又不失精致。 秦老夫人一看这沉甸甸的镯子就觉得实在，也觉得心里踏实。 这金镯子好啊，就跟秦若曦这个人一样，让人看着就实在。 这金子到哪儿都能用，也做不得假。 哪里像那个什么秦若兰啊，送了一堆绿了吧唧的东西跟她说是好玩意，她怎么就一点儿也看不出好呢？ 还是真金白银好，还是秦若曦好。 秦若曦，真是自己的好孙女啊！ 秦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微微颤抖着手把镯子戴上，那沉甸甸的感受传来，手腕也微微发凉，却是让秦老夫人热血沸腾。 她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捂着那个手镯，好似是怕被人给抢了去一般。 第225章 见面礼 秦若曦对于秦老夫人的反应甚是满意，心中清楚自己给秦老夫人的第一印象定然也是极好的。 有了秦老夫人的好感，自己以后在秦府的日子应该会好过很多。 秦若曦笑而不语，转眸看向了一旁的秦碧莲跟秦志鹏。 跟秦若曦想的一样，这二人果然也是满脸期待的看着她跟秦老夫人的方向。 特别是秦碧莲，她的那一双眼珠子仿佛是黏在了秦老夫人的头上一样，似是恨不得将那发簪抢过来自己戴上。 秦若曦收回视线，从婢女的手中拿了另外一个锦盒送给秦碧莲，柔声开口。 “不知道大姐姐喜欢什么东西，若曦之前也没什么准备，就也给大姐姐找了一支金簪跟一个手镯。” “这首饰都是全新的，若曦本想着等自己及笄礼的时候再拿出来戴呢，如今便送给大姐姐了，还请大姐姐不要嫌弃。” 秦若曦说话间把锦盒打开，秦碧莲瞬间移不开视线了。 秦若曦送给秦碧莲的虽然也是手镯跟发簪，但是这发簪跟手镯的款式却是跟秦老夫人的完全不同的。 虽然用料不如秦老夫人的厚实，却非常适合年轻女子佩戴。 秦碧莲喜出望外，立刻拿出来戴上，忍不住跑到了内室的梳妆台前照镜子。 看自己发间的流苏随着自己的动作轻轻晃动，秦碧莲只觉得自己仿佛是故事之中说的九天玄女。 她非常满意的回到了前厅，却是忍不住狠狠地瞪了秦若兰一眼。 都是自己的妹妹，秦若曦记得给自己送东西，秦若兰怎么就屁都不给呢？ 这秦若兰非但是没有给自己送礼物，自始至终连声招呼都没打呢！ 秦若兰这是看不起自己吗？ 一想到这些，秦碧莲就对秦若兰甚是不满。 秦若曦看着秦碧莲的模样就知道她对着礼物是满意的，她也没有多夸赞，只是从婢女的手中拿出了第三个锦盒，送给了秦志鹏。 秦若曦送给秦志鹏的是一方砚台，外加一套毛笔。 这东西送给男子甚是实用，亦是名品，价值不菲。 但是秦志鹏看着这些东西，顿时失望。 他真的很想问问秦若曦，为什么秦若曦送给祖母跟秦碧莲的都是金子，送给自己的就是这种没用的东西呢？ 但是如今秦宣和还在这儿，秦志鹏也没有傻到家，终究还是没有言语。 但是他的心里却是在盘算着，这东西，能换钱吗？ 秦志鹏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兴趣很快就不在秦若曦送给自己的礼物上面，而是继续盯着秦若曦看。 秦若曦真的是好看，他越看越喜欢，心里更是忍不住发痒啊。 若是能跟秦若曦…… 一想到那个场景，秦志鹏就觉得浑身发热。 秦若曦送完见面礼，又乖巧的站在一旁。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跟秦若兰的举动心中甚是欣慰，但是这么一对比，秦宣和自然还是对秦若曦更加满意几分的。 毕竟秦若曦是面面俱到，不只是送了秦老夫人见面礼，还送了秦碧莲跟秦志鹏。 秦若曦有这样的举动，想来是已经接纳了秦志鹏跟秦碧莲吧。 反观秦若兰，倒是考虑欠佳了。 秦宣和正在心中想着，刘姨娘跟秦若琪上前来行礼。 她们二人亦是给秦老夫人还有秦志鹏跟秦碧莲准备了见面礼，不过她们二人囊中羞涩，自然是送不出什么值钱的物件。 她们送的是自己绣的荷包，里面放了驱蚊虫的香草，虽然不值钱，但胜在用心。 有了先前的黄金跟翡翠，秦老夫人自然是看不上这香囊的，她随手接过，就丢在了一旁。 秦碧莲亦是兴趣缺缺，拿着手中随意的把弄着。 倒是秦志鹏接过了香囊便佩戴在了腰间，还多看了秦若琪两眼。 这个小妹妹也好看啊，不过比起秦若曦还是差了许多。 秦志鹏的心中暗自兴奋，自己的这几个妹妹比起乡下的那些丫头，实在是漂亮太多了。 京城真是个好地方！ 刘姨娘跟秦若琪都没有发现秦志鹏的眼神，秦若曦的眉头却是轻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这个秦志鹏给秦若曦的感觉很不舒服，特别的他的视线，总是贼溜溜的，让秦若曦心生警惕。 张姨娘素来八面玲珑，自然是没有遗漏。 她用自己的体己钱送了他们三人一人一套茶盏，不名贵，却也不失礼。 而张姨娘跟刘姨娘会有这样的举动，皆是秦若曦事先提醒过她们做准备了，否则她们又怎么会刚巧把东西都带来呢？ 几人的礼物都送了出来，秦若兰不免尴尬了。 因为除了秦宣和没有送见面礼，就只有她没有向着秦志鹏跟秦碧莲有所表示。 秦宣和眉头深锁看着秦若兰，心中已经不像是先前那般轻松。 秦宣和的心中不免暗自思考，秦若兰是不是对自己当年隐瞒婚事的事情心生芥蒂，所以才会刻意冷落秦志鹏跟秦碧莲？ 想想刚才自己派人去叫秦若兰过来给秦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下人就告诉他，满堂苑一片狼藉。 据说是秦若兰知道老夫人跟大少爷还有大小姐过来，所以发了很大的脾气，把东西给全摔了。 想到这些，秦宣和的脸色越发阴沉了一份。 秦若兰此时却是有苦说不出，心中梗的厉害。 她虽然确实是憎恨秦宣和，也不喜欢秦志鹏跟秦碧莲。但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怎么可能做的这么明显？ 说到底，都是秦若曦弄的自己这般难堪！ 秦若兰强忍着怒意，对着秦碧莲和秦志鹏开了口。 “碧莲姐姐跟大哥见谅，若兰事先不知道，所以没有准备，只想着给祖母备下礼物。等回去之后便给二位送上见面礼。” 秦宣和的脸色更阴沉了一分，只觉得秦若兰这话，是在暗示他隐瞒了自己早就已经成婚生子的事情。 他挥了挥手，直接道：“行了，各自回去歇着吧，晚上到饭厅用膳。” 众人各自散去，秦若曦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天色微微擦黑，下人来请秦若曦去饭厅用膳。 因为秦老夫人如今住在晨曦园，秦若曦自然是要先去请她。 一行人到了饭厅，纷纷落座。 徐氏跟秦若云仍旧下不来床，晚膳也未曾露面。 至于秋实，她还没有正式进门，脸上还带着伤，如今自然也不方便上桌。 所以这顿接风宴上也只有今天在晨曦园拜见秦老夫人的几人，倒是也算不得热闹。 但是虽然秦老夫人来的突然，秦宣和也毫无准备，可张姨娘却是个心思活络的人。 有张姨娘活跃气氛，这顿晚饭倒是也不尴尬，甚至是能够称得上是其乐融融。 看着这样的场景，秦宣和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他心中暗道，若是能够一直如此，秦老夫人跟自己的一双儿女回了京城，他自然也是开心的。 晚膳结束，众人各自回房。 张姨娘说秋实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秦宣和应当多关怀。 而且她也想要跟秦宣和商量让秋实进门的事情，便顺势将秦宣和请到了翠竹苑。 秦若曦随着秦老夫人回到了晨曦园，道了晚安之后回到了客房。 坐在桌前，秦若曦长叹了一口气。 折腾了这么一天，秦若曦真的是累坏了。 秦若曦回京城的时间并不算长，却是觉得每一天都过的像是在打仗一般，反倒是让秦若曦有种自己已经回来很久的感觉。 巧月打好了热水端进屋来，“小姐，奴婢伺候您沐浴休息吧。” 秦若曦点了点头，将自己的钗环都取了下来。 她还是快些休息的好，因为明天她还有的忙。 秦若曦梳洗完毕，换了件衣服躺在床上。 她是真的累坏了，很快意识便开始迷离，已然是进入了梦中。 只是，恍惚之中，秦若曦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脑袋亦是有些发晕。 第226章 秦若曦的不满 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是陷入了泥潭之中，正在不断地下坠。 这种感觉让秦若曦觉得非常不舒服，她挣扎着，想要从这泥潭之中出来。 可是，她越是挣扎，身体却是越陷越深。 恍惚之中，就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拉扯着她，让秦若曦甚是难受。 秦若曦的心中一个激灵，警铃大作。 不对，这种感觉不对劲！ 她努力的让自己清醒起来，用力的想要咬自己的舌。 但是她的身体却似是失去了控制，只觉得万分僵硬。 艰难的挣扎之中，秦若曦的手终于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她努力的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那尖锐的疼痛感袭来，秦若曦的意识多少有了几分清醒。 “巧月……” 秦若曦艰难的开口，却是气若游丝，根本就使不出力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说出话来，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每一次用力，都像是在绳索的捆绑之下的挣扎。 “嘭”的一声响，房门被人打开。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小姐？” 巧月惊慌失措的声音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她扶着秦若曦的身体，只见此时晦暗不明的光线之下，秦若曦眉头紧蹙，脸色却是涨得通红。 “小姐……” 巧月吓坏了，越发用力的握着秦若曦的手。 手上传来的力量将秦若曦拉回现实，亦是让她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巧月的声音。 “水……拿水过来……” 秦若曦艰难的开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哦哦，水……” 巧月连忙点头，急切的倒了杯水到秦若曦的床边。 秦若曦根本就无力抬手，巧月扶着秦若曦的身子，将水杯送到了秦若曦的唇边，想要让秦若曦喝下去。 只是，秦若曦却是猛的一摇头。 霎时间，巧月手上不稳，水杯被秦若曦撞翻，清凉的水洒了秦若曦一身。 “小姐，对不起……奴婢……” 这清凉的感觉让秦若曦再次清醒了几分，此时房门是开着的，微冷的夜风吹进来，秦若曦的衣服又被水打湿，更多了几分冷意。 那紧皱的眉头在这清凉的感觉之下稍稍的舒展了几分，秦若曦的双眸亦是清明了几分，意识更加清晰。。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用力的呼了出来，这才觉得自己憋闷的胸口终于是舒畅了一些。 她侧头看着巧月，趁着清醒开口道：“把我的清凉油拿来。” 秦若曦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自己刚才是中了迷药。 若不是发现的早，只怕就麻烦了。 她的眼眸之中一片阴沉之色，看来有人刚回府就不安分。 巧月不敢耽搁，连忙将清凉油拿了过来。 秦若曦已经自己扶着床稍稍的坐起了身子，巧月立刻将清凉油打开，将那瓷瓶放在了秦若曦的鼻间。 这清凉的薄荷气息涌入秦若曦的鼻息，瞬间提神醒脑。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的混沌之色渐渐退去，变为一片清明。 虽然秦若曦的脑袋还有些发晕，胸口也还记得有些许憋闷，但是秦若曦的意识却已经是完全清楚了。 “壁威呢？” “在外面。”巧月立刻开口。 秦若曦点了点头，让巧月帮着自己换了身衣服，随后让壁威进了屋。 “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壁威一进门便跪在了秦若曦的面前，而在他的身旁，一个身穿宝蓝色华服的男子正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刚刚随着秦老夫人回府的秦志鹏。 “怎么回事？” 秦若曦开口，冷眼看着秦志鹏，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壁威开口道：“秦志鹏鬼鬼祟祟的在您房间外面点了迷香，属下将他打晕，又叫了巧月姑娘来看您。” “属下护主不力，请主子责罚。” 壁威埋首跪在地上，心中自责。 若是他能够早一步出手，秦若曦也不会中迷香。 秦若曦点头，开口道：“起来吧。” 壁威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若曦的意思是，不怪他吗？ 愣神之际，秦若曦的声音再次落入了壁威的耳中。 “我今天太累了，所以没有一点儿防备就睡着了。你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我房间外面做什么，总不能不由分说的就上前揍他。” “你能第一时间抓住他，又叫了巧月过来看我的情况，已经做的很好了。” 壁威听着秦若曦的这番话，彻底的愣住了。 在他的认知之中，只要没有保护好主子，就是失职，根本就不可以找任何的借口。 可是，如今秦若曦竟是这样体谅他。 秦若曦的话真的让壁威受宠若惊，更是觉得感动。 “你把他打晕了吗？” 秦若曦再次开口，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起身走到了秦志鹏的身旁。 说话间，秦若曦已经伸手探上了秦志鹏的手腕。 “是，属下打晕了他，这些东西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壁威说话间把拿出一包东西双手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秦若曦将东西接过，里面是一根根熏香。 她拿起一根放在自己的鼻尖轻嗅了一下，瞬间便是一阵眩晕。 秦若曦吓了一跳，立刻将熏香拿开。 “好厉害的迷香。” 秦若曦皱着眉头开口，心中有些惊讶，垂眸看着地上的秦志鹏。 秦志鹏今天才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绝对不可能有地方去买这种东西。 所以这些迷香，定然是秦志鹏一路带过来的。 他带着这些东西来秦府，显然是不安好心。 自己的这个哥哥，看来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若曦的眉头紧蹙着，思考着该如何处置秦志鹏。 还未等她想好该怎么办，一道人影骤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若曦，你怎么样？” 关切的声音落入耳中，与此同时，秦若曦闻到了那熟悉的沉香味道。 晦暗不明的烛光之下，秦若曦看到了那张银色的面具。 冰冷的金属泛着寒光，秦若曦却是觉得自己心中发暖。 她对着楚天奕粲然一笑，“我没事啊。” 壁威一见到楚天奕，立刻跪在地上。 “主子，属下保护王妃不利，请主子责罚。” 楚天奕冷声道：“你确实该罚！” 只是，秦若曦听到这二人的对话，秀气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她抬手戳着楚天奕的胸口，“喂，楚天奕，你不是说壁威是跟着我的吗？” 不等楚天奕回应，她又转头看向壁威。 “还有你，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主子？叫什么王妃啊？” 秦若曦那稚气未脱的脸上似是带上了一层薄怒，瞪着楚天奕毫不客气的开口。 楚天奕微愣，看着秦若曦这可爱的模样，心中的怒意瞬间就去了大半。 他连忙抱住了秦若曦，开口道：“他确实是跟着你的，只是他办事不利……” “什么办事不利？哪儿办事不利了？” 秦若曦叉着腰瞪着楚天奕，好一副“凶悍”的模样。 “你都说了壁威是跟着我的，那我是他主子，他办事好不好，是我说的算，你说了不算。” 楚天奕听着这番话，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情况？ 秦若曦这是在护犊子吗？ 但是秦若曦瞪着自己，一副自己若是不把话说清楚就不罢休的架势。 楚天奕只能开口道：“是，你说的算。” “那按照你的意思，壁威办事怎么样？” “我觉得他挺好的，但是有一点不满意。” 秦若曦一本正经的开口，听到这话壁威的心中一紧，头垂的更低了。 楚天奕亦是正色道：“哪里不满意？” “我不满意的地方，跟你有关。”秦若曦沉声开口。 第227章 若曦妹妹，哥哥来了 “壁威既然是我的暗卫，就应该把我当成主子，现在你来教训他，这算什么啊？” 秦若曦挑眉看着楚天奕，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她说这番话，不仅仅是为了维护壁威，亦是为了自己。 就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壁威是她的暗卫，那就应该首先听命于她。 虽然秦若曦相信楚天奕不会让壁威来监视自己，也不会伤害自己，但是秦若曦还是想要早做防备。 如今自己跟楚天奕的想法并没有什么分歧，但是谁都不能保证，他们两个人之间不会出现矛盾。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跟楚天奕的想法不同，那壁威是会成为自己的助力，还是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句话，是秦若曦的一贯准则。 她既然要用壁威，就要信任他，自然要确认壁威是自己的人，而并不是听命于楚天奕。 楚天奕听着秦若曦的这番话有些意外，壁威也是暗自心惊。 秦若曦这意思，是想要让自己背叛旧主，只认她一个主子吗？ 壁威的心中有些挣扎，楚天奕对他有恩，他做不出背叛楚天奕的事情来。 楚天奕没有言语，性感的薄唇紧抿着，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曦。 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有各种情绪翻涌，心思亦是百转千回。 终于，楚天奕点头。 “你说的对。” 秦若曦心头一跳，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惊喜之色。 “壁威，自今日起，你的主子只有秦若曦一人。” 坚定地话语落入众人的耳中，秦若曦心中的惊喜更加强烈，忍不住抱住了楚天奕，踮起脚来亲了他一下。 这个举动让楚天奕心中狂喜，亦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都被点燃。 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得到更多，秦若曦却是已经红着脸低下了头，心跳得飞快。 她低声道：“既然确认壁威是我的人了，那这件事情就翻篇儿了。” 秦若曦的声音细若蚊蚁，脸颊烧的厉害。 秦若曦心中暗道，自己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竟是对楚天奕主动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自从她想通了要顺应自己的心意，这些事情做起来，也变得理所应当了。 楚天奕勾唇看着秦若曦，知道她害羞，也不想再逗她，只是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将她完完全全的攥住。 他看着壁威道：“从今往后，你听命王妃，但是只有一条，若是王妃的安全受到威胁，你必须告诉本王。” “本王相信，王妃不会做出任何对本王不利的事情。” 最后的这句话，将壁威心中的担忧打破。 既然楚天奕都相信，他还有什么好多言的呢？ “是！”壁威立刻应声，恭恭敬敬的行礼。 秦若曦心中欢喜，对着壁威挥了挥手。 她开口道：“这儿没你事儿了，你下去吧。” 壁威心中感激，对着秦若曦再次行礼，闪身离开。 楚天奕无奈道：“你对旁人倒是好。” “我从不会亏待对我好的人。”秦若曦理所应当的开口。 楚天奕哑然失笑，抬手轻抚着秦若曦的面颊。 “身子可有不舒服？要不要让兴怀给你看看？” 虽然秦若曦医术不凡，可是对于毒术却是不精通的。 迷药这种东西，自然还是洛兴怀比秦若曦了解。 秦若曦闻言，惊喜的看着楚天奕，“洛兴怀回来了？” 一看到秦若曦这欢喜的样子，楚天奕便心中郁闷。 虽然他知道秦若曦没有别的心思，但是秦若曦一听到洛兴怀就这么开心，楚天奕还是吃醋。 楚天奕都忍不住想，自己若是精通毒术便好了。 楚天奕开口道：“我已经跟兴怀联系了，他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过会尽快赶回来。” “你身子还好吧？” “没事，只是迷香。我吸入的不多，药劲儿已经过了。” 秦若曦开口，垂眸看着倒在地上的秦志鹏。 “你先回避一下，我要弄醒他，看看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秦若曦开口，眼眸幽深。 她的心中已经隐隐的有了答案，但是她不愿意相信秦志鹏会那般混账。 所以，她需要确认一下。 楚天奕冷冷的看了秦志鹏一眼，那眼神仿若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还能做什么？深更半夜到带着迷香，必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思。敢对你下手，这人没必要留。” 秦若曦开口道：“别动不动就要打要杀，他现在住在晨曦园，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能脱得了干系吗？” “我可以在外面了结了他。”楚天奕冷声开口。 秦若曦听着这话气不打一出来，忍不住抬腿踢了楚天奕一脚。 “别说胡话，你回避一下，我要确认一下他到底想做什么。就算是他不安好心，或许也罪不至死呢？” 楚天奕又冷冷的看了秦志鹏一眼，即便是在昏迷之中，秦志鹏都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他一个闪身，却是直接躲在了秦若曦的床幔之后。 看着楚天奕的藏身之处，秦若曦脸颊通红，差点儿一口老血吐出来。 她下意识的想要把楚天奕给赶走，但是想到自己的那个猜测，秦若曦终究还是没有赶走楚天奕。 若是真如她所想的那般，楚天奕在这儿，自己只会更安全。 “你先出去吧。”秦若曦对着巧月开口。 巧月知道楚天奕在这儿会护着秦若曦周全，依言离开。 秦若曦拿着清凉油放在了秦志鹏的鼻间，看着秦志鹏的眉头有些许松动，立刻收起了夜明珠，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和衣躺下。 房间里面一片黑暗，秦志鹏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自己的脖颈疼的厉害。 在这莫名的感觉之下，秦志鹏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秦志鹏有些发懵。 这是哪儿？ 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躺在地上了。 秦志鹏摸着自己的脖子坐起身来，这一抬手，他只觉得自己手里有东西掉了下来。 秦志鹏微愣，下意识地低头。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秦志鹏依稀的看到了自己身旁散落的迷香。 哦，他想起来了。 自己拿了迷香到秦若曦的房间，想要偷偷摸摸的把秦若曦给迷晕，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就失去意识了。 秦志鹏连忙把迷香丢远了一些，又挥了挥手把手上的味道散去，这才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笨的你，又把自己给弄晕了。” 他喃喃开口，心中暗道自己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同样错误竟然还会犯第二次。 这迷香可是好东西，是秦志鹏花重金买来的。 当年秦志鹏跟自己的狐朋狗友看上了一个姑娘，就是靠着这迷香把人弄晕，当真是好一番快活。 不过因为这迷香的效果太好，所以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把自己给迷倒。 先前秦志鹏就把自己给迷晕过一次，如今再次晕倒，倒是也没有多心。 看着周遭这陌生的环境，自己如今是在秦若曦的屋里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志鹏的心中就兴奋地厉害。 他连忙起身，四处张望，果然是隐隐约约的看到床上趟着一个人。 黑暗的房间之中安安静静，却是依稀能够听到清浅的呼吸声。 秦志鹏眼神狂热，迫不及待的上前。 “若曦妹妹，哥哥来了，哈哈哈哈……” 压抑的声音在黑暗之中传来，却是透出浓浓的兴奋。 秦若曦心中一紧，顿时胃里一阵翻涌，只觉得恶心的厉害。 这个秦志鹏，他竟然真的是打的这样的主意！ 第228章 死不了就行 正想着，秦志鹏已经猴急的冲到了秦若曦的床边，直接伸手朝着床上探去。 藏在床幔之后的楚天奕早已经是火冒三丈，那强烈的怒火几乎是要将他的身体焚烧，燃尽他所有的理智。 他再也按捺不住，直接闪身出来。 只听“嘭”的一声响起，伴随着一声短促的闷哼，秦志鹏的身体竟是没有挨到秦若曦的床边，便猛然之间飞了出去。 剧烈的疼痛之下，秦志鹏只觉得眼前一黑，根本来不及惨叫便昏死过去。 秦若曦连忙起身，一把拉住了正欲再次出招的楚天奕。 “别杀他。”秦若曦开口，若是秦志鹏死在她的房间里，事情可真是麻烦了。 “放开我，这种混账你竟然还想饶了他？” 楚天奕周身都弥漫着强烈的怒意，他扭头看着秦若曦，盛满愤怒的双眸之中满是不解。 “善良也该有个限度，你不会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他是你的哥哥，竟然还敢动这样的心思，简直是混账！根本就不配为人！” 楚天奕厉声开口，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怒意。 他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秦若曦，若是有人敢动歪心思，他绝对不会轻饶。 而秦志鹏身为秦若曦同父异母的哥哥，竟然想对秦若曦行不轨之事，这更加不能够原谅！ 秦志鹏这种人，当真是混账，让人恶心！ 秦若曦皱眉道：“我不想饶了他，但是你如今在我这儿杀了他，事情该怎么解释？” “我会处理干净。” 对于楚天奕而言，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 杀人未必需要见血，他杀了秦志鹏之后把尸体丢进池塘便是，必然不会跟秦若曦扯上半点儿关系。 “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处理干净，我也知道秦志鹏不是个东西，但是现在府上事多，我不想要再节外生枝。”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的愤怒，耐着性子“顺毛撸”。 “你先冷静一点，事情还没有到那么严重的程度。” “没有那么严重的程度？今晚若不是我在这儿，若不是有壁威保护你，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消消气。”秦若曦连忙开口，拍着楚天奕的胸口给他顺气。 “但是，现在我不是没出什么问题吗？我不想把事情弄得更麻烦……” “那你就饶了他？” 楚天奕拧眉，恨不得现在就一掌打死秦志鹏。 听着秦若曦的话，亦是生气。 什么叫不想把事情弄得更麻烦？难道秦若曦不想麻烦，就要任由一个恶人活在世界上，给自己留下一个麻烦吗？ 秦若曦开口道：“不杀他，不代表就饶了他。死了一了百了，活着才会痛苦不是吗？” “我只是不想要他的性命，但是没有说过会放过他，你别这么冲动。” 楚天奕眼眸微暗，“你说的有道理。” “他既然色胆包天，那我便要了他的命根子。” 说话间，楚天奕直接抬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软剑。 月光之下，软剑的锋刃泛着寒光。 秦若曦的眼角抽了抽，楚天奕该不会是想要在这儿动手吧？ 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要血溅三尺？ 这男人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还有一种随时要见血的架势，自己这是找了个什么相公哟？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吐槽，伸手推开了楚天奕的软剑。 “别一怎么样就动刀动剑，你要是真的动了手，还弄脏了我的屋子。” “你还想帮他求情？” “不想。”秦若曦毫不犹豫的开口。 “不过，我在洛兴怀给我的毒术秘籍上看到了一个药方，倒是正合你的想法。” “不如，让他帮我试试药效？” 楚天奕闻言眼眸一亮，“甚好。” “你可有药？” “暂时没有。”秦若曦摇头，继续道：“不过方子我记下了，你带我去竹林一趟啊，那边药材挺全的，我去配置一下。” 楚天奕的脸上露出笑来，自然是非常乐意带着秦若曦出去的。 他打了一个响指，等着壁威来收拾烂摊子。 只是楚天奕等了半晌，却不见壁威的人影。 秦若曦起初发愣，不知道楚天奕要做什么，但是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的意外之色，她顿时了然。 秦若曦心里乐开了花，轻声喊道：“壁威。” 话音落下，一道黑色人影出现在了房间之中，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礼。 “主子。” 秦若曦对于壁威的觉悟甚是满意，相反的，某个做主子的怕是还没有习惯壁威已经不是他的人了。 秦若曦得意的看了楚天奕一眼，楚天奕看着她的可爱的样子眼眸之中满是宠溺。 秦若曦吩咐壁威把已经昏死过去的秦志鹏送回他的房间，壁威立刻领命，把秦志鹏带了出去。 饶是秦志鹏人高马大，壁威做这些却也丝毫不吃力。 壁威拎着秦志鹏，就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一般轻松。 “我们也走吧。” 秦若曦将地上的迷香都清理干净，看着楚天奕开口。 楚天奕点头，抱着秦若曦闪身离开。 夜色隆隆，楚天奕带着秦若曦直奔京郊的竹林而去。 直到天色蒙蒙亮，秦若曦才回到了晨曦园，身体疲惫的厉害。 她将一个瓷瓶交给壁威，“这个药你给秦志鹏服下，他伤的怎么样？还晕着吗？” “还晕着，主子……”壁威顿了顿，改口道：“王爷下手不轻。” “死不了吧？” 秦若曦开口，壁威闻言微愣，还是点头。 死是死不了的，壁威检查过秦志鹏的伤势。 秦志鹏也算是运气好，竟是连肋骨都没有断。 但是楚天奕那一脚踢得并不轻，秦志鹏的胸口疼个十天半个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壁威很清楚，若不是楚天奕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所以控制了力度，只怕那一脚就能要了秦志鹏的命。 秦若曦点了点头，死不了就行了。 “你去吧，做完这件事情就休息吧。” 她对着壁威挥了挥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心中却是暗道，也不知道壁威到底是什么时间休息，秦若曦总觉得壁威好像是能随叫随到，就像是无时无刻不在她身边一样。 壁威再次行礼，闪身离开。 秦若曦则是直接躺在了床上，一动都不想再动。 秦若曦实在是累的厉害，刚闭上眼睛，便沉沉睡去。 而另一边，壁威悄无声息的潜入了秦志鹏的房间，直接将瓷瓶里的药给秦志鹏灌了下去。 被楚天奕踢晕的秦志鹏睡的像是死猪一般，对于壁威的动作全然未觉。 天色似明似暗，正是人睡的最深沉的时候。 而此时，满堂苑之中却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紧接着，满堂苑乱成了一团。 睡梦之中的人听到这声尖叫吓了一个激灵，张妈妈第一个回神，立刻循着声音冲进了徐氏的房间。 可是还未进门，一个茶盏便飞了出来，摔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 张妈妈吓了一跳，脸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下意识的抬手一抹，竟是一片鲜红。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张妈妈朝着徐氏跑去，徐氏却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不断后退。 秦若兰这些天好不容易想要睡个囫囵觉，可是听着突然传来的尖叫声，她顾不得梳妆打扮，连忙裹着披风到了徐氏的房间。 还没进门，秦若兰便听到了徐氏的叫嚷。 “啊……放我出去，你们是谁？你们滚开……” “我的女儿呢？若兰？若兰呢……” 秦若兰的心顿时揪了起来，快步跑进了屋，只见此时徐氏竟是瘫坐在地上，表情狰狞。 第229章 中邪还没好 “母亲，我在这儿，您这是怎么了？” 秦若兰连忙到了徐氏的身旁，伸手扶住徐氏的身体。 张妈妈立刻上前，“大小姐，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醒过来就大喊大叫，好像是不认识我们一样啊。” 她的脸上带着血，甚是恐怖。但是此时张妈妈根本无暇管自己脸上的伤，一颗心都在徐氏的身上，只觉得她甚是诡异。 “你是若兰？若兰啊，我的女儿……” 徐氏激动地开口，盯着秦若兰，伸手就想要去摸她的脸颊。 只是，徐氏的手还没有触碰到秦若兰的脸，却是突然僵了一下，紧接着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不，你不是我的女儿……” 徐氏缩着身子开口，朝着四周张望，眼神警惕而又焦急。 “母亲，您说什么呢？我就是您的女儿啊。” “不，不是……我的女儿呢……女儿……我的女儿是若……若曦？” 秦若兰心中一紧，听着徐氏说出口的最后两个字，只觉得毛骨悚然。 “母亲，您刚才说的什么？” 她急切的追问，紧紧地握住了徐氏的胳膊。 焦急之下，声音都变了腔调。 是她听错了吗？ 徐氏喊得是秦若曦？ 徐氏这是疯了吧！ 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做戏了，为什么徐氏还会说秦若曦是她的女儿？ 徐氏对于这个问题却没有回应，竟是猛地推开了秦若兰。 “你走开，我要找我女儿！” 秦若兰毫无防备跌坐在了地上，张妈妈看到这一幕，亦是脸色煞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心中，有一个令张妈妈恐惧的想法骤然浮现。 张妈妈连忙上前去搀扶起秦若兰，“大小姐，夫人这该不会是中邪还没好吧？” 她惊恐的开口，毕竟先前那个道长就说过有鬼祟作乱，亦是查出有人用了招魂之法。 但是，那道长没有在秦若曦的房间之中找到招魂之法的法阵，反倒是在秦若曦的被褥之中发现了大量的麝香。 所以招魂之法的事情就不了了之，加上那道长也已经招认了，说他是被人安排的。 所以张妈妈已经认定，先前徐氏这两天的异常举动，可能真的是装疯卖傻，为了陷害秦若曦。 可是，如今听到徐氏说自己的女儿是秦若曦，张妈妈真的怕了。 如果不是中邪，徐氏说的话为什么还这样怪异？ 徐氏竟然不认得秦若兰了！这也太诡异了。 秦若兰也是完全懵了，她连忙道了徐氏身旁，扶着她的肩膀急切的开口。 “母亲，您怎么了？您看看我，清醒一点啊。” “现在没有其他人，您不需要再……啊……” 秦若兰未说出口的话变成了一声尖叫，徐氏竟是突然之间抬手，死死地扯住了秦若兰的脸颊。 “你是若兰吗？是我女儿吗？” 秦若兰疼的皱眉，条件反射的去推徐氏的手。 徐氏却是紧皱着眉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她，似是要将她看透一般。 “你怎么，这个样子……若兰，对你是若兰，你是我的女儿。” “不对！我女儿是若曦？若曦呢？！” 徐氏喃喃自语，神情瞬息万变。 她的手仍旧在拉扯着秦若兰的脸颊，力道极大，似是想要将秦若兰的脸皮给撕下来，好看看真假一样。 秦若兰被徐氏这个样子吓坏了，只觉得浑身发寒。 “你松手！清醒一点啊！” 秦若兰用力扯开了徐氏的手，心在狂跳。 “母亲，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厉声开口，紧张地看着徐氏。 徐氏似是被秦若兰给喊懵了，皱着眉头看着秦若兰，眼眸之中一片混沌之色。 渐渐地，徐氏的眼神失去了焦距，开始涣散。 徐氏伤了胳膊，又昏迷了这么久，现在身体虚弱的厉害。 刚才折腾了那么一会儿几乎是用光了她的力气，如今稍稍一安静下来，徐氏又开始犯晕。 徐氏盯着秦若兰，眼皮开始打架，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似是下一秒就会直接晕倒过去。 这个样子配合徐氏惨白的脸色，显得更加恐怖。 秦若兰的心在狂跳，却是努力的稳住心神。 “找大夫过来给母亲看看，扶她到床上去。” 张妈妈立刻招呼着婢女上前，很快，大夫到了徐氏的房间。 虽然徐夫人已经回了徐府，但是徐府的大夫却是留了下来，好方便随时照顾徐氏。 大夫在睡梦之中被吵醒，此时睡眼朦胧，强忍着瞌睡给徐氏诊脉。 一番诊治下来，大夫眉头深锁，心中有些不悦。 “小姐的脉象没什么问题，身体已经在恢复了。” 秦若兰的心更坠了下去，“可是，母亲在说胡话。” 心，似是被紧紧地攥住，让秦若兰紧张的透不过气来。 张妈妈先前说的话在秦若兰耳畔浮现，她此时不由得怀疑，徐氏是不是真的中了邪。 可是，之前徐氏是装的啊！ 听着这话，大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垂眸看着昏睡之中的徐氏，伸手探上了徐氏的额头。 虽然徐氏的体温比先前好了许多，却还是比正常人要高一些的。 如果一直高烧不退的话，确实是很危险啊。 大夫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小姐一直在发烧，可能意识不是很清楚……” “大夫，您的意思是？” 秦若兰的心在发颤，大夫这意思该不会是要说徐氏发烧烧傻了吧？！ 这种事情，秦若兰是听说过的，但是她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大夫知道这件事情不能乱说，又看着秦若兰那紧张地脸色，他立刻道：“小小姐不要太担心，夫人现在还没有完全退烧，需要再好好休息。” “现在意识不清楚也是正常的，等退烧之后，可能就……好了。”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秦若兰的心却是彻底的凉了。 可能就好了，所以也可能好不了不是吗？ 若是徐氏真的发烧烧坏了脑子，那自己该怎么办？ 堂堂一朝皇后，有一个痴傻的母亲？ 这怎么可以！ 秦若兰完全慌了，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张妈妈，你照顾好母亲！” 秦若兰开口，不等张妈妈回应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她必须要找大夫来给徐氏诊治，要找最靠谱的大夫来才行！ 秦若兰回了房间，强忍着不安梳妆打扮，天刚亮，她便找了马车出了府。 秦若曦起床的时候壁威便告诉了她满堂苑发生的事情，秦若曦微微颔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靠在梳妆台前，忍不住哈欠连天。 晚上不睡，白天真的是要崩溃啊。 秦若曦实在是太困了，现在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嗡嗡作响。 说真的，秦若曦昨晚休息的时间太短了，她也很想要睡到日上三竿再起。 但是，如今秦老夫人回了府，又住在晨曦园，秦若曦应该早上去请安才是。 而且，秦老夫人显然也不想让秦若曦多睡。 秦若曦不得不佩服秦老夫人精力十足，一大清早秦若曦就听到了秦老夫人的大嗓门，硬生生的把她给吵醒了。 “小姐，您昨晚什么时辰睡下的？看您这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巧月一边给秦若曦梳妆一边开口，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 以前秦若曦的气色可好了，皮肤更是吹弹可破。 可是自从回了京城，秦若曦三天两头的熬夜，现在气色当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巧月只知道昨天晚上楚天奕带着秦若曦出去了，至于秦若曦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巧月当真是不清楚。 因为秦若曦跟楚天奕离开之后，巧月就直接睡觉了。 巧月将脂粉敷在秦若曦的眼下，但是一层上去，竟是盖不住她的的黑眼圈，看的巧月心里直犯愁。 第230章 驴屎蛋子表面光 秦若曦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含糊不清道：“我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快困死了。” “我自己梳妆吧，你去给我拿一颗提神醒脑丸过来。” 提神醒脑丸是秦若曦自己配置的药，效果就跟名字一样，能提升精力，让人意识更加清醒，体力也会有一定程度的提高。 这种药秦若曦平日里不会用，毕竟是强行提神，让疲惫的身体兴奋起来。 实际上，这种药对身体没有任何的好处，是在透支精力跟体力。 但是，今天怕是事儿多，她可不能犯困。 巧月看着秦若曦欲言又止，虽然心中担心，还是依言去给秦若曦拿药。 “小姐，您还是得多休息，别熬坏了身子。这药虽然有用，可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说话间，巧月拿了一粒提神醒脑丸递给秦若曦。 秦若曦笑着接过，点头道：“说的对，巧月越来越有大夫的样子了。” 巧月瞪着秦若曦，“小姐您别取笑奴婢，奴婢是认真的！您真得好好的休息。” “嗯，我知道你是认真的，我也想好好休息啊，不过这不是事儿都赶在一起了嘛。” 秦若曦一脸无奈，说话间把提神醒脑丸丢进了嘴里。 丝丝清凉的感觉在唇齿之间蔓延，让秦若曦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也跟着清醒了许多。 秦若曦拍了拍脸，“快收拾吧，你给我拿点儿吃的，我怕一会儿吃不上早饭。” 秦若曦梳妆完毕，又快速的吃了两块点心，准备去给秦老夫人请安。 只是秦若曦刚出门，便看到秦老夫人正拿着个锄头在花园里面挖土。 看着这样的场景，秦若曦吓了一跳，连忙上前。 这花园里可是有“龙刺梅”这种带毒的植物的，秦老夫人不认识，要是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可是麻烦！ “若曦见过祖母，祖母安好。” 秦若曦盈盈福身，看着秦老夫人如今只是在对一株普通的花下手，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秦老夫人听到秦若曦的声音立刻停下了动作，她下意识的抬头，看着秦若曦脸上，露出笑来。 “是若曦啊，你起的倒是挺早的。” 巧月一听这话心里就来气，心中暗道，秦若曦能起的不早吗？ 秦老夫人的嗓门那么大，一起床就开始吆喝，秦若曦就是想睡也睡不了！ 只不过，如今秦碧莲跟秦志鹏的房间里仍旧是安安静静，这两个人睡的倒是沉。 “祖母这是在做什么呢？”秦若曦笑着开口。 “我看这院子大，却种了这么些个没用的东西，实在是浪费地方。所以啊，我就想着把这些花花草草的都挖出来再种上菜。” “菜长得快，过不了多久就能吃，这就省的再买菜了，能省下不少银子呢！” 秦老夫人开口，笑眯眯的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都闪着精明。 她在乡下的时候都是种地的，当年也是真的苦过。 后来秦宣和做了官，每年都会送银子回去，秦老夫人的日子这才过的舒服了。 不过，秦老夫人虽然不需要再靠着种地过日子，家里却一直都有小菜园，也算是自给自足了。 昨天来了秦府，秦老夫人一看秦府这么多的地都种了没用的东西，实在是心疼。 所以她今天一大早就起床，直接开始忙活了起来。 秦府家大业大，是有钱，但是人口也多啊。 这么多人吃饭，每天光买菜得多少钱？ 只要稍微勤快点儿，种些能吃的菜，不就不用再买菜了吗？ 不只是青菜，这府上地方大，也可以找块儿地弄个栅栏，养上点儿鸡啊，鸭的，这样还能杀了吃肉，平日也有鸡蛋吃。 这样多好！ 京城的人啊，真不会过日子。 秦老夫人在心中暗自吐槽，看着秦若曦道：“你起得这么早，要不跟我一块儿弄？” 因为昨天对秦若曦的好印象，秦老夫人现在看着秦若曦就觉得欢喜，所以对她的态度也很好。 秦若曦闻言有些意外，因为在她的印象之中，花园之中种花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秦老夫人的话她闻所未闻，但是如今听着，倒是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清晨的阳光之下，秦老夫人身穿华服，头戴金簪。 她打扮的隆重，甚至是可以说是奢华，却是挽着衣袖跟裙摆，身边还放着个锄头。 秦老夫人的额头跟鼻尖上已经浮现出了一层汗珠，正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闪发亮。 看着秦老夫人这副模样，秦若曦竟是觉得她有些可爱。 只是，对于秦老夫人的“邀请”，秦若曦却是不能从命了。 秦若曦微微一笑，开口道：“祖母说的有理，若曦也愿意同祖母一起种菜。” 听着秦若曦这话，秦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对秦若曦更满意了。 只是，秦若曦却是话锋一转。 “不过，这院子里的花草有不少是名贵的品种，光是一颗花木的价格就够府上的人吃好些日子的菜了，有的更是珍贵，千金难求，这样挖出来实在是可惜了。” 秦老夫人吓了一跳，“这么贵重吗？” 秦若曦颔首，指着脚下的花木开口道：“像是祖母正在挖的这颗，就值不少银子呢。单纯是买菜的话，寻常人家能吃个把月了。” 因为自己的母亲喜欢花木，这晨曦园里有很多花木都是陈青云重金寻来的。 其中有些品种，还是陈青云同其他国家的商人做生意才买来。 几乎可以说是整个国内独此一株，自然是珍贵的。 只是，这些话秦若曦不想要跟秦老夫人说。 秦老夫人一听自己刚刚挖的花就够寻常人家吃个把月，连忙吓得拿着锄头要把土给堆回去。 秦若曦继续道：“府里的后花园倒是还有些空场，不如祖母安排人把那边的地翻整一下，在那边种菜可好？” “青菜虽好，但是这些花木也漂亮，祖母住在这儿看着这些花木，也能赏心悦目嘛。” 秦若曦柔声开口，拿着帕子给秦老夫人擦汗。 “祖母都出汗了，不如去喝杯茶歇歇吧。” 秦老夫人听着秦若曦的温声细语，心中当真是舒服。 说真的，她也觉得这些花挺漂亮。 但是在秦老夫人眼里，再漂亮的花都没有能吃的菜有用。 但是秦若曦说这花木是名贵的品种，甚至是千金难求，秦老夫人就舍不得动了。 秦老夫人擦干净了手，随着秦若曦一同进了前厅。 秦若曦刚进门去，就不由得轻轻地皱了眉头。 自己只是刚搬出去一晚上啊，这房间里怎么乱成了这个鬼样子？ 旁的不说，单说这桌子上杯盏，还有地上凌乱的果壳，就让秦若曦不忍直视。 这秦老夫人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却是邋里邋遢。 这可当真是像是驴屎蛋子——表面光。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不动声色的吩咐巧月上前去收拾东西。 她环视四周，虽然晨曦园里有下人，但是秦老夫人身旁却是没有个伺候的人，也难怪房间里会乱成这样。 这件事情，或许自己能够安排一下。 秦老夫人招呼秦若曦坐下说话，秦若曦笑着坐下，说了好一会儿话，秦碧莲才打着哈欠到了秦老夫人的房间。 秦碧莲一进门，看着秦若曦愣了愣。 但是她没有跟秦若曦言语，只对着秦老夫人问了声安，就直接坐在了桌前，随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水喝。 秦老夫人也不以为意，把装着瓜子的盘子往秦碧莲面前推了推，问她吃不吃。 一看这个架势，秦若曦便知道，秦碧莲跟秦老夫人的相处应该是非常随意的。 虽然她们这般有些“无礼”，却是更显得亲昵。 看着秦老夫人跟秦碧莲这随意的对话，秦若曦不免越发想念自己的外祖父了。 第231章 秦若曦什么都知道了 三人又在桌旁坐了会儿，秦老夫人吆喝饿了，秦若曦立刻吩咐厨房去做早饭。 只是直到早饭送上来，却仍旧不见秦志鹏的身影。 秦若曦不免在心中暗自思忖，秦志鹏莫不是伤得很重？ 她多少有些后悔自己昨天晚上没有给秦志鹏诊治一番了，以至于现在还不清楚秦志鹏的情况。 若是秦志鹏被楚天奕打的起不了床，事情还真是有点儿麻烦。 却说秦志鹏。 此时秦志鹏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床顶，整个人都有些发愣。 他现在有些懵，脑子也昏昏沉沉。 秦志鹏觉得自己浑身都疼的厉害，特别是胸口，像是被人猛揍了一顿一样，连呼吸都觉得疼。 脑海之中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不断浮现，却又连不起来。 秦志鹏记得自己昨天拿着迷香去了秦若曦的房间，但是后面，自己好像是莫名其妙的晕了一次。 等他醒过来之后，他就在秦若曦的房间里面了。 再后来，他想到秦若曦的床边去，却是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紧接着，他就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醒过来，秦志鹏实在是不弄不清楚自己怎么又回到自己房间里，还好端端的躺在床上了呢？ 秦志鹏抬手揉了揉眼睛，除了胸口那清晰地疼痛，剩下的一切都是那般不真实。 秦志鹏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如果自己真的去了秦若曦的房间，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那岂不是秦若曦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意图？ 有什么东西能够给自己解答吗？ 秦志鹏的脸皱的跟个包子一样，满是苦恼之色，却是突然想到一个东西。 对了，迷香！ 秦志鹏挣扎着起身，连忙去自己藏了迷香的地方检察。 这一看，秦志鹏大惊失色。 “坏了，真的都没了。” 秦志鹏皱着眉头开口，但是因为情绪激动喘气太猛，他的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心中有一个想法变得清晰，难不成，自己记忆之中的事情都是真的？ 自己真的去秦若曦的房间了？ 那自己是怎么晕的？又是怎么回房间的？ 是秦若曦做的吗？ 不可能吧！ 秦志鹏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他顾不得收拾，捂着自己的胸口就跑出了门去，想要去秦若曦的房间一探究竟。 只是，他跑到秦若曦所在的客房，却是看着秦若曦的房门敞开着，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藏在暗处的壁威看着秦志鹏这鬼鬼祟祟的样子，眼眸之中满是冷意。 他手指轻弹，一个小石子从他的指尖飞射而出，狠狠地打在了秦志鹏的小腿上。 “哎呦……” 伴随着一声惨叫，秦志鹏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这声音自然也引起了主屋之中几人的注意，秦老夫人听出是秦志鹏的声音脸色一变，连忙跑了出去。 看着跪倒在地上的秦志鹏，她的心头一颤，满脸心疼的跑了过去。 “我的个乖乖孙子，你这是怎么了？” 这夸张的语调让秦若曦的嘴角都跟着抽了抽，险些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秦老夫人这是搞什么？她叫秦志鹏什么？ 乖乖孙子？ 这哄孩子吗？！ 熟料，更让秦若曦意外的还在后面。 只见秦志鹏看到了秦老夫人，竟是嘴角扁了扁，一副要哭的模样。 他委屈道：“祖母，我腿疼，胸口也疼。” 这哭咧咧的口吻，好像真的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腿疼胸口也疼？快，碧莲，快去找大夫！” 秦老夫人焦急的开口，秦碧莲翻了个白眼，眼眸之中满是不悦。 “祖母，这是在京城，我人生地不熟的去哪儿找大夫啊。” “你一个大男人嚎什么啊，也不嫌丢人。你晚上做什么了？睡一觉还能腿疼胸口也疼？” 秦碧莲看着秦志鹏没好气的开口，秦老夫人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碧莲，怎么志鹏说话呢！” 秦碧莲抿唇不语，却是红了眼眶，心里酸溜溜的难受的厉害。 她是真的看不惯秦志鹏这哭咧咧的样子，更是不满秦老夫人的偏心。 这十几年来，虽然她是妹妹，可是秦志鹏却完全没有做兄长的样子。 秦老夫人也是一颗心都在孙子身上，自己这个孙女就像是捡来的一样。 秦碧莲的心中已经有很多不满，但是更多的还是委屈。 谁让自己是个女子呢，得不到重视也是正常的。 秦志鹏却是因为秦碧莲的话心里抽了一下，顿时心虚的厉害。 他下意识的抬头想要训斥秦碧莲，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却看到了站在秦碧莲身旁的秦若曦。 登时，秦志鹏的心里颤了一下，脸色又白了一分。 秦若曦怎么在这儿？ 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去秦若曦房间了，还是做梦了？ 秦若曦把秦志鹏的神情尽收眼底，自然也清楚秦志鹏心中所想。 她的面上不泄露半分情绪，施施然走上前去。 “祖母，若曦懂一些医术，不如就让若曦帮大哥诊诊脉吧。” 秦志鹏下意识的想要拒绝，秦老夫人一听这话却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行，你赶紧给他看看。” 秦老夫人是真的担心秦志鹏的身体。 “大哥，若曦给你诊脉。” 秦若曦开口，说话间直接探上了秦志鹏的手腕。 秦志鹏摇着头想要拒绝，可是秦若曦的手却是已经落了下来。 那纤纤玉指白皙细腻，看起来柔若无骨，当真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可是，秦若曦手指落下来的一瞬间，秦志鹏脸色顺便。 他竟是觉得像是有一把铁钳，紧紧地扼住了他的手腕。 秦志鹏大惊失色，惊恐的看着秦若曦，用力想要把自己的手给抽回来。 只是，扼住他手腕的力道，却是更大了一分。 秦志鹏瞬间瞪大了眼睛，更加恐惧了。 秦若曦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难道，她会功夫吗？ 自己昨天晚上突然晕倒，现在又胸口疼的厉害，难道真的是秦若曦搞的鬼？ 秦志鹏吓坏了，心中百转千回。 若是秦若曦把自己半夜三更去她房间的事情给抖出来，那自己会被父亲给打死吧。 秦志鹏做这些事情，并不是不知道礼义廉耻，也不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只是因为色胆包天，亦是对自己的迷香有信心，觉得一定不会出问题才会这么做。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碰到了硬茬儿。 跟秦志鹏的惊恐相比，秦若曦的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她的唇角勾着一抹清浅的弧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认真，好像真的是在专心致志的给秦志鹏诊脉。 “志鹏怎么样？没事儿吧？” 秦老夫人关切的开口，神情焦急。 秦若曦收回手来，微微一笑道：“没事，大哥身体很好，脉象上没有什么问题。” “那他怎么会腿疼胸口疼？” 秦若曦看了秦志鹏一眼，微笑道：“胸口疼，可能是因为大哥晚上睡觉不老实，所以碰到什么东西上了吧。” 秦志鹏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惊恐的看着秦若曦。 心中有个清晰的声音告诉他，完了！秦若曦什么都知道了！ 第232章 不配 秦若曦平静的看着秦志鹏，很清楚的感觉到了秦志鹏的惊恐。 秦志鹏这样的反应，正和她的心意。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道：“至于腿疼，可能是因为抽筋了。” “祖母若是不放心，可以请个大夫来给大哥瞧瞧。” 说话间，秦若曦起了身，对已然是了解了秦志鹏的身体情况。 秦碧莲闻言嘲讽的冷笑了一声，心道这个秦志鹏就会一惊一乍，抽个筋还能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真不嫌弃丢人。 可是偏生的，祖母还就任他摆布。 秦碧莲一想到秦老夫人的态度，便心中不忿。 “志鹏，还难受吗？”秦老夫人开口。 秦志鹏还没有回过神来，没有言语，脸色也非常难看。 看着他这个样子，秦老夫人更加担心了。 “还是赶紧请个大夫吧，若曦，你去请。” 他们都是昨天刚到京城，实在是不知道去哪儿请大夫，但是秦若曦肯定是知道的。 秦志鹏这个样子可怎么都不像是没事儿的样，果然秦若曦的医术还是不行啊。 秦若曦微笑道：“请大夫的话倒是也简单，现在府上就有个现成的。” “昨天徐夫人带着徐府的大夫来给徐氏诊治，如今那个大夫就住在府上呢。听说那个大夫的医术极好，不如就让他来给大哥看看？” 秦老夫人立刻道：“赶紧让他过来。” 秦若曦闻言却是面露为难，她开口道：“徐府的人若曦是请不动的，怕是得祖母亲自去请。” “不就是个大夫吗？”秦老夫人甚是意外。 大夫不就是给人看病的吗？还有什么请的动请不动的。 难不成，这还是个什么名医？ 但是秦老夫人也听到秦若曦说了，这大夫是徐府的。既然是徐府的人，不就是个下人吗？这还有什么需要请的？ “确实是大夫，但是徐府素来不把秦府放在眼里，祖母您……应该也多少知道一些的。” 秦老夫人顿时想到了昨天徐夫人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心里的火瞬间就冒出来了。 “那徐氏嫁给了宣和，就是我们老秦家的人了，她还摆什么架子？” “走，我跟你一起去。” 秦老夫人怒气冲冲的朝着满堂苑出发，秦若曦自然一同跟了上去。 秦志鹏看着秦若曦就心虚，借口身体不舒服，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倒是秦碧莲有心去满堂苑看看，却又被秦老夫人吩咐照顾好秦志鹏，只能闷闷不乐的留在了晨曦园。 秦若曦跟秦老夫人一路到了满堂苑，还没进门，秦老夫人便吆喝开来。 “我儿媳妇呢？怎么还不出来迎接我！” 秦若曦听着这话就想笑，她知道秦老夫人是想要摆出来婆母的谱儿，也想要端着老夫人的范儿。 从昨天秦老夫人的举动秦若曦就能够感觉到，秦老夫人是很想立威的。 但是秦老夫人实在是没什么文化底蕴，一开口，就活脱脱的像是泼妇在骂街。 她这样的举动说的难听一些，就是难等大雅之堂。 但是，秦若曦却是觉得秦老夫人这样性格的人，比起徐氏那种两面三刀，表面笑脸背后却捅刀子的人，实在是可爱太多。 因为徐氏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闹了那么一出，如今满堂苑的众人都困得厉害，徐氏睡着，秦若兰不在，所以大家都在偷偷地打盹儿。 骤然听着秦老夫人的声音，满堂苑的人全都吓了一个激灵。 有些胆子小的，更是直接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脏怦怦直跳。 张妈妈回过神来连忙出门，看着秦若曦跟一个老太太一起过来，眉头登时拧成了一个疙瘩。 “你就是我儿媳妇？！” 秦老夫人骤然看到张妈妈急匆匆的跑出来，一脸惊恐的开口，声音都变了腔调。 秦若曦听到这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连忙解释。 “祖母，这是徐氏身边的张妈妈，是跟徐氏一起从徐府过来伺候徐氏的。” 秦老夫人连忙拍着胸口顺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宣和娶了个这么老的媳妇。” 她只知道有个大官的女儿喜欢秦宣和，要嫁给秦宣和做平妻。 但是秦宣和在京城里娶的两个媳妇儿，秦老夫人都没有见过。 秦老夫人当年就在想，秦宣和家境贫寒，又成了两次婚了，那大官的女儿好端端的非要嫁过来做什么？ 肯定是那个大官的女儿有点儿问题，说不定身体有残疾？或者长得很丑？ 当然，年龄大嫁不出去，所以才嫁给了秦宣和，这个可能性秦老夫人也是想过的。 所以当秦老夫人看到了张妈妈，会下意识的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儿媳妇徐氏。 张妈妈听到秦老夫人这话又羞又气，一张脸涨得通红。 秦若曦暗自憋笑，娇俏的小脸上亦是浮现出了一抹红晕，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跟在秦若曦身后的巧月却是忍不住了，唇角早就已经扬了起来，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没有笑出声。 巧月心中暗道，这老夫人也太逗了吧！ 她竟然以为张妈妈是秦宣和的妻子？ 这种事情秦老夫人怎么敢想呢，在秦老夫人的心里，徐氏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啊？ 巧月忍不住笑，只觉得肚子都疼了。 秦若曦对着巧月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收敛一些，巧月只能把头更低了一分。 忍笑是忍不住了，只能低着头，省得被别人看见了。 “我儿媳妇呢？” 秦老夫人回过神来，对着张妈妈再次开口。 张妈妈心中暗恨，但是秦老夫人入府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徐夫人跟秦若兰也都跟她说过了秦老夫人的事情。 张妈妈自然清楚，面前的老太太是自己是招惹不起的人。 张妈妈收敛了情绪上前来福身行礼，开口道：“回老夫人的话，夫人还病着，如今昏迷不醒，不能给老夫人请安，还请老夫人见谅。” 听着张妈妈这文绉绉的话，秦老夫人的心里不舒服。 秦若曦这么说话就罢了，她毕竟是娇滴滴的小姐，是大家闺秀，还是自己的孙女。 这大家闺秀就该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看着秦若曦知书达理，秦老夫人高兴。 但是，张妈妈这么一个老婆子还这样说话，是想欺负她没见识吗？ 秦老夫人的脸色阴沉的厉害，怒气氤氲。 秦若曦扶着秦老夫人的胳膊，轻声提醒道：“祖母，大哥的身体要紧。” “哦对。”秦老夫人回神。 “你们这儿有个大夫对不对？我大孙子身体不舒服，你让那个大夫去给他看看。” 秦老夫人趾高气昂的开口，这倒是完全的“本色出演”。 自从秦宣和当了官，秦老夫人在十里八乡那可是第一号老婆子。 这些年来，所有人对她都恭恭敬敬，秦老夫人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如今虽然是到了京城，大官也多，但是秦老夫人有一点却是很明确。 那就是，在这个秦府里，自己还是最大的。 所以秦老夫人觉得自己这样说话，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张妈妈怒气上涌，连徐夫人都不曾对她这般口气说过话！ 秦老夫人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对她吆五喝六？ 她冷着脸道：“老夫人，那大夫是徐府的人，是徐夫人特意派来照顾小姐的。若是您孙子病了，还是去请别的大夫吧。” “你什么意思？！” “祖母，张妈妈的意思是说，大哥没有资格让徐府的大夫看诊。” 秦若曦柔声开口，微笑着看了张妈妈一眼。 张妈妈心里还真就是这个意思，可是听着秦若曦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她的心不由得坠了一下。 这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让秦老夫人瞬间炸了。 “你个死老婆子敢……” 秦老夫人一句话没有说完，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吓得她瞬间一个激灵。 第233章 烧坏了脑子 “啊，女儿……我的女儿……” 秦老夫人脸色苍白，惊恐的朝着四周张望。 “这谁啊？吓死人了哦。” 张妈妈大惊失色，顾不得秦老夫人跟秦若曦还在这儿，连忙转身跑进了房间。 秦若曦的唇角轻不可察的上扬，走到秦老夫人的身旁扶住了她。 “祖母，这是徐氏的声音。” “徐氏？宣和他媳妇？”秦老夫人一脸惊讶。 秦若曦点了点头，开口道：“祖母，我们都到这儿了，也去看看吧。既然徐氏已经醒了，若是她没事儿，正好让她派大夫去给大哥看看。” “徐氏是您的儿媳妇，总该听您的话才是。” 秦老夫人拍着胸口点头，却是惊魂未定的看着秦若曦。 她问道：“这徐氏平时也这么吆喝吗？” 刚才那一嗓子，差点儿吓得秦老夫人背过气去。 秦老夫人也知道自己的嗓门大，但是她早些年在乡下种地，经常需要在田间地头吆喝。 要是嗓门不大，别人都听不见她说什么，所以她早已经习惯了。 但是自己的那个儿媳妇不是大官家的嫡女吗？ 那些官家小姐不是应该跟秦若曦一样，说话温温柔柔，或者娇滴滴的吗？ 徐氏是怎么情况？怎么还这么大的嗓门。 秦若曦摇头，“若曦也刚回府没有多长时间，对于徐氏的情况，不太了解呢。” “刚回府？” 秦老夫人一脸意外，又蒙了，“你不是一直在京城长大的吗？” 秦若曦摇了摇头，开口道：“若曦出生不久母亲便去世了，爹爹体谅若曦的外祖父膝下空虚，就让外祖父把若曦接回去了。” “如今是因为若曦及笄礼马上就要到了，所以才被父亲接回了京城，也好在及笄礼之后谈婚论嫁。” 秦若曦的声音很温柔，说的也都是实话。 只是这些话落在秦老夫人耳中，却是让她非常的意外。 原来秦若曦也没有在京城长大啊，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不过，秦宣和记得把秦若曦给接回来，怎么就不想着把秦志鹏跟秦碧莲也接回来呢？ 同样都是自己的孩子，秦宣和怎么能这么偏心？ 这事儿，自己必须好好的跟秦宣和说道说道！ 秦老夫人心中这般想着，跟秦若曦进了徐氏的房间。 还没进门，她们便听到了徐氏的叫嚷声。 此时徐氏的房间之中一片混乱，徐氏蜷缩在床上，头发凌乱，满脸惊恐。 那大夫就在床边，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从早上给徐氏诊脉之后就一直在徐氏这边照顾着，如今徐氏突然醒过来，又开始说胡话，实在是让大夫惊了一下。 虽然先前大夫也听秦若兰跟张妈妈叙述过了，可是大夫万万没有想到徐氏的情况会这般严重。 大夫现在看着徐氏的样子，当真是觉得徐氏怕是脑子已经被烧坏掉了。 若真的是这样，徐夫人怕是会迁怒于他啊。 大夫心中焦急，想要给徐氏诊脉，确认她的情况。 可是，徐氏并不配合。 徐氏拒绝所有人的靠近，只要一有人碰到她，她就奋力的挣扎。 大夫一个大男人，倒是有力气强行控制住她。 但是男女有别，他怎能对着徐氏动手动脚？ 一时之间，众人僵持不下。 “夫人，您冷静点，大小姐出去了，您再等等，她就回来了。” 张妈妈跪在徐氏的床上，看着她开口安抚。 秦老夫人听着这话，心中不爽。 “什么大小姐出去了？大小姐在晨曦园呢！” 秦碧莲才是大小姐，这个死老婆子瞎说什么呢？ 张妈妈心中一梗，却是不想跟秦老夫人辩驳。 倒是徐氏听到晨曦园这几个字愣了愣，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若曦？” 徐氏下意识的呢喃出声，张妈妈一听到这两个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后退。 完了完了，夫人又开始说胡话了啊。 夫人怎么又在找秦若曦？ 难不成，夫人真的是被先夫人给附身了吗？ 那，这件事情是秦若曦做的？ 张妈妈惊恐的转头看向了秦若曦，只怕秦若曦是真的用了什么招魂之法。 “徐氏，你想找我吗？” 秦若曦微笑着开口，走到了徐氏身前。 张妈妈惊恐的看着秦若曦，想要阻止她，却又不敢开口。 徐氏听到秦若曦的声音，那一双混沌的眼眸之中透出几分清明。 她看着秦若曦，眉头紧蹙，似是在辨认。 “你是，秦若曦？” 徐氏哑着嗓子开口，脑海之中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回响，亦是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画面。 她好像记得自己在喊，自己的女儿是秦若曦，还在哭喊着说旁人都对不起秦若曦，对不起她。 徐氏记得，自己当时好像很伤心，很愤怒。 所以，秦若曦是自己的女儿？ 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别人对不起秦若曦呢？ 未等徐氏想明白，更多支离破碎的画面出现在了徐氏的脑海之中。 只是，那些画面却不见秦若曦的身影，而是她跟秦若兰还有秦若云在一起。 徐氏记得，自己在骂秦若曦是个贱蹄子，想要把秦若曦给弄死！ 这个念头一出现，徐氏的心中骤然一紧，眼眸之中却浮现出了强烈的恨意。 但是紧接着，她的眼眸又是一片混沌之色。 乱了…… 全乱了…… 徐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一团乱麻，根本就找不到头绪。 她抬手捂着自己的头，呜咽出声。 但是受伤的胳膊疼得厉害，根本就抬不起来，因为她用力的扯动，呜咽变成了惨叫跟哀嚎。 这凄厉的声音让众人心中发毛，秦老夫人此时脸色亦是一片苍白，看着徐氏不敢言语。 秦若曦上前，毫不犹豫的抬手砍在了徐氏的脖颈。 徐氏身体一软，顿时摊倒了下去。 “夫人！”张妈妈急切的开口，冲上前去。 “你对夫人做了什么？” “打晕了而已，不是第一次了啊。” 秦若曦理所应当的开口，转头看向了大夫。 “大夫，你现在可以给徐氏诊脉了。” 大夫惊出了一身冷汗，也惊讶于秦若曦的干脆利落，但是秦若曦的举动着实是让他方便了不少。 他对着秦若曦微微颔首，上前去诊脉。 但是，徐氏的脉象乱的厉害。 大夫感受着徐氏的脉息，眉头已然是皱成了一个疙瘩，心中却难以有定论。 他是真的害怕徐氏的脑子出了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宣和这是娶了一个疯婆子？” 秦老夫人还没有完全回神，刚才真的是被徐氏给吓坏了。 张妈妈被秦老夫人气的要喷火，强忍着怒意没有理会她，只是急切的看着大夫。 “大夫，夫人是怎么回事啊？” “夫人脉象紊乱，怕是思虑过甚，她……” 大夫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徐氏的脉象已经开始平复了，但是单纯从脉象看，他真的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唯一的可能性，那就是徐氏的脑子真的是因为发烧给烧坏了。 可是这个结论，大夫真的不敢说。 因为发烧而痴傻的人大夫是见过的，但是痴傻之后又恢复正常的人，大夫可是真的没见过啊。 而且，大夫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给徐氏治疗。 所以现在大夫的心里很慌，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徐夫人跟徐大人知道这个结果会是怎样的盛怒。 秦若曦听到这话，却是放下心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越发明亮，璀璨如星，更的透出了点点兴奋跟笑意。 没有人比秦若曦更清楚徐氏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因为这个情况，是秦若曦早就已经预料到的！ 第234章 绿帽子 徐氏会有这样的情况，都是因为秦若曦给壁威的那一瓶药。 那一瓶药是秦若曦按照洛兴怀给她的毒术秘籍里的药方配置出来的，若是少量服用，会有一定消退疼痛的效果，同时还会让人有种飘飘欲仙的轻松感。 但是如果大量服用，便能够让人意识错乱。 这种药之所以能够称之为毒药，是因为服药之人会上瘾。 所以有些人会用这种药作为控制，使人为他卖命。 秦若曦心中暗道，洛兴怀的毒术秘籍真的是好东西，这些药竟是都诊断不出来！ 昨天秦若曦给壁威的药剂量很大，徐氏现在应该是脑袋里一片乱麻才是。 徐氏这个时候意志力很薄弱，亦是难以设防。 她认知最清楚的，便是服药之前发生的事情，再就是她记忆之中最深刻的事。 前两天徐氏装神弄鬼做出被陈氏附身的假象，所以现在徐氏还记着秦若曦是自己的女儿，这件事情一点儿也不奇怪。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她现在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徐氏，自己母亲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同时，秦若曦越发坚定了要好好学习毒术的心思。 这药的效果比秦若曦预想之中还要好，而且用起来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秦若曦无心害人，就算是她对徐氏跟秦志鹏下了毒，也未曾想过要他们的性命。 她要学习毒术，全然为了自保。 越发了解毒术，秦若曦就越是有种感觉。 如果对毒术了解不够，当真是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秦若曦的心思百转千回之际，骤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求老夫人做主啊，有人在害夫人！” 张妈妈突然之间跪在了秦老夫人的面前，哭诉出声。 秦老夫人被张妈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连忙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 秦老夫人心道，这个死老婆子的态度也变得太快了吧？ “老夫人做主啊，有人用招魂之法害夫人，夫人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老夫人明察秋毫，给夫人做主啊！” 张妈妈跪在地上，殷切的看着秦老夫人。 秦若曦闻言微微勾唇，张妈妈现在是真的相信徐氏中邪了？ 只是，她难道不知道那个道长是假的吗？竟然还拿着招魂之法来说事儿。 不过，张妈妈忠心护主，倒是比刘妈妈好了太多。 而且张妈妈有这样的想法，倒是给了秦若曦一个合适的机会。 “你要我做什么主？招魂？招什么魂？” 秦老夫人一脸懵逼，不知道张妈妈这是闹得哪一出。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秦若曦，“若曦，她这是怎么回事啊？徐氏怎么着了？” 从回府到现在，秦若曦陪伴秦老夫人的时间最长，也最合秦老夫人心意，所以秦老夫人如今下意识的信任秦若曦。 可是张妈妈一看这架势，心中暗恨。 张妈妈急切道：“老夫人，就是她害的夫人啊，您不要被她的外表给蒙骗了啊！” “哦？张妈妈，你这话说的有意思，我怎么害徐氏了？” 秦若曦毫不客气的开口，面上却带着浅笑。 张妈妈指着秦若曦道：“夫人现在说胡话，根本就是中邪了！是你，就是你用了招魂之法害她，是你想要让陈氏回来！” “呵呵。” 秦若曦冷笑了两声，神情冰冷。 “张妈妈，我本想在祖母面前给徐氏留点儿面子，但是既然你胡乱攀咬，我也不必再替你们遮掩了。” “难道不是徐氏装神弄鬼的想要害我，还弄了个假的道长来坑骗父亲吗？” “结果那假的道长没有找到所谓的招魂之法的法阵，却在我被褥之下找到了徐氏藏下的麝香！” “你，你胡……”张妈妈想要反驳，秦若曦却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安顺王殿下下令，不许给徐氏请大夫治疗，我不想让父亲为难，所以给徐氏诊治开药。” “只是，你们信不过我，所以不用我开的药，而给徐氏找了个不靠谱的大夫，喝了那大夫卖给你们的假药，你当这些事情我们都不知道？” “若不是我劝说安顺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跪在这里攀咬我？” 张妈妈大惊失色，她以为自己偷偷出去找大夫的事情做的很隐秘，可是秦若曦竟然已经知道了吗？ 秦若曦嘲讽的看着张妈妈，继续道：“很震惊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对吗？” “因为你前脚刚从那个大夫手里拿完药，后脚京兆尹便因有人状告那个大夫卖假药，将他给捉走了。” “那大夫已经招认，他男扮女装来秦府给徐氏诊治过。但是，他根本没有所谓的秘方，最对症的便是和解宣化汤！” “他声称开了带有自己独家秘方的秦艽鳖甲散，只是为了骗取你们的钱财罢了。” “至于他开出来的药，呵呵……” 秦若曦又冷笑了两声，“那大夫开的药我是没有见到，但是京兆尹却是从那大夫的药庐之中搜出来了不少毒物，有些便能让人意识错乱。” “张妈妈，你这是病急乱投医害了自家主子，怕自己被怪罪，所以才胡乱攀咬我吗？” 张妈妈心中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的话却还没有说完，神情更加严厉。 “还是说，这本就是你故意做的，是你想要害徐氏！” “我没有！”张妈妈急切的开口，浑身发凉。 秦若曦说的话，真的让她惊呆了。 而且她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了自己害了夫人了呢？ “没有？” 秦若曦冷眼看着张妈妈，反问了一句。 “张妈妈，那你倒是说说，你深更半夜带了陌生男子到徐氏的房间，到底是安了什么心。” “你这样做，把徐氏的清誉置于何地？将爹爹的颜面置于何地？” “那男子乔装打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爹爹还有脸面在朝为官吗？！” 张妈妈心中一滞，脸色苍白，“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吗？” “你若是信不过我的医术，大可以去求父亲，求安顺王，或者就像是现在求徐夫人派大夫来给徐氏诊治便是了，为什么偏偏要找那个大夫男扮女装进门？” “那，那是因为……” 张妈妈想说，那是因为安顺王殿下说过，不许给徐氏找大夫治疗，所以她才这也偷偷摸摸的找大夫。 之所以找了那个大夫男扮女装入府，完全是因为其他大夫都不肯来。 可是，秦若曦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因为什么？昨天徐夫人带着大夫来给徐氏诊治，难不成经过爹爹同意了？难不成安顺王殿下收回成命了？” “你这件事情爹爹跟安顺王殿下都不知情，但是大夫进了府，我们也都没有拦着。” “张妈妈，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你先前会舍近求远，不去找徐夫人，反倒是找了那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进来。” 秦老夫人听着这番话，终于是完全听明白了，更是几乎要气炸了！ “你个死老婆子！” 秦老夫人恶狠狠地开口，猛地抬脚直接把张妈妈给踹到在地上。 这死老婆子竟然敢带着男人来自己儿媳妇的房间，这是想要给自己的儿子戴绿帽子吗！ “你在这儿干什么？！出去！” 秦老夫人气愤的看着房间之中的大夫，毫不客气的开口。 听了秦若曦刚才的那番话，秦老夫人现在当真是见不得徐氏的房间里有男人。 饶是秦老夫人知道这个大夫是徐府派来的，她也照样不待见。 第235章 求秦若曦看诊 “祖母，这是徐府的大夫，他是来给徐氏治病的，您别多心。” “是个大夫就去给我大孙子看看病，不给我大孙子看病只待在这儿，算什么大夫？我看他是不安好心！” 秦老夫人毫不客气的开口，连秦若曦的面子也不给。 大夫听着这话，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心中羞愤不已。 他是正八经的大夫！秦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大夫虽然心中不忿，却也聪明的没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开口。 “祖母息怒，若曦跟大夫聊两句，让他去给大哥看看。” 秦若曦安抚了秦老夫人一句，秦老夫人拧着眉头粗重的呼吸着，脸色仍旧非常难看，却终于是抿唇不语。 秦老夫人倒不是给秦若曦面子，而是想要让大夫给秦志鹏看诊。 若是自己真的把这个大夫给得罪狠了，大夫不给秦志鹏好好看病怎么办？ 先前秦老夫人还想让秦若曦出去找大夫呢，但是她现在已经知道秦若曦也是刚回京城没多久，只怕对京城也不熟悉。 就算是秦若曦去找，怕是也找不到什么靠谱大夫啊。 秦老夫人在心中想着，却是全然不知陈青云的生意做得有多大，更是不知道陈青云的名下还有许多药铺。 秦若曦看着秦老夫人已经消停下来，转头看着大夫开了口。 “大夫，你觉得徐氏现在的情况如何？你可仔细的检查过徐氏服用的药物，确认没有问题？” 那大夫听了秦若曦刚才的话，心中发慌。 “我……我给小姐诊脉，看不出什么端倪。” “那些药……”一滴冷汗从大夫的额头滑落了下来。 “我昨天只是简单地看了看那些药材，并没有仔细辨认……” 一听这话，张妈妈的心彻底的坠了下去。 大夫没有仔细的看？ 难不成，徐氏现在胡言乱语，真是因为那些药？ 那是自己害了徐氏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张妈妈就紧张地透不过气来。 “那大夫如今打算如何给徐氏治疗？”秦若曦再次开口。 大夫的眉头皱成一团，心中当真是没有主意。 他想着秦若曦刚才说的话，骤然意识到秦若曦是会医术的，连忙对着秦若曦拱手行礼。 “若曦小姐，您是懂医术的，要不您来给小姐诊脉看看吧！” 如果徐氏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徐夫人跟徐大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秦若曦能够给徐氏开和解宣化汤，就证明秦若曦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而且秦若曦是个女子，能够更加仔细的检查徐氏的身体，若是她诊断之后跟自己讨论一下，说不定能给徐氏针灸呢？ 秦若曦应该会针灸的吧？ 大夫在心中期待的，想着自己先去听过的一些关于秦若曦的传闻，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更加热切。 秦若曦闻言也是愣了一下，心中一阵欢喜。 秦若曦心道，自己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这大夫提出的建议正中秦若曦下怀。 既然大夫这么主动，自己就不用再“循循善诱”了。 秦若曦的心里兴奋的厉害，面上却是不显露。 她开口道：“我可以给徐氏看诊，不过你要去给我大哥诊治一下。” 大夫心中一喜，却也不敢掉以轻心，连忙问道：“大少爷怎么了？” 张妈妈听到这话心中暗恨，什么大少爷？去你妈的大少爷！ 这秦府的少爷明明只有秦庭琛一个，那个狗屁秦志鹏算个什么玩意！ 只是现在张妈妈胸口还疼的厉害，不敢再随意撒野。 秦若曦道：“大哥胸口疼，腿也疼，我给他诊过脉了，身体没有大碍。我推测他胸口疼应该是晚上睡觉不安分撞到了什么东西，腿疼可能是抽筋了。” “只是男女有别，我不方便检查他的身体，所以请大夫去帮他确诊一番。” “徐氏这边我也会好好检查，毕竟我身为女子，可以检查的更加详细一些。” 秦若曦开口，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 大夫连连点头，他之所以请秦若曦给徐氏诊治，就是这样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秦若曦检查完了，自己就能够得到更多的信息，说不定就能够给徐氏开药了。 这样一来，这件事情还有可能在秦府之内解决。 若是自己治不了徐氏的病，再去外面请别的大夫，那自己的地位只怕真的是保不住了。 看着大夫点头，秦老夫人喜出望外，对秦若曦更加满意了。 秦老夫人连忙对着大夫开口道：“那你赶紧去给我孙子看看。” “大夫去吧，徐氏这边有我在。”秦若曦开口。 “有劳小姐了。” 大夫对着秦若曦再次拱手行礼，在秦老夫人的催促之下出了门。 张妈妈看着留在房间之中的秦若曦，心中百转千回。 她不想让秦若曦给徐氏诊治，对秦若曦当真是不放心。 可是，现在大夫对于徐氏的情况束手无策，秦若兰又不在，秦若曦说不定还有办法呢？ 但是秦若曦这么恨徐氏，她会给徐氏好好的治疗吗？ “你们都退下吧，巧月留下帮我。”秦若曦开口。 “你要做……” 张妈妈一听秦若曦要支开众人，急切的就要开口。 可是，张妈妈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突然脑袋一片空白，紧接着眼前一黑，直接晕死了过去。 满堂苑的婢女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秦若曦不动声色的上前，伸手探上了张妈妈的手腕，装模作样的诊脉。 须臾，秦若曦收回手来。 “张妈妈太累了，你们带她去休息吧。” “这几天你们也累坏了，怕是精神不济帮不上我的忙，从院子里找两个促使丫头在外面候着吧，我需要的时候会吩咐。”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因为昨天秦若兰也累的晕了过去，所以此时众人对于张妈妈晕倒并没有什么意外。 但是秦若曦要把她们都支开，那些下人也不敢离开。 虽然他们很累，可是如果他们都走了，徐氏再出了什么问题，那他们如何交代？ 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人扛着，否则就是大家一起扛。 “我在这儿伺候着吧，你们先送张妈妈去休息。” 说话的，正是春华。 众人都知道春华曾经是徐氏的心腹之一，但是因为徐氏派春华去了晨曦园，后来春华又在火灾之中受伤，之后才又回了满堂苑。 但是春华虽然回来了，地位却也大不如前，基本没有机会在徐氏身旁伺候。 她的脸先前被大火烧伤，但是如今看来却并没有什么疤痕，皮肤仍旧光滑细腻。 有不少下人都暗自感慨春华命大运气好，那么大的火没有丢命就不错了，身上竟然也没事，真的是走了大运。 只是，春华自那之后总是低垂着头，倒是不似之前那般自信张扬了。 众人对春华倒是信得过，加上也确实是累坏了，所以也没再推辞，七手八脚的抬着张妈妈出了门。 众人刚出去，春华便跪在地上对着秦若曦行礼。 “春华见过二小姐。” “我现在是三小姐了。” 秦若曦淡淡的开口，面上带着一抹浅笑，低头打量着春华。 这些日子春华倒是安分，也帮她做过一些小事儿，秦若曦对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今天春华又主动给她解围，倒也是个看眼色的。 春华闻言脸色微怔，又重新唤了一声“三小姐”。 秦若曦点头，“我现在要给徐氏检查，你在外面候着，我有需要会叫你。” 春华有些不安心，害怕秦若曦会做出什么伤害徐氏的事情。 但是想到自己回到满堂苑之后的这段日子，春华抿了抿唇，磕头出去。 “小姐，您要给她治病吗？” 巧月开口，秦若曦眼神冰冷，开口道：“不。” 第236章 你怎么杀的她 秦若曦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放到了徐氏的鼻间晃动了几下。 那正是秦若曦昨天晚上用过的清凉油，可以提神醒脑，让人意识清醒，效果甚好。 果然，在这清新的味道之下，徐氏的眼眸动了起来，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刚刚醒过来的徐氏，眼眸之中仍旧是一片混沌之色。 她还没有定神，秦若曦便拿出了另外一个瓷瓶，倒出来了一粒丹药直接塞进了徐氏的口中。 那一颗丹药入口即化，徐氏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去。 紧接着，一股舒服的感觉在徐氏全身蔓延开来。 徐氏先是愣了愣，似是不理解自己身体的变化。 但是紧接着，徐氏的脸上就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舒服！ 真的是舒服！ 徐氏只觉得自己像是久旱逢甘霖，全身都舒畅了起来。 她舒舒服服的舒了一口气，唇角竟是勾了起来，那双迷茫的眼眸仍旧没有焦点，却是异常明亮。 “小姐，您给她吃了什么啊？” 巧月有些害怕的看着秦若曦，只觉得徐氏这狼狈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实在是骇人。 “让徐氏心想事成的东西。” 秦若曦再次开口，随即对着徐氏打了一个响指。 这清脆的声音让徐氏愣了愣，下意识的把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徐氏，你讨厌陈望舒吗？”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心却在狂跳。 巧月闻言，心中一滞。 陈望舒？ 这不是秦若曦母亲的名字吗？ 秦若曦问徐氏这一句话，是想要做什么？ 巧月直觉秦若曦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饶是心中有诸多疑问，也不敢再随意开口。 秦若曦一瞬不瞬的看着徐氏，刚才她给徐氏服下的丹药，正是昨天她让壁威偷偷地放入徐氏汤药之中的那种药。 这种药会影响人的意志力，亦是会让人上瘾。 如今徐氏刚刚又服下了一颗，正是体内药效最强的时候，根本无暇思考什么才是。 果然，听着秦若曦的话，徐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成了一副阴狠的表情。 “陈望舒那个狐媚子！” 徐氏恶狠狠的开口，脸上恨意表露无疑。 秦若曦的眼眸顿时阴沉了一分，饶是早就已经料到了徐氏跟自己母亲的关系应该不会和睦，但是如今亲耳听到徐氏的话，秦若曦的心中还是有些发寒。 她努力的稳住心神，再次询问道：“你很讨厌陈望舒，对吗？” “我讨厌她？” 徐氏喃喃开口，随即冷笑一声，恶狠狠道：“不，我不讨厌她，我只想让她死！” “那个卑贱的商人之女，凭什么做宣和的正妻？我堂堂三品大员的嫡女，怎能屈居于她之下！” “如今我所受的屈辱，都是拜她所赐！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听着徐氏的话，秦若曦的心口仿若被狠狠地刺入了一把匕首，更是燃起了一团火。 她很想要质问徐氏，明明是徐氏在自己的父亲跟母亲已经成婚之后还嫁过来做平妻。 是徐氏破坏了自己母亲的幸福，自己的母亲才是受害者！徐氏到底有什么资格来憎恨自己的母亲？ 而且，徐氏就算是恨，也该恨秦宣和不是吗？ 她所谓的屈辱，并不是自己母亲造成的，而是那个想要让她做平妻的男人。 秦若曦紧紧地攥着拳头，用尽力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想让她死，那你杀了她吗？” “杀了她？对，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徐氏咬牙切齿，面容狰狞。 “我要杀了她，这样我就是宣和的正妻了！” “宣和说过，他爱的是我，只有我！他娶那个狐媚子，完全是被迫的！是那个陈青云用奸计害的他，让他不得不娶！” “那个狐狸精，那个贱蹄子！那些卑贱的商人！” 徐氏恶狠狠的开口，情绪极为激动，竟是不用秦若曦询问，她就有一种要全盘托出的架势。 事实上，这些话真的压抑在徐氏的心中太久了。 诚如她所言，她堂堂一个三品大员的嫡女，却嫁给了一个已经有了正妻的举人做平妻，这件事情传出去，可知有多少人在看她的笑话？ 可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只能做出一副欢喜的模样，不能让任何人窥视出她内心的愤恨跟不甘。 这种情绪，就连她的父母都不能知道。 可是徐氏真的压抑太久了，她也想要宣泄。 “那个贱蹄子敢抢我的男人，她，该死！” 秦若曦的心一阵一阵的发紧，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徐氏刚才说什么？她说自己的外祖父用了计谋，逼得秦宣和不得不娶自己的母亲吗？ 不，不可能，外祖父不可能会这样做的。 外祖父希望母亲幸福，怎么可能会让她嫁给一个不是甘心情愿娶她的男子？ 这件事情，一定不是这样的！ 秦若曦紧紧地抿着唇，心中百转千回。 她想到了秦志鹏跟秦碧莲，又想到了秦宣和跟自己说的话，写满震惊跟激动的眼眸渐渐地清明了起来。 秦宣和能够抛弃秦志鹏跟秦碧莲还有他的原配妻子，自然也能够编瞎话来欺骗徐氏。 所以这些话，一定是秦宣和的谎言。 一定是的！ 秦若曦努力的做着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有个问题迫切的想得到答案，却害怕打草惊蛇，不敢直接问。 秦若曦再次开口道：“秦宣和不想娶陈望舒，大可以休了她再娶你，你为什么非要让她死？” “休了她？不，那怎么能休。” “那个狐媚子那么有钱，超有钱哈哈哈，怎么能休了她呢……” 徐氏喃喃开口，神情迷乱。 “不能休了她，休了她，就没钱花了……卑贱的商人啊，真有钱……” 秦若曦的心在狂跳，从徐氏这只言片语之中能够听得出来，不只是秦宣和贪恋陈府的钱财，徐氏亦是眼红陈府的钱！ 如今的秦府是自己母亲的嫁妆，按照律法，若是休妻，嫁妆自然是要归还女方的。 所以，就像徐氏所说的那样，秦宣和若是休了陈望舒，当真是一点儿钱都拿不到。 因为担心休了陈氏之后就不能拿到陈府的钱，所以秦宣和不休妻是吗？ 徐氏想要钱，又想要秦宣和正妻的位子，她怎么可能会没有动作？！ 秦若曦忍不住急切的问道：“你对陈望舒做了什么！”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秦若曦几乎是已经能够笃定，自己母亲的死定然跟徐氏还有秦宣和脱不了干系。 她现在，需要证据，需要明确的答案！ 只是，秦若曦的这句话说出口，徐氏却是愣了一下。 徐氏那满是恨意的眼眸有一瞬间的呆滞跟清明，旋即浮现出一抹惊恐之色，竟是蜷缩起了身子，闭口不言。 秦若曦的心顿时坠了下去，眼眸之中的愤恨跟焦急稍稍的褪去。 她暗狠咬牙，暗道一声“糟了”。 自己太着急了，刚才不该情绪那样激动地跟徐氏说话。 她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问道：“你想做秦宣和的正妻对吗？” 徐氏紧闭双唇，没有任何的回应。 秦若曦皱眉，“你想杀了陈望舒吗？只要她死了，你就顺理成章的是秦宣和的正妻了。” 徐氏似是愣了愣，紧接着迷迷糊糊的点头。 “对，杀了她，让她死……让她死……” 徐氏喃喃出声，眼眸之中的恨意再次浮现。 秦若曦的拳头越攥越紧，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强烈的怒意跟恨意萌生，让秦若曦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 “你怎么杀的她？” 第237章 秦若曦的执拗跟坚持 “不，我没有！我没有杀她……” 徐氏毫不犹豫的开口，连连摇头。 她蜷缩着身子，可是眼眸之中却满是惊恐跟逃避之色，透出浓浓的心虚。 这模样，分明就是在狡辩。 秦若曦的心再次沉了一分，“你没有杀她，那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徐氏双唇紧抿，没有言语，眼眸之中的惊恐却是更加强烈。 徐氏在怕什么，她是在怕事情被揭穿，自己被惩罚？还是自己母亲的死还有什么隐情，那些事情是让徐氏惧怕的？ 秦若曦不知道答案，心中越发焦急。 她这样问得不到答案，纠结片刻，改变了问题。 “晨曦园里的龙刺梅是你种上的，你给她下了毒。” 秦若曦用尽可能笃定而又平静的口吻说出这些话，亦是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徐氏在听到这话之后的反应。 可是，徐氏却是连连摇头，蜷缩着身子不敢迎接她的视线。 “不……不是我……我没有……她是自己死的，是她自己死的……” 徐氏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这样的话，神情却满时慌乱。 秦若曦心中懊恼，暗自后悔自己刚才真的是情绪太过于激动了。 如今徐氏已经有了防备心理，即便是意识不够清晰，也会下意识的选择对自己有利的答案，自己只怕是问不出太多了。 秦若曦紧紧地握着那个装药的瓷瓶，心中甚是纠结。 她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再给徐氏吃一颗丹药，好让徐氏的意志力再次被削弱。 这样一来，自己还有可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可是，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终究是毒药。 这两天的时间，她给徐氏服用的剂量已经很大了。 若是再给徐氏喂一颗丹药，只怕真的会把徐氏的脑子给弄坏。 在大量药物的影响之下，徐氏说出来的话，可信度又能有多少呢？ 秦若曦的心中没有办法确定，死死地攥着瓷瓶，终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打在了徐氏的脖颈上。 徐氏的身体一僵，顿时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而随着徐氏的瘫倒，秦若曦也仿佛是用掉了全部的力气，神情复杂的坐在了桌旁。 秦若曦的眉头紧皱着，脸色阴沉的厉害，心脏亦像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地攥着，让她透不过气来。 巧月看着秦若曦的样子，满心担忧。 “小姐。” 巧月上前去，轻轻地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她纠结了几分，还是问道：“您是想要试探徐氏，是不是她害死了夫人吗？” 秦若曦点头，开口道：“我太着急了，让徐氏感觉到了危险，以至于有了防备心，这次怕是不成了。” 她应该循循善诱，让徐氏察觉不到自己被人询问。 但是秦若曦终究是没有经验，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如今自己已然是“打草惊蛇”，这样一来徐氏不会给她想要的答案。 更让秦若曦担心的是，只怕是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巧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秦若曦，眉头亦是皱成了一团。 巧月其实很想说，夫人已经去世十几年了，秦若曦真的不该为了夫人的事情而这样揪心。 可是，巧月也知道，为人子女，岂能对父母不管不顾？ 去世的是秦若曦的亲生母亲，她身为一个侍女，又如何能够让秦若曦不管亲生母亲的事情呢？ 可是，这件事情，岂是这么好调查的。 巧月纠结许久，心中百转千回，还是开口道：“小姐，徐氏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您就别搭理她了，让她直接病死算了。” “不管夫人的死是不是徐氏用了阴招，徐氏抢夫人的夫君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徐氏明知道老爷已经有了正妻，还非要嫁过来做平妻，这不就是在给夫人添堵吗？” “要不是徐氏做了这样的事情，夫人又怎么会伤心难过？夫人若是不伤心，不难过，又怎么会身体不好呢？” “老老爷说了，夫人之前身体一直好好的，心情也特别好。所以她神同步好，都是徐氏害的。” “就算徐氏没有直接害死夫人，那也是间接地害了夫人，这件事情跟她总是脱不了干系的。” 巧月恨恨的开口，她知道秦若曦是想要找到一个答案，想要清楚自己母亲的死因。 但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实在是难以调查的清楚。 除了害死夫人的人亲口承认是他做的，秦若曦还能如何调查？ 所以，巧月想，既然秦若曦想要弄清楚，拿自己现在就给秦若曦这个答案。 徐氏不管是直接害死了陈望舒，还是间接地害死了陈望舒。 终究陈望舒的死，跟徐氏有关。 所以徐氏给陈望舒抵命，理所应当，也是罪有应得！ 秦若曦看着巧月，反握住了巧月的手。 她明白巧月的心思，也知道巧月担心她。 但是，秦若曦的心中亦是有一份执拗跟坚持。 秦若曦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份执拗跟坚持是因为，秦若曦希望自己能够找到一个不去怨恨秦宣和的机会。 巧月口口声声的控诉徐氏，说徐氏抢走了秦宣和。 可是，这件事错的最多的，难道真的是徐氏吗？ 秦若曦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最该被指责的人不是徐氏，而是她的父亲秦宣和。 若不是秦宣和意志不坚，想要攀附权贵，他怎么可能在已经有了正妻的情况之下又娶了徐氏做平妻？ 若不是秦宣和心思不正，想要荣华富贵，他又怎么会在明明已经娶妻生子的情况之下，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迎娶了自己的母亲陈望舒做正妻呢？ 而且这十几年来，秦宣和将秦志鹏跟秦碧莲丢在乡下不闻不问，这是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情吗？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吗？ 秦若曦没有办法原谅秦宣和，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够否认秦宣和是她的父亲。 她的心里有一丝丝的奢望，希望自己的母亲真的是被徐氏害死的，不要跟秦宣和有关。 只有这样，她才可以不去憎恨秦宣和。 是的，她现在已经对秦宣和没有了奢望，对秦宣和也没有什么感情。 可是，秦若曦不希望自己对秦宣和生出恨意来。 自己的父亲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这是何其讽刺的事情。 秦若曦的心思很明确，她答应回京城，就是想要调查自己母亲真正的死因。 而她若是查明了真的有人害死自己的母亲，那她势必是要为母亲报仇的。 所以，若是陈望舒真的是被秦宣和害死的，秦若曦要让秦宣和偿命吗？ 秦宣和是自己的父亲啊！ 她对母亲的爱要到什么程度，才能要了父亲的命？ 秦若曦的心里乱成了一团，她知道，真到了那么一天，秦宣和也是罪有应得。 可是，那是秦若曦最不想要看到的结果。 秦若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巧月，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来。 “我没事了，你把这个给徐氏服下吧。” 说话间，秦若曦又从怀中拿出了另外一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交给了巧月。 “小姐，这是什么药？”巧月询问出声。 “解药。” 秦若曦开口，这一粒药丸，正是先前给徐氏吃的那种丹药的解药。 一听这话，巧月顿时皱了眉头。 “小姐，您给徐氏解药干什么啊？就让她疯着吧，反正她喜欢装疯卖傻。” 一想到徐氏装出一副被秦若曦母亲附身的样子来陷害秦若曦，巧月就恨不得把徐氏给打死。 秦若曦开口道：“那种药服用的剂量太大，会对徐氏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先给她服下解药吧，这个剂量不足以完全解除徐氏对那种药的依赖，徐氏还有罪受呢。” 第238章 誓死追随二小姐 巧月看着秦若曦这坚定的样子撇了撇嘴，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将那解药塞进了徐氏的嘴巴里。 昏死过去的徐氏难以吞咽，巧月又把药丸塞得极深，那药丸直接卡在了徐氏的喉咙，害的徐氏咳嗽了许久，险些直接被卡死。 巧月有些心虚的看着秦若曦，好在秦若曦对此没有什么表示，巧月这才放下了心来。 秦若曦给徐氏诊了脉，确认了她的身体情况，这才把春华叫了进来。 春华一进门便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给秦若曦行礼，秦若曦开口道：“你盯着这边的情况，有什么消息便去告诉我。” “是。” “这是祛疤的药膏，每日早晚各涂抹一次，这个剂量能够把你脸上的疤痕祛除。” 秦若曦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了春华，平静的开口。 这些日子她在研制给楚天奕祛疤的药膏，也做出了不少成品。 只是，楚天奕脸上的疤痕时间已久，难以祛除，但是春华脸上的疤痕还算的上是新疤，烧的也没有楚天奕那般严重，这些药膏对于春华而言是非常好的。 秦若曦的及笄礼马上就要到了，按照秦若曦的计划，她及笄礼之后也不会在秦府多待。 所以在那之后，秦府的事情对秦若曦而言没有什么意义，秦若曦也不想要多插手，所以秦若曦也不需要再让春华做她的眼线。 更何况，现在张姨娘跟秋实都是秦若曦的人。 秦若曦的身边已经有了壁威，很多事情壁威可以告诉她，也可以帮她去做，所以春华的作用着实是不大的。 先前秦若曦用春华脸上的疤痕来牵制她，如今也没什么必要了。 春华惊喜的接过了盒子，感激的看着秦若曦，对着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春华多谢二小姐。” “起来吧。” 秦若曦开口，但是春华却没有依言起身。 春华再次磕头，认真道：“二小姐，春华愿意誓死追随您，求您给春华一个机会。” 听到这话，秦若曦倒是有些意外。 她端详着春华的神情，思考着这会不会是阴谋，没有表态。 春华看着秦若曦，继续道：“奴婢知道二小姐是好人，二小姐心善，虽然奴婢做过伤害二小姐的事情，但是二小姐却救了奴婢的命。” 说到这里，春华的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 “奴婢知道，秋实现在已经是二小姐的人了，奴婢真的很羡慕秋实。” “奴婢知道，背叛旧主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奴婢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奴婢帮夫人卖命，帮四小姐做事，可是奴婢出了事情之后，她们都对奴婢不管不顾，甚至是想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奴婢的身上。” “虽然奴婢是个下人，不值得主子费心，但是二小姐是真的把奴婢当成个人来看，奴婢是真的感激二小姐的。” “若不是二小姐给奴婢治病，奴婢根本就活不到今日。” “奴婢的这条命，是二小姐救回来的。奴婢是真的想追随二小姐，为二小姐效忠，求二小姐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春华对着秦若曦重重的磕头，每一下都清晰可闻。 春华不是傻子，自己跟着徐氏这么久，落得了一个什么下场？她难道还会执迷不悟吗？ 之前的那些年里，这个秦府是徐氏最大，自己的卖身契又在徐氏的手里，春华没有别的选择，也从未想过选择。 但是，自从秦若曦回府，府内的形势亦是变化莫测。 如今徐氏很显然是处于劣势，但是秦若曦的情况却越发的好了。 不只是秦宣和向着秦若曦，连昨天刚回府的秦老夫人也是向着秦若曦的。 春华现在心中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想法，只有跟着秦若曦，才会有光明的前途。 而秋实的卖身契被秦宣和给要走，也让春华看到了希望，追随秦若曦的想法已然在春华的心中成型。 所以今天秦若曦给她祛疤的药膏，春华并没有觉得多开心，而是在担心，自己的疤痕完全消失之后，秦若曦没有了控制自己的筹码，会不会就放弃她。 事实证明，这也正是秦若曦心中所想的。 秦若曦垂眸看着春华，心中却是暗道春华跟秋实都是聪明人。 春华愿意追随她，倒也有理有据，更是人之常情。 她心中盘算着，多一个人为自己效力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秦若曦还没有开口，却是听到了一声清晰地敲击声。 秦若曦眼神微敛，立刻道：“快起来。” 那敲击声，是壁威给秦若曦的提醒，意思便是如今有人来了。 春华微愣，但是看着秦若曦那认真的神色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只是片刻，急切的脚步声便传了过来，秦若兰急匆匆的跑进了屋。 看着秦若曦在这儿，秦若兰有些意外，眉头顿时紧拧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张妈妈呢？大夫呢？” 秦若兰开口，却是心中发慌。 不等秦若曦回应，秦若兰便急切的跑到了徐氏的床边。 看着徐氏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秦若兰更担心了。 “母亲怎么了？你对母亲做了什么？” 她警惕的看着秦若曦，心中发颤。 不等秦若曦回应，秦若兰就急切道：“王太医，您快来给我母亲看看吧。” 秦若曦眉毛轻挑，看到了随着秦若兰进屋的人，可不就是当日赏花宴上说云妃娘娘病重的王太医嘛。 秦若兰一大早就出府，这是进宫去搬救兵了？ 一想到这件事情，秦若曦的眼眸顿时暗了下来。 从当日赏花宴的情况来看，王太医明显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人。 但是如今秦若兰却把王太医带到了秦府…… 难道说，秦若兰跟皇后娘娘达成了什么共识吗？ 秦若曦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心中不安，王太医也在秦若兰的催促之下到了徐氏的床边。 一看到徐氏那邋遢的模样，王太医便皱了眉头，脸上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嫌弃。 秦若兰心中有些尴尬，却没有流露出半分不满，仍旧是客客气气的请王太师给徐氏诊脉。 秦若曦就站在房间里看着王太医的动作，心中也有些紧张。 她不知道王太医的医术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亦是不清楚，他会不会看出一些端倪。 若是王太医精通毒术，事情怕是不好解决。 秦若曦正想着，便听到了王太医的一声惊呼。 “令堂这是中毒了啊！” 此话一出，秦若曦的心里不由得紧了一下，越发警惕的看着王太医。 巧月脸色煞白，焦急的抬头看向秦若曦，心中暗道完了。 秦若曦接收到巧月的视线，紧紧地握住了巧月的手。 她做着深呼吸，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同时对着巧月使眼色，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秦若兰听到这话，亦是满脸的震惊之色。 “中毒？王太医，我母亲是中了什么毒？” 她急切的开口，但是不等王太医回应，她便猛地转头看向了秦若曦。 如果徐氏真的中毒，那最有可能下毒的人，就是秦若曦。 只是，面对秦若兰的视线，秦若曦却是大大方方的回望了过去，眼眸之中一片坦荡。 王太医自然也察觉到了秦若兰的反应，抬头看向了秦若曦。 看到秦若曦的样子，他顿时认出来了。 是她！ 就是这个小丫头，害得自己被皇上责罚！ 恨意跟怒意骤然浮现，他在宫中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医，却被一个秦若曦这么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小丫头当众打脸，王太医怎么能够不恨？ 第239章 别让她去拿药 但是，常年在宫中任职，王太医早已经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他收回了视线，看着秦若兰开口道：“令堂之所以会意识不清，是因为中了一种可以影响人心智的毒。” “这种毒不易被人发现，若是对这种毒没有了解，定然是诊断不出来的。” “王太医，那我母亲可还有救？” 中毒影响了心智，难怪徐氏会胡言乱语。 秦若兰难受的想哭，心中却还有些庆幸。 是中毒，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自己的母亲，应该还有救的吧。 “有，放心吧，有本官在，定然能够让令堂康复。” 秦若兰一听这话，喜极而泣。 她连忙跪在地上对着王太医行了一礼，“多谢王太医！” “秦大小姐折煞本官了，本官可承受不起您这么大的礼啊。” 王太医吓了一跳，连忙将秦若兰搀扶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向了房间之中的秦若曦。 从刚才秦若兰的只言片语，王太医就能够推断的出来，秦若兰跟秦若曦的关系定然不怎么和睦。 而且当初赏花宴上的那一幕，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秦若兰只怕是没安好心。 所以，自己或许能借着这次机会，报当日受辱之仇？ 王太医的眼眸之中泛起了寒光，他开口道：“秦大小姐，令堂中毒不是小事，还是要好好调查才行。” “若是秦府有这样心思歹毒的人，只怕所有人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王太医说的对，若兰现在就去告诉父亲，让他好好的调查。” 秦若兰坚定的开口，又冷冷的看了秦若曦一眼。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秦若曦此时只怕是早就已经千疮百孔。 秦若曦却是对秦若兰的视线恍若未觉，她微微一笑，开口道：“既然二姐姐请了王太医过来，若曦就不在此叨扰了。” 言毕，秦若曦对着春华使了一个眼色，转身想要离开。 “等一等。” 王太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秦若曦脚步顿住。 “王太医有什么吩咐？” 秦若曦勾唇，挑眉看着王太医，心中却是紧张不已。 站在秦若曦身旁的巧月更是浑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出。 王太医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 他不会怀疑自家小姐给徐氏下毒吧？ 巧月在心中惊慌的想着，手心都在出汗。 王太医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秦二小姐医术高超，当日能够治好云妃娘娘的病，如今诊断不出令堂的病吗？” 这话，及不客气，还有很深的暗示意味。 秦若曦却是微笑道：“王太医这话有两处不对。” “嗯？” 王太医皱眉，不知道秦若曦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若曦开口道：“第一，若曦并不是秦府的二小姐，而是三小姐。至于若兰姐姐，她也不是秦大小姐，而是秦二小姐了。” 王太医听着这话一脸懵逼，秦若兰却是一脸愤恨之色。 秦若曦为什么要把这种事情拿出来说？是故意给自己添堵的吗！ 秦若曦很满意秦若兰的愤怒，继续道：“第二，我的母亲是已故的陈氏，并不是徐氏，所以王太医切莫胡乱称呼了。” 王太医愣住，秦若曦这是什么意思？不认徐氏这个母亲吗？ 秦若曦这么一说，王太医顿时想起来自己之前就听说过，如今的秦夫人当年只是秦宣和的平妻，是因为秦宣和的原配妻子死了，她才被抬为正妻的。 只是，正妻就是嫡母，秦若曦这话可是大不孝啊。 王太医开口道：“就算秦夫人不是你的生母，也是你的嫡母。秦二……秦三小姐，莫不是不想承认这个母亲？” 秦若兰一听王太医这话就知道要坏事儿，她连忙想要开口接过话茬儿，秦若曦却是比她更早一步开了口。 “嫡母就该有嫡母的样子，可是徐氏，她不配。” 秦若兰心中一滞，愤恨的看着秦若曦，恨不得冲上去打她一顿。 秦若曦却是不以为意的看着她，“怎么？二姐姐似乎是对若曦的话有异议。不如我们把徐氏做的事情说出来，让王太医评评理？” 秦若兰心中一梗，强忍着怒意看向王太医开口道：“王太医，请您快些给我母亲诊治吧。” 王太医看得出来秦若兰明显吃瘪，不敢跟秦若曦正面对抗，可见这件事情另有蹊跷。 但是王太医更清楚，这是秦府的家务事，他若是把自己掺和进去，定然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所以王太医聪明的没有多言，直接给徐氏开了药方，又让自己的药童拿了银针出来准备给徐氏施针。 秦若曦松了一口气，这么一打岔，那件事情也算过去了。 她不想多待，立刻带着巧月离开了满堂苑。 春华想要出来送她，却被秦若曦的眼神劝退。 若是春华想要追随她，现在就更应该跟她保持距离。 秦若曦跟巧月远离了满堂苑，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秦若曦叫出了壁威，将自己身上的药都交给壁威保管。 做好这些，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 说真的，刚才她是真的怕王太医直接点名了怀疑她，秦若兰再闹着搜身。 若是那些药从自己的身上搜出来，可就是人证物证俱在了。 但是现在药都交给了壁威，秦若曦就没有半分担忧了。 巧月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那个王太医不会看出什么吗？” 巧月拉着秦若曦的手，一脸惊慌。 秦若曦反问道：“看出什么？” 她拍了拍巧月的胳膊，安抚道：“你不用担心，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徐氏意识不清是因为吃了假药，那假药是秦若兰安排张妈妈买回来的，怎么查都查不到我们的头上。” 这是秦若曦早就想好的说辞，听到这话，巧月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秦若曦跟巧月一同回到了晨曦园，徐府的大夫已经给秦志鹏诊治过，开了药回满堂苑去了。 秦若曦跟大夫刚好错过，不过她倒是也没有什么话要跟大夫说，便直接去了秦志鹏的房间。 房间之中，秦志鹏正躺在床上，秦老夫人一脸关切的坐在秦志鹏的床边。 秦碧莲虽然也守在秦志鹏的床边，却是一脸的不耐烦，显然不想在这儿待着。 秦若曦上前去盈盈福身，“祖母。” 秦志鹏一看到秦若曦就觉得心虚，连忙闭上了眼睛，头上却忍不住有些冒汗。 一看到秦志鹏这个样子，秦老夫人就心疼的厉害。 “你回来了啊，大夫给你大哥开了药，你快找人抓药去吧。” 秦老夫人开口，这架势，指使秦若曦倒是比指使婢女还要实在。 秦若曦不以为意，她已经看到了秦老夫人对待秦碧莲跟秦志鹏的态度，早已经看出了秦老夫人看重孙子。 在秦老夫人严重，孙女跟孙子只怕是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秦若曦接过药方看了一眼，确实是活血化瘀的方子，便随手递给了巧月。 “你去民安堂给大哥拿药吧。” “等等，别让她去。” 秦志鹏猛地坐起身来，这一动，牵动了自己胸口的伤，疼的秦志鹏龇牙咧嘴。 秦老夫人连忙扶着他，“没事儿吧？疼吗？” “赶紧躺好，你说说你，睡个觉也能撞成这样，这床上也没什么能撞到的东西啊。” “大夫让你好好养着，你可别乱动了……” 秦老夫人一脸关切的开口，恨不得自己能够代替秦志鹏承受现在的疼痛。 但是，秦志鹏的心思全然没有在自己身上的伤上。 他现在担心的厉害，抓着秦老夫人的手开口道：“祖母，别让她去拿药。” “为什么不能让若曦去拿药啊？”秦老夫人一脸意外。 第240章 大哥，迷香好玩吗 “你是嫌药苦吗？我的乖乖孙子哟，祖母给你准备蜜饯，吃了蜜饯就不苦了。” “你要是不喝药的话，身体怎么能好呢？” 秦老夫人一脸心疼的安抚着秦志鹏，秦碧莲站在一旁直翻白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无语。 秦若曦听到这番话亦是眼角抽搐，连胃里都在抑制不住的翻涌。 秦老夫人也太夸张了吧？ 秦志鹏都已经十七岁了，秦老夫人竟然还这么哄着他，这是把秦志鹏当成三岁的孩子吗？ 一个大男人，喝药还怕苦？ 竟然还要吃蜜饯？ 还口口声声的喊着乖乖孙子？ 说真的，喝药怕苦的人有很多，秦若曦见过不少，也能够理解。 但是，秦老夫人这样夸张的口吻，实在是让秦若曦有些承受不了。 就算是药苦，一个正常人也应该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吧？ 若是因为药苦不肯喝药，那当真是活该病着，哪里需要这样劝？ 但是，秦老夫人却是劝了，而且不管是秦志鹏还是秦老夫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足以见得这样的情况应该不是第一次出现。 秦若曦真的是对秦老夫人跟秦志鹏的相处模式有些接受无能。 “祖母，我……我没事儿。” “若曦妹妹不是会医术吗？不如就让若曦妹妹给我治吧，就不用拿药了。” 秦志鹏开口，小心翼翼地看向秦若曦。 旁人不知道秦志鹏是怎么受的伤，秦志鹏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秦志鹏现在能够确定，自己昨天晚上肯定是去过秦若曦的房间了。 但是秦若曦却把他给打晕了又送了回来，以至于他的阴谋没有得逞。 但是，经过了这么一闹，秦志鹏当真是怕了秦若曦。 他弄不清楚秦若曦到底是怎么打晕了他，亦是弄不清楚为什么秦若曦不直接抓了他交给秦宣和，反倒是把他送回房间。 但是，秦志鹏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多么混蛋，多么不能被原谅。 所以，秦志鹏现在是真的不敢吃秦若曦抓的药。 万一秦若曦借着抓药，下毒害他怎么办？ 秦志鹏慌得厉害，觉得自己得跟秦若曦好好的谈一谈才行。 秦若曦将秦志鹏的神情尽收眼底，唇角轻扬。 看着她的笑容，秦志鹏更加觉得心惊胆战。 “让若曦给你治？” 秦老夫人皱眉，转头看向秦若曦。 “若曦，你能治吗？” 秦若曦玩味的看着秦志鹏，倏而点头。 秦志鹏被秦若曦看的浑身发毛，下意识的收回了是视线。 秦若曦开口道：“能治，大哥只是撞了一下，没什么大碍，也不一定非要喝药。” “这样吧，我给大哥熏蒸一下，熏蒸也能活血化瘀，不过这熏蒸味道大，祖母跟大姐姐最好不要待在房间里，以免不喜欢这个味道。” 秦老夫人闻言看着秦志鹏问道：“乖乖孙子，你是喝药还是熏蒸啊？” 秦志鹏看了秦若曦一眼，立刻道：“熏……熏蒸吧。” 这样自己就能够有机会跟秦若曦单独聊聊了。 “若曦，那你给他熏蒸。你确定能治好吧？”秦老夫人不放心的再次询问。 秦若曦点了点头，“没问题，那若曦现在就去准备药材，大概两刻钟就好。” “那你快去吧。” 秦若曦微微俯身行礼，带着巧月出了门。 她直接去了一趟民安堂，从那边带了药材过来，又顺便跟民安堂的掌柜的交代了一些事情，还去看了看先前中毒的猎户。 那猎户如今在民安堂做些杂活，人倒是勤快，掌柜的对他也甚是满意。 做完这些，秦若曦带着药材回了秦府。 秦老夫人一直守在秦志鹏的床边，看着秦若曦就催促她快些给秦志鹏治疗。 只是，直到秦若曦把各种药材都准备好，秦老夫人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秦若曦神色淡然，倒是并不在意，但是秦志鹏却一脸焦急之色。 “祖母，您跟碧莲出去吧，一会儿熏蒸味道大，别熏着您了。” “祖母没事儿，祖母就在这儿陪着你。” 秦老夫人拍着秦志鹏的手，慈祥的开口。 秦志鹏欲哭无泪，抬头看向秦若曦，希望秦若曦能够出言相劝。 可是秦若曦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一般，仍旧在忙着自己手头上的动作。 “大哥躺好了，这些药绒得放在身上才行。” 秦若曦将药绒放在专门的容器之中，走到了秦志鹏的床边。 “放身上然后怎么着？点火吗？不会把人给烧坏吧？” 秦老夫人不放心的询问了一句，看着秦若曦这拿着火拿着香的，她就觉得担心。 “不会，熏蒸的温度是控制好的，而且也不会有明火跟身体接触，伤不到人。” “祖母您若是不出去，还是坐的远一些，熏蒸味道大。这个您戴着，省的被呛到。” 秦若曦拿出一个口罩一般的东西递给了秦老夫人，又转头看向了秦碧莲。 “大姐姐，我只有一个面罩已经给祖母了，大姐姐若是在这儿，只能用帕子遮挡一下。不如大姐姐先回去歇着？左不过在这儿也是干等着。” 秦碧莲早就想走，听到秦若曦这话连连点头，不等秦老夫人回应就直接出了门。 她是真的不想照顾秦志鹏，懒得看他矫情。 秦若曦不再耽搁，将那装了药绒的容器放在秦志鹏的胸口上直接点燃。 秦志鹏浑身僵硬着，担心的厉害。但是有秦老夫人在这儿，秦志鹏多多少少的也有些安心。 秦若曦就算是想找他算账，也不会当着秦老夫人的面儿有什么动作才是。 只是，秦志鹏虽然这样想着，当那丝丝缕缕的热意在他的胸口扩散的时候，他心中的不安也在节节攀升。 那药绒虽然是隔着衣服还有一个容器，却还是有些灼热。 药绒燃烧的烟雾飘散了出来，直窜他的鼻子，呛得秦志鹏直咳嗽。 而且，那烟雾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实在是辣眼睛，让秦志鹏忍不住眼泪直流。 秦志鹏喷踢连天，难受的厉害。 秦老夫人虽然坐的远，又戴着面具挡住了口鼻，却还是被着烟雾呛得眼睛难受，忍不住一直眨眼睛。 “若曦，你这是弄了什么药啊？怎么这么呛人……咳咳……” 秦老夫人一开口，呛进去了一口烟，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祖母，用药绒熏蒸就是这样，不如您先出去休息吧，这还得熏蒸好一会儿呢，等结束了若曦就去告诉您。” 秦老夫人眉头深锁，心疼的看着秦志鹏，纠结了片刻还是坐在桌旁没有动。 “我在这儿陪着志鹏。” 秦老夫人开口，心道秦若曦当真是不靠谱。 要是过一会儿还是这么呛人，她就不让秦志鹏熏蒸了。 她真的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熏蒸会这么难受，这样还不如喝药呢。 秦若曦没有多言，拿着手帕轻掩着口鼻，跟巧月站在一旁等待着药绒燃烧。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志鹏习惯了这药绒的味道，喷嚏声竟是渐渐的消失了。 秦老夫人记挂着秦志鹏的情况，伸长了脖子往床上看，却是眼皮开始打架，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不自觉的就趴在了桌上。 秦若曦看着秦老夫人趴下，上前去探上了秦老夫人的手腕。 她眼眸微暗，放下心来。 秦老夫人已经睡着了，她就可以做该做的事情了。 秦若曦拿了一个薄毯子盖在了秦老夫人的身上，旋即走到了秦志鹏的床边。 此时躺在床上的秦志鹏双眸紧闭，眉头还紧紧地皱着，一脸痛苦之色。 秦若曦轻轻勾唇，将那还在燃烧的药绒直接熄灭。 “巧月。” 秦若曦轻唤了一声，巧月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在秦志鹏的鼻尖晃了晃。 秦志鹏的眉头动了动，倏而睁开了眼睛。 “大哥，迷香好玩吗？” 第241章 千万种毒药任你挑选 秦若曦幽幽的开口，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志鹏，唇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秦若曦知道秦宣和有意跟自己单独聊聊，所以她在这药绒之中放入了些许秦志鹏昨天晚上用的迷香。 秦志鹏用的迷香极为霸道，即便是小剂量，也足以将秦志鹏跟秦老夫人都给迷晕了。 但是秦若曦跟巧月事先服用了提神醒脑丸，又在手帕上滴入了清凉油，所以并不惧怕这小剂量的迷香。 秦志鹏回过神来，惊恐的看着秦若曦，愣了一会儿才急切的开口。 “若曦妹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我……” 秦志鹏“我”了半天，却愣是说不出话来。 昨天自己莫名其妙的被打晕丢回房间，今天当着祖母的面儿，秦若曦又把自己给迷晕了。 秦志鹏越发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妹妹不简单。 她现在是要兴师问罪了吗？ 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啊！ 秦志鹏有些抓狂，惊恐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冷眼看着他，“秦志鹏，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坑害了多少姑娘？” 秦志鹏心中一颤，连忙道：“没有！没有！我……我第一次用。” “若曦妹妹，我没想怎么样，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哦？惊喜？”秦若曦挑眉，“大哥想给我什么惊喜？” 秦志鹏语塞，被秦若曦看的冷汗直流。 他很想要狡辩，挖空心思想理由，但是在秦若曦那冰冷的视线之下，秦志鹏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若曦的视线更冷了一分，开口道：“秦志鹏，我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但是你如今回了秦府，就给我老实本分一些。” “若是你再敢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别怪我不客气！” 说话间，秦若曦抬手，在秦志鹏的胸口重重的一按。 秦志鹏的胸口本就受了伤，哪里还能承受的住这么大力的按压？ 尖锐的疼痛袭来，秦志鹏的身体猛的一颤，随即尖叫出声，面容扭曲的连连抽着冷气。 “要想玩下药，我有千万种毒药可以任你挑选，你想要试试吗？” 秦志鹏连连摇头，不想，他不想，一点儿也不想！ 可是，强烈的恐惧跟疼痛之下，秦志鹏根本说不出任何的话。 “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高手遍地，更是有太多你惹不起的人。你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得抄家灭族的罪。” “所以，你若是自己不想活，就自己了结，不要害了别人。” “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秦志鹏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浑身发颤。 只是，对于秦志鹏现在的话，秦若曦自然是不信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秦志鹏岂会因为自己的几句恐吓就改邪归正？ 像是秦志鹏这样的人，必然是要栽一个大跟头，才能够消停的。 “大哥，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 秦若曦玩味的开口，秦志鹏愣住，不知道秦若曦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身体的变化？ 秦志鹏不敢不回答，“我胸口疼，脖子疼，还有……今天去你房间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腿疼。” 秦若曦微微一笑，“这都是小问题，过几天就好了。” “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这儿不对吗？” 纤细这手指指向了秦志鹏的小腹，秦志鹏愣住，只觉得身体一紧。 “既然大哥想送给我惊喜，我自然也要给大哥一份回礼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祸害了多少姑娘，但是以后，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秦志鹏猛地瞪大了眼睛，“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急切的想要检查自己的身体，可是秦若曦却是突然抬手在他的胸口点了两下，他竟然只能够直挺挺的躺着，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我说过了，想要玩下药，我有千万种毒药可以任你挑选。” “这京城之中卧虎藏龙，多的是你惹不起的人。你以后想要做什么，自己掂量掂量。” 秦若曦冷声开口，再次在秦志鹏的胸口点了两下，随后收回了手来。 秦志鹏的身体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脸惊恐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却并不在理会他，更换了药绒重新点燃，便带着巧月坐在了的桌旁。 药绒一点点燃烧，烟雾袅袅升起，却不再似之前那般呛人。 秦志鹏身体僵直着不敢动弹，脑海之中回荡着秦若曦先前的话。 他现在不知道是该担心自己的身体，还是应该担心秦若曦对自己的威胁。 直到药绒烧完，秦若曦清理了药，秦志鹏都不敢有任何的回应。 秦若曦淡淡的看了秦志鹏一眼，确认他不会再搞出什么幺蛾子，这才用清凉油将秦老夫人唤醒。 秦老夫人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整个人有些发懵。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着，有些意外，但是她所有的心思都在秦志鹏的身上，也没有深究自己为什么会睡着，一醒来就跑去了秦志鹏的床边。 看着秦志鹏没事，胸口的於痕也淡了许多，秦老夫人长舒了一口气。 “我的乖乖孙子，身体好点儿了吗？以后睡觉可得小心着点儿……” 秦老夫人关切的声音再次传来，秦若曦虽然觉得秦老夫人对秦志鹏的关爱太夸张，但是看着这祖孙二人在一起的场景，却还是忍不住心生羡慕。 这个世界上，也有人像秦老夫人疼爱秦志鹏一般疼爱自己，而且还教会自己做人的道理。 只是，如今自己却不能在他身边尽孝…… 秦志鹏这边已经处理好，秦若曦收拾了东西回到房间，越发希望陈青云能够快些到京城。 秦若曦没有休息好，可是因为吃了提神醒脑丸，她现在精神有些亢奋。 思念陈青云的心思一旦冒出来，压都压不下去。 秦若曦不想要让自己闲着，索性去了翠竹苑。 秋实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张姨娘的翠竹苑，张姨娘因为知道秋实是秦若曦的人，所以对秋实也算是客气，但是秋实这些天仍旧过的提心吊胆。 看着秦若曦过来，秋实连忙跪下给秦若曦行礼。 秦若曦颔首，示意秋实起身，“免礼吧，我看看你的伤。” 秋实甚是意外，没有想到秦若曦的第一句竟然是这个，却还是依言到了秦若曦的面前让秦若曦检查。 当日秋实磕头，力道极大，额头上硬生生的让她自己磕头磕出来一个血窟窿，实在是骇人。 不过秦若曦给了秋实药膏让她涂抹，如今已经好了很多。 秦若曦检查了一番，开口道：“还没有完全好，不过已经好多了，我明天得想办法给你遮盖一下。” 秋实微愣，不明白秦若曦这话是什么意思，秦若曦却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张姨娘。 “张姨娘，爹爹昨晚过来情况怎么样？” “回二小姐的话，老爷对秋实妹妹甚是满意，也是希望她进门的。不过这进门的规矩……” 妾侍进门，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正常来说，就是一顶轿子抬进门，然后让当家主母喝一杯妾侍茶就行了。 但是如今徐氏尚在病中，自然是喝不了秋实的妾侍茶的。 秦若曦微微点头，“明天就是好日子吧？” “是，最近的好日子便是明天了，若是明日办不了，就得推下去一个多月才能有好日子。” 张姨娘说的正是适合嫁娶的日子，这也是秦若曦让她查的，自然是为了让她找个合适的日子抬秋实进门。 第242章 做妾侍还是女主人 秦若曦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就明天办吧，该张罗的你都张罗好，让你收拾的院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收拾的差不多了，不过那院子不大。” 张姨娘再次开口，话中有话。 在秦宣和要了秋实的那一天，秦若曦就安排张姨娘把翠竹苑旁边的院子给收拾出来。 张姨娘心中也清楚，秦若曦这是想要让秋实住在那儿。 不过那院子当真是不大，比起她的翠竹苑差了不少。 张姨娘八面玲珑，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秋实。 毕竟如今是她掌管府中的中馈，秦宣和到现在都没有说出让秋实住哪儿，再加上秦老夫人回府，更是不好安排。 如今秦若曦提了，若是自己不替秋实言语两句，岂不是让秋实觉得是自己苛待了她？ 秦若曦的视线落在秋实的身上，“府中院子不多，将翠竹苑旁边的院落拨给你住，你可对那院子有意见？” 秋实连忙跪在地上，恳切道：“二小姐折煞奴婢了，若不是有二小姐提携，奴婢哪能有今日的造化？” “院子再小，都比奴婢先前住的下人房好太多了，奴婢怎会嫌弃。” 秦若曦满意的点头，“起来吧。” 她料想秋实也不敢说自己介意。 秦若曦看着秋实跟张姨娘再次开口道：“你们两个人都记住，以后不要再叫我二小姐，如今大姐姐回府，我已经是三小姐了。若是不注意，祖母会心生芥蒂。” “如今徐氏病着，又有昨天徐夫人闹的那一出儿，现在你们两个人该怎么做，心里清楚吧？” “是，多谢三小姐提醒，妾身明白，定然日日去给老夫人晨昏定省，好好伺候老夫人。” 张姨娘立刻福身行礼，很清楚现在是自己讨好秦老夫人的好时候。 秋实也跟着附和，心里却没谱。 毕竟张姨娘已经是秦宣和的妾侍，如今更是掌管府中的中馈，但是自己还没有进门呢。 张姨娘给秦老夫人晨昏定省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自己怕是没有资格。 秦若曦拿出一个瓷罐递给秋实，“今晚睡觉之前用这个药膏在脸上厚厚的涂上一层，明天起床之后再洗净。” “明日一早你们去晨曦园给祖母请安，我会帮你梳妆。张姨娘，纳妾的事情你安排好，明日就办。” “三小姐，那敬茶怎么办？要去请夫人吗？” 张姨娘不放心的询问，秦若曦的意思，应该是明天就让秋实进门了。 但是徐氏还病着呢，明天能下的来床吗？ 就算是徐氏能下床，那徐氏能不能心甘情愿的喝秋实的妾侍茶？ 按照张姨娘对徐氏的了解，徐氏绝对不可能同意秋实进门。 但是如果没有当家主母喝妾侍茶，这礼也算不得成了啊。 “敬茶有那么重要吗？”秦若曦勾唇，反问了一句。 这句话，让张姨娘跟秋实都愣住了。 看着她们二人的神情，秦若曦只能开口解释。 “如今祖母已经回府，后院的事情自然是祖母的意见最重要。” “而且现在是张姨娘你握着掌家之权，各种事情自然也是你来张罗。你只要把纳妾的事情办的妥妥当当，徐氏在不在，并不重要。” 秦若曦的视线落在了秋实的身上，“你明日给祖母跟父亲敬茶就行了。” 秋实心中微震，立刻磕头称是。 张姨娘的脸色变了变，不自觉的抿唇，心中有些发紧。 “三小姐，若是这样，夫人怕是心中不满啊……” “她对你们的不满还少吗？难道还差这些？你们该不会以为徐氏喝了秋实的妾侍茶，就能够满心欢喜的同意秋实进门吧？” “如今你掌管府中中馈，若是你非要请徐氏来喝这杯茶，只怕徐氏会觉得你是在故意羞辱她。”秦若曦看着张姨娘开口。 张姨娘的脸色变了变，很清楚秦若曦说的话都是实话，也非常的有道理。 “妾身明白了，三小姐放心，妾身一定会安排的妥妥当当。” 秦若曦点头，“你做事，我是放心的。” 她再次看向秋实，叮嘱道：“我还要嘱咐你一句话，你要做的是父亲的妾侍，不是徐氏的妾侍，这一点你要弄清楚了。” “在你选了这条路的时候，你就已经把徐氏得罪了个彻底，所以你以后也不需要想着会不会再得罪徐氏，更是不需要再想着让徐氏满意。” “你要做的，就是让爹爹满意。只要他喜欢你，愿意护着你，徐氏便奈何不了你，明白吗？” 秋实再次磕头，“奴婢明白，多谢三小姐提点。” 张姨娘心中发紧，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去。 秦若曦如今跟秋实说这番话，是在告诉秋实让她记得讨好秦宣和，只要秦宣和对她满意，那秋实的地位就能够稳固。 秦若曦这不就是在教导秋实跟自己争宠吗？ 实话说，这些年来张姨娘就是这样做的。 她知道徐氏不喜欢自己，所以一直以来只讨好秦宣和，甚至是寻找各种机会来挑拨秦宣和跟徐氏直接的关系。 可是，如今秦宣和身边多了一个秋实。 若是秋实真的得了秦宣和的心，分走了秦宣和的宠爱，那自己在秦府的处境岂不是更加的艰难？ 张姨娘的心中百转千回，有些难受。 秦若曦不动声色的将张姨娘的表现尽收眼底，她让秋实起身，吩咐她回房间去好好休息，只留了张姨娘在这儿。 “你在担心秋实进门会影响你的地位是吗？” 张姨娘心中微怔，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眼眸暗了一分。 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清楚吗？ 还是秦若曦太过于聪慧，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张姨娘的心中有些纠结，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实开口，还是应该隐瞒自己的想法。 正纠结着，秦若曦的声音再次落入了她的耳中。 “你担心自己的地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也可以理解。而且在这后院之中，也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张姨娘心头一震，惊讶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若曦继续道：“你跟秋实嫁给同一个男人，自然就会有竞争，虽然如今你跟秋实是站在同一边的，但指不定哪天，你们两个人之间会出现利益冲突。” “除非你跟秋实感情深厚，能够让你不在意在男人身上的得失。” 秦若曦微微一笑，“但是很显然，你跟秋实的感情到不了这个份儿上。” 张姨娘表情有些讪讪的看着秦若曦，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 “我之前跟你说过，以色事人，色衰而恩驰。如今秋实比你年轻，对爹爹而言有新鲜感，你若是跟她争夺宠爱，只怕会很辛苦。” 张姨娘终于忍不住开口，“三小姐，您是让妾身不要跟秋实争宠吗？” 张姨娘的心里翻涌的厉害，有些难受。 她知道秦若曦说的是真话，但是这些话真的落入张姨娘的耳中，真的是让张姨娘有些难以接受。 她知道自己不如秋实年轻，如今也比不了秋实漂亮，对于秦宣和而言更是没有安全感。 可是，明明是她跟着秦若曦更早不是吗？秦若曦为什么会更加扶持秋实呢？ 秦若曦微微一笑，“听你这话的意思，倒是还想要跟秋实争宠。” 张姨娘心中一急，“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秦若曦摆了摆手，示意秋实噤声。 她开口道：“我并不是不让你跟秋实争宠，也并不是更偏心秋实，而是想要提醒你，所谓宠爱，对你而言能有什么意义？” “你是希望做一个拥有父亲宠爱的妾侍，一直想方设法跟层出不穷的新人争宠，还是想要做一个拥有掌家之权的秦府女主人？” 第243章 警惕性太差 张姨娘的心猛地一跳，眼眸发亮。 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非常明确，她当然想要做秦府的女主人！ 做一个宠妾能有什么用？ 最开始那些年秦宣和对她难道不够宠爱吗？ 刚刚入府的时候，张姨娘几乎可以说是专房之宠，连徐氏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亦是趾高气昂，从不把徐氏放在眼里，甚至是想过母凭子贵，凭借秦宣和的宠爱跟自己的孩子，可以想办法提高自己的地位。 她没有娘家帮衬，自然不可能做秦府的当家主母。 但是若是秦宣和足够宠爱她，她或许能当个平妻，至少也可以做个贵妾不是吗？ 但是，她除了得到些许钗环首饰，还有几件漂亮的衣裙之外，又得到了什么呢？ 秦宣和没有护住她，没有保住他们的孩子。 她被徐氏毒害之后，没了孩子，更是伤了身子。 张姨娘心灰意冷，连带着把秦宣和的宠爱都失去了。 说到底，秦宣和的宠爱才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秦若曦见张姨娘已经想通了，便再次开口。 “如今徐氏跟爹爹已经离了心，再加上秋实的事情，徐氏身体康复之后定然还会闹腾。” “徐氏被秋实背叛，又失了掌家之权，算是腹背受敌，自然是焦头烂额。这个时候你若是将精力放在跟秋实争宠上，可还有足够的心思来管理秦府的事情？” “你如今的掌家之权来之不易，孰轻孰重，你的心里应该有个分寸。” “多谢三小姐提点，妾身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张姨娘对着秦若曦叩首行礼，恭恭敬敬的开口。 秦若曦说的对，现在徐氏记恨自己，也记恨秋实。 若是自己把精力放在跟秋实争宠上，则是变相的帮了徐氏，到时候她跟秋实就是自相残杀，徐氏倒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她只有在秋实分散徐氏注意力的时候，才能够趁机将掌家之权牢牢地抓住。 秦若曦点头，她知道张姨娘是个聪明人，该说的话点到为止就够了。 “起来吧，我再给你诊诊脉，看看你的身体恢复得如何。” “你若是想要孩子，有秋实的帮衬是最好的。否则等你怀孕生子的时候，这掌家之权只会顺理成章的回到徐氏的手中。” “素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秋实尚无根基，你对她的好，她总会记得的。” 秦若曦淡淡的开口，心道如今这后院之中只有这些人，秋实只要不犯傻，就知道徐氏定然容不得她。 所以，秋实一定不会再傻的得罪张姨娘。 只要张姨娘好好的对待秋实，日后秋实也一定会投桃报李才是。 张姨娘的心中一阵激动，努力的做着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 “三小姐，妾身能有您提点，真的是三生有幸。” 她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崇拜的神色。 秦若曦不过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可是她的心思却这般通透，对府中的事情也分析的头头是道。 陈青云到底是如何教导的她，才让秦若曦有这样的心智？ 若是秦若曦的生母陈氏尚在人间，想来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吧。 秦若曦淡淡道：“我帮你，只是因为恰巧能够帮到我自己。今晚你请爹爹过来，跟他把秋实的事情说清楚吧，我不想夜长梦多。” 张姨娘立刻点头应声，秦若曦给张姨娘诊了脉，重新换了药让张姨娘服用，做完了这一切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壁威给秦若曦传来消息，王太医已经为徐氏开了药，还给徐氏施了针，如今已经回宫去了。 秦若曦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让壁威去给楚天奕送了信儿。 秦若曦想让楚天奕想办法查一查，看秦若兰跟皇后娘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牵扯。 提神醒脑丸的药效似是褪去，秦若曦困的厉害，天还没有完全黑便忍不住躺在床上睡了一过去。 这一觉，秦若曦睡的深沉，却是被饿醒了。 睁开眼睛，此时天才刚蒙蒙亮。 秦若曦翻身想要起床找些吃的，却是突然感觉到自己身旁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秦若曦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就是会不会是秦志鹏又来了。 她警惕的抬手想要扼住那人的喉咙，却是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手腕。 “小丫头，是我。” 充满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喑哑，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与此同时，秦若曦这才闻到了那熟悉的沉香味道。 秦若曦那紧绷的身体顿时松懈了下来，却已经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死我了。” 秦若曦忍不住抽回手来锤了一下楚天奕的胸口，只看到夜幕之下，那张银色面具闪闪发亮。 楚天奕真的胆儿肥了啊，现在不仅是敢深更半夜的来她房间，竟然还偷偷摸摸的爬上了她的床！ 秦若曦脸颊烫的厉害，却也气得厉害，真的很想狠狠地教训楚天奕一顿。 只是，如今晨曦园里住了秦老夫人还有秦志鹏跟秦碧莲，秦若曦委实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只能气愤的瞪着楚天奕。 “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你睡的熟，就没有吵你。” “小丫头，我在你身边睡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察觉，警惕性太差了。” 楚天奕长臂一伸，把秦若曦拉入了怀中。 他用下巴蹭着秦若曦的面颊，那微微长出来的胡茬儿扎着秦若曦的脸颊，让她痒得厉害，本能的缩着脖子躲闪。 “你别闹……” 秦若曦推着楚天奕的脑袋，言语之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了撒娇的味道。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染上笑意，亦是放开了秦若曦。 “你来做什么啊？我让壁威跟你说的事情，你查了吗？” “嗯。”楚天奕应声。 “今天一早秦若兰便入宫去见了皇后娘娘，随后皇后娘娘便派了王太医到秦府来给徐氏诊治。” “看来，上次皇后娘娘宣召秦若兰进宫，应该是跟她达成了什么交易。” 秦若曦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说，徐氏装疯卖傻，闹出了那招魂之法，这件事情会不会跟皇后娘娘有关系？” 自己救了云妃娘娘，皇后娘娘应该心怀恨意吧？ “目前不清楚，但是秦若兰的背后若是有皇后撑腰，你凡事要更加小心才行。” “我给你找了个人，明天送到你府上来。” “什么人？”秦若曦有些意外。 “侍女。功夫很好，可以贴身保护你。” 楚天奕开口，昨天出了秦志鹏的事情，让楚天奕的心中甚是不安。 壁威虽然武功高强，也善于隐匿身形，但是他终究不能在明面儿上保护秦若曦。 暗卫胜在隐藏在暗处，可以出其不意，是保命的底牌。 若是泄露了出来，反倒是失去了意义。 但是秦若曦的身边只有一个会点儿三脚猫功夫的巧月，实在是不够用。 所以楚天奕今天特意给秦若曦寻了一个婢女，这样秦若曦以后也能够安全一些。 秦若曦闻言有些意外，但是更多的却是惊喜。 楚天奕的这个想法再一次跟她不谋而合了，秦若曦正想着自己能不能让楚天奕帮忙找一个女侍卫，却又不太好意思直接找楚天奕要人。 没想到，如今楚天奕竟是主动把人给送来了。 她抱着楚天奕的脖子，心中欢喜的点了点头。 “好啊，你给我送来，身手很好吗？跟壁威比怎么样？”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那双璀璨如星的眼眸微微勾唇，“问这么多问题？这么开心不是应该先谢谢我吗？” 他抬手，轻点着自己的唇，挑眉看着秦若曦，意思不言而喻。 第244章 丑媳妇也要见公婆 秦若曦脸颊微热，在楚天奕的唇上轻啄了一口，旋即低头，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热的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这轻柔的吻，将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骤然点亮。 他不自觉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只觉得唇上沾染了甜美的滋味。 楚天奕正欲开口，却是突然听到…… “咕噜……” 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秦若曦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害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楚天奕微愣了一下，旋即低笑出声。 这小丫头，怕是饿醒的。 “饿坏了吧，我带你出去吃东西。” “现在？” 秦若曦甚是意外，楚天奕点头，“知道你没吃晚饭就睡下了，就猜到你可能会饿醒，所以我一早就找人备下了食物。” “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 温热的手掌摸了摸秦若曦的发顶，秦若曦的心跳得飞快，立刻起床去换衣服。 只是，秦若曦万万没有想到，楚天奕说要带她去吃东西，竟是一路把她带进了皇宫！ 看着端坐在自己身旁的皇上，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不好了。 若是早知道楚天奕存了这样的心思，秦若曦是打死都不会同意跟他出来的。 “这些点心都是御厨最拿手的，你尝尝。” 楚天奕将餐盘堆在秦若曦的面前，温柔的开口。 秦若曦的脸颊快要滴出血来，她瞪着楚天奕，很想要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如今皇上就在她身边，秦若曦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父皇，看来您在这儿，若曦不好意思吃东西，要不您先回避一下？” 楚天奕转头看着皇上开口，一听这话，皇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臭小子，先前自己一直冷落他，他对自己还有几分恭敬。 如今楚天奕知道自己一直记挂着他，这些年的误会也解开了，对自己倒是越发的没大没小了。 只是，看着楚天奕那上扬的唇角，皇上愣是生不起气来。 “若曦是怕朕？那朕先回避，你吃完之后朕再过来……” “不，不用，没事的……” 秦若曦连忙开口，条件反射的要起身行礼，却又被楚天奕一把拉住。 “你好好坐着，先吃东西。” 秦若曦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恨不得直接把楚天奕的手给甩开。 她是个什么人物啊？深更半夜的跑到皇宫来吃饭，而且吃个饭还敢让皇上回避？ 她若是这样做，怕是活腻了吧！ 秦若曦努力的平抚着自己的情绪，对着皇上恭恭敬敬的开口道：“皇上恕罪，安顺王殿下事先没有告诉若曦要入宫，所以若曦毫无准备。” “如今这般衣衫不整，实在是失礼。” 秦若曦低垂着头开口，心中把楚天奕给骂了千万遍。 楚天奕只说带她出去吃东西，她还以为是去楚天奕的安顺王府或者别院呢。 所以她就随便套了件衣服，脸上未施粉黛，连头发也没梳起来，甚至是起床之后脸都没洗，就这么蓬头垢面的跟着楚天奕出来了。 可是秦若曦哪儿知道楚天奕是要带她进宫啊！ 她这幅模样，往浅里说是丢人，往深里说，就是对皇上大不敬啊。 不等皇上回答，楚天奕笑眯眯的开口道：“不失礼，若曦什么样子都好看。” 秦若曦心中一梗，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他还好意思说！有他这么坑人的吗？ 楚天奕笑意盈盈的接受了秦若曦的视线，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放心，父皇不会介意的，对吧父皇？” 楚天奕抬头看向皇上，皇上连连点头。 皇上笑道：“俗话说得好，丑媳妇也要见公婆……” 这句话还没说话，楚天奕脸上的笑容便落了下来。 “父皇说若曦丑？” 楚天奕直接开口，周身透出了森森冷意。 他看上的女人最漂亮，谁都不能说她不好，就连皇上也不行！ “不丑！你个臭小子，能不能听朕把话说完！” 皇上终究忍不住训斥了楚天奕一句，心中郁闷的厉害。 “俗话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更何况若曦还不丑。” 他看着秦若曦道：“若曦，你跟奕儿能够这么坦诚，朕很欣慰。你不需要有什么担心，朕只希望你能够跟他一直这样相处下去。” “朕虽然是一国之君，却也是一个父亲，你是朕的儿媳妇，是朕的家人。没有外人的时候，你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顾及跟礼数。” 秦若曦惊讶的看着皇上，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楚天奕却是不合时宜的捏住了秦若曦的脸颊，另一只手直接拿了一块儿点心往她嘴里塞。 “快吃吧，父皇都说不介意了你还担心什么？就算他介意，你也是我媳妇儿。” “先吃东西，吃完了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秦若曦猝不及防的被楚天奕塞了一嘴点心，根本说出话来，心中却满是疑惑。 她蹙眉看着楚天奕，好不容易把点心给咽下去，这才开口。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就觉得奇怪，楚天奕怎么会深更半夜的带她来皇宫吃点心，这实在是太怪异了。 如今楚天奕说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秦若曦想那件事情，应该才是楚天奕的主要目的。 至于吃东西，只是顺带着罢了。 思及此，秦若曦的心中不免警惕了几分。 “你忘记我之前说的吗？”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她的唇角沾着些许点心的残渣，楚天奕自然而然的伸手将那残渣擦掉，又拿了一块儿点心递给她。 一想起刚才秦若曦被自己塞了满口的点心吃东西的样子，楚天奕就觉得可爱。 她的嘴巴鼓鼓囊囊的动来动去，活像是一只贪吃的小老鼠，实在是可爱的很。 秦若曦却是没有张嘴，伸手接过了那块儿点心。 “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带你去见母妃。” 秦若曦的脑袋里“轰”的一声瞬间炸开，手里的点心也顿时掉在了地上。 “吓傻了？”楚天奕笑着开口。 秦若曦的脸色变了几分，猛地站起身来。 “我……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她直接就要往外跑，只觉得楚天奕真的是疯了。 他不跟自己说一声就把自己带进宫里来，就已经够过分了，如今尽然还要带自己去见他的母妃？ 自己打扮成这样怎么见人啊？ 楚天奕这是怕他母妃会对自己有个好印象吧！ 秦若曦很生气，更是觉得委屈，只觉得楚天奕这个玩笑开的太大了。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要走，连忙把她拉近了怀中。 他只当秦若曦是在害羞，可是一低头却是看着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泛着水光，顿时有些急了。 他连忙解释道：“我母妃不会在意这些虚礼，她不会介意你这个样子。” “母妃跟父皇相处的时候，经常不梳妆，父皇也从未在意过。母妃一直说，若是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他所有的样子，而不是爱那副皮相。” “若曦，我们都不会在意。” 楚天奕觉得自己母妃的话说的很对，他爱秦若曦，爱秦若曦所有的样子。 所以秦若曦是不是妆容精致，是不是盛装华服，这在楚天奕看来真的不重要。 他也相信，自己的母妃不会介意。 秦若曦是这样可爱而又美好的女子，母妃一定会喜欢她。 只是，秦若曦听着楚天奕的话，却是觉得自己的心中越来越凉。 这样的话语，落到寻常女子的耳中，定然会觉得非常的感动。 若是换另外一个场景，是她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这般狼狈，楚天奕还能说出这番话的话，秦若曦一定会觉得非常开心。 可是，如今听着这话，秦若曦只觉得恼怒！ 第245章 世上最好的女子 秦若曦用力的抿了抿唇，看着楚天奕道。 “楚天奕，你这样做太过分了。” 秦若曦几乎是从自己的喉间挤出了这句话，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要自己跟楚天奕争吵。 但现在秦若曦真的很想要告诉楚天奕，难道他母妃不介意自己是什么样子，她就必须要不介意吗？ 楚天奕没有告诉她一声，就带她进宫，猝不及防的让她见了皇上，如今竟然还要带她去见俪妃娘娘。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这样做是因为认可她，可是楚天奕可曾考虑过她的感受？ 或许在楚天奕的心中，只有“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吧。 楚天奕觉得自己梳妆打扮都是为了他，所以只要他不介意，他觉得自己可爱，自己就可以不梳妆。 他的父皇跟母妃不介意自己这个模样，自己就可以这样大大咧咧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但是在秦若曦看来，她好好打扮，并不是为了旁人，而是为了她自己！ 秦若曦不希望自己这般邋里邋遢的出现在别人的面前，更是不希望这样来见楚天奕的父皇跟母妃！ 她是矫情了，可是这也没错不是吗？ 她可以不介意楚天奕见到自己这个样子，但是其他人，真的还没有熟悉到这个程度。 楚天奕可以在亲近的人面前不在意他自己的仪容，难道楚天奕可以赤身裸体的出现在大街上吗？ 秦若曦的心口燃着一团火，让她非常的愤怒。 这件事情让她意识到，楚天奕即便是对她再好，也只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想要呵护她。 可是，楚天奕并没有真的明白要尊重她。 他终究，还是不懂自己的想法，不明白要体谅她的感受。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脸色有些发愣，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他太过分了吗？ 可是，他没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皇上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这般僵持，眼眸闪了闪，心中倒是有些意外。 他知道楚天奕对待秦若曦不同，却不知道，秦若曦竟是真的敢当着楚天奕的面儿使这种小性子。 这还…… 真是有趣啊！ 皇上的眼眸有些发亮，开口道：“若曦别生气，坐下说，有什么事儿跟朕说说。” “这个臭小子确实是欠揍，让他先出去，朕跟你聊聊。” 秦若曦跟楚天奕闻言齐刷刷愣住，一旁的李公公亦是神情呆滞的看着自家主子。 皇上，您这是闹得哪一出儿啊？ 李公公想问，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皇上，臣女……” 秦若曦语塞，有些心虚，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现在还在皇宫里。 自己当着皇上的面儿这么不给楚天奕面子，皇上的心中定然会非常不满吧。 孰料，皇上看着她，却是笑的一脸慈祥。 “坐下再说，你才吃了一块儿点心，还没吃饱吧？继续吃，边吃边说。” 秦若曦的心不自觉的紧了紧，说真的，皇上对她态度这么好，真的让秦若曦有些无所适从。 但是，刚才她是一时冲动才没忍住表现了自己的情绪，如今她若是敢不给皇上面子，那就真的是脑袋让驴给踢了。 秦若曦抿了抿唇，依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却是头皮发麻，根本不敢坐实了。 楚天奕皱眉看着她，想要坐在秦若曦的身旁。 只是他还未曾坐下，皇上就直接道：“你一边待着去，朕要跟若曦单独聊聊。” “父皇？”楚天奕愣住。 “你母妃喜欢吃云片糕，你去小厨房看看做好没。” 皇上朝着楚天奕挥了挥手，对着他使了一个眼色。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暗，终究还是深深的看了秦若曦一眼，离开了寝殿。 他很清楚，去拿点心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父皇让他去，是故意要支开他的。 楚天奕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惹得秦若曦生气，或许父皇能够帮自己找到答案吧。 “你也出去吧。” 皇上对着李公公开口，李公公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还是躬身行礼，依言离开。 只是李公公刚出去，就看到夜色之下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正站在前庭，眼巴巴的朝着殿内张望。 这人不是楚天奕，又是谁？ 他现在哪儿有心思去看什么云片糕，只是满脑子想着，自己到底是哪儿惹到了秦若曦。 她之前是说不想要太快来见母妃，可是秦若曦不也答应了吗？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没有让她梳妆打扮？ 可是自己不是跟秦若曦解释过了吗？母妃跟父皇都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李公公朝着楚天奕福身行了一礼，守在了寝殿之外。 夜色深沉，烛火明亮，偌大的宫殿之中一时之间只剩下了秦若曦跟皇上二人。 气氛有些凝滞，秦若曦低垂着头，如坐针毡。 “奕儿的母妃是异族人，她最讨厌的，便是这些规矩。” 皇上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秦若曦微愣，下意识抬头。 烛光之中，皇上微笑着将点心往她的面前推了推。 “你是气奕儿没有跟你说一声，便带你入了宫？” 秦若曦有些意外，没想到皇上竟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她犹豫了片刻，低声道：“若曦是觉得，这样见皇上太过于失礼。” “而且，若曦若是这副模样去见安顺王殿下的母妃，也实在是不合适……” 皇上闻言低笑出声，心情似是非常好。 他点头道：“是奕儿疏忽了，女子总是会在意一些自己的形象的。” 秦若曦的脸颊微微发红，抿着唇又低下了头。 她是在意自己的形象，但是生气还是因为她觉得楚天奕不在意自己的想法。 但是，这件事情是没法告诉皇上的。 自古女子都是三从四德，所谓“三从”便是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身为男子，自然是不会介意女子怎么想。 秦若曦也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是她太过于别扭了。 但是，或许是因为楚天奕待她太好了，以至于让她觉得，楚天奕跟其他的男子是不同的。 秦若曦没有言语，心中百转千回，皇上却已然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他开口道：“你莫要怪奕儿，他不是不在意你的想法，而是根本想不到这些。” “奕儿的性子随了他的母妃，做事情不讲究那些虚礼。但是他若是对一个人好，便会掏心掏肺的对他。” “这些年来，奕儿被朕冷落，受了很多苦，也未曾对谁敞开心扉。但是朕看得出来，奕儿对你是真心的。” “当初，朕也经常跟奕儿的母妃闹些小别扭，你的性子倒是跟她有些相似。” 秦若曦愣住，下意识的问道：“皇上，安顺王殿下的母妃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这话说出口，秦若曦回过神来，立刻道：“若曦僭越了。” 她只听说当年皇上非常宠爱楚天奕的母妃，以至于那场大火之后，楚天奕被皇上记恨多年。 但是如今秦若曦已经知道，那一场让楚天奕被皇上记恨的火灾，都是皇上的计谋。 这一切，都是皇上为了保护楚天奕跟他的母妃而演的一出戏。 皇上能做到这个程度，足以见得对楚天奕的母妃用情至深。 她真的很想要知道，楚天奕的母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子，竟是让贵为一国之君的皇上这般上心。 只是，秦若曦知道，这样的问题，自己不该问。 皇上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开口道：“奕儿的母妃，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秦若曦心中震惊，怔怔的看着皇上。 因为他说这句话是时候是如此的认真，如此的笃定，如此的深情。 第246章 你是凤神降临的命格 “朕第一次见到奕儿母妃的时候，她正在河边戏水。当时的她未施粉黛，穿着简单的衣裙，墨发未束未挽，却是那般美。” 想到这些，皇上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素来锐利的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了浓浓的深情。 “朕看着她，不自觉便看呆了，下意识的就走了过去。而她见了朕倒也不怕，直直的看着朕，问朕是什么人。” “朕也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便隐瞒了身份跟她攀谈，只说自己是迷了路，又丢了行李，正在为午饭发愁。” “熟料，她听了这话，竟是褪去了鞋袜，下河摸了鱼，还大大方方的请朕一起吃。” 皇上的脸上带着一抹笑，一想起当年那灵动之中带着几分爽朗甚至是痞气的女子，仍旧是觉得怦然心动。 秦若曦闻言越发意外，想到那个场景，却也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俪妃娘娘当真是与众不同。” 皇上脸上的笑意更浓，连连点头。 “确实是不同，她跟朕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朕当时就在想，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好的女子。” “她就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子，虽然生活在这尘世之中，却不染半分尘埃。朕愿意倾尽所有，保护好她脸上的笑容。” 皇上顿了顿，“只可惜，朕终究还是没有做到。” 皇上长叹了一声，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若曦，这么多年，朕经常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朕在想，当年朕若不去惊扰她，她或许仍旧能够像当年那般开心。” 秦若曦怔住，只听皇上继续道：“朕想同她岁岁常相见，想将这世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她，却险些害了她的性命。” “朕将所有自以为好的东西送到她的面前，却还是不能让她笑的像当年那般开心。” “若曦，如今奕儿这般对你，想来也是为了让你能够舒心，并非有意忽略你的感受。” 秦若曦喉间发梗，不知道话题怎么又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不自觉的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皇上见秦若曦没有言语，只能把话说透。 “你对奕儿若是有不满，直接告诉他便是了，莫要跟他使这些小性子。” 皇上的心中有些感慨，“有话能够好好说，真的是一件幸事。” 秦若曦有些惶恐，立刻起身跪在了地上。 她想请罪，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身为臣女，她不该向楚天奕使性子。 可是，她听着皇上的口吻，却又不像是在责问她。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纠结，理不清头绪。 看着秦若曦这样的举动，皇上眼眸微暗，不免长叹了一口气。 “起来吧。” 他今日能跟秦若曦说这些话，是把秦若曦当作儿媳来看待的。 只是看着秦若曦的反应，显然还是把他当成了皇上。 这九五之尊的位子，至高无上，却也是高处不胜寒啊。 皇上的心中有些落寞，一时之间也不免纠结，这个位子若是交给奕儿，对他而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吃点心吧，一会儿朕让奕儿送你回去。” 今天发生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秦若曦去见楚天奕的母妃也不合适，还是再找时间吧。 秦若曦的心中本就百转千回，看着皇上那落寞的神色，心中莫名的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如今听到皇上的话，她的心里紧了紧。 她无心用膳，思绪万千，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皇上开了口。 “皇上，若曦愿意去见俪妃娘娘，只是您能不能让若曦稍微收拾一下？” 皇上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意外之色，秦若曦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抹尴尬。 “若曦会闹小性子，也是因为自己希望给皇上还有俪妃娘娘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是安顺王……楚天奕他说都不跟我说一声，让我蓬头垢面的进了宫，我真的是要气死了！” 秦若曦说到最后，已然不在刻意掩饰自己的愤怒。 她的脸上带着女儿家的娇羞，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透着几分薄怒，璀璨如星。 皇上听着秦若曦这毫无规矩的话愣了一瞬，随即笑出声来。 “哈哈哈，说的对，是奕儿的错，你该生气的。” “奕儿这样，该罚。” 秦若曦听着皇上的话，心松了一分，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明媚了起来。 秦若曦能够感觉得到，皇上跟她说的那些话是推心置腹的。 但是她一直记着身份地位的差距，对皇上心存敬畏，从未将皇上跟俪妃娘娘当成普通人，自然也就不敢表现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但是，如今皇上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自己还不肯敞开心扉，未免令人心寒。 或许，自己也该改变一下。 “皇上，您不介意若曦这样没规矩吗？” 皇上摇头，“朕要治理好国家，就要做一个九五之尊。但是在奕儿面前，朕更想做一个好父亲。” “奕儿认定了你，你便是朕的儿媳。” “我……也想享受寻常百姓能够享受到的天伦之乐。” 听着皇上改了自称，秦若曦越发惊讶。 只是，她不免想到了楚天奕在自己的面前，从不会自称“本王”。 心中缓缓地滑过了一丝暖意，楚天奕在自己的面前，从不以身份压人，想来他这一点，应该是跟皇上相同的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你跟奕儿的婚事吗？” 秦若曦摇头，皇上看着她神秘一笑，开口道：“因为，你是凤神降临的命格。” 秦若曦震惊的看着皇上，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的一声完全炸开了。 凤神降临？ 她是？ 秦若曦完全懵了，觉得皇上是在跟她开玩笑。 “这皇位朕素来都是属意奕儿的，钦天监测算你是凤神降临的命格，所以能陪奕儿走这条路的人，只有你。” “若曦，这条路不好走，你心里要有个准备。父皇希望，你能够好好的陪着奕儿走下去。” 皇上认真的看着秦若曦，那低沉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只让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 皇上还说了很多话，秦若曦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许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父皇放心，只要楚天奕不离不弃，若曦定然生死相依！” 皇上满意的点头，开口道：“快吃东西吧，再不让奕儿进来他怕是要急死了。” 秦若曦真的是饿坏了，坐在桌前拿起点心吃了起来。 皇上笑眯眯的看着秦若曦，叫了楚天奕跟李公公进来。 看着秦若曦坐在桌前大快朵颐，楚天奕跟李公公都是愣了一下。 秦若曦拿着点心塞进嘴里，青葱玉指修长白皙，甚是好看。 她抬头看着楚天奕，直接道：“楚天奕，父皇说你做的不对，该罚。” 此话一出，楚天奕跟李公公的心里都是震了一下。 楚天奕更是眼眸发亮，直接闪身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你刚才说什么？” 秦若曦的脸颊热了热，“说你该罚。” “不是这句。” 他兴奋的开口，视线落在皇上的身上，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狂热。 他刚才听到秦若曦叫“父皇”了，父皇这是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秦若曦改了口。 而且，秦若曦能这样跟自己说话，显然是她的气已经消了。 父皇竟然这么有本事！ 皇上勾唇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带着得意。 “别打扰若曦吃东西，时辰不早了，让她快些吃完，还要收拾一番去见你母妃。” 说到底，这才是皇上最想要做的事情。 点点烛光跳跃，袅袅烟雾升起，皇上看着面前依偎在一起的年轻男女，一颗心越发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今夜，自己能见到她了吧。 第247章 真的是一件幸事 皇上的眼眸之中满是期待，却也隐隐的透着几分紧张。 “我吃完了。” 秦若曦咽下最后一口点心，看着皇上开口。 楚天奕的心也跟着狂跳了起来，呼吸声不免变得粗重。 皇上让李公公带着秦若曦去内室梳妆打扮，只是说是好好的收拾一番，其实也没有太过于复杂。 秦若曦洗了脸，又梳了头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便出来了。 她也没指望楚天奕的母妃觉得她是个惊天大美人，但是至少，不要觉得她邋里邋遢。 秦若曦收拾妥当去了前厅，心中有些紧张。 皇上打量了秦若曦一番，微微点头。 秦若曦虽然仍旧未施粉黛，整个人却是整洁了许多。 这样去见楚天奕的母妃，显然是比之前要好的。 “走吧。” 皇上开口，却是并未出门，而是带着他们折入了书房之中。 秦若曦暗自意外，难不成楚天奕的母妃被皇上藏在这儿了？ 正想着，皇上拧动了架子上的机关。 霎时间，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那一面平整的墙壁竟是在秦若曦的面前缓缓打开。 秦若曦惊讶的看着自己面前出现的这一道暗门，里面透出了微弱的光，看起来有些阴森。 俪妃娘娘难不成就藏在这儿吗？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不自觉的握紧了秦若曦的手。 十几年了，自己终于能够见到母妃了！ 母妃，她还好吗？ 皇上没有言语，率先走进了那一道暗门之中。 秦若曦跟楚天奕立刻跟上，凉意扑面而来，秦若曦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楚天奕察觉到秦若曦的动作，将她往自己的怀中揽了揽，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父皇的书房之中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个暗道。 暗道并不宽敞，却也能够容纳二人并排通过。 里面甚是整洁，似是有专人打扫。 李公公的手中拿着烛火，走在最前面，但是这暗道显然不是密闭的空间，秦若曦总觉得有幽幽的冷风吹过，李公公手中的烛火亦是忽明忽暗。 她本能的靠近楚天奕，汲取着他的体温。 那透着暖意的沉香味道，让秦若曦心安。 秦若曦看着李公公跟皇上转动了不少的机关，打开了一道又一道的门。 她也跟着转了一个又一个弯，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已经发晕了，终于是从一处假山里走了出来。 看着那璀璨的星空，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出来了。 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微风吹拂，树影斑驳。 面前，是一处高高的宫墙，秦若曦对皇宫并不熟悉，暗道楚天奕的母妃是不是就在这宫殿之中。 但是楚天奕看着如今所处的位置，却是愣住了。 “这是，栖梧斋？！” 楚天奕惊讶的看着皇上，不确定的开口。 这栖梧斋就在楚天奕的母妃先前居住的宫殿旁边，但是自从楚天奕母妃的宫殿被火烧毁，连带着周边的几处宫殿都被冷落。 楚天奕知道，这栖梧斋里住着的是桐贵人，入宫已经许多年了。 但是桐贵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得罪了皇后，被判了禁足，后来身体不好，蝉联病榻多年，素来深居浅出，已然被宫中的人遗忘了。 宫中的人都说，这一片虽然不是冷宫，却胜似冷宫。 如今父皇带着他们来了这儿，难不成母妃就在这栖梧斋里面吗？ 那桐贵人难道是…… 楚天奕的心在狂跳，急切的看着皇上，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自己这十几年来来过了无数次，却从未想过母妃就在身旁啊！ 皇上点头，沉声道：“凤凰栖梧桐，只有她才能够有资格住在这里。” 他看着身旁的李公公道：“去敲门吧。” 李公公点头，却是并未去正门，而绕到了假山的另外一边。 树木掩映之下的，正是栖梧斋的偏门。 秦若曦暗自感慨，这里当真是隐蔽。 而皇上刚才说的那句话，亦是不难让人看出他对楚天奕母妃的深情。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李公公接连敲击了这几下，随后收回了手来。 等了片刻，再次敲门，节奏仍旧跟先前相同。 三，二，三，一。 楚天奕眼眸幽深，默默的记下了这一串节奏。 这便是进入栖梧斋的暗号吗？ 秦若曦心中紧张，抬头看向身旁的楚天奕。 她能够感觉得到，楚天奕的掌心都是汗。 他现在应该比自己更紧张吧。 秦若曦的心思动了动，反握住了楚天奕的手。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暖意，楚天奕愣了愣，垂眸看着秦若曦，正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那双眸子纯净的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透着点点笑意跟爱意，让楚天奕心中发暖。 楚天奕想要对着秦若曦笑一笑，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 视线落在秦若曦腕间的手镯上，楚天奕真的是紧张的厉害。 这扇门之后，会是自己的母妃吗？ 自己马上就要见到她了吗？ 她，还是先前的模样吗？ 楚天奕的心跳得飞快，喉咙发干。 秦若曦也知道楚天奕定然紧张，越发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 终于伴随着轻微的声响，那一扇紧闭的小门被缓缓地打开了。 这一瞬间，楚天奕的心脏几乎是要从自己的喉咙里面跳出来。 看着出门的人，楚天奕一怔，脱口而出道：“孙嬷嬷！” 这人，正是在自己母妃身旁伺候着的孙嬷嬷啊！ 当年孙嬷嬷跟母妃一同“葬身火海”，如今好端端的出现在楚天奕的面前，让他抑制不住热泪盈眶。 孙嬷嬷看着楚天奕眼眸一亮，顷刻间却是泪如雨下。 她福身行礼，看着楚天奕便移不开视线。 这么多年了，楚天奕终于是来了。 孙嬷嬷强忍住自己的眼泪，“请进吧，主子在等着了。” 众人从小门鱼贯而入，那一扇小门立刻被合上。 栖梧斋的院墙之外，又恢复了安静，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皇上，主子只让老奴带安顺王跟秦小姐进去。” 秦若曦愣住，楚天奕亦是一脸意外。 皇上闻言，心沉了下去，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伤痛。 “她，还是不肯见朕吗？” 孙嬷嬷恭恭敬敬的开口道：“是。” 皇上的心更沉了一分，丝丝缕缕的疼痛扩散开来。 他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李公公担忧的看着皇上，又转头看向孙嬷嬷。 “孙嬷嬷，皇上他日日牵挂俪妃娘娘，如今……” “罢了……”皇上摆了摆手，打断了李公公的话。 “奕儿，若曦，你们随孙嬷嬷进去吧，朕在外面等你们。” 他开口，尽是落寞。 楚天奕的心中有诸多疑问，很想要知道为什么母妃不肯见父皇。 但是，如今楚天奕迫切的想要见到自己的母妃，任何的疑问都只能暂且压下。 他点头，急切的看着孙嬷嬷问道：“孙嬷嬷，母妃呢？” “安顺王殿下，秦小姐，请跟老奴进来吧。” 孙嬷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举步上前。 秦若曦不自觉的转头看向了皇上，月色之下，他站在那扇小门的旁边，殷切的看着主殿的方向，神情复杂。 李公公站在他的身旁，一脸担忧，满眸心疼。 秦若曦不自觉的想起了皇上刚才跟她说的话，“有话能够好好说，真的是一件幸事。” 她当时只以为皇上是在劝她，让她不要跟楚天奕使性子。 但是如今看来，那句话是皇上有感而发。 皇上跟楚天奕的母妃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第248章 儿子要娶她 秦若曦看得出来，皇上定然是非常宠爱楚天奕的母妃。 可是，为什么楚天奕的母妃都不肯见皇上？ 皇上贵为九五之尊，竟是也任由楚天奕的母妃将他拒之门外。 这，必然是用情至深，才会这般纵然吧。 可是，皇上那几分不安的神情让秦若曦不解。 纵然神情，可堂堂九五之尊又怎会胆怯？ 秦若曦收回了视线，任由楚天奕拉着她向前。 带着满心的疑惑跟不解，更是深深地期待，秦若曦跟楚天奕随着孙嬷嬷到了主殿。 “主子在里面等二位多时了，老奴便不进去了。” 孙嬷嬷恭恭敬敬的开口，推开了殿门，随后便退到一旁。 楚天奕急切的跑了进去，看到立于室内的女子，他的眼眸骤然一亮，却是立刻浮现出了一层水雾。 “母妃……” 楚天奕不确定的开口，声音轻颤。 他急切的上前，脚步竟是有些踉跄，几步到了那女子跟前。 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十几年来，这张脸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中，更是从未离开过他的脑海。 她容颜未变，眉眼之中带着浅笑，一如记忆之中一般温柔。 “母妃！” 楚天奕哭喊出声，直接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住了面前的人，抑制不住的呜咽。 俪妃娘娘看着面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唇角上扬，泪水却是蜿蜒而下，亦是紧紧地拥住了他。 温暖的烛光透过雕花的窗，映照的人心里都暖融融的。 秦若曦立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眼眸之中的惊艳还未曾褪去。 她的心中不由得叹一声，真的美极了。 难怪皇上对第一次见到俪妃娘娘的场景记得那般清楚，秦若曦此时应该多少能够理解皇上当时的感受。 面前的女字穿着一身素服，长发未挽，不似宫中妃嫔一般华贵美艳，眉目之间尽是温柔。 她清新圣洁，不染半分尘埃，当真如同皇上所言，仿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只是，她的秀眉却是轻蹙着，似是透出一抹化不开的忧愁之色，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俪妃娘娘蹲下身来，双手捧着楚天奕的面颊，想要仔细的端详他。 可是，楚天奕脸上那银色的面具阻挡了她的视线，她只能跌入那满是泪光的眼眸之中。 纤细的指尖一片濡湿，俪妃娘娘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人。 “奕儿……” 一声轻唤，透出无尽的温柔跟慈爱。 十几年的时间，当年只到她胸口的小男孩，如今早已长大成人。 俪妃娘娘的心中感慨万千，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只说出一句话。 “母妃对不起你，你受苦了。” 楚天奕心中更疼，用力抱着自己的母妃。 这素日冷漠严肃的安顺王，此时却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栖息的港湾。 秦若曦虽是跟楚天奕一同来的，但是此时楚天奕跟俪妃娘娘母子相见，她身为外人自然不好叨扰。 她默默地站在门口，听着二人的对话，眼眶却也微微的发热，鼻尖泛起了些许的红色。 她一瞬不瞬的的看着楚天奕，这个在她面前总是无所不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此时却是抱着俪妃娘娘止不住的哭泣，俨然像是一个孩子。 可是看着这个样子的楚天奕，秦若曦心中欢喜。 时隔十几年再次见到自己的母妃，楚天奕有太多的话想说，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他很想要知道，母妃这些年来过的好不好。 他很想要知道，母妃当初为什么会跟父皇筹划那样一场戏，却将他蒙在鼓里。 他也很想知道，这些年来，母妃为什么真的能够狠心对自己避而不见。 她难道都没有想念过自己吗？ 这十几年来的思念跟痛苦，让楚天奕被受煎熬。 如今，楚天奕知晓母妃还活着，虽然更多的是惊喜，可是心中也并非是毫无怨恨的。 他知道父皇跟母妃这样做，定然是为了大局考虑。 可是，让他早些知道母妃没有死，真的就这么难吗？ 为什么父皇跟母妃偏要让他承受这十几年的痛苦？ 这些疑问，楚天奕一股脑的都问了出来。 俪妃娘娘含泪解答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听着俪妃娘娘的话，心中更是惊讶万分。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燃起了熊熊怒火，心中更是充满恨意。 “那些混账！” 楚天奕恨恨的开口，直到现在才知道，当年的那一场大火，竟然并不是皇上做的一场戏，而是皇上无奈之下的将计就计！ 当年，是真的有人想要放火烧死他跟母妃！ 而且楚天奕的母妃并非全然无事，而是被皇上的人费尽千辛万苦才救了回来。 那桐贵人，也是真有其人，却也是真的因为身体不适病死了。 俪妃娘娘这才有机会顶了桐贵人的身份，生活在这栖梧斋之中。 秦若曦的心不断收紧，这后宫之中的暗潮汹涌比她想象之中还要惨烈。 再想到今天晚上皇上单独跟她说的那番话，秦若曦不由得紧紧地抿唇，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若皇上属意让楚天奕继位，若自己真是凤神降临的命格，那么…… “这便是你中意的姑娘吗？奕儿，你不给母妃介绍一番？” 俪妃娘娘的话骤然打断了秦若曦的思绪，说话的同时，俪妃娘娘的视线亦是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细细的打量着她。 只第一眼，俪妃娘娘就觉得秦若曦很合适自己的眼缘。 楚天奕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听着俪妃娘娘的话，立刻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母妃，这是若曦。她救过儿子的性命，心地善良，医术甚好，儿子要娶她。” 秦若曦本是收敛了心思想要给俪妃娘娘好好行礼的，但是楚天奕的最后一句话，让她脑袋里“轰”的一声响，绽开了大片的烟花。 秦若曦下意识抬头看向楚天奕，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惊喜，潋滟芳华。 楚天奕却是咧嘴看着她笑着，这笑跟往日的唇角轻扬不同，是当真唇角快要咧到了耳根。 而楚天奕的那一双眼眸虽然还微微泛红，却纯净如洗，透出了秦若曦从未见过的欢喜跟轻松。 秦若曦的心不由得也跟着轻松了一分，眼眸之中染上了笑意。 她能够感觉得到，楚天奕见到了俪妃娘娘，整个人都变得不同了。 俪妃娘娘的“死”，定然给楚天奕造成了很大的痛苦，饶是后来楚天奕知道自己的母妃还活着，却也没有亲自确认，悬着的心也终究没有落到实处。 但是，如今楚天奕亲眼看到自己的母妃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楚天奕的心，应该终于能够放下了吧。 “若曦见过俪妃……”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想要给俪妃娘娘行礼。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话，俪妃娘娘却是扶住了她的胳膊。 “我已经不是俪妃了，你也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俪妃娘娘看着秦若曦，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对秦若曦充满了好奇，却又坦坦荡荡，丝毫都不掩饰她的情绪。 视线落在秦若曦手腕上的镯子上，俪妃娘娘的眼眸之中笑意更浓。 楚天奕连自己的手镯都送给了秦若曦，看来楚天奕对这个秦小姐甚是中意了。 这个样子，真好。 看着俪妃娘娘的那一双眸子，秦若曦只觉得四月的春风拂过，让天地之间都跟着暖了起来。 俪妃娘娘看着秦若曦道：“奕儿想娶你，你可愿嫁给他？” 俪妃娘娘的神态看起来极为认真，秦若曦闻言愣了一瞬，完全没有想到俪妃娘娘竟是会问出这样的话。 第249章 父皇很懂 秦若曦的心中惊讶于俪妃娘娘的直接，却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愿意。” 一抹笑意在俪妃娘娘的脸上漾开，俪妃娘娘的眼眸之中也浮现出浓浓的赞赏。 她毫不含蓄，竟是直接笑出了声。 “愿意便好。” “母妃很喜欢你，祝你跟奕儿能够百年好合。” 突如其来的祝福，让秦若曦再次愣住了。 她眨着眼睛看着俪妃娘娘，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俪妃娘娘也同样眨着眼睛看着她，咯咯的笑出了声。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凶巴巴的审问你，再阻止你跟奕儿在一起？” 俪妃娘娘微微侧着头看着秦若曦，这姿态竟是透着几分小女儿家的娇羞跟天真，连带着眉目之间的愁绪也淡了许多。 秦若曦闻言哭笑不得，她摇了摇头道：“早就听闻您不在意虚礼，却没想到您会这般随和。” 楚天奕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告状一般的开口道：“因为来见您，若曦还跟儿子发了好大的脾气。” 秦若曦心中一梗，心道楚天奕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俪妃娘娘听到这话却来了兴致，“哦？怎么发脾气了？跟母妃说说。” 秦若曦下意识的想要去捂住楚天奕的嘴巴，但是那素来端着一副冷冰冰模样的人，却是一把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让她动弹不得。 楚天奕神采飞扬，好似一个说书先生，竟是添油加醋的把秦若曦刚才使性子的事情尽数告诉了俪妃娘娘。 俪妃娘娘笑的眼眸之中泛着水光，倏而却是看着楚天奕道：“气的对，你当真是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楚天奕眼眸微闪，“儿子是不懂，但是父皇却是甚懂。”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俪妃娘娘的神色，继续道：“当时若曦是要直接走的，但是后来也不知道父皇跟若曦说了什么，竟是让若曦消了气。” “想来父皇也是跟您学的吧，如今儿子已经跟母妃相见了，您也见了若曦，父皇尚在殿外，不如……” 楚天奕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俪妃娘娘脸上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更是隐隐的笼罩了一层寒霜。 楚天奕的心不由得沉了沉，抿了抿唇，还是直言。 “母妃，您为何不肯见父皇？” 刚才孙嬷嬷说母妃只愿意见他跟秦若曦的时候，楚天奕的心中就存了疑虑，如今自然是想要问个清楚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楚天奕蹙眉，难道母妃是气父皇没有保护好他们母子，所以才不肯见父皇的吗？ “母妃，父皇很在意您，他也有苦衷跟无能为力。” 楚天奕开口相劝，俪妃娘娘却是抿紧了唇，眼眸越发暗了下来。 “母妃……” 秦若曦扯了扯楚天奕的衣袖，示意他噤声。 看俪妃娘娘现在的神情，只怕她不肯见皇上，不是因为使小性子。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定然是有心调和俪妃娘娘跟皇上之间的关系，可是楚天奕若是弄不清缘由的胡乱劝说，只怕是容易适得其反。 “时辰不早了，你们该走了。再不走，怕是容易被人发现。” 俪妃娘娘神色清冷，虽然口吻疏离，可是看向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却满是慈爱。 楚天奕心中一紧，他才刚见到母妃，如今便要离开？ “儿臣不走。” 俪妃娘娘笑着看着他，抬手去摸楚天奕的脸颊，只是手指却触碰到了那冰冷的面具。 她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伤痛，不自觉的攥拳，收回了手来。 楚天奕为什么戴面具，俪妃娘娘的心中是清楚的。 那些阴谋算计，让楚天奕的脸上留了疤痕，亦是让她必须改名换姓隐匿在这深宫之中。 还有那些人，亦是再也回不来了。 即便如今她能够跟楚天奕母子相见，但是有些东西，终究没有办法改变。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 俪妃娘娘的眼眸变了几分，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看着楚天奕道：“这么大的人了，还使小孩子的性子？若曦还在这儿呢，也不怕被自己的夫人看了笑话。” “回去吧，日后还有机会见的。” 楚天奕面具之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很想要再问。 但是母妃现在的模样，分明是什么都不想说。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秦若曦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楚天奕那凌乱的气息。 她想要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僵持之中，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主子，时辰不早了，皇上请安顺王殿下跟秦小姐回去。” 孙嬷嬷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开口。 俪妃娘娘点头，又道：“回吧。” 楚天奕看着渐明的天色，心中无奈，终究还是收敛了心思对着俪妃娘娘道别。 “儿臣改日再来看您。” 俪妃娘娘微笑着颔首，虽然没有言语，眼眸之中却满是不舍。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拉着秦若曦转身离开。 只是刚跨出门槛，秦若曦却是看到了门口放着的食盒。 她心中微动，停住了脚步。 “母妃。” 秦若曦开口，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让俪妃娘娘愣了愣，旋即乐开了花。 “好孩子。” 她喜欢秦若曦这样坦荡的性子，问道：“怎么了？” “母妃，这是父皇特意命人给您准备的点心，父皇说您最喜欢吃云片糕，您一定要尝尝啊。” 秦若曦拎起食盒，直接塞到了俪妃娘娘的手中。 不等俪妃娘娘做出反应，便又一溜烟儿的到了楚天奕的身旁。 楚天奕愣了愣，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感激之色。 不管父皇跟母妃之间到底是有什么问题，至少父皇是非常在意母妃的。 只要还有人肯努力，问题总会解决才是。 俪妃娘娘拿着食盒一脸呆滞，楚天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带着秦若曦离开了大殿。 后院之中，皇上仍旧站在偏门的门口。 夜风吹得树叶刷刷作响，亦是卷起他的衣摆跟头发，让他的身上笼了一层寒意，可皇上却是全然未觉。 他负手而立，仰头看着天空，似是完全没有移动过。 秦若曦远远地看着他，只见皇上的鬓发已经带了白霜，虽然身形高大，看起来却是这般孤单跟落寞。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这就是九五之尊的孤单吗？ 她仰头看向身旁的楚天奕，心中发紧，不自觉的用力握住了他汗湿的手。 只要楚天奕对她不离不弃，她定会对楚天奕生死相依。 “父皇。” 楚天奕开口，随后薄唇紧抿，眼眸之中神情复杂。 皇上闻言回神，有些激动地看着楚天奕。 “见到你母妃了吗？你母妃还好吗？” 那急切的神情，关切的话语，若不是爱的极深，怎会如此呢？ 楚天奕点了点头，直接道：“父皇，母妃为什么不愿意见您？” 皇上心中一滞，不自觉的抿唇。 李公公关切的看着他们，“皇上，时辰不早了，再不走，怕是不妥。” “先回去吧。” 皇上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偏门。 楚天奕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又转头朝着栖梧斋里看了一眼，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天色完全泛白，楚天奕才把秦若曦送回了秦府。 秦老夫人起得早，秦若曦不敢让楚天奕多做逗留，连连催促他离开。 楚天奕亦是满怀心事，想要得到答案。 所以看着秦若曦已经安顿好，楚天奕便也不再耽搁，直接离开。 折腾了这么大半夜，秦若曦累的厉害，却没有半分睡意。 她感觉得到的皇上跟俪妃娘娘之间一定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秦若曦也无所适从。 她现在更在意的是皇上跟她说的话，皇上说她是凤神降临的命格，要她做好准备，陪着楚天奕好好的走下去。 可是，自己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能坐稳那皇后之位吗？ 第250章 给徐氏添堵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倏而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响。 秦老夫人起得早，如今显然是已经起了。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自己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还是先专心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吧。 秦若曦做了几个深呼吸，定了定神，亦是起了身。 只是，秦若曦没有急着去给秦老夫人请安，而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翻找起了今天要用的东西。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秦若曦梳洗完毕，去给秦老夫人请安。 秦若曦刚到晨曦园的主屋，下人便来通传说张姨娘跟秋实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秦老夫人见过张姨娘，却不知道秋实是谁。 秦若曦提醒道：“秋实原本是徐氏身边的婢女，刚被父亲收入房中，虽然还没有正式进门，却也是父亲的妾侍了。” “徐氏身边的人？”秦老夫人皱眉。 秦宣和纳妾，秦老夫人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男人本就该三妻四妾。 秦宣和现在是当官的，不是乡下种地的了，多娶几个妾侍那是秦宣和有本事。 但是，徐氏身边的人，秦老夫人都没什么好感。 她弄不明白秦宣和干嘛非要把徐氏身边的人纳为妾侍，这不是给徐氏长脸嘛！ 心中这般想着，秦老夫人的脸色便不太好看。 张姨娘带着秋实施施然进了屋，秋实的心中甚是激动，也非常紧张。 但是看着秦老夫人的脸色，秋实不自觉的缩着脖子，心中越发忐忑了。 昨夜秦宣和是在翠竹苑过的夜，张姨娘已经把纳妾的事情跟秦宣和敲定了。 只要过了今天，秋实就是秦宣和名正言顺的妾侍，好歹也算是这秦府的半个主子了。 秋实今天打扮的很妥当，穿了一身浅粉色的衣裙，既不招摇，又不失喜庆。 她本就年轻，如今一装扮，看起来更加清新可人了几分。 饶是秦老夫人对徐氏身旁的人没什么好感，但是如今看着秋实，她倒是也没有觉得不顺眼。 张姨娘跟秋实给秦老夫人请了安，张姨娘又将今日秋实进门的事情禀告了秦老夫人。 张姨娘开口道：“如今夫人病着，怕是不能喝秋实妹妹的妾侍茶了，但是今天便是好日子，若是错过今日，只怕还要等好几个月，总不能让秋实妹妹这样无名无份的伺候老爷。” “老夫人，您是府上最尊贵的人，妾身跟老爷商量着，让您来受礼是最为妥当的，不知道老夫人您意下如何？” 她来受礼？ 秦老夫人哪儿干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秦老夫人听着张姨娘说她身份最尊贵，心里欢喜，想都没想的就点头应了下来。 看着秦老夫人点头，秦若曦露出笑来，张姨娘也松了一口气。 秋实悬着的心更是落到了实处，立刻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妾身拜见老夫人。” 秋实的声音难掩欢喜，悬着心终于落了下来。 先前看着秦老夫人的脸色，秋实还以为秦老夫人对她不满，会阻止她进门呢。 没曾想，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 秋实看向秦若曦，满是感激。 自己能有今日，都是秦若曦的提携。 妾侍入府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跟流程，秦若曦让巧月准备了茶水递给秋实，秋实恭恭敬敬的给秦老夫人敬了茶。 秦老夫人把这口茶喝了下去，秋实便算是入了门了。 秋实激动地想哭的，却是牢记着秦若曦的叮嘱。 她又端端正正的向着秦老夫人行了一礼，开口道：“老夫人，妾身初入府不懂规矩，还请老夫人让妾身在跟前伺候，给妾身指点一二。” 秦若曦心中暗道秋实机灵，如今秦老夫人身旁没有婢女，秋实在这儿做点儿端茶倒水的活儿，最能跟秦老夫人培养感情。 秦若曦跟着帮言了两句，秦老夫人便顺势让秋实留了下来。 秋实会说话，又是婢女出身，自然清楚如何伺候人。 看着秋实给秦老夫人按着腿，哄得秦老夫人满脸笑意，秦若曦带着张姨娘告退。 秦若曦跟张姨娘到了秋实的院子，这院子比翠竹苑要小不少，如今提名飘香苑。 秦若曦心中觉得好笑，看着张姨娘问道：“这名字是爹爹取的？” 张姨娘点头，“老爷说，春华秋实，春天开花，秋天结果，秋实自然是秋日硕果累累。丰收之时硕果飘香，所以院子便叫飘香苑了。” 秦若曦听着这番解释哭笑不得，心道既然硕果累累，那怎么不直接叫硕果苑，累累苑呢？ 亏得秦宣和也是个正八经的读书人，突然弄出来一个飘香苑，跟这秦府的晨曦园、翠竹苑，实在是相差甚远。 “爹爹倒是有心了。” 她若有所指的开口，在这飘香苑里巡视了一番。 虽然院子不大，但是五脏俱全，秋实一个人住绰绰有余，至少比她如今蜗居在晨曦园的客房之中要好太多。 “挂点儿红灯笼吧，秋实终究是今日正式进门，总要添点儿喜气。” 秦若曦开口，心道除了添点儿喜气，还能给满堂苑那边添点儿堵。 “秋实毕竟是妾侍，又是夫人身边的人，若是这样大张旗鼓……” 张姨娘顿了顿，一脸为难道：“会不会惹得夫人不快啊？” 秦若曦勾唇，“只要爹爹开心不就行了吗？你还怕徐氏不快吗？” 一抹笑意在张姨娘的脸上漾开，“妾身是不敢揣测老爷心思，但是三小姐说的，总是没错的，妾身这就找人去安排。” 红灯笼跟丝绸张姨娘是早就备下的，只是害怕惹来事端，这才没有挂上去。 如今秦若曦一吩咐，张姨娘自然是立刻张罗了起来。 惹得徐氏不快？ 张姨娘自然是不怕的。 俗话说得好，虱子多了不怕咬，就算没有这件事情，徐氏也照样恨她。 所以能够给徐氏添堵的事情，张姨娘愿意再多做一些。 飘香苑这边装扮了起来，消息自然传到了满堂苑之中。 众人心里恨得厉害，满堂苑的气氛更是压抑的厉害。 “秋实这个贱蹄子，竟然敢趁着母亲身体不好去勾搭爹爹，我现在就去打死她！” 秦若云听着张妈妈的汇报，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愤怒，一拍桌子就要往外跑。 秦若兰皱眉，“站住！你还嫌自己的胳膊伤的太轻了是吗？” 一次又一次，秦若云怎么就不知道接受教训？竟然还这般冒冒失失。 “大姐？你就眼睁睁的看着秋实进门？”秦若云一脸意外。 “母亲现在病着，我们不帮忙，谁还能帮母亲啊？” “你若是不敢，我自己去！” 秦若兰心中窝火，秋实原本是徐氏身边的婢女，在这个时候成了秦宣和的妾侍，秦若兰的心里怎么能够不恨？ 但是，现在她们的处境已经非常艰难了，怎么还能够再生事端？ “爹爹要纳谁为妾，岂是我们做子女的能够干涉的？你也知道母亲现在还病着，难道现在情况还不够乱吗？你竟然又要再生事端！” “我跟你说的话你有没有往脑子里记？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不许再叫我大姐，被祖母跟爹爹听到，又要惹麻烦！” 如今秦碧莲回府，她已经是府上的二小姐了。 一想到这件事情，秦若兰的心中就满是恨意。 “那个老妖婆才不是我祖母！” 秦若云一跺脚，恨恨的开口。 只是她话音刚落下，便听到一声冰冷的训斥。 “混账！” 秦若云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转身。 看着进门来的秦宣和跟秦若曦等人，秦若云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第251章 我没你这个爹爹 “爹……爹爹？” 秦宣和怎么会突然来了啊？怎么都没有人来通传一声。 自己刚才说的话，难道秦宣和都听到了吗？ 秦若云懵了，秦若兰亦是傻了，整个满堂苑的人都呆了。 秦宣和上前，毫不客气的给了秦若云一个耳光。 “混账东西，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本官没你这样的女儿！” 秦宣和气愤的开口，脸色铁青。 他刚刚下朝，回府之后就去给秦老夫人请安。 看着秋实在秦老夫人身边伺候着，秦老夫人还满脸笑意，秦宣和心情甚好。 紧接着，秦宣和跟秋实去了飘香苑，看着秦若曦跟张姨娘把飘香苑装扮的喜气洋洋，秦宣和的心中更是欢喜。 如今来满堂苑，是因为秋实的提议。 秋实说，自己虽然在徐氏的吩咐之下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她终究是徐氏的婢女。 虽然如今卖身契已经不在徐氏的手中，但是当初若不是有徐氏的提携，她也不能在秦宣和身边伺候。 所以即便是徐氏如今身体不好，不能喝她的妾侍茶，她也应该来给徐氏磕个头。 不管是身为妾侍，还是身为主仆，秋实给徐氏磕个头，都是全了这份情谊。 秦宣和觉得秋实甚是懂事，所以饶是秦宣和不想理会徐氏，还是带着秋实来了。 熟料，他还没进门，竟然听到了秦若云这般混账的话语。 秦若兰回过神来，连忙跪在地上行礼。 “若兰见过爹爹，若云妹妹一时口误，请爹爹恕罪。” 她扯着秦若云的衣袖，让秦若云快些向着认罪请罚。 秦若云呆愣愣的捂着自己的脸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却是红了眼眶，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为什么啊？ 为什么爹爹对自己这么凶？ 为什么他还动手打自己？ 秦若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难受的厉害，根本没有办法接受秦宣和这样对她。 “哭什么哭？”秦宣和心中烦躁。 “你做错了事情，为父教训你，难不成你还委屈？！” 秦宣和怒目而视，但是他这一句训斥，让秦若云哭的更凶。 “我委屈！就是委屈！” “爹爹，您为什么要纳秋实为妾？母亲还病着呢，您难道不知道吗？您非但不来看她，还跟其她的女人厮混！” “还有那个秦志鹏跟秦碧莲，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到府上来？” “您怎么会有比大姐姐还要大的孩子，您之前娶过妻，生过孩子了，您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母亲，欺骗我们！” 秦若云不管不顾的哭喊出声，心中着实是委屈。 秦若兰吓得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连忙起身去捂住秦若云的嘴巴。 “爹爹，若云先前落水受了凉，连日高烧让她的脑子有些不清楚才会胡言乱语的，请爹爹恕罪！” “脑子不清楚？”秦宣和咬牙切齿，“为父看她脑子清醒得很！” 秦宣和愤怒的瞪着秦若云，眼眸之中快要喷出火来。 他抬手指着秦若兰，手指却是忍不住的颤抖。 “你放开她，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混账，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爹爹……”秦若兰连连摇头，不敢松手。 她急切的看着秦若云，声音都在发抖。 “快跟爹爹道歉，不要再说胡话了。” 秦若云一把推开了秦若兰，梗着脖子道：“我哪里说胡话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爹爹，您现在心里还有母亲，还有我跟姐姐吗？” “我伤了胳膊又落了水，病了这么久，您可曾来看过我？” “自从秦若曦这个贱蹄子回府，您就再也不关心我了！您整天让我守规矩，让我学什么礼义廉耻，可是您自己做了什么？您……啊……” “啪……” 突如其来的一个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秦若云的脸上。 秦若曦的眼角都跟着抽了抽，眼睁睁的看着秦若云的身子踉跄了两步，竟是跌坐在了地上。 “混账……混账，混账！！！” 秦宣和浑身颤抖，脸色铁青。 秦若云口口声声的指责他，那些话更是锋利如刀，一下又一下的戳着他的心窝子。 秦宣和完全接受不了，绝对不容许秦若云说这样的话。 因为，他心虚啊！ “混账东西，你给我去祠堂跪着！没有本官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秦若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脑袋都在嗡嗡作响，口中血腥味道弥漫。 朦朦胧胧之间，她听到秦宣和的声音，心再次沉了下去。 “凭什么让我跪？我没错！” “你还敢说！” 秦宣和再次扬手，直接朝着秦若云的方向冲去，恨不得直接打死她。 秦若云竟然敢说自己不知道礼义廉耻？ 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女儿？秦宣和恨不得撕烂了她的嘴！ 秦若兰心中发颤，连忙冲过去抱住了秦宣和。 “爹爹，若云妹妹不是有心的，她在说胡话，都是说胡话啊……” 她死死地抱着秦宣和，心急如焚，更是欲哭无泪。 秦若云这个蠢货！ 现在事情还不够乱吗？她竟然还在这儿添乱！ “若云，你清醒一点，快向爹爹赔罪，别再说胡话了！” 秦若云连连摇头，趁着秦若兰拦住了秦宣和的档口，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切的就往外跑。 只是，她边跑却是边喊道：“我没有胡说，我没错，我一点都没错……” “你！”秦宣和气的快要背过气去，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混账，你给我站住。” “来人，请家法！家法！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孽障！” 秦若曦眼眸微暗，家法吗？她倒是真的不知道这秦府的家法是什么样子。 只是，秦若云听到这话却是脸色惨败，眼眸之中更是流露出浓重的恨意。 她看着秦宣和，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终于哭喊道：“我不会让你再打我了，我没你这个爹爹！” 秦若云喊完这句，直接冲出了门去。 “若云！” 秦若兰急切的呼喊，心中把秦若云骂了千万遍。 “你给我滚回来！” 秦宣和愤怒的喊出声，想要追上去狠狠地教训秦若云，可是秦若兰却是死死地抱着他的腿不肯松开。 秦宣和当真是气急了，好似一只发狂的野兽，只想要摆脱掉秦若兰的束缚。 他猛地用力，只听着一声短促的尖叫，紧接着便是“嘭”的一声巨响。 秦若兰竟是直接被秦宣和给踢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大小姐！”张妈妈惊呼出声，浑身发寒。 秦若兰的身体猛的一僵，眼前发黑，随后毫无声息的瘫软在了地上。 “大小姐，您怎么样？大夫！快救救大小姐啊！” 张妈妈吓坏了，连忙上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秦宣和回过神来，立刻到了秦若兰的身旁。 “若兰？若兰？” 秦宣和急切的开口，可是倒在地上的人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秦宣和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涌出了强烈的恐惧。 秦若兰可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秦宣和颤抖的伸出手来，想要试探秦若兰的鼻息，却是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爹爹，让若曦看看吧。” 这声音落入秦宣和的耳中，犹如天籁。 秦宣和连忙起身，“你快来看看。” 秦若兰可不能有事啊，她可是凤神降临啊！ 若是秦若兰出了事，自己别说是飞黄腾达，只怕还会受到责罚。 第252章 这么着急扒为夫衣服 秦若曦蹲在秦若兰身旁，伸手探上了秦若兰的手腕。 偌大的满堂苑之中鸦雀无声，针落可闻。众人紧张地看着秦若曦，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秦若曦收回了手来。 秦宣和急切的想要询问，却见秦若曦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秦若兰的身体，这才开口。 “二姐姐没有大碍，只是晕过去了。” 听到这话，秦宣和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马上。” 秦若曦伸手按上了秦若兰的几个穴位，用力按压揉捏，原本双眸紧闭的秦若兰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爹爹，不要打，若云她……” 秦若云急切的喊出声，脑海之中只有秦宣和气急败坏的冲过去想要冲出去打秦若云的场景。 只是，当秦若兰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她不自觉的禁了声。 秦若云呢？ 跑了？ 秦若兰有些发愣，秦若曦已然起身。 “爹爹，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还是先把二姐姐送回房间吧。” 秦宣和摆了摆手，“送二小姐回房。” 秦若兰还迷迷糊糊，“爹爹，若云呢？” 秦若云不见了，难道被秦宣和惩罚了吗？ 秦若兰心中担忧，但是此时秦宣和心情不佳，没有心情跟她解释，直接阴沉着脸挥了挥手，催促下人把秦若兰给带走。 闹了这么一出，秦宣和哪里还有让秋实给徐氏磕头的心思？ 他直接带着秋实回了飘香苑，脸色还是一片铁青。 徐氏没有醒来，秦若兰被送回了房间，秦若云又不知所踪，如今满堂苑的众人全都慌了。 看着还站在房间之中的秦若曦跟张姨娘，众人越发忐忑不安。 秦若曦看了徐氏一眼，朝着床边走去。 张妈妈立刻挡在了徐氏床前，“二小姐，您想做什么？” 秦若曦勾唇，心道这张妈妈还真是忠心护主。 她看着张妈妈道：“张妈妈又错了，如今我是三小姐。” 张妈妈心中一梗，却仍旧未曾让开。 秦若曦哑然失笑，“我本想替徐氏诊脉，不过既然张妈妈这般戒备，我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 “张姨娘，我们回吧。” “是。” 张姨娘应了一声，立刻跟着秦若曦一同出了门。 “派人去找找秦若云。” 花园之中，秦若曦停住了脚步，看着张姨娘开了口。 刚才秦宣和脸色铁青的带着秋实离开，倒是把秦若云完全给抛在脑后了。 秦若云性子急躁，脑子又缺根弦儿，如今她满心恨意的跑了出去，还不知道还做出什么事情来。 张姨娘领了命，秦若曦又道：“今天都警醒着点儿，飘香苑那边你也派人留点儿心。” “是，妾身明白。” “三小姐，妾身联系的人牙子到府上了，带了几个丫头过来，您要不要先去选一选？” 如今府上多了秋实这位姨娘，秦老夫人又带着秦碧莲跟秦志鹏都入了府，秦府的下人着实是不够用了。 秦若曦早就提醒张姨娘，给秋实身边安排两个妥当的人伺候着，所以昨天张姨娘便把这件事情跟秦宣和说了，准备再给府上添几个人。 花园里的花朵开的正艳，微风吹拂，轻轻摇曳。 秦若曦捧着一朵花微微俯身轻嗅，开口道：“你看着选吧，记得把卖身契收好了。” 张姨娘眼眸一亮，心中感激。 秦若曦这话，便是放权给她了。 那些下人的卖身契若是捏在她的手里，她日后也能够有所依仗。 张姨娘立刻向着秦若曦福身道了谢，又道：“三小姐，您身边只有巧月姑娘，怕是不够用，老爷也说您要添几个人。” “今天人牙子带来的都是机灵的，您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亲自选一选吧。” 小姐身边配几个婢女也是有规矩的，像是秦若兰跟秦若云的身边，都是有两个一等婢女，还有四个二等婢女。 那一等婢女便是贴身伺候的，正常来说日后都会跟着小姐一同去婆家。 秦若曦回京只带了巧月，先前徐氏派了春华跟秋实做一等婢女，便是填补了秦若曦身边的空缺。 只是，如今春华回了满堂苑，秋实也成了秦宣和的妾侍，秦若曦身旁又是只剩下一个巧月，实在是有些“寒酸”。 且不说秦若曦大婚之时要带着婢女陪嫁过去，单说过几天的及笄礼，秦若曦身边只有一个巧月，也实在是不好看啊。 “这还是老爷亲自叮嘱的呢，三小姐您去瞧瞧？” 秦若曦闻言，心中暗道秦宣和别的不管，这些面子上的事情，秦宣和倒是想到了。 她看着张姨娘神秘一笑，“放心，我的婢女很快就会来。” 张姨娘疑惑的眨着眼睛，不明白秦若曦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秦若曦是自己联系了人牙子买婢女？ 张姨娘在心中思忖着，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 毕竟秦若曦的外祖父是个富商，想找什么样的人牙子找不着？想买什么样子的婢女买不了呢？ 陈青云就秦若曦这么一个外孙女，想来一定会把各种东西都给她准备的妥妥当当的才是。 思及此，张姨娘已经确信了秦若曦有自己的打算，因而也不再强求。 她跟秦若曦道了别，去忙各种府中的事情，秦若曦亦是回了晨曦园。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秦若曦的心中也变得愈发焦躁了起来。 天色渐暗，夕阳诡谲，秦若曦蹙眉看着天边的云霞，心中越发不安。 “巧月，还没有信儿吗？” 秦若曦看着进门来的巧月，忍不住询问出声。 巧月摇了摇头，“没人来，小姐，要不您让壁威去问问？” 秦若曦抿唇，眉头轻蹙。 楚天奕说今天会来给她送婢女过来，既然是要在她身边放一个大活人，楚天奕自然不能再像平时一样半夜三更的翻墙进来，而是必须要当着众人的面儿光明正大的送给她。 可是，如今天都要黑了，楚天奕却还没有来。 天色已晚，楚天奕总不能这个时间再来秦府拜访。 楚天奕从不食言，难道说，他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天色越发暗了，秦若曦的心中亦是越发不安，连带着晚膳都没有胃口。 巧月看着秦若曦的样子暗自担忧，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楚天奕才出现在了秦若曦的房间。 “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秦若曦一见到楚天奕便关起的开口，不自觉的握住了楚天奕的手，想要检查他的身体。 楚天奕微愣，旋即勾唇，大手一用力便将秦若曦带入了怀中。 “小丫头，想我了？” “别闹，我说正经的呢。”秦若曦抬手锤了楚天奕一拳。 只是这拳头落下，身侧的人顿时抽了一口冷气。 秦若曦心中一紧，“你受伤了？” 她脸色瞬变，立刻伸手想要去给楚天奕诊脉。 她那一拳力道不大，楚天奕就算是没有防备，也不至于会疼的倒吸冷气。 而且，秦若曦隐隐的闻到，在那熟悉的沉香气息之中，夹杂着些许血腥的味道。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中。 “我没事。” 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一团，“怎么回事？你让我给你诊诊脉。” “你伤到哪儿了？又遇到刺客了吗？” 说话间，秦若曦的那双小手便想去拉车楚天奕的衣服。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透着点点笑意跟暧昧，“小丫头，你这么急着扒为夫的衣服吗？” 秦若曦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响，血气上涌。 “你胡说什么呢！” 她恼羞成怒，忍不住又锤了楚天奕一下。 只是这一拳头落下去，秦若曦顿时后悔，因为她清清楚楚的听到楚天奕闷哼了一声。 第253章 谋逆之罪 秦若曦心中发紧，却听楚天奕那玩味的声音落入了耳中。 “小丫头，你这是想要谋杀亲夫呢？”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不是受伤了？”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染了几分薄怒，都什么时候了，楚天奕还净开玩笑。 楚天奕勾唇，握住秦若曦的小手，抱着她坐在了桌旁。 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写满了关切跟担忧，楚天奕却是心中发暖，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他的小丫头，如今越来越在意他了呢。 “我没什么事情，只是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不过都解决了。” “这儿被人刺了一下，找大夫包扎了一下，所以才耽搁到现在。” 只是骗不过秦若曦，楚天奕便握着秦若曦的小手，落在了自己的左胸。 秦若曦的心骤然收紧，不由分说的探上了楚天奕的手腕。 这一诊，眉头登时拧成了一团。 楚天奕如今脉位浮，脉形大，按之中空，脉势无力，显然是芤脉。 他这般脉象，是因为失血过多，血量骤减，无以充脉所致。 如今楚天奕阳气浮散，气血两虚，竟是还有些发热！ 一想到楚天奕刚才进门来时候的样子，秦若曦便知道，若不是自己意外的锤到了楚天奕的胸口让他失态，只怕楚天奕是要瞒着自己。 “伤得这么重，你竟然还说没事！” 秦若曦猛地站起身来，瞪着楚天奕，心中有些薄怒。 虽然楚天奕的脸上戴着面具，让秦若曦看不到他全部的面容，但是秦若曦却是能够看到，楚天奕露在外面的脸，如今苍白的厉害。 他的嘴唇都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似是笼罩了一层薄霜。 “伤口处理了吗？吃药了吗？你这个样子还不好好歇着，跑过来做什么啊！” 秦若曦一连串的话语透着几分怒意，可是她的心却揪的厉害。 好端端的，这么又遇刺了呢。 楚天奕这个时候身体虚弱，竟然还敢来找她，若是再有人心怀不轨怎么办？ “我想你啊。” 轻柔的四个字落入秦若曦的耳中，让她的心猛地一跳。 楚天奕仰头看着秦若曦，那性感的薄唇轻扬，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爱意。 秦若曦的脸颊迅速蹿红，心跳的飞快，脸色却是更加严肃。 “正经点！我看看你的伤口。” 楚天奕的脉象这般严重，定然失血甚多。 他的伤口又在左胸，这般靠近心脏的位置，当真是非常的危险。 秦若曦怕伤口处理不好，让楚天奕再落下什么病根，还是自己检查过才能够放心。 秦若曦直接伸手去解楚天奕的衣襟，却是听着楚天奕幽幽的开了口。 “王妃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看本王的身子吗？” 秦若曦的动作一顿，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垂眸便看到楚天奕的脸上带着一抹坏笑，竟是朝着她抛了一个媚眼。 秦若曦的脑袋里又是“嗡”的一声，血气翻涌的厉害。 只是，这并不是被楚天奕勾引的，而是被他给气的。 “你闭嘴，我是在给你诊病，医者不分男女！”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秦若曦手上用力，已经解开了楚天奕的衣襟。 只是，她正欲将楚天奕的外衫褪下，楚天奕却是握住了她的小手。 “别看了，已经处理好了，让我抱抱你，比什么药都好。” 说话间，楚天奕一只手直接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另一只手将秦若曦紧紧地箍在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伤口严重，他不想要让秦若曦看到。 他勾唇道：“安心便是，若是伤的厉害，我岂能这般好好的来见你？” 秦若曦皱着眉头，想要检查楚天奕的伤口，又害怕自己会弄疼楚天奕，不敢用力挣扎。 “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天奕声音微凉，“想要我命的人一直没有得手，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更何况如今父皇对我的态度有了这么大的转变，那背后之人自然是按捺不住的。” “小丫头，跟我在一起会有危险，但是你现在已经上了贼船，我断然不会再让你下去了。” 楚天奕的脸上带着一抹欠揍的笑容，挑眉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没心思跟他开玩笑，“行刺你的人抓到了吗？可知道是谁做的？” “如今皇上已经不再假意冷落你，你能不能让皇上把刺杀你的人给抓出来？” 只有千日做贼的人，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若是不能把背后的人揪出来，暗杀层出不穷，楚天奕岂不是日日都不得安心。 “抓到了，不过来的都是死士，没留下活口。想要我命的人怕是不止一个，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 “手脚干净，不会留下证据。” 听到这句话，秦若曦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这种共同点她一点儿也不想要知道，她只希望把伤害楚天奕的人给揪出来。 楚天奕的大手轻抚着秦若曦的后背，让她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 “这么多年都是如此，我已经习惯了。今天太晚了，没有办法给你送人，我明天一早过来。” “我这边不急，你明天别来了，多休息几天。” 秦若曦立刻开口，握住了楚天奕的手。 眼睛盯着楚天奕的左胸，那视线似是要直接穿透楚天奕的衣服，检查他的伤口。 “我知道你身边一定有靠谱的大夫，但是我这有补血的丹药。那是师父给我的上古丹方，效果极好，你吃了总没坏处的。” “我现在就去给你拿，你拿着药赶紧回去休息。” 秦若曦立刻就想要去给楚天奕拿药，楚天奕却是抱着她未曾松手。 他认真道：“我明天得来，他们对我下手，只怕你这边也会不安分。” “若是没有必须的事情，你最近不要出去了。” 秦若曦侧头看着楚天奕，虽然他面色苍白，却轻勾着唇角。一袭墨袍轻笼着，衣襟微微的敞开，露出洁白的里衣。 墨发用一支玉簪束起，脸上虽戴着面具，可那一双幽深的眼眸却熠熠生辉，温润如玉。 他是这样有气质，这般好模样，为什么偏要经历这样多的腥风血雨？ 秦若曦有些心疼，眉头皱成了一团。 “难道就没有办法把害你的人抓出来吗？” “有些眉目，但是有些毒瘤，并不是那么好除掉的，否则父皇也不会这般大费周章了。” “别担心，我没事，不管发生什么，我总会护着你的。” 大手落在秦若曦的发顶轻轻地揉了揉，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坚定。 秦若曦是他拼了性命也想要守护的人，其他的东西，都不及她重要。 若是父皇也能有自己这样的想法便好了。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不免叹了一口气。 “我今天去查父皇跟母妃之间的事情了。” 秦若曦抬头看着他，“可是查到了什么？” “这事情也算不得秘密，我母妃并不是东月国的人，而是映月部落的公主。但是在十几年前，映月部落被父皇派人灭族了。” “母妃应当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不肯见父皇。” 秦宣和惊讶的看着楚天奕，“被皇上灭族了？” “嗯。”楚天奕点头，眼眸幽暗。 “当年父皇一直冷落我，我的处境也并不好。光是躲避那些阴谋诡计，就已经让我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自然也顾不得映月部落的事情。” “我今天去翻看了卷宗，映月部落被灭族的罪名是，谋逆之罪。” 秦若曦的心猛的一颤，“谋逆之罪？映月部落为什么谋逆？” 第254章 夜不归宿 秦若曦不由得想到那些为了维护部落安定而走上和亲道路的女子，但是因为权利的争斗，那些女子最终还是沦为牺牲品。 “我当时还小，这件事情我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查到的卷宗并不多，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映月部落谋逆同我跟母妃有关。” “母妃身为映月部落的公主，却惨死宫中，映月部落因此怀恨在心，起兵谋逆。父皇出兵镇压，在战斗之中将映月部落灭族。” “这不可能，肯定不会是这样的。” 秦若曦皱着眉头开口，“皇上这样在意俪妃娘娘，怎么会去伤害俪妃娘娘的母族？” “更何况，俪妃娘娘的死本就是假的，皇上只要将真相告诉映月部落的人不就可以了吗？映月部落何必要呢谋反？” 秦若曦压低了声音看着楚天奕开口，可是这些话说出来，她却又有些不确定。 帝王心岂是她一个小姑娘能够揣测的？ 而且那些卷宗，记载的也未必是真的。 皇上这般纵容俪妃娘娘，任由俪妃娘娘将他拒之门外，或许真的是因为愧对于她呢？ 亦或是，那映月部落早有不臣之心，俪妃娘娘的死，只是一个发兵的契机罢了。 被灭族，也只是因为映月部落的势力比不上东月国。 思及此，秦若曦抿唇。 “你有没有去问过皇上？” “还没有来得及去问，只是看着父皇跟母妃的态度，只怕不会轻易告诉我。” 一想到自己母妃跟父皇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楚天奕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如今得知母妃还好好的活着，楚天奕已经觉得万分开心了。 就算是还有其他的问题，他也总会想到办法解决的。 只要人还在，便一切都好。 “你且好好准备自己的及笄礼吧，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 楚天奕勾唇看着秦若曦，不想要让秦若曦跟着自己忧心。 “还有，不是都已经改口了吗？如今怎么又不叫父皇了？” “有点儿不习惯。”秦若曦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昨天她喊父皇，也是因为皇上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让秦若曦感动，所以才一时冲动了。 至于喊俪妃娘娘母妃，也是因为秦若曦感觉得到俪妃娘娘是洒脱的性子。 既然俪妃娘娘认可了她，她自然也要对着俪妃娘娘表明自己的态度。 但是如今冷静下来，只当着楚天奕的面儿，秦若曦还是有些喊不出口。 毕竟她跟楚天奕还没有成亲呢，这样乱喊，岂不是于理不合？ 更是有些……不知廉耻啊。 “多喊几次便习惯了。” 楚天奕笑着开口，倏而挑眉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好似有万千风情。 “你已经对着父皇跟母妃改了口，对我的称呼，是不是也该变一变了？” “嗯？”秦若曦不解的看着他。 “叫一声夫君听听。” 楚天奕笑着开口，眼眸之中满是柔光。 秦若曦的脸颊瞬间充血，只觉得舌头打结。 夫……夫君？ 这话她怎么说得出来啊！ 秦若曦像是被猜到了尾巴的猫，直接从楚天奕的身上跳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我去给你拿药，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言毕，秦若曦一溜烟的跑进了内室。 看着秦若曦的背影，温暖的笑意在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漾开。 那笑容犹如初春融化冰雪的那第一抹阳光，让人遍生暖意。 他的小丫头，真是可爱。 或许是上天意识到他吃了太多的苦，才会让他遇到秦若曦。 如今自己的生活，也终于是变得明媚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 秦若曦一夜好眠，睁开眼睛便朝着自己身侧看去。 床铺稍稍的凹陷着，摸上去却没有半分热度，显然身边的人已经离开许久。 秦若曦的唇角微微上扬，眉头却是轻蹙，眼底有一抹化不开的担忧。 昨晚她一直催促楚天奕回去休息，可是楚天奕却非要坚持等她睡着才离开，说要向她证明自己身体无碍。 秦若曦拗不过楚天奕，只能由着他，却是意外的一夜好眠。 只是，秦若曦不知道楚天奕是什么时候走的，亦是不知道他身体究竟如何了。 秦若曦起身，唤了巧月进来给她梳妆。 巧月一进门，便一脸神秘跟兴奋地看着秦若曦开了口。 “小姐，五小姐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呢！张姨娘跟老爷派出去找她的人也没有任何的收获，老爷上朝之前生了好大的气。” 秦若曦的眼眸闪了闪，“一夜未归？没有去徐府找找？” “奴婢不知道，只听张姨娘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大小姐……不对，是二小姐，她先前还跟老爷哭着要去徐府，好像是说要让徐府的人帮着找，看着二小姐那架势，五小姐应该是没有在徐府吧。” 巧月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手里拿着两支发簪在秦若曦的发间比量着。 秦若云昨天跟秦宣和大吵了一架，把秦宣和给起了一个半死。 如今竟然又一夜未归，这可真的要把秦宣和给气死了吧。 她天天找秦若曦的麻烦，如今若是回府，一定会好好的挨一顿罚的。 一想到那个场景，巧月就觉得畅快。 “小姐，您觉得哪一支发簪好看？” 秦若曦随手指了指那一支金簪，秦老夫人喜欢金器，秦若曦倒是不介意在装扮上让秦老夫人更满意一些。 “一会儿你去见春华一面，问问她秦若云在京城跟谁更亲近一些。” “若是问出来了，便跟张姨娘说一声让她派人去找找。秦若云没有回徐府，说不定是住在了相熟朋友的府上，让张姨娘快些把她给找回来。” 巧月将发簪插入秦若曦的发间，意外道：“小姐，您管她？” “让她在外面待着呗，不回来才更好呢。” 秦若曦侧头看着巧月，微微蹙眉，巧月顿时紧张了起来。 “小……小姐，奴婢……” “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若不改改，迟早会惹麻烦。” “奴婢这不是只跟您说嘛，要是有别人，奴婢嘴可紧了。” 巧月握住秦若曦的胳膊，“小姐，您别让张姨娘去找她了。她不回来最好，省的找您麻烦。” 秦若曦无奈道：“她不回来指不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现在还不知道是在憋着什么坏呢。” “把她找回来放在眼皮子低下，倒是省的出事儿。” 而且，秦若云好歹也是她的妹妹，若是秦若云夜不归宿的事情传了出去，秦若云清誉难保，秦府众人的清誉也都会受损。 秦若曦如今及笄礼在即，首当其冲被影响的就是她。 “您说的倒也对，那还是找回来吧，反正她找您麻烦也没有得到过什么好处。” 巧月若有所思的开口，秦若曦闻言哭笑不得，催促巧月快些给她上妆。 秦若曦梳妆完毕去给秦老夫人请安，她来的很早，但是显然有人来的比她更早。 还没进门，秦若曦便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欢笑声。 从敞开的门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水红色裙装的女子正蹲在秦老夫人的身旁，似是在给她捶腿。 秦若曦眼眸微闪，唇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这秋实，还真是个机灵的人。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进门去，秋实一看着秦若曦进来，便立刻起身，对着她盈盈拜倒。 “妾身见过三小姐。” 如今秋实已经正式进门，昨天也算是跟秦宣和正式圆房。 今日她的头发已经盘起，俨然是一副妇人的打扮。 她面上带笑，眼眸似水，透着初为人妇的娇羞，竟是更美艳了几分。 至于她额上的疤痕，如今已经几乎看不出了，皮肤更是白皙细腻，宛如刚剥了壳的鸡蛋。 第255章 养不教，母之过 昨天秦宣和在秋实的房里留宿，今日秋实却还能一大早就来给秦老夫人请安。 不得不说，秋实很会做人，态度当真是让人满意的。 秋实哄得秦老夫人笑声连连，又得了秦宣和的欢心。看如今的情况，秋实在秦府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秦若曦对着秋实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转而对着秦老夫人福身行礼。 秦老夫人看到秦若曦就开心，加上秦志鹏的身体也好了，秦老夫人自然把这份功劳记在了秦若曦的身上，现在看秦若曦也是越发的顺眼。 秦老夫人连忙招呼着秦若曦坐下，跟她聊天，又留了秦若曦跟秋实跟她一起吃早饭。 秦志鹏跟秦碧莲贪睡，早饭上了桌都还未起身。 秋实有意讨好秦若曦，眼眸微转，看着秦老夫人感慨道：“三小姐真孝顺，这么早就来给老夫人请安。若是五小姐能有三小姐半分懂事，老爷也就不需要生气了。” 秦若曦眼眸微闪，划过一丝意外。 她抬头看了秋实一眼，继续小口喝着粥没有言语。 “五小姐怎么了？” 秦老夫人刚咬了一口包子，侧头看着秋实含糊不清的开了口。 说真的，秦老夫人还弄不清楚这个五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老夫人您还不知道吗？” 秋实一脸惊讶，旋即立刻低头，似是要把自己的脸埋在粥碗里。 “是妾身多嘴了，没什么的……” 秦老夫人一看这架势，嘴里的包子都没了味道。 “你赶紧说，别给我磨磨唧唧的。” 秦老夫人把包子一口塞进嘴里，皱眉瞪着秋实，只觉得秋实瞒着自己的不是什么好事儿。 秋实轻咬着嘴唇，一脸为难的看着秦老夫人，眼角的余光却是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只是此时秦若曦夹了一口小菜慢条斯理的吃着，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跟秦老夫人在说些什么。 秋实莫名的有点儿发慌，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太过于多嘴。 秦老夫人却是已经按捺不住，“你快说啊！” 秋实立刻回神，话茬儿都已经说出去了，不说也不成了。 “是这样，昨天妾身跟老爷去了满堂苑，本想着给夫人磕个头，也算是全了礼数。” “可是，我们还没进门呢，就听到了五小姐的话。” “五小姐说您……说您是个老妖婆，不配做她的祖母。” “怎么着？”秦老夫人脸色一黑，直接撂了筷子。 老妖婆？ 不配做她的祖母？ 这混账玩意儿，别让自己逮着她！ “是啊，老爷一听这话，顿时就生气了。他想要教训五小姐，却没曾想，五小姐竟是劈头盖脸的把老爷给训斥了一顿。” 秦老夫人一脸惊讶，狠狠地一拍桌子，“孩子敢训老子？反了天了她！” “老夫人息怒。”秋实连忙跪在地上。 话都到了这个份儿上，秦若曦自然也不能安安静静的吃饭了。 她起身到了秦老夫人身旁，抬手给秦老夫人顺着气。 “祖母别气，当心自己的身子。” 她垂眸看着秋实，心中思考秋实此举是什么目的。 踩满堂苑一脚向着自己示好吗？ 还是说，秋实跟秦若云之间还有什么私仇？ 但是不管怎么说，秋实在这个时候搬弄是非，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祖母，您的粥还没喝完呢，先喝粥吧，一会儿就凉了。” 警告的视线落在了秋实的身上，秋实心中发紧，不敢再多言。 她连忙磕头，“老夫人，是妾身多嘴了。您还是先用早膳……” “用个屁！”秦老夫人脸色铁青，“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 “你赶紧告诉我，她都说什么了！” 秦老夫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眸之中满是怒意。 “祖母……” “你别打岔。” 秦老夫人训斥了秦若曦一句，秦若曦立刻噤声。 秋实不敢的抬头看秦若曦的脸色，看着后者微微点头，她这才敢再次开口。 “五小姐似乎是很介意大少爷跟大小姐回府，她说老爷骗了夫人，也骗了她们，还说……说……” “说什么？赶紧的，别墨迹！” “她还说老爷不知廉耻！” 秋实连忙跪伏在地上，“老夫人，这话都是五小姐说的，绝不是妾身的意思啊。老夫人恕罪。” “混账玩意儿！” 秦老夫人狠狠地拂袖，直接将桌上的碗盘摔在了地上。 她那皱纹遍布的脸上满是愤怒，涨得通红。 “那个孽障呢？带我去找她，看我不打死她。” 那个什么狗屁五小姐，真是反了天了，竟然敢说自己是老妖婆？说自己的爹不知廉耻？ 那自己就让她看看，老妖婆专门教训小畜生！ 秋实跪在地上，要说不怕那肯定是假的。 她现在浑身都在忍不住发颤，但是想想秦若云昨天骂人的话，还有自己早些年在满堂苑受的委屈，秋实就觉得再怕也值得。 只是，原本趋势她说出这件事情最大的原因，就是想要讨好秦若曦。 毕竟秦若云找秦若曦的麻烦不是一次两次了，秋实觉得，这是秦若曦收拾秦若云的大好机会。 秦若曦帮了她这么多，她也想要给秦若曦卖个好，表表忠心。 可是如今看着秦若曦的脸色，只怕是自己多事了啊。 秋实的心中越发不安，几乎是整个身子都贴到了地上去。 “祖母息怒，您别气坏了身子。” 秦若曦开口安抚，不断地给秦老夫人顺着气。 秦若曦之前给秦老夫人请过平安脉，秦老夫人的身子虽然还算硬朗，但是也有一些老年人常见的毛病。 老年人的那些病，最忌讳大悲大喜。 秦老夫人如今情绪这么激动，对身体无益。 饶是秦若曦跟秦老夫人没有相处多久，但是秦老夫人对她还算好，至少没有像秦宣和那般算计她。 所以秦若曦还是认自己这个祖母的，亦是不希望秦老夫人有事。 “我息怒？” 秦老夫人气的直拍大腿，“我息不了怒，那个混账玩意儿，我真要打死她！你赶紧带我去找她。” 秦若曦无奈道：“祖母，您找不着她，若云妹妹如今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去哪儿了？” 跪在地上的秋实立刻道：“五小姐昨天跟老爷大吵一架，直接出府了。老爷派人找了她一晚上都没有找到，如今还没有回府呢。” “一晚上没回来？” 秦老夫人愣了一下，脸上的愤怒更盛。 “这还要不要点儿脸了！正经姑娘家的，哪有这样的！她还好意思说别人不知廉耻，她才是不知廉耻！” “等我见到她，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祖母消消气，等若云妹妹回来再来给您赔罪，您别气坏了身子……” 秦若曦不断地安抚着秦老夫人给她顺气，又帮她按摩着穴位，以免她情绪太过于激动再出现什么意外。 只是，饶是秦若曦这般安抚，秦老夫人的气还是下不去，竟是直接冲去了满堂苑。 秦若云不在府上没有关系，秦若云的母亲跟姐姐不是还在吗？ 养不教，母之过。 秦若云一个刚过十岁的孩子能知道点儿什么？ 她说出那些混账话，还不是徐氏教的！ 徐氏一直阻止自己来京城，能说出那些混账话也不足为奇。 秦老夫人现在一肚子火，必须要发出来。 秦老夫人气势汹汹的来了满堂苑，还未进门，直接大喊出声。 “姓徐的，你给我滚出来！” 第256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若曦听着这话眼角直抽，秦老夫人这嗓门，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只是秦老夫人如今说的这话…… 女子出嫁之后都是从夫姓的，徐氏已经嫁给了秦宣和，如今便是秦徐氏。 真要说她是姓什么的，那徐氏如今应该是是姓秦，秦老夫人就算是找她出来，也应该喊姓秦的才是，这喊得倒像是徐氏已经不是秦府的人了一样。 突如其来的吼声把满堂苑的众人吓了一跳，朝着门口望去只见秦老夫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那架势倒像是要跟人干仗。 满堂苑的丫鬟跟婆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之间竟是不敢去拦，任由秦老夫人进了院子。 王太医正在给徐氏施针，听着这吼声手上一抖，针都落错了位置。 他连忙收回针，皱眉看着秦若兰。 “这是怎么回事？” 秦若兰亦是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却是听出了秦老夫人的声音。 她兀自稳住心神，开口道：“劳烦王太医先给母亲诊治，若兰先出去看看。” 秦若兰连忙出门，只见秦老夫人满脸怒容的冲了进来，秦若曦跟秋实正跟在秦老夫人的身后。 看着秦若曦跟秋实，秦若兰的眼眸之中骤然生出了强烈的恨意。 又是她们两个人！ 这两个贱蹄子狼狈为奸，把母亲害成了现在的样子还不罢休，如今又想要做什么？！ “你娘呢？让她滚出来见我。” 不等秦若兰开口，秦老夫人毫不客气的指着她骂出了声。 秦若兰不知道徐氏哪里招惹到了秦老夫人，但是如今府上的情形对她们很不利，她断然不能再跟秦老夫人起什么冲突。 她强忍着情绪对着秦老夫人福身行礼，“祖母，母亲病着，太医正在给她诊治。” “不知祖母前来所为何事？房间里的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太医，还请莫要惊扰了他。” 皇后娘娘？ 突然听到这四个字，秦老夫人怔了怔，秦若曦却是眼眸微暗，不自觉的抿唇。 秦若兰果然是跟皇后娘娘扯上了关系，那前几天闹出来的事情，是不是跟皇后娘娘有关？ 等等！ 秦若曦骤然想到了徐夫人那日说的话，她说，楚天奕自身都难保！ 秦若曦的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心中百转千回。 楚天奕遇刺，徐夫人又恐吓在先，如今秦若兰又明明白白的把皇后娘娘搬出来压人。 秦若曦不得不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皇后娘娘动的手脚。 秦老夫人不知道秦若曦心中所想，只觉得皇后娘娘自己得罪不起，声音也跟着降了下来。 “皇后娘娘派太医来给她治病干什么？她教的什么好女儿，跟自己老子叫板，还一夜不回来，也不知道是去哪儿鬼混……” “祖母慎言！” 秦若兰脸色苍白，心中发紧。 她不安的朝着房间之中张望，也不知道这话王太医有没有听见。 秦若云夜不归宿，秦若兰又急又气，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莫名其妙一夜未归，实在是有损清誉，自己身为秦若云的嫡亲姐姐，又能落得什么好？ 如果皇后娘娘知道了，自己在皇后娘娘心中的印象定然会一落千丈，只怕婚事都会出问题。 “慎什么言？我在自己家里还不能说话了？” 秦老夫人横眉看着秦若兰，甚是不满。 “你娘拦着不让我进京，你妹妹跟自己老子叫板不知廉耻，你现在还敢朝着我摆脸色？这还真是那什么……什么……” 秦老夫人的眉头皱成一团，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那句话该怎么说。 “老子不正经，孩子也不正经，你们都让那个混蛋娘给带坏了！” 秦老夫人恨恨的开口，秦若曦心道秦老夫人应该是想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不过，显然自己的这个祖母并没有读过什么书，自然也不可能出口成章。 秦若兰的心中怒意翻涌，脸色涨得通红。 她恨不得直接抓一坨泥巴塞到秦老夫人的嘴里，让她再也说不了话。 但是，王太医还在这儿，她断然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应该息事宁人才是。 “祖母慎言！若云虽然顶撞了父亲，却也未曾说过什么假话。母亲未曾阻止您回京，您在责问母亲的时候，还请拿出证据！” 秦老夫人气的瞪眼，“怎么着？不是你娘拦着，我儿子还能不让我回来？” “爹爹是一家之主，若是他执意要接什么人回来，母亲能拦得住他吗？” “如今爹爹要纳秋实为妾，母亲尚在病中，也没有喝过秋实的妾侍茶，秋实不也进了门吗？” “孰是孰非，但凡长着眼睛便能看的分明。您有本事来这儿朝着母亲兴师问罪，怎么就没本事去查查事情的真相？” “还是说，您压根儿就不敢查！” 秦若兰死死地攥着手中的帕子，几乎是要将那布料给捏碎。 心中的恨意不断蔓延，如今秦若兰却不只是在恨秦若曦，而是将秦宣和一同恨了。 她的好父亲啊，为了拉拢王太师，不惜让自己嫁给他做续弦。 为了让母亲同意嫁给他，竟是隐瞒了他早就已经娶妻生子的事情。 秦若兰相信，自己的母亲定然不会愿意接秦老夫人进京。 但是，秦若兰更相信，母亲若是知道秦志鹏跟秦碧莲的存在，必然不会容他们到现在！ 这么多年来，秦宣和不肯接秦老夫人回京，不就是想要隐瞒他已经娶妻生子的事情吗？ 不就是怕徐府会得知秦志鹏跟秦碧莲的存在吗？ 如今，秦宣和竟是将过错尽数推到了自己母亲的身上！ 秦若云说的没错，秦宣和当真是不知廉耻。 不只是秦若云不想要认秦宣和这个父亲，秦若兰也早就已经不想认了！ 但是，她终究不像秦若云一般冲动。 如今她理智尚存，秦若兰知道该如何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秦若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掌心已经被自己扣的血肉模糊。 “祖母，若云出府一夜未归，如今都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危险，您却直接说她出去鬼混，莫不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谗言？！” 恶狠狠地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秦若兰的声音因为愤怒而低沉沙哑。 秦若曦坦坦荡荡的迎接着秦若兰的视线，心道这事儿还真怪不得她。 不过很显然，秦若兰把这事情算在自己头上了。 秦若兰暗恨，咬牙切齿道：“若云是秦府的小姐，她的声誉若是被毁了，其他人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即便是有了婚约，若是品行不好，也是会被退婚的！” 这话，显然是对秦若曦说的。 秋实忍不住道：“二小姐这话不对吧？品行不好的是五小姐，关其他人什么事儿？您这话……” “秋实。”秦若曦开口，秋实立刻噤声。 迎接上秦若曦那清冷的视线，秋实不自觉的垂了头，双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秋实如今慌的厉害，心中越发不安。 今天这件事情本就是她自作主张跟秦老夫人提起的，就是想要向着秦若曦卖个好。 但是如今秦若曦似是很不满意，而且自己越是开口帮秦若曦说话，秦若曦就像是越发的恼怒。 秋实拿不准秦若曦的心思，实在是心慌。 秦若兰看着秋实对秦若曦唯命是从，恨得咬牙切齿。 她恨恨的啐了一口，“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说谁呢？”秦老夫人瞪着秦若兰。 秦若兰冰冷的视线落在秦老夫人的身上，“祖母，若云如今毫无音讯，你不担心她便罢了，竟是肆意抹黑她，普天之下没您这样做祖母的。” “如今王太医还在府上，您若是希望您的孙子孙女日后不得婚配，您就继续叫嚷吧！” 第257章 睁着眼睛说瞎话 秦若兰言毕，直接转身朝着房间里走去，竟是全然不再理会秦老夫人。 “你给我站住，站住……” 秦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愤怒的想要喊住秦若兰，却也真的是因为秦若兰的话有了几分忌惮，声音都跟着低了下来。 秦若曦扶着秦老夫人，“祖母，我们先回去吧。徐氏病着，您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等徐氏身体好了，自然会去给您赔罪的。” “而且如今还有皇后娘娘派来的太医在，若是您冲撞了太医，对皇后娘娘亦是大不敬，实在是兹事体大。” 秦老夫人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心里不忿，但是听到好秦若曦再次提起皇后娘娘，秦老夫人心里有点儿怂。 她亦是把秦若兰的几句话给听进去了，秦若兰跟秦若云嫁不嫁的了人她懒得管，但是秦碧莲她不能不管。 她这才进京，自己过好日子不是首要的，最重要的就是给秦志鹏谋个差使，再给秦碧莲找个婆家。 只要看着秦志鹏跟秦碧莲各自成婚，秦老夫人也就安心了。 而且，秦老夫人觉得秦若曦也挺顺眼的，也不想要让秦若曦的婚事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自己还是忍了吧，总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秦老夫人恨恨的朝着房间里看了一眼，终于同意回晨曦园，秦若曦跟秋实立刻搀扶着她回去。 秦若兰透过窗户看着三人的背影，死死地扣着雕花的窗框，满脸都是恨意。 那力道之大，竟是直接将那精致的雕花窗框掰掉了一块儿。 秦若曦，秋实，你们给我等着！ 秦若曦跟秦老夫人还没回去，路上便遇到了张姨娘。 一看到秦若曦等人，张姨娘立刻上前来行礼。 “妾身见过老夫人，见过三小姐。” “三小姐，安顺王殿下来了，说要见您，老爷请您去前厅呢。” 张姨娘满脸笑意，心道怪不得秦若曦不需要从人牙子那儿买婢女呢。 刚才秦宣和下朝回府，安顺王殿下也一同来了，安顺王殿下的身边除了之前就见过的玄一之外，还跟着一个模样清秀的丫头。 张姨娘原本还在担忧，猜想着为什么楚天奕身边有了贴身丫鬟伺候。 熟料楚天奕竟是说，这丫鬟是带来送给秦若曦的。 看着楚天奕对秦若曦这般上心，张姨娘当真是替秦若曦觉得欢喜。 秦若曦闻言，眼眸里带了笑，同时亦是浮现出了一抹担忧。 楚天奕的身体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竟是这么早就来了。 她立刻对着秦老夫人福身行礼，“祖母，若曦去看看。” “去吧。” 秦若曦随着张姨娘到了前厅，刚进去便看到楚天奕跟秦宣和都坐在上位喝茶。 关切的视线落到了楚天奕的身上，他今日穿了一件宝蓝色的锦袍，贵气逼人。 脸上那银色的面具遮挡住楚天奕大部分的面容，但秦若曦能够看到，楚天奕的唇比起昨晚要红润了一些。 她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看楚天奕的气色似是比昨晚要好了一些。 秦若曦上前去给楚天奕还有秦宣和行礼，秦宣和立刻让秦若曦起身，满脸都是笑意。 “若曦啊，安顺王殿下给你送了婢女，你快谢过安顺王。”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似是有些意外，还是对着楚天奕福身行礼。 “若曦多谢安顺王殿下。” “免礼。”楚天奕开口，亲自起身搀扶。 只是，那宽阔的手掌握住秦若曦的柔荑，竟是轻轻地勾了一下秦若曦的掌心。 秦若曦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松手，立刻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楚天奕却是早就料到了秦若曦的反应，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坏笑着看着她。 你做什么！ 秦若曦瞪着楚天奕，用眼神质问。 她的脸颊不自觉的发热，心在狂跳。 笑意在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漾开，他觉得秦若曦的样子实在是可爱。 只是，他知道秦若曦脸皮薄，便不在秦宣和的面前逗她，以免秦若曦恼羞成怒。 “若曦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本王为她考虑也是应当的。” “秦大人，本王许久未见若曦，甚是想念，想要去若曦的院子单独聊聊，不知秦大人可能应允？” 秦若曦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巧月听着楚天奕这一本正经的话却是暗自憋笑。 安顺王殿下明明昨天晚上还偷偷来见小姐了，如今竟然说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这安顺王殿下，也太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吧。 不过对于这种瞎话，巧月自然是不会拆穿的。 秦宣和听到楚天奕的话也有些意外，他倒是不知道楚天奕晚上会偷偷摸摸的去秦若曦的闺房。 但是，楚天奕跟秦若曦光明正大的见面，不也没多久吗？ 就在前两天，秦若曦不还因为给徐氏请大夫的事情去见过楚天奕？ 但是，不管心里怎么想，如今楚天奕说出了这样的话，秦宣和心里欢喜，自然是不可能会反驳他的。 “安顺王殿下对若曦这般上心，下官感激不尽，安顺王殿下这边请。” 秦宣和连忙点头应声，叮嘱秦若曦照顾好楚天奕，亲自将他们请到了晨曦园。 楚天奕大步进门，径自朝着主屋的前厅走去。 秦宣和一看这架势，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他忘记秦老夫人如今正住在晨曦园了。 而且不只是秦老夫人住在这儿，秦碧莲跟秦志鹏也住在这儿呢！ 楚天奕对秦若曦这般重视，若是让楚天奕知道，如今秦若曦屈居客房，他会是什么反应？ 秦宣和心中发怵，想要拦住楚天奕，却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老夫人刚从满堂苑回来，还气得厉害，秋实正坐在矮凳上帮秦老夫人捶腿，亦是在安抚着秦老夫人的情绪。 看着突然进门来的人，秦老夫人愣了愣，一脸意外。 秋实却是心中发紧，连忙跪地行礼。 “拜见安顺王殿下。” 秋实可是记着楚天奕的威严呢，那天晚上楚天奕折断徐氏的手，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秦老夫人看着楚天奕，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安顺王？ 谁？ 这个戴面具的男人吗？ 秦宣和看着秦老夫人这呆愣的模样，焦急的上前，直接将秦老夫人搀扶了起来。 “母亲，赶紧给安顺王殿下行礼啊。” 秦老夫人一脸懵逼，但是看着秦宣和这么紧张的样子，知道一定是来了一个大人物，连忙学着秋实的样子跪地行礼。 “安顺王殿下，家母长居乡下，近日才刚刚回京，对各种规矩都不熟悉，还请安顺王殿下见谅。” “无妨。”楚天奕微微点头，“平身吧。” “多谢安顺王殿下。” 秋实开口，秦老夫人一脸茫然的被秦宣和给扶了起来，心中不自觉的紧张。 这个人好端端的戴着面具做什么？ 而且他这整个人都冷冰冰的，让秦老夫人心中犯怵。 “安顺王殿下请上座。”秦宣和陪着笑开口。 楚天奕亦是不推脱，依言坐在了上位，却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整个房间。 仅仅是几天时间，这房间就被秦老夫人折腾成这般模样，当真是没有秦若曦的痕迹了。 这老太太，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住的心安理得呢！ 幽深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层薄怒，楚天奕的视线最终又落到了秦老夫人的身上。 他对着秦老夫人拱了拱手道：“秦老夫人是过来找若曦的吗？本王想要跟若曦单独待会儿，若是秦老夫人没有要事的话，还请给本王一个方便。” 秦老夫人懵了，下意识的看向秦宣和。 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秦宣和头大如斗，看楚天奕这意思，显然是以为秦老夫人是特意过来见秦若曦的，如今是想要让秦老夫人回避呢！ 第258章 不在意本王的颜面 秦宣和连忙扶着秦老夫人的胳膊，开口道：“没事没事，方便方便。下官这就带着家母回去，安顺王殿下跟若曦慢慢聊。” “安顺王殿下，祖母是住在这儿的，您若是想跟若曦单独聊，不如去若曦的房间，别叨扰祖母了。” “住在这儿？这不是你的房间吗？” 楚天奕皱了眉头，询问的视线落在了秦宣和的身上，那幽深的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细碎的寒冰。 秦宣和心中一滞，紧张的透不过气来，心道秦若曦怎么会这么不合时宜的开口？ 但是，现在话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确实是瞒不得了。 秦宣和干笑了两声，硬着头皮解释道：“是这样，这晨曦园原本是下官给若曦准备的院子，也一直是若曦住着的。” “但是，前几日徐氏受伤，徐府的人担心无人掌管府中中馈，便自作主张，派人把家母从乡下给接回来了。” “徐府的人事先也没有跟下官说一声，所以下官也没有来得及做准备，直到家母到了府上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顿家母。” “若曦懂事，又与家母亲近，她看着下官为难，就主动提出让家母住在晨曦园，亦是将这主屋让了出来，以示孝敬。” 秦宣和开口，给秦若曦戴了一顶高高的帽子。 同时，又把所有的过错都退到了徐家人的身上，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楚天奕闻言，非常理解的点头，脸上亦是露出笑来。 “若曦素来都是最懂事得体的。”他看着秦若曦开口，这话倒是说的真诚。 “既然如此，本王就不打扰老夫人休息了。若曦，本王去你房间。” 言毕，楚天奕起身，朝着秦老夫人微微颔首，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秦若曦立刻跟了上去，“安顺王殿下，这边请。” 秦宣和长舒了一口气，但看着秦若曦所指的方向，楚天奕企业是眼眸一冷，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你住在客房？” 听到这句话，秦宣和心中发紧，刚刚落下的心再次高高的悬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暗自懊恼自己刚才怎么就不拦着秦若曦，让楚天奕跟秦若曦直接待在这前厅里聊天呢？ 秦若曦微笑道：“大哥哥跟大姐姐跟祖母一起来的，如今亦是住在晨曦园，所以若曦便住在客房了。” “安顺王殿下，请跟若曦来吧，这会儿大哥哥跟大姐姐怕是还睡着，不要吵醒了他们。” 秦若曦脸上的笑甚是温暖，声音亦是温柔，好似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这番话有什么问题。 楚天奕听着这番话，眼眸却是越发的冰冷。 “秦大人，这偌大的秦府难不成就只剩下晨曦园这一处院子了吗？！” 他转头看着秦宣和，毫不客气的质问出声。 “若曦是你的嫡女，如今竟是要住在客房，不知若曦是哪儿做的让您不满意，竟是要受这种苛待？” “安顺王殿下言重了，下官不敢。” 秦宣和连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更是悔不当初。 秦宣和当日也觉得把秦老夫人跟秦碧莲还有秦志鹏都安顿在晨曦园有些不妥，但是除了这儿，他哪里有地方安顿秦老夫人？ 当时秦宣和就想着，这件事情是秦若曦主动提出的，怪不得别人。 秦若曦懂事，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秦若曦不计较，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可是秦宣和万万没有想到，楚天奕会突然来到晨曦园，竟然还要给秦若曦出头。 他朝着秦若曦投去了求救的视线，只见秦若曦如今也皱了眉头。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道：“安顺王殿下误会爹爹了，这是若曦自己的意思。” “这晨曦园这么大，若曦一个人住实在是浪费，亦是难免孤单，祖母住进来正合适。” “祖母是长辈，大哥哥跟大姐姐亦是比若曦年长，若曦应该礼让才是，住在客房也是心甘情愿的。” 听着秦若曦的话秦宣和连连点头，心中发热，更是隐隐的生出了几分感激。 他殷切的看着楚天奕，听听！听听！ 这都是秦若曦自己的意思，跟他无关啊。 而且自己的女儿多懂事，多识大体啊！娶回家去做王妃，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楚天奕的眼神却是更冷。 他看着秦若曦，毫不客气道：“你孝敬祖母，礼让兄长，是你礼数周全，但是秦府就只有你这一处院子吗？犯得着让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嫡小姐去住客房？” “不说这秦府其他的小姐少爷有没有住在客房，就连秦府的妾侍，也都有自己的院子吧！” “你一个嫡小姐住客房，难不成是秦府的客人？！若曦考虑不到这些，秦大人难不成也考虑不到？” 秦宣和被训斥的透不过气来，先前他还在觉得楚天奕多管闲事，但是如今楚天奕这么一提，秦宣和的心中也委实是觉得秦若曦住在客房不妥当。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这一脸愤怒的模样心中憋笑，心道楚天奕早就知道自己住在客房了，现在装的还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 她那秀气的眉头紧蹙着，一脸为难，“安顺王殿下……” 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楚天奕出声打断。 “你不在意自己处境如何，亦是不在意本王的颜面吗？不日便是你的及笄礼，届时难道要让众人知道，你在秦府不受待见，只能屈居客房？” “你与本王的大婚之日，难不成也要从这客房之中出嫁？要让众人都知道，本王娶了一个不受娘家待见的王妃？” “我……”秦若曦似是语塞，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我没有不受待见……” 秦若曦喃喃开口，一双小手绞着手里的帕子，却是红了眼眶。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隐隐的泛着水光，看起来实在是惹人怜惜。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秦宣和跟秦老夫人都慌了。 秦宣和立刻道：“安顺王殿下言重了，让家母住在晨曦园只是权宜之计，下官已经在让人收拾院子了，等收拾好，这晨曦园自然还是给若曦住的。” “不知道秦大人要收拾到什么时候？秦老夫人又是什么时候搬出去？今日？明日？还是后日？” 冰冷的声音透着怒意，有几分咄咄逼人。 秦宣和的脸色越发苍白，着实是语塞。 他收拾到什么时候？他哪儿知道啊！ 这些日子秦府是收拾院子了，但是就收拾了一个飘香苑，如今也已经给秋实住了，哪里还有地方给秦老夫人还有秦志鹏跟秦碧莲住？ 其他的院子都比不了这晨曦园，就算是收拾出来，秦老夫人他们三个人住，也住不下啊。 他跟楚天奕说这话，不就是想要让楚天奕息怒嘛，可是楚天奕却是紧揪着不放。 楚天奕冷笑一声，“秦大人这是答不出吗？” 秦宣和冷汗直落，不知道如何言语。 “秦府苛待若曦，本王却舍不得她受委屈。” “既然秦府没有地方给本王的王妃住，本王就自己张罗了，还请到时候秦大人不要怪本王失礼。” 楚天奕开口，不等秦宣和回应，竟是上前去一把握住了秦若曦的手腕，大步的朝着客房走去。 秦宣和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心中发沉，实在是弄不清楚楚天奕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心中却甚是不安。 而秦老夫人更是吓坏了，楚天奕一走，她绷着的那股劲儿也松了下来，身体竟是抑制不住的瘫软了下去。 第259章 占了楚天奕的身子 “老夫人！啊……” 秋实连忙扶住了秦老夫人，但是秦老夫人的身体实在是笨重，秋实哪里扶得住？ 她惊呼一声，竟是直接被秦老夫人压着摔倒在了地上。 秦宣和回过神来，连忙去搀扶秦老夫人跟秋实。 “宣和，这……这是什么人啊？” 秦老夫人声音有些发抖，实在是害怕。 这个什么安顺王，也太凶了吧，实在是吓人啊。 “这是若曦未来的夫君，当今皇上的六皇子，如今的安顺王殿下。” 秦老夫人的眼里一闪，连连拍着胸口。 “太吓人了，太凶了啊，真的要吓死我了。” “宣和，你怎么给若曦找了个这么凶的夫君？” 一想到秦若曦那温柔的样子，还有刚才秦若曦被楚天奕训斥的眼含泪光的场景，秦老夫人就觉得秦若曦日后一定会被楚天奕欺负的死死的。 秦宣和心中一紧，连忙抬手去捂住秦老夫人的嘴巴。 “您可别乱说话，这是皇上赐的婚，乱说可是要掉脑袋的！” 秦宣和紧张地开口，朝着四周张望。 皇上赐的婚？ 秦老夫人又惊了惊，心道自己只知道秦若曦要嫁王爷了，却没曾想是嫁给一个这么凶的王爷。 看来嫁给王爷，日子也不一定好过啊。 秦老夫人掰开秦宣和的手，急切道：“你可千万不能给碧莲找个这么凶的啊，你给碧莲找个好的……唔……” 秦老夫人未说完的话又被秦宣和给堵在了嘴里，秦宣和紧紧地捂着秦老夫人的嘴巴，脸色铁青。 秦宣和心道，秦老夫人真的不怕死，刚跟她说了不要胡言乱语，她还来劲了。 楚天奕凶不凶，岂是她一个乡下老婆子能随便说的？ 她还说什么，让自己给秦碧莲找个好的？ 她这话的意思，是在嫌弃皇上赐的婚不好吗？ 这话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他们一家子都要跟着掉脑袋。 秦老夫人嫌弃自己命太长，秦宣和可还不想死呢！ 秦宣和气的要喷火，咬牙切齿道：“您放一百个心吧！碧莲一定不会嫁这样的！” 就秦碧莲那德行，还嫁给王爷？ 秦若曦嫁给楚天奕都已经是高攀，秦宣和一直觉得是天降红雨了。 秦碧莲她何德何能，竟然也想嫁给王爷？ 就秦碧莲那要规矩没规矩，要姿色没姿色，要出身没出身的条件，想要找个正八经的官员或者官员之子做正妻，都有些困难。 还嫁给王爷？ 别做梦了！ 秦宣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实在是气得厉害。 但是秦老夫人不知道秦宣和话中有话，得到了秦宣和这肯定的答复，她终于是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 却说这被秦老夫人嫌弃太过于凶狠的楚天奕。 楚天奕拉着秦若曦的手，一路进了客房，更是狠狠地摔上了门。 这模样似是气急了，只让人想要退避三舍。 但是下一瞬，楚天奕却是直接将秦若曦抱入了怀中，脸上笑得一片和煦。 “怎么样？本王刚才的表现王妃可还满意？” 楚天奕勾唇看着秦若曦，那一双眼眸透着暖暖的笑意跟宠溺，更是透出了浓浓的期待。 这模样活像是一只叼着骨头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狗，似是还在摇尾巴。 “满意，爹爹跟祖母怕是要被你吓死了。” 秦若曦亦是忍不住勾唇，一想到楚天奕刚才的模样就乐不可支。 楚天奕闹了这么一遭，自己搬出秦府，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只是，楚天奕昨晚就没有好好休息，今天又一大清早去上朝，秦若曦实在是担心他的身体。 “你身子怎么样？可好些了？我给你诊诊脉。” 秦若曦询问出声，不等楚天奕回应，便直接拉过了他的手，撸开袖子探上了他的手腕。 楚天奕没有反抗，眼眸之中的笑意更浓。 “小丫头，你现在对我动手动脚越发熟练了。” 秦若曦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脸红成了猴屁股，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 “你好好说话。” “这难道不是好好说话吗？” 楚天奕勾起秦若曦的一缕秀发，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若曦，你身上真香。” 低沉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磁性，似是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秦若曦只觉得自己所有的血液直冲大脑，脸颊热的似是要烧起来一般。 “你闭嘴！别这么不正经！” 笑意在楚天奕的眼眸之中缓缓漾开，他看着秦若曦，觉得她现在的样子甚是可爱，活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 特别是那红润的面颊，仿若熟透的果子，等待着他去品尝。 心中如此想着，楚天奕便这般做了。 他直接伸手揽过了秦若曦，低头想要去吻秦若曦的唇。 秦若曦的脑袋“轰”的一声，恼羞成怒，直接抬手朝着楚天奕的胸口一推。 越是让他老实一点，楚天奕还越来劲了是吧！ “嘶……” 楚天奕闷哼一声，动作僵了一瞬，秦若曦趁机跳出楚天奕的怀抱，红着脸瞪着他。 “小丫头，你又想谋杀亲夫吗？” 楚天奕眨着眼睛看着秦若曦，神情甚是委屈。 刚才秦若曦虽然推了他的胸口，却没有直接按在他的伤口上，疼痛亦是一闪而过，如今已经没有大碍。 楚天奕知道，秦若曦显然是控制了力道，没想要伤他，只想要阻止他的动作而已。 但是，楚天奕却是越发的想要逗逗她。 “你闭嘴！” 秦若曦的脸颊好像是在燃烧，一颗心亦是跳得飞快。 她瞪着楚天奕，却是对上了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当真是恨不得捶胸顿足，更是恨不得把楚天奕给直接丢出去。 这个人刚才还凶巴巴的，质问别人不知礼数的人，如今竟然像是一个臭流氓一般，对自己动手动脚。 而且，他竟然还一脸委屈？！ 他委屈什么啊，明明是自己被他欺负好不好？ 秦若曦觉得自己有必要撬开楚天奕的脑袋看一看，好好研究研究他为什么会有两幅面孔。 “你老实坐着，我给你诊脉，再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了！” “你要如何对本王不客气？”楚天奕挑眉，“是想要想昨晚那样吗？” 暧昧的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楚天奕竟是抬手去扯自己的衣襟，笑意盈盈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完全僵在原地，这人，疯了吧？ 这真的是楚天奕吗？ 莫不是有人占了楚天奕的身子，过来诓骗自己？ 秦若曦脸颊似在燃烧，鼻间却是有些发痒。 秦若曦一愣，连忙抬手，摸到一片温热黏腻。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鼻间出现的血色动作一僵，连忙冲到秦若曦的身旁，拿着帕子捂住了她的鼻子。 “低头，快递头……” 自己好像是有点儿过头了，秦若曦好似是有些承受不住啊。 “我还没做什么呢，你这是胡思乱想了些什么？” “你闭嘴！我这是天干物燥，最近上火！” 秦若曦没好气的开口，连忙给自己处理，折腾了一会儿才止住了鼻血。 秦若曦心里怄气的厉害，脸颊还在烧，心道自己竟然看着楚天奕流鼻血，实在是丢人。 特别是楚天奕刚才说的话，更是让她无地自容。 只是，她终究还是不放心楚天奕的身体，凶巴巴的警告了他一通，还是给楚天奕诊脉。 楚天奕这次不敢再闹，一副乖巧的模样点头。 但是看着秦若曦那面若红霞的模样，楚天奕的心中却已经是乐开了花。 他的眼眸之中满是宠溺，只想要将秦若曦抱入怀中，好好的疼爱一番。 第260章 鸠占鹊巢 秦若曦给楚天奕诊完脉，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比起昨晚，楚天奕的脉象已经好了许多。 虽然他的身体仍旧是有些虚弱，但是至少如今已经不再发烧了。 至于亏损的部分，慢慢地调养总会好起来。 秦若曦道：“给你的丹药可以多吃些，尽快把身体补回来，若是不够，我再给你做一些。” “最近不要动武，也要控制情绪，否则对身体无益。刚才你虽不是真的生气，但是情绪还是有些波动的，还是要注意一些。” “谁说我不是真的生气？”楚天奕开口。 “嗯？”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冷意，“秦老夫人鸠占鹊巢，秦宣和这般苛待你，都该好好的教训一番。” “若不是因为顾及着你还在这府上，我当真是不会这样轻易地饶了他们。” 秦若曦微愣，心中浮现出了一道暖流，眼底却是有几分苍凉之色。 她苦笑，轻声道：“鸠占鹊巢的又岂是只有祖母。” 秦老夫人只是住了晨曦园的主屋罢了，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真要算起来，整个秦府，都是自己母亲的嫁妆。 而这些，本该属于自己的外祖父不是吗？ 母亲不明不白的死了，倒是让秦宣和跟徐氏拿着她的嫁妆继续逍遥快活。 自己的外祖父作为最初拥有这些产业的人，在秦府又能够受到几分礼遇呢？ 一想到那日徐氏说的话，秦若曦的心口就压抑的厉害。 “徐氏说，若是父亲休了我母亲，他们便没有钱了。” 秦若曦低声开口，白皙的小手紧紧地攥成了拳。 母亲的死，自己必然是要查清楚的。 她那秀气的眉头轻拧着，脸上也笼上了一层愁容。 楚天奕微愣，眼眸闪了闪，抱着她道：“想你母亲了？” “嗯。”秦若曦应声，仰头看向楚天奕。 “楚天奕，我要如何才能够弄清楚我母亲的死因？” “我那天试探过徐氏，也得到了一些信息。但是我太过心急，打草惊蛇了。” 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紧蹙着，一想起那天的事情，秦若曦就觉得懊恼。 楚天奕揉了揉她的发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自然不好调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你如何试探的徐氏？” 秦若曦将自己给徐氏用药的事情全盘托出，楚天奕了然，心道洛兴怀当真是有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秦若曦自己倒腾这些东西，楚天奕当真是有些担心。 “兴怀给你的那些东西你还是先不要急着自己去尝试，他不怕毒，你却是怕的。” “谁知道那些药物在炼制的时候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还是等兴怀回来之后你跟他一一确认过之后再说。” 俗话说得好，是药三分毒。 更何况，洛兴怀炼毒用的那些东西本就有毒。 秦若曦在炼药的时候若是不慎沾染上一些什么东西，自己中了毒怎么办？ 楚天奕觉得让秦若曦学着炼毒真不是什么好事儿，还不如直接让洛兴怀拿一些成品给秦若曦，她只要会用就行了。 “我知道，我都很小心。”秦若曦开口，一脸愁容。 “我现在只是惆怅该如何调查这件事情，最清楚我母亲死因的应该就是我父亲跟徐氏。但是徐氏有了防备心理，再查怕是不容易，我父亲这边，难度不会比徐氏少半分。” 楚天奕开口道：“除了秦大人跟徐氏，你也可以从当年在府上的人来入手。” 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沉声道：“秦府的人基本上都换过了，几乎没有外祖父安排的旧人。” 秦若曦确实是调查过这些，但是得到的结果却并不乐观。 自从徐氏成了当家主母，这秦府之中的下人基本上都换了个遍。 徐氏这样的举动，越发让秦若曦觉得不对劲，对自己母亲的死因更是怀疑。 楚天奕眼眸微暗，下人都换了？ 这个举动，当真是由不得人不多心啊。 “换过也无妨，就算是寻常的下人是找人牙子买来的，但是当年你母亲总不会是一个人入的府。” 楚天奕道：“既然是发生在你母亲身上的事情，自然是要找跟你母亲最亲近的人，才有可能查到蛛丝马迹。” “你母亲的贴身婢女应该是你外祖父信得过的人才对，她们的去处你外祖父应该知晓吧？”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很想要抬手将她的眉头给舒展开来。 秦若曦微愣，之前倒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一点。 “我母亲当时有两个贴身婢女，当年我被外祖父接回去，那两个婢女也跟着回了陈府，后来外祖父做主，她们各自嫁人了。” “我对她们没有印象，但是外祖父肯定询问过才是……” “你说的对，我应该找她们问问。”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心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当局者迷？竟是把这一茬儿给完全忘了。 她继续道：“除了母亲的贴身婢女，府上的其他人，我觉得也可以查查看。” “即便是那些人已经不在秦府，也总是找人牙子发卖的才是，人牙子就那么几个，说不定有人知晓那些人的去向。我多查几个人，也就多一些机会。”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微微的点了点头。 心中却是暗自补充了一句，那些人也有可能早就被灭口了。 不过，他不想要给秦若曦泼冷水。 若真是如此，那就更加证明了秦若曦母亲的死有蹊跷。 “你打算怎么做？” 秦若曦道：“等外祖父进京，我会跟他提这件事情，让他想办法去查。” 自己的及笄礼马上就要到了，外祖父应该也快到京城了才是。 “只怕外祖父不会同意去查，即便是查，也不会让你知道。” 楚天奕勾着秦若曦的一缕秀发，垂眸看着她。 秦若曦微愣，瞬间明白了过来，眼眸也跟着暗了一分。 她低声道：“外祖父定然是不希望我把心思用在这件事情上……” 秦若曦从不怀疑外祖父对自己母亲的关爱，但是她同样也清楚外祖父对自己的关爱。 外祖父之所以同意自己回京城，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借着秦府嫡女的身份找个好夫君，过上安稳顺遂的日子。 如今外祖父若是知道自己要去调查母亲的死因，定然是会担心，亦是会反对。 秦若曦心中惆怅，楚天奕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间轻吻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有些温热，带来些许微痒。 秦若曦蹙眉抬头，跌入一双带笑的深眸。 “外祖父不帮你查，我可以帮你。” 秦若曦眼眸一亮，“你愿意帮我？” 楚天奕笑道：“王妃有命，为夫岂敢不从？” “只是王妃似乎还没有习惯让本王帮忙做事，倒是只想着让外祖父操劳。” 他看着秦若曦，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秦若曦看着他这幅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紧皱的眉头亦是随着这一抹笑舒展开来。 楚天奕的唇角也跟着勾了起来，他这么多年来躲避那些明枪暗箭，自然是有他自己的势力。 而且他身为皇子，就算是再不受宠，权利也绝非陈青云一个商人能比的。 秦若曦知道，若是楚天奕能够帮自己调查，自然是要比陈青云调查要好更多。 只是，楚天奕说的话，却让秦若曦脸颊发热。 “你给我带来的婢女呢？” 楚天奕知道秦若曦有意转移话题，亦是清楚自己今天逗秦若曦已经有些过火，如今秦若曦能够展颜一笑，他自然是见好就收。 他收敛了神色，朝着门外喊道：“进来吧。” 房门应声而开，一直守在门外的巧月跟楚天奕带来的婢女立刻进门。 第261章 甩秦若兰几条街 “主子。” 楚天奕带来的女子恭恭敬敬的开口，巧月立刻到了秦若曦的身侧。 楚天奕开口道：“这是炽翎，以后便是你的贴身婢女。” 秦若曦眨着眼睛看着炽翎，细细的打量着她。 炽翎眉头低垂站在那里，神色恭敬。 她看起来比自己要高一些，身材消瘦，却并不单薄。 炽翎穿着一身简单的裙装，消瘦的脸上未施粉黛，打扮的并不亮眼，甚至可以说是素净。 可是，她周身透出的感觉却跟巧月全然不同，让人难以忽视。 楚天奕道：“她的身手不低于徐氏身边的暗卫，有她在，这秦府没有人欺负的了你。” 这句话，让秦若曦眼眸发亮。 楚天奕没有在秦府多待，他跟秦若曦商量了一些事情，留下炽翎便告辞离开。 只是他走的时候，脸色仍旧是阴沉的厉害，好似生了很大的气。 秦宣和担忧不已，“若曦，安顺王殿下怎么说的？他可还在为此事生气？” 秦若曦眉头轻蹙，“女儿已经跟安顺王殿下说过，让祖母住在晨曦园是女儿自己的意思，但是安顺王殿下对女儿的这个做法很不满。” 秦宣和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便听着秦若曦又道：“安顺王殿下说，这件事情他会安排，让女儿等着。” 秦宣和的眉头皱成一团，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让秦若曦等着？ 楚天奕会安排？ 楚天奕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啊？ 他心中甚是不安，但是现在就算是秦宣和想要让秦老夫人搬出去，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安置她。 既然楚天奕已经走了，便也只能暂且继续这样住着。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瞬便到了秦若曦的及笄礼。 这几天徐氏尚在病中，秦若云也毫无踪迹，秦若兰倒是安安静静，没有再来找秦若曦的麻烦。 一大清早，秦若曦就被巧月跟炽翎伺候着梳妆打扮。 整个秦府都喜气洋洋，秦若曦却是秀眉紧蹙，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担忧。 “小姐，您别太担心了，老老爷一定没事的，福伯不是说了，老老爷这两日就能到了。” 巧月安抚着秦若曦，只是她的眼眸之中亦是写满了担忧，心中暗自叹气。 陈青云原本跟秦若曦说好，会进京来给秦若曦举行及笄礼，这也是这段时间秦若曦最期待的事情。 秦若曦跟巧月原本都想着，在秦若曦的及笄礼之前，陈青云必然会到京城才对。 可是，如今秦若曦的及笄礼都到了，陈青云竟然还在路上。 也难怪秦若曦会担心，毕竟是及笄礼这样大的事情，陈青云又是这般在意秦若曦，怎么会不提前到呢？ 巧月虽然宽慰秦若曦，却也是在担心陈青云那边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炽翎拿着两支发簪在秦若曦的面前比划着，眉头亦是皱成一团，甚是苦恼。 巧月看着她的动作连忙道：“今天不用梳头发，你把唇脂给我，我来。” 炽翎立刻点头，将唇脂盒递给了巧月。 “梳妆打扮的事情你也得学学的。” 巧月喃喃开口，选了红色的唇脂，给秦若曦细细的涂抹。 炽翎再次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巧月的动作，神情甚是认真。 跟炽翎相处了这么几天，巧月跟秦若曦都惊讶的发现，炽翎真的是个非常神奇的女子。 炽翎的身手确实是好，虽然现她们还没有见过炽翎跟别人打斗，但是上房顶捡个毽子，到树上摘个风筝，这种事情炽翎做起来得心应手。 但是，在其他的事情上，炽翎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且不说前天秦若曦吩咐炽翎帮自己给秦老夫人做药膳，差点儿点了厨房的事情。 巧月竟是发现，炽翎完全不懂该如何梳妆打扮。 仔细一问，这才得知炽翎这些年除了练武，其他事情都有其他人照顾。 难怪炽翎入府的那日是那般素净，原来是她压根儿不会。 所以这些日子，炽翎的头发都是巧月帮着梳的，其他事情炽翎也在慢慢学。 “我有点担心外祖父。”秦若曦终究忍不住开口。 “炽翎，你让壁威去给楚天奕送个信儿，让他派人去寻一下我外祖父吧。” 秦若曦抬手压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自己从起床以来就眉头直跳，心中也甚是不安。 炽翎开口道：“今日人多，壁威还是在这儿保护主子的好。” “有你在这儿保护我，不用担心，而且一会儿楚天奕也会过来，今天就算是有人想闹事，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才是。” 她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嫡女，就算是有人对她不满，也只是这后院之中的争斗，不会出什么风浪。 这种麻烦跟楚天奕整日面临的刀光剑影是不同的，有炽翎在身边便足矣。 炽翎有些犹豫，但是想到楚天奕马上会来，还是点了点头。 炽翎出门去给壁威传话，张姨娘一脸笑容的进了门。 “三小姐，您这儿准备的怎么样了？” “吉时快到了，老爷让我来看看您这边的情况，说是您若是准备妥当了，就请去前厅，宾客们都到了呢。” 秦若曦点了头，起身随着张姨娘出门。 还未到前厅，秦若曦便看到了院子里堆放着的各种礼品。 秦若曦眼眸微闪，张姨娘立刻道：“三小姐，这都是各府给您送来的贺礼。” “虽然府上没有发帖子，但是许多人都送了贺礼过来呢。” 张姨娘一脸欢喜，与有荣焉。 这阵仗，可是甩了秦若兰几条街啊！ 她越发觉得自己跟着秦若曦是明智之举，只要秦若曦能够一直顺遂下去，自己在这秦府也一定会有好日子过。 秦若曦对此不置可否，随着张姨娘进了前厅。 秦府的前厅很宽敞，但是此时却是坐得满满当当，显得有些拥挤。 秦老夫人跟秦宣和坐在上位，再往下便是来参加秦若曦及笄礼的宾客，跟秦府的亲戚。 秦老夫人虽然是身穿华服，但是面对这样的阵仗，脸上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怯意，身体也甚是僵硬，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的紧张。 秦宣和却是满脸堆笑，已然是笑成了一朵花，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 而在客座的最上位，秦若曦看到了王太师跟太师夫人，姬太保连同姬夫人亦是也在席间。 秦若曦对着他们颔首行礼，随后上前去给诸位见礼。 徐氏虽然身体没有好利索，但是今日这样的场合她怎么能不露面？ 病了这么久，徐氏消瘦的厉害，那精致的衣服套在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美感可言，只让人觉得非常不合身。 徐氏依靠在椅背上，狠狠地咬着牙，阴沉的脸上满是恨意，恨不得冲上前去把秦若曦给撕碎。 她堂堂一个秦府的当家主母，如今竟是要屈居下位。 而且张姨娘一个出身卑贱的贱蹄子，竟是出头露面的待人接物！ 徐氏虽然坐在这里，却得不到半分当家主母应有的尊重。 她只觉得，如今众人的视线都像是一个一个的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 这一切的屈辱，都是秦若曦带来的，自己绝不会放过她！ “耐住性子，你若还是这般急躁，别说你不是秦若曦的对手，日后若兰也会被你连累。” 徐夫人侧头看着徐氏，幽幽的开口。 今日徐大人跟徐夫人亦是在席间，毕竟如今秦府的当家主母还是徐氏，徐大人跟徐夫人便是秦若曦名义上的外祖父跟外祖母。 不管私下里关系如何，面子上的事情，总要过得去。 更何况，今日王太师跟姬太保都出席，徐府的人怎么能够不来？ 徐夫人的眼眸一片冰冷，唇角却是勾着一抹特体的弧度，任谁都挑不出半分错处。 “外祖母说得对，母亲您别担心，秦若曦如今的风光多一分，一会儿的惨痛，也就更多一分！” 第262章 提亲 秦若兰压低了声音，恨恨的看着进门来的秦若曦，几乎是要捏碎自己的拳头。 秦若曦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感谢诸位大人百忙之中来参加小女的及笄礼，下官不胜感激。” 秦宣和起身，对着王太师跟姬太保拱手行礼。 王太师跟姬太保拱手还礼，却仍旧端坐着。他们是当朝一品大员，自然是不需要对秦宣和太过于客气。 秦宣和对此自然也没有意见，却是看到姬夫人冷冷的横了自己一眼，让他心中有些发怵。 他收回视线，对着前厅的宾客见礼。 “如今吉时已到，感谢诸位宾朋佳客的光临！现在，小女若曦的笄礼正式开始，若曦，来给诸……” 秦宣和刚想说，让秦若曦来给诸位宾客见礼。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清晰地声音骤然传来。 “皇上驾到！安顺王殿下驾到！”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惊了，连秦若曦都是一脸意外之色。 众人连忙起身相迎，秦若曦亦是朝着门外看去，果然是看到那两个高大的身影正朝着前厅走来。 楚天奕竟是把皇上给请来了！ 秦若曦惊讶，心中有丝丝甜蜜蔓延。 秦若兰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慌乱之色，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直到听到徐夫人的提醒，这才连忙扶着徐氏起身，跟众人一同给皇上见礼。 “参见皇上，参见安顺王殿下……”众人齐刷刷的开口。 “平身吧。” 皇上开口，面带笑意的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若曦，你及笄礼也不给父皇送一张请帖，父皇可是一直等到今日，才厚着脸皮自己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不已。 父皇？ 秦若曦跟楚天奕是有了婚约，却还没有成亲呢。 可是如今皇上以“父皇”自称，俨然是已经承认了秦若曦这个儿媳妇。 而且，今日皇上竟然亲自来参加秦若曦的及笄礼，这是对秦若曦格外的重视啊！ 看着皇上如今对秦若曦的态度，众人不免想到了十几年前的事情。 当时楚天奕的母妃，俪妃娘娘宠冠后宫，皇上对楚天奕，也是这般的爱屋及乌。 难不成，皇上如今真的是已经不再记恨楚天奕，连带把楚天奕看重的秦若曦也一同宠爱上了吗？ 秦若曦愣住，抬头对上皇上那温和的眼眸，亦是看到了楚天奕那上扬的唇角。 她心中越发温暖，对着皇上福身行礼。 “是若曦疏忽了，请……父皇见谅。”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定然是知晓自己没有见到外祖父，心中难过，所以才请了皇上过来给自己撑场面。 这偌大的秦府虽然是秦若曦的娘家，秦宣和也是秦若曦的亲生父亲，可是这秦府却并没有真正关心她的人，也没有秦若曦真正想见的人。 这样重要的时刻，有楚天奕跟皇上在，秦若曦得到了很大的安慰。 众人听着秦若曦的话，心中百转千回，没想到秦若曦竟然也直接改了口。 秦宣和惊喜的几乎是要跳起来，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秦若曦会这般得皇上青睐。 看来，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秦宣和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上前行礼道：“不知皇上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皇上摆了摆手，“朕是不请自来，秦爱卿不知者不怪。” “既然吉时已到，朕就不耽搁时间了，快些举行及笄礼吧。” 秦宣和恭恭敬敬的开口道：“皇上请上座。” 皇上也不推辞，直接坐到了上位。 “诸位也坐吧，朕今日出宫只为参加儿媳的及笄礼，此乃家事，不必拘礼。” 这话落到众人耳中，又是一道炸雷，在场的众人看秦若曦的脸色都变了几分，眼神越发恭敬。 张姨娘跟秋实，还有刘姨娘跟秦若琪自然是欢喜的。 皇上的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秦若曦的身份。 而皇上的皇子众多，儿媳妇也多，但是能有皇上亲自出席及笄礼的，却只有秦若曦一个人。 这足以证明秦若曦在皇上的心中分量极重，而皇上会这样看着秦若曦，自然是因为楚天奕对秦若曦的态度。 姬夫人忍不住红了眼眶，抬手抹泪，心道秦若曦的母亲若是知道今天的情况，定然会放心了。 秦老夫人吓得脸色苍白，根本说不出半个字，僵硬的被秦宣和搀扶到了上位。 徐氏跟秦若兰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羡慕不已，更是抑制不住生出了嫉妒。 当初秦若兰及笄礼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排场，皇上更是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情。 可是如今秦若曦却大出风头，这让秦若兰跟徐氏怎么能够甘心？ 秦若兰心中不断地安抚自己，皇上对秦若曦这般重视，是因为自己的凤神降临命格，让秦若曦沾了光。 可是，秦若兰的心中却又有个声音在清清楚楚的告诉她，事情并非如此。 女子举行及笄礼，一般都是由母亲担任主人，有德才的女性长辈来担任正宾。 秦若曦的母亲早逝，秦若曦又同徐氏不睦，张姨娘虽然如今掌管着府中的中馈，可是张姨娘身为妾室，自然是没有资格担任这样重要的角色。 所以今日的及笄礼是由秦宣和亲自来张罗，这样一来对外亦是彰显了秦宣和对这个女儿的重视。 特别是如今皇上亲自到场，越发让秦宣和觉得自己亲自张罗实在是太对了。 至于今日及笄礼的正宾，本来秦老夫人身为长辈，是正宾最为合适的人选。 但是秦老夫人只是一个乡野妇人，没什么见识，见到这样的场面光是在这儿坐着就犯怵，哪里还能担此重任？ 王太师知晓徐氏对秦若曦有诸多苛待，本想借着自己是秦若曦义父的身份，让自己的夫人来给秦若曦做正宾，而且一品大员的夫人还能给秦若曦面上增光。 但是姬夫人知晓此事，拖着病弱的身子也要来参加秦若曦的及笄礼，更是要给秦若曦做正宾。 秦若曦的母亲已经去世，她便要代替自己的好友，见证秦若曦人生之中重要的时刻。 及笄礼都流程秦若曦已经烂熟于心，姬夫人红着眼眶给秦若曦戴好发簪，秦若曦也忍不住鼻头发酸。 随后，秦若曦朝着长辈行礼，拜谢宾客，今日的及笄礼圆满礼成。 众人恭贺的声音犹在耳边，秦若曦眼角的余光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中亦是觉得空落落的，实在是难受。 及笄礼已经结束了，可是外祖父还是没有来。 他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 秦若曦心里着急的厉害，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直接飞到陈青云的身边去。 此时众人的恭贺仿佛跟她没有半分关系，秦若曦只想离开，耳畔却是传来了皇上的声音。 “秦爱卿，今日朕出宫，是有两件事。” “一来，是参加若曦的及笄礼，二来，是奕儿这孩子向朕提出，让朕亲自来秦府帮他提个亲。” 此话一出，四周响起了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提……提亲？ 他们耳朵没出什么问题吧！ 堂堂的安顺王殿下，堂堂的皇上，竟然会亲自来一个五品官的府上提亲？ 秦宣和也是完全呆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秦爱卿，虽然朕已经下了圣旨给两个孩子赐婚，也已经吩咐人张罗这两个孩子的婚事，但奕儿说的对，寻常百姓家总会提亲，朕身为天子，也不该这般苛待若曦。” “所以今日朕还是该问一句，你可愿将若曦许配给朕的儿子？” 第263章 下聘 “皇上折煞微臣了，微臣惶恐啊。” 秦宣和连忙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秦若曦亦是意外，抬头看着楚天奕，后者却是微笑着看着她，眼眸之中满是爱意跟宠溺。 秦若曦的心在狂跳，唇角抑制不住上扬。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难掩激动之色，满是潋滟芳华。 楚天奕请了皇上来提亲，这是秦若曦万万想不到的。 他能这样做，真的是给了秦若曦太大的惊喜。 秦若曦心道，若是她现在还怀疑楚天奕对自己的心意，拿自己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能够遇到这样一个真心待她的男子，真的是她的幸运。 跟母亲相比，自己真的要幸运太多。 皇上蹙眉，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秦宣和道：“朕是在跟你谈奕儿与若曦的婚事，你这是做什么？” 秦宣和甚是惶恐，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磕磕绊绊道：“安顺王殿下愿意迎娶若曦，是微臣阖府上下莫大的荣耀，微臣自然是怀着感激之心，亦是不敢有半分不愿。” “秦爱卿的意思，便是同意了？” “是，同意，万分同意。” “微臣多谢皇上隆恩，多谢安顺王殿下对若曦垂怜！” 秦宣和再次磕头，毕恭毕敬，因为太过于激动，声音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皇上亲自提亲，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皇上点头，“嗯，既然秦爱卿也同意这门亲事，便下聘吧。” 下聘？？？ 秦宣和又懵了，却是听着皇上对着身旁的李公公开口喊了一声，“小李子。” “是！” 李公公立刻应声，随后拿了一份折子出来。 “秦大人，这是安顺王殿下给安顺王妃的聘礼，还请秦大人过目。” 李公公将礼单双手奉上，秦宣和诚惶诚恐的接了过来，打眼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惊了。 我的个天啊！ 这皇上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众人看着秦宣和那震惊的模样，都在猜测着礼单上到底是写了些什么。 秦若兰跟徐氏更是伸长了脖子张望，秦碧莲跟秦老夫人亦是瞪大了眼睛，好奇的心中发痒。 只是，她们就算是把脖子给扭断，把眼睛给瞪出来，都不可能看到礼单上的内容。 秦宣和拿着礼单，手在微微的发抖，竟是大气都不敢出。 这礼单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简直是让秦宣和看得头晕，他只是看了几行，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 李公公扬声道：“安顺王殿下聘礼，龙凤呈祥屏风一副，金银玉器十二件，珐琅花瓶一对，南海明珠十串，红宝石黄金头面一套，羊脂玉手镯一对，粉晶耳饰一副，青玉簪花一套，珍宝禁步六个，八宝璎珞十件……” “湖蓝锦缎十匹，锦绣织缎十匹，月华锦十匹，青罗纱帐十匹……” “雕花清凉寒玉床一张，和田暖玉佩一件，黄金观音一尊，珊瑚摆件一对……” 各种珍宝布料，金银玉器，随着李公公的声音不断送入前厅，这原本就已经显得有些拥挤的房间顿时变得满满当当。 秦宣和每听到一个字，心就狂跳一下，众人亦是忍不住屏气凝神，如今心脏几乎是要从自己的胸口跳出来。 这些聘礼，真的是太贵重了。 秦宣和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能够卖一个这么好的价钱。 啊呸，不是。 他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秦若曦竟然能拿到这么多的聘礼，楚天奕竟然会对秦若曦这般重视。 秦宣和的心在狂跳，他现在已经听不清楚李公公的声音了，却能够看到众人那惊讶又艳羡的视线。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是漂浮了起来，如今正在云端。 秦宣和能够感觉到，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不对，准确的说，是自己现在就已经飞黄腾达了！ 过了今日，皇上亲自来秦府帮安顺王殿下向秦若曦提亲的事情定然会传出去。 皇上跟安顺王亲自来下聘礼，皇上还亲自参加了秦若曦的及笄礼。 如今成婚的皇子跟皇子妃，谁有过这样的殊荣啊？！ 自己的女儿，当真是争气！ 李公公还是念着礼单，但是如今前厅已经满满当当，再也搬不进来什么东西。 这聘礼当真是丰厚，念了将近两刻钟才结束。 如今众人看着秦若曦，简直像是看一个“怪物”。 但是作为当事人的秦若曦，此时端庄的站着，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透着点点笑意，唇角勾着一抹清浅的弧度。 恬静，大方，得体，美丽却不妖艳，受宠却不忘形。 难怪皇上跟安顺王殿下会对她如此重视，像是秦若曦这般宠辱不惊的女子，也确实是配得上安顺王殿下。 徐氏跟秦若兰都脸色铁青，饶是徐夫人见过许多大场面，也一直端着自己的身份，处处表现的得体，如今看着这丰厚的聘礼，徐夫人脸上的笑容也出现了裂痕。 这个秦若曦，到底何德何能啊！ “皇上，安顺王殿下，聘礼都在这儿了。” 李公公对着皇上跟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礼，随后看向了秦宣和。 “秦大人，这聘礼全都在这儿了，请您清点。” 秦宣和回神，连忙对着李公公颔首。 他对着皇上再次行礼，“多谢皇上隆恩！” 这样丰厚的聘礼，真的是莫大的恩宠啊。 皇上颔首，微笑道：“聘礼已经送到，朕还给若曦备了一份及笄礼。” 还有礼物？ 听到这话，秦宣和心中狂喜，眼眸都在发亮。 在场的众人真的是懵了，皇上这是送礼送上瘾了吗？ 聘礼已经这样丰厚，那及笄礼的礼物会是什么？ 皇上开口道：“朕听奕儿说，若曦在秦府没有合适的院子住，所以朕今日便将秦府隔壁的宅院赐给若曦。” 此话一出，众人惊呆，秦宣和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僵住。 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秦若曦没有合适的院子住，实在是让秦宣和颜面尽是。 如今皇上又赐给秦若曦宅院…… 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是要让秦若曦出去住吗？ 秦宣和的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皇上却对他的表情恍若未觉。 皇上的视线落在秦若曦的身上，看着秦若曦微笑道：“今日及笄礼结束，若曦便收拾收拾搬过去吧，等大婚的时候，便从那里出嫁。” “宅院里的东西都是奕儿置办的，那便是奕儿送给你的及笄礼礼物。” “多谢父皇。”秦若曦福身行礼，心中激动不已。 秦府隔壁的宅院确实是陈青云当年的产业，当年陈青云将秦府给陈望舒作为嫁妆，实则却是将这两处宅院一起买下。 当时陈青云有自己的考量，他想，如今秦宣和虽然只有陈望舒一个妻子，但是谁都不能保证，秦宣和日后还会不会纳妾。 虽然身为父亲，陈青云不希望秦宣和三妻四妾，但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阻止不了的，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 真等到秦宣和纳妾，他到时候就可以把这两处宅院之间打通，让妾侍住那边，或者让陈望舒住过去，这样陈望舒住的也能顺心。 那往好处想，秦宣和不纳妾，但是陈望舒跟秦宣和也会生儿育女。 日后人口多了，孩子大了，总要有自己的院子才是。 这宅院自然是大一些，才更方便居住。 就算是他们的孩子不多，多一处院子也是有利无害的。 陈青云就只有陈望舒这一个女儿，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够跟唯一的女儿住的近一些。 若是秦府用不到扩大面积，等到合适的时候，自己大可以住到秦府隔壁去，做一个陈府，这样见陈望舒也方便。 只是，陈青云虽然做了诸多设想，却是万万没有想到，陈望舒会早早地离去。 第264章 当众打脸 秦若曦进京的时候，陈青云便将那宅院的房契跟地契都给了秦若曦，让她自己看着安排。 这些日子，秦若曦已经把秦府能搜查的地方都查的差不多了，难以再找到别的线索。 而秦宣和的冷漠跟欺骗，以及徐氏还有秦若兰的阴谋算计，都让秦若曦对秦府没有半分眷恋。 秦若曦生出了搬出去的心思，所以这次趁着秦老夫人跟秦碧莲还有秦志鹏回府，主动请他们住进晨曦园，准备顺势提出扩大宅院的事情。 秦若曦原本跟楚天奕商量着，让他借着上次发怒的事情，以他的名义把宅院送给自己，这样自己搬出去也算是事出有因。 只是，秦若曦却是未曾想到，楚天奕竟然把皇上给搬了出来。 有皇上的圣旨在这儿，秦若曦搬出去也是顺理成章，任谁都说不了半个“不”字。 皇上看着秦若曦满意的点头，“朕还有国事在身，如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朕便回宫去了。” “若曦，有空的时候跟奕儿进宫看看朕。” 秦若曦立刻点头，但是皇上这亲昵的话语却是让早就已经惊呆的众人又惊了一下。 “秦爱卿，一会儿无事，让奕儿带若曦先去宅子里看看，总归是奕儿的一片心意，你们就先不要去叨扰了。” “是，微臣遵旨。” 秦宣和诚惶诚恐的开口，皇上不再言语，直接起身，大步出门。 “皇上起驾回宫。” 李公公开口，随行的侍卫立刻跟上。 众人纷纷跪地，恭送皇上离开，李公公却是又到了秦宣和跟前。 “秦大人，今日秦府大喜，宾客也众多，想来秦大人还要费心招待，怕是也分不出人手来帮王妃收拾了。” “咱家让宫里的人先留下，等把这些聘礼搬去王妃的新宅院之后再回去，不过清点的事情，还要有劳秦大人多费心了。” 李公公颔首，不等秦宣和回应，快步追随皇上而去。 秦宣和僵直的跪在地上，一时之间如遭雷击。 李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聘礼怎么着？ 要搬到秦若曦的府上去？ 众人听着这话也是神色各异，姬夫人却是直接笑出声。 李公公此举，实在是打秦宣和的脸啊。 聘礼虽然是送到了秦府，皇上却是给秦若曦赐了府邸，还要将聘礼搬到秦若曦府上去。 这不就是在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些聘礼都是冲着秦若曦给的，跟秦府还有秦宣和没有半分关系吗？ 秦宣和唯利是图，攀附权贵，皇上这样做，还真是大快人心。 姬夫人看着秦宣和那呆滞的模样幽幽道：“秦大人，这聘礼都是御赐之物，不能有半分闪失，您可要好好的保管才是。” 言外之意，御赐之物都是给秦若曦的，其他人别想指染半分。 秦宣和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臊的厉害。 他知道姬夫人对他不满，亦是听得出来，姬夫人如今说的话是在故意讽刺他。 但是，姬夫人是当朝一品大员的正妻，秦宣和自然是不能得罪的。 即便是这话不好听，秦宣和也得忍着。 姬夫人到了秦若曦的身前，亲昵的拉住了她的手。 “好孩子，你如今长大成人，望舒在天之灵也能够得到安慰了。” 姬夫人眼眶通红，忍不住垂泪。 秦若曦亦是红着眼眶，“多谢姨母的照拂，若是没有您，便没有今日的若曦。” 姬夫人拍了拍秦若曦的手，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皇上已经离开，众人亦是不那么拘谨。 姬夫人跟姬胧月将给秦若曦准备的贺礼送上，王太师跟太师夫人亦是给秦若曦送了一份厚礼。 秦若兰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颤。 皇上从进门到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如今诸位大人跟小姐与秦若曦这般亲昵，亦是将她视若无物。 明明她才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啊！ 秦若曦当初是沾了她的光，才能去宫中参加赏花宴，才能被安顺王殿下看见，为什么如今众人却只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命格？ 秦若曦到底是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被这么多人另眼相待？！ 秦若兰的心里恨得厉害，秦碧莲亦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的震撼跟羡慕完全遮掩不住。 她真没想到，秦若曦及笄礼能收到这样多的礼物，见到这么多的大人物。 当年她举行及笄礼的时候是在乡下，她的排场已经是十里八乡最大的了，当时秦碧莲还记得特别自豪，处处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可是，如今看看秦若曦及笄礼的阵仗，自己的及笄礼可是连秦若曦的一成都比不上啊！ 父亲果然是偏心，完全把自己忽视了！ 王太师跟姬太保送上贺礼便带着家眷离开，楚天奕亦是不再耽搁，跟秦宣和知会了一声，就带着秦若曦去了隔壁的宅院。 还未进门，秦若曦便看到了门上高悬的牌匾。 “曦园。” 秦若曦念出这两个字，唇角上扬。 不是秦府，而是曦园，这是专门给她的宅院。 “快些进去吧，有人在等你。” 楚天奕开口，秦若曦微愣，疑惑的看着他。 对上楚天奕那双写满爱意的眼眸，秦若曦的心快速的跳动了两下，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浓浓的不确定。 该不会是…… 楚天奕点头，柔声道：“外祖父在曦园。” 秦若曦的心猛地一跳，竟是顾不得楚天奕还在身旁，拎起裙摆便朝着曦园之中跑去。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满是暖意，大步跟了上去。 未到前厅，秦若曦便从那敞开的门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外祖父！” 秦若曦喊出声，后者闻言，立刻转头。 陈青云看到秦若曦愣了愣，立刻迎上前去。 秦若曦眼眶一热，直接扑到了陈青云的怀中。 “您怎么才来啊！” 嗔怪的话语透出浓重的委屈跟思念，亦是有着浓浓的关切跟不安。 只有秦若曦自己知道，随着及笄礼的临近，她的心中非但没有半分欢喜，竟是越发觉得担忧跟焦急。 她跟陈青云约定好的，在她及笄礼之前，陈青云一定会到京城，而且还会私下里给她举行及笄礼。 可是陈青云却爽约了，这是秦若曦十几年的人生之中，第一次遇到。 秦若曦的脑海之中抑制不住的浮现出各种恐怖的猜想，她不愿意去想，却又控制不住自己。 还好，陈青云如今好好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秦若曦紧紧地抱着陈青云，感受到那怀抱的暖意，不安的心中终于是平静了下来。 陈青云双眸通红，泛着泪光，连连拍着秦若曦的背，手却是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是外祖父不好，外祖父来晚了……” 陈青云喃喃开口，看着怀中的小女孩儿满脸泪痕的样子心疼不已。 虽然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没有相见，陈青云却觉得像是过了几年。 这个小胡娘是他捧在手心里呵护了十几年的人，让她回京城来是因为实在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但是在秦宣和看来，这京城实在是如同虎狼窝。 秦若曦离开的这段时间，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当真是害怕一如十几年前一样，此次一别，再见面便是冰冷的尸体。 如今见到秦若曦好好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陈青云悬着的心也终于能够落下来了。 楚天奕站在一旁，没有上前打扰，视线却没有从秦若曦的身上移开分毫。 秦若曦的脸上有泪，唇角却是带笑，她紧紧地拥抱着陈青云，满是眷恋。 秦若曦这般失态的样子，楚天奕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能够明白秦若曦此时的感受，因为前不久，他刚跟母妃相见。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还好，陈青云没事。 第265章 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秦若曦用了一些时间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仰头看着陈青云。 “外祖父，您怎么来的这么晚？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满是担忧，相见的欢喜平复下来，她如今想要弄清楚陈青云为何来的这么晚。 陈青云眼眸微闪，不自觉的抿了抿唇，随后笑道：“是出了些事情，倒也不是大事。” “我为了给你准备及笄礼的礼物，所以托人从海外带了一批货，但是谁曾想海上起了风浪，那批货迟迟未到。” “我为了等你及笄礼的礼物，这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你看，这是外祖父送你的，你可喜欢？” 陈青云说话间拿起桌上的锦盒送到秦若曦的面前，献宝一般的打开。 秦若曦打眼一看，眼眸之中顿时浮现出浓浓的惊艳。 “好漂亮！”秦若曦忍不住惊呼出声。 只见那锦盒之中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几支发簪，每一支都精妙无比，美丽的不可方物，放在一起简直是光彩夺目。 饶是秦若曦从小跟着秦宣和做生意，见了各种珠宝首饰，如今也仍旧忍不住惊叹一句实在是太漂亮了。 “我的外孙女，自然要用最漂亮的发簪。” 陈青云笑着开口，看向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满是宠溺。 秦若曦心中一动，怔怔的看着陈青云。 这样的场景，是如此熟悉。 陈青云无数次的说过，她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亦是无数次将各种珍宝送到她的面前来。 虽然陈青云只是一个商人，无权无势，但是他却给了秦若曦最好的一切。 秦若曦忍不住笑，可是泪水却也跟着涌了出来，忍不住又紧紧地抱住了陈青云。 只有在外祖父的面前，自己才会真的被人宠的像个孩子。 回京城的这些日子，秦若曦真的没有感受到半分家庭的温暖。 若非有楚天奕在身边，秦若曦当真不知道自己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 “不哭，都已经及笄了，是大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 陈青云抬手给秦若曦抹泪，可是他的眼角亦是泛出泪花，声音亦是哽咽。 他很想问秦若曦回京的这些日子是不是受了委屈，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强忍着没有问出口。 秦若曦的性子陈青云是了解的，秦若曦就算是受了委屈，也定然不会告诉他。 因为，秦若曦不想要让他担心。 所以陈青云知道，他多此一问，没有任何意义。 若不是自己无能，秦若曦又何须受委屈呢？ 说到底，都是因为自己商人的身份拖累了秦若曦还有望舒啊。 秦若曦的声音打断了陈青云的思绪，她仰头看着陈青云道：“外祖父，您帮我簪发好吗？” 只有陈青云在身边的及笄礼，才是真的及笄礼。 虽然簪发都是由有才德的女性长辈来做，但是秦若曦私心里最希望的还是自己的外祖父帮自己簪发。 陈青云毫不犹豫的点头，柔声道：“想戴哪一支发簪？” “这支。” 秦若曦指着锦盒之中的一支发簪笑着开口，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那发簪是纯金打造，尾部镶嵌着一颗白玉。那白玉雕刻成了玉兰花的形状，很简单的造型，却精致美丽，又端庄大方。 “好。” 陈青云宠溺的开口，将那支发簪拿了出来。 秦若曦将自己的头发散开，乖巧的跪在地上，等待陈青云给自己簪发，心中隐隐的有些激动。 只是，秦若曦没有发现，陈青云跟楚天奕都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陈青云的面上带笑，眼眸之中泛着泪光。 他轻抚着秦若曦那柔顺的发，用发簪将它盘起。 感受到陈青云那温柔的动作，秦若曦的心中满是温暖跟幸福。 青丝轻挽，发簪轻插。 那墨发之间的一抹白玉色，清灵大方，俏皮可爱。 “好看，我的外孙女最好看。” 陈青云满意的点头，由衷开口，脸上的皱纹都因为笑容更深了几分，却透出一股暖意。 秦若曦亦是笑意盈盈的仰头，只是这一抬头，却是看到陈青云的胳膊，登时心中一紧。 “外祖父，您胳膊怎么了？” 陈青云心中一慌，下意识就想要把胳膊藏在身后。 秦若曦却是猛地起身，直接捏住了陈青云的胳膊。 刚才陈青云给秦若曦簪发的时候抬起了手，所以那宽大的衣袖便垂了下来，露出了陈青云的小臂。 秦若曦看到，陈青云的小臂上面竟是有着大片的伤痕。 秦若曦心中发紧，脸色也顿时失去了血色，她用力抓着陈青云的胳膊，将他的衣袖拉了上去。 清晰的伤痕入目，秦若曦的泪水顿时滚落了下来。 难怪外祖父会这么晚才到！ 陈青云的胳膊上有大片的擦伤，但是除此之外，上面竟是还有包扎着的伤口。 自己早就该想到的，外祖父就算是想要给自己准备礼物，也不该耽搁至此才是。 及笄礼的礼物固然重要，但是外祖父定然清楚，对自己而言，没有什么比见到他更重要。 外祖父到现在才露面，定然是因为遇到了什么难以抗拒的麻烦！ 他身上的伤…… 秦若曦心中发颤，竟是不敢询问。 “别哭，别哭，没什么事情，我只是摔了一跤……” 陈青云连忙开口，抬手要给秦若曦擦眼泪。 秦若曦的心里又紧了一下，“您还不跟我说实话吗？” “好端端的，您怎么可能会摔跤！” 秦若曦执拗的看着陈青云，心里又急又气。 若不是自己发现，外祖父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自己？他竟是到现在还想要隐瞒。 陈青云的面容僵了僵，挤出一抹笑来，“人年纪大了嘛，腿脚是不怎么利索的……”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样子不自觉的抿唇，须臾上前，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外祖父在入京的路上遇到了刺客，所以才耽搁了时间。” 秦若曦的心中猛颤，饶是她刚才看到秦宣和的伤就猜到了这个可能性，但是如今听着楚天奕的话，仍旧是忍不住揪心。 “我知晓外祖父要入京，担心会有人对他不利，所以派人去迎他，刚好救了他。” “外祖父怕你担心，所以不许我告诉你。” 陈青云闻言眉头皱成一团，忍不住瞪了楚天奕一眼，心道楚天奕的嘴巴怎么这么大，竟然什么都告诉秦若曦！ 楚天奕心疼的将秦若曦揽入怀中，无奈的看着陈青云道：“外祖父，您瞪我也没用啊，若曦是您亲自教导的，您难道不清楚若曦有多聪明吗？” “这事情既然已经被她发现，定然是瞒不住的。与其再扯谎骗她，让若曦胡乱猜测，还不如直接跟她说实话。” 若是乱猜，秦若曦只怕会更加担心。 而且，自己这个时候若是再撒谎骗她，秦若曦定然会生气才是。 陈青云无奈的叹了口气，知晓楚天奕说的话也在理。 他心疼的给秦若曦擦着眼泪，“别担心，我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 “天奕派去接我的人刚好救了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了吗？” 听着这话，秦若曦的眼泪却是流的更凶。 “我如果自己没发现，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外祖父，您怎么能这样！” 秦若曦气得跺脚，一双红红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一般。 “我这不是……” “我给您诊脉。” 秦若曦不由分说的打断了陈青云的话，拉着陈青云的手让他坐下，亲自给陈青云诊脉。 若是不亲自确认陈青云的身体情况，秦若曦无论如何都不会安心。 陈青云噤声，看着秦若曦抽着鼻子给自己诊脉的场景，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第266章 出事了 秦若曦回京城之前，也是隔三差五给他诊脉的。 只是如今跟秦若曦分开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曾经熟悉的场景，竟是让陈青云觉得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秦若曦的眉头紧蹙着，仔仔细细的给陈青云诊脉，确认了他的脉象，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陈青云受了伤，但是身体并没有大碍。 “伤了几日了？可用过什么药？” “五天前受的伤，当时外祖父已经在京郊，我派人将外祖父安置在别苑休息了几天，这几日外祖父喝了安神药，还服用了你做的补血药丸。” 楚天奕开口，秦若曦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咬牙切齿”的开口道：“怪不得你跟我说药丸不够吃！” 她就觉得奇怪，楚天奕的身体明明是基本上都好了，竟然还会主动找她要补血药丸吃。 秦若曦想着，这些药多吃些也没有什么坏处，却没曾想楚天奕竟是要了那些药给外祖父吃。 楚天奕这个家伙，竟然瞒着自己这么久！ 楚天奕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对着陈青云投去了求救的视线。 陈青云看着二人的互动，心中发暖。 楚天奕一个大男人，还贵为安顺王，却能够对秦若曦迁就至此，应当是非常在意秦若曦才是。 只是，有秦宣和的前车之鉴，陈青云如今也不敢全然放心。 当初秦宣和也是对陈望舒极好的，可是后来秦宣和又做了些什么呢？ 只要一想到楚天奕的身份，陈青云就只能在心中暗自叹气。 当年的秦宣和不过是一个穷举人，自己都奈何不了他。 如今的楚天奕，可是皇上的儿子啊！ 楚天奕虽然现在对秦若曦好，可是日后楚天奕若是欺负秦若曦，自己又能如何？ 陈青云的心中满是担忧，又强行压下。 对于楚天奕，自己还要多了解一些才行。 至于剩下的事情，自己也要多考虑一些才好。 陈青云收敛了心思，握住秦若曦的手，开口道：“是我想要瞒着你，才不让天奕说的。”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告诉了你只会让你担心而已。天奕照顾的我很好，我现在身体也已经没有大碍，你就不要再生气了。” “若曦不是生气，是在担心您。” 楚天奕立刻开口，旋即对着秦若曦露出了一抹讨好的笑来。 秦若曦又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陈青云。 “我给您开个方子，好好调养一下您的身子。外祖父，这种事情不该瞒着我的，您都不知道我这些天有多担心……” 秦若曦说着又红了眼眶，这些天她真的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实在是难受。 陈青云顿时心疼，连连点头应声，保证再也不会瞒着她，秦若曦的心情才稍稍的好了一些。 给陈青云开完了药，秦若曦又亲自检查了一下陈青云的伤口。 她的心不免揪了一下，却也终于放下心来。 陈青云胳膊上的伤很严重，是很明显的刀伤。 但是楚天奕给陈青云用的药定然是极好的，如今陈青云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状态不错。 想来养一段日子，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楚天奕看了一下时辰，开口道：“外祖父的身体刚刚好些，还是不能过于劳累，我先派人送他回去吧。” “不用回去了，住这儿就是啊。宅院这么大，外祖父陪我住正好。” 秦若曦不等楚天奕回应，便一脸期待的看着陈青云。 “外祖父，您能在京城待多久？是不是能一直留下了？” 秦若曦回京城之前，陈青云就跟她许诺过，会尽快处理好生意的事情到京城来陪她。 至于以后秦若曦成亲之后的事情，陈青云也许诺过。 不管秦若曦嫁到何处，陈青云都会随着秦若曦一同走。 陈青云的产业极大，遍布各地，不管秦若曦嫁到哪儿，陈青云都可以在秦若曦的近旁购买一处宅院安置。 秦若曦一直在等着跟陈青云团聚的日子，亦是为了能够保护好自己跟陈青云，才会在感情的事情上那般谨慎。 如今自己跟楚天奕已经有了婚约，想来是要留在京城了，秦若曦自然希望陈青云能快些来。 陈青云笑道：“生意上的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可以在京城多待一些日子。不过，我过段时间还要离开一下，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处理。。” “那您就住下吧！”秦若曦惊喜的开口。 陈青云正欲应声，楚天奕却是先开了口。 “此时住下怕是不妥。” 秦若曦跟陈青云齐刷刷的转头看向楚天奕，满脸不解。 看着二人的神情，楚天奕不自觉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怎么像是在做坏人一样。 他将那个想法压下，看着秦若曦跟陈青云解释道：“今日父皇刚刚赐给若曦这处宅院，自然会有很多人盯着若曦。” “今天是父皇撂了话，才没有人跟过来。但是你想要搬过来住，秦府那边总要有所交代才行。” “有父皇的圣旨在这儿压着，你虽然不需要邀请秦府的人来此居住，却总要让他们过来看看才是。到时候若是外祖父跟那些人撞见，怕是也不会愉快。” “而且，外祖父今日是偷偷过来的，没有旁人知晓，府上怎能平白无故的出来一个大活人呢？这个时候外祖父若是住下，只怕会让人多心。” “按照我的想法，不如等外祖父的身子再好一些，选个日子光明正大的登门造访。届时你再留外祖父在府上小住，这样一切也是顺理成章。” 左不过他跟秦若曦的婚礼已经在筹备，秦若曦留陈青云小住，完全可以住到大婚之时。 “天奕说得有理。” 陈青云立刻点头，他是一点儿也不希望秦若曦受到非议。 楚天奕这样安排，非常妥当。 秦若曦蹙了蹙眉，心中不愿。 她是巴不得能够跟自己的外祖父住在一起，日日相见。 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楚天奕说的话有道理，她不能够任性妄为。 陈青云拍了拍秦若曦的发顶，“天奕思虑周全，你要多跟他学学才是。” “今日能够亲自替你簪发，参加你的及笄礼，我便心满意足了。” “你也知晓我身体无碍，不需要再担心。等过几日你安顿好，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登门。” 秦若曦重重的点头，“那我快些收拾，您快点儿来。” “好。”陈青云笑的一脸宠溺。 “天奕，劳烦你派人送我回去吧，不过我住在你那边也不合适，今日我回去收拾一下，便去我自己在京中的宅院。” “外祖父您放心住着便是，没有什么不方便。您能把若曦养育的这么好，让我有机会遇见她，天奕心怀感激。” 楚天奕说话间对着陈青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陈青云的心中有些震颤，却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这几天的相处，楚天奕对他恭敬，毫无架子，亦是没有表露过自己的身份。 但是陈青云却很清楚的知道，楚天奕就是当今的安顺王。 只是，既然楚天奕不提这件事情，陈青云也就顺着楚天奕的意思，直呼其名。 皇上的赐婚没有办法反抗，陈青云有意观察楚天奕，替秦若曦把关。 如今陈青云还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却也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我现在派人送您回去。” 楚天奕开口，只是他话音刚落下，玄一脸色凝重的进了门。 “主子，出事了。” 第267章 若曦佩服 玄一压低声音对着楚天奕开口，楚天奕眼眸微暗，听着玄一的汇报，薄唇紧抿。 陈青云跟秦若曦听不见玄一说的话，心中不免好奇，陈青云的眼眸之中更是露出一抹担忧。 他知道楚天奕身份不凡，但是楚天奕有什么事情要背着他跟秦若曦？ 须臾，楚天奕收敛了心思，露出一抹笑来。 他开口道：“真是人怕念叨，秦府那边有人过来了，玄一刚派人去拦了一下，但是也不能耽搁太久，否则怕是要起疑心了。” 陈青云眉头轻蹙着，觉得玄一说的定然不是这件事情。 但是他从商这么多年，自然是明白审时度势的道理。 他点头，“好，我现在走。” “让玄一送您。” 陈青云起身，秦若曦将他送出前厅，看着玄一护送陈青云离开。 秦若曦依依不舍的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立刻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出什么事情了？” 楚天奕道：“秦若兰中毒了，秦府的人正在往这边儿来。” “中毒？” “去看看，怕是又冲着你来的。” 秦若曦颔首，楚天奕立刻吩咐下人将门口的人放了进来。 来找秦若曦的人是管家，一见到秦若曦跟楚天奕，管家立刻跪地行礼。 “参见安顺王殿下，见过三小姐。” “免礼，出什么事情了？” 虽然已经知道管家来的原因，秦若曦还是佯装不知问了一句。 管家急切道：“三小姐，二小姐突然中毒，老爷请您过去给她看看。” 因为今天皇上的态度，秦府的众人对秦若曦都非常恭敬。 秦若曦也不多言，点了点头便随着管家一同回了秦府，直奔满堂苑。 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同进屋，便看到满堂苑之中站满了人。 内室里，徐氏坐在秦若兰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秦若兰，满脸泪痕。 徐夫人一脸担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徐大人亦是也在这儿，虽然没有哭，却是眉头深锁，脸色铁青。 除了他们之外，秦府的众人自然也都在这儿候着，却是没有机会进入到内室。 秦若曦看了秦若兰一眼，心中暗自惊讶。 此时秦若兰面如金纸，双眸紧闭，嘴唇更是泛着紫黑色。 虽然她是睡着的，眉头却紧紧地皱成一团，额头上竟是还有一层薄汗。 这模样，当真像是病的厉害。 “若曦，你可算来了，你快来给若兰诊诊脉吧。” 秦宣和催促着秦若曦上前，秦若曦有些疑惑，视线不免落在了王太医的身上。 这些日子王太医每天都会来给徐氏诊脉，进行治疗。 如今王太医也在这房间之中，如何用得着自己来给秦若兰诊脉？ “王太医在这儿，哪里还需要找若曦？她虽然懂医术，却也不是大夫。” 楚天奕清冷的声音落入众人的耳中，亦是道出了秦若曦的心思。 被点到名字的王太医立刻上前，对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参见安顺王殿下，今日请三小……请王妃过来，实在是因为男女有别，下官不便诊治。” “下官只给秦二小姐诊了脉，却不能够确诊，所以希望安顺王妃能够辅助一二。” 连皇上都承认了秦若曦是自己的儿媳妇，李公公亦是张口闭口称呼秦若曦为王妃，王太医自然也跟着改口。 秦若曦的眼眸闪了闪，王太医的这番话也算是有理有据。 她微微抿唇，心思微动。 不管现在的情况是真的需要她来给秦若兰诊治，还是秦若兰布了局想要害她，自己总不能光让对方失望才是。 “好，我去诊脉。” 秦若曦开口，走到了秦若兰的身前。 还未坐下，坐在床边的徐氏便一脸愤恨的朝着秦若曦斥责出声。 “你走开！你才没有这么好的心！” “娇儿！” 徐夫人急切的呵斥住徐氏，按住了她的肩膀。 “若兰的身体最重要，你不要耽误若曦给她诊治。” 徐夫人对着一旁的张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跟她一左一右的将徐氏给搀扶了起来，不顾徐氏的反抗直接把她拉到了一边。 “安顺王妃，请您给若兰诊治。” 徐夫人上前，对着秦若曦客客气气的开了口。 秦若曦忍不住要在心里给徐夫人竖起一个大拇指，徐夫人这态度，当真是能屈能伸。 秦若曦抿唇，坐在了床边，伸手探上了秦若兰的手腕。 感受着秦若兰的脉息，秦若曦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脉象杂乱无比，秦若曦当真是没有见过啊。 “安顺王妃，您可诊出些什么？” 王太医开口，虽然急切，却仍旧恭敬。 秦若曦摇头，“若兰姐姐脉象非常杂乱，我难以查出病症。” 秦若曦在心中补充道，秦若兰身体一直康健，突然变成这样，除了中毒也确实是没有第二个可能性了。 她抬头看向王太医，“王太医的诊断如何？” “秦二小姐现在的症状不像是生病，反倒像是中毒。只是下官不方便检查秦二小姐的身子，只能请安顺王妃您来帮忙了。” 秦若曦点头，“王太医请说，你需要我辅助你做什么？” 王太医拱手行礼，恭恭敬敬道：“劳烦王妃检查一下秦二小姐的身体，看看她的身体可有异样。” 秦若曦点头，起身看着房间之中的众人。 “既然要检查若兰姐姐的身体，就请各位先回避一下吧。” “我不走，你要对若兰做什么？！我……” “你闭嘴！” 徐氏的哭喊被秦宣和厉声打断，“你要是想看着若兰死，你就继续闹，若曦是在给若兰诊治，你还要拦着吗？！” “若是你自己有办法治好若兰，就不要劳烦若曦帮忙！” 秦宣和瞪着徐氏，心中的火越烧越旺。 本来今天秦若曦的及笄礼，秦宣和是非常欢喜的。 后来皇上跟楚天奕前来，皇上更是亲自帮着楚天奕提了亲，还下了那么多的聘礼，秦宣和更是开心的要飞起来。 但是，李公公临走时候的那句话，让秦宣和觉得自己颜面尽失，憋了一肚子气。 他送走宾客，本想好好的休息，却是没曾想秦若兰突然之间病倒了。 秦若兰生病，秦宣和自然担心，立刻赶来了满堂苑。 但是他一到满堂苑就听到徐氏哭闹，当真连询问秦若兰的情况的心思都没有了，更是对徐氏没有半分好感。 秦宣和心中忍不住想，为什么徐氏的身体要好转呢？ 徐氏若是一直病着，一直卧床不起，这秦府还能够安静一点儿。 徐氏被秦宣和呵斥了一番，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她嘴唇讷讷的说不出话来，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滚落。 “张妈妈，带娇儿出去，我留在这儿帮忙。” 徐夫人直接开口，随后对着楚天奕行了一礼。 “安顺王殿下，老爷，你们是男子，在这儿多有不便，还是先到外厅等候吧。” 徐大人点头，楚天奕警惕的看着徐夫人，不放心留秦若曦在这儿。 秦若曦却是并不担心，她开口道：“徐夫人说的对，爹爹还是先带男宾出去喝杯茶，巧月跟炽翎留下帮我便好。” 秦若曦给了楚天奕一个安心的眼神，她相信，有楚天奕还在这儿，没有人敢对自己做些什么。 更何况，自己还有炽翎在身边，一般人当真是奈何不了她。 秦宣和闻言点头，请楚天奕跟徐大人去了前厅。 诸位男宾出了门，徐夫人亦是放下了幔帐，让王太医在幔帐之外等候。 “王妃，劳烦您了。”徐夫人再次开口。 秦若曦对于徐夫人的态度有些惊讶，不免微微审视了她几分。 她开口道：“徐夫人处变不惊，沉着冷静，若曦佩服。” 第268章 血滴墨莲 徐夫人闻言微愣，随即却是挤出了一抹笑。 “安顺王妃折煞老身了，若兰出事老身自然担心。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惊了，才是真的解决不了问题。” “娇儿已经慌了，老身必须要稳住，想办法救若兰才是。” 秦若曦对此不置可否，眼眸却是暗了一分。 上次徐夫人跟秦老夫人为了那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能吵成一团，可见她并非是一个沉着冷静的人。 可是，如今面对秦若兰中毒，徐夫人就算是需要稳定大局，现在的表现也是不是太过于冷静了一些？ “炽翎，巧月，你们两个过来。” 秦若曦上前去吩咐炽翎跟巧月褪去秦若兰的衣衫，想要仔仔细细的检查秦若兰的身体。 但是衣服刚解开，秦若曦便吃了一惊。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若兰，你这是怎么了啊……” 徐夫人的惊呼声透过幔帐传入了王太医的耳中，而后徐夫人竟是控制不住情绪，直接哭了出来。 王太医心中紧张，忍不住上前一步，却又停在了幔帐之外。 他开口道：“王妃，您能不能描述一下秦二小姐的症状？” 秦若曦扫了徐夫人一眼，此时她正铺在秦若兰的身上哭天喊地。 “炽翎，拉开她。” 秦若曦开口，努力的定了定神，上前去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秦若兰的身体。 她开口道：“若兰姐姐胸口有红疹，从锁骨到小腹遍布成片，身侧亦是有。” 说话间，秦若曦让巧月跟炽翎协助她给秦若兰翻身。 王太医的声音带了几分急切跟颤抖，急切道：“王妃再检查一下秦二小姐的后背，看是否有异常！” 话音落下的同时，秦若曦亦是已经看到了秦若兰的后背，心不免又沉了一分。 “后背遍布红疹，血管乌青。” 秦若曦立刻开口，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那血管之中的乌青色竟像是落入水中的墨汁，朝着四周不断扩散。 秦若曦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惊讶之色，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毒？ 她立刻补充了一句，“血管的乌青还在扩散。” 秦若曦看着秦若兰的后背，眉头皱成一团，心中忐忑不安。 她还发现，秦若兰的后背如今看起来竟是非常的厚实，根本不似往日身量纤纤的模样。 秦若兰这是肿了吗？ 秦若曦伸手按压了下去，她没有用多少力气，秦若兰的后背却是立刻凹陷了下去，出现了一个小坑。 这触感还有液体扩散恢复的速度，显然是已经肿起来了啊，而且这种肿胀，跟平日秦若曦见过的肿胀竟是完全不同。 秦若曦的心里完全乱了，她当真是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秦若曦还未等将这个情况告知王太医，便听到幔帐之外传来了王太医的声音。 “完了……完了……竟然真的这个……” “完了啊！怎么会中这种毒呢？！” 王太医的声音之中透出浓浓的惊恐跟不可置信，竟是有几分轻颤。 秦若曦眉头深锁，心中疑惑，徐夫人却是已经承受不住，直接掀开幔帐冲了出去。 “王太医，若兰中的是什么毒？您快去救救她啊！” 徐夫人一脸急切，此时哪里还有刚才秦若曦所言的沉着冷静？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心思，她吩咐巧月跟炽翎整理好秦若兰的衣衫，亦是走出了幔帐。 只见此时王太医眉头深锁，面如菜色，眼眸之中的惊恐跟不安竟是那般强烈。 “王太医，您快说啊！” 徐夫人忍不住再次催促，眼泪直流。 王太医抬头看着徐夫人，惶恐不安道：“秦二小姐这样的症状，是中了血滴墨莲之毒啊。” “血滴墨莲之毒？” 秦若曦眉头深锁，她是第一次听闻血滴墨莲这个名字。 她已经将洛兴怀给她的毒术秘籍看了多遍，几乎是能够倒背如流，但是里面也从未提起过这种毒药。 但是看着王太医的神色，秦若曦便能猜到这种名为血滴墨莲的毒药应该非常厉害。 徐夫人怔住，一脸期冀的看着王太医。 “王太医，您既然知晓这种毒药，定然知道该如何解毒吧！求您救救若兰，您的大恩大德，徐府没齿难忘！” “徐夫人，本官虽然知晓这种毒药的名字，却是没有办法解毒啊。” “什么？” 徐夫人心中一颤，顷刻之间脸色煞白，连身体都跟着踉跄了一下。 王太医一脸为难，继续道：“这血滴墨莲毒性狠辣，中毒之人身上会出现红疹，酷似血滴。身上的血管亦是会变得乌黑，而且是从背部开始。” “随着毒性的扩散，中毒之人身上的红疹会越来越多，血管的颜色也会越来越深。” “到最后，中毒之人会全身遍布红疹，血管全部变成墨色，那血管交织纵横，犹如绽开的墨色莲花，这才得了血滴墨莲之名啊。” “而墨莲花开之际，便是中毒之人毒发身亡之时。” 王太医的声音颤抖，满是惊恐。 徐夫人的身体又是一颤，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身体顿时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她的嘴颤抖着，很想要询问王太医能不能想办法解毒，却是根本说不出话来。 “完全没有解毒之法吗？”秦若曦询问出声。 王太医摇头，眉头深锁。 他似是喃喃自语，声音却又清晰可闻。 “这血滴墨莲是宫中禁药，根本就不该出现在宫外才是，秦二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中了这种毒呢？” “那怎么办？” 徐夫人哭喊出声，已然是慌了。 “王太医，求您救救若兰，救救若兰啊！” 王太医一脸为难，“这种毒药本官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并不知道该如何解毒啊。” “想要解毒，或许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看。” “什么办法？！”徐夫人急切的开口。 王太医道：“这血滴墨莲是宫中禁药，所以血滴墨莲的解药，只怕也只有宫中才有。想要给秦二小姐解毒，得去宫中求药。” “老身现在就入宫去求解药！” 徐夫人挣扎着便要起身，直接往前厅跑。 前厅之中的人早就已经听见了内室之中的声音，全都心急如焚，又碍于男女有别，只能在门口张望。 如今徐夫人急匆匆的冲出来，正好跟徐大人撞了个满怀。 徐大人急切道：“若兰什么情况？你这是做什么去？” “老爷，呜呜呜……” 徐夫人扑在徐大人怀里，痛哭出声。 “王太医说，若兰中了宫中禁药的毒，想要解毒，只能去宫中求药啊……老爷，我们快入宫去吧，不然若兰就没救了啊……” 徐夫人哭喊着，声音甚是急切。 徐氏早就惊慌不已，一直挣扎着想去内室见秦若兰，被张妈妈给死死地拉住。 如今听着自己母亲的话，痛哭出声，症状的更加激烈。 “宫中禁药的毒？好端端的若兰怎么会接触到宫中禁药？” 秦宣和也是一脸意外，只是这话说出口，他的心里顿时梗了一下。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心中忐忑。 宫中来的人，不就只有楚天奕吗！ 还有，今天皇上也来过府上…… 秦宣和心中一颤，连忙把自己这种大不敬的想法抛出脑海。 皇上根本就没有理由杀秦若兰，而且皇上贵为天子，是九五之尊，他若是想要秦若兰的命直接下旨赐死她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背地里下药？ 如果不是皇上，那是谁干的？楚天奕吗？ 可是，楚天奕也没有跟秦若兰接触过啊。 楚天奕接收到秦宣和的视线，冷笑勾唇，“秦大人这是在怀疑本王吗？” 第269章 入宫求药 “不不不，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秦宣和心中一惊，连忙跪在地上，冷汗直冒。 “不好了，二小姐呕血了。” 王太医急吼吼的从内室之中跑了出来，满脸焦急之色。 “秦大人，徐大人，这血滴墨莲毒性狠辣，扩散极快，若是不快些得到解药，只怕是无力回天。您们还是快点儿想办法，入宫去给秦二小姐求药啊！” “若兰啊！” 徐氏原本就情绪激动，如今听着王太医的话惊呼一声，骤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娇儿！” 徐夫人惊呼一声，扑到了徐氏的身边，哭的更加激烈。 秦宣和的心中完全乱了，完全没有了主意。 徐大人却是紧攥着拳头让自己冷静，随后直接跪在楚天奕面前。 “安顺王殿下，若兰中毒，请您救命！” 徐大人恭恭敬敬的开口，秦宣和见状回神，却一脸呆滞。 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岳父也在怀疑楚天奕给秦若兰下毒吗？ 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是听着徐大人再次开口。 “安顺王殿下，宫中禁药只有宫里才可能会有解药，但是下官作为一个外臣，进宫实在是有诸多不便，只怕会耽搁了若兰的病情。” “您贵为王爷，入宫比下官要容易的多，求安顺王为若兰走这一趟，替若兰求这血滴墨莲的解药。” 言毕，徐大人朝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跪伏在地上等待着楚天奕的回应。 秦宣和回过神来，立刻膝行到了楚天奕的面前。 “求安顺王殿下救命！”他亦是磕头。 “求您看在若曦的面子上走这一趟，救一救下官的女儿。” 秦宣和眼眸之中泛着泪光，急切不已。 秦若兰是秦宣和看着长大的，这个女儿一直乖巧懂事，秦宣和甚是宠爱她，对她也是真的有感情。 他是真的不希望秦若兰有事。 楚天奕平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本王若是不答应，倒是不给若曦面子了。” “也罢，本王就替你们走这一趟。不过，王太医……” 楚天奕的视线落在了王太医的身后，后者全身一僵，立刻跪下。 “王太医，你可是确定宫中有血滴墨莲的解药？” “这……”王太医心中发虚。 王太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开口道：“下官只知道，血滴墨莲是宫中禁药，却也从没有见过解药。但是如果有解药，只能是从宫中得来。” 这番话，让秦宣和跟秦大人的心都跟着沉了沉。 虽然入宫求药，却不能够确认宫中有没有解药吗？ 那岂不是表示，就算是楚天奕进了宫，也未必能够救得了秦若兰？ 楚天奕颔首，“两位大人应该也听见了，本王只去求药，能不能求来，无从保证。” “是，下官明白，安顺王殿下能够替若兰去这一趟，下官便已经感激不尽了。” 徐大人立刻开口，如今也只能够尽人事听天命了。 楚天奕点了点头，“若曦。” 话音刚落，秦若曦便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秦若曦，秦宣和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若兰呢？你怎么出来了？” 秦若兰还中着毒，秦若曦出来了，谁照顾秦若兰？ 王太医身为男子，当然不能够亲力亲为的照顾秦若兰，有些事情只能够秦若曦来做。 只是，秦宣和的这句话，让秦若曦的心中徒然生出几分凉意。 果然，人下意识说出来的话，最能够表达内心的想法。 在秦宣和的心中，自己跟秦若兰的地位断然是不同的。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也浮现出一抹冷意，他伸手将秦若曦揽入怀中，看着秦宣和道：“本王要带若曦一同进宫，秦大人是有什么意见吗？” “没……没有……” 秦宣和连忙开口，心中却是不明白为什么楚天奕要带着秦若曦。 但是如今他还指望着楚天奕帮忙，绝对不敢质疑楚天奕的决定。 “既然没有，本王现在便去，若是晚了，只怕会耽搁了秦二小姐。” 此话一出，任何人都不敢再说出半句不满。 楚天奕带着秦若曦出了门，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很宽敞，车厢里垫着厚实的锦缎，坐在上面只让人觉得仿若置身云端，甚是舒服。 看着秦若曦仍旧没有舒展开的眉头，楚天奕那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探了上去，想要将秦若曦的眉头给抚平。 “不开心吗？” 楚天奕柔声开口，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秦宣和开口之后秦若曦眼眸之中浮现出的落寞。 秦宣和的偏心，当真是掩饰不住的。 虽然秦若曦不言语，但是楚天奕很清楚，她的内心非常敏感。 她不是不在意秦宣和，而是因为知晓了秦宣和并非是一个好父亲，所以才会收起她对秦宣和的感情。 楚天奕知道，秦若曦是害怕受伤害。 秦若曦回神，开口道：“没有，我只是在想，秦若兰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她当真中毒了？身体情况如何？” 楚天奕开口，对于秦若兰中毒的事情，他也心存疑虑。 而且他更奇怪的是，秦若兰怎么会中了宫中秘药的毒。 “秦若兰脉象杂乱，性命垂危，这毒药很霸道。” “我用银针暂且封住了秦若兰的穴位，延缓毒素的蔓延，但是这样也撑不了多久。如果没有解药，她最多还能支撑两日。” “楚天奕，你知道血滴墨莲是什么毒吗？”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血滴墨莲是宫中用来处死犯错嫔妃的毒药，凡是服下此毒的人，都没有机会再活下来。” 秦若曦的心骤然一紧，“此毒无解吗？” “有没有解药我不清楚，但是凡是会接触到这种毒药的嫔妃，都是必死之人，自然也不会有人去给他们解毒。” “我答应入宫求药，也是在奇怪秦若兰为什么会中了这种毒，亦是想要看看，他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这种禁药从何而来？都是谁负责的保管？”秦若曦询问出声。 楚天奕摇头，却是开口道：“后宫的事情都是皇后掌管。” “秦若兰这段时间跟皇后娘娘接触甚密……” 秦若曦喃喃开口，眉头拧成一团，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多心，秦若曦总觉得像是有一张大网朝着她笼了过来，让她心口闷得厉害，却又找不到头绪。 “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中毒的是秦若兰，又不是你，就算是没有解药，我们也犯不着担心。” 楚天奕拥抱着秦若曦，轻抚着她的发，安抚着她的情绪。 但是，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却泛着寒光，犹如一汪深潭，让人看不透。 马车在道路上平稳的行驶着，终于到达了皇宫。 楚天奕带着秦若曦进了宫，却没有求见皇上，而是直奔皇后娘娘的寝宫。 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摆设精致，典雅，却并不奢华。 这是秦若曦第一次到皇后娘娘的寝宫，房间之中的金银玉器不多，却是有诸多鲜花。 香炉之中亦是没有燃熏香，房间之中却有果香跟花香交织缠绕。 秦若曦早就听闻，皇后娘娘素来节俭，待人温和，如今看她的一应用度，倒是当真如此。 皇后娘娘端坐在高位，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过来，一脸意外，却笑得非常的温和。 “小六儿跟秦二小姐怎么进宫了？来找本宫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等他们二人回应，皇后娘娘又道：“秦二小姐今日及笄礼，本宫没有出宫，如今你来了，正好有机会亲自道一声恭喜了。” 第270章 过于顺利 皇上出宫参加秦若曦及笄礼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皇后娘娘自然不需要藏着掖着。 “多谢皇后娘娘。”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礼。 皇后娘娘笑道：“无需多礼，等你跟小六儿完婚，你跟本宫便是一家人了。” “听闻你都已经改口叫皇上父皇，怎么称呼本宫还如此生疏呢？” 这话语之中带着几分嗔怪，却更像是在闲话家常，仿若是长辈在跟小辈撒娇一般。 秦若曦心中发紧，虽然皇后娘娘一直在笑着，可她却觉得非常不安。 她笑了笑，恭恭敬敬的开口道：“若曦言语无状，请皇后娘娘恕罪。” “罢了，改口也不能平白改，皇上送了你一份大礼，本宫没有表示，自然也不好腆着脸让你改口。” “等你跟小六儿成婚，本宫定然送上丰厚的红包，给你做改口费。” 皇后娘娘笑得一脸和煦，犹如春风拂面，开玩笑打趣。 只是，她那双凤眸之中却一片清冷，不见半分温度。 “今日来所为何事啊？” 楚天奕上前，对着皇后娘娘拱手行礼。 “天奕受徐大人跟秦大人所托，特意入宫来求药。” “求药？”皇后娘娘一脸意外之色，随即关切道：“求什么药？你可是病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天奕刚刚说过，是受秦大人跟徐大人所托，并非为了自己。” “若曦的二姐秦若兰中了血滴墨莲之毒，王太医称血滴墨莲乃是宫中禁药，只有宫中才有解药。” “因徐大人跟秦大人是外臣，不方便入宫，怕耽搁秦二小姐的病情，这才托儿臣来走这一趟。” “啪”的一声响，皇后娘娘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顷刻之间化为了碎片。 “血滴墨莲之毒？！”皇后娘娘一脸惊讶，“当真确定是血滴墨莲之毒？” 楚天奕眼眸微暗，皇后娘娘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 他开口道：“王太医是如此诊断的。” 皇后娘娘的脸色阴沉起来，眉头皱成一团。 “不瞒你们，本宫前些日子发现库房失窃，丢了不少东西，其中便有这血滴墨莲之毒。” “只是，好端端的，这血滴墨莲的毒怎么会流到秦府去？” 秦若曦跟楚天奕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惊讶。 失窃？ 这皇宫内院戒备森严，有谁能在宫中行窃？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皇后娘娘，这血滴墨莲之毒可有解药？若兰姐姐性命垂危，还请皇后娘娘救命。” 皇后娘娘亦是定了定神，开口道：“解药是有的，本宫这便给你取来。” 皇后娘娘立刻吩咐婢女去了库房，没过多久，婢女便拿了一个瓷瓶回来。 “这便是血滴墨莲的解药，你快拿去给若兰服用吧。本宫跟她甚是投缘，没想到她竟会中了这样的毒。” 秦若曦看着皇后娘娘手中的瓷瓶，心中却隐隐的有些不安。 这解药，来的是不是太过于容易了一些？ 但是此时她也不好多言，更是不能够质疑皇后娘娘，立刻接过了瓷瓶谢恩。 “若兰还等解药救命，本宫便不留你们了，你们快些回去吧。” “等若兰康复，派人来给本宫递个信儿。” 楚天奕跟秦若曦应声，立刻谢恩告退，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了皇宫。 坐在马车上，秦若曦捏着手中的瓷瓶，眉头皱成一团。 那瓷瓶圆滚滚的，拿在手中甚是有分量，但是秦若曦莫名的觉得，它好似一个烫手的山芋。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到楚天奕的面容，秦若曦却能从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看到跟自己相同的情绪。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解药来的太容易了些？”楚天奕开口。 秦若曦立刻点头，“皇后娘娘太好说话了。” “王太医把这种禁药说的神乎其神，我之前都在想，这血滴墨莲会不会是无解之毒，却未曾想解药就在皇后娘娘手中。” “楚天奕，我总觉得自己的心里不安宁，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打开看看。”楚天奕开口。 秦若曦微愣，“什么？” 楚天奕没有言语，却是将秦若曦手中的瓷瓶拿过来，直接打开。 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有些犯冲。 楚天奕将瓷瓶拿远了一些，看着秦若曦，“能知道是什么吗？” “我看看。” 秦若曦伸手去拿瓷瓶，楚天奕不禁开口道：“小心些。” 秦若曦点头，拿过瓷瓶看了看。 瓷瓶很大，口也不小，秦若曦能够看到，里面似是放着几粒圆滚滚的丹药。 秦若曦用手扇了扇，轻嗅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 “我辨识不出来这是什么。” 秦若曦并不精通于毒术，而且这解药是丹药，各种药材都是经过多道工序的处理，早已经“面目全非”。 要想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里辨认出药材，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楚天奕把瓷瓶盖上，开口道：“回去再说吧，说不定只是我们多心。” 就算不是多心，如今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们也没有办法。 现在只能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那些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了。 楚天奕跟秦若曦坐着马车顺利回到了秦府，直奔满堂苑。 秦若兰的身体一时半会好不了，众人自然也不会在这儿候着。 秦老夫人嫌累，已经带着秦志鹏还有秦碧莲回了晨曦园。 张姨娘跟刘姨娘还有秋实也被秦宣和吩咐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如今满堂苑倒是看起来宽敞不少。 刚进门，徐夫人便急切的迎了上来。 “可是拿到解药了？” 秦宣和跟徐大人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急切跟期待的视线却也都落在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身上。 楚天奕点头，秦若曦把瓷瓶递给了徐夫人。 “皇后娘娘赐了解药。” 一听这话，徐夫人喜极而泣，双手接过瓷瓶高高的捧着，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秦宣和跟徐大人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了下来，连连对着楚天奕道谢。 “王太医，现在是只要给若兰服下解药就行了吗？” 徐夫人转头看着王太医开口，心中担忧却又迫不及待。 王太医连连点头，“只要服了解药，等药效发挥作用就好。” 听到这话，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徐夫人丝毫都不耽搁，连忙拿着解药进了内室。 徐夫人跟秦宣和也焦急的跟了上去，秦若曦跟楚天奕对视一眼，亦是跟上。 房间之中，王太医再次给秦若兰诊脉。 “秦二小姐现在情况暂时稳定，快些服药吧。” 徐夫人连连点头，可是打开瓷瓶，却是看到里面有数粒丹药。 “都吃吗？” 王太医下意识看向了秦若曦跟楚天奕，“安顺王殿下，王妃，皇后娘娘可说过要如何服用？” “不曾。” 楚天奕开口，王太医蹙了蹙眉，看着徐夫人道：“先服用一粒看看吧。” 徐夫人立刻点头，倒出一粒解药给秦若兰服下。 众人看着秦若兰顺利的吞下解药，悬着的心稍稍的安定了几分，却仍旧不能完全放心。 因为，秦若兰虽然是服下解药了，可是毒终究还没有解，如今也仍旧昏迷不醒。 众人站在房间之中，视线全都集中在秦若兰的身上，好似是只要这样看着她，秦若兰就能够快些醒过来一样。 熏香袅袅升起，房间之中的气氛却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终于，躺在床上的秦若兰有了反应。 “动了，若兰她动了！” 徐夫人看着秦若兰轻颤的指尖，激动地开口。 可是下一瞬，秦若兰眉头紧皱，胸口猛地抽搐了一下，竟是突然呕了一声，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第271章 这是血滴墨莲的毒药啊 “若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惊了，徐夫人惊呼一声，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喷射而出的血液似是点点红梅，在幔帐之上侵染开来，亦是落在了徐夫人的身上。 徐夫人煞白的脸上遍布血迹，看起来甚是诡异，甚至是可以称之为惊悚。 下一瞬，徐夫人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若兰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吐血？她这是怎么了啊？！” “王太医，您快给若兰看看，她不是已经服用解药了吗？怎么会这样……” 徐夫人哭的变了腔调，身体都在发抖。 王太医也是大惊失色，闻言连忙到了秦若兰的身旁。 他伸手探上秦若兰的手腕，可是秦若兰的身体却是在剧烈的抽搐起来，根本没有办法让他好好的诊治。 王太医急的冷汗直冒，秦若曦的心中也暗自发紧。 但是感觉到自己手上传来的的那源源不断的热度，让秦若曦的心中稍安。 “呕……咳咳……咳咳咳……” 秦若兰一番抽搐之后，身体蜷缩了起来，竟是又呕出了一口血来。 但是跟之前喷出来的血不同，如今秦若兰呕出来的血，竟是呈现出诡异的黑色。 徐夫人见状险些直接背过气去，徐大人也再也按捺不住。 “王太医，若兰这是怎么回事？她……她怎么又吐血了？” “下官不知道啊！”王太医完全慌了。 “王妃，下官不方便诊治，您快来给秦二小姐看看吧。” 秦若曦再次被提到了名字，众人的视线顿时落到了她的身上。 秦宣和急急忙忙道：“对对对，若曦，你给她看看，快给她看看，她吃了药了啊，怎么会这样……” 秦若曦亦是疑惑不解，心中的不安却是变得越发强烈。 她兀自稳住心神，让巧月跟炽翎强行按住秦若兰，伸手探上了秦若兰的手腕。 可是感受到秦若兰的脉息，秦若曦吓了一跳。 秦若兰的脉象比起之前更加杂乱了，而且，如今秦若兰的身体情况非但没有任何的好转，反倒是急转直下。 这根本就没有半分要解毒的样子啊！ “若曦，若兰的情况怎么样？” 秦宣和急切的开口，不等秦若曦回应，床上的秦若兰眉头深锁着，幽幽醒来。 “啊……好疼……我……我好疼……母亲……爹爹……” 痛苦的声音从秦若兰的口中发出，她艰难的喘着气，身体不断地抽搐，那张消瘦的脸上满是血痕，头发更是散乱，看起来甚是恐怖。 “疼……好疼……” “你给我吃了……什么……吃了什么……” 秦若兰用力的揪着被褥，艰难的开口。 听到这话，众人怔住。 徐夫人第一个跳起来，看着秦若曦问道：“你给若兰吃的什么？” 这控诉，让众人的心思都变了变。 是啊，皇后娘娘给了秦若兰血滴墨莲的解药，秦若兰怎么会吃了解药变得更加痛苦？ 若是秦若兰的毒解不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那便是，秦若兰服下的，根本就不是解药！ 秦若曦还未回应，楚天奕的周身却已经遍布寒霜。 他上前一步把秦若曦护在身后，“徐夫人记性不好？莫不是忘记你们求着本王去给秦若兰求药的事情了。” “如果若兰吃的是解药，她怎么会这样！” 楚天奕冷笑一声，“呵，看来徐夫人是在质疑皇后娘娘。”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噤声。 “别着急别着急，诸位先冷静一下。说不定……” “说不定秦二小姐现在是在吐毒血，等吐完之后，身体就会好了呢？” 王太医急切的开口，这句话让房间之中的众人稍稍的冷静了几分，视线再次集中到了秦若兰的身上。 可是，秦若兰趴在床边，还在不断的呕着血。 她似是怎么吐都吐不完一般，那泛着黑色的粘稠血液不断从她的口中呕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却又令人作呕。 房间之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让人的心都高高的悬着，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闻声转头，只见身穿华丽宫装的皇后娘娘竟是出现在了门口。 楚天奕的眼眸骤然一暗，秦若曦的心亦是越发不安。 “若兰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皇后娘娘一脸震惊之色，连忙上前几步。 可是看着秦若兰的样子，皇后娘娘似是受到了惊吓，不由得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徐大人跟秦宣和回过神来，连忙跪在地上给皇后娘娘行礼。 徐夫人却是根本顾不得这些礼节，直接跪倒在皇后娘娘面前。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若兰啊，救救若兰啊……” 徐夫人连连磕头，磕的“砰砰”只响。 皇后娘娘连忙让自己身旁的婢女去搀扶去徐夫人，“本宫已经让小六儿跟若曦把解药带回来了，心中记挂着若兰的情况，这才亲自过来看看，若兰这是还没有服下解药吗？” 楚天奕看着皇后娘娘，心中百转千回。 他开口道：“已经服下解药了。” “服下了怎么还会是这个样子？”皇后娘娘一脸惊讶。 楚天奕的眼眸更暗了一分，越发用力的握着秦若曦的手。 皇后娘娘出现的实在是蹊跷，由不得楚天奕不多心。 若是他猜得没错，费心安排这场阴谋的人，终于要露出水面了。 王太医上前道：“皇后娘娘，微臣不知道这血滴墨莲的毒应该如何解，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剂量，所以只让徐夫人给秦二小姐服用了一颗解药。” “微臣在想，是不是这解药的剂量不够，所以秦二小姐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啊？” 皇后娘娘闻言愣住，“一颗解药？” “解药在哪儿，快给本宫看看。” 秦若曦的心里咯噔一下，掌心顷刻之间已经是一片汗湿。 她的心在狂跳，越发不安了。 楚天奕嘴唇紧抿，握着秦若曦，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慌张。 徐大人察觉有异，立刻将秦若兰床头的瓷瓶拿过来，双手呈给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这便是安顺王殿下跟王妃带回了的解药。” 他沉声开口，视线却是落在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身上，似是要将他们二人看透。 皇后娘娘一看那瓶子，顿时面露惊讶之色。 “这不是本宫给小六儿跟若曦的解药啊！” 此话一出，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楚天奕的心却是猛地沉了下去，眼眸之中浮现出森森冷意，犹如雪山之巅常年不化的冰雪。 这果然是一场阴谋。 皇后娘娘，果然参与其中！ 只是，为了陷害他跟秦若曦，皇后娘娘竟然亲自“下场”编造谎言，楚天奕当真是觉得“三生有幸”！ “这不是您给的解药？” 徐夫人惊呼出声，身体摇摇晃晃，几乎是要跪不稳。 “那这是什么？” “这血滴墨莲的解药并不是丹药，而是玉露。而且本宫给的，是一个翠绿色的长瓷瓶，并非是这样大肚白瓷瓶，你们是不是拿错了？” 皇后娘娘指着那瓶子开口，眼神却是骤然变了变。 “这个瓷瓶……快拿给本宫来看看。” 皇后娘娘身旁的婢女连忙将徐大人手中的瓷瓶拿了过来，双手送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 看清楚那个瓷瓶，皇后娘娘的脸色瞬间变了，众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快，快打开看看……” 皇后娘娘似是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声音都有些发颤。 婢女将瓷瓶打开，送到皇后娘娘面前，皇后娘娘一看那瓷瓶里的东西，身体顿时踉跄了一下。 “这，这是血滴墨莲的毒药啊！” 第272章 贼喊捉贼 “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惊呼出声。 秦若曦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睛，嘴里发苦。 如今秦若曦就算是再傻，也已经清楚这件事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皇后娘娘是主导之人，秦若兰跟徐夫人定然参与其中。 那徐大人跟秦宣和呢？ 他们是被蒙在鼓里，还是也做了帮凶？ 秦若曦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秦宣和，心中一片冰冷，却又有一股怒意隐隐的浮现。 她自问，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但是为什么总有人不肯让她好过！ 楚天奕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似是怒急了，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都带了点点笑意，却又凌厉的让人不敢直视。 好一个皇后娘娘，好一个秦若兰啊。 呵呵，真的是好。 皇后娘娘却定了定神，捏着瓷瓶转头看向楚天奕跟秦若曦，一脸惊讶之色。 “小六儿，这是怎么回事？本宫给你们的解药呢？” 楚天奕心中冷笑，皇后娘娘当真是厉害，这贼喊捉贼的戏码简直是炉火纯青。 然而不等楚天奕回应，徐夫人猛地冲上前去，直接要厮打秦若曦。 “你们想要害死若兰，你们……” 楚天奕脸色一冷，只听“刷”的一声响，一柄利刃已然横在了徐夫人的面前。 徐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煞白，身体僵在原地，心跳都吓得漏掉一拍，再也不敢上前分毫。 皇后娘娘亦是大惊失色，没有料到楚天奕会直接动手。 “小六儿，你这是做什么？” “你快放下剑，有话好好说……若是有误会，定然能够解开的……” 焦急的话语之中似是透出浓重的关切，皇后娘娘的眼眸之中却是泛着寒光。 这一次，楚天奕跟秦若曦都得死！ 楚天奕手中的剑未曾放下，另一只手却是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那庇护的姿态，自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到秦若曦分毫。 他冷眼看着皇后娘娘，唇角勾着一抹冷笑。 “有没有误会皇后娘娘难道不清楚吗？” 皇后娘娘如今颠倒黑白，想要陷害他跟秦若曦，他们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若是他没有猜错，皇后娘娘定然还留了后手吧。 皇后娘娘道：“小六儿，本宫自然相信你跟若曦不会毒害若兰，你冷静一点，先把解药拿出来……” “呵……” 楚天奕冷笑一声，打断了皇后娘娘的话。 那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嘲讽之色，皇后娘娘不自觉的噤声，心中却是恼恨。 楚天奕这副模样，没有半分尊敬，当真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皇后娘娘恨不得直接将楚天奕给碎尸万段！ 只是，如今她不能轻举妄动。 这件事情，自己必须要做的滴水不漏。 楚天奕突然亮出武器，让房间之中的众人都惊住了。 徐夫人不敢动弹分毫，秦宣和跟徐大人浑身冒着冷汗，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房间之中的气氛一时之间僵持不下，秦若兰却是突然之间又呕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发出一连串痛苦的哀嚎。 徐夫人急的眼泪直流，秦宣和亦是急坏了。 他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 “若曦，解药呢？你快把解药拿出来，若兰要没命了！” 秦若曦的心中一滞，只觉得自己像是落入了寒冰终年不化的雪谷之中，冻的她直想打哆嗦。 “父亲是觉得若曦藏了解药吗？” 她看着秦宣和，脸色有些发白，却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当初徐氏装疯卖傻污蔑她的时候。 当时，秦宣和也是这般不由分说的让她解释。 如今，秦宣和亦是让她交出解药。 秦宣和虽然是自己的父亲，却是自始至终就没有信任过自己，一次都没有！ 可是，自己明明已经知晓秦宣和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自己明明已经想好，不要再对秦宣和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奢望。 自己更是对秦府不再有眷恋，马上就要搬去曦园。 可是，如今听着秦宣和的话，为什么自己的心中还是会觉得难过呢？ 秦若曦紧紧的抿唇，鼻头发酸，却又强忍着自己心中的难过。 秦宣和语塞，看着秦若曦那苍白的面容，心中有一瞬不忍跟恍惚。 他下意识的想要低头，避开秦若曦的视线，心中亦是觉得，秦若曦不是会毒害秦若兰的人才对。 或许，自己真的误会若曦了？ 皇后娘娘却是道：“若曦，小六儿，秦大人说的对，你们快些把解药拿出来吧！” “这血滴墨莲毒性霸道，若是再耽搁下去，就算是吃了解药也是无力回天了啊！” “这话，也正是本王想说的。” 楚天奕把秦若曦护在怀中，冷眼看着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若是真的不想让秦若兰死，将解药拿出来便是。只不过……” 楚天奕冷笑了一下，“在皇后娘娘眼中，秦若兰的命应当并不重要。” “若是能够除掉本王跟若曦，对于皇后娘娘而言，死一个秦若兰，又算得了什么呢？” 冰冷的话语之中满是嘲讽，言毕，楚天奕拉着秦若曦的手便往外走。 皇后娘娘脸色铁青，楚天奕这番话，简直是在打她的脸，就差没有直接当着她的面儿骂了！ “你们站住！” 徐大人急了，脸色铁青，满脸慌张。 他心中的怒火燃烧着，浑身发抖。 徐大人瞪着楚天奕道：“安顺王，就算您贵为王爷，也不能视人命为草芥！” “今日您若是不把解药拿出来，下官就只能得罪了！” “皇后娘娘给本王的解药，便是如今她手里拿着的拿一瓶，若是徐大人想要其他的，就去找皇后娘娘，不该找本王。” “楚天奕，你还要执迷不悟吗？”皇后娘娘厉声开口。 “本宫不知道你跟秦若兰有什么过节，但这终究是一条人命！” “本宫若是有解药，早就拿出来了，实在是那血滴墨莲的解药本就只有那一瓶，本宫已经给了你，要再去哪儿找解药？” “奕儿，你莫要执迷不悟，只要今日你把解药拿出来，本宫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楚天奕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透出浓重的嘲讽，早些年，他怎么就没有发现皇后娘娘的虚伪呢？ 他没有言语，拉着秦若曦便走。 徐大人跟秦宣和见状，立刻挡在了楚天奕跟秦若曦身前。 楚天奕拧眉，“让开。” 冰冷的话语透出浓浓的威严，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泛起些许猩红色，让人心中直打颤。 楚天奕手中的长剑直指徐大人的咽喉，“若是徐大人不让开，本王也只有得罪了。” 同样的话语，原封不动的回敬给徐大人。 楚天奕是上过战场的，过惯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他的气势，断然不是徐大人跟秦宣和这种文官能够相提并论的。 秦宣和心中发颤，下意识的后退，万分担心楚天奕会一怒直接那一柄剑就会直接砍下来。 徐大人死撑着，“安顺王，老夫是朝廷命官，您不能……” 一句话未曾说完，楚天奕便毫不客气的抬起了手。 手中的长剑泛着寒光，朝着徐大人的脖颈直击而去。 “老爷！” 徐夫人惊呼一声，吓得险些背过气去。 皇后娘娘亦是惊了一下，心中狂跳，眼眸之中却是浮现出浓重的兴奋跟激动。 若是楚天奕杀了徐大人，这可是斩杀朝廷命官，任谁都护不住他了！ 只是，楚天奕却是翻转了手腕，长剑的锋刃立起，未曾触及到徐大人的皮肤。 可是，那剑身却是狠狠地拍在了徐大人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徐大人眼前一黑，顿时瘫软了下去，但是他的身上，却不见半分伤痕。 第273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楚天奕毫不留恋，拉着秦若曦大步出了门。 惊呼声从身后传来，楚天奕却不为所动。 他拉着秦若曦一路出了秦府，直接上了马车。 怀中的人身体僵硬，小手冰凉，巴掌大的小脸亦是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 楚天奕心疼的抱着她，握住了秦若曦的手，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熟悉的沉香味道涌入鼻息，秦若曦的身体在渐渐的复苏。 “还好吗？”楚天奕开口。 秦若曦轻轻地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京郊别院，这件事情需要找个人来帮忙。” 楚天奕的眼眸漆黑如墨，皇后娘娘亲自“下场”来陷害他，凭借他一人之力，实在是难以跟一国之后抗衡。 秦若曦点了点头，没有多问楚天奕要找谁，思绪却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皇后娘娘显然是跟秦若兰勾结了，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是跟秦若兰串通一气，还是把秦若兰当枪使。” “她先说宫中失窃，丢失了血滴墨莲之毒，随后又把毒药当成解药给我们，让我们带回秦府。” “如此一来，偷窃的罪名落在了我们身上，谋杀秦若兰的罪名，亦是到了我们身上。” 秦若曦的脸色一片凝重，“皇后娘娘当真是好计谋。” 楚天奕听着秦若曦的分析，连连点头，却是勾唇道：“准确的说，偷盗的罪名是在我身上。” “你不能出入皇宫，我却可以。而且我的身手，一般人也奈何不了我。” “皇后娘娘想要害死你？！” 这话说出口，秦若曦又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 皇后娘娘想不想害楚天奕，难道还不够明确吗？ “这件事情怕是不好处理，毕竟皇后娘娘亲自来指正，又加上秦若兰如今真的中了毒，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她说的是假话。” “害怕了？”楚天奕勾唇。 秦若曦如实点头，楚天奕拍了拍她的头顶，开口道：“不用担心。” “给秦若兰下毒的人，自然是偷盗血滴墨莲毒药的人，这件事情跟你扯不上关系。” “至于再次给秦若兰服用毒药，也是我一人所为，你放心，这件事情可以跟你无关的。” “你闭嘴！” 秦若曦忍不住瞪了楚天奕一眼，心中气闷。 都什么时候了，楚天奕还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发怒的样子，眼眸之中的笑意却是更浓。 “王妃是不想让本王一个人承担罪过吗？莫不是想要同本王同生共死？” “你别闹了。” 秦若曦无奈的开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别开玩笑，赶紧说正事儿。” 楚天奕能有心思开玩笑，定然是已经有了主意。 楚天奕开口道：“兴怀回来了。” 秦若曦眼眸一亮，“他回来了？！” 这惊喜的表现，让楚天奕顿时黑了脸。 洛兴怀回来，秦若曦至于这么开心吗？ 虽然楚天奕知晓秦若曦对洛兴怀没有旁的心思，但是看着秦若曦因为别的男人这么开心，楚天奕的心里还是觉得不痛快。 他也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男人愿意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了其他男人而激动。 秦若曦懒得搭理楚天奕吃的这莫名其妙的醋，开口道：“你想要让洛兴怀给秦若兰解毒吗？” 不等楚天奕回答，秦若曦蹙了蹙眉，又道：“解毒其实并不是重点，就算是秦若兰的毒解了，这些加在我们身上的罪名，也无法洗清。” 楚天奕勾唇，“谁说我要让兴怀给秦若兰解毒？” 说真的，楚天奕根本就不介意秦若兰的死活。 如果真的要说他介意，那就是秦若兰死了，楚天奕会觉得更清净。 秦若曦疑惑的看着楚天奕，“不给她解毒？那你是想……” 秦若曦的话没有说下去，眼眸之中渐渐地浮现出了一抹清明之色。 “你是想……” 楚天奕勾唇，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大手轻轻地握着秦若曦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皇后娘娘好计谋，我也想让她明白，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楚天奕带着秦若曦一路畅通无阻的去了京郊别院，而此时的秦府，气氛一片凝重。 秦府的下人七手八脚的把徐大人搬到了软榻上，王太医给他诊断了一番，最后得出了结论。 秦大人只是被楚天奕给打晕了，身体并没有大碍，等睡一觉醒来便好。 听到这个结果，徐夫人跟秦宣和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皇后娘娘那原本兴奋地心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变得透心凉。 该死的，楚天奕竟然没有下杀手，现在事情反倒是不那么好办了！ 皇后娘娘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奕儿此举太过分，他在宫中行窃，还毒害了若兰，如今更是公然打伤了朝廷命官，本宫现在便要回宫去禀告皇上，让他定夺。” 丢下这句话，皇后娘娘直接起驾回宫。 秦宣和一看皇后娘娘离开，整个人更慌了。 他焦急的追了几步，但是看着皇后娘娘的背影，却愣是不敢开口让她停下。 看着乱成一团的满堂苑，秦宣和欲哭无泪，脑袋嗡嗡作响。 秦若兰中了毒，吐了一阵子再次昏迷。 徐氏受不了刺激，已经晕了。 徐大人刚才被楚天奕给打晕，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徐夫人正哭哭啼啼的守在徐大人的身旁，根本没有心思管别的事情。 而且，先前一直在给秦若兰诊治的王太医，如今竟然也随着皇后娘娘一同离开了。 现在算是什么事儿啊？他该怎么办才好？ 他要怎么样才能够救秦若兰的命？ 秦宣和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够想到秦若曦。 “若曦呢？去请若曦过来，让她过来！” 他急切的开口，守在秦若兰的床边，心脏揪成一团，根本透不过气来。 秦若兰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可不能就这样陨落了啊。 正当秦宣和满心惆怅之际，一道玩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要诊治的便是这位姑娘？” 这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吊儿郎当的味道，甚是不正经。 秦宣和惊了一下，立刻转头，竟是看到一个红衣男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只见那男子一身红衣胜血，墨发未束未挽随意的散在身后，周身都透出一种狂放不羁的姿态。 他面容极美，脸上带着笑，却又隐隐的透着一股邪气，让人不敢直视。 秦宣和吓了一跳，实在是不清楚这个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当他看到这男子身旁的秦若曦，再次愣了愣，心中却是有了主心骨。 “若曦，这是什么人？”秦宣和立刻问出声。 “这是帮秦若兰诊治的人。” 秦若曦开口，如今当真是连一声“姐姐”跟“父亲”都不想要再喊出口。 这样亲昵的称呼，应该是称呼最为亲昵的人。 但是落到秦若曦的身上，却只剩下浓浓的讽刺。 这些人，当真不值得她付出真心。 秦宣和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红衣男子，心中满是不信任。 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周身都透着邪气，当真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夫，反倒像是一个登徒子。 “老头，看来你是信不过本座啊。” 洛兴怀笑着开口，那笑容甚是明媚，甚至是有些妖艳。 未等秦宣和开口，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已然到了他的面前。 秦宣和心中一紧，下意识想要躲闪。 可是洛兴怀却更快一步，直接捏住了秦宣和的下巴。 这巨大的力道强迫秦宣和张开嘴，而洛兴怀的另一只手立刻将一粒丹药直接丢尽了秦宣和的嘴巴之中。 第274章 从未信任过 秦宣和惊恐不已，本能的想要把嘴里的东西给吐出来。 可是洛兴怀的动作却是极快，显然料到了秦宣和会反抗。 他手上用力，直接合上了秦宣和的嘴巴，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张开嘴。 同时，洛兴怀那指节分明的手指在秦宣和的胸口一点，秦宣和喉间一梗，竟是不自觉的将嘴里的东西给吞了下去。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洛兴怀笑着收回手来，眼眸之中甚是得意。 秦宣和重获自由，惊恐不已。 他顾不得多问，直接伸手去抠自己的喉咙，弯着腰想要把刚刚吞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洛兴怀笑意盈盈道：“不要白费力气了，本座亲自炼制的药自然是入口即化，岂能给你吐出来的机会？” “你给我吃了什么？”秦宣和惊恐的开口，仍旧是在断的呕着。 可是就像洛兴怀所言一般，他即便是吐，也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洛兴怀邪魅一笑，微微探身向前，低声道：“让人可以肠穿肚烂的毒药。” 秦宣和大惊失色，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洛兴怀笑出声来，秦若曦见状蹙了蹙眉，有些不忍，却终究还是没有上前搀扶。 她对秦宣和心有不忍，秦宣和却并不会对她有什么关爱。 自己受到的教训，已经够多了。 “别吓他了。”秦若曦开口。 “你性好没有在他身边长大，否则只怕是也会是这般没有胆识。”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开口，言语之间毫不客气。 秦若曦对此没有回应，只是对秦宣和解释道：“这一位是毒王，擅长制毒解毒之术，刚才他给您服下的只是补气血的丹药，父亲无须担心。”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随后看向了床上的秦若兰。 “帮她看看吧。” 洛兴怀点头，略过地上的秦宣和，直接到了秦若兰的床边。 他扫了秦若兰一眼，此时床上的人简直是不成人形了。 “啧啧啧，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姑娘被糟蹋成这样。” 洛兴怀微微摇头，坐在床边给秦若兰诊脉。 秦若曦听到这话心中一梗，心道这话怎么就听着这么怪异呢？ 但是如今洛兴怀已经在给秦若兰诊脉，秦若曦便没有出声打扰。 洛兴怀虽然是个男人，肤色却异常的白皙，指节分明的手指落在秦若兰的手腕上，竟是比秦若兰还要白上几分。 他随意的坐着，神色慵懒，倏而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倏而，洛兴怀收回手来。 “情况如何？”秦若曦开口询问。 洛兴怀笑道：“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没死，倒是让吊着她这口气的人费心了。” 秦若曦愣了愣，眉头深锁，“当真如此吗？” 洛兴怀点头，秦若曦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果然是如此。 先前楚天奕带着秦若曦去了京郊别院，洛兴怀便在那里。 洛兴怀听闻秦若兰中了血滴墨莲的毒，而且已经吐了许多的血，却还没有死的时候，当即便说秦若兰不该能支撑这么久，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这血滴墨莲虽然是宫中禁药，但是作为毒王的洛兴怀却是对此非常熟悉。 准确来说，这血滴墨莲还是洛兴怀的祖上研制出来的。 血滴墨莲的毒性非常霸道，从毒发到身亡，根本就用不了多长时间。 但是秦若兰非但没死，竟是在第二次服下了血滴墨莲之后还仅仅是只吐了血，没有直接一命呜呼，这绝对不对劲。 秦若曦跟楚天奕竟然还没有见到奇怪，这难不成是看不起血滴墨莲的毒性嘛！ 洛兴怀断定，秦若兰定然服用过解药。 这解药的剂量或许不足以完全解除血滴墨莲的毒性，却能够遏制毒发，吊着秦若兰的一口气。 洛兴怀当即来了兴致，想要到秦府来一探究竟。 楚天奕却是拦住了洛兴怀，先催着他配置了解药出来，这才让秦若曦带着洛兴怀到了秦府。 至于楚天奕，却是已经进了宫。 得到洛兴怀这肯定的答案，秦若曦面色阴沉，嘴唇紧抿。 堪堪回神的秦宣和从地上爬起来，听着洛兴怀跟秦若曦的对话，心中七上八下，有点儿发懵。 只是，他听出有人吊着秦若兰的一口气，心中隐隐的有些激动。 若真是有人吊着秦若兰的一口气，那秦若兰是不是不会死？ “毒王，您可有办法救若兰？” 秦宣和期待的看着洛兴怀，因为洛兴怀刚才的举动，心中仍旧有担忧，不敢靠他太近。 只是，秦宣和知道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面前的人既然能称之为“毒王”，必然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旁的不说，单说洛兴怀刚才的身手，若是自己惹恼了他，他直接给自己塞一颗毒药，自己也没有命继续待着。 洛兴怀侧头看了秦宣和一眼，开口道：“一时半刻死不了。” 这句话，让秦宣和惊喜不已，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听着洛兴怀再次开口。 “不过，若是再耽搁下去，这毒便会伤及根本，即便是解了毒，她的身体日后也不会痛快，更是有可能撑不了多少年就一命呜呼了。” 秦宣和心中一惊，连忙道：“求毒王救救若兰！” 洛兴怀却是并不理会秦若曦，只是转头看着秦若曦问道：“救她吗？” 这意思，显然是将秦若兰的命交给了秦若曦来处置。 至于秦宣和求不求他，他也不会给秦宣和这个面子。 只是，秦若曦正欲开口，秦宣和却是急切道：“若曦，这是你姐姐啊，你不能看着她丧命！” “你快让毒王救救她……” 洛兴怀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直接打断了秦宣和的话。 “聒噪。” 简单地两个字，让秦宣和立刻禁了声。 “本座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你想要试试看吗？” 洛兴怀看着秦宣和，那漂亮的眸子笑着的时候甚是勾人，此时却犹如毒蛇的眼眸，泛着寒光，让秦宣和心中发颤。 秦宣和连忙后退几步，心在狂跳，不敢再去看洛兴怀，亦是不敢开口。 只是，秦宣和却是眼巴巴的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恳切跟焦急。 你救救若兰，必须救她！ 秦若曦从秦宣和的眼眸之中读出了这样的讯息，甚至是读出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她想要勾一勾唇角，却觉得自己的脸僵硬的厉害。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一片荒芜之色。 “父亲。” “嗯……嗯？”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莫名的心里有点发慌，因为秦若曦此时的神情真的是太过于认真。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道：“如果换做是若曦中了毒，父亲也会像现在一样担心吗？” 秦宣和愣了愣，眉头皱起，心里有些不舒服，却是立刻开了口。 “为父当然会担心，你跟若兰都是我的女儿啊。” 秦宣和说的斩钉截铁，秦若曦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感动一下。 但是下一瞬，秦宣和说的话，让秦若曦的心顿时跌入谷底。 “若曦，为父不知道你心里有什么误会，但是为父一直很在意你，今日也是好好的张罗你的及笄礼，这排场是若兰都比不上的。” “若兰是你姐姐，你们应该相亲相爱啊，你赶紧把解药给拿出来吧……” 秦宣和后面说的话，秦若曦已经听不见了。 现在，秦若曦想笑，只想要笑。 什么关心她！ 什么也会担心她！ 什么都是他的女儿！ 说到底，秦宣和还是觉得自己拿了血滴墨莲的解药，却不肯给秦若兰用。 秦宣和自始至终都不相信自己，从未信任过！ 第275章 入宫告状 “兴怀，劳烦你保住她的命。” 秦若曦声音清冷，眸子之好似边疆的漫漫黄沙，苍凉无比。 “好。” 洛兴怀应声，却是眼眸微闪。 白皙的手指轻抚着自己的下巴，洛兴怀的唇角微微的上扬。 保住秦若兰的性命啊？ 那就不需要给秦若兰解毒，不需要把秦若兰给治好，只要让秦若兰不死便行咯？ 思及此，洛兴怀的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了几分。 他看着秦宣和道：“我要救她的命了，你可同意我救她？”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秦宣和有些发懵，愣是过了一些时间才回过神来。 洛兴怀要救秦若兰的命，秦宣和岂有不同意的道理？ 秦宣和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对着洛兴怀拱手作揖。 “多谢毒王相助，多谢毒王！秦某感激不尽……” 洛兴怀摆了摆手，一副不欲理会秦宣和的样子。 秦宣和也怕惹得洛兴怀不开心，连忙噤了声。 只见洛兴怀转身，再次看向秦若兰。下一瞬洛兴怀却是直接伸手，毫不犹豫掀开了秦若兰身上的被子。 秦宣和怔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看到洛兴怀竟是直接扯着秦若兰的衣襟，将秦若兰的衣服给扯开了。 “你做什么？！” 秦宣和大惊失色，连忙扑到床边，扯了被子就要给秦若兰给盖上。 秦若曦也被洛兴怀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惊诧的看着洛兴怀，眼眸之中满是询问。 洛兴怀挑眉看着秦宣和，一本正经道：“救她的命，你同意的不是吗？你不是感激不尽的吗？” “毒王，您这样做，未免不妥！” 秦宣和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未曾想洛兴怀竟然是要这样救秦若兰。 秦若兰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洛兴怀却是个男人啊。 男女有别，洛兴怀若是看了秦若兰的身子，秦若兰的清誉如何能保得住？ 秦若兰可是凤神降临的命格，是要做皇后的人啊！岂能被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毒王给毁了！ 秦宣和满脸怒容，扭头看向秦若曦，“你从哪儿找来的这登徒子！” 如今秦宣和是万万不会再相信面前的人是什么狗屁毒王了！ 这个人，分明就是秦若曦找来羞辱秦若兰的。 他最多是会一些拳脚功夫，怎么可能懂治病救人！ 秦若兰到底是哪里对不起秦若曦，竟是让秦若曦这般害她。 接连的失望让秦若曦的心中已经麻木，如今看着秦宣和这愤怒的模样，听着他的质问，秦若曦竟是没有见到伤心。 她心中暗道，果然是失望的多了，就会习惯了。 洛兴怀看着秦宣和道：“本座是安顺王请来的，还真不是秦若曦请的。” “就是宫里那几位想请本座去诊治，本座都未必给他们面子，你真当你这秦府能有这样的脸面？” 洛兴怀嘲讽的开口，旋即看着秦若曦解释道：“这话不是不给你面子，是不想给他面子。” 洛兴怀的手指指着秦宣和，这轻视跟嘲讽的姿态跟话语，让秦宣和气得脸色铁青。 秦若曦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听见洛兴怀又道：“既然这个老头不想让本座给他女儿治，我们还是不要多此一举，左不过这人一时半刻死不了。” “皇上今日不是赏赐了你一处宅子吗？你先带我去你的宅院看看吧。” 皇上下旨赐了秦若曦宅院的事情早已经传了出去，洛兴怀自然知晓。 “也好。”秦若曦颔首，直接带着洛兴怀出了门。 秦宣和回过神来，“你等等！” 秦若曦不是说要给秦若兰诊治吗？怎么就这样走了？ 她走了，秦若兰该怎么办？ 只是，不管是秦若曦还是洛兴怀，都没有因为秦宣和的话而停住脚步。 秦宣和的心中怒意燃烧，可是看着秦若曦那纤细的背影，他的心中莫名的浮现出一种感觉。 他莫名的觉得，秦若曦如今走了，便再也不会回头了。 却说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怒气冲冲的回了宫，顾不得回去更换衣裙，便直接去了御书房求见皇上。 她现在心里梗的厉害，思绪却无比清晰。 回宫的路上，皇后娘娘已经把自己要说的话，要做的事情，都一一的考虑过，以确保一会儿能够万无一失。 这段时间楚天奕圣宠正浓，连带着秦若曦都跟着“鸡犬升天”了。 这对于皇后娘娘而言，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谋划了这么多年，绝对不能够让十几年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所以，这一次，她必须要除掉楚天奕。 必须！ 皇后娘娘整理了衣衫，端庄的站在殿前。 午后的太阳很大，让皇后娘娘的身上浮现出了一层薄汗，双腿隐隐作痛。 只是她仍旧站的端庄，眉头却是轻蹙着，双手亦是捏在一起，心中百转千回。 李公公已经进去通传许久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出来给她一个回应。 这个情况，让皇后娘娘的心中有些不安。 终于，面前紧闭的雕花房门被打开了，李公公走了出来。 李公公上前，对着皇后娘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久等了，皇上宣您进去。” 皇后娘娘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打量着李公公的神色，想要看出一些端倪。 但是李公公那张带笑的脸上除了恭敬，再也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皇后娘娘收敛了心思，对着李公公露出一抹笑来微微颔首，挺直了脊背，端庄的走进了御书房。 刚进门，御书房之中的香气扑面而来。 那淡淡的熏香跟墨香交织缠绕，形成了一股让人心神安宁的气息。 只是，皇后娘娘却莫名的，心跳变得更快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朝着内室之中走去。 自己现在人证物质俱全，一会儿只要见到了皇上，把准备好的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就够了。 皇上就算是真的有心偏袒楚天奕，也没有任何的机会。 可是，皇后娘娘刚进内室，看到站在书案之前的人，顿时愣住了。 楚天奕？！ 他怎么会在这里！ 楚天奕转身看着皇后娘娘，唇角微扬，幽深的眼眸之中暗潮汹涌。 与此同时，皇上的声音落入了皇后娘娘的耳中。 “皇后，你可知罪！”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皇后娘娘懵了，她心中一颤，本能的跪在了地上。 “臣妾不知，皇上何出此言啊？” 宽敞的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切都有条不紊，但是皇后娘娘的心彻底乱了。 她本想来告楚天奕的状，让皇上处置他。 可是谁曾想，一进御书房就看到了楚天奕，如今竟是又被皇上质问。 这当真是完全打乱了皇后娘娘的计划，让她措手不及。 难道说，楚天奕先一步来告状了吗？ 皇后娘娘的双手紧握在一起，心中百转千回。 不过，毕竟她是皇后，这些年来早已经见过了各种大风大浪。 在一瞬间的慌乱之后，皇后娘娘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皇后娘娘抬头看着皇上，“臣妾不知所犯何罪，请皇上明示。若是臣妾有做错的地方，还请皇上责罚。” 皇后娘娘言语坦荡，神情诚恳，当真是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皇上却是不答反问，“皇后来找朕所为何事？” 皇后娘娘定了定神，将自己要说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 想着如今的情况，她改了口吻。 “臣妾来求见皇上，跟安顺王还有秦府有关。” “前些日子臣妾跟皇上汇报过宫中失窃的事情，皇上可还记得？” 第276章 宣战 皇上点头，皇后娘娘端详着皇上的神色，仍旧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继续开口。 “臣妾无能，之前宫中失窃一直没有找到贼人，熟料今日安顺王跟秦府小姐入宫求药，臣妾才得知，是秦若兰中了血滴墨莲之毒。” “臣妾想着，秦若兰正是秦若曦的嫡亲姐姐，那秦若曦又是小六儿未过门的王妃，有这层关系在，总要救她的命才是，便将唯一的解药给了小六儿，让他们去秦府救人。” “只是，臣妾突然想到，下毒之人便可能是偷窃的人，因着臣妾也跟秦若兰见过几面，甚是投缘，今日又是秦若曦的及笄礼，便想着亲自登门探望一番，再次秦若曦送上及笄礼的礼物。” “谁曾想，刚到秦府便看到秦若兰呕血不止，细问之下才发现，小六儿跟秦若曦带回去的解药，竟不是臣妾给他们的那瓶，而是血滴墨莲之毒的毒药！” “臣妾觉得此事蹊跷，特来回禀皇上，请皇上定夺。” 皇后娘娘的心跳得飞快，紧张不已。 她这番话没有指责楚天奕跟秦若曦半句，却是字字句句都在告诉皇上，秦若兰跟楚天奕拿了血滴墨莲的解药却不救秦若兰，反倒是凭空又拿出来了血滴墨莲的毒药。 事实摆在这里，由不得人不多心。 只是，皇上闻言，却是轻轻颔首。 “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听不出任何的喜怒。 除此之外，竟是再无半分回应。 皇后娘娘不自觉的皱眉，完全拿不准皇上到底是什么态度，心中越发不安。 皇上的视线落在楚天奕的身上，“奕儿，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楚天奕拱手行礼，“儿臣要说的话，先前都已经跟父皇禀告了。” “嗯。” 皇上再次应声，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娘娘开口道：“皇后先起来吧。” “朕已经派人去查了，孰是孰非，一会儿便见分晓。” 去查？！ 查什么？ 皇后娘娘有些慌了，更是想要知道，楚天奕到底是跟皇上说了什么。 可是，皇上说完这句话之后便闭口不言，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皇后娘娘诸多疑问都卡在喉间，只能够默默的起身立在一旁。 时间缓缓流逝，书房之中的熏香袅袅升起，却好似浓重的烟雾，让皇后娘娘紧张地透不过气来。 皇上端坐在书案之前看着面前的奏折，神情专注，仿若完全没有被皇后娘娘说的事情影响到。 而楚天奕，此时已然是走到了御书房的书架旁边。 楚天奕随意的翻找着，拿出一本书翻看两页，又随手放回了书架之中拿起了另外一本再次翻看。 他的脸上带着面具，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可是这百无聊赖的姿态却好似是因为无聊至极，所以想要从这书架上找一本自己感兴趣的书出来解闷儿。 这样肆意妄为的举动当真是没有规矩，却是让皇后娘娘脸色发白，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帕子。 皇后娘娘不自觉的想到了十几年前的场景。 皇上的御书房素来都是威严的存在，容不得任何人胡闹。 可是，十几年前，皇上就是这般纵容楚天奕，任由楚天奕在自己的书房之中读书，任由他在自己宫殿之中的花园之中玩闹。 如今的场景，跟当年何其相似啊！ 难道说，这十几年来皇上对楚天奕的冷落都不作数了吗？ 皇上当真是要重新宠信楚天奕，再也不顾及俪妃的死了吗？ “皇上，玄影回来了。” 李公公上前来恭恭敬敬的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皇后娘娘回神，心中更加不安。 皇上御笔朱批，写完最后一笔，随后放下手中的奏折。 他看着李公公淡淡道：“让他进来。” 李公公应声行礼立刻出门，不顾须臾之间，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便随着李公公进了内室。 皇后娘娘的眼眸暗了下来，这人正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侍卫玄影。 只是玄影鲜少露面，是相当于暗卫的存在。 如今皇上派他做了什么？ 玄影对着皇上恭恭敬敬的行礼，手中还拿着一个锦盒。 “皇上，这是在皇后娘娘寝殿之中找到的，就藏在皇后娘娘床铺之下的暗格之中。” 玄影那清冷的声音清晰无比，听到这话，皇后娘娘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之中“轰”的一声，似是有一道惊雷炸开。 她定睛看着玄影手中的锦盒，心神大乱。 那个盒子她认得，正是藏在她床铺之下的暗格之中。 那里面放着的，是她跟娘家往来的家书。 里面有些内容…… 那些内容，绝对不能给皇上看啊！ “皇上，您派人搜了臣妾的寝宫？！” 皇后娘娘看着皇上，不可置信的开口。 “臣妾是是堂堂的一国之后啊！皇上您怎么能够这样做？” 皇后娘娘一脸悲愤，“臣妾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竟是让皇上在完全不告知臣妾的情况之下去搜查了臣妾的寝宫。” “您这样做，将臣妾的颜面置于何地？臣妾哪里还有脸面见人？哪里还有威严统率六宫？！” 皇后娘娘的心在发颤，更是滋生出了强烈的恨意。 她必须要给自己争取，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那些信件，绝对不能够让皇上看到！ 只是，对于皇后娘娘的控诉，皇上置若罔闻。 皇上只是看着玄影开口道：“呈上来。” 李公公立刻将玄影手中的锦盒拿了过来，双手送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打开锦盒看着里面的东西，脸色铁青。 他将那锦盒往皇后娘娘的面前狠狠一摔，“皇后，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责问的语气，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浓重的愤怒。 皇后娘娘的视线不自觉的被那锦盒吸引了过去，看着从那个锦盒之中滚落出来的绿色瓷瓶，皇后娘娘的心里却是骤然松了一口气。 一抹笑意，却是在她的唇角悄然浮现。 丝丝酸涩跟痛苦在心口蔓延，瞬间就变为了惊涛骇浪，让她难以承受。 皇后娘娘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好似被人刺入了一把匕首，她只要稍稍一动，便是锥心的疼。 到了这一刻，她还能有什么话好说？ 皇后娘娘深吸了一口气掩去眼眸之中那复杂的情绪，随后跪在地上，对着皇上叩首。 “臣妾知罪，请皇上责罚。” 她的额头贴在冰凉的地面上，丝丝寒意入骨，皇后娘娘的眼眸之中却满是嘲讽之色。 好一个楚天奕，好一个皇上啊。 楚天奕当真是聪慧，他跟皇上也当真是父子情深！ 楚天奕竟是用自己用过的办法来回敬自己，反将了自己一军。 看着那个碧绿色的长瓷瓶，皇后娘娘的心中早已经明白了一切。 皇上确实是搜查了自己的寝宫，但是他并不想用家书的事情来责问自己，而是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帮楚天奕出头。 拿出那个锦盒，只是为了震慑自己，让自己认罪。 自己在秦府斩钉截铁的说了，血滴墨莲的解药只有一份，而且是用一个翠绿色的长瓷瓶装着。 如今皇上的人从自己的寝殿里搜出了这翠绿色的长瓷瓶，自己还能有什么话好说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后娘娘就是这般陷害楚天奕的，自然知道如今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辩驳。 皇后娘娘跪伏在地上，精致的指甲却是用力的扣着御书房之中的地板。 她心中所有的奢望跟期待全然打碎，很显然，皇上对楚天奕的恨意早已经消失。 皇上如今已经站在楚天奕这边，向着自己“宣战”了。 这一瞬间，皇后娘娘的心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皇上这十几年来对楚天奕的憎恨跟冷落，当真是真的吗？ 第277章 形同废后 “皇后，朕万万没有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朕对你很失望！” 训斥的话语落入皇后娘娘的耳中，透着浓浓的愤怒跟深深地失望。 “臣妾知罪。” 皇后娘娘再次开口，唇角的弧度却是越发清晰。 皇上对自己失望吗？ 好巧，自己对皇上，也是当真失望啊。 而且，她对自己，也甚是失望。 她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却始终不及那个妖女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这是何其讽刺的事情。 而且，即便是那个妖女已经死了十几年，自己也不能取代她的地位。 皇上更是不管嫡子，一门心思的袒护那个妖女的儿子！ 这让皇后娘娘如何能够甘心？ 当皇后当成自己这般，也确实是令人失望。 皇上垂眸看着皇后娘娘，沉声道：“皇后失德，构陷皇子，禁足三月思过。凤印暂交华贵妃，由华贵妃掌管宫中事宜。” 皇后娘娘心中一滞，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再无半分血色。 她震惊的抬头看向皇上，“皇上，您这是想要废了臣妾？” 夺了她的凤印，她这皇后做的还有什么意义？！ 凭借这莫须有的罪证，皇上怎么能这样做！ “只是思过。”皇上冷声开口。 他看着皇后娘娘，锐利的双眸之中满是冷意，更是透着浓浓的警告。 “若是三个月之后皇后仍旧不思悔过，朕便当真要考虑，是不是这些年来给皇后太多的权利，以至于皇后的手，都敢伸到不该去的地方。” 皇后娘娘的心又震了震，终究只是抿唇，将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臣妾领旨谢恩。” 皇上挥了挥手，李公公立刻派人把皇后娘娘送回了寝宫。 随后李公公带着凤印跟皇上的圣旨，到了华贵妃的宫中宣读。 突如其来的圣旨让华贵妃惊喜不已，后宫更是炸了锅。 谁都未曾想到，皇后娘娘竟是突然之间被夺了凤印，禁足宫中。 而素来受宠的华贵妃，如今竟是暂管后宫事宜。 皇后虽然只是禁足，可是没有了凤印，岂不是等同于废后。那华丽的宫殿，又跟冷宫有什么区别呢？ 而这一切的原因，竟是皇后娘娘构陷楚天奕。 这个原因，让众人唏嘘不已。 如果说皇上之前对楚天奕的宠信还不能让人确认他的态度，但是如今皇上为了楚天奕惩罚了皇后，那皇上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楚天奕的宠爱，当真是回来了。 想当年俪妃娘娘宠冠后宫，楚天奕自出生以来也是最得圣宠，如今也是无人能及。 华贵妃接了圣旨，心中欢喜。 她美眸流转，开口道：“来人，本宫得了新茶，请安顺王殿下来品尝。” 云妃娘娘的寝殿之中。 三皇子眉头深锁，云贵妃更是一脸愁容。 皇上禁足了皇后，对于云妃娘娘而言是一件好事。 但是，凤印落到了华贵妃的手中，云妃娘娘也着实是开心不起来。 但是如今最让云妃娘娘担心的，还是皇上对楚天奕的态度。 云妃娘娘皱眉道：“华儿，你准备一份礼物，亲自送给秦若曦，打听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天华开口道：“父皇赐了秦若曦宅院，儿臣倒是应该给秦若曦送一份贺礼。只是今日秦府定然有很多事情，儿臣现在去，只怕也得不了什么消息。” 秦若兰中毒，楚天奕跟秦若曦入宫求药。皇后娘娘正是将毒药当做解药赐给了楚天奕，以此来陷害他。 如今东窗事发，皇后娘娘被惩罚，秦府的人肯定还要忙着救秦若兰的命，哪里有时间来招待他？ 他现在去，只怕是徒劳无功。 “母妃，您先莫要慌张。儿臣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楚天奕环视四周，靠近云妃娘娘压低声音道：“父皇突然禁足皇后，是不是要对萧家动手？” 云妃娘娘心中一怔，这句话倒是真的提醒了她。 皇后娘娘的父亲是当朝的萧丞相，而皇后娘娘正是萧家嫡女。 皇后娘娘出身尊贵，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次就算是皇后娘娘真的构陷了楚天奕，皇上想要为楚天奕出气，也不该这样不管不顾的对皇后娘娘动手才是。 云妃娘娘的心中百转千回，楚天华却是继续道：“若是父皇有心要动萧丞相，那我们的机会是不是就……” 云妃娘娘立刻抬手捂住了楚天华的嘴，心却跳得飞快。 “不要瞎说！” 她斥责了楚天华一句，却是警惕的看着四周。 这种话，其实楚天华能够乱说的？若是被旁人听了去，那可是大麻烦。 楚天华立刻噤声，云妃娘娘的心中却是更乱了。 须臾，云妃娘娘压低了声音开口道：“你去一趟你外祖父家，跟他商量一下如今该怎么做。” 她终究是个女子，久居深宫不懂朝堂之事，这些事情楚天华跟自己的父亲商量会更好一些。 楚天华点头，立刻告退离开。 夜幕悄然降临，虽然秦府之中一片愁云惨雾，但是仅仅是一墙之隔的曦园，却是一派轻松的场景。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秦若曦跟洛兴怀也未去饭厅，直接在花园里摆上了饭菜。 洛兴怀饮着酒，吃着精致的小菜，看着对面眉头深锁的秦若曦，脸上带笑。 “你就这么担心他？” 洛兴怀觉得很有趣，上次见秦若曦的时候，秦若曦对楚天奕可没有这般上心。 但是今天再见，秦若曦跟楚天奕之间的感觉跟之前完全不同。 那是什么感觉呢？ 洛兴怀只觉得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空气之中就弥漫着一股味道。 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秦若曦闻声回神，对着洛兴怀扯了扯嘴角。 “我怕事情不顺利，都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有消息。” “不用担心，这不就回来了吗？” 嗯？ 秦若曦愣了愣，一抬头，便看着那熟悉身影正朝着自己走来。 她不自觉的起身迎了上去，直接握住了楚天奕的手. “怎么去了这么久？还顺利吗？” 秦若曦开口，紧张的打量着面前人。洛兴怀不自觉的撇了撇嘴，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看看他说什么来着？那一股味道，又出现了。 秦若曦将楚天奕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边，看着楚天奕的身上没有半分伤痕，秦若曦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一切顺利，别担心。” 楚天奕柔声开口，拉着秦若曦到了桌旁。 洛兴怀挑了挑眉，“你若是再不回来，有人都要变成望夫石了。” 秦若曦的脸颊顿时热了起来，想要辩驳，楚天奕的脸上却是笑着开了口。 “皇后被禁足三个月，华贵妃掌管凤印。华贵妃平白得了这样的好处，自然开心，请我到她宫中喝了会儿茶，便耽搁到现在了。” “父皇把皇后的凤印夺了？！” 秦若曦一脸惊讶，没有想到皇上下手会这么狠。 楚天奕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原本自是不会下手这么狠，只是没想到，皇后这些年瞒着父皇做了不少事情。” 皇后娘娘寝宫里的暗格之中藏了不少信件，而那些信件早在玄影露面之前就送到了皇上的手中。 皇上只是看了一封信，便气得脸色铁青，险些直接砸了砚台。 楚天奕也扫了一眼，那封信里竟是提到，皇后要求安排的那个官员已经安排好。 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却知错犯错，皇上如何能不生气？ 今日皇上对皇后的惩罚，明面上看来是因为皇后陷害楚天奕，但是实际上，却是因为这些家书之中提到的事情。 皇后对此心知肚明，自然也无法辩驳。 秦若曦听完了楚天奕的解释，眉头皱成一团，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深深的担忧。 “如此一来，岂不是让你背了黑锅？” 第278章 熬不过今晚 “树大招风，之前那十几年父皇故意冷落你，便是想要护你周全，如今就算是不想要再韬光养晦，也不该这样招摇才是啊。” 秦若曦担心的厉害，只觉得如今楚天奕的风头实在是太过了。 楚天奕先是被封为亲王，紧接着赐了府邸，如今连自己都跟着受了皇上的恩宠，得了这样声势浩大的及笄礼，还被皇上钦赐了宅院。 今天，皇后娘娘竟是又因为楚天奕而受罚。 这些事情加起来，楚天奕简直是变成了一个活靶子，这不是等着有心之人来害他吗？ 楚天奕那一双幽深的眼眸闪闪发亮，秦若曦这般关心他，当真是让他开心的想要跳起来。 “确实是有些风头太过，但是后宫干政的事情兹事体大，不宜大肆炫耀。而且若是父皇真的以皇后娘娘干政而治罪，萧家怕是会反弹。” “如今父皇借着我的事情惩治了皇后，也是在警告萧家。” 他看着秦若曦道：“身为儿臣，自当要为父皇分忧的。” 身为皇子，在享受了荣华富贵的同时，身上自然也承担着责任。 这一点，楚天奕自小就知道。 秦若曦闻言长叹了一口气，楚天奕的话她没有办法反驳，可是她的心中，终究不安。 “华贵妃请你喝茶说什么了？” “她平白的了这样的好处，自然要向我道谢。而且华贵妃没有子嗣，言语之中对我颇有拉拢之意。” 秦若曦明白了，华贵妃没有子嗣，而外界都以为楚天奕的母妃早已在十几年前葬身火海。 这样的情况之下，楚天奕跟华贵妃结盟，自然是对彼此都有利的。 只是，秦若曦跟楚天奕都知道，俪妃娘娘还活着。 面对华贵妃的示好，楚天奕该怎么做？ “秦府的情况怎么样？” 楚天奕拍了拍秦若曦的脑袋，转移了话题。 询问的视线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看着洛兴怀此时的模样，楚天奕饶是一直暗骂洛兴怀风骚，此时也不由得叹一声此人实在是妖孽。 明月当空，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洛兴怀一身红衣，慵懒的靠在石桌旁。 他似是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那狭长的眼眸有几分朦胧，看起来越发勾人。 指节分明的手指拿着白瓷酒杯抵在唇边，性感的唇因着被酒水滋润过，此时显得晶莹剔透，甚是红润。 微风吹拂，墨发飞扬，红衣翻飞，当真是妖孽。 听到楚天奕的声音，洛兴怀眼眸微转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 那慵懒之中透着些许笑意的模样，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叹一声风情万种。 秦若曦看着这一幕，心跳都不自觉的乱了节奏。 楚天奕心中暗自“恼怒”，心道自己当真是不应该让洛兴怀在秦若曦的面前瞎晃悠。 洛兴怀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酒杯放下。 “秦若兰现在还死不了，不过若是再不给她解毒，她定然是熬不过今晚的。” “能熬到什么时候？”秦若曦询问了一句。 “若是有解药吊着，最多能熬过卯时（凌晨5点~7点）。” “若是没有解药吊着，怕是丑时（凌晨1点~3点）便会毒发，应当是熬不过寅时了（3点~凌晨5点）。” 言毕，洛兴怀又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用解药吊着一口气跟完全解毒是两码事，如果解药的剂量不够，血滴墨莲的毒性也会渐渐的侵蚀秦若兰的身体，只要时间足够，自然能够让她丧命。 洛兴怀白天给秦若兰诊脉的时候，她的身体便已经受到了很严重的损害，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秦若曦的眉头蹙了蹙，楚天奕却是道：“既然有人吊着她一口气，我倒是想要看看，那人会不会舍得要她的命。” 夜色隆隆，虽然已经酒足饭饱，楚天奕跟洛兴怀都还未曾离开，三人仍旧坐在桌旁闲谈。 秦若曦原本也不想这么快就搬离秦府，今晚亦是该按时回去的。 但是秦宣和今日的态度实在是让秦若曦的心都凉透了，索性今晚直接住在曦园。 只是，秦府的人显然不会让秦若曦消停。 浓重的夜色之下，秦府的管家再次登门，此时刚到丑时。 “三小姐，毒王，求您们救救二小姐吧。二小姐刚刚又吐了血，只怕是要……” 管家的话说不下去了，但是一想到满堂苑里如今的场景，管家就忍不住想要发抖。 他虽然是来请秦若曦跟那个毒王的，可是看着秦若兰的样子，当真是要撑不下去了。 洛兴怀挑了挑眉，得意的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 那副模样，显然是在说，看本座毒术多好。 秦若曦暗自对着洛兴怀竖起了大拇指，后者的神情更加得意。 看着洛兴怀的样子，秦若曦莫名的有些想笑。 她真的很难想像，大名鼎鼎的毒王竟是有这样小孩子的一面。 “三小姐……”管家壮着胆子催促了一句。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开口道：“知道了，我过去看看。” 心中早有准备，所以对于管家的出现秦若曦并不意外。而且秦宣和此举，正合秦若曦的心意。 管家闻言激动不已，心中暗道秦若曦真的是个好人。 满堂苑的人平时怎么对待秦若曦，管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是秦若曦从来都不计较，一直都这么善良。 只可惜啊，老爷终究是偏心。 好在，如今秦若曦跟安顺王殿下有了婚约，安顺王殿下还这般在意她，她日后的日子应该会平安顺遂的。 管家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带着秦若曦三人去了满堂苑。 还未进门，秦若曦便闻到了那刺鼻的味道。 那是浓重的血腥味，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酸涩跟苦涩的味道，更是混合着一些恶臭，当真是令人作呕。 秦若曦微微屏吸，忍着不适进了门，看着内室的场景，一颗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此时秦若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秦若曦不知道秦若兰是什么情况，却是能够看到，那床铺跟床边满是黑褐色的血迹。 而一旁的地上，还堆着许多染了血的布料。 秦若曦暗自惊讶，秦若兰这是吐了多少血？ 这个吐法，只怕是要将全部的血都给吐光了啊。 秦宣和急的厉害，一看到秦若曦，立刻迎了上去。 “若曦，你终于来了。” 秦宣和心中激动，或许是因为着急上火，又或许是因为过于操劳，如今秦宣和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秦宣和有些懊恼，看着秦若曦却是有些语塞。 皇后娘娘陷害楚天奕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秦宣和当真是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错怪了秦若曦，还阻止了毒王给秦若兰治疗，险些害了秦若兰的命啊！ 秦宣和努力的做着心理建设，终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秦若曦开了口。 “若曦，为父万万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诬陷你，是为父不好，不该错怪你。” “父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便好。” 秦若曦淡淡的开口，神色不为所动。 秦宣和急切道：“若曦，你快救救若兰吧！” 秦若曦的眼底浮现出了一抹嘲讽之色，难怪秦宣和会向她道歉，原来是想要让自己救秦若兰的命。 若不是因为有求于自己，秦宣和只怕是完全不会在意冤枉了自己的事情吧。 秦若曦没有应声，洛兴怀却是挑眉看向了秦宣和。 “你敢让本座给她看吗？” 这醉眼朦胧的模样少了白天时候的凌厉，却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秦宣和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心中紧张，脸色不自觉的就白了一分。 这个人，他是真的怕。 第279章 娘子莫要害羞啊 “若……若曦，宫中不是有解药吗？你去求解药来，给若兰服用吧。”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磕磕绊绊的开口。 今晚请秦若曦过来，本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既然真正的解药从皇后娘娘的宫中搜了出来，只要把解药拿来，那秦若兰自然还是有救的。 秦宣和不敢确定这个所谓的毒王是不是真的，就算这个男人真的是毒王，他给秦若兰解毒的方式，秦宣和也接受不了。 若是秦若兰没有了清誉，她就算是活下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失了清誉的女子，当真是生不如死。 所以，他必须要让秦若曦去求药。 秦若曦闻言微愣，楚天奕却是毫不客气的嗤笑出声。 “秦大人竟是打的这样的主意。” “不过，既然秦大人想救秦若兰，为何不自己去求药，何必在这儿为难若曦？” “本王今日看在若曦的面子上好心帮忙，却是跟若曦一起被人冤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秦大人难道就不怕，这次本王再拿着毒药来毒害秦若兰吗？” 秦宣和的心震了震，脸上更是臊的厉害。 他知道今天楚天奕跟秦若曦受了委屈，定然是心中不满。 秦若曦是自己的女儿，自己能够三言两语的哄哄她，楚天奕这边，是绝对不能含糊的。 思及此，秦宣和立刻跪在了地上。 “安顺王殿下恕罪，下官跟徐大人今日也是因为担忧若兰，这才言语无状。实在是因为……” 实在是因为皇后娘娘说的太过于笃定，而秦宣和又从未怀疑过皇后会害人啊。 只是这就算是实话，秦宣和也是断然不敢说出口的。 “安顺王殿下您宅心仁厚，求您救救若兰吧。” 说话间，秦宣和重重的叩首，神情审视诚恳。 楚天奕冷哼一声，“本王从不宅心仁厚，若不是看在若曦的面子上，你觉得本王会在意秦若兰的死活？” 若是在意，那就是想要让秦若兰死。 秦宣和的脸色白了白，仰头看向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恳切。 楚天奕只看秦若曦的面子，也就只有秦若曦能够求的动他了。 秦宣和还跪在地上，如今又仰头看着秦若曦，看起来倒像是在向着秦若曦跪地赔罪一般。 秦若曦稍稍侧了身，避开秦宣和。 “给他吧。”她看着楚天奕开口，无心为难。 已经知道秦宣和并不在意她，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种冷血的父亲，她少理会便是了。 楚天奕闻言，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丢到了秦宣和的面前。 “拿着吧。” 秦宣和一愣，看着自己面前那翠绿色的长瓷瓶，登时喜出望外。 这个是？！ 血滴墨莲的解药！ “多谢安顺王殿下，多谢安顺王殿下！” 秦宣和连连叩首，拿着瓷瓶就想要起身去给秦若兰服用。 楚天奕冷声道：“秦大人谢错人了，如果不是若曦开口，本王才不会管这般闲事。” 秦宣和愣住，怔怔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楚天奕的身旁，她请抿着唇，微微垂着头避开了秦宣和的视线，周身透出的淡漠跟梳理，让秦宣和有些陌生。 楚天奕继续道：“今日虽然秦大人怀疑若曦，但若曦却还记挂着秦若兰的性命。” “她求本王入宫去给秦若兰寻找解药，又拜托本王请毒王过来给秦若兰诊治，以做最坏的打算。” “秦大人，比起若曦，你这个父亲实在是令人失望。” 楚天奕毫不客气的训斥，秦宣和甚是震惊，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心中却一阵感动。 “若曦，为父……” 他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秦若曦却是神色淡淡的开口道：“解药已经给了父亲，您可以给秦若兰服用了。” “如今天色已晚，若曦送安顺王殿下跟毒王出府。” 言毕，秦若曦对着秦宣和微微福身，转身对着楚天奕还有洛兴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秦宣和的喉间还卡着千言万语，却终究不能开口阻拦。 “下官恭送安顺王殿下，改日一定好好道谢。” 楚天奕没有理会他，拉着秦若曦的手便大步离开。 洛兴怀跟在二人身后，一同出了秦府，忍不住开了腔。 “依着我说，就该让那个秦若兰被毒死。反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可惜她那条命作甚？” 秦府的管家还在他们身后，门口灯笼的光映在他的脸上，甚是尴尬。 秦若曦摆了摆手，让管家回去。 楚天奕开口道：“她的命不打紧，但是只有她活下来，我跟若曦身上的冤屈才能够真的被洗刷干净。” 皇后娘娘的寝殿之中搜出来的药，只有真的解了秦若兰的毒，才能够证明先前的毒药是皇后娘娘动的手脚。 想要秦若兰死很容易，并不需要急于这一时。 “你们总是有太多的顾及，活的实在是太累。好在我毒术精湛，倒是也没有便宜她。”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这得意的笑容愣了一下，“你做了什么？” 那解药是洛兴怀配置的，他难不成动了什么手脚？ 洛兴怀挑眉，“她这样陷害你们，不给她一点儿教训岂不是说不过去？” “一点儿小毒，要不了命，倒是能让她受点儿罪。” “天色不早了，本座不在这儿看你们郎情妾意，先回去休息了。” 洛兴怀冲着二人摆了摆手，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秦若曦的视线范围之中。 “诶，你等等……” 秦若曦皱着眉头看着那红色身影消失的方向，心中惆怅。 “他动了什么手脚啊？” 洛兴怀的话，实在是让秦若曦心中没底。 “兴怀做事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楚天奕安抚的开口，垂眸看着秦若曦。 “已经出了秦府，今晚直接宿在曦园？” 秦若曦转头朝着秦府看了一眼，夜幕之下，那牌匾上的“秦府”二字并不清晰，敞开的大门仿若一张血盆大口，似是能够将人吞入其中。 秦若曦的胸口发闷，这偌大的宅院，当真是让她感觉到不到半分家庭的温暖。 她轻声道：“住在曦园吧，有什么东西明日再搬过来。”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有一抹笑容漾开，对于秦若曦的这个决定，他自然是万分同意的。 “我送你回去。” 言毕，楚天奕拦着秦若曦的肩膀，朝着胳膊的曦园走去。 曦园的门口挂着红灯笼，荧荧灯光让人心中发暖。 秦若曦怔怔的看了看牌匾，感受着自己身侧的温暖，不由得勾起了唇。 秦府虽然算不得家，但是如今自己在京城，也是有家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同进了曦园，没多久，安顺王府的马车便在夜幕之中离去。 只是，秦若曦看着侧身躺在自己床上的人，一张小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楚天奕！你给我下去！” 她气恼的厉害，楚天奕说是要送她回府，可是谁曾想，楚天奕进了门就不打算走了，竟是要住在这里。 这宅院很大，楚天奕若是非要住下，秦若曦也不拦着，可是这个人直接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是几个意思？ “今日父皇已经帮我提了亲，你聘礼也收了，还扭捏什么？” “娘子，为夫的身子你不是早就已经看过了吗？莫要害羞啊。” 楚天奕笑着开口，声音微微上扬，似是有着小勾勾在勾着秦若曦的心。 第280章 你若是不走，那我走 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嗡作响，脸颊都在冒着热气，心口更像是揣着一只发了疯的兔子，几乎是要从她的胸膛里面跳出来。 “你闭嘴！”秦若曦气得跺脚。 “你赶紧下来，要是让人看见了，我还活不活了？！” 楚天奕深更半夜的在她房间，还这样堂而皇之的躺在她的床上，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楚天奕勾唇道：“这里是曦园，怕谁看见？” “更何况，炽翎跟壁威还有玄一都在外面，寻常人自是无法靠近的。” 秦若曦气的要喷火，合着楚天奕就是因为曦园没有其他人，所以才这么满心欢喜的让她住过来？！ “你这是打定主意不走了？”秦若曦瞪着楚天奕。 “你若是不走，那我走。” 不等楚天奕回应，秦若曦便直接扭头想要出去。 现在秦若曦的脸颊热像是在燃烧，恨不得直接跳进冰水里去降降温。 就算是她今天已经收了楚天奕的聘礼，但是她跟楚天奕终究还没有成婚呢，楚天奕这样留宿在曦园算是怎么回事儿？ 秦若曦羞得厉害，偏生楚天奕竟是个完全不知羞的。 楚天奕脸上戴着的面具，当真是增加了楚天奕脸皮的厚度啊。 秦若曦惹不起，只能躲了。 既然楚天奕非要待在这个房间里，她就换一间屋子得了。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当真要走，连忙下了床，一个闪身到了秦若曦身旁，把她抱在了怀中。 “别气了，我逗你的。” 楚天奕柔声开口，看着秦若曦那红红的小脸，只觉得好似鲜嫩多汁的果子，定然非常甜美。 “那你赶紧走！”秦若曦恼羞成怒。 楚天奕勾唇，开口道：“走是绝对不可能的。” 秦若曦心中一梗，挣扎着就要推开楚天奕，只觉得楚天奕就是在逗她玩，实在是气人。 楚天奕握住她的小手，收敛了脸上的坏笑。 他认真道：“别生气，我不逗你了。今日父皇赐了你宅院，皇后娘娘又因我获罪，只怕会有人不安分了。” 秦若曦愣住，顿时明白过来，楚天奕之所以留在这里，是为了保护她。 “会有人对我动手吗？” “谁知道那些人会做出什么来。”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泛着冷意。 “杀我不容易，杀你倒是容易一些，总之早做防备，不是坏事。” 秦若曦冷静了下来，脸上的红晕褪去了几分，心中不免因为楚天奕的话而紧张了起来。 先前被刺杀的画面再次浮现，让秦若曦的脸不免白了白。 诚如楚天奕所言，今晚的京城着实是不安分。 皇后娘娘获罪是大事，萧丞相的府上彻夜灯火通明。 在得知皇后娘娘被禁足的之后，萧丞相立刻入了宫，想要为皇后娘娘求情。 在萧丞相看来，皇后娘娘即便是陷害了楚天奕，也不该被罚的这样重。 皇上此举便是对萧家尊严的践踏，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神情发生。 只是，皇上让他入了宫，却一言不发的将那一摞家书扔到了萧丞相的面前。 萧丞相瞬间白了脸，所有求情的话，亦是全都卡在了喉间。 萧丞相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双腿都在发软，虽然皇上并未惩治他，但是如今的情况，也着实是让萧丞相担心。 眼下的情况对他非常不利，萧丞相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这个档口却是另外一些人的好机会。 时间缓缓流逝，秦若曦终究是抵不过困意，跟楚天奕在床上和衣而眠。 天空泛起些许鱼肚白，将那浓重的墨色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似明似暗的时刻，却让人的心中抑制不住的压抑，更是有几分不安滋生。 数十道黑色的人影骤然出现在曦园四周，迅速的朝着曦园聚拢过来。 那些身影如同鬼魅，翻墙而入，带着浓重的杀意，直奔主院而去。 躺在床上的楚天奕心中一凌，瞬间睁开眼睛。 那双幽深的眼眸如鹰般锐利，没有半分睡意。 他动作利落的翻身下床，警惕的朝着外面张望。 秦若曦察觉到他的动作，亦是瞬间睁开眼睛。 “有人来了吗？”秦若曦心中紧张。 楚天奕颔首，直接放下了幔帐。 “不要出声。” 楚天奕沉声开口，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可楚天奕的眼眸却比那面具更冷一分。 他抽出自己腰间的软剑，守在秦若曦的床边。 急切的脚步声逼近，下一瞬激烈的打斗声传来。 秦若曦的心顿时收紧，大气都不敢出。 天色只是微微发亮，但是透过那紧闭的门窗，秦若曦看到了数道人影正在奋力厮杀。 她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的被子，身上已经浮现出一层冷汗，紧张地透不过气来。 秦若曦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之前跟楚天奕一同遇刺的场景，当时那浓重的血腥味，刺目的鲜红，还有泛着寒光的锋刃……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潮水一般用来，让秦若曦的脸色一片苍白。 “嘭”的一声巨响，秦若曦的心猛的一颤。 那紧闭的窗户竟是骤然被人撞开，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从那破开的窗户跳进了房间之中。 那黑衣人的眼神锋利如刀，环视四周，毫不犹豫的举起长剑便朝着床上冲去。 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秦若曦听着那急切的脚步声，心脏迅速收紧，几乎是要直接从嘴巴里面跳出来。 泛着寒光的长剑骤然刺进了幔帐，秦若曦终是忍不住尖叫一声。 下一瞬，只听“噗嗤”一声，长剑刺入皮肉，血腥味悄然弥漫开来。 那冲进来的黑衣人闷哼一声，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不可置信，身体顿时瘫软了下去。 但是此时没有时间让人松一口气，楚天奕将自己的软剑从黑衣人的胸口拔出，毫不犹豫的跟紧跟其后的黑衣人厮打起来。 行刺之人显然没有料到楚天奕会在这儿，一看到那泛着寒光的银色面具，届时一阵胆寒。 “撤退！” 那黑衣人毫不犹豫的开口，立刻逃窜。 楚天奕岂能让他们如愿？ 手中的软剑犹如出海蛟龙，锋芒毕露，将逃窜的黑衣人瞬间斩杀在剑下。 他步法精妙，身姿矫健，一个闪身便冲到了另一个黑衣人的身旁，将他在窗口斩杀。 厮杀的声音渐渐减小，天色已经亮了许多，随着天色渐渐亮起来，那些黑衣人毫不恋战，全都四下逃窜。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看着那蔓延开来的鲜红色，秦若曦浑身发颤，胃里一阵一阵的抽搐。 楚天奕把秦若曦揽入怀中，带着她闪身离开。 “没事了。” 干净的房间里，再无半分鲜血。安神的熏香袅袅升起，楚天奕抱着秦若曦柔声开口，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心疼。 “你还好吗？” 怀中的人脸色一片煞白，眼眸之中也满是惊慌，看起来甚是可怜。 楚天奕的心中有丝丝挣扎跟懊恼，他早已经预料到了今天晚上的刺杀，其实完全可以让秦若曦先躲避，避免看到这些血腥的画面。 但是楚天奕考虑过之后，还是狠下心来让秦若曦来面对这一切。 秦若曦跟自己在一起，少不得会遇到这些事情，这是避无可避的。 所以，与其到了避不开的那一日让秦若曦无法接受，不如现在趁着自己可以保护秦若曦，陪伴秦若曦，让她尽快适应。 秦若曦的心在发颤，听着楚天奕的声音，还是努力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我没事。” 虚弱的话语有几分轻颤，显然是惊魂未定。 但是跟上一次比起来，秦若曦的反应要小很多。 楚天奕稍稍松了一口气，想要去给秦若曦倒一杯水。 只是他刚要去桌边，秦若曦便急切的抓住了他的手。 第281章 等着收礼 “你要去哪儿？” 楚天奕心中一紧，长臂一伸将秦若曦紧紧的抱在怀中。 “我哪儿也不去，天还没全亮，再睡一会儿吧。” 低沉的声音透着丝丝心疼，秦若曦定时被吓坏了吧。 若不是因为自己，她无需经历这些事情。 楚天奕的心中甚是自责，但是他却越发用力的抱着秦若曦，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放开她。 温暖的怀抱透着熟悉的沉香气息，让秦若曦那惶恐不安的心稍稍的平复了几分。 秦若曦眷恋的抱着楚天奕，靠在他的怀中。 身体疲惫的厉害，虽然秦若曦并无睡意，却还是依偎在楚天奕的怀中，胡乱的点了点头。 她闭上了眼睛，脑海之中却又浮现出那鲜血飞溅的画面，让秦若曦的脸又白了一分。 只是，秦若曦强忍着恐惧，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一定要适应这样的场景，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够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外祖父，不给楚天奕添麻烦。 天色已经大亮，她在楚天奕的怀中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小觉，脸色也终于恢复了不少。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如今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叫了巧月进来给秦若曦梳洗。 巧月昨晚也吓得够呛，好在有炽翎一直护在她的身旁。 如今巧月脸色煞白，双眸红的厉害，眼下也有一圈乌青，显然是没有睡好。 虽然她没有言语，可是那副表情总有种好像下瞬间又会哭出来的样子。 秦若曦安抚的握了握巧月的手，又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 楚天奕既然猜到了会有人不安分，自然也会早就想好应对的办法才是。 楚天奕心疼的摸了摸秦若曦的小脸，“你最近几天就在府上好好的收礼吧，剩下的我来做。” 收礼？ 秦若曦明白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自己乔迁新居，自然会有人送贺礼。 不过，那些送贺礼的人昨天就已经送的差不多了，如今楚天奕说的让自己好好收礼，是因为遇刺这件事情。 她是楚天奕未过门的王妃，如今楚天奕圣眷正浓，自己的身份也得到了皇上的认可。 自己遭遇了刺杀，自然会有很多人登门慰问。 “玄一。” 楚天奕开口，玄一立刻进门，对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礼。 “王妃昨夜遇刺，受了惊吓，你请御医来给王妃诊治。” “是。” 玄一领命离开，炽翎开口道：“王爷，王妃，秦府的人在曦园外面探头探脑，要请进来吗？” 秦府跟曦园只是一墙之隔，昨天晚上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秦府的人自然是能够听见的。 如今他们好奇，也是正常。 楚天奕询问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显然是要让秦若曦自己拿主意。 秦若曦思忖片刻开口道：“秦府的人先不用理会，等他们登门拜访的时候再请进来吧。” 秦府是她的娘家，真要登门拜访，她自然不能够将人拒之门外。 但是，秦若曦也不想多跟秦府的人有什么牵扯了。 玄一风风火火的入了宫，直接求见皇上，请他派御医来给秦若曦诊治，秦若曦遇刺的事情也便顺理成章的传了出去。 秦若曦身为五品官的嫡女，这身份自然是不需要被人惦记。 所以她这次被人刺杀，要么是得罪了什么人，要么就是这次刺杀是冲着楚天奕来的。 一想到得罪人，那昨天皇后娘娘因为构陷楚天奕而被皇上责罚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被人想了起来。 皇后娘娘构陷楚天奕的事情虽然没有被大肆公开，但是这世上哪里有密不透风的墙？ 众人早就已经知晓，皇后娘娘把血滴墨莲的毒药当成解药赐给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结果被楚天奕识破的事情。 皇后娘娘因此落罪，非但被禁足，还被夺走了凤印，萧家的人岂能甘心？ 萧家的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对着楚天奕下手，便只能来刺杀秦若曦出气了。 果然是福兮祸之所倚啊。 这秦府的三小姐被安顺王殿下看上，近日来大出风头，可是这不是也被歹人给惦记上了吗？ 嫁给皇子虽然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是随时都有可能丢命的。 一时之间，京中流言纷纷，徐大人都在说萧丞相心狠手辣。 萧丞相一听到这个消息便坐不住了，皇上已经抓到了他们的把柄，若是再把刺杀秦若曦的事情按在萧府的头上，这该如何是好？ 萧丞相连忙准备了一份厚礼，让自己的夫人亲自带着礼物到曦园来探望秦若曦，并为了昨日皇后娘娘的行为来赔罪。 只是，萧夫人虽然进了曦园，却未能见到秦若曦。 据说秦若曦受惊严重，生了大病，根本无法见客，楚天奕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秦若曦的身旁，对所有的访客都避而不见。 楚天奕对秦若曦的重视众人早已经清楚，如今听闻楚天奕衣不解带的照顾秦若曦，还是让人感叹楚天奕的深情。 只是这番话落到岳阳郡主的耳中，直让她气的摔了一地的杯盏。 那个秦若曦何德何能？凭什么让楚天奕对她这么在意？ 不行，她必须要想办法，把楚天奕给抢回来！ 秦若曦遇刺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秦府，一想到昨天晚上听到的动静是刺客弄出来的，秦府那些听到声音的人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得知这件事情，秦府的众人心思而已。 刘姨娘跟张姨娘担忧不已，只怕秦若曦有什么三长两短。 徐氏得知此事却是心中暗恨，只恨秦若曦为什么没有直接死了。 她巴不得那些刺客能够得手，巴不得秦若曦被人给碎尸万段！ 秦宣和的心思甚是复杂，他有些担心秦若曦的情况，却又暗自庆幸。 还好昨天秦若曦住在了曦园，若是她住在晨曦园，只怕是老夫人还有秦志鹏跟秦碧莲都会跟着遭殃，甚至是自己都会被那些刺客斩于剑下。 一想到那个场景，秦宣和就毛骨悚然。 “爹，我们快去看看若曦吧，她别出了什么事儿！” 秦志鹏看着秦宣和一脸急切的开口，听着他说这话，众人都跟着愣了愣。 谁都没有想的，最先提出去看秦若曦的人竟然会是秦志鹏。 秦宣和愣了一会儿，随后心中甚慰。 “你说的对，我们赶紧去看看若曦。” “志鹏，你能这样关心若曦，不愧是若曦的兄长。” 秦宣和拍了拍秦志鹏的肩膀，他们回府这么多天，秦志鹏终于是做了一件让秦宣和满意的事情。 秦志鹏心里梗了一下，想要对着秦宣和笑一笑，却是根本就笑不出来。 他哪里是关心秦若曦啊？ 他是在担心，如果秦若曦出了事情，自己的身体就再也恢复不了了。 秦若曦对他的身体动了手脚，让他竟然不能人道，秦志鹏简直是恨秦若曦恨得要死。 可是在身体恢复正常之前，秦志鹏只希望秦若曦能够好好的活着，否则他的身体也就好不了了。 “你们都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去曦园。” 秦宣和看着众人开口，实则心中有些发怵。 秦若曦还有楚天奕昨天对自己那般态度，如果自己去看秦若曦，搞不好也会被拒之门外。 所以多找几个人一起去，一来彰显的秦府对秦若曦的重视，二来秦若曦也总不好不给众人面子。 张姨娘眼眸微转，立刻上前行礼。 “妾身去准备一些滋补的药品吧，三小姐受了惊吓，怕是身体虚弱，可切莫耽搁了她跟安顺王殿下的大婚。” 秦宣和点头，徐氏却是心中恼火，一脸恨意。 “给她什么滋补的药品？若兰的身体还没好，药材怎么能往外拿！” “那秦若曦仗着皇上赏赐了宅院就不理会秦府，她乐意住外面便住在外面，秦府的东西她也别想指染分毫！” 第282章 探望秦若曦 徐氏看着张姨娘厉声开口，但是因为身体虚弱，她的声音嘶哑的厉害。 “你这个狐媚子，一门心思的想把东西往曦园送，那个秦若曦到底是给了你什么好处？是不是连你也想到曦园去？” “你整天抱着秦若曦的大腿，吃里扒外，你是不是不知道谁才是这秦府的主子？！” 徐氏当真是怒了，新仇旧恨加起来，让她恨不得直接去撕烂张姨娘的那张脸。 但是如今她身体虚弱，胳膊亦是疼，说出这么一番话，都像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一样，根本就没有力气去打人。 张姨娘红着眼眶，委屈巴巴的看着徐氏。 “夫人，妾身一直都知道，这秦府的主子是老爷，妾身不管做什么，也都是为了老爷考虑的。” “为了老爷考虑？你考虑个屁！”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秦若曦那个贱蹄子一起……” “够了！你闭嘴，你看你像是个什么样子！” 秦宣和脸色铁青的打断了徐氏的话，对着她厉声训斥。 这是他的夫人啊！ 开口闭口就是贱蹄子，狐媚子，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当家主母的样子？ 自己真的是瞎了眼了，怎么就让徐氏做了正妻呢？ 张姨娘的眼眸之中泛着泪光，双手捏在一起。 “妾身知道，您是记恨妾身抢了您的掌家之权，所以才会与妾身为难。但是，如果不是三小姐帮忙，二小姐的毒怎么能够解的了呢？” “您记恨妾身也便罢了，为难三小姐，实在是不该的……” 张姨娘哽咽着开口，“昨天夜里安顺王殿下生了好大气，连带着老爷都没有得到好脸色，不就是因为昨日徐大人冤枉了他吗？” “如今妾身准备礼物，也是为了修复安顺王殿下跟老爷之间的关系，您……” 张姨娘似是委屈的说不出话来，抬手擦了一下眼泪，看着徐氏哭诉道：“夫人，您不能只管二小姐，完全不在意老爷啊！” 这句话说出来，徐氏的罪过当真是大了。 秦宣和的脸色更加阴沉，眼眸之中亦是满是怒意。 都是徐氏这个搅家精！ 还有那徐大人跟徐夫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这徐府倒是好，非但不知道教女儿知书达理，竟是整日里的想着掺和他府上的事情！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徐府的人都看不起自己！ 秦宣和的心里恨得厉害，双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 这些年来徐府高高在上的姿态，他看的还少吗？ “你个贱蹄子你闭……啊……” 徐氏站起身来指着张姨娘破口大骂，可是她一句话还未曾说完，就变成了一声尖叫。 突如其来的一声脆响，让众人都惊了一下，谁都没有想到秦宣和竟是突然狠狠地打了徐氏一个耳光。 “该闭嘴的人是你！”秦宣和厉声开口。 “夫人！” 张妈妈连忙扶住徐氏的身子，含着泪对她摇头。 别说了，真的不能再说了。 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事情已经让秦宣和跟徐氏离了心，而徐氏的情绪也变得越发不稳定，竟是这样不管不顾的撒泼。 再这样下去，徐氏的处境真的很危险的。 徐氏被秦宣和打蒙了，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 秦宣和恨恨的拂袖，咬牙切齿道：“你滚回去闭门思过，别到我跟前来！” 张姨娘闻言眼眸之中浮现出强烈的惊喜之色，秦宣和这句话，便是要把徐氏无限期的禁足啊！ 这对于她而言，这当真是一件大好事。 “你说什么？秦宣和，你怎么能……唔……” 徐氏悲愤的控诉，她想要质问，秦宣和怎么能够这样对待她。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妈妈却是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 张妈妈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老奴这就带夫人回房间。” “老爷，夫人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她脑子有点不清醒，她……” “滚！” “是！”张妈妈连忙噤声，招呼着婢女七手八脚的硬是把徐氏给拖了出去。 秦宣和的脸色还是一片阴沉，张姨娘对着秋实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前。 秋实温声细语的哄着秦宣和坐在了桌旁喝茶，又给他按头捶腿，终于是让秦宣和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张姨娘去库房选了一些珍贵的药材包好，很快秦府的众人浩浩荡荡的到了曦园门口。 下人见着是秦府的人过来，立刻将他们请了进去。 看着这宽敞的宅院，秦老夫人有点儿发懵。 “这么大一个宅院，都是若曦的？” 这曦园的下人不多，从外面看起来亦是其貌不扬，可是一进门，当真是别有一番洞天。 花园里百花争艳，比秦府的花不知道好看多少。 青石小路曲径通幽，假山精致，雕梁画栋，竟像是把各处的景致都浓缩到了这一处宅院之中。。 秦宣和的心中也有些惊讶，还是开口道：“皇上赏赐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众人一路到到了秦若曦所在的院落，因为昨日主院发生了刺杀，如今秦若曦暂住在望舒阁。 看着这个名字，秦宣和的心里紧了紧，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望舒阁。 陈望舒。 这个名字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秦宣和不自觉的皱了眉，端详了牌匾许久。 这宅院是皇上昨天才赐给秦若曦的，牌匾看起来却已经是有些年岁了。 想来，这应该只是巧合吧。 秦宣和收敛了心思，带着众人进了屋。 秦若曦虽然一直闭门谢客，但是秦宣和跟秦老夫人亲自登门，她自然没有将他们拒之门外的道理。 秦若曦在楚天奕的搀扶之下出了门，好似是自己站不稳一般。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亦是极淡，那娇小的身材依偎在楚天奕的怀中，甚是惹人怜惜。 “祖母，父亲。” 秦若曦微微福身，给秦府的众人见礼，只是那虚弱的声音好似风一吹就会散掉一般。 楚天奕一脸心疼，不等秦宣和开口，就立刻搀扶着秦若曦让她坐下。 “秦大人，秦老夫人，请坐吧。来人，上茶。” 楚天奕淡淡的开口，坐在秦若曦的身旁，仍旧是紧紧地握着秦若曦的小手。 秦宣和定了定神，一脸关切道：“若曦，为父已经知道昨晚的事情了，还好你没受伤。为父准备了一些滋补的药品，你好好的养身子。” 说话间，张姨娘立刻让府上的下人将那些礼品送上来。 “多谢父亲了。”秦若曦轻声开口。 “跟为父不必道谢。你身子怎么样？太医这么说？” 秦宣和再次询问，言语之中诸多关切，秦若曦也一一的回应着。 只是，秦宣和却是完全没有提起要照顾秦若曦的事情，更是没有提出让秦若曦回秦府。 原本秦若曦昨天晚上直接住在了曦园，秦宣和的心中还有些不自在。 毕竟秦若曦如今还没有出嫁，却另立府邸。 就算这府邸是皇上赐的，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面上无光。 所以秦宣和原本是想着，府邸赐给秦若曦便赐了，但是秦若曦出嫁之前，还是继续在秦府住着。 大不了等到大婚当日，秦若曦再从皇上御赐的府邸之中出嫁，这样也能够彰显圣恩。 但是，秦若曦不言不语的就住在了曦园，实在是没有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直到秦宣和得知秦若曦昨天晚上遇到了刺杀，秦宣和只觉得万分庆幸，更是绝口不提让秦若曦回秦府住的事情了。 他是真的怕那刺杀会再来一次，连累秦府的众人。 关切的华语总共就那么几句，秦若曦脸色苍白，神情恹恹，完全没有要主动说话的意思。 大厅里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秦宣和觉得有些尴尬，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惆怅之际，他听到了楚天奕的声音。 第283章 给楚天奕做妾 “若曦昨夜受了惊，太医叮嘱她要好好休息。如今秦大人已经见到若曦了，便可以放心，还是让若曦回去休息吧。” 秦宣和如蒙大赦，连忙开口道：“好好好，若曦你好好休息，为父改日再来看你。” “有什么需要为父帮忙的，就尽管说。” “多谢父亲。” 秦若曦再次开口，心中却觉得嘲讽。 秦宣和明明是害怕被她连累，却偏生要做出一副慈父的模样，秦若曦实在是替他觉得累。 楚天奕点了点头，扶起秦若曦，带着她朝着内室走去。 秦宣和一行人也立刻起身告辞，秦碧莲却是痴痴地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离开的方向，一颗心在剧烈的跳动着。 这安顺王殿下对秦若曦，当真是太好了。 这样的好，实在是令人羡慕。 刚回秦府，秦宣和正欲让众人各自回房休息，秦碧莲却是突然上前来开了口。 “爹，我也要嫁给皇子，你帮我找婆家吧！” 秦碧莲看着秦宣和，眼眸之中满是期待。 这段时间见着秦若曦身上发生的事情，秦碧莲当真是羡慕。 秦若曦穿得好，吃得好，及笄礼又是那样大的排场，还有皇上亲自赐给了她宅院。 秦若曦的那个宅院，比秦府还要好，秦碧莲当然也想要过这样的日子。 她跟秦若曦都是秦宣和的女儿，秦若曦能嫁给皇子，自己也行啊！ 所以秦碧莲只想让秦宣和快点儿给自己找婆家，自己出嫁之后，日子就舒服了。 就算是没有出嫁，像秦若曦现在这样也是极好的。 这句话，让众人都惊了，全都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着秦碧莲，秦宣和更是突然黑了脸。 “你瞎说什么呢？” 他瞪着秦碧莲，只觉得她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只是，秦老夫人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这这么是瞎说呢？碧莲说的没错，她比秦若兰还有若曦都大呢，若曦都有婆家了，你也得赶紧给她找啊。” “若曦嫁的这么好，你怎么能让碧莲嫁的差了？” “不只是碧莲，志鹏的婚事跟差事你也得上上心。你把他们丢在乡下十几年，已经亏待了他们这么久，可不能在婚事上再让他们受委屈。” 秦老夫人说的理所应当，这才是她来京城最主要的目的。 秦碧莲听着秦老夫人给她撑腰连连点头，秦志鹏却是白了脸。 “祖母，您说什么呢，我……我婚事不急……” 秦志鹏磕磕绊绊的开口，那惨白的脸色实为惊慌，旁人看起来却只觉得他是尴尬。 秦志鹏不是不急，是不能急啊。 现在他身子还没好呢，若是成了亲，岂不是让别人知道了他不能人道的事情？ 所以在身体好之前，他可千万不能成婚。 “母亲，您别跟着瞎掺和。”秦宣和头疼的厉害。 他看着秦碧莲训斥道：“你以为嫁皇子是说嫁就嫁的啊？” “若曦跟安顺王殿下的婚事那是皇上赐的婚，不是我去求来的！我只是一个五品官，女儿去给皇子做妾都是高攀，安顺王殿下愿意娶若曦做正妃，那是若曦的福气！” “那做不了正妃，我做妾也行啊！” 秦碧莲毫不犹豫的开口，满脸期待。 想到楚天奕对秦若曦的照顾，秦碧莲直接道：“爹，你就把我许配给安顺王殿下呗，让我做安顺王殿下的妾。” 楚天奕对女人这么好，自己嫁给他肯定不会受委屈的。 宁做高门妾，不做寒门妻。 秦碧莲很早之前就听过这句话，之前还不明白，但是如今来了京城，见到了秦宣和妾侍过的日子，秦碧莲就很明白这句话了。 张姨娘跟刘姨娘虽然只是秦宣和的妾侍，但是她们的日子可比乡下那些人的妻子要好多了。 她们身边有丫鬟伺候，也不用下地干活，吃得好穿得好，首饰也漂亮，这日子多舒服啊。 做妾就做妾嘛，没什么的。 再说了，如今秦府不就是张姨娘在管家嘛？ 张姨娘还不就是个妾。 这妾要是做好了，比做夫人还风光呢。 自己是秦若曦的姐姐，一起嫁给了楚天奕，秦若曦以后还能欺负得了自己不成？ “你！你你你说什么浑话！” 秦宣和瞪着秦碧莲，脸色铁青，气得快要背过气去。 身为姐姐大言不惭的要去做自己妹妹夫君的妾侍，秦碧莲到底还要不要点儿脸了？ “我没说浑话。”秦碧莲梗着脖子反驳，气得跺脚。 “爹，你不能这么偏心的啊。” “我跟秦若曦都是你的女儿，你把我丢在乡下十几年就罢了，现在我只是要去给安顺王殿下做妾侍，又不是要抢了秦若曦的正妃之位，你怎么还不同意呢？” 秦碧莲说着这话心里就觉得委屈，眼睛也不由得有些发红。 只是，她私心里觉得，自己是秦若曦的姐姐，自己的母亲才是秦宣和的原配妻子，所以自己的地位是比秦若曦还要高的。 如果秦若曦懂事，就该主动把这正妃之位让出来给自己才对。 只是秦碧莲终究还是对秦宣和有几分惧怕的，那些话她也不敢说出口。 “你以为安顺王殿下的妾是谁都能做的吗！” 秦宣和破口大骂，心口燃烧着一团火，逼得他血液直冲大脑，几乎是要把他的天灵盖儿给冲破。 他这是找了个什么夫人，养了些什么女儿？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呢？！ “你趁早别有这份心思，皇子也是你能高攀的起的吗？” “若曦入了安顺王殿下的眼，是她的造化。不只是安顺王殿下喜欢她，皇上也认可她。但是昨日若曦及笄礼，安顺王殿下跟皇上都来了，他们可曾看过你一眼？” “你没有这本事，就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张口闭口嫁皇子，你拿什么嫁给皇子？看看你的样子，有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吗？你见过哪个大家闺秀敢跟自己的父亲这么说话！” 竟然直言让自己给她找婆家，还要做楚天奕的妾？ 秦碧莲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是屎吗！ 秦碧莲被秦宣和训斥了这么一顿，心里发虚，却也有不甘。 她小声嘀咕道：“那秦若云还说祖母是老妖婆，说你不知廉……” “你还敢提她！” 这声音虽小，却也落到了秦宣和的耳中。 “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秦宣和的怒气到达了顶点，冲上去就要打秦碧莲耳光。 秦碧莲吓得惊呼一声，连忙缩到了秦老夫人的身后。 一旁的刘姨娘跟张姨娘见状也不好再坐视不理，连忙上前去拦住了秦宣和 。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大小姐定然不是有心的，您别气坏了身子……” 张姨娘扶着秦宣和的胳膊，连连给他顺气。 刘姨娘亦是拍着秦宣和的后背，一脸的担忧。 秦若云自从那日跟秦宣和大吵一架出了府，虽然秦府跟徐府都派人去找了，可是在那之后秦若云就再无消息。 这几天府上着秦若曦的及笄礼，紧接着秦若兰又中了毒，昨晚秦若曦又被刺杀，当真是让秦府的众人忙的不可开交，连带着将秦若云的事情也抛在了脑后。 如今秦碧莲这样不管不顾的提起来，这不是给秦宣和火上浇油嘛。 只是，刘姨娘的心中也有些担忧。 第284章 不知廉耻 秦若云一个小女孩儿这么多天不回来，到底是跑哪儿去了？ 可千万不要遇到什么不测才好。 秋实也在这房内，看着刚才的阵仗，吓得脸色苍白。 如今回过神来，看着张姨娘跟刘姨娘一左一右的安抚着秦宣和的情绪，她无从插手，也不好全无表示。 心思微动，秋实到了秦碧莲的身旁。 “大小姐别惹老爷生气了，老爷是记挂着您的，好好的女儿家，哪家的父亲舍得让她去做妾呢？” “您说这样的话，老爷怎么能不生气啊。” 秋实扶着秦碧莲的胳膊，柔声细语的开口。 秦碧莲转头看着她，毫不客气的反问道：“当妾怎么了？你自己不就是个妾，还看不起做妾的？” 秋实被秦碧莲呛了这么一句，脸色不由得白了白，心中梗的厉害。 秦宣和听着这话，却是禁不住皱着眉头看着秋实。 怎么着？ 秋实这话听起来好像甚是委屈，这是在嫌弃做他的妾侍不好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宣和的心口就燃起了一团火。 秋实将憋在胸口的那口气呼出来，连忙开口道：“大小姐误会了，妾身怎么会看不起做妾的呢？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老爷这般好，从不苛待妾侍。” “秋实出身卑贱，能够伺候在老爷左右，已经是三生有幸了。若不是老爷垂怜，秋实绝对过不了现在这样好的日子。” 秋实紧张的快要透不过气来，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秦宣和，眼眸之中满是感激。 秦宣和面色稍霁，秋实稍稍安心。 她继续道：“但是，小姐您跟妾身不一样，您是老爷的骨肉，是千金大小姐。老爷身在朝中，有官位，有才华，有能力，绝对能给您找一门合适的亲事。” “若是您去做妾，这实在是太委屈您了。” 秦碧莲嘟嘟囔囔的开口道：“高门大院的妾侍比寻常人家的夫人都风光，哪有什么委屈的。” 秋实耐着性子道：“大小姐，您可不能只见着我们几个过的好，便真的觉得妾侍风光了。” “老爷人品贵重，善待我们姐妹几个，但是很多府上的妾侍可没有这般幸运。您怕是不知道，妾侍跟正妻的差距是极大的。” “大小姐有所不知，那些深宅大院，每年被打杀了用席子卷着抬出去的妾侍 ，就不知道有多少……” 秋实压低了声音开口，一副惊恐地模样。 秦碧莲的脸色变了变，有几分不安。 “怎么还会死人？” “怎么就不会死人呢？”秋实反问。 “妾侍就是奴婢，是要时时刻刻伺候老爷跟夫人的。若是主子不满意，惩罚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像是妾身，本就是奴婢出身，入府的时候是签了卖身契的，这条命就是主子的，不管是要打要杀，都看主子的意思。” “旁人家是什么情况奴婢不清楚，但是徐府上，就死过两个妾侍呢。” 秦碧莲大惊失色，徐府？那岂不就是徐氏的娘家？ 秋实看着秦碧莲的脸色，知道她把自己的话给听了进去，便也不再吓唬她。 她柔声道：“对于奴婢而言，能有今日的造化，已经是三生有幸。但您是千金大小姐，为什么要放着正经儿主子不做，反倒是要做个奴婢呢？” “老爷疼爱子女，自然会为子女好好的谋划。嫁给皇子虽然是好，但是做妾侍，实在是委屈。” “就算是做了正妃，您也不能只看到嫁给了皇子的风光。” “难不成，您忘了昨晚……” 秋实没有把话再说下去，但是在场的众人却是都明白秋实的意思。 就在昨晚，秦若曦还被人给刺杀了呢。 他们秦府的其他人都没事，偏偏只有秦若曦被人刺杀。 这件事情很明白，秦若曦八成是因为跟楚天奕有了婚约，才会惹来这杀身之祸。 秦碧莲禁了声，眉头皱成一团，脸色更是变了又变。 她想过好日子，但是她可一点儿都不想要丢了性命。 如果没有命享受，那她要荣华富贵又有什么用呢？ 秦宣和听着秋实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对自己甚是崇拜感激，脸色不由得缓和了下来。 看着秦碧莲此时消停了下来，秦宣和的怒意也稍稍的散了一些。 他沉声道：“你们的婚事为父当然都有考虑，这十几年把你们留在乡下，也是为了你们好。” “你们只看到了京城的繁荣，但是这京城之中暗潮汹涌，你们可曾看到过？” “为父奋斗了这么多年，都不敢说是完全站住了脚跟，几乎是天天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你们责怪我将你们留在乡下十几年，可为父哪年没有送银子回去？” “乡下虽然不及京城繁荣，却安稳顺遂，你们手里有银子，又有为父的官位压着，有谁欺负过你们？” 秦宣和看着秦碧莲跟秦志鹏，这话倒是有几分真。 他很清楚，秦老夫人跟自己的一对儿女在乡下过的还不错。 若是他们真的被人欺负了，秦宣和自然不会不管。 秦志鹏嘴甜，立刻道：“是没有人欺负我们，我们不是责怪爹，是想您啊！” “哪有做子女的不想跟父母生活在一块儿呢？我跟妹妹，还有祖母，日日夜夜都在想您。” 秦志鹏一脸真挚，秦宣和的心中有些感动，却还是开口道：“为父又岂是不想你们？” “但是，如果没有能力护住你们，接你们来京城又有什么用呢？搞不好，就是白白的断送了你们的性命！” 秦老夫人跟秦碧莲还有秦志鹏听到这话，心里都是震了一下。 秦宣和这话确实是危言耸听，是在故意吓唬秦碧莲三人。 但是秦若曦昨天晚上刚刚被人刺杀，秦宣和如今说这话，就多了几分可信度。 秦宣和看着秦碧莲正色道：“今天这种混账话以后不许再说。一个女孩子家不知廉耻，扬言做妾，还有什么正经人家敢娶你？” “若是传出去，别说是嫁给皇子，你这辈子说不定都嫁不出去了！” 秦碧莲的脸色又白了一分，终究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辩驳。 秦宣和累的厉害，冷着脸回了自己的房间。 前厅之中的众人也不好再继续待着，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此时满堂苑之中，正是一片愁云惨雾。 徐氏先前被张妈妈强行带了回来，悲愤交加，哭闹不已，将房间里的摆设几乎是砸了个精光。 张妈妈看着心疼，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徐氏，只能在一旁暗自叹气。 秦若兰迷迷糊糊之中听到这嘈杂的声音，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只是入目的那一片狼藉，险些让她又直接背过气去。 耳边的哭喊让秦若兰觉得烦躁，眉头皱得更紧。 这满堂苑，就不能清静一会儿吗？！ “母亲……”秦若兰艰难的开口。 或许是因为呕吐伤了喉咙，如今秦若兰的声音嘶哑的厉害，轻而易举的便被徐氏的哭喊压了过去。 秦若兰皱眉，用力的吞咽了一下，按着床铺想要起身。 只是，她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是完全是不上力气。 苏醒过来的身体感受到了强烈的疼痛，秦若兰的身上虽然没有伤，却像是千疮百孔，连呼吸都觉得万分困难。 秦若兰顿时慌了，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不是说，她只要睡一觉就好了吗？那毒药根本不会伤害到她身体的啊。 可是现在，秦若兰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要是死过去一般。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终于“嘭”的一声，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第285章 毒害若曦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房间之后的众人怔了一下，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张妈妈立刻朝着秦若兰的床边跑了过去。 看到摔在地上疼的发颤的秦若兰，张妈妈又急又喜。 “二小姐，您醒了。” 急的是，秦若兰摔在了地上。 喜的是，秦若兰终于是醒了。 张妈妈扶着秦若兰，徐氏也跟着跑了进来。 看着秦若兰的样子，徐氏眼泪直落。 “若兰，你怎么样？你怎么掉下来了，你没事吧？” 徐氏急切的开口，连连的抬手摸着眼泪。 秦若兰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道：“秦若曦，死了吗？” 此话一出，张妈妈心里咯噔一下，徐氏一脸恨意。 “那个贱蹄子，我巴不得她死了！她……” “小姐，您刚醒还是好好休息，老奴这就去请大夫。” 张妈妈连忙打断了徐氏的话，对着徐氏拼命的使眼色。 徐氏如今都已经被秦宣和禁足了还这般不知道收敛，若是这些话传出去了，岂不是让秦宣和更加生气。 听着徐氏那愤恨的声音，秦若兰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秦若曦，没死。 她恨得咬牙切齿，皇后娘娘不是说过会万无一失吗？为什么会是这样？！ 但是如今没有人能够给秦若兰答案。 张妈妈叫了婢女过来把秦若兰抬上了床，立刻吩咐人去请大夫。 秦若兰醒来的消息顿时传开，秦府的人自然都去满堂苑探望。 曦园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此时秦若曦坐在桌旁，眉头轻蹙。 “也不知道洛兴怀到底是动了什么手脚，我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安稳呢。” 楚天奕笑道：“你管秦若兰死活做什么？若不是还要留着她的命好证明皇后的罪过，就该让她直接被血滴墨莲毒死。” 话音刚落，巧月进了门。 “小姐，该吃药了。” 巧月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的碗还在冒着热气，药味亦是顿时在房间之中弥漫开来。 楚天奕端过药碗送到秦若曦面前，“喝药吧。” 秦若曦点头，她从小学习医术，自然清楚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所以喝药的时候从不扭捏。 只是，这药送到了嘴边，秦若曦顿时皱了眉头。 “怎么了？”楚天奕疑惑的开口。 “这药有问题。” 秦若曦皱着眉头开口，将药碗放在了桌上。 楚天奕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巧月，这药是哪儿来的？” 冰冷的声音让巧月心中一颤，立刻跪在了地上。 “这要是奴婢刚刚熬的啊，是奴婢亲自熬的。” “小姐，奴婢没有害您，奴婢……” 秦若曦不等巧月把话说完，便伸手把她给搀扶了起来。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你害我。” 巧月跟她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是主仆，但是实际上情同姐妹，巧月断然是不可能害她的。 只是，不是巧月动的手脚，是谁做的？ 她的曦园，如今已经暗藏杀机了吗？ 巧月那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满脸担忧。 “小姐，这药有什么问题？奴婢是亲自熬的药，根本就没有人碰过啊。” “你熬药的时候离开过吗？”秦若曦询问。 巧月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奴婢寸步不离，不管是打水还是煎药，全都是自己做的。” 秦若曦的眼眸暗了一分，“若是这样，那这些药送过来的时候，八成就出了问题了。” “这碗药怎么了？”楚天奕询问出声。 “现在还不确定是怎么了，但是味道不对。” 秦若曦开口，抬头看着巧月，“把你的发簪给我用一下。” 巧月的发间有一支银簪，上面雕刻着三朵小巧的梅花，甚是清雅精致。 巧月立刻将发簪拔下来递给秦若曦，秦若曦将那银簪浸泡在药汁之中，巧月跟楚天奕都看着她的动作，心中暗自紧张。 须臾，秦若曦将发簪从碗中拿了出来，拿来用帕子擦去了上面的药汁，却是赫然看到，那原本纤尘不染的银簪竟是镀上了一层浓重的黑色。 巧月吓了一跳，“竟然真的有毒？！” “我对毒药了解不够，还是找洛兴怀帮忙吧。”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开口。 今日太医来给她诊治，开的是安神跟滋补的汤药。 秦若曦对那些汤药很熟悉，自然也清楚那些汤药的味道。 这一碗药之中泛着一股子酸味，秦若曦这才起了疑心。 楚天奕看到银簪变色，脸色已经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眼眸之中更是浮现出了狂怒。 他点头，沉声道：“玄一，去请兴怀过来。” 敢对秦若曦下手，他定然要将下毒之人给揪出来！ 玄一领命，一个闪身离开，直奔楚天奕京郊的别院。 秦若曦看着巧月道：“药材还有吗？拿给我看看。” 秦若曦心道，巧月煎药的过程没有其他人插手，那便只能是这些药材在送到府上之前就被人动了手脚。 皇上派来的太医绝对不可能害她，那这动手脚的人，会是谁？ 她要查查看这些药材有没有问题，若是药材没有问题，便要从其他方面入手了。 下毒的办法很多，不一定下在药里。 熬药的水，盛药的器具，这些都可以下毒。 秦若曦需要一一排查。 “有。药渣奴婢就倒在了厨房，小姐要不要也看看？” 巧月的眼眸之中难掩惊慌，只觉得周身发寒。 她差点儿就害了秦若曦。 “若是能找到就一同拿过来吧。” 秦若曦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有一道暗芒，心道这药渣只怕是早就被下手之人给处理了。 “你不要声张，不要让人看出端倪。对外只说我睡下了，还没有服药。” 巧月连忙点头，楚天奕开了口。 “你可记得拿药给你的人是谁？” “是今日来给小姐看诊的那位太医身边的人，他把药送到了府上便走了。那些药，也是奴婢亲自去接的要。” 巧月瞪大了眼睛，不安道：“安顺王殿下，是那个人动的手脚吗？” 她实在是不敢想象，那人竟然给自己送来了一包毒药。 “这件事情本王会调查，你先出去吧。” 巧月再次点头，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才出了门。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张太医是父皇的心腹，张太医身边的人定然也是他信得过的。这次的事情，应该不是出在张太医的身上。” 面具之下的面容一片冷凝，楚天奕的眉头亦是深锁着。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些人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心思竟是这般毒辣。 一次刺杀没有得逞，竟然还有后招。 “若曦，若不是你机敏，只怕这次真的……”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手，心脏似是被人给紧紧地攥住。 不安的感觉不断蔓延，刚才就在自己的面前，秦若曦差点儿被人毒害。 而自己，竟是浑然不知，还亲手端着那一碗毒药递给了秦若曦。 若是秦若曦把药给喝了…… 楚天奕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后背便惊出了一层冷汗，心口亦是一阵抽疼。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微微一笑：“我就是这般机敏啊，对方用毒害我，怕是不知道我对药材这般熟悉。” “你说，对方这算不算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看得出楚天奕心中自责，秦若曦有意开个玩笑让楚天奕放松下来。 只是，楚天奕却是没有回应，越发用力的握着她的手，嘴唇几乎是抿成了一条直线。 “楚天奕，你别这样。” 秦若曦轻叹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楚天奕。 “我在答应做你的正妃之前，就已经想过会面临这样的生活了。而且你也说过，我就算不嫁给你，也躲不过这些阴谋算计。” “你对我这般关心爱护，事事为我着想，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至于这些害我们的人，错的是他们，不是你。” 第286章 避子药 楚天奕用力的抱住秦若曦，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间。 他知道秦若曦在宽慰他，也知道秦若曦不会责怪他。 可是，楚天奕真的自责。 为什么自己不能给秦若曦安稳顺遂的生活，偏生要让她卷入这些阴险的算计之中。 自己说过会拼尽所有护秦若曦周全，却险些，亲手害了她的性命。 秦若曦没有想到楚天奕会突然之间吻上来，但是在一瞬间的愣神之后，她还是紧紧地拥抱着楚天奕，热情的回应了他。 若是现在只有这样的方式能够宣泄楚天奕心中的情绪，那么她愿意配合。 巧月很快回了秦若曦的房间，只是她却一脸焦急，几乎是要哭出来一般。 “小姐，那些药渣不见了，药材也都没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对视了一眼，眼眸皆是暗了一分，却并没有多少意外。 秦若曦道：“看来这曦园真的要加强防卫，已经有人把手伸到曦园之中了。” 楚天奕开口道：“有了昨晚的刺杀，找父皇要一支禁军不是难事。” 秦若曦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巧月。 “你跟炽翎去检查一下曦园里的各处水源，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巧月点头，又跑了出去。 玄一很快就带着洛兴怀到了的曦园。 洛兴怀换了一身衣袍，虽然款式不同，却仍旧是那妖艳的红色。 墨发不再像昨天那般散着，而是用一顶金冠规规矩矩的束起，都是显得他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 洛兴怀看着桌子上那一碗药汁研究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来。 “这药，倒是也有点儿意思。” “看出是什么药了吗？”楚天奕立刻询问出声。 洛兴怀点头，“又是相当狠辣的毒药，而且……” “还是出自本作之手。” “你做的？！” 秦若曦一脸意外，楚天奕的反应倒是平淡许多。 洛兴怀的毒王之城可不是浪得虚名，江湖上有许多毒药，都是出自洛兴怀之手，楚天奕早已经见怪不怪。 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洛兴怀的唇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 “若曦，看来你这条命值不少钱，这毒药可是价值千金的。” “这个是什么药？”秦若曦询问出声。 洛兴怀介绍道：“此药名为碧落黄泉，毒性毫不逊色于血滴墨莲。” “若是服用足够的剂量，中毒之人会立刻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亡，死状甚是恐怖。从服药到毙命，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而且，此毒无解。上穷碧落下黄泉，都寻不到解毒之法。” “若是中了此毒，当真是想要救都救不回来。” 秦若曦的心颤了颤，楚天奕的后背亦是惊出了一层冷汗。 若不是秦若曦发现了这药的问题，自己竟是要永远的失去她了吗？ 洛兴怀很满意的看着二人惊恐的模样，微微一笑，话锋一转。 “不过，这一碗药之中的碧落黄泉分量并不大，就算是服用了下去，倒是不会立刻要人命。” “会致死吗？”秦若曦再次询问。 洛兴怀点头，“剂量再小也是毒，你可不要小看了本座的毒药。” “这一碗药里有滋补的药材，可以促进毒性的吸收。虽然不至于让人顷刻间肠穿肚烂，七窍流血，却是会对内脏造成极大的损害，算的上是油尽灯枯而亡吧。” 秦若曦的心沉了一下，眼眸幽深。 “下毒的人是想要让我重病暴毙。” 她抬头看着洛兴怀，询问道：“这毒怕是也不那么好诊断出来吧？” 洛兴怀点头，“人都死了，身体又没有异状，自然是无从查出中毒了。” 楚天奕的心揪的厉害，心思却是动得飞快。 想要他命的人有很多，但是跟秦若曦有直接矛盾的，应该便只有被禁足在宫中的那位了。 “她竟是还不安分！” 楚天奕恨恨的开口，狠狠地拍了一桌子。 如今他当真是恨不得，直接将这一碗毒药灌进皇后娘娘的嘴巴里面。 “你说皇后娘娘？”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开口。 “十之七八是她，其他人应当不会对你下这般毒手。” 秦若曦皱眉，觉得楚天奕的分析有道理，却又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并不是皇后娘娘做的。 皇后娘娘昨天刚刚因为构陷楚天奕的事情被皇上治罪，而且秦若曦也清楚，皇上此举是因为皇后娘娘勾结前朝干政。 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萧丞相，应该都会夹着尾巴做人，断然不会再出现什么纰漏让人抓住把柄才是。 今天一早，萧丞相夫人还带着厚礼来探望自己，显然就是摆出了一副想要化干戈为玉帛的架势。 这个情况之下，皇后娘娘真的还会毒害自己吗？ 若是自己出了事情，第一个被怀疑不就是她吗？ 秦若曦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出自己的推断，楚天奕便直接道：“我进宫一趟，兴怀，有劳你在这儿保护若曦。” 他要进宫去弄清楚，秦若曦的那包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时，他也要好好的处理一下这曦园的安全问题。 洛兴怀点头，楚天奕没有丝毫耽搁，直接进了宫。 想到昨天晚上洛兴怀说的话，秦若曦忍不住问道：“你在秦若兰的解药上动了什么手脚？你还是跟我说一声，好让我有一个心理准备。” 洛兴怀挑眉，视线幽幽的落在了桌子上的茶杯上。 秦若曦连忙给洛兴怀斟茶，客客气气的送到了他的面前。 “请毒王不吝赐教。” 洛兴怀端起茶水一饮而尽，脸上的笑意更浓。 “听闻她是凤神降临的命格。”洛兴怀开口，却没有回答秦若曦的问题。 秦若曦微愣，不知道这凤神降临的命格跟洛兴怀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只听洛兴怀笑道：“你说一个无法生育的女子，能够母仪天下吗？” 秦若曦惊讶的看着洛兴怀，“不能生育？她……” “我在她的解药里面，放了避子药。” 洛兴怀面带微笑，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 秦若曦完全惊了，猛地站起身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这句话，完全是本能的反应。 生儿育女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几乎可以说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七出之条的第一条，便是“无子”。 若是秦若兰不能生育，那她的人生几乎可以说是毁了。 有谁愿意娶一个的不能生育的女子为妻呢？ 莫说是看中传宗接代的皇家，就连普通人家，都接受不了吧。 而且，若是没有子女在身边，一个女人今后的日子会多么凄惨。 身为女子，秦若曦觉得洛兴怀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洛兴怀有些好笑的看了秦若曦一眼，“她跟皇后勾结，想要害你跟楚天奕的命，你竟是还在为她抱不平吗？” 秦若曦愣了一下，眉头皱成一团。 “我……我不是为她抱不平。” 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她是想要压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温热的茶水入喉，却是让秦若曦的心里更加杂乱了几分。 “我只是觉得，这样有些……” 有些什么呢？ 秦若曦说不出来。 最初听到这个结果，秦若曦是震惊的，也觉得难以接受。 她身为女子，自然会同情被下了避子药的女人。 但是，当她回过神来发现这个被下了避子药的女人是害过自己的秦若兰，秦若曦确实是不想要替秦若兰抱不平。 就像是洛兴怀昨天说的，秦若兰想要害她跟楚天奕的命。 那秦若兰以命相抵，也是应该的。 如今只是让秦若兰不能生育，倒也算是便宜了她。 可是身为女子，秦若曦还是觉得秦若兰有些可怜。 第287章 若兰生病 张姨娘之所以会投靠自己，不就是希望能有个孩子吗？ 可是秦若兰如今被洛兴怀下了避子药…… “她这种女人心术不正，生了孩子怕也会是个祸害，还是不要生为好。” “更何况，若她真是凤神降临，今后做了皇后，她的孩子就极有可能会是一国之君。” “这样的母亲能教出什么好的帝王？手中的权利越大，做的坏事也便越大，所以，还是不要让她有机会危害百姓的好。” 洛兴怀说的理所应当，拿着茶壶给自己跟秦若曦各自倒了一杯茶。 看着秦若曦的情绪平复了许多，他继续道：“我用的，不是一般的避子药，她日后还有有罪受呢。”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洛兴怀。 “还有什么罪受？” “全说出来便没意思了，你且等着看便是了。想必过不了几日，就能够见分晓。”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 秦若云仍旧没有消息，秦宣和怀疑是徐府留下了秦若云，去要了几次人却都没有结果，只能报了官。 徐氏被秦宣和禁足，不得外出，秦若兰又在养病，没有精力做什么事情。 张姨娘忙着处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倒是把这秦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让秦宣和甚是满意。 刘姨娘本就安分，秋实亦是忙着讨好秦老夫人，所以这秦府倒是难得的风平浪静。 楚天奕以秦若曦被刺杀为由，让皇上派了一支禁军队伍来曦园，保护秦若曦的安全。 这曦园从还无防御被保护的密不透风，犹如一只铁桶。 只是，那下毒之人，楚天奕仍旧没有查出来。 楚天奕的心中仍旧不安，所以这几天夜里都留在了曦园，不管秦若曦怎么赶他都不肯走。 天气晴好，秦若曦睡了一个好觉，如今正坐在梳妆台前让巧月梳妆。 自从搬来曦园，秦若曦的睡眠明显比之前好了，连起色都跟着好了起来。 “给我拿那条粉色的裙子出来吧。” 秦若曦开口，想着一会儿去姬太保府上一趟。 这些天她借口养病，闭门谢客，姬夫人甚是担心，派人来了好几趟。 秦若曦如今算计着时间也已经差不多，自己的“病”也该康复了，便想着去见见姬夫人。 一来，自己亲自登门，可以让姬夫人安心。 二来，自己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再帮姬夫人诊诊脉，确认一下她的身体情况。 只是，秦若曦还未梳妆打扮好，炽翎便进了屋。 “小姐，秦府又来人了，说是秦府的二小姐身子不舒服，请您过去瞧瞧。” 秦若曦有些意外，还未等开口，巧月便一脸恼怒的吐槽出声。 “秦府的人身子不舒服去找大夫啊，找小姐做什么？他们还真把我们家小姐当成不花钱的大夫来用啊！” “人家请大夫诊治还要客客气气，看完病付诊金呢！秦府这些人，什么时候对着小姐客气过！” 巧月心中不忿，实在是厌恶秦府的那些人。 之前秦若曦住在秦府，不好不去。 但是秦若曦如今住在曦园，秦府的人还这么厚脸皮的找秦若曦去看诊，这是把秦若曦当成什么了？！ “小姐，您别去。” 巧月看着秦若曦开口，当真是替秦若曦不值。 既然秦若曦现在已经跟秦府的人分开住了，牵扯还是能少一些就少一些吧。 秦若曦看着巧月这愤懑的样子哭笑不得，却是对秦若兰的情况有些好奇。 她看着炽翎问道：“来的人说秦若兰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炽翎摇头，“没说秦若兰是哪儿不舒服，倒是说了一句，秦府二小姐这病不方便请外面的大夫看。”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不方便请外面的大夫看的病吗？ 外面的大夫大多数是男子，很多时候确实是男女有别。 不过，若不是身上出了什么问题，只是诊脉也无妨才是。 秦若曦想到了之前洛兴怀说的话。 洛兴怀说，过不了几天，她就能够知道秦若兰是在受什么罪。 如今秦若兰身体不舒服，应该就跟洛兴怀动的手脚有关吧。 思及此，秦若曦开口道：“你跟那人说一声，我收拾妥当便去。” “小姐！您怎么还去啊！”巧月气得跺脚。 自己那些话都白了说了啊？ 秦若曦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竟然还要去给秦若兰看诊。 秦若曦笑道：“这次说不定是看戏，你去不去？” 看戏？ 巧月甚是意外，但是秦若曦都这样说了，她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秦若曦让巧月替自己梳妆打扮，又用了早膳，这才施施然去了秦府。 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是如今秦若曦回来，却有种登门做客的感觉。 看着这收拾的妥妥当当的宅院，秦若曦心道，这曦园跟秦府都是自己外祖父的产业，自己总该将这些产业拿回来才是。 张姨娘得知秦若曦要过来，早早的等着迎接，亲自将秦若曦请到满堂苑。 “二小姐来月事了，肚子疼得厉害，这病不方便请外面的男大夫来看，只能请您来了。” 张姨娘低声开口，若是已经成亲，这病请外面的大夫来看便看了。 但是如今秦若兰的婚事没有着落，若是让人知道她在千金一科上有什么问题，只怕会影响她的婚事，所以这种事情素来都是找信得过的人来瞧的。 徐府虽然有大夫，但是张姨娘还是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秦若曦。 秦若曦有些意外，这得疼的多厉害，才会找自己过来？ 她询问道：“可有给她服用过汤药？” “已经熬了姜汁糖水送去，但是二小姐喝了之后还是疼的厉害，便只能找您去看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来月事肚子疼是很常见的病症，也有很多汤药可以治疗。 不过，不同的原因使用的汤药亦是不同，秦若兰这次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的问题。 张姨娘怕是知道的也不多，还是自己亲自去看看吧。 秦若曦很快就到了满堂苑，此时秦若兰正躺在床上，脸色煞白。 看着她这个样子，秦若曦倒是愣了一下。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这是身子一直没好，还是因为月事才会如此？” 张姨娘看着秦若兰的脸色也惊了一下，连忙道：“妾身刚才在这儿的时候，二小姐的脸色还没有这般差劲呢。” “那日二小姐服下了您跟安顺王殿下带来的解药，她身上的毒便解了，这几天虽然身子有些虚弱，气色却是越来越好的。” “今儿个凌晨二小姐才开始腹痛，一早发现是月事到了。可是怎么一会儿没见，二小姐的脸色就差成了这个样子？”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张姨娘看着秦若兰的婢女询问出声。 秦若兰的婢女一脸惊慌，连连摇头。 “奴婢也不知道啊，二小姐疼得厉害，一直没下床，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秦若曦看着秦若兰，此时她双眸紧闭，双手捂着自己的小腹，身体蜷缩成一团，当真是有种气若游丝的感觉。 而且她那苍白的脸上还有一层汗珠，看起来甚是痛苦。 秦若曦基本上可以确定，秦若兰此时的情况，必然跟洛兴怀动的手脚有关。 她收敛了心思，坐在了秦若兰的床边。 “我来诊脉看看。” 第288章 难以生育 秦若曦对着秦若兰开口，只是，秦若兰疼得厉害，她浑身都使不上力气，整个人都在昏厥的边缘，根本就没有对秦若曦的话做出反应。 “二小姐……”秦若兰的婢女翠玉小声开口，“三小姐来给您诊脉了。” 床上的秦若兰仍旧没有回应，翠玉的心里有些紧张，对着秦若曦尴尬的笑了笑。 “三小姐莫怪，二小姐怕是疼得晕过去了。” 她将秦若兰的手拉过来，方便秦若曦诊脉。 如今徐氏失势，秦若兰又病的这般半死不活，秦若曦的气势却是如日中天。 府上的人都知道，秦二小姐有出息，自然也都不想要得罪她。 翠玉看着徐氏被秦宣和厌恶，又秋实从秦若曦身边的婢女变成了秦宣和的妾侍，心中自然也是有几分计较的。 如今对着秦若曦，亦是越发恭敬了。 秦若曦微笑着颔首，伸手探上了秦若兰的手腕。 刚触及到秦若兰的肌肤，秦若曦微微的有些意外。 手下的肌肤一片冰冷汗湿，秦若兰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来个月事，竟是让秦若曦疼成这般样子吗？ 秦若曦的神情越发认真了几分，仔仔细细的给秦若兰诊脉。 洛兴怀说过给秦若兰下了避子药，但是秦若曦从秦若兰的脉象却是查不出什么端倪。 秦若曦暗道，洛兴怀的毒术当真是厉害，竟是让人无迹可寻。 不过，秦若曦却是诊断出了秦若兰腹痛难耐的缘由。 她收回手来，开口道：“二姐受凉了，体内寒意重，所以如今来月事，才会疼得这般厉害。” “这事情要慢慢调理，平日里生活也要多加注意才行。” 张姨娘闻言愣了愣，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身体受寒来月事的时候腹痛是很常见的事情，不说旁人，张姨娘自己就曾经被这痛经折磨许久。 但是，她已经算是疼的比较严重的人了，却也没有像秦若兰现在这般。 张姨娘一脸担忧，“二小姐的身体很严重吗？这怕是要调理很久吧？可会影响到日后……”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却已经非常明确了。 张姨娘的心中，隐隐的有几分期待，她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因为紧张，手心竟是有些冒汗。 秦若曦想到洛兴怀下的避子药，眼眸微暗。 她微微颔首，开口道：“若是调理不好，二姐日后生育怕是会有困难。” 这句话一说出来，翠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如遭雷击。 生育会有困难？ 翠玉的脸色一片煞白，竟是跟床上的秦若兰都有的一拼。 如果秦若兰跟徐氏知道这个消息，这满堂苑怕是又不得安生了啊。 但是张姨娘听到这话，心却是狂跳了起来，强烈的喜悦蓬勃而出。 会影响生育！ 秦若兰现在的情况，会影响生育！ 当初徐氏给她下了堕胎药，害的她失去了孩子，亦是让她的身体受创严重，到现在都未曾再有身孕。 如今秦若兰的身体也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是何其的讽刺啊！ 这就是报应！是现世报！ 张姨娘死死地攥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强迫自己忍住心中的欢喜。 她看着秦若曦询问道：“三小姐可有办法给二小姐诊治？” “若是真的有影响，这可如何是好啊！” 担忧的话语说出口，她的眼眸之中却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秦若曦平静道：“我先开一副药让她喝着，能不能调理好还是未知数。这件事情得跟父亲说一声。” 张姨娘立刻点头，带着秦若曦离开了秦若兰的房间。 从秦若兰的脉象来看，她的身体里有极重的寒意。 秦若曦想，这应该是洛兴怀在解药之中加了什么极寒的药材，否则秦若兰的身体不可能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秦若曦思忖了片刻，给秦若兰开了石英汤。 这石英汤可以温经脉，调冲任，止疼痛。 主治冲任虚寒，营血不足。 这些日子秦若兰因为中毒，身体消瘦了不少，必然是多有亏欠，需要好好的滋补调理一番才是。 张姨娘派了人出府去给秦若兰拿药，随后带着秦若曦去找秦宣和。 “三小姐，二小姐的身体，可能痊愈？” 张姨娘纠结许久，还是在路上问出了这句话。 秦若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有什么想法？” 张姨娘的心里紧了紧，一时之间拿不准秦若曦的态度，竟是不敢回答。 “秦若兰的身体好与不好，总归是要嫁出去的。你不该在她的身上耗费太多的心思，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了。”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是给张姨娘的提醒，也是给张姨娘的警告。 她没有忽视掉张氏眼眸之中的期待跟恨意，亦是没有忽视，自己说出秦若兰痛经会影响生育的时候，张姨娘眼眸之中那掩饰不住的喜悦。 秦若曦知道，张姨娘这是把对徐氏的恨意转嫁到了秦若兰的身上。 秦若兰无心帮秦若兰消除张姨娘对她的恨，但是秦若曦当真觉得，张姨娘没有必要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耗费自己的精力。 逮着一个恨一个，这样的日子过的不累吗？ 张姨娘怔了怔，“多谢三小姐提点，妾身受教了。” 秦若曦道：“一会儿我帮你诊诊脉，看看你的身体如何了。” 张姨娘闻言，惊喜的看着秦若曦，但是秦若曦却是平静的看着前方，显然没有继续开口的打算。 张姨娘收敛了心思，带着秦若曦到了秦宣和的书房。 秦宣和多日未见秦若曦，如今看到她，多多少少的有几分不自在。 但是秦宣和立刻摆出了一副赐福的模样，对秦若曦好好的关切了一番。 这几天皇上对楚天奕越发宠信，秦若曦亦是又得到了皇上的照拂，竟是派了禁军去保护秦若曦居住的曦园。 这可是连皇子都难以得到的殊荣啊！ 虽然这是楚天奕替秦若曦求来的，那也足以见得秦若曦多么得皇上的欢心。 这样的情况之下，秦宣和对秦若曦怎么可能没有好态度？ 秦若曦谢过了秦宣和的关心，告诉他自己的身体已经无碍，便将秦若兰的身体情况告诉了他。 听闻秦若兰如今腹痛，可能会影响到她生儿育女，秦宣和顿时慌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呢？若兰好好的，怎么会受寒？” 秦若曦早就想好了说辞，开口道：“可能是因为之前中毒，让她身体受到了损伤。” “毕竟毒虽然是解了，但是她也被那血滴墨莲折磨了许久，更是吐了那么多的血，身体多有亏欠。” “这宫中秘药甚是毒辣，或许是其中加入了一些寒性极大的药物吧。我对毒术研究不多，也说不出是什么缘由。” 秦宣和的眉头皱成一团，在书房之中来回踱步。 秦若兰好端端的，怎么就落下了这样的病症呢？ 她可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啊！ 若是被人知道了身体有恙，难以生儿育女，那还有哪个皇子愿意娶她？ 秦宣和的心里担忧的厉害，猛地转头看向秦若曦，“若曦，你能不能治好若兰的身体？” “你医术甚好，都能给姬夫人还有王太师诊病，若兰的身体你应该也能调理好的吧？” 秦宣和的眼眸之中满是期待，秦若曦却是抿了抿唇，眼眸微暗。 避子药是洛兴怀下的，这应该也不是什么解不了的毒才是。 只是，秦若曦如今觉得洛兴怀说的话甚是有理。 秦若兰心术不正，让她有了孩子，说不定反倒更能够促使她作恶，所以如今秦若曦也没有非要帮秦若兰去讨要解药的想法。 她开口道：“若曦见识有限，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治好。” 秦宣和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却是听着秦若曦再次开口。 第289章 绝对不能够传出去 “不过，父亲也不需要太过于担心。” “若曦说的这个可能性只是基于脉象推断出来的，体寒会影响女子受孕，这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不代表完全不能生育。” “一般来说寒症会让女子来月事的时候腹痛，但是腹痛的女子多，无法生育却少之又少。若曦只是觉得如今二姐疼得这般厉害，怕是体寒非常严重，所以若曦才说了最坏的结果。” “但是若曦的诊断未必正确，听闻宫中有一位太医是千金圣手，最擅长诊治这方面的病症，不如父亲请那位太医来给二姐诊治一番，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结论。” “不行，不能让其他人来给若兰诊治。” 秦宣和立刻开口，心中紧张。 “你们都记着，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传出去。”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跟张姨娘，神情无比严肃。 秦宣和知道，秦若曦不是没有章法的人，绝对不会胡乱下定论。 她既然会这么说，那就几乎可以断定，秦若兰的身体是十成十的出了问题。 若是让宫中的太医来给秦若兰诊治，那岂不是相当于昭告天下了？ 一国之母怎么能够无子呢？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就是断送了秦若兰凤神降临的命格。 秦宣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思前想后，眼下能用的人，也就只有秦若曦了。 “若曦，你想想办法，给若兰好好的调理一下身子。剩下的事情，为父再想办法。” 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就连徐府，秦宣和如今都想要瞒着。 只要消息不泄露出去，就不会有问题。 就算是嫁给皇子，也不会有人来给秦若兰诊脉。 所以，等秦若兰顺利成婚之后，再找千金圣手给秦若兰治疗吧，届时也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自然也出不了什么纰漏。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从那双写满焦急的眼眸之中，已经猜出了秦宣和的心思。 她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件事情。 秦宣和却仍旧没有半分放心，对着秦若曦跟张姨娘挥了挥手，再次叮嘱她们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便让她们二人离开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之中，秦宣和愁的直揪自己的头发，而秦若曦跟张姨娘则是到了花园之中的一处凉亭。 “就在这里给你诊脉吧。” 秦若曦开口，心道她多日未曾回府，如今回来一趟，按照规矩也要去给老夫人请安才是。 她也不想在秦府多待，自然也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去一趟张姨娘的翠竹苑。 但是等她回了晨曦园，只怕是就没有时间再给张姨娘诊脉了。 张姨娘连忙点头，朝着秦若曦伸出了手。 秦若曦等着张姨娘的气息平稳了下来，这才伸手探上了她的手腕。 张姨娘心中紧张，有些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服用秦若曦给她的药，但是秦若曦最开始给她治疗的时候，张姨娘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可是这段时间，她却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停滞不前，让她不免担心是不是药已经不再起效果了。 张姨娘的心中百转千回，好几次想要开口，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终于，秦若曦收回了手来。 她看着张姨娘这紧张地样子笑了笑，开口道道：“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还没有完全康复，但是现在说不定也能受孕。” 张姨娘惊喜的看着秦若曦，“真的？” 秦若曦点了点头，“你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我刚才跟父亲说的一样，身体康健的人，不会有任何的病痛，而你现在的情况是有些许的欠缺，却也无上根本。” “受孕这种事情也要看缘分，那些身体完全康健的人，也未必会直接受孕，所以你现在放平心态，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再给你换一副药调了一下，一会儿你直接去民安堂取便是。” “妾身多谢二小姐！” 张姨娘激动的跪在秦若曦的面前，直接对她磕头行礼。 她真的是太开心，太惊喜了。 她竟然还有机会受孕吗？还能够有自己的孩子？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完全超出了张姨娘的预料，让她激动地想哭。 张姨娘根本就没有办法想象，如果不是遇到了秦若曦，自己如今过的会是什么样子的日子。 “二小姐，妾身多谢……多谢您……妾身……” 张姨娘哽咽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快起来吧，让别人看到反倒是惹麻烦。” 秦若曦浅笑着开口，伸手去搀扶张姨娘。 只是，往往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饶是张姨娘立刻起了身，她跪在地上给秦若曦行礼的事情，还是被人给看到了。 秦碧莲皱着眉头走上前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你给她磕头干嘛？” 秦碧莲看着秦若曦跟张姨娘，狐疑的开口，却是看到张姨娘的眼眸之中泛着泪光，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欺负她了？” 她看着秦若曦，质问出声。 刚才她远远的看着张姨娘跪在了秦若曦的面前，心中疑惑，立刻就跑了过来。 如今看着张姨娘眼含泪光，联想到刚才秦若曦向着张姨娘伸手的画面，秦碧莲顿时觉得那是秦若曦朝着张姨娘动手了。 “大小姐误会了，三小姐只是同妾身说说话，没有欺负妾身……” 张姨娘连忙开口解释，秦碧莲却是完全不相信。 “跟你说说话你跪着做什么？而且说说话还能把你给说哭了？你别瞎扯。” “秦若曦，你是不是欺负人了？” 询问的视线再次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在秦府养得好，秦碧莲的皮肤比之前稍稍的白皙了几分。 她有丫鬟伺候着梳妆打扮，妆容亦是比最初入府的时候要像样。 张姨娘听着秦碧莲的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秦若曦暗自叹了口气，如实道：“我刚给张姨娘诊了脉，帮她治病，张姨娘一时激动便行礼谢我了。” “治病？” 秦若曦点头，“张姨娘先前小产过，伤了身子。正巧今日二姐因为来月事腹痛难耐，让我来给她看看，张姨娘便也让我帮她诊治了。” 张姨娘闻言，立刻点头。 “是是是，妾身的身子伤了许久，一直都没有好，如今三小姐说有办法给妾身治疗，妾身实在是喜出望外，这才对三小姐行礼道谢，亦是喜极而泣了。” 她小产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伤了身子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秦若曦如今这样说，也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秦若曦的这番话是说她是从今日起才给自己诊治，并没有将自己的身体已经可以受孕的事情说出来。 徐氏被禁足，秦若兰又病着，张姨娘想，自己一时半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大姐这是在赏花吗？”秦若曦转移了话题。 “赏花也没什么好赏的，看来看去都是这点儿东西，没个新鲜。” 秦碧莲原本就没有舒展开的眉头皱得更紧，她刚回秦府的时候还觉得新鲜，觉得秦府哪儿哪儿都好看。 但是，秦碧莲现在天天被关在这宅院里不让出去，当真是觉得要闷死了。 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生活，哪里有自己在乡下的时候舒服啊？ 秦碧莲眼眸微转，计上心来。 自己对京城不熟，秦若曦应该熟悉一些吧。 秦宣和不让她出门，但是秦若曦现在住在曦园啊。 自己只要借口去秦若曦的府上，再让秦若曦带自己出去逛逛，不就可以了吗？ 思及此，秦碧莲看着秦若曦做出了一副关切的模样。 第290章 使臣来访 “你的身子好了？”秦碧莲开口。 “嗯。” 秦若曦微微颔首，却是已经看到了秦碧莲眼眸之中的算计之色。 只是秦若曦想不通秦碧莲想要做什么，不等秦碧莲开口，便对她微微一笑。 “有劳大姐关怀，若曦今日身子刚好，正想要来府上给祖母还有父亲请安呢。熟料今天一大早，便被告知二姐身体不舒服，所以就先去了满堂苑。” “我刚才已经见过了父亲，现在要去晨曦园拜见祖母，大姐要不要一同回去？” 秦碧莲心中一梗，“我不去，天天在晨曦园待着，闷都闷死了。” 她看着秦若曦期待道：“若曦，你带我出府玩玩吧？祖母身体好着呢，也不用请安。” 秦若曦微愣，出府玩玩？ 这这就是秦碧莲的目的吗？ 出府玩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但是秦若曦跟秦碧莲实在是不亲近，也没有要跟她一同逛街的心思。 更何况，出府这种事情也不是她能够随意应下的。 她开口道：“大姐若是要出府，得先告知父亲跟祖母才行，若是没有父亲首肯，若曦断然不敢带大姐出门。” “真是的！要是父亲能让我出去，我还用找你吗？” 秦碧莲将手中的花直接丢进了池塘之中，一脸苦闷。 秦若曦为难道：“若是父亲不答应，若曦也不敢带大姐出府。” 秦碧莲瞪了秦若曦一眼，“算了，不找你了，你也无趣的很。” 言毕，秦碧莲不再理会秦若曦跟张姨娘，直接转身离开。 秦若曦看着秦碧莲的背影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虽然秦碧莲比她跟秦若兰都要大，但是看着性子，倒像是跟秦若云一般。 想到秦若云，秦若曦不免有些沉思。 都这么多天了，秦若云还没有半点儿消息，她究竟是去哪儿了？ 秦若曦跟张姨娘一同去了晨曦园，秋实正在给秦老夫人捏肩。 见着秦若曦，秦老夫人倒是真的有几分亲昵。 “那天的刺杀是怎么回事啊？很危险吗？” 秦老夫人一脸担忧，她之前没觉得刺杀是多大点儿事儿，但是后来禁军去曦园的时候她没忍住好奇去看了一眼，竟是看着那些禁军从曦园里抬出来了好几具尸体。 看着那些鲜血淋漓的人被席子卷着抬了出来，秦老夫人真是吓坏了。 她真的没想到，刺杀真的会死人。 秦若曦看着秦老夫人思忖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很危险，幸好有炽翎在身边保护，否则我已经是那刺客的刀下亡魂了。” “我滴个乖乖，这也太吓人了啊。嫁给皇子怎么还这么危险呢？这一点儿都不好啊……” “老夫人。” 秋实连忙开口提醒，有些紧张地看着秦若曦。 秦老夫人这话，可是大不敬啊，秦若曦可不要介意才好。 秦若曦倒是不知道秦碧莲闹得那一出，只以为秦老夫人这是猜到了自己被刺杀八成是跟楚天奕有关，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慨。 秦若曦笑了笑，不以为意，陪着秦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又给秦老夫人请了平安脉，便回了曦园。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期间秦宣和又找了秦若曦一趟，询问她秦若兰的身体情况。 而秦若兰虽然来月事的时候疼的厉害，月事一过，身体倒是再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只是先中毒，后又来月事腹痛不已，秦若兰气色极差，身体也是消瘦的厉害。 秦宣和看着她这副模样，又让秦若曦给她开了一些滋补的汤药调养，之后倒是安稳。 楚天奕这些日子也非常忙碌，他一直在调查刺杀的事情，倒是真的让他查出一些眉目。 那一日玄一抓住另一个活口，顺着这个线索，楚天奕查到那些刺客并不是谁家暗卫，而是出自一个江湖组织，绝杀殿。 但是想要找到发布任务之人，却不是那样容易的事情。 秦若曦将自己当日的推断告诉了楚天奕，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应该不是萧丞相下的手。 楚天奕如今冷静了下来，也觉得秦若曦的分析甚是有道理。 但是，如果不是皇后娘娘派的人，能够对秦若曦下手的人又能有谁呢？ 若是仇视秦若曦，那徐府倒是有一定的可能。 但是绝杀殿的佣金不菲，徐府未必能够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 秦若曦跟楚天奕亦是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那便是，有人想要通过刺杀秦若曦，将这件事情嫁祸到皇后娘娘的身上去。 毕竟，就像是楚天奕当初的想法一样，这件事情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皇后娘娘跟萧丞相。 若是处于这个目的，那么能做这件事情人，反倒是更多了，楚天奕需要好好的调查一番才行。 刺杀的事情一时之间没有眉目，京中却又迎来了一件大事。 南燕国派使臣来访，不日便将到达京城。 皇上将迎接南燕国使臣的事情交给了三皇子殿下楚天华来负责，宫中亦是要为此举行盛大的宴会。 同时皇上下旨，凡是五品之上的官员，都能入宫赴宴。 而且，听闻此次南燕国有心要跟东月国联姻，所以皇上下令，凡事五品之上的官员，都可携带府中未曾婚配的女儿入宫。 这个消息一出来，可是愁坏了秦宣和。 秦宣和早就已经打听过了，这次南燕国派来的使臣正是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要和亲的也是他。 若是自己的女儿能够嫁给南燕国的三皇子，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是，皇上下令把府上所有未曾婚配的女儿都带去，秦宣和当真是觉得头疼。 有些女儿带出去能给自己长脸，有些女儿带出去，就是丢人啊！ 秦若云如今下落不明，自然是不能带去宫中的。 但是秦碧莲在府上，秦宣和却是当真不想带她去啊。 饭桌之上，秦宣和看着秦碧莲那大快朵颐的模样眼角直抽。 他怎么就养出来了一个这样的女儿呢？ 当真是半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若是将她带到宫中，其他人会怎么看待自己？ “你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 秦宣和越想越生气，终究是没忍住怒气，直接摔了筷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惊了一下，秦碧莲正在喝汤，被吓的呛了一口，直接咳的喷了出来。 秦宣和就坐在秦碧莲的对面，被喷了个正着，脸色铁青。 张姨娘连忙拿着手帕给秦宣和擦拭，心中慌乱，秋实亦是立刻给秦碧莲顺气，拿着帕子捂住了秦宣和的嘴巴。 秦老夫人皱眉看着秦宣和，“你好好的发什么疯？这是要吓死人啊？” “母亲，您看看碧莲那个样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吃个饭吃成什么样子？！” “她平日不都是这么吃饭的吗？” 秦老夫人的眉头皱得更紧，只觉得秦宣和这是在没事找事。 秦碧莲平时这么吃饭，秦宣和也没说过，今天这是谁给秦宣和气受了？ 审视的视线在面前三个妾侍的身上扫过，让三人都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 但是刘姨娘跟张姨娘都很老实本分，秋实更是天天去秦老夫人伺候着，最得秦老夫人欢心。 秦老夫人的视线落在了秦若兰的身上，心中狐疑道，难不成是那个被禁足的徐氏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秦若兰头皮有些发麻，嘴里嚼着的饭菜都失了味道。 这秦老夫人回京城住了这些日子，倒是越发有老夫人的范儿了。 “平日里我懒得说她，但是如今马上要入宫赴宴了，她这副模样，怎么见人？！” “入宫赴宴？” 秦碧莲缓过气来，惊喜的看着秦宣和。 “爹，我能入宫了吗？宫里有宴会了吗？” 第291章 为和亲而来 秦碧莲这一天天的待在秦府，真的是快要憋死了。 一直沉默吃饭的秦若兰眼眸亦是亮了一分，不自觉的抬头看向了秦宣和。 唯有秦若琪心口微微发闷，低头不语。 秦宣和没好气的瞪了秦碧莲一眼，看着她这咋咋呼呼的样子，愤怒更加强烈。 但是看着众人询问的视线，他还是强行压下了自己的怒气，开口解释。 “南燕国的使臣马上就要入京了，这次是为了和亲而来。皇上下旨，凡是五品之上官员都要带着府上未曾婚配的适龄女儿入宫赴宴。” 秦碧莲还没有来得及开心，秦宣和就伸着手指头数落她道：“但是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为父怎么带你去！” 秦若琪闻言，心口的疼痛更加强烈。 上一次宫中举办赏花宴，父亲便因为她是庶女，没有允许她入宫。 这一次，想必自己又不能去了吧。 只是，听着秦宣和的意思，似是想要带着秦碧莲去。 秦若琪隐藏在衣袖之中的手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为什么，就自己不行呢？ “我，我好好学规矩嘛，爹，你带我去，我还没有去过皇宫，我想去看看。” 秦碧莲完全不在意秦宣和的训斥了，在她看来，能入宫去看看比什么都重要。 她上次看着秦若曦还好好的，如今也风光无限，那刺杀的阴影早就从秦碧莲的心中消失了，让她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听说秦若曦跟那个安顺王殿下就是在宫宴上见面的，第二天那个安顺王殿下就请求皇上下旨赐婚了，想来安顺王殿下对秦若曦应该是一见钟情。 那自己这次入宫，说不定也能够被哪个皇子给看上呢？ 就算是皇子看不上她，如果能入宫遇上什么贵人，也是极好的吧。 不说别人，那个什么什么南国的三皇子殿下，不就是要来和亲的嘛！ 她都已经过了十六岁了，再熬下去，当真是要变成老姑娘。 天天待在秦府这一亩三分地，也是无趣的很。 秦碧莲想着，自己嫁了人，也总能够自在一些。 “你还知道学规矩。” 秦宣和没好气的开口，但是因为秦碧莲的态度，心情终于是缓和几分。 “若兰，你这几天好好的教一教碧莲跟若琪规矩，绝对不能让她们在宫宴上出什么纰漏，知道吗？” 被点名去秦若兰立刻起身，对着秦宣和福身行礼。 “是，若兰定然会好好的教大姐跟四妹妹规矩。”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欲再次开口，秦若琪却是惊喜的抬头，下意识的问道：“我也能去吗？” 秦若琪是真的意外，亦是真的惊喜。 她本以为这次秦宣和还会把她留在府上，没曾想，自己竟是有机会入宫。 秦若兰眼眸微暗，只能将自己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秦宣和开口道：“五品之上官员未曾婚配的女儿皆要入宫，你自然也要去。这些日子你好好跟着若兰学学规矩，决不能出什么问题。” “嗯！”秦若琪惊喜的点头。 只是，一旁的刘姨娘看着秦若琪此时欢喜的模样，眉头却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心中有些担忧。 “父亲，这次宫宴是只邀请了女儿家吗？还是说……府上的夫人也要入宫？” 秦若兰的心思动得飞快，这种男宾跟女宾一同出席的宫宴，都是要由当家主母带着女儿家入宫的。 徐氏因为那日跟秦宣和的争吵，一直被秦宣和禁足，而且秦宣和也未曾说出一个期限。 如今她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秦宣和把自己的母亲放出来。 张姨娘就算是如今掌管着秦府的中馈，但是凭着她一个妾侍的身份，难不成还想要去参加宫宴吗？ 秦宣和愣了愣，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还真是个问题。 秦若兰一看秦宣和的表情就知道有戏，连忙道：“母亲尚在禁足，如今祖母尚在府上，若兰想着，若是父亲想要让祖母带我们姐妹几个入宫的话，是不是祖母也要先学一学礼仪，以免出什么纰漏。” 这句话说完，秦若兰连忙对着秦老夫人行了一礼。 “祖母见谅，若兰这话有些冒犯，但没有半分对祖母的不敬，实在是因为，这宫中的规矩繁多，跟府上是不同的。” 这番话，滴水不漏，却是让秦宣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宫中的规矩确实是多，秦老夫人一个乡野村妇，又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断然是没有办法出席那种场合的。 思及此，秦宣和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还是徐氏来做最为合适。 “不需要你祖母去，你母亲带着你们去便是了。这些日子你母亲身体也修养的差不多了，衣服首饰该准备的，提前准备一下，不要失了分寸。” “是，若兰谨记父亲教诲，定然协助母亲好好准备宫宴。” 张姨娘脸色阴沉，暗狠咬牙。 这个秦若兰，当真是不肯放过任何机会。 好在，如今掌家之权还在自己手中，这权利她是万万不能让徐氏给拿回去。 秋实的脸色也是不自觉的白了一分，如今徐氏身体想来已经大好，若是被解了禁足，自己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有了这场风波，这场晚饭众人心思各异，已经是食不知味。 晚饭草草结束，秦若琪跟刘姨娘回了房间。 秦若琪看着刘姨娘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娘，您怎么了？” 在晚饭的时候秦若琪便发现刘姨娘的脸色很难看，她那秀气的眉头一直都未曾舒展开，眼眸之中也似是承载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刘姨娘看着秦若琪，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道：“若琪，这次宫宴不去了好吗？” 话音刚落，秦若琪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眼眸之中亦是抑制不住泛起了泪光。 “又是这样，为什么您每次都是这样？” “娘，我知道我是庶女，比不得若兰姐姐跟若曦姐姐。” “可是，这次宫宴大姐不是也能入宫吗？她也是庶女啊，为什么您不让我去呢？连爹爹都说我可以去的啊！” 秦若琪的心里难受的厉害，在她刚有记忆的时候，刘姨娘就告诉她，她是个庶女，跟秦若兰还有秦若云不同。 她需要讨好徐氏，尊重秦若兰跟秦若琪，因为她们是嫡，而她是庶。 所以，即便是秦若云欺负她，秦若琪也一直在忍让。 可是，她到底要忍让到什么时候？退缩到什么时候呢？ 这样的日子，秦若琪真的是受够了。 刘姨娘心疼不已，连忙拿着帕子给秦若琪擦眼泪。 “我不是这个意思，若琪，你难道没有听到你父亲说，这次宫宴是为了跟南燕国和亲吗？” 秦若琪泪眼朦胧的看着刘姨娘，根本止不住自己的泪水。 她听到这话了。 可是，这又怎么了？ “南燕国的三皇子来京城，是为了选皇子妃，你若是参加宫宴被他选中，便要跟着他去南燕国了！” “南燕国跟京城隔着千山万水，你若是真的去了，怕是此生都没有机会再回来。” “而且你一个人去了那种地方，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连个帮你的人都没有，我怎么能舍得让你去啊。” 刘姨娘说着这番话，亦是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第292章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身为母亲，刘姨娘自然清楚秦若琪的心思，她也知道自己对秦若琪有诸多亏欠。 像是秦若琪这样大的女孩子，宫宴于她而言，定然有着非常大的吸引了。 刘姨娘当然愿意让秦若琪多见见世面，过的开心一些，洒脱一些。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场合，都是秦若琪能够去的啊。 开心洒脱固然是好，可是更重要的，是能够平安顺遂的活着。 秦若琪听着刘姨娘的话，整个人待在原地。 被那南燕国的使臣看中，自己就要去南燕国吗？ 她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脸色亦是煞白。 刘姨娘看着秦若琪的神色，便知道她是听进了自己的话，心中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若琪，宫宴以后还会有的，你二姐姐跟安顺王殿下有了婚约，等大婚之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安顺王妃。你若是想去参加宫宴，你二姐姐也能够带你去啊。” “而且你二姐姐也说过，会帮你谋划婚事。你二姐姐给你寻的婚事，一定是好的，若是被这个南燕国的使臣破坏了，你这辈子可就毁了。” “等明日我便说你染了风寒，这次宫宴不去了吧。” 刘姨娘握着秦若琪的手，半哄半骗的低声安抚。 秦若琪紧紧地抿着唇，长长的睫毛上还悬着泪珠。 她不想去南燕国，一点儿也不想去。 可是，宫宴，她真的很想去。 秦若琪看着刘姨娘，突然想到了有件事情，立刻道：“娘，那南燕国的皇子，也未必会看上我啊。” “我就去看看，我低着头，我……”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但是如果这次自己不进宫，可能以后也不会有机会。 秦若琪不知道皇宫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宫宴是什么样子，她没有太多想法，只是特别想要去看看。 就算是以后秦若曦能够带她入宫，想来也跟这次的宫宴是不同的吧。 她不知道这次宫宴哪里好，却是有一份执拗的坚持。 刘姨娘看着秦若琪这殷切的视线暗自叹了一口气，“我劝不了你。” “罢了，我的话你听不进去，便让你二姐姐来劝劝你吧。她的话，你总该听。” 秦若琪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还是对着刘姨娘点了点头。 夜色已深，刘姨娘不便出府，自然不能够带着秦若琪去曦园。 但是，想要请秦若曦入府，有一招最好用，那便是装病。 刘姨娘让侍女去隔壁曦园敲了门，说自己身体不适，希望秦若曦能够来一趟。 秦若曦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跟楚天奕在花园里一边聊着天，一边喝酒赏月。 若是旁人这个时间请她去诊病，秦若曦八成会找个理由推脱。 但是听闻刘姨娘身体不适，秦若曦立刻来了秦府。 刘姨娘跟秦若琪算是秦府之中跟她关系最为亲近的人，秦若曦对她们也更多几分真心。 只是，看着刘姨娘跪在自己的面前，秦若曦愣住了。 刘姨娘一脸歉疚的对着秦若曦磕了一个头，“妾身深夜请三小姐过来，实在是该死，请三小姐责罚。” 秦若曦抬手虚扶了一把，让刘姨娘起身。 “刘姨娘这个时候让我过来，定然是有要紧的事情，便直接说吧。” 刘姨娘点头，“三小姐可知道宫中宴会的事情？” 秦若曦点头，她虽然已经有婚约在身，但是身为楚天奕未过门的王妃，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刚才楚天奕就在跟她聊这一位南燕国的三皇子，这三皇子殿下虽然不是中宫所出，但是他在南燕国却是很有威望。 不过抛开那一位三皇子的人品建树不谈，秦若曦到是听楚天奕说了一个她比较感兴趣的事情。 楚天奕的人打听到，那个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已经到了东月国境内，身边好似还有了一位红颜知己，关系甚密。 刘姨娘开口道：“今日晚膳的时候老爷说，那位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来东月国是为了和亲。” “妾身虽然知道，若琪不一定会入得了那南燕国三皇子的眼，却也是不敢冒半分风险，想要让她称病，避开这次宫宴。” “但是若琪一心想去参加宫宴长长见识，听不进妾身的话，妾身这才希望三小姐能跟若琪分析一下利弊。” 秦若曦明白了，点了点头开口道：“刘姨娘的担忧很有道理，实在是一片慈母之心。” 秦若琪听到这话，脸色又白了一分，紧紧地绞着自己手中的帕子，红肿的眼眸之中又泛起了泪光。 连秦若曦也觉得她不该去参加这次宫宴吗？ 秦若琪紧抿着唇，心中难受又觉得无力，却是听到秦若曦再次开口。 “不过，若琪妹妹想去参加宫宴也是人之常情，没有见过的东西，自然是想要见识一下的。” “若琪妹妹若是想去，刘姨娘就让她去吧。” 秦若曦笑着开口，刘姨娘愣住，秦若琪却是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若曦姐姐，我能去吗？” “能。”秦若曦毫不犹豫的开口。 看着刘姨娘那一脸担忧之色，秦若曦笑道：“刘姨娘不必太过于担心。” “那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来东月国为了和亲，自然也要找一个身份与之匹配的人。” “他是一国的皇子，自当是要一国的公主才能够与之匹配。就算不算公主，也有郡主跟县主，再不济，还有那一品官跟二品官的女儿呢。”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听，却也是实话，像是我跟若琪妹妹这种出身于五品之家的女子，实在是高攀不起那皇子之身。” 说到这儿，秦若曦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跟安顺王殿下的婚约是个意外，不过意外也总不会经常发生。” 她继续道：“皇上让五品之上的官员都携带女儿入宫赴宴，说白了就是为了充数，来表示对南燕国皇子的重视。” “但是，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此次和亲，为的是两国邦交，自然是需要一个分量重的人才能够担得起这份责任。所以，南燕国的皇子断然是不会考虑品阶太低的人。” 刘姨娘听着秦若曦的这一番分析，心中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如此说来，倒是妾身多虑了。” “刘姨娘也是关心的若琪妹妹，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自然是不希望若琪妹妹的身上发生任何的意外。” 秦若曦微微一笑，看着秦若琪，心中不免有几分羡慕。 若是她的母亲尚在人世，应当也会像刘姨娘这样为自己担心吧。 “是啊，妾身确实是担心。” “妾身就只有若琪这一个女儿，虽然身为妾侍，不能够给若琪好的生活。就算是她留在京城，妾身在她成亲之后只怕也难以给她什么帮助。但是，妾身是真的不希望若琪嫁到那隔着万水千山的南燕国去。” “若是去了那边，若琪当真是孤立无援，妾身一想到这件事情就心里难受。” 刘姨娘的话没有说完，她只是在想，自古以来和亲的女子，又有几个能有好下场呢？ 秦若琪若真的嫁到了南燕国，对于那南燕国的三皇子而言应当只是一时新鲜。 寻常的宅院之中，妻妾争斗就已经非常激烈，更何况的嫁到了皇家？ 秦若琪一个东月国的庶出之女，到了人家的地盘上，简直就是落在了砧板上的鱼肉。 说的难听一点，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姨娘如何能够放心让秦若琪过这样的日子？就算是知道三皇子殿下未必会选中秦若琪，她也一点儿风险都不想冒。 秦若曦再次点头，笑道：“刘姨娘放心，这次不会出现意外。” 第293章 冒险的方法 看着秦若曦这笃定的模样，刘姨娘心中意外。 只听秦若曦再次开口道：“要求五品之上的官员带着未曾婚配的女儿入宫，是皇上对内下的圣旨，那南燕国的三皇子却是不知道的。” “我会让安顺王殿下跟皇上说一声，如果若琪妹妹真的不幸被那三皇子看中，便说她已经有了婚约便是。” 和亲之事南燕国跟东月国心照不宣，皇上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告诉南燕国的三皇子说宫宴上的女子都是未曾婚配的，可以任由他挑选。 若是这样做，东月国实在是太过于“谄媚”，有损皇室威严。 所以秦若曦早就已经想好对策，只要皇上说秦若琪有了婚约，那南燕国的三皇子也不可能会强人所难。 不过，秦若曦私心里觉得，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看中秦若琪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抛开身份地位不说，秦若琪也实在是太小了。 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比楚天奕还要年长许多，求娶的也是正妃，怎么能找个十一二岁的小女生，在等她三年呢？ “三小姐可是已经给若琪找好夫婿了？！” 刘姨娘惊喜的开口，心跳得飞快。 秦若琪听着这话，也是瞬间红了脸，却是在心中暗自感慨一句，秦若曦当真是厉害，竟然在皇上面前也能够说得上话。 秦若曦笑道：“刘姨娘别急，现在还未定下。若琪妹妹现在还小，定下夫婿实在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刘姨娘回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也抑制不住的有一丝丝失落。 秦若曦继续道：“但是，若曦及笄礼那日，义父见到了若琪妹妹，对若琪妹妹甚是满意。” “义父已经答应，等若琪妹妹再大一些，便会帮着若琪妹妹物色一个人品贵重的青年才俊，定然是不会让若琪妹妹受委屈的。” “三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妾身感激不尽！” 刘姨娘惊喜的抬头看着秦若曦，激动地跪在了秦若曦的面前。 如今刘姨娘只想要对秦若曦好好的行一个礼，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激。 秦若琪的婚事是刘姨娘最在意的事情，如今从秦若曦的口中听到了肯定的答复，她的心病也终于是好了。 秦若曦立刻将刘姨娘搀扶了起来，开口道：“刘姨娘莫要客气，若琪是我妹妹，我自然是希望她能过的好的。” 刘姨娘激动地快要说不出话来，只能够感激的看着秦若曦，连连点头。 宫宴的事情得到了解决，秦若曦倒是也不急着离开。 秦若琪看医书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秦若曦觉得秦若琪的天分倒是还不错，便又给了她一些资料让她翻越学习。 趁着这次机会，秦若曦询问了一番秦若琪看医书的情况，帮她解答了一些问题，这才在夜幕之中回到了曦园。 “主子，刚才有人在外面偷听，壁威追过去看了，发现人去了满堂苑。” 刚进曦园的大门，炽翎便对着秦若曦开口。 秦若曦点了点头，微微勾唇，“看来，徐氏虽然被禁足，但是这满堂苑也并不安分啊。” “怎么不安分？” 楚天奕的声音传来，秦若曦只见自己面前人影一晃，下一瞬便落入了那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沉香味道袭来，让她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一分。 她仰头看着楚天奕，心道自己如今倒是越来越习惯楚天奕的亲密之举了。 “炽翎刚才说，满堂苑的暗卫在暗处打探消息，我感觉徐氏怕是又要不安分。” “你又戴着这面具做什么？不是说要让你晾着的吗？” 秦若曦微微蹙眉，伸手就要去摘掉楚天奕脸上的面具。 她今晚给楚天奕用了药，治疗他脸上的疤痕。 因为她始终难以找到那一味稀缺的药材，便改变了治疗的方法。 楚天奕脸上的烧伤已经过了十几年，普通的药物难以将伤痕抚平，所以秦若曦跟洛兴怀商量之后，还是决定用一个冒险的方法。 那便是，将楚天奕脸上的伤疤切掉，再以药膏辅佐，帮他消除疤痕。 这个过程会比较痛苦，却是如今最为有效的。 楚天奕没有任何的意见的，让秦若曦放心大胆地治疗，亦是每天晚上都会到秦若曦的曦园换药。 但是换药之后的伤口需要好好晾着，这样能够促进愈合。 楚天奕如今戴上面具，只怕是要蹭到伤口。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不摘了，我有事情要先走。” “出事了？”秦若曦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算不得大事，但是刚得到消息，南燕国有一批探子已经入了京，我得去查查。” 虽然明面上看，南燕国派使臣来，是为了跟东月国的友好往来。 但是，南燕国背地里却是做了不少小动作。 “小心些。”秦若曦关切的的开口。 楚天奕应了一声，直接低头吻上了秦若曦的唇。 “等我回来。” 低沉的话语在秦若曦的耳畔响起，未等秦若曦回过神来，楚天奕便直接闪身离开了。 秦若曦愣在原地，脸颊热的厉害。 如今炽翎跟巧月还在呢，楚天奕就这么不管不顾的亲过来，她真的是要丢死人了。 她捂着自己的脸，快步朝着房间之中走去，却是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巧月那没人住的低笑，登时便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几分。 宫宴如期而至，秦若曦虽然如今独居曦园，却终究还没有出嫁，凡是不好做的太过。 所以她拒绝了楚天奕接她入宫的想法，而是随着秦府的马车一同进宫。 秦府的前厅，众人都已经在此等候。 秦宣和仔仔细细的看了自己四个女儿的装扮，满意的点头。但是当他看到徐氏，眉头还是不自觉的皱了一下。 徐氏这段时间受伤，情绪也不稳定，被秦宣和禁足之后更是茶饭不思，整个人消瘦的厉害，亦是苍老了许多。 原本乌黑油亮的头发，如今竟是添了几分白。 而且她受伤的胳膊还未全好，虽然已经拆了绷带，却总是提不上劲儿，那手也稍稍的有些萎缩，隐藏在宽大的衣袖之中。 带着这个样子的夫人出门，实话说，秦宣和觉得有些丢脸。 他收敛了心思，开口道：“走吧。” 一行人出了府，秦宣和跟徐氏共同乘坐一车。 秦若曦跟秦碧莲，还有秦若兰跟秦若琪，四人乘坐了另外一辆马车。 秦若琪紧挨着秦若曦，因为紧张，她的小脸有几分发白，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出。 而秦碧莲却是掩饰不住的好奇跟欣喜，一直掀开马车的窗帘朝着外面张望。 来京城这么久，她终于是出了秦府了。 看着京城这繁华的街道，秦碧莲当真是恨不得直接从马车上跳下去，好好的游玩一番。 只是，宫宴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逛街什么时候都可以去，若是错过了宫宴，下一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秦若兰端端正正的坐在秦若曦的对面，脸色平静，甚至是带着几分阴沉，倒是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秦若曦看着秦若兰此时的模样有些感慨，遥想上次入宫，秦若兰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一个人几乎是占了半个车厢的位置。 今日她倒是低调，装扮上并不惹眼，却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三姐姐，我好害怕啊……” 秦若琪对着秦若曦低声开口，双手死死地捏着自己的帕子。 秦若曦侧头看着她微微一笑，“别怕，一会儿跟着我便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若兰闻言，冷冷的看了秦若曦一眼，又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第294章 嫁给皇子就是不一样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心道如今秦若兰的性子越发沉稳，倒是让她捉摸不透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皇宫，在宫门外统一下了车。 今日入宫赴宴的人极多，都要拿着名帖一一的检查过才行。 秦若曦一行人来得不算早，门口已经有许多人在排队。 秦宣和照例去男宾的通道，要先去拜见皇上，同皇上一起去迎接南燕国的使臣，徐氏则是负责带着秦若曦等人从女宾的通道入宫。 看着那长长的队伍，还有那些装扮精致的夫人小姐，秦若琪的紧张感更加强烈，心中隐隐的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来。 秦若曦一直握着秦若琪的手，能够感觉到她的掌心一片汗湿。 “别怕，不会有事的。” 秦若曦开口安抚了一句，心道秦若琪的胆子确实是太小了，多出来见见世面对她有好处。 “这么多人都要进去？这是得排队？” 秦碧莲看着眼前的场景，亦是一脸意外的开口。 她素来嗓门大，此话一出便引来了周边几人的注意。 徐氏顿时黑了脸，压低了声音训斥道：“闭嘴，宫中严禁喧哗，你学的规矩都忘了吗？” 她是真的看不上秦碧莲，只觉得秦碧莲哪儿哪儿都丢脸。 今天的宫宴徐氏根本不想带秦碧莲过来，但是如今秦宣和对她非常不满，她能解了禁足都不容易，徐氏断然是不敢再节外生枝了。 秦碧莲皱眉，小声嘟囔道：“这不是还没进宫嘛……” 徐氏的脸色更加阴沉，正想要再次训斥，却是被秦若兰拉住了衣袖。 秦若兰对着徐氏轻轻的摇了摇头，徐氏好不容易才被解了禁足，跟秦宣和的关系还有待缓和。 若是在宫宴上出了什么纰漏，徐氏可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秦碧莲对徐氏的脸色置若罔闻，皱眉道：“这么多人，这得排队到什么时候去啊。”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立刻抬头看向了秦若曦，“你不是未来的安顺王妃吗？你能不能带我们进去？” 秦碧莲还记得，之前秦若兰中毒的时候，就是安顺王殿下跟秦若曦进宫来求药的。 所以，秦若曦跟那个安顺王进宫，总是比常人方便才对吧。 秦若曦没想到秦碧莲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徐氏却是已经按捺不住。 “你闭嘴！这是什么地方能有你说话的份儿？你若是再不安分，就给我滚回去。” 徐氏话音刚落，一个嬷嬷便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老奴见过安顺王妃。”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这一位嬷嬷看着很面善，但是秦若曦却从未见过。 她突然过来，所为何事？ “安顺王妃，今日人多，安顺王殿下特意吩咐老奴在此处接您。” 那老嬷嬷笑容满面，看着秦若曦客客气气的开口。 秦碧莲惊喜的看着面前的人，顿时羡慕了。 这秦若曦还真是好待遇啊，安顺王殿下竟是亲自派人来接她进去。 果然要嫁给皇子的人，就是不一样！ 秦碧莲那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心，顿时变得更加活络了。 秦若曦有些意外，心中却也警惕。 楚天奕之前未曾跟她提起过这件事情，她倒是担心有诈。 别的不说，因为这次南燕国的使臣来访，皇后娘娘的禁足也提前解除了，秦若曦不得不防备一些。 她侧头看向炽翎，后者靠在秦若曦的耳边低声道：“这是王爷的人。” 闻言，秦若曦才放心，对着那老嬷嬷微微一笑，“多谢嬷嬷了。” “不过，若曦是同母亲还有府中姐妹一同来的，还是同她们一起入宫吧。” 如今这么多人在这儿，她总不会将秦府众人抛下，自己先进宫。 先不说自己这样做秦府面子上好看不好看，单说秦若琪，秦若曦便放心不下。 左不过是在外面等一会儿，秦若曦也并不介意。 那老嬷嬷闻言笑道：“安顺王殿下吩咐过了，若是王妃带了旁人，便也一起请进去。”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嬷嬷了。” 秦若曦微微颔首，不再推脱。 那老嬷嬷对着秦若曦再次行礼，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秦若曦正欲随着她一同走，却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若曦。” 秦若曦转头，正看到姬胧月朝着自己快步走来。 她的脸上顿时露出笑来，迎了上去。 “胧月姐姐，你跟姨母也在这儿啊。” 她朝着姬胧月身后望去，果然是看到姬夫人正在不远处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 秦若曦眼眸之中的笑意更浓，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弯了起来，好似一对月牙儿。 姬胧月点头，看着秦若曦开口道：“若曦，你能把我跟母亲一同带进去吗？” 姬胧月先前看到秦若曦下了马车，正想要过来打声招呼，却是看到那个老嬷嬷过来了，所以如今才上前。 那老嬷嬷的话姬胧月都听见了，姬夫人的身体在秦若曦的调养之下已经见好，但是毕竟她病了这么久，还是虚弱。 如今秦若曦能直接入宫去，姬胧月自然是不希望让自己的母亲受累排队。 她这个要求有些“无礼”，但是秦若曦却是喜欢姬胧月的这份洒脱。 她知道，姬胧月此举，是没有把她当外人。 秦若曦点头，转头看着那位老嬷嬷开口道：“嬷嬷，可以吗？” “当然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秦若曦跟姬胧月都露出了笑来。 “有劳嬷嬷了。” 姬胧月对着那老嬷嬷行了一礼，转身便去扶姬夫人过来。 姬夫人面上有几分尴尬的看着秦若曦，“胧月任性，给你添麻烦了。” “姨母莫要这么见外，我们进去吧。” 秦若曦笑着开口，到了姬夫人的身旁搀扶着她。 徐氏看着姬夫人跟秦若曦这般亲昵，脸色一片铁青，却还是上前来见礼。 徐氏很清楚姬夫人跟秦若曦母亲的关系，一直都不喜欢姬夫人。 可是这些年姬大人平步青云，如今已经荣登太保之位。 徐氏就算是再讨厌姬夫人，如今也要恭恭敬敬的对着姬夫人行礼才行。 姬夫人冷冷的看了徐氏一眼，并不理会她，直接朝前走去，险些让徐氏气的直接背过气去。 若不是有秦若兰扶着她，徐氏当真是要忍不住撒泼。 一行人随着老嬷嬷进了宫，被安置在了偏殿之中。 偏殿收拾的非常妥当，摆着数张桌子跟椅子，亦是准备好了点心水果还有茶水，方便众人取用。 袅袅熏香升起，倒是让人心旷神怡。 宫宴定在晚上，如今到的人并不多。 不过一见到姬夫人，早到的那些人纷纷上前来打招呼。 但是对于跟在姬夫人身后的徐氏，倒是无人理会。 秦宣和只是一个五品官，今晚来的这些夫人里面，数着徐氏的地位最低，众人自然不会对徐氏多热络。 徐氏被人晾在了一边，气的脸色铁青，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秦若兰眉头深锁，心中也觉得憋闷，将徐氏拉到了一旁。 “母亲犯不着跟这些人置气，等到女儿一切顺心，这些人都要巴结您。” 秦若兰安抚了一句，徐氏心中稍稍舒服了一些，却是恶狠狠地看了围着姬夫人的那些人一眼。 徐氏心道等自己得势之后，定然要让这些人好看！ 姬夫人常年病着，很少交际，并未有什么亲昵的人。 但是她身份在这儿，一品大员的正妻，自然是要好好相处的。 姬胧月对各家小姐都甚是熟悉，一一的引荐给了秦若曦认识。 秦若曦面带微笑的跟众人打着招呼，却是只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第295章 那是若云啊！ 不知道是不是秦若曦的错觉，她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 但是此时她面前围着一群人，实在是无暇去顾及其他。 正常来说，以秦若曦五品官之女的身份，是这次入宫的人里面地位最低的，应当是跟徐氏相同的下场，没有几个人愿意同她结交。 但是，如今有姬胧月这个姬太保府上的嫡女引荐，众人又知道秦若曦是连皇上都承认的安顺王妃，对她的态度自然热络。 在场的许多人都对秦若曦充满了好奇，很想要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得到了皇上跟安顺王殿下的青睐。 所以，众人对秦若曦非的常热情，连带着跟在秦若曦身旁的秦若琪，都被众人笑脸相迎。 跟众人打完招呼，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是有空去寻找那不同寻常的视线。 秦若曦已经确认，有个人定了盯了自己许久 那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似是芒刺在背。 秦若曦不动声色的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顿时了然。 难怪那人看自己的眼神这般凌厉，原来是岳阳郡主。 秦若曦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上前去打个招呼，岳阳郡主却是大步朝着她走来。 “秦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岳阳郡主开口，眼眸之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若曦见过岳阳郡主。” 秦若曦福身行礼，众人一看到岳阳郡主，亦是立刻行礼问安。 岳阳郡主并不理会其他人，视线在秦若曦的身上未曾移开分毫。 她冷笑道：“听闻你先前遇到了刺杀，如今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当真是命大啊。” 秦若曦看着面前的人，她今日仍旧是一身红色的裙装，可是这鲜艳的颜色，却是莫名的让秦若曦觉得，像极了血。 触及到岳阳郡主那冰冷的双眸，秦若曦的心里莫名的紧了一下，骤然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跟她有仇的的人，并不只是只有徐氏跟皇后娘娘。 她竟是忘了，还有眼前的这一位岳阳郡主。 楚天奕先前跟她说，他已经跟岳阳郡主说清楚了，但是看着岳阳郡主如今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模样，她哪里像是放下了对楚天奕的感情？ 那给自己下毒的人一直没有眉目…… 秦若曦的心中又紧了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对着岳阳郡主扬起了唇角。 “是啊，若曦确实是命大，否则此时怕是已经知道碧、落、黄、泉、是什么情景了。” 秦若曦刻意咬重了“碧落黄泉”四个字，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岳阳郡主，不错过她的任何一丝表情。 而秦若曦果不其然的看到，自己提起碧落黄泉的时候，岳阳郡主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变化。 那神情似是慌乱，似是愤恨，却又立刻被深深的恨意所取代。 果然是她。 秦若曦的眼眸暗了一分，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 岳阳郡主愤恨道：“嫁给天奕哥哥确实是好，却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福气的。若是福分太薄，只怕是要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秦若曦微笑道：“多谢岳阳郡主提醒，若曦定然会抓住这份福气。” 岳阳郡主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秦若琪脸色煞白，只觉得双腿发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堪堪站稳。 姬胧月关切的握着秦若曦的手，压低声音道：“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福气好着呢。” 秦若曦点了点头，姬夫人暗自叹息。 “岳阳郡主跟安顺王殿下也算是青梅竹马，她对你有敌意，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母亲……” 姬胧月对着姬夫人使眼色，岳阳郡主喜欢楚天奕，这几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但是，母亲说这些话，不是给秦若曦添堵嘛。 自己的未婚夫被其他女人惦记着，任谁心里都不好受啊。 秦若曦笑了笑，看着家里有道：“我没事的。” 姬夫人道：“安顺王殿下的心思在你这儿，旁人再有什么心思，也是徒劳的。胧月说的对，你福气深厚，岳阳郡主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而且，这岳阳郡主，在京中待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很长了。” 姬夫人握着秦若曦的手，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耳语一般，却是让秦若曦听了一个清清楚楚。 秦若曦眼眸微暗，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明白姬夫人的意思，而且这一点，她也早就已经想到了 南燕国的三皇子此次来是为了和亲，而东月国如今身份能够跟三皇子殿下匹配，年龄也合适的女子，正是岳阳郡主。 楚天奕之前提过，皇上有意把岳阳郡主许配给南燕国的三皇子，只是此事还没有定论。 想到那一身红衣的女子可能会为了东月国嫁去南燕国，秦若曦的心中有些唏嘘，个人的那些争斗，反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偏殿之中的人越来越多，秦若曦等人寻了一个位置坐着聊天休息。 天色擦黑，宫人将众人请到了御花园之中。 今日宾客众多，宴会厅自然是装不下，所以这次迎接南燕国使臣的宫宴直接在御花园之中举行。 秦若曦等人先在御花园之中等候，很快皇上带领着文武百官跟南燕国的使臣，来到了宴会现场。 秦若曦随着众人跪地行礼，却是依稀的看到，南燕国使臣的队伍之中似是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是当她想要再看，那一群人却已经从她的面前走过。 “平身吧。今日设宴，是为了给南燕国的三皇子接风洗尘，众位不必拘谨。” 皇上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众人谢恩之后起身，秦若曦下意识的看向了南燕国使臣的方向。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的站在左侧最上首的位置，正扶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落座。 那男子的五官跟东月国的人甚是不同，他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周身都透出一种野性，甚至是可以称之为攻击性。 这就是南燕国的三皇子吗？倒是跟传言有几分相似。 秦若曦正欲收回视线，却是看到南燕国的三皇子坐在了桌旁。 先前被他身体挡住的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毫无遮掩的落到了秦若曦的眼中。 看清了那个女子的面容，秦若曦心里惊了一下。 此时不止是秦若曦在端详那南燕国来的使臣，众人亦是如此。 秦若曦的震惊还未消散，便是听到一声惊呼。 “若云！” 徐氏急切的喊出声，亦是顾不得礼仪规矩，直接站起了身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刚刚落座的秦宣和大惊失色，连忙去拉扯徐氏想要让她坐下。 但是徐氏此时却顾不得他，只是抓着秦宣和的胳膊急切道：“若云，老爷，那是若云啊！” 她急切的开口，简直是要哭出来。 她的女儿，她的若云啊，如今竟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么长的时间，秦若云究竟是去哪儿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无暇再关注南燕国的使臣，纷纷转投看向了秦宣和跟徐氏的方向。 迎接使臣的宴会何其重要，徐氏却是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她怕是不要命了吧。 皇上的脸色亦是一片铁青，在这种国宴上出纰漏，这人怕是不想活了！ 只是，当他看到坐在徐氏身旁的秦若曦，不免愣了一下，没曾想这闹事的人竟是秦府的。 他强忍着怒意，将那句“拖下去”硬生生的忍了回去，想要让人将情绪激动的徐氏带下去。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坐在南燕国三皇子身旁的女子却是起身，红着眼睛朝着徐氏的方向跑去。 “母亲，若云好想您啊。”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中皆是惊了。 怎么着？ 这个南燕国的三皇子带来的女人，当真是那位秦夫人口中所说的若云吗？ 第296章 缘分甚是神奇 秦宣和的力道不自觉的松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若云，真的是你吗？” 面前的人虽然穿着一身南燕国的服饰，可是她的模样，确实是跟秦若云一模一样的。 秦若云点头，哭着喊了一声“爹爹”，徐氏更是激动的抱住秦若云，放声痛哭。 秦宣和的眼眶一热，心中骤然生出一种庆幸的感觉，禁不住抬手抹了一下眼泪。 宴会现场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心思各异，谁都未曾想到，这南燕国三皇子身旁的女子，竟是秦府的小姐。 皇上的眉头亦是皱成一团，看着面前这母女抱头痛苦的场景，只觉得胸口燃着一团火。 “秦爱卿，你可否给朕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清冷的声音透着压抑的怒气，让秦宣和的心里咯噔一下。 秦宣和顿时反应过来，如今自己正在宫中啊！ 他心中发紧，看到皇上那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的面容，秦宣和只觉得双腿一软，连忙跪在了地上。 “微……微臣的小女儿秦若云前些日子走失，一直没有音讯，微臣派了很多人去寻找，也报了官。” “微臣……微臣不知道她是如何跟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结识的……微臣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今日会出现在宫宴上。” 秦宣和的心中颤抖，脸色一片惨白，说话亦是磕磕绊绊。 眼前的情况真的是让秦宣和懵了，跟秦若云重逢的喜悦也倾刻之间被恐惧跟不安所取代。 皇上眉头深锁，他早就已经知道，南燕国三皇子的身边有一个关系甚密的女子，却是未曾想到，这女子竟是秦府的人。 他凝视着秦宣和，脸色晦暗莫名。 秦宣和此时这幅惊慌失措的模样确实不像是说谎，而且，平心而论，秦宣和没有必要跟南燕国有什么牵扯。 秦宣和的两个女儿，秦若曦已经是安顺王未过门的王妃，秦若兰则是被认定为凤神降临的命格。 在任何人看来，秦若兰将来都极有可能会母仪天下。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秦宣和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去招惹南燕国的人。 所以，这件事情，是南燕国的这位三皇子在搞鬼吗？ 皇上转头看向了南燕国的三皇子，眼眸之中满是审视。 南燕国的三皇子迎着皇上的视线神色未变，起身上前，对着皇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皇上，此事是这样。” “博宇一行人在来入京朝拜的途中遇到了若云，当时她正被人牙子追捕，博宇出手相救，得知她的家在京城，便将她一同带了过来。” 这亲昵的称呼一说出口，在场的众人脸色皆是变了几分，不由得看向了秦宣和这边。 看来，这秦府的小姐很得南燕国三皇子的青睐啊。 这秦府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吗？怎么这女儿突然一个个的都变得这般受欢迎。 秦若曦蹙眉，秦若云被人牙子追捕？ 难怪她这么久都没有音讯，竟是出府之后遇到了这般危险吗？ 可是，她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身侧的秦若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如今秦若云穿着一袭南燕国的衣裙，先前三皇子殿下又对她举止亲昵，这副模样可是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带她回京。 而且，若是这南燕国的三皇子知晓了秦若云的身份，提前给秦府送个消息，不是更能免除了秦府的担忧吗？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秦府根本就没有得到秦若云的半分音讯。如今秦若云的身份被揭开，这南燕国的三皇子亦是没有半分意外。 眼下的情况，显然是南燕国的三皇子早就知晓秦若云的身份，却刻意隐瞒。 他此举，有什么目的？ 秦若曦秀气的眉头微蹙，轻轻抿唇，皇上的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了一道暗芒。 “三皇子见义勇为，不愧是青年才俊。” 皇上微笑着开口，看向南燕国三皇子司博宇的视线越发凌厉。 他平静道：“不知三皇子是在何处遇到的秦家小姐？” “在亦城郊外。” 亦城郊外？ 亦城临近东月国的边境，秦若云竟是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楚天奕盯着司博宇，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南燕国三皇子司博宇身边的女子已经出现很久，按照时间来看，应该是刚刚到东月国境内不久，便跟秦若云相遇。 若说是在亦城，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秦若云被人牙子拐卖，又刚好被司博宇撞见，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更何况，亦城距离京城甚远，就算是快马加鞭，最少也要五六日才能够到达。 若是秦若云被人牙子抓走，绝不可能行程那般快才对。 这司博宇必然是在撒谎！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皇上心中也正是如此想的。 心中想归想，此时却不方便多言。 楚天奕意味深长道：“三皇子与这秦家的小姐倒是有缘。” “本皇子也觉得缘分甚是神奇。” 司博宇转头，微笑着看着楚天奕，“安顺王殿下，听闻您婚期将至，博宇应当道一声恭喜了。” “多谢。”楚天奕拱手回应，转头看向了秦宣和。 “秦大人，您倒是该好好的谢谢三皇子。” “是是，多谢三皇子救了小女。” “举手之劳，秦大人不必挂在心上。” 徐氏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秦若云，但是如今正在宴会的现场，她终究不好多言，只能紧紧地抱着秦若云，不断的掉眼泪。 有了这么一遭插曲，宴会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皇后娘娘正欲开口缓和一下气氛，让宴会正常进行，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却是骤然响起。 “不知道这秦府的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牙子给拐了去？难不成这秦府的小姐出门，都没有随从跟着吗？” 众人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说话之人穿着一袭红色衣裙。 她的眼眸之中泛着冷意跟探究，不是岳阳郡主又是何人？ 未等其他人做出反应，岳阳郡主又道：“还是说，这秦府的小姐都是自己随意上街，没有半点儿规矩？” 这话虽是询问秦若云，可是岳阳郡主那冰冷的视线却是落在秦若曦的身上。 东月国的女子虽不至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未出阁的女子也并不能随意的抛头露面。 凡是有些身份的女子，平日出府，都有随从跟着，坐着马车，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去，绝不会在街上乱逛。 京城这么大，还没听过有哪家小姐被人牙子给抓了。 这秦若云的经历，未免有些不同寻常了吧？ 岳阳郡主能够断定，秦若云的走失必然有蹊跷。 一个毫无教养的府邸出来的女子，哪里有资格嫁给楚天奕？！ “阳儿，不得无礼。” 坐在岳阳郡主身旁的妇人回神，训斥了她一句，立刻起身对着皇上行礼。 “阳儿言语无状，请皇上恕罪。” 此人，正是岳阳郡主的母妃。 只是她话音刚落，岳阳郡主却是直接站起身来。 “皇伯伯，您不觉得很奇怪吗？”岳阳郡主看着皇上直接问出声。 “秦府的小姐莫名被人牙子追捕，如今却是随着南燕国的三皇子一同入宫，身穿的竟然还是南燕国的服饰，不知道这秦府的小姐是什么心思？” 她直接转头看向了秦若云，“你是把自己当东月国的人，还是南燕国的人？” 秦若云没有想到岳阳郡主会突然之间把矛头对准自己，脸色顿时煞白。 只是，几乎是本能，秦若云那求救的视线便落在了司博宇的身上。 第297章 兴师问罪 司博宇微微一笑，开口道：“皇上恕罪，此事是博宇疏忽。” “当日救下若云的时候，她的衣衫已经残破，所以博宇便让她换了婢女的衣裙。这些日子博宇一行人忙着赶路，只想尽快入宫朝拜，倒是也忘记再去给若云置办一些衣服了。” 这话说的也算是有理有据，言语也甚是恭敬，倒是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 只不过，南燕国三皇子对秦若云这亲昵的称呼，当真是让人想入非非啊。 岳阳郡主冷笑道：“三皇子跟秦家小姐好亲密啊。” 司博宇微笑道：“南燕国民风开放，男女互相以名字相称是很正常的事情，是博宇忘记入乡随俗了。” 岳阳郡主毫不客气道：“那不知道在南燕国孤男寡女一路同行，举止亲昵，是不是也正常？”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想到了刚才司博宇亲自搀扶着秦若云坐下的事情。 这样亲密的举动，可绝不是一般人该有的啊。 岳阳郡主看着众人的表情，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 秦若云却微微的低垂了头，心中小鹿乱撞。 “本郡主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秦府的小姐。” 凌厉的视线落在秦若云的身上，秦若云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她眼巴巴的看着司博宇，那眼眸之中隐隐的泛着泪光，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一般。 “这三皇子急着入宫，本郡主能够理解。只是，这秦小姐为何已经到了京城，却不想着回府去报个平安，竟是在宫宴上闹出这样一出戏码？” “我……” “秦小姐怕是见着三皇子英俊不凡，早已经忘记自己是谁家女儿了吧。” “我没有……”秦若云脸色煞白。 她若是忘记了自己是谁家女儿，岂不是也忘记了自己是哪国的臣民？！ 岳阳郡主的这番指责，秦若云断然是不能够接受的。 只是，她想要辩驳，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因为岳阳郡主说的是实话，她这些天跟着南燕国的三皇子，对方英俊帅气，温柔体贴，秦若云巴不得自己能够黏在他的身上，哪里还能够想到回秦府去？ 岳阳郡主一脸嘲讽之色，对于秦若云这种没脑子的白痴，她当真是不用费什么心思。 视线落在了徐氏的身上，“还有秦大人跟秦夫人。” 秦宣和的心颤了颤，只听岳阳郡主冷声道：“本郡主能理解秦夫人跟秦大人见到女儿归来情绪激动，只是如今不是在秦府，而是在宫中，是在接待南燕国使臣的宴会上！” “你们这般大吵大闹，哭哭啼啼，规矩何在？！东月国的威严何在？！” 此句话，掷地有声。 虽然岳阳郡主年龄不大，可是身为皇室子女那与生俱来的威严跟贵气，却不容小觑。 徐氏跟秦宣和皆是脸色煞白，浑身发寒，双双跪在地上。 如今秦府被问罪，秦若曦自然也不好端坐着。 她拉着瑟瑟发抖的秦若琪跪在地上，秦若兰亦是立刻跪下。 秦碧莲闹不清楚这女人到底是在说什么，但是大家都跪下了，她自然也得跟着。 只是，她的身体几乎是完全趴在了地上，抖的比秦若琪还要厉害。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不是进宫来参加宴会的吗？怎么突然就都跪了呢？ 还有这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凶？ 秦若曦不是要嫁给皇子了吗？怎么还给她下跪？ 秦碧莲满心疑问，此时却是大气都不敢出。 秦宣和道：“下官跟内人失态，惊扰了圣驾，请皇上责罚。” 岳阳郡主立刻道：“皇伯伯，秦府的人确实是该罚，他们……” “阳儿，还不住口！” 贤王妃打断岳阳郡主的话，惶恐的跪在地上，“阳儿娇纵无礼，请皇上责罚。” 岳阳郡主的话当真是越说越过分了，责问秦若云的衣着便罢了，尚且可以理解为爱国的表现。 可是，她如今竟是跟皇上说秦府的人该罚，她这是想要替皇上做主吗？ 这话，当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贤王亦是起身，对着皇上拱手行礼。 “臣弟教女无方，让皇兄见笑了，还请皇兄恕罪。” 温和的声音似是隐隐的透着几分笑意跟无可奈何，却不见半分惶恐跟不安。 秦若曦不自觉的抬头看向贤王，作为皇上唯一的弟弟，贤王殿下虽然有“贤”作为封号，实则却是一个闲散王爷。 秦若曦早就知道皇上跟贤王殿下的兄弟感情非常好，亦是非常的疼爱岳阳郡主，才会让岳阳郡主这般娇纵。 不过，秦若曦如今倒是第一次见到贤王殿下本尊。 那人一袭月华色长衫，面上带笑，倒是有几分与世无争的感觉。 “阳儿，还不快向你皇伯伯赔罪，怎可仗着你皇伯伯的宠爱娇纵至此？当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贤王殿下侧头看着岳阳郡主，“训斥”出声。 只是，他虽然说让岳阳郡主请罪，但是任谁都听得出来，贤王殿下此言是在为岳阳郡主开脱。 “皇伯伯……”岳阳郡主撒娇的喊了一声。 皇上笑了笑，“好端端的赔罪做什么？阳儿自幼便是这般脾气，朕倒是喜欢她这般真性情。” “行了，南燕国三皇子来访是好事，能沿途救下秦家小姐，也是他们之间的缘分，都莫要纠结此事了。” “皇兄大度，倒是宠的阳儿越发没有规矩了。” 贤王殿下笑着开口，朝着岳阳郡主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虽然不甘愿，却还是顺从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秦宣和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了下来，带着秦府众人落座，身体却还是忍不住发颤，连大气都不敢出。 宴会继续进行，秦若曦给秦若琪倒了杯水，让她压惊，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秦若曦心中清楚，岳阳郡主今晚责问南燕国的三皇子，又问罪于秦府，皆是冲着她来的。 虽然秦若云跟南燕国的三皇子同行，这件事情跟她没有直接关系。 但是秦府若是落了罪，她身为秦府的小姐，自然也落不得好。 而岳阳郡主这般大闹一场，让南燕国的三皇子对她生出不好的印象，亦是减少了她被赐婚的可能性。 岳阳郡主此举，当真是好计谋。 秦若曦也相信，就算是没有秦若云的出现，岳阳郡主定然也会循着其他理由来找自己的麻烦。 看来，岳阳郡主对楚天奕还是放不下啊。 秦若曦心中郁闷，忍不住朝着楚天奕的方向瞪了一眼。 夫君太受欢迎了不是什么好事，弄来的烂桃花还真是麻烦。 似是心有灵犀，在秦若曦看过去的同时，楚天奕也恰巧看了过来。 秦若曦气呼呼的瞪他一眼，移开了视线。 楚天奕勾唇，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宠溺。 他的王妃，还真是可爱呢。 这不经意的互动丝毫都不引人注目，可是岳阳郡主却时时刻刻的注意着楚天奕，自是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小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暗狠咬牙，死死地捏着酒杯，几乎是要将那杯子给捏碎。 为什么秦若曦能够让楚天奕这般在意？ 秦若曦到底哪里配得上他！ 一只大手伸到岳阳郡主面前，拿过了她手中的酒杯。 “阳儿，你失态了。” 岳阳郡主心中一紧，下意识抬头，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眸子。 接待南燕国使臣的宫宴除了最开始的风波之外，一切都非常圆满。 夜色阑珊，宫宴结束，众人纷纷离开。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着，渐渐的跟其他马车拉开了距离，秦若琪，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是呼了出来。 “若曦姐姐，我真的是要吓死了，我……啊……” 一句话还未说完，马车突然之间一个颠簸，那未说出口的话，登时变成了一声尖叫。 第298章 有人又要杀你了 秦若曦心中一紧，立刻抱住了秦若琪。 “炽翎，怎么回事？”秦若曦大喊出声，心中发紧。 “主子坐稳了，有刺客。” 炽翎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秦若曦的心里又惊了一下。 如今她们刚刚出宫没有多久，竟是又有刺客来了吗？ 马车剧烈的颠簸着，秦碧莲吓得脸色煞白，本能的抓住了秦若曦的胳膊。 “这是怎么回事？是刺杀吗？有人又要杀你了？” “冷静一点，有侍卫保护我们。” 秦若曦的胳膊被秦碧莲掐的生疼，强忍着疼痛安抚着秦碧莲。 只是，秦碧莲如何能够冷静的下来。 听着外面那噼噼啪啪打斗声音，秦碧莲完全吓蒙了，眼泪直流。 她哭喊道：“我干嘛要跟你做一辆马车啊，我就应该跟爹坐一辆车的……” 因为秦若云突然回来，所以如今秦宣和跟徐氏，还有秦若兰跟秦若云同乘了一辆马车回府，想着在路上问秦若云一些事情。 秦碧莲悔不当初，自己怎么就忘了秦若曦是个“杀千刀”的呢？竟是跟秦若曦掺和在一起。 秦若曦没有回应，心中却是暗道，打斗声这么激烈，只怕秦宣和那边也难以幸免。 “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道“飓风”，马车的车厢竟是倾刻之间四分五裂。 秦碧莲吓得尖叫一声，浑身发颤。 她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摔了下去。 秦若曦在“飓风”袭来的时候便紧紧地抱住了秦若琪，直接跳下马车，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在地上滚了一圈儿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这才堪堪的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眼前炽翎跟壁威正在战斗，十几个黑衣人围住了她们二人，而不远处秦宣和乘坐的那一架马车也已经四分五裂。 看到了秦若曦，那黑衣人立刻齐刷刷的朝着秦若曦冲来。 秦若曦心中一紧，这些黑衣人明显都是冲着她来的。 她没有丝毫耽搁，抱着秦若琪便要躲闪。 “当”的一声响，壁威手中的长剑挡住了黑衣人的利刃。 “主子快走。” 他挡在秦若曦的身前，奋力厮杀。 “属下已经给王爷发讯号，王爷很快就会赶来。” 因为南燕国三皇子入京，皇上留了楚天奕在宫中交代一些事情，并未同秦若曦一起出来。 秦若曦心中发紧，从皇宫到这儿有一定的距离，楚天奕就算是看到了讯号，也不可能立刻赶过来。 她不能指望楚天奕。 秦若曦道：“你带着若琪走，我自己能应对。” “怕是带不走她了。” 壁威的眉头皱成一团，秦若曦闻言抬头，朝着壁威的视线望去，心顿时沉了下去。 只见不远处，几个黑衣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而坐在另外一个马车上的秦宣和四人，已经全都落到了这一群黑衣人的手中。 他们的脖颈上架着长刀，在黑衣人的控制之下超前走来。 那锋利的刀刃泛着寒光，让人心中发颤。 秦若曦的眼眸暗了一分，眉头深锁，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炽翎跟壁威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到了秦若曦身旁，直接伸手想要带着秦若曦直接离开。 秦若曦却是摇了摇头，轻叹道：“我不能走。” 这些黑衣人以秦宣和等人的性命做威胁，她若是走了，黑衣人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秦若曦确实是已经对秦宣和失望，可是她没有办法不管他们的死活。 且不说秦若曦是不是足够心狠，不在意秦宣和的性命。 若是她真的一走了之，不顾至亲安危。 那么她无情无义只顾自己逃命的流言蜚语，也会压死她。 这些人，是抓住了自己的软肋啊。 秦若曦把秦若琪推给炽翎，直接上前。 “放了他们吧，我跟你们走。” “主子？！” 炽翎大惊失色，秦若曦怎么能跟这些人走？ 黑衣人闻言愣了一下，紧接着却是笑出声来。 他对着秦若曦竖起了大拇指，开口道：“秦三小姐爽快！果然胆识过人！” “既然秦三小姐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意图，就请自己过来吧，也省的我们再动手。” 秦若曦微微勾唇，开口道：“你们先放人，我再过去。” “你们的目标是我，我也答应了跟你们走，就不要再伤害其他人了。只要你们放了我的亲人，我自然会过去。左不过你们人多，我的侍卫不是你们的对手。” “若曦姐姐，不要……” 秦若琪吓得快要哭出来，声音细若蚊蝇。 这些黑衣人太可怕了，他们的手里还拿着刀，秦若曦怎么能够跟着这些人走？ 秦若曦目不斜视，仍旧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她的心里在打鼓，却是不肯让自己流露出半分的惬意。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推测着这些人的来历，同时也在心中祈祷着，希望楚天奕能够快一些过来。 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清晰的疼痛，让秦若曦艰难的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但是只有秦若曦知道，自己的双腿酸软无力，牙齿都在发颤。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些黑衣人他们的目标是她，却并不急着要她的命，想来是有一些事情要让自己去做。 所以就算自己过去，应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黑衣人思忖片刻，将秦若云跟秦若兰直接推了出来。 二人解释惊呼出声，身体不稳摔在地上。 只是，她们两个人都顾不得疼。连滚带爬的起身，直接跑到了炽翎跟壁威的身后。 “秦三小姐，我们已经放了两个以示诚意，秦三小姐还是过来吧，莫要逼着我们动手了。” 秦若曦抿了抿唇，还是点头。 她侧头对着炽翎跟壁威吩咐道：“不许动手，护送父亲跟姐妹们回府。” 言毕，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黑衣人走去。 一个黑衣人箭步上前，直接抓住了秦若曦，毫不犹豫的朝着她的脖颈砍了一剂手刀。 秦若曦身体一软，顿时瘫倒下去。 “主子！” 壁威惊呼，欲上前去救人，黑衣人却是直接将秦宣和跟徐氏丢了过来，亦是有三人围在壁威身旁，将他死死地缠住。 壁威身手虽然好，但是这些黑衣人的武功也不弱。 同时对付三个黑衣人，壁威不免处于劣势，虽然未曾受伤，却根本无从去救秦若曦。 炽翎见状，已经顾不得秦若琪，立刻冲上前去帮忙。 壁威有了炽翎的帮助，顿时有了出招的空隙，稳占上风。 二人心急如焚，招式狠辣，招招致命。 看着炽翎加入战斗，又有两个黑衣人冲了过来，原本隐隐占据优势的炽翎跟壁威顿时又落了下风。 二人已然是杀红了眼，只想要尽快去救秦若曦。 鲜血飞溅，在他们的衣衫上绽开点点红梅。 壁威刺出手中长剑，可是还未触及到那黑衣人，面前的人竟是突然“嘭”的一声，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壁威愣了一瞬，而后来加入战斗的另外一个黑衣人，竟是也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炽翎跟壁威顿时愣住，却是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叹息。 “说了让你们两个人别打，怎么就是不听呢？” “主子！” 炽翎惊喜的看着面前秦若曦，立刻冲上前去。 “主子，您没事吧？！” 这一瞬间，炽翎简直是要哭出来。 秦若曦勾唇看着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有事。” 她颠了颠手中的瓷瓶，开口道：“洛兴怀的迷药还真有用，这么一小会儿就把那些黑衣人都给迷翻了。” 秦若曦今日入宫，怕会出现什么问题，所以就在身上带了一些特殊的药物，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第299章 我也不及你重要 黑衣人太多，炽翎跟壁威就算是身手再好，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还有秦宣和这几个拖油瓶在这儿，炽翎跟壁威根本就施展不开，所以秦若曦不得不用一些特殊的办法。 用药是不光彩，却能救命。 秦若曦先前假意上前，就是想要趁这个机会把黑衣人一起迷倒。 她早就从自己的荷包里面拿出了迷药，走过去的同时，便已经将迷药的瓶子打开。 那黑衣人的手刀砍下来的时候，秦若曦稍稍的侧了侧身子，避开了位置，亦是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儿。 黑衣人本就打偏，再加上那强烈的疼痛，秦若曦实在是清醒的不能在清醒。 她的一切都算计的好好的，孰料壁威跟炽翎救她心切，竟是又白白的打了一场。 秦若曦揉着自己发疼得脖颈，开口道：“别耽搁时间了，赶紧回府。壁威，找京兆尹来护送我们回去吧。” 这些黑衣人虽然被迷倒，如今也未必安全。 壁威立刻点头，正欲离开，却是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远处隐隐的透着火光。 他顿时警惕，护在秦若曦身前。 一队车马很快到了秦若曦等人跟前，秦若曦狐疑的看了过去，身侧却是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冲了上去。 “三皇子！” 秦若云激动的喊出声。 马车停下，车帘掀起，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下了车，秦若云毫不犹豫的扑到了那男子的怀中。 秦若曦的眉毛挑了挑，看着面前相拥的二人，心道这秦若云跟南燕国三皇子的关系当真是不一般啊。 正思考之际，楚天华快步走了秦若曦的跟前。 他一脸关切的看着秦若曦，“可有受伤？” 说话间，楚天奕竟是直接伸手扶住了秦若曦的肩膀，仔仔细细的看着秦若曦的身体。 秦若曦没有料到楚天华会有这样的举动，身体顿时僵住。 她回神，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若曦参见三皇子殿下。” 楚天华回过神来，手指不自觉的握了一下，还是收回手来。 他看着秦若曦道：“本皇子护送南燕国三皇子去行宫，听着这边有打斗的声音便过来了，没想到竟是秦三小姐遇刺。” “秦三小姐可有受伤？” “多谢三皇子殿下关怀，若曦无碍。” “秦三小姐遇刺受惊，不如让本皇子护送秦三小姐跟秦大人回府吧。” 那温和的声音说出关切的话语，楚天华的视线更是未曾从秦若曦的身上移开分毫。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不自在，总觉得此时的楚天华，让她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楚天华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是太过于热切了一些，让秦若曦隐隐的感觉到有些危险。 秦若曦觉得自己该拒绝，但是她如今是真的担心会再有刺客过来。 她能用一次迷药脱身，下一次可就不容易得逞了。 思及此，秦若曦点了点头，对着楚天华福身行了一礼。 “如此便多谢三皇子殿下了，只是不知道南燕国三皇子那边可否方便？” 楚天华松了一口气，立刻道：“本皇子同他说一声，他定然能够理解。” 此时，南燕国的三皇子正在轻声安抚着秦若云。 可是，他却是将秦若曦跟楚天华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眼角的余光亦是看向了秦若曦的方向。 触及到楚天华那关切的视线，司博宇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这东月国，好像真的很有意思啊。 司博宇对于护送秦若曦一行人回府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并且将秦若云请上了自己的马车。 秦若曦一行人在楚天华的护送之下回到了秦府，秦宣和被吓坏了，实在是无心招待楚天华。 好在楚天华也并不在意，叮嘱他们好好休息，便护送司博宇离开。 只是临走之前，他仍旧是关切的看着秦若曦，那神情竟是好似有几分依依不舍。 秦若曦被楚天华闹得有些心烦意乱，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多心。 楚天华帮忙，应该是看在楚天奕的面子上。 她亲自把秦若琪送了回去，又将路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刘姨娘。 刘姨娘吓得脸色惨白，紧紧地抱着秦若琪说不出话来，心中无比后悔自己今天答应让秦若琪去参加宫宴。 秦若曦也未曾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此时亦是不好安抚，只能吩咐下人给秦若琪煮了安神汤送来。 只是还未等她回曦园，楚天奕便自己找了过来。 一看到秦若曦，楚天奕便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可受伤了？” 楚天奕看到壁威的消息就立刻出了宫，赶到曦园却得知秦若曦送秦若琪回了秦府，便立刻冲了过来。 听到壁威汇报说秦若曦以身犯险去给黑衣人下迷药，楚天奕当真是惊得心跳都快要停止。 秦若曦此举实在是太过于冒险，秦府的这些人，哪里值得她这般在意？ 他没有心思理会刘姨娘跟秦若琪，直接抱着秦若曦回了曦园。 “以后不许在做这样冒险的事情了，知道吗？我让壁威跟炽翎跟着你，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并不是为了秦府的那些人！” 房间之中，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认真的开口。 一想到秦若曦让炽翎跟壁威带着秦府的人离开，而她却要只身犯险，楚天奕就恨不得把秦府的人都给解决掉。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这严厉的模样却是面上带笑，抬手去摘楚天奕的面具。 “你听到没有？” 他扼住了秦若曦的手腕，幽深的眼眸之中透着怒意，还有深深的不安跟恐惧。 楚天奕不敢想象，若是秦若曦出了事，他如今会是什么样子。 “我是胸有成竹，才会这样做的啊，黑衣人那么多，炽翎跟壁威实在是敌不过嘛。” 秦若曦开口，抬头看着楚天奕。 “更何况，若是我丢下他们跑了，他们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说话间，秦若曦挣脱开了楚天奕的束缚，把楚天奕脸上的面具直接给摘了下来。 看着那已经结痂的脸颊，秦若曦微微蹙眉。 “怎么还是没什么变化？药效有点儿差……” “秦若曦！” 楚天奕瞪着她，心中有些恼怒。 “你若是没了命，更不需要考虑如何做人。你必须弄清楚，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 “那你呢？”秦若曦眨着眼睛看着楚天奕，一句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只是这话说出口，秦若曦自己都愣了愣，她扯了扯嘴角想要跟楚天奕说自己是在开玩笑的。 她无心用自己跟楚天奕的性命做比较，这种事情本就是强人所难。 可是，未等她开口，楚天奕却是看着她认真道：“我也不及你重要。”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是带着灼热的热度，清清楚楚的落在秦若曦的耳中，亦是落在了秦若曦的心间。 “我说过，我会拼尽一切，护你周全。必要的时候，包括我的性命。”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认真。 秦若曦的心又狂跳一下，连忙抬手捂住了楚天奕的嘴巴。 “别胡说。” 心口好似是有一只小鹿，在四处乱撞，让秦若曦的心跳都乱了节奏。 “我是不是乱说你可以试试看。” “若曦，以后不许再让自己冒险，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你要让我跟外祖父如何是好？” 第300章 祸水东引 秦若曦的眼眶抑制不住发热，心口却像是燃着一个小火炉，让她全身都暖烘烘的。 她情不自禁的抱住楚天奕，“我知道了，你放心，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一定立刻跑。” 这认真的话语透着几分哽咽，听起来却是有几分滑稽. 楚天奕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轻抚着秦若曦那柔顺的秀发，恨不得将怀中的人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夜色隆隆，房间之中烛火摇曳。 暖暖的灯光从窗户透了出去，让这夜晚都平添了几分暖意。 秦若曦跟楚天奕的情绪都平复了下来，禁不住谈起今晚的事情。 “三皇子殿下通知了京兆尹来处理此事，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么眉目。” 秦若曦眉头轻蹙，心思却动得飞快。 “我总觉得，今晚的这些人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他们想抓我走，但是好像并不想要我的命，你说他们是想要做什么啊？”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眼眸暗了一分。 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轻蹙着，脸色凝重，眼眸之中透着不安跟浓浓的疑惑。 楚天奕心中有几分挣扎，终究还是看着秦若曦开口道：“那些刺客，是皇叔的人。” “皇叔？” 秦若曦愣了愣，顿时想到了那一个身穿月华色长衫的男子。 “你是说，贤王殿下？”秦若曦一脸震惊。 楚天奕抿唇点头，秦若曦甚是意外，眉头皱得更紧。 “贤王殿下为什么会让人抓我？” 这话一说出口，秦若曦的心中一梗，已然是猜到了答案。 贤王殿下跟她从未有过什么交集，更是没有任何的矛盾。 他会这样做，定然是为了岳阳郡主。 今晚的黑衣人并非要她的性命，而是想要带走她而已。 秦若曦先前就在想，到底会是谁要见自己，还在猜测，是不是有谁想要让自己去诊病。 但是如今想想，贤王殿下抓自己过去，怕是为了岳阳郡主跟楚天奕之间的事情吧。 想到这件事情，秦若曦的心里不免有些发闷。 那种狂躁的情绪似是一株杂草，在她的心中疯狂的生长，倾刻之间蔓延成片。 楚天奕的烂桃花，真的让她非常烦躁。 而且这一朵“烂桃花”身份地位比她高，背景也比她强，秦若曦觉得自己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楚天奕感觉到秦若曦情绪的变化，心中暗自叹息，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他的若曦这般聪明，如今怕是也已经猜到了贤王殿下的意图了。 楚天奕开口道：“父皇告诉我，皇叔找他谈过梦阳的事情。” “岳阳郡主的事情？”秦若曦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谈什么？ 岳阳郡主跟楚天奕的婚事吗？ 楚天奕解释道：“皇叔知晓南燕国此次来访有意和亲，也知道不管是身份还是年龄，梦阳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皇叔去见了父皇，跟父皇直言他膝下只有梦阳这一个女儿，舍不得让她远嫁。皇叔提议在大臣的女儿之中选一个相貌端庄品德高尚的女子，册封为县主，许配给南燕国的三皇子，” 秦若曦心口更加憋闷，冷笑道：“贤王殿下倒是聪明。” 贤王殿下好一招移花接木，但是秦若曦更觉得，贤王殿下此举应该叫做祸水东引！ 楚天奕为了帮皇上分忧，便将惩罚皇后娘娘的黑锅背在了自己的头上。 秦若曦虽然知晓楚天奕此举会给他惹来麻烦，心中担忧。 但是楚天奕说，身为皇子，他享受了荣华富贵，自然也该承担起皇子该有的责任。 对于楚天奕的这个想法，秦若曦没有任何的办法反驳。 但是，贤王殿下却是并没有半分身为皇室成员的觉悟啊。 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贤王殿下记得自己是王爷，记得自己的女儿是郡主。 如今应当为国分忧了，他却是只一门心思护着自己的女儿，反倒是想要让大臣的女儿来背锅？ 还真是好一个贤王殿下，好贤德啊！ 秦若曦脸上的嘲讽之色不加掩饰，她当真是看不起贤王殿下这般举动。 “若曦……” “我看不起贤王殿下，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贤王殿下当真是一个好父亲。” 秦若曦叹息了一声，心中苦涩。 “楚天奕，同为父亲，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呢？我有时候真的在想，我到底是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 “岳阳郡主不想出嫁，贤王殿下便能够不在意自己“贤王”的名号，向皇上提议册封一个县主，许配给南燕国的三皇子。” “而我的父亲……” 秦若曦苦笑，“我的父亲只会为了攀附权贵，让我嫁给一个年龄都可以做自己祖父的人去做续弦。” 秦若曦的心里苦涩的厉害，却又莫名的想笑。 楚天奕看着她这般模样，不知道该如何安抚。 他跟秦宣和接触不多，却也早已经看清秦宣和是一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人。 只是，对着秦若曦说指责秦宣和的话，并不能够让秦若曦宽慰，楚天奕此时也只能抱着她，无声的安抚。 秦若曦将自己的情绪压下，看着楚天奕道：“父皇可是答应了贤王殿下的请求？” “父皇还在考虑。” “父皇应该会答应吧。” 秦若曦开口，心中却是不自觉的想到了秦若云。 今晚秦若云突然出现，而且跟南燕国的三皇子关系甚是密切，难不成是秦若云给了贤王殿下“灵感”？ “贤王殿下是什么时候去见的父皇？” “昨日。” 秦若曦皱眉，如此说来，便不是因为秦若云了。 她开口道：“贤王殿下只有岳阳郡主这一个孩子是事实，父皇跟贤王殿下的感情素来都好，亦是宠爱岳阳郡主，贤王殿下舍不得让岳阳郡主去南燕国，父皇应该也能够理解。” “这个县主，说不定会落在秦府的头上。” 若真是如此，秦若云应该会非常开心吧。 只是，连刘姨娘都知道远嫁并非易事，秦宣和会如何选择？ “秦若云吗？”楚天奕摇头。 “她的年龄跟南燕国三皇子相差太大，定然不可能选她。” 除去年龄，秦若云的出身也着实是低了一些。 就算是册封县主去和亲，也不是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就行的。 不出意外，应该会在三品以上的官员的女儿之中物色人选。 楚天奕继续道：“这件事情还没有定论，父皇如今也有些犹豫。南燕国此次虽然是为了和亲而来，背地里却是做了不少小动作。” “和平友好永远都只是表象，各国背地里暗潮汹涌，南燕国亦是狼子野心。” “若是梦阳真的嫁了过去，日后说不定会成为南燕国手中的筹码，用来限制东月国的行事。” 秦若曦心中一梗，抬头看着楚天奕，心中的憋闷已经隐隐的变成了一团火。 她看着楚天奕，眉头深锁。 “岳阳郡主若是嫁过去，可能会成为南燕国手中的筹码，所以册封一个县主嫁去南燕国，就可以不在乎那个女子的死活了吗？” 秦若曦的心里揪的厉害，虽然楚天奕刚才没有直言，但是她已经听出了楚天奕的言外之意。 皇上在考虑此事，就是在想，可以选哪一个人代替岳阳郡主做一个随时可以废弃掉的棋子吗？ 楚天奕微愣，解释道：“并不是这个意思。” “梦阳身为郡主，自然牵扯更多一些，若是南燕国真的……” “是啊，岳阳郡主身份贵重，自然是不方便去和亲。” 秦若曦冷声打断了楚天奕的话，心中莫名的涌出了一股邪火，竟是压都压不住。 第301章 皇家人的命金贵 “册封一个县主代替岳阳郡主出嫁，岳阳郡主留在京城，这样就算日后生变，也不会让东月国受到南燕国的钳制。” “贤王殿下舍不得岳阳郡主，岳阳郡主又对你情深义重，如今她也年龄不小了，也是时候该好好的跟你谈婚论嫁了吧。” 秦若曦的心里恼怒的厉害，若是单纯贤王殿下舍不得岳阳郡主，秦若曦多多少少的可以理解。 可是，如今皇上竟然在考虑的是，怕岳阳郡主成为南燕国的筹码。 果然是皇家人的命金贵，其他人的命就无所谓是吗？ 一想到今晚的那些黑衣人，秦若曦的心中就涌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秦若云年龄太小，我年龄倒是刚好合适。难怪今晚贤王殿下会派人抓我，只怕他此举是想要跟我好好的谈一谈，好让我自己退位让贤吧！” “别胡思乱想，我不会娶梦阳。”楚天奕皱眉开口。 秦若曦没有理会楚天奕，心思却是更沉了一分。 “不对，贤王殿下应该是不只是让我自动让贤，怕是贤王殿下想要将这县主之位给我！” 贤王殿下那般疼爱岳阳郡主，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跟楚天奕完婚，让自己留在楚天奕身边给岳阳郡主添堵呢？ 楚天奕心中恼怒，抓住秦若曦的手，“我说过，我不会娶梦阳。” “秦若曦，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能不能把我说的话给听进去！” 幽深的双眸注视着秦若曦，楚天奕当真是恨不得直接把秦若曦的嘴巴给堵住，让她不要再胡言乱语。 可是，面对着这张熟悉的容颜，楚天奕终究是不忍跟她争吵。 “这件事情还没有定论，你不要胡思乱想行吗？” “皇叔只是跟父皇提了这件事情而已，父皇未必会答应。而且就算是父皇真的打算册封一个县主跟南燕国和亲，那个人也绝对不可能是你。” “你是我的王妃，任何人都不能改变这件事情。” 楚天奕强忍着怒意开口，神情无比认真。 只是，这番话说出口，他却是愣住了。 因为怀中的秦若曦正在微微的发抖，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楚天奕的心顿时揪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去给她擦眼泪。 “若曦，别哭……你安心，我会处理好，你不会有事……” “楚天奕，我好怕……” 秦若曦哽咽着开口，情不自禁的抱住了楚天奕，把脸贴在了楚天奕的胸口。 楚天奕的心中怔了怔，心疼的厉害，将秦若曦紧紧地拥入了怀中，不断的拍着她的后背。 他怎么就忘记了呢？秦若曦不过是一个刚刚举行过及笄礼的小姑娘。 在认识自己之前，秦若曦的生活平静安稳，何曾见过这般血雨腥风？ 秦若曦第一次面对刺杀的时候，她是那样的惊慌失措，情绪失控。 如今回忆起秦若曦当初的模样，楚天奕的心还揪的厉害。 今晚秦若曦又遇到了刺杀，她用了计谋脱身，救了她自己，也救了秦府的众人，还冷静的将秦府的众人都安顿好，亦是未曾对着自己表现出半分脆弱。 可是，自己竟是真的忘记了，她经历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对不起，是我的错……”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低声开口，小心翼翼地给抬手擦拭着秦若曦的眼泪。 常年拿剑的手有些粗糙，好似在呵护着最珍贵的宝物，动作甚是轻柔。 秦若曦的脸颊微微的有些发痒，却是让她哭的更凶。 她揪着楚天奕的衣襟，似是想要将自己心中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一般。 秦若曦知道，自己今晚情绪很不稳定，因为她真的很怕。 她这次怕，并不是因为那些鲜血甚至是死人，而是秦若曦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这般弱小。 她没有能力，没有地位。 岳阳郡主不想去和亲，贤王殿下可以想办法换人，而她，只能够任人宰割。 秦若曦病了，一连几天都待在曦园。 陈青云得知秦若曦遇刺，立刻到曦园看她，亦是直接住了下来。 病倒的人也不止是秦若曦，秦若琪亦是吓坏了，回府的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 徐氏的身体本就虚弱，亦是再次病倒。秦宣和虽然未曾倒下，整个人却也是病殃殃的，有些草木皆兵，一直担心会再次遇到什么域外。 倒是秦若兰跟秦碧莲，虽然当天晚上吓得屁滚尿流，却没什么大碍。 至于秦若云，她那天似是被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好好安抚了一番，回府的时候脸颊微红，娇羞之色倒是比惊恐之色更加强烈几分。 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秦若曦坐在花园的凉亭之中，盯着面前的棋盘，一脸苦恼之色。 而坐在秦若曦对面的陈青云一脸笑意，眼眸之中更是透着几分得意。 “还不落子？”陈青云开口，挑眉看着秦若曦。 “再不落子，便算你认输了。” “别啊，再等等，让我再想想。” 秦若曦连忙开口，手中捏着那白玉棋子，眉头皱成一团。 可是，她盯着面前的棋盘，实在是不知道手中的棋子该往哪儿放才好。 眼下这棋局，秦若曦已经是必输之势，实在是无力回天。 可是，秦若曦又不想输。 她眼眸微转，轻轻的敲了敲桌子，抬头对着巧月眨了眨眼睛。 巧月立刻会意，朝着秦若曦轻不可察的点头。 她忍不住抿唇偷笑，心道眼前这场景，仿若又回到了来京城之前的那段日子。 “老老爷，喝杯茶吧。” 巧月开口，端着茶杯上前。 按照她跟秦若曦之前的计划，她给陈青云送茶的时候会挡住陈青云的视线，然后秦若曦就可以偷偷地动几个棋子。 这种小手段，是秦若曦之前用惯了的。毕竟她的棋艺实在是比陈青云差太多，所以只能这般搞鬼。 只是，巧月还未到陈青云跟前，炽翎却是来了。 “主子，老老爷，安顺王到了。” 秦若曦一愣，刚刚伸出来的小爪爪被陈青云一把抓住。 “要做什么？”陈青云佯装生气的瞪着秦若曦。 秦若曦一脸尴尬的朝着陈青云笑了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陈青云无奈的笑着摇头，放开了她的手，同时起身。 “安顺王。” 陈青云开口，朝着秦若曦身后的人打招呼。 他态度恭敬，却又不卑不亢。 如今楚天奕已经挑明了身份，陈青云自然也不好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直呼其名。 特别是现在…… 陈青云能够感觉得到，秦若曦跟楚天奕之间的关系，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几天秦若曦的情绪不高，而且对于楚天奕的事情总是闭口不提。 楚天奕倒是天天过来看秦若曦，可秦若曦总是会想方设法的避开他。 陈青云不知道秦若曦跟楚天奕之间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站在秦若曦这边，不会跟楚天奕再过于亲昵。 楚天奕立刻对着陈青云拱手行礼，“外祖父安好，您叫我天奕便是。” 秦若曦抿唇，坐在桌前未动，心中有一点点的纠结。 自从那天她跟楚天奕发生了争吵，之后她面对楚天奕，就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 秦若曦的心中其实很清楚，这件事情不是楚天奕的过错，就算是皇上跟贤王殿下在考虑册封县主的事情，这也并不是楚天奕的主意。 自己朝着楚天奕发脾气，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 可是，秦若曦实在是不安，那些难以表达出来的情绪，都变成了具有攻击性的话语发泄到了楚天奕的身上。 这次贤王殿下没有想要她的性命，所以她能够用手段脱身。 可是万一下一次，贤王殿下真的想要她的命了呢？ 第302章 楚天奕太厉害了 秦若曦不敢去想这个可能性。 贤王殿下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对他素来宽厚，若是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皇上会惩治贤王殿下吗？ 秦若曦的心中隐隐的有一个答案，那便是否定的。 因为单纯从皇上在考虑要不要册封一个县主去和亲的事情，秦若曦就意识到，皇族之人跟寻常的人，地位当真不同。 她的不安，源于自己的无足轻重。 她甚至在想，自己已经跟贤王殿下站在了对立面。 即便是有朝一日自己真的死在了贤王殿下手中，或许楚天奕都没有办法为自己讨回公道。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秦若曦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改变，心中甚是无力。 这件事情成为了秦若曦的心里的一个坎儿，就是过不去。 所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天奕，这些天便只能避着他。 秦若曦的心中正纠结着，一只大手却是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秦若曦愣了愣，下意识转头，正看着楚天奕勾唇看着自己。 “不知道下在哪儿吗？我帮你。” 楚天奕柔声开口，说话间将秦若曦手中的那一枚白玉棋子给拿了过去，直接落在了棋盘上。 秦若曦正欲恼怒，却是下意识的看过去，眼眸之中顿时浮现出了惊喜之色。 “活了！” 秦若曦惊喜的开口，先前的必死之局，如今竟是让楚天奕起死回生。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笑容，心中稍稍轻松了几分。 陈青云不动声色的看着二人的神色，心中亦是稍安。 他看的出来，楚天奕应当是在意秦若曦的，否则也不会日日来看她。 如果彼此真心，矛盾还是尽快解开的好。 陈青云开口道：“天奕好棋艺。” 楚天奕道：“只是稍稍有几分见解，自然是不能在外祖父面前卖弄的。等外祖父有时间，天奕还要向您请教一二。” “不如现在来两局？” 陈青云来了兴致，下棋磨练人的心性，他倒是也很想跟楚天奕下两局。 “荣幸之至。”楚天奕微笑着开口。 楚天奕跟陈青云直接就着秦若曦跟陈青云先前的棋局下了起来，陈青云仍旧是用黑子，楚天奕则是接手了秦若曦的白子。 秦若曦让了位置，却是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棋盘，眼眸之中的意外跟惊喜之色越发强烈。 厉害！ 楚天奕真的是太厉害了！ 秦若曦先前并未跟楚天奕下过棋，如今看着楚天奕的棋艺委实是惊讶。 自己的这盘棋，原本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是楚天奕不仅是让它活了过来，如今竟是跟陈青云势均力敌，隐隐的竟是有种要反攻的趋势。 只是，秦若曦先前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一番厮杀之后，这局仍旧是白子落败。 “外祖父好棋艺。”楚天奕笑着恭维了一句。 陈青云这一局棋下的非常畅快，笑道：“若曦下的太差，早已经是必死的棋局。你能将局势扭转至此已经非常不易，是若曦拖了你的后腿。” “来，赶紧再来一局。” 陈青云一边说着，一边兴奋的收拾着棋子。 秦若曦的心里梗了一下，无奈道：“外祖父！” 外祖父当着楚天奕的面儿说这样的话，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吧！ 秦若曦心中郁闷不已，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般模样，却是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看到秦若曦这灵动的眸子了。 楚天奕没有言语，跟陈青云收拾好了棋子，再次下起棋来。 微风吹拂，花香萦绕，那白玉棋子跟墨玉棋子接连落在棋盘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倒是有些岁月静好的气氛。 这一局楚天奕跟陈青云自开局起便势均力敌，你来我往，“厮杀”的甚是激烈。 楚天奕跟陈青云毫不相让，竟是多次将对方逼到绝路。 秦若曦看的提心吊胆，好几次忍不住出声，被陈青云忍不住控诉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 陈青云被秦若曦扰的心中不爽，吩咐巧月给秦若曦多拿点儿水果点心，好堵住秦若曦的嘴巴。 楚天奕含笑看着陈青云跟秦若曦之间的互动，心中暗道他们祖孙二人的感情真的是很好。 唯有在陈青云的身边，秦若曦才会真的像个孩子。 自己当真是要好好的向陈青云请教，自己光说想护着秦若曦，但是真正的用心程度怕是也只有陈青云的十分之一二罢了。 楚天奕跟陈青云棋局上的厮杀越发激烈，一时之间完全忘记了时间。 太阳渐渐的西落，天边的云霞被夕阳染成了暖橘色。 陈青云的最后一枚墨玉棋子落在棋盘上，终于将楚天奕击败。 楚天奕拱手道：“外祖父棋艺高超，天奕受教。” 陈青云笑出声，端起茶杯来将茶水一饮而尽。 那因为下棋而生出的紧张心情消散，只剩下了棋逢对手的愉悦跟酣畅淋漓。 “天奕谦虚了，要论棋艺，你比我老头子可要厉害的多。” “外祖父您就别客气了，明明是你一直赢了楚天奕啊。” 秦若曦开口，得意的看了楚天奕一眼。 自己的外祖父这般厉害，秦若曦当真是觉得骄傲。 她把剥好的瓜子放到陈青云的面前，起身给陈青云捏肩。 “傻丫头，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下了这么多局，天奕每次都能不着痕迹的输给我一子半子，棋艺自然是在我之上的。” 还有另一句话陈青云没有说出口，楚天奕这样做，自然是对秦若曦极为用心的。 若不是看着秦若曦，楚天奕何必哄自己开心呢？ 这番话自己不说出口，想必秦若曦也能够明白。 陈青云笑着拍了拍秦若曦放在自己肩上的小手，如今他看着楚天奕，心中越发满意了。 秦若曦一脸意外的眨了眨眼睛，“外祖父，您说楚天奕是故意输的？” 陈青云笑着点头，“天奕陪着我下了这么久的棋，既能够让我下的开心，还能让我赢得不着痕迹，只怕是累坏他的。” “你这盘瓜子，应该给他吃。” 陈青云说话间，把面前的碟子递给楚天奕。 楚天奕立刻双手接过，连连道谢。 指节分明的手指捏起一粒瓜子放入口中，“若曦剥的瓜子果然好吃。” 秦若曦愣了愣，不自觉的抿唇，随后转头瞪了楚天奕一眼。 “外祖父才不需要你让呢。” “是，外祖父棋艺高超，同外祖父下棋，受益良多。” 楚天奕笑着开口，一脸宠溺。 秦若曦哼了一声，心中却是觉得发甜，脸颊禁不住有些发热。 楚天奕开口道：“外祖父，棋便下到这儿吧。李公公带了父皇的口谕过来，还请您跟若曦亲自去接旨。” “口谕？李公公来了？！” 秦若曦惊了一下，陈青云的脸色亦是变了变。 “什么时候来的？” 秦若曦开口，心中却早已经有了答案。 楚天奕知道李公公带了圣旨过来，想必这李公公，应该是跟楚天奕一同来的吧。 那他岂不是，已经来了很久！ 询问的视线落在了炽翎的身上，后者开口道：“李公公跟安顺王殿下一同来的，如今正在前厅……吃茶……” 秦若曦的脑袋里“嗡”的一声，一拍大腿道：“你怎么不早说。” 她又瞪了楚天奕一眼，心道楚天奕真是会耽误事儿。 她这般冷落李公公，怕是能落个蔑视皇权的罪过。 秦若曦连忙扶着陈青云去了前厅，这一看前厅的架势，秦若曦再次愣住了。 前厅之中，不止是有李公公，秦宣和端坐在上位，正在跟李公公交谈。 而再仔细一看，秦府的众人，竟是全部都在这儿！ 第303章 挑拨离间 众人看到楚天奕出来，连忙起身行礼。 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一团，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楚天奕，眼眸之中满是询问。 这是什么情况？！ 楚天奕能不能给她解释一下？ 迎着秦若曦的视线，楚天奕笑着拉住了秦若曦的手。 他看着李公公道：“传父皇口谕吧。” “是。” 李公公立刻应声，虽然秦若曦耽搁许久才露面，李公公却是没有半分恼怒之色。 “王妃，陈老爷，秦大人，皇上口谕，安顺王殿下同王妃的婚期定于八月二十六，圣旨会择日送到，诸位请尽快准备着吧。” 李公公面上带笑，看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开口。 这句话一说出口，秦若曦完全懵了。 婚期？ 八月二十六？ 她跟楚天奕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来吗？ 心，抑制不住的开始狂跳，秦若曦的手心竟是有些冒汗。 这一瞬间，秦若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惊，还是应该喜。 秦宣和愣了一瞬，紧接着欢喜不已，连连开口谢恩。 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期定下，那这婚事便当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了！ 只要秦若曦跟楚天奕顺利完婚，那自己便是楚天奕的岳父。 如今楚天奕正得盛宠，朝堂之上，还能有谁看不起自己？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感觉到秦若曦掌心的汗湿，轻轻的捏了一下。 “我说过，我只会娶你。以后不管有什么危险，我都会挡在你身前。” 他看着秦若曦，郑重的开口，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认真之色。 楚天奕能够理解秦若曦的不安跟恐惧，所以，他尽自己所能，让秦若曦能够安心。 不管岳阳郡主会不会去南燕国和亲，他的王妃，永远都只有秦若曦一个人。 秦若曦眼眶一热，泪水忍不住又要落下来。 她却是抬手捶打了楚天奕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笑容，唇角亦是扬起，疼惜的将她拥入怀中，温柔的替她擦掉了眼泪。 一旁的秦碧莲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的互动，眼眸之中满是艳羡。 这个安顺王对秦若曦真的是太好了啊，她可真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男人。 不对，还有那天送他们回府的那个皇子，那也非常温柔，还非常帅气！ 虽然秦碧莲之前是晕着的，但是在回府的路上她就已经醒了，自然也看到了三皇子那豪华的马车，亦是看到了三皇子那温润如玉的模样。 这皇子到底是跟普通人不同的，她也想要嫁给皇子啊！ 先前就有的想法此时变得更加强烈，秦碧莲看着楚天奕，双眸都似是在发光。 李公公传达了皇上的口谕，又将皇上赏赐的东西留在曦园，天色微微擦黑这才回宫去复命。 秦府的众人心思各异，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秦宣和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跟秦若曦好好商量一下婚礼怎么筹备。 楚天奕却是在秦宣和开口之前便直接说秦若曦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不方便待客，俨然是下了逐客令。 秦宣和连连应声，只说等秦若曦身体好了再来跟她商量，带着众人回了府。 徐氏憋了一肚子气。一回到秦府，徐氏就忍不住骂出了声。 “这个秦若曦仗着自己跟安顺王有了婚约，倒是越发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我们去了曦园这么久，她都没有出来见一见，等到这么晚露了个面儿，连一句问安的话都没有。她这还没有成亲呢，就开始摆着王妃的谱儿了！” 秦宣和听着徐氏说话就烦，厉声道：“你闭嘴！” “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难道不清楚？哪里值得若曦尊重你？” 徐氏心中一梗，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驳。 秦若兰用力的拉住了徐氏的胳膊，只怕徐氏会不管不顾的跟秦宣和争辩。 她开口道：“爹爹，母亲这是在替您抱不平呢。” 秦宣和蹙眉，“她替为父抱什么不平？管好她自己便是了。” 言语之中满是不耐烦，透出浓浓的厌恶之情。 徐氏心里委屈，顿时红了眼眶。 秦若兰无暇安抚徐氏，只能拉着她，以免徐氏再冲动行事。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开口道：“若兰知道，这段时间爹爹跟母亲有诸多的误会，但是母亲对您的心意，却是从来没有变过的。” “母亲或许有时候性格是暴躁了一些，但是爹爹您应该是清楚的，母亲之所以会做出一些让您不喜欢的事情，都是因为在意您啊。” 徐氏听着秦若兰的话越发委屈，连秦若兰都明白的事情，秦宣和怎么就不懂呢？ 这般想着，徐氏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忍不住抬手抹泪。 秦宣和皱着眉，可是看着徐氏满脸泪痕的模样，终究有几分不忍，没有再开口训斥。 秦若兰趁机道：“若曦妹妹早就不认母亲，这事情母亲虽然无奈，却也接受。但是母亲今日说的这些话，当真是完全为了您在抱不平。” “您想想看，若曦妹妹如今的态度，哪里顾及过您的面子啊？” 此话一出，张姨娘跟刘姨娘的心都跟着提了一下。 秦若兰这是要挑拨离间了吗？ 只听秦若兰继续道：“若曦让您苦等半日也就罢了，谁让她身体不舒服呢？是得好好养着。” “可是，若曦见了您没有半句问候。她不理会母亲便罢了，可是您跟祖母，她不也没有问安吗？” “若曦这般态度落在安顺王殿下眼中，还不知道安顺王殿下会怎么想呢。” 秦宣和的眉头皱了皱，心中确实是有些不自在。 不过他还是开口道：“当时李公公在场，要传达皇上的口谕，若曦无暇问安也是正常。君臣父子，自然皇上为重。” 秦若兰点头，似是很认同秦宣和的话。 “您说的有理，是若兰多想了。” 只是，话虽然如此说，秦若兰仍旧是一脸担忧之色、 “若兰只是在担心，先前安顺王殿下就觉得若曦妹妹在秦府受了诸多的委屈，想必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请皇上御赐了曦园给若曦妹妹居住。” “如今若曦妹妹当着安顺王殿下的面儿对您这般无礼，只怕安顺王殿下亦是会多心。” “说到底，安顺王殿下在意若曦，他对您的态度，不是全然要看若曦怎么看您吗？如果若曦不尊重您，安顺王殿下又怎么会尊重您呢？” “若曦妹妹如今还未出嫁便已经分府而居，以后怕是更加不记得秦府是何物了。若兰只怕安顺王会觉得秦府委屈了若曦，再对秦府有什么意见……” 秦若兰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秦宣和的脸色已经是一片阴沉之色。 张姨娘心中担忧，连忙道：“二小姐应当是多心了，三小姐素来都是敬重老爷跟老妇人，先前三小姐在曦园遇刺，身体稍稍好了一些，不就立刻来秦府给老爷还有老夫人请安了？” “今天怕是因为事情仓促，三小姐这才没有顾得上。等三小姐的身体好一些，定然会好好的跟老爷还有老夫人赔礼道歉才是。” 秦若兰轻轻点头，“张姨娘说的有道理，若曦妹妹素来是礼数最周全的。” 这话，似是在夸奖秦若曦，落入秦宣和的耳中却完全是另一番滋味了。 秦若曦素来礼数周全，如今怎么就不知礼数了呢？ 他不由得想到了刚才楚天奕对自己下逐客令的场景，当时秦若曦可是半句挽留他的话都没有啊！ 秦宣和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难不成，秦若曦真的像秦若兰所说的那样，已经对秦府有了别的心思？ 第304章 爹爹您不想管我吗 秦宣和心情复杂，冷着脸回了自己的书房。 秦若兰知道自己的这些话已经奏效，心情终于爽快了许多，招呼着秦若云扶着徐氏回了满堂苑。 张姨娘看着这架势，心中着急。 她找了个机会去了曦园，将秦若兰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秦若曦。 “三小姐，妾身知道二小姐是在胡言乱语，但是老爷怕是多多少少的会记到心里去的。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有什么误会说开便是了。” “您……要不要去跟老爷道个歉啊？” 张姨娘小心翼翼地开口，此次来是在给秦若曦通风报信，也是想要刺探一下秦若曦的态度。 不怪秦若兰会说出那些话，实在是秦若曦近来的表现，对秦府实在是过于冷淡。 先前秦若曦跟安顺王殿下的婚期未定，张姨娘还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情。 毕竟就算是秦若曦跟秦府的人再不和睦，只要不出嫁，秦若曦就还是秦府的一份子。 但是如今过不了多久，秦若曦就要跟楚天奕成亲了啊。 若是秦若曦不愿意缓和跟秦宣和之间的关系，不想要理会秦府的事情，那自己真的要好好的想想，以后在秦府的日子该怎么过。 秦若曦抿唇，心中思忖着该怎么做，一道冰冷的声音却是传来。 “本王的王妃，确实是不需要把秦府看在眼里。” 张姨娘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是发现楚天奕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顿时慌了，连忙跪下行礼，心道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该不会是全部都被楚天奕给听见了吧？ 若真是如此，楚天奕再责怪秦府…… “秦府是我娘家，我怎么能不看在眼里？” 秦若曦白了楚天奕一眼，心中暗自吐槽楚天奕的这些话好说不好听。 “罢了，婚礼的事情少不得要跟父亲商量，我总归是摆脱不了秦府小姐的身份，自然也不好跟秦府闹得太僵。” “你别在我这儿待着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要去一趟秦府。” 秦若曦对着楚天奕摆了摆手，直接下了逐客令。 张姨娘听到这番话，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婚礼的事情也可以不需要秦府的人出面。” 楚天奕开口，他完全可以找礼部全力操办，想必父皇也会同意的。 秦若曦被他噎了一下，只觉得楚天奕这话，真有点儿“财大气粗”的感觉。 未等秦若曦开口，陈青云摇头道：“此言差矣。” “人言可畏，若是秦府不好好操办若曦的婚事，日后少不了风言风语。” “天奕，虽然你贵为王爷，但是外祖父还是想要倚老卖老的说一句。” “请外祖父赐教。”楚天奕立刻对着陈青云躬身行礼。 陈青云道：“赐教不敢当，但是我终究活了大半辈子，经验总是比你们多一些的。” “天奕，我想要提醒你一句话，为人不要风头太盛。” “即便是身处高位，也要懂得做人才行啊。” 陈青云的心中颇有感慨，神情认真地看着楚天华。 “你身处高位的时候，自然是风光无限，身边也多的是阿谀奉承的声音，即便是有人对你不满也无可奈何。” “但是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都不能保证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若是风头太盛，太容易给自己惹下祸端。” 这番话，是陈青云的肺腑之言。 他早年的时候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曾经吃过一些亏。 年轻人自然气盛，等栽过跟头便懂了。 陈青云继续道：“秦府那边若曦以礼相待是对的，秦宣和毕竟是若曦的父亲。” “虽然你贵为王爷，身份比秦宣和高出许多。但是，你若是能给秦宣和面子，自然就是给若曦面子。” 陈青云注意着楚天奕的神情，这话亦是在提点他。 楚天奕身份高，确实是不需要在意秦宣和如何。可是，若是楚天奕对秦宣和毫无尊重，外界会怎么看？ 外界只会觉得秦若曦在楚天奕的心中没有分量，所以连带着秦若曦的母家，都入不了楚天奕的眼。 到时候秦若曦这个王妃，只怕在外人看来也是徒有其表。 女子的地位，素来都是看夫君对她的态度决定的。 若是秦若曦跟楚天奕“同仇敌忾”，那众人则会说秦若曦不懂事，不尊重父母，没有教养。 这些，自然都不是陈青云愿意看到的。 “外祖父说的是，天奕受教。” 楚天奕醍醐灌顶，恭恭敬敬的开口，已然是明白了陈青云的意思。 他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天奕便同若曦一起去秦府吧。” “你不用去了。”秦若曦直接开口。 “父皇还没有正式下旨确定我们的婚期，你现在去也没什么意思，等看看父皇那边怎么安排的再说吧。” 饶是秦若曦明白陈青云的想法，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秦若曦当真觉得秦宣和不配做她的父亲。 她是没有办法摆脱掉秦家小姐的身份，才会跟秦宣和继续周旋，但是楚天奕犯不着委屈自己给她充面子。 那种面子，她还真是不稀罕。 陈青云无奈的摇头，只能由着秦若曦自己。 秦若曦先让张姨娘回去，自己陪着陈青云用了晚膳，这才带着巧月跟炽翎去了隔壁的秦府。 秦宣和正在书房，得知秦若曦想拜见他，甚是意外，还是让人把她请了进来。 书房的灯光晦暗不明，秦若曦带着两个婢女站在秦宣和的面前。 秦宣和蹙眉端详着她，耳畔还回响着先前秦若兰说的那些话。 他现在确实是弄不清秦若曦的心思了，而且秦若曦对自己的态度，也让秦宣和越发的不安。 “爹爹。”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秦宣和回过神来，只见秦若曦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他收敛了心思开口道：“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秦若曦道：“今日李公公突然传旨，若曦没有点儿心理准备，整个人都懵了。李公公说让若曦准备着大婚，只是若曦也不知道此时到底该如何准备，所以还是想请爹爹出个主意。” “你外祖父不是在吗？”秦宣和这句话脱口而出。 一想到如今陈青云住在曦园，自己身为秦若曦的父亲，去见她一面竟然还要人通传，秦宣和的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 秦若曦此举，当真是没有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啊。 秦若曦明显的愣了一下，蹙眉看着秦宣和。 “外祖父在有什么关系，若曦是秦家的女儿，婚事应该是秦府的事情啊。” “难道说……爹爹您不想管我吗？” 秦若曦瞬间红了眼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看着她这个样子，反倒是秦宣和愣住了。 “父亲，若曦知道，自己这些年都不在你身边，自然是比不上府上其他姐妹在您心中的分量。但是，若曦终究是秦府的女儿，您若是不认若曦，若曦……” 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宣和心中有点儿慌，连忙道：“为父哪里有不认你？” 秦若曦这话说的，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那父亲为什么要将若曦的婚事推给外祖父？” 秦若曦红着眼睛，质问的理直气壮。 秦宣和莫名的有些心虚，明明是他在闹脾气，想指责秦若曦不在意秦府，可是如今情况怎么就反过来了呢？ 但是看着秦若曦这泫然欲泣的样子，秦宣和本能的解释。 “为父只是在想，你外祖父在，他可能会想给你操办，为父自然也会考虑他的想法。” “若是他不想操办你的婚事，那为父自然会好好的筹备。” “外祖父是姓陈的，若曦是姓秦的，即便若曦是在外祖父的身边长大，但是他怎么能代替父亲呢！” 第305章 早就该死 这句话，让秦宣和眼眸一亮。 秦若曦当真是这般想的吗？ 秦若曦继续道：“若曦已经同安顺王说好了，日后有圣旨还是送到秦府来，若曦到秦府来接旨。” “让祖母还有兄长跟姐姐住在晨曦园是若曦自己主动要求的，并非父亲苛待若曦。” “如今安顺王殿下已经理解了这件事情，想来怒意也消了。若曦会跟安顺王殿下请求，大婚当日从秦府出嫁。” 秦宣和甚是惊喜的看着秦若曦，“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秦若曦毫不犹豫的点头，“若曦是秦府的人，饶是这曦园是皇上御赐的，那也不是若曦的娘家啊。” 秦宣和听到这话，郁闷了许久的心情终于是舒畅了。 如今看着秦若曦，亦是越发的满意。 他的若曦，到底还是最懂事的孩子。 秦宣和点头道：“你说的对，秦府是你的娘家，你从秦府出嫁亦是理所应当的。” 秦若曦闻言却是叹息了一声，“皇上钦赐府邸，若曦不能不住，也不敢损坏，但是曦园有禁军把守，若曦也住的实在是不自在。” “进出的人都要过禁军的审查，若曦知道这是为了保护若曦的安全，但是连秦府的人都要这般对待，实在是不合适。” 秦宣和连连点头，非常认同秦若曦的这一番话。 只听秦若曦开口道：“若曦原本是想在曦园跟秦府之间开一道门，这样也好方便父亲跟祖母往来或者居住。” 秦宣和闻言心中一喜，秦若曦竟是想要让他们住到曦园去吗？ 这秦若曦果然是懂事啊！ 只是，还没等秦宣和假意推辞，秦若曦便又叹了一口气。 “只可惜，若曦先前只是跟安顺王殿下提了一句，就让他给训斥了一顿。” 秦宣和的心骤然收紧，“安顺王殿下不同意？” 秦若曦苦着脸点头，“安顺王殿下非但不同意，竟是还问若曦，这是不是父亲的主意，甚至是怀疑您是不是想占了皇上赏赐给若曦的宅院。” “为父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思！”秦宣和紧张不已。 他心道，难怪楚天奕今天对自己是这般态度，原来是因为秦若曦提起了这种事情吗？ “若曦也知道爹爹没有这样的心思啊，可是安顺王殿下就是误会了嘛。若曦好一通解释，才让安顺王殿下相信此事只是若曦一时兴起，但是也断然不敢再提让您去住的事情了。” 秦宣和长舒了一口气，“安顺王殿下信了便好，你好端端的提这种事情做什么？” “为父在秦府住的好好的，那曦园是御赐之物，自然不同凡响。就算是皇上赏赐给了你，又岂是你随意就能改动的？” 楚天奕本就对自己让秦老夫人还有秦志鹏跟秦碧莲住在晨曦园的事情心有不满，如今秦若曦想打通曦园跟秦府，也难怪楚天奕会多心了。 秦宣和认真道：“你便安心的在曦园住着，切莫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不等秦若曦开口他又补充道：“你想回来便回来，这秦府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你的娘家。曦园是皇上的恩典，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秦若曦一脸苦恼的点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这些话，可是秦宣和自己说的，以后他断然没有机会再打曦园的主意了。 秦若曦跟秦宣和之间的“误会”解开，气氛变得活络了起来。 二人又商讨了一些婚礼的事情，秦若曦还拿出了一颗夜明珠送给了秦宣和，让秦宣和欢喜不已，这才在夜幕之下回了曦园。 巧月的嘴巴撅的老高，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 到了秦若曦的房间，巧月终于忍不住开口。 “小姐，您今晚怎么会说那样的话，要是让老老爷知道了，他得多伤心啊。” 巧月的眉头皱成一团，饶是她知道，秦若曦缓和跟秦府之间的关系是陈青云的主意，可是，秦若曦说的那些话，仍旧是让巧月觉得难受。 什么叫做她姓秦，陈青云姓陈，所以她是秦府的女儿？婚事就跟陈青云无关？ 秦若曦是姓秦没错，可是这十几年来，不都是陈青云照顾的她吗？ 秦若曦如今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让老老爷心寒？ 秦若曦笑眯眯的看着巧月，“能忍到现在才开口，定力比以前好多了啊。” 她早就看到巧月脸色不好看了，可是巧月愣是回了曦园才开口。 这性子，倒是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小姐！”巧月郁闷的跺脚，现在是夸奖她的时候吗？ 秦若曦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也希望父亲能有些觉悟。我的婚事，是秦府的事情，他该负的责任都该负起来，别想着让外祖父来替他承担。” “嗯？”巧月皱眉，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秦若曦到底是什么意思。 炽翎白了她一眼，“真笨。” “你说我笨！”巧月气愤的瞪着炽翎。 炽翎点头，一本正经道：“你就是笨。” “小姐的意思，是想要让秦大人张罗她的婚事，特别是要出她的彩礼吧。” “聪明。” 秦若曦勾唇，眼眸之中透着满意的神色。 “让秦大人出彩礼？”巧月的眼眸顿时亮了，浮现出一抹精明的神色。 “对对对，小姐的彩礼，就是要让秦府出。” 秦若曦勾唇，眼眸之中隐隐的有一道暗芒。 “这些年来，秦府的众人靠着我母亲的嫁妆享乐，也该出点儿血了。” “他们如果感恩我母亲，对她真的有情谊倒是罢了，但是他们一边享受着我母亲的嫁妆，一边又对我母亲极尽侮辱，世上岂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必然会将属于自己母亲的东西都拿回来！ 巧月连连点头，此时倒是跟秦若曦同仇敌忾。 秦若曦洗漱了一番，换了衣服躺在床上，仍旧在思忖着自己到底是该用什么办法让秦宣和“出点儿血”。 只是想着想着，秦若曦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倒是一夜好眠。 秦府之中，秦若兰从暗卫的口中得知，张姨娘昨天偷偷摸摸的去了一趟曦园，到了晚上，秦若曦就来秦府见了秦宣和。 而秦若曦离开之后，秦宣和脸色极好的去了飘香园。 秦宣和跟秦若曦的关系显然是恢复了，而这件事情，定然是张姨娘通风报信！ “张姨娘跟秦若曦是一丘之貉，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是该好好的教训教训了。” 秦若兰冷声开口，徐氏的脸色更是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那个贱蹄子，早就该死！” 秦若兰的眼眸之中泛着寒光，“死倒是容易，难的是父亲想让她死。母亲，这件事情，您听我的。” “你有什么主意？” 秦若兰冷笑，对着徐氏耳语了一番，后者眼眸之中浮现出强烈的恨意，最后却又化为了兴奋跟畅快。 这次，她必然要拔掉张姨娘这根眼中钉！ 秦若曦昨晚对秦宣和“表明了忠心”，如今自然是要做出样子。 所以秦若曦陪着陈青云吃了早饭，便来到秦府给秦老夫人请安。 阔别多日，晨曦园倒还是原来的模样。 看着院子之中的那些花花草草，秦若曦心道自己或许应该寻个机会，把自己母亲喜欢的那些花草挪到曦园去，也省的糟蹋了母亲的一番心血。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带着巧月跟炽翎进了屋。 “若曦给祖母请安。”秦若曦恭恭敬敬的开口。 秋实仍旧伺候在秦老夫人身侧，一看到秦若曦便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见礼。 秦老夫人却是冷哼了一声，非但没有理会秦若曦，更是直接扭过了头去。 第306章 三皇子来访 秋实暗自对着秦若曦使眼色，心中焦急。 昨天秦若兰说的那些话，秦老夫人是听进去了的，所以如今她对秦若曦的态度也跟着冷淡了下来。 秦若曦对于秦老夫人的态度并不意外，亦是早有准备。 她微笑着起身，上前道：“祖母，先前听秋姨娘提了一句，说您近日里总是腰疼，若曦给您做了几贴膏药，您贴着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巧月双手将膏药送上，秋实不等老夫人开口，就立刻将那膏药接了过来。 “老夫人，三小姐真是孝顺呢，妾身只是请教了三小姐有没有好一些的按摩法子，没想到她竟然给您做了膏药。” “三小姐医术高超，想来这膏药一帖，您的腰肯定能好了。” 秋实笑意盈盈的看着秦老夫人，将膏药送到了秦老夫人的面前。 那膏药透着一股子清新的味道，倒是不似以往的膏药那般难闻。 秦老夫人的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却是幽幽道：“你还知道来看看我呢，昨日在曦园，你理都不理我们。” “昨日若曦听到李公公宣旨，整个人都懵了，忘记跟祖母问安是若曦的不是，还请祖母原谅若曦的无礼。” 秦若曦笑着配了个不是，又朝着秦老夫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看着秦若曦这般乖巧，秦老夫人的气终于是消了。 “行了，坐吧，好些日子没来了，跟我老婆子聊聊。” 秦若曦笑着应了一声，坐在了桌旁。 秋实嘴甜，又有意调节秦若曦跟秦老夫人之间的关系，在她的带动之下，气氛顿时变得热络了起来。 秦老夫人笑声连连，秦若曦也一脸笑意，三人谈的甚是开心。 临近中午，下人突然前来禀告。 “三小姐，三皇子殿下来了，说是来探望您，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秦若曦有些意外，楚天华来探望她？这可真的有些奇怪。 一想到楚天华那天晚上的举动，秦若曦的心中就有些不自在。 但是人已经到了，她断然没有不去迎接的道理。 秦若曦跟秦老夫人告了假，准备去前厅，只是还未走，秦碧莲却是突然过来。 “你要去见三皇子吗？带我一起去啊。” 秦碧莲刚巧听到了下人刚才说的话，心中激动。 她这些日子总是回忆起三皇子的模样，那么高大帅气又温柔的男人，她真的是以前从没有见过。 秦若曦有些意外，本想推辞。 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让她给忍了回去。 她现在有些闹不清楚天华此次来是什么意图，带着秦碧莲一起去前厅，或许会更好一些？ 总之，楚天华单独想要见她，实在是不对劲。 思及此，秦若曦点了头，“大姐想去便一起去吧，我们莫要让三皇子殿下跟父亲久等了。” 秦碧莲惊喜的点头，忍不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跟着秦若曦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之中，楚天华正坐在上位，手中捧着一个茶杯怔怔的出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走到了秦府的附近，就想要来看看秦若曦是什么情况。 心中如此想着，楚天华竟是鬼使神差的这样做了。 他先是去了曦园，得知秦若曦来了秦府，竟是没有罢休，转而来秦府寻人。 楚天华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竟是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可是，宫宴的那晚秦若曦遇到了刺杀，却是处变不惊。 她当时的模样深深的刻在了楚天华的脑海之中，已经过了这么多天，非但仍旧挥之不去，甚至是变得更加清晰了。 这些日子里，每每想到秦若曦，楚天华的心跳就会不自觉的快起来。 他知道，昨天李公公去曦园传达了父皇的口谕，已经定下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期，就是八月二十六日。 一想到这件事情，楚天华的胸口竟是憋闷的厉害。 这种莫名的情绪，让他的心里甚是烦躁。 秦宣和坐在一旁，看着楚天华这愣神的样子心中紧张。 楚天华从进门到现在，除了说要找秦若曦，就没有再说什么话 ，实在是让秦宣和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想要询问，却又不敢随意开口，只能陪着楚天华干坐着。 两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秦宣和如蒙大赦，连忙起了身。 “若曦来了。” 楚天华眼眸一亮，下意识起身去，却是忘记自己手中还拿着茶杯。 他的手一松，险些将那茶杯直接摔在地上，察觉到手被茶水打湿这才回神，连忙将茶杯放回桌上。 “见过三皇子殿下，父亲。” 秦若曦微微福身行礼，看着楚天华此时失态的模样，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 “不必多礼。”楚天华开口，下意识的将自己被茶水打湿的手背在身后。 他笑道：“本皇子今日恰巧经过秦府，想着前些日子秦府众人遇到刺客，特来探望一番。” “听闻秦三小姐自宫宴之后就一直病着，如今身体可是好些了？” 关切的话语没有丝毫掩饰，他看着秦若曦，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完全未曾察觉自己眼眸之中流露出来的狂热。 沉寂了多日的心在这一刻似是活了，竟是激烈的跳动着。 有一种情绪在他的心中发酵，格外清晰。 他喜欢秦若曦，不想要让秦若曦嫁给楚天奕！ 这个楚天华从不肯承认的想法，此时竟是如此强烈，让他再也无法忽视掉。 秦若曦垂眸避开楚天华的视线，开口道：“多谢三皇子殿下关心，若曦已经无碍了。” “无碍便好。” 楚天华注视着秦若曦，却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秦碧莲悄咪咪的看着楚天华，越看越是满面红霞，心亦是跳的越来越快。 这个男人，当真是太俊朗了。 而且他身份高贵，说话又温柔，当真是比那个安顺王殿下还要好许多。 若是自己能够嫁给他，那也太幸福了啊！ 秦碧莲的眼神越发狂热，恨不得能直接扑到楚天华的怀里去。 秦宣和看着这尴尬的气氛嘴里发苦，他看了看现在的时辰，脑抽道：“三皇子殿下，马上就要传午膳了，您若是不嫌弃，不如留在府上用膳？” 楚天华眼眸一亮，立刻点头，“那就多谢秦大人了。” 这句话说出口，秦若曦愣住了，秦宣和亦是懵了。 秦宣和这话只能算是客套客套，实际上是在提醒楚天华时辰不早了，他若是没事儿便该走了。 可是，谁曾想，楚天华竟是真的答应留下来吃午饭。 楚天华侧头看着秦宣和，“秦大人，本皇子留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眼眸之中竟是还透着几分疑惑跟无辜，好似自己做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秦宣和连忙摇头，开口道：“没有不妥，三皇子殿下能赏脸留下用膳，是下官莫大的荣幸，下官现在就去安排。” “不必太过于麻烦，家常菜便好了。” 楚天华笑着开口，声音温柔，笑容更似是五月的微风，温暖和煦。 秦碧莲激动不已，楚天华能留下吃饭，实在是太好了。 如此一来，她便能多跟楚天华相处了。 秦若曦的眉头却是皱成一团，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 “若曦，碧莲，你们陪着三皇子殿下聊聊，为父去准备一下。” 秦宣和吩咐一声，立刻就要往外走。 因为太过于激动，他走到门槛的时候被绊了一下，若非有管家搀扶，怕是直接摔在地上。 这话正中秦碧莲下怀，她连连点头，巴不得能多跟楚天华待在一起。 秦若曦却是皱眉，走到了秦宣和的身旁。 第307章 牵线搭桥 “父亲，三皇子殿下是男宾，若曦跟碧莲姐姐陪着怕是于理不合，还是您跟三皇子殿下好好聊聊吧。” “若曦替您去跟张姨娘知会一声，让她好好准备午膳，再请大哥过来做作陪。” 楚天华没有再多言，端坐在了上位，听着秦若曦的话，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起来，心中有丝丝的苦涩。 自己巴不得跟秦若曦多待一会儿，可是秦若曦却将自己视为洪水猛兽，仿若避之不及啊。 如果是换做楚天奕，秦若曦应该不会回避的吧。 一想到秦若曦跟楚天奕在一起的时候那亲昵的模样，楚天华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 秦宣和觉得秦若曦说的话在理，立刻点头。 “是为父疏忽了，那你现在便去吧。” “一会儿在饭厅用膳，知会一下各院儿，让大家都做好准备。” “是。” 秦若曦应了声，对着秦宣和跟楚天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离开了前厅。 秦碧莲自然是不乐意走的，但是秦若曦要走，她岂能留下？ 看着秦宣和那警告的视线，秦碧莲在心里把秦若曦咒骂了千万遍，只能依依不舍的看了楚天华一眼，随着秦若曦一同离开。 “你自己婚事有了着落，能不能不要再坏我好事！” 一声愤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秦若曦一愣，只觉得身后一道危险的气息袭来。 她还未躲闪，炽翎便挡在了秦若曦的身前，将秦碧莲丢过来的石头直接打飞，冷眼看着不远处的秦碧莲。 秦碧莲见状恨得跺脚，却也知道炽翎身手不凡，自己若是跟她硬碰硬，必然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她不甘心道：“秦若曦，你别再坏我好事！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言毕，秦碧莲直接拂袖离开。 巧月关切的上前，拉住了秦若曦的胳膊，“小姐您没事吧？可有受伤？” 秦若曦摇了摇头，炽翎挡的很及时，一粒尘土都未曾落到她的身上。 巧月确认秦若曦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想着秦碧莲刚才的模样，忍不住皱眉道：“大小姐抽的什么风啊？她还要对您不客气，真应该让炽翎好好的教训她。” 这秦府的小姐，一个两个的都不正常，秦宣和到底是养了些什么孩子？ 巧月如今都不免替秦若曦庆幸，还好秦若曦是在陈青云身边长大的，否则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秦若曦看着秦碧莲的背影，眼眸闪了闪，开口道：“别管她了，走吧。” 刚走出一步，她脚步又停住，开口道：“壁威。” 一道黑色身影顿时出现在秦若曦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开口道：“主子。” “你去见一下楚天奕，把这边的事情告诉他。” “是。” 壁威领命，立刻离开。 秦若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但是她总觉得，楚天华的出现实在是太不对劲儿。 自己还是跟楚天奕知会一声，有个防备才好。 秦若曦去了翠竹苑找张姨娘，告知她楚天华要留在秦府用午膳。 张姨娘一听这消息，顿时慌了。 张姨娘如今虽然掌管秦府的中馈，也从未出过什么纰漏，但是她却从未接待过皇子，当真是害怕自己会出什么错。 秦若曦给张姨娘提了一些建议，任由张姨娘自己去忙碌，自己却是在翠竹苑躲清闲。 她的眉头皱成一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她只觉得楚天华不对劲。 她不能确认，也不敢去确认，楚天华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是有一些跟楚天奕相同的情愫。 若是可以，秦若曦真想直接回曦园，不在秦府吃这顿饭。 但是秦宣和已经说了午膳大家都要去饭厅，她不去实在是说不过去。 而且，楚天华这次点名要见她，只怕她找借口回了曦园，楚天华都有可能会追过去。 却说秦碧莲。 秦碧莲心中恼恨，又无处发泄，站在池塘边狠狠地朝着里面丢石头，扰乱了一池子锦鲤。 秦若兰正在池边喂鱼，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了她的视线，一转头便看到秦碧莲一脸恼恨的站在池边。 秦若兰眼眸微暗，将手中的鱼食交给了身旁的婢女翠玉，朝着秦碧莲走去。 “大姐姐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温柔的声音传来，秦碧莲愣了一下，下意识转头。 但是看着自己身旁的秦若兰，秦碧莲心中一梗，冷哼一声，又直接转过了头去。 这个秦若兰她一直不喜欢，虽然没有明着起什么冲突，但是秦碧莲知道，满堂苑的人都看不起她，她也懒得跟满堂苑的人有什么牵扯。 如今秦若兰凑过来，只怕是又没安好心。 秦若兰见状却不恼怒，反倒是亲昵的拉住了秦碧莲的手。 “大姐姐这是怎么了？说出来妹妹还能帮姐姐分忧。” “用不着你这么好心！”秦碧莲冷哼一句，甩开了秦若兰的手。 秦若兰的身体踉跄一下，被身旁的翠玉扶住，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恼恨之色，却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想到今日入府的人，秦若兰的心思动了动。 她试探道：“大姐姐可是因为三皇子殿下不开心？” 秦碧莲微愣，没有言语，但是这一瞬间情绪的变化，却是被秦若兰给看了个正着。 秦若兰心思清明，唇角微微扬起。 今天三皇子殿下登门，却是直言要探望秦若曦，这件事情秦若兰早就已经听到了暗卫禀告。 她还知道，秦碧莲跟着秦若曦一同去了前厅。 如今秦碧莲这般难受，只怕是见三皇子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吧。 秦若兰站在秦碧莲身旁，看着那微波粼粼的湖面，开口道：“三皇子殿下温文儒雅，待人亲和，不知是多少闺中小姐心怡的对象呢。” “不过，若兰倒是觉得，大姐姐端庄贤淑又不失活泼，当真是三皇子殿下甚是登对。” 秦碧莲心中一喜，将先前的烦躁瞬间抛到了脑后。 她转头看着秦若兰，激动道：“你觉得我跟三皇子殿下登对？” 秦若兰心中暗骂了一句蠢货，却是对着秦碧莲点头。 “是啊，三皇子殿下跟大姐姐是郎才女貌呢。” “虽然父亲如今只是官拜五品，三皇子殿下也早就已经娶了正妃，但是大姐姐给三皇子殿下做侧妃，也是合适的。” 秦若兰的话语之中存了几分试探，她可是记得秦碧莲之前说愿意给楚天奕做妾侍的。 能给三皇子做侧妃，她应该更开心吧。 果然一听这话，秦碧莲的眼眸之中满是惊喜。 “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 秦碧莲紧紧地握住了秦若兰的胳膊，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多么厌恶的甩开过她。 秦若兰强忍着自己的厌恶，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若曦妹妹做了安顺王殿下的正妃，您身为她的长姐，做三皇子殿下的侧妃有什么不行呢？” 秦碧莲连连点头，非常认可秦若兰的话。 秦若兰继续道：“如今若曦妹妹正得安顺王殿下喜欢，皇上似是对若曦妹妹也甚是满意，而且三皇子殿下对若曦妹妹也另眼相待。” “如果若曦妹妹愿意帮着大姐姐牵线搭桥，大姐姐能够跟三皇子殿下多多接触，三皇子殿下肯定能发现大姐姐的好，您跟三皇子殿下的事情定然能成的。” 第308章 敢不敢做 “真能成吗？！”秦碧莲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腔调。 “肯定能成啊，大姐姐你这么好，三皇子殿下肯定会喜欢。” 秦若兰笑意盈盈，心中却是再次暗骂秦碧莲当真是个傻子。 秦碧莲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说这样的话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那三皇子殿下是何等人物？ 那是天之骄子，是无数女子的梦中情人。他怎么可能看的上秦碧莲这种乡野村妇？ 别说是做侧妃了，就是做个同房丫头，凡是长了眼睛的人也都知道秦碧莲不配。 也就只有秦碧莲这般没有自知之明，倒是真的敢想。 “若兰看着大姐姐跟若曦妹妹的关系甚好，你只要跟若曦妹妹说说自己的想法，若曦妹妹肯定会答应帮你的。” 快去吧傻子！ 秦若曦定然不会答应这件事情，甚至会劝说秦碧莲认清现实。 到时候，秦碧莲跟秦若曦的关系绝对会降到冰点！自己就能够更多一个帮手！ 秦碧莲被秦若兰煽动，立刻就想要去找秦若曦。 可是，一想起自己刚才对着秦若曦做的事情，她就像是被兜头破了一盆冷水。 “她肯定不会帮我牵线单桥的。” 秦碧莲皱着眉头，兴奋已经完全被苦恼所取代。 自己刚刚骂了秦若曦，还扔石头打她，秦若曦怎么会愿意帮自己的忙呢？ 更何况，刚才在前厅，秦若曦还说她们不适合陪三皇子殿下待着。 秦若曦这般态度，又怎么可能给自己创造机会去跟三皇子殿下相处？ 她不拆自己的台就不错了！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秦碧莲看着秦若兰，恨恨的咬牙。 “秦若曦自己的婚事有了着落，哪里还有心思管旁人。” 秦若兰微微意外，听这话的意思，秦碧莲跟秦若曦之间好像已经出了什么矛盾。 她心中一阵窃喜，开口道：“也是，若曦妹妹虽然看起来跟我们很亲昵，实际上却从来不肯跟我们交心的。” “若是若曦妹妹不能帮忙，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大姐姐敢不敢做了。” “什么办法？！” 秦碧莲激动的看着秦若兰，后者一脸为难之色，随后似是下定了决心，这才对着秦碧莲勾了勾手指。 秦碧莲立刻凑到了秦若兰的身旁，秦若兰对着她耳语一番，秦碧莲的脸色瞬息万变。 “这……这不怎么能成呢？我不做……” 只是，这话刚说出口，秦碧莲又道：“这能行吗？” 秦碧莲不安的看着秦若兰，心中实在是没谱儿。 秦若兰的眼眸之中有几分冷笑，却是认真的开口道：“只要得手，自然能行。但是若兰刚才已经说了，这事儿要看大姐姐你敢不敢去做。” 秦碧莲紧抿着唇，眉头亦是皱成一团。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楚天华的模样却是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终于，秦碧莲看着秦若兰坚定道：“我敢！” 一抹笑意在秦若兰的脸上浮现，她笑道：“那若兰便祝大姐姐心愿达成了。” 午膳的时间转瞬便到，张姨娘亲自盯着秦府的下人将饭菜一一的送上了桌。 府上平日的饭菜还是比较丰盛的，但是用来招待楚天华，还是显得寒酸。 秦府的厨子也不是什么名厨，所以秦若曦给张姨娘出了主意。 秦若曦让张姨娘去外面的酒楼定两个招牌菜，自然是名气越大越好的那种。 然后，再吩咐府上的厨子以现有的食材做几个拿手菜，张姨娘自己也可以下厨做两个小菜。 这样的一顿午膳不失对楚天华的重视，又显得有心。 张姨娘按照秦若曦说的做了，如今桌上的饭菜也甚是精致，可即便是如此，张姨娘的心中却还是七上八下的。 秦宣和坐在楚天华的身旁，恭恭敬敬的开口道：“三皇子殿下，粗茶淡饭，还请您不要嫌弃。” “秦大人客气了，这么精致的饭菜若是还能说是粗茶淡饭，那这世间怕是难以有好的食物了。” “本皇子今日唐突，秦大人跟秦夫人费心了。” 楚天华对着秦宣和微微的拱了拱手，秦宣和诚惶诚恐的起身，连忙还礼。 张姨娘看着楚天华的态度，悬着的心终于是稍稍的放下来了几分，默默地走到了偏厅的小桌去吃饭。 虽然因为楚天华留下用午膳，秦府的众人都来了饭厅，但是也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坐在主桌上的。 除了秦宣和跟秦老夫人，秦府能坐在主桌的就只有徐氏这个正妻，还有她的嫡出子女。 秦若曦亦是嫡女，自然也在主桌。 但是张姨娘只是个妾侍，自然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饶是她掌管秦府中馈，如今也没资格上桌。 刘姨娘，以及秋实跟秦若琪，都在偏厅之中，皆是等着张姨娘来了再一起动筷子。 张姨娘进门来却是皱了眉头，低声道：“大小姐呢？” 秦碧莲虽然是秦宣和原配所生，但是秦宣和的那个原配妻子从未被承认过，秦碧莲跟秦志鹏都只能算是庶出。 秦志鹏因为是男子，如今也坐在了主桌上，但是秦碧莲却是被安排在偏厅的。 刚才在正厅张姨娘就没有看到秦碧莲，如今怎么连偏厅都不见人？ 张姨娘的心顿时慌了，如今可是她掌管中馈，决不能出什么纰漏啊。 “大小姐一直没露面。”秋实开口。 张姨娘的眉头皱得更紧，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行，我得去找找。” 张姨娘顾不得吃饭，连忙起身，想要偷偷地溜出去寻人。 只是，她刚走到偏厅门口，便看到秦碧莲拿着酒壶，施施然进了屋，直接朝着主桌走去。 张姨娘愣在原地，秦若曦看着秦碧莲也是愣了一下，险些认不出来。 秦碧莲如今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裙，又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 原本总是插满头的金簪被取走，只用了几朵雅致的珠花装点。脸上的妆容也不浓，却是让她整个人显得白皙了许多，看起来有了几分小清新的味道。 秦若曦的眼眸稍稍的暗了一分，唇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秦碧莲这样用心的打扮，任谁都能看的出来她是冲着谁来的。 看来，秦碧莲是对楚天华动了心啊。 秦若曦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着饭菜，没有心思插手秦碧莲的事情。 秦碧莲拿着酒壶，莲步轻移到了楚天华的身旁。 “三皇子殿下，碧莲替您斟酒。” 秦碧莲微笑着开口，听着她的声音，秦若曦险些被这口菜给卡住。 她是真的想不到，这娇滴滴的声音是秦碧莲发出来的。 秦碧莲往日可都是一副大嗓门，但是如今她的声音之中，竟是多了几分温柔的味道。 秦若曦心中暗道，遇到心仪的男子，果然是会改变一个人。 秦宣和看着秦碧莲也是一脸意外，心中有点着急，只怕秦碧莲会做错什么事情。 但是，如今秦碧莲都到了楚天华跟前，秦宣和怎么能训斥？ 他只能陪着笑，“三皇子殿下，让碧莲给您倒酒吧。” 秦宣和开口，同时对着秦碧莲投去警告的眼神，不许她多生事端。 “有劳了。”楚天华开口，对着秦碧莲微笑着颔首。 这充满磁性的声音透着温柔，让秦碧莲的心跳都漏掉了几拍，拿着酒壶的手都忍不住有些发抖。 她小心翼翼地将楚天华的酒杯倒满，转而走到秦宣和身旁。 “女儿给爹爹斟酒。” 这乖顺的模样，让秦宣和无比意外，越发狐疑的看着秦碧莲。 第309章 生米煮成熟饭 秦碧莲给秦宣和倒完了酒，又给秦老夫人还有徐氏添了茶水，乖顺的立在一旁。 秦若兰笑意盈盈道：“大姐姐，你坐我身边啊。” 虽然今日午膳分了两桌，但是秦宣和断然是不敢在桌上当着三皇子殿下的面儿提出什么嫡庶有别的话来。 毕竟，三皇子的生母是云妃娘娘，他也只是庶出而已。 所以秦若兰笃定，秦宣和会答应让秦碧莲留下。 秦碧莲没有去坐下，而是将询问的视线落在了秦宣和的身上。 秦宣和看着秦碧莲这么乖巧越发意外，又侧头看了楚天华一眼，见楚天华没有拒绝，便轻轻的点了点头。 “坐吧。”秦宣和开口，顿了顿又补充道：“好好伺候着。” “是。” 秦宣和知道秦碧莲的心思，她有心攀附高枝，如今这么乖巧，定然是为了在三皇子殿下面前落下一个好印象。 实话说，秦宣和看着秦碧莲现在的样子，心中非常欣慰。 他巴不得自己的女儿都能嫁得好，这样自己也能有诸多的好处。 但是，秦碧莲之前哪里能拿得出手去？ 秦宣和怕秦碧莲出去给自己丢人，再影响了其他几个女儿的婚事，所以才狠狠地训斥秦碧莲，让她该干啥干啥去。 但是如今秦碧莲表现的端庄得体，三皇子殿下也没有什么不满，秦宣和也就对她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秦宣和甚至是在心中暗自祈祷，秦碧莲能入得了楚天华的眼。 只要不惹麻烦，秦碧莲能得到楚天华的好感就是一件好事。 饭桌上的气氛比较融洽，楚天华虽然是皇子，却平易近人。 楚天华跟秦宣和谈论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又说了一些官员府上的趣事，让秦宣和的紧张感也消退了不少。 秦碧莲虽然上了主桌，却非常端庄得体。 她痴痴地看着楚天华，只觉得这个男人，不管怎么看都这样帅气。 秦若兰会不时的戳她两下，提醒秦碧莲起身给众人添酒刀叉。 看着秦碧莲不多言语，又会看眼色，会照顾人，秦宣和非常的满意。 酒过三巡，饭桌上的气氛越发热络。 秦碧莲再次起身给楚天华斟酒，心却是跳得飞快，几乎是不敢呼吸。 她小心翼翼地端详着楚天华，此时楚天华正在跟秦宣和聊天，后脑勺对着她，完全不会注意到自己的举动。 现在，是个好机会！ 秦碧莲的心，再次狂跳了几下。 她紧咬着唇，终于是狠了狠心，打开了自己戒指上的暗格。 清冽的酒缓缓地注入酒杯，一抹白色的粉末，亦是悄无声息的沿着秦碧莲的手指，落入了那酒杯之中。 那白色的粉末一接触到酒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一杯酒倒满，秦碧莲的后背冷汗直冒。 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装作无事去给秦宣和倒酒，却是没有注意到脚下，直接绊在了楚天华的椅子上。 秦碧莲惊呼一声，身体一个踉跄就往下倒去。 “小心！”楚天华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秦宣和满脸惊慌，立刻起身，皱眉瞪着秦碧莲。 他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来着？！ 这个秦碧莲，果然是拿不出手！ 安分了这么一会儿，就又要惹事端了！ 秦宣和心里恨得厉害，死死地瞪着秦碧莲，秦碧莲心中更慌，脸色一片煞白，冷汗当真是止都止不住。 “没事吧？” 楚天华开口，可是看着秦碧莲的脸色，心中却不免有些疑惑。 秦碧莲只是脚下不稳而已，却又没有真的摔倒在地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秦大小姐可是身体不舒服？” 他开口，同时收回了手来，视线却未曾从秦碧莲的身上移开。 “没，没有……”秦碧莲慌乱的开口，脑袋里嗡嗡作响。 怎么办？ 自己做的事情会不会被发现？ 现在自己该说什么？该怎么办？ 看着秦碧莲这呆楞的模样，楚天华越发狐疑。 秦碧莲这个样子，好像是在害怕什么。 而且，她的神情看起来非常慌乱，好像还有些心虚？ 心虚？ 她在心虚什么？ 楚天华皱了皱眉，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秦碧莲。 视线触及到秦碧莲的手指，楚天华微愣，眼眸暗了下来。 难怪秦碧莲会是这般模样，原来是…… 一抹暗芒在楚天华的眼眸之中浮现，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心中百转千回。 秦若兰暗骂一声蠢货，起身扶住了秦碧莲，却是用力的捏住了秦碧莲的胳膊。 “大姐姐一直忙着，都没有吃几口菜，还是我来给父亲倒酒，大姐姐快去吃点儿东西吧。” 她笑着开口，转而扶着秦碧莲坐下，眼眸之中满是警告。 秦碧莲的心还是慌的厉害，坐下之后心还在怦怦直跳。 秦若曦觉得有些不对劲，侧头看向秦碧莲，却又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眉头轻皱着。 “犬女失仪，惊扰三皇子殿下了。” 秦宣和起身赔罪，端着酒杯敬楚天华。 “下官自罚一杯给三皇子殿下赔罪，还请三皇子殿下原谅犬女。” “秦大人客气了，本皇子同饮。” 言毕，楚天华端起酒杯跟秦宣和碰了一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秦碧莲惊喜的看着这一幕，原本就慌乱不堪的心开始狂跳，简直是要撞破她的胸膛，直接窜出来。 他喝了！ 他把那杯酒给喝了！ 秦碧莲简直是要忍不住惊呼出声，但是胳膊上突然传来的力道，让她回神。 她一转头，就对上了秦若兰那警告的视线。 对，冷静。 自己得冷静，不能让人看出来才行啊。 秦若兰说了，做这件事情得胆子大，而且不能出纰漏，最重要的是不能心虚。 下了药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做，自己一定不能慌张。 秦碧莲死死地捏着帕子，不断的做着深呼吸，情绪倒是真的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楚天华跟秦宣和还在饮酒交谈，仿佛刚才的插曲完全没有发生过。 可是，楚天华的脸却是莫名变得越来越红，身体也是越来越热。 楚天华抬手扇了扇风，还不经意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襟。 看到楚天华的动作，秦宣和愣住了。 这些动作跟他平日里温文儒雅又恪守礼教的模样相差甚远，让秦宣和甚是意外。 但是，他又不好出言提醒，只能当作没有看到。 突然之间“嘭”的一声响，楚天华猛地朝着桌子栽倒了过去。 “三皇子殿下？！” 秦宣和惊了，连忙起身。 趴在桌子上的楚天华没有任何的回应，秦宣和登时脸色煞白。 徐氏也是惊了一下，不确定道：“三皇子殿下这是喝醉了吗？” “爹爹，三皇子殿下怕是不胜酒力，不如让他先去偏房休息吧！” 秦碧莲立刻开口，声音之中透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药效发作了啊！ 她只要做完这最后一步，就能够嫁给楚天华，做他的侧妃了！ 今天秦若兰在池塘边上跟秦碧莲说的办法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 只要秦碧莲能够想办法爬上楚天华的床，跟楚天华有了夫妻之实，那楚天华必然要娶她的。 旁的不说，秦宣和是当今的五品官，楚天华若是侵犯了他的女儿，怎么能够不负责呢？ 楚天华身为三皇子，娶个正妃是有诸多的限制，也有各种礼节规矩，秦碧莲的身份必然够不上。 但是，楚天华身边的妾侍却是多少都无所谓的。 所以，秦碧莲只要跟楚天华有了夫妻之实，必然能够顺利进门。 第310章 你竟敢给本皇子下毒 而且，秦若兰还说了，如今秦若曦马上就要跟楚天奕成亲了，有这层关系在这儿，楚天华怎么可能让秦若曦的姐姐随随便便的只做个妾呢？ 秦碧莲这个侧妃之位，肯定是十拿九稳的。 若是清醒状态之下，楚天华定然不会对秦碧莲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举动，所以秦若兰给了秦碧莲一包药。 那药能催动人的情欲，让人无法掌控。 而且这药可以完全溶到酒中，不会被人发现端倪。 所以秦若兰说，秦碧莲只要想办法让楚天华喝下这杯酒，再跟他独处，便一定能成功。 如今，楚天华竟是真的醉倒了，自己的机会来了！ 秦碧莲激动不已，恨不得直接扶着楚天华去客房。 可是，秦宣和的心中甚是不安，一脸呆滞。 喝醉了？ 秦宣和倒是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可是楚天华倒的未免也太突然了吧？这让秦宣和的心中甚是不安。 “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秦宣和试探着开口，想要叫醒他。 秦若兰看着楚天华，眉头却是紧紧地皱着，心中有些不确定。 这药是秦若兰买回来，想要对付张姨娘的。 因为今天得知了秦碧莲的心思，这才将药先给了她。 只是，楚天华这药效，发作的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而且楚天华的样子，跟卖药之人说的不同啊。 心中正想着，趴在桌上的楚天华被秦宣和给叫醒。 他骤然睁开了眼睛，把凑到了他跟前的秦宣和给吓了一跳，连忙拍着胸口后退。 “三皇子殿下，您感觉怎么样啊？要不要去客房先休息一下？下官给您准备一碗醒酒……” 一个“汤”字还卡在秦宣和的喉间未曾说出口，楚天华竟是突然之间坐直了身子，眉头一皱，捂着胸口趴了下去。 “呕……” 伴随着痛苦的声音，楚天华竟是突然直接呕出一口血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惊呆了，秦宣和更是僵在原地。 “秦大人，你竟然给本皇子下毒……” 楚天华捂着胸口，一脸痛苦之色，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是谁……谁指使你这样做？” 秦宣和彻底慌了，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三皇子殿下明鉴，下官没有下毒，下官不敢啊！” 他声音发颤，脸色煞白。 秦碧莲更是惊呆了，好端端的，楚天华怎么就吐血了呢？ 难道说，是因为秦若兰给自己的药？ 她立刻转头看向了秦若兰，“你给了我什么？！” 这句话，脱口而出，根本没有经过大脑。 “你不是说这药不伤人，只是会让人失去控制想要……” “你不要胡言乱语！” 秦若兰厉声打断秦碧莲的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秦碧莲这个蠢货！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知不知道这些话会带来什么后果！ 秦若曦闻言心中一紧，联想到刚才秦碧莲跟秦若兰怪异的举动，心中警铃大作。 “你们给三皇子殿下吃了什么？” 秦若曦扭头看着秦碧莲跟秦若兰，同时立刻上前，直接探上楚天华的手腕想要给他诊脉。 这二人，必然有蹊跷。 可是她的手刚落下，楚天华竟是突然之间直接伸手，反握住了秦若曦的手腕。 还未等秦若曦回过神来，楚天华拉住了秦若曦的胳膊，直接把她往自己怀里抱。 “三皇子殿下！”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秦若曦顿时惊了，那浓重的酒气让秦若曦汗毛倒竖。 她立刻反抗，可是楚天华的力道却极大，她竟然挣脱不开。 炽翎第一个回神，连忙上前扼住了楚天华的手腕，将秦若曦硬生生的拉了出来。 秦若曦的心在狂跳，脸色有些发白，手腕上似是还残留着那灼人的热度。 楚天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恼恨，却是再次抬手无助了自己的胸口，一脸痛苦的撕扯起来。 “若……若曦……对不起……我……” 楚天华艰难的开口，眼神迷茫，好似难以置信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粗重的呼吸声透出浓重的痛苦，楚天华说话根本难以连贯。 他眉头深锁，用力的闭上眼睛，甩着自己的头，一脸痛苦之色。 可是，这样的方法似是好不奏效。 楚天华凝眉在桌上搜寻着，突然拿起茶壶，直接将茶水泼在了自己的身上。 “三皇子殿下！”秦宣和惊呼。 茶水从楚天华的身上滚落，打湿了他的墨发跟大片衣襟，而楚天华的眼眸也终于清明了几分。 “你们……对本皇子，做了什么？” 痛苦的脸上透着锐利之色，可是他的脸却红的厉害。 唇角的血迹被茶水冲刷而下，让楚天华的胸口染了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秦碧莲心疼的直掉眼泪，抓着秦若兰的胳膊道：“他怎么了？你给了我什么？你……” “我不知道大姐姐在说什么。” 秦若兰瞪着秦碧莲冷声开口，猛地反握住秦碧莲的手，死死地掐住。 她心中紧张的厉害，早已经在心里把秦碧莲给骂了千万遍。 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自己是脑子抽了什么风？竟是想着把秦碧莲当枪使！ 秦碧莲虽然人傻，好策动，可是她傻的太过分了，真的傻起来根本就不分敌我啊！ 如今这把“枪”，竟是朝着自己来了。 秦若兰心中恨得要死，更是紧张，仍旧拼命的对着秦碧莲使眼色，不许她胡言乱语。 可是，秦碧莲如今看着楚天华唇角的血迹，只觉得心疼的厉害，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是若兰她……啊……” 未说出口的话变成了一声尖叫，秦若兰死死地掐住了秦碧莲的胳膊。 “大姐姐是身体不舒服病糊涂了吗？三皇子殿下在秦府用午膳，秦府的众人都是好好招待，有谁敢对三皇子殿下不敬？” “难不成，这人是不要命了吗！” 最后一句质问，让秦碧莲瞬间噤声。 冷汗从她的额角滑落，秦碧莲终于是想起来秦若兰先前跟自己说的话。 秦若兰跟她说过，这件事情一旦被人发现，就是杀头的罪过。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出纰漏。 若是真的失败了，也要咬死了这件事情绝对跟自己无关才行！ 自己刚才是犯什么傻？ 竟然还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 秦碧莲立刻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给他吃。” 她就算是再心疼三皇子，那三皇子也绝对没有自己的命更重要。 现在还没有生米煮成熟饭，如果自己给三皇子殿下下药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了，自己还怎么嫁给他？ 秦碧莲捂着嘴巴闭口不言，一副与此时无关的模样。 秦宣和看着秦碧莲的样子心里直冒火，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明显就是心虚。 三皇子殿下现在的情况，绝对跟她有关系。 而且搞不好，这件事情秦若兰还参与其中。 秦宣和绝对不能让事情闹大，否则自己轻则折损两个女儿，重则阖府上下都要出事儿。 秦碧莲不打紧，秦若兰可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啊！ 无论如何，秦若兰都不能出事！ 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秦若曦的身上了。 “若曦，三皇子殿下情况怎么样？他是不是……喝多了？” 饶是没有见过喝多了吐血的人，此时秦宣和也只能这么说。 让皇子喝多吐血的罪过，绝对比下毒要轻的多。 秦若曦亦是心中焦急，如今更是惊魂未定，被炽翎护在怀中。 她努力的稳住心神，刚才虽然只是刚刚触碰到了楚天华的手腕，她却是感觉到了楚天华的体温非常的不正常。 而且此时楚天华的脉息非常的紊乱激烈，好似他的体内有一股邪火。 联想到秦碧莲今日的种种举动，还有她那未曾说完的话…… 第311章 若曦 秦若曦的眼眸暗了下来，基本上已经能够猜到，那药是什么了。 她定了定神，看着秦宣和对自己拼命的使眼色，秦若曦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敢楚天华是为何吐血，这件事情都不能声张。 思及此，秦若曦开口道：“三皇子殿下没有什么大碍，他体内火气过旺，又饮了酒，这才倒置气血不畅。” 她皱眉看着秦碧莲，这事儿既然是她惹出来的，便让她自己来解决吧。 “大姐姐，你送三皇子殿下去客房休息一下吧。” 秦宣和愣住，“让碧莲去送三皇子？” “她……” 秦宣和张了张嘴，想到楚天华刚刚莫名拥抱秦若曦的举动，顿时语塞了。 他全明白了，这个秦碧莲，竟是做了这种事情。 秦宣和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狂怒，毫不客气的抬手直接打了秦碧莲一个耳光。 “混账！” 秦碧莲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 “你是想要把全府的人都给害死吗！” “三皇子殿下，下官教女无方，您要如何处置这个不知廉耻的混账下官都接受。请您，先让她带您去客房休息。” 秦若曦虽然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是秦宣和却已经完全清楚了。 秦碧莲存了勾引楚天华的心思，所以给他用了药。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找个女人跟楚天华同房。 这事情是秦碧莲弄出来的，当然要秦碧莲自己去解决。 秦碧莲瑟缩在地上，瑟瑟发抖，脸色煞白，不敢说半个字。 就连如今秦宣和开口让他陪着楚天华，她却是也已经没有半分欣喜了。 因为秦宣和说，不管楚天华怎么处置她，他都接受。 所以，自己会被杀头吗？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 秦宣和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再次打了秦碧莲一个耳光。 “你闭嘴！” 他现在真是恨不得直接把秦碧莲给千刀万剐了。 自己当年进京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把秦碧莲直接扔到恭桶里面溺死呢！竟是留了她这么个祸害。 秦宣和强忍着怒意跟恐惧，对着楚天华开口，“三皇子殿下，请您去客房。” 只是，楚天华却是摇头。 他看着秦若曦道：“若……若曦，你能否帮本皇子解了这药？” “本皇子不能这般行事，这药定然，有解的……” 豆大的汗珠滚落，看得出来楚天华在极力隐忍。 秦若曦皱眉道：“行房事是最有效的办法，也是最容易的办法……” 秦宣和立刻道：“三皇子殿下，这是碧莲的错，请您给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嘭”的一声巨响，楚天华竟是将餐桌上的杯盘尽数扫到了地上。 秦宣和心中猛颤，立刻噤声。 楚天华瞪着秦宣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愤怒道：“秦大人，本皇子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她算计本皇子，本皇子便要让她得逞吗？” “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 所有解释的话语，在楚天华那凌厉的视线之下都已经说不出口。 “若曦，你快想想办法，怎么给三皇子殿下解了这药效啊。” 秦宣和转头看着秦若曦，一脸焦急。 如果楚天华不肯同意让秦碧莲给他解药，那就只能让秦若曦来想办法了。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闹大，若是传出去了，秦府可真的是要死透了。 现在秦宣和只能想办法先让楚天华的身体好起来，然后再请求楚天华网开一面。 秦若曦眉头深锁，自然也清楚这件事情兹事体大。 若是闹大了，对秦府没有半点好处。 她看着秦若兰，“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是不肯说吗？” “我不清楚这是什么药，不能随意诊治。但是如果三皇子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秦府一个都跑不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若兰咬牙坚持。 她又道：“是大姐姐说她有药，又胡乱攀咬我，你即便是想知道这是什么药，也应该问她才是。” “你赶紧说！”秦宣和膝行到秦碧莲身旁，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秦碧莲浑身发颤，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她一个劲儿的摇头，眼泪直流，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楚天华突然之间又痛苦的低吼了一声，这一次，他的神情更加痛苦。 而且，此时楚天华不止是脸颊发红，就连脖颈跟手，都已经是红的厉害，似是马上就要滴出血来一般。 他的眼眸亦是再次迷乱起来，竟是无意识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襟。 秦若曦的心里咯噔一下，立刻道：“赶紧把三皇子殿下送去客房。” “你们赶紧去准备冷水，巧月，去拿我的银针来。” 秦若曦跟炽翎同时到了楚天华身旁，此时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这些药秦若曦虽然没有接触过，却是从洛兴怀的毒术秘籍上面看过。 秦若兰应该是有分寸的人，不会弄些会真的伤害到人的药来才是。 如果不是那种恶性的药，那么除了行房事之外，便只能硬撑了。 只要熬过去了，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楚天华此时太过于痛苦，只怕会做出什么伤人伤己的事情来，她得想办法帮楚天华缓解痛苦。 楚天华的事情不敢让太多人知道，秦宣和跟炽翎一左一右的架着他去了最近的客房。 秦宣和现在无比庆幸，还好楚天华来秦府的时候将他的侍卫随从都留在了府外，否则现在只怕是早就无法收场了。 管家很快在客房之中准备好了浴桶跟冷水，秦若曦开口道：“三皇子殿下，得罪了。” “管家，帮三皇子殿下进浴桶吧。” 冷水可以舒缓药效，帮楚天华减轻痛苦。她只要再以银针帮楚天华疏导，他体内的药性应该很快就会疏解才是。 管家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搀扶着楚天华就要让他进去。 可是，楚天华却是突然狂躁了起来，直接将管家推到在地上。 管家惨叫一声，秦若曦等人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楚天华竟是一脚踢在了浴桶上。 “嘭”的一声巨响，那浴桶竟是被楚天华硬生生的踢出来了一个洞。 冰冷的水顷刻间涌出，秦宣和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楚天华整个人狂躁不堪，眉头深锁，眼神冰冷骇人，可是眸子之中却似是燃着一把火。 他环视众人，视线最终在秦若曦的身上定格，竟是直接朝着秦若曦冲了过去。 “若曦……” 这两个字似是呢喃，又似是低吼，楚天华转瞬间已经到了秦若曦的跟前。 秦若曦心中一紧立刻躲闪，那种令她不敢的感觉再次涌现，甚是强烈。 楚天华，是冲着她来的。 炽翎眉头深锁，立刻挡在秦若曦身前。 楚天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恼怒之色，毫不犹豫的对着炽翎出招攻击。 二人登时纠缠在一起，炽翎顾及着楚天华的身份，不敢下杀手，楚天华却是招式狠辣，逼的炽翎节节后退。 “三皇子殿下，您清醒一点！” 秦若曦大喊出声，但是这话，并没有任何的效果。 她焦急不已，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炽翎的身手比她好太多，却被楚天华打的节节败退，自己若是搀和进去，只怕会扯炽翎的后腿。 秦若曦思考着如何阻止楚天华，看着放在桌上的茶壶，立刻拿起来，毫不犹豫的将茶壶之中的水朝着楚天华泼了过去。 冰冷的水落浇在楚天华的身上，让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可是，下一瞬，楚天华竟是再次朝着秦若曦赶去。 第312章 肌肤之亲 “主子，您快出去。” 炽翎急切的开口，心中焦急不已。 楚天华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秦若曦若是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秦若曦立刻闪身逃窜，眉头却是皱成一团。 炽翎就在楚天华的面前，他却不为所动，反倒是舍近求远的一门心思朝着自己扑过来。 如今秦若曦要是再看不出楚天华对自己的心思，她就是个傻子了！ 可是，楚天华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有了这不同寻常的感情？ 没有时间让秦若曦深究，也没有人能够给秦若曦答案，秦若曦只想要快些制服楚天华，不要再让他这样闹下去。 可是，楚天华身手极好，秦若曦根本无法近他的身。 她心道，要不要让壁威出马。 炽翎奋力的阻挡楚天华的动作，又不敢伤他，被楚天华一掌打在了右肩。 强烈的疼痛袭来，炽翎闷哼了一声，身体抑制不住向后倒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狂躁之中的楚天华毫不犹豫的闪身，朝着秦若曦的方向扑来。 秦若曦根本躲闪不及，被楚天华抱了个满怀。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楚天华的身体热的吓人。 “若曦……我的……若曦……” 楚天华呢喃出声，眼眸之中满是狂热。 温香软玉在怀中，闻着秦若曦身上那淡雅的味道，楚天华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终于，能抱着她了。 楚天华那灼热的眼神毫不顾忌的落在秦若曦的身上，似是要将她看透。 那娇嫩的红唇吸引着他，让楚天华简直是要发狂，忍不住就低下了头，想要去亲吻秦若曦的唇。 秦若曦心中警铃大作，鸡皮疙瘩全都浮现了出来。 她立刻扭头避开，一巴掌甩在了楚天华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楚天华的脸被打的偏到了一旁，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了清晰的五指印。 “三皇子殿下，您清醒一点！” 秦若曦大喊出声，奋力挣扎，扑面而来的气息令她作呕。 而且她身上被楚天华触碰过的地方，都好似沾染上了什么毒物，让秦若曦本能的排斥，万分的不自在。 这一个耳光让秦宣和心中发颤，却是让楚天华的动作更加疯狂。 楚天华的力道实在是比秦若曦大出太多，他死死地禁锢着秦若曦那两条粗壮的胳膊好似铁钳，让秦若曦根本就无法抗衡。 秦宣和看着眼前的一幕，已经完全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是什么情况？ 楚天华竟然抱着秦若曦？他刚才还想要…… 秦宣和的心中骤然浮现出了一个想法，楚天华该不会是喜欢秦若曦吧？ 秦宣和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这该如何是好啊！ “三皇子殿下，不可……您快松手……” 秦宣和着急的开口，却是站在原地，根本未曾上前。 炽翎眼眸之中冒火，挣扎着起身，再次冲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眼看着楚天华已经伸手去撕扯秦若曦的衣襟，炽翎以自己的身体为武器撞了过去，直接打开楚天华的手。 楚天华被撞的一个趔趄，身体朝着前面倒去。 可是，他却是一把抓住了秦若曦的肩头。 只听“撕拉”一声，秦若曦的衣裙竟是被硬生生的撕扯开来。 感觉到肩头传来的凉意，秦若曦心惊肉跳。 她立刻抬手捂着自己的肩膀，一个旋身逃开楚天华的束缚。 心，在狂跳。 那种愤怒跟惊恐交织的情绪，几乎是要将秦若曦淹没。 秦若曦心中暗恨，自己今天来秦府，怎么就没有带着一些毒药呢！ 若是带了，自己也可以像那晚一样把楚天华给迷晕。 “主子，快走。” 炽翎的眼眸之中满是恼恨之色，护着秦若曦就往外冲。 楚天华要疯便疯吧！她们不奉陪了！ 秦宣和早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一看秦若曦要走，顿时急了。 秦宣和惊呼道：“若曦，你别走啊，你快想想办法！” 如果秦若曦走了，楚天华这边该怎么办？ 他不能请大夫，现在只能让秦若曦来帮忙了。 秦若曦恼恨的看着秦宣和，或许是因为对秦宣和已经失望透顶，如今只剩下烦躁。 秦宣和难道看不见楚天华在做什么吗？ 这个时候秦宣和还让自己留下，难不成就不在乎自己会出什么事情？ 秦若曦懒得跟秦宣和白费口舌，只想要尽快离开，却是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传来。 房间里的人皆是心中一颤，秦宣和更是脸色煞白，只怕是楚天华的侍卫找上门来。 客房的门轰然炸开，直接倒在了地上，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高大身影冲进客房之内。 看着楚天奕，秦若曦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她正要开口让楚天奕帮忙控制住楚天华，却是看到楚天奕毫不犹豫的抬脚，狠狠地踢在了楚天华的胸口。 楚天华闷哼一声，身体飞射而出，重重的撞在了桌上摔落在地上。 秦若曦愣住，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楚天华疼的眼前一阵发黑，捂着自己的胸口喘不上气来，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好似错位了一般。 楚天奕并不理会楚天华，一个旋身到了秦若曦身旁。 他长臂一伸，便将秦若曦从炽翎的怀中抱了过来。 “可有受伤？” 楚天奕关切的开口，未等秦若曦回应，却是看到了她肩头那一抹白皙的肌肤。 楚天奕的瞳孔猛地一缩，幽深的眼眸之中骤然生出狂风暴雨。 “他做的？” 冰冷的声音让人心中发颤，似是寒冬腊月的寒风，倾刻之间便能够将人冻结。 秦若曦立刻道：“他被下了药，意识不清，所以才……” 看着楚天奕那愤怒的神情，秦若曦觉得自己此时解释真的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她改口道：“你帮我控制住他，我去给他看看。” 有楚天奕在这儿，她就不怕了。 只是，楚天奕却是将她抱得更紧。 “不必。”楚天奕冷声开口。 “药不是你下的，如今的结果自然由该负责的人来收场。就算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你的头上。” “今日的账，等三哥意识清醒了，本王再同他慢慢算！” 楚天奕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眼眸之中强烈的怒火似是要将这客房之中所有的人尽数焚烧。 秦宣和紧张的透不过气来，楚天奕冰冷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让秦宣和又是一缩脖子，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天奕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秦宣和，直接抱着秦若曦回到了曦园。 “准备热水，王妃要沐浴。” 楚天奕冷声开口，一脚踢开了秦若曦的房门，抱着秦若曦大步进屋，伸手就去脱秦若曦身上的衣服。 秦若曦的脸色顿时一片雪白，紧张的抓住了楚天奕的手。 “楚天奕！你做什么？” 她惊恐的看着楚天奕，大气都不敢出，心中不安跟恼怒交织。 楚天华紧咬着牙关，看着秦若曦，用尽所有的力气克制着自己的怒意。 终于，他松开了秦若曦的衣服。 “一会儿好好洗干净。” 低沉的声音透着隐忍的怒意，如今楚天奕总觉得秦若曦的身上有一股极为难闻的味道，疯狂的往他鼻息之间涌去。 楚天华！ 楚天奕暗狠咬牙，只恨自己刚才没有直接要了他的狗命！ 秦若曦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知晓楚天奕的愤怒，如今也不敢触他的霉头，只能乖顺的任由楚天奕抱着。 巧月跟炽翎很快就备好了热水，送到秦若曦的房间。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沐浴，你先出去等我啊。” 第313章 当面算账 秦若曦的心中微微的有些紧张，虽然那银色的面具遮挡了楚天奕的面容，可是秦若曦却仍旧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几乎是要喷出火来。 任何一个男子看着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子发生了肌肤之亲，心中都难以接受吧。 即便是他们心中知道，这件事情另有原因。 秦若曦是真的担心，楚天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在，楚天奕只是深深的看了秦若曦一眼，捏着拳头出了门。 秦若曦松了一口气，连忙让巧月跟炽翎伺候自己沐浴更衣。 泡在温热的水中，秦若曦那紧绷的身体稍稍的放松了下来。 但是，只要一想到刚才楚天华那激动的模样，秦若曦还是有些心惊胆颤，胃中更是抑制不住的抽搐。 她是楚天奕未过门的妻子啊，是楚天华的弟妹，楚天华怎么能对她有这样的心思？ 秦若曦自问，自己从未招惹过楚天华才是。 之前的几次见面，她也从未看出什么端倪，可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今天楚天华被下了药，意识不清，或许，他这些举动是无心的。 秦若曦在心中安抚着自己，希望这一切是自己多心。 秦若曦民的心中百转千回，仔仔细细的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出了门。 楚天奕正坐在前厅，周身好似笼罩着一层阴云。 看着秦若曦出来，他立刻起身，大步朝着她走了过去。 秦若曦莫名的心虚，纠结着自己要不要跟楚天奕坦白自己的猜测。 只是，还未等她作出决定，楚天奕却是直接抱起她，大步朝着内室走去。 秦若曦顿时紧张了，抓着楚天奕的胳膊，“你要做什么？” 他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吧？ 秦若曦心里紧张的厉害，却是听着楚天奕道：“头发还没擦干。” 嗯？ 秦若曦愣了愣，顿时回神，仰头看着楚天奕。 他的嘴紧抿着，下巴线条刚毅，一副完全不想再言语的模样。 犹如钢铁般坚硬的双臂抱着她，似是因为在极力隐忍，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着，却努力克制着没有发脾气。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进了内室，一言不发的将她放在了软榻上，拿了帕子擦拭着秦若曦的头发。 秦若曦的心中漾起丝丝暖意，忍不住伸出手，环住了楚天奕的腰。 正在擦头发的人身体僵了僵，沉声道：“他对你有意。” 这句话，落入秦若曦的耳中，让她的心沉了沉。 连楚天奕都看出来了吗？ 秦若曦本不想提，但是楚天奕都已经看出端倪，她也没有必要再隐瞒。 “我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是，我在想可能是我多心……” “他是故意的。” “嗯？”秦若曦疑惑的抬头。 什么故意的？ 难不成，是故意喜欢她？ 秦若曦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弯来，便看到楚天奕的眼眸之中的怒意更加汹涌。 “区区媚药不至于让他狂乱至此，他是借着这药劲儿，想要占有你。” 低沉的声音冰冷刺骨，透出强烈的怒意。 秦若曦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是想到刚才在秦府，楚天华对炽翎避而不见，反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朝着她扑过来。 若说楚天华已经因为药效失去了理智，又如何能够认得自己？ 而且，她跟秦宣和都提出，让秦碧莲给他解了这药效，楚天华却是坚持不行房事，而是让她来想办法。 楚天华此举，不就是想要让自己掺和进来吗？ 秦若曦紧紧地皱眉，心中恼恨。 饶是她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多心，此事也由不得她再给楚天华找借口了。 “亏的我还救了云妃娘娘的命，他就这么害我！”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愤怒的模样，心中却是稍稍的轻松了一分。 看着秦若曦这般厌恶楚天华，他便能够放心了。 但是一想到楚天华，楚天奕的眼眸之中便一片冰冷。 今日如果楚天华得逞了，楚天华一定会非常诚恳的“赔罪”，将秦若曦娶进门。 夺妻之恨，楚天奕岂能这般轻易地饶恕？ 楚天奕细细的给秦若曦擦拭着头发，用了十几条帕子，直到秦若曦的头发完全干，这才作罢。 他抱着秦若曦，闻着她身上那清新的香味，心中的郁结稍稍疏散。 只是，他的视线却总是抑制不住的落在秦若曦的肩头。 脑海之中，秦若曦衣衫残破的模样不断浮现，让他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 却说秦府。 此时，秦宣和正在客房的门外来回踱步，一脸焦急之色。 而客房之中，女子的惨叫声跟男子的低吼交织缠绕，像是魔咒一般钻进他的耳朵，实在是让秦宣和快要疯了。 先前楚天奕怒气冲冲的带着秦若曦离开，紧接着，楚天奕身边的侍卫玄一，竟是将秦碧莲直接丢进了客房，然后将秦宣和强行拉了出来。 没有多久，客房之中便传出了男欢女爱的声音。 但是，现在都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竟然还没有结束吗？ 秦宣和很怕会出什么事情，很想要去看看如今是什么情况。 可是，他侧头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黑衣男子，下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只能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压回去。 时间缓缓流逝，客房之中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 秦宣和越发担心，只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终于，夜幕初降的时刻，那紧闭的客房门被人打开了。 楚天华脸色阴沉的出现在门口，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衣衫凌乱，眉头拧成一团，再无半分温文儒雅的模样。 但是一看到他，秦宣和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他“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却是说不出半个字。 还好，楚天华没事。 折腾了这么一下午，秦宣和是真的怕楚天华会因为“过度劳累”而出什么意外啊。 如今秦宣和面如死灰，等待着楚天华的责问。 只是，未等楚天华开口，玄一便朝着楚天华拱手行礼。 “恭喜三皇子殿下。” 虽然是恭喜的话，可是玄一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冰冷，没有半分喜气。 楚天华的眉头皱得更紧，秦宣和也是一脸懵逼。 只听玄一开口道：“您跟秦大小姐的事情，我家王爷已经禀告皇上，皇上会下旨为二位赐婚，许秦府大小姐侧妃之位。” 秦宣和惊喜的看着玄一，忍不住叩首，“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消息实在是来的太突然，秦宣和当真是太惊喜了。 他原本想着，等楚天华的身体无碍，他就直接把秦碧莲给打杀了，好让楚天华消消气。 毕竟出了这档子事儿，牺牲一个秦碧莲若是能够让楚天华不追究，秦宣和就已经觉得是烧了高香。 可是，他哪里能想到，楚天奕竟是禀告了皇上，还求了皇上的圣旨，给了秦碧莲这侧妃之位！ 如此一来，秦碧莲非但不用死，还能嫁到三皇子府上去。 祸事便喜事，这可真的是天大的喜讯啊！ 自己五个女儿，两个已经许配给了皇子，还有一个被认定为凤神降临的命格。 整个东月国，有谁能够跟自己相比？ 秦宣和开心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全然没有注意到，楚天华听到玄一的话之后脸色冷凝。 楚天华死死地攥着拳头，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他盯着玄一，后者亦是看着他。 从玄一的眼眸之中，楚天华看出了清清楚楚的愤怒还有鄙夷。 “三皇子殿下，我家王爷还有一句话让属下告诉您。王爷请您今夜到安顺王府一叙，有些账，王爷要跟您当面算算。” 第314章 付出代价 言毕，玄一再次对着楚天华拱手行礼，不等楚天华回应便转身离开。 楚天华看着玄一的背影，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是铁青。 可是，他紧攥成拳头的手却是微微的有些发颤。 楚天华心中恼恨，却又愤怒，更多的却是那控制不住的忐忑跟不安。 楚天华很清楚，今天的事情，只怕是已经被楚天奕给看出来了。 楚天奕让自己今晚去安顺王府算账，便是真的要找自己麻烦。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楚天华的心就狠狠地揪着。 其实今天午膳的时候楚天华就发现了秦碧莲给他下药，也猜中了这药的作用，可是，他仍旧喝了那杯酒。 因为，楚天华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将计就计。 所以在药效还没有发作的时候，他就佯装身体不适，并且硬生生的用内力逼着自己吐了一口血，让秦碧莲对自己下的药产生怀疑。 秦若曦是懂医术的，一定会给自己治疗才是。 可是，楚天华没有想到，那个秦碧莲竟是那么蠢，自己一吐血，她就什么都招了。 所以他只能又用了一些办法，让秦若曦给他治疗。 按照他的计划，秦若曦给自己治疗的时候，自己便可以跟秦若曦共处一室。 届时，自己只要借着药效发作，跟秦若曦有了夫妻之实便好。 楚天华知道秦若曦的侍女身手不错，可是炽翎身手再好，也是不及他的。 他制服炽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即便是没有办法真的跟秦若曦发生了什么，只要看了她的身子，不管秦若曦是谁的未婚妻，都无力回天。 秦若曦已经别他指染，楚天奕怎么可能会娶她？ 难不成，楚天奕会愿意戴着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吗？ 到时候不用他说什么，楚天奕跟秦若曦之间的婚约就会作罢。 到时候，他就会表态，自己愿意负起责任，将秦若曦娶回府。 至于这件事情想要追究过错，那自然是秦府的人下的手。 他跟秦若曦都是受害者，又有谁能怪得了他呢？ 只可惜，事情没有按照楚天华的设想进行。 现在自己必须得想个办法，安抚楚天奕的情绪才行。 楚天华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秦宣和，“秦大人，您真是教导了一群好女儿。” 冰冷的话语落入秦宣和的耳中，让他顿时回神，这才意识到，楚天华还在这儿。 秦宣和一抬头，看着楚天华那阴沉的面容，心中一紧，立刻跪伏在了地上，心中发颤。 “三皇子殿下赎罪，下官……” “秦大人放心。”楚天华冷声打断了秦宣和的话。 “父皇既然下了圣旨赐婚，本皇子便会迎秦大小姐进门。还请秦大人府上，做、好、准、备。” 最后四个字，楚天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楚天奕把秦碧莲丢给他，又请了圣旨来压他，让他不得不娶秦碧莲进门。 这分明就是在故意的恶心他！ 可是，楚天华不能够违抗圣旨。 但是这个算计自己的女人，他定然不会让她好过！ 还有这个秦府，必然要为今日的事情付出代价！ 天色似明似暗之间，楚天华冷着脸离开了秦府，可是他却双腿发软，脚步都有些虚浮。 想到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楚天华脸上的恼恨之色更加强烈。 秦府之中，秦宣和瘫倒在地上，心还在怦怦直跳。 他身上的衣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风一吹，就冷的他直发颤。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实在是让秦宣和有些无措。 他呆愣愣的跪伏在地上全身无力，直到管家来扶他，这才起了身。 “老爷，大小姐还在里面呢。”管家开口提醒。 秦宣和回过神来，开口道：“快，找张姨娘来看看碧莲什么情况。” 楚天华跟秦碧莲在客房里折腾了一下午，他这个做父亲的，此时必然是不方便进去的。 张姨娘很快就带着下人来了客房，进去查看秦碧莲的情况。 可是看着秦碧莲，张姨娘忍不住惊呼一声，险些直接哭出来。 秦宣和在外面听的心惊胆战，“怎么了？碧莲怎么样？”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玄一说楚天奕已经请皇上给秦碧莲还有楚天华赐了婚，秦碧莲可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才行啊。 张姨娘颤颤巍巍是试探秦碧莲的鼻息，发现她还有一口气在，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大小姐……昏睡了。” 张姨娘扬声回了一句，看着秦碧莲现在的模样，又忍不住轻叹道：“三皇子殿下也太狠了……” 不怪张姨娘失态，实在是秦碧莲此时的情况实在是太惨了，张姨娘看着秦碧莲现在的样子是心疼又犯愁。 虽然秦碧莲没死，可是现在也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秦碧莲昏迷在床铺之间，身上几乎是没有一块儿好肉，而且她的脖颈上还有清晰的指痕，显然是被人掐过。 这个样子，虽然现在没有死，可是张姨娘真怕是有什么意外。 张姨娘想要去请大夫，可是秦碧莲一个女孩子，又伤成这般模样，如何能找别人来看？ 张姨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秦若曦，可是一想到今天下午楚天奕将秦若曦带走的画面，她就不敢去触霉头。 张姨娘吩咐下人先给秦碧莲稍稍的清理一下身体，自己则是出去，想要找秦宣和拿个主意。 只是她刚出门，便看到夜幕之下秦若曦朝着客房的方向走过来。 张姨娘看着她，俨然是见到了救星，立刻迎了上去。 “三小姐，您来了。” “若曦！”秦宣和也回神，激动地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点了点头，淡淡道：“我来看看大姐。” 楚天奕已经跟秦若曦说了，今天楚天奕将她带走之后，玄一就把秦碧莲丢进了客房。 而且，玄一将秦碧莲丢过来之前，还给秦碧莲灌了药。 除此之外，玄一还在秦碧莲的身上涂了药。 那些药跟秦碧莲用的不同，是出自洛兴怀之手，药效自然强烈。 秦碧莲敢动这种心思，楚天华敢打秦若曦的主意，楚天奕自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楚天奕跟秦若曦说了这些事情，还叮嘱她不许插手，刚刚跟玄一回了安顺王府，说是有事情要处理。 秦若曦放心不下，所以还是来了秦府。 若真是药效极强，只怕秦碧莲的情况很危险。 这件事情若是声张出去对她没好处，她还来看看秦碧莲才好。 秦若曦这句话，正合张姨娘心意，简直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张姨娘感激的看着她，立刻将秦若曦请进了客房。 闻到房间之中那淫糜的味道，秦若曦皱了眉头，直犯恶心，立刻退了出去，让人把秦碧莲换了一个房间。 床榻之上，秦碧莲安安静静的躺着。 虽然她的身体已经被人清理过，可是秦碧莲却仍旧没有醒来。 秦若曦坐在床边给秦碧莲诊脉，看着秦碧莲这满身伤痕的模样，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张姨娘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三小姐，大小姐怎么样？” 秦若曦收回手，开口道：“没有大碍，体力透支严重，身上的伤痕也都是外伤，养几日便好。” “我给她开个方子，再拿些药膏来，好好照顾着吧。” 秦碧莲非要选这样一条路，这苦，怕是刚刚开始呢。 秦若曦又看了秦碧莲一眼，起身去写药方。 而夜幕之下，楚天华已经到了安顺王府的门口。 夜色隆隆，楚天华仰头看着安顺王府的牌匾紧紧抿唇，心中百转千回。 楚天奕通知他来安顺王府，此举丝毫都没有给他留脸面。 只怕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第315章 她的唇那么甜美 楚天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欲让自己的随从去叫门，安顺王府的门却是突然之间被人打开了。 “三皇子殿下，请进吧。” 玄一拱手行礼，冷着脸开口。 楚天华微微颔首，收敛了心思，随着玄一进了府。 夜幕之下，这偌大的安顺王府却极为冷清。 石板路很平整，可是花园之中却几乎没有灯笼，看起来甚是诡异，让楚天华的心中不自觉的便紧张起来。 玄一带着楚天华走过一个月亮门，进到了一个小花园之中。 小花园的四周挂着灯笼，明亮许多，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正坐在花园当中的石桌旁。 此人，正是楚天奕。 夜幕之下，楚天奕脸上的面具泛着寒光，手中拿着一个酒杯抵在唇边。 而他面前的石桌上面，却是摆满了酒菜。 楚天华的头皮有些发麻，心道这大有一副鸿门宴的架势。 “主子。”玄一恭恭敬敬的开口，“三皇子到了。” 楚天奕抬眸，微微颔首。 玄一朝着楚天奕再行一礼，转身离开。 楚天华定了定神，上前一步，正欲开口，楚天奕手中的酒杯却是毫无预兆的朝着他的面门飞射而来。 楚天华心中一紧，立刻躲闪。 那酒杯力道极大，“嘭”的一声撞到了花园的墙壁上，顷刻之间四分五裂。 而那花园的石墙上，竟是出现了一个深坑。 楚天华心中发紧，立刻对着楚天奕拱手行礼道：“六弟，三哥今日被药物所控，失了礼数。三爷今夜特来赔罪，还请六弟原谅。” 他言语诚恳，态度恭敬。 “今日三哥意识不清损坏了六弟妹的衣裙，所以特意准备了布匹首饰，希望能得到六弟妹的原谅。” 说话间，楚天华对着随从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捧着锦盒上前。 楚天奕冷眼看着那些随从手里拿着的东西，唇角浮现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起身上前，抬手掀开了锦盒。 夜色之下，珠玉宝珠闪闪发亮，竟是装了满满一盒子。 楚天奕掀开另一个锦盒，里面一品锦缎在月光之下流光溢彩，仿若有溪水缓缓流过。 这锦缎，正是玉溪锦，单此一匹便价值千金。 楚天华此次道歉当真是下了血本，可谓是诚意十足。 只是，楚天奕却是毫不客气的抬手，将这两个锦盒掀翻在地。 冰冷的视线落在楚天华的身上，“三哥不是意识不清吗？如何知道自己损坏了若曦的衣裙？” 楚天华心中一紧，暗恨自己竟是多此一举。 他想解释说是旁人告诉自己的，可是未等他开口，便听到了楚天奕那冰冷的声音。 “三哥不该对若曦有这样的心思，更是不该用这种阴谋算计！” “兄弟妻不可欺，三皇子做出今日的事情，日后本王便没有你这个三哥了。” “六弟……” 楚天华有些惊慌的看着楚天奕，饶是他比楚天奕大出几岁，可是如今看着楚天奕那双冰冷的眼眸，楚天华竟是心中发颤。 他的这个六弟上过战场，是杀伐果决的战神…… 楚天华的心中莫名浮现出这个想法，竟是有种，楚天奕真的有可能会杀了他的感觉。 楚天奕冷声道：“早就听闻三皇子殿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今日本王想要讨教一番！” 话音刚落，楚天奕便毫不客气的朝着楚天华挥拳而去。 他那一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染着熊熊怒火，周身却似是笼罩着一层寒霜，让周边的人都跟着冻结，却又被那怒火焚烧殆尽。 楚天华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直到肩膀上传来了剧痛，这才回神。 这一拳力道极大，用了楚天奕十成十的力道，狠狠地打在了楚天华的肩头。 楚天华惨叫一声，身体顿时倒下。 他颤抖着抬手捂住自己的肩膀，只觉得强烈的疼痛从自己的肩头蔓延开来，骨头似是都已经四分五裂。 “六弟？！” 他惊呼，仰头看着楚天奕，恳切道：“六弟，三哥当真是无心的，三哥……” 一句话未说完，楚天华看着朝着自己挥来的拳头瞳孔一缩，立刻滚到一旁躲避。 “出招！”楚天奕冷声开口。 “你敢对若曦动心，却不敢承认吗？” “你这般没有担当，喜欢若曦，都是若曦的耻辱！” 楚天奕的拳头再次朝着楚天华的肩膀袭去，楚天华眉头深锁，脸上也带了怒意，再次翻滚避开。 “你如果是个男人，便同我光明正大的战一场！” 楚天奕毫不退让，再次攻击。 “喜欢一个人却不敢承认，竟是用那些阴谋诡计，当真是个懦夫！” 楚天华恼恨不已，怒吼一声，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 “终于肯战了。”楚天奕冷笑勾唇。 “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你根本配不上若曦！” 接二连三的话语，让楚天华心中狂怒，看着楚天奕那自得的模样，他终于按捺不住，冲上去跟楚天奕厮打起来。 楚天奕心中的怒意早已经到达了巅峰，但是此时楚天华反抗，他的心情终于稍稍畅快了几分。 他毫不客气的出招，跟楚天华战成一团。 夜幕之下，两道身影打的难舍难分。 楚天奕的招式极为狠辣，只想要将自己心中的愤怒尽数发泄出来。 他并没有用兵刃，可是他的拳头却如同铁铸。 饶是楚天华竭尽全力应对，却仍旧被楚天奕打了数拳。 楚天华的肩膀传来强烈的疼痛，让他感觉到自己的骨头都似是要断裂，行动变得愈发迟缓。 他已经察觉到了，楚天奕的每一拳，都是冲着他的肩膀去的。 而那个位置，正是他今天扯破了秦若曦衣服的位置。 楚天奕这是在用实际行动来为秦若曦报仇。 而眼下这种完全被楚天奕吊打的局面，让楚天华的心中格外恼恨。 “你碰过她什么地方？” 充满怒意的声音落入楚天华的耳中，楚天奕又是一拳袭来。 楚天华立刻躲避，这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胸口，让他踉跄几步，撞在了石桌上。 硕大的石桌被楚天华撞的摇晃不止，杯盘摔在了地上。 楚天华扶着石桌让自己站稳，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看着楚天奕，反问道：“怎么？我碰过若曦何处，你便要打我何处吗？” 他真的是无比厌恶楚天奕这高高在上的姿态！ 这亲昵的称呼让楚天奕心中的怒意更甚，他狠狠地抬起腿，踢在了楚天华的小腹。 楚天华的身体顿时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咳咳……” 楚天华的胸口憋闷的厉害，口中有浓郁的血腥味道弥漫，抑制不住的咳嗽，吐出几口血沫。 他双眸猩红，强行撑着起身，这巨大的实力差距让楚天华的心中愤怒不已。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拼尽全力，却仍旧不是楚天奕的对手？ 为什么楚天奕一出生，就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 为什么秦若曦会是楚天奕的王妃，自己却要娶秦碧莲那个乡野村妇！ 楚天华的心中甚是不甘，强烈的愤怒跟嫉妒让他快要发疯。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吐出口中的血沫，看着楚天奕冷笑道：“我抱她了！” 楚天奕的瞳孔猛地一缩，看着他这愤怒的模样，楚天华脸上的笑意更浓。 “她的全身，我都抱了！” 楚天奕眼眸之中的怒火瞬间点燃，再次冲向楚天华，将他狠狠撂倒在地。 楚天华闷哼一声，脑袋嗡嗡作响，全身都在疼，好似所有的筋脉都已经断裂。 可是，看着楚天奕这愤怒的样子，他的心中竟是抑制不住的有些畅快。 他大笑道：“你知道吗？我吻了她……她的唇，那么甜……哈哈哈哈……那么甜美……” 第316章 秦若曦是他的 一句话未说完，楚天奕的脚已经狠狠地踢在了楚天华的脸上。 楚天华的脸颊被踢的变了形，身体又滑出去数米远。 口中的牙齿有些松动，浓郁的血腥味道弥漫开来，那强烈的疼痛让楚天华几乎是要背过气去。 可是，楚天华却是扬起了嘴角，越发放肆的笑着。 “很生气吗？哈哈哈……” “怎么办？她已经被我亲过抱过，你永远都改变不了，你……啊……” 楚天华疯狂的笑着，看着楚天奕这愤怒的模样，他的心里就无比畅快。 可是，强烈的疼痛再次袭来，让楚天华的笑声戛然而止，禁不住又痛呼出声。 楚天奕的脚下丝毫不留情，再次将楚天华的身体踹飞。 夜幕之下，楚天奕犹如一只发怒的黑豹，朝着楚天华袭来，仿佛是要将自己的猎物撕碎。 那一双幽深眼眸之中浮现出了猩红之色，此时，楚天奕仿佛又置身于那满天鲜血的沙场之中。 他的身边没有亲人，没有兄长，只有敌人。 而此时，楚天奕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将敌人斩杀在自己的剑下。 强烈的愤怒让楚天奕的招式更加狠辣，似是完全忘记自己身处何地。 “砰、砰……” 拳脚落在身上的身体如此清晰，楚天华疼的根本透不过气来，几乎是连痛呼声都无法发出。 而楚天华的沉默，却是让楚天奕的愤怒更加的强烈。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攻击，如今已经没有招式可言，完全是单纯的击打。 似是只有这样，才能够让楚天奕将自己的怒意发泄出来。 “楚天奕，够了！你冷静一点，冷静……” “住手！你快住手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楚天奕回神，只见此时一个纤细的身躯正紧紧地抱着自己。 她的身体是那样的纤弱，力量是那样的渺小，在楚天奕的动作之下身体也随之晃动，好似楚天奕只要力气再大一点点，便能够将那纤细的身躯甩飞出去。 愤怒的双眸有了焦点，楚天奕看到，那张脸，是让自己魂牵梦萦的模样。 只是，此时那张小脸上写满了焦急跟担忧。 “快住手，你要打死他了。” 秦若曦急切的开口，用尽了力气抱住楚天奕，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今天晚上秦若曦在秦府给秦碧莲处理完了伤势，担心楚天奕这边的情况，所以连夜赶了过来。 可是谁曾想，她刚到花园，便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秦若曦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立刻冲过来，正看到楚天华被楚天奕打翻在地上。 她下意识的停在一旁，没有上前，自然也听到了楚天华的混账话。 听着楚天华说他抱了自己还亲了自己，秦若曦也愤怒不已，恨不得将楚天华的嘴给撕烂。 可是，此时看着楚天奕发了疯的一般踢打楚天华，秦若曦的理智归位，还是冲了出来。 楚天奕的身手比楚天华明显要好太多，而且楚天奕如今盛怒，已然是失去了理智。 再这样打下去，只怕是要把楚天华给打死了！ “楚天奕，快住手，清醒一点，你再打下去，他就没命了！” “若曦……”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喊出了这两个字。 秦若曦看到楚天奕回神，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你冷静一点，不要再打了，再打他就真的没命了。” 秦若曦抬手给楚天奕顺气，想要让他冷静下来，心中还有些后怕。 她当真是从未见过楚天奕这样失态的模样，若是自己不冲过来阻拦，只怕楚天奕真的有杀了楚天华的心思。 可是，一道虚弱的声音透着放肆的笑意，落入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耳中。 “咳……呵呵，她心疼我了。楚天奕，看到了吗？她心疼我……” “你闭嘴吧！” 秦若曦的火气顿时冒了出去，低头冷呵一声，狠狠地踢了楚天华一脚。 这一脚也不知道是踢到了楚天华的什么关键部位，竟是让楚天华闷哼一声，直接晕死了过去。 秦若曦气得厉害，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她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素来都温文儒雅的楚天华，嘴竟然这么贱！ 而且，楚天华故意跟楚天奕说那些话，看着楚天奕被他激怒，竟然是笑的越发开心。 楚天华难不成是个变态嘛？！ 秦若曦的心中莫名的浮现出这个念头，心中当真是愤恨的厉害。 可是，即便是她也很想要动手泄愤，却是很清楚，楚天华绝对不能在这里出事。 若是楚天华死在了安顺王府，那楚天奕必然会惹一身麻烦。 她强行稳住心神，给楚天奕顺着气，同时按压着楚天奕的几处穴位。 楚天奕冷静了几分，看着秦若曦道：“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啊！” 秦若曦的这句话，脱口而出。 楚天奕的心情稍稍缓和，秦若曦却是垂眸看着楚天华，感慨的开口。 “还好我来了，我要是不来，你怕是真的要把他给打死了。” “楚天奕，你刚才的样子，真是太吓人了……” 说话间，秦若曦松开了楚天奕，蹲下身去想要给楚天华诊脉。 看着秦若曦的动作，楚天奕抿唇，心中发紧，几乎是本能的直接拽住了秦若曦的胳膊。 “怎么了？”秦若曦疑惑的抬头。 她看着楚天奕，此时楚天奕的表情紧绷着。 楚天奕没有言语，心中却是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秦若曦说，还好她来了，否则自己就要把楚天华给打死。 这话落到楚天奕的耳中，听起来倒更像是在关心楚天华。 见楚天奕没有回应，秦若曦推开楚天奕的手，开口道：“我给他看看，他要是出事就麻烦了。” 楚天奕的眼眸更暗一分，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膨胀起来。 他非但没有松开秦若曦的手，而是直接用力，将秦若曦带入怀中。 “楚天奕，你怎么了？” “你很关心他。” 楚天奕冷声开口，似是质问，却又带着赌气的味道。 秦若曦愣了愣，哭笑不得，“我不关心他，我关心你。” “他是你三哥，要是他死在你这儿，你怎么办？给他偿命吗？” 楚天奕眉头紧您，“他死不了。” 似是为了配合楚天奕的话，他这句话刚说出口，倒在地上的楚天华胸口抽搐了一下，竟是吐出了一口血来。 “不行，我得给他看看。” 秦若曦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心中担忧。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一而再再而三的要给楚天华诊治，眉头已经是凝成了一个疙瘩，越发用力的抓住了秦若曦的手。 “你弄疼我了。” “不许给他看。”楚天奕冷声开口。 视线落在秦若曦的唇上，楚天奕的心中有怒意正在翻涌。 楚天华先前说话的话在他的耳边不断地回荡着。 “我吻过她了……” “她的唇，好甜美……” 这些声音如同魔咒，让楚天奕的眼眸之中燃起熊熊怒火。 他猛地将秦若曦拉入了怀中，低头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此时，楚天奕的身体里似是住着一只猛兽，正在肆虐，让楚天奕愤怒不已。 秦若曦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任何人都不能够指染！ 楚天奕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秦若曦给吓了一跳，唇上先是传来了暖意，紧接着，却变成了疼痛。 秦若曦顿时皱眉，没有想到楚天奕的动作竟是这般粗暴。 她想要推开楚天奕，后者的身体却是纹丝不动。 秦若曦的心中梗的厉害，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了怒意。 她抬手推着楚天奕的胸膛，想要让他放开自己。楚天奕察觉到秦若曦的挣扎，却是抱得更紧。 第317章 软肋 秦若曦的心中恼怒，直接张嘴咬向了楚天奕的嘴唇。 楚天奕疼痛，倒吸一口凉气，唇齿之间有浓郁的血腥味道弥漫开来。 他的心跳的更快，动作更加粗暴，越发不肯松开她。 秦若曦如今在抗拒自己了？ 这个念头浮现在楚天奕的心中，让他的愤怒节节攀升，更是生出了强烈的不安。 他的心中百转千回，想要知道秦若曦因为什么抗拒他。 难道，就因为楚天华抱过她，吻过她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楚天奕的心中就是窒息一般的疼。 楚天奕越发用力的抱着秦若曦，发了疯的想要在她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这吻如同狂风暴雨，甚至是带了惩罚的味道，仿若恨不得将秦若曦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怀中的人不知道何时放弃了挣扎，让楚天奕的心情稍稍的顺遂一些。 可是，脸颊上不经意间感受到了些许的凉意，唇齿之间除了那血腥的味道之外，似是有些许苦涩的咸味弥漫开来。 楚天奕怔了怔，狂躁的心似是骤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让他冷静了下来。 他松开了秦若曦，看着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小脸上，此时竟然满是泪痕。 楚天奕顿时慌了，“若曦，我……” “你放开我！” 秦若曦大吼一声，用力的推开了楚天奕，声音喑哑的厉害。 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娇嫩的嘴唇上沾染着些许血红之色，甚是可怜。 楚天奕毫无防备，被秦若曦推的踉跄了几步。 看着秦若曦这满脸泪痕的模样，楚天奕心疼不已，更是冷静了下来。 他连忙上前，“若曦，对不起，我……我弄疼你了吗？” 他慌乱的开口，想要给秦若曦擦拭眼泪。 秦若曦却是推开他的手，仰头看着他，质问道：“你信了他说的话，是吗？” 秦若曦双眸通红，泛着泪光，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她来的时候，听到了楚天华跟楚天奕说的那些话。 她以为楚天奕不会相信那些混账话，所以也未曾解释。 可是，楚天奕刚才的举动分明就是把那些话往心里去了！ “楚天奕，你把我当成什么？你的物件吗？一个不能被别人指染的物品，是吗？！” 秦若曦愤怒的质问，心里难过的厉害。 若是楚天奕信了楚天华的话，秦若曦可以理解他的愤怒，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希望被自己的妻子背叛。 如果楚天奕询问她，秦若曦可以理解，也会解释。 可是，如今楚天奕连问都没有问她，就给她“定了罪”，这让她如何的接受？！ 而且，楚天奕不是口口声声的说喜欢自己，在意自己，尊重自己吗？ 可是，楚天奕根本没有在意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是什么感受！ 他没有安慰自己半句，没有询问过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如今却做出这般举动。 这算是什么意思？！ 秦若曦的心里难受的厉害，更是乱成一团，此时这花园之中让她觉得憋闷的透不过气来，一刻都不想要多待。 她推开楚天奕，转身就想要离开。 楚天奕心中一紧，立刻跟了上去。 “若曦，我没有相信。” 他抱住秦若曦，立刻开口，幽深的眼眸之中写满焦急。 “我……我只是生气……” 楚天奕眉头深锁着，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很生气，真的生气。 他气自己的兄长觊觎自己的妻子，气楚天华对秦若曦做出那般举动，也气楚天华说的那些话。 所以，他现在只想要占有秦若曦，在秦若曦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想要让所有人知道，秦若曦是自己的，谁都不能够指染。 可是，他好像是用错了方法，让秦若曦现在这样生气…… “若曦，我……”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抱住秦若曦。 除了道歉，楚天奕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 “你生气对我发什么脾气？！是我的错吗？是我勾引了三皇子吗？！”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一见到我就摆脸色，何曾问过我是什么感受？！” 秦若曦难受的厉害，抬手捶打着楚天奕的胸口，哽咽着开口。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后面禁不住哭出声来。 楚天奕心中的怒火已经被秦若曦的眼泪完全浇灭了，此时只剩下焦急跟担忧。 他紧紧地抱着秦若曦，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 秦若曦却是挣扎的更厉害，似是一个苦恼的孩子，已然是对着他拳打脚踢。 楚天奕稍稍的放松了力道，害怕秦若曦会伤到她自己，却完全他不敢松开秦若曦。 他只怕若是自己松开了秦若曦，秦若曦一气之下就会真的离开。 秦若曦哭了好一会儿，哭声渐渐的小了下来。 她仍旧楚天奕抱着，鼻息之间是那熟悉的沉香味道，仍旧在止不住的抽噎。 实话说，秦若曦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 可是，她现在多少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秦若曦的心里实在是积压了太多的负面情绪，所以如今一同发泄了出来。 楚天华算计她，让秦若曦心惊。 而秦宣和发现出了事情，只想着让她来解决麻烦，完全不在意她会不会受到伤害。 这些事情秦若曦虽然不是很在意，也能够自己调节，却也在她的心里积压了负面的情绪。 可是，楚天奕不管不顾的对着她发的脾气，摆脸色，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实在是让秦若曦难以承受。 所以，秦若曦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一次性的发泄了出来。 但是如今哭闹之后冷静了下来，秦若曦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有点儿…… 太过分了。 她得想想，怎么才能够缓和一下现在的气氛。 夜色隆隆，花园之中一片狼藉。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看着秦若曦的哭声已经停止在，这才小心翼翼地抬手擦着她的眼泪。 “是我不好，不该迁怒于你。”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胡话。可是，我听了那些话，还是忍不住生气。” 楚天奕不是未曾跟秦若曦亲吻过，如何不清楚亲吻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今天他赶到秦府的时候，早就将秦若曦的身体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 楚天华抱过秦若曦，楚天奕相信是真的。 但是楚天华说他亲了秦若曦，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秦若曦听着楚天奕的话微微一愣，却是立刻抬头瞪了他一眼。 因为刚刚哭过，秦若曦的眼睛跟鼻头都有些发红，看起来实在是惹人怜惜。 她吸了吸鼻子，开口道：“楚天奕，你以后再朝着我发疯，我真的是不理你了。” 虽然觉得自己苦恼的有些矫情，但是如今楚天奕先给了她台阶，她怎么可能会不下？ 楚天奕立刻点头，“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对你发脾气。” 楚天奕说的极为认真，秦若曦的心中禁不住感动。 可是，楚天奕接着开口道：“若是再有人欺负你，我便直接打死他！” 秦若曦一听这话，心里梗了一下。 她蹙了蹙眉，看着楚天奕认真道：“楚天奕，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如果再出了什么问题，你还是冷静一点。” 楚天奕平时都是成熟稳重的模样，可是秦若曦也已经发现了，他一遇到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就会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是关心她，可是，这对于楚天奕跟她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楚天奕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对于楚天奕而言，是大忌。 自己，会成为楚天奕的软肋。 第318章 底线 “孰可忍，孰不可忍。”楚天奕开口，认真的看着秦若曦。 “若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而你，就是我的底线。” 充满磁性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坚定，让秦若曦的心禁不住狂跳了起来。 她的唇角有些抑制不住的上扬，却又不想要让楚天奕发现自己此时的窃喜。 “总之，你不能冲动。” 秦若曦开口，心口仿若是揣着一只小兔子，狂跳不已。 她的脸颊有些发热，抬手推开楚天奕，“我赶紧看看他的情况，别真死了。” 她跟楚天奕卿卿我我这么久，但是秦若曦可还没有忘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呢。 秦若曦实在是担心楚天华的情况，楚天奕打的那么狠，刚才楚天华还吐了血，这是真的有可能会死。 楚天奕还想要开口阻拦，可是看着秦若曦那警告的眼神，楚天奕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秦若曦给楚天华诊了脉，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 “你下手还真够狠的。”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开口，“他今晚是绝对走不了了。” “若是下手够狠，就该直接杀了他。” 楚天奕冷声开口，看向楚天华的视线降到了冰点。 秦若曦心中无奈，也没有再跟楚天奕争论，招呼玄一将楚天华搬去客房。 楚天华今天下午本就进行了非常激烈的“战斗”，身体几乎被掏空，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的身体自然是还没有恢复的。 但是楚天奕跟楚天华动手的时候，当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客气，下手是真的狠。 楚天华身上的那些皮外伤暂且忽略不计，秦若曦也没有仔细的检查过楚天华的身子。 但是，楚天华的脉息非常紊乱，似是受了内伤。 而且，楚天华的肩膀已经肿的好似一个大馒头。 秦若曦没有办法检查楚天华的骨头有没有受伤，但是这具身体，如今可以称得上是千疮百孔，怕是要好好的养一阵子才行了。 秦若曦给楚天华做了一些处理，天色蒙蒙亮，被楚天奕强行带去了客房休息，派了两个下人给楚天华上药。 楚天奕对外宣称，楚天华来安顺王府饮酒，二人喝的尽兴，所以楚天华便直接在安顺王府住下了。 至于秦若曦那边，她本就住在曦园，有禁军守着门，也不怕秦府的人会发现她不在。 秦若曦在安顺王府睡到日上三竿，起床之后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他跟楚天奕吃了饭，又去客房给楚天华诊脉。 客房之中，楚天华已经醒来。 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虽然脸上还带着伤痕，神情看起来平静许多。 听到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脚步声，楚天华转过头来。 “六弟跟弟妹来了。” 他开口打招呼，唇角微扬，又恢复了往日那温文儒雅的模样。 若不是楚天华身上的伤痕还未曾消退，秦若曦当真是要怀疑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楚天奕冷冷的看着楚天华，抿唇不语。 楚天奕虽然恨不得打死楚天华，却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楚天华身为三皇子，又是他的兄长，岂是他说杀就能杀的？ 如今秦若曦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算是闹到父皇的面前，父皇最多也只是训斥他几句，或者小小的惩罚一下。 楚天奕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昨天痛打楚天华一顿，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意，也是为了给楚天华一些警告，却没有想要楚天华的命。 否则，在动手的时候，楚天奕也就不会赤手空拳的跟楚天华战斗了。 楚天奕发泄过后，情绪也冷静了下来。 他很清楚，如今这件事情应该算是了了，自己就算是心中再愤怒，也不该揪着不放。 但是，如果楚天华再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楚天奕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秦若曦微微的颔首，走到了楚天华的床前。 “三皇子殿下昨日醉酒，受了伤，不知休息了一夜身体如何，请让若曦给您诊脉吧。” 楚天华微微颔首，“有劳六弟妹。” 说话间，他配合的伸出手来。 只是这个动作似是牵动了他的伤处，让楚天华忍不住皱了皱眉眉头，却终究也没有再做出过多的举动。 秦若曦没有言语，仔仔细细的给楚天华诊了脉，倏而收回了手来。 她开口道：“三皇子殿下昨晚喝多了，摔了一跤，撞到了肩膀。若曦已经给三皇子殿下用了药，但是如今还不知道伤势如何，怕是还是要好好的修养一阵子。” “若曦给三皇子殿下开了汤药还有药膏，药膏每日涂抹三次，等会玄一会把药送到三皇子府。” 秦若曦补充道：“若是三皇子殿下不放心，可以再找太医看看。” 只是，这句话也只是说出来客套一下罢了。 楚天华的伤是楚天奕打的，若是让太医来诊治，自然就瞒不住了。 秦若曦相信，楚天华不会做这样的神情。 “六弟妹的医术，本皇子自然是放心的。” 楚天华微笑着开口，言语甚是温和。 他看着秦若曦，心中却是不自觉的想，昨天晚上，秦若曦是住在安顺王府的吗？ 面前的人不过刚满十五岁，还未曾长开。 今日她未施粉黛，长发也未束未挽，这副模样没有先前在宫宴上见到的那般成熟惊艳，却是干干净净，透着小女儿家的稚嫩跟清新。 越发的，让楚天华移不开视线。 楚天华忍不住在心中感慨，秦若曦真的是一个让人忍不住痴迷的人啊。 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秦若曦的身前，楚天华怔了怔，即便是没有抬头，便也能够感受得到楚天奕那冰冷而又透着愤怒的视线。 他的心中有些许苦涩弥漫，亦是透着丝丝不甘，却是微微的勾起了唇角。 “六弟妹，昨日本皇子意识不清，多有冒犯，请六弟妹见谅。” 昨天自己大概是疯了，竟是做出那般失态的举动。 如今，也该清醒了。 眼前的人是楚天奕未过门的王妃，自己也早已经是有了正妃的人，如何还能想那么多？ 他素来克制，谨小慎微，不该为了一个女人，阻碍了自己的脚步才是。 秦若曦闻言，眼眸微闪。 她轻轻点头，开口道：“若曦不记得这件事情，只希望三皇子殿下能够跟大姐姐恩爱美满。” 楚天华心中一梗，眼眸之中浮现出一丝恼意。 他倒是忘了那个女人。 如今已经诊治完毕，秦若曦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秦若曦没有再多言，起身朝着楚天华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客房。 楚天奕站在床边，垂眸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楚天华。 “本王会派人送三皇子殿下回府，昨天的事情，本王也会当做没有发生过。但是，同样的事情，本王不会容许发生第二次。” 冰冷的声音落入楚天华的耳中，不等楚天华回应，楚天奕便转身离开。 楚天华躺在床上，唇角上扬，眼底却是有一层细碎的寒冰。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呵呵…… 若是楚天奕真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怎么会口口声声的自称本王，称呼他为三皇子呢？ 这一步，自己终究是走错了。 而且，也不可能再挽回。 所以，就此放手的话，是不是有些太亏了？ 秦若曦没有在安顺王府多待，秦碧莲还病着，秦府那边肯定还会找自己过去诊治，若是自己一天都不见人，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秦若曦让楚天奕悄悄地将她送回了曦园，果然是刚回去，下人就禀告说，秦府那边已经派人来了好多次。 秦若曦点了点头，没有多耽搁，带着炽翎跟巧月去了秦府。 第319章 庶妃 秦碧莲已经醒了，虽然满身都是伤痕，可是她的脸上却一直带着笑。 看着秦若曦进来，秦碧莲瞅了她一眼，得意的冷哼了一声。 秦若曦一看秦碧莲这般模样，就知道秦碧莲肯定是已经知道了楚天奕求的那一道圣旨的事情。 想必，秦碧莲如今正是在因为自己能够做楚天华的侧妃而沾沾自喜呢。 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嫁到三皇子府，秦碧莲竟是没有丝毫的羞耻感，秦若曦也禁不住要说一声佩服。 “大小姐，三小姐来了，让她给您诊脉吧。” 张姨娘看着秦碧莲，陪着笑脸开口。 张姨娘心中暗道，秦碧莲实在是很傻很天真，她对着秦若曦，到底是在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秦若曦是安顺王的正妃，这身份比她高出去不知道多少。 张姨娘心中正想着，秦碧莲却是转头看向了秦若曦。 “秦若曦，如今我也是要嫁给皇子的人了，你以后别想看不起我。” 她冷眼瞧着秦若曦，若不是身体酸疼的厉害，她当真是想跳起来指着秦若曦的鼻子说这句话。 一想到昨天秦若曦阻止她陪着楚天华聊天的事情，秦碧莲的心里就梗的厉害。 若不是有秦若曦拦着，自己何至于冒险走到这一步？ 想到昨天事情的经过，秦碧莲的心里还是发慌。 真的是差一点，自己的命就丢了，更不用说嫁给三皇子。 不过，好在如今一切顺利，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楚天华的侧妃了。 张姨娘听着这话，大惊失色。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秦若曦，害怕秦若曦会发怒，因为秦碧莲这话实在是太不客气。 昨天秦碧莲闹出来的事情，也让秦若曦受了很大的委屈，想必秦若曦现在还生着气呢。 如今秦碧莲再开口讥讽，张姨娘当真是怕秦若曦会直接转身走人。 只是，听着秦碧莲的话，秦若曦却是微微一笑。 “若曦恭喜大姐姐了。”秦若曦开口。 “大姐姐身子虚，这些日子还是要好好的养着，不要耽搁了喜事。” 秦碧莲非常认可的点头，伸出手来，“那你给我诊脉吧。” “张姨娘，宫里来人了，老爷让府上的人都出去接旨。” 秦若曦点头上前，一个小厮却是进门来，对着张姨娘禀告出声。 还未等张姨娘做出反应，秦碧莲的眼眸之中便满是惊喜之色。 “来人了？是下聘礼吗？！快扶我出去！” 秦碧莲惊喜不已，一想到秦若曦及笄礼那日皇上来下聘礼的画面，她就忍不住在想，会不会是皇上来替楚天华登门提亲了。 张姨娘看着秦碧莲这冒冒失失的样子忍不住蹙眉，连忙上前去扶住了秦碧莲。 “大小姐小心身子。”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饶是她早就已经见了太多次秦碧莲的惊人之举，可是如今听着秦碧莲的话，她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雷人。 就秦碧莲这样的性子，嫁入皇家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秦若曦不由得想到了那位三皇子妃，虽然秦若曦跟她见面的次数很少，可是秦若曦能够感觉得到，那个三皇子妃，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罢了，秦碧莲跟她关系并未好到哪儿去，而且自己的话，秦碧莲也听不进去，她还是随心而去吧。 一行人去了前厅，秦宣和已经在陪着传旨的太监喝茶。 只是，秦若曦扫了一圈儿，并未看到那太监的手中拿着圣旨。 看着秦若曦过来，太监立刻起了身，恭恭敬敬的对着秦若曦行了一礼。 “奴才见过安顺王妃。” 这恭敬地态度，让徐氏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黑了一层。 秦若曦微微的颔首，虽然她跟楚天奕还未成婚，觉得这样称呼很不合适。 但是如今大家都称呼她为安顺王妃，她也已经习惯了。 “传皇上口谕，秦府碧莲入三皇子府为庶妃，择日进府，钦此。” 此话一出，秦宣和登时愣住，秦若曦的眼眸之中也浮现出了意外之色。 倒是跪在地上的徐氏一听这话，阴沉的脸色顿时缓和了几分，竟是隐隐的透着几分喜气。 秦碧莲欢喜的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己能进三皇子府了！自己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 “秦大人，皇上的意思是让秦大小姐尽快入府，所以您这边儿尽快张罗，跟三皇子殿下商定个日子吧。” 传旨的太监看着秦宣和开口，后者回过神来，连忙跟那太监道了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赏银塞进了那太监的手中。 只是，看着那沉甸甸的银子，秦宣和有些肉疼。 传旨太监没有多逗留，收了赏银，说了两句恭喜的话，又对着秦若曦行了一礼，这便告辞离开。 太监刚走，秦宣和的眉头便皱成了一团。 “若曦，安顺王殿下不是说许了碧莲侧妃之位吗？如今怎么成了庶妃？”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开口，心中实在是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这侧妃跟庶妃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可是地位却是差距极大的。 在东月国，皇子的正妻成为正妃，而正妃之下，还有侧妃，再往下，便是庶妃了。 这庶妃只是说起来好听，说白了就是个没用封号的妾侍，甚至是可以算是通房丫头，实在是没有什么地位。 秦宣和昨天听玄一说，楚天奕已经请了圣旨，给了秦碧莲侧妃之位，心中是欢喜的，所以今日给传旨太监准备的赏银也很多。 可是谁曾想，如今圣旨下来竟是这么一个结果。 秦若曦的眉头亦是轻蹙着，“若曦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或许是父皇的意思吧。” “爹，庶妃跟侧妃有什么不一样吗？” 秦碧莲回神，看着秦宣和问出声。 徐氏幽幽道：“自然是不同的。” “皇室之中等级森严，正妃为尊，侧妃次之，庶妃是最没有地位的。” “多没地位？”秦碧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徐氏冷笑道：“虽然算是妃，实则就是个妾侍，根本就登不得台面的。” “妾侍？”秦碧莲眨着眼睛看着徐氏，心中有点儿懵。 她开口道：“侧妃不是妾侍吗？” 徐氏心中一梗，开口道：“自然也是。” “那不就是一样。” 一听秦碧莲这话，徐氏忍不住在心中暗骂她实在是没有任何的见识。 秦宣和本就因为侧妃变成庶妃的事情而气恼，听着秦碧莲这话，心情更差劲。 张姨娘扯了扯秦碧莲的衣袖，想要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了。 熟料，秦碧莲却是笑道：“反正侧妃跟庶妃都妾，没有什么差别。” “妾侍也没事儿啊，能嫁到三皇子府上去就行了。皇子的妾侍，也能比寻常人的正妻过的风光。” “更何况，只要三皇子喜欢我，不就行了？受宠的妾侍能管家，正妻也没用啊。” 秦碧莲一脸欢喜，不管不顾的开口。 张姨娘闻言愣了愣，忍不住想笑。 徐氏彻底黑了脸，“你说什么！” 秦碧莲这个混账，这是在嘲讽自己没用管家之权吗？ “够了！都闭嘴！”秦宣和冷着脸开口。 他抬手指着秦碧莲，脸色铁青，手指都忍不住颤抖。 憋了许久，他才憋出四个字，“不知廉耻！” 秦碧莲莫名被训斥了一句，心中委屈。 秦宣和对着张姨娘道：“你赶紧给她收拾收拾，让她尽快到三皇子府上去！” 秦碧莲顿时急了，“爹，我自己去？三皇子还没有给我聘礼呢？！” “你一个妾，要什么聘礼！”秦宣和冷呵一声，拂袖离开。 只是，刚走出去几步，他又转身道：“若曦，跟为父过来。” 第320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秦若曦随着秦宣和去了书房，秦宣和满脸焦急，眉头已然是凝成了一个疙瘩。 秦宣和现在的心情实在是憋闷的厉害，他有些难以接受，秦碧莲好端端的一个侧妃身份，怎么就变成了庶妃呢？ 他看着秦若曦道：“若曦，这件事情安顺王殿下可有跟你提起过？” 秦若曦心中亦是疑惑，看着秦宣和摇了摇头。 “若曦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如若曦现在去一趟安顺王府，问问安顺王殿下如今是什么情况吧。” 秦宣和下意识的就想要点头，只是，他又不免担忧。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他让秦若曦去问，倒像是在质问楚天奕了。 虽然玄一昨天说楚天奕请旨，让秦碧莲以侧妃的身份嫁到三皇子放上去。 但是，楚天奕就算是临时变卦，他也没有任何的资格置喙。 秦若曦道：“若曦会注意分寸，只是询问一句，安顺王殿下应该不会介意。” 秦宣和闻言立刻点头，“那你赶紧去吧。” “若曦，为父现在心里实在是发虚啊。” 秦宣和一脸担忧，他不止是因为秦碧莲的侧妃便成庶妃而失望，而是担心，这身份的变化背后可能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毕竟，秦碧莲爬上楚天华床的手段实在是不光彩。 楚天奕已经说了要给秦碧莲侧妃之位，如今变成庶妃，莫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你去打听打听，莫不是这件事情传出去了。若是……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是盛怒啊。” 秦若曦有一句话在唇间绕了一圈儿，终究又没有问出口。 她对着秦宣和福身行礼，带着巧月跟炽翎去了安顺王府。 实话说，秦若曦对于秦碧莲身份的变化也觉得意外。 但是，秦若曦之前有个冲动想要问秦宣和一句，秦碧莲算计了楚天华，如今让秦碧莲嫁到三皇子府上去，秦宣和可会担心？ 只是，这话即便是不问，秦若曦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秦宣和明显是一副随时都可以舍弃掉秦碧莲的姿态，又怎么会担心秦碧莲嫁到三皇子府上会过什么日子呢？ 如今他纠结秦碧莲的身份，也无非是在担心出了什么岔子会殃及自己罢了。 安顺王府之中，楚天华已经离开。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登门甚是意外，心中却是欢喜，亲自将秦若曦接到了前厅。 秦若曦没有卖关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楚天奕微微抿了一下嘴唇，开口道：“这件事情是三皇子自己要求的。” “他自己要求的？”秦若曦甚是意外。 如此说来，楚天华是进宫去了？ 楚天奕点头，“他离开安顺王府之后进宫去见了父皇，将秦碧莲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着父皇禀告。并且……” “并且什么？” 楚天奕顿了顿，冷笑道：“并且，三皇子说迎娶秦碧莲入府，是看在你跟我的面子上。” “你跟我的婚事已成定局，秦碧莲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情，自然不能够招摇出来，否则对你我都不好。” “而他跟秦碧莲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也不能对她不闻不问。他同意迎秦碧莲进府，却绝不会给她侧妃之位。” 秦若曦顿时皱了眉，看在她跟楚天奕的面子上才迎娶秦碧莲？ 这话。倒是显得楚天华深明大义了。 只是，楚天华自己心中很清楚，他之所以会迎娶秦碧莲，是因为他心虚。 “你去请父皇下旨的时候，没有说过秦碧莲做的事情吗？”秦若曦不确定想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白了她一眼，那副模样显然就是在告诉秦若曦，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说。 秦若曦无奈道：“那也难怪如今秦碧莲只有庶妃之位了，做了这样的事情，父皇不杀她，都已经是开恩了。” “父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杀她。” 楚天奕开口，脸色阴沉。 其实即便是不公开这件事情，皇上也完全可以将秦碧莲给秘密的处死。 但是，秦若曦跟他的婚期已经临近，这个时候秦府若是出了事端，也不吉利。 “三皇子不仅说了秦碧莲的事情，还说自己因为药效的缘故，冒犯了你，请求父皇责罚。” 楚天奕心中有些发梗，他是没有想到，楚天华竟是会主动承认。 但是，一句因为药物作用，便将他所有的罪过都洗脱了，尽数落在了秦碧莲的头上。 秦若曦眼眸幽深，开口道：“他这招致之死地而后生用的漂亮，将所有的事情都向着父皇坦白，也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而且，他口口声声的为了我们两个人好才迎娶秦碧莲入府，如此一来，倒是成了我们欠了三皇子的人情。” “父皇没有责罚他，还让人传话，希望我不要再介意此事，不要跟三皇子生出芥蒂。” 楚天奕脸色阴沉，眉头紧蹙。 秦若曦道：“那你怎么回的话？” 不等楚天奕回应，秦若曦便握着他的手急切道：“你没有再惹父皇生气吧？” “父皇不该生气，有些事情，是不能被原谅的，父皇应该明白。”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楚天华做的事情已经踩了他的底线，他没有办法不介意。 “你别叫三皇子了，别扭。认不认他这个兄长，你自己心中清楚便是了，没有必要非要挂在口头上，弄得人尽皆知。” 秦若曦开口劝说，心道如今楚天奕口口声声的称呼楚天华为三皇子，实在是容易让人多心。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挑了挑眉，不客气道：“那又是谁不肯叫徐氏母亲？” 秦若曦的心里梗了一下，颇为郁闷的瞪了楚天奕一眼。 “我确实是不叫徐氏母亲，但是我不怕啊。” “徐氏害我，那是有实实在在的证据的。而且，我有你跟父皇撑腰，我有什么好怕的？” 秦若曦说的一本正经，楚天奕看着她这般模样，不由得想笑。 秦若曦继续道：“只是，你如今跟三皇子生了嫌隙，这件事情可比我跟徐氏之间的矛盾要严重得多。” “楚天奕，你跟三皇子的关系不同于我跟徐氏。徐氏是我的继母，自古以来，又几个继母能够跟原配的女儿相处的好的？” “我就算是跟徐氏有矛盾，大家也都能够理解，我不理会徐氏，最多也就说我不孝，不知礼数。但是有你跟父皇撑着，没有人敢正面说我什么。” “但是，我也顾及着自己的名声，所以如今我即便是知晓父亲对我没有几分关心，我也仍旧维护着跟秦府的关系。” 秦若曦的心中一片清明，继续道：“只要我跟父亲能够和睦，众人看我跟徐氏关系不佳，也会把更多的过错归结到徐氏的身上。” “可是，你跟三皇子殿下都是父皇的孩子，对于父皇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父皇或许是多宠你几分，却也不代表他不在意三皇子。” “若是你非要让父皇难做，父皇的心里也不会痛快的。” 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神情无比认真。 “就算是为了让父皇开心，你明面上的事情，也要过的去才行。” 楚天奕抿唇，眉头紧蹙。 他很清楚秦若曦说的都是实话，可是，楚天奕当真是觉得楚天华配不上自己称呼一声“三哥”。 秦若曦握着楚天奕的手晃了晃，“呈口舌之快，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楚天奕，你可不是三岁的孩子了。” 楚天奕无奈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便是。” 秦若曦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抹笑来。 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摘下了楚天奕的面具检查着楚天奕脸上的伤痕。 看着楚天奕的脸，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第321章 和离 “怎么还不见好啊……” 秦若曦的心里揪的厉害，如今她跟楚天奕的婚期都已经定下了，可是楚天奕脸上的疤痕还没有消除。 看来，她还得再想想办法才行。 却说秦府。 秦碧莲被秦宣和训斥了一句，原本的好心情早已经荡然无存。 本就虚弱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力气，只能被下人搀扶着回了晨曦园。 主角离开，前厅的众人自然散去，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而此时的满堂苑，也是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中。 徐氏原本得知秦碧莲被册封为了庶妃，心中觉得舒服了许多。 秦碧莲那个不知廉耻的乡野村妇到底是何德何能，怎么能做三皇子殿下的侧妃呢？ 一想到昨天秦碧莲差点儿把秦若兰给拖下水，徐氏就气得厉害。 可是，因为玄一的那句话，秦碧莲非但是没有被责罚，甚至还朝着她耀武扬威，徐氏当然是气得厉害。 今天皇上的执意，当真是给徐氏出了一口恶气。 徐氏原本想着好好的敲打秦碧莲一番，可是秦碧莲说的那一番话，倒是反过来把徐氏给羞辱了一番，真真的是要把徐氏给气死。 徐氏一进满堂苑的前厅，就忍不住摔了桌子上的茶具。 精致的茶具摔在地上，倾刻之间四分五裂，可是徐氏心中的愤怒却并未减轻半分。 她四处寻着东西，又想要去摔。 张妈妈心中焦急，连忙上前去拦。 秦若兰看着徐氏发怒的样子却是眉头紧皱，冷声道：“张妈妈，别拦着她，让她摔！” 徐氏心中一梗，张妈妈的动作僵住，看着秦若兰为难道：“小姐……” “秦碧莲说的有错吗？”秦若兰毫不客气的开口。 “堂堂当家主母被一个妾侍骑在头上，不知道想办法翻身，整日里却只知道发脾气使性子。” “她愿意摔便让她摔去吧，真把父亲所有的耐心都消耗干净，摔了之后也没人会把东西补齐，以后想摔都没的摔了！” “张妈妈不许拦着，让她摔！早些时日把东西都摔干净，倒是清静！” 秦若兰冷声开口，如今当真是已经对徐氏失去了耐心。 自己的这个母亲不遇到事情便罢了，一遇到事情，真的是毫无分寸。 秦若兰有时候都忍不住想要控诉自己的外祖父跟外祖母，他们当真是把徐氏给娇惯坏了。 人家的母亲都是想方设法的帮着子女谋划，落在自己的身上倒是好，竟是要天天的给母亲收拾烂摊子！ 有这样的一个拖累，自己如何能够母仪天下？ 张妈妈僵在原地，听着秦若兰的话，心中甚是意外。 可是，她愣了愣，却是真的收回了手来。 “夫人，您砸吧，小心些别伤着自己。” 张妈妈开口，忍不住叹了口气。 秦若兰说的对，徐氏这样天天闹腾，她们也真的受够了。 劝说如果能起到作用，徐氏又怎么还会如此？ 既然没用，就放任她自己去吧。 心中如此想着，张妈妈回到了秦若兰的身旁。 而秦若兰直接坐在了桌边，冷着脸看着呆住的徐氏。 “砸啊。母亲请随便砸，这满堂苑绝对没有人拦着您。” “张妈妈，出去吩咐一声，谁都不许阻拦母亲。” 秦若兰开口，张妈妈有些不确定的看了徐氏一眼，还是狠了狠心，点头应声。 她刚要出门，秦若兰却是又道：“等等。” “母亲想砸东西，就让她满意。你去看看这满堂苑里还有什么是好砸的东西，都拿进来，让母亲砸个够！” 徐氏听着这话，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啊？我心中有气，难道还不让我发泄出来吗？” “这秦府的人一个个的都欺辱到我头上来，你是我女儿，如今怎么也这般对我？” 徐氏的心里委屈的厉害，已然是哭出了声。 她抬手抹着眼泪，却是走到了桌旁坐下。 张妈妈看着徐氏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去给她擦着眼泪。 秦若兰看着徐氏的眼泪，却是完全不为所动。 她质问道：“你也知道秦府的人一个个的都欺辱到了你的头上，你不愿受人欺负，就想办法把权利拿回来啊，在院子里砸东西能有什么用处？” “我好不容易借着秦若曦及笄礼的事情给你解了禁足，这些日子父亲对你的态度刚有改观，你这是嫌弃日子过的太安稳了，非要自己找麻烦是吗？” “我哪儿有？”徐氏哭着反驳。 “没有？”秦若兰的心中怒意更甚，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秦碧莲如今做出了这档子事情，父亲正是心情烦躁的时候，你不去想办法宽父亲的心，反倒是在院子里砸东西，这是在变着法儿的给父亲添堵呢！” “你看看张姨娘，如今早已经开始张罗着让秦碧莲嫁到三皇子府上去。秋实那个贱蹄子，也知道天天去讨好祖母，有事儿没事的就给父亲做个点心炖个汤，送到父亲书房去。。” “那你呢？” “难不成，你还指望着父亲眼巴巴的过来哄你？等着父亲来向你认错？” “母亲，现在局势早就已经变了，您醒醒吧！” 秦若兰瞪着徐氏，心中真的是想要说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徐氏确实是出身比秦宣和好，这十几年来，秦宣和也素来让着她，早已经让徐氏习惯了。 可是，如今情况已经跟以前不同，徐氏若是不改变自己，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 秦若兰自问，她劝说的话真的已经说的够多了。 这次徐氏能醒悟过来便罢，若是徐氏再执迷不悟，她也不想要再为了这个母亲耗费什么心思！ 徐氏被秦若兰问的哑口无言，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张妈妈看着徐氏的样子心疼不已，用手帕将徐氏的眼泪擦掉。 “夫人，小姐也是在为您担心，才会跟您说这样的话。若不是真的在意您，谁还会明知道您不爱听，却还非要惹您生气呢？” “其他院儿的人，巴不得看着您跟老爷离心，这样她们才能够有机会。” “您跟老爷是这么多年的恩爱夫妻，情分是最深的，可不能因为旁人，将这些情谊全都败坏了。” 张妈妈轻声安抚，徐氏听了这话，心里更急难受。 “他跟我，哪儿还有什么情分！” 徐氏一脸悲愤，心如刀绞，难受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她跟秦宣和当年确实是情深义重，可是如今他们之间的那点儿情分，早已经被秦宣和给败坏了！ 早在秦宣和纳张姨娘为妾的时候，他就跟自己保证过，张姨娘是他最后一个妾侍。 可是，如今秦宣和怎么就失言了呢？ 而且，秋实是自己的丫头啊。 秦宣和纳谁为妾不行？怎么就非要纳秋实呢！ 徐氏的心里难受的厉害，也恨得厉害，当真是觉得秦宣和对不起她。 秦若兰看着徐氏这悲伤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母亲实在是太傻，她一门心思只想要把父亲握在手里，可是这男人，岂是她能够抓得住的？ 秦若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徐氏认真道：“母亲，既然您跟父亲已经没有情分了，那您想跟父亲和离吗？” “若是想和离，只要让外祖父出面，父亲一定会……” 未等秦若兰把话说完，徐氏便震惊的开口道：“好端端的，胡说什么啊你？” 她跟秦宣和怎么可能会和离？ 她都已经这么老了，马上都是要做祖母跟外祖母的人了。这个时候跟秦宣和和离，她是疯了吗？ 更何况，她若是跟秦宣和和离了，那岂不是让府上的那些贱蹄子快活？！ 第322章 投其所好才行 秦若兰早就料到徐氏会有这样的反应，看着她开口道：“既然您不想跟父亲和离，那您还这般胡闹做什么？您觉得父亲跟您之前没有情分，您才更应该让父亲对您友情才对。” “母亲，难不成，您真想一辈子让张姨娘压在您的头上？” “那怎么行！”徐氏急切的站起身来，同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她用力太猛，很伤的伤又没有完全好，登时疼得她脸色煞白，倒吸冷气。 张妈妈连忙扶着徐氏，想要检查她的情况，徐氏却是顾不得自己的胳膊，咬牙切齿道：“那个贱蹄子别想压在我头上，我一定……” 徐氏的话还没有说完，秦若兰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您一定怎么样？”秦若兰皱眉看着徐氏。 “母亲，您别怪女儿说您，就您这性格，能成什么事儿？” “您看看张姨娘跟秋实，哪个不是对父亲温柔似水，言听计从？刘姨娘虽然并不争宠，可是刘姨娘也从未惹恼过父亲。” “她们想惹，倒是也得有那个胆子。”徐氏恨恨的开口。 那些个出身卑贱的人，怎么能够跟她相提并论？ 她们若是敢惹恼秦宣和，下一刻便会被扫地出门。 但是，自己是三品官的嫡女，自然是不怕秦宣和的，当然不需要那般谨小慎微。 可是，如今徐氏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出身最为卑贱的人踩在头顶上了。 秦若曦及笄礼的那日，张姨娘前后张罗，自己虽然出席了秦若曦的及笄礼，却根本就是个摆设。 徐氏知道，自己不能掌管中馈的事情早就已经传出去了。 饶是秦府对外宣称，张姨娘掌管府上中馈是因为她身体不适。 可是，张姨娘是个妾侍啊！还是个出身卑贱的妾侍！ 妾侍掌管中馈，正妻颜面何存？ 自己，早已经成了整个京城，不，是整个东月国的笑话！ 这让徐氏如何能够不恨。 秦若兰听着徐氏这嘴硬的话忍不住皱眉，开口道：“她们确实是没有胆子去惹父亲不悦，可是，母亲您觉得自己做的当真是对的吗？” “夫为妻纲，您这些年来仗着自己的出身好，在这府上作威作福已然是习惯了。父亲一直纵容着您，但是，不代表他的心里没有怨怼。”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徐氏的脑海之中炸开。 徐氏的心骤然收紧，脸色泛白，双手不自觉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她何尝不知道秦宣和的心中对自己有不满？ 徐氏虽然是娇纵，但是并不傻。 当年她嫁给秦宣和确实是低嫁了，而这十几年来，秦宣和在她娘家的帮衬之下，仕途平坦。 秦宣和对她好，即便是有了矛盾，也大多会迁就她。 别的不说，单说这么多年来，秦宣和就只有这两房妾侍，在京城之中就不是不多见的。 徐氏很清楚，秦宣和之所以会这样纵容她，并不是因为对她爱之入骨，而是因为，自己的娘家地位高，能够给秦宣和帮衬。 所以，徐氏这十几年来会任性，但是平日里也会照顾秦宣和的面子。 但是，自从秦若曦回来，她的情绪就越发的控制不住了。 秦若兰看着徐氏此时的神色，知道她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她耐着性子开口道：“母亲，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已经不是父亲仰仗着外祖父过活的时候了。” “十几年的时间了，父亲的官位已经到了五品，而外祖父的官位也基本上就停滞于此了，您觉得如今外祖父还能给父亲多少帮助？父亲还能给外祖父多大的面子？” 徐氏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心收的更紧了。 即便是不愿意承认，但是徐氏也知道，自己父亲的官位想要再上升是很困难的事情。 秦宣和的官位想要往上提，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如今父亲的子女渐渐长大，已经不再是父亲靠着外祖父的时候了。” “不说别人，秦若曦跟安顺王殿下的婚事已经定下，有秦若曦给父亲撑腰，您觉得，父亲还会怕您吗？” “都怪秦若曦那个贱蹄子！当年，我就该直接把她给溺死在马桶里！” 徐氏一提到秦若曦便满心愤怒，强烈的很一直下，她的面容已然扭曲。 秦若兰听着这话也生气，“现在说这样的话，还能有什么用？” “秦若曦没死，而且她非但没死，她还马上就要做王妃了。父亲有了女婿作为依仗，外祖父的作用就越来越小。” “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管是您还是外祖父跟外祖母，一直都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一想到上次徐夫人在秦府朝着秦宣和那趾高气昂的模样，秦若兰便心中发梗。 徐夫人虽然是她的外祖母，可是秦宣和终究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要说一个亲近程度，在秦若兰的心中，秦宣和自然是更靠前的。 徐夫人那般不给秦宣和面子，秦若兰的心中也不痛快。 外祖母看不起她的父亲，又怎么能够看得起她呢？ 秦若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自己这莫名的情绪压下。 她再次看向徐氏，“若兰想说一句母亲您不爱听的话。” 徐氏抬头看着秦若兰，只听秦若兰平静道：“母亲，您的年龄，确实是大了，即便是您再包养，容貌跟十几岁的小姑娘根本没有办法相比。” “许多府上的夫人，都会自己往丈夫的房里塞人，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就连宫中都是如此。难不成，您真的指望靠着自己的娇纵控制父亲，让父亲能够一辈子待您如初？” 徐氏的心骤然收紧，不安的看着秦若兰，眼眸之中透出明显的慌乱。 秦宣和待她如初是不可能的，可是徐氏也未曾想过，若是秦宣和一直这样冷漠的对待她，她的日子该怎么过。 秦若兰见徐氏已经听了进去，握住了徐氏的手。 她恳切道：“母亲，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不管父亲有多少妾侍，只要您不犯大错，您就始终是他的正妻。” 争风吃醋能有什么用呢？ 秦若兰早已经看的透彻，徐氏如今一再的闹，除了让秦宣和更加厌恶她之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可见，男人的心，绝不是这般胡搅蛮缠能得来的。 她看着徐氏由衷道：“母亲，父亲跟您已经是十几年的夫妻了，情分定然比其他人深厚。您想要舒心的过今后的日子，就不该跟父亲斗气。” 徐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哽咽道：“哪儿是我跟他斗气，明明是……是他，不肯理会我。” “从前，他对我从不是这般态度的。” 说着这话，徐氏又忍不住哭出声来。 秦若兰给徐氏擦着眼泪，“您光说父亲从前对您不是这般态度，可是您从前，对父亲也不是这般态度的。” “自从秦若曦回来，母亲您的情绪就越发的暴躁了。女儿说过，秦若曦终究是要出嫁的，您犯不着跟她斗气。” “至于后院的这些妾侍，她们都是下人，只有您跟父亲，才是正八经儿的主子。” “如今父亲生您的气，让张姨娘钻了空子，小人得意。您现在不该使性子，而是应该想办法，让父亲跟您重归于好。” “只要掌家之权回到您的手里，这张姨娘还不是任由您拿捏？” 徐氏听着这番话，眼眸亮了一分，心中百转千回。 秦若兰再接再厉道：“您有在这里摔东西的精力，不如去跟父亲说几句体己话。” “母亲，女人都该温柔似水，才能够得到男人的怜惜不是吗？您一直都知道父亲喜欢什么，就该投其所好才行啊。” 第323章 嫡庶的差别 徐氏的心思百转千回，认真的点头，“你说的对，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秦若兰长舒了一口气，徐氏能够想明白，她也算是没有白费这番口舌。 她只希望，徐氏是真的听进去了这番话，不要再像之前那般，过上两日便忘了。 秦若兰的心思动了动，看着徐氏道：“母亲，您暂且忍耐一些日子。如今秦若曦跟秦碧莲的婚事都已经有了着落，女儿的婚事，想必也不会耽搁太久了。” “等女儿成了婚，秦若曦的地位，还能有这般高吗？” 徐氏眼眸一亮，紧紧地握住了秦若兰的手，连连点头。 秦若兰微微一笑，“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女儿的婚事，您别忘了，女儿是凤神降临的命格，秦若曦就算是嫁给了安顺王，又能够如何呢？” “王妃终究不是……” 秦若兰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徐氏却是明白她未说出口的那两个字。 王妃终究不是皇后。 秦若兰是凤神降临的命格，秦若曦的身份终究是比秦若兰要低的。 “你说的对！你是要母仪天下的人，绝不是秦若曦能够相比的。” 徐氏立刻开口，眼眸之中浮现出了得意之色。 看着徐氏又恢复了往日的光彩，秦若兰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母亲先好好休息吧，等您休息好了，再好好想想要跟父亲如何相处。” “秦碧莲虽然只是庶妃之位，但是终究也是要嫁到三皇子府上去的，这件事情，还是要好好的操办才行。” “张姨娘只是妾侍，秦碧莲出嫁的是，她是没有资格受礼的。而且她出身卑贱，不懂得各种礼仪，少不得母亲帮衬才是。” 秦若兰的神色一片平静，可是，如今她的心中却隐隐的有些着急。 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只是为了安抚徐氏，实际上秦若兰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婚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有着落。 皇上在赏花宴上许诺过，她的婚事，皇上会亲自来定。 但是，如今皇上完全没有要给她赐婚的意思，秦若曦跟秦碧莲却是先后定下了婚事，秦若兰如何能够不着急？ 她这凤神降临的命格是如何来的，秦若兰非常清楚。 这种事情经不起推敲，若是拖得时间长了，说不定真的会出什么纰漏。 而到时候，她便真的成了老姑娘了。 秦若兰的眼眸暗了一分，心中百转千回，她绝对不能够任由自己的婚事这样无限期的搁置下去。 看来自己的婚事想要定下来，自己还要再费费心才行。 徐氏听着秦若兰的话连连点头，她明白秦若兰的意思。 就像是秦若曦的及笄礼能让秦若云回府一样，如今秦碧莲出嫁，也是她修复跟秦宣和关系的机会。 张姨娘现在再怎么得意，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的。 只是，一想到秦若云，徐氏愣了一下。 “若云呢？” 徐氏下意识开口，秦若兰跟张妈妈闻言都愣了愣，不由得面面相觑。 秦若兰的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看着张妈妈开口道：“张妈妈，若云在府上吗？” 这段时间秦若云不知所踪，直到那日迎接南燕国三皇子殿下的宫宴才露面。 所以这些日子，秦若兰早已经习惯了秦若云不在身边，所以也完全没有注意到，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有见到秦若云的踪影。 秦若云消失了这么久，连圣旨都没有去接，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张妈妈也愣了，“老奴也没有看到五小姐。” 秦若兰心中一紧，立刻道：“赶紧找找去，千万别让她再惹出什么事端。” 即便是没有肯定的答案，秦若兰也基本上已经能够断定，秦若云定然是偷偷地出府了。 这一个两个的，当真是都不让她省心！ 却说秦若云。 秦若兰猜想的没错，秦若云确实是出府了。 而且，此时秦若云正在行宫之中。 她对面坐着的，便是前些日子在宫宴上露面的南燕国三皇子，司博宇。 司博宇靠在座椅上，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垂眸看着自己面前面若红霞的秦若云，眼眸之中满是嘲讽之色。 今天一大早，秦若云就到了行宫来找他。 司博宇对于秦若云的出现并不意外，只是，他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竟是能听到那么精彩的故事。 秦若云将秦府昨日里发生的事情当成笑话讲给他听了，一想到这件事情，司博宇就想笑。 司博宇真的很好奇，这秦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能够养出来这么多“神奇”的女儿呢？ 秦宣和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官，可是他的三女儿秦若曦是楚天奕未过门的王妃，二女儿秦若兰则是凤神降临的命格。 光是这两个人，就已经引起了司博宇对秦府的兴趣。 如今，他竟是又得知了秦宣和那个养在乡下的大女儿秦碧莲，竟然敢给三皇子下药。 没错，在回京城的路上，秦若云早已经将秦府的情况全部都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司博宇。 亦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事情，司博宇才会对秦若云这般和颜悦色。 五品官员府上的庶女，下药爬上皇子的床，竟然还能拿到侧妃之位。 这可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当真是有意思。 看来这个秦碧莲，应当也有过人之处。 只是…… 司博宇看着面前的秦若云，眼眸微微的眯了起来，透出了几分探究。 司博宇其实很想知道，这个秦若云是真的傻，还是在朝着自己装疯卖傻？ 秦碧莲做的事情是丑闻，正常人遮掩都还来不及，可是秦若云却当成笑话讲给自己听。 这个做法，当真是奇特啊。 秦若云低垂着头吃葡萄，却是能够感觉到，司博宇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她的脸颊已经爬满红晕，觉得越来越热，几乎是要烧起来一般。心口也好似是藏了一只小兔子，正在不安分的想要跳出来。 “三皇子殿下，您来京城这么多天了，可有出去好好的玩玩？” 秦若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眨着眼睛看着司博宇，眼眸之中满是痴迷之色。 面前的男人真的帅气，他跟东月国的男子不同，周身的气势当真是谁都比不上。 而且，他对自己还那么温柔。 秦若云的心中浮现出丝丝甜蜜，她早就已经知道司博宇要跟东月国和亲的事情。 这一路上司博宇对她照顾有加，还多次提出想要带她回南燕国。 秦若云其实一直都没有正面的回应，但是她自然也是心动的。 秦若云没有回应是因为她的心中有一分担忧，她知道秦若曦嫁给楚天奕做正妃，所有人都觉得秦若曦高攀，连秦宣和都觉得不可思议。 秦宣和甚至是说过，以她们的出身，做皇子的侧妃都困难。 所以，秦若云一直在担心，如果自己嫁给司博宇，那是不是就要做妾侍。 秦若云喜欢司博宇，可是她不想要做妾。 秦府的妾侍过的是什么日子，秦若云是清楚的。 这些年来，张姨娘跟刘姨娘都被自己的母亲压着，秦若琪虽然是自己的姐姐，但是因为是庶出，也一直被自己欺负的死死的。 秦若云很清楚嫡庶的差别，所以她当真是不想要受那份儿委屈。 可是，如今秦碧莲一个庶女，都已经成了东月国三皇子的侧妃。 自己身为嫡女，嫁给南燕国的三皇子做正妃，也完全没有问题吧！ 第324章 郎情妾意 一想到这个结果，秦若云的心中就欢喜。 所以秦若云今天一大早就来了行宫，迫不及待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司博宇。 司博宇回神，对着秦若云摇了摇头。 “本皇子一路舟车劳顿，如今到了东月国，终于能够好好的休息一番，一时之间倒是懒下来了。” “这些日子本皇子一直在行宫休息，还未曾出去游览过。” 司博宇勾唇看着秦若云，“早就听闻东月国的京城非常繁华，但是本皇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该去何处游览才好。” “若云，你今日既然来了，不如带本皇子出去逛逛？” 秦若云心中一喜，立刻点头，“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吧。” 司博宇的这句话正和她的心意，秦若云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旁人看到自己跟司博宇的亲昵，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旁人知道，自己跟司博宇关系亲密。 只是，看着秦若云这兴奋的模样，司博宇眼眸之中的嘲讽之色却是更加强烈了。 这个秦若云，当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也是很傻很天真啊。 司博宇稍稍的收拾了一番，带着几个随从，跟秦若云一同出了门。 秦若云虽然从小在京城长大，但是身为官家小姐，秦若云能够出门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 即便是出门，秦若云也都是乘坐马车直奔目的地，根本没有机会在大街上闲逛。 所以，秦若云对于京城的情况其实并不熟悉。 若非如此，当日她跟秦宣和争执之后也不至于会迷路，被人牙子给抓走。 如今秦若云跟司博宇未曾乘车，看着这繁华的街道，秦若云的心中当真是兴奋。 “三皇子殿下，我们去那边看看啊！” 秦若云扯着司博宇的衣袖，神情无比自然。 司博宇好脾气的点头，跟着秦若云上前。 只是他们全然不知，这一幕完完整整的落到了酒楼之上的一人眼中。 酒楼的二楼，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子正垂眸看着楼下的街道。 此人，正是岳阳郡主。 岳阳郡主皱眉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微微蹙眉，开口道：“去看看，那是不是南燕国的三皇子。” 司博宇虽然如今在东月国，却仍旧是穿着南燕国的服侍。 他身材高大，实在是非常显眼、 岳阳郡主如今虽然是找人去查，却也基本上已经断定那人就是司博宇。 她凝视着那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眼眸幽暗。 宫宴之后皇上传了口谕，让她陪着司博宇在京城之中四处游览一番。 岳阳郡主清楚，皇上此举便是有意要撮合她跟司博宇，只等着事态明朗之后就给她跟司博宇赐婚。 但是，她喜欢的人是楚天奕，她绝对不会嫁到南燕国去的！ 所以，岳阳郡主权当没有接到口谕，这些日子也没有踏到行宫半步，甚至是都没有出府。 只是，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今天出府想要吃点儿东西，竟是在大街上看到了司博宇。 “郡主，是南燕国的三皇子跟秦府的五小姐。” 侍卫很快回来，对着岳阳郡主禀告。 岳阳郡主直接起身，“走，本郡主去会会他们。” 既然秦若云自己凑上来，她自然是要让秦若云心满意足的。 岳阳郡主一行人下了楼，远远的便看到秦若云跟司博宇正在一个卖果干蜜饯的摊位前面。 秦若云拿着一个蜜饯塞进嘴里，满脸欢喜。 “这个好好吃，你尝尝。” 说话间，秦若云便拿着蜜饯直接递给了司博宇。 司博宇看着她，面上带笑，非但没有拒绝，竟是还低下头，似是直接想去吃。 看到这一幕，岳阳郡主的眼眸之中登时浮现出了一抹怒意。 这个司博宇是要跟自己和亲的人，如今却跟秦若云这般亲昵。 他这样的举动，将自己置于何地？！ 即便是如今赐婚的圣旨还没有下，岳阳郡主也无心嫁去南燕国。 可是，她看着这个如今被“内定”为自己夫君的男人跟其他女子卿卿我我，岳阳郡主也完全不能接受。 “三皇子殿下好兴致啊，跟秦府的这位小姐，当真是郎情妾意，竟是在大街上都难舍难分。” 岳阳郡主幽幽的开口，声音之中满是嘲讽。 秦若云的心中一梗，立刻抬头，不免有些紧张。 她今天邀请司博宇出门，其实是有意让人知道，司博宇跟她关系亲密。 秦若云的这样的举动其实就像是小狗出去会到处撒尿划地盘一个意思，秦若云也想要让别人看看司博宇对自己的好，好宣誓自己的主权。 但是，秦若云也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并不光彩。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跟司博宇也并没有婚约，做出这样的举动，其实对自己的名声有损。 若是司博宇不娶她，日后怕是也没有人愿意娶她了。 如今被人抓包，秦若云的心中着实是有些担心。 司博宇看着岳阳郡主，微微的有些惊讶。 只是，他的眼眸之中却并无半分意外之色。 他微微一笑，对着岳阳郡主拱了拱手。 “岳阳郡主安好。” 岳阳郡主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司博宇脸上的笑意未变，继续道：“几日不见，看来郡主的身子已经大好了。” “今日岳阳郡主是出来逛街吗？没想到能在这儿遇上，倒也是本皇子跟郡主的缘分了。” 岳阳郡主冷笑道：“确实是缘分，本郡主今日若是不出来，便见不到三皇子殿下跟秦小姐这郎情妾意了。” 听着“郎情妾意”这四个字，秦若云的脸颊顿时红了。 她心中的甜蜜瞬间胜过了紧张，忍不住偷偷地抬头去看司博宇的神色。 岳阳郡主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暗骂秦若云当真是不知廉耻，而且还没有自知之明。 但是，有秦若云做挡箭牌，岳阳郡主很乐意。 岳阳郡主直接道：“本郡主听闻三皇子殿下有意跟东月国和亲，看来如今三皇子殿下已经找到了心上人。本郡主会跟皇伯伯禀明此事，让皇伯伯为二位下旨赐婚。” “到时候，三皇子殿下可要记得请本郡主喝一杯喜酒才是。” 秦若云惊喜的看着岳阳郡主，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的运气也太棒了吧！ 岳阳郡主竟然答应让皇上给她还有司博宇赐婚了？！ 这，可真的是太棒了。 昨天她还在羡慕秦碧莲能寄给三皇子做侧妃，如今岳阳郡主竟然也愿意帮自己请旨了。 只是…… 秦若云不免又有些不安跟焦躁，岳阳郡主只说会去请皇上给她跟司博宇赐婚，却没说给自己什么身份啊。 自己若是嫁过去，到底是正妃，还是侧妃？ 秦若云微微的蹙眉，想问又不敢问，心中百转千回。 司博宇却是玩味的勾唇，看着岳阳郡主这一脸怒容，觉得非常有意思。 他若有所指道：“本皇子多谢岳阳郡主的好意，不过，赐婚一事想必皇上跟本皇子的父皇都有计较。” “本皇子的喜酒，郡主殿下自然是能喝得到。” 岳阳郡主听到这话瞬间黑了脸，转身便要走。 秦若云还没有回过神来是这么回事儿，司博宇却是上前一步，直接挡在了岳阳郡主的身前。 “郡主殿下这是要走吗？” “如今既然偶遇，也是缘分。郡主您不请本皇子喝一杯薄酒，以尽地主之谊吗？” 司博宇勾唇，垂眸看着岳阳郡主。 “本皇子也确实是担心郡主殿下的身体，得知郡主殿下身体抱恙，还想登门探望，却又怕给郡主殿下造成困扰。” “如今既然遇上，本皇子自然是想要跟郡主殿下多熟悉一些呢。” 第325章 偶遇 在来东月国之前，司博宇早就已经将东月国的情况都打探清楚。 如今东月国跟他身份合适又年龄相仿的女子，便只有岳阳郡主一人。 所以，司博宇和亲的目标很明确，那便是迎娶岳阳郡主。 对于这一点，东月国跟南燕国可谓是心照不宣。 只可惜，岳阳郡主的心思好像完全不在他的身上呢。 “让开。”岳阳郡主冷声开口。 司博宇脸上的笑意更浓，“岳阳郡主好似对本皇子有敌意。” “呵，本郡主犯得着对你有敌意吗？” 司博宇耐心道：“皇上说，这些日子岳阳郡主会带着本皇子游览京城，但是孰料郡主殿下身体不适，所以本皇子也未曾叨扰。” “如今刚巧遇上了，郡主殿下的身体也已经大好，怎么还将本皇子拒于千里之外呢？” “难道说，郡主殿下是因为看到本皇子跟若云同行，未曾等郡主殿下再一同出游，所以心中不满？” “若真是如此，本皇子就先跟郡主殿下赔礼道歉，还请郡主殿下原谅则个。” 说话间，司博宇对着岳阳郡主拱手行礼。 秦若云呆愣在原地，听着司博宇对岳阳郡主说了这么长的一串话，绯红的小脸早已经是一片苍白，心中的欢喜也早已经烟消云散。 司博宇好像非常在意岳阳郡主。 他，为什么会这样？ 难不成，他喜欢岳阳郡主？ 不，不会的，他明明说过要带着自己回南燕国的！ 秦若云不断的告诉自己，司博宇如今的举动不是因为岳阳郡主，而是因为皇上的圣旨。 一定是因为皇上的圣旨在先，所以司博宇才会担心皇上责怪他没等岳阳郡主一起出行。 他如今道歉，也只是为了皇上的面子罢了。 秦若云努力的稳住自己的心神，上前去开口道：“三皇子殿下，既然岳阳郡主有事，不如还是让我陪着你游览京城吧。” 岳阳郡主眼眸一凛，未等司博宇开口，岳阳郡主就扭头看着秦若云，毫不客气的抬手甩了她一个巴掌。 “你算个什么东西？本郡主要不要留下，轮得到你来决定？” 秦若云只听到一声脆响在自己的耳边炸开，突然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么一个耳光，顿时懵了。 她那纤弱的身体随着岳阳郡主的力道控制不住的朝着一旁倒去，随后，脸颊火辣辣的疼。 而这个过程之中去，秦若云甚至是根本就没有时间惊呼，便只觉得自己的闹到嗡嗡作响，口中有丝丝的血腥味道弥漫。 司博宇也是愣了一下，立刻伸手扶了秦若云一把，这才免除了她摔倒在地的惨状。 “郡主殿下怎么直接动手了？有话好好说便是了。” 司博宇看着岳阳郡主开口，可是这话语，没有半分指责的意味。 甚至是他的唇角还带着一抹浅笑，好似岳阳郡主做的是一件多么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岳阳郡主冷眼看着他，“司博宇，你既然已经跟秦若云搅合在一起，就不要再对本郡主有什么想法。” 司博宇浅笑不语，心道这岳阳郡主也是个直脾气。 和亲的事情大家是心照不宣，岳阳郡主却是在大街上这样不管不顾的说出来。 只是，她这恼怒的模样，怎么好似是在吃醋了呢？ “还有你。”岳阳郡主的视线落在了秦若云的身上。 “区区一个五品官府上的女儿，还敢对本郡主指手画脚，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秦府的这些人，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秦若云稍稍的回过神来，眼泪直流。 虽然她平日里在秦府里娇纵无礼，可是她这种性格却是典型的窝里横。 如今她看着岳阳郡主这盛怒的样子，早就已经怂了。 除了哭，秦若云根本不敢再有其他的举动。 “若是你再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本郡主会帮你弄清楚。” 岳阳郡主冷言警告，拂袖离开。 只是，她刚走出去一步，却是突然手上一暖。 岳阳郡主吓了一跳，愤怒的转头看向身旁的人，还未等开口，便被司博宇用力拉入了怀中。 突如其来的拥抱，把岳阳郡主给吓了一跳。 “你混账！放手！” 岳阳郡主怒吼一声，刚稳住自己的身边，便毫不客气的抬手想要打司博宇。 司博宇却是先一步松开了手，在岳阳郡主的巴掌落下来之前，直接一个旋身，避开了她的动作。 “岳阳郡主误会了，本皇子是怕郡主殿下受伤。” 司博宇指着岳阳郡主前面的路开口，神色平静。 岳阳郡主皱眉，心中恼恨，却还是顺着司博宇的手看了过去，这才看到那地面上不知道何时丢上了水果皮。 岳阳郡主先前完全没有注意到地上的那些水果皮，若是刚才司博宇没有揽拦着她，她一脚踩上去，倒是真的有可能会摔一跤。 岳阳郡主的脸色瞬息万变，阴沉的厉害。 心中的怒意无处发泄，她直接抬手，狠狠地打了自己的侍女一个耳光。 “混帐东西，看不到地上的东西吗？竟是不提醒本郡主！” 那侍女脸色煞白，立刻跪在地上，眼眸之中泛起了泪光。 “郡主殿下饶命，奴婢罪该万死。” 这边闹出的动静这么大，早已经吸引了众多人围观。 短短的时间之中，岳阳郡主先是打了秦若云，如今又打了自己的婢女。 若不是司博宇身手好，只怕是也会被她给打了。 这个岳阳郡主，性格实在是暴躁啊。 但是，这样的想法众人只能保留在心里。 此时虽然对于秦若云跟那婢女的遭遇觉得不忿，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岳阳郡主跟司博宇非富即贵，谁都不敢上前，以免给自己惹上麻烦。 “郡主殿下不要动怒……” “关你什么事事情？！” 岳阳郡主不等司博宇把话说完，就愤怒的反唇相讥。 这个南燕国的三皇子，并不是自己的什么人，竟是还想要对自己的事情指手画脚吗？ 他哪里配！ 司博宇眼眸微暗，没有言语，秦若云听着这话，心中却是不忿。 民安堂之中，秦若曦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疑惑的抬头。 “出什么事情了？” 玄一恭恭敬敬的开口道：“岳阳郡主跟南燕国的三皇子在外面，起了一些冲突。” 秦若曦微愣，“他们两个人在外面？这是在逛街？” “应当是偶遇。”躺在软榻上的楚天奕开口。 “那日你遇刺之后，父皇便下旨让梦阳陪着南燕国三皇子游览京城，也算是对贤王府的警告。但是这些日子梦阳一直称病，不肯去见南燕国的三皇子。” “你别说话，药膏要流下来了。” 秦若曦连忙开口，抬手去将楚天奕脸上的药膏又整理了一下。 如今楚天奕慵懒的躺在软榻上，那银色的面具放在一旁，但是他的脸上却是覆盖着厚厚的一层墨绿色药膏，看起来甚是滑稽。 秦若曦询问的视线落在玄一的身上，“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主子说的对，是偶遇。” 玄一开口，看着秦若曦道：“南燕国的三皇子是跟秦府的五小姐一起来的。” “秦若云？”秦若曦又愣了一下，心道这还真是巧。 今天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脸上的疤痕仍旧没有康复，觉得之前的方法效果不够好，所以便准备用第二个办法。 秦若曦想着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来民安堂看看了，便也没有让人准备药材去安顺王府，而是直接跟楚天奕一同来了民安堂。 反正民安堂里各种药材器具一应俱全，治疗起来也方便。 只是秦若曦没有想到，岳阳郡主跟司博宇还有秦若云竟然也会到这边来。 “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回来禀告。”楚天奕对着玄一开口。 随后看着秦若曦道：“你不必理会他们，我的脸弄得如何了？可是能取下来了？” 第326章 不得无礼 此时楚天奕的脸上敷着厚厚的一层药膏，清清凉凉的甚是舒服。 但是，敷了药膏之后他只能这般躺着，倒是让楚天奕有些不开心。 比起这样躺着，楚天奕更想要拥抱秦若曦。 “还要再等一会儿，等我先把这个药膏配好，再给你把脸上的药膏清理掉。” 秦若曦开口，拿起桌子上的药膏再次搅拌起来。 只是，虽然秦若曦跟楚天奕无心插手岳阳郡主跟司博宇之间的矛盾，但是麻烦往往会自己找上门来。 秦若曦刚把楚天奕脸上的药膏清理干净，想要给他涂上新的药膏，玄一便急匆匆的进了门。 “主子，王妃，岳阳郡主他们进来了。” 秦若曦的手一僵，意外道：“进来了？他们知道我跟楚天奕在这儿？” 可是，她跟楚天奕是偷偷地翻墙进来的啊。 这事儿整个民安堂里除了掌柜的，没有其他人知道才是。 “应该不知道。”玄一开口。 “他们进来是因为岳阳郡主跟南燕国的三皇子打起来了，秦府的五小姐掺和进去受了伤，如今他们进来治伤呢。” “秦若云受伤了？” 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一团，立刻把手里的药膏塞到了巧月的手里。 “你给他涂药，我得去看看。” 楚天奕抓住了秦若曦手，直接坐起身来。 他看着秦若曦不满道：“秦若云受伤比我还重要？” 未等秦若曦回应，楚天奕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我这儿也有伤，你把我丢给旁人来管，自己却是要管别人吗？”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嘴角抽了抽，一脸无奈。 “你这叫什么伤？你这叫疤。我如今给你治疗，充其量也只是美容而已，哪里有什么问题？” “那我也比他们重要。”楚天奕开口，说这话毫不脸红。 “若是这疤痕治不好，你以后便只能对这一张残缺的脸，我这般英俊潇洒有了这样的残缺，你难道不介意吗？” “楚天奕……”秦若曦开口，嘴角直抽。 “嗯。”楚天奕点头，“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甚是有道理？自己的夫君，自然是比旁人更重要才对。” 秦若曦白了他一眼，开口道：“我想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的脸还不如现在被。” 她若是介意，现在才介意是不是也有些太晚了？ 楚天奕愣住，却是厚脸皮的笑道：“若曦不嫌弃，但是我的脸若是不好，我会嫌弃自己。” “若曦，你难道想要让我大婚当日还要戴着面具吗？” 秦若曦无力反驳，心中甚是无奈。 药膏都是她配好的，她涂跟巧月涂能有什么区别？ 但是楚天奕的这番话，实在是让她没有办法再说出拒绝的话来。 秦若曦抬手从巧月的手中拿过了装着药膏的碗，直接推着楚天奕让他躺回软榻。 “赶紧躺着，我给你上药，一会儿跟我一起出去看看。” “那俩人能不顾身份在大街上动手，一会儿别把我的民安堂给拆了。”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得意之色，唇角亦是向上扬起，顺从的躺在了软榻上。 玄一跟巧月还有炽翎看着他们二人的这番互动，都觉得脸颊发热，却又觉得有点儿没眼看。 堂堂一个安顺王，刚刚是在对着秦若曦撒娇吗？ 而且，他说的话做的事情，还大有一副胡搅蛮缠的味道。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脸上，传来微微的刺痛。 秦若曦指尖温热，动作甚是温柔，让楚天奕忍不住勾唇。 “不怕，他们若是敢拆，我便让他们十倍赔偿。” 楚天奕吩咐玄一再去前面看看情况，秦若曦没有多言语，手上涂抹药膏的动作未停，心思却是动得飞快。 虽然受伤了来医馆非常正常，可是，京城有这么多的医馆，他们怎么就这么巧合的来了民安堂呢？ 秦若曦不想要多心，可是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跟先前深绿色的药膏不同，这次的药膏几乎是透明的，隐隐的透着几分乳白色。 秦若曦在楚天奕的脸上的涂了厚厚的一层，但是这次只涂抹在了伤处。 神奇的是，这些药膏非常快速的渗透到了楚天奕的伤口之中，最后在他的脸上变成了一层透明的薄膜，竟是将他的伤口完完整整的保护了起来。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给楚天奕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光。 他坐在软榻上，神情慵懒，微扬着头看着秦若曦，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宠溺。 巧月看着楚天奕的面容，心跳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不得不承认，楚天奕的五官，真的是太出色了。 但是，再看着楚天奕脸上的伤痕，巧月又忍不住担心。 第一次见到楚天奕面容的时候，巧月当真是惊艳了。 众人都知道，楚天奕戴着面具是因为毁了容，可是那面具之下的容颜却并未太过于不堪。 虽然楚天奕脸上的疤痕有些骇人，却仍旧不能否认，楚天奕长得非常帅气。 若是这张脸完好无损，楚天华站在楚天奕的身边，定然是黯然失色。 可是，这段时间秦若曦给楚天奕治疗，反倒是让他脸上伤痕的面积变得更大了。 看着那一片泛着血色的嫩肉，巧月实在是觉得揪心。 八月二十六便是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期了，在婚期之前，楚天奕的脸真的能好吗？ 楚天奕拿过桌上的面具戴上，隔绝了众人的视线，亦是把巧月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一团，虽然玄一还没有回来，但是她已经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叫嚷声。 “赶紧出去看看。” 她催促着楚天奕，后者也不耽搁，立刻下了软榻，准备跟着秦若曦一同出门。 玄一正巧进门，刚要汇报，秦若曦却是直接走了出去。 哭喊声不绝于耳，秦若曦已经听出这是秦若云的声音，脚步不免更快了几分。 刚到药房，秦若曦便看到秦若云坐在诊断位上由大夫诊治。 岳阳郡主一脸愤怒之色，司博宇脸色严肃，双方的人对峙着，似是僵持不下。 但是秦若曦此时没有心思在意岳阳郡主跟司博宇之间的冲突，因为秦若曦看到秦若云此时的模样，心顿时揪了起来。 此时秦若云竟然是满头满脸的血！ 这到底，是伤到了哪里？ 秦若曦立刻上前，“她情况怎么样？” 秦若曦询问出声，视线却仍旧是停留在秦若云的身上，想要检查她的情况。 岳阳郡主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眸一冷，一抬头，却是看到了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高大身影。 心中的愤怒倾刻之间变味了欣喜，她立刻道：“天奕哥哥！” 红色的身影热情如火，似是一只蝴蝶朝着楚天奕飞奔而去。 楚天奕眉头皱起，微微颔首，亦是后退了一步。 司博宇转头，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楚天奕一番，随后上前对着他拱手行礼。 “安顺王殿下，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见您。” 司博宇面上带笑，跟楚天奕寒暄。 岳阳郡主看着楚天奕后退心中一梗，却是再次鼓起勇气，伸手就要去拉楚天奕的胳膊。 “天奕哥哥，他欺负我，你快把他抓起来！” 岳阳郡主一脸委屈愤怒的模样，只希望楚天奕能够护着她，帮她出气。 只是，楚天奕却是避开了岳阳郡主的手，侧头训斥道：“不得无礼。” 第327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话，既是训斥岳阳郡主说的话，亦是在指责她如今的举动。 司博宇是南燕国的使臣，他出使东月国是为了两国友好而来，若是在东月国被抓捕，这不是明摆着想要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男女授受不亲，岳阳郡主即便是他的妹妹，也不该如此。 岳阳郡主在楚天奕那冰冷的视线之下败下阵来，心中委屈又恼恨，狠狠地剜了秦若曦一眼。 楚天奕看着司博宇平静的开口道：“三皇子殿下能否跟本王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已经观察过三人的情况，虽然玄一说司博宇跟岳阳郡主发生了冲突，但是如今看来，受伤的人应该是只有秦若云。 岳阳郡主满脸愤怒，司博宇倒是面容平静。 这份平静，让楚天奕觉得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司博宇的掌握之中一般。 司博宇的脸色露出歉疚之色，开口道：“此事倒也是本皇子的过错。” “本皇子今日跟若云游览京城风光，未曾想遇到了岳阳郡主。本皇子就跟岳阳郡主攀谈了几句，孰料若云出言不慎，惹得岳阳郡主不满，这才让岳阳郡主动了手。” “本皇子身为客人，自然是不敢冒犯郡主殿下。但是如今若云受了伤，总该有个交代。” “所以本皇子便只能先让侍卫将岳阳郡主拦下，正想着给若云诊治之后，再进宫去请皇上定夺此事。” 司博宇朝着天边微微拱手，言行举止之中对于皇上甚是尊重。 只是，他这番话虽然一开口就将过错拦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是细听下来，倒是他半分错处都没有。 惹怒岳阳郡主的人是秦若云，而动手的人是岳阳郡主。 至于他司博宇，只是夹在中间难以做人，想要做个和事佬罢了。 楚天奕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显露分毫。 他开口道：“三皇子殿下费心了，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秦若云应当无暇再陪三皇子殿下游览，三皇子殿下可以先回行宫休息，本王会将此事禀告父皇，请父皇定夺。” 司博宇看了秦若云一眼，还是朝着楚天奕拱手道：“多谢安顺王殿下好意，但是若云如今情况还不明朗，本皇子委实是放心不下。” “这件事情毕竟也是因本皇子而起，本皇子还是看着若云被诊治好，再回行宫去吧。” 楚天奕点头，倒是也不强求，转身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她怎么样？” 岳阳郡主看着楚天奕的动作，死死地攥着拳头，眼眸之中满是恨意。 司博宇将岳阳郡主的表现尽收眼底，心中越发觉得有趣。 “去内室吧，这里不方便诊治。” 秦若曦开口，秦若云满头满脸的血，秦若曦已经看到她脸上有伤口。 但是，秦若云具体伤到了什么程度，还是得好好的清理之后才能够确认她的情况。 民安堂的人立刻扶着秦若云起身，去内室清理。 秦若曦转头看着司博宇，福身行了一礼。 “三皇子殿下，不知若云是如何受的伤？又是伤在了何处？” 司博宇有些为难的笑了笑，“这件事情，还是问岳阳郡主会比较清楚。” 言外之意，动手的人是岳阳郡主，所以秦若云的伤势他并不清楚。 秦若曦微微蹙眉，对司博宇的回答有些不喜。 就算动手的人不是司博宇，但是他作为旁观者，应当也能清楚当时的情况才对。 可是他避而不答，让自己去问岳阳郡主，这个举动，倒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事实上，司博宇还真是这个心思。 司博宇早就已经打听到，东月国的岳阳郡主倾心于安顺王，但是安顺王却又钟情于秦府的小姐。 所以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司博宇当真是很有兴趣。 这倒不是司博宇闲得无聊想听八卦，而是因为，他既然要来求取岳阳郡主，当然要了解岳阳郡主感情状况有所了解。 今天他们能出现在这儿，并不单纯是巧合。 司博宇早就已经得知岳阳郡主今天一早就出了府，所以才会答应秦若云一同出游的邀请。 并且，离开行宫之后，司博宇的人一直在跟他汇报岳阳郡主这边的情况，方便他下一步安排。 这件事情做的也并不是太隐秘，但是秦若云却根本没有在意过。 得知岳阳郡主在民安堂附近的酒楼，司博宇非常满意，所以有意引着秦若云往这边俩。 因为，司博宇早就已经打探到，这民安堂就是秦若曦的产业。 秦若曦曾经在民安堂救治过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让她神医之名远扬天下。 所以，司博宇早就想要来民安堂一探究竟。 他很想要知道，这个让楚天奕放着郡主不要的女子，到底是有什么神奇之处。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对着司博宇微微颔首，算是谢过。 但是她没有言语，直接就要朝着内室去。 司博宇见状挑眉，哟呵？秦若曦这是不想要搭理岳阳郡主吗？ 这个未来的安顺王妃，当真是有意思。 岳阳郡主一看秦若曦这个反应，心中恼恨，一个箭步就要冲到秦若曦跟前。 只是，岳阳郡主的手还未曾触碰到秦若曦，楚天奕便挡在了她的面前。 司博宇眼眸一亮，心中更是兴奋了。 楚天奕对秦若曦还真是在意啊，完全不给岳阳郡主机会呢。 岳阳郡主怒道：“秦若曦，你什么意思？三皇子让你问本郡主，你为何不理会？！” 秦若曦转身看着她，反问道：“若曦问，郡主殿下便会说吗？” 岳阳郡主看着秦若曦这般态度更加气恼，梗着脖子道：“你不问，是看不起本郡主吗？！” “若曦不敢。”秦若曦低眉顺眼。 “敢问岳阳郡主，是如何打伤了若云？知晓若云是如何受伤，若曦也好帮她治疗。” “本郡主凭什么告诉你！” 一抹笑意在秦若曦的唇角浮现，眼眸之中却是浮现出了嘲讽之色。 “想不想说是郡主的自由，但是郡主既然不想说，又何必非让若曦问这一句？” 围观的那些百姓愣了愣，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司博宇暗自憋笑，心道秦若曦倒是把岳阳郡主给看的透透的，也难怪楚天奕宁愿要秦若曦，却不要岳阳郡主了。 这个女人，确实是聪明。 他注视着秦若曦，饶是岳阳郡主对她毫不客气，但是在秦若曦的身上，却不见半分恼怒。 她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抹浅笑，黑白分明的眼眸无比清澈，却又让人看不透。 秦若曦开口道：“郡主让若曦问，若曦已经问过了。若云还有伤，若曦先失陪了。” 言毕，秦若曦不理会愤怒的岳阳郡主，直接进了内室。 岳阳郡主心中恼怒，只觉得秦若曦那般云淡风轻，而她却这样愤怒，这幅场景倒是衬得她好似一个傻子。 她现在恨不得冲上前，把秦若曦摁在地上狠狠地教训一番。 只是，楚天奕那高大的身躯挡在她的面前，让她根本就无法上前。 内室之中，民安堂的坐诊大夫正在给秦若云清理脸上的血迹，但是秦若云哭闹不止，完全不配合，让大夫有些无从下手。 秦若曦垂眸看着秦若云，毫不犹豫的抬手，直接从背后砍在了秦若云的脖颈。 秦若云身体一僵，顿时瘫软了下去。 炽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秦若云，直接让晕死过去的秦若云躺在了软榻上。 坐诊大夫看着秦若曦的动作，整个人愣住。 秦若曦怎么说打就打啊？ 秦若曦对着大夫微微一笑，开了口。 第328章 毁容 “她这样哭闹，太耽搁时间，赶紧给她清理伤口吧。” 大夫回过神来，立刻点头，继续自己先前的工作。 此时没有秦若云的“捣乱”，让大夫的清理工作变得容易许多。 干净的帕子染红了几块儿，盆中的水也变成了鲜红色，但是秦若云脸上的血污仍旧还有许多。 在大夫清理血迹的过程之中，秦若曦给秦若云诊了脉。 确认了秦若云的脉象，秦若曦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从脉象上来看，秦若云并没有受什么内伤。 秦若曦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秦若云之所以会吐血，是因为秦若云掉了一颗牙，牙齿的伤处流了血，所以才会像是吐血一般。 至于她这满头满脸的血污，则是因为秦若云的脸颊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秦若云脸上的血迹被擦干净，秦若曦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眉头。 “天啊，伤的好重，这会留疤吧？” 巧月忍不住开口，有些担忧的看向秦若曦。 虽然秦若云很可恶，可是看着秦若云的脸变成这般模样，巧月还是忍不住替秦若云叹息。 因为秦若云脸上的伤痕，实在是有些太骇人了。 秦若云的右边脸颊上，一道伤痕从她的耳朵延伸到了秦若云的嘴角，几乎是贯穿了秦若云的整张脸。 女孩子的面容何其重要，秦若云如今破了相，日后要如何谈婚论嫁？ 即便是巧月讨厌秦若云，如今也做不到幸灾乐祸。 秦若云脸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秦若曦蹙着眉，拿着干净的丝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亦是在检查着秦若云伤口的情况。 只见那伤口皮肉外翻，殷红的血液不断渗出，最深的地方，几乎是要看到森森白骨。 伤成这个样子，想不留疤都难。 只是…… 秦若曦开口道：“把今天给安顺王用来敷面的药膏拿过来。” 巧月闻言，立刻去拿。 秦若曦暗叹，心道秦若云也算是运气好。 她今天给楚天奕换了一种药，正是能够促进肌肤新生的。 这种药膏用药极为珍贵，配置起来也非常麻烦。 但是，这药膏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保存的时间极短。 如今楚天奕已经敷过，还剩了一些，倒是正好可以给秦若云用。 秦若曦将碗里的药膏刮下来，直接敷在了秦若云的伤口上。 强烈的疼痛袭来，秦若云顿时清醒了过来，身体本能的挣扎了起来。 “按住她。” 秦若曦开口，炽翎立刻上前，按住了秦若云的脑袋，防止她乱动。 巧月也丝毫不落后，摁住了秦若云的腿。 “秦若曦，你做什么？” 秦若云嘶吼出声，她瞪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痛苦跟恐惧。 这个架势，她怎么觉得秦若曦是要杀了她呢？ 秦若云的惊呼从内室传到了药房，楚天奕蹙眉，却是纹丝不动。 司博宇眼眸微亮，对于内室之中的情况有些好奇。 但是，楚天奕都没有反应，他自然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儿，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倒是岳阳郡主，忍不住朝着内室张望，想要进去看看。 楚天奕挡住她，岳阳郡主不由得皱眉。 “天奕哥哥，你别拦着我，我要去看看秦若曦在做什么。” 秦若云如今叫的这么惨，该不会是秦若曦动了什么歪心思吧？ 大家都知道自己今天伤了秦若云，若是秦若曦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这个机会把人给杀了，岂不是全都嫁祸到了自己身上？ 楚天奕冷声道：“不许去。” 言毕，不再理会岳阳郡主，却是如同一尊“门神”挡在入口处，让岳阳郡主不能再上前半分。 内室之中，秦若曦被秦若云吵得心烦，直接抬手在她的胸口点了两下。 秦若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发僵，想要叫嚷，可是她的喉咙却像是被人给掐住，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心中的惊恐更加强烈，她看着秦若曦，满是惧怕。 “你若是不想让自己的脸上留疤就不要乱动，这药珍贵，若是被你打翻了，我找不出第二份。” 秦若曦沉声开口，拿着药继续往秦若云的脸上涂抹。 强烈的疼痛仍旧袭来，但是在炽翎跟巧月的压制之下，秦若云实在是动弹不得。 秦若云意识到秦若曦是在帮她治疗，虽然此时疼的厉害，但是秦若云是见识过秦若曦医术的，所以此时咬牙强忍着。 秦若曦将药膏尽数涂抹在了秦若云的脸上，松了一口气。 “等过十二个时辰之后再把药膏洗掉，晚上我会送另外的药膏给你。” 秦若曦开口，同时解开了秦若云的穴道。 炽翎跟巧月亦是松手，秦若云重获自由，立刻起身，朝着铜镜跑去。 看着自己脸上那厚厚的一层墨绿色药膏，秦若云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她这一哭，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疼痛更加强烈，让她再次惊呼出声。 “天奕哥哥，你别拦着我！” 楚天奕纹丝不动，岳阳郡主急切的朝着内室喊道：“秦若曦，你在做什么！” “你对秦若云做了什么？！你不许伤她，你……” 岳阳郡主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秦若曦已经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冷眼看着岳阳郡主，讥讽道：“岳阳郡主倒是很关心若云。” “你刚才做什么了？”岳阳郡主看着秦若曦询问出声，“你别想伤害她嫁祸到本郡主头上！” “若云是我的妹妹，我为何要伤她？”秦若曦看着岳阳郡主反问。 不等岳阳郡主回答，便继续道：“郡主殿下伤了若云的脸，我刚才自然是在给她治疗。” “不知若云是哪里惹得郡主不满，竟是要让郡主毁了她的容貌！” 秦若曦的脸上笼着一层寒霜，眼眸之中满是愤怒。 岳阳郡主竟是被秦若曦震慑，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等她回过神来，气恼的看着秦若曦，“她对本郡主出言不逊，本郡主自然要教训她。” “就她那容貌，毁不毁的的能如何？本郡主才懒得搭理她。” 秦若曦的眼眸更冷一分，她跟秦若云之间没有什么姐妹情分，但是岳阳郡主这种趾高气昂的态度，当真是让人心中不爽。 “若云即便冒犯了郡主殿下，也有律法惩处，郡主殿下这般滥用私刑，为国法不容！” 秦若曦看着司博宇微微福身行礼，“若云身体不适需要休养，若曦先带她回府了。既然三皇子殿下准备进宫面圣，那事情的经过就劳烦三皇子殿下禀告父皇。” “若曦先回府安顿若云，再进宫去见父皇，跟父皇禀告若云的身体情况。” 司博宇有些意外的看着秦若曦，秦若曦这意思是想要让自己做这个出头鸟啊。 刚才听着秦若曦斥责岳阳郡主，司博宇还以为秦若曦会直接跟岳阳郡主吵起来，或者闹到皇上面前去。 可是，如今秦若曦这是想要置身事外？把皮球踢给自己？ 秦若曦这样做，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司博宇想要问一句，秦若曦要不要一同进宫，但是楚天奕那警惕的视线却是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且，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这保护的姿态非常明确。 司博宇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儿又咽了回去，他点头道：“秦三小姐放心，此事终究是因本皇子而起，本皇子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禀告皇上的。” 岳阳郡主一听这话，对着司博宇怒目而视。 秦若曦再次福身行礼，“若曦多谢三皇子。” 秦若曦不欲多逗留，转身又要回内室。 岳阳郡主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毫不客气的对着秦若曦甩下一个耳光。 “秦若曦，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想要去告本郡主的状！” 第329章 我们合作吧 岳阳郡主愤怒的开口，只是她的手未曾落下，便被楚天奕给死死地抓住。 “够了！” 楚天奕冷着脸，毫不客气的推开岳阳郡主。 岳阳郡主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在地上，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天奕。 “天奕哥哥？” “梦阳，本王以为自己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你如今的举动是想要告诉本王，当日你对本王的承诺，都是作假的吗？” 楚天奕冷声开口，面具之下的脸一片阴沉。 岳阳郡主怔住，顿时泪水上涌。 她恼恨道：“就是作假的！” 当日楚天奕找她见面，她是那样欢喜。 可是，楚天奕却告诉她，他对自己只有兄妹之情，而此生挚爱之人是秦若曦。 楚天奕希望她不要再找秦若曦的麻烦，也希望她能够放平自己的感情。 若是她做不到，楚天奕就会跟她断绝来往，以免再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楚天奕的话说的这般决绝，岳阳郡主能如何回应？ 她若是不跟楚天奕说，自己只把他当哥哥，那楚天奕只怕当真是再也不会理她。 所以，岳阳郡主只能暂且稳住楚天奕，背地里却是一直在想办法，要如何毁掉秦若曦在楚天奕心中的形象，毁掉秦若曦跟楚天奕之间的婚约，甚至是毁掉秦若曦！ 可是如今…… 岳阳郡主痴痴地看着楚天奕，鼓起勇气道：“天奕哥哥，你明知道……” “本王知道若曦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有谁欺辱她，便是欺辱本王！” 楚天奕直接打断了岳阳郡主的话，眉头皱成了一团。 即便是岳阳郡主没有说出口，楚天奕也能够猜出岳阳郡主的心思。 但是，那些话，岳阳郡主决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出来。 特别是，不能够当着司博宇的面儿说。 司博宇玩味的看着岳阳郡主，此时她双眸通红，泛着泪光，嘴唇却是紧抿着，一脸哀怨的看着楚天奕，当真是好一副令人心疼的模样。 她想要说楚天奕明知道什么呢？ 看这样子，怕是明知道她喜欢他吧。 否则，楚天奕也不会打断岳阳郡主的话不让她说出口了。 “若是有人欺辱若曦，本王定然不会放过他。” 楚天奕冷声开口，并未再理会岳阳郡主，直接揽着秦若曦进了内室。 司博宇在心中啧啧叹息，这安顺王殿下，当真是狠心的人啊。 岳阳郡主心里难受的厉害，可是楚天奕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她只能够看着楚天奕带着秦若曦跟秦若云一同离开。 司博宇将岳阳郡主那不甘又愤怒的神情尽收眼底，勾唇开口道：“郡主殿下，安顺王殿下已经走了，您再看也是看不到的。” 岳阳郡主心中一梗，扭头瞪着司博宇。 看着司博宇脸上的浅笑，她心中一直未曾发泄出去的怒意节节攀升。 “你在看本郡主的笑话？” “不敢不敢。”司博宇对着岳阳郡主拱了拱手。 “本皇子只知郡主殿下貌美如花，不知道这笑花，是什么花。” 司博宇说了一句玩笑话，却是让岳阳郡主脸上的恼恨之色更加清晰。 司博宇也不在意，开口道：“郡主殿下跟本皇子一同进宫吧。” “秦府三小姐再次嘱托，今日发生的事情，本皇子无论如何都得去禀告皇上才行了。岳阳郡主若是不去，倒像是本皇子去打小报告一样。” 岳阳郡主恨恨的开口道：“本郡主才不去，秦若云她活该！” 秦若云那样一个卑贱的人，自己打了便打了，秦若曦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三皇子愿意打小报告去便是了，本郡主在府里等着圣旨过来。” 岳阳郡主冷言开口，直接拂袖离开。 只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司博宇，你还想要做什么？！” 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拦住自己的去路，实在是让岳阳郡主气恼不已。 若不是司博宇阻拦，自己何至于留在这里又受秦若曦的气？ 司博宇开口道：“本皇子知道郡主殿下喜欢安顺王。” 岳阳郡主心中一紧，恼恨道：“你给我滚开！” 司博宇微笑着摇了摇头，“郡主殿下，本皇子是为了两国友好而来。想必郡主殿下也知道，南燕国跟东月国会和亲，而郡主殿下是最好的人选。” “你做梦，本郡主绝不会嫁给你！” 司博宇闻言不见丝毫恼怒之色，仍旧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岳阳郡主。 “本皇子自然是能够看出岳阳郡主的心思，也不愿意将这喜事变成糟心事。但是，郡主殿下是不是要嫁给本皇子，并不是郡主殿下自己能决定的。” “若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皇上只能给你我赐婚。” 岳阳郡主恨恨的咬牙，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司博宇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的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他葫芦里面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她看着司博宇，沉声道：“你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司博宇微微一笑，探身上前，靠在岳阳郡主耳畔低声道：“郡主殿下，不如我们两个人合作吧。” 却说秦若曦。 楚天奕将秦若曦跟秦若云送回了秦府，却是没有进门，而是去了隔壁的曦园。 秦若曦让炽翎送秦若云去了满堂苑，自己则是去了秦宣和的书房。 看着秦若曦回来，秦宣和连忙问道：“安顺王殿下怎么说？” 他已经在书房等了许久，实在是心急如焚。 秦若曦开口道：“安顺王殿下说，这是三皇子殿下自己的意思。” 秦宣和呆住，只听秦若曦继续道：“三皇子殿下入宫见过父皇，将大姐姐做的事情全盘托出。父皇盛怒，但是三皇子殿下不想影响安顺王殿下跟女儿的婚事，这才将大姐以庶妃之位迎进府。” 秦宣和听完这番话，脸色煞白，无力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完了完了，这该怎么办？皇上竟然知道了……” “那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是想要害死我们阖府上下的人啊！” 秦宣和焦急的拍着大腿，一脸愤怒。 他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秦若曦，“为父现在带着碧莲进宫去请罪，让皇上处置，你觉得能行吗？” 秦若曦心中有些发凉，秦宣和昨天得知秦碧莲能做楚天华侧妃的时候，何曾介意过秦碧莲“不知廉耻”？ 不夸张的说，秦若曦感觉当初秦宣和都有些惊喜甚至是得意的。 可是，如今秦宣和得知皇上盛怒，却是想着将秦碧莲推出去领罪，好洗刷自己的罪责。 呵呵，这还真是一个好父亲啊。 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暗芒，开口道：“父皇已经下了圣旨，已然是想把这件事情压下，父亲还是不要再违背圣意比较好。” 秦宣和又愣了愣，随即点头，“你说的对。” “那，那为父就让碧莲尽快去三皇子府上。三皇子想如何处理此事，就由着他自己的心思……” 秦若曦听着这话，心中隐隐的燃起了一团火。 秦碧莲做的事情固然不对，可是秦宣和如今的意思，是想要将秦碧莲丢出去，任由楚天华处置？ 女儿嫁得好的时候，就巴不得跟女儿搞好关系。 女儿若是遇到了麻烦，就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怒意压下。 她不想要讨论秦碧莲的事情，只想要尽快脱身。 秦若曦开口道：“父亲，今日还有一事。若云妹妹陪着南燕国的三皇子游览京城，不知何故冲撞了岳阳郡主，被岳阳郡主打伤。” “若曦已经给若云妹妹诊治过，如今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应该也已经进宫禀告此事，想必父皇很快会传达圣旨，父亲还是先早做个准备。” 第330章 榜前抢婿 “若云冲撞了岳阳郡主？！” 秦宣和的身体更软了一分，险些直接从椅子上滑下去。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安生？ 秦若曦忍不住皱了眉，开口道：“父亲，您是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些若云的身体？” 秦若曦扪心自问，自己的话说的很明白，难道秦宣和都没有听到自己说秦若云受了伤吗？ 秦宣和回神，皱眉看着秦若曦，“若云伤的很严重？” 不等秦若曦回答，他便又道：“好端端的她出府作甚？她不在府上还好，一回来竟是又惹麻烦。” 言语之中，尽是对秦若云的抱怨，却听不出半分关切。 秦若曦的眉头已然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眸好似寒冬腊月，一片冰凉。 “若云妹妹脸受了伤，父亲还是亲自去看看吧。若曦还要进宫一趟，先告退了。” “进宫？做什么？” “父皇有事召见。” 秦若曦冷声开口，已经不想跟秦宣和说她是为何而去。 秦宣和一听这话连忙道：“那你赶紧去。” “若曦啊，皇上看重你，一会儿你进了宫，若是有机会便跟皇上提一句，碧莲做的事情我们阖府上下都不知情，为父也甚是愧疚，定然会好好的教训碧莲。” “若曦知道了。” 秦若曦微微福身，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离开了秦宣和的书房。 走到花园之中，秦若曦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可是，她心中那种憋闷的感觉却仍旧非常强烈。 跟秦宣和接触的越多，秦若曦便越发觉得恶心。 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上不尊父母，下不疼子女，自己的外祖父当年到底是为什么会选他做女婿？ 秦若曦满心疑问，回到了曦园。 楚天奕正在花园之中跟陈青云下棋，气氛非常融洽。 看着秦若曦脸色阴沉的进来，楚天奕愣了一下，心中担忧，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怎么了？” 秦若曦没有言语，冷着脸坐到桌旁，看着楚天奕的茶杯直接拿起来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陈青云看着秦若曦这副模样也没有心思下棋了，担忧的看着秦若曦。 “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那秦府给你气受了？” 楚天奕来曦园的时候神色如常，秦若曦定然是去了秦府才会不开心。 微凉的茶水入口，似是将秦若曦的怒火浇灭了几分。 她摇了摇头，看着陈青云道：“外祖父，我能问问您吗？当年您为什么会让母亲跟父亲成亲？” 她其实想问的是，陈青云跟陈望舒到底是看上秦宣和什么了。 陈青云微愣，暗自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棋子放进了棋篓之中。 往事如同潮水一般涌来，陈青云的心口发闷，眼眶也隐隐的有些发热。 陈望舒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却也是他此生最对不起的人啊。 他开口道：“我身为商户，出身卑贱，当年我有心让你母亲脱离这商户之女的身份，但是又不想让你母亲委身做妾，所以便生出了榜前选婿的念头。” “以你母亲的出身，高门大院是高攀不起的，所以只能找穷举人。” “但是，历年中举的人本就少，想找寒门学子，而且年龄还要跟你母亲相仿，那便更是少之又少了。” “当年合适的人，说起来当真是没有几个。而这榜前抢婿之所以叫做抢，就是因为盯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不只是我这种商户在盯着，有许多官员，亦是在物色人选，只想要找一个青年才俊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们。” 秦若曦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她多多少少的是知道的。 榜前抢婿是历朝历代都有的习俗，直到现在也仍旧如此。 陈青云继续道：“你父亲当年中举，虽然名次不是很靠前，却是长得一表人才，我确实是一眼就相中了。” “但是，当年我留心的并非只有你父亲一人。但是后来一番接触下来，你父亲表现是最好的。” “他长相出挑便不必提了，亦是文质彬彬，待人接物也非常谦和有礼。虽然高中举人，却也没有半分得意忘形之色，我以钱财试探，他也并没有表现出贪心。” “我看他虽然出身不高，却颇有想法，日后应当会有一番建树。你母亲嫁给他，便算得上是不欺少年穷，有过共苦，日后也好同甘。” “因为对他印象不错，所以后面我安排了你母亲跟他见面。你母亲跟他见过几次，彼此印象也是极好的，这才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我悄悄派人打听过他的事情，并未发现什么不好之处。他只有一个母亲，还长居乡下，想来你母亲成亲之后，也不必受到婆母的为难，所以这婚事便定下了。” “只是如今看来，这件事情，确实是仓促了些。” 陈青云忍不住再次叹息，当年他对秦宣和的了解确实是太少，竟是连秦宣和已经娶过妻子都没有查出来。 若是他的调查能够再深入一些，或许就能够知晓他这般朝秦暮楚。 或者说，陈望舒跟秦宣和的婚事不要这样着急。 那么极有可能在陈望舒跟秦宣和成亲之前，徐氏便能对秦宣和下手。那陈望舒自然就不能嫁给秦宣和，也就不需要经受那些痛苦了。 只是，如今想这些，终究是无法改变，只是给自己徒增伤悲罢了。 陈青云哽咽道：“是我害了你母亲，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 秦若曦握住了陈青云的手，“这一切应该都是上天注定的，若非如此，世界上也没有若曦啊。” 陈青云反握住秦若曦的手点了点头，他知道这话是安慰，却也是实话。 他开口道：“若曦，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我只是发现，父亲只在意他自己罢了。” “回京这些日子，我一直觉得他对我没有几分真心。只是我想，或许是因为这十几年来我未曾在他身边长大，所以他对我才不亲昵。” “但是，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他并非只冷落我，对于秦碧莲，秦若云，还有徐氏，只怕是都没有多少感情。” 秦若曦开口，心中暗自叹息。 但是，听了陈青云的叙述，她也已经明白当年榜前抢婿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按照陈青云的说法，除去那些高攀不起的公子哥儿，再除掉那些年龄跟自己母亲不匹配的人，只怕是当真剩不下几个。 外祖父想要改变母亲的身份，确实是没有太多的选择。 有这个想法作为先决条件，而且又有那么多的“竞争对手”等着抢人，陈青云也确实是很难耐下心用足够的时间来了解一个人。 当年的情况是，陈青云若是不快些下手，秦宣和极有可能便会被其他人抢去。 大家都这般着急，看走眼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秦若曦在心中再次叹息，却是不由得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她心道，自己能遇到楚天奕，当真是撞了大运了。 连秦宣和这样的人都这般抢手，而之前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楚天奕，打击楚天奕，当真是有些委屈他了啊。 楚天奕被秦若曦这么一看，心中却是发毛。 他立刻握住了秦若曦的手，认真道：“我绝不会冷落你。若曦，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 秦若曦微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楚天奕被秦若曦笑的有些发懵，忍不住皱眉，却更加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发誓……” 楚天奕直接举起手来想要发誓，秦若曦却是握住了他的手。 第331章 与你无关 “我信你。” 温柔的话语落入楚天奕的耳中，秦若曦拉着他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胸口。 “我有足够的时间，用心来了解你。”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惊喜之色，手掌之下传来了强烈的跳动，让楚天奕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他心中欢喜，情不自禁的将秦若曦抱入了怀中。 陈青云看着面前相拥在一起的二人，眼眸之中泛着泪花。 只是，他的眼底亦是浮现出了一抹化不开的担忧之色。 这样的场景令人感动，却也令人不安啊。 楚天奕若是能一直对秦若曦这般用心，陈青云自然不担心。 怕就怕，楚天奕会跟秦宣和一般，始乱终弃。 想当年，秦宣和对陈望舒不也是温柔似水，甚至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可是那样的日子持续没有多久，他便又娶了徐氏。 秦若曦如今已然是对楚天奕动了心，若是楚天奕日后辜负了秦若曦，秦若曦该如何是好？ 陈青云心中担忧，但是这些话，终究是不能说的。 秦若曦的情绪平复下来，便跟楚天奕一同进了宫。 而秦府这边，秦宣和已经到了满堂苑。 看着秦若云右边脸颊上那厚厚的一层药膏，秦宣和的眉头拧成一团。 药膏虽然涂抹的厚实，有些地方却也已经开始脱落了，看着那丑陋的伤痕，秦宣和的心里直抽。 一个女孩子破了相，日后还能有什么前程可言？ 秦若云此时的样子，实在是让秦宣和觉得透心凉。 秦若云跟南燕国的三皇子成双入对，自毁名节。 如今又被毁了脸，南燕国的三皇子怎么能够看得上她？ 秦宣和越想越觉得恼恨，忍不住骂道：“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自己出府，堂而皇之的跟男子成双入对，你还有没有半点儿廉耻之心了？” “上次出府你被人牙子抓去，若不是遇到了南燕国的三皇子，如今都不知道在哪儿！如今你刚回来没几天，竟是不知道收敛又跑出去，你这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去祠堂跪着去，没有为父的命令，不许离开祠堂半步！” 秦宣和愤怒的开口，言毕不管满堂苑的众人，直接离开。 秦若云呆愣了许久，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受了伤，本就委屈。 看着秦宣和过来，秦若云本以为秦宣和会安慰她，还想着跟秦宣和撒撒娇。 可是，谁曾想秦宣和竟是这样劈头盖脸给她一顿骂啊。 秦若云难受的厉害，只觉得秦宣和当真是不在意她了，恨不得再直接跑出去。 徐氏看着秦若云哭心疼不已，连忙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 “别哭别哭，这一哭得把药膏冲掉了……” 炽翎送秦若云回来的时候说过，秦若云脸上的药不到时间不能取下来，否则秦若云的脸秦若曦也没有办法治。 而且，这药非常的珍贵，再也找不出第二份。 秦若兰定了定神，看着徐氏开口道：“母亲，送若云去祠堂吧。” 徐氏顿时愣住，看着秦若兰不赞同道：“若云身上还有伤，怎么能让她去祠堂？” 秦若兰冷眼看着她，“母亲又忘了女儿跟您说的话了？” “可是……若云还有伤……”徐氏讷讷的开口。 秦若兰今天刚跟她说过，不能再惹怒秦宣和。 “若云有伤是在脸上，不影响她跪着。而且父亲的话没错，若云接连两次自己出府，可曾落得什么好处？” “第一次出去遇到了人牙子，这次伤了脸，若是再不受点儿教训，下次再出去，说不定就要丢了命了！” 秦若兰的神情无比严肃，饶是徐氏心疼秦若云，还是立刻禁了声。 她是万万不想让秦若云丢命的。 徐氏狠了狠心，让张妈妈把哭闹不止的秦若云送去祠堂，却又忍不住叮嘱道：“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再生什么事端了。” 秦若云哭喊着被张妈妈跟婢女拉走，徐氏忍不住抹眼泪，吸了吸鼻子看着秦若兰询问出声。 “若兰，我现在该怎么办？若云的脸得好好养着，怎能让她一直跪着？要不……我去求求你父亲？” 秦若兰握住徐氏的手，开口道：“母亲不要着急，先看看父亲是什么态度。” “父亲刚才也是气急了，可能过一会儿，就会把若云给放出来。若云也该受受教训，您就让她先去跪着吧。” “若是到了晚上父亲还没有动静，您再看看要不要去求他。” “但是无论如何，您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气，绝对不能再跟父亲起冲突了。” 徐氏连连点头，秦若兰看着她这般态度，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她思忖片刻道：“母亲现在有时间，可以想想如何给秦碧莲置办嫁妆。到时候借着这个由头去见父亲，您也好顺势提起若云的事情。” “我给秦碧莲添置嫁妆？”徐氏顿时皱了眉。 “她一个庶出，就算是要拿嫁妆，也是府上出，我何必要给她添置？” “我的东西，都是要留给你跟若云的。” 她不把秦碧莲打出府去，就已经是收敛了，怎么可能还给秦碧莲花钱？ 而且，一想到今天秦碧莲说的那些话，徐氏恨不得直接把秦碧莲给打死。 她还给秦碧莲添置嫁妆？ 添置个屁！ 秦若兰耐心道：“秦碧莲的侧妃之位变成庶妃，只怕是三皇子殿下对于昨日的事情有气。您拿一些体己的钱给秦碧莲添置嫁妆，是对她的重视，也是对三皇子殿下的诚意。” “张姨娘想不到这一点，就算是想的到，那些体己钱张姨娘也是拿不出来的。您跟父亲说明您的苦心，父亲自然会念着您的好。” “而且，今天秦碧莲对您出言不逊，您不与她计较，还为她考虑，父亲更是知道您大度。” 徐氏顿时明白了，秦若兰这是想要让自己借着这个机会讨好秦宣和。 虽然心中不甘愿，徐氏还是问道：“那拿多少合适？” “她嫁去三皇子府上，总要比一般府上的庶女多一些的，不如先看看父亲打算给她出多少嫁妆，您再照着添置一倍吧。” 徐氏的眉头皱成一团，实在是觉得心疼。 但是秦若兰说的话，总该是没错的。 “你同我一起去吗？” 秦若兰摇了摇头，开口道：“女儿入宫一趟，看看能不能求见皇后娘娘。” 秦若兰交代好了这些事情，便立刻梳妆打扮准备进宫求见皇后娘娘。 有些事情，她得跟皇后娘娘谈谈了。 而此时，秦若曦跟楚天奕已经在皇上的书房。 岳阳郡主跟司博宇已经离开，见到皇上，秦若曦的心情有些复杂，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上前去跪在了皇上面前。 “若曦这是做什么？” 皇上看着秦若曦开口，虽然是询问的话语，可是他的眼眸之中却不见半分意外跟疑惑。 “昨日三皇子殿下在秦府……” “三皇子身体抱恙，若曦特来请罪，请父皇责罚。” 秦若曦没有明言，恭恭敬敬的垂首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凝视着秦若曦，指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桌案，发出清晰却又凌乱的声音。 秦若曦的心里越发紧张，大气都不敢出，却是皇上开口道：“此事与你无关，你起来吧。” 秦若曦不确定的抬头看向楚天奕，后者直接上前，将秦若曦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开口道：“你住在曦园，事情发生在秦府，跟你有什么关系？何必巴巴的来请罪。” “奕儿说的对。”皇上点头附和。 “不过，朕倒是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第332章 怨恨 锐利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虽然皇上面上带笑，可是他久居高位，不怒而威，让秦若曦的心中不自觉的紧张。 “父皇请说。” “朕想问你，你怎么看待秦宣和？” 秦若曦心中微微发紧，不确定道：“父皇指的是什么？” “什么都可以。朕只是想知道，你对他是什么评价。” 见秦若曦未曾言语，皇上继续道：“朕先前跟你说的话你应该还记得吧？如今秦府跟皇家有诸多牵扯，秦宣和的官位，自然也不可能止步于五品。” 皇上看着秦若曦，那锐利的视线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却似是要把秦若曦给看透。 秦若曦的心思百转千回，皇上先前跟她说的话，应当就是钦天监所说她才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吧？ 秦若曦知晓皇上属意让楚天奕继位，若真是如此，皇后的母家，自然不可能只是区区五品官。 特别是现在，秦若兰被认定是凤神降临的命格，秦碧莲又成了楚天华的庶妃，如今秦若云还跟司博宇牵扯不清…… 皇上这意思，是想要给秦宣和升官，而且还要问问自己的意见吗？ 秦若曦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微微思忖之后这才开口。 “若曦对父亲没有多少印象，想必父皇应该也知道，若曦这十几年来一直在外祖父的身边长大，回京城的时间并不长。” 皇上点头，“你如何想的，便如何说。” “即便是你十几年来不在京城，如今也已经回京一段时间，总该对他有一个评价。” 秦若曦微微蹙眉，知道此事自己避无可避。 她整理了一番思绪，开口道：“这段时间跟父亲接触，若曦跟父亲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若曦不知道父亲在朝堂之上表现如何，但是在家庭之中，他并非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夫君。” 秦若曦还想说，秦宣和并不是一个好儿子。 但是，身为女儿，这一点秦若曦没有资格评判。 皇上眼眸微闪，问道：“你觉得他不好？” 秦若曦认真的点头，“是。” “为何不好？”皇上的眼眸之中带了几分笑意，“就因为他跟你感情不深厚？” “若曦只是说自己的感受而已，父亲不仅是跟若曦感情不深厚，对于其他人，也并不亲厚。他在意的，或许只有他自己而已。” 皇上问道：“你说这些话，可是因为秦宣和在娶了你母亲之后又迎娶了徐氏做平妻？而后又对你不闻不问，所以你心中对他有怨恨？” “若曦心中并无怨恨。”秦若曦开口。 “你不怨他？” “不怨。”秦若曦这话说的毫不犹豫。 “十几年来的不闻不问，对于若曦而言其实并不是太难以接受。” “因为若曦自从有记忆之日开始，便生活在外祖父的身边。若曦并没有真正感受到被父亲抛弃，而这十几年来，外祖父也从未说过父亲的不是，所以若曦自然不会怨恨他。” “那你为何会对秦宣和有这般评价？” 秦若曦微微一笑，“因为若曦先前对父亲有过奢望，也想着回京之后，自己跟父亲能够弥补这十几年的缺失，希望回京之后能够承欢父亲膝下。” “但是，事实证明，每每遇到事情，父亲只想要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若曦这才会觉得他只在意自己。” 秦若曦说的这话都是实话，她回京的目的是调查自己母亲的死因，但是在回京之前，她对秦宣和当真是算不上有什么怨恨。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对着秦宣和抱有过奢望，也会因为秦宣和做的事情而伤心难过。 但是，如今失望的次数多了，秦若曦对秦宣和的奢望也就完全烟消云散了。 如今她只是顶着秦府小姐的名头，所以不得不认秦宣和这个父亲而已。至于其他的感情，真的没有多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皇上清冷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 “他为自己考虑，也是无可厚非。” 秦若曦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皇上为什么会这么说。 这番话听着，倒像是在为秦宣和辩驳。 秦若曦抿了抿唇，稳住自己的心神。 既然皇上想听她的真心话，她便如实说吧。 她继续道：“为自己考虑确实是无可厚非，每个人都会有私心，但是私心太过，并非是什么好事吧。” “对于若曦而言，付出是相互的。如果一个人一味地只想要得到而不肯付出，那便不值得交往，就算这个人是若曦的父亲，也是如此。” 生恩没有养恩大，秦宣和虽然给了她生命，却没有养育过她，所以秦若曦如今也没有什么要回报秦宣和的想法。 她该做的，真的都做了。试问她回京这段时间，何曾做过对不起秦宣和的事情？ 但是她的善意没有得到回报，她也不会再傻傻的继续付出。 因为，秦宣和不值得。 “你觉得秦宣和不可交？” “若是可以选择，我希望自己不是他的女儿。” 秦若曦这句话说的坦坦荡荡，皇上闻言，眼眸一亮，脸上的笑容明显真挚了几分。 他笑道：“你倒是敢想敢说。” 秦若曦乖顺道：“父皇让若曦如实说，若曦不敢欺瞒父皇。” “如此挺好，你且记住自己今日的想法便是了。”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皇上。 记住自己今天的想法？ 这话，秦宣和觉得别有深意，可是却又猜不出皇上的意图。 皇上明显没有打算解释，他开口转移了话题。 “先前梦阳跟南燕国的三皇子来过，今日发生的事情朕也已经知道了。对于秦若云的事情，若曦觉得该如何处理？” “若云受了伤，伤口从耳垂直到嘴角，若曦也没有把握能够让她的脸完全愈合。除此之外，她被打掉了一颗牙齿。” “若曦如今入宫，便是想跟父皇禀告若云的伤势。至于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还请父皇定夺。” 皇上对秦若曦再和颜悦色，秦若曦也不敢替皇上拿主意。 楚天奕却是开口道：“父皇，梦阳年龄不小了，婚事也该定下了。” 还有一句话楚天奕未曾说出口，若是岳阳郡主再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这样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岳阳郡主，都没有什么好处。 皇上看着楚天奕点了点头，沉声道：“此事朕会看着办。” 他微微思忖，开口道：“秦若云受了惊，又有南燕国的三皇子为她出头，朕倒是不能不管。来人，传朕旨意……” 皇上传了口谕，给秦若云赏赐了一些东西以示安抚，又因岳阳郡主骄纵无礼，罚了她在贤王府禁足。 皇上没有让秦若曦跟楚天奕在宫中多待，交代完这件事情便打发二人跟传旨的太监一同离开。 秦府之中，秦宣和接到这个圣旨整个人都愣了。 他原本以为秦若云冲撞了岳阳郡主，会被怪罪，却没曾想，秦若云如今非但没落罪还得了赏赐。 这个惊喜来的太突然，秦宣和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徐氏听到这个口谕却是长舒了一口气，看着传旨太监离开，徐氏立刻上前。 “老爷，若云已经知道错了，她如今身上还有伤，能不能让她先回房间去修养，等到身体好些再受罚？” 不等秦宣和回应，徐氏看了旁边的秦若曦一眼。 她开口道：“老爷，若云虽是没有伤在腿上，不妨碍跪着。可是这般跪着，她脸上的药膏也实在是难以好好的敷着啊。” “先前若曦身旁的丫鬟送若云回来，说若云脸上的药材极为珍贵，一定要好好的敷着才行。若是这药膏脱落了，只怕脸就好不了了，而且还难寻第二份。” “若曦，是这样没错吧？” 第333章 重归于好 听着徐氏的这番温声细语，秦若曦甚是意外。 这是什么情况？徐氏为什么突然之间转了性子？ 在徐氏这殷切的视线之下，秦若曦收敛了心思，点了点头。 “此药没有第二份。” 秦若曦心中狐疑，生出几分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徐氏这是又憋着什么坏？ “老爷，您看若曦都这样说，您就先放了若云出来，让她好生养伤吧。就算是要罚她，等她伤好了再罚也不迟啊。” 徐氏再次哀求出声，秦宣和垂眸看着徐氏，眼眸之中隐隐的浮现出了得意之色，心中越发畅快了。 自己果然是应该强势起来啊。 之前那十几年，自己处处忍让，结果却是让徐氏跟徐府的人越发蹬鼻子上脸，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如今自己强势了，冷落了徐氏这么久，徐氏这不就来跟自己服软了吗？ 徐氏的温声细语让秦宣和的心中甚是妥帖，更是让他有种翻身做主的感觉。 他心中欢畅，用鼻子哼了一口气，对着徐氏点了点头，却仍旧是端着脸。 “先让她回去好好养着吧，她若是再敢乱跑，看本官不打断她的腿！” 徐氏心中一喜，连连点头。 “妾身一定会好好看着她，绝不会再让若云随意出府了。” 徐氏心中激动，暗道秦若兰说的话果然有道理，女人果然是要温柔一些才行的。 秦若云的事情这么顺利的让徐氏达成了目的，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再做后面的事情，也多了几分动力。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了秦宣和的胳膊，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温暖，秦宣和都不由得愣了愣。 他盯着徐氏的手，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只听徐氏开口道：“老爷，皇上如今已经下旨给碧莲赐了婚，这婚事还是得操办起来。” 秦宣和一听到秦碧莲，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秦宣和冷哼一声，“好端端的替她作甚？一个庶妃，有什么好操办的。” 秦碧莲身体不适，正在昏睡，没有前来听皇上口谕。但是秦老夫人却是在这儿，听着秦宣和的话，不由得皱了眉头。 她瞪着秦宣和，“碧莲好歹是你女儿，你这十几年来不管她就算了，如今成亲这么大的事儿，你还不打算管？！” 秦宣和被训斥的心中冒火，正要开口，却被徐氏拉住了隔壁。 徐氏柔声道：“虽然碧莲只是庶出，又做了庶妃，但是妾身想着，碧莲的嫁妆，还是得丰厚一些才行啊。” “昨日玄一大人说安顺王殿下给碧莲求的是侧妃的位分，但是如今变成庶妃，很可能是这事儿就已经……” 徐氏一脸为难，没有把话再说下去。 但是看着秦宣和那更加阴沉的脸色，徐氏猜测秦宣和必然是知道自己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她揽着秦宣和的胳膊，整个身子都靠了过去。 “老爷别生气，事已至此，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尽可能的做的圆满一些吧。” “就是的！碧莲的婚事必须圆满，不然我第一个不答应！” 秦老夫人立刻开口附和，心道今天徐氏说的话，倒是还算句人话。 徐氏将秦老夫人的话自动过滤掉，心中暗骂她一个乡下的糟老婆子，能这么不答应？ 左不过也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看看谁爱搭理她。 只是，心中想归想，徐氏的面上却是越发的温柔。 她依偎在秦宣和的身旁，柔声细语道：“妾身想着，这事儿总归是我们秦府有错在先。皇上虽然是已经下旨赐了婚，但是碧莲若是嫁过去，只怕三皇子的心里也总会有芥蒂。” “我们多准备一些嫁妆，也是给三皇子殿下赔罪了。希望三皇子殿下能看在我们秦府的诚意上，善待碧莲。” 秦若曦听着这番话，低垂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了然。 按照徐氏的性子，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特别是今天秦碧莲还惹怒了她，徐氏如今只怕是恨不得把秦碧莲给生吞活剥了，怎么还会想着让楚天华善待秦碧莲呢？ 徐氏如今突然转了性子，必然是秦若兰跟她说过什么。 不得不承认，秦若兰能够说得通徐氏，也是颇有一番能力。 只是，如今众人都在前厅，却不见秦若兰，她这是去了哪儿？ 秦宣和的眉头拧成一团，他知道徐氏的话有道理。 但是，秦碧莲做出这样的事他本就生气，如今竟然还让他搭钱，他心里实在是几千几百个不愿意。 “老爷，妾身还有一些体己钱，原本都是想着留着给若兰跟若云做嫁妆的。但是碧莲出了这样的事情，妾身也不能坐视不理。” “妾身跟若兰商量着，公中按照庶女的份额出一份嫁妆，妾身再给她贴补一份吧。” “如此一来碧莲带着双倍的嫁妆出嫁，外人只当是我们秦府对碧莲的重视，三皇子殿下定然也能清楚我们秦府的诚意。” 秦宣和双眸发亮，越发意外的看着徐氏。 “你愿意给碧莲添置嫁妆？” 这言语之中颇多意外，甚至是有些不可置信。 徐氏暗狠咬牙，她怎么会愿意呢？还不是被逼的。 但是，在秦宣和的视线之下，徐氏却是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 “碧莲是秦府的长女，虽然她一直没有在妾身身边长大，但是妾身也是希望老爷的子女个个都能过的平安顺遂的。” “她是我们众多子女之中第一个成家的，她的婚事办得风光，我们秦府的脸上也有光啊。” 徐氏这一番话说的大方得体，处处都在为秦府考虑。 秦宣和的心里有些感动，忍不住握住了徐氏的手拍了拍。 “你能这样想，本官很开心。” 这许久未曾有过的亲昵让徐氏的愣了愣，紧接着鼻头一酸，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老爷……” 她轻唤了一声，直接扑到了秦宣和的怀中。 “这些日子，妾身身子不利索，脑子也不清楚，做了很多让老爷生气的事情，妾身也不想这样的……呜呜呜……” “妾身冷静下来，心中只剩自责，只想着如何更老爷重归于好，让老爷不再生妾身的气……” “老爷，您别气恼了妾身了，都是妾身的不对。” 徐氏哽咽着开口，那声音低低柔柔，让人心生怜惜。 一旁的张姨娘看着这一幕，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下意识的看向了秦若曦。 秋实亦是心中不安，扶着秦老夫人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气，直到听见秦老夫人的痛呼声这才回神。 秋实连忙赔罪，视线亦是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脸色抑制不住的泛白。 如今徐氏跟秦宣和示好，秦宣和的态度也有所缓和，这对于张姨娘跟秋实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秦若曦接收到二人的视线，眼眸微暗，心中却是暗自叹息。 秋实跟张姨娘这样齐刷刷的看着自己，是怕旁人不知道她们是一伙的吗？ 虽然秦若曦确实是不介意让别人知道张姨娘跟秋实站在自己这一边，但是她们看着自己又能有什么用呢？ 她虽然是帮了秋实跟张姨娘，也用她们帮自己做事。 但是，她们二人对自己的依赖心，似乎是有些太重了。 如今秦宣和跟徐氏正在郎情妾意，秦若曦等人自然不好留在这里碍眼，纷纷退出了前厅。 秋实有心跟秦若曦交谈，却还要先伺候秦老夫人回晨曦园，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似是含着千言万语。 张姨娘跟秦若曦到了花园，看着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道：“三小姐，如今该怎么办啊？” 第334章 看门狗 秦若曦平静的看着她，反问道：“什么怎么办？” “夫人今日跟老爷示好，只怕老爷很快就会改变对夫人的想法。届时妾身的掌家之权，只怕是保不住了啊。” 张姨娘一脸焦急，若是秦宣和对徐氏的态度改观，那如今自己握住的掌家之权是不是也会被收回去？ 张姨娘实在是担心，可是饶是她如此焦急，秦若曦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波澜，仿若是想要置身事外。 张姨娘接跪在了秦若曦的面前，“三小姐，妾身愚笨，求三小姐指点一二。若是夫人拿回了这掌家之权，妾身的下场只怕是凄惨。” 她身为妾室掌管府上中馈，让徐氏受辱，已然是成了京城之中的笑柄。 一旦徐氏翻身，必然会拿她开刀。 她如今的日子有多风光，徐氏得势之后她就会有多凄惨。 张姨娘不后悔自己先前的选择，但是，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可惜的是，凭借她自己，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三小姐，求您帮帮妾身吧，妾身愿意为三小姐做牛做马，赴汤蹈……” “张姨娘，我最初就同你说过，我无心参与这秦府后院之中的斗争。” 秦若曦蹙眉打断了张姨娘的话，张姨娘心中一紧，“三小姐……” 秦若曦这是不想要管她了吗？ 秦若曦道：“我只是这秦府的小姐，终究是要出嫁的，你认为我有什么能力可以插手秦府后院的事情？” 张姨娘语塞，她很想说，秦若曦是未来的安顺王妃，这个身份必然能够让秦宣和忌惮。 只要秦若曦开口，秦宣和必然会都思量几分的。 但是，身为女儿，秦若曦又怎么能够用身份去压自己的父亲？ 这样于情于理都不和，别说秦若曦不会这样做，张姨娘压根儿就不敢这样说。 “张姨娘，我知道你心中是什么想法，但是你不该总想着依靠我。” “我是跟安顺王殿下有婚约不假，如今父亲也因为安顺王殿下的缘故，对我能有几分好脸色。” “可是，你莫不是忘了，二姐姐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她日后的身份，定然是要比我高的。” “如果二姐姐跟我站在了对立面，你说父亲会向着谁呢？” 张姨娘的脸色顿时白了一分，她是真的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秦若曦的婚事已经成了定居，但是秦若兰的婚事却一直没有音讯啊。 远水救不了近火，张姨娘现在也无暇想太多，只想要解决眼前的麻烦。 她对着秦若曦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求三小姐帮帮妾身，妾身也不想给三小姐添麻烦，但是妾身实在是愚笨。” “妾身出身卑贱，若不是有三小姐帮衬，实在是没有能力跟夫人抗衡。妾身不会一直打扰三小姐的，只希望三小姐能够多提点妾身几句，渡过眼前的难关。” “待到二小姐的婚事定下，妾身也绝对不会让三小姐难做，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妾身会自己努力去想办法的。” 张姨娘这番话说的极为诚恳，秦若曦凝视着张姨娘，心道张姨娘虽然是出身于那些风月场所，可是秦若曦却未曾见张姨娘用过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 如今即便是张姨娘掌管中馈，她也一直规规矩矩，将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未曾出过什么纰漏。 张姨娘生出反抗徐氏的心，何尝不是因为徐氏欺人太甚呢？ 思及此，秦若曦叹了口气。 她开口道：“你想拿稳这掌家之权，就要有能力才行。” “若是你掌家比徐氏掌家，能够让父亲看到更多的好处，他为何会弃你不用呢？” 张姨娘呆愣愣的看着秦若曦，脑海之中依稀浮现出一些想法。 秦若曦继续道：“这家宅后院的掌权人跟店铺的掌柜是一个作用，掌柜的要管理好铺子，让生意越来越好，而这后院的掌权人，则是要处理好府上的各种事情，想办法让这个家族变的繁荣。” “说白了，后院的掌权人，就是最大的一个掌柜，负责所有跟府上有关的事情。” “自古以来正房夫人掌管中馈，何尝不是因为正房夫人出身最高，学的东西最多，能力最强呢？” “所以，你想要继续拿着这掌家之权，其实不难，只要你比徐氏做的更好就够了。” “妾身能做的比夫人好吗？”张姨娘眉头深锁，甚是不确定。 旁的不说，单说出身，她是万万比不上徐氏的。 徐氏掌管中馈，能利用徐府得到许多助力。 但是如今换了自己来管这些事情，没有助力不说，徐府还会明着暗着的使绊子，这段时间里就发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看过你理的账，都很清晰，比徐氏当年做的要好很多。至于身份这一点，你确实是比不过徐氏。” 张姨娘的脸色暗了一分，心中苦涩。 秦若曦却是微微勾唇，“只是，你出身不及徐氏，也可以当做一件好事。” 张姨娘愣住，不解的看着秦若曦。 “你有没有去查查徐氏这些年的账目？” 张姨娘心中一紧，看着秦若曦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只觉得她似是将自己给看透了。 秦宣和只是让她掌管中馈，却未曾让她查账。 历年的账本都是收在库房里的，张姨娘有心去查，也只能偷偷地去做，不敢让旁人知道。 如今张姨娘犹豫片刻，还是点头。 “妾身查过的。” “如何？” 张姨娘压低声音道：“账目有些问题，有一些银子查不到去向。只是，妾身没有拿到全部的账本，查到的内容不多，所以没敢声张。” 秦若曦微微勾唇，并没有丝毫的意外。 徐氏是父亲虽然是三品大员，但是他俸禄有限，当年徐氏嫁过来的时候嫁妆也算不得多么丰厚。 但是，看着满堂苑众人的穿着打扮，显然靠着当年的那些嫁妆是不够的。 秦若曦的母亲去世了这么多年，母亲的嫁妆是充公的，却一直都是徐氏在掌管。 秦若曦倒是真的不信，徐氏会不中饱私囊。 而张姨娘被徐氏欺辱这么久，如今掌管府上中馈，怎么可能会不找机会寻找徐氏的错处？ 秦若曦道：“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个事情透露给父亲，我会从中周旋，让父亲许你查账。” “你最好仔细的查查，那些银钱的去向，是不是都用在了秦府上。” 张姨娘眼眸一亮，立刻给秦若曦磕了一个头。 “妾身明白了，多谢三小姐提点！” 只要秦宣和知道徐氏把秦府的钱用在了别的地方，那秦宣和自然不会放心让徐氏来掌管中馈。 她出生勾栏，无父无母，只能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秦府的身上，秦宣和自然是不需要担心她。 “起来吧。”秦若曦开口。 “我先回曦园，二姐姐那边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差人来知会我一声。” 张姨娘立刻点头，恭恭敬敬的送秦若曦出了府。 刚到门口，秦若曦便看到一架马车停在那里。 秦若兰的婢女翠玉正站在马车旁边，伸手去搀扶马车里的人。 马车的门帘被掀开，里面出来的不是秦若兰又是谁？ 秦若兰被翠玉搀扶着下了马车，自然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张姨娘跟秦若曦。 她有些许意外，唇角却是扬起。 “三妹妹这是要回曦园了吗？张姨娘还真是敬重三妹妹，还亲自送到了门口，不如直接搬去曦园跟三妹妹同住吧，也好帮着三妹妹看门。” 秦若兰冷冷的看了张姨娘一眼，不能张姨娘跟秦若曦回应，便任由翠玉搀扶着进了秦府。 第335章 赐婚圣旨 秦若曦不由得皱眉，张姨娘的眉头亦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秦若兰刚才说的这番话，分明就是在暗指张姨娘是秦若曦的看门狗。 张姨娘不会因为秦若兰这一句冷嘲热讽生气，可是她的心中却是不安。 秦若兰突然之间这般锋芒毕露，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先回去吧，有什么异动再来通知我。” 秦若曦对着张姨娘吩咐了一句，朝着曦园走去。 曦园之中，楚天奕正在跟陈青云下棋，微风吹拂，二人坐在花园的凉亭之中对弈，倒也惬意。 只是，看着秦若曦回来，二人皆是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怎么不下了？” 楚天奕开口道：“秦若兰进宫去了。” “进宫？”秦若曦有些意外，却是暗道难怪刚才秦若兰不见人影。 她开口道：“我刚才在门口遇到了秦若兰，她如今看起来好像有些……得意。” “得意”这两个字用来形容如今的秦若兰甚是合适，刚才见面的时候，秦若兰非但是怼了张姨娘，而且还白了自己一眼。 秦若兰当时那模样，眼珠子都像是长在了头顶上一样。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能够让秦若兰这般趾高气昂的事情，想来也就只有一件了。 楚天奕点头，“秦若兰去见了皇后娘娘，而后皇后娘娘便去见了父皇，想必很快就会有圣旨到了。” “可是她的婚事要定下了？” “若曦就是聪明。” 楚天奕笑着开口，伸手想要将秦若曦揽入怀中。 秦若曦却是瞪了楚天奕一眼，直接把他的手给推开。 如今陈青云还在这儿呢，楚天奕这样跟自己搂搂抱抱的成什么体统？ 让陈青云看着，秦若曦实在是觉得尴尬。 陈青云抬头望天，假装自己没有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刚才的互动。 但是陈青云如今这幅模样，完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倒是让秦若曦的脸颊抑制不住的发热。 秦若曦定了定神，“父皇给你递消息了吗？可是要给秦若兰赐婚了？” “嗯，皇后娘娘亲自去求的。” “赐婚给七皇子殿下？” 如今皇上并未立太子，而秦若兰又被认定为凤神降临的命格。所以只要皇上还不立太子，那秦若兰定然会被赐婚给皇后娘娘的儿子。 毕竟正宫所出集成大统是理所应当的，若是赐婚给别的皇子，更容易惹事端。 如今的皇后娘娘有两个儿子，分别是四皇子楚天冥跟七皇子楚天霖。 四皇子楚天冥年长，早就已经娶了正妃，也常年不在京中，秦若兰既然是“凤神降临”的命格，自然不能够做侧妃。 所以合适的，只有七皇子楚天霖。 七皇子殿下楚天霖并未婚配，年龄倒是跟秦若兰相仿。若是秦若曦没有记错，楚天霖应当是十六七岁。 如今秦庭琛在宫中给七皇子殿下做伴读，秦若兰也跟皇后娘娘亲近。 秦若兰被赐婚给七皇子，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楚天奕微微勾唇，开口道：“圣意岂能随意揣测？且等着看圣旨吧。” 秦若曦狐疑的看着楚天奕，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她怎么觉得，楚天奕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呢？ 这圣旨并未让人等太久，天色微微擦黑，楚天奕有事暂且离开。 楚天奕离开没有多久，李公公便带着一众太监浩浩荡荡的到了秦府，秦若曦也立刻被请了过去。 前厅之中，众人都已经到齐，就连受伤的秦若云跟身体虚弱的秦碧莲也已经在这儿候着。 秦若曦跟秦老夫人还有秦宣和见礼，又朝着李公公颔首示意，不动声色的站到了一旁，打量着众人的神色。 秦若兰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周身透出强烈的欢喜。 但是，秦若曦能够看出来，秦若兰仍旧在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端庄贤淑的模样，可是她的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 不只是秦若兰，徐氏亦是一脸喜气，从她的脸上秦若曦看到了跟秦若兰如出一辙的得意。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跟着众人纷纷跪下。 只听李公公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秦府嫡女若兰，端庄娴熟、温良大方、品貌出众，朕与皇后躬闻之甚悦。” “今四皇子天冥，身侧空虚，适得贤女相配，值秦氏若兰待字闺中，特将秦氏若兰许配皇四子为侧妃。” 听到这一句，秦若曦愣住，秦宣和亦是呆了，秦若兰脸上的笑容顷刻之间僵住，只觉得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赐婚给四皇子殿下，不是七皇子？ 而且，还只是侧妃？！ 秦若兰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憋闷的透不过气来。 她激动地就要起身询问，很想要知道，李公公是不是念错了。 但是，秦若曦却突然伸手，死死地拉住了她。 胳膊上传来的疼痛感让秦若兰回神，她扭头，狠狠地盯着秦若曦。 是她？ 一定是她！ 一定是秦若曦搞的鬼，才会让自己的婚事变成这个样子！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八月初六乃良辰吉日，宜婚嫁，于此日完婚。钦此。?” 李公公似是没有发觉秦若兰的异动，将圣旨宣读完毕，面带笑意的看向秦若兰。 “若兰小姐，请接旨吧。” 秦若兰脸色铁青，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 秦若曦朝着秦宣和使眼色，后者回过神来，连忙道：“若兰怕是太过于欢喜了，李公公莫怪。” “若兰，还不赶紧接旨谢恩！”秦宣和急切的开口。 秦若兰紧咬着牙关，死死地攥着拳头。 掌心传来清晰而又尖锐的疼痛，让她艰难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终于重重的叩首。 “臣女若兰接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李公公笑容满面的将圣旨放到了秦若兰的手中，跟她道了一声恭喜，对秦若兰这苍白的脸色视若不见。 “秦大人恭喜了，如今秦府三喜临门啊，秦大人好福气。” 李公公笑呵呵的开口，秦宣和连忙笑着还礼，可是他的心里，当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秦若兰不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吗？如今怎么会让她嫁给四皇子殿下做侧妃？ 秦宣和的心中说不出个所以然，又不敢随意开口询问。 “秦大人好生准备着吧，聘礼单子都在这儿了，这可都是按照正妃的规格置办的呢。” 李公公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了秦宣和，后者毕恭毕敬的接了过来。 “咱家还要回宫去跟皇上复命，便不叨扰了。” “多谢李公公，下官送李公公。” 秦宣和连忙拿了一个荷包塞给李公公，客客气气的将李公公送出了府。 李公公刚走，秦若兰的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 她看着手中那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只觉得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终究是按捺不住，狠狠地将那圣旨给扔了出去。 秦若曦心中一紧，炽翎最先反应过来，一个闪身上前，将那圣旨稳稳当当的接住。 秦若曦皱眉看着秦若兰，“二姐姐这是高兴糊涂了吗？竟是连圣旨都拿不稳了。” 圣旨岂能被随意毁损？ 秦若兰如今的举动实为大不敬，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整个秦府都要跟着遭殃！ 可是，秦若兰却根本无心回应秦若曦的问题。 她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恨意。 “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动的手脚！是你毁了我的婚事！” 秦若兰激动地起身，冲上前去想要厮打秦若曦。 第336章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炽翎却是先秦若兰一步，直接护在了秦若曦的身前，将秦若兰毫不客气的推开。 秦若兰踉跄几步，摔在地上，眼泪直落。 皇后娘娘明明是跟她说好了的，皇后娘娘会去请皇上赐婚，让她嫁给七皇子做正妃的。 七皇子殿下是正宫嫡子，而且年龄跟自己相当。秦若兰也见过七皇子殿下，他长得一表人才，让秦若兰心动不已。 可是，为什么圣旨会让自己嫁给四皇子殿下？ 而且，还只给了自己侧妃之位？！ 自己可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啊！怎么能够做侧妃呢？ 秦若兰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她真的很想去问个明白。 秦若曦的心中也觉得疑惑，其实四皇子殿下也是正宫所出，将秦若兰赐婚给他，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这个侧妃之位，实在是有些奇怪啊。 虽然也不是没有将侧妃扶正的事情，可是皇上将秦若兰赐婚给了四皇子殿下，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如今的四皇子妃没有资格问鼎正宫吗？ 如此一来，四皇子妃岂能善罢甘休？只怕四皇子妃的母家心中也不会痛快才是。 但是，这些疑问秦若曦不能说出口。 她冷眼看着秦若兰，提醒道：“二姐姐慎言，圣意岂是若曦能够左右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二姐姐难不成是对父皇的旨意有什么不满吗？”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 “如果不是你，皇上怎么会让我嫁给四皇子殿下做侧妃？我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啊，是凤神……唔……” 秦若兰的话没有说完，已经被徐氏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徐氏终于是回过神来了，皇上赐的婚，岂是秦若兰能够说好或者不好的？ 秦若兰这样胡言乱语，若是传出去，真的是只有死路一条。 饶是徐氏也心中焦急，却也不能让秦若兰乱说。 但是，徐氏的胳膊还未完全好，实在是使不上力气，被秦若兰一推，疼的差点儿流出泪来，不自觉就松开了手。 张妈妈见状，立刻上前来帮忙，翠玉亦是回神，帮着张妈妈一同安抚秦若兰的情绪。 秦宣和送完李公公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秦若兰瘫倒在地上，哭闹不止。 徐氏跟张妈妈还有秦若兰的婢女，都围在秦若兰的身旁，似是在拉着她。 秦宣和的眉头登时皱成了一团，“这是闹什么呢？！” 徐氏刚刚消停了，秦若兰竟然又开始折腾。 这个满堂苑怎么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这般不让人安心呢？ 莫不是满堂苑真的中了邪？ 徐氏闻声转头，紧张地看着秦宣和，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秦若兰的眼泪直流，身体已经无力的瘫软了下来。 她那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泪水哭花，现在看起来狼狈又滑稽。 秦宣和恨恨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秦若兰道：“为父知道你心中不甘，但是皇上的圣旨都下了，你还闹个什么劲儿？” “以你的出身，嫁给四皇子做侧妃，也不算是辱没了你，你还是好好的准备着，等着出嫁吧。” 秦若兰的心揪疼的厉害，秦宣和也甚是失望。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秦若曦，今天秦若曦进宫了，可曾从皇上哪里听到什么消息？ 秦若兰可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啊，怎么就许配给四皇子殿下做侧妃了呢？ 莫不是，皇上想要立四皇子殿下做太子？ 可是，那也比你让秦若兰做侧妃啊。 秦宣和的心中百转千回，想叫秦若曦去自己的书房仔细的问一问。 只是，未等秦宣和开口，秦若兰却是抬手擦掉了眼泪，开口道：“爹爹，女儿要进宫一趟。” 秦若兰的喉间仍旧是梗的厉害，声音沙哑。 但是她闹归闹，终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听闻自己只是个侧妃，她心中确实不甘，可是闹过了，发泄过了，秦若兰总不能任由自己被情绪控制。 她得去见皇后娘娘一面，问问皇后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进宫做什么？”秦宣和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不安的看着秦若兰。 “谢恩。” 看着秦若兰那坚定地模样，秦宣和的心中莫名有些发怵。 “如今宫门都下钥了，你怎么能进的了宫？就算是要谢恩，也该明日再去。” “你先好好休息，等明天脑子清醒了，再进宫去。” “若曦，你跟为父到书房来一趟。” 秦宣和不给秦若兰反驳的机会，立刻开了口。 秦若曦应了一声，随着秦宣和离开。 秦若兰站在原地，死死地攥着拳头。她盯着秦若曦的背影，眼神好似刀剑一般锐利，似是要将秦若曦的身体穿透。 秦碧莲看着秦若兰这般模样，心里不由得有点儿欢喜。 今天回晨曦园之后秦志鹏说了她一通，秦碧莲也明白了，今天徐氏说的那些话是想要嘲讽她只有庶妃之位。 只是，因为她没有弄清楚这庶妃跟侧妃的差距，反倒是歪打正着的把徐氏给气了一通。 如今看着徐氏跟秦若兰“遭难”，秦碧莲岂能不得意一番？ 她上前道：“哟，若兰妹妹这也做了妾侍啊。不过侧妃总是比庶妃要高一级的，恭喜若兰妹妹了。” “你闭嘴！”徐氏脸色铁青，抬手就想要给秦碧莲一个耳光。 秦若兰死死地拉住了她的手，冷着脸上前，挤出了一抹笑来。 “多谢大姐了。” 这句话，几乎是从秦若兰的牙缝之中挤出来的。 那红肿的双眸满是幽冷之色，仿若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母亲跟若兰本想帮大姐姐好好的张罗婚事，但是如今若兰婚期已定，怕是无暇再帮大姐姐张罗了。左不过大姐姐只是个侧妃，也没有定婚期，大姐姐就自己收拾收拾，搬去三皇子府上吧！” 秦若兰冷声开口，拉着徐氏的手大步离开了前厅。 秦宣和本想带着秦若曦去书房好好的询问一番，可是刚出门走了没几步，便忍不住直接问出声了。 “若曦，你入宫的时候皇上可曾跟你说过什么？他可有跟你提过若兰的婚事？” 秦若曦摇头，“未曾提过。” 秦宣和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一个凤神降临的命格，怎么就只册封了一个侧妃呢？” 秦若曦抿唇不语，她也觉得皇上此举甚是奇怪。 只是，秦若曦知道秦若兰的凤神降临的命格是假的，皇上也曾经跟她说过，根据钦天监的测算，真正是凤神降临命格的人是她。 所以皇上不看重秦若兰，秦若曦多少也能够理解。 但是，皇上一直未曾挑明这件事情，想必也是想要借着秦若兰这所谓的命格来混淆众人的视线。 可是，既然想要混淆众人视线，为什么皇上不直接给秦若兰正妃之位？ 秦若曦想不通，心中却有些唏嘘跟感慨。 秦宣和不知道这件事情，有这样的疑问便罢了。 秦若兰自己明明很清楚她凤神降临的命格是怎么回事，如今却这般震惊。 想必秦若兰当真是假话说的太多，连自己都相信了。 看着秦若兰今天失态的模样，秦若曦当真是觉得可笑又可悲。 秦宣和纠结了许久，看着秦若曦道：“若曦，你能不能进宫去打听打听？或者问问安顺王殿下，皇上此举到底是……” “父亲，去打听这件事情怕是不妥吧？” “父皇这样做，应该有他自己的用意。若是我们打听的太多，说不定会让父皇跟安顺王殿下觉得，我们秦府别有用心。” 秦宣和闻言心中发紧，眉头拧的几乎是能够夹死苍蝇。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 第337章 有意提拔 秦若曦道：“父亲还是不要多心，其实就像是您说的一样，以我跟若兰姐姐的出身，嫁给皇子做侧妃，都已经是高攀了。” “若曦能够嫁给安顺王殿下，想来也是因为安顺王殿下当时不受重视，父皇才会对他的婚事不上心，随意允诺了让我做他的正妃。” “但是，若兰姐姐嫁的可是正宫嫡子，以她的身份做正妃，怕是不太合适啊。” 秦宣和的心思动了动，觉得秦若曦这话甚是有道理。 可是，秦若兰不是普通的五品官嫡女啊，她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啊。 “你说这事儿是皇上的意思，还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莫不是因为碧莲的事情让皇上对秦府生了芥蒂，所以才只给了若兰侧妃的位分？” “这件事情若曦不清楚，不过……” 秦若曦的眼眸暗了一分，思忖片刻，还是开口道：“今日进宫，女儿听父皇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秦宣和心中紧张。 秦若曦道：“父皇的意思，似是有意要提拔父亲。” “真的？！” 秦宣和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惊喜之色，顿时激动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开口道：“女儿听着是这个意思。” “父皇跟若曦说，如今秦府跟皇家牵扯甚多，父亲的位分，有些低了。这话的意思，应当是想要给父亲提一提官职吧？” 她眨着眼睛看着秦宣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带着几分询问之色。 秦宣和的心狂跳了起来，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皇上这话，确实是想要提拔他啊！ 他明白了！ 秦若曦说的对，四皇子殿下是正宫嫡子，确实是跟楚天奕不同的。 而且，四皇子殿下早就已经有了正妃，秦若兰确实是不能取而代之。 但是，历朝历代不是没有皇子登基之时改立侧妃为皇后的事情。 前提就是，侧妃比正妃更有资格！ 想必，在这段时间里皇上一定会重用自己，给秦若兰一个顺利为后的理由。 “如今的四皇子正妃是尚书府上的嫡女，以我的位分，确实是没有办法跟尚书抗衡。皇上此举，想来也是缓兵之计啊。” 秦宣和开口，脸上已经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之色。 秦若曦附和着开口道：“想必父皇是想先给父亲提一提官位，等到合适的时机，再下新的旨意。” 只是，秦若曦的心中却很清楚，皇上属意的人应当是楚天奕。 但是这些事情，她不可能告诉秦宣和。 “若真是如此，那倒是不用担心了。” 秦宣和的双手攥在一起，激动地几乎是要跳起来。 他看着秦若曦再次确认道：“若曦，你确定皇上当真是说过这样的话？” “若是如此，为父便可得跟若兰好好的说说，让她切莫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 “确定。” 听到秦若曦这肯定的答案，秦宣和终于是放下了心来。 夜幕之下，秦若曦从秦宣和的脸上看出了浓重的欣喜，还有贪婪之色。 他那双眼眸是从未有过的明亮，几乎是要胜过那璀璨的星光。 果然，秦宣和只有在遇到真正有利于他自己的事情，才会这般兴奋啊。 “若曦，你不好去打听圣意，那你能不能询问一下安顺王殿下四皇子殿下同四皇子妃感情如何啊？” 秦宣和刚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若兰嫁给四皇子做侧妃，又有这凤神降临的命格，只怕四皇子妃不会善待她啊。” 秦若曦微愣，对于秦宣和能考虑到这些事情觉得甚是意外。 但是她转念一想，秦宣和如今担心秦若兰的处境，应当是因为在担心自己日后能不能靠着秦若兰飞黄腾达吧。 毕竟秦若兰若是遇到了麻烦，秦宣和可就什么好处都讨不到了。 秦若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点了点头开口道：“父亲考虑的对，若曦会去打听一下的。这些事情的话，安顺王殿下应该能够告诉若曦的。” “嗯，你好好的问一问。若兰以侧妃之位入府，终究是比不上正妃的。若是四皇子妃为难她，倒是真的不好办啊。” “父亲不必太过于担心，想必这次赐婚，是皇后娘娘跟父皇商量的结果。若兰姐姐是凤神降临的命格，父皇跟皇后娘娘自然是看重她，父皇跟皇后娘娘一定会想办法保护若兰姐姐才是。” 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有一抹幽光划过，秦若曦道：“如果父亲实在是不放心，那若兰姐姐明天不是要进宫去谢恩吗？不如父亲直接让若兰姐姐试探一下皇后娘娘的口风。” “毕竟，四皇子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儿子，若兰姐姐亲自问皇后娘娘，得到的答案会更准确一些。” “安顺王殿下即便是能跟若曦说一些事情，只怕也是道听途说，比不得皇后娘娘知道的准确。” 秦若曦实在是不想要蹚这趟浑水，还是找个理由把这个皮球给踢回去。 秦宣和愣了愣，摸着自己的下巴点头。 “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这事情还是皇后娘娘跟皇上的意思最重要，为父现在便去跟若兰说说。” “那若曦先回曦园，有事情父亲再派人去找若曦便好。” 秦宣和点头，秦若曦刚要走，却是又被秦宣和给喊住。 “若曦，为父还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父亲请说。” “若云的脸上的如何？可还有救？” 夜幕之下，秦宣和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幽光。 一日之内，秦碧莲跟秦若兰的婚事都有了着落，而且皆是嫁进了皇家。 虽然结果都有些差强人意，却也足够让秦宣和惊喜了。 在秦若曦跟楚天奕有婚约之前，这些事情根本就是他想都不敢想的。若是他敢想，又怎么会费尽心思的让秦若兰或者秦若曦嫁给王太师做续弦呢？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他觉得自己能攀附上王太师，就已经非常欣喜。 但是现在，他的三个女儿，都会嫁给皇子。 以后有这三个姐姐帮衬着，秦若琪跟秦若云的婚事怎么可能会差？ 只要自己的女婿有能力，日后自己还能没有好日子吗？ 如今皇上就已经想要提把自己了，嫁女儿真的是一条飞黄腾达的好路啊！ 所以，秦若云的脸必须要好起来才行。 否则，秦若云这个女儿，算是废了。 秦若曦看着那一双写满了算计的眼眸，衣袖之中的双手不由得收紧，当真是有种直接转身离开的冲动。 她强行稳住心神，开口道：“若云妹妹伤得很重，还好若曦手里有师父留下的秘药，今日已经给若云妹妹用了。” “若曦会给若云妹妹配置祛疤的药膏，但是她的脸，怕是要好好的养上一段时间才行。疤痕不会很重，但是能不能完全消除，若曦也没有把握。” 秦宣和的眉头紧拧着，心口有些发闷。 连秦若曦都没有把握吗？ 他还得好好的考虑考虑，秦若云的事情该怎么办。 “好，你回去吧，若云的事情你多上点儿心。” 秦若曦应了一声，对着秦宣和福身告退。 夜色隆隆，秦宣和去了满堂苑，秦若曦终于是回到了曦园。 刚进院子，下人便跟秦若曦禀告说，陈青云正在等她。 秦若曦有些意外，加快了脚步去了陈青云的院落。 圆月当空，陈青云站在院子之中。 秦若曦远远地看着他，莫名发现自己记忆之中身材高大的外祖父，身形就是有了几分伛偻。 那皎洁的月色似是在他的头发上镀上了一层薄霜，让秦若曦抑制不住的心疼。 “外祖父。” 秦若曦喊了一声，快步上前，直接伸手抱住了他。 第338章 他图谋的，便是你啊 陈青云闻声转头，却是被秦若曦抱了个满怀。 看着秦若曦这般举动，陈青云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意外之色，但是很快便化为了浓浓的宠溺跟慈爱。 他抬手轻抚着秦若曦的发顶，“回来了。” “嗯。外祖父，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秦若曦仰头看着陈青云，心中有些疑惑。 外祖父等自己等到这么晚，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陈青云垂眸看着秦若曦，心跳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那双纯真的眸子跟自己的女儿何其相似，陈青云愿意用尽自己一生去呵护，不让它染上半分尘埃。 只是，他终究是没有保护好陈望舒。 如今，他绝不想再让秦若曦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陈青云拍了拍秦若曦的脑袋，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许久都未曾跟你聊过天，你可愿跟外祖父聊聊？” 秦若曦粲然一笑，毫不犹豫道：“当然愿意。” 祖孙二人坐在了院中的石桌旁，月光皎皎，树影摇摇，为这夜晚平添了几分静谧之色。 石桌上放了些许水果跟瓜子，秦若曦抓了一把瓜子一粒一粒的剥开，却是将瓜子仁都放在了小碟子里面。 陈青云看着秦若曦问道：“若曦，你觉得天奕如何？” 秦若曦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眨了眨眼睛看着陈青云，心中已经明白了陈青云今晚要跟自己谈的事情。 陈青云最担心的便是她的婚事，之所以同意让自己回京城，也是想要让自己能够借着秦府嫡女的身份某的一个好的夫婿。 按照陈青云的计划，他会用重金换的秦宣和打消将她许配给王太师做续弦的想法，然后再由秦宣和出面，找一个人品贵重的官宦之家公子成亲。 这人无需官位多高，也无需有多强的能力。 只要他能给秦若曦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让她能够一生安稳顺遂便罢了。 为了这个目的，陈青云早已经给秦宣和准备好的重金，相信秦宣和定然能够同意。 只是，秦若曦很清楚，陈青云原本是想着在她及笄礼之前进京来办这件事情的。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未曾按照他们计划一般。 秦若曦回京城没有多久，竟是就被皇上赐婚给了楚天奕。 这件事情陈青云无法插手，想来心中定然是不安的。 今天外祖父同自己聊天，应该就是想要好好的谈一谈楚天奕的事情吧。 思及此，秦若曦微微一笑，开口道：“若曦觉得他很好啊。” “外祖父，您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自然想。”陈青云点头。 “其实，若曦还未到京城，便认识了他……” 秦若曦将自己跟楚天奕相遇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陈青云，又将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的说给陈青云听。 她的声音很温柔，言语之中却是透着几分欢快。 陈青云静静地听着，目不转睛的看着秦若曦，心中暗自惊讶。 他未曾想到，秦若曦第一次遇到楚天奕的时候，楚天奕竟然就被人追杀。 他亦是未曾想到，秦若曦跟楚天奕之间的婚约，最初竟然只是一场交易。 听着秦若曦说着这些事情，陈青云真的很想说，跟楚天奕在一起，实在是太危险。 秦若曦跟一个皇子谈交易，也实在是太胆大。 可是，陈青云能够感觉到，秦若曦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欢喜劲儿。 这种样子，明显就是已经对楚天奕动了心了。 “外祖父，若曦之前也不信任他，也想着，自己决不能对他动心，以免受到伤害。他身份贵重，真要出了什么事情，若曦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可是，他为我做了这么多。” 秦若曦说到这儿，唇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心中有丝丝温暖跟甜蜜蔓延开来。 “他做了这么多，我若是再不给彼此一个机会，未免也太心狠了一些。” “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长，一直不敞开心扉，不去经历，或许是能够避免很多伤害。可是，却也会错过很多幸福跟美好的事情不是吗？” 秦若曦笑着反问，陈青云抿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秦若曦的这句话。 秦若曦倒是也不执念于陈青云的答案，她继续道：“我其实想过很多次，楚天奕跟我在一起，能图我什么呢？” “父亲辜负了母亲，我可以推测当年他娶母亲，是图谋您的钱财，后来娶徐氏，是看中了徐府的权势。”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啊。” 秦若曦说到这儿又笑了笑，整个人似是透着一股子傻气。 可是她眼角眉梢的欢喜，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楚天奕贵为皇子，身份比我高这么多，我嫁给他实属高攀。他若不是倾心于我，何必对我费这么多心思呢？” “至于钱财……” 秦若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以前是觉得他挺穷的，但是现在看看，他好像挺有钱……” 秦若曦心道，光是楚天奕给自己送的那些聘礼，就已经是价值连城了。 “民不与官斗，因为根本斗不过。说真的，如果楚天奕真的是图谋您手里的钱，他大可以用强权压人，根本不用绕这个弯子。” 秦若曦抱住了陈青云的胳膊，一如小时候一般靠在了陈青云的怀中。 “您看，我其实根本没什么是他可图的，我嫁给他，也是我赚了便宜。所以我想，他对我的喜欢，肯定是真心地了。” 陈青云听着秦若曦的这番话，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今晚原本是想要劝说秦若曦，即便是动了心，也最好是有所保留。 爱人不要爱的太满，否则太容易受伤了。 当年陈望舒不就是因为对秦宣和抛却了一颗真心，所以才会被秦宣和伤害的体无完肤吗？ 可是，看着秦若曦现在的样子，这样的话，陈青云实在是说不出口。 秦若曦已经对楚天奕动了心，她跟楚天奕的婚期也都已经定下了。 自己若是再说那样的话，除了给秦若曦添堵，实在是没有别的用处。 思及此，陈青云的脸上露出了笑来。 他拍了拍秦若曦的胳膊，笑道：“谁说他没有可图？” “嗯？”秦若曦愣住，不由得支起身子看着陈青云。 “他能图谋我什么？” 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轻蹙着，似是对自己先前的推测有些担忧。 陈青云微微一笑，抬手捏住了秦若曦的小脸。 “你便是最珍贵的宝物，他图谋的，便是你啊。” 秦若曦愣了一瞬，随后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外祖父，您知道吗？他也跟我说过这话。” 楚天奕说过，对于他而言，自己是最珍贵的宝物。 楚天奕还说过，每个人都有底线，而自己便是他的底线。 楚天奕亦是说过，他会豁出性命来护自己周全。 这一句又一句的话，秦若曦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这都是甜言蜜语，不能够被楚天奕迷惑。 可是，如今她才发现，这些话自己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如今回想起来，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犹如喝了蜜糖一般甜蜜。 不，她甚至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抛在了蜜缸子里。 陈青云闻言有些意外，脑海之中浮现出了楚天奕的模样，心中的担忧也不由得减轻了几分。 他跟楚天奕已经接触过几次，多多少少的也算是了解了楚天奕的品性。 楚天奕那人，并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他能够对着秦若曦说出这番话，心中定然也是这般想的。 罢了，秦若曦说的对，若是不敢敞开心扉去尝试，也确实是会错过许多美好跟幸福。 如今，陈青云只希望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感情，能够一直这样好下去。 第339章 恃宠而骄 陈青云看着秦若曦这得意的模样，捏着她的脸颊笑道：“算他识货。” 秦若曦忍不住笑出声，也抬手去捏陈青云的脸。 祖孙二人笑成一团，全然未曾察觉，茂盛的树木之间，有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亦是满脸笑意。 “走吧。” 楚天奕低声开口，恋恋不舍的看着花园之中的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只是，听了这番对话，他的心口好似揣着一个小火炉，让他周身发暖。 楚天奕今晚过来本是有事情要告诉秦若曦，但是如今气氛这么好，他实在是不想要打扰。 夜色隆隆，秦若曦跟陈青云一番畅谈，终于各自回到房间去休息。 或许是因为将压在自己心底许久的话都说了出来，如今秦若曦甚是轻松，一躺在床上便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之中，躺在床上的秦若曦那长如蝶翼的睫毛请颤了两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夜好眠，让秦若曦浑身轻松。 她翻了个身想要起床，却是突然看到自己面前有一张放大的脸。 秦若曦吓了一跳，瞬间坐了起来。 “巧月，你怎么这么早就在这儿？” 秦若曦拍着自己的胸口，刚才差点儿直接从床上跳下去。 “小姐，您没事吧？安顺王殿下来了，奴婢在想要不要叫您起床。” 巧月也被秦若曦吓了一跳，连忙抬手给秦若曦顺气。 秦若曦闻言愣住，“楚天奕来了？在哪儿？” “就在院子里。” 秦若曦连忙下了床，套了一件衣服便出了门。 如今还这么早，楚天奕就过来，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清晨的温度并不高，推开门还有些许的寒意。 只见花园之中，一个身穿黑色华服的男子正负手而立，似是在端详着她园中的花木。 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在楚天奕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此刻的他俊美非凡，如同天神降临。 还未等秦若曦开口，楚天奕便似是听到了秦若曦开门的声音，直接转过头来。 他的脸上原本带着笑意，可是一看着秦若曦的穿着，登时眉头一皱，连忙到了秦若曦的跟前，直接把她抱在了怀中。 “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就出来了？” 楚天奕关切的开口，虽然如今已经是夏日，可是清晨还是有些许凉意的。 秦若曦穿的这么单薄跑出来，可不要着凉了才好。 “出什么事情了吗？” 秦若曦有些紧张的开口，“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楚天奕微愣，随即一抹笑容在他的脸上浮现。 “没有出什么事情，只是想你了，便来给你送早膳。”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宠溺跟爱意。 昨晚回府，楚天奕几乎是彻夜难眠。 一想到秦若曦说的那些话，他就忍不住的勾唇，只想要把秦若曦紧紧地抱在怀中。 只是，如今陈青云住在曦园。 楚天奕知道陈青云对自己有诸多的不放心，所以他现在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在曦园留宿，以免被陈青云撞见。 他现在只想着尽可能的提高陈青云对自己的好感，让陈青云可以像秦若曦一般接纳自己。 说话间，楚天奕已经抱着秦若曦进了房间。 楚天奕将秦若曦直接放在了床上，吩咐巧月给秦若曦找衣服。 只是，秦若曦听着楚天奕刚才的话，整个人还是懵的。 “送早膳？你送的什么早膳？” 楚天奕大清早的过来，就是为了给她送早膳吗？ 这未免也…… 太奇怪了吧。 楚天奕笑着开口道，“五品斋的早点你还没有吃过吧？我特意带了来，已经送去饭厅了。” “我刚才已经给外祖父请过安，你也赶紧梳洗一番，跟外祖父一起用早膳吧。” 五品斋是京城一家极为有名的店铺，只做早点。 只是，这间铺子的规模并不大，每天供应的早点实在是有限，而且从不让人提前预定。 所以想要吃到五品斋的早膳，就要一大早排队去取。 而且，这五品斋的早餐价格高昂，绝非一般人能够吃得起的。 陈青云虽然是不缺钱，但是秦若曦回京城之后就住在秦府，自然也不可能去买这五品斋的早点。 秦若曦满心疑惑，被楚天奕催促着梳洗打扮，一番忙碌之后这才跟楚天奕一同到了饭厅，而陈青云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同过来，陈青云的心中有些欣慰。 楚天奕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能来给他请安，还带了早膳过来，实在是让陈青云有些受宠若惊。 就算是楚天奕如今是在作戏，也绝非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天奕一大早去买了早点，赶紧尝尝吧。” 陈青云笑着开口，楚天奕又朝着陈青云见了礼，跟秦若曦一同落座。 楚天奕拿了筷子，夹了一个精致的水晶虾饺放在了秦若曦面前的餐盘之中。 “尝尝看喜不喜欢。” 秦若曦拿了筷子却又皱了眉，还是把筷子放了下来。 “不对，你赶紧跟我说说出什么事情了？你大清早的过来，总不至于真的单纯为了给我送早膳吧。” 这水晶虾饺晶莹剔透，看起来很精致，可是秦若曦的心里七上八下，实在是吃不下去。 她觉得楚天奕如今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让她的心里慌的厉害。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样子哭笑不得，“若曦怎么这般不信任我？难道我就不能单纯想你，来看看你吗？” 看着楚天奕这“委屈巴巴”的样子，秦若曦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肯定有什么事情，赶紧跟我说。” “你就算是想我，哪有这么早来过？哪次不是……” 秦若曦立刻噤声，有些心虚的看了陈青云一眼。 刚才她差点儿就要说，楚天奕哪次不是深更半夜的偷偷到她房间去。 但是这话若是让陈青云听到，自己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楚天奕暗中憋笑，也不再卖关子。 “好吧，是有点儿事，但是也不是大事。我打听到一些跟四哥有关的消息，你先吃着，我告诉你。” “四皇子殿下？”秦若曦顿时来了精神，“可是跟父皇赐婚的事情有关？” 楚天奕点了点头，把筷子塞到了秦若曦的手中，勾唇看着她。 那态度很明确，秦若曦若是不吃，他就不说。 秦若曦无奈，只能夹起自己餐盘之中的水晶虾饺塞入口中，楚天奕这才开开。 “四哥常年不在京城，我也极少见他，对他的情况了解不多。我刚得到消息，四哥的正妃身体抱恙，怕是不久于人世。” 秦若曦愣住，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险些被自己嘴里的水晶虾饺给噎死。 她硬着头皮咽了下去，“父皇是因为这个，才会将秦若兰赐婚给四皇子殿下吗？” 楚天奕点头，“有一定的关系。” “这也太过分了点儿吧！” 秦若曦撂了筷子，再也没有半分食欲了。 四皇子妃病重，皇上却将被认定为是凤神降临命格的秦若兰赐婚给四皇子，这不是在明摆着告诉四皇子妃，秦若兰会替代她的位置吗？ 虽然秦若曦不认识那个四皇子妃，可是四皇子妃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必然会非常伤心才是。 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心里实在是梗的厉害，不免有些同情四皇子妃。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气愤的模样，笑着将她拉入了怀中。 秦若曦闷声道：“父皇怎么能这么做？” “若曦。”陈青云神色紧张，出言提醒。 虽然楚天奕宠着秦若曦，可是秦若曦这样责问皇上的行为，可就是恃宠而骄了。 第340章 揣测圣意 楚天奕笑道：“外祖父，无妨的。” “若曦这样想没错，她心地善良，自然是看不惯这样的事情。” 陈青云皱眉，心中担忧。 他知道楚天奕喜欢秦若曦，也知道楚天奕如今纵着秦若曦。 可是，楚天奕对秦若曦的纵容跟喜欢，能够持续多久呢？ 若是有朝一日楚天奕变了心，秦若曦如今这些大不敬的言论，可是会成为杀死秦若曦的催命刀啊。 跟楚天奕的担忧不同，秦若曦闻言却是微愣。 她眼眸转了一圈，一把揪住了楚天奕的衣领。 “楚天奕，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秦若曦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楚天奕，似是想要透过楚天奕脸上的面具，将他整个人都看透。 楚天奕这么气定神闲，没有丝毫的交集跟气愤，事情定然不会像楚天奕如今说的这样简单。 “果然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若曦。”楚天奕笑着开口。 看着秦若曦这“凶巴巴”的模样，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满是宠溺。 他只觉得秦若曦现在的样子好像一只发怒的小猫咪，实在是惹人喜爱。 “什么事情？你赶紧说，别卖关子了。”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柔声道：“父皇想让你去给四嫂看看病。” “父皇让我给四皇子妃诊治？”秦若曦当真是意外了。 “她是什么病？为什么不找太医呢？” 楚天奕轻轻揉捏着秦若曦的小手，似是在给小猫咪顺毛。 他开口道：“四嫂这病虽然一直没有外传，但是其实已经病了很长时间了。父皇也曾经派太医去给四嫂诊治过，却也一直没有什么起色。” “四嫂的病久治不愈，其他人难免就要动什么心思。父皇察觉到，皇后娘娘已经在给四哥物色新的正妃人选了。” “所以父皇将秦若兰赐婚给了四皇子，就是想要利用秦若兰这凤神降临的命格安抚皇后娘娘？” 秦若曦开口，心中百转千回。 楚天奕点了点头，继续到：“如今的四皇子妃是兵部尚书唐致远的嫡女，唐婉茹。兵部尚书，是父皇的人。” 秦若曦微愣，顷刻之间便明白了楚天奕的意思。 兵部尚书是皇上的人，也就代表了一点，兵部尚书不会因为唐婉茹跟四皇子的关系而改变自己的立场。 但是，如果四皇子妃病逝，皇后娘娘再选新的四皇子妃，她定然会选择重臣之女。 皆是，四皇子的势力，或者说皇后一派的势力，必然会增加。 那样的局面，或许就不是皇上愿意看到的了。 皇上既然属意于让楚天奕集成大统，那么皇上必然不会让皇后娘娘做出这样的事情。 秦若兰徒有一个凤神降临的命格，但是秦宣和却只是一个五品官，并无什么权利。 按照这个情况来分析，皇上将秦若兰赐婚给四皇子，倒是真的合适。 秦若曦想要询问楚天奕，确认自己的想法，却是听到楚天奕再次开口。 “父皇此举算是安抚皇后娘娘，但也不完全是。” “你应该能够看的出来，皇后娘娘更中意的人是七弟。” 秦若曦愣了愣，还是点头。 楚天奕道：“昨天皇后娘娘原本是想要请求父皇将秦若兰赐婚给七弟做正妃，但是父皇却将秦若兰指婚给了四哥。” 他的唇角轻轻地勾了起来，“如今皇后娘娘只怕是并没有多少欢喜，正在揣测圣意呢。” 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轻蹙着，心中并不太明白。 她询问道：“为什么皇后娘娘会更中意七皇子？四皇子才是嫡长子不是吗？由他来继位的话，更顺理成章才是。” 陈青云听着秦若曦的话，只觉得心惊肉跳。 秦若曦真的越说越没边儿了，竟然敢跟楚天奕讨论起皇位继承人的事情。 他很想要出言提醒，但是先前楚天奕的态度已经让陈青云明白，自己的提醒并没有什么用。 楚天奕解释道：“四哥常年在外，七弟却是自幼在皇后娘娘身边长大的，所以皇后娘娘更倾向于七弟，也是正常的。” “而且，四哥老实敦厚，并无太多出彩之处。七弟却是自由聪慧，心思灵活，这一点四哥比不上他。” 秦若曦点了点头，开口道：“那父皇是希望四皇子妃能够康复吗？” “可是，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治好她的病。”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许的为难，她虽然懂医术，却也并不是什么病都能够治好的。 若是皇上对她抱有太大的期待，秦若曦担心皇上会失望。 楚天奕道：“四嫂能够痊愈自然是一件好事，父皇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并不能够强求，所以你也不需要有什么压力。”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沉声道：“其实，父皇是担心这件事情另有蹊跷。” “父皇怀疑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楚天奕点头，“四嫂的病最初其实算不得什么大病，可是这么多年来却丝毫都没有起色，便也由不得父皇不多想了。” “也正是如此，父皇才没有再找太医院的人，而是想让你私下里去给四嫂看看。” 秦若曦明白了，就像是当初赏花宴上云妃娘娘中毒，太医却不肯明言一般。 这四皇子妃的病，也极有可能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只是，如果有人会对四皇子妃下手，那又会是谁呢？ 却说秦若兰。 秦若兰一大早就进了宫，如今正在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 但是，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却是笼罩着一片低气压。 茶盏的碎片落了一地，秦若兰跪在大厅之中，脸色煞白。 坐在上位的皇后娘娘满脸愤怒之色，拧眉看着秦若兰。 “秦若兰，你以为你有一个凤神降临的命格，就真的能够不知天高地厚了吗？本宫的儿子，岂能由着你挑三拣四！” 皇后娘娘厉声开口，秦若兰心中一颤，连忙跪伏在了地上。 “若兰不敢，若兰只是……只是心中疑惑，这才来请示皇后娘娘。” 秦若兰今日入宫，便是想要询问皇后娘娘为什么原本说好让她做七皇子的正妃，如今圣旨却是给了她四皇子的侧妃之位。 可是，她这句话刚问出口，皇后娘娘便一脸愤怒的摔了茶杯，让秦若兰惊恐不已。 皇后娘娘眉头紧拧，秦若兰说的话，也正是她心中的疑虑。 虽然四皇子跟七皇子都是她的儿子，可是知子莫若母，皇后娘娘岂能不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比大儿子要聪慧的多？ 四皇子虽然英勇善战，但是心思不够活络，甚至是可以称之为有勇无谋。 这些年他一直在外行军打仗，也立下了不少军功。 但是，皇后娘娘对他的评断是可为良将，却并不是帝王之才。 皇后娘娘相信，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事情，皇上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是，如今皇上却是将有着凤神降临命格的秦若兰赐婚给了四皇子。 难不成，在皇上的心中并不喜欢聪明机灵的小儿子，反倒是更欣赏老实本分的四皇子？ 皇后娘娘想了一整晚，仍旧是没有想透，但是皇上昨日的话也说的很明白。 秦若兰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嫡女，这样的身份，实在是不足以做正宫嫡子的正妃。 四皇子妃久病不愈，只怕是难以陪着四皇子走到最后。 所以，如今给秦若兰侧妃之位，等秦宣和有建树，再给秦若兰提位分，这样才能够顺理成章。 皇上说的有理有据，倒是让皇后娘娘无法反驳。 毕竟，秦若兰凤神降临的命格大家虽然心知肚明，却终究是不能够放在明面上来说的，否则倒像是皇后娘娘逼着皇上立太子一般。 可是，自己的这个大儿子…… 第341章 体虚不育 皇后娘娘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实在是觉得头疼。 她面上不显露半分心事，仍旧是端着一副怒容，看着秦若兰沉声道：“皇上如此，自然是有他的考量，你只需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便够了。” “如今你跟冥儿的婚事已经定下，便回去好好的待嫁。若是还像今日这般冒失，本宫定然不会轻饶你。” “来人。”皇后娘娘开口，侍女立刻上前应声。 “安排两个教养嬷嬷，跟着秦二小姐一同回府，好好的教导一下她宫中的规矩。” 秦若兰心中发紧，脸色更白了一分，还是立刻开口谢恩。 皇后娘娘看着秦若兰道：“秦府的大小姐跟三小姐也都跟皇子定了亲事，如今便跟着你一起学一学规矩吧，日后切莫丢了皇家的脸面。” “是。” 秦若兰应了一声，跟皇后娘娘再次行礼，被皇后娘娘的侍女送出了宫。 秦府之中，秦宣和跟徐氏都在满堂苑焦急的等待着秦若兰回来。 秦宣和昨晚把秦若曦分析的那些话告诉了秦若兰跟徐氏，二人也觉得甚是有理，所以如今徐氏跟秦宣和只希望秦若兰能够第一时间跟他们说皇后娘娘的态度。 但是，看着秦若兰脸色阴沉的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宫装的嬷嬷，秦宣和的一颗心顿时变得七上八下。 “秦大人，老奴有礼了。” 苏嬷嬷上前一步，对着秦宣和福身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秦宣和心中意外，却也立刻起身相迎。 苏嬷嬷道：“皇后娘娘懿旨，秦府的三位小姐如今跟皇子有了婚约，为保皇室颜面，皇后娘娘特命老奴来教导三位小姐宫中礼仪。” “不知另外两位小姐可在府上？若是在，便劳烦秦大人将二位小姐请出来，老奴先跟二位小姐见上一面，好商量一下上课的事情。” 秦宣和愣了愣，下意识的看了秦若兰一眼，随即回神，立刻应声。 “嬷嬷稍等，本官这就派人把碧莲跟若曦叫来。” “有劳秦大人了。” 苏嬷嬷笑着再行了一礼，虽然让人挑不出错处，但是态度上并没有对秦宣和多恭敬。 秦宣和自然也不会在意，这苏嬷嬷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而他只是一个五品官，实在是不值得苏嬷嬷多敬重他。 秦宣和吩咐徐氏请两位嬷嬷喝茶，自己则是离开了满堂苑，派人去叫秦碧莲跟秦若曦过来。 秦碧莲就在晨曦园修养，自然好找，但是秦宣和派去曦园的人却是扑了个空。 “若曦去哪儿了？曦园那边可有汇报？”秦宣和眉头深锁。 “曦园的人说，安顺王一大早就去了曦园，早膳之后就带着三小姐出去了，并没有说去哪儿，也没有说何时回来。” 楚天奕把秦若曦带走了？ 秦宣和的心中有些为难，教养嬷嬷都到了，秦若曦却不见人，这实在是于理不合。 但是人是楚天奕带走的，秦宣和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当真是没有胆子去安顺王府要人。 “在曦园等着，若曦要是回来了，就让她立刻过来。” “是！” 秦宣和吩咐了一句，思忖片刻，还是亲自到满堂苑去跟教养嬷嬷说明情况。 他不敢找楚天奕要人，皇后娘娘这边也同样得罪不得。 却说秦若曦。 楚天奕早膳之后便带着秦若曦离开了曦园，直奔京郊别院。 洛兴怀正在别苑的药庐之中，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过来，朝着二人招了招手，“过来坐。” 他唇角微扬，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的华服，仍旧是一副妖孽的模样。 “东西都在这儿了，你且看看。” 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落座，洛兴怀便将一个册子递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这是什么？”秦若曦疑惑的将册子拿了起来，随手翻开。 “四皇子妃的病簿日志，这里还有她用过的药材。我已经看过了，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洛兴怀开口，随意的拿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又给楚天奕跟秦若曦倒了茶。 他身为“毒王”，精通的自然是毒术，对于这治病救人的事情倒是真的不了解。 秦若曦闻言，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手中的册子上。 只是，秦若曦仔仔细细的翻看着四皇子妃的病簿日志，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 她又拿着药方看了一遍，随后转头看向了楚天奕。 “四皇子妃的病症是体虚不育？”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疑惑，她看着四皇子妃的病簿日志，根据之前的记载，四皇子妃应该是身体虚寒，难以生育。 而最初四皇子妃服用的那些药，也都是对症的。 可是，若是真的对症，四皇子妃的身体为什么会一直没有起色，反倒是越来越差劲了呢？ 秦若曦的心不由得沉了一分，如今当真是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四皇子妃的药里动了手脚。 毕竟女子若是单纯不能生育，并不至于危及生命。 可是听着楚天奕今天的说法，四皇子妃只怕是不久于人世。 若真是如此，她应当就不是单纯的身体虚寒了。 楚天奕点了点头，“四嫂自幼习武，身手不凡，但是根据太医的诊断，她所修炼的功法过于阴寒，因而影响了她受孕。” “四嫂跟四哥已经成婚多年，一直没有子嗣，所以在前年，四嫂废掉了武功……” 秦若曦心头一跳，连忙道：“废掉武功是什么意思？” 这一点病簿日志上没有记载，只看到从前年开始，四皇子妃的身体便大不如前，进补的药也越来越多。 秦若曦先前还怀疑四皇子妃是不是那个时候中了毒，但是如今听着楚天奕的话，秦若曦当真是意外。 楚天奕握住秦若曦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开口道：“太医说，四嫂修炼的功法对她身体影响很大，若是想要子嗣，只能废掉武功好好调养。” “但是，或许是因为废掉武功伤及根本，四嫂的身体变得更差了。” 说到这里，楚天奕的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心中有些唏嘘。 之前的那些年里，皇上为了保全楚天奕，对他甚是冷漠。 楚天奕为了能够保全自己，便离开京城去投军。他如今能够站稳脚跟，靠的便是自己的一身军功。 楚天奕是上过战场的，所有的功绩都是自己浴血奋战而来。 而四皇子楚天冥常年驻扎关外，领兵打仗，楚天奕跟他其实有过不少的交集。 那位四皇子妃，楚天奕也见过。 当年的四皇子妃武艺不凡，跟着四皇子行军打仗也并不逊色，楚天奕其实很欣赏她。 当年楚天奕甚至是还想过，自己若是有朝一日娶妻成家，也要找一个像四皇子妃这般能与夫君并肩而立的女子。 一想到四皇子妃唐婉茹废掉了一身武艺，楚天奕便觉得可惜。 秦若曦听着这番话，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好似压了一块儿巨石，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练功有多么的辛苦。 四皇子妃能够得到楚天奕评价一句身手不凡，武艺定然是极好的。 可是，她却为了子嗣，废掉了自己的武功。 这岂不是要将自己之前十几年的努力全部放弃！ 秦若曦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真的想问，子嗣当真就这么重要吗？ “她是自愿的吗？” 秦若曦不由得问出了这句话，声音沙哑的厉害。 若是自愿便也罢了，若不是自愿，四皇子妃废掉了武功，又毁了身子，如今仍旧没有子嗣，她该多么伤心跟绝望？ 第342章 学习礼仪 楚天奕抿了抿唇，看着秦若曦道：“据说，是自愿。” 他并不是四皇子妃，自然不清楚四皇子妃是如何想的。 “这件事情父皇跟皇后娘娘都没有下旨，至少在明面上，没有人逼迫过四嫂。”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那宽大的手掌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 可是，秦若曦却是觉得自己周身发寒。 她的喉间有些发梗，吞咽了一下口水，艰难道：“明面上没有人逼迫过四皇子妃，可是在暗地里，四皇子妃必然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吧。” “若曦……” “身为正妃一直没有子嗣，这无异于灭顶之灾。太医都已经确诊四皇子妃不能生育是所练功法的问题，若是四皇子妃不表明态度，那便是她有意不为皇家开枝散叶了。”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只觉得自己嘴里发苦。 别说是皇家，就是普通的人家，若是正妻一直没有子嗣，也是少不得要纳妾的。 若是正妻不同意纳妾，那便是无子又善妒。被确诊的四皇子妃，哪里还有第二个选择？ 秦若曦不知道四皇子妃当时是何等心境，可是她却忍不住想，这样的事情若是放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会如何选择呢？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女子却必须端庄大方，有诸多的限制。 若是没有孩子，便是女子的过错。 四皇子妃当时如果不自愿废掉一身武功，只怕这四皇子妃的位子，早就已经换人做了吧。 这世道对于女子，何其不公啊。 “没有人在明面上逼她，可事实上，却是人人都在逼她。只怕连她自己……” 秦若曦没有把话说完，心中却是明白，只怕连四皇子妃，都觉得自己有错，都在逼自己。 楚天奕心疼的握着秦若曦的手，“若曦，如今纠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 “即便当时众人都同意让四嫂废掉一身武功，本意也都是关心四嫂的，谁都未曾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世间的事情从来都需要取舍，废掉一身的武功调养身子，也是四嫂自己的选择。或许在她心中，拥有一个孩子比拥有一身武功更加重要。” 秦若曦微愣，怔怔的看着楚天奕，心中有些许清明。 楚天奕的这番话，倒是点破了她之前未曾想过的东西。 废掉武功，是四皇子妃自己的选择吗？ 秦若曦不知道答案，楚天奕也没有办法给她解答，想必这个问题，也就只有四皇子妃本人知道。 “我什么时候能见四皇子妃？” 要给四皇子妃诊治，她总要见到病人才行。 “父皇已经下旨让四哥回京迎娶秦若兰，过不了几日，四哥跟四嫂就会一同回来。届时父皇会做安排，让你跟四嫂私下里见面。” 秦若曦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情绪终于平静了许多。 她开口道：“这些病簿日志我先拿回去，再好好的研究一下。” 楚天奕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今日把病簿日志拿出来，就是这个目的。 让秦若曦提前了解四皇子妃的病症，对于秦若曦的诊断也能够有所帮助。 秦若曦却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看着楚天奕跟洛兴怀开口道：“洛兴怀能一同去吗？” “我对毒术不够了解，若四皇子妃当真是中了毒，我未必能够诊断的出来。” 楚天奕微微思忖，开口道：“这件事情我还要同父皇商量一下。” 秦若曦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洛兴怀毕竟是外男，私下里跟四皇子妃见面自然要得到皇上的同意。 对于四皇子妃病情的讨论暂时告一段落，楚天奕带着秦若曦去了竹林。 竹屋之中的那些孩子已经学习了一段时间，有了不小的进步，但是因为资质不同，他们学习的程度也不同。 秦若曦远远地看着他们，能够听到琅琅的读书声，亦是能够闻到空气之中弥漫着的药材气息。 楚天奕道：“再过些日子，便该进行考核了，你们两个可以先考虑一下考核的内容，这件事情还要你们来做。” 秦若曦点了点头，心中隐隐的有些期待。 洛兴怀闻言看，却是朝着楚天奕挑了挑眉。 “想要做我毒王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楚天奕白了他一眼，“容不容易你都得找人来教，到时候遇到资质好的，你别抢去当弟子便好。。” 秦若曦暗自憋笑，抬头朝着竹屋之中望去。 那些孩子各自忙碌着，神情认真，让她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她的心中没有太多的谋划，但是看着竹屋之中那些女孩子，秦若曦便忍不住激动。 或许再过几年，女子诊病的情况就会跟现在有很大差别了。 秦若曦一行人没有去打扰那些孩子们的学习，转了一圈便又回了别苑。 三人在别苑里吃了午膳，楚天奕这才送秦若曦回曦园。 只是，刚到曦园门口，秦府的小厮便立刻上前行礼。 “参见安顺王殿下，见过三小姐。” “怎么了？”秦若曦开口。 “三小姐，皇后娘娘派了教养嬷嬷来教导您还有大小姐跟二小姐宫中的规矩，老爷派我来请您过去。” 秦若曦有些意外，“来多久了？” “上午便来了，大小姐跟二小姐已经在上课了，老爷说三小姐您一回来，便过去。” 楚天奕眉头深锁，冷声道：“本王的王妃，还轮不到旁人来教规矩。” 皇上未曾派人来，皇后娘娘此举必然不安好心。 那传话的小厮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不安的看着秦若曦，他是真的害怕楚天奕。 秦若曦握着楚天奕的手开口道：“我去看看。” “皇后娘娘派嬷嬷过来也是正常的，那些规矩我学一学，也没什么坏处。” “我回曦园换身衣服便过去，你先去回禀父亲吧。” 秦若曦看着小厮开口，后者连忙行了一礼，一溜烟的跑回了秦府。 楚天奕还有事情要处理，秦若曦便让楚天奕先回去，自己则是回到曦园跟陈青云打了一声招呼，这才换了衣裙去了秦府。 教养嬷嬷授课的地点选在了满堂苑，秦若曦去的时候正在上课。秦若曦扫了一眼，发现除了秦碧莲跟秦若兰之外，秦若云竟是也在这儿。 秦若曦心道，秦若云倒是什么事情都不肯落下。 不过，教养嬷嬷教导的是宫中礼仪，秦若云凑过来学，未免野心太大。 秦宣和跟徐氏不可能不知情，竟是也未曾想要拦着。 自己的这个父亲一门心思想要攀龙附凤，可就是不怎么长脑子啊。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上前去给教养嬷嬷见礼。 皇后娘娘派了两个教养嬷嬷过来，今日跟秦宣和说话的是苏嬷嬷，但是如今上课的是李嬷嬷。 李嬷嬷不动声色的将秦若曦打量了一番，露出一抹笑来。 “老奴见过安顺王妃，王妃来晚了，请先入座吧，老奴接着往下讲，一会儿安顺王妃若是有什么不懂再来问老奴。” 李嬷嬷对着秦若曦客客气气的开口，看着这一幕，秦若兰死死地攥着拳头，几乎是要咬碎一口银牙。 李嬷嬷对她的态度，当真是不如对待秦若曦的十分之一！ 凭什么秦若曦是正妃，自己却只是一个侧妃？ 秦若曦这个下贱胚子，其能够压在自己头上来！ 秦若曦对着李嬷嬷行了一礼，坐到了房间之中唯一的空位上。 李嬷嬷继续开始上开，如今说的是宫中的各种品阶，还有见到不同品级的人该行怎样的礼仪。 秦若曦端端正正的坐着，却是看着李嬷嬷陷入沉思。 第343章 圣心难测 皇后娘娘派来的教养嬷嬷绝对是皇后娘娘的心腹，而先前皇后娘娘设计陷害她跟楚天奕，足以见得皇后娘娘对楚天奕跟她的忌惮。 如今李嬷嬷却对她这般和颜悦色，只怕是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自己对这两个教养嬷嬷，必须得好好的防备一番才行。 上课的时间过的很快，夕阳西下，李嬷嬷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卷。 “今日的课便到这儿，四位小姐可有哪里不明白？” 李嬷嬷开了口，看着面前的四人，视线触及到秦碧莲，她的眼眸之中透出清晰地嘲讽之色。 她这一堂课上了一个多时辰，秦若兰跟秦若曦的仪态都无可挑剔，连李嬷嬷都不由得要在心中叹一声她们二人的定力极佳。 但是，秦若云早已经失去了耐心，如今根本没有什么仪态可言。 而且，早在课程还不到一半的时候，秦若云就开始四处乱看，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这些自然逃不过李嬷嬷的眼睛。 不过，最让李嬷嬷“钦佩”的还是秦碧莲。 早在半个时辰之前，秦碧莲就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如今都还未曾醒来。 四人都没有言语，李嬷嬷看着秦若曦道：“安顺王妃来得晚，可有什么不懂的吗？” “李嬷嬷讲解的很清楚，若曦都懂了，多谢李嬷嬷。” 秦若曦客气的开口，虽然她来得晚，但是也没有错过什么重要的内容。 李嬷嬷闻言微笑着颔首，“既然如此，四位小姐便回去休息吧，明日苏嬷嬷会教导四位小姐宫中的礼仪。” 言毕，李嬷嬷朝着秦若曦等人微微福身行礼。 秦若兰跟秦若曦立刻起身还礼，秦若云也立刻跟上，三人目送李嬷嬷离开。 “终于是下课了，这也太无趣了。” 秦若云揉着自己酸疼的脖子开口，无比后悔自己非要上赶着的来上这个课。 秦若兰却是转头看向了秦若曦，脸色铁青，眼眸之中满是恼恨之色。 “若曦妹妹好风光，连李嬷嬷都对若曦妹妹礼遇有加呢。” 李嬷嬷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着秦若曦示好，实在是让秦若兰接受不了。 李嬷嬷是皇后娘娘的人，而她才是皇后娘娘未过门的儿媳妇，可是为什么李嬷嬷的眼里只有秦若曦？ 而且，上次她跟皇后娘娘合谋陷害秦若曦，却以失败告终。 皇后娘娘明明说过，那毒药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任何的影响，可是如今却让她的身体甚是不利索。 对于这件事情，皇后娘娘一直都没有给秦若兰一个满意的回答，今日皇后娘娘又朝着她发火。 这一桩桩事情，都让秦若兰的心中生出了强烈的不满跟不安。 秦若兰的心中有个念头让她甚是担忧，她害怕皇后娘娘忌惮她凤神降临的命格，所以刻意的打压她。 但是，秦若兰的这份心思不能对着皇后娘娘表现出来，如今却是忍不住对着秦若曦找茬儿。 秦若曦神色平静的看着秦若兰，“李嬷嬷今日刚刚讲了宫中的品阶，若兰姐姐难道没有听明白吗？” “若是不懂，刚才李嬷嬷问的时候若兰姐姐应该提出来才是。不懂装懂，可不是学习之道。” 言毕，秦若曦对着秦若兰微微颔首，直接出门。 “秦若曦！” 秦若兰忍不住扬声，心口似是燃了一团火。 秦若曦这番话是在告诉她，秦若曦是正妃之位，所以李嬷嬷理应对她这般客气。 而自己只是一个侧妃，身份比不得秦若曦尊贵，李嬷嬷对她的态度不如对秦若曦尊敬也是理所应当吗！ 秦若兰气的快要喷火，但是她的怒吼没有让秦若曦停住脚步，反倒是将一直在打瞌睡的秦碧莲给惊醒了。 秦碧莲颤了一下，险些直接摔下桌子。 她慌乱的扶着桌子坐直了身子，看着空空如也的讲台有些发懵。 “李嬷嬷呢？” 秦若兰满心愤怒正无处发泄，一听秦碧莲的话便扭头看着她，冷声道：“李嬷嬷已经走了，大姐姐今日可算是将秦府的脸面都丢光了！” 言毕，秦若兰直接拂袖离开。 秦若云也憋着火，学着秦若兰的样子瞪着秦碧莲道：“你把秦府的面子都丢光了！” 秦碧莲有些懵逼，更觉得心虚，擦了一把口水惴惴不安的回了晨曦园，一直担心秦宣和会来找她麻烦。 不过直到深夜，秦宣和都没有露面，秦碧莲这才忐忑不安的睡了过去。 秦若曦直接回了曦园，李嬷嬷则是在宫门下钥之前入了宫，将今日在秦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听着秦碧莲今日在课堂上的表现，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秦碧莲出身不高又毫无仪态，更没有如秦若兰一般的命格，当真是没有半分可取之处。” “皇上却将她赐婚给了楚天华，虽然只是一个庶妃之位，只怕也是为了牵制秦宣和。” 皇后娘娘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帕子，凤眸之中满是担忧。 她的心思动得飞快，虽然秦宣和如今只是一个五品官，但是按照皇上昨天的意思，只怕是会给秦宣和提一提官位。 届时，秦宣和手中的权利，定然不能跟如今同日而语。 但是皇上将秦宣和的三个女儿分别赐婚给了三个皇子，只怕是不想要让秦宣和全力支持四皇子啊。 李嬷嬷看着皇后娘娘道：“那秦碧莲只是庶出，而且刚刚回京，想必在秦大人心中不会有多重的分量。” “更何况她只是做了三皇子的庶妃，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那一位秦三小姐虽然是嫡出，生母却早早去世，又是在外祖父的身边长大，跟秦大人的感情应该也不会多深厚。” “老奴看着，秦大人最重视的应当还是徐氏的孩子。” 皇后娘娘皱眉，“本宫自然知晓这些事情，秦宣和其实不需要多费心，本宫如今是拿不准皇上的心思啊。” “现在本宫不敢跟父亲再有什么联系，倒活像是一个睁眼儿瞎子。” 即便是秦宣和以后有权利，想必也不会大到哪儿去，他的支持虽然有用，却不至于动摇根本。 如今让皇后娘娘揪心的是，圣心难测啊。 她干政的事情让皇上对她生了芥蒂，虽然因为南燕国使臣来访，皇上解了她的禁足，但是凤印如今还在华贵妃的手中，皇后娘娘实在是恼恨，更是不敢再出什么纰漏。 “冥儿那边有回信儿了吗？他何日会回来？” “还没有回信，皇上昨日才下的圣旨，四皇子殿下就算是回京，只怕也没有这么快的，娘娘不必担忧，且再等等。” 李嬷嬷话音刚落，一个宫女便急匆匆的进了大殿。 “皇后娘娘，七皇子殿下受伤了。” “什么？！” 皇后娘娘心中一紧，立刻起身朝着大殿之外奔去。 七皇子殿下的寝宫之中，皇后娘娘正面色担忧的坐在床边。 一个华贵公子只着里衣，坐在床上。 他的胳膊袒露着，上臂缠着厚厚的一圈儿绷带，脸色微微的有些发白。 一双凤眸跟皇后娘娘如出一辙，眼眸之中却是透出难以抑制的恼恨之色。 “母后，秦庭琛伤了儿臣，还请母后定罪。” 楚天霖看着皇后娘娘冷声开口，紧紧地攥着拳头。 皇后娘娘立刻点头，“他伤了你自然要定罪，可是霖儿，他为何会同你动手？” 来七皇子寝殿的时候皇后娘娘便看到秦庭琛正在殿外跪着，一问才知道七皇子的伤是秦庭琛用剑刺的。 皇后娘娘心中实在是不解，秦庭琛入宫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一直老实本分，怎么会突然之间对着楚天霖动手呢？ 第344章 回秦府 七皇子闻言怒道：“他伤了儿臣便是伤了，母后难道是觉得儿臣有错？秦庭琛不该罚是吗？” 说话间，楚天霖抓起身旁的东西就要往地上扔。 皇后娘娘连忙起身扶住他，不让他乱动。 “你好生养着，别着急，母后不是这个意思。” “母后，如今秦若兰的婚事已定，您也无需再扣着秦庭琛给儿臣做伴读了。他伤了儿臣，您给他定罪，发落出去吧。” 七皇子冷声开口，眼眸之中满是恼恨之色。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秦若兰竟然被指婚给了他四哥。 皇后娘娘闻言愣了愣，心中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好，母后这便让他走，你好生修养吧。” 言毕，皇后娘娘直接起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七皇子的心揪了一下，忍不住下床想要追上来。 “母后！” 他刚刚下床，一脸焦急之色。因为动作太大，又拉扯到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忍不住疼的倒吸冷气。 皇后娘娘闻声转头，叹了一口气，又走到了楚天霖的身旁扶住了他。 “霖儿，你这般性子如何能成啊？” 皇后娘娘担忧的看着楚天霖，眼眸之中有无奈，更有疼惜。 知子莫若母，她何尝猜不出楚天霖的心思？ “成大事者，必然先要忍得。母后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能喜形于色，你为何总是做不到呢？” “母后，您明明说过那秦若兰是儿臣……” 皇后娘娘抬手捂住了楚天霖的嘴，“不许胡言乱语。” 她之前是跟楚天霖说过，秦若兰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必然要嫁给他，助他登基为帝。 但是，如今皇上已经将秦若兰指婚给了楚天冥，楚天霖就断然不能够说出什么不规矩的话来。 “此事母后自有安排，你先好好养伤便是了。区区一个秦若兰，左右不了什么事情。” 皇后娘娘扶着楚天霖让他躺回了床上，安抚着楚天霖的情绪。 看着他冷静下来，皇后娘娘这才转身离开了楚天霖的寝殿。 寝殿门口，一个蓝衣少年微垂着头，端端正正的跪着。 皇后娘娘垂眸看着他，只觉得夜幕之下，秦庭琛的身体仿若被黑暗完全吞没。 可是，他却跪的笔挺，身上自有一股不肯屈服的傲气。 她冷声道：“为何会伤了七皇子？可是你秦家有不臣之心？！” 秦庭琛不卑不亢道：“今日之事是庭琛一人之过，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原因？” 秦庭琛早已经整理好思绪，再次开口。 “庭琛同七皇子比划拳脚，一时不查，误伤了七皇子。” 秦庭琛知道昨天秦若兰来过，也知道皇后娘娘有心将秦若兰赐婚给七皇子，七皇子也早已经将秦若兰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但是昨日圣旨已下，秦若兰被指婚给四皇子做侧妃，七皇子如何能够受到了？ 七皇子昨日便在寝殿里砸了一通，众人皆是不敢上前阻拦，今日楚天霖找他比划拳脚，实际却是在朝他泄恨。 秦庭琛无心伤楚天霖，但是为了自保，他也别无他法。 楚天霖招式狠辣，秦庭琛一时之间难以控制好分寸，这才失手将手中的利剑刺到了楚天霖的身上。 只是，所谓受伤，也不过是被剑划一道罢了，实在是没什么大碍。 但是这件事情落到了楚天霖的身上，便由不得自己辩驳。 “庭琛知罪，请皇后娘娘责罚。” 秦庭琛沉声开口，恭恭敬敬的跪伏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凝视着他，似是要秦庭琛看透。 夜风凛凛，卷起少年的衣角，可是跪在面前的人却巍然不动。 皇后娘娘看着他，眼眸之中不免生出了几分赞赏之色。 这个秦庭琛，倒是比秦若兰要顺眼的多。 从如今的态度来看，他也比秦若兰要聪明。 “今日的事情本宫不予追究，你在宫中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也都烂到肚子里，知道吗？” 皇后娘娘沉声开口，不怒自威。 秦庭琛立刻道：“庭琛什么都未曾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 “入宫这段时间，庭琛只是同七皇子殿下一同读书，再无旁的事情。七皇子殿下专注课程，亦是未曾跟庭琛说过其他事情。” 秦庭琛很清楚，楚天霖看中的并不是秦若兰，而是秦若兰凤神降临的命格。 楚天霖得知秦若兰被赐婚给了四皇子殿下会生气，是因为楚天霖觉得自己的帝位受到了威胁。 但是这些事情，断然是不能够说出去的。 皇后娘娘如今要的，便是他的态度。 皇后娘娘满意的点头，“七皇子身体抱恙，你明日便回府去吧。” “庭琛遵命。” 皇后娘娘没有再多言，保持着端庄的仪态，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第二天清晨，秦庭琛便收拾了行囊，跟李嬷嬷一同回了秦府。 看着自己的儿子回来，徐氏顿时泪如雨下，紧紧地抱住了他。 “庭琛啊，你终于回来了，母亲想死你了，日日都在为你担心……” 徐氏哽咽着开口，一边流泪，一边仔仔细细的检查着秦庭琛的身体。 秦宣和看着秦庭琛，也是不由得红了眼眶。 只是，坐在一旁的苏嬷嬷跟李嬷嬷听到徐氏的这番话，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眉头轻蹙。 秦庭琛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立刻道：“儿子也思念母亲，不过儿子是去给七皇子殿下做伴读，母亲不必担忧。” 少年的手掌落在徐氏的胳膊上，微微的用力握住。 徐氏吃痛回神，对上了秦庭琛的双眸，顿时明白了自己失言。 她连忙道：“是啊，你入宫母亲自然不必担心，但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只要你不在跟前儿，母亲总是放心不下的，如今你回来了，便好了。” “多谢皇后娘娘对庭琛的照拂，下官实在是感激不尽。” 秦宣和亦是开口，转而对着苏嬷嬷跟李嬷嬷行了一礼。 苏嬷嬷跟李嬷嬷的脸色缓和许多，对于徐氏刚才的失态并未多想。 毕竟接触了这么几次，她们早就已经清楚，徐氏是个傻的，经常说话不过脑子。 曦园之中，秦若曦正在用早膳。楚天奕似乎是上了瘾，一大清早又到了曦园，不仅给她带了早点，还带来了宫中的消息。 得知秦庭琛昨日伤了七皇子，如今已经回了秦府，秦若曦多多少少的有些意外。 她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那个少年的模样，微微的有些失神。 秦若曦跟秦庭琛的交集不多，印象最深的，便是他深夜里在院中舞剑的场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若曦总觉得，自己在秦庭琛的身上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 一种，跟秦府众人都不一样的东西。 秦若曦用了早膳，收拾妥当去了秦府上课。 只是这“课堂”之上，如今却只有秦若兰一人。 秦碧莲昨天睡得昏天黑地，今天直接称病不来。 秦若云也觉得这课程枯燥无味，而且她本就不需要上这个课，索性今天也找了个理由逃课了。 秦若曦不动声色的落座，却是看着秦若兰的脸色有些苍白，不免有些疑惑。 只是秦若曦还没有来得及深思，苏嬷嬷便进了门。 课程从巳时开始，苏嬷嬷来的倒是早了一些。 秦若曦跟秦若兰立刻起身见礼，苏嬷嬷微微颔首，看了二人一眼唇角轻轻的勾起，好似没有发现少了两个人一般，直接开始上课。 今日苏嬷嬷讲的是宫中的礼仪课，主要是从动作上进行纠正。 苏嬷嬷行了一个福身礼，看着秦若曦跟秦若兰道：“动作便是如此，请二位小姐做一遍，老奴看看，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老奴再给二位小姐指出来。” 秦若曦应声起身，秦若兰亦是点头。 只是，秦若兰此时却是脸色苍白，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实在是疼得厉害。 第345章 滑胎 秦若兰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扶着桌子起身。 可是她这一动，疼痛更加强烈，竟是让秦若兰双腿发软，一下子站不稳又坐了回去。 “二小姐！”翠玉连忙扶着秦若兰。 秦若曦跟苏嬷嬷亦是闻声看了过来，看着秦若兰这苍白的脸色，二人皆是愣了愣。 “二小姐可是身体不舒服？若是身体不适，今日不妨先休息。” 秦若兰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艰难的点头，她是想要强撑着的，可是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疼了。 而且她如今的疼痛，让秦若兰觉得有些熟悉。 苏嬷嬷转头看着秦若曦，“安顺王妃，您今日想继续上课，还是一同休息？” 四个学生只剩下一个，这课上着也着实是没什么意思。 但是苏嬷嬷只是个奴才，上不上课这件事情，自然还是要秦若曦自己做决定。 秦若曦开口道：“今日两位姐姐跟妹妹都身体不适，若曦还是等她们身体好了，再一同上课吧，也省的再劳烦苏嬷嬷。” 苏嬷嬷颔首，又转头看向了秦若兰，心中狐疑。 秦若兰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原本想着今天秦碧莲跟秦若云是装病不来，毕竟李嬷嬷也已经跟她说了昨天上课的情况，苏嬷嬷的心中也早有准备。 但是，如今她看着秦若兰也病倒了，苏嬷嬷不免怀疑是不是秦府的膳食上出了什么问题，而秦若曦住在曦园，不跟秦府众人一同用膳，这才幸免于难。 翠玉扶着秦若兰起身，想送她回房间。 只是秦若兰一起来，秦若曦便看到了座椅上的那一抹红。 秦若曦愣了一下，连忙上前。 “翠玉，外面风大，给若兰姐姐拿一件披风过来。” 秦若曦说话间扶着秦若兰，让她又坐了回去。 秦若兰皱眉看着秦若曦，脸上带了几分恼怒跟警惕。 今天风和日丽，天气暖和，哪里来的风大？秦若曦这是想要做什么？ 秦若曦却是在心中快速的计算着，直接伸手探上了秦若兰的手腕。 感受到秦若兰的脉息，秦若曦的眉头不由得也皱了起来。 “安顺王妃，二小姐的身体可是有什么问题？”苏嬷嬷狐疑的开口。 秦若曦收回手，看着苏嬷嬷笑道：“二姐姐月事到了。” 听到这话，苏嬷嬷明白了，难怪秦若曦会让翠玉去给秦若兰那披风，只怕是秦若兰来月事弄脏了衣裙。 但是，翠玉跟秦若兰听着秦若曦这话，却都是一脸意外之色。 秦若兰的月事又到了？ 这次月事距离上一次，也没有多久啊，根本还没到日子才是。 秦若兰心中发紧，涌出强烈的不安。 她上次来月事的时候疼的昏天黑地，如今也天天喝着那些苦汤药，但是现在还不足一月，怎么会又来月事？ 她的身体，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秦若兰不敢随意开口，急切的看着秦若曦。 但是如今苏嬷嬷在场，秦若曦也不好多言，只能等翠玉拿来了披风过来给秦若兰裹上，这才让翠玉搀扶着秦若兰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若兰换了衣裙，看着自己衣裙上的鲜红色，脸色越发苍白。 强烈的疼痛犹如惊涛骇浪一般袭来，让她根本就站不稳身子，连忙让翠玉将自己扶上了床。 徐氏听闻秦若兰身体不适，立刻赶了过来。看着秦若兰脸色苍白的蜷缩在床上，心疼不已。 徐氏问了翠玉才直到，秦若兰又来了月事，不免愣住。 不过女子月事的时间不准也是经常见的，徐氏也并非每个月都固定日子。 可是看着秦若兰现在的样子，徐氏实在是担忧。 徐氏心疼的给秦若兰擦着冷汗，焦急道：“怎么会疼的这么厉害呢？赶紧请大夫来给若兰看看啊！” “不能请大夫。” 秦宣和的声音骤然转来，徐氏闻声转头，只见秦宣和神色焦急的走了近来，而他身后还跟着秦若曦。 徐氏顿时皱了眉，“老爷，怎么不能请大夫？秦若曦是跟您说了什么？” “这种女子的病症岂能随意的张扬出去？若是出了什么纰漏，若兰的婚事怎么办？”秦宣和看着徐氏训斥出声。 “让若曦给她仔细看看。” 秦宣和脸色阴沉，催促秦若曦上前，心中着实是担忧。 秦若兰又来月事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可是好端端的，秦若兰怎么会来月事？ 而且，还疼的这么厉害！ 秦宣和不免多想了一些，他实在是担心，秦若兰是不是做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所以如今秦若兰的病，只能让秦若曦来诊治。 徐氏看着秦若曦直皱眉头，虽然秦若曦已经治好了很多的病，但是徐氏仍旧是信不过秦若曦的医术。 但是，徐氏也知道秦宣和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女子这方面的病若是传出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因而徐氏只能让开了位置，让秦若曦来给秦若兰诊脉。 秦若曦先前虽然是给秦若兰诊过脉了，却不是那么仔细，如今再细细诊断一番，却也并没有查出什么端倪。 须臾，秦若曦收回了手来，看着秦宣和道：“二姐姐只是来了月事，身体跟先前一样。” “你先前给若兰开了一些什么药？怎么她喝着非但是不见好，还这么快就又来了月事？” 徐氏瞪着秦若曦，甚是警惕。 “老爷，您快再请个大夫来给若兰看看吧。就算是不方便让旁人看，那让我们徐府的大夫来也行啊。” 秦宣和凝眉看着秦若曦，没有回应徐氏的话。 秦若曦看着徐氏平静道：“都是一些滋补调养的药，你若是不放心，再请别的大夫来看便是了。” “父亲，今日既然不上课，我便先回曦园了。”秦若曦朝着秦宣和微微福身。 “先等等。” 秦宣和开口，深吸了一口气道：“若曦，你跟为父来一下。” 说了这话他也不等秦若曦回应，便大步的出了门。 秦若曦默默地跟了上去，秦宣和这次却非常沉得住气，直到进了书房，关好了门窗，这才开口。 “若曦，你跟为父说实话，若兰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秦宣和压低了声音，紧张地开口。 “嗯？父亲的意思是……” 看着秦宣和这样郑重其事的样子，秦若曦反倒是有些意外。 秦若兰的身体情况秦宣和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该有的震惊也早就有过了才对，如今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 “若兰她……”秦宣和咬牙，“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秦若曦当真是懵了。 “父亲，您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啊？还请父亲直言，您这样，若曦实在是听不明白。” 秦宣和一跺脚，狠心道：“若兰是不是怀孕又滑胎了？” 噗…… 一听这话，秦若曦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父亲，您怎么会这么想？” 她强行稳住心神，简直是哭笑不得。 秦宣和皱着眉头道：“若兰之前来月事从未这般疼过，而她这次月事的时间距离上次没有多久啊，日子也不对啊！” “为父见过张氏流产时候的样子，她就是疼得厉害，而且之后也……” 秦宣和没有再把话说下去，当初张姨娘流产，就跟秦若兰现在的样子如出一辙。 他现在真的是担心，秦若兰是流了产，所以才会疼成现在这个样子。 至于秦若曦先前说的，秦若兰的生育可能会受到影响，这不就跟张姨娘的情况一模一样嘛！ 张姨娘就是因为没了孩子才伤了身子，大夫说张姨娘以后怕是难以再受孕的啊！ 第346章 司博宇的重视 秦若曦听着秦宣和的话，当真是哭笑不得。 秦宣和的脑洞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竟然会想到这一茬儿。 饶是秦若曦对秦若兰没什么好感，但是在这种事情上，秦若曦也不可能会胡言乱语。 她开口道：“父亲想多了，若兰姐姐当真只是来月事而已。” 秦宣和还是不太能相信，追问道：“那若兰怎么会疼的这么严重？她之前从未ie专业昂过。” 秦若曦自然知晓秦若兰如今的惨状是洛兴怀动了手脚，但是这些事情，她自然不能告诉秦宣和。 她开口道：“若兰姐姐如今疼的厉害，可能是因为之前中毒伤了身子，毕竟那毒虽然是解了，却也耽搁了许久，总会对身体造成一些伤害才是。” 这话，倒也算是实话。秦若兰的腹痛，确实是从中毒开始的。 秦若曦继续道：“若兰姐姐平日都在府上，她见过什么人，您应该都清楚啊，她怎么可能会……” 秦若曦的脸颊红了红，还是道：“怎么可能会怀孕呢？” 她真的是佩服秦宣和，竟然能够想到这种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 秦宣和听着秦若曦的话长舒了一口气，“不是这样便好。” “为父也觉得若兰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她之前进宫多次，听闻被赐婚给四皇子殿下之后又那般激动，为父不免就多想了几分。” 秦若曦愣了愣，心中有一丝丝不适浮现。 听着秦宣和这话的意思，秦宣和这是怀疑秦若兰入宫的时候跟楚天霖有了夫妻之实？ 身为父亲，秦宣和怎么能够这样想自己的女儿。 秦若曦藏在衣袖之中的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心道秦宣和果然是自己心思肮脏，所以看别人，也都是脏的。 但是经过这件事情，秦若曦确认了一件事情，那便是秦宣和疑心太重。 而且，秦宣和的疑心并非合理的推测，而是捕风捉影，胡思乱想。 秦若曦眼眸微暗，秦宣和的这个特点，自己是不是能够利用一番呢？ 秦若曦给秦若兰开了几副药便回了曦园，心中却是一直在思考着，该如何利用秦宣和的多疑来调查自己母亲的死因。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秦若曦也一直未曾放弃过调查。 可是她能够查到的东西，实在是差强人意。 秦府的下人几乎都被换过了，秦若曦无人可问。 而她怀疑的重点便是徐氏跟秦宣和，可是这两个人，她都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如今也就只能看楚天奕能不能找到秦府的旧人，再想办法从他们的身上得到一些消息了。 秦若曦叹了一口气，收敛了心思去了药庐。 母亲的死因不能急于一时，但是楚天奕的脸，当真是要加把劲儿了。 不然等到她跟楚天奕大婚之日，楚天奕还要戴着面具来接她。 秦若曦将各种药材挑选了出来，按照剂量放在了药杵之中。 只是，秦若曦细细的研磨着，动作却是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她那秀气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眼眸之中透出了几分苦恼跟迷茫之色，忍不住抬手探上了自己的手腕。 “在做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秦若曦惊了一下，她一转头，便看到了自己身旁的楚天奕。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秦若曦有点儿懵，刚才想事情想的出神，竟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楚天奕长臂一伸，将秦若曦抱入了怀中，关切道：“身体不舒服吗？” 他刚才过来的时候正看着秦若曦皱着眉头给她自己诊脉，那一张精致的小脸上也满是担忧之色。 秦若曦这个模样，实在是让楚天奕觉得担心。 秦若曦回过神来，“没事，你怎么来了？” “身子哪里不舒服？” 楚天奕不答反问，伸手探上了秦若曦的额头。 他掌心温热，并没有感觉到秦若曦的体温有异常，面具之下的眉头不由得又皱了起来。 “我真没事。”秦若曦无奈的推开楚天奕的手。 “那你为何给自己诊脉？” “我……” 秦若曦有些卡壳，脸颊微微泛红，不由得禁了声。 这话她该怎么说？ 她刚才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心中疑惑，这才给自己诊脉。 秦若兰如今连续两次痛经，让秦若曦想到了自己。 那就是，她到现在都未曾来过月事。 秦若曦跟巧月一起长大，巧月是十三岁的时候有了初潮，而按照秦若曦对秦若兰的了解，秦若兰初潮的时候刚过十二岁。 秦若曦小时候一同长大的朋友，也大多是十二三岁，或者十三四岁的时候来月事。 可是，如今自己都已经及笄了啊。 对于这一点，秦若曦确实是有些疑惑。 她是知道女主初潮的时间并不固定，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 一般来说，瘦弱的女孩子初潮可能会晚一些，可是她身高比起同龄女子是要高一些的。 她已经及笄却未曾初潮，未免也太晚了一些吧？ 秦若曦想到洛兴怀给秦若兰下的药，不免在担心，自己的身体是不是也可能有什么问题，所以才会影响了月事。 但是这种事情，她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跟楚天奕提起。 “你别问了，反正我身体没事。”秦若曦有些恼羞成怒。 “你又来做什么啊？不是早上的时候刚走？” 楚天奕有些狐疑的看着秦若曦，仍旧不放心。 但是他看着秦若曦如今面若红霞，眼眸之中颇有躲闪，倒是真的不像身体不舒服，而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思及此，楚天奕也不再追问。 他开口道：“司博宇在来秦府的路上，你想不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南燕国的三皇子去秦府？”秦若曦有些意外，“去看秦若云吗？” “应当是这个意思。”楚天奕点头。 他又道：“司博宇带了不少礼物，还挂了红绸，看起来倒像是要下聘。” 楚天奕的暗了下来，透出几分深思。 他自然知道司博宇不会迎娶秦若云，司博宇来东月国的为了和亲，自然是要等父皇的旨意。 但是司博宇弄出这样大的阵仗，实在是容易让人误会。 “司博宇为什么会对秦若云这么上心？” 秦若曦蹙眉，抬头看着楚天奕道：“你之前还查到一些什么吗？” 不是她看不起秦若云，实在是这个秦若云并不值得司博宇这样用心。 司博宇来东月国是为了和亲，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由着自己的性子选择妻子。 秦若云要是身份尊贵便罢了，可她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哪里值得一个皇子这样重视？ 等等…… 秦若曦突然回过神来，看着楚天奕道：“司博宇这样重视秦若云，是因为我还有秦若兰？” 楚天奕点头，“不出意外便是如此。” “秦若云虽然只是五品官之女，但是你是我未过门的王妃，秦若兰又被认定为凤神降临的命格。虽然秦宣和官位不高，可是跟皇家却有着诸多牵扯。” “秦若云脑子不灵光，只怕是见着司博宇便什么都说了，根本就不需要旁人再问。” 楚天奕说这话的时候不无嘲讽，他跟秦若云有过几次正面的交锋，实在是要被秦若云给“蠢哭”。 秦若云骄纵无礼，又任性自大，亦是非常的虚荣。 这样的人实在是好拿捏，若是换了他想要打探南燕国的消息，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容易掌握的传话筒。 “那我得赶紧去秦府看看，别让秦若云生出什么事端。” 秦若曦立刻就要出府，却又被楚天奕一把抱住。 第347章 嫁给司博宇 “你先等着吧，看秦府会不会差人来请。若是不请你，便等着听壁威汇报便是。”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眼眸幽深。 秦若云就算是犯傻，司博宇也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儿问什么重要的事情。 司博宇即便是想要刺探消息，也只会私下里去问。 更何况，秦若云即便是秦若曦跟秦若兰的妹妹，她知道的事情也实在是少之又少才是，根本就不足为惧。 此时的秦府，司博宇已经被秦宣和迎进了门。 秦宣和对于这个南燕国三皇子的来访诚惶诚恐，而司博宇却是面带笑意，神色自然的将秦府打量了一圈儿。 “秦大人，本皇子今日不请自来，给您添麻烦了。” 司博宇客客气气的开口，神情温和。 秦宣和连忙拱手行礼，“三皇子殿下言重了，您肯光临寒舍，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 “三皇子殿下，请到前厅去用茶吧。” 司博宇笑着颔首，跟秦宣和一同进了前厅。 二人落座，下人送了茶水点心，秦宣和陪司博宇坐着，心中却是百转千回，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不知三皇子殿下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说话间，秦宣和瞥了一眼司博宇带来的那些礼品，心又狂挑了两下。 那礼品足足有四抬，上面还都系了红绸，实在是让秦宣和不得不多想啊。 秦宣和知道秦若云跟司博宇早就认识，而且上次在宫宴上，二人的举止就非常亲昵。 难不成，司博宇今天来是要给秦若云下聘礼的？ 但是，这四抬的聘礼，实在是有些少了吧。 难不成，里面装着的都是奇珍异宝？ 若不是聘礼，实在是没有必要系上红绸吧。 秦宣和的心中百转千回，浮现出各种想法，又被秦宣和给推翻。 只听司博宇开口道：“本皇子今日是特意来探望若云的。” 秦宣和闻言心中狂喜，司博宇是脸上透出几分歉疚之色。 “前些日子若云陪同本皇子游览京城，结果遇上了岳阳郡主，跟岳阳郡主起了冲突，被岳阳郡主打伤。” “这件事情是由本皇子而起，本皇子实在是过意不去，今日特来送上薄礼赔罪，亦是想要看看若云情况如何。” “秦大人，不知道若云现在可能见客？本皇子想要亲自看看若云，否则实在是心中不安呐。” 司博宇看着秦宣和，神情诚恳。 秦宣和回过神来，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未曾想司博宇竟然不是下聘礼，只是来赔罪。知道了这个结果，不免失望。 不过，秦宣和转念又想，秦若云伤了脸，司博宇不下聘也是正常吧。 一想到这件事情因司博宇而起，秦宣和的心中不免便有了些许恼怒。 他不能对着司博宇发火，态度却不再是那般恭敬了。 “有劳三皇子殿下挂念，若云不知礼数私下出府，打扰三皇子殿下了。这些日子若云还在养病，身上的伤还未好，怕是会惊扰了三皇子殿下。” “可是伤得很重？”司博宇皱眉，一脸关切。 秦宣和气的肝疼，只想要破口大骂伤的重不重司博宇难道不清楚吗？ “三皇子殿下不是就在现场吗？不知道若云伤得如何？” 司博宇愣了愣，开口道：“是了，本皇子知晓若云伤得厉害，但是听闻贵府的三小姐是神医，还以为她能帮若云治好。” 秦宣和叹息道：“伤口深可见骨，岂是一时半刻就能好的。” 他打量着司博宇的神色，试探道：“若云此次落了伤，日后议亲，怕是麻烦啊。” 既然司博宇知道这件事情因他而起，总该负起责任吧。 司博宇岂能听不出秦宣和的言外之意，心中满是嘲讽。 这样的人，到底是如何能够生的出凤神降临的女儿？ 这秦府备受东月国皇室青睐，到底是有何特别之处？ 司博宇眼眸之中暗芒闪烁，脸上露出了小赖。 “若是没有治好倒也不怕，本皇子特意找人带来了南燕国皇室的秘药，正是为了等这药，本皇子才耽搁到今日才来府上拜访。” 司博宇说话间，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瓷罐放在了秦宣和的面前。 “此药为南燕国宫中秘方，对于祛疤生肌有奇效，若云用了定然能够恢复如初的。” “秦大人，本皇子真的很担心若云，您能否请她出来一见？这药，本皇子想要亲自交到她手上。” 秦宣和看着那药两眼放光，又听着司博宇的话，心思百转千回。 司博宇为了秦若云特意要了南燕国皇室才能用的秘药，想必是对秦若云非常在意了吧？ 看着司博宇这诚恳的模样，秦宣和的心思又活络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那下官让若云准备一下，三皇子殿下一会儿见到若云，还请不要太过于惊慌。” 司博宇点头，“若云什么样子本皇子都不怕的。” 秦宣和对于这个答案非常满意，立刻让侍女去请秦若云过来。 秦若云早就听到下人禀告说司博宇带着礼品来了秦府，她心里激动地厉害，也早就想要到前厅来见司博宇。 只是，她上次私自出府被秦宣和训斥，如今实在是不敢去触秦宣和的眉头，只能在房间里焦急的等着。 如今秦宣和刚一派人来，秦若云便立刻朝着前厅走去。 还未进门，秦若云便看到了坐在上位的司博宇。 司博宇今日似是好好的梳洗打扮了一番，没有穿南燕国的服侍，反倒是换了一身颇有东月国风味的华服。 这样的装扮让他少了几分狂野，却多了几分贵气。 他面容的线条干净利落，眼角眉梢似是有着京中贵公子难有的刚毅跟英气，让秦若云抑制不住的心动。 “三皇子殿下！” 秦若云惊喜的开口，快步进了前厅。 看着秦若云这不知礼数的举动，秦宣和瞬间变了脸色，尴尬的起身想要向司博宇告罪。 熟料，司博宇却是起身，朝着秦若云迎了上去。 “若云，你可还好？” 这温柔的话语，好似四月的春风，让秦宣和瞬间愣住了。 司博宇看着秦若云，她的脸上带着一层面纱，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但是那面纱并不厚实，隐隐的能够看到她脸颊上的疤痕。 不过这疤痕，并不像是秦宣和说的那般吓人。 司博宇暗自惊奇，心道这秦若曦的医术实在是了得。 当日秦若云的伤口司博宇是见过的，就算是用了宫中秘药，都不可能好的这么快才是。 秦若云原本满心欢喜，但是如今听着司博宇这关切的话语顿时委屈起来，眼眶一红，泪水便落了下来。 司博宇见状似是慌了，连忙抬手给秦若云擦眼泪。 “若云别哭，本皇子给你带了南燕国的秘药。你用了这药，脸上定然不会留疤的。” 看着司博宇的举动，秦宣和的心中警铃大作，不成体统的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的被他给咽了回去。 司博宇跟秦若云，竟然已经亲密至此了吗？ 秦宣和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懵了。 他这是什么命啊？ 大女儿被赐婚给了三皇子做庶妃，二女儿被赐婚给了四皇子做侧妃，三女儿被赐婚给了安顺王做正妃。 如今，连最小的女儿竟然也跟南燕国的三皇子这般亲昵。 这架势，显然是要嫁给司博宇了吧！ 第348章 入宫诊治 秦宣和暗自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强烈的疼痛袭来，让秦宣和打了一个激灵，顿时回神。 会疼。 不是做梦。 现在的事情，都是真的。 他难道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吗？ 怎么自己的女儿，一个个的都这般受到皇子的青睐？ 秦宣和已经激动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司博宇眼角的余光却是将秦宣和的举动看了一个清清楚楚。 他的眼眸之中透出几分嘲讽之色，又被他给掩饰掉。 司博宇转头看着秦宣和，客气道：“秦大人，可否让本皇子跟若云单独聊聊？” “本皇子害若云受伤，实在是担心，想要好好的安抚若云。秦府景色别致，不如让若云带着本皇子游览一番吧？”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嫌弃秦宣和在这里碍事了。 秦宣和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可是，看着司博宇这温和的模样，他却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若云，难得三皇子殿下有此雅兴，你便陪着三皇子殿下好好的游览一番吧。” 司博宇微笑着朝着秦宣和拱了拱手，竟是当着秦宣和的面儿，直接拉着秦若云的手出了前厅。 秦宣和呆愣在原地，直到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许久，这才回神。 曦园之中，秦若曦跟楚天奕听着壁威的汇报，当真是一脸懵逼。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南燕国的三皇子这是想做什么啊？竟然跟秦若云逛园子？这秦府能有什么好逛的。”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秦宣和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还答应了让秦若云跟司博宇单独相处。 秦若曦暗自叹息，心道自己的这个父亲，想要攀龙附凤的野心当真是太大了，丝毫不在意秦若云的清誉。 可是秦若曦真的很想要说，秦宣和的脑子是不是真的有个坑？ 这南燕国的三皇子，也是他能够攀附的吗？ 就算是秦宣和不想站队，希望遍地撒网，可是撒网也不是这么撒的。 司博宇是南燕国的人，不是东月国的皇子。 秦宣和并非皇室中人，如今秦若云跟司博宇的关系又扑朔迷离。 若是秦若云真的嫁过去了，根本就不能够给秦宣和带来什么好处，反倒是他要因为跟南燕国的姻亲关系，受到诸多的猜忌跟限制。 可是这一点，秦宣和似是完全没有想到一样。 楚天奕一时之间也想不通司博宇如今的目的，开口道：“他这样做或许是想要麻痹秦若云，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吧，总归不至于是真心实意。” 这个南燕国的三皇子年龄不小，身边也有不少女人，却从未有哪个极为受宠。 按照楚天奕的调查，司博宇心思深沉，绝非一般人能比。 司博宇如今对秦若云这般温柔体贴，只怕是憋着什么坏。 司博宇到秦府的事情众人各怀心思，但是司博宇倒是真的只是在逛园子。 他让秦若云带着他在秦府完完整整的转了一圈，仔仔细细的记住了秦府的构造，直到天色微微擦黑，这才拒绝了秦宣和让他留下用晚膳的邀请，告辞回了行宫。 秦若曦跟楚天奕对于司博宇的这个举动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继续暗中观察。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秦若兰这次月事来势汹汹，疼的根本下不来床。 秦碧莲跟秦若云本就不想上课，因而继续称病，这教养嬷嬷来教她们规矩的事情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对于这个结果，秦若曦自然是乐得清闲。 只不过，秦若兰这次月事持续的时间很短，只有三日便结束了。 但是这三日里，饶是秦若兰一碗一碗的苦汤药灌了下去，却仍旧是疼的厉害。 秦若兰心中甚是不安，对于秦若曦开的药也实在是信不过。 纠结许久，秦若兰还是想要入宫向皇后娘娘求助。 此时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熏香袅袅升起，虽然是令人心情轻松的香气，却仍旧难以改变这寝殿之中压抑的气息。 皇后娘娘端坐在上位，秦若兰则是跪在皇后娘娘面前。 皇后娘娘垂眸打量着她，不过是几天时间而已，秦若兰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那一身华服套在秦若兰的身上显得有些宽松，秦若兰的脸上虽然是涂了胭脂，却仍旧是掩饰不住那病态的苍白。 这模样，当真是惹人怜爱啊。 “你起来吧，太医马上便到。” 皇后娘娘开口，今日秦若兰进宫的目的，便是求皇后娘娘请太医，给她诊脉。 先前苏嬷嬷已经把秦若兰的情况禀告给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甚是意外，也在担心秦若兰的身子。 她本想着派太医去给秦若兰诊治一番，又怕这件事情张扬出去。 但是如今还未等皇后娘娘有所举动，秦若兰竟是直接进宫来，求自己帮她请太医诊脉。 秦若兰的这个举动，倒是正和皇后娘娘心意。 秦若兰谢了恩，毕恭毕敬的坐在了一旁，没有多久，王太医便到了皇后娘娘的寝殿。 王太医给秦若兰诊脉，眉头不免皱了起来。 看着王太医的神情，秦若兰紧张不已。 “王太医，可是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王太医皱眉看了看秦若兰，神情有些为难，又抬头看向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亦是眉头深锁，对着身旁的人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 宫女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离开。 皇后娘娘这才看着王太医道：“她的身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微臣还要仔细诊断一下才能够下结论，请皇后娘娘允许微臣问诊。” 王太医恭恭敬敬的开口，皇后颔首，后者转头看向了秦若兰。 “敢问秦二小姐，您的身体如今有什么不适？” “我……”秦若兰欲言又止，皇后娘娘直接开口道：“有什么问题便如实说，切莫讳疾忌医。” 秦若兰抿了抿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 “我不足一月来了两次月事，而且每次都腹痛难耐。王太医，你可知我如今是什么情况？” 不等王太医回答，她又道：“若曦帮我诊治过，亦是开了药，她说我如今的情况，跟上次中毒有关。” 秦若兰说这话的时候，偷偷地看了一下皇后娘娘的神色。 当初中毒的事情是她跟皇后娘娘商量好的，皇后娘娘会给秦若曦还有楚天奕假的解药，而在楚天奕被定罪之前，王太医会用解药控制好毒性的蔓延。 秦若兰对于这个计划是非常不安的，毕竟她要以身做饵，服下毒药，她是当真害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但是皇后娘娘向她允诺过，她的身体绝对不会出问题。 而且，皇后娘娘说，她此举是帮着皇后娘娘跟七皇子殿下除去楚天奕。 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七皇子殿下顺利的登上皇位。 秦若兰被认定为凤神降临的命格，而且皇后娘娘也早就已经明示暗示过多次，她会嫁给七皇子做正妃。 秦若兰知道楚天奕圣宠正浓，极有可能会影响七皇子的地位，加之秦若兰对秦若曦的憎恶，所以她还是狠了狠心，答应参与这个计划。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皇后娘娘落败。 秦若兰很担心自己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她亦是担心，秦若曦会做什么手脚。 皇后娘娘一听秦若兰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秦若兰立刻道：“若兰担心，是不是秦若曦借着这个理由动了什么手脚，或者是给我下了毒，希望王太医能仔细诊治一番。” 王太医立刻道：“当日血滴墨莲的毒性是控制好的，不会落下病根才是。秦二小姐，您之后又服用过什么药？可曾带过来？” 第349章 本王有福了 “中毒那日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秦若曦从宫中带回了解药给我服下，之后还开了许多滋补的药材。” “因我上次月事疼的厉害，所以这段日子我一直在喝秦若曦开的汤药，这是药方。” 秦若兰是有备而来，立刻将药方交给了王太医。 王太医仔细的看了一番，“这药方没有问题，确实是调理女子身体的。只是……” “秦二小姐，这药是谁负责买，谁负责煎，又是谁负责送来？” 药方没有问题，但是不代表秦若兰喝的药没有问题。 宫中这种背地里动手脚的事情多的是，王太医早已经见怪不怪，所以如今也想要跟秦若兰确认一番。 秦若兰自然也知道王太医心之所想，可是她一听到那一句“没有问题”，她的心便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 药方是秦若曦开的，但是买药煎药送药，这些事情可都是满堂苑的人在做。 如果不是秦若曦开的药方出了问题，那自己的身体变成这样，必定是因为血滴墨莲了。 秦若兰暗狠咬牙，皇后娘娘明明说过，不会出问题的！可是她现在的情况，要如何解释？！ 秦若兰恨得厉害，可是，面对皇后，她如何能够质问？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开口道：“我当时疼的厉害，不知道这药是从何而来，只知道药端来了便喝下去罢了。” “王太医，您可能看出我如今是什么问题？可有办法治好我的病？” 秦若曦的药没有效果，她只能的将希望寄托在王太医的身上了。 王太医没有言语，而是再次伸手给秦若兰诊脉。 这才过了许久，王太医才收回手来。 “这些滋补的药都是对症的，但是药效并不强烈，所以效果才可能不好。” “这样，下官给您开几服药，您先喝着，等到下一次来月事的时候，应当就会有所好转。” 秦若兰心中一喜，连忙道：“多谢王太医。” 皇后娘娘不动声色的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却是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担忧。 她看着王太医开口道：“按照秦若兰现在的身体情况，可会对生育有什么影响？” 秦若兰心中一紧，她倒是当真没有想过这一茬儿。 但是如今皇后娘娘提起，秦若兰突然回过神来。 女子的这种病症，当真是不能随便泄露出去了，否则极其容易影响到亲事。 自己是太担心身体情况，倒是疏忽了。 如今事情已经捅到了皇后娘娘面前，她当真是想遮掩都没有办法。 王太医似是有些为难，思忖片刻还是看着皇后娘娘道：“有可能会造成影响。” 秦若兰只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声，呆愣在原地。 “秦二小姐体内极寒，而且如今气血两虚，这样的情况确实是难以受孕的。但是如果好好的调理，应该会好起来。” 皇后娘娘的心骤然被狠狠地攥住，看着王太医质问道：“怎会气血两虚？怎会体寒？那血滴墨莲都是热性的药，断然不会出这样的问题才是！” “对了……解药……” 如今的皇后娘娘眉头深锁，脸色阴沉，哪里还有平日端庄得体的模样？ “那日的解药，是秦若曦自己弄来的。” 秦若兰心中一紧，“皇后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看着秦若兰冷声反问。 “解药本宫早就已经交给你了不是吗？这宫里哪里还有第二份解药？” “皇上跟楚天奕串通一气，硬生生的说从本宫的寝宫搜出了解药，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拿了些什么东西回去，倒是真给你把毒给解了。” 皇后娘娘没好气的开口，如今看着秦若兰，当真是没有半分好态度。 不怪她如此激动，而是因为四皇子的正妃唐婉茹便是身体虚寒，难以受孕。 唐婉茹调理了这么多年，仍旧没有起色，以至于四皇子已经二十好几，却仍旧无所出。 这一直是梗在皇后娘娘心头的一根刺，若不是因为唐婉茹出身不凡，皇后娘娘岂能容忍她在这四皇子正妃的位子上待这么久？ 秦若兰已经被赐婚给了四皇子做侧妃，皇后娘娘原本还指望着秦若兰能够帮楚天冥开枝散叶呢。 可是，秦若兰竟然又是这般情况！ 唐婉茹的身子调理了多年不见起色，如今皇后娘娘又怎么能够相信王太医如今所言？ 所谓的调理好了能怀孕，还不知道要等到哪辈子去！她何日才能够有孙子啊！ 一个凤神降临命格的女子却不能生育？这开什么玩笑！ 皇后娘娘死死地攥着手中的帕子，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王太医，你现在立刻随秦若兰去秦府，好好查一查她的饮食起居。” 秦若兰紧张地透不过气来，满脑子里却只有皇后娘娘的那一句话。 血滴墨莲是热性的药，根本就不可能会让她体寒。而且，秦若曦带回去给她服用的解药，根本就不是皇后娘娘准备的！ 所以说，她当日服用的，根本就不是血滴墨莲的解药？ 那自己如今体寒，必然都是秦若曦搞的鬼！ 秦若曦！ 你怎能害我至此！ 秦若兰死死地攥着拳头，强烈的愤怒跟恨意在她的心中交织缠绕。 秦若兰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秦府，但是她整个人都在暴怒的边缘，恨不得直接冲到曦园，去将秦若曦碎尸万段。 王太医已经去检查秦若兰每日服用的汤药，秦若兰坐在房间之中，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秦若曦毁了她的身子，当真是阴狠。 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日后能够有什么指望？ 她不会放过秦若曦！绝对不会！ 秦若兰恨不得将秦若曦碎尸万段，可是她知道，曦园有禁军把守，秦若曦的身边的侍女亦是身手不凡，自己贸然前去，根本就不可能伤到她。 她要想个办法，让秦若曦付出代价。 直接要了秦若曦的命，都是便宜了她！ 秦若兰思前想后，终于是想到一个人。 她冷声道：“来人，准备马车，我要去徐府。” 秦若兰很快便乘坐着马车去了徐府，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家。 而不管是秦若兰入宫，还是去徐府，这些动作都没有逃过楚天奕的眼睛。 夜色阑珊，秦若曦的房间之中放着几颗夜明珠，让她的房内恍如白昼。 楚天奕躺在秦若曦房间之中的软榻上，脸上的面具已经被摘掉，秦若曦正拿着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楚天奕的面颊。 听着他说的话，秦若曦并没有什么意外。 “秦若兰找其他大夫诊治是迟早的事情，她自然是信不过我的，能撑到现在，还是因为父亲压着。” “不过，王太医来诊治倒也不怕的。我之前给秦若兰诊过脉，洛兴怀给她用的避子药，当真是查不出什么端倪。” “那寒冰子虽然霸道，也只是让她身体虚寒，也难以追溯到源头。不过秦若兰只要坚持调养，她的体寒便能够缓解，也不会一直疼下去的。既然如今王太医给她治疗，我倒是能清闲一些。” 秦若曦将楚天奕的脸擦干净，将帕子放在了一旁的水盆之中，转而拿起桌上的药膏在楚天奕的脸上细细的涂抹了起来。 “这药膏是我重新调配的，应当不会疼了吧。” 秦若曦轻声开口，手指在楚天奕的伤处轻轻的移动。 那晶莹剔透的药膏让秦若曦白玉一般的指尖泛着莹莹光泽，她的动作很温柔，楚天奕舒服的闭着眼睛。 “不疼。”楚天奕开口。 “王妃乃神医，本王有福了。” 第350章 夺位之心 秦若曦白了楚天奕一眼，“别花言巧语，用不到大夫，才是福气。” 秦若曦即便是学医，却也是希望人间能够少一些病痛的。 她开口道：“秦若兰去徐府待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今日不年不节，她自己去秦府，倒是有些奇怪。” “我的人没有查到她在徐府做了什么，你还是要当心些。” “不如，这几日我便住在你这儿吧，若是有什么事情也能够保护你。” 楚天奕睁开眼睛看着秦若曦，唇角微微扬起。 秦若曦笑着吐槽道：“你这借口未免有些太牵强了。” 虽然秦若兰的举动有些奇怪，但是徐府是徐氏的娘家，秦若兰去探望自己的外祖父跟外祖母也是正常的事情。 如今曦园有禁军把守，徐府就算是再有能耐，也不至于杀过来才是。 想到刺杀，秦若曦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对了，绝杀殿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之前她被人刺杀，楚天奕只查出那些杀手是绝杀殿的人，却不知道那幕后黑手是谁。 这件事情，倒是真的让秦若曦有些担忧。 毕竟，那幕后黑手若是没有被揪出来，自己怕是终日不得安枕。 秦若曦收起了药膏，拿着小扇子轻轻地给楚天奕扇着风，加速药膏凝固。 楚天奕的神色认真起来，“倒是真的有一些眉目。” “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苏尚书做的。” “苏尚书？” 秦若曦摇扇子的手一时之间顿住，她不知道自己跟这位苏尚书如何扯上了关系。 “苏尚书是云妃娘娘的父亲。” 楚天奕沉声开口，那幽深的眼眸之中浮现出细碎的寒冰。 这件事情他是最近刚刚查到的，若是早就能够确认云妃娘娘的母家做了什么，在楚天华对秦若曦动手动脚的时候，他就该直接把楚天华给打死！ 秦若曦的心里震了一下，“云妃娘娘为什么要害我？” 她可是救过云妃娘娘的命啊！ 她皱眉看着楚天奕，“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且不说我帮过云妃娘娘，至少我是从未做过对云妃娘娘不利的事情啊。”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手，认真道：“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迹象表明这件事情，我也不会随意的下定论。” “可是，云妃娘娘对我的态度一直很好，她怎么可能会找人暗杀我呢？” “你虽然没有害过云妃，但是如果你出了事情，你想想看，谁是最容易被怀疑的人。” 秦若曦愣住，眉头皱得更紧，心思百转千回。 许久，她开口道：“皇后娘娘……” “嗯。”楚天奕点头。 “我当时第一反应便是皇后派人杀你，在愤怒之下，人很难保持冷静，也极容易做出冲动的事情。” “还好你当时无事，若是你真的被人暗杀，我可能会直接冲到萧丞相府上去为你报仇。” 一想到楚天奕当时的反应，秦若曦的心就沉了下去。 确实，当时楚天奕就怀疑是萧丞相下的手，毕竟当时皇后娘娘刚刚因为陷害她跟楚天奕而被皇上禁足，还被夺走了凤印。 萧丞相因为嫉恨秦若曦，所以找人来暗杀她，这个理由完全说的过去。 如果当时不是自己拦着，楚天奕只怕真的会去找萧丞相算账。 但是，秦若曦也知道不只是楚天奕这样想，很多人都在怀疑是萧丞相下的手。 自己确实是没有得罪过云妃娘娘，但是皇后娘娘跟楚天奕有矛盾，已经可以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若是楚天奕跟萧丞相杠上，即便是楚天奕不做什么，萧丞相落上一个刺杀王妃的罪名，那皇后娘娘的母族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到时候，楚天华便能够坐收渔翁之利了。 “三皇子有夺位的心思？” 秦若曦开口询问，心中却已经隐隐的有了答案。 楚天奕抱住秦若曦，沉声道：“没有这个心思的人，是极少数的。” “三皇子这些年来虽然从未表露出野心，但是他得到的评价极好，朝中有许多的官员都对他印象极佳。” “云妃娘娘虽然位分不能跟皇后娘娘还有华贵妃相比，这些年来在父皇的面前却总有一席之地。” “华贵妃无子，即便是占据着贵妃之位，也不足为惧。若是皇后娘娘跟她的母族落难，云妃娘娘跟三皇子，自然是获益最多的。” “皇后娘娘已经被夺了凤印，若是在这个时候再翻一个大错，废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秦若曦听着这番话，心在狂跳。 她当真是没有想到，自己遇刺，竟然能够跟废后扯上关系。 “这么多年来，皇后娘娘一直很忌惮云妃娘娘，因为一旦她有什么错处，最容易上位的，便是云妃娘娘。而最想要看着她栽跟头的人，也必然是云妃娘娘。” “若非如此，当日赏花宴上，也就不会有人给云妃娘娘下毒了。” “云妃娘娘的父亲苏睿阳，担任户部尚书之位。他的地位距离丞相也就是一步之遥，又掌控着东月国的经济命脉，想要推云妃娘娘跟三皇子上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秦若曦是第一次听楚天奕这般认真的跟她讨论朝堂之上的事情，一时之间竟是有些紧张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她知道，兵权，经济，这是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最重要的两件事情。 兵马虽然重要，可是如果单纯有兵马却没有钱财，实在是难以成事。 三皇子的手中虽然没有兵，却是有钱的。 如果楚天奕跟皇后娘娘争斗不休，必然会有极多的损耗，他确实是能够获利。 而若是皇后娘娘的母家直接倒台，云妃娘娘确实是最有希望登上后位的人。 届时，三皇子殿下便是正宫嫡子，加上他这些年来积攒的好口碑，被立为太子或者登基为帝，又有什么难处？ 可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去害无辜的人，甚至是害一个对自己有恩的人。 云妃娘娘怎么就能够做的出来呢？她难道，没有半分感恩之心，没有半分是非之心吗？ 秦若曦的心里有些难受，她不是一个天真的人，但是她心中自有一份正义，让她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 “若曦。” 楚天奕抱着她，看着秦若曦此时的神色，心中有些担心。 他知道，秦若曦想要过安稳顺遂的日子，不喜欢这些阴谋算计。 但是，这些事情她避无可避。 楚天奕抿了抿唇，稍稍加了几分力道，将秦若曦紧紧地拥在怀中。 “若曦，嫁给我，你注定要接触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不喜，但是，我不想瞒你。” 楚天奕的声音有些喑哑，说话间他看着秦若曦的神色，有些紧张秦若曦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心跳不免加快。 他其实可以瞒着秦若曦，只让她看到凡事好的那一面。 可是，楚天奕不想要将秦若曦养成一只金丝雀。 他希望秦若曦能够尽快的知晓自己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知晓自己要面临什么生活，知晓自己身边接触的，都是一些什么魑魅魍魉。 这样，秦若曦才能够清楚，自己应该以一个什么样子的姿态去面对那些人。 或许他这样做，在许多人看起来是没有担当。 可是，楚天奕从见到秦若曦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绝不是那种想要躲在男人背后享受太平生活的女子。 楚天奕知道，秦若曦希望能够掌控自己的生活。 秦若曦希望，有能力护自己周全，护着她在意的人周全。 所以，他会保护秦若曦，更会培养秦若曦。 第351章 铲除秦若曦 楚天奕希望，即便是有一天自己不在秦若曦的身边，秦若曦也能够有足够的能力应付各种事情。 她虽然聪慧，却太善良，也太单纯。 她总愿意相信人心本善，可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在皇宫之中从来不会少见。 像是救云妃娘娘性命这件事情，皇后娘娘会记恨秦若曦，云妃娘娘也未必能够心怀感恩。 有些事情，秦若曦越早认清，对她来说便越有利。 夜色隆隆，二人相拥无言。 楚天奕紧张得厉害，只能拥抱着秦若曦，不敢放开半分。 秦若曦的心里有震惊，有难过，有失望，但是最后都在这个透着沉香味道的温暖怀抱之中化为了平静。 她仰头看着楚天奕，对着他粲然一笑，用力的抱住了他。 “楚天奕，我很开心你能够跟我说这些事情。” “我确实是不喜欢这些事情，但是，我会适应这些，一定会成为跟你并肩而立的女人。” 楚天奕眼眸一亮，情不自禁的低头，直接吻上了秦若曦的唇。 秦若曦一夜好眠，第二日清晨，秦若兰便跟教养嬷嬷告了假，说是今天要出去一趟，购买一些成亲要用的衣裙，还有胭脂水粉跟首饰。 秦碧莲跟秦若云仍旧称病逃课，教养嬷嬷索性便又取消了今日的课程。 对于这个结果，秦若曦自然乐得清闲，继续在曦园里待着帮楚天奕调制药膏。 秦若兰只得了侧妃之位，婚事自然不及秦若曦那般隆重。 宫中虽然派人送了聘礼，却也未曾派人来操办。日期定的很近，所以许多东西，都要秦若兰自己来准备。 秦若兰的嫁衣徐氏是早就已经准备着了，但是亲府上下都未曾想过秦若兰会是侧妃之位。 侧妃虽然也称之为妃，却也只是好听罢了。 正经主子只有正妃一个，侧妃跟庶妃一样，都是妾侍。 秦若兰如今成亲，自然不能穿先前准备好的大红色喜服，而是要重新准备，时间上倒是有些紧迫。 秦若兰跟翠玉去了成衣店，去了脂粉铺子，最后才去了首饰铺子。 这家店铺在京城小有名气，卖的东西精致，却不拔尖儿，大部分人都买得起。 只是绝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这间铺子是徐氏的嫁妆，一直都是由徐氏自己管理，用的也都是徐府的人。 如今店铺里面有许多人正在挑选首饰，秦若兰直接上前，开口道：“预定了桃夭雅间。” 掌柜的看着秦若兰眼眸一亮，连忙出来，毕恭毕敬的将秦若兰朝着雅间领去。 “人可到了？” 掌柜的立刻点头，“已经到了，小的送了茶水跟点心，还送了一些首饰进去。” 秦若兰颔首，“这件事情不要声张，你先下去吧。” 掌柜的行了一礼，立刻退了出去。 秦若兰对着翠玉道：“你在门外守着，若是有人来便知会一声。” 翠玉应声，秦若兰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这雅间并不算大，却收拾的妥妥当当。 一红衣女子正坐在桌前品茗，正是前不久跟秦若云发生冲突的岳阳郡主。 看着秦若云进来，岳阳郡主蹙眉看着她。 “秦若兰，你请本郡主过来，是要谈什么重要的事情？” 昨天夜里，徐府悄悄派人去了贤王府，给岳阳郡主带了话。 带话的人说，秦若兰邀她今日一见，见面的地点，便定在了这首饰铺子之中。 秦若兰区区一个五品官的嫡女，岳阳郡主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别说秦若兰请她出来见面，就算是秦若兰去贤王府登门造访，岳阳郡主都未必会让她进门。 但是，岳阳郡主今日还来了。 因为，那传话的人说，秦若兰要跟她谈的事情，跟秦若曦有关。 秦若曦是楚天奕未过门的王妃，她的事情，岳阳郡主怎么可能会错过？ 秦若兰上前去，直接跪在地上对着岳阳郡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她丝毫不卖关子，开口道：“郡主殿下，若兰知晓您倾心于安顺王，所以若兰愿为郡主殿下效犬马之劳，帮您铲除秦若曦！” 岳阳郡主闻言愣住，秦若兰这话，倒是有意思啊。 她反问道：“你想要铲除秦若曦？” 秦若兰死死地攥着拳头，眼眸之中透出浓重的恨意。 她毫不犹豫道：“是。” 岳阳郡主闻言更加意外，狐疑的看着秦若兰。 “秦若兰，你当真这么恨秦若曦？” 早在当日赏花宴上，岳阳郡主就看出秦若兰跟秦若曦不和。 秦若兰除非是个傻子，否则她怎么会将秦若曦推出去给云妃娘娘诊治？ 这种事情，常人可都是避之不及的。 可是，秦若兰跟秦若曦是姐妹，即便是有些争斗，又能有多大的仇恨呢？ 秦府不是皇家，没有皇位要继承，秦若曦跟秦若兰之间哪里会有这样大的仇恨，非要争一个你死我活呢？ “是。若兰对秦若曦，恨之入骨！” “为什么？”岳阳郡主收了笑容，俯身看着秦若兰。 她拿着腰间的软鞭，毫不客气的抵在秦若兰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你跟秦若曦是姐妹不是吗？你为什么会对她恨之入骨？本郡主又如何能相信你的话？” 岳阳郡主直视着秦若兰的眼睛，她看得出来，秦若兰的眼眸之中承载着浓浓的恨意。 但是，这种合作的事情，素来也马虎不得。 秦若兰咬牙切齿道：“郡主殿下可知若兰先前中毒的事情？” “知道。” “秦若曦她拿了假的毒药，如今我的身体受寒严重，气血两虚，不足一月来过两次月事，极有可能无法生育！” “郡主殿下，您说我不该恨她吗？！” 秦若兰的眼眸之中泛着泪光，那滔天的恨意更是掩饰不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自己的眼泪。 “郡主殿下，您若是不相信，找个大夫来给若兰诊脉之后便能知晓若兰说的是不是真话。” “秦若曦做出这样的事情，若兰如何能不恨她？若兰如今，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您同安顺王殿下才是金童玉女，秦若曦蛇蝎心肠，是断然配不上安顺王殿下的！” 岳阳郡主当真意外，“她竟是做出这样的事情？” 虽然她跟秦若曦是情敌，可是岳阳郡主总觉得，秦若曦不该是这样的人。 而且，当初秦若兰中毒的事情岳阳郡主也是知道的，解药是楚天奕跟秦若曦一同带回去的。 如果说秦若曦拿了假的解药，那岂不是楚天奕也参与其中？ “郡主殿下既然不信，便让人来给若兰诊脉吧。若兰说的是不是真话，郡主一查便知。” 岳阳郡主收敛了心思，伸手将秦若兰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本郡主相信你不会用这样的事情来作假，这种如此私密的事情，你岂能这样随随便便的说出来？” “本郡主不会找人来给你诊脉，但你还是要找个大夫好好的调养啊。” 岳阳郡主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楚天奕有没有参与其中她不介意，她只需要知道，秦若兰是真的恨秦若曦就够了。 “若兰已经在服用汤药，皇后娘娘也知晓此事，已经派了王太医来给若兰调养。” “皇后娘娘知道了？” 秦若兰颔首，眼眸之中泛着幽光，开口道：“秦若曦将若兰如今的身体情况归结到血滴墨莲之毒上，皇后娘娘愤怒不已。” “只是，皇后娘娘如今虽然解了禁足，却仍旧身处困境，难以找秦若曦问罪，所以若兰也只能找郡主殿下帮忙了。” 第352章 试探秦宣和 午膳之前，秦若兰回了秦府。 而这边她刚回去，秦若曦便得到了消息，将秦若兰出府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秦若曦。 秦若兰去脂粉铺子的时间不长，在成衣铺跟首饰铺子却是多耽搁了一些时间。 据说是买了一套脂粉，定了两套衣服，又约了裁缝到府上量体裁衣，还带回来了两套首饰头面，倒是收获颇丰。 秦若曦听着壁威的汇报，倒是也没有觉得什么异常的地方，因而并未将秦若兰出门的事情放在心上。 她陪着陈青云用过午膳又收拾了一番，带着巧月跟炽翎来了秦府。 距离秦若曦大婚之日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但是母亲的死因，秦若曦并没有查到多少。 如今秦若曦觉得最不正常的，便是晨曦园之中的那些花木。 龙刺梅来的蹊跷，而且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草，秦若曦如今没有机会试探徐氏，所以想着从秦宣和这边下手，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消息了。 同时秦若云的事情，秦若曦还是想要提点秦宣和两句。 秦若曦来秦府的时候秦宣和正在书房之中忙碌，看着秦若曦过来，秦宣和多少有些意外，还是立刻停了手头上的事情。 秦若曦给秦宣和见了礼，开口道：“父亲，近日天气炎热，若曦做了一些提神解暑的丸药给您送来。” 说话间，秦若曦将一个瓷瓶送到了秦宣和的面前。 紧接着，秦若曦又侧身从巧月的手中接过了食盒。 “这是若曦做的点心，父亲尝尝。” 白瓷的盘子里面花朵形状的点心，颜色是淡淡的粉色，甚是精致。 秦宣和甚是欢喜，但是显然对手中的丸药更有兴趣。 他打开瓷瓶轻嗅了一下，一股清凉的味道透着淡淡的果香，让人心旷神怡，倒是完全不似寻常药物一般难闻。 似是知晓秦宣和会意外，秦若曦解释道：“若曦怕药的味道不好，所以加了一些果子调制，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虽说是丸药，但是用的药材却不多，主要便是清凉解暑，提神醒脑。爹爹觉得闷热便可以当成零嘴来吃，用量上也不怎么讲究，只要别一两天全吃完便是了。” “若曦有心了。” 秦宣和笑着开口，“坐吧，正好你来了，为父同你聊聊。” 秦若曦应了一声，乖巧的坐在秦宣和面前。 秦宣和将瓷瓶收入怀中，眼眸闪烁，看着秦若曦道：“若兰昨日进宫，不知怎的就带了王太医回来。若曦，若兰的身体情况，是不是诊脉之后便能知晓？” 秦若曦早已经知晓王太医入府的事情，此时也并不意外，只朝着秦宣和点了点头。 “身体受寒，气血两虚，脉象是瞒不住的。” 秦宣和闻言皱眉，“如此说来，皇后娘娘应该就已经知道若兰的身体情况了。” 秦若曦没有回应，秦宣和的视线却是又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若曦，王太医昨日一直在查若兰服用的药物，可是你开的那些药有什么问题？” 秦宣和的话问的直白，说话间亦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曦，似是要将她看透一般。 虽然秦若兰跟王太医都没有多说什么，可是秦宣和觉得，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若非药物出了问题，王太医为什么会查呢？ 开药的人是秦若曦，而且徐氏跟秦若曦一直不和睦…… 秦若曦神色平静道：“药有没有问题若曦也不清楚，毕竟若曦只是开了药方，不管是抓药还是熬药，都是府上的人在做。” 她抬头看着秦宣和，直视着秦宣和的眼睛道：“父亲，药方是对症的。” 秦宣和心中微紧，竟是从秦若曦那平静的眼神之中看出几分凌厉的味道。 他不免有些惊慌，心中也知晓，若是药方有问题，秦若兰早就已经闹起来了，岂能这样平静？ 正是因为早就明白这些，秦宣和才虽然心有疑虑，却未曾主动找秦若曦。 他顿了顿，口气柔和了几分道：“为父并不是怀疑你，是想要问问你，有没有从若兰的脉象上看出什么问题来。” “若兰太过于任性，好端端的进宫求了皇后，倒是把事情给闹大了，如今也是不好收场啊。” 秦宣和忍不住叹气，他费尽心思的想要将秦若兰的身体情况给瞒下来，秦若兰倒是好，竟是自己撞上枪口。 他现在是真的担心，秦若兰的婚事会受到影响。 “父亲不必太过于忧心，若兰姐姐跟皇后娘娘禀明此事也有好处。” “至少如今有了王太医照顾，若兰姐姐的身体说不定会尽快的好起来。毕竟来若曦年龄尚小，医术也有限，自然是不能同王太医相比的。” 秦宣和点头，如今除了这样想，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今日若兰出去置办了不少东西，你的婚事也快了，可有需要准备的东西？也该开始置办了。” “若是有什么需要为父做的，你尽管开口，也可以直接吩咐张姨娘去办。” 秦若曦眼眸微闪，起身朝着秦宣和行了一礼。 “多谢父亲关怀，既然父亲说到这件事情，若曦倒是真有一件事情想要求父亲答应。” 她正想着该如何把话题引过去，未曾想秦宣和主动开口，这倒是让秦若曦省事儿许多。 秦宣和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秦若曦竟是真的要求他办事。 说真的，秦宣和刚才说的那些话，客套的成分居多。 他倒是不至于在秦若曦的婚礼上一毛不拔，但是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礼，皇上已经派了礼部的人来处理，他需要做的事情并不多。 至于娘家需要准备的那些东西，还有女孩子家自己的小玩意，秦宣和想的是，陈青云是有名的富商，什么好东西不都紧着秦若曦用吗？哪里还轮得到他费心？ 但是秦若曦既然开了口，他断然不能不理会。 “何事？” 秦若曦道；“若曦知晓母亲一直喜欢侍弄花草，晨曦园里面栽种的那些花木，有许多都是母亲当年亲自照顾的。” “母亲去世的时候若曦尚在襁褓之中，也不知晓母亲的模样，所以希望父亲能够允许若曦将晨曦园的花木作为嫁妆带走，也好慰藉若曦对母亲的思念。” “若曦同安顺王殿下提及过此事，安顺王殿下答应在王府给若曦留出地方，栽种花木，希望父亲能够成全。” 秦宣和松了一口气，对于秦若曦的这个要求虽然意外，却是不甚在意。 那些花木虽然好看，但是秦宣和还真是去不了晨曦园几次，也没有欣赏花木的心思。 既然秦若曦想要，就让她挖走便是。 “好，你既然喜欢，便带去吧。” 秦宣和点了头，但是秦若曦这么一提，他倒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你母亲确实是很喜欢侍弄这些花花草草，而且也照顾的极好，当年为父还陪她种过花草呢。” “你母亲照顾花草精细，如今府上倒是没有人能有她这样的心思。你性子沉稳，像你母亲一般有耐心，这些花草交给你来照顾也好。” 秦宣和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遥想当年的事情，秦宣和也有些感慨。 他出身寒门，其实对这些花花草草真的没有什么兴趣，也无心去摆弄这些东西。 但是陈望舒喜欢，他为了讨陈望舒欢心，确实是在花草上面费过一些心思的。 如今想起那些场景，倒是真的有几分甜蜜。 秦若曦有些意外，她真的是很少听到秦宣和提起跟自己母亲有关的事情。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转了转，开口道：“爹爹，能不能陪若曦一同去移栽那些花木呢？” 第353章 秦宣和不知情 秦宣和微愣，不等他回应，秦若曦便再次开口。 “若曦还想要听父亲多说一些您同母亲在一起的事情，您跟若曦一同去吧！” 秦宣和对秦若曦的这个要求甚是意外，心中本能的是想拒绝的。 可是，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的期盼，秦宣和到了嘴边的话，愣是说不出口。 罢了，秦若曦长到这么大，自己好像真的不曾为她做过什么。 跟她一起去移栽那些花木，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 思及此，秦宣和点了点头。 “好，为父跟你一同去。” 秦宣和的眼眸有些幽暗，心道这十几年来秦若曦不曾在自己的身边，跟自己的感情也并不深厚。 而且之前还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让秦宣和总觉得自己跟秦若曦的关系越发远了。 如今秦若曦就快要出嫁了，秦宣和确实是想要尽快修复一下自己跟秦若曦之间的关系。 秦宣和今天提起陈望舒，也不是随口提的。 毕竟，他想要沾秦若曦的光，首先就要看秦若曦对自己的态度。 “多谢父亲！” 秦若曦惊喜地开口，那黑白分明的眼眸满是激动，璀璨如星。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这般欢喜的模样，也不由得露出笑来，心中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秦宣和心道，秦若曦还是很希望得到自己陪伴的。 只是，秦宣和却并不知道，秦若曦此时的欢喜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了合适的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秦宣和询问这些花木的事情。 进而，便有机会调查自己母亲的死因了。 秦若曦跟秦宣和一同去了晨曦园，二人先去给秦老夫人请了安，随后说明了来意。 秦老夫人一听秦若曦要把那些花木挖走，顿时不乐意了。 秦老夫人先前是不在意这些花木，还觉得碍眼，所以想要将花木拔掉在这儿种菜。 但是秦若曦跟秦老夫人说了，这些花木都价值不菲，随便一颗，都够秦府上下的人吃好久的菜。 知道了这些花木这么值钱，秦老夫人怎么能舍得让秦若曦挖走呢？ 她没好气道：“好端端的挖这些花木做什么？安顺王府还能少这些东西不成？” 秦若曦没有言语，而是抬头看向秦宣和，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透出几分焦急跟委屈之色。 她不是没有办法安抚秦老夫人，而是想要看看，秦宣和此时是什么态度。 秦宣和立刻道：“这些花木本就是望舒当年种下的，若曦思念母亲，想要带着这些花木出嫁也没什么。” “您要是喜欢，儿子再给您栽种一些花花草草就是了。之前您不是还想种点儿菜吗？花木移走了，您在这儿种什么不行？” “母亲，若曦是要拿花木做嫁妆。”秦宣和认真的说出这句话。 秦老夫人微微一愣，“嫁妆？” 秦宣和点头，“这是望舒亲自照顾的花木，若曦带着走，也能有个念想。” 秦老夫人还是有些不甘愿，但是秦宣和连嫁妆都说出来了，她还能说什么？ 想了想，如果花花草草能代替嫁妆，倒是比真金白银更好一些。 总归那些真金白银可以直接出去换东西，这些花花草草却是不行的。 她哼哼了两声，没有再多言，秦宣和则是吩咐了下人，立刻开始移栽。 秦若曦跟秦宣和到了花园之中，看着那些花木随意的交谈着，秦若曦也借着那些花花草草打开话题，听秦宣和说着他跟陈望舒当年的事情。 秦宣和倒是也不设防，跟秦若曦渐渐的打开了话匣子。 二人不知不觉之中到了龙刺梅旁边，秦若曦眼眸微闪，抬头看了秦宣和一眼。 “父亲，这株倒是很特别。” 说话间，秦若曦俯下身，伸出手去似是想要摘花。 “若曦记得自己刚到晨曦园的时候这花便开了，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倒是还开得正娇艳。” 秦宣和闻言看向龙刺梅，“你母亲这边花木种类繁多，当年是一年四季都有花开着的。” 秦若曦打量着秦宣和，说这话的时候，秦宣和的神情并没有任何异样，好似全然不知道这龙刺梅的特殊之处。 秦若曦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秦宣和神色如常，或许这龙刺梅跟他并无关系。 但是，秦若曦也不能完全放心。 她眼眸微转，小心翼翼地折下一根花枝，起身递给了秦宣和。 “给您。” “给为父？”秦宣和微愣。 秦若曦笑道：“这花看着倒像是梅花，品性如父亲一般高洁。” 若是秦宣和知道龙刺梅有毒，定然不敢触碰的。 只是，秦宣和愣了一瞬，忍不住笑出声，心情愉悦的伸手就要将花枝接过去。 “就数你嘴甜，光说这些漂亮话哄为父开心。” “哎呦……” 秦若曦痛呼一声，手指轻颤，在秦宣和触碰到龙刺梅之前，那花枝便从秦若曦的手中落在了地上。 秦宣和的手悬在半空，秦若曦秀眉微蹙，甩着自己的手开口道：“上面有刺，不小心扎了一下。” “那便不要摘了，小心些吧。” 秦若曦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看着秦宣和先前的反应，秦若曦彻底放下心来。 秦宣和敢接，定然是不知道这龙刺梅有毒的。 若是他有心害用龙刺梅害自己的母亲，就算是过去了十几年，对于这件事情应当也是印象深刻才对。 所以这龙刺梅的事情，应当跟秦宣和无关。 秦若曦同秦宣和折腾了一整个下午，这才将晨曦园里的花花草草尽数移走。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秦老夫人脸色不太好看。 秦若曦却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让巧月将早就准备好的花木送到了晨曦园。 “祖母，若曦带走晨曦园的花木，是为了慰藉自己对母亲的相思之苦，还请祖母体谅。” “这些花木是若曦找来孝敬祖母的，希望祖母看着这满园的姹紫嫣红，能够日日心情愉悦。” 秦老夫人听着这话，脸色却并未缓和。 她心中暗道，秦若曦把贵重的花木都带走了，弄这些东西来糊弄自己，难不成还想要得一个好名声吗？ 秦宣和看着那花木却是惊讶，“你这是……晚霞之舞？” 他快步上前，只见一株花木通体呈现出了紫粉色，虽然并没有花朵，可是叶片舒展，颜色绚丽，好似天边晚霞。 秦宣和更加惊讶，“当真是晚霞之舞，你从哪儿弄来的？” “爹爹，什么是晚霞之舞啊？” 一直称病躲避上课的秦碧莲看着秦若曦跟秦宣和在这儿折腾了一下午，没忍住过来凑热闹。 如今看着秦宣和这么惊讶，她倒是觉得意外。 秦宣和对秦碧莲没有什么好态度，皱眉看着她道：“这晚霞之舞是非常珍贵的花木。” 他心中暗自惊讶，很清楚的记得，当年陈望舒也喜欢晚霞之舞，但是陈青云花了重金，都未曾给她弄来。 因为想要晚霞之舞不仅是要有钱，还得有权。各种好东西，自然都是紧着宫里先得的，陈青云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秦宣和反应过来了，能给秦若曦弄来这东西的，也就只有楚天奕了。 “是安顺王殿下帮你找的吗？” 秦若曦点头，“对，不只是晚霞之舞，还有广寒宫。” “若曦跟安顺王殿下提了想带走母亲的花木做嫁妆，又不好同祖母抢东西，让祖母割爱，所以安顺王殿下便入宫求了父皇，让父皇赐了这花木。” 秦若曦淡然开口，“剩下这园中本就有的品种，若曦也尽力的找来了。” “祖母，这些花木价值不菲，但是您一直勤劳，交给您来照顾，若曦是放心的。” 第354章 有孕 秦老夫人有点懵，她是真不认识这些花花草草，但是看秦宣和的反应，也知道很贵重。 而且秦若曦还说，这些是皇上赏赐的？ 那岂不是，得好好的供着？ 秦老夫人一想到那日李公公说的话，便不想要这些东西了。 秦老夫人道：“你喜欢这些东西拿走就是了，我年纪大了，照顾不来这些精细的东西。这院子空着，我种点儿菜也挺好。” “别啊！”秦碧莲立刻开口，“祖母，您不喜欢我喜欢啊，你如果不想要，等我成婚的时候，我带走得了。” 秦若曦微微一笑，“这广寒宫跟晚霞之舞是皇上赐的，说明了是给祖母，怕是不能给大姐姐。但是其他的花木祖母若是不喜欢，赠给大姐姐也无妨。” 秦若曦朝着秦老夫人跟秦宣和福身行礼，“祖母，父亲，时辰不早了，若曦还要去安顺王府安顿这些花木，想先行告退了。否则时辰太晚，怕是不方便。” 站在一旁的秦志鹏眉头深锁，他好几次想开口，却又没有找到机会。 如今听着秦若曦说要走，顿时急了。 秦宣和自然不能留秦若曦，点了点头开口道：“好，你赶紧去，来人，送……” “爹！我去送若曦妹妹！” 秦志鹏直接开口，几步跑到了秦宣和的面前。 秦宣和狐疑的看着秦志鹏，不免皱眉。 秦志鹏跟秦若曦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竟是要主动送秦若曦离开？ 秦若曦却是多少能猜出秦志鹏的想法，她微笑道：“不必相送，秦府是若曦的家啊，这般送倒像是个客人了。” “爹爹，您莫不是跟若曦生分了？” “哈哈，若曦说的是，是不必送的。你且去吧。” 秦若曦福身行了一礼，带着巧月跟炽翎朝着秦府门口走去。 秦志鹏急的抓耳挠腮，险些忍不住直接喊住秦若曦。 秦若曦快要出嫁了，可是他的身体还没好啊。 现在秦若曦住在曦园，他见秦若曦一面都非常困难，等秦若曦嫁去了安顺王府，自己想要见秦若曦，岂不是难如登天？ 最近秦老夫人天天念叨着要让秦宣和给他找媳妇，秦志鹏是真的担心。 他的身体必须得治好才行，否则怎么敢成亲啊！ 秦若曦慢慢悠悠的走着，只是，刚到秦府门口，张姨娘的侍女却是急匆匆的追了上来。 “三小姐，张姨娘有东西让奴婢交给您。” 侍女恭恭敬敬的开口，将一个折子递给了秦若曦。 她扬声道：“这是张姨娘为三小姐大婚准备的东西，张姨娘让奴婢先送来给三小姐过目，三小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合适，再吩咐下来让张姨娘去准备。” 秦若曦心思微动，只觉得这侍女的声音比起先前明显大了几分，好似是故意让人听到一般。 这折子，莫不是有什么古怪？ 秦若曦微微颔首，“好，我回去看看，等明日抽时间过来。” 言毕，侍女福身行礼，恭送秦若曦出门。 马车早已经在秦府门外等候，秦若曦上了马车，立刻打开了张姨娘侍女送来的折子，果然是看到一张字条便夹在折子之中。 秦若曦看到那字条上的字，唇角微微扬起，随后将纸条撕碎。 她打开了马车的暗格，拿了一粒丹药塞进了自己的嘴巴之中。 淡淡的药草味道弥漫开来，秦若曦那微微发晕的脑袋终于是清晰了几分。 她的眼眸阴沉的厉害，这龙刺梅的毒性当真是强烈，她已经非常小心了，只是被刺稍微扎破了皮，竟是晕的这般厉害。 若是长年累月的接触下来…… 或许母亲的死，当真是跟这龙刺梅有关的。 张姨娘心神不宁的等了一夜，终于是在第二天上午等到了秦若曦的消息。 只是秦若曦却并未来秦府，而是直接派人请了张姨娘到曦园，说是要跟张姨娘讨论婚礼物品的事情。 至于教养嬷嬷的课程，今日秦若兰能够上课了，秦若曦却是加入了称病告假的大军，课程自然又上不成。 刚进门，张姨娘便想要跪下行礼。 秦若曦对着巧月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将张姨娘扶了起来，直接让她坐在了秦若曦的面前。 “先坐着平复一下气息，我一会儿再帮你诊脉。” 秦若曦开口，看着张姨娘问道：“你是何时觉得自己身体有异样的？” 昨天张姨娘给秦若曦的字条就写了四个字，“疑己有孕”。 秦若曦知道，张姨娘病了这么多年，又被认定为极难受孕的体质，若不是有足够的证据，张姨娘绝对不会给自己传这样的消息。 张姨娘的身体情况秦若曦很清楚，她给张姨娘调养了这么久，虽然不能说张姨娘的身体非常非常的健康，但是以张姨娘如今的情况，怀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姨娘立刻道：“妾身的月事一直没有来，距离上一次，已经过了四十多天了。” “不过这些年来，妾身的月事一直不怎么准确的，妾身也不敢用这件事情下定论。但是，大概是从三四日之前，妾身总觉得身体困乏，还觉得恶心，胃口不佳。” “妾身也不知道是因为暑热，还是真的……” 张姨娘有些不敢把话说下去，她怀疑自己有孕，却不敢确认，更是不敢去多想。 因为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张姨娘真的是很怕自己期待许久，却迎来一场空欢喜。 所以，张姨娘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平常心。 但是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她的身体底子实在是太差了，即便是有孕，若是不注意，还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够保住。 所以，她要尽早确认自己的身体情况，还是来找秦若曦求证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先喝杯水，定定神，一会儿我便帮你诊脉。” 秦若曦让巧月给张姨娘倒了清水，张姨娘若是真的有了身子，那茶水还是少喝的好。 须臾，秦若曦感觉到张姨娘的气息已经平稳，这才开始给她诊脉。 张姨娘的心里紧张地厉害，她看着秦若曦，大气都不敢出。 看着秦若曦许久不出声，张姨娘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悬了起来。 她是没有怀孕吧…… 之前她怀有身孕，大夫来诊脉的时候，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确认了。 可是现在…… 张姨娘悬起来的心，又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却像是落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失望跟绝望的情绪交织缠绕，在她的心里渐渐地蔓延开来。 但是，秦若曦的脸上却是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来。 “恭喜张姨娘，确实是有喜了。” 秦若曦收回手来，张姨娘的心瞬间狂跳。 “真的？！” 张姨娘惊喜的开口，呆愣在原地。 秦若曦点头，“只是月余，脉象也不够明显，但是确实是有孕了。” 张姨娘再次听到这肯定的答案，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可是她的泪水，却是瞬间涌了出来。 有孕了。 她真的有孕了。 张姨娘真的是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还有做母亲的这一天。 她激动的起身，立刻就要给秦若曦跪下。 “三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妾身没齿难忘！妾身愿做牛做马，报答三小姐的恩情！” 张姨娘说的恳切，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秦若曦给的。 若是没有秦若曦的帮忙，她可能真的会毫无希望的熬死在秦府之中，断然不会有如今的风光，更不会有孩子。 秦若曦亲自将张姨娘搀扶了起来，“我不用你做牛做马，但是现在有件事情，你得想清楚。” 第355章 掌家之权 张姨娘仰头看着秦若曦，神情认真，却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秦若曦道：“你如今已经怀有身孕，今后的事情要如何安排，你可有什么打算？” “我虽然帮你调理了身子，让你成功受孕，但是你之前滑胎伤了身子，如今还是要好好注意才行。徐氏之前害过你一次，就有可能会害你第二次，你可要做好准备。” 先前张姨娘只是受宠，徐氏都容不得她跟她的孩子。 如今张姨娘掌管秦府中馈，让徐氏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徐氏必然早就已经对张姨娘恨之入骨，又如何能够看着张姨娘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给生下来？ 有了身孕是喜事，但是如果不做好足够的准备，这喜事便会成为坏事了。 张姨娘抬手擦了眼泪，努力的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妾身来见三小姐，一是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有了身孕，二来，也是想要同三小姐商量有了身孕之后该如何处理。” “三小姐，妾身想知道，以妾身如今的身体情况，能够继续掌管府上中馈吗？” 掌管中馈确实风光，却也是当真辛苦。 张姨娘现在几乎是从早忙到晚，又在想办法查徐氏之前十几年的账目，已经有种忙的脚不沾地的感觉。 她之前不知道自己有孕，只看着如今徐氏跟秦宣和感情缓和，想要尽快拿到徐氏的把柄。 但是现在她有了孩子，张姨娘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秦若曦开口道：“掌管中馈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会忙碌到什么程度。” 绝大多数的女子怀孕之后还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就像是徐氏，她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但是从没有将掌家之权交出去过。 但是，张姨娘的情况确实是不同。 秦若曦补充道：“怀孕的前三个月，胎像不稳，你还是静养为宜。忧思过度，过于劳累，都对胎儿不好。” 张姨娘不自觉的抿唇，心口有些发闷。 她的手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心中百转千回。 “若是现在静养，这掌家之权只怕是又要落到徐氏的手中。到时候，妾身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危险。” 秦若曦没有言语，张姨娘说的都是实话，徐氏没有权利还好，若是拿回掌家之权，第一个就会朝着张姨娘下手。 但是，秦若曦不能帮着张姨娘做决定，她只能将事实情况都告诉张姨娘，让她自己考虑。 该如何取舍，都是张姨娘自己的决定。 张姨娘眉头深锁，思考许久看着秦若曦道：“三小姐，您觉得秋实跟妾身，能是同一条心吗？” 她怀了孕，秦宣和定然不会强行夺走她的掌家之权。 可是她若是需要静养，那很多事情她不能够亲力亲为，必然需要找一个人来帮衬。 张姨娘很清楚，秋实的卖身契如今正在秦若曦的手里捏着，而且秋实也是秦若曦推上位的，目前跟自己算是同一边的。 但是，张姨娘没有忘记秦若曦的许诺。 秦若曦说过，等她大婚之时，就会把秋实的卖身契交给秦宣和。 如今秦若曦大婚在即，谁能保证自由之后的秋实会是什么心思？ 张姨娘不敢冒险，还是想听一听秦若曦的想法。 秦若曦道：“我与秋实接触不多，这件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些。” “不过，秋实跟你有共同的敌人，也在争夺同一份利益。” 张姨娘认同秦若曦的话，“妾身跟秋实都是妾侍，少不得明争暗斗。这后宅之中难以有永久的盟友，只有永久的利益。” “如今秋实已经得了老夫人的欢心，等她根基稳固，未必不会将妾身视为对手。” 秦若曦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三小姐，您能不能想办法，让刘姨娘拿这掌家之权？” 秦若曦眼眸微闪，对于张姨娘这话倒是有些意外。 按照她对秦府的了解，刘姨娘跟张姨娘的关系可一直都不亲近。 准确的说，刘姨娘跟秦府的所有人都不亲近。 刘姨娘在意的，只有秦若琪而已。 张姨娘不放心秋实，却放心刘姨娘来掌家吗？ “你想要让刘姨娘拿掌家之权？”秦若曦开口。 张姨娘点了点头，“刘姨娘入府的时间几乎不输给夫人，她的出身跟资历，其实都比我要好的多。照理来说，先前徐氏被夺权，刘姨娘才是最该拿到掌家之权的人。” 秦若曦颔首，她自然清楚张姨娘的想法。 想当初，她也因为这件事情跟刘姨娘谈过，但是刘姨娘不甚在意。 张姨娘道：“刘姨娘这么多年来不争不抢，妾身才又这个机会拿到掌家之权。但是刘姨娘若是想要争宠，妾身岂能过的这么安生？” “单纯从争宠这一方面来说，妾身更信得过刘姨娘。而且……” 张姨娘顿了顿，看着秦若曦道：“三小姐可知道，刘姨娘也曾经丢过一个孩子？” 秦若曦微愣，对着张姨娘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她倒是真的不知道。 张姨娘开口道：“这事情妾身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如今想想，应该过去快要十年了。” “这孩子怎么丢的妾身不清楚，但是总觉得，跟夫人怕是脱不了干系。” 徐氏能害她流产，又怎么可能会不对刘姨娘动手呢？ “刘姨娘这些年来不争不抢，妾身想应当是不排除畏惧夫人。但是，她对夫人也不亲昵，算起来，不管是妾身还是秋实跟刘姨娘，都是有共同的敌人的。” “秋实以后会如何妾身不清楚，但是刘姨娘只有四小姐这一个孩子，只要四小姐能够嫁一个好人家，刘姨娘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旁的心思。” “虽然刘姨娘性子软弱，但是这个时候让刘姨娘拿到掌家之权，对于四小姐议亲，或许也能够有所帮助，刘姨娘应该也是愿意的。” “三小姐，您觉得呢？”张姨娘恳切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点了点头，心道张姨娘当真是个聪明人。 “你分析得不错，让刘姨娘来掌管中馈，秦府确实是会更稳定一些。” “只是，有一件事情你没有考虑。” “何事？请三小姐明言。” 秦若曦道：“徐氏身为当家主母，眼睁睁的看着掌家之权从你手里到了刘姨娘手中，她如何能够甘愿？” “先前是由安顺王殿下出面，夺了徐氏的掌家之权。但是眼下秦若兰已经被赐了婚，父亲也总要顾及着秦若兰跟徐氏的面子，安顺王殿下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秦府的事情。” “如今你若是交出了掌家之权，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父亲一定会将这权力交给徐氏，岂能由着你想要交给刘姨娘便给刘姨娘？” “妾身正是知道此事不容易，所以才想要请三小姐您帮忙。” 张姨娘抿了抿唇，有些尴尬的开口。 她先前说过，不会再打扰秦若曦了。 可是，如今除了求助秦若曦，她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这孩子来得突然，当真是让张姨娘慌了神。 秦若曦无意为难张姨娘，开口道：“先前提醒你查的事情，可有什么眉目了？” 张姨娘知道，秦若曦说的，便是账目的事情。 如果徐氏做出不利于秦府的事情，那秦宣和就有足够的理由夺了徐氏的权了。 可是她之所以这般为难，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查到。 “账目太繁杂，如今还没有查出足够的证据……” 她抬头看着秦若曦，为难道：“三小姐，妾身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秦若曦微微一笑，直接道：“我帮你查。” 第356章 孩子能保住吧 秦若曦虽然是秦府的嫡出小姐，但是她也没有资格查账。 但是如今秦若曦大婚在即，需要置办嫁妆，便给了秦若曦极好的机会。 秦若曦出嫁，秦府怎能不出嫁妆呢？ 秦宣和出身寒门，当年独身一人入京赶考，哪里来的家业？ 不夸张的说，如今秦府公中的财物几乎都是陈青云置办的，而秦府名下的那些铺子，也都是陈望舒带来的嫁妆。 饶是陈望舒去世之后徐氏跟秦宣和更换了许多铺子里的人，但是陈青云总有自己的办法在那些铺子里安插一些人手。 所以对于那些铺子的情况，陈青云的心里大致有数。 秦若曦如今只需要将秦府的账目跟陈青云那边调查到的账目对照一下，有没有出入，自然能够一抹了然。 秦若曦让张姨娘将自己怀孕的事情暂且隐瞒了下来，随后请陈青云出面见了秦宣和，让陈青云去谈她嫁妆的问题。 按照东月国的习俗，女子的嫁妆归个人所有，是不需要交到府上的。 所以很多女儿出嫁的时候，除了府上公中出一部分嫁妆，母亲也会私下里再贴补一些给女儿作为体己钱。 陈青云在陈望舒死后一直没有跟秦宣和提起嫁妆的事情，如今出面去找秦宣和要两间铺子给秦若曦添嫁妆，说是替陈望舒尽一份心。 秦宣和就算是心中有些不甘愿，却也无从拒绝。 毕竟，两间铺子而已，不算很过分。 陈青云若是强制要求他将所有的铺子都给秦若曦，秦宣和也没有办法。真要是闹大了，是他面子上不好看。 所以秦宣和很爽快的答应了，那两间铺子的账本亦是很快便到了秦若曦的手中。 秦若曦将秦府送来的账目跟陈青云派人做的账目一对照，这些年来，竟是有数万两银子的亏空。 秦若曦暗自震惊，心里却是更安定了几分。 先前她只是怀疑徐氏会中饱私囊，但是如今看来，徐氏贪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秦若曦又用了几天时间，拿到了足够的证据，便叫了张姨娘一同去见秦宣和。 书房之中，秦宣和看着秦若曦跟张姨娘一同前来，只以为是要谈秦若曦大婚的事情。 熟料，秦若曦朝着秦若曦福身行了一礼，满脸笑意。 “若曦给父亲贺喜了。” 秦宣和意外，“嗯？有什么喜事？” 秦若曦笑道：“父亲，张姨娘有身孕了。” 秦宣和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听着秦若曦的话，竟是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紧接着，他激动地看着张姨娘，“真的有了？！” 张姨娘娇羞的点头，秦宣和看着她这反应，立刻起身 ，脚步竟是都有些踉跄。 “好，太好了啊，你竟然有身孕了！” 秦宣和握着张姨娘的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秦宣和是真的激动，他最小的孩子都已经十几岁了，这府上当真是已经十多年都没再有小孩子。 几年前张姨娘怀过孕却没有保住，在此之后，府上的夫人跟妾侍肚子都没有动静。 秦宣和虽然不说，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再有孩子。 如今张姨娘有了身孕，秦宣和如何能够不惊喜？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此时的模样多少有些意外，心中却也忍不住思忖，当初自己母亲怀孕的时候，秦宣和也是这般开心吗？ 可是，从现在来看，秦宣和这般精于算计，只在意他自己。 不管是自己还是秦若兰，亦或是秦若云跟秦碧莲，都只是秦宣和攀龙附凤的筹码而已。父女之间的关爱，秦若曦真的是感受不到。 所以，秦宣和如今得知张姨娘有了身孕这般开心，究竟是因为这个新生命的到来而欣喜，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马上就会有更多的筹码可以攀龙附凤，所以才会这般欣喜呢？ 秦若曦的唇角浮现出一抹清浅的笑意，却是有丝丝苦涩跟嘲讽。 这样的父亲，当真是让她无奈。 张姨娘看着秦宣和这般激动，心中也是欢喜。 她柔顺的靠在秦宣和怀中，却没有忘记自己此次前来见秦宣和的目的。 她柔声道：“老爷，妾身当年小产伤了身子，多亏了这些日子三小姐给妾身调理，妾身才能再次有孕。这次，真的是要好好的感谢三小姐。” 秦宣和意外的看着秦若曦，“你帮她调理过身子？” 秦若曦点头，“此时瞒着父亲，是若曦不对。” 她话音刚落，张姨娘便拉着秦宣和的手，急切道：“老爷别怪三小姐，是妾身求三小姐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也是妾身去求三小姐帮着调理身子的。” “老爷，妾身实在是担心……” 张姨娘咬着嘴唇看着秦宣和，没有再把话下去。 秦宣和的脸色却是冷了下来，很清楚张姨娘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他握着张姨娘的手沉声道：“你放心，这次你不会有事。” 这话，似是在宣誓，秦宣和的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张姨娘之前的孩子就那样没了，秦宣和怎么可能会不心疼？怎么可能会不怀疑徐氏？ 但是，秦宣和当初还要仰仗徐府，而且执意抬张姨娘入府的时候就跟徐氏爆发了非常激烈的矛盾，好不容易才安抚好。 在那样的情况之下，秦宣和又怎么敢跟徐氏再起冲突呢？ 孩子已经没了，秦宣和不能赔了孩子再赔了夫人，所以这件事情，秦宣和也只能够不了了之。 但是，如今张姨娘再次有孕，秦宣和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若曦，张姨娘胎像如何？” 之前大夫说过，张姨娘小产伤了身子，难以再有身孕。 如今怀上，只怕也不是那么安全啊。 秦若曦的神色认真起来，“若曦今日来，就是想要跟父亲好好的说一说张姨娘的身子。” “张姨娘的身体先前受损太严重，而且服用的汤药，根本就不对症，若曦……” “等等，你说什么？她服用的汤药都不对症？” 秦宣和眉头紧拧，一脸震惊之色。 秦若曦颔首，张姨娘却是非常适时地落下了泪来。 “老爷，妾身知道您也有难处，当初您肯将妾身接到府上来，妾身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实在是不想用这些事情叨扰您。” “但是，妾身这些年，真的是想出去求诊都不行啊……” 张姨娘委屈的哭诉出声，如今这话，倒全然都是真的，委屈亦是真的。 在遇到秦若曦之前，张姨娘自己都已经绝望了。 但是她不是不想要叨扰秦宣和，而是她早已经对秦宣和失望，信不过这个男人。 秦府之中徐氏只手遮天，秦宣和根本就不管后院的事情，她这个做妾侍的，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秦宣和暗狠咬牙，脸色阴沉的厉害。 “徐氏！她竟敢……”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稍稍冷静了几分，这才再次开口。 “若曦看过张姨娘先前的药方，那方子看似调理，却对张姨娘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帮助，而且是药三分毒，那些药长期喝下来，只会让张姨娘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还好张姨娘警觉，主动来找若曦帮忙。若曦如今给张姨娘调理了身子，她虽然是能受孕，但是终究是耽搁了这么多年，她的身体比起寻常人来说，还是要弱一些的。” “如今有了身孕，张姨娘应当静养。” “那就好好养着。”秦宣和立刻开口。 他握着张姨娘的手未曾松开，心中紧张。 “若曦，张姨娘的孩子，能保住的吧？” 秦若曦认真道：“只要好好休养，不出意外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若曦觉得，这掌管府上中馈的事情，张姨娘还是不要再做了。府上事多，张姨娘若是劳心劳力了，这胎像未必能够稳固。” “好，那就让徐氏……” 第357章 账目亏空 秦宣和下意识的开口，但是不等秦若曦跟张姨娘出声打断，秦宣和自己便禁了声。 他的眉头已经是拧成了一个疙瘩，徐氏但年就害过张姨娘的孩子，如今张姨娘有孕，秦宣和如何敢再让徐氏掌管中馈？ 可是，徐氏是当家主母，不让她掌管中馈 ，也是说不过去啊。 “父亲，若曦不该插手这些事情，不过这掌家之权，万万不可再交到徐氏手中。” 秦若曦的神情无比严肃，这话让秦宣和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 既然觉得不该插手，那秦若曦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这还不是想插手！ 秦宣和非常不满秦若曦质疑自己的权威，却是听着秦若曦再次开口。 “若曦给张姨娘诊过脉，她身体受创非常严重，而且调理了这么多年，非但没有半分起色，却仍旧体寒的厉害。” “按照张姨娘的描述，她这些年根本就未曾碰过什么寒凉的东西，当初也是一直喝着安胎药，注意饮食，却莫名没了孩子。”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泛着寒光，“父亲，您不可能害自己的孩子，这秦府里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张姨娘的孩子给打掉？” “若曦给张姨娘不过是调理了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她便已经有了身孕，可是之前这十几年里，张姨娘跟刘姨娘都无所出，这件事情，您觉得正常吗？” 张姨娘听着秦若曦说这些话，忍不住哭出声来。 秦宣和亦是心中梗了一下，紧咬着牙关，胸口憋闷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自然知道秦若曦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姨娘跟刘姨娘都小产过，就只有徐氏无碍。 这件事情，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张姨娘小产的事情当年他已经忍了下来，如今又能去哪儿找证据？ 他不让徐氏掌管中馈，徐府又怎么能够善罢甘休？ 秦若曦不急于逼着秦宣和表态，只道：“若曦费心帮张姨娘调理了身子，不希望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 “而且，若曦不日便将大婚，届时也不可能再时时刻刻的照看着张姨娘。张姨娘说这些年来自己求医无门，父亲难不成还想要那样的情况再次出现吗？” “不！谁都不许伤本官的孩子！” “还有一件事情，张姨娘得禀告您。” “何事？”秦宣和转头看着张姨娘。 张姨娘抬手擦了眼泪，哽咽道：“这些日子妾身因为要准备三小姐的嫁妆，所以查了一下府上历年来的账目。可是，这一查，竟是发现有很多账目对不上。” 秦宣和的眼角抽了抽，眉头皱得更紧。 张姨娘仰头看着秦宣和，“老爷，这府上的账目虽然明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细究下来，前夫人带来的那些铺子，收益跟府上账面差距极大。” “这十几年来，账目上有着将近二十万两银子的亏空呢。” “什么？！” 秦宣和惊呼出声，因为太过于惊讶，连声音都变了腔调。 他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猩红之色，紧紧地握着张姨娘的胳膊，“这事情可是真的？！” 二十万两银子！ 二十万两银子啊！ 如果是几百两或者几千两，甚至是一两万两银子也就罢了，可是，这竟然是二十万两银子。 账面上，怎么会亏空这么多？！ 张姨娘定了定神，连连点头。 “是真的，妾身查出来这个结果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怕是出了什么差错，所以不敢随意的来禀告老爷。” “可是妾身算了好多遍，都是如此。刚巧三小姐手里拿了那两间铺子去添嫁妆，正在跟铺子的掌柜去对接账目，所以妾身就问了三小姐。” “结果……结果妾身将府上的账目跟掌柜的那边的账目对比了一下，发现光这两家铺子，就有数万两银子的差距啊。” “掌柜的手中有的流水，府上的账目上根本就没有。而且，掌柜的手里还有府上收了银子的收据，这银子，是在府上没有的。” 秦宣和只觉得脑子的脑袋里“嗡”的一声，似是有一团火骤然升起。 徐氏，她怎么敢这么做！ 秦宣和即便是不去查，也知道这钱定然是让徐氏贪墨了。 自从陈望舒去世，秦宣和就将府上的事情全部都交给徐氏来处理。 他忙着在官场经营，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而且他出身寒门，对于经营之道也确实是不了解。 但是秦宣和也奇怪过，为什么当年陈望舒拿了那么多嫁妆进府，可是秦府这些年来却都攒不下什么钱。 秦宣和也问过徐氏，结果徐氏同他说，是铺子经营不善，盈利不高，甚至有些铺子还在赔钱。 而且，那些铺子是陈望舒带来的嫁妆，铺子里面也都是陈青云的人，所以那些人看着如今是她管着，心中不忿，所以总会有人使绊子。 因为陈望舒死了，所以铺子里的人都有了异心，每年还都不肯将钱交到秦府来，都要她亲自去催才行。 所以秦宣和这些年来也跟徐氏想了许多办法，更换那些铺子里的人。 可是，如今张姨娘竟然跟他说，铺子的账目跟府上的账目对不上！ 难怪这些年来府上一直都攒不下什么钱，原来都是徐氏动了手脚！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平静道：“父亲，这些年来府上的事情您都交给了徐氏来管，您全心全意的信任她，可是她的心思，却并没有完全放在秦府。” “若曦查到这些账目上的亏空，便让安顺王殿下私下调查了一下，发现徐大人这些年来购置了两处宅院，还在丹阳一带购置了许多良田。这些资产，想要单纯依靠徐大人的俸禄，只怕是万万不够的。” 秦宣和死死地抓着张姨娘的胳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张姨娘疼得厉害，但是如今秦宣和暴怒，她也不敢开口去打扰。 秦若曦继续道：“这件事情若曦跟张姨娘查出来之后不敢声张，先来告诉父亲，希望父亲自己拿个主意吧。” “徐氏！她怎敢！” 秦宣和的眼眸之中快要喷出火来，直接松开张姨娘的手，便要去满堂苑找徐氏。 秦若曦早就料到秦宣和会有这样的反应，立刻到秦宣和的面前拦住了他。 “父亲，这是对照出来的账目，有问题的地方若曦已经标注出来了。” 秦若曦没有阻止秦宣和的心思，而是从巧月的手中接过了账本递给秦宣和。 既然秦宣和要兴师问罪，自然要带着证据去才行。 秦宣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气的快要爆炸。 他拿过账本翻开，看着上面标注着的红色字迹，心中的怒意节节攀升，终于是一脚踢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张姨娘不安的往前追了两步，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三小姐……” 秦若曦握住她的手，“回翠竹苑歇着吧，后面的事情父亲会处理好。” “炽翎，去徐府一趟，请徐大人跟徐夫人入府吧。”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有一道暗芒浮现，没有再多言，带着张姨娘朝着翠竹苑走去。 她清楚秦宣和的性子，他这个人自私自利，岂能由着旁人侵犯他的利益？ 当年张姨娘被徐氏害的流产，秦宣和不追究，是因为追究之后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但是，这将近二十万两银子的亏空，可不像那孩子一样，说不能回来便不能回来。 秦宣和如今有了足够的证据，自然不肯息事宁人。 只要将证据丢到徐氏面前，徐氏自然是无法狡辩的。 那徐府的人，也总要想办法把钱给吐出来才是。 就算是吐不出来，秦宣和也有了徐府的把柄，再也无需低人一等。 第358章 谁比谁干净 秦若曦将张姨娘送回了翠竹苑，却是没有急着回曦园。 秦宣和如今去满堂苑兴师问罪，不排除会有徐氏恼羞成怒，闹到翠竹苑的可能性。 所以她留在这儿，至少也要等到确保风波平息下来再走，也能够保证张姨娘不出什么危险。 徐大人跟徐夫人接到秦若曦的通知来到了秦府，很快满堂苑便闹成了一团。 晨曦园的众人听到动静，忍不住过去看，秋实自然是陪在秦老夫人的身边。 刘姨娘跟秦若琪自然也听到了动静，但是刘姨娘素来不爱凑热闹，并不想去。 秦若曦却是派了巧月过来，让刘姨娘带着秦若琪一同去满堂苑。 刘姨娘心中疑惑，但是秦若曦的话她总是听的，便带着秦若琪默默地立在一旁。 但是听着秦宣和对徐氏的指责，刘姨娘也着实是惊讶。 她当真是没有想到，徐氏竟然敢偷了秦府二十万两银子送回娘家。 她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会有什么误会，可是秦老夫人一听说徐氏贪墨了二十万两银子，险些直接背过气去，直接上前去厮打徐氏。 而秋实早就接到了秦若曦的消息，以徐氏婢女的身份，“举报”徐氏曾经多次派人往徐府送银子，又跪在秦宣和的面前请罪。 经此一闹，徐氏贪墨秦府银子贴补娘家的事情已经再也无法狡辩了。 徐氏面如死灰，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暴露出来。 她艰难的推着秦老夫人，心中焦急不已。面对此时盛怒的秦宣和，徐氏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 匆匆赶来的徐大人跟徐夫人脸色也是非常难看，他们听炽翎说的是秦宣和闹着要休妻，这才急匆匆的来秦府想给徐氏出头，想要责问秦宣和忘恩负义。 可是，谁曾想他们到了秦府之后才知道，如今竟是徐氏贪墨的事情被揭露了。 眼下他们非但不能责骂秦宣和，反倒是被人指着鼻子骂，徐大人当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秦宣和骂的都是实话，他们根本就不能反驳。 徐大人堂堂三品官，又从未将秦宣和这个穷女婿放在眼里，如今岂能容得秦宣和这般放肆？ 徐大人忍无可忍，指着秦宣和的脸，梗着脖子道：“混账东西！这些年来老夫帮衬了你多少？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若是没有老夫，你如何能够在京城站稳脚跟？如何能够有今日的官位？” “娇儿拿些钱回母家，有什么不对？那都是你们应当孝敬的！” 秦宣和脸色铁青，正欲反驳，一道声音却是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徐氏孝敬父母，若是用了自己的银子，谁都说不了一句不是。但是，她用我母亲的嫁妆贴补自己的娘家，岂能有这样的道理？” 秦若曦神色平静的走进了满堂苑的前厅，而跟她一同来的，还有张姨娘。 秦宣和一见着张姨娘，心中顿时紧张，连忙收敛了心思到了张姨娘的身旁。 “你怎么过来了？快回去休息。” 秦宣和扶着张姨娘的胳膊，神情是真的担忧。 徐府的人还在这儿，一会儿要是闹起来，说不定就会有什么肢体冲突。 张姨娘如今还怀着孩子呢，而且秦若曦也说她身子虚弱。 若是一会儿有人碰到了张姨娘，这可如何是好？ 感觉到胳膊上传来的暖意，张姨娘的心中有一道暖流划过。 饶是她知道秦宣和如今的关切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张姨娘仍旧觉得非常感动。 “妾身担心老爷。”张姨娘柔声开口，身体朝着秦宣和靠了过去。 看着二人这亲昵的模样，原本惶恐不安的徐氏顿时恼恨。 刘姨娘也有些意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是让秦宣和突然之间对张姨娘这么在乎。 但是，徐大人跟徐夫人看着这一幕，却是断然没有办法接受的。 “秦宣和，你个混账东西，你宠妻灭妾，你……” “你闭嘴！”秦宣和冷眼看着徐大人，愤怒的喊出声。 徐大人被秦宣和这突如其来的一吼给吼懵了，愣了两秒钟，脸色铁青。 “你竟然敢对老夫这般态度？！” “这态度怎么了？！这是秦府，轮得到你在这儿说话吗？！” 秦宣和瞪着徐大人，那强烈的怒意当真是再也压制不住。 “岳父大人，徐大人！这些年来，你何曾把我当成女婿？何曾把我当成人来看待？” “我自问，不管是对徐氏还是对你跟徐夫人，都挑不出什么错处来，但是你们也别欺人太甚了！” “你觉得自己挑不出错来？” 徐大人也怒了，他伸出手指着张姨娘，胳膊因为愤怒而剧烈的颤抖。 “你抬了这狐媚子进府，你还有脸说你对得起娇儿？你可记得当初迎娶娇儿的时候说的什么？” 当时秦宣和说，他钟情于徐氏，这辈子绝对不会辜负她。 若不是秦宣和表面的那么好，徐大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嫡女嫁给一个已经有了正房夫人的人来做平妻？ 即便是平妻，那也不是正妻，这话好说可不好听啊！ 那些年，他可没少被朝中的人戳脊梁骨。 “呵呵，你如今指责我，你自己又干净到哪儿去？”秦宣和冷笑出声。 “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这么多年来，府上也就只有四人而已，但是岳父大人你呢？” “你府上妻妾十几个，你好意思说我？！” “你……”徐大人气急，眼前一阵发黑，所有的话卡在喉间。 秦宣和这混账玩意儿，竟然还想要跟他比吗？ 秦宣和却并不罢休，“你除了府上的十几个，府外面还养着两个呢。那飘雪阁的花魁眼光极高，岳父大人还是为数不多的入幕之宾呢！” “岳父大人这般风流，我如今也不过是有样学样，但是比起您，当真是差得远了！” 徐大人双手直抖，气的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徐夫人听着秦宣和的这番话已经完全惊呆了，直接冲到了徐大人面前，“你在外面养了人？” “不只是养了人，只怕再过不久，徐府又要添个少爷或者小姐了。” 秦宣和冷笑着开口，真要说起来，谁能干净过谁呢？ 这徐府的人整天朝着自己吆五喝六，说他抬了张姨娘进府好似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那徐大人又好到了哪儿去？ 虽然徐大人养外室的事情做的隐秘，但是这事情可是瞒不过秦宣和的。 因为徐大人之所以能养的了那外室，还有秦宣和帮忙。 徐大人自己都这样，哪里有脸面来指责他？ 而且，徐夫人有空在秦府指手画脚，不如好好管一管徐府。 徐夫人听到这话，顿时哭出声来，死死地抓住了徐大人的胳膊。 “徐忠良，你跟我说清楚！” 不止有了外室，那外室竟然还有身孕了吗？！ 他明明说过，不会再勾三搭四了。 徐夫人难过的要死，只想要让徐大人给自己一个交代。 “说什么说……” 徐大人想要推开徐夫人的手，可是这话说出来就带着几分心虚。 徐夫人不依不饶，二人一时之间拉扯了起来，让这原本就乱哄哄的满堂苑更是闹成了一团。 秦若云脸色煞白，完全不敢说话，眼泪直掉。 秦若兰怄的要死，心中却也有些懵。 她是当真不知道，徐氏竟然拿了那么多钱回娘家。 她现在虽然护着徐氏，不让秦老夫人打她，可是秦若兰的心中终究是不满的。 她是秦府的小姐，怎能愿意看着徐氏拿了钱回娘家？ 徐氏做的这事情，糊涂啊！ 满堂苑里乱成一团，秦宣和护着张姨娘，看着徐夫人跟徐大人闹，心里只觉得畅快，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他不开口，其他人自然也都不好开口。 只是，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第359章 报官法办 “够了。” 秦若曦有些意外的寻声看了过去，只见说话的人，竟是不知道何时来到房间之中的秦庭琛。 要说秦府之中，秦若曦最不了解的人是谁，那应当就是秦庭琛了。 秦庭琛身为男子，跟她的交集本就少，而且在秦若曦回京不久，秦庭琛就被皇后娘娘召进了宫里去给七皇子殿下做伴读。 直到几天之前，秦庭琛才回了秦府，但是秦若曦也并未跟他有过什么交流。 所以秦若曦虽然回京城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是对于秦庭琛这个弟弟，秦若曦倒是真的陌生。 秦若曦对他的印象只有那夜幕之下舞剑的少年，还有听到皇后娘娘懿旨仍旧丝毫都不慌乱的样子。 许久未见，如今的秦庭琛一副是少年模样。 但是此时他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白，稍显稚嫩的眉头亦是轻皱着，神情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外祖父，外祖母，你们这些府上的事情，还是回徐府再说吧。” “母亲挪了秦府的银子，这件事情父亲想如何处理？” 秦庭琛的视线落在了秦宣和的身上，秦宣和倒是意外于秦庭琛的插手，但是如今既然秦庭琛问了，倒是也正合他意。 “这银子去了徐府，自然是要交出来！” 若是今日徐大人跟徐夫人态度能好好的，秦宣和可能还不太好意思开口要钱，或者总归是要少要一些。 但是徐大人跟徐夫人这般趾高气昂，对着他吆五喝六，秦宣和又怎么可能愿意让自己吃亏？ 这些年徐府给他的羞辱，他当真是受够了！ 原本正在纠缠的徐大人跟徐夫人一听到这话，齐刷刷的禁了声。 徐夫人心中忐忑，徐大人亦是眉头深锁。 他们二人都看向了秦庭琛，后者却是看着秦宣和道：“那父亲可是计算出了具体的数目？” “十九万三千八百两银子。” 这数字是秦若曦跟张姨娘算出来的，秦宣和没有完整的看过账本，却是记得了这个数字。 一说出口，秦宣和就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在疼，恨不得再冲上去给徐氏两脚。 十九万八千三百两啊，这么多银子，徐氏竟然都拿去了徐府。 徐氏这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这女人，当真是贪心。 若不是张姨娘发现，自己还不知道要被瞒多少年。 秦庭琛深吸了一口，压住自己的心惊，转头看向了徐氏。 “母亲，这些银子您可是都送去了徐府？” 徐夫人回过神来，不等徐氏开口就立刻道：“哪有送来那么多！” 看秦宣和这个架势，是要让他们赔了。 可是，这可是将近二十万两银子啊，他们上哪儿找来赔给秦宣和？ 银子拿到手，自然都是花了。 自从徐氏嫁给秦宣和，徐府的日子也宽裕很多，若不是有徐氏拿钱回府，徐大人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养十几个妻妾。 但是，钱花了便没了，现在整个徐府最多也就能掏出几万两银子来，上哪儿去找二十万两？ 秦庭琛看着徐夫人道：“没有这么多吗？外祖母可是记账了？” “那外祖母说，母亲拿回去多少？” 徐夫人语塞，秦若曦看着秦庭琛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想笑。 她觉得，这个弟弟当真是跟其他人不同的。 徐大人也已经回过神来，他冷着脸训斥道：“庭琛，你怎么能这样同你外祖母说话？” “这秦府少了银子，怎么就到了我们徐府？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们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 这二十万两银子徐府拿不出来，也不能认。 秦庭琛皱眉，秦宣和听着这话也顿时恼怒。 “听徐大人的意思，是不打算承认了？” 徐大人这是想要赖账啊！ 他瞪着徐氏，心道徐氏手里会不会有什么证据。 但是即便是不问，秦宣和也多少能够猜到，徐氏断然不可能拿钱回娘家，还会让娘家人写收据。 “凭什么要让我们承认？”徐大人冷声反问。 “秦宣和，你若是没有证据，便是血口喷人！” “你……” 秦宣和气恼不已，正要辩驳，却是听到了秦若曦那平静的声音。 “确实是没有证据。” 秦宣和转头看向秦若曦，心凉了半截。 秦若曦却是对着他微微一笑，不见丝毫慌乱。 “父亲，既然徐大人不肯承认这件事情，那我们便报官来处理吧。” “报官？” 此话一出，徐氏惊了，秦宣和也愣了。 秦若曦神色未变，朝着秦宣和点了点头。 “二十万两银子的亏空既然没有人承认，那必然是府上遭了贼。这贼人犯下这般滔天答案，岂能容他逍遥法外？” “银子是在徐氏掌家的时候丢的，便将徐氏交到官府去法办吧。” 秦若曦淡然道：“炽翎，去通知京兆尹。” “不行，不能报官！”秦若兰急了。 若是徐氏被下了大狱，她的婚事可就要完了啊。 秦宣和心中没谱，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却又不好开口阻止。 他很清楚，自己若是阻止了，这银子八成就追不回来了。 徐大人看出秦宣和的犹豫，冷哼一声，看着秦若曦道：“呵，别拿报官来吓唬人，这事情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秦府出了这般不光彩的事情，你也要受牵连。” “我受什么牵连？” 秦若曦看着徐大人，听了这话只想笑。 “徐氏并非是我的母亲，她贪墨又怎么会牵连我呢？” 徐大人心中一梗，秦若曦嘲讽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徐氏。 “徐氏，你拿了秦府的钱财给徐府，但是你的父母，却完全不想救你。他们只顾拿了银钱享乐，宁愿看着你落罪，你可是后悔了？” 徐氏的身体颤了一下，回过神来，朝着徐大人哭喊道：“爹爹，您怎么能不认？您不能不管女儿啊！” 她在秦若曦的手上吃过不止一次亏了，她很清楚秦若曦当真不在意她的死活，也很清楚，楚天奕根本就不介意秦府如何。 楚天奕看中的只有秦若曦这个人而已，若是事情闹大了，秦若曦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但是，她自己，她的女儿，还有她的儿子，可就全毁了。 “爹爹，母亲，女儿拿了那些钱孝敬您，如今事情败露，你们怎么能将女儿弃之不顾？” “难道你们就能够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入狱，眼睁睁的看着若兰跟若云还有庭琛受到这件事情的牵连吗？” “即便是您不承认，可是这件事情闹开了，所有人都会知道，徐府拿了秦府的银子，您到时候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徐氏哭喊着开口，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顾及。 听着她的这番话，徐夫人也跟着哭了起来，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徐大人的脸色亦是瞬息万变，心里却梗的厉害。 他刚才只是想要跟秦若曦比狠，赌的便是秦府不可能真的报官。 就算是秦若曦不在意这件事情的影响，那秦宣和能不在意吗？ 秦宣和不是只有秦若曦这一个女儿，就算楚天奕不在意秦若曦出身如何，那秦宣和能够保证，三皇子跟四皇子会不在意秦碧莲跟秦若兰的出身吗？ 而且，秦志鹏跟秦庭琛都没有娶妻，秦若琪也没有议亲。 若是秦府闹出丑闻，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秦宣和能不在意？ 第360章 一纸休书 徐大人心中笃定，秦宣和一定会拦着秦若曦，不让她把事情闹大。 可是，徐氏这么一哭闹，已然是先怕了。 秦宣和这个时候必然会强势起来，绝对不可能再去阻拦秦若曦报官了。 徐大人心中连连叹气，暗骂徐氏是个不能成事儿的。 秦若曦却是微微勾唇，看着徐大人再次开口。 “徐大人，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徐大人皱眉看着秦若曦，“你能知道什么？” 秦若曦面上笑容不减，“你想的是，父亲定然不会同意让我报官，所以你想要同我比狠，对吗？” 徐大人闻言，心中一紧，秦若曦的眼眸之中亦是骤然泛起了寒光，冷声道：“只可惜，你忘记了一件事情。” “秦府的这些家业，虽然这么多年来一直交给徐氏来打理，但是你们似是都忘了，这些都是我母亲的嫁妆，是我外祖父的产业。” “这些铺子虽然给了我母亲，但是外祖父若是真的想收回，任谁都没有办法。” 这些铺子的房契跟地契虽然当年都给了陈望舒，让她带来了秦府，但是官府也都有备案，清清楚楚的写了这些都是属于陈青云的。 秦若曦心中暗道，陈青云这样做，倒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不至于完全无法拿捏秦宣和。 秦宣和闻言眉头皱成了一团，暗狠咬牙。 他这些年来花着亡妻的钱财，实在是不光彩，如今被秦若曦点明，更是面上无光。 而且，这钱竟然还被徐氏拿去贴补了娘家！ 秦宣和恨得厉害，秦若曦继续道：“外祖父感念父亲跟母亲的感情，也念着若曦是秦府的小姐，所以纵然母亲去世，他也希望秦府能够过好日子，所以从不提起我母亲嫁妆的事情。” “但是，如果这钱没有花在秦府，而是落到了旁人手中……” “是父亲同意的，便罢了，外祖父也不会说些什么。但是，如果你们蒙骗了我父亲，那么我外祖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陈青云跟秦宣和之间仍有情分，但是对于徐府，却没有半分情分可言的。 “徐氏贪墨秦府财务拿回娘家，报官不是秦府的丑闻，而是徐氏的丑闻，是徐府的丑闻，关我父亲何事？” “我父亲只要给徐氏一纸休书，便不会跟你们徐府再有任何的关系，我们秦府的小姐跟少爷也不会受到影响，这丑闻你们自己担着便是！” 秦宣和听着秦若曦的话眼眸一亮，骤然反应过来，当真是这个道理。 他不由得挺直了腰板，看着徐大人道：“若曦说的没错，徐氏入狱之前，本官便会给她一纸休书。” “以后徐氏跟徐府的事情，跟本官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徐氏一而再再而三的闹腾，当真是让秦宣和失去了耐心。 如今徐氏年华不再，也不温柔体贴，徐府也难以再给他什么帮衬，对于秦宣和而言当真是除了添堵再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二十万两银子若是能追回，换个夫人又能如何？ 听着这话，徐氏的哭声更加高了几分，徐大人也终于是彻底的慌了。 他不自觉的攥着拳头，眉头也深锁着，心中百转千回。 看着秦宣和跟秦若曦那毫不退让的模样，徐大人泄了气，口吻也跟着软了下来。 “娇儿这些年是拿了些银子回来，但是也没有……没有那么多啊……” “账目在此，若是徐大人有什么疑虑可以直接查账，我们慢慢算便是。” 秦若曦毫不客气的将账本直接送到了徐大人的面前，徐大人怄的要死，但是如今，也没有办法再跟秦若曦辩驳。 “她是零零散散拿回来的，只说是你们秦府给的孝敬，我们也未曾细算过的。” “老夫跟你岳母，一直都觉得你跟娇儿孝顺……” 徐大人这话，已然是退让了许多，也想要给徐氏拿钱回去找一个好的借口。 只是，秦若曦却丝毫都不给他面子。 “是不是孝敬，徐大人现在应该心里有数了。” 她冷声道：“不问自取便是偷，徐大人准备怎么办？” 徐大人的眼眸好似寒冰，狠狠地盯着秦若曦。 秦若曦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当真是让徐大人对她恨之入骨。 但是，秦若曦却是平静的回望着他。 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半分的惊恐跟退缩，甚至是连唇角的弧度，都没有改变半分。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不带任何的攻击性，却偏生让徐大人的心中发虚。 徐大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努力将自己的愤怒跟羞耻压了下去。 他看着秦宣和，神情为难，终于还是开口道：“如今府上确实是没有这么多银子，你跟娇儿好歹也是十几年的夫妻了，犯不着为了这种事情闹到这个程度。” “老夫这便同你岳母回去，看看徐府能拿出来多少银子，便尽数给你送来。剩下的……” 徐大人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一脸为难，看向秦宣和的眼神之中甚至是带了几分讨好之色。 府上有多少银子，徐大人还真是不那么清楚。 但是不管怎么算都不可能会有二十万两，定然是不够还的。 他会把府上所有能拿出来的银子都拿过来，但是剩下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徐大人想说剩下的算了，却又怕差的太多，秦宣和不肯同意，只等着秦宣和能够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不要让自己太过于难堪。 只是，徐大人不知道该怎么办，秦若曦却是早就已经想好了 秦若曦开口道：“剩下的，便用徐大人的宅院跟田产来顶替吧。” 徐大人心头一跳，意外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微微一笑，“听闻徐大人这两年购置了两处宅院，在丹阳一带还有许多良田。这些东西的价值，应当最少也有个七八万两银子吧。若是还不够，我们就再想办法。” 她转头看向了徐夫人，“如今徐夫人既然已经知晓徐大人养了外室，不妨就直接将那养在外面的姨娘抬回徐府，这样还能省出宅院，亦是能好好安胎，您说是吧？” 徐夫人愤怒的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恨意，只想要将秦若曦拆之入腹。 这个混账，竟是这般羞辱自己！ 徐大人听到这话，脸色亦是白了一分。 他的心在狂跳，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若曦，心中百转千回。 秦若曦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有宅院，如何知道自己在丹阳一带有良田的？ 除了这些，秦若曦还知道一些什么？ 可是秦若曦的神情太平静，让徐大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秦若曦看着徐大人的模样微微蹙眉，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她的错觉吗？ 她为什么觉得，徐大人现在好像是有些不安呢？ “外祖父可是同意这个办法？” 秦庭琛开口，打断了秦若曦的思绪，也让徐大人回神。 他皱眉看了秦若曦一眼，将自己心中的情绪尽数压下，终于点了点头。 “好，老夫现在便回府去，等清点完财物再过来。” 言毕，徐大人喊了徐夫人直接离开秦府。 他们此时这灰溜溜的样子，跟来时气势汹汹的模样相差甚远，更是完全顾不得安抚徐氏半句。 徐氏仍旧在哭，几乎是快要背过气去。 秦若兰一直扶着徐氏，自己亦是在强忍着眼泪，心中各种情绪交织缠绕，让她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秦若云早就吓蒙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秦庭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上前去对着秦宣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随后跪在了地上。 第361章 掌管中馈 “父亲，此事母亲有错，庭琛代母亲向父亲赔罪。如今外祖父跟外祖母既然已经回府去清点财物，还请父亲给母亲一些时间，等看看外祖父跟外祖母的处理态度再做决定吧。” 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甚是诚恳。 秦若曦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年，他跪的笔挺，虽是在认错，脊梁却不弯半分。 看着他这幅有担当的模样，秦若曦的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好感来。 她开口道：“父亲，您先陪张姨娘回去休息吧。庭琛弟弟说的对，这事情您可以看看徐大人跟徐夫人的态度再做决定。” 其实徐府的态度已经很明确，若非铁证如山，他们分明就不会承认此事。 但是如今她跟秦碧莲还有秦若兰的婚事在即，秦若曦也不愿意多生事端。 刚才秦若曦说徐氏做的事情不会影响秦府的小姐跟少爷，只是为了给徐大人施加压力而已。 秦若曦并非徐氏所生，徐氏做的事情对她的影响自然不大。 但是秦若兰还有秦若云跟秦庭琛，可都是徐氏亲生的孩子。 皇上将秦若兰赐婚给了四皇子殿下，心中也有着诸多的考量，若是这个时候徐氏闹出什么丑闻，秦若兰的脸面当然无光，跟四皇子殿下也更加不匹配了。 更何况，秦若兰生母成为下堂妻，对秦若兰而言，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响？ 这门婚事，搞不好都会作废。 所以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秦若曦总不能给皇上添堵。 说到底，秦若曦挑明这件事情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刘姨娘顺利的拿到掌家之权，其他的，秦若曦并不在意。 秦庭琛听着秦若曦的话，抬头看向了她。 对上少年的视线，秦若曦有几分意外，却还是对着秦庭琛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抹带着善意的笑来。 秦庭琛神色未变，收回视线，对着秦若曦叩首行礼。 “庭琛代替母亲向三姐姐赔罪。” 秦庭琛的这个举动，倒是让秦若曦再次意外了。 这些钱是秦若曦母亲的嫁妆，徐氏挪用，自然是对不起秦若曦的。 只是，连秦宣和都未曾考虑到这一点，秦庭琛却是想到了。 这个弟弟要么是极为正直，要么便是，心思极为细腻，而且颇有城府。。 秦若曦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秦庭琛看着秦宣和又道：“父亲，庭琛去徐府一趟，帮外祖父跟外祖母清点财物。” “好，你去吧。” 秦庭琛朝着秦宣和再次行了一礼，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秦宣和没心思在满堂苑多待，听着这鬼哭狼嚎的声音便觉得头疼。 他看都不看徐氏一眼，只小心翼翼地扶着张姨娘朝着翠竹苑走去。 秦若曦叫着刘姨娘跟秦若琪跟她一同过去，刘姨娘虽然心中疑惑，还是跟了过去。 翠竹苑之中，张姨娘正坐在桌旁，秦若曦神色认真的给她诊脉，而秦宣和一脸关切的坐在一边。 刘姨娘看着这个架势有些疑惑，心中却也隐隐的有了一个猜测。 须臾，秦若曦收回了手来。 ‘“张姨娘身体一切正常，胎像也很稳定。” 秦宣和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刘姨娘眼眸一暗，有些许意外，却也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 难怪秦宣和会这样在意张姨娘，果然是张姨娘有了身孕。 只是张姨娘的身子，是何时好的？ 刘姨娘不自觉的攥紧了自己的手帕，上手却是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心中一片苦涩。 “你可不要乱跑，徐氏那人疯起来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你莫要被她伤着。” 秦宣和握着张姨娘的手，关切的开口。 张姨娘柔顺的点头，看着秦宣和道：“老爷，如今的妾身需要静养，难以再掌管中馈，夫人又做了这样的事情，妾身也怕她会再做些什么……” “妾身斗胆，跟老爷推荐刘姨娘来掌管中馈，老爷您觉得行吗？” 张姨娘的声音温柔婉转，好似山间的黄鹂鸟。 刘姨娘听着这话，万分意外，却是顿时皱了眉头。 她下意识的朝着秦若曦看了过去，难不成，这是秦若曦的安排？ 秦宣和愣了愣，微微沉思片刻，心中觉得张姨娘的这个想法确实是不错。 张姨娘有了身孕，需要静养。 徐氏心思狠毒，又胳膊肘往外拐，必然是信不过的。 秋实她本就是个丫头，字都认不了多少，而且年纪尚小，更不可能掌管中馈了。 至于自己的母亲秦老夫人，她的身份算得上是秦府最高的了，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对于她，秦宣和当真是不放心。 一个乡野妇人怎么可能会管家呢？ 如今挑挑选选，也就只剩下刘姨娘合适了。 只是这些年来刘姨娘一直不争不抢，实在是没什么存在感，秦宣和倒是还担心刘姨娘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他转头看着刘姨娘，“你意下如何？可能管得了中馈？” 刘姨娘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难道秦宣和真的也有此意吗？ 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回应，秦若曦笑着开口道：“刘姨娘也算是出身书香世家，她识文断字，为人也端正，若曦觉得她定然能够担得起这份责任。” “虽然刘姨娘之前未曾管过府中的事情，但是张姨娘虽然有了身孕需要静养，却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不如就让张姨娘跟刘姨娘一同管，二人也能有个商量。” 秦宣和觉得秦若曦这个主意不错，却不放心张姨娘的身子。 “张姨娘能行吗？可会对胎像不利？” 秦若曦点头，“别过于操劳就无碍，张姨娘可以多教教刘姨娘，至于那些需要动些力气的事情，就让刘姨娘多费费心吧。” “如此也好，那你们两个人便一同管吧。” 张姨娘长舒了一口气，立刻应声。 刘姨娘是“骑虎难下”，虽然心中为难，却也只能应了一声“是”。 秦若曦笑道：“父亲，若曦还要多一句嘴，有件事情，想要跟您提一下。” “何事？” “若曦这几天帮着张姨娘查账，发现府上姨娘的月银实在是有些太低了。如今张姨娘有了身孕，需要好好休养，刘姨娘帮着掌管中馈，也是劳累，您不如给她们提提月银吧。” 刘姨娘有些激动地看着秦若曦，她这些年来，都是靠着自己做一些刺绣的活来贴补日常用度，但是如果她来掌管中馈，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她的心思没有张姨娘那般活络，也不是徐氏那种会中饱私囊的人，正在犯愁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会是如何。 如今秦若曦能够提出这一点，刘姨娘怎么会不激动？ 秦宣和还没开口，秦若曦便道：“其实只要追回那二十万两银子，府上当真是不缺钱的。而且各种铺子每年的收入拿回来，父亲还有府上的人，何至于过的紧巴巴呢？” 她叹了口气，又道：“如果徐氏不贪了银子送去徐府，父亲自然也能像徐大人一般购置宅院，祖母跟大哥大姐来的时候，也不至于无处安置了。” 秦宣和一听这话顿时恼恨，不免又想起了那二十万两银子。 徐氏的满堂苑可以称之为“金碧辉煌”，因为秦宣和宠爱张姨娘，所以这翠竹苑也是极为精致的。 但是刘姨娘住的地方，实在是差强人意，这一点秦宣和也是清楚地很。 徐氏前些年一直说府上没有银子，随意秦宣和也无心帮着刘姨娘修整院子，但是如今他知道徐氏贪墨了二十万两银子！ 那可是整整二十万两银子啊！ 这些年徐府的人吃香的喝辣的，徐大人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小妾，用的竟然都是本该给他的钱，秦宣和怎么能够不生气？ 第362章 丹阳的良田 “提！月银都提！”秦宣和直接开口。 “等那银子追回来，府里也好好的休整一番。” “这些年，苦了你们母女两个了。你先看看府上有多少银子，先从你的院子开始休吧。” 秦宣和看着刘姨娘开口，这话让刘姨娘心中一热，禁不住红了眼眶。 她不争不抢，不代表心中没有期望。 如今秦宣和的关心，跟那一句话，当真是戳到了刘姨娘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她跪在地上，朝着秦宣和行了一礼，“多谢老爷。” 秦宣和抬手示意刘姨娘起身，后者则是感激的看着秦若曦。 若非是有秦若曦提醒，她就算是掌管了中馈，亦是过不上好日子的。 秦若曦知道秦宣和担心张姨娘的身子，如今看着秦宣和跟张姨娘这郎情妾意的模样，也不再多做打扰。 她只说自己会送安胎药过来，便带着刘姨娘跟秦若琪告退离开。 “三小姐，妾身多谢您。” 刚出了翠竹苑，刘姨娘便压低了声音，感激的开口。 秦若曦点了点头，侧头看着她道：“这些年你确实是受了不少苦，如今父亲要给你修整院子，你看看缺什么，便尽管提出来，切莫再委屈了自己。” “府上的情况你也都知晓了，徐府那二十万两银子送回了，府上不会缺钱。” 刘姨娘感激的点头，她知道秦若曦是怕她舍得花钱。 秦若曦又道：张姨娘如今有了身孕，你同她来一起掌管中馈，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 “你在府上的日子过的好，对于若琪妹妹今后议亲也有好处，所以这件事情我没有同你商量，便直接决定了。” “妾身知道三小姐都是为了妾身考虑。”刘姨娘开口。 秦若曦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刘姨娘道：“经过这次的事情，父亲对徐氏的信任已经寥寥无几，日后若不是有什么意外，他断然不会把掌家之权再交给徐氏。” “所以只要你跟张姨娘能齐心，日后倒也无需惧怕徐氏了。” “妾身明白。”刘姨娘再次点头，又道：“不知道张姨娘已经有多久的身孕？” “月余而已，需要小心的照顾着。” 秦若曦说话间打量着刘姨娘的神色，后者闻言点了点头，颇有几分感慨道：“多亏遇到了三小姐，否则张姨娘怕是难以再有孕了。” 刘姨娘说这话的时候看不出半分嫉恨，秦若曦放心了几分，她原本就觉得刘姨娘应当不会介意张姨娘有孕，如今看来确实是如此。 “你可需要我帮忙看看？” 刘姨娘微愣，秦若曦道：“我听闻，你也没过一个孩子，不知道你身体可是落下过什么病痛？” 张姨娘好歹还有秦宣和的宠爱，但是之前那些年却也求医无门。 刘姨娘不争不抢这么多年，境遇只会比张姨娘更差才是。 刘姨娘紧紧地攥着帕子，眼眶发热，喉间也梗的厉害。 许久，她却是摇了摇头。 “妾身有若琪便够了。” 她身为妾室，就算是有了孩子，孩子也是要受苦的。 她已经有了秦若曦，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多要一个孩子。 秦若曦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刘姨娘会有这样的选择她并不奇怪，而且秦若曦也不觉得刘姨娘的选择有错，反倒是觉得她很聪明。 秦若曦跟刘姨娘告别之后便回了曦园，另一边，秦庭琛正在徐府，看着徐大人跟徐夫人清点府上的财物。 徐大人心里恨得厉害，看着秦庭琛也没有半点儿好脸色。 “你来做什么？害怕我们不给钱吗？” 徐大人没好气的开口，心道外孙果然是把自己当外人。 刚才在秦府，秦庭琛就一门心思的帮着秦若曦那个贱蹄子说话，逼着他给钱，还当真是一副姐弟情深的模样啊。 秦庭琛道：“庭琛知晓外祖父跟外祖母心中定然有怨气，但是这件事情，本就是母亲同您二位的过错。” “你……”徐大人捂着胸口，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庭琛拱手行礼，“此事败露，外祖父跟外祖母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入狱，还请外祖父跟外祖母尽快清点财物，切莫拖延，以免夜长梦多。” 徐大人气的肝疼，恨不得直接把秦庭琛给轰出去。 但是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拖延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屈辱罢了。 徐大人不再理会秦庭琛，叫来了管家开始忙碌。 徐府折腾到了晚上，这才将府上的财物清点清楚。 只是，府上能拿出来的银子满打满算也只有五万两，这跟二十万两实在是相差甚远。 徐夫人骂骂咧咧的让徐大人把那两处宅院的房契跟地契都拿出来，还派人将那养在宅院的两个外室痛打了一顿。 有一个外室已经怀有身孕，徐夫人只能接回府来，却是将人关到了柴房。 至于没有怀孕的那一位，徐氏直接找了人牙子，将人发卖了出去。 徐大人气得厉害，那个没怀孕的外室他养的时间很短，如今正新鲜，徐夫人这样做，他岂能愿意？ 徐大人跟徐大人又吵成了一团，秦庭琛看着这架势只觉得头疼，找人抬了银子拿了房契跟地契，直接回了秦府。 秦宣和看着秦庭琛带回的银子，甚是意外，心中欢喜又愤怒。 喜的是，秦府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他当真是可以想做什么就做点儿什么了。 气的是，这些钱本就应该是秦府的，却硬是被徐氏拿回了娘家。 一想到这些年徐府过好日子，他却紧巴巴的过活，秦宣和对徐氏的厌恶就更加强烈，在心中把徐氏给骂了千万遍。 第二日，徐大人亲自登门。 随行的还有许多徐府的下人，搬来了好几个大箱子。 秦宣和强忍着激动，看着徐府的下人将那些箱子放进了前厅。 箱子一打开，简直是晃瞎了秦宣和的眼睛。 那些箱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是白花花的银子，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珠宝跟首饰。 徐大人看着秦宣和那欢喜的模样心疼的厉害，拿出了两张地契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他冷着脸道：“这些财物，算起来应当有二十万两了吧。” 秦宣和激动不已，他当真是没有想过徐府竟然会这么痛快的把钱都还回来。 对于这些东西的价值秦宣和也不是很清楚，心中却是欢喜不已，抬头看向了身旁的秦若曦。 秦若曦明白秦宣和的意思，她不动声色的上前，看了看那些箱子之中的财物，稍稍的股算了一下。 银子的价值好算，银票跟银子加起来，正好是三万两。 但是那些首饰钗环，却不是那么容易计算出来的。 秦若曦开口道：“这些金银玉器，若曦会让人评估之后再给徐大人一个答复。” 徐大人冷哼一声，秦若曦却是不理会他，而是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地契看了一眼。 这一看，秦若曦不免愣住了。 徐大人拿来的这两张地契不是丹阳的良田，竟然是京郊的一处宅院还有山林。 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心中觉得有些奇怪。 她面上没有显露出分毫，却是不自觉的又朝着前厅之中的那几个大箱子看了过去，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了。 那些箱子里面的钗环首饰明显都不是新的，其中有一支金簪，秦若曦都看到徐夫人戴过。 很显然，徐府为了凑出这二十万两银子，怕是将府上众人都掏了个遍。 可是，徐大人为什么宁愿如此，都要将丹阳的田产留下？ 第363章 不能翻身 丹阳距离京城甚远，又不是徐大人的祖籍之地，徐大人以后就算是要告老还乡，也应该不会去丹阳吧。 难不成，是楚天奕的情报有误？ 徐大人根本就没有在丹阳购置过良田？ 可是，秦若曦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自己昨天跟徐大人提到丹阳一带的良田时，徐大人未曾反驳过，所以他应该是在丹阳有田产的吧。 而且，当时徐大人好像是有些慌乱…… 想到徐大人昨天的反应，秦若曦的眼眸闪了闪。 她的心中没有答案，却觉得甚是不安跟疑惑。 她将自己的各种情绪暂且压了下来，看着秦宣和开口道：“父亲，若曦去请几个懂行的人来算一下这才财物的价值吧。” 秦宣和连连点头，激动不已，却是看着秦若曦道：“你且去算算吧，若是差距不大，剩下的便给徐府免了吧。” 听着秦宣和的这句话，徐大人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秦宣和这话听着真是大度啊！ 若是差距不大，剩下的就给徐府免了？ 那秦宣和这意思是不是说，如果差距大的话，秦宣和还要再去徐府讨要一番？！ 徐大人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看着秦宣和跟秦若曦，只觉得这两个人就是一丘之貉！ 难怪秦若曦昨天这么不客气，合着都是秦宣和教的！ 这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徐大人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秦宣和愣了一瞬，朝着徐大人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骂道：“德行！什么东西！” 但是徐大人已经离开，秦宣和也不需要在端着。 秦宣和欢喜的跑到了箱子面前，拿起里面的银子，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已然是咧到了耳根。 银子！好多好多的银子！他终于是能过富裕的日子了！ 刘姨娘也在前厅，看着这满屋子的金银财宝心中也有些激动，但是她仍旧克己守礼，站在一旁。 昨晚秦若曦差人去给她送了一套衣裙，如今这裙子穿在身上，让刘姨娘显得更加端庄有气质了几分，倒是真的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样子。 秦若曦看着刘姨娘开口道：“刘姨娘，你先清点一下这些财物，把需要估价的东西都单独拿出来，我回曦园去请外祖父出面，找几个懂行的人过来估价。” “是。” 刘姨娘福身行礼，立刻上前。 秦若曦跟秦宣和知会了一声，带着巧月跟炽翎离开了秦府。 还未进曦园，秦若曦便对着炽翎吩咐道：“去一趟安顺王府，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楚天奕，让他确认一下徐大人在丹阳是不是真的有田产。” “是！” 炽翎应了一声，立刻闪身离开。 秦若曦这边其实早有准备，她在曦园待了片刻，跟陈青云下了一盘棋，这才带着陈青云安排好的人去了秦府。 这件事情陈青云不好出面，他也懒得理会秦府的那些破事儿。 估算财物价值的事情一直到了下午，徐府送来了八万两银子。 剩下的房契跟地契，还有首饰钗环，若是都按照售价算的话，差不多确实是足够到二十万两的。 只是，房契跟地契的价格还比较实在，可以有个确切的数字。 但是那些首饰跟钗环，若是变卖，断然是不能够跟售价相比的，价格折损会非常严重。 不过徐府能够做到这个程度，秦宣和已经非常惊喜。 他骂了两句，却也不想要再跟徐府扯皮。 毕竟徐夫人是当朝三品大员，他也没真的想休了徐氏，真要是闹大了，他也不好收场。 看着面前的这些金银财宝，秦宣和丝毫都不想耽搁。 他立刻吩咐刘姨娘找人来张罗着休整院子，又从徐府送来的那些首饰钗环之中拿了许多，直接给了刘姨娘跟秦若琪。 刘姨娘跟秦若琪受宠若惊，欢喜不已。 秦宣和又细细的挑选了几件，准备送到翠竹苑去，晨曦园跟飘香苑自然也得到了秦宣和的“赏赐”。 秦若曦又提议如今追回了银子也是喜事，不如让府上的人都开心一下。 秦宣和毫不犹豫的点头，给府上的下人都发了赏银，一时之间秦府的众人都是喜气洋洋。 只是，跟众人的欢喜不同，满堂苑如今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徐氏病殃殃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早已经哭哑了嗓子，却还是眼泪直流。 秦若兰坐在床边，早已经没有了安抚徐氏的心情，但是她的眼睛也红的厉害，显然是哭过的。 外面的事情她们都知道了，秦府的众人都得了赏赐，可是满堂苑却没有得到分毫。 秦若兰的心里揪的厉害，她也觉得这事情是徐氏不对，可是秦宣和惩罚徐氏便罢了，为什么要将她一起牵扯进去？ 秦宣和这样大肆奖赏秦府众人，却不理会满堂苑，可曾想过她是什么感受？ 徐氏还在不断地抽噎，秦若兰忍不住皱眉看着她道：“别哭了！你还有什么脸面哭？！” 自己的这个母亲，做的没脑子的事情当真是层出不穷。 秦若兰如今只觉得心累，她先前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徐氏，帮着她修复跟秦宣和之间的关系，还以为一切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秦若兰全然不知道徐氏竟然犯过这么大的错。 二十万两银子！那可是二十万两银子啊！ 徐氏竟然一声不吭的，全都送去了徐府！ 她偷了夫家的钱去贴补娘家，谁能原谅她？ 秦若兰心中恼恨的厉害，甚是绝望，只觉得徐氏根本就不可能再翻身了。 徐氏听着秦若兰的训斥愣了一瞬，哭得更厉害。 她抬手抓着秦若兰的胳膊，“若兰，我怎么办？我现在怎么办啊……呜呜呜……”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到底能帮我做点儿什么？！” 秦若兰愤怒的甩开徐氏的手，情绪激动的站起身来。 “你问我怎么办？我还想知道我自己该怎么办！你犯了这么大的错，去向着父亲赔罪啊！你朝着我哭有什么用！” 秦庭琛还没进门，便听到了秦若兰跟徐氏的声音。 他定了定神，站在门口出了声，“母亲，儿子进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房间之中的哭喊戛然而止，秦若兰定了定神，擦了一把眼泪走了出去。 只见秦庭琛站在门口，未曾褪去稚嫩的眉头轻蹙着。 “二姐，我要见母亲。” “你要见便去见吧！” 秦若兰开口，当真是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 跟徐氏待在同一个房间，秦若兰都觉得窒息。 说完这话，秦若兰强忍着眼泪只见离开。 秦庭琛在门口等了片刻，留出了足够让徐氏收拾妥当的时间，这才进了门。 看着徐氏那满脸泪痕的模样，秦庭琛道：“母亲，二姐说的没错，您应当去向父亲赔罪的。” 徐氏心中一滞，哭得更凶。 “你父亲，怎么会愿意见我……他一定恨死我了……” “母亲既然知道父亲不愿意见您，便应当知道自己错了。还请母亲梳洗一下，儿子陪您一同去。” “儿子有办法，让父亲原谅您。” 晚膳时分，楚天奕来了曦园，跟秦若曦一同吃晚饭，而秦府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得知秦庭琛带着徐氏还有秦若兰一同跪在秦宣和书房外面请罪，秦若曦的心中倒是有几分意外。 只是秦若曦倒是也并不在乎，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以后秦府众人如何，确实是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张姨娘跟刘姨娘的日子究竟过的如何，还要她们自己努力才是。 楚天奕开口道：“我派人去丹阳了。” “之前的情报应该没错，徐大人如今的举动，也确实是奇怪，等我查清楚再告诉你。” 秦若曦点了点头，却是突然想到一个人。 第364章 坐享齐人之福 “对了，秦若云呢？” 秦若曦转头看着炽翎，“满堂苑的人都去请罪了，秦若云没去？” 这件事情，好像真的有些奇怪。 “五小姐似乎不在府上。” 炽翎开口，刚才去秦府那边查看，倒是一直没有看到秦若云的身影。 “她不会又去找南燕国的三皇子了吧？” 秦若曦下意识开口，扭头看向楚天奕，后者接收到秦若曦的视线，勾唇点了点头。 “若曦果然聪明。” “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今日司博宇在行宫设宴，你猜猜邀请了谁？” “谁？”秦若曦猜不出。 “梦阳。” “岳阳郡主？” 秦若曦更加意外了，却是瞬间意识到，如果司博宇邀请了岳阳郡主，那秦若云过去，岂不是要跟岳阳郡主撞上？ 楚天奕显然是看出了秦若曦的心思，点头道：“没错，秦若云跟梦阳撞见了。” 他唇角的弧度更明显了一分，继续道：“不过，今日司博宇设宴，就是为了宴请她们两个，说是想要帮她们两个人调解矛盾。” 秦若曦闻言忍不住皱眉，“他这么闲的吗？” “确实是很闲，他此次来东月国除了和亲，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父皇没有传召他，他便一直在行宫待着。” “如今帮着梦阳跟秦若云调解矛盾，或许是想要让梦阳跟秦若云和睦相处，日后他好坐享齐人之福嘛。” 楚天奕笑呵呵的开口，只是他话音刚落下，便感觉到两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楚天奕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突然觉得原本欢快的气氛瞬间压抑了下来。 陈青云回神，看了秦若曦一眼，随后移开了视线。 秦若曦的眼眸暗了一分，微微低了头，心中却又丝丝的酸涩弥漫开来。 坐享齐人之福啊…… 楚天奕暗道不好，连忙放下了筷子去握秦若曦的手。 “我刚才开玩笑的。” “嗯，我知道。”秦若曦点了点头，对着楚天奕笑了笑。 只是，她心里还是难受。 男子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其实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可是，如今听着楚天奕这样自然而然的说出司博宇想要坐享齐人之福，秦若曦不免在想，楚天奕当真是觉得男子娶妻纳妾，是福气？ 如今楚天奕对自己这般好，让秦若曦渐渐地依赖了他。 可是，是不是有朝一日，楚天奕也会娶别的女子入府，对别的女子这般好？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若曦的心里就觉得难过。 可是，这份难过，她又没有办法说。 陈青云在心中暗自叹气，却也不好多言，只是默默的拿了酒杯送到唇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只是，这香醇的美酒入口，却愣是让陈青云品出了几分苦涩的味道。 爱得太深，就免不了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啊。 陈青云先前就想要劝说秦若曦不要对楚天奕付出全部，可是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的相处，陈青云只能把话都咽了回去，以免给秦若曦添堵。 但是有些事情，终究是躲不过的。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此时的笑容，心中非但是没有半分轻松，反倒是更慌了。 他连忙道：“若曦，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嗯。” 秦若曦轻轻地点了点头，仍旧是低垂着头，她勾着唇角，开口道：“没事的，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楚天奕眉头深锁，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 “若曦，你看着我。” 他握着秦若曦的手，神情无比认真。 秦若曦心里梗的厉害，本能的想要抗拒。 但是楚天奕握着她的力度却是更大了几分，让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 她抬头，反问道：“怎么了？” 那精致的面容上带着笑，可是笑意却不及眼底。 楚天奕耐着性子开口道：“我今晚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你不要这样敏感。” “我怎么了吗？” “你说你怎么了？” 楚天奕有点儿恼怒，他当真是觉得秦若曦如今的小性子闹得有些莫名其妙。 只是，话说出口，楚天奕便意识到自己口吻不佳。 看到秦若曦明显愣了一瞬的样子，随即眼眸之中露出了受伤的神色，楚天奕顿时心疼。 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跟你说话。若曦，我只是有些生气。” “我跟你说过无数次，我喜欢你，愿意护着你，在我的心里，你是最重要的存在。所以，你能不能也相信我，不要这般敏感，不要这般草木皆兵？” “我也没说什么……” 秦若曦低声开口，努力的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 是，她相信楚天奕，相信楚天奕在意自己，相信在楚天奕的心中，自己最重要。 可是，有了最重要的人，自然也会有第二重要的人。 就像是正妃最为尊贵，但是府上还会有侧妃跟庶妃不是吗？ 在楚天奕的心中自己最重要，所以楚天奕给了自己正妃的位分，之后他第二重要的人就是侧妃，剩下不是那么重要的，就做个庶妃或者同房丫头。 秦若曦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楚天奕能这样对待自己，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她不应该善妒，身为正妃，她应该主动帮着楚天奕纳妾。 可是，一想到以后会有人来跟自己分享楚天奕，秦若曦的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她，真的难以接受。 秦若曦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的想哭。 她紧紧的抿着唇，眼眶抑制不住的泛红。 她不敢再开口，只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忍不住哽咽。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拒绝沟通的姿态，心中甚是无力。 “你为什么不说？你这般憋着跟我摆脸色，还不如有话直接说出来，你……” “天奕。” 一直沉默的陈青云开口打断了楚天奕的话，他看着楚天奕道：“吃饭吧。” 他忍不住叹息，心疼秦若曦，却也无可奈何。 但是楚天奕若是跟秦若曦再争辩下去，只怕气氛会闹得更僵。 楚天奕面具之下的眉头皱成一团，他的心口似是憋着一团火，可是看着秦若曦这泛红的双眸，他的火气却愣是无处发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情绪压下，没有再多言。 原本温馨的晚膳变得格外压抑，三人都没有胃口，精致的食物亦是品尝不出来味道。 楚天奕艰难的吃完这顿饭，直接告辞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秦若曦忍了许久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他厌弃自己了是吗？ 都不愿意在同自己多待一会儿，更是不愿意再安抚自己的情绪。 陈青云看着秦若曦叹了一口气，“若曦，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到了秦若曦的跟前，抬手给秦若曦擦掉了眼泪。 秦若曦咬着下唇，心里难受。 她也想知道自己何必如此，亦是清楚自己如今的情绪实在是太过于矫情。 可是，或许是感情到了那一步，她已经太过于在意楚天奕了，所以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秦若曦不希望楚天奕的身边有其他的女人，更是不希望楚天奕坐享齐人之福。 她就是善妒，就是自私。 她知道自己无理取闹，却根本没有办法不去介意。 即便，她知道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如今楚天奕的身边只有自己一人，可是她却已经在患得患失了。 陈青云道：“天奕在意你，他未必会辜负你，你何必用这些未发生的事情来给彼此找不痛快呢？” “我知道他在意我……”秦若曦喃喃出声，“可是，他也会在意别人吧。” 第365章 映月部落的习俗 “他身为安顺王，少不了要娶侧妃，娶庶妃的。如今他只有我，可是以后，总会再娶别人。” 秦若曦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陈青云，哽咽道：“外祖父，我只要一想到他会对旁人这样好，我心里就难过。” “我不会。” 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秦若曦心头一跳，下意识抬头望了过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朝着自己走来。 还未等秦若曦回神，她便落入了一个透着沉香味道的温暖怀抱。 “外祖父说的对，你不能用还未发生的事情来惩罚我，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熟悉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让秦若曦有些发懵。 “你……你没走？” 楚天奕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我若是不假装离开，怎么能听到你的心里话？” 楚天奕心疼的抱着秦若曦，可是他的眼眸之中却透着些许的欢喜跟宠溺。 秦若曦这般闹性子，都是因为太过于在意他。 楚天奕的心中欢喜又无奈，这个小傻瓜，她当真是不知道，在自己的心里她有多么的重要。 “若曦，你心里想什么，直接告诉我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自己忍着，再朝着我闹性子？” “我不会娶其他人，你信不信我？” “我……” 秦若曦的话卡在喉间，下意识的不想要说出来。 可是，她看着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写满了认真，终究还是抿了抿唇，开口道：“就算是你不想要娶我，父皇也总会为你谋划的。” “父皇为何要为我谋划？”楚天奕反问。 秦若曦想说，楚天奕是皇上认定的继承人，身为帝王，后宫之中怎么可能没有其他女人？ 就像是皇上深爱着楚天奕的母妃俪妃娘娘，为了保护楚天奕母子，费尽心思的营造了俪妃娘娘葬身火海的假象。 可是，皇上不还是后宫佳丽三千吗？ 楚天奕或许真的不想娶其他人，可是就算是楚天奕没有这份心思，现实也容不得他不娶。 秦若曦扪心自问，她当真能够心平气和的看着自己爱的男人对其他女人雨露均沾吗？ 但是，不等秦若曦开口，楚天奕便又道：“就算是父皇为我谋划，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听？” 秦若曦被楚天奕给问懵了，楚天奕看着她认真道：“若曦，娶谁是我的事情，就算是父皇，他也没有办法左右。” “可是你……” “我如何？”楚天奕勾唇。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的心中也自有取舍。我说过，在我心中，你是最重要的。” 秦若曦的心猛地一跳，一时之间，像是绽放了大片的烟花，让那原本黑暗的世界一片明亮，更是绚烂无比。 楚天奕认真道：“不管是名利富贵，还是权势地位，这些与我而言，都不及你重要。” “我出生于帝王家，见惯了勾心斗角，阴谋算计。很多人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但是于我而言，最好的生活不过是与自己喜欢的人，过着喜欢的日子。” 父皇跟母妃深爱着对方，可是因为种种原因，让他们之间隔了千山万水。 楚天奕不希望自己跟秦若曦变得跟自己的父皇还有母妃一样，他很清楚，父皇虽然身居高位，权利无人能及，可是父皇的心中终究是苦的。 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所以不能随心爱一个人。 手握权力，却也是无奈。 他定了定神，看着秦若曦道：“母妃同我说过，映月部落的男子从不会纳妾，我愿意同映月部落的人一般，今生只有你一人便足够了。” 秦若曦激动地看着楚天奕，情不自禁的紧紧地拥抱了他。 楚天奕的这番话，真的让她激动万分，更是感动万分。 在楚天奕的心中，江山都不及她重要吗？ 秦若曦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同万里江山相比。 可是，楚天奕从未骗过她。 既然楚天奕说出口，那她便相信。 陈青云听着楚天奕的这番话亦是愣在原地，更是觉得热血沸腾。 他的喉间有些发梗，眼眶发热，竟是不自觉的有些湿润。 他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沁出的泪水，看着面前相拥的二人，只觉得自己悬了这么多年的心，终究是放下了。 在楚天奕的怀抱之中，秦若曦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先前被打断的话题继续进行，秦若曦冷静了下来也能够再次分析，不管司博宇是不是想要坐享齐人之福，如今他宴请秦若云跟岳阳郡主，当真是有些怪异。 不过这段时间楚天奕跟皇上那边都派人留意着司博宇的动静，倒是也没有发现司博宇做出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 但是，先前岳阳郡主一直对司博宇避而不见，但是自从上次在街上遇到，岳阳郡主最近跟司博宇的关系好像有所缓和。 对于这一点，秦若曦倒是觉得有些许奇怪。 难不成，岳阳郡主跟司博宇打了一架，竟是打出了感情？ 岳阳郡主不想要再嫁给楚天奕了？ 难道她想通了，准备跟南燕国和亲？ 秦若曦不知道答案，却也无从深究，二人不再谈论司博宇跟岳阳郡主，转而又扯到了他们大婚的事情上去，气氛越发热络了起来。 却说秦府这边。 秦宣和原本是不愿意理会徐氏的，毕竟徐氏做的这一件又一件事情，实在是让秦宣和对她厌恶到底。 若不是因为顾及着跟徐氏生的三个孩子，秦宣和当真是想要休了她。 但是，如今秦若兰跟秦庭琛都跟着来赔罪，一起跪在了他的书房外面。 秦宣和就算是不想理会徐氏，却不能不在意秦若兰跟秦庭琛，终究还是开门让他们进了书房。 徐氏一进去，便跪在秦宣和的面前哭诉。 徐氏声称，她知道自己犯了错，但是她拿钱回徐府，其实是为了让徐府的人觉得她过的好。 她身为徐府的嫡女，却是嫁给了秦宣和一个穷举人，而且只是平妻之位入的府。 徐氏深爱着秦宣和，没有怨言，但是徐府的那些人，却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亦是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就连徐夫人跟徐大人，也一直对她的选择心有不满。 徐氏不想要让人小瞧了秦府，亦是不想要让众人觉得秦宣和没用，所以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了银子回徐府去。 她每次都会说这些钱是秦宣和跟她孝敬父母的，徐府的众人拿了银钱，对她的态度越发的恭敬了。 亦是一改先前的鄙夷，都觉得她嫁的对，嫁得好，还都在夸奖秦宣和有出息。 徐氏被他们说的好话迷了心窍，亦是膨胀了，所以往徐府拿钱才越发的没有分寸。 但是徐氏每次拿的也不多，也就是千八百两，或者送个好物件，每次都觉得无关痛痒。 这些年，她也不知道拿回徐府的银子竟然有二十万两之多。 徐氏如今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不断地对着秦宣和赔罪。 徐氏哭的肝肠寸断，说的这番话也极为恳切。 看着徐氏这般模样，秦宣和心中的气不免消了几分。 毕竟这番话听下来，徐氏虽然拿了钱回去，但是出发点是好的，而且秦府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缺钱花。 说到底，徐氏拿钱回徐府，就是为了证明她自己的选择没错，也算是为了给他争一口气。 身为一个男人，看着一个女人这样死心塌地的爱着自己，秦宣和就算是气，也终究会觉得满足，觉得有些感激的。 第366章 都是因为太爱您 加上如今那二十万两银子徐府也都还了回来，秦宣和倒是真的没有非要生气的理由。 秦宣和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把哭的瘫倒在地上的徐氏给拉了起来。 “行了，别哭了。”秦宣和开口。 “你是个傻的，一次又一次的拿了银子回去，他们当着你的面儿说好听的，只是为了让你多拿银子而已。你看看他们虽然是奉承你，对我的态度何曾好过？” 一想到徐大人跟徐夫人对自己的态度，秦宣和的心里就气得厉害。 但是，秦宣和现在已经认为，这件事情都是徐府的错，徐氏的一颗心全然都在他的身上，所以才会被徐府的人利用了。 徐氏哭的快要背过气去，听着秦宣和的话哽咽道：“妾身……妾身知道自己傻。妾身也后悔，后悔啊……” “可是，每次妾身拿了银子回去，爹爹跟母亲都会说老爷能干，说妾身嫁对了人，妾身听着这话，就什么都忘了……” “老爷，妾身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老爷，您别生妾身的气了。” “妾身以前是做过许多错事，可是妾身做这些，全都是因为爱您，都是因为太在意您了啊，呜呜呜……” 徐氏一边说着，一边又哭着扑倒在了秦宣和的怀中。 秦宣和再次叹气，但是听着徐氏的话，心中却是非常受用的。 他抱着徐氏拍着她的后背，“行了，你知道自己错了就行了，你以后也应当知道自己改怎么做才是。” 徐氏连连点头，“这一次的事情铁证如山，爹爹跟母亲却不想承认，根本不在意妾身如何。妾身当真是，当真是伤心……” “妾身以后都不想要见他们了，再也不想了，呜呜呜……” 徐氏哭得厉害，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徐府的头上。 如今的她，完全就是一个被亲生父母辜负的可怜人。 秦宣和听着徐氏的哭声，不免又想到了自己最初遇到徐氏的场景。 从最开始，徐氏就对自己死心塌地，宁愿只做平妻，也要嫁给自己。 这些年来，徐氏是嚣张跋扈了一些，也做了许多错事，让秦宣和觉得难以接受。 但是仔细想想，徐氏却从未害过他。 徐氏果然还是太爱自己啊。 秦宣和在心中暗自感慨，隐隐的生出了几分得意之情。 “行了行了，别哭了，知道他们的心思便是了，以后该见也总是要见的，切莫说这些孩子气的话。” “庭琛，若兰，扶你们母亲回去休息吧。给她请个大夫诊诊脉，好好的调养调养。” “这段时间她瘦的厉害，只怕身子也是虚弱。” “是，儿子现在便去。” 秦庭琛叩首行礼，再次应声，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秦若兰跟秦庭琛上前，想要扶着徐氏回满堂苑。 徐氏却是眼巴巴的看着秦宣和，很想要让秦宣和陪着自己一同回去。 但是，秦庭琛却是微微用力的握住了徐氏的胳膊，对着她投去了警告的视线。 如今他们已经达到了目的，就该见好就收，切莫要求太多以免再让秦宣和心生厌恶。 想到秦庭琛先前跟自己说的话，徐氏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三人离开，秦宣和心中的郁结一扫而光。 他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些折子，却还是直接收拾了起来，朝着张姨娘的翠竹苑走去。 如今真的是喜事连连，秦宣和觉得自己当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秦府这些日子非常热闹，整个府邸都笼罩在喜悦的气氛之中。 秦宣和从徐府那里拿回了二十万两银子，便大刀阔斧的开始修整院子。 张姨娘怀有身孕的事情自然不会继续瞒着，各种补品跟好物件，流水一般的朝着翠竹苑送去。 徐氏看着张姨娘这如日中天的模样，心中恨得厉害。 虽然那日她在秦庭琛的指点之下，将自己拿钱回府的初衷告知了秦宣和，最后又把过错都推到了徐府身上，还口口声声要跟徐府划清界限，让她跟秦宣和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但是，这些日子秦宣和也未曾来过她的满堂苑一次。 只要一有时间，秦宣和就会到翠竹苑去，全然没有在意过她半分。 张姨娘有了身孕不再掌管中馈，可是秦宣和也没有把掌家之权再交给她，竟是让刘姨娘那个闷葫芦接了掌家之权。 徐氏心中焦急万分，若是按照现在的情况下去，她只怕会孤苦无依的老死在秦府之中。 她必须要想个办法，解决如今的困境！ 至于秦宣和这边，他想到先前秦碧莲算计楚天华的事情，心中甚是不安。 先前徐氏提出要给秦碧莲多贴补一些嫁妆，好向着楚天华赔罪，秦宣和觉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没有能力的时候，秦宣和顾不了那么多，但是如今他手上宽裕，自然也是希望秦碧莲能够跟楚天华好好的相处。 这十几年来秦碧莲没有在自己身边长大，也不像秦若曦一般有个好的外祖父照顾，秦宣和自然也觉得自己对秦碧莲有些亏欠。 而且，只有秦碧莲跟楚天华相处的好了，自己才有可能得到楚天华的帮助。 所以，秦宣和也算是下了血本，给秦碧莲置办了双倍的嫁妆，又准备了一份厚礼送到了三皇子府上去。 徐氏看着秦碧莲的嫁妆单子气的肝疼，一个庶女的嫁妆，都快比嫡女还要多了！ 而这些银子，都是他们徐府东拼西凑拿出来的。 这些银钱留在秦府便罢了，如今竟然要给秦碧莲？ 徐氏怄的要死，秦若兰却是开口道：“母亲莫要忘了先前跟父亲说的话，你也快些准备一份嫁妆，给大姐姐添置吧。” 徐氏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若兰，“你父亲都给她准备了这么多，我还要给？！” 她声音尖利，透出浓浓的怒意。 秦若兰闻言皱眉，“这是您对父亲的许诺，自然要做的。母亲若是不给女儿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就看母亲今后想要在府上过什么日子了。” 徐氏脸色铁青，心疼的厉害，却也明白秦若兰的意思。 秦若兰这是希望自己出钱买秦宣和一个好脸色，也是为了她好。 但是，先前徐府有钱，能给她支撑，她拿一份嫁妆出来也没什么。 可是，如今徐府没有钱了，秦宣和给秦碧莲的嫁妆竟然还翻了倍，这让徐氏如何承受得起？ 当初她的承诺，可是府上给秦碧莲多少嫁妆，她就照着再准备一份啊！ 如今秦宣和把嫁妆翻了倍，她若是守承诺，岂不是也要跟着翻倍？ 秦若兰懒得再理会徐氏，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徐氏纠结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还是顶着一双黑眼圈去给秦宣和送了银子。 就像是秦若兰说的一样，她得为了自己今后的日子好好打算，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得到秦宣和的欢心。 秦宣和见着徐氏真的给秦碧莲贴补嫁妆，非常欢喜，连着夸奖了她好多句。 徐氏面上一直带着笑，却是死死地攥着拳头，心疼的滴血，早已经将秦碧莲给骂了千遍万遍。 但是这件事情之中，她最恨的还是张姨娘跟秦若曦。 要不是张姨娘跟秦若曦挑事，秦宣和怎么可能会知道她拿银子回徐府的事情？ 张姨娘，秦若曦，徐氏恨不得将她们拆之入腹！ 或许是因为秦宣和送去三皇子府上的厚礼起了作用，楚天华竟是提出亲自来秦府接秦碧莲进门。 秦宣和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开心的快要跳起来，庶妃就是妾侍，成婚也没有任何的仪式，通常都是一顶轿子抬到府上去就是了。 楚天华如今亲自来迎接秦碧莲，对于秦府而言，是莫大的殊荣。 他能有这样的举动，想必是已经原谅秦碧莲的所作所为了吧。 第367章 她哪里配！ 秦若曦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是她的心中却是觉得狐疑。 楚天华若是真的想跟秦碧莲好好的相处，为什么会将秦碧莲算计他的事情告诉皇上？ 楚天华会把这件事情挑明，必然是已经记恨了秦碧莲。 他贵为三皇子，外祖父又是户部尚书，断然不是缺钱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秦宣和送一份礼物就会改变对秦碧莲的态度呢？ 别的不说，光是绝杀殿的一个任务，便不是秦宣和送去的礼物能够相提并论的。 云妃娘娘的母家能用的动绝杀殿，就不会缺钱。 秦若曦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有些不安。 因为楚天华亲自登门迎接，秦府这边自然也要好好的张罗一番。 秦府先前就在修整，如今看起来，倒像是专门为了她们几个成婚做的准备。 几天时间，秦府焕然一新，秦碧莲出嫁之日亦是张灯结彩。 秦碧莲出嫁，秦若曦自然也要露面，楚天奕不放心她，亦是跟了过来。 秦宣和看着自己府上这阵仗，激动不已。 安顺王殿下登门祝贺，这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待遇啊，秦若曦当真是有本事。 秦宣和亲自出门迎接楚天奕，将楚天奕迎到了上位，却被楚天奕推脱。 楚天奕道：“今日是若曦长姐出阁的日子，自然是家长为尊。秦大人上座，本王陪着若曦便是了。” 秦宣和笑着道了谢，也不强求，跟秦老夫人一左一右坐在了上位。 至于身为正妻的徐氏，因着如今秦老夫人回府，她也只能坐在下首第一个的位置。 但是今日徐氏打扮妥帖，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并不见丝毫的不悦。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同楚天奕落座。 她环视四周，这前厅如今坐的满满当当，秦府的人都聚集在此处，除了…… “张姨娘怎么没有过来？” 秦若曦侧头，对着身旁的刘姨娘低声开口。 “已经派人去问了，张姨娘那边说喝了安胎药便过来。” 秦若曦点了点头，没有多想。 张姨娘如今怀着身孕非常的小心，这样的场合人多事杂，她尽量晚到场一些也是正常。 很快，楚天华带着人到了秦府。 看着楚天奕在这儿，楚天华没有半分意外。 楚天华对着楚天奕笑了笑，神色如常的上前寒暄，好似全然不记得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楚天华笑道：“六弟跟弟妹的感情真好，如今还未大婚，就这般形影不离，当真是令为兄羡慕。” 秦若曦轻不可察的皱眉，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了，只觉得楚天华看向她的眼神让她万分不自在。 楚天奕伸手将秦若曦直接揽入怀中，全然是保护的姿态。 他看着楚天华冷声道：“天奕恭喜三哥抱得美人归，希望三哥能同庶妃举案齐眉。” 楚天华勾唇，“多谢六弟。” 秦宣和并不知道楚天奕跟楚天华之间的剑拔弩张，如今看着楚天华过来，心中甚是欢喜，邀请楚天华入座。 因为不是正妃之位，今日秦碧莲只要等吉时到了出门来拜别父母，便可以跟着楚天华去三皇子府。 只是，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张姨娘却仍旧是没有露面，秦若曦心中的疑惑不免更加强烈。 “张姨娘身子可是不舒服？怎么这会儿了还没有过来？” 就算是不想要多待，这个时候张姨娘也该来了。 刘姨娘也奇怪，低声道：“清晨见她的时候，未曾听她说起身子不利落。现在吉时马上就要到了，我再派人去请一遍吧。” “等等，让炽翎去吧。” 秦若曦蹙眉开口，对着炽翎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立刻会意，朝着秦若曦颔首，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前厅。 “炽翎会功夫，能去的能更快一些。” 秦若曦对着刘姨娘低声解释了一句，可是她的心里，却总是觉得如今的情况不太对劲。 “老爷，吉时到了。” 管家看着时辰，对着秦宣和开口。 秦宣和满脸堆笑，连连点头。 管家扬声道：“请大小姐，拜别祖母跟双亲。” 话音落下，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了前厅的门口。 秦碧莲身穿粉红色嫁衣，头戴凤冠，这样盛装打扮，让秦碧莲有几分明艳动人。 起不来呢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刚进前厅，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前厅的楚天华。 她的心跳顿时又加快了几分，简直是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大小姐，该行礼了。” 喜娘的声音在秦碧莲的耳边响起，秦碧莲这才回神，连忙收回了视线朝着秦宣和跪下。 楚天华看着秦碧莲这般失态的举动，眼眸之中浮现了浓浓的嘲讽，脸上的笑容却是未曾改变分毫。 “碧莲拜别祖母，拜别父亲，拜别母亲。” 温柔的声音之中透着强烈的欢喜，秦若曦只觉得，秦碧莲如今仿佛是恨不得立刻插上一双翅膀直接飞到楚天华的身边去。 秦老夫人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忍不住直掉眼泪。 她连连点头，“好，好孩子，以后好好的……” 除此之外，她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秦碧莲已经成婚了，她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秦志鹏了。 她得跟秦宣和好好的说说，秦志鹏的婚事也得抓抓紧才行了。 秦宣和坐得端正，看着秦碧莲认真道：“今日之后，你便是三皇子府上的人了，日后你一定要克己守礼，温柔贤淑，相夫教子，好好侍奉三皇子殿下跟三皇子妃，知道吗？” “是，碧莲谨记父亲教诲。一定好好侍奉三皇子殿下！” 秦碧莲笑着开口，说话间又忍不住转头看向了楚天华。 她才不管什么三皇子妃呢，她只想侍奉好三皇子，然后能够像秦府的妾侍一般，得到掌家之权，这便心满意足了。 秦宣和听着秦碧莲的话心里梗了一下，顿时紧张的看向了楚天华。 “三皇子殿下，碧莲她……” “大姐姐对三皇子殿下情深义重呢。”秦若兰笑着开口。 秦宣和得了这台阶连连点头，“是啊，碧莲仰慕三皇子殿下已久，如今成婚，实在是太过于欢喜了。” 楚天华心中的嘲讽更加强烈，这个秦碧莲如今对着自己笑，还说仰慕自己已久，可是看着她，楚天华只想要冲上去把秦碧莲给掐死！ 这个出身乡野，毫无规矩的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觉得自己会喜欢她？ 她这般算计自己，竟然还有脸说会好好的侍奉自己？ 呵呵，侍奉？她哪里配！ 楚天华的心中暗潮汹涌，却是笑着应声。 “本皇子甚是感动，日后会好好照顾碧莲，请秦大人放心。” “好好照顾”这四个字楚天华说的甚是温柔，可是他实际上，却是咬牙切齿。 秦宣和放下了心来，楚天华却是起身朝着秦碧莲走去，朝着她伸出了手，竟是要亲自将她搀扶起来。 秦碧莲整个人都懵了，惊喜的看着楚天华，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把自己的手交到了楚天华的手上。 楚天奕眉头深锁，转头看向了秦若曦，而此时秦若曦亦是正巧转头看向了他。 二人交换了一个视线，皆是在对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不正常，真的是太不正常了。 楚天华何至于对秦碧莲这样温柔？ 难不成，楚天华这样做，也是为了给楚天奕面子吗？ 秦若曦心中疑惑，楚天华已经松开了秦碧莲的手，同她一起站在前厅。 第368章 心如蛇蝎 “岳父大人。”楚天华对着秦宣和拱手行了一礼。 一听这话，秦宣和心中一惊，连忙起身还礼。 “使不得，使不得……三皇子殿下折煞下官了，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嘴上说着“使不得”，可是秦宣和却是满脸笑容，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线，嘴角几乎是要咧到了耳根。 秦碧莲虽然也是嫁给了楚天华，可是她的身份只是楚天华的庶妃而已。 真正能担得起楚天华一句岳父的，也就只有三皇子妃的父亲，秦宣和根本就什么都算不上。 如今楚天华这样称呼他，当真是给了秦宣和天大的面子。 楚天华跟秦宣和都起身，众人自然也不好继续坐着，所以都跟着站了起来，笑意盈盈的陪着。 但是楚天奕却仍旧神色未变的端坐着，亦是拉着秦若曦的手，跟这前厅之中的欢喜气氛仿若没有半分关系。 前厅站了一堆人，看着更加满满当当，炽翎趁机猫着身子，绕到了秦若曦的身后。 “王妃，出事了。” 秦若曦心中一紧，只见炽翎靠在了秦若曦的耳边低声汇报，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脸色更是一片铁青。 秦若曦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她攥起了拳头，下意识的朝着徐氏跟秦若兰的方向看了过去。 此时那二人正笑意盈盈的跟秦宣和说这话，全然没有注意到秦若曦这边的情况。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将各种情绪压下，低声道：“你赶紧过去……” 楚天华跟秦宣和交谈了一会儿，不欲多待，准备带着秦碧莲回三皇子府。 一直沉默的徐氏突然开口道：“如今碧莲要走了，怎么不见张姨娘过来？” “虽然张姨娘是府上的妾侍，但今日是碧莲的大日子，还是大家一起送送的好。更何况，如今张姨娘有孕在身，碧莲也好沾一沾她的喜气，早日为三皇子殿下开枝散叶。” 听徐氏这话，秦宣和这才反应过来，今天一直没有见到张姨娘露面。 秦宣和顿时紧张了，连忙道：“张姨娘呢？” 她还怀着身孕呢，可别出了什么事情才好。 徐氏正想要说派人去翠竹苑看看，可是没等徐氏开口，张姨娘的侍女却是突然之间急匆匆的跑进了前厅。 “不好了，出事了……” 徐氏心中狂喜，却是端着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立刻道：“怎么这般慌慌张张的？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胡说八道。” “出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徐氏紧紧地捏住帕子，心跳得飞快，恨不得立刻冲到翠竹苑去。 张姨娘，这次你死定了！ “怎么回事儿？你赶紧说！”秦宣和没有徐氏那么冷静的心思，看着张姨娘的侍女急切的开了口。 张姨娘的婢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爷，不好了啊，张姨娘今日喝了安胎药就突然肚子疼，您快给张姨娘请大夫吧！” “什么？！” 秦宣和心头猛颤，原本喜气洋洋的脸顿时一片惨白。 他顿时想到了几年前的事情，当时张姨娘就是喝了安胎药，却突然腹痛不止，紧接着就见了红，那已经成型的孩子也未曾保住。 如今，他已经这般小心，难道又有人对着张姨娘下手吗？ 秦宣和猛地转头看向了徐氏，“你做了什么？！” 他双眸猩红，死死地瞪着徐氏，恨不得将她看透。 是她！ 这个女人心如蛇蝎！一定是她又对着张姨娘下了手！ “若是丽娘有什么差池，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秦宣和愤怒的开口，恨不得直接将徐氏给掐死。 徐氏也是懵逼，这跟她原本计划的事情完全不同啊。 面对着秦宣和这愤怒的质问，她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去看看张姨娘！” 秦若曦焦急的开口，秦宣和回过神来，连忙点头。 “对，若曦，你去看看，赶紧去看看，张姨娘跟孩子，一定不能有事啊！” 说话间，秦宣和已经第一个跑出了前厅。 楚天奕知晓秦若曦着急，竟是不等秦宣和，直接抱起秦若曦就用轻功朝着翠竹苑赶去。 楚天华的眼眸闪了闪，唇角越发上扬。 有意思，秦府这是又出了什么戏码？ 楚天华心中好奇，觉得自己似乎也不需要这么快离开了。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秦府到底是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楚天华收敛了自己的笑意，大步跟了上去。 秦碧莲眉头深锁，心中暗骂张姨娘什么时候肚子疼不行？偏偏要在她成婚的时候肚子疼，简直是坏她好事。 她恨得跺脚，但是如今楚天华自己走了，她怎么可能不跟上去？ 一时之间，原本在前厅送秦碧莲出嫁的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翠竹苑赶了过去。 楚天奕用轻功带着秦若曦第一个到，进了房间只见张姨娘躺在床上。 她的身体僵直着，一张脸却是涨得通红，还未到她身旁便听到了张姨娘那粗重的呼吸声。 “你在这儿等着吧。” 秦若曦对着楚天奕开口，自己则是立刻朝着内室跑去。 看着秦若曦过来，张姨娘那迷离的双眸之中顿时涌出了眼泪来。 “奴婢怕她出事，所以先点了她的穴道。”炽翎看着秦若曦开口。 秦若曦点头，立刻坐到了张姨娘的身边给她诊脉。 感觉到张姨娘的脉象，秦若曦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药箱拿过来了吗？” “壁威马上就送过来。”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张姨娘的房间之中。 炽翎立刻从壁威的手中将秦若曦的药箱接了过来，放在秦若曦身旁。 秦若曦没有丝毫犹豫，从药箱之中取出了银针，快速的刺入了张姨娘的几处穴位。 张姨娘身体又僵了一下，随后却是长舒了一口气，眼神清明了几分。 “你别慌，我能救你。” 秦若曦开口，简单地话语却无比坚定，让张姨娘的心稍稍的安定了几分。 她在自己的药箱之中翻找了片刻，找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塞进了张姨娘的嘴巴里。 那药丸苦涩无比，让张姨娘直想要皱眉头，胃里也跟着抽搐。 秦若曦继续道：“这药能给你提神，让你保持清醒。你现在怀着身子，我不敢给你乱用药，得用银针帮你疏导。” “我会在你的几处穴位扎针，你会很疼，但是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害，你想喊便直接喊出声，知道吗？” 张姨娘看着秦若曦努力的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明白秦若曦的意思。 秦若曦没有丝毫耽搁，直接解开了张姨娘的穴位。 那僵直的身体获得了自由，张姨娘的身体顿时抑制不住的扭动了起来。 “按住她，别让她乱动。” 秦若曦对着炽翎跟巧月开口，二人刚将张姨娘的身体稳住，秦若曦手中的银针便毫不犹豫的刺入了张姨娘的穴位。 “啊……” 一声痛呼抑制不住的从张姨娘的口中发出，刚刚到翠竹苑门外的秦宣和听到这声惨叫，浑身都颤了一下，脸色一片惨白。 不，不会的，张姨娘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连忙朝着房间之中冲了进去，张姨娘的惨叫声却是不绝于耳。 “丽娘！” 秦宣和急切的喊出声，只见得秦若曦坐在床边，她神色焦急，眉头紧拧，手里拿着银针却迟迟无法落下。 而炽翎跟巧月一前一后的按着张姨娘的身体，饶是如此，张姨娘却仍旧不断地挣扎，连连惨叫。 “张姨娘，你忍一忍，我知道很疼，但是你忍一忍，我给你施针，不然孩子真的救不了。” 第369章 孩子不能有事 秦若曦急切的开口，声音似是带着几分轻颤。 趁着张姨娘身体不动的间隙，秦若曦将一根银针再次刺入张姨娘的穴位。 而原本就惨叫连连的张姨娘浑身发颤，叫声更加痛苦。 秦宣和听着秦若曦的话，只觉得自己眼前发黑，看着张姨娘现在的模样，身体忍不住发抖，心中甚是不安。 “若曦，她怎么样？孩子……孩子能不能……” 秦宣和的话说的磕磕巴巴，心中有一种非常不安的念头。 秦若曦道：“爹爹，张姨娘误食了堕胎药。” 秦宣和的脑袋嗡的一声，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我正在给她施针，马上会熬药过来，但是她能不能熬过去，也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秦若曦的神情无比严肃，秦宣和的胃中一阵翻涌，紧张地透不过气来。 “救她，你一定要救她！孩子不能有事！” “我会尽力而为。” 秦若曦头也不抬的开口，仍旧给张姨娘施针，亦是同巧月跟炽翎一起按着张姨娘的身体，不让她乱动。 手下的皮肤烫的吓人，秦若曦的眉头亦是拧成一团，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徐氏当真是好歹毒的心思，竟然给张姨娘一个孕妇用那种药！ 先前炽翎来翠竹苑找张姨娘，正看到张姨娘被一个男人拦着，而张姨娘竟是疯了一般朝着那男人的身上扑。 张姨娘的侍女着急的直掉眼泪，死死地拉着张姨娘，又不敢喊人。 还好炽翎来得及时，把那男的打晕，又点了张姨娘的穴道将她送回了房间，立刻去通知了秦若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从张姨娘的脉象来看，她服下了强力的春药。 而张姨娘此时的胎像不稳，若是真的行了房事，这孩子铁定保不住，搞不好脸张姨娘自己都会折进去。 徐氏这样做，非但是想要让张姨娘被秦宣和厌弃，更是想要张姨娘的命啊！ 张姨娘如今有孕，秦若曦不敢随意用药，但是张姨娘如今脉象极为混乱，若是药效不排解出来，只怕是有危险。 秦若曦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她不断地施针，同时配合按摩，促进张姨娘药效的排解。 张姨娘的脸红的厉害，她不知道秦若曦是做了什么，只知道，那几根银针刺下来之后，她真的是疼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疼。 真的太疼了。 张姨娘挣扎了太久，如今早已经浑身无力，可是那银针仿佛是扎在了她的骨头上，刺进了她的骨髓之中，疼痛根本没有尽头，让张姨娘抑制不住的绝望。 张姨娘无力的躺在床上，大大的睁着眼睛，张着嘴艰难的喘息着，泪水却是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这副模样落在秦宣和的眼中，让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张姨娘此时的痛苦。 眼前的张姨娘跟几年前秦宣和记忆之中的模样相互重叠，让秦宣和心疼不已，禁不住红了眼眶。 徐氏！那个蛇蝎妇人！ 徐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残害府上的妾侍，杀死他未出世的孩子。 自己这是做了多么混账的事情，竟是将徐氏纵容至此！ 紧跟着秦宣和而来的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惊呆了，特别是徐氏跟秦若兰，二人对视一眼，完全想不通眼前竟然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不该是这样啊。 张姨娘确实是应该腹痛，可是，这房间里，应该还有其他的人才对。 那个男人呢？ 徐氏焦急的朝着四周张望，秦若兰却是眉头深锁，凝视着秦若曦，心中甚是不安。 “三小姐，药来了！” 张姨娘的侍女急匆匆的端着一碗药进了门，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秦若曦立刻将张姨娘身上的银针全都取下，对着巧月跟炽翎吩咐道：“扶张姨娘起来。” 言毕，秦若曦从侍女的手中把那一碗药接过，捏着张姨娘的下巴将那一碗药给她灌了下去。 张姨娘疼得厉害，气息不稳，这苦涩的药汁更是难以吞咽。 刚刚灌下去一口，张姨娘便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碗里的药汁洒了大半，张姨娘刚刚喝下去的药，亦是都被咳嗽的吐了出来。 秦宣和看着张姨娘这副模样双眸通红，“丽娘，你喝药啊，你喝下去……” 他看着张姨娘，恨不得自己能去抱着她，喂张姨娘喝药。 可是，秦宣和又不敢轻举妄动，怕自己会不小心伤到张姨娘跟她肚子里的孩子。 秦若曦眉头紧拧，“这样不行，你快再去熬一碗药送过来，张姨娘怕是没有喝进去多少。” 张姨娘的侍女连忙点头，擦了一把眼泪立刻又跑了出去。 秦若曦眼眸微暗，扶着张姨娘让她躺下，再次伸手探上了张姨娘的手腕。 她感受着张姨娘的脉搏，比起先前那杂乱无章的样子，张姨娘的脉象如今已经平复了许多。 秦若曦心中稍安，再次给张姨娘进行按摩，又从自己的药箱里面拿了丹药塞进张姨娘的嘴巴之中。 众人都焦急的看着秦若曦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出。 但是楚天华却是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若曦，那眼神，灼热的吓人。 此时，这房间里是满满当当的人。 可是不管男女老少，所有人都神色焦急，慌乱无比，俨然是惊慌失措的模样。 唯有秦若曦，她一直在忙碌，虽然焦急，却有条不紊。 若曦仿若是黑暗之中的一颗启明星，轻而易举的便吸引了楚天华所有的视线。 他看到，秦若曦那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他看到，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他看到，秦若曦那小巧却又高挺的琼鼻上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看到，秦若曦那红润娇嫩的唇瓣紧抿成了一条线。 她那白皙的手指不断地忙碌着，身体那样窈窕纤细，却好似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这样一个女子，当真是每一个画面都好似一幅画。 这样一个女子，当真是让楚天华发了疯的想要得到，想要珍藏。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不属于他？ 为什么这个人，又属于楚天奕！ 楚天华眼眸之中的狂热跟欣赏之中夹杂了疯狂地不甘跟恨意，他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亦是紧咬着牙关，周身的被强烈的怒意笼罩。 张姨娘的侍女很快又端了一碗药来，秦若曦再次让炽翎跟巧月扶起张姨娘，亲自给张姨娘喂药。 似是秦若曦先前的努力起了效果，这一次张姨娘的气息平稳了许多，也不再那般抗拒喝药，终于是顺顺利利的把一碗药都喝了下去。 秦若曦似是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她扶着张姨娘躺下，再次给张姨娘诊脉，终于是收回了手来。 “怎么样了？”秦宣和看着秦若曦收了手，终于有了机会询问。 但是，他的话语泄露了此时焦急不安的心情。 秦若曦看着他道：“应当是暂时无碍了，但是需要好好的修养。” 秦宣和连连拍着胸口，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却是险些直接哭出来。 “丽娘……” 他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张姨娘的手，如今张姨娘似是累急了，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她的脸不再那样红，却变成了一副苍白的模样。 而且秦宣和触碰到张姨娘手的瞬间，竟是感觉到张姨娘的手一片冰凉，让秦宣和心疼不已。 秦若曦不担心秦宣和会看出什么端倪，非常看眼色的起身，让开了张姨娘身旁的位置。 楚天奕却是及时的出现在了秦若曦的身旁，直接将他揽入了怀中。 感受着这透着沉香味道的温暖怀抱，秦若曦放心的靠了过去。 第370章 肯定跟徐氏有关 秦若曦是真的累坏了，折腾了这么久，不仅要帮张姨娘解了药效，还要让人看不出端倪，秦若曦真的是非常的辛苦。 如今若是可以，她当真是想要直接躺在床上睡一觉。 “我带你回曦园。”楚天奕心疼的开口。 秦若曦疲惫的摇了摇头，虽然她现在也很想要休息，但是还有后续的事情需要处理。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道：“父亲，张姨娘暂时无碍，但是她这堕胎药来的蹊跷，您还是要好好调查一番，将那下黑手的人给揪出来。” “否则，这样的事情，只怕还会再次出现。” 秦宣和咬牙切齿的点头，“来人！去搜！给本官把这秦府上上下下都搜个干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秦若曦补充道：“还要查一下秦府众人跟外界的往来。” “药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既然有人买了药，便总会有人进药房。即便是假以旁人之手，抽丝剥茧之后也总能查到蛛丝马迹。” 秦若兰的心不由得沉下去，却是努力维持着请自己的表情。 秦宣和那冰冷的视线顿时落在了徐氏的身上，让徐氏不自觉的心中发紧，下意识便后退了一步。 “老爷，不是我！”徐氏慌了。 秦宣和没有理会她，直接转过了头去。 他冷声道：“照若曦说的去做。” 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这次如果是徐氏动的手脚，那么他绝不会再放过徐氏！ 管家也是亲眼见了张姨娘的惨状，亦是觉得张姨娘非常可怜。 毕竟，想当年张姨娘就这样没了一个孩子，今日若不是秦若曦在这儿，张姨娘这孩子八成也是留不住的。 最重要的是，管家跟秦宣和的反应一样，都觉得这件事情跟徐氏脱不了干系。 当年秦府除了徐氏就只有刘姨娘跟张姨娘两个妾侍，刘姨娘一直不争不抢，被徐氏压得死死的，哪里有闲情逸致是害张姨娘？ 而今天，也是徐氏自己提起张姨娘不在的，还不知道是憋着什么坏。 总之，这件事情肯定跟徐氏有关。 徐氏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种事情，当真是应该千刀万剐了！ 管家应了一声，立刻带着人去搜查，第一个去的就是满堂苑。 徐氏担心的厉害，秦若兰的心中也甚是不安。 秦若兰确实是发现如今的情况跟她之前设想的不同，照理来说，张姨娘被秦若曦诊断出服用了堕胎药，跟她也不会有关系。 但是，秦若兰在秦若曦的身上吃了太多的亏。 她只觉得，事情只要一跟秦若曦撞上，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也会出问题。 秦若兰实在是不安，只怕满堂苑真的会被搜出什么东西来。 她下意识就想要回去检查，但是她刚退后一步，秦宣和便冷声呵斥住了她。 “你想去哪儿？在这儿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秦宣和狠狠地瞪着秦若兰，眼眸之中似是要喷出火来。 秦若兰这般不安，难不成，这件事情也跟秦若兰有关系吗？ 这个女儿，竟是也被徐氏带的心术不正！ “女儿只是……” “若兰姐姐还是在这儿等着听结果吧，这个时候你急着离开，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秦若曦打断了秦若兰的话，后者转头，拧眉看着秦若曦，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翠竹苑原本就不算宽敞，如今众人都在这儿，气氛变得格外压抑。 秦若曦让众人都到前厅等候，以免房间之内空气太差，影响张姨娘休息。 但是秦宣和不放心张姨娘的情况，仍旧是陪在张姨娘的身边，亦是留了秦若曦在这儿，以防张姨娘再有什么不测。 众人心中焦灼，许久，管家回了满堂苑。 秦老夫人一见到他，就立刻道：“查到什么了吗？” 张姨娘的这一胎不只是秦宣和在意，秦老夫人也很看重。 对于秦老夫人而言，不管是谁生的孩子，都是她的孙子，她根本不在意什么嫡出还是庶出。 而且，秦老夫人回京城来的这段时间，张姨娘一直都对她毕恭毕敬。 秦老夫人对张姨娘其实是很满意的，自然也希望张姨娘能够顺顺利利的生下孩子，为秦宣和开枝散叶。 如今有人要害她的孙子，她绝对不能放过那个人。 管家听着秦老夫人的话，神色有些尴尬，欲言又止。 刘姨娘看着管家神色有异，开口道：“老夫人，老爷还在内室等着消息呢，不如先让管家进去禀告老爷，再来跟您细细汇报吧。” 秋实闻言，立刻握住了秦老夫人的手，低声道：“老夫人，安顺王殿下跟三皇子殿下还在这儿，要是真的查出了什么管家也不敢说，让两位殿下听见了不好。” 秦老夫人心中一紧，觉得秋实说的有理，连忙道：“你赶紧进去跟宣和说说。” 管家如蒙大赦，立刻去了内室。 楚天华勾唇，他清楚秦府众人心中所想，却并不言语，继续坐在一旁，丝毫都没有要离开的心思。 管家这般欲言又止，只怕搜出来的东西，不简单啊。 他转头看向了楚天奕，但是那银色的面具遮挡了楚天奕的面容，倒是让楚天华看不出他的情绪。 管家进了内室，未等行礼，秦宣和就立刻问道：“搜到了吗？” “老爷，搜……搜到……” “管家，你搜到了什么便如实说。父亲想要清理门户，不会迁怒于你的。” 站在一旁的秦若曦开口，神情平静。 管家的心里怔了怔，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秦宣和眉头深锁，心中骤然不安。 “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狠了狠心，压低了声音道：“老爷，小的在夫人的房里，发现了一个男人。” “什么？！” 秦宣和惊呼出声，猛地站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发懵，抑制不住又开始发晕。 外室的众人自然听到了秦宣和的惊呼，不由得都朝着内室张望，却是各有各的心思。 秦若曦连忙上前扶住了秦宣和，让他坐在了椅子上，给他顺气。 秦宣和脸色铁青，看着管家道：“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 “小的带人去满堂苑搜查，结果……结果竟是看到一个男人，衣衫不整的躺在夫人的床上。” “小的认出来，那人是一直往府上厨房送菜的王哥儿。小的现在已经让人把那人给绑了，丢去了柴房。但是在他身上，小的搜出来了一些东西。” 管家跪伏在地上，硬着头皮开口，冷汗直冒。 说话间，他双手捧着一个纸包举过了头顶。 秦若曦上前直接拿了过来，拆开检查了一番，脸色一片阴沉，立刻又把药包起来丢到了管家手中。 看着秦若曦这紧张地举动，秦宣和心中不安，甚是不解。 “父亲，那是寒冰子的粉末。” 秦宣和眉头深锁，看着秦若曦没有言语，意思却非常的明确，那便是等着秦若曦给他解释。 秦若曦沉声道：“寒冰子是一位极寒的药物，若是女子大量服用，便会体寒，极难受孕。若是孕妇服用，便会导致腹痛滑胎。” “张姨娘就是服用了寒冰子？！” 秦宣和激动地开口，心中狂怒。 秦若曦却是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开口道：“这寒冰子若是一直少量服用，初期只会身体不适，不见别的问题。” “但是等到剂量到达了一定的程度，便会发作，神不知鬼不觉的掉了这个孩子，到时候看起来便好似身体太弱保不住孩子一般。” “可是张姨娘此次的状态来势汹汹，脉象也变化极大。这人既然下了这样的药，必然也清楚药效。他身上既然还剩下了寒冰子的粉末，应当就不想一次性让张姨娘滑胎才对。” “那你的意思是，张姨娘吃的堕胎药不是寒冰子？” 第371章 遮掩 秦宣和糊涂了，心情却是越发的压抑。 秦若曦看着他，犹豫了片刻道：“从张姨娘的脉象来看，这堕胎药不是活血的药物，倒是跟寒冰子有些像。” “除非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张姨娘的身体太弱了，所以即便是少量的寒冰子，也让她承受不住。” “那必然就是如此了！” 秦宣和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毕竟当年张姨娘小产的情况他是亲眼看着的。 而且当初大夫还说过，张姨娘今生再难有身孕。 秦若曦给张姨娘调理了身子，让她再次怀孕，已经是非常令人惊喜的事情。 但是秦若曦也说了，张姨娘身子弱，需要好好修养。 张姨娘这样的身体，又怎么能够承受得起寒冰子呢？！ 她肯定是有一点儿问题，就会非常痛苦。 “那个人呢？本官现在就去见他！” 秦宣和怒气冲冲的起了身，“敢对本官的孩子下手，本官要了他的狗命！” “人在柴房。”管家颤抖着开口。 秦宣和立刻就要过去，秦若曦却是拉住了秦宣和的胳膊。 “父亲，您先冷静一下。” “今日终究是碧莲姐姐大喜的日子，您就算是要兴师问罪，也要让碧莲姐姐先顺利出嫁才行啊。” “而且家丑不可外扬，安顺王殿下跟三皇子殿下还都在这儿呢。他们若是知道了徐氏的房里藏了男人，这秦府众人的清誉可当真是毁了。” 秦若曦一脸担忧，却是不动声色的再次提醒了秦宣和一件事情。 那便是，这个身上带着寒冰子粉末的男人，是在徐氏的床上发现的。 一个深闺妇人的床上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件事情要怎么解释？ 秦宣和一想到这个事情，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秦宣和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火，血液直冲大脑，几乎是要把他的天灵盖都给冲开。 徐氏那个该死的，不仅下药，竟然还给他戴绿帽子！ 这事情若是传出去，自己真的是面子里子都不剩了！ 秦宣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想要把自己的怒火给压下去，却是怎么都做不到。 管家跪在地上不敢言语，秦若曦不断地给秦宣和顺着气，亦是给他按摩。 “老爷……” 轻微的声音传来，秦宣和还未回过神来，张姨娘的侍女惊喜的喊出声。 “姨娘，您醒了！” 秦宣和闻言立刻到了张姨娘的身旁，紧紧地握住了张姨娘的手。 “丽娘，你觉得怎么样？！” 张姨娘看着秦宣和这关切的模样，想要开口，泪水却是立刻涌了出来。 秦宣和看着她的模样更加心疼，连忙抬手给她擦着眼泪。 秦若曦上前道：“张姨娘不要担心，我已经帮你稳住了胎像，但是你一定要稳定自己的情绪，否则胎像也会受到影响。” “对，你听若曦的，别哭，本官一定会把害你的人揪出来，你不会有事的。” 秦宣和连忙开口，这模样倒是真的关切。 要说秦宣和的这两个夫人跟三个姨娘，就算是加上乡下的那个原配妻子，秦宣和最上心的也就数张姨娘了。 秦宣和在乡下成婚根本就没有想过什么，也是到了年龄所以娶个女人回来照顾家罢了，若是感情深厚，也不会将她留在乡下不闻不问。 至于迎娶陈望舒害死徐氏，秦宣和都是存着其他的想法，那感情并不纯粹。 而刘姨娘之所以入府，也不是秦宣和自己的主意。而是因为当年陈望舒跟徐氏先后都有了身孕，府上空虚，这才抬了妾侍进府，还是徐氏选的人。 最新入府的秋实，便更是一个意外，完全是因为秦若曦的“算计”，秦宣和才顺势纳她为妾。 细数秦宣和身边的这些女人，只有张姨娘，是秦宣和自己主动选择的。 当年情喜欢是真的动了心，所以即便是徐氏强烈反对，秦府闹得鸡飞狗跳，秦宣和还是排除万难把她抬进了府。 只可惜，张姨娘入府之后，秦宣和在现实压力之下也失去了许多热情。 但是因为张姨娘之前失去了那个孩子，秦宣和仍旧是对她心存愧疚。 如今，他绝对不能再让张姨娘的孩子有事。 “张姨娘，你冷静一点，跟我说说今天的事情。你是不是今天喝了安胎药之后，便觉得腹痛？” 秦若曦再次开口，说话的同时，却是对着张姨娘不动声色的点了头。 张姨娘如今意识已经完全清楚，自然明白秦若曦的意思。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哽咽道：“妾身最近身体困乏，一直都在服药，本想着今天喝了药就去前厅送大小姐出嫁，可是谁曾想，喝了药之后身体更不舒服了。” “起初只是肚子有一点儿疼，妾身想着这大喜的日子，不能生事，所以想着忍一忍，或许就好了。” “但是，妾身后来疼的越来越厉害，身体还发寒。妾身不敢再耽搁，这才让小莲去禀告了老爷。” 张姨娘哭的梨花带雨，声音柔弱万分。 其实张姨娘一直都未曾昏睡，刚才也只是累坏了，所以装睡而已。 秦若曦跟秦宣和说的那些话，张姨娘都听的分明。 既然那寒冰子能够让人体寒，那她说身体发冷总归是没错的吧。 秦若曦对于张姨娘的反应甚是满意，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她问道：“药是哪儿来的？” “药是奴婢去煎的。”小莲跪在地上开口。 “你亲自煎的？没离开过？” “奴婢……”小莲浑身发抖。 “奴婢把药煎上就回来了，到了时辰才去厨房取回来的。” “混账！”秦宣和愤怒的看着小莲。 小莲中途离开，这不是给了别人动手脚的机会吗？张姨娘身边为什么要留下一个这么蠢笨的侍女！ 秦宣和恨不得把小莲给拖出去打死，小莲也早已经惊慌失措，连连磕头。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老爷，您别怪小莲，小莲也是回来侍奉妾身。今日大小姐大婚，妾身让她回来帮妾身梳妆打扮的。” 张姨娘握着秦宣和的手，艰难的开口。 “父亲，只怕是有人在小莲离开厨房的时候动了手脚。” “刚才管家说，徐氏床上发现的人是给厨房送菜的？”秦若曦转头看向了管家。 张姨娘闻言怔了怔，“在夫人床上发现……” “难道真的是……” 张姨娘似是察觉到自己失言，立刻禁了声，一脸惊恐。 秦宣和却是已经听到了张姨娘的话，皱眉道，“难道什么？” “没，没什么……” 张姨娘慌乱的反口，可是这幅模样，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大有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 秦宣和拧眉追问，“怎么回事？” “张姨娘，你是知道什么吗？”秦若曦亦是开口。 张姨娘脸色苍白连连摇头，一副惊惶的模样。 “妾身没有……” “张姨娘，都到这份儿上了，您还要帮夫人遮掩吗？！” 跪在地上的小莲突然开口，这话瞬间吸引了秦宣和的注意力。 “什么意思？她给夫人遮掩了什么？” “小莲，不许胡言乱语！咳咳……咳咳咳……” 张姨娘急切的开口，扶着床就要坐起身来，却是因为过于虚弱而激烈的咳嗽了起来。 秦宣和扶住张姨娘，但是张姨娘这般态度，让秦宣和的心中越发狐疑。 他看着小莲道：“你说，你们是在为徐氏遮掩什么？” “老爷，您不要听她胡言乱语，您别……” 第372章 把徐氏给绑了 “姨娘，您为什么还要帮夫人瞒着啊？夫人都已经对您下手了，您再瞒着，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吗？” “您就算是不在意您自己，也要为您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考虑！就算是您惩罚奴婢，奴婢也要说！” 小莲朝着秦宣和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狠了狠心道：“老爷，奴婢跟姨娘前些日子撞见夫人跟一个男子在后花园见面，当时夫人也看到了姨娘，还威胁姨娘不许说出去。” “什么时候的事情！” 秦宣和彻底怒了，亦是彻底的惊了。 他这声音都已经变了腔调，僵直着身子瞪着的小莲，几乎是要喘不上气来。 张姨娘用尽力气握住秦宣和的手，“老爷，您别多心，别听小莲胡言乱语。” “夫人她……她就算是跟旁人见面，可能也是有什么事情，未必就是有什么问题，您不要多心……” 秦若曦看着张姨娘如今的表现，简直是要忍不住朝着张姨娘竖起一个大拇指。 张姨娘的这番话轻轻松松的是在为徐氏解释，似是想要证明徐氏的清白。 可是，她这番话欲言又止，含沙射影，落在秦宣和的耳中，越发像是徐氏跟男子有染，非但不会让秦宣和放心，反倒是会让秦宣和更加生气才是。 张姨娘这般会拿捏秦宣和的心思，也难怪秦宣和当初千难万难，不惜得罪徐氏跟徐府，也要将张姨娘抬进府了。 “不要多心？丽娘，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本官！你这是哪儿来的胆子！” “妾身……”张姨娘语塞，刚刚停歇的泪水又瞬间涌了出来。 “妾身怎么跟老爷说啊？这事情又没有任何的证据，妾身空口白牙说了这话，老爷能信吗？” “就算是老爷信了，夫人若是抵死不认，老爷您又能如何？” “而且，当日妾身确实是只看到夫人跟一个男子在一起，但是夫人发现妾身之后，立刻让那男子走了，妾身根本就认不出跟夫人见面的人是谁。” “妾身自己都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能无凭无据的去找老爷？这岂不是要闹得家宅不安啊……” 张姨娘哽咽着开口，神情甚是悲戚。 秦若曦适时道：“父亲，张姨娘说的有理，她一个妾侍，怎么能够去控告主母呢？” “且不说她们没有抓住那个男子，就算是抓到了，即便是真有什么徐氏一定不会承认的。若是事情闹开了，凭着徐府以往的行事风格，又岂会善罢甘休？” 秦宣和对张姨娘的愤怒减轻了许多，可是因为秦若曦的话，他心中的怒火却更加旺盛了。 徐府的人，从未将他放在眼里，一直都对他府上的事情指手画脚！ 秦若曦说的对，若是事情闹大了，徐氏自己无法收场，必然会去请徐大人跟徐夫人出面。 徐夫人跟徐大人本就对张姨娘心存怨恨，必然会借着此事，狠狠地收拾张姨娘。 搞不好他们就会说张姨娘攀咬当家主母，把张姨娘直接发卖出去，甚至是打杀了都有可能。 而自己就算是张姨娘的夫君，也未必能够护得住她。 秦宣和的心中有些发寒，却是越发愤怒，死死地攥着拳头，双眸通红。 此时，他不仅是生气徐氏做的事情，更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生气。 徐府的欺压，他真的是受够了！ 小莲擦了一把眼泪，“老爷，求求您不要怪罪张姨娘。当日夫人威胁张姨娘，若是张姨娘敢胡言乱语，她就直接将张姨娘给赶出府去。” “张姨娘如今还怀着身子呢，她若是被赶出府去，可怎么活啊……” “她敢！” 秦宣和怒吼出声，猛地起身，直接朝着外厅走去。 “老爷！” “管家，快拦住父亲。” 秦若曦急切的开口，却是扶着张姨娘，示意她赶紧躺下。 管家冲上前，死死地拉住了秦宣和的胳膊，但是房间之中的声音早已经落入了外厅众人的耳中。 徐氏跟秦老夫人等人听的支离破碎，不清楚管家到底是跟秦宣和说什么。 但是，她们都能够确认一件事情，那边是秦宣和此时非常的愤怒。 楚天华转头看向楚天奕，微笑道：“六弟，今日秦府事多，我们怕是不方便继续留在这里。” “今日是为兄大喜的日子，六弟不如到三哥府上去喝杯喜酒，再等秦府这边的消息？” 秦碧莲惊喜的连连点头，她对张姨娘的事情没有半点儿兴趣，如今当真是恨不得立刻抱着楚天华飞到三皇子府上去，好跟楚天华洞房。 楚天华如今说要离开，正和她心意。 秦碧莲期待的看着楚天奕，只希望楚天奕能立刻点头说一声“好”。 只是，楚天奕却是转头看着楚天华，那银色的面具让他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楚天奕平静道：“三哥如今可以抱得庶妃洞房花烛，本王还要等王妃出来才是。本王知晓三哥心急，便不强留三哥了。” 这话，便是不愿去三皇子府了。 楚天华倒是不意外，脸上笑意未变。 “六弟跟六弟妹当真是伉俪情深，让本皇子羡慕。既然如此，本皇子便先行一步了。” 言毕，楚天华直接起身。 前厅的众人听着这话亦是立刻起身相送，楚天华朝着楚天奕拱了拱手，又对着秦老夫人行了一礼以示尊重。 秦老夫人有些懵逼，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楚天华倒是也不介意，但是看着秦老夫人这呆滞的模样，不免想到自己如今要娶回府的侧妃，跟秦老夫人一样的不懂规矩，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带笑的眼眸之中满是冷意，楚天华拉起秦碧莲的手，大步朝着秦府之外走去。 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秦碧莲欢喜不已，心跳的飞快，禁不住期待起之后的生活。 只是，此时的秦碧莲完全想不到，这是她生活之中最后的温暖。 楚天华离开，楚天奕毫不犹豫的进了内室。 此时秦宣和脸色铁青，管家仍旧是死死地拉着他，跟他僵持不下。 看着楚天奕进来，秦宣和愣了一下，瞬间清醒，这才反应过来，楚天奕跟楚天华还在府上。 他后背顿时浮现出了一层冷汗，刚才自己说的话，楚天奕跟楚天华都听见了吗？ 那他的颜面，岂不是荡然无存？ “三哥已经带着庶妃回府了，秦大人，您如今是要去见那男子吗？既然担心徐府会以强权压人，那本王便与你同去。” 楚天奕看着秦宣和平静的开口，丝毫不遮掩自己已经将他们几人在内室之中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是习武之人，听力自然比寻常人要好许多。就算是不刻意的去听，也能够听得分明。 更何况，楚天奕还特意留意了房间里的动静。 秦宣和的脸色变了几变，喉咙发干，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天奕再次道：“本王只是帮忙捉拿毒害秦大人子嗣的人，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这话，已然是给秦宣和留了极大的面子。 秦宣和终于稳住了情绪，朝着楚天奕拱了拱手，这才收敛了心思，带着管家到了前厅。 前厅之中的众人看着秦宣和终于出来，心中不免七上八下。 特别是徐氏，秦宣和在去内室之前，就已经在怀疑他，还训斥了她。 如今秦宣和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实在是让徐氏心惊胆战。 她不自觉的去看秦宣和的脸色，可曾触及到秦宣和那阴沉的脸色，又有些不安的想要低头。 这副模样落在秦宣和的严重，已然是成为了心虚的模样，更加印证了张姨娘跟男子有染，让秦宣和的愤怒节节攀升。 “来人！给我把徐氏给绑了！”秦宣和愤怒的开口。 第373章 今日便打死你 徐氏一惊，“老爷，为什么？！” 秦若兰也惊了，“父亲，不知母亲做错了什么？您不能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惩罚母亲啊。” “她做了什么她自己清楚！”秦宣和怒吼出声。 他转头看向徐氏，那阴沉的脸色仿若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阴云，下一刻便是电闪雷鸣。 秦宣和恶狠狠道：“徐氏，你最好没有没有做对不起本官的事情，否则，本官绝对不会放过你！” 言毕，秦宣和让下人绑着徐氏，直接朝着柴房走去。 秦若兰焦急不已，她觉得眼下的情况一定是秦若曦动了手脚。 她想要去质问秦若曦，把事情弄清楚，却又担心徐氏的情况。 纠结再三，秦若兰还是追着秦宣和朝着柴房赶去。 秦宣和现在太吓人了，秦若兰长这么大，都未曾见过秦宣和发这么大的脾气。 秦若兰是真的担心，秦宣和会一怒之下把徐氏给打死。 秦庭琛亦是担心徐氏的情况，立刻追了过去。 秦若云毫无主见，眼见着秦宣和等人离去，她抹着眼泪追了过去。 楚天奕自然是跟秦宣和一同去柴房，秦若曦则是留在了张姨娘的身旁。 秦若曦让巧月将前厅的众人驱散，说张姨娘暂时无碍，但是需要静养，让众人不要打扰她。 听着这个结果，秦老夫人悬着的心终于是放在了肚子里，这才让秋实扶着自己回了晨曦园。 喧闹了许久的翠竹苑终于安静了下来，秦若曦再次给张姨娘细细的诊脉，确认无碍这才又拿了一瓶丹药交给了张姨娘。 “这是我之前给你做的保胎丸，觉得没什么必要就没有给你。但是今天闹腾了这么一下，总归是让你的身体受到了一些伤害，这药你先吃着吧。” “我会再做些丸药给你，以后就不喝汤药了，这样便不容易被人下药。” 张姨娘连忙道谢，心有余悸。 “今日若不是三小姐您在，妾身只怕是毁了。” “你安心修养，别多想了，目前看来这药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我最近会每日过来给你诊脉，你放宽心。” “多谢三小姐。” 张姨娘紧紧地握着药瓶，双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含泪看着秦若曦，仍旧后怕。 就差一点点，真的是只差一点点。 张姨娘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看到那个男子的时候多么无法自控。 若是秦若曦没有让炽翎过来，如今自己只怕是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开口道：“炽翎，你在张姨娘这儿守着，我去父亲那边看看。” 炽翎应了一声，秦若曦带着巧月出了门。 秦若曦还未到柴房，便听到了哭喊声，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过去。 只见柴房之中跪了一地，徐氏身上伤痕累累，秦若兰满脸泪痕的扑在徐氏身上，秦若云亦是跪在一旁嚎啕大哭。 秦宣和的手中拿着藤条，却被跪在他面前的秦庭琛给拦住，迟迟落不下来。 众人情绪激动，根本没有留意秦若曦到了柴房，届时哭喊着，劝着秦宣和。 楚天奕却是第一时间发现了秦若曦，立刻过去将秦若曦护在了怀中。 秦若曦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秦若曦！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陷害的母亲！” 秦若兰一听到秦若曦的声音，立刻抬头，不等秦宣和回应便愤怒的看着秦若曦质问出声。 刚才他们一行人来到柴房，刚进来便看到一个男子被绳子捆着，却是挣扎着想要逃走。 那男子衣衫不整，但是更让人惊讶的是，那个男子的身上竟是有许多暧昧的印记。 秦宣和当时便气急了，直接上去踢了那男子一脚，紧接着便让管家请了家法，直接对着徐氏开了打。 虽然如今没有人给秦若兰解释，可是从那支离破碎的话语之中，秦若兰也已经大致的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那人想要逃走的男人她认得，正是今天本该出现在翠竹苑的人。 可是，这人竟然是管家在徐氏的床上发现的。 加上那男子一身暧昧的痕迹，秦宣和如今早已经认定徐氏跟那个男子有染！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把那个男人从翠竹苑送到满堂苑，在这秦府除了秦若曦，还能有谁？！ 这一切，都是秦若曦的阴谋！ 秦若兰恨得要死，眼神犹如淬了毒的利刃。 若是视线能杀人，秦若曦怕是如今早已经死过千万次。 “若兰姐姐说什么胡话？我为什么要陷害徐氏？难不成我跟徐氏有什么仇吗？” “是你，一定是你！除了你，没人能够将这个男人……” “将这个男人怎么样？”秦若曦冷声反问。 这一问，却是让秦宣和再次想到，这个男子是在徐氏床上发现的。 他更加气恼，用尽力气挣扎，竟是挣脱开秦庭琛的阻拦，手中的藤条再次狠狠地朝着徐氏打了过去。 “啊……” 秦若兰跟徐氏齐刷刷的惨叫，这一下，竟是将秦若兰跟徐氏一同给打了。 秦宣和用的力气极大，秦若兰的手背上登时出现了一道红痕，而徐氏的脸颊额头亦是肿了一条。 看着秦若兰受伤，秦宣和有些心疼，却是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有打在秦若兰的脸上。 秦若兰大婚在即，若是破了相，可就麻烦了。 他看着秦若兰冷声道：“若兰你让开！你不要再护着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秦若兰连连摇头，“父亲，您不要冤枉母亲，这件事情有蹊跷，定然是若曦她……” “你闭嘴！” 秦宣和已经要气疯了，秦若兰竟然还敢说是秦若曦做的？ 秦若曦今天一直都在前厅，哪里有机会去满堂苑送个大男人？ 而且，就算这人是秦若曦送的，那这男人身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把若兰拉开！”秦宣和愤怒开口。 管家心中犹豫，紧张不已，但是看着秦宣和那愤怒的样子，还是招呼两个婆子上前，将秦若兰强行从徐氏的身边拉开。 秦若兰饶是有心护着徐氏，但是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实在是没有办法抗拒这两个粗使婆子的力气，只能哭喊着被拉到了一旁。 秦宣和冷眼看着徐氏，“徐氏，本官忍你这么多年，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官的底线，竟然还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情，本官今日便打死你！” “父亲，您冷静一点，此时有蹊跷！” 秦庭琛冲上去紧紧地抱住秦宣和，不然他再打。 他那稚气未脱的眉头皱成一团，“父亲，这人就算是在满堂苑发现的，也代表不了什么不是吗？” “今日大姐姐出嫁，母亲也一直在前厅，哪里有机会跟这男子……” 秦宣和怀疑的那些事情，秦庭琛难以启齿，但是眼下的事情实在是不对劲。 他哪里的稳住情绪，“就算母亲真的跟这柴房里的男子认识，那她定然会小心防备，怎么可能会跟这个男子在满堂苑见面？又怎么可能让这个男子留在满堂苑？这不是等着让人去抓吗？” “父亲，此事必然有蹊跷，您还是仔细审问一番，切莫冤枉了母亲！” 秦若兰顾不得疼，立刻点头附和。 “庭琛说的对，父亲，您切莫中了有心之人的圈套，不能让母亲蒙受这不白之冤啊！” 说话间，秦若兰死死地瞪着秦若曦。 这件事情，他们必然要查个水落石出，绝对不能够让秦若曦得逞。 秦若曦对于秦若兰的视线毫不介意，楚天奕却是脸色一暗，将秦若曦护在怀中，拧眉朝着秦若兰看了回去。 这眼神冰冷刺骨，具有极强的压迫感，竟是让秦若兰心中发颤，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浓重的杀意。 楚天奕想要杀了她…… 第374章 徐氏的惩罚 这个念头浮现在秦若兰的心里，让她下意识的低下头去，不敢跟楚天奕叫板。 秦若曦看着秦若兰的模样，心中暗自吐槽了一句秦若兰实在是太怂。 秦若兰这种人，当真是欺软怕硬，只会捡软柿子捏。 看来，自己在秦若兰的心里，还是一个软弱可欺的人，否则秦若兰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了。 秦宣和气得厉害，大声骂着让秦庭琛放开自己。 秦庭琛咬牙抱住秦宣和，绝不退让一步。 看着二人僵持不下，秦若曦暗自叹了一口气。 她上前道：“父亲，庭琛弟弟说的对，这件事情确实是有蹊跷，您还是冷静一点，先调查一下吧。” 秦庭琛闻言甚是意外，动作都僵了一瞬，不由得抬头看向了秦若曦。 秦若曦竟然在帮着母亲说话？ 她不是素来都憎恶母亲吗？ 秦若曦甚至是直接称呼母亲为“徐氏”，压根儿就不肯认母亲这个当家主母。 可是，秦若曦如今为什么会帮着自己劝说父亲？ 秦庭琛百思不得其解，秦若曦却是并不理会他，而是拉住了秦宣和的胳膊，帮他按摩穴位顺气。 秦宣和蹙眉看着秦若曦，强烈的愤怒让他的呼吸极为粗重。 “你也觉得该查？” 秦若曦点头，平静道：“总要有真凭实据，才能够让人信服。既然如今疑点重重，父亲就应当找出真凭实据再下结论，而不是凭借自己的猜测来给徐氏定罪。” 秦若曦知道，秦宣和并不是没有觉得如今的情况有疑点，秦宣和只是不想要去查而已。 这十几年来，徐氏跟徐府对秦宣和的“欺压”，让秦宣和积怨已久。 秦宣和如今惩罚徐氏，不过是借着新的事情来发泄自己的旧怨罢了。 人被压迫的久了，必然会反抗。 如今秦宣和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他不愿意深究，只想要将徐氏定罪。 秦若曦能理解秦宣和的心情，却不让他这样做。 因为这件事情若是稀里糊涂的下了定论，秦宣和惩罚了徐氏，那便是埋下了一颗雷。 秦宣和如今盛怒，无法理智思考，只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但是，等秦宣和日后冷静下来，难免不会多想。 若是真的有朝一日让秦宣和想起来徐氏的好，或者是她跟张姨娘做出什么让秦宣和不满的事情，那如今埋下的这颗雷，便极有可能会爆发。 秦宣和会像现在不管不顾的给徐氏定罪一般，亦是会不听她们的解释，便认定如今的事情是她跟张姨娘一同栽赃陷害的徐氏。 秦若曦马上就要出嫁，自然不惧怕秦宣和。 但是，秦若曦也不想要给张姨娘留下什么后患。 更何况，事情就算是查清楚了，徐氏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秦宣和脸色铁青，眉头皱成一团。 他心里烦躁的厉害，如今连最有可能站在他这一边的秦若曦都提出让他仔细调查，他实在是没有理由继续惩罚徐氏。 秦宣和恨恨的将藤条丢在了地上，命人把徐氏暂且关押起来，让管家拖着那个被捆的男子去书房，想要亲自审问。 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同前往审问，秦若兰放心不下，害怕秦若曦再动手脚，死活要求一同去。 只是，之后的事情，让秦若兰无比后悔自己非要闹着一同审问这个男子。 因为要“听审”的人太多，秦宣和改了主意，直接带了那个男子去前厅。 秦老夫人听闻徐氏藏了人，立刻从晨曦园赶了过来，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秦老夫人都到了，如今掌管中馈的刘姨娘如何能够缺席？ 所以很快，前厅又被坐了一个满满当当。 那个王哥儿先前被管家捆了，早已经吓破了胆。 他想逃没逃成，又亲眼看着秦宣和暴怒，将徐氏痛打了一顿，如今真的是只想要活命。 王哥儿不敢有丝毫的隐瞒，秦宣和一问，都不需要用刑，便尽数都招了。 王哥儿说徐氏先前联系他，拖他带了两次药。 每一次都是他到固定的地方，就可以把药拿过来，送到秦府之后便能找徐氏领赏银。 至于他拿的是什么东西，王哥儿自己也不清楚。 王哥儿只知道，第一次自己把药给了秦若兰，但那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第二次，也就是这一次。 徐氏让他趁着去厨房送菜的机会，偷偷地把药放到张姨娘的药里去，然后再让他去一趟翠竹苑。 可是，王哥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刚到翠竹苑就眼前发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被管家给捆了。 众人听着王哥儿的话，心思各异。 秦若曦却是暗道这个王哥儿倒也是个聪明的，按照炽翎的说法，炽翎到翠竹苑的时候，张姨娘就已经被药效控制，忍不住扑到王哥儿身上。 如今王哥儿竟是自动省略了这一部分，这样一来秦宣和对他的愤怒能少一些，而秦若曦也不需要再为张姨娘辩解什么了。 不得不说，王哥儿身为男人，真的是很明白男人的心思。 秦若兰听着王哥儿的招认慌乱不已，无比后悔自己非要闹着审问王哥儿。 她跪在秦宣和面前，急切道：“父亲，他血口喷人，女儿从未跟他见过面，更不用说是拿什么药了。” “请父亲明鉴啊，定然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的！” 秦宣和紧咬牙关，脸色铁青。 秦若曦微微勾唇，心中却是了然。 王哥儿第一次给秦若兰的药，应当就是秦碧莲给楚天华下药那一次。 她怕秦宣和想不到这一点，开口提醒道：“当初三皇子殿下来府上做客，大姐姐慌乱之中说过，药是若兰姐姐给的，之后却是反口不认了。” 秦若曦的声音不大，却能够清清楚楚的落入众人耳中。 秦若兰的心里又是一颤，“你不要胡说八道！” 秦宣和狠狠地将桌上的茶杯直接扫到了地上，怒吼道：“够了！” 那茶杯顷刻之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而起，秦若兰惊恐的喊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脸躲避。 秦宣和浑身发颤，心里燃着的那团火几乎是要将他焚烧成粉末。 “若兰，为父没有想过，你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从小就乖巧懂事，是为父的骄傲，可是，你如今为何也同徐氏一样，心如蛇蝎，整日沉浸在阴谋算计之中？！” 秦宣和指着秦若兰，当真是失望。 他重重的闭了一下眼睛，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王哥儿的这番话，虽然没有承认跟徐氏有染。 但是，他给张姨娘下药的事情，却已经是供认不讳了。 而这一切，全然都是徐氏的指使。 饶是只有王哥儿自己的口供，但是秦宣和的心里也早已经认定这件事情跟徐氏有关。 且不说徐氏有前科，也有动机，单纯看徐氏今日的所作所为，就早就能够看出端倪。 若不是徐氏做了什么手脚，好端端的在秦碧莲离府之前提起张姨娘做什么？ 平日里徐氏可从未对张姨娘有过什么好脸色，更是巴不得张姨娘不要出现。 徐氏这毒辣的心思，从未变过。 秦宣和死死地攥着拳头，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 “将徐氏禁足，若兰大婚之前，不得踏出房间半步！待到若兰跟若曦……” 秦宣和顿了顿，改口道：“待到若兰大婚之后，便将徐氏送去云华庵。” 留徐氏在府上参加秦若兰的婚礼，也是为了顾全秦若兰跟秦府的颜面。 至于秦若曦这边，徐氏并非秦若曦的生母，秦若曦也早就不认徐氏这个母亲，秦若曦的婚礼，也不需要徐氏出面。 秦若曦微微一愣，对于秦宣和的觉悟非常满意。 秦若兰却是惊呆，脸色煞白。 第375章 若兰怀孕了 “父亲，母亲是冤枉的，您不能……” “不能？”秦宣和冷声打断秦若兰的话。 他看着秦若兰，眼眸之中满是失望之色。 “若兰，你难道真的希望为父把这件事情全部都调查清楚吗？你希望为父将这十几年来，你母亲做的事情全部都挑明吗？！” 秦若兰心中猛颤，一时之间语塞。 秦宣和冷笑一声，心中却是苦涩。 “这些年来，你母亲做的错事岂止是这一件？她善妒，心思狠辣，为父对她的容忍早已经到了底线，可她仍旧不知道收敛！” “你大婚之后她便去云华庵，带发修行，为全家祈福。若是你还有异议，为父便也只能不顾你的颜面，给她一纸休书，再禀命京兆尹，让他来查办此事了。” 秦若兰脸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的泪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 她紧攥着拳头，连连摇头，却是心如刀绞。 云华庵那种地方，好好的怎么会有人去呢？ 秦宣和虽然没有直接休妻，可是他将徐氏送到云华庵，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岂能还有半分颜面？ 不，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 秦庭琛听着王哥儿的供词整个人都呆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而且，竟然连秦若兰都参与其中。 可是，之后他又听到了秦若兰的辩解，听到秦若兰在否认，心中又迷惑了。 他很想要说，如今的事情还有疑点，单纯听王哥儿一个人的供词是不足以给徐氏定罪的。 可是，秦宣和如此愤怒，还有他说徐氏这些年来做了许多错事…… 秦庭琛不知道徐氏做了什么，可是秦若兰听了这些话，竟是也不辩解了。 这让秦庭琛不由得觉得，秦宣和此言非虚。 秦庭琛那稚气未脱的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双手亦是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面对如今的情况，他真的甚是无力，心中也杂乱无章。 秦宣和仍旧愤怒，让人直接把王哥儿送去京兆尹那里，给他定了一个下毒盗窃的罪名。 他不再理会秦若兰，转头看着秦若曦，“张姨娘情况怎么样？” 不等秦若曦回答，秦宣和又道：“你再同我去看看她吧。” 秦若曦点头，她确实是也不放心张姨娘的情况，而且一会儿也要带着炽翎一同回曦园。 秦宣和跟秦若曦还有楚天奕一同前往翠竹苑，秦老夫人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秦若兰恨恨的啐了一口。 “真是混账东西，都黑了心肝了！秦府怎么会有这种混账东西。” 秦老夫人心中简直是恨徐氏恨得要死，对秦若兰也没有半分好脸色。 秋实扶着秦老夫人回晨曦园，秦庭琛这才上前，去搀扶秦若兰。 “姐姐。” “庭琛……”秦若兰的身体还有些发颤，看着自己的弟弟，泪水直流。 秦庭琛看着秦若兰这幅模样，心里难受，用力扶着秦若兰起身，让她坐在了椅子上。 秦庭琛犹豫再三，问道：“姐姐，刚才那个王哥儿说的事情可是真的？” 秦若兰心中一紧，泪眼朦胧之中看到秦庭琛这眉头深锁的模样。 秦庭琛那探究的视线，让秦若兰心中发慌。 她下意识低头，哽咽道：“庭琛，竟是连你都不信我，反倒是信旁人吗？” “秦若曦算计母亲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父亲信了她，可那是我们的母亲啊，你为什么也信秦若曦的阴谋？” 秦若兰那泛着泪光的眼眸之中满是受伤的神情，秦庭琛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是庭琛失言了，姐姐放心，庭琛一定会想办法，还母亲清白。” 秦若曦一行人到了翠竹苑，张姨娘休息了这么一会儿，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看着秦宣和过来，张姨娘想要起身相迎。 但是这个动作把秦宣和给吓了一跳，秦宣和连忙上前扶住了张姨娘，让她又躺了回去。 “好好躺着，别乱动。”秦宣和一脸紧张。 “妾身想给老爷请安的。”张姨娘柔声开口。 那双眸子还泛着红，惹人怜惜。 “都这个时候了，还讲究什么虚礼？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若曦，你再给她诊诊脉吧。” 秦若曦点头，依言坐在了床边，再次给张姨娘诊脉。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 他看着秦若曦突然之间微微的皱了眉头，心顿时提了起来。 “可是脉象不好？” 张姨娘也跟着担心，不自觉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秦若曦收回手来，看着二人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突然发现一件事情。” “张姨娘如今的脉象，跟若兰姐姐的脉象有点像。” “若兰？”秦宣和顿时意外了。 紧接着，秦宣和慌了。 “你是说，若兰怀孕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惊呼出声。 这句话一说出口，秦宣和又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是，秦宣和惊慌不已的朝着外面看去，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楚天奕还在外面呢，先前楚天奕就听到了自己跟管家在房间里说的话，如今自己叫的这么大声，楚天奕必然是听见了啊。 秦若兰还没有出阁，却有了身孕，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别说是秦若兰的婚事要毁，他们秦府所有的人都要活不成！ 秦若曦哭笑不得，连忙道：“父亲您想什么呢，若兰姐姐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那你刚才说……” 秦若曦刚才说秦若兰的脉象跟张姨娘相似，张姨娘如今有身孕，秦若兰若是跟张姨娘脉象一样，不是有了身孕又是什么？ 秦宣和的第一反应，当然会这样。 秦若曦立刻道：“是若曦没有说清楚，若兰姐姐不是体寒吗？她的脉象，跟张姨娘如今有点像。我只是在想，若兰姐姐体寒，是不是因为寒冰子的缘故。” “毕竟她的身体一直很好，从未有过寒症。在短期内让她受寒这么严重，定然是药物所致，寒冰子倒是真的能够做到。” 秦若曦一副认真的模样，但是她心中却是清楚，秦若兰的腹痛确确实实是因为寒冰子。 秦宣和愣了愣，有些惊喜道：“如果是因为寒冰子，你可知道该怎么治疗？” 秦若曦点头，“如果真的是寒冰子，确实是能够更好地对症下药。” “只是，这寒冰子若曦只在医书上看过，未曾真的接触过，不再次诊脉，只凭借记忆倒是难以断定。” “如今王太医在给若兰姐姐诊治，若曦也不好再去给她诊脉了。而且若兰姐姐对若曦误会很深，怕是也不愿意让若曦帮她治疗。” 秦宣和眉头深锁，沉吟片刻道：“先不管她，由她去吧。” 对于秦若兰，秦宣和当真是觉得失望。 他现在亦是犯愁，如果秦若兰真的被徐氏给带歪了，自己如今惩罚徐氏，秦若兰可会怨恨自己？ 看来，自己真的要跟秦若兰好好的谈一谈。 第376章 训斥 秦若曦打量着秦宣和的脸色，开口道：“不如将寒冰子的事情告知王太医，王太医见多识广，或许能够确诊，也知道该如何诊治。” 秦宣和皱眉点了点头，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秦若曦又交代了张姨娘一些注意事项，这才跟楚天奕一同回了曦园。 刚进门，秦若曦便好似没骨头一般靠在了楚天奕的怀中。 “终于回来了，真的是累死我了……” 秦若曦的声音难掩疲惫，如今回了自己的地盘儿，她终于是不需要再端着。 楚天奕心疼的看着秦若曦，“秦府的那些人，犯得着让你这般操劳吗？” 他伸手将秦若曦抱在怀中，用胳膊承担着秦若曦身体大部分的重量，可以让秦若曦更轻松一些。 秦若曦感觉到楚天奕的动作笑了笑，贪婪地闻着他身上那沉香味道，只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心思微动，直接把双手搭在楚天奕的肩头，好似一只树袋熊一般挂在楚天奕的身上。 楚天奕愣了一下，立刻用力的抱住了她。 秦若曦低低的笑出声，开口道：“也不该说什么值得不值得，说起来我们终究是一家人，而且张姨娘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还帮过我，我自然也要帮她的。” “你啊，心太善。” 楚天奕无奈的开口，抱着秦若曦直接去了她的房间。 秦若曦今天一大早出门，折腾到现在天色都已经暗了。 但是秦府发生了诸多事情，秦若曦倒是连口饭都没有吃上，如今当真是又累又饿。 楚天奕让巧月跟炽翎去准备一些食物送过来，秦若曦则是去了内室，将头上的钗环摘掉，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陈青云得知秦若曦跟楚天奕回了曦园，立刻到了秦若曦的院子，刚进门，便看到院子的石桌边坐着两个人。 此时秦若曦跟楚天奕坐在桌边吃东西，点点烛光映照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二人皆是带着暖暖的笑意。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却已经有了点点星光。 皎洁的月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落了一地斑驳。 而月下的这二人，面带笑意，看着彼此，正边吃边聊。 这画面是如此的美好，让陈青云不忍心去打扰。 秦若曦却是看到了陈青云，“外祖父，您来了，吃晚饭了吗？” “这小菜好好吃，您来尝尝。” 秦若曦起身，直接拉住陈青云的胳膊让他一同坐下。 听着秦若曦这欢快的声音，陈青云也不由得笑开，倒是也没有拒绝，随着秦若曦一同落座。 秦若曦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将今日秦府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陈青云。 只是，秦若曦跟陈青云说的都是实话， 她将徐氏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陈青云，亦是跟陈青云说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陈青云听的心惊胆战，亦是眉头深锁。 他训斥道：“你真是胡闹，岂能这般算计徐氏？若是出了什么纰漏，你要如何收场？” “这不是没有出什么纰漏嘛……”秦若曦开口，对着陈青云讨好的笑了笑。 “外祖父，我有分寸的。” 秦若曦却是心中暗道，今天楚天奕也在，就算是出了纰漏，也有楚天奕给她兜底。 秦若曦早就已经发现，自己现在当真是已经越来越“狐假虎威”，有恃无恐了。 陈青云对秦若曦的笑脸不为所动，神情严肃道；“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事情。” “你既然撞破了徐氏的阴谋，直接挑明便是，她犯了错，自有你父亲或者律法来处置，你不该多此一举。” “如今你这般算计徐氏，虽然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事情，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又跟徐氏有什么区别？” 秦若曦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陈青云的质问让她无法反驳，亦是让秦若曦的心中有些难受。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模样顿时心疼，立刻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外祖父，我知道您是担心若曦，但是若曦素来有分寸，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的。” “而且今日我也在秦府，若是若曦的举动真的被人发现，我也能护着若曦全身而退，绝不会让人伤害到若曦分毫。” 楚天奕陪着笑脸开口，不想要让陈青云再训斥她，亦是向着陈青云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管秦若曦做什么，自己总是向着秦若曦的。 陈青云愣了愣，他这般严厉的训斥秦若曦，也是怕楚天奕会对秦若曦有看法。 如今楚天奕这般表态，让陈青云心中稍安，但是他也绝对不能纵容秦若曦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秦若曦这次运气好，不代表她每一次运气都好。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若是秦若曦觉得自己厉害，日后只怕是仍旧不知道收敛，只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天奕，你不能由着若曦胡闹。” 秦若曦抿了抿唇，抬头看着陈青云。 “外祖父，我是算计了徐氏，可是，我只是不希望她再逍遥法外。如果今天的事情不是我推波助澜，这件事情只怕又会不了了之。” “您知道吗？张姨娘已经被徐氏害的没了一个孩子，刘姨娘也小产过，应当也是徐氏动的手，可是徐氏根本就没有受到过惩罚。” “徐氏这般心如蛇蝎，却十几年来仍旧作威作福，凭什么要让好人受到伤害，坏人却逍遥法外？！” 如果今天炽翎只是把王哥儿抓了交给秦宣和，秦宣和怎么可能会这样愤怒地去惩罚徐氏？ 张姨娘若是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仅仅是抓了王哥儿，却没有将徐氏抓个现行，如何给徐氏定罪？ 冷静状态之下的秦宣和就算是想惩罚徐氏，也会权衡利弊。 他必然会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损失，张姨娘也无碍，就犯不着去触徐府的眉头。 最好的结果，顶多也就是将徐氏禁足。 到时候，秦若兰等人必然会多出周旋，甚至是徐大人跟徐夫人会出面，徐氏的惩罚也就不了了之了。 徐氏就是一条冷血的毒蛇，只要打不死她，就会迎来更强烈的反噬，秦若曦不能够再给她这样的机会。 她看着陈青云道：“素来只有千日做贼的人，哪里千日防贼的道理？为了让坏人受到惩罚，有些时候，就应该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你！”陈青云气急，有自己说不出话来。 陈青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情绪稍稍的冷静了几分。 “好，你翅膀硬了，连外祖父的话都能反驳了。” “是，你说的对，有些时候是要用特殊的手段。但是，徐氏此次可曾冲着你来？她可是对着你下手？” “你为了旁人的事情将自己陷于险境，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吗？” “这不是旁人的事情！”秦若曦下意识的开口。 这话说出口，陈青云眉头深锁，心道秦若曦跟那个张姨娘的关系竟然这么好了吗？ 秦若曦却是喉间发梗，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她攥了攥拳头，紧抿着唇，终于还是抬头看向了陈青云。 “徐氏能害张姨娘，害刘姨娘，想来也不会与母亲为善的。” “外祖父，您也觉得母亲当年死的蹊跷不是吗？若曦觉得，这件事情跟徐氏绝对脱不了干系！” 就冲着这一点，秦若曦也要将徐氏定罪。 她现在没有别的证据证明徐氏害死自己的母亲，但是晨曦园里面的龙刺梅，绝对不是凭空而来的！ 陈青云愣了一瞬，听着秦若曦提起陈望舒，他的心中便疼的厉害。 只是，他很快回过神来。 秦若曦如今“算计”徐氏，竟是为了帮她的母亲出头吗？ 秦若曦还说陈望舒的死跟徐氏脱不了干系，难道说秦若曦她…… 第377章 夜访曦园 “你在调查你母亲的死因？”陈青云惊讶的开口。 “是。”秦若曦毫不犹豫的点头。 陈青云心中大乱，过了好一会，才稳住自己的情绪。 “我同你说过，让你不要生事的。” 陈青云眉头深锁，陈望舒的死，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但是，逝者已矣，秦若曦就算是再去调查，也不能够让陈望舒活过来。 既然如此，秦若曦又何必让自己纠结于这些往事？ 陈青云不是不在意陈望舒，不是不想要一个真相。 可是，他更希望秦若曦能够开开心心的生活，过好她自己的日子。 “外祖父，那是我母亲啊，我怎么能不管，我……” 秦若曦的情绪有些激动，她看着陈青云辩解，眼眸之中隐隐的泛着泪光。 楚天奕连忙抱住秦若曦，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示意她不要再多言。 陈青云跟秦若曦想法不同，若是争辩下去，只能闹得不愉快，还是让他们两个人都冷静一下比较好。 楚天奕已经看到了玄一，直接开口岔开了话题。 “有什么事情？” “主子，秦府二少爷来了。” 秦庭琛？ 楚天奕低头看着秦若曦道：“他来找你必然有事情，不如先见见？” 不等秦若曦回答，楚天奕又抬头看向陈青云。 “外祖父，今日秦府发生了诸多事情，只怕秦庭琛此时过来也跟白天的事情有关。如今时辰也不早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一下？” 陈青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知晓楚天奕是想要让他跟秦若曦都冷静一下。 他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秦若曦的院子。 楚天奕没有急着让玄一带秦庭琛过来，而是抱着秦若曦柔声劝说道：“外祖父也是为你好，你不要跟他吵。”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是……” 秦若曦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心中甚是无力。 她不想跟陈青云争执，但是刚才自己太激动了，所以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楚天奕握住秦若曦的小手，“我知道，你不想跟外祖父争执，只是想让他明白你的想法。但是，这件事情你没有必要强求。” “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外祖父不支持，你大不了就瞒着他，等查到结果之后再告诉他也不迟，何必非要现在跟他争辩呢？” 秦若曦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的对，但是心里总希望外祖父能够支持我。” “外祖父很关心我，但是在他心里，我可能永远都是个孩子吧。他不希望我跟母亲一样再受到伤害，心中一直有诸多的顾及……” 秦若曦心道，自己最初不敢接受楚天奕，也跟陈青云的想法有关。 虽然陈青云从未跟她说过什么仇恨，也未曾让她调查陈望舒的死因，更是没想要为陈望舒“报仇”。 但是秦若曦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母亲红颜薄命，知道秦宣和辜负了她。 所以秦若曦知道，男人的花言巧语不可信，逢人亦是不能付出全部的真心。 她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至少守住自己的心，来保自己周全。 秦若曦知道，陈青云教给自己的这些都没有错。 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些，让她有了同龄人不该有的成熟，多了同龄人不该有的顾及。 对于自己这一点，秦若曦其实是有些无奈的。 “外祖父不支持你，但是我支持你。” 楚天奕摸着秦若曦的发顶柔声开口，月光之下，那银色的面具好似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那双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却写满了宠溺跟包容，让秦若曦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楚天奕都会包容自己。 秦若曦紧紧地抱住了楚天奕，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胸口，心中满是温暖。 她开口道：“楚天奕，你知道我最初为什么不愿意对你敞开心扉吗？” “你怕我负你。”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心中了然。 为了这件事情，他也气恼了许久，但是一路走过来，他当初的气恼尽数变为了心疼。 若是秦若曦一直生活无忧，又怎么可能会这般忌惮？ 既然秦若曦有那份不安，他便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秦若曦安心。 秦若曦点头，“我确实是怕你负了我，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动心，就不会受伤害。而且，我也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你对我这么好。” “感情若是付出了，再想收回来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没有任何的期待，就不会失望，所以我一直觉得，如果注定要失去，不如从未拥有过。” 秦若曦感受着楚天奕怀抱的温暖，闻着这熟悉的沉香味道，心里亦是暖烘烘的。 这个怀抱她从抗拒，到接受，时至今日，已经产生了浓浓的依恋跟占有欲。 “我母亲的事情你清楚，秦府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知道，我真的不希望自己同我母亲一般。” 楚天奕认真道：“你与你母亲不同，我与秦宣和亦是不同。若曦，我定然不会负你！” 秦若曦的心在狂跳，仰头看着楚天奕，重重的点了点头。 陈青云虽然宠她，爱她，可是陈青云在竭尽所能教会她成熟。 可是遇到楚天奕之后，秦若曦却觉得自己越发像是一个孩子了。 楚天奕对自己的包容跟宠爱，并不比陈青云少半分。 秦若曦原本只是在感慨陈青云不肯支持自己，却未曾想到自己莫名的开始对着楚天奕“吐露真心”。 如今秦若曦多多少少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亦是发热。 “秦庭琛不是来了吗？快让他进来吧。” 她想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害羞，从楚天奕的怀中躲开，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害羞的模样悄然勾唇，非常配合的点头。 “秦庭琛如今来找你必然是为了徐氏的事情，我若是在这儿，有些话他可能不方便说，我先去你房间避一避。” 秦若曦点头，倒是跟楚天奕同样的想法。 她开口道：“秦庭琛既然来了曦园，我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不如直接回府去吧。” 楚天奕摇头，“不行，不能回府。” “嗯？”秦若曦甚是意外。 楚天奕却是勾唇，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坏笑，开口道：“夜色已深，为夫要在房中等你。” 秦若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着楚天奕扔了过去。 “楚天奕，你个混蛋。” 爽朗的笑声落入秦若曦的耳中，楚天奕眼疾手快，将那酒杯接住，闪身进了秦若曦的房间之中。 玄一默默地垂着头，对于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打情骂俏视若不见。 但是他的脸颊抑制不住的有些发热，心跳也不免快了几分。 玄一心中暗自叹息，跟着这么一个整体撒狗粮的主子，实在是太虐了。 秦若曦看着玄一，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此时的尴尬。 “你叫秦庭琛去前厅见我吧。” 虽然秦庭琛是她的弟弟，但是如今已经是夜里，秦若曦也总是要避嫌才对，不好直接在自己的院子里见他。 “是。” 玄一拱手行礼，转身朝着外面走去，秦若曦坐在桌边喝了杯凉茶定了定神，起身去了前厅。 前厅之中灯火通明，秦若曦端坐在上位。 透过敞开的门，秦若曦看到夜幕之下一个少年随着曦园的小厮走了过来。 “主子，秦二少爷到了。” 秦若曦颔首，让小厮退下，微笑着看向了秦庭琛。 “庭琛弟弟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第378章 为什么算计母亲 秦庭琛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跟白天的盛装打扮不同，如今的秦若曦穿着简单地衣裙，那如瀑的青丝只用一条发带束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轻松又出尘。 她看着自己，神色坦然。 秦若曦这副模样，秦庭琛总觉得她跟秦若兰口中那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完全不同。 只是，秦若兰还说了，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不知心…… 秦庭琛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心思，看着秦若曦道：“庭琛想单独跟三姐聊聊，三姐可否让众人先退下？” 炽翎不由得蹙眉，不放心秦若曦的安全。 秦若曦却是微微一笑，“好。” “都退下吧。” 她朝着炽翎点了点头，示意她随着众人一同出去。 秦庭琛单枪匹马的来曦园找她，定然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情才是。 更何况，她也会一些功夫，壁威又在暗处，曦园里还有禁军把守，秦庭琛当真是不足为惧的。 前厅的下人鱼贯而出，秦若曦看着秦庭琛微微一笑。 “如今下人都出去了，庭琛弟弟不如坐下慢慢说？” 秦庭琛也不推脱，坐在了秦若曦下首， 他直接道：“三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算计母亲。” 质问的话语，已然是认定了秦若曦的罪过。 秦若曦丝毫不意外，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任何变化。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答反问，“是徐氏说我算计她，还是秦若兰同你说的？你也相信如今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我动的手脚吗？” 秦庭琛皱眉，秦若曦对徐氏还有秦若兰的称呼，让他难以认同。 但是他没有去纠正秦若曦，而是开口道：“不需要旁人告诉我，而是今日的事情有诸多蹊跷之处，根本就经不起推敲。” “母亲对父亲情深义重，绝对不可能会做出对不起父亲的事情。而且二姐说的对，如今在府上，也就只有你有能力做到这一切。” 秦庭琛知道，秦若曦身边的侍女会功夫。 而且，秦庭琛也有注意到，今天秦碧莲出阁之前，炽翎离开过前厅。 所以秦若曦有足够的能力，而已有足够的时间来做手脚。 “不会做出对不起父亲的事情？” 秦若曦反问，脸上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 秦庭琛当真信任徐氏，只是，秦若曦很想要知道，秦庭琛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 她看着秦庭琛问道：“秦庭琛，那我如今倒是想要问问你，在你看来，什么才叫做对不起父亲的事情？” 秦庭琛梗了一下，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 但是秦若曦直视着他，视线极具压迫感，没有丝毫的退缩，让秦庭琛不得不答。 “母亲绝不会跟其他男子有染。” 秦若曦道：“所以今日父亲也并未因为此事定罪不是吗？徐氏的罪过是毒害姨娘，残害秦府子嗣！” “你根本就没有证据！” 秦庭琛在秦若曦的质问之下也有些怒了，声音不由得也高了几分。 他看着秦若曦，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今日只有那个王哥儿的供词，再也没有别的人证跟物证，你这么能够证明王哥儿说的话都是真的？” “那王哥儿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满堂苑，绝对是有人动了手脚，他的供词又如何能够相信？！” “母亲深爱父亲，绝不会跟其他男人有不该有的牵扯，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母亲真的做了对不起父亲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这岂不是等着人来抓？！” 秦庭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挣扎，还是看着秦若曦道：“三姐，我知道你憎恶母亲，你怨恨她明知道父亲已经娶了你的生母，却仍旧要入府来做平妻。” “但是，这些事情都是父母之间的纠葛，我们根本做不了主。或许这件事情你生母是同意的，你如今为何又要迁怒于母亲呢？！” 秦若曦看着面前这个愤怒的少年，他的情绪已经非常激动，却又在极力的隐忍着。 那稚气未脱的眉头深锁着，双手亦是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可是，即便如此，他仍旧坐得笔挺，仍旧在试图跟自己讲道理，而并非像徐氏跟徐夫人那般遇到事情便口不择言。 看着这样的秦庭琛，秦若曦当真是觉得欣赏。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能够认同秦庭琛的话，更不代表她愿意给秦庭琛好脸色。 秦若曦看着秦庭琛冷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没有证据证明今日的事情是徐氏的罪过，那你如今说我算计陷害了徐氏，你可有证据？” 秦庭琛愣了一瞬，顿时语塞，完全没有想到秦若曦会用他的话来堵他。 秦庭琛暗自咬牙，心思百转千回。 可是越是思考，有一件事情就越发清楚。 那便是，他没有证据。 秦庭琛只是听了秦若兰跟徐氏的话，相信了自己的母亲跟姐姐没有害过人。 而徐氏跟秦若兰都说这是秦若曦的算计，他也觉得秦府确确实实只有秦若曦有这个能力，所以他如今才来找秦若曦“兴师问罪”，希望秦若曦能够还徐氏一个清白。 可是，秦若曦如今却不承认。 秦庭琛的眉头皱得更紧，面对秦若曦的推诿，他当真没有任何的办法。 秦若曦嗤笑一声，突然道：“其实你说的没错，那个王哥儿，就是我派人送到满堂苑去的。” “真的是你！”秦庭琛激动地站起身来。 “你为什么要陷害母亲！” 他瞪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愤怒。 他意外于秦若曦的承认，可是，如今秦若曦这般不加遮掩的说出这件事情，让秦庭琛觉得，秦若曦此时更像是在耀武扬威。 秦若曦是想告诉他，即便是他知道了王哥儿是秦若曦送去满堂苑的，仍旧没有办法指证秦若曦。 秦若曦多少猜得到秦庭琛心中所想，坦坦荡荡的迎接着秦庭琛的视线。 她继续道：“因为除了人是我送到满堂苑的之外，那个王哥儿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 秦庭琛心中一震，不敢相信秦若曦的话。 秦若曦却不给秦庭琛任何松懈的时间，便再次开了口。 “秦庭琛，你可知道今日若不是我派人去了翠竹苑，如今那王哥儿，早已经玷污了张姨娘？” 秦庭琛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若曦，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但是，秦若曦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你可知道，徐氏让王哥儿在张姨娘的药里放了烈性的媚药，而且那药寒性极强，若不是我今日处理及时，张姨娘的孩子绝对保不住，甚至是一尸两命！” “你可知道，三皇子殿下之所以会迎娶大姐做庶妃，是因为大姐给三皇子殿下用了药，二人先有了夫妻之实，三皇子才不得不迎娶她进门？” “你又可知道，大姐给三皇子殿下用的药，便是秦若兰给的，也就是王哥儿先前拿到秦府的那份药！” 秦若曦一连串的问题，让秦庭琛彻底的懵了。 她没说出一个问题，秦庭琛的脸色便更苍白一分，脸上的震惊也越发浓郁。 秦庭琛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口吻尽量的平静下来。 “庭琛，我知道你必然会选择相信自己的母亲跟亲生姐姐，但是你当真确定，她们跟你说的都是实话吗？” 这句话，让秦庭琛浑身一颤。 第379章 留个心眼 秦若曦继续道：“张姨娘跟刘姨娘入府这么多年，但是刘姨娘只有秦若琪一个孩子，张姨娘膝下无所出，徐氏却是生了你们三个，你觉得正常吗？” “就算这件事情正常，那张姨娘跟刘姨娘二人皆是小产过，你觉得这件事情还正常吗？” “就算你觉得她们二人小产是正常的，但是她们小产之后，即便父亲仍旧经常去她们那边留宿，她们却都未曾再有孕，你也觉得正常吗？” 秦庭琛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知道张姨娘跟刘姨娘小产的事情。 但是，他是府上的少爷，又如何会关注这样的事情？ “庭琛，你可知道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秦若曦看着秦庭琛再次询问出声，秦庭琛艰难的抬头看着秦若曦。 他张了张嘴，却只觉得自己嘴里发苦，根本说不出半个字。 看着秦若曦此时平静的模样，想到秦若曦先前那一连串的质问，秦庭琛的心中隐隐的有个感觉。 那便是，这件事情应当跟自己的母亲有关。 秦若曦开口道：“张姨娘跟刘姨娘小产，皆是因为服用了府上送去的安胎药。而那所谓的安胎药，其实是会致使人滑胎的药物。” “而且，那些药物不仅能够导致孕妇小产，亦是会对孕妇的身体造成非常严重的伤害，让女子难以再受孕！” “你说，这药会是张姨娘跟刘姨娘自己喝的吗？会是父亲做的吗？”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张姨娘跟刘姨娘需要孩子来安身立命，秦宣和必然更希望自己儿孙满堂。 所以，会做这件事情的人只有徐氏。 “徐氏做的这些事情，她可曾跟你说过？” 秦若曦平静的看着秦庭琛，将他此时的表情尽收眼底。 秦庭琛呆愣了许久，随后连连摇头。 “不，不会是这样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秦庭琛确实是觉得，刘姨娘跟张姨娘不可能害死她们自己的孩子，徐氏确实是最有动机做这件事情的人。 可是，秦庭琛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不会是这样的，秦若曦说的，必然都是假话！ “误会？” 秦若曦看着秦庭琛此时的模样，多多少少的觉得他有些可怜。 想要承认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个坏人，这对于任何人而言，想必都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可是，秦若曦仍旧是“残忍”的让秦庭琛看清现实。 “好，我们暂且不说张姨娘跟刘姨娘小产的事情是不是徐氏做的，但是这些年来，张姨娘跟刘姨娘在府上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总该是清楚的。” “满堂苑金碧辉煌，着实是金玉满堂。但是，刘姨娘跟若琪妹妹住的院子你可有印象？” 秦庭琛紧紧地抿着唇，脑海之中浮现出刘姨娘那破旧的小院儿，不由得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秦若曦看着他，继续道：“在我回京之前，张姨娘的身子一直病殃殃的，你可知道这是因为她喝的汤药从来都不对症？非凡如此，那些药还会将她的身体掏空？” “之前这些年一直都是徐氏掌管中馈，你说除了徐氏，还有谁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庭琛，就算这件事情让你难以接受，但是事实终究是事实，徐氏做过的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秦若曦在心中暗道，徐氏对自己母亲做的事情，也终有一日会浮出水面的。 秦庭琛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双手亦是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但是，他的手却是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秦若曦的这些质问他不愿意相信，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难道说，自己的母亲当真做过那些坏事吗？ 秦庭琛不知道答案，身为男子，亦是之前秦府“唯一”的少爷，秦宣和一直都对他非常关注，而他也并未像秦若兰跟秦若云一样住在满堂苑。 所以秦庭琛跟徐氏当真不是那么亲近，对于徐氏做的事情，他也不是多么清楚。 可是，徐氏在他面前一直是一个好母亲。 徐氏关心他，爱护他，各种好东西都是紧着往他的面前送。 而且平日有什么场合大家聚在一起，徐氏对刘姨娘跟张姨娘也都非常友好，秦庭琛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秦庭琛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是一个端庄得体，温柔善良的人。 他也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跟府上的妾侍相处的很好。 当初秦若曦要回府的时候，母亲不还忙里忙外的张罗着，只希望好好的收拾晨曦园，让秦若曦能够住得舒服吗？ 母亲对秦若曦应当是怀着善意跟关爱的，可是如今怎么会闹成了这个样子？ 在秦若曦出现之前，秦庭琛印象之中的徐氏当真是一个好主母，好母亲。 这一切，都是因为秦若曦的出现才发生了改变。 他私心里觉得，是秦若曦不好。 可是，如今秦若曦竟然说，自己的母亲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 这让他如何接受？ 秦若曦叹了口气，声音也不由得轻柔了几分。 “庭琛，徐氏跟你说的话未必都是真的，你该自己来辨别真假。” “我可以向你承认，王哥儿是我的侍女送去满堂苑的，但是其他的事情，我没有跟你说半句谎话。” “你若是不信，便去打听一下，张姨娘这些年来是不是想出府求医都不行，徐氏做的事情，你便能够窥见一二了。” 秦若曦说完这话便不再言语，只是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端起茶杯来轻抿着。 安神的花茶透着浓郁的香气，热气氤氲让秦若曦的视线稍稍的有几分模糊。 她看着秦庭琛，少年仍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呆愣愣的站在前庭。 他没有言语，拳头却是攥得更紧，眼眸之中满是挣扎。 秦若曦并不打扰他，她知道，自己今晚说的这些话必然让秦庭琛难以接受，秦庭琛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些消息。 至于等秦庭琛消化完了这些消息会做出怎样的选择，秦若曦也不知道答案。 时间缓缓流逝，秦若曦的茶水也已经见了底。 终于，秦庭琛抿了抿唇，对着秦若曦拱手，深深地行了一礼。 “今夜庭琛叨扰了，夜色已深，三姐早点儿休息。” 秦庭琛艰难的开口，声音喑哑。 简单的话语之中，却好似承载了万千情绪。 秦若曦点头，“好，你也早些休息。” 这话很明白，秦庭琛是想要告辞了。 “来人，送二少爷回去。” 秦若曦招呼了一声，秦庭琛一言不发的转身，大步走进了夜幕之中。 秦若曦凝视着秦庭琛的背影，不知道他是不是信了自己的话。 熟悉的沉香味道袭来，秦若曦下意识的转头，却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都听到了？” “嗯。”楚天奕点头。 刚才秦若曦来前厅，他便也一起跟着过来了。 他垂眸看着自己怀中的人，开口道：“你对秦庭琛的态度跟旁人不同。” 秦若曦微微一愣，心道自己做的有这么明显吗？楚天奕竟是都看出来了。 她开口道：“我觉得秦庭琛跟秦府的其他人不同。” “他虽然是徐氏的孩子，但是看起来，比徐氏跟秦若兰还有秦若云都要正直的多。” “所以，你还是把他当弟弟。” 楚天奕叹了一口气，将秦若曦越发用力的拥入怀。 “秦庭琛终究是徐氏的孩子，再正直的人遇到自己亲人的事情，也未必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若曦，你对他最好还是留个心眼儿。” 第380章 写一封休书给她 身在帝王家，楚天奕当真是见多了勾心斗角。 别的不说，他跟楚天华便是兄弟，平日里楚天奕也对他甚是友好。 可是，楚天华又对秦若曦做了什么呢？ 楚天奕很多年之前就清楚，对于那些人，终究不能太相信。 否则，他当真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若曦听着楚天奕的话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跟秦庭琛没有多少牵扯，如今也只是将事实告诉他罢了。至于他如何选择，就看他自己了。” 秦庭琛出了曦园，却是站在秦府的门外仰头看着那牌匾，心中一片杂乱。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虽然从小生长在这座府邸之中，可是对于府邸之中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却是少之又少。 今晚秦若曦跟他说的那些话，让秦庭琛的心里乱成一团。 他原本想好的那些劝说秦若曦帮徐氏洗刷冤屈的话，到最后愣是没有说出口。 秦庭琛不想要承认，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有些相信了秦若曦的说辞。 自己的母亲，当真如秦若曦所说的那般心狠手辣吗？ “二少爷，您怎么还不入府啊？可是需要小的做什么事情？” 守门的小厮看着秦庭琛站在门外久久不进来，疑惑的上前询问。 虽然如今徐氏失势，但是秦宣和就只有两个儿子。 那个秦志鹏回府这么长时间，什么正事儿都没干，而且秦宣和十几年来将他丢在乡下不闻不问，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所以明眼人都知道，不管有没有那个秦志鹏，秦庭琛仍旧是秦宣和最重视的儿子。 等到秦宣和年纪大了，不出意外秦庭琛就是秦府未来的掌权人，因而谁都不敢怠慢他。 秦庭琛的视线落在小斯的身上，脑海之中却是不由得浮现出了秦若曦的话。 秦若曦说，张姨娘之前的那些年喝的药都不对症，而且一直都没有办法外出求医。 如果自己想知道答案，便可以找秦府的人询问…… 秦庭琛的眼眸暗了一分，抿了抿唇，看着面前的小厮道：“府上的姨娘能不能出府？” “啊？”小厮懵了。 秦庭琛认真道：“府上的姨娘，能不能随意出府？” “这肯定不能啊。” “那要如何才能出去？” “姨娘出府得有老爷或者夫人的令牌才行，二少爷，您问这个是……” 秦庭琛不答反问，“那之前这些年，可有姨娘出过府？” 小厮看着秦庭琛，心中七上八下，实在是不敢再随意开口了。 小厮完全弄不明白，秦庭琛为什么突然之间会问这样的话。 “说！” “没有。” 小厮下意识回答，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秦庭琛，猜测着秦庭琛的心思。 今天徐氏被禁足的事情小厮已经知道了，虽然他不清楚原因是什么，但是如今秦庭琛问妾侍出府的事情，他实在是忍不住要多想。 难不成，徐氏是被府上的姨娘给害的？ 确实是有这个可能性啊，先前张姨娘掌管中馈，如今是刘姨娘掌管中馈。 先前这两个姨娘都没有过什么好日子，如今得势了，不管是张姨娘还是刘姨娘，肯定都想把徐氏给扳倒的。 但是，心中想归想，小厮也不敢乱说。 府里的勾心斗角小厮不清楚，他如今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思及此，小厮连忙道：“府上规矩严格，姨娘们也都守规矩，除了老爷跟夫人带着一同出行之外，府上的姨娘都未曾出去过。” “那侍女呢？”秦庭琛追问。 不等小厮回答又道：“能不能将外面的人带进来。” “侍女能出去，但是出去的次数也不多，一般都是置办一些自己院儿里要用的东西，帮夫人跟姨娘们跑腿。但是没有老爷或者夫人的同意，外面的人是绝对带不进来的。” 秦庭琛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的心口憋闷的厉害，强烈的情绪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翻涌。 妾侍不能出府，外面的人又带不进来。 所以，如果徐氏有意阻拦，张姨娘当真是求医无门。 秦庭琛的脸色一片苍白，直接冲进门，朝着满堂苑跑去。 曦园之中的秦若曦听着炽翎的汇报，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如今秦庭琛应当已经知晓自己所言非虚，就是不知道秦庭琛究竟会作何选择了。 不过，不管秦庭琛作何选择，跟她的关系应当都不会很大。 满堂苑昨晚并不安宁，秦若兰跟着折腾了一夜，几乎没有合眼，如今脸色甚是难看，身体亦是疲惫的厉害。 只是，如今的情况没有办法让秦若兰好好休息。 秦若兰让翠玉帮自己仔仔细细的上了妆，换了一身大方得体的衣裙，驱车赶往了皇宫。 如今徐氏被禁足，情况对于满堂苑的人而言都非常不利。 秦宣和对徐氏显然已经是恩断情绝，她跟秦庭琛求情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所以想要让秦宣和改变主意放徐氏出来，就只能另外再想办法。 但是，因为之前那二十万两银子的事情，秦宣和跟徐府也已然是撕破脸的架势。 所以现在就算是让自己的外祖父跟外祖母出面，也已经救不了徐氏。 秦若兰思前想后，如今自己只能入宫，将希望寄托在皇后娘娘的身上了。 她以侧妃之位嫁给四皇子殿下，本就不是一个好的开端。 若是她的母亲再被送去了云华庵，那么秦若兰可以想到，自己今后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又如何能够问鼎后位？ 秦若兰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思考着见到皇后娘娘只会应当跟她说些什么话。 只是，秦若兰并不知道，她前脚刚离开秦府，徐氏便已经闹开了。 徐氏昨天被秦宣和又打又骂，实在是吓蒙了，也没有顾得上做出什么反应。 但是昨天夜里，秦庭琛竟是又来满堂苑找她。 徐氏原本想着，秦庭琛会来安慰自己，或者像是之前一样帮自己出主意，缓和自己跟秦宣和之间的关系。 可是，熟料秦庭琛竟然是质问她这些年来是不是残害过张姨娘跟刘姨娘的子嗣。 秦庭琛亦是在质问她，昨天的事情，是不是她动的手脚。 徐氏懵了，她完全不知道秦庭琛是如何知道的这些事情。 秦庭琛的质问，徐氏当然不会承认，一直在狡辩。 但是，徐氏不知道的是，秦庭琛在来满堂苑之前早已经询问过小厮，如今听着徐氏的话，只觉得失望。 看着徐氏这般执迷不悟的样子，秦庭琛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无力去问什么了。 秦庭琛离开之前只说了一句话，他说，徐氏这般执迷不悟，或许去云华庵常伴青灯古佛，能够让她醒悟。 徐氏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惊了。 昨天是秦庭琛劝住了秦宣和，让自己免了皮肉之苦。 但是，如今秦庭琛的态度明显是已经不准备再帮她。 她难道真的要被送去云华庵吗？ 徐氏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她想要找秦若兰商量，却发现秦若兰竟然不在秦府了。 这个消息成为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徐氏彻底的慌了。 强烈的绝望袭来，徐氏只觉得秦若兰跟秦庭琛都抛弃了她。 如今徐氏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立刻回徐府去，只有自己的父亲跟母亲能够帮忙。 只是，徐氏被禁足，满堂苑里都有小厮把守，她如何能够出的去？ 徐氏哭闹不止，饶是张妈妈一直劝她，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徐氏哭着闹着要回娘家的事情自然传到了秦宣和的耳中，秦宣和气得直接摔了笔。 他恶狠狠道：“让她回去！她只要回去，本官便立刻写一封休书给她！” 第381章 蠢货 闹吧！使劲儿闹吧！ 若不是看在秦若兰的面子上，为着秦若兰考虑，他何至于将徐氏继续留在府上？ 既然徐氏自己不在乎秦若兰的未来，那便由着她闹去！ 徐氏听到这个结果懵了，不敢随意做决定，饶是看守满堂苑的小厮都离开，徐氏也不敢踏出房门半步了。 她纠结许久，不断流泪，最后还是在张妈妈的提醒之下，想到让秦若云送个消息去徐府，问问自己父亲跟母亲的意见。 徐氏早已经失了分寸，听着张妈妈的话觉得甚是有理，立刻安排了秦若云出门。 只是，徐府前不久才刚刚把从秦府拿来的二十万两银子给吐出去，如今自然是对秦府恨之入骨。 秦若云去徐府，实在是没有得到半分好脸色。 别说是徐大人对秦若云避而不见，就连徐府的姨娘看着秦若云，都是一阵冷嘲热讽。 听闻徐氏又在秦府犯了错，徐夫人跟徐大人当真是觉得恨铁不成钢。 徐大人妻妾众多，孩子也不只徐氏一个，自然不会将徐氏看的太重。 他前不久失了钱财，徐夫人竟是还同他吵闹，发落了他正宠爱的妾侍，让徐大人怒上加怒。 徐大人如今仍旧在气头上，完全不想理会徐夫人，自然更加不可能理会徐氏这个已经嫁出去的女儿。 在徐大人看来，自己的这个女儿就是没脑子。 当年执意要嫁给一个穷举子做平妻也就罢了，成了婚之后竟然还整日闹事，没有一个消停。 先前徐氏还能从秦府拿回一些钱来，所以徐氏就算是折腾，徐大人也会愿意护着她。 但是，如今徐氏早已经没有了任何依仗，而且也早就已经得罪了秦宣和，却仍旧不知道收敛，那就真的只能说她蠢了。 这种蠢货若是回了娘家，那便是要在娘家闹事，徐大人才不愿意招惹。 徐夫人虽然心疼徐氏，但是她听着秦若云说，秦宣和已经放了狠话，如果徐氏回娘家，就直接休妻。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徐夫人早已经意识到，如今的秦宣和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可以任由徐府拿捏的人了，所以她万万不敢跟秦宣和对着干。 如果秦宣和一怒之下真的把徐氏给休了，徐氏一个半老徐娘待在娘家，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府上这一群姨娘跟庶出的孩子已经够让徐夫人头疼的了，而且徐夫人也很清楚，徐大人还在生她的气。 她的日子过的也实在是艰难，若是再加上一个被休回娘家的徐氏，徐夫人当真要疯。 所以秦若云这次去徐府，徐大人跟徐夫人都只有一句话，那便是让徐氏在秦府好好的待着。 若是徐氏真的犯了错，便好好的向着秦宣和认错，听从秦宣和的安排，切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边秦若云在徐府碰了钉子，心中也是憋闷。 秦府跟徐府众人的冷漠，让秦若云直想哭，更是不想要回秦府去继续受压抑。 如今她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府，便直接让车夫把她送去了行宫，派了自己的侍女回秦府去给徐氏传话。 秦若云觉得，对自己最好的人也就是司博宇了，她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司博宇待在一起。 但是，如今徐氏境遇不好，秦若云也实在是担心自己跟司博宇的事情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她需要去见司博宇，也好试探一下司博宇的口风。 这一步秦若云朝着行宫赶去，而另一边，秦若兰早已经到了皇宫。 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秦若兰跪在下首给皇后娘娘请安。 气派的宫殿宽敞明亮，各种摆设都不是凡品，低调奢华而又有内涵，一切仍旧是那般精致整洁。 皇后娘娘端坐在上位，冷眼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眉头拧成一团，凌厉的凤眸之中透出浓浓的探究。 秦若兰虽然还没有开口，但是徐府昨天跟今天发生的事情，皇后娘娘都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对于秦若兰此行的目的，皇后娘娘也能够才一个七七八八。 得知徐氏下毒害秦府的姨娘，却被抓了个现行，皇后娘娘只想说两个字，那便是——蠢货！ 这种勾心斗角阴谋算计的事情从不少见，皇后娘娘自己的手上也不干净，所以她并不会觉得徐氏做了这样的事情就多么大逆不道。 想要爬上高位，没有一点儿手段怎么能行呢？ 但是，徐氏既然没有本事把这件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给旁人落下任何的痕迹，那她到底又哪里来的狗胆做这样的事情！ 这种蠢货，怎么配跟自己成为亲家。 “你是来为你母亲求情的？” 皇后娘娘强忍着自己的怒意，看着秦若兰冷声开口。 秦若兰心中一紧，惊讶于自己什么话都没有说，皇后娘娘竟然猜到了自己此行的意图。 但是，秦若兰很快便明白过来，皇后娘娘定然是在秦府安插了眼线。 秦若兰不敢询问皇后娘娘缘何知晓此事，立刻对着皇后娘娘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是，母亲是被冤枉的，若兰求皇后娘娘想想办法，帮若兰的母亲脱困。” 皇后娘娘垂眸看着她，问道：“你想让本宫怎么帮你？” 秦若兰心中一喜，皇后娘娘没有直接拒绝，那么此事便有了一线生机。 她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仍旧跪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开口道：“父亲被奸人蒙蔽，误会了母亲，母亲如今被禁足在府上，但是等到若兰跟四皇子殿下成婚之后，父亲便要将她送去云华庵了。” “皇后娘娘，若兰嫁给四皇子殿下，母亲紧接着却要受罚，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四皇子殿下的颜面必然受损。” 秦若兰大着胆子抬头看向皇后娘娘，诚恳道：“若兰不想让四皇子殿下跟皇后娘娘蒙羞，还请皇后娘娘想个办法，让母亲能够继续留在秦府。” 最好，是让徐氏把掌家之权再拿到自己手里去。 只是，这话秦若兰只敢在自己心里说，断然不敢贸然开口。 皇后娘娘微微勾唇，神情甚是温和，“那你可想好了是什么办法？” “皇后娘娘能否下懿旨，给母亲一些赏赐？” 秦若兰说的小心翼翼，打量着皇后娘娘的神色，心中甚是不安。 虽然如今她跟皇后娘娘算是“结盟”，皇后娘娘也已经是她未来的婆母。 可是，面对皇后娘娘，秦若兰是从心底里惧怕。 她能够感觉得到，皇后娘娘对自己，真的没有多少好感。 否则皇后娘娘先前也不会不管她的死活，让她服下那血滴墨莲了。 “赏赐？”皇后娘娘冷笑。 “你想要什么赏赐？” “这若兰不敢多言，只要皇后娘娘下赐的皆是荣耀，父亲看着母亲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睐，想必对母亲的态度也会有所改变。届时，父亲也就不会执意再送母亲去云华庵，让四皇子殿下跟皇后娘娘蒙羞了。” “呵呵，秦若兰，你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皇后娘娘冷笑着开口。 她的声音很温柔，听不出任何的愤怒。 可是听着这话，秦若兰的心却是瞬间提了起来。 下一秒，皇后娘娘神情冰冷的看着秦若兰。 “秦若兰，你倒是自己说说，你母亲做了什么事情，值得本宫赏赐？” “本宫当真疑惑，那样一个蠢货，这么多年来到底是如何坐稳了秦府当家主母的位置！又是如何生出你这个凤神降临命格的女儿！” 秦若兰浑身一颤，脸色顿时一片苍白。 她呆愣愣的看着皇后娘娘，回过神来之后立刻跪伏在地上。 第382章 有资格做皇后吗 “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 秦若兰声音颤抖，整个人都慌了。 她如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皇后娘娘在质疑她凤神降临的命格了。 有的时候，谎话说多了，很容易就被当成是真的。 秦若兰在凤神降临之说刚传出去的时候，还有些收敛，亦是有些心虚。 但是，她看着众人对自己恭敬又讨好的态度，看着皇后娘娘对她的重视，秦若兰的心态也就渐渐的变了。 如今秦若兰早就已经相信自己就是凤神降临的命格，也早就已经认定，自己一定会登上后位。 所以在皇上将她赐婚给四皇子殿下做侧妃的时候，秦若兰才会那般难以接受。 可是，如今皇后娘娘的一句话，将秦若兰一直压在心底不愿意触碰的东西硬生生的拉扯到了阳光之下。 她那凤神降临的命格是假的，就算是她不想要承认，那也是假的。 皇后娘娘如今这样问，难道说是知道什么了吗？ 秦若兰越是想这件事情，便越是害怕，身体都抑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冷汗从她的身上浮现，顷刻间便已经浸透了秦若兰的里衣。 皇后娘娘看着秦若兰此时的模样，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了。 她的心中有些狐疑，秦若兰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自己刚才说的话就算是带了几分怒意，却也没有将秦若兰怎么样不是吗？ 秦若兰何至于被吓得这般语无伦次，甚至是浑身发抖？ 皇后娘娘盯着秦若兰，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整个人皆是一震。 她凝眉看着秦若兰，凤眸顿时凌厉了起来。 不会的吧…… 这种事情非同小可，秦若兰应当没有这种胆子才对。 皇后娘娘蹙了蹙眉，很快神色又恢复了正常。 她开口道：“既然秦大人有心让你母亲去云华庵，本宫便在你同四皇子殿下成婚之后直接下一道懿旨，让你母亲去宝华寺暂住几日，代替本宫去帮你还有四皇子殿下祈福吧。” “等你母亲从宝华寺回来，你父亲应当也没有理由再将她送去云华庵了。” 秦若兰还有些惊慌失措，皇后娘娘如今突然改了口风，倒是让秦若兰有些回不过神来。 只是，如今皇后娘娘出了这个主意，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也达成了她的目的。 秦若兰不敢多言，更是不敢深究，连忙再次叩首谢恩。 “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认真的看着秦若兰，将她的每一丝每一毫表情都尽收眼底，凤眸越发幽深。 “你回府去歇着吧，让王太医再给你好好的调理调理身子，别让你母亲这趟祈福白去了。” “是，若兰告退。” 秦若兰诺诺的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又朝着皇后娘娘行了一礼，这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皇后娘娘的宫殿。 温暖的阳光照在秦若兰的身上，秦若兰却仍旧觉得浑身发寒。 直到离开了皇宫，她憋在胸口的那一口气才呼了出来。 只是，秦若兰并不知道，皇后娘娘此时却仍旧端坐在高位，眉头深锁。 皇后娘娘侧头看着自己身旁的苏嬷嬷，“秦若兰的表现你觉得如何？” 苏嬷嬷微愣，恭恭敬敬的垂首没有言语。 她虽然伺候皇后娘娘多年，但是身为一个下人，她实在是不好多言语。 皇后娘娘看着她道：“你无需有顾忌，你在秦府待过几日，有什么感觉尽数告诉本宫便是了。” “回皇后娘娘，在秦府的那几日，秦若兰克己守礼，举止端庄得体，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那秦府的其他人呢？” 苏嬷嬷微微思忖，开口道：“秦若曦亦是挑不出什么错处，但是秦府的其他人，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那位秦大人老奴见的次数不多，但是徐氏却是见过了多次。如今徐氏在府上没有什么地位，秦府亦是妾侍在掌管中馈。” “但是单从秦庭琛回府时候徐氏的表现便不难看出，那个徐氏是个心思不够缜密，思虑也并不周全的人。” “至于那秦碧莲跟秦若云，更是一言难尽。那秦碧莲毫无礼数，完全就是一个乡野村妇，竟是在课堂上睡觉。” “秦若云倒是个野心大的，她本不需要上课，却偏生上赶着来，却又没什么定力，性子也焦躁。” “所以，你觉得秦若兰这样的人，能有资格做皇后吗？” 皇后娘娘眉头深锁，心中的狐疑更加强烈了。 苏嬷嬷立刻行礼，“老奴不敢妄言。” 皇后娘娘眉头紧拧，许久看着苏嬷嬷道：“你去把哈尔齐叫来。” 有一件事情，皇后娘娘觉得自己确实是有必要好好的查清楚。 秦若曦睡了一个好觉，又来到秦府给张姨娘诊脉。 秦宣和对张姨娘这一胎非常看重，亦是从秦若曦来秦府便一直在张姨娘的身边陪着。 看着秦若曦收回了手来，秦宣和立刻问道：“脉象如何？” 秦若曦微笑道：“父亲安心，如今看来张姨娘的脉象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身子虚了一些。但是只要好生养着，这一胎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秦宣和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张姨娘悬着的心亦是放下了几分。 只是，张姨娘却没有秦宣和那般乐观。 她的心思动了动，撑着身子要下床，秦宣和见状连忙扶住她。 “你想要什么？让小莲帮你做便是，你好生躺着。” 张姨娘仰头看着秦宣和，“老爷，妾身有一事相求。” “何事？” 张姨娘抿了抿唇，神情有几分哀伤，“妾身先前没有过一个孩子，心中着实是不安。虽然老爷关爱妾身，可是这残害妾身的手段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 “这次多亏了有三小姐在府上，否则妾身如今只怕是都见不到老爷了。” “别说胡话！”秦宣和连忙打断了张姨娘的话。 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恨意，“你不用担心，如今我已经将那恶妇禁足，等到若兰成婚之后，便将她送到云华庵去，她不能再害你了。” 张姨娘感激的看着秦宣和，“妾身知道老爷必然会护着妾身跟孩子周全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如今三小姐亦是大婚在即……” “张姨娘是担心若曦出嫁之后没有人帮她安胎吧。”秦若曦接过了张姨娘的话茬儿。 张姨娘点头，“正是如此。” “如今有三小姐照顾着，妾身自然是放心的。可是，三小姐出嫁之后，总不能经常回府的，妾身想见三小姐怕是也困难。” “妾身的身子虚弱，就算是没有人害妾身，也指不定会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三小姐不在府上，可如何是好啊？妾身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就心中不安啊……” 秦宣和听张姨娘这么一说，倒是也担心起这件事情了。 张姨娘说的没错，秦若曦成了安顺王妃之后，总不能再回秦府来给一个妾侍诊脉。 而且这孕妇身子不利落，随便来个事儿都是大事儿。 府上寻医问药的事情，秦宣和当真是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先前张姨娘跟刘姨娘怀有身孕，也都是徐氏派人去请大夫到府上来给她请脉，但是那结果却是，张姨娘跟刘姨娘的孩子都没有保住。 如今徐氏虽然已经被他禁足，也要送去云华庵了，可是请大夫的事情，秦宣和还真是不敢马虎了。 且不说刘姨娘会不会对张姨娘有什么别的心思，单说徐府，万一徐大人跟徐夫人气不过他处置徐氏，在大夫的身上动什么歪脑筋，他也是防不胜防啊。 毕竟，徐府在京城的根基可比他要深多了。 秦宣和眉头深锁，心思百转千回，视线最终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第383章 弥天大谎 秦宣和突然想到，陈青云好像是开了药店的。 接收到秦宣和的视线，秦若曦便已经猜到了秦宣和的心思。 秦若曦微微一笑，开口道：“这件事情倒是也不需要担心，如果父亲跟张姨娘信得过若曦，若曦可以帮张姨娘找个大夫。” “京中的民安堂便是我外祖父的产业，民安堂里的大夫医术都不错，在京城之中也是有口皆碑。不如若曦从民安堂挑选一个大夫，专门负责给府上的众人请脉吧。” “大夫只要医术没有问题，最好是用同一个，这样大夫对你们的身体情况能够更了解，也可以更好的诊断，真要是生了病也好对症下药。” 张姨娘不等秦宣和回答，立刻道：“妾身当然信得过三小姐！” 有秦若曦介绍大夫，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秦宣和的心思却是动了动，有些许的不安。 因为，他跟陈青云的关系，实在是算不得好。 自从陈望舒去世之后，陈青云跟他就没有什么来往，虽然陈青云是他的岳父，但是这十几年来形同陌路。 实话说，陈望舒那么早就去世，实在是令人可惜。 秦宣和知道陈青云非常重视陈望舒这个女儿，可是陈望舒死后，陈青云除了要求带走秦若曦，没有再做其他的事情。 陈青云追问过陈望舒的死因，秦宣和说的便是病逝。 但是，陈青云当时明显是不信的，可是过了几天之后，陈青云似是接受了陈望舒病逝的事实，竟然没有再深究。 但是，陈青云却执意要带走秦若曦。 这一点，实在是让秦宣和有些不安。 他拿不准陈青云对他是什么态度，更是不清楚陈青云有没有因为陈望舒的死而记恨他。 如果不是先前徐氏提出让秦若曦代替秦若兰嫁给王太师，秦宣和想的便是跟陈青云还要秦若曦老死不相往来了。 所以，如今从陈青云的药铺里找大夫，秦宣和当真是有几分打怵。 就算是秦若曦没有害他的心思，那陈青云会不会有呢？ 那个民安堂终究是陈青云的产业，并不是属于秦若曦的啊。 “老爷，您觉得不好吗？” 看着秦宣和久久没有回应，张姨娘不安的开了口。 秦宣和回神，“没有……” 张姨娘道：“妾身有些话不太敢说，但是除了三小姐找的大夫，其他人妾身其实都有些信不过。” “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着妾身下毒手，如今夫人虽然是要被老爷送走了，可是徐府还在……” 张姨娘的话没有再说下去，意思却已经非常明确了。 秦宣和皱眉，张姨娘说的这一点，也正是他心中担忧的。 他立刻道：“若曦，这件事情就劳烦你了。” 他顿了顿又道：“为父只是担心，民安堂的大夫都是男子，给张姨娘来诊治，总不如你方便。让其他的大夫来照顾，也没有你细致。” “若曦，你能否定期来给张姨娘诊诊脉？” 秦若曦知晓秦宣和这话有几分真心，但是更多的，应当是为了掩饰他先前的犹豫，不想要让自己发现他对陈青云不信任。 但是，秦若曦还是非常配合的点头。 她笑道：“当然可以，若曦就算是嫁给了安顺王殿下，也仍旧是秦府的人啊，自然也是会经常回府的。” 这句话，让秦宣和心中欢喜，脸上亦是露出笑来。 秦若曦的这个态度，秦宣和非常满意。 秦若曦给秦府找大夫的事情做的很快，为了让秦宣和满意，秦若曦将民安堂所有大夫的情况都罗列了出来，送到了秦宣和的面前，让秦宣和自己挑选。 秦宣和如今最在意的便是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所以秦宣和看了那些大夫的资料之后，最后选择了精通于保胎安胎的苏大夫到府上来诊治。 秦若曦对于秦宣和的选择并不意外，亦是非常满意。 她很快安排苏大夫到秦府来见秦宣和，秦宣和亲自看着苏大夫给张姨娘诊脉。 听着苏大夫说出张姨娘的情况跟秦若曦先前说的完全一致，秦宣和这才放心。 只是，在苏大夫来秦府的时候，皇后娘娘下旨，将秦若兰宣召入了皇宫。 前往皇宫的马车上，秦若兰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己眼皮直跳。 这次皇后娘娘宣召她，什么理由都没有，只说让她入宫陪着皇后娘娘赏花。 这不年不节的，皇后娘娘好端端的找她赏什么花？ 秦若兰的脑海之中一直回荡着上次拜见皇后娘娘的时候她说的那句话，皇后娘娘当时，质问过她凤神降临的命格…… 一想到这件事情，秦若兰就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脸色又白了一分。 马车平稳的到达了皇宫，秦若兰的心中即便是有千万个不情愿，仍旧是随着宫女到了皇后娘娘的寝殿。 寝殿之中，皇后娘娘端坐在上位。 这宫殿仍旧富丽堂皇，可是，这宽敞的宫殿之中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秦若兰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触及到皇后娘娘那凌厉的视线，她只觉得双腿发软，立刻就跪在了地上。 “若兰拜见皇后娘娘……” 饶是秦若兰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可是这怯懦的声音，仍旧透出几分轻颤。 话音落下，回应秦若兰的是长久的沉默。 这偌大的宫殿压抑的吓人，除了她的呼吸声，她的心跳声之外，秦若兰竟是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但是，她能够感觉到，皇后娘娘那锐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突然之间，“嘭”的一声巨响传来，一个茶杯在秦若兰面前四分五裂。 秦若兰惊呼一声，立刻跪伏到地上。 “皇后娘娘恕罪。” “恕罪？”皇后娘娘冷声反问。 “秦若兰，你说说看你是做错了什么？本宫又要恕你什么罪？” 秦若兰顿时语塞，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好似被一只大手给紧紧地扼住，让她根本说不出半个字。 她身上汗如雨下，整个人都慌得厉害。 皇后娘娘冷眼看着秦若兰，凌厉的凤眸之中满是愤怒之色。 “你在怕什么？” 低沉的声音犹如一道催命符，让秦若兰抖得更厉害了。 皇后娘娘的凤眸危险的眯起，起身朝着秦若兰走了过来。 那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让秦若兰越发惊恐，只觉得扼住自己脖子的那只大手好似越收越紧。 “啊……” 秦若兰惊呼出声，脖颈上这次是真的传来了强烈的压力，让她本能的想要反抗。 可是她一抬头，却是看到了皇后娘娘那阴沉而又愤怒的面容。 皇后娘娘的手紧紧地扼住秦若兰的脖颈，精致的护甲亦是抵在秦若兰纤细的脖颈上，似是下一瞬就会将秦若兰的脖子直接穿透。 秦若兰惊恐的推着皇后娘娘的手，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涨红。 “皇后娘娘……” 她艰难的开口，除此之外，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秦若兰，本宫真是小看了你，你当真是狗胆包天啊！” “你跟本宫说说，你这凤神降临的命格，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愤怒出声，饶是她早已经习惯于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却仍旧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怒意。 上次秦若兰入宫时候那怪异的表现让皇后娘娘起了疑心，所以皇后娘娘派了自己的护卫哈尔齐去调查秦若兰凤神降临命格的事情。 熟料，这一查，竟是真的让皇后娘娘查出来，秦若兰这个所谓凤神降临的命格，竟然真的是一个弥天大谎！ 第384章 本宫给你脸了是吧 “松木，松香，烤鸭？”皇后娘娘冷笑着开口。 “秦若兰，你们还真是心思活络啊，竟是能够想到用这些东西造成异象，再找个假道士上门来说你是凤神降临的命格！” “你可知你这是欺君之罪！” 皇后娘娘质问出声，狠狠地将秦若兰推倒在地上。 这个混账，竟然蒙骗她这么久！ 皇后娘娘如今恨不得直接将秦若兰推出去千刀万剐，以泻心头之愤。 秦若兰惊恐不已，脖颈处的压力突然消失，大量的空气涌入，让秦若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可是听着皇后娘娘的话，秦若兰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恐惧跟绝望铺天盖地而来。 完了。 全完了。 皇后娘娘已经全都知道了，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秦若兰想要狡辩，可是如今看着皇后娘娘那愤怒的模样，秦若兰实在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只能剧烈的咳嗽着，似是可以用这样的方式，逃避如今的困境。 皇后娘娘冷眼看着秦若兰，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她气恼秦若兰，亦是气恼自己的迟钝。 自己早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才是，先前竟是还信了秦若兰凤神降临的命格，竟是真的想着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 秦若兰跟徐府欺骗自己这么久，当真是混账！ 精致的护甲刺入皇后娘娘的掌心，那清晰地疼痛提醒着她，一定要冷静。 秦若兰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气息，哆哆嗦嗦的跪伏在地上，朝着皇后娘娘不断地磕头。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 任何辩解的话秦若兰都已经说不出了，她现在只想让皇后娘娘饶恕她，只想要活下去。 可是，皇后娘娘看着秦若兰此时的模样，眼眸之中的愤怒跟厌恶越发强烈。 秦若兰这般心性，怎么担得起凤神降临之说？ 秦府的人当真是撒谎都不知道找一个靠谱的人选，好将这个谎言圆下去。 如果秦若兰能够狡辩几句，皇后娘娘还能够高看她一眼。 可是，秦若兰竟然就这般承认了，这让皇后娘娘对秦若兰的厌恶当真是到了极点。 “你们秦府当真是天大的狗胆。”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饶命啊……” 秦若兰浑身颤抖，眼泪直流，已经是哭花了妆，眼泪鼻涕糊成了一团。 皇后娘娘看着她的模样气恼不已，直接给了秦若兰一脚，将她再次踢翻在地上。 “撒了这般弥天大谎，就这点儿胆量？”她冷言嘲讽。 “秦若兰，在说出这个谎言之前，你应当早就做好谎言被拆穿的准备，你也早就该想好，该如何应对如今的状况！” 秦若兰疼的倒吸冷气，皇后娘娘用了十成的力道，让她眼前一阵发黑。 但是秦若兰不敢喊疼，挣扎着再次跪起身子，发抖如同筛糠。 “秦若兰，你是想要本宫的位子吗？” “不，不是的。”秦若兰连连摇头。 “若兰绝对没有冒犯皇后娘娘的意思，若兰不敢，不敢的……” “是谁想出的这个主意？” 秦若兰浑身一僵，顿时语塞。 “说！” “是……是若兰的外祖父。” 秦若兰的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狠了狠心喊出声。 当初她只是想要拒绝跟王太师的婚约，所以才去徐府求助。 至于这个办法，并非是徐大人一个人的想法，其中有不少都是秦若兰的心思。 但是，这凤神降临之说能够成功，却是多亏了徐大人各方面协调，否则这事情是绝对做不成的。 秦若兰如今自顾不暇，自然也不会为徐大人遮掩，更是不想要自己担罪责。 若是这个罪过能够推出去，对于秦若兰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 秦若兰定了定神，哭喊道：“皇后娘娘饶命，若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件事情，若兰也不清楚……” “哦？你又不清楚了？” 皇后娘娘冷笑，眼眸之中尽是嘲讽。 秦若兰如今才想到狡辩，未免也太晚了一些吧。 只是，如今的秦若兰只觉得自己找到了救命符，丝毫不清楚皇后娘娘的想法。 她连连磕头，“皇后娘娘明鉴，若兰真的不知道。” “若兰只知道，自己跟母亲去徐府吃了烤鸭味道甚好，想着让府上的人也都尝尝，这才在回府上弄了烤炉。” “但是若兰真的不知道这异象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那个道士是哪儿来的啊。当日，若兰真的是只同母亲在院子里做烤鸭而已啊，直到后来有人过来禀告说是有个道长来了，若兰才出去的……” 秦若兰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皇后娘娘一眼，触及到皇后娘娘那冰冷的视线立刻低下了头去，心又狂跳了两下。 她很慌张，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皇后娘娘到底会不会相信。 但是，她已经开了口，如今也只能说下去了。 “当时那个道士说若兰是凤神降临的命格，若兰是不信的，而且若兰还一直跟父亲母亲说，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更是跟父亲母亲说过，不要将这话乱传出去。” “但是后来这个说法还是传开了，若兰也甚是无奈。” “皇后娘娘，请您相信若兰，若兰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请皇后娘娘明鉴。” 秦若兰言毕再次磕头，心中紧张地快要透不过气来。 她现在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的身上，皇后娘娘就算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是假的，也不该找她兴师问罪吧？ 秦若兰在心中期待着，但是她的下巴却突然被皇后娘娘大力的抬起。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耳边便传来一声脆响，紧接着她的脸颊便是火辣辣的疼。 秦若兰被打蒙了，脑袋偏向了一旁，头发亦是散乱开来。 皇后娘娘毫不客气的抓着秦若兰的头发，强迫秦若兰抬头看向自己。 看着秦若兰那满是泪痕的脸上透出惊慌失措的模样，皇后娘娘只想冷笑。 强烈的疼痛袭来，秦若兰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好似要被整个掀掉，饶是惊恐，却不得不随着皇后娘娘的力道抬头。 “秦若兰，你有些小聪明。” 皇后娘娘那冰冷的声音落入秦若兰的耳中，但是她因着皇后娘娘刚才那一耳光，如今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但是，小聪明用不对地方，便是犯蠢！”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秦若兰的另一边脸颊亦是挨了一个耳光。 秦若兰刚刚有些许清醒的脑袋顿时又懵了，口中亦是有些许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 “当着本宫的面儿撒谎，本宫给你脸了是吗？” “不……不是……” 秦若兰满脸泪痕，本能的瑟缩着身子，红肿的双眸之中满是恐惧。 “掌嘴！” 皇后娘娘一把甩开秦若兰，大步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秦若兰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堪堪稳住。 她有些发懵，木讷的抬起自己的手。 “怎么？你还想让本宫亲自动手？还是想要让本宫找教坊司的人过来帮你。” 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秦若兰心中一颤，立刻抬手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脸上打去。 “啪、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跟秦若兰的闷哼此起彼伏，皇后娘娘端坐在上位，冷眼看着秦若兰自扇耳光，心中的怒意终于有一点点消散。 秦若兰敢欺骗她，就该付出代价。 皇后娘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想要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手一摸却是落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盛怒之下已经把茶杯给摔了。 此时不方便找下人进来，皇后娘娘不由得皱眉。 听着大殿之中回响着的耳光的声音，皇后娘娘刚刚舒缓些许的心情又开始烦躁了起来。 第385章 给楚天奕挡刀 这个秦若兰，当真是让人非常的厌恶。 还好皇上如今只给了秦若兰四皇子侧妃之位，先前皇后娘娘还对此有些不满，如今只觉得庆幸。 若是真的让这个假的凤神降临之人做了自己霖儿的正妃，皇后娘娘只怕此时已经被气死了。 她凝眸看着秦若兰，心中百转千回。 秦若兰一下又一下的打着自己的脸，只觉得脸颊都已经发木，但是那火辣辣的疼痛感却是越发强烈。 口中的血腥味道已经很浓郁，秦若兰的耳朵亦是有些嗡嗡作响，脑袋也抑制不住的发晕。 可是，秦若兰不敢停，她甚至是不敢减轻力道，只能紧咬着牙关继续打自己耳光。 终于，她朦朦胧胧的听到了皇后娘娘的声音。 “行了。” 这两个字，犹如天籁。 可是，秦若兰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怕自己是因为太过于期盼解脱，而幻想出来的声音。 她的手仍旧未停，但是动作有了些许的迟缓。 直到再次听到皇后娘娘说让她停下，秦若兰这才终于停了手。 “若兰多……多谢皇后娘娘开恩……” 秦若兰艰难的磕了个头，脸颊肿的厉害，让她的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秦若兰的脑袋抵在冰冷的地砖上，却是完全不想要再抬起来。 如今这样屈辱的姿势，对于秦若兰而言，反倒是一种休息。 她的脸好疼，脑袋好晕，耳朵一直在嗡嗡作响，整个人好像下一瞬间就会直接晕死过去一般。 可是秦若兰不敢晕，饶是她觉得晕了是解脱，却不敢做出丝毫怠慢皇后娘娘的事情。 皇后娘娘再次走下高位，垂眸看着秦若兰那红肿的面颊。 凤眸之中浮现出明显的嫌弃之色，心中却是有些许满意，怒意也消散了大半。 秦若兰对自己下手着实是够狠，她的脸颊红肿的厉害，有些地方都已经泛起了血丝。 足以见得，秦若兰打的非常用力。 秦若兰能够对自己这般狠得下心去，能够对她的命令这般服从，这样的人对于皇后娘娘而言，还能够有些许的价值。 皇后娘娘看着秦若兰道：“今日本宫罚你，你心中可有怨恨？” 秦若兰的身子瑟缩一下，立刻道：“若兰不敢。” 不敢吗？ 皇后娘娘的眼眸微暗了一分，冷意乍现。 秦若兰这话的意思便是她并非不怨恨，而是不敢怨恨。 如果自己不是皇后，秦若兰只怕早就过来厮打她，甚至是想要杀她灭口了吧。 这样的人虽然可用，却终究是有些危险啊。 皇后娘娘的心思动了几分，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起来吧。” “若兰不敢……” “不敢起来？”皇后娘娘笑着反问，声音却是骤然冰冷。 “那你倒是敢违抗本宫的旨意！” 秦若兰的心里又是一颤，连忙撑着地板起身。 “多谢皇后娘娘宽恕……” 皇后娘娘厌恶的看了她一眼，秦若兰到现在都还在耍小聪明。 难不成，秦若兰真的以为她谢谢自己的“宽恕”，自己就真的能够饶了她吗？ “到内殿去待着，本宫让人给你上药。” 秦若兰好好的一个人进了宫，若是脸肿成这个样子出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秦若兰怯懦的对着皇后娘娘行了一礼，随后去了内殿。 而内殿之中，苏嬷嬷早已经在那里候着。 “秦二小姐，请到软榻上躺着吧。” 苏嬷嬷客气的开口，但是言语之中并无多少恭敬。 看着秦若兰那肿的如同猪头一般的脸，苏嬷嬷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秦若兰恍恍惚惚，仍旧惊魂未定，却是看到软榻边放了水盆跟帕子，一旁的桌子上还放这许多瓶瓶罐罐。 她心中怔了怔，随即苦笑。 看来，皇后娘娘是早就准备好了。 皇后娘娘打定了主意要罚她，这些药，想必也是准备好要给她用的。 秦若兰一言不发的躺在了软榻上，苏嬷嬷拿帕子泡了凉水，敷在了秦若兰的脸上。 突然而来的凉意跟触碰，让秦若兰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也顿时紧绷了起来。 但是她咬牙忍着，没有让自己痛呼出声。 “先冷敷过后再涂药膏，秦二小姐且先忍忍，一会儿便不疼了。” 苏嬷嬷的声音落入秦若兰的耳中，脸上的疼痛跟凉意，让秦若兰的意识愈发清晰。 “有劳苏嬷嬷了。” 秦若兰道了一声谢，已经冷静下来的大脑却是快速的思考了起来。 皇后娘娘做好了这一切的准备，明显是只想要罚她，但是不想杀她。 而且，如今皇后娘娘还让苏嬷嬷给自己上药，定然是不想要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所以，皇后娘娘并不想要把这件事情给闹大？ 秦若兰的眼睛转了一圈，偷偷的去看苏嬷嬷的神色。 此时苏嬷嬷正在细致的给她敷脸，接收到秦若兰的视线，苏嬷嬷道：“秦二小姐是想要什么吗？” 秦若兰有些心虚，立刻垂眸。 苏嬷嬷也不深究，继续自己的工作。 许久，秦若兰脸上的帕子已经因为她的体温而变暖。 苏嬷嬷将帕子拿掉，换了一块儿干净的丝帕将秦若兰的脸细细的擦了一遍，这才拿着一个瓷罐挖了药膏出来。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秦若兰的脸上，带来些许的刺痛，很快那凉意又变得火辣辣，让秦若兰非常不舒服。 “这药膏是活血化瘀消肿的圣品，要敷半个时辰之后才能够洗去，秦二小姐先休息一会儿吧。” “多谢苏嬷嬷。” 秦若兰小心翼翼地开口，害怕这药膏落到自己嘴巴里。 “苏嬷嬷……” “秦二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苏嬷嬷，您能不能帮若兰同皇后娘娘求求情，这件事情若兰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若兰也没有想过要欺骗皇后娘娘。” 秦若兰神情焦急，恳切的看着苏嬷嬷。 苏嬷嬷对着她笑了笑，“秦二小姐放心吧，皇后娘娘不会怪罪你的。若是皇后娘娘真的有心惩治你，如今你应该是在天牢，而不是躺在这软榻上敷药。” 这句话让秦若兰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她连忙对着苏嬷嬷道了谢。 苏嬷嬷微微颔首，让秦若兰在内殿休息，自己则是去找皇后娘娘。 此时大殿之中，地上的茶杯碎片已经被清理干净。 皇后娘娘坐在上位品茶，她姿态端庄，神色自然，丝毫不见愤怒的模样，跟先前打秦若兰耳光的时候判若两人。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抬头看向苏嬷嬷，“处理好了？” “是，已经敷上药了。”苏嬷嬷应声。 她又道：“刚才秦二小姐问老奴能不能帮她向您求求情，老奴已经按照娘娘的意思，跟秦二小姐说您不会真的怪罪她。” 皇后娘娘点头，将茶杯放在桌上。 皇后娘娘凤眸之中满是冷意，开口道：“一个凤神降临命格的人突然出现，皇上必然会查清楚才是。” “本宫能查出来的事情，皇上自然也能够查得到，皇上只怕早就知道秦若兰这个凤神降临的命格是假的。” “但是，皇上并没有将此事挑明，亦是没有打压这个说法，定然是心中有计较。” 苏嬷嬷没有言语，这种议论皇上的话，就算是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插嘴。 “皇上如今宠着那个妖女的儿子，又把秦若兰赐给了冥儿做侧妃，只怕是想要让冥儿给那个妖女的儿子挡刀呢！” 皇后娘娘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恨恨道：“他既然不挑明秦若兰凤神降临的命格是假的，本宫自然也要好好的利用一番！” 第386章 有什么活路 如今事情已经非常明确，皇后娘娘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现在当真是又气又恼，更是不甘。 为什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皇上仍旧对那个狐狸精念念不忘？ 皇上这些年来冷落楚天奕，竟是帮着楚天奕韬光养晦！ 如今皇上将秦若兰赐给楚天冥做侧妃，众人都在猜测皇上是不是有意将皇位传给楚天冥。 皇后娘娘先前也曾这样怀疑过，但是如今看来，皇上此举只是想把楚天冥推到明面上来，混淆众人的视线罢了。 楚天冥跟楚天奕都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啊，皇上为何这般厚此薄彼，对楚天冥这样狠心？ 皇后娘娘心中愤怒，亦是不甘，但是更多的是她不愿意承认的心痛跟委屈。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苏嬷嬷到内室来给秦若兰擦洗药膏，皇后娘娘亦是一同进了内室。 看着皇后娘娘进来，秦若兰连忙起身，顾不得自己满脸药膏便跪在地上给皇后娘娘磕头。 “若兰参加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看着秦若兰叹了一口气，“苏嬷嬷，扶她起来吧。” 这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愤怒跟盛气凌人，反倒是透出了几分无奈的味道。 苏嬷嬷应声，上前去搀扶秦若兰。 秦若兰虽然起身，却仍旧是惊魂未定的模样低垂着头，两只手亦是搅在一起。 “皇后娘娘，您还怪罪若兰吗？” 怯怯的声音透出浓重的不安，但是此时，秦若兰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底。 如今她这样做，只是为了对着皇后娘娘展现自己“无害”的一面。 皇后娘娘看着她，又叹了一口气：“本宫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是徐大人主谋，你亦是被蒙在鼓里，本宫即便是怪罪，也不会将你如何。” “今日的惩罚便是小惩大诫，你日后切莫在本宫面前说谎，明白吗？” 虽然是训斥的话语，可是皇后娘娘如今的口吻却甚是温和。 “若兰明白，以后再也不敢有半句虚言。” 秦若兰又跪了下去，诚惶诚恐。 皇后娘娘这次没有让她起身，直接道：“你这凤神降临的命格虽然有蹊跷，但是如今皇上已经将你许配给冥儿做侧妃，本宫也算是你的婆母，马上便是一家人了。” “这段时间你时常入宫，本宫也对你甚是有好感，对于你这个儿媳妇，本宫倒是也满意的。今日罚你，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情，你们错的太离谱。” “若兰知错，不管皇后娘娘如何责罚，若兰都愿意接受，亦是没有半句怨言。” 皇后娘娘垂眸看着秦若兰，“本宫已经罚过你了，自然就不会再追究此事。但是，这件事情牵扯甚广，你可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秦若兰立刻毕恭毕敬道：“若兰不知，还请皇后娘娘示下。” 话虽然这般说，但是秦若兰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刚才皇后娘娘跟自己说的那番话里明显的带了安抚之意，皇后娘娘只说她凤神降临的命格有蹊跷，却没有直接说是假的。 很显然，皇后娘娘不想要让自己跟四皇子殿下的婚约作废。 那么，皇后娘娘必然也不想要将自己并非真正凤神降临命格的事情公布出去。 想来也是，自己跟四皇子殿下已经有了婚约，自己这个凤神降临的命格，对于四皇子殿下而言也是有助力的吧。 皇后娘娘刚才虽然说是对她满意，但是如果不是有这个凤神降临之说，自己区区一个五品官府上的小姐，岂能入得了皇后娘娘的法眼？ 秦碧莲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自己若是没有这个所谓的凤神降临命格，别说是嫁给四皇子殿下做侧妃了，怕是连庶妃都不是那么容易。 说到底，皇后娘娘之所以愿意让她做儿媳妇，看中的便是她凤神降临的命格。 如今她若是被指婚给了别人便罢了，秦若兰绝对相信，皇后娘娘一定会把真相给抖出来。 但是，如今她却是被赐婚给了皇后娘娘亲生的四皇子殿下。 事已至此，皇后娘娘若是把这件事情挑明了，对皇后娘娘还有四皇子殿下能有什么好处？ 皇后娘娘此时非但不会把事情挑明，而且还会帮自己一起瞒着。 甚至说，皇后娘娘比她还要担心这件事情被挑明。 秦若兰的心中已经是一片清明，她仍旧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等着皇后娘娘开口。 果然，皇后娘娘道：“你这凤神降临的命格来路不正，但是本宫既然已经跟你结了这缘分，自然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因为徐府的谋划而受到牵连。” “求皇后娘娘救救若兰！” 皇后娘娘颔首，“你不必惊慌，好在这件事情不管是你，还是秦府的人，都没有刻意的宣扬过。众人虽然都听闻了这个说法，却也都是道听途说罢了，真要治罪，也不该治到你头上。” “但是谎言终究是谎言，你切莫因为那流言蜚语便乱了自己的心神。等本宫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跟皇上禀明此时，到时候就看皇上如何定夺吧。” “是。若兰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秦若兰再次叩首，恭恭敬敬的开了口，悬着的心也终于是彻底的落到了实处。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起来吧，让苏嬷嬷帮你把药膏洗了，重新梳妆。时辰也不早了，你梳洗好便回去吧，今日的事情……” “今日若兰只是陪着皇后娘娘赏花，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秦若兰立刻开口，皇后娘娘满意的点头。 皇后娘娘对着苏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扶着秦若兰起身，自己则是离开了内殿。 苏嬷嬷先前给秦若兰用的药膏效果极好，敷了这半个多时辰，秦若兰脸上的红肿消了许多。 苏嬷嬷又帮着秦若兰重新上了妆，在脂粉的掩盖之下，秦若兰脸上的红印被遮盖掉了大半，如今隐隐约约倒像是涂了一层胭脂。 苏嬷嬷满意的送秦若兰出了宫，坐在马车上，秦若兰紧咬着嘴唇，死死地捏着手中的帕子，眼泪直落，先前消散的恐惧再次强烈的浮现。 这件事情已经暴露了，皇后娘娘虽然现在想要暂且瞒着，但是谁能保证，皇后娘娘会把此事瞒一辈子？ 这段时间秦若兰跟皇后娘娘有许多接触，很清楚皇后娘娘更加偏爱于七皇子殿下楚天霖，亦是希望七皇子殿下能够继承皇位。 因着自己凤神降临的命格，皇后娘娘先前也是希望自己能够嫁给七皇子殿下的。 自己被皇上赐婚给四皇子殿下，皇后娘娘虽然没有明言，但是秦若兰看得出来，皇后娘娘并不满意。 秦若兰知道，皇后娘娘不满的是，四皇子殿下娶了被认定为凤神降临的人，皇后娘娘怀疑皇上想要传位于四皇子殿下，而并非她中意的七皇子殿下。 只是，不管是四皇子殿下还是七皇子殿下，都是皇后娘娘嫡出之子。 只要这凤神降临的儿媳妇没有落到别人身上，皇后娘娘就可以按兵不动。 即便是偏爱七皇子殿下，但是对于皇后娘娘而言，四皇子殿下能够登上帝位也是好的。 可是，如今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自己凤神降临的命格是假的，皇后娘娘又更偏爱七皇子殿下，会不会再动了扶七皇子殿下上位的想法？ 若是皇后娘娘真的这样做，首先要做的，便是将自己凤神降临命格是弥天大谎的事情公之于众。 只有这样，众人才不会觉得四皇子殿下继位是理所应当。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那自己还能有什么活路？ 第387章 回京 秦若兰的心中猛颤，越想越觉得惊慌。 不行，她必须要想个办法来应对现在的情况。 “停车！去徐府！” 秦若兰撩开马车的门帘，焦急的开口。 车夫突然听到秦若兰的声音惊了一下，紧接着转头看着秦若兰那急切的模样，心中不免七上八下，暗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车夫不敢多问，立刻调转了车头朝着徐府的方向赶去。 秦若兰凤神降临命格的事情是徐府帮着她伪造的，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让秦宣和知道，否则第一个给她带来麻烦的便是秦宣和。 秦若兰思前想后，如今也只有徐大人能够有办法帮她把这个谎给圆下去了。 却说秦若曦。 秦若曦今日带着苏大夫去给张姨娘诊脉，随后又让他帮秦府的众人请了平安脉，也算是跟众人混了一个脸熟，亦是让苏大夫对秦府众人的情况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一通折腾下来，已经是下午。 秦若曦没有直接将苏大夫送回民安堂，而是将他请到了曦园。 “你帮刘姨娘诊脉，可看出她的身体有什么异样？” 秦若曦给苏大夫倒了一杯茶，看着他询问出声。 张姨娘因为徐氏的一碗堕胎药，不但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还伤了身子，秦若曦费心费力的给她治了这么久，才有所好转。 秦若曦知晓刘姨娘也曾滑过胎，所以秦若曦担心刘姨娘的身体是不是也如同张姨娘一般有什么隐疾。 但是先前秦若曦提出帮刘姨娘诊脉，被刘姨娘拒绝了。 这件事情秦若曦不能跟强求，如今却是想着通过苏大夫来得知刘姨娘的情况。 女人身上的那些病，实在是让人遭罪。 而且，如果长时间得病却又得不到治疗，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苏大夫道：“小姐猜想的没错，刘姨娘的身体情况确实是不容乐观。” “刘姨娘气血两亏，脾胃不和，肝气不足，而且忧思过甚。虽然如今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只怕她失眠多梦，盗汗的症状已经非常明显。” “而且她体内有寒，来月事的时候，身体应当也会不舒服才对。” “之前小姐说过刘姨娘小产过，这一点虽然是从脉象上看不出来，但是她身体的亏损真的很严重。” “最重要的是，老夫从刘姨娘的脉象上看，她的心脉似是有一些虚弱。若是不好好的调养，只怕不出几年，刘姨娘的身上就会出现明显的病症了。” 秦若曦不由得皱眉，她只是看着刘姨娘身体瘦弱，脸色不佳，却是真的没有想到刘姨娘的身体有这么多的问题。 秦若琪如今还小，刘姨娘若是真的病倒，秦若琪可如何是好？ 相处的时间越久，秦若曦跟秦若琪的感情便越深厚。 她自幼丧母，自然是不想让秦若琪也经受跟自己一样的痛苦。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好在自己如今发现的还算早，一切还有补救的办法。 秦若曦道：“你想办法给刘姨娘调养一下吧，按照先前说的，先选一些丸药送到秦府，这样他们吃起来也方便。” 有了张姨娘被下药的事情，秦若曦如今尽可能的选择将丸药送去秦府，这样只要自己保管的当，其他人也难以有机会动手脚。 苏大夫点头，秦若曦又道：“秦志鹏的身体，是否能够看出什么异样？” 苏大夫微微一愣，神色有些许尴尬。 他定了定神才道：“秦大少爷的脉象倒是真的有些异样，但是老夫现在还不太能确定。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秦大少爷在老夫给他诊脉的时候，偷偷地问过老夫一件事情。” 秦若曦不由得勾唇，看着苏大夫道：“他可是问你，能不能有办法调养男子的身体，以利于房事？” 苏大夫一听这话，顿时红了脸，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虽说医者不分男女，但是秦若曦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苏大夫有些不自在。 他点了点头，“小姐神机妙算……” 秦若曦微微一笑，“我这并非是神机妙算，而是秦志鹏的身体的情况我很清楚。” “苏大夫，秦志鹏的事情不劳你费心，刘姨娘的身子还是要多多拜托你了。请你务必帮刘姨娘调理好身子，秦若琪亦是在学医，你去刘姨娘那边的时候若是有机会也多提点她几句吧。” 秦志鹏的身体情况秦若曦自然清楚，那让秦志鹏不能人道的药还是她下的。 那药并非无解，凭借苏大夫的医术，即便不是完全解了毒，也总会让秦志鹏的身体有起色。 但是，秦志鹏对她起了歹念，若是这么快就让他身体康复，实在是太便宜了他。 苏大夫立刻点头，心中多少能够猜到秦若曦跟那个秦志鹏之间怕是有什么过结。 但是他来秦府诊病是秦若曦安排的，他又是民安堂的大夫，自然是按照秦若曦的意思行事。 只要秦若曦不让他害人，苏大夫就不会有什么意见。 秦若曦又跟苏大夫谈论了一番秦府其他人的身体情况，对众人的情况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这才派人送苏大夫回了民安堂。 这边苏大夫刚走，楚天奕便进了门。 看着秦若曦，楚天奕直接上前，动作自然的将她揽入了怀中。 “四哥要回来了。” 不等秦若曦开口，楚天奕的话便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四皇子殿下这么快就要进京了？” 秦若曦有些意外，四皇子殿下远在边城，这赐婚的圣旨下了还没有几天，他竟是要到京城了吗？ 楚天奕点头，“按照正常的行程，四哥不会回来的这么快，但是父皇有心让你帮四嫂诊治，所以四哥跟四嫂快马加鞭，先回京城。” “四皇子妃能骑马吗？” 秦若曦闻言顿时担忧，先前她看了四皇子妃的病簿日志，四皇子妃的身体很虚弱。 而且，四皇子妃不是被废了功夫吗？如何能骑马？ “四嫂虽然废了功夫，但是身手还在的。四哥跟四嫂先是同随行的人走了一半的路程，随后才改为骑马，这样他们会比大部队早回来两三日，能得出一个让你诊治的时间，也不会让四嫂太过于劳累。” 秦若曦点了点头，“那他们时候回京城？在哪儿诊治？”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透出了浓浓的期待之色，开口道：“今晚就到，去姬太保府诊治。” 下午的时候秦若曦便受到了姬太保府上送来的请帖，秦若曦心中暗道，这一切倒是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她仔细的梳妆打扮了一番，天色微微擦黑，秦若曦跟楚天奕便乘坐马车去了姬太保府上赴宴。 四皇子殿下跟四皇子妃提前回京便是为了不让人发现此事，所以他们自然不好明目张胆的到曦园去见秦若曦。 姬太保府是皇上选的地方，皇上信得过姬太保，而且秦若曦先前还帮姬太保夫人诊治过，所以姬太保府宴请秦若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容易让人起疑。 饭厅之中精致的餐食已经摆上了桌，众人围坐在桌边却是没有动筷子。 姬胧月跟秦若曦紧挨着，小声的交谈着。 楚天奕跟姬太保闲聊，却是不时地抬头朝着门外看去。 那双幽深的眼眸透出期待跟焦急之色，楚天奕在等待着四皇子殿下跟四皇子妃的到来。 终于，在楚天奕那期盼的视线之中，那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楚天奕的唇角不由得扬起，立刻直接起身迎了上去。 第388章 全新的楚天奕 “四哥，四嫂。” 楚天奕开口，秦若曦闻言亦是起身。 只见一男一女刚刚进门，那男子身形高大，穿着一身墨色劲装，高大的身躯几乎是与黑夜融为一体。 他的脸色有些发黑，不似京中贵人一般的细腻，透出一种风吹日晒之后的粗狂。 此时，楚天冥正一脸笑容伸手拍在了楚天奕的肩头。 “六弟。” 而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女子身形纤细，身着一袭红黑相间的劲装，头发用发带简单地束起，倒是显得英姿飒爽。 虽然一路风尘仆仆，可是那女子的腰背却是笔挺。 此时那女子亦是面带笑容看着楚天奕，但是她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嘴唇亦是发紫，甚至是微微的泛着几分黑色。 秦若曦看着她的样子，心不由得坠了坠。 面前的女子必然是四皇子妃，虽然秦若曦如今还没有给四皇子妃诊脉，但是从四皇子妃的脸色上来看，四皇子妃的身体只怕是真的很不好。 最明显的一点，四皇子妃的唇色呈现出青紫色，秦若曦暗道，这应当是心脏方面有问题，或者是呼吸系统方面有问题。 而且，嘴唇呈现出青紫色，极有可能是她体内有血瘀气滞的情况存在。 如果四皇子妃的血液循环正常，是不会呈现出这样的唇色的。 但是，让秦若曦担忧的是，四皇子妃的唇色不只是青紫，还有些发黑。 不出意外的话，四皇子妃体内应当是有湿邪，亦有可能有脾肾亏虚的情况。 秦若曦的眉头不免皱了起来，单单是看了这一眼，四皇子妃的身体情况就非常差劲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心思，走到了楚天奕的身旁。 四皇子妃这一路辛劳，面色不好也是正常的，自己还是不要急着下定论，且等着四皇子妃的身体平复一下再看看她的情况吧。 “若曦，快见过四哥跟四嫂。”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笑着开口，虽然他仍旧戴着面具，但是秦若曦能够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浓浓的欢喜跟笑意。 秦若曦心思微动，她能够感觉得到，楚天奕从得知四皇子跟四皇子妃要回来的时候，就充满了期待。 如今他这般欢喜，想必楚天奕跟四皇子还有四皇子妃的关系应当是比较亲密的。 秦若曦朝着四皇子殿下跟四皇子妃见了礼，“若曦见过四皇子殿下，见过四皇子妃。” “这便是弟妹吧？无需这么客气，你同六弟一样，称呼我们四哥四嫂便是。” 楚天冥笑着开口，他的声音浑厚有力，那黝黑的面容透着笑，让秦若曦莫名的感觉到几分亲昵跟温暖。 秦若曦甚是意外，四皇子殿下楚天冥的模样跟她想象之中当真是差距甚远。 楚天奕似是看出秦若曦的心思，开口道：“四哥常年带兵打仗，不在意那些虚礼，你听四哥的便是。” 秦若曦颔首，立刻道：“四哥，四嫂。” 她也不是讲究虚礼的人，楚天冥既然说了这样的话，秦若曦自然不会扭捏。 “六弟先前来信说了，弟妹医术高超，你四嫂的身体，就拜托你了！” 秦若曦点头，“若曦定当竭尽全力。” “婉茹，你快坐下让弟妹诊脉。” 楚天冥握住唐婉茹的手，急切的开口。 秦若曦愣了愣，四皇子妃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看着秦若曦道：“弟妹莫怪，你四哥他就是这般急躁的性子。” 秦若曦对于楚天冥的话也有些意外，但是看着楚天冥这关切的模样，她的心中感觉到一阵暖意。 楚天冥这样急切地让自己给四皇子妃诊治，必然是非常在意四皇子妃的。 秦若曦回京之后的这段时间已经接触了很多皇室中的人，秦若曦知道楚天奕深爱着她，也知道皇上是真心爱着楚天奕的母妃。 可是，除了楚天奕之外，再也没有谁像如今的楚天冥一般，毫不掩饰自己对妻子的关爱。 秦若曦看着楚天冥有些感动，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楚天奕对待楚天冥跟唐婉茹会跟其他人不同。 在感情这方面上，楚天奕跟楚天冥是相似的，也难怪二人会投机了。 秦若曦回过神来，笑道：“四哥关心四嫂，实在是让若曦羡慕呢。不过四哥不要着急，如今你们刚刚结束赶路，气息还不平稳，就算是诊脉也不准确。” “姬太保给四哥跟四嫂准备了接风宴，不如四哥四嫂先吃些东西，等四嫂稍微平复一下气息，若曦再给四嫂诊治。” 四皇子妃点头，“你就要有劳弟妹了。不过，弟妹无需羡慕，六弟倾心于你，饶是我们远在边城，也都已经听闻了。” 秦若曦脸颊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娇羞的模样唇角上扬，伸手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四哥，若曦说的是，我们先入席吧。” 楚天冥点头，对着一旁的姬太保拱了拱手。 “姬太保，有劳了。” “四皇子殿下言重了，四皇子殿下保家卫国，能为四皇子殿下效劳，是下官的荣幸。” 一群人相互见了礼，直接入席。 楚天冥虽然身为四皇子，但是他倒是真的不讲究那些礼数，餐桌上的气氛倒是也算是熟络。 楚天奕跟楚天冥许久未见，二人倒是有许多的话想聊。 但是，他们二人讨论的比较多的仍旧是边城的事情。 秦若曦听着楚天奕跟楚天冥的交谈，心中的情绪有些翻涌。 她知道楚天奕上过战场，亦是知晓楚天奕立过不少战功，但是这一切，仅仅是停留在知道。 秦若曦从未听楚天奕跟她说起过战场上的事情，她也难以想象出面前这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到底是如何在战场上厮杀。 在秦若曦的印象里，楚天奕足智多谋，冷静沉着。 他能够应对各种阴谋诡计，即便是面对数次刺杀，也仍旧能够护得自己周全。 但是，如今听着楚天奕跟楚天冥讨论边城局势，商量着如何调兵遣将。 秦若曦只觉得，自己仿若是见到了一个全新的楚天奕。 她痴痴地看着身旁这带着银色面具的人，只觉得仿若是看到了那漫天黄沙之中，楚天奕身穿铠甲奋力厮杀的模样。 他如今虽然是戴着面具，却仍旧是没有办法掩盖他的神采飞扬。 秦若曦突然有种感觉，楚天奕更适合战场。 他的智谋应当用在保家卫国上，而不是消耗在这些勾心斗角上。 唐婉茹就坐在楚天冥的身旁，楚天奕跟楚天冥交谈的过程之中，她偶尔也会插上几句话。 但是更多的时候，她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透出一种抑制不住的向往之色。 但是，她的眼眸之中却有着一抹化不开的苦涩。 唐婉茹的手不自觉的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曾经她也能够跟楚天冥一同保家卫国，可是后来为了要孩子，她只能放弃了自己的一身武功。 可是时至今日，她的身体日渐虚弱，亦是仍旧没有身孕。 这其中的心酸跟苦涩，也就只有唐婉茹自己能够体会了。 唐婉茹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却是发现此时秦若曦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楚天奕。 她微微愣神，随即笑了。 秦若曦看楚天奕的样子当真是深情，秦若曦应当是很喜欢楚天奕的吧。 只是，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子，能否治得好自己的病。 秦若曦依稀的感觉到了唐婉茹的视线，不自觉的转头，却是发现唐婉茹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 第389章 诊治 看着秦若曦转过头来，唐婉茹道：“弟妹一直在看六弟呢。” 秦若曦微愣，脸颊顿时一片灼热。 楚天奕也愣了愣，刚才他跟楚天冥聊的太开心，倒是未曾注意到秦若曦在看自己。 如今看着秦若曦这娇羞的模样，他的心中甚是欢喜。 他开口道：“若曦可是突然发现自己找了个骁勇善战的夫君？更倾心于为夫了？” 秦若曦脸颊更热，听着楚天奕这话只觉得血液直冲大脑。 楚天奕这是说什么呢！ 不知道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吗？！ 楚天冥一听这话，却是直接笑出声来，非常真诚的开口道：“六弟说的对，六弟确实是骁勇善战，是东月国最优秀的将军！” “弟妹，你嫁给他不亏。” 唐婉茹唇角上扬，姬胧月也忍不住捂着嘴偷笑，姬太保跟姬夫人看着二人的互动，眼眸之中亦是都带着笑意。 听着众人的笑声，秦若曦实在是羞的厉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连忙低咳了两声，装作自己没有听到刚才的那番话，看着唐婉茹道：“四嫂吃好了吗？不如若曦帮你诊脉吧。” 秦若曦先前就有注意到，唐婉茹的胃口不怎么好，这满桌的精致食物唐婉茹并没有吃几口。 如今唐婉茹没有离席，也只是在陪着众人坐着罢了。 楚天冥一听到秦若曦说要帮唐婉茹诊脉，立刻将其他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 他连忙应声，亲自扶着唐婉茹起身。 姬太保见状自然也跟着起身，他让姬夫人领着秦若曦跟唐婉茹去事先就安排好的厢房诊脉，自己则是想请楚天奕跟楚天冥去饮茶。 只是，楚天冥的心思都在唐婉茹的身上，跟着唐婉茹一同去了厢房。 楚天奕道：“四哥跟四嫂感情甚好，四哥亦是不在意这些虚礼，姬太保不如跟本王一同去，我们在外厅等着便是了。” 姬太保闻言颔首，一行人都到了厢房，。 秦若曦跟唐婉茹进了内室，楚天冥一直陪在唐婉茹的身旁。 “四嫂先坐一会儿，平复一下气息。” 唐婉茹点头，厢房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各种东西也都准备的非常齐全。 香炉里燃着安神的香，但是唐婉茹坐在桌旁，心中却是有些忐忑不安。 她的身子病了这么多年，如今也不知道秦若曦有没有办法治好。 秦若曦倒是也不闲着，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如今这段时间，她正好可以用来给唐婉茹问诊。 她已经看了唐婉茹的面色，虽然已经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但是唐婉茹的唇色仍旧是青紫色之中隐隐泛着黑，并没有变成正常的颜色，秦若曦需要确认一下自己先前的推断了。 秦若曦看着唐婉茹道：“不知道四嫂可会有胸闷的感觉？” 唐婉茹微愣，没有想到秦若曦会问这个，还是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那四嫂的胸部是不是偶尔会有刺痛的感觉，而且会做经常恶梦？” 唐婉茹更加意外了，不自觉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秦若曦真是神了，她还没有给自己诊脉，竟是都知道了吗？ “是有这样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很少有，我也并未放在心上。弟妹，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秦若曦道：“我看着四嫂的唇色有些青紫色，而且隐隐的泛着黑，所以怀疑四嫂可能有血瘀气滞的情况。刚才我所说的那些症状，便是如此。” “四嫂，你可还记得自己出现这些症状有多久了？” 唐婉茹不自觉的蹙了眉，思忖许久才开口道：“若说是胸闷刺痛，倒是已经很多年了。” “早些年我曾经受过伤，自那之后就落下了胸闷的毛病。我也找了一些大夫诊治过，大夫说我身体无碍，让我放宽心不要胡思乱想。” “之后几年胸部会偶尔刺痛，但是我一直以为是旧疾的缘故，所以也未曾放在心上。” “若曦，我这些症状可是跟……跟我不育有关？” 唐婉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一抹尴尬跟担忧之色。 今天晚上秦若曦问她这胸闷的事情，唐婉茹才意识到，自己先前虽然调理身子，但是一直都在专注于调理妇科方面。 但是调理了这么多年，她的身体却仍旧没有起色。 今晚秦若曦又提到了她的旧疾，让唐婉茹不由得怀疑，自己之前那些年，是不是都调理错了方向。 秦若曦听着唐婉茹的话有些意外，先前看着她这英姿飒爽的模样，听着她跟楚天奕还有楚天冥讨论带兵打仗的事情，秦若曦觉得唐婉茹便是战场上的女英雄。 秦若曦想，像是唐婉茹这样的人，关注的应当是国家兴亡，民族大义，对于孩子的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看重。 可是，如今唐婉茹这样焦急的询问子嗣一事，秦若曦才意识到，或许唐婉茹真的如同楚天奕说的那样，心中非常想要一个孩子。 先前自己还在想是外界诸多的压力逼迫唐婉茹不得不废掉自己的一身武功，但是如今看来，或许是唐婉茹自己主动的选择？ 秦若曦的心中不知道答案，但是她也无心深究对方的隐私。 她开口道：“四嫂莫要着急，我要先帮你诊脉之后才能够下定论。” “要说人的身体，其实是非常玄妙的存在，往往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所以你如今未曾有孕，倒是也不能够排除是血瘀气滞而造成的。但是正常来说，不孕跟血瘀气滞的关系并不大。” “四嫂伸过手来吧，我帮你诊脉。” 唐婉茹的眉头不自觉的皱着，说不出自己到底应该是什么心情，还是依言伸出了手去。 “有劳弟妹了。” 秦若曦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唐婉茹的手腕上，但是感受着唐婉茹的脉象，却是不急着给她诊断。 唐婉茹如今情绪还有些激动，所以脉象并不准确。 秦若曦细细的感受着唐婉茹的脉息，等到脉象完全稳定下来，这才开始仔细的诊断。 楚天冥站在唐婉茹身侧，视线却是一直落在秦若曦跟唐婉茹的手上。 他现在紧张得厉害，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出。 为了能够跟唐婉茹有一个孩子，这些年来他们四处求医问药，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 但是，一次次的诊断，一碗碗的汤药喝下去，唐婉茹非但没有怀孕，身子反倒是越来越差了。 楚天冥能够感觉到，唐婉茹最近一两年来心情很差，甚至于对于子嗣这件事情，都已经绝望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唐婉茹的身体才会越来越虚弱吧。 面对如今的情况，楚天冥也有些惆怅。 他想要给唐婉茹找新的大夫，来治好唐婉茹的病，却又怕大夫带来的是另外一次失望，让唐婉茹白白遭罪。 所以最近这半年来，楚天冥已经没有再给唐婉茹换新的大夫，只希望先前大夫的调理能够起作用。 只要唐婉茹的身体能够好起来，子嗣一事，他也没有那么深的执念。 楚天冥想，就算唐婉茹实在是生不出来孩子，到时候过继一个也是可以的。 但是如今皇上下了密旨，让他带着唐婉茹入京，让秦若曦帮唐婉茹诊治，楚天冥心中还是生出了几分希望。 能够让父皇都认可的人，想必医术真的很好吧。 而且，楚天冥跟唐婉茹都已经听说了秦若曦的光辉事迹。 秦若曦在赏花宴救了云妃娘娘的命，之后又治好了姬太保夫人的病，如今亦是还在给王太师治疗头疾。 而且，秦若曦曾经在民安堂的门外，让一个男子死而复生。 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都证明了秦若曦是一个神医。 所以楚天冥真的希望，秦若曦能够将唐婉茹的病治好，让他跟唐婉茹能够有一个孩子。 可是，秦若曦给唐婉茹诊脉，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了。 第390章 不需要在意子嗣 楚天冥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却是没敢问出口。 他垂眸看着唐婉茹，看着唐婉茹那一脸的担忧之色，立刻柔声道：“别担心，弟妹一定会给你好好诊断的。” 听着这话，秦若曦的心里又有一道暖流划过。 这声音粗狂的汉子，如今面对唐婉茹却是一副温声细语。 而且，从唐婉茹跟楚天冥出现，秦若曦并没有从楚天冥的身上感觉到半分对唐婉茹的嫌弃，反倒是对唐婉茹处处关心。 楚天冥当真是没有因为子嗣的问题，而跟唐婉茹产生嫌隙。 这样的男子，实在是难得。 唐婉茹笑着点了点头，但是看着秦若曦久久未曾收回手，看着秦若曦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凝重之色，唐婉茹的心不由得坠了下去。 她的身体情况，秦若曦只怕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吧。 她这一辈子，可能注定是跟孩子没有缘分了。 唐婉茹的心中满是苦涩，秦若曦却终于是收回了手来。 秦若曦看着唐婉茹问道：“四嫂，你是不是经常会觉得腰背酸痛，甚至是脖颈跟腿脚会觉得麻木，偶尔还会有活动不便？” 唐婉茹愣了一下，楚天冥却是顿时皱眉。 “宛如身手很好……” “是啊。” 楚天冥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唐婉茹给打断了。 唐婉茹的脸上带着笑，可是那笑容却透着苦涩。 楚天冥愣住了，意外的看着唐婉茹，“你何曾有过活动不便？” 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唐婉茹也从未跟他说过。 “从我废掉武功之后，我的身体就虚弱了下去，大概是从将近一年前开始吧，我身上出现了弟妹刚才所说的症状。” “你怎么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楚天冥当真是惊了，情绪抑制不住的激动。 唐婉茹笑了笑，“跟你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反倒是让你徒增担忧，倒是不说也罢。” 她最开始有这样症状的时候，东月国的边境经常有一些游牧民族来犯。 那些游牧民族土壤贫瘠，不善于种植粮食，所以粮食经常不够用，特别是遇到灾年，更是难过。 所以那些游牧民族经常会去东月国的边境打劫粮草，那些人没有多强的战斗之心，只是偷了食物便走。 但是，长期骚扰下来，百姓苦不堪言，那些人亦是会对百姓下狠手。 楚天冥戍守边城，自然不能够任由那些人作乱。 所以那段时间楚天冥甚是忙碌，又哪里能有心思顾得上她呢？ 唐婉茹是上过战场的人，她知晓战斗之中分心是大忌讳，便一直把这件事情给瞒了下来。 楚天冥解决完那些游牧民族之后，她的身体已经出了很多的问题。 楚天冥看着她的样子，无比后悔让她废掉了武功，所以唐婉茹也没有敢提及此事，是怕楚天冥知道了会更加自责。 楚天冥扶着唐婉茹的肩膀，嘴唇紧抿，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是最为强烈的，便是自责跟心疼。 楚天冥眼眸幽暗，看着秦若曦道：“弟妹，婉茹这样的症状可是跟武功被废有关？” 若真是如此，楚天冥当真是要后悔死。 秦若曦道：“不一定有直接的关系。” 秦若曦看的出楚天冥的自责，尽可能的宽慰他。 “从脉象上来看，四嫂最明显的问题是气血两虚。先前我从面色上来看，问四嫂是不是会胸闷，或者胸部刺痛，如今看来应当是因为气血两虚影响了四嫂的心脉，才会导致这样的症状。” “而刚才在席间，我看到四嫂进食甚少，亦是因为气血两虚而导致的脾胃失调。进而又因为脾胃失调引起进食减少，让身体更加虚弱，便是恶性循环了。” “四嫂，你月事是不是不准，而且量很少？” 秦若曦这般不避讳的当着楚天冥的面儿提到月事的事情，唐婉茹有些许的意外。 但是她的性子不似寻常的女子，楚天冥亦是不计较那样多的规矩，所以唐婉茹只是在一瞬间的意外之后，便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是不准，而且来的量也确实是不多。但是先前喝过一些药，喝药的那段时间，月事倒是准了，血量也会多。” 说到这些，唐婉茹倒是有些无奈。 她喝那些药的目的是想要怀孕，完全不是想要让自己来月事。 所以每次看着自己月事如期而至，唐婉茹的心中都是失望的。 秦若曦点了点头道：“你是因为气血虚而导致月事不准，想来那些药应当也是滋补的。在药效之下，月事自然也会发生变化。” “不过，你这喝了药就血量多，不喝便不行，倒是治标不治本了。” “四嫂，你的月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准的？血量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减少的？这件事情你可还记得？” 唐婉茹皱了眉，“这件事情，我倒是真的记不清了。” 月事减少，并不是一件突然发生地事情，而是循序渐进的。 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唐婉茹真的是注意不到。 毕竟，鲜少有人会比较自己每次来月事的血量是多少不是吗？ 唐婉茹先前并没有刻意的注意过这件事情，但是等她注意到的时候，她来月事的血量是真的已经很少了。 至于月事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准的…… “月事不准，应当是从我开始喝药的时候开始。”唐婉茹回忆着先前的事情。 “我跟你四哥成婚之后，多年未孕，所以才开始调理。起初大夫说，是因为那些药影响了我的身体，所以月事会有变化，这样算起来，应该也有好几年了。” “在喝药之前，我月事的量就已经很少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她看过唐婉茹的病簿日志，对于唐婉茹治疗的情况倒是清楚。 “若曦，你可有办法帮婉茹治疗？”楚天冥期待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轻蹙着，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我现在还不能开药。” 唐婉茹的心顿时坠了下去，楚天冥亦是眼眸更暗了一分，浮现出了浓重的伤痛之色。 连秦若曦也没有办法了吗？ 那唐婉茹的身子，是不是真的不能治好了？ 楚天冥道：“不需要在意子嗣的事情，只要将婉茹的身子调理好就可以。” 唐婉茹愣了愣，不自觉的仰头看着自己身侧的男人，眼眶抑制不住的发热，却终究没有开口。 秦若曦闻言也甚是意外，对楚天冥不由得生出几分钦佩之意。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道：“四哥四嫂先不要着急，我现在不能开药，是因为还没有找到根源，但是等找到根源自然就会开药了。” “从脉象上来看，四嫂是气血两虚没有错。但是，我也看过四嫂的病簿日志，先前那些大夫的诊断，四嫂应当是身体虚寒。” “你是说，先前那些大夫的诊断不对？！” 楚天冥惊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人要害唐婉茹，但是，未等秦若曦回应，楚天冥便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楚天冥突然意识到，他跟唐婉茹请了许多大夫来给唐婉茹诊治，但是，那些大夫彼此都不认识。 就算是有人想要害唐婉茹，也难以保证自己请的每一个大夫都是他安排的啊。 更何况，给唐婉茹诊治的大夫还有宫中的太医，也有唐婉茹母家找的人。 自己的父皇跟母后，还有唐婉茹的父母，总不会害她。 秦若曦道：“四哥不要着急，身体虚寒应当也是对症的，只是如今若曦给四嫂诊脉，倒是没有查出来寒症，想来是四嫂的寒症这些年应当是已经调养好了。” 第391章 极有可能是中毒 “这么说来，婉茹的身体是有起色了？” 楚天冥惊喜的看着秦若曦，这对他而言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秦若曦看着楚天冥这样激动的反应，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楚天冥定然是一直期盼着唐婉茹的身体能够好起来，只是，秦若曦如今却是还拿不准唐婉茹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定了定神，继续道：“从病簿日志上来看，对于四嫂当时的情况，很多大夫用的药其实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我现在疑惑的是，既然药是对症的，那么为什么四嫂的寒症好了，气血两虚这方面非但没有好转，身体反倒是越来越差了呢？” “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奇怪。” 楚天冥心中一凛，秦若曦抬头看着他们二人认真道：“四哥，四嫂，若曦说一句可能冒犯的话，你们可曾查过是不是有人在四嫂的药里动过什么手脚？” 唐婉茹抿唇，抬头看向楚天冥，后者开口道：“查过。” “如何？” 楚天冥道：“府上没有查出任何的问题，婉茹身边的人也都是信得过的。而且给婉茹诊治的大夫，虽然是从各种途径寻来，但是每次用药，我都是找不同的大夫商量过，一致通过之后才让婉茹服药。” 秦若曦蹙了蹙眉，没想到楚天冥竟然这样谨慎。 不过，楚天冥生在皇家，想必是见惯了勾心斗角，如今这般谨慎也不奇怪。 “若是这样，诊断应该没有错。那药材的来源呢？”秦若曦再次开口。 “药材也都是从信得过的地方拿来的，绝对不会出问题才是。” 秦若曦抿了抿唇，楚天冥用的是“绝对”，足以见得他非常的自信。 药方跟药材上都没有问题，秦若曦一时之间也没有了头绪。 “如果没有人动手脚，药材又都没有问题，没有理由会让四嫂的身体越来越差。” “四嫂，我再帮你诊诊脉。” 秦若曦再次伸手探上唐婉茹的手腕，仔仔细细的感受着她的脉象。 药材没有问题，身体却没有起色，那就只能考虑是药不对症了，秦若曦只怕自己刚才的诊断不正确。 只是，再次诊脉下来，脉象上呈现的问题跟先前没有什么差别。 秦若曦思忖片刻，开口道：“四哥，四嫂，我想要了解一下你们平时的生活环境，还有日常的饮食起居。最重要的是，我想要弄清楚，四嫂的武功是如何废除的。” 脉象上只能够呈现出病症，但是秦若曦需要寻根问底，找出唐婉茹生病的原因。 病簿日志上显示，唐婉茹先前只是不孕，原因是身体虚寒。 而她身体虚寒的原因是修炼的功法偏寒，所以为了调养，废掉了唐婉茹的武功。 但是如今功法已废，唐婉茹的身体却更差了。 所以说，唐婉茹的身体真正恶化，是从武功被废之后。 秦若曦自己也是习武之人，她思前想后，如果是武功被废之后导致身体更差，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唐婉茹废掉武功的时候伤了身子。 夜色隆隆，唐婉茹跟楚天冥回忆着过往的种种事情，一一告知秦若曦。 秦若曦询问的非常详细，甚至是在询问他们居住环境的一草一木。 等唐婉茹跟楚天冥说完这些，天色已经蒙蒙发亮了。 秦若曦微微垂眸，手中拿着笔在不断地写写画画，面前的桌案上已经有秦若曦写满的好几张纸。 楚天冥跟唐婉茹都看着秦若曦，二人的神色都有些焦急，却非常默契的没有出声打扰。 终于，秦若曦放下了手中的笔。 “四哥，四嫂，根据你们目前告诉我的情况，我现在怀疑四嫂的身体久治不愈是因为中了毒。” “中毒？！” 楚天冥跟唐婉茹都惊了，但是，对于秦若曦所说的这个结果，他们二人也并非没有考虑过。 唐婉茹道：“先前我们也考虑过中毒的事情，亦是找大夫诊断过，但是我的身体是渐渐虚弱下来的，从未有很强烈的症状。” “对于这一点，我跟你四哥也曾经考虑过慢性毒药，但是府上的人一一的排查下来，没有人有机会给我下毒。” “或许也不是慢性毒药。”秦若曦沉声开口。 楚天冥跟唐婉茹意外的看着秦若曦，不是慢性毒药？那其他毒药还能有这样的效果吗？ 秦若曦道：“我曾经从书上看过，有一种毒药就是能够将人的身体慢慢掏空的。药效发作之后，人的身体就会越来越虚弱，却查不出明显的原因，症状跟四嫂现在的情况有些相似。” “就是这个样子！”楚天冥急切的开口。 “若曦，你四嫂是中了这样的毒吗？” “我对毒术并不精通，还要回去再翻阅一些典籍才能知道。” 秦若曦心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洛兴怀来帮着四皇子妃诊脉。 但是，这件事情她不能随便提起来，得先去问一问楚天奕的想法才行。 唐婉茹跟楚天冥听着秦若曦的推断，心中百转千回。 确实是像秦若曦说的一样，唐婉茹的身体久治不愈，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治疗的方法不对，药不对症。 所以，中毒或许是最有可能的事情。 秦若曦如今的话给了他们新的希望，但是，也着实是让他们心中没底。 因为，秦若曦说她自己不精通于毒术，并没有给出治疗的方法。 楚天冥的心中有些压抑，越发担忧，唐婉茹却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看着秦若曦笑道：“那就要再辛苦弟妹了。” “今晚让弟妹帮我诊治，折腾到现在天都快亮了，弟妹还是快些去休息吧。等弟妹跟六弟大婚之日，我同你四哥定然会备一份厚厚的贺礼，恭贺你们二人新婚之喜。” 不管秦若曦能不能够治好她的病，秦若曦付出了这样多的努力，唐婉茹都心存感激。 “四哥跟四嫂也早点儿休息，我等查出结果之后再来给四嫂诊治。” 秦若曦开口，跟二人告了别。 唐婉茹跟楚天冥亦是起身，亲自将秦若曦送到了前厅。 前厅之中，因着夜色已深，姬夫人跟一双儿女已经各自回房去休息，只剩下楚天奕跟姬太保还留在这里。 楚天奕跟姬太保似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秦若曦要出来，所以如今都守在门口。 看着秦若曦出来，楚天奕立刻过去将她拥入了怀中。 他开口道：“姬大人，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本王先带若曦回去。叨扰许久，姬大人见谅。” 姬太保连忙拱手行礼，“安顺王殿下折煞下官了，能为皇上分忧，是下官的荣幸。”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疲惫的模样也不再多做耽搁，对着楚天冥跟唐婉茹颔首道别，带着秦若曦离开了姬太保府。 秦若曦累的厉害，刚上马车，便靠在了楚天奕的怀中。 只是，秦若曦累的是身体，思绪却是非常的活跃。 她仰头看着楚天奕直接开口，丝毫都不卖关子。 “楚天奕，四嫂的情况有可能是中毒。但是我不精通于毒术，查不出什么端倪，最好是让洛兴怀来给四嫂诊脉。” “但是你认识洛兴怀的事情，能让四哥跟四嫂知道吗？” 第392章 成就了楚天奕 虽然楚天冥跟楚天奕是兄弟，如今看起来二人的关系也甚是亲密。 但是，秦若曦没有忘记楚天奕那天晚上跟她说的话。 楚天奕告诉她，即便是兄弟姐妹，也不能够完全信任。 楚天冥虽然跟楚天奕关系甚好，却终究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 皇后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着她跟楚天奕下手，恨不得将她跟楚天奕置于死地，秦若曦不能不多考虑一些。 正是因为如此，秦若曦今晚才没有直接当着楚天冥的面儿提起洛兴怀。 洛兴怀是毒王，这个身份怕是不好暴露于人前。 而如今洛兴怀跟楚天奕关系匪浅，极有可能是楚天奕保命的底牌，自然也不能跟轻易的透露给其他人。 只是，楚天奕听到秦若曦的话却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可以。” 随即楚天奕立刻问道：“四嫂当真是中毒吗？” 秦若曦道：“倒是也不一定中了毒，但是我今天给四嫂诊了脉，只能确认她气血两虚。但是，四嫂治了这么多年，喝了这么多药，可是那些药都起不到作用，实在是不对劲。” “不管是什么病症，总要有一个原因才对，就算是四嫂如今虚不受补，却也不至于从一开始就这样。最初的时候，总是能够补进去的。” “但是，四嫂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偷走她身体里的能量，不管进补多少，仍旧是会被偷走。而且，进补的速度根本就比不上掏空她身体的速度。” “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四嫂的身体真的会越发虚弱。” 而且，还有一句话秦若曦没有说。 如果不是这些年来有这么多补品吊着唐婉茹的命，只怕是唐婉茹支撑不到现在。 “所以你觉得四嫂是中毒？” 秦若曦点头，“我询问过四嫂这些年的衣食住行，也问过她受伤的情况，她比较严重的伤便是当年胸口中过一箭。” “但是根据四哥跟四嫂的描述，四嫂那一箭射的并不深，伤也早就已经痊愈。我也看了四嫂的伤口，确实是不至于会这样严重才对。” “排除外伤造成伤害的可能性，四嫂如今的情况最有可能的便是中毒了。” “我记得四嫂受伤的情况。”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 “当年，我也在军中……”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沉声开口，眼神有几分悠远。 当时楚天奕也在军中，那是一次对抗北阳国的战役，唐婉茹自幼习武，当时亦是作为将士随着楚天冥上了战场杀敌。 楚天奕记得很沁出，那一箭是冲着楚天冥去的，正对着楚天冥的后背。 但是正在杀敌的楚天冥并没有注意到危险的来临，是唐婉茹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给楚天冥挡了一箭。 可是，唐婉茹虽然是救了楚天冥，自己却未曾避开，那一箭还是射中了她的胸口。 好在，那一箭并没有伤到要害。 为了不让楚天冥分心，唐婉茹愣是一声不吭，自己砍断了箭身，一直熬到战争结束才去找军医处理了伤口。 秦若曦听着楚天奕的话，心中震惊不已。 “难怪四哥跟四嫂的感情那么好。” 原来，唐婉茹救过楚天冥的命。 这样深厚的感情，怪不得楚天冥宁愿不要子嗣，也选择让唐婉茹康复。 只是，一想到当初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如今废掉武功，身体虚弱，秦若曦的心里就觉得万分可惜。 “若曦，你觉得四嫂是在那个时候中的毒吗？” “我觉得不像。”秦若曦摇了摇头。 “根据四嫂的病簿日志，四嫂中箭之后身体全然康复了。而她真正虚弱，是从武功被废开始。我跟四嫂确认过她废掉武功的方式，那个方式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所以，我推断可能是有人借着这个理由，对四嫂下了手。” “我对毒术的了解还不够，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既然你能够让洛兴怀来给四嫂诊治，这事情就容易很多了。”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心中有几分犹豫，终究还是开口问道：“楚天奕，你跟四哥还有四嫂的感情好像很好。” “洛兴怀的事情，他们知道？” 楚天奕道：“他们不知道。” “但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们帮过我，所以如今我也想帮他们。” 秦若曦没有言语，但是从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楚天奕却明白秦若曦的好奇。 他解释道：“当年我在京城腹背受敌，所以在师父的帮助之下离开了京城。” “师父建议我投军，好建功立业。为了躲避追杀，我自然是隐姓埋名。但是，随着我渐渐地有了战功，我的职位自然也会越来越高。” “四哥从十五岁开始便带兵打仗，我后来机缘巧合，进入了四哥的军队。” “当时我很担心四哥发现我会对我不利，所以一直躲闪，但是后来，四哥还是认出了我。” “说起来，我当时真的很害怕。”楚天奕的初见你叫轻轻地扬了起来。 他继续道：“我担心四哥会除掉我，亦是时时刻刻的防备着他。你明白，我很难信任他们。” 秦若曦点了点头，“可是，四哥没有害你。” 楚天奕点头，“嗯，四哥没有害我。而且，四哥还帮着我隐瞒了身份，亦是将我的战功上报给了父皇。” 秦若曦甚是意外，楚天奕将秦若曦的表现尽收眼底。 他笑道：“确实是很令人意外是不是？” “且不说我跟他同为皇子，若是我军功多，自然会容易影响到他的地位。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小将领，也经常会被官职高的人抢功。” “想要在军队熬出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四哥认出我之后对我照顾有加，亦是给了我很多的机会。” “你也知道，当年父皇一直冷落我，对我没有半分庇护。朝中的人惯会看脸色，对我也是避之不及的，甚至是有人会对着我踩上两脚。” “我若是没有军功在身，在朝中可谓是寸步难行，先前父皇就算是想给我安顺王的身份，也没有任何的理由。” “所以如果没有四哥，就没有现在的我。我不能说我跟四哥之间没有任何的秘密，但是，我信任他，愿意尽自己所能来帮他。” “四哥当真是帮了你很多。”秦若曦的心中忍不住感慨。 听着楚天奕的话，她着实是意外。但是想到今日楚天冥的样子，她又觉得楚天奕所说的事情，确实是附和楚天冥的性格。 楚天奕点头，将秦若曦紧紧地拥入怀中。 “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虽然四哥跟四嫂没有比我大太多，但是他们给我的照顾，比我父皇母妃还要多。我真的很感激他们，也希望四嫂能够好起来。” 秦若曦感觉到楚天奕身上透出的情绪，伸手环抱住了他。 楚天奕的感情很细腻，很真挚，秦若曦早就已经发现了。 自己只是不得不帮了楚天奕一次，即便是跟他谈了那么多的条件，楚天奕却仍旧能够看出自己善良。 楚天冥跟唐婉茹可以说是成就了楚天奕，楚天奕定然也会记得他们的好，对他们推心置腹。 如果有机会，楚天奕也一定是想要报答他们的。 秦若曦开口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四嫂的病。” 天色已经大亮，秦若曦跟楚天奕终于是回到了曦园。 秦若曦跟楚天奕去姬太保府上赴宴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如今这么晚才回来，自然也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第393章 取血 理由倒是很容易找，众人都知道，姬夫人身体不好。 姬太保第二天早朝就告了假，说自己夫人身体突然不适，昨晚留了秦若曦诊治，现在夫人仍旧在病榻上，所以他要在府上陪同夫人。 这个理由在朝堂上来说虽然是有些“奇葩”，但是众人都知道，姬太保跟姬夫人伉俪情深，所以对于姬太保因为夫人生病而告假倒是也没有觉得太奇怪。 但是，有不少人不由得暗自猜测，姬太保夫人可能是时日不多了。 一些人不免动了心思，想着像当初的秦宣和攀附王太师一样，去攀附姬太保。 只不过，这些人最后都落了空便是了。 因为姬太保对外宣城姬夫人病重，秦若曦第二日跟洛兴怀一同去姬府就格外的顺理成章了。 楚天冥跟唐婉茹休息了一夜，气色比起昨晚要好了许多。听到姬太保府上的下人通传秦若曦跟楚天奕来了，二人都在客房的前厅等待着。 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二人不免有些意外。 秦若曦介绍道：“四哥，四嫂，这位是我外祖父的朋友洛子兮洛先生。” “洛先生精通于毒术，我那些皮毛也是跟着洛先生学习的，洛先生算是我的师父。” 秦若曦笑着开口，按照先前跟楚天奕还要洛兴怀商量好的话继续道：“我对于毒术不精通，得知洛先生在京城，所以特意让外祖父找来洛先生帮四嫂诊脉。” “如果四嫂真的是中毒，洛先生必然能够诊断出来的。” 楚天冥听到秦若曦这笃定的口吻有些惊喜，洛兴怀则是朝着楚天冥跟唐婉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学着秦若曦的口吻道：“听若曦说她长嫂身体不适，正巧我如今在京中，便来瞧瞧。” 楚天冥立刻拱手，“有劳洛先生了。” “无妨，若是没有什么问题，现在我便帮这位嫂子诊脉吧。” 洛兴怀微笑着开口，他今日穿着一袭米白色的锦缎华服，魔法用玉冠规规矩矩的束了起来。 他这副模样不似往日一身红装那般妖孽，说话亦是一本正经，倒是有一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姬胧月站在秦若曦的身旁，痴痴地看着洛兴怀，整个人都有些呆了。 从见到洛兴怀的第一眼，姬胧月的心中便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俊美的人？ 他一袭白衣胜雪，墨发玉冠，出尘脱俗，仿若那画本之中描写的明月之神。 此时他面带浅笑，声音温和，举手投足都仿若一副画卷，当真是让姬胧月移不开眼去。 洛兴怀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黏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转过了头去。 这一看，只见一个小姑娘正呆愣愣的看着自己。 洛兴怀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笑意，倒是毫不意外，对于姬胧月的表现倒是甚是满意。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所以也早就习惯了那些女子看自己的目光。 看着姬胧月痴迷的样子，洛兴怀非常“好心眼”的对着姬胧月笑了笑。 这一瞬，仿若满天烟花绽放，让姬胧月瞬间眯了心思。 姬胧月一愣，心突然开始狂跳，只觉得血液瞬间涌上了自己的脸颊，让她的脸好似瞬间烧起来了一般。 似是心虚一般，姬胧月立刻低下了头，双手亦是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可是，她的心跳却是越发的强烈了。 他对着自己笑了。 这个神仙一般的男子，对着自己笑了。 姬胧月的脑海之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心中抑制不住激动，更是忍不住的欢喜。 看着姬胧月的表现，洛兴怀觉得有些好笑，脸上的笑意不免更浓了几分。 这个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的。 “洛先生，请到内室来吧，劳烦您给内子诊脉。” 楚天冥对着洛兴怀拱了拱手，立刻将洛兴怀请进内室。 洛兴怀也收敛了心思，神色自若的跟着楚天冥进了屋，对于方才的事情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可要悬丝诊脉？或是要用丝帕避嫌？”洛兴怀在桌前坐定，看着楚天冥开口。 “请洛先生用最准确的办法帮内子诊脉。”楚天冥再次拱手。 洛兴怀闻言满意，不由得高看了楚天冥一眼。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给楚天奕的四嫂看病，自然也知道面前的男子就是当朝的四皇子殿下楚天冥。 不过，他跟楚天奕商量之后，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亦是装作不清楚唐婉茹跟楚天冥的身份，只当他们是秦若曦的亲戚。 很多男大夫给女子诊脉，都是要避嫌的，所以才会有了悬丝诊脉这一说。 但是能悬丝诊脉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很长见的便是在女子的手腕上搭上一方丝帕，这样也算避免了肌肤之亲。 只是，这样有了间隔的诊脉，对于脉象的感知是有影响的。 洛兴怀不强求，毕竟诊断不准确，吃亏的也不是他。 但是楚天冥不在意这个，洛兴怀倒是有些意外。 洛兴怀也不推辞，直接让唐婉茹伸出手来，将自己的手指落在了唐婉茹的手腕上。 洛兴怀的手指刚触碰到唐婉茹的手腕，唐婉茹的身体便僵了一下，下意识的盯着洛兴怀的手看。 唐婉茹的眼眸之中透出了几分探究，洛兴怀的手指有些粗糙，这手指跟寻常的大夫不同，反倒像是经常摸索什么东西而落下的薄茧。 再看着洛兴怀如今这不凡的气质，唐婉茹不免思考，眼前的这个人当真是一个寻常的大夫吗？ 洛兴怀注意到了唐婉茹的视线，唇角微扬了一分。 他知道唐婉茹发现了异常，但是唐婉茹不问，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解释。 秦若曦站在唐婉茹的身旁，注意力都在洛兴怀的身上。 洛兴怀虽然给唐婉茹诊脉，却仍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他的唇角有一抹微微上扬的弧度，全然不像秦若曦给唐婉茹诊脉的时候那般“苦大仇深”。 许久，洛兴怀收回了手来。 “怎么样？四嫂是中毒了吗？” 不等唐婉茹跟楚天冥询问，秦若曦便忍不住开了口。 “现在还不清楚。这位嫂子，我需要取你一些血来验一下，你可同意？” 唐婉茹点头，洛兴怀也没有丝毫的扭捏，直接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的锋刃泛着寒光，让人的心中不由得发怵。 姬胧月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愣了。 面前的人面带笑意，温润如玉，可是手中却拿着利刃。 在姬胧月的印象之中，像是洛兴怀这样的翩翩公子，应当是手拿折扇，或是拿着毛笔，画卷，总归不该是这样锋芒毕露的危险物品。 这样的画面可以说是非常违和，完全不该出现在洛兴怀的身上才是。 可是莫名的，姬胧月却又觉得洛兴怀拿着匕首的模样甚是和谐，好像洛兴怀本就该如此一样。 她的心不由得又狂跳了几下，不自觉的扭着自己的衣服，心中暗道自己干嘛想这么多。 唐婉茹看着洛兴怀手中的匕首却是眼眸一亮，赞赏道：“洛先生的兵刃不凡。” 洛兴怀笑了笑，“机缘巧合得到的东西，确实是价值不菲。” “嫂子，我要在你的手腕上划一道口子，会很疼，请嫂子先忍耐一下。” 唐婉茹点了点头，楚天冥没有言语，却是扶住了唐婉茹的肩膀，无声的给予她力量。 洛兴怀摆正了唐婉茹的手，毫不犹豫的伸出了匕首。 众人只见面前寒光一闪，紧接着，洛兴怀已经收回了手来，而唐婉茹的手腕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第394章 嗜血蛊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是快的让唐婉茹跟楚天冥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楚天冥有些意外，却是瞬间断定洛兴怀必然是个练家子，而且身手不凡。 尖锐的疼痛过了一瞬让让唐婉茹感知到，唐婉茹疼的微微皱了皱眉，却是抿唇隐忍，没有发出任何痛呼。 洛兴怀对于唐婉茹的表现甚是满意，眼眸之中浮现出了赞赏之色。 “嫂子胆识过人，实在是与众不同。” 唐婉茹努力的笑了笑，她想要开口，但是伤口处却是涌出了大量的鲜血，顷刻之间让她的手腕上一片温热。 眼前这架势把姬胧月给吓坏了，急切道：“她流了好多血，不是要取血吗？赶紧取啊。” 鲜血顺着唐婉茹的手腕蜿蜒而下，已经染红了唐婉茹的手，亦是落在了她手下的桌子上。 可是，鲜血一直流，这个洛先生竟是没有做出任何的举措，实在是让姬胧月觉得心慌。 楚天冥看着洛兴怀这样任由唐婉茹流血，心中也是焦急。 “洛先生……” “且再等等，还不到时候。” 洛兴怀的声音很平静，说话间，他的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唐婉茹的手腕上，未曾移开分毫。 鲜血不断涌出，唐婉茹手腕之下的桌面上已经积了一滩血，竟是要流到桌子下面去。 唐婉茹紧紧抿唇，脸色开始泛白，眉头亦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感觉到鲜血从自己的身体之中涌出，唐婉茹有种身体慢慢被抽空的感觉。 她的心中有些忐忑，心跳似是都乱了几分，那种慌乱的感觉让唐婉茹忍不住抬头看向了秦若曦。 秦若曦亦是担忧，问道：“洛先生，要什么时候才能帮四嫂包扎伤口？” “四嫂气血两亏，若是大量失血，对于她的身体而言会有很大的影响。” “嫂子请把另一只手伸过来。”洛兴怀没有回答，而是再次开口。 这话，让楚天冥有一些犹豫。 楚天冥当真是担心，洛兴怀会在唐婉茹的另外一只手腕上再来一刀。 但是唐婉茹却是依言伸出了手，好在这次洛兴怀没有再拿匕首，而是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唐婉茹的手腕上。 手下的皮肤有些微凉，比起先前诊脉，唐婉茹的体温下降了许多。 对于失血的人而言，体温下降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唐婉茹体温的变化太过于明显了一些。 而且，唐婉茹的脉搏，有些乱了。 感受着唐婉茹的脉象，洛兴怀的心中渐渐地有了计较，眼神之中浮现出一抹暗色。 他开口道：“劳烦四哥用内力催动嫂子气血，让血流的更快一些。” 楚天冥皱眉，还要再让唐婉茹流血？ 他很担心，很想要询问。 可是，看着洛兴怀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他终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洛兴怀点了点头。 大手落在了唐婉茹的后背，洛兴怀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唐婉茹的脉搏顿时变快了许多。 而与此同时，唐婉茹手腕伤口涌出来的血，亦是越来越多了。 唐婉茹疼的咬牙，脸色越发苍白，冷汗浮现。 那种血液离开身体的感觉太过于清晰，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血管之中硬生生的扯了出去一般。 她的心跳更加杂乱了，那种心慌意乱又不安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楚天冥心中发颤，看着唐婉茹如今的模样心疼不已，更是万分担忧。 他很想要收回手来，很想要将唐婉茹的伤口包扎好，可是这个洛先生没有喊停，楚天冥也而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洛兴怀的声音落入他的耳中。 “可以停了。” 楚天冥立刻收回手来，唐婉茹的身子一软，不自觉的向后倒去。 “婉茹！” “四嫂！” 楚天冥惊呼一声，立刻扶住了唐婉茹的身子。 秦若曦跟楚天奕亦是惊呼出声，焦急的看着唐婉茹。 但是，洛兴怀对此视若不见，竟是拿起了一旁的茶杯，用杯盖敲击着杯身。 杯盖跟杯身撞击，发出了一阵清晰的节奏。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这节奏有些杂乱无章，却又好似自成一派，在如今众人焦急的情况之下，显得极为突兀。 楚天冥的眉头皱成一团，看着洛兴怀此时的模样，实在是觉得不靠谱，心中也有怒意涌动。 实际上，他在看着唐婉茹流血的时候就已经焦急不已，若非是因为信任楚天奕跟秦若曦，他早就想要喊停。 如今看着洛兴怀的举动，他真的是要忍不住质问，洛兴怀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可是，未等他开口，怀中虚弱的唐婉茹身体却是突然之间猛颤了一下。 “啊……” 唐婉茹痛呼出声，身体不自觉的想要蜷缩起来。 她的眉头拧成一团，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任谁都能够看的出来，她此时非常的痛苦。 洛兴怀眼眸一凛，手下的动作越发的快了起来。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敲击的声音越发清晰，节奏也更快，而唐婉茹的身体，抽搐的更加强烈，惨叫声再也控制不住。 “婉茹，婉茹你怎么了……” 楚天冥焦急的开口，用力的想要抱住唐婉茹，心中彻底的慌了。 可是，唐婉茹用力的蜷缩着身子，双手不自觉的按着自己的胸口，惨叫连连。 疼。 真的好疼。 唐婉茹如今只觉得好似有一只虫子在自己的心口钻，像是要将她的身体给穿透一样。 她用力的按着自己的胸口，可是这样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鲜血仍旧从她的手腕涌出，顷刻之间便染红了她的衣衫。 此时唐婉茹脸色煞白，身上染血，这场景诡异而又妖艳。 秦若曦跟楚天奕看到如今的一幕亦是惊呆了，但是秦若曦能够明白，唐婉茹此时的反应，必然跟洛兴怀的举动有关。 她看着洛兴怀焦急的问道：“洛先生，四嫂这是怎么了？” 洛兴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敲击声戛然而止，唐婉茹的身体又僵了一下，顿时软了下来。 冷汗仍旧在不断地涌出，唐婉茹却是全身乏力，迷迷糊糊的靠在了楚天冥的怀中。 终于结束了…… 刚才，唐婉茹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要死了一样。 心口那强烈的疼痛渐渐地消散，可是，那一股憋闷的感觉却是越发的强烈了。 洛兴怀开口道：“她不是中毒，是被人下了嗜血蛊。” 说话间，洛兴怀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金疮药，洒在了唐婉茹手腕的伤口上。 白色的粉末落在手腕上，顷刻之间被血染红。 但是药粉很快融入了血液之中，洛兴怀看着秦若曦道：“你给她处理伤口吧。” 秦若曦连忙点头，将自己的药箱打开，立刻开始紧急处理。 唐婉茹失血过多，刚才又经受了强烈的痛苦，身体虚弱不堪。 洛兴怀道：“先让她去休息吧，我一会儿跟你们解释。” 楚天冥点头，饶是他很想要知道嗜血蛊是什么东西，但是如今他更在意唐婉茹的身体。 他将陷入昏迷的唐婉茹打横抱起，直接将她送去了内室。 秦若曦立刻跟了上去，给唐婉茹仔仔细细的处理了伤口，询问过洛兴怀之后给她喂了一颗补血的药丸，这才又去了前厅。 秦若曦跟楚天冥出来的时候，姬太保府上的下人已经将桌子上跟地上的血迹都清理干净。 但是如今这个房间之中，仍旧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提醒着众人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楚天冥焦急的开口道：“洛先生，这嗜血蛊是什么？” 第395章 当场毙命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洛兴怀的身上，如今不只是楚天冥想知道答案，其他人亦是想要知道。 洛兴怀道：“嗜血蛊是一种专门食人气血的蛊虫。” “蛊虫卵时便用鲜血滋养，成熟之后会寄宿到人的心脉之中，日日蚕食宿主的身体，直到将宿主所有的养分都吸干才会离开。” 楚天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秦若曦的心里亦是震了震。 “所以四嫂不管吃多少补药，身体仍旧是没有起色，就是因为她体内的嗜血蛊蚕食了她身体的养分？！” 洛兴怀点头，“只要有嗜血蛊在，不管吃多少，都是给嗜血蛊提供养料罢了。” “说起来，这种嗜血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嗜血蛊并非寻常的毒，而且极难被诊断出来。” “嗜血蛊寄居在心脉处，会对脉象有些许细微的影响。而且，因为嗜血蛊寄居在心脉处，所以宿主会觉得胸闷，气短，后期亦是会感觉到刺痛。” “但是，中蛊之人气血两虚，心脉自然虚弱，所以若是不知晓嗜血蛊的存在，是绝对诊断不出来的。” 秦若曦的心沉了下去，楚天冥的眼眸亦是一片幽深慌乱。 胸闷，气短，刺痛…… 这些症状，唐婉茹都有，而且秦若曦昨天也都诊断了出来。 只是，秦若曦只能够诊断出唐婉茹是心脉受损。 洛兴怀继续道：“刚才我给嫂子放血，嗜血蛊养料不足，借由外界召唤之音，所以产生了骚动，以此症状我才能够确认嫂子确实是被人下了嗜血蛊。” “洛先生，这嗜血蛊您可有办法解？” 楚天冥焦急的开口，紧紧地攥着拳头。 他现在整个人都有些发懵，这嗜血蛊他是第一次听说，但是从洛兴怀的描述之中，他能够明白唐婉茹的身体里应当是有一只蛊虫。 一只虫子在唐婉茹的心脉之中，这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一想到刚才唐婉茹那脸色苍白冷汗直冒的模样，楚天冥就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洛兴怀沉吟片刻，开口道：“嗜血蛊可解，但是并不容易，而且寄居在宿主身体之中的时间越长，越是难以将它消除。” 听到洛兴怀说出“可解”这两个字，楚天冥的心中一片惊喜，简直是要忍不住惊呼出声。 可是，洛兴怀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心顿时又沉了下去。 洛兴怀道：“从嫂子的脉象来看，这嗜血蛊应当已经在嫂子体内多年了，想要解除，只怕是很难。” “请洛先生费心，不管需要什么药材，我都可以尽数找来。” 楚天冥立刻朝着洛兴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神色甚是诚恳。 不等洛兴怀回应，他再次道：“不知六弟跟弟妹有没有告知洛先生，我是当朝四皇子，你刚刚诊治的人便是本皇子的正妃。” “所以只要洛先生能解了内子的嗜血蛊，洛先生不管要什么酬劳，我都会竭尽全力满足。” 楚天冥这话，便已经挑明自己的身份。 他想要告诉洛兴怀，自己是皇子，能够给他的东西很多。 只要洛兴怀能够治好唐婉茹，不管洛兴怀要什么，他都愿意给。 洛兴怀听着这话不由得勾唇，他行走江湖多年，倒是第一次因为听着别人自爆身份而产生好感。 只是，心中虽然有这般想法，洛兴怀的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哦？你是四皇子殿下？” “如此说来，你们不是的若曦的兄长跟嫂子，而是安顺王殿下的兄长跟嫂子了。” 洛兴怀说话间一脸惊讶的看向秦若曦，倒像是完全不知道此事。 秦若曦却是觉得有几分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心中暗道，洛兴怀怎么会如此的“戏精”。 “是。”楚天冥点头，认真道：“但是若曦跟六弟已经有了婚约，所以我们亦是若曦的兄长跟嫂子。” 洛兴怀笑了笑，“既然是若曦的兄长跟嫂子，便不用计较酬劳的事情了。” “多谢洛先生！” 楚天冥惊喜的开口，朝着洛兴怀恭恭敬敬的又要行礼。 洛兴怀却是起身扶住了楚天冥，看着他认真道：“先不要急着谢我。” “我虽然愿意帮嫂子解嗜血蛊，但是解蛊的方法甚是凶险，亦是只有三成的把握，你可愿意？” 楚天冥呆愣在原地，秦若曦也忍不住皱眉。 “只有三成的把握？” 洛兴怀点头，“三成还是往高里说的，准确的说，也就刚刚超过两成罢了。” 房间的气氛不免有些凝滞，一时之间压抑的有些可怕。 秦若曦跟楚天奕都看向了楚天冥，刚刚超过两成的把握，实在是太低了一些。 楚天冥努力的稳住情绪，看着洛兴怀问道：“敢问洛先生，若是不用这种方法，内子会如何？” “被嗜血蛊耗尽血脉，油尽灯枯而亡。” 楚天冥心中一颤，黝黑的脸庞都有几分苍白，立刻道：“请洛先生帮内子解嗜血蛊。” 洛兴怀勾唇，对于楚天冥倒是越来越满意了。 楚天冥的选择，倒是真的把唐婉茹放在了第一位。 都说帝王家无情，他倒是见了皇家的两个情种。 洛兴怀点了点头，再次道：“虽然你已经同意，但是我需要先告诉你，解嗜血蛊的办法很残忍，过程也非常痛苦，一旦开始，便没有回头路，如此你可还愿意让嫂子解嗜血蛊？” 不等楚天冥回答，洛兴怀继续道：“按照嫂子现在的情况，若是用上好的补药调养着，再让若曦用一些办法压制嗜血蛊的活性，嫂子应当还能活三年五载。” “但是，如果解嗜血蛊失败，或者解嗜血蛊的过程之中出现意外，嫂子极有可能会当场毙命，就算暂时的稳住了情况，最多也只能支撑几日。” “四皇子殿下，这件事情，你可是考虑好了？” 楚天冥呆愣愣的看着洛兴怀，心中发颤。 如果解蛊失败，唐婉茹会立刻去世吗？ 楚天冥不想要接受这个结果，他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洛先生，能不能先控制蛊虫的活动，迟几年再解蛊？”秦若曦忍不住开了口。 如果解蛊失败唐婉茹会立刻去世，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刚才洛兴怀不是说，如果好好进补，再控制蛊虫活动，唐婉茹还能够活三年五载吗？ 既然如此，不如先等三年五载？ 等到了不得不解蛊的时候再给唐婉茹解蛊，这样也好啊。 楚天冥听到这话，连连点头，期待的看着洛兴怀。 只是，洛兴怀却是非常残忍的摇了摇头。 “我先前说过，蛊虫在宿主的体内寄居的时间越长，解蛊的难度就会越大。” “如今解蛊成功的可能性不到三成，若是再耽搁下去，那解蛊成功的可能性便是不到两成，不到一成。” “真要等三年五载之后，就不需要再想解蛊的事情，只能等死了。” 秦若曦的心中一阵绝望，楚天冥听到这话，只觉得自己的心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他微张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他的嘴唇颤抖着，喉咙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哽住，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姬胧月呆愣愣的站在一旁，也觉得揪心的厉害。 她的眼眶有些发涩，如今都无心去欣赏洛兴怀的模样了。 做这样的决定，未免也太残忍了一些。 可是，说出这些话的洛兴怀，此时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悲伤跟焦急之色。 姬胧月看着洛兴怀，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她觉得自己完全看不透洛兴怀，而且洛兴怀跟自己先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第396章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许久，楚天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洛先生，此事能否让我同内子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这件事情关系到唐婉茹的生死，楚天冥觉得唐婉茹应当有知情权，亦是最有资格决定自己是不是要解蛊。 就算自己是唐婉茹的丈夫，也不能够代替唐婉茹来做这个决定。 洛兴怀点头，“自然可以。” “不过，请四哥四嫂尽快做出决定。” 洛兴怀神情严肃道：“如果想要解蛊，四嫂就不能再进补，必须要让蛊虫虚弱下来，才能够趁机将其接解除。” “但是如果不想解蛊，则是要立刻给四嫂的身体进行滋补，以免嗜血蛊对她的身体再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今天洛兴怀为了验证唐婉茹是不是中了嗜血蛊，给唐婉茹放了很多血。 这样的方式会让蛊虫断粮，产生不适，因而才会对外界的事情做出反应。 但是，这样的方式对唐婉茹身体的伤害也是极大的。 唐婉茹的身体本就虚弱，失去了这样多的血若是不尽快补回去，别说唐婉茹想再支撑个三年五载了，只怕是再活个一年都难。 解蛊跟不解蛊，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需要做的事情也是完全不同的。 唐婉茹现在的身体情况，当真是耽搁不起。 楚天冥点了点头，他明白唐婉茹的身体不能耽搁，别说唐婉茹一直虚弱，就算是正常人大量失血，也是会伤身体的。 但是，如今楚天冥的心里乱成了一团，只想要尽快的看到唐婉茹，才能够安心。 他朝着洛兴怀拱手行了一礼，转身朝着内室走去。 秦若曦的心里揪的厉害，看着洛兴怀道：“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或者，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解蛊的成功率高一些？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实在是太危险了。” 说真的，秦若曦觉得洛兴怀说的解蛊之法不是什么好主意。 她学医这么多年，也已经治疗过很多的病人。 但是，她也会评估自己治愈一个病人的把握有多少。 但是，秦若曦从来不会用那种非生即死的方法来给病人治病。 如果治不好，便要以命做为代价，这对于病人而言实在是太残忍的事情了。 洛兴怀的脸色一片凝重，如今楚天冥不在这儿，他说话也不需要再像之前那般含蓄。 他开口道：“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也不会出这样的主意。” “从四皇子妃的脉象上来看，这嗜血蛊在她身体之中的时间绝对不短了。如今嗜血蛊早已经深宿在她的心脉之中，要想将嗜血蛊给剥离出来，便是相当于从她的心口取肉。” 听到这句话，秦若曦的心颤了颤。 洛兴怀继续道：“伤及心脏，本就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更何况这嗜血蛊还并非是死物。” “嗜血蛊若是察觉到危险，必然会往宿主身体的更深处隐藏。我刚才不想要让四皇子殿下太过于担心，才说是不到三成的把握，但是实际上，将四皇子妃完全治愈的可能性，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两成罢了。” 秦若曦的心再次坠了下去，“满打满算只有两成，这把握实在是太低了。” “所以，就看他们是希望等死，还是冒着立刻就死的风险去博得一线生机了。” 洛兴怀沉声开口，他只管提出办法，将事实情况明明白白的摆在楚天冥跟唐婉茹的面前。 会与楚天冥跟唐婉茹要如何做决定，他不会干涉。 有人愿意孤注一掷，有人愿意苟且偷生。 人跟人，终究是不同的。 这人生，也有着不一样的活法。 他不强求，也强求不得。 楚天奕紧紧地抿着唇，心口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他担心唐婉茹的情况，亦是想要知道，这嗜血蛊到底是从何而来。 唐婉茹到底是得罪了谁？竟是被人用了这样狠毒的招数。 “你可知道这嗜血蛊的由来？” 秦若曦得到楚天奕的提醒，期待的看着洛兴怀，“若是找到了下蛊之人，是不是能够找到解蛊的办法？” 下毒的人手中往往有解药，秦若曦想，这给唐婉茹下嗜血蛊的人，应当也有解蛊的方法才是。 洛兴怀虽然是精通毒术，但是对于下蛊的事情，他应当不是专业的吧。 或许找到下蛊的人，就能有更好的办法去救唐婉茹了呢？ 但是，洛兴怀听到秦若曦的这番话，却是耸了耸肩。 “你知道的，我精通的是毒术，并不是蛊术。” “这嗜血蛊我在书上看到过记载，也曾经见过，但是养蛊的人，我倒是真的不熟。” “按照四皇子妃如今的情况，根本支撑不了多久，除非你能够立刻找到给她下这嗜血蛊的人，那人也真的有更好的办法给她解蛊，否则她完全耽搁不起。” 秦若曦顿时失望，现在他们毫无头绪，要去哪里找给唐婉茹下蛊的人？ 楚天奕亦是紧紧地咬着牙，胸口憋闷的厉害。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此时内室之中，楚天冥正坐在唐婉茹的床边，痴痴地看着她。 他那黝黑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双眸亦是通红，隐隐的泛着水光，却又被他给极力的隐忍。 他紧紧地握着唐婉茹的手，只觉得自己的掌心一片冰凉。 楚天冥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可是不管楚天冥怎么努力，唐婉茹的手仍旧是冷的像是一块冰。 “婉茹……” 楚天冥低声呢喃，将唐婉茹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 那纤细的手指有些微微的粗糙，掌心也有些许薄茧。 那是唐婉茹长年累月拿兵刃留下的，即便是如今她已经多年不再习武，可是她手上的茧仍旧是没有完全消退。 楚天冥的脑海之中浮现出过往的种种画面，眼眶越发湿润。 他记得唐婉茹跟自己策马奔腾，记得唐婉茹跟自己浴血杀敌，记得唐婉茹奋不顾身的冲过来救他的性命。 楚天冥亦是记得，唐婉茹拧眉喝下了一碗又一碗的苦药汤，记得唐婉茹痛苦多日，终究还是决定废掉她那一身的武功，记得唐婉茹独自一人在深夜默默流泪，记得唐婉茹的身体一日又一日的虚弱了下去。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在楚天冥的脑海之中无比的清晰。 楚天冥的眼睛酸涩的厉害，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涌了出来。 这个女人陪伴他多年，早已经填满了他的生活，充满了他的记忆。 楚天冥没有办法想象，若是唐婉茹不在了，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似是感觉到了楚天冥的情绪，唐婉茹那冰凉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楚天冥立刻回神，“婉茹！” 他急切的喊出声，声音之中满是关切。 唐婉茹的眼神有些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了焦距，视线定格在了楚天冥的身上。 看着楚天冥那通红而又泛着泪光的双眸，唐婉茹的心中一疼，下意识的朝着楚天冥伸出手去。 “我刚才是晕过去了吗？” 唐婉茹那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微笑，声音轻柔的仿佛风一吹便要散掉。 微凉的手指触碰到了楚天冥的脸颊，唐婉茹却是没有去给楚天冥擦眼泪。 楚天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唐婉茹不会轻易戳穿他的脆弱。 楚天冥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泪水忍了回去。 “嗯，你刚才身体太虚弱，洛先生跟弟妹给你处理了伤口，让你先回来休息。” 唐婉茹微微颔首，苦涩在心底蔓延。 她竟是晕了，身体只怕是更差了吧。 “婉茹，洛先生查出你的病因了。” 第397章 治！ 楚天冥不是会卖关子的人，看着唐婉茹直截了当的开了口。 唐婉茹愣了一下，心跳顿时快了几分。 她张嘴想要询问，却是气息不顺，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楚天冥立刻给唐婉茹顺气，唐婉茹堪堪的找回自己的声音，急切的问道：“我是什么病因？”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些年，她真的是吃了太多苦，难道说，她真的像秦若曦说的一样，是中了毒吗？ “洛先生说，你并非中毒，而是被人下了嗜血蛊。” 唐婉茹愣住，不解的看着楚天冥，不知道这嗜血蛊是何物。 她当时因为失血过多，胸口更是疼得厉害，整个人早就失去了意识。 所以洛兴怀说的话，唐婉茹全都没有听到。 楚天冥知道唐婉茹的疑惑，抱着唐婉茹让她的气息能够平稳下来，把洛兴怀先前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唐婉茹。 “婉茹，洛先生的话便是如此，他希望我们能够尽快拿主意，这样他才好确定该怎么做。” 楚天冥看着唐婉茹，心中紧张。 说实话，楚天冥的心中甚是纠结，即便是面对千军万马，他也未曾这样纠结过。 楚天冥自然是希望唐婉茹能够痊愈，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那不到三成的把握，让楚天冥实在是不敢去冒险。 如果失败了，不是治不好，而是要直接要唐婉茹的命啊！ 楚天冥输不起，他真的输不起。 但是，如果不去冒险，唐婉茹便只有三五年的生命…… 一想到这件事情，楚天冥就憋闷的透不过气来，甚至是抑制不住的想哭。 他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艰难，更是太过于残忍了。 唐婉茹听着楚天冥的话甚是意外，一时之间，她身体的疼痛似是全部消失了，整个人似是游离在外。 她不自觉的抬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掌心之下，心脏在有节奏的跳跃着。 楚天冥刚才说，那个洛先生诊断的结果是她的心脉之中有一只嗜血蛊。 所以，她的身体里有一只虫子是吗？ 唐婉茹的手不自觉的加了几分力道按下去，握住了自己的衣襟，似是想要将那虫子从自己的身体里面揪出来。 她没有想过自己的病因会是这个样子，但是如今听着这话，她竟是没有觉得多难以接受。 或许，她真的太想要给自己的身体情况找到一个明确的原因了。 短短的时间之中，唐婉茹的心思百转千回，视线终于落在了楚天冥的身上。 “将军，这件事情可否让我来拿主意？” 唐婉茹开口，声音虽然虚弱，却甚是清晰。 那苍白的脸透着虚弱跟疲惫，可是她的眼神却甚是坚定。 楚天冥看着唐婉茹这个模样，便知道唐婉茹的心中必然是已经有了答案。 他不免紧张，心顿时提了起来，却是对着唐婉茹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关系到你的生死，只有你自己有资格决定。” 这句话，让唐婉茹展颜一笑。 她毫不犹豫的开口道：“我治。” 楚天冥的心顿时更紧了一下，强烈的担忧跟恐惧如同潮水一般袭来。 他忍不住道：“婉茹，你可是想好了？洛先生说，治愈你的把握不到三成……” 唐婉茹笑着打断了楚天冥的话，“想好了啊。” 楚天冥紧紧地皱眉，心中更乱了。 他想要劝说唐婉茹几句话，可是，他的脑袋却是发懵。 自己要劝说唐婉茹什么呢？ 让她不要治疗吗？ 楚天冥很清楚，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答案，因为这两个选择对于他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结果。 他希望有人能够准确的告诉自己，有万全的把握治好唐婉茹的病，这样他必然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是现在…… 唐婉茹知晓楚天冥心中的纠结跟为难，微笑道：“将军，你还记得白阳谷的那一场战役吗？” 她称呼楚天冥为“将军”，让楚天冥不由得愣了一下。 以前在军中，唐婉茹都是这样称呼他，但是如今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 楚天冥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对着唐婉茹点了点头。 “记得。” 五年前白阳谷大战，楚天冥率领着百余轻骑，被北魏国数千精兵围攻。 当时楚天冥毫无退路，当真是四面楚歌。 北魏国数千精兵在人数上有压倒性的优势，楚天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胜算。 但是，楚天冥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那边是——冲出去。 他们不可能打得过北魏国的数千精兵，但是对于他而言，能活一个便多一个。 所以楚天冥带着百余人的轻骑强行突围，已然是杀红了眼。 而在他们的奋力厮杀之下，那百余人的轻骑愣是在北魏国数千精兵的围攻之下逃出来了十八人。 唐婉茹笑道：“当年白阳谷一战，将军只怕是连一成生还的把握都没有。但是，如今将军不也好好的活下来了吗？” “若是不尽力一试，便只能等死。我东月国的战士只有战死，决不能束手就擒！” 唐婉茹的神情无比坚定，饶是虚弱至此，最后的一句话仍旧是说的铿锵有力。 如今她虽然不是带兵打仗，但是，让她一日一日的数着日子过生活，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实在是太过于残忍。 而且，她现在身体虚弱的厉害，需要天天喝药，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但是秦若曦跟洛先生都已经说的很明确，她进补的速度，根本就比不上嗜血蛊掏空她身体的速度。 所以，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她的身体只会变得更虚弱。 届时，她能够做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少了。 “天冥，我不愿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却什么都不做，那样苟延残喘，倒是不如死了干脆。” 楚天冥心中一紧，弯下腰将唐婉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不会死的，你不会死……” 他连连开口，声音透出抑制不住的慌乱跟不安，心疼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唐婉茹说的话让楚天冥无法反驳，他也不愿意看着唐婉茹日渐虚弱。 可是，如果要治疗，自己就要做好随时失去唐婉茹的准备。 楚天冥不愿去想那个结果，他只想告诉唐婉茹，亦是告诉自己，唐婉茹不会有事。 他看着唐婉茹认真道：“当年白阳谷一战我能活下来，如今你必然也能的。” 唐婉茹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三成的把握治好，这可比白阳谷一战生还的可能性要高多了。” “你能够从白阳谷一战脱身，我必然也能够解除这嗜血蛊。” “等我的身体康复了，我应当还能再习武吧。过个三年五载，我重拾了武功，便又能够同将军一起上阵杀敌了。” 唐婉茹的眼眸之中透着向往，脸上的笑容甚是明媚。 只是，她心中的不安跟担忧非常强烈，却是被她强行的压了下来，不愿让楚天冥看出分毫。 她知道，楚天冥的心中必然纠结，所以她要坚定的做这个决定。 只有这样，楚天冥才能够不再犹豫的选择支持她。 终于，楚天冥看着唐婉茹重重的点了点头。 唐婉茹的身体虚弱的厉害，说了这些话，整个人都疲惫不堪，又开始犯晕。 楚天冥扶着唐婉茹躺好，细心地帮唐婉茹盖好了被子，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走去了前厅。 看着楚天冥过来，前厅之中的四人立刻都站起了身来。 楚天冥朝着洛兴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坚定道：“洛先生，请您给内子解蛊。” 第398章 下蛊之人 秦若曦跟楚天奕心中都是紧了一下，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 楚天奕紧紧地握住秦若曦的手，看着楚天冥道：“四嫂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楚天冥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应。 他现在心里真的很乱，真的很担心。 他知道楚天奕是真心说的这些话，希望他能够安心。 但是，这样“安慰”的话语真的没有办法安抚到楚天冥的心情。 只有唐婉茹的身体彻底康复，楚天冥才能够真的放下心来，否则这种漂亮话就算是说一万句，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洛先生，内子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治疗？需要准备一些什么东西？” 洛兴怀道：“如今四嫂体内的嗜血蛊甚是活跃，状态亦是处在巅峰，我需要先让嗜血蛊虚弱下来，再进行解蛊。” “从现在开始四嫂进补的药要全部停下来，我会配置新的要给四嫂服用，压制嗜血蛊的活性。” “但是这些药让嗜血蛊虚弱的同时，四嫂的身体也会虚弱。而且嗜血蛊因为养分不足，必然不会安分，四嫂会非常痛苦，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楚天冥点头，想到今天唐婉茹那痛苦的模样，心便揪疼的厉害。 “除了这些之外，如今也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了。我今天回去之后便去炼药，会尽快给四嫂送过来。” 楚天冥努力的定了定神，对着洛兴怀拱手道：“多谢洛先生了。” 洛兴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楚天奕。 意思很明确，如今楚天奕快要带自己走了。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现在翻涌的情绪压下。 他看着楚天冥道：“既然如此，我今日就先带若曦跟洛先生回去。” “只是，你们的车队很快就要入京了，四哥还是要去准备一下车队的事情，不要出了什么纰漏。” 楚天冥点了点头，眼眸一片幽暗之色。 “六弟，有件事情我想要请你帮忙。” “是查给四嫂下蛊的人吗？” 楚天冥点头，“我毫无头绪，但是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差一个水落石出。” 楚天奕点头，“四哥放心，我会立刻去调查这件事情。” 楚天奕三人没有在姬太保府多待，跟楚天冥道别之后，便乘坐马车离开了姬太保府。 马车之中，楚天奕看着洛兴怀问道：“如果要给四嫂解嗜血蛊，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够成功？” 楚天冥跟唐婉茹是提前回京的，这件事情除了皇上还有姬太保府上的人之外，朝中没有其他的人知晓。 明日楚天冥的那些随行人员就要到京外了，楚天冥跟唐婉茹总是要露面，跟着众人堂堂正正的回京城才行。 但是，等到他们正式回京，行事只怕是没有那么方便。 “解蛊一日便可，但是解蛊之前需要做很多的准备工作，解蛊之后也要调养一段时间。” 洛兴怀开口，心中快速的计算着时间。 “如今四皇子妃体内的蛊虫精力旺盛，我会先配置七天的药给她服用，如果七天之后，蛊虫的精力能够降下来，就可以给她解蛊。” 洛兴怀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这件事情还是要尽快进行，否则拖得时间太长，四皇子妃的身体太过于虚弱，到时候只怕是嗜血蛊还没有解决，她反倒是先支撑不住了。” “我得给她用一点儿猛药，但是这个过程，她只怕会很痛苦。” “你跟他们说一声，让四皇子妃直接称病谢客吧，这样也好熬过去。吃了我配置的药，她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楚天奕的心跟着沉了一下，越发担忧，看着洛兴怀点了点头。 “好，我会跟四哥还有四嫂说。你什么时候能够把药配好？” “今晚。我回去便配药，夜里你给他们送过来。” 楚天奕再次点头，想着楚天冥在自己临走之前说的话，看着洛兴怀问道：“兴怀，你可知道这嗜血蛊要如何才能够下蛊？” “这事情我没有什么研究，但是有一点，嗜血蛊必须接触到了宿主的血液，才能够顺利进入宿主的身体。换言之，嗜血蛊是通过伤口进入宿主身体的，不能够像下毒一样通过口服或者单纯的接触。” “伤口……”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下来，心中快速的思考着，唐婉茹何时受过伤。 但是，洛兴怀又道：“这事情你怕是很难想出来，因为这嗜血蛊进入宿主身体的伤口根本无需太大，只要是宿主的身体破了皮流了血，哪怕只是一个非常细微的伤口，嗜血蛊也有机会进入宿主的身体。” “所以从受伤的时候来看，几乎是大海捞针，更是无迹可寻。” “如果你想要查，不如去查查，谁有可能了解这养嗜血蛊的方法，或者是谁有机会接触到养蛊的人。” “这嗜血蛊绝非凡品，可不是一般养蛊师能够培养出来的东西。我早些年曾经帮人接过一次嗜血蛊，但是那嗜血蛊比起四皇子妃体内的这一只，差了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听着这话，楚天奕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 嗜血蛊这样容易进入宿主的身体，那他可真的是无迹可寻了。 可是，能够接触到嗜血蛊的人，会是谁？ 楚天奕毫无头绪，心中压抑又烦躁，呼吸声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秦若曦握住了楚天奕的手，“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四嫂解了这嗜血蛊，给她下蛊之人的事情可以慢慢查，不必急于一时的。” “洛兴怀，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洛兴怀点头，“有。” “我只会解蛊，但是治病救人这方面，我断然是比不上你的，所以这件事情需要你来做。” 秦若曦立刻点头，洛兴怀继续道：“解蛊如果成功，四皇子妃的身体必然会特别的虚弱，你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帮她立刻调养身体。” “如果解蛊失败……”洛兴怀顿了顿，沉声道：“若是解蛊失败了，那么她的心脉就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到时候，她是立刻毙命，还是能够再支撑几日，就要全看你现场处理的情况了。” 秦若曦听着这话心中不免紧张，更是感觉到了极为强烈的压力。 她定了定神，朝着洛兴怀点了点头。 “那么我会准备好各种治疗心脉的药物，也会准备好补气血的药材。” “没有了嗜血蛊，我就只需要按照正常的情况给四嫂调养就行了吧。” 秦若曦只希望给唐婉茹解蛊的事情能够顺利，她不愿去想解蛊失败的情况。 洛兴怀点了点头，一时之间，马车之中的三人都没有再言语。 车上的气氛压抑的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但是谁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沉默。 秦若曦本想着让洛兴怀直接去曦园，这样她可以跟洛兴怀一同炼药。 但是洛兴怀还是要求回楚天奕在京郊的别院，说在他自己的药庐之中配置药物，会更加得心应手。 秦若曦没有强求，心中也认可洛兴怀的说法。 所以楚天奕先将她送回了曦园，随后同洛兴怀一同朝着京郊的别院赶去。 秦若曦这两天频频外出，陈青云担心的厉害。 如今秦若曦一回曦园，就被陈青云给叫了过去。 秦若曦倒是也不想要隐瞒陈青云，但是有些事情，她也终究不能够跟陈青云说的太明白。 她只说四皇子跟四皇子妃私下里提前回京了，楚天奕最近两天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带着自己给四皇子妃看病去了。 陈青云有些意外，但是这个情况也在他的猜测范围之内。 秦若曦一个小丫头，回京的时间并不长，众人能够重用她，自然是看中了她的医术。 只是，陈青云看着如今的情况，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心。 第399章 动了心思 “若曦，你懂医术是一件好事。只是，如今众人都知晓了你的医术，只怕也是会带来很多的麻烦。” “你马上就要成婚了，这种给人治病的事情，还是少招揽才好。” 陈青云开了多家医馆，很清楚做大夫其实并不是什么容易的差事。 若无意外，人人都能够用得到大夫是不假，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尊重大夫，理解大夫。 大夫能够治好病人的疾病，有些病人会对大夫心存感激，有些病人却会觉得大夫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当然，陈青云觉得病人感激不感激其实都不是那么重要。 毕竟大夫开门坐诊，亦是为了自己的生计奔波。 既然算是买卖，就没有说谁比谁高尚多少。 但是，大夫终究是人，不是神仙，不是所有的病症都可以治好的。 陈青云清楚这件事情，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 有些人若是没有被大夫治好，未必会善罢甘休啊。 这么多年来，陈青云实在是见了太多来医馆闹事的人。 陈青云让秦若曦学习医术，是希望秦若曦能够自保，却并不想让秦若曦做大夫。 但是，如今秦若曦开始四处给人治病，若是治好了，便也罢了。 若是治不好，会不会有人对她心存怨恨？ 而且，还有一点，陈青云早就已经听闻这京城之中的暗潮汹涌，秦若曦若是治好了一个人，指不定就会得罪另外一个人。 先前赏花宴的事情陈青云已经听巧月提起过了，那个皇后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害秦若曦，不就是因为秦若曦救了云妃娘娘的命嘛…… 一想到这些事情，陈青云的心里实在是愁的厉害。 秦若曦清楚陈青云的心思，立刻点头。 “外祖父放心，我知道分寸。这次我去给楚天奕的四嫂诊治，这是父皇的旨意，而且四哥跟四嫂帮衬了天奕许多，我们总要知恩图报的。” “等给四嫂治疗之后，我就跟父皇禀告一下，以后不再做这些接诊的事情了，想必父皇也会同意的。” 听着秦若曦的这番话，陈青云放下了心来。 “你有分寸就好，外祖父知道你还有事情，你去忙吧，不管做什么，都要顾好自己的身子。” 秦若曦点了点头，跟陈青云道了别，直接朝着曦园的药房走去。 洛兴怀说让她准备好给唐婉茹调养的药，她当真是要尽快的准备起来了。 秦若曦想，唐婉茹如果身体虚弱，喝汤药必然非常困难。 所以秦若曦会尽可能的准备一些丹药，选择最容易的方式给唐婉茹喂药。 但是制作丹药比较复杂，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秦若曦不知道唐婉茹的身体会虚弱到什么程度，所以只能尽可能多的准备。 而且，她还要做好两手准备。 秦若曦埋首在药房之中忙碌着，小厮却是前来禀告，说姬胧月登门造访。 秦若曦甚是意外，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他们刚从姬太保府上离开没有多久，如今姬胧月却过来找她，莫不是唐婉茹的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 秦若曦担心的厉害，连忙放下了手头的东西赶去了前厅。 前厅之中，姬胧月正坐在桌旁喝茶。 只是，她手中端着茶杯，却丝毫没有喝的心思。 那双漂亮的眸子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跟探究，一而再再而三的朝着门外张望，掩饰不住浓浓的期待之色。 “胧月。” 秦若曦的声音落入姬胧月的耳中，看着安熟悉的身影，姬胧月连忙放下茶杯起身，秦若曦也已经转瞬到了她的跟前。 “怎么了？是不是四嫂她……” 秦若曦压低了声音开口，心中担忧的厉害。 姬胧月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她没事。我只是，我来……” 姬胧月不自觉的抿唇，脸颊上浮现出了两朵红云，竟是有些说不出口。 秦若曦愣了愣，有些狐疑的看着姬胧月。 姬胧月这是怎么情况？ 秦若曦跟姬胧月也已经认识挺长时间了，可是秦若曦却从未见过姬胧月这样扭捏的模样。 姬胧月这般欲言又止，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胧月，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 秦若曦握住姬胧月的手，鼓励的开口。 姬胧月看着面前的秦若曦，她狠了狠心，深吸了一口气道：“若曦，我那个……洛先生在吗？” 秦若曦顿时愣住，“你找他？” “你找他做什么？” 秦若曦实在是意外，姬胧月好端端的怎么会找洛兴怀呢？ 只是，姬胧月看着秦若曦这反应，脸颊顿时窜了红，几乎是要滴出血来。 姬胧月的心在怦怦直跳，不自觉的低了头，简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是啊，她找洛先生做什么？ 姬胧月也想要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她没有答案，就是单纯的想要见到洛先生，想要了解他。 今日在府上见到洛先生的第一眼，姬胧月就觉得自己仿佛是失了魂魄。 她真的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她只觉得，那个洛先生仿佛会发光，轻而易举的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姬胧月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那个洛先生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之中，竟是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虽然洛先生刚刚离开姬府，可是她的心里竟然是抓心挠肺的难受。 姬胧月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她又依稀的知道，自己这是对那个洛先生动了心思了。 秦若曦甚是意外，可是如今看着姬胧月这脸红羞怯的模样，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你喜欢洛先生？” 秦若曦试探着开口，心中有些意外，却又有些惊喜，亦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姬胧月的心狂挑了两下，连忙的想要捂住秦若曦的嘴巴。 这话，秦若曦怎么能随便说出口呢？ 因为女儿家的娇羞，姬胧月下意识的想要否认。 可是，话都到了嘴边，姬胧月却愣是说不出口了。 她犹豫了一下，看着秦若曦道：“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 “若曦，洛先生在你府上吗？我能见见他吗？” 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只是单纯的想要再见到他。 姬胧月想，或许自己再见那个洛先生几面，就能够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了吧。 听着姬胧月这直截了当的话语，秦若曦不免对姬胧月生出了几分钦佩跟艳羡。 姬胧月能够不掩饰自己的心思，这样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当真是自己从不敢想的事情。 只是，秦若曦有点儿犯难，因为洛兴怀倒是真的不在曦园。 “洛先生回自己的药庐去了，他要给四嫂准备药，所以现在应该会比较忙碌。” 姬胧月愣了愣，心中顿时有些失望。 她好不要让鼓起勇气来曦园了，却未曾想自己竟然扑了个空。 只是，心中失望之余，姬胧月又有了几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说真的，她虽然是一腔热血的来了，可是她却完全没有想好，见到洛兴怀之后自己应该怎么做。 如果见面之后只是呆愣愣的坐着，那自己见他又有什么意义呢？那个洛先生看自己，只怕也会觉得自己犯傻吧。 如今没有见到人，或许更好。 姬胧月这般想着，那失望的感觉便减轻了许多。 她拉住秦若曦的手，询问道：“若曦，那个洛先生是什么样子的人啊？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他可曾娶妻生子了？” 第400章 离经叛道 秦若曦一时之间语塞，面对姬胧月的这一连串的问题，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今天在姬太保府上她介绍洛兴怀的那些话有不少都是假话，毕竟洛兴怀身份特殊，不能够随意的公开。 如果被人知道楚天奕跟毒王关系甚密，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话去。 旁的不说，以后宫中有谁中了毒，第一个被怀疑的人肯定就是楚天奕。 所以即便是楚天奕愿意帮楚天冥跟唐婉茹，但是洛兴怀的身份，秦若曦当真是不敢说。 可是，秦若曦又不想欺骗姬胧月，如今面对姬胧月的这些问题，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姬胧月不知道秦若曦心中所想，看着秦若曦这呆愣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若曦，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这些话，特别的不可思议，特别的没有规矩啊？”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这样风风火火的跑到秦若曦的府上，却是来询问秦若曦一个男子的事情。 这事儿说起来，确实是有些离经叛道。 姬胧月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理智也告诉自己，不能够这样做。 但是，她就是按捺不住。 秦若曦回神，如实道：“是有些让人意外的。” “不过，倒是也没有什么没有规矩一说。你只是想要了解一个人而已，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姬胧月原本听到秦若曦的第一句话，神色不免有几分暗淡。 但是听着秦若曦接下来的一句话，她顿时惊喜了。 “若曦，你当真是这样觉得的？” 姬胧月看着秦若曦，激动地开口。 秦若曦点了点头，“我当真这样觉得。” “你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好事。而且，你能够主动的去了解这个人，这是很多女子都不敢做的事情。” “”主动的追求自己的幸福，我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值得敬佩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对。” “若曦，你真好！” 姬胧月欣喜的开口，情不自禁的抱住了秦若曦，心情终于是放松很多。 她今天来曦园都没敢跟自己的父母说是什么原因，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的不合适。 如果姬太保跟姬夫人知道了她的目的，只怕她就来不成了。 而且，不等她自己来认识那个洛先生，只怕是自己的父亲跟母亲就会将那个洛先生的事情给查一个明明白白。 姬胧月不想要这样，也不想要让那个洛先生觉得她的身份有什么特殊，更是不想给洛先生落下那种“盛气凌人”的印象。 所以她瞒着姬太保跟姬夫人，只说来曦园是为了询问四皇子妃的病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事情，也能够更好地照顾四皇子妃。 但是，姬胧月心中还在担心秦若曦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反应。 她原本还为以为秦若曦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劝诫她，或者是训斥她。 可是，姬胧月万万没有想到，秦若曦非但没有说她不对，还说很钦佩她。 能够有秦若曦的支持，姬胧月觉得自己的心里安稳多了。 秦若曦笑了笑，“我这么好，你都没想着来找我。这样风风火火的来我府上还不是为了我，竟是为了一个男人，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我，我这不是……不是……” 姬胧月脸颊发热，“不是”了半天，却愣是说不出什么来。 秦若曦看着姬胧月试探道：“胧月，我毕竟不是洛先生，关于他的事情，我不好跟你说太多。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情，等到你跟洛先生再次见面的时候再亲自问他好吗？” 秦若曦的心中微微的有些紧张，如果姬胧月强势的追问，她真的不确定自己到底该怎么回答。 她更是担心，姬胧月会按捺不住的去找自己的外祖父询问。 毕竟，今天在姬太保府上秦若曦在介绍洛兴怀的时候，是用陈青云来做挡箭牌的。 秦若曦声称洛兴怀是陈青云的朋友，毕竟她一个刚刚举行了及笄礼的小姑娘，若是单纯的凭借自己，实在是难以有什么人脉关系。 但是，说真的，秦若曦只知道洛兴怀是毒王，知道洛兴怀精通于毒术，知道洛兴怀跟楚天奕关系匪浅。 但是洛兴怀有没有成婚，秦若曦还真是不清楚。 洛兴怀的其他的方面，秦若曦也是一概不知。 在秦若曦的印象之中，洛兴怀算不得一个多么正经的人。 但是，秦若曦却也觉得洛兴怀并不是什么坏人。 至少，面对她跟楚天奕，洛兴怀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所以秦若曦觉得，如果姬胧月能够跟洛兴怀互相喜欢，也是一件好事。 而且，按照姬太保跟姬夫人的想法，让洛兴怀跟姬胧月在一起，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思及此，秦若曦道：“洛先生正在给四嫂配药，最多不过七天的时间，他一定还会去给四嫂诊脉。你到时候也一同去，就能见到洛先生了。” “等到四嫂的情况稳定一些，或者你们两个人有时间聊天的时候，你们再好好的了解一下彼此可好？” “七天吗？” 姬胧月的心狂跳了两下，抑制不住的期待了起来。 终于，她对着秦若曦重重的点了点头。 七天就七天，能见到就好，这样自己还能够好好的做一下准备，想想见面的时候到底应该聊一些什么。 见姬胧月这样爽快的答应了，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来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药庐？” “我在给四嫂配药，你要是有兴趣，也能够帮帮我的忙。” 姬胧月就算是不懂医术，帮着自己打打下手也是可以的。 但是现在时间紧迫，秦若曦实在是没有心思拿出时间来跟姬胧月闲聊或者玩乐。 “不去了，我对药材的事情没什么兴趣，这些年天天伺候着母亲喝药，我现在真的是闻到药味就想吐。” “你忙着吧，我回府去，不用送了。” 姬胧月直截了当的开口，她来曦园就只是为了见洛兴怀，如今人没有见到人，她也没有要留下的必要。 秦若曦也不强留她，跟巧月还有炽翎将姬胧月亲自送了出去。 在出门的时候，姬胧月终于是想起了自己今天来曦园用的借口，连忙问了问秦若曦，四皇子妃现在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 秦若曦倒是没有什么能够叮嘱的，按照洛兴怀的说法，唐婉茹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等着服用他配置的药，然后等七日之后再诊脉就行了。 所以如果非要说注意什么，也就是注意一定不能服用其他的药物吧。 姬胧月听着这注意事项非常无语，朝着秦若曦摆了摆手，直接上了马车。 姬胧月走后，秦若曦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药庐开始忙碌了起来。 如今时间紧，任务重，她真的是一刻都不能跟耽搁。 夜色隆隆，楚天奕带着洛兴怀刚刚配置好的药，从京郊别院到了姬太保府。 此时姬太保府上，唐婉茹脸色煞白的躺在床上，那纤弱的身躯俨然是到了皮包骨的程度。 唐婉茹今天流了很多血，又一直没有再喝药，如今整个人虚弱的厉害。 即便是躺在床上，她都一直在头晕，浑身都提不起半分力气，身上也一直在冒虚汗。 而且，这一日的时间，唐婉茹一直睡睡醒醒，脑袋里面一片混沌。 唐婉茹不知道自己是睡过去的，还是昏过去的。 总之她是躺着躺着就眼前发黑，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如何不知道过多久，她又在眩晕之中醒来。 第401章 先照顾好自己才行 一整天的时间，就是这样周而复始。 楚天冥一直守在唐婉茹的床边，看着她这虚弱的模样，心口揪疼的几乎是透不过气来。 唐婉茹躺了多久，楚天冥便陪了多久。 唐婉茹虚弱的起不来床，也没有任何的食欲，楚天冥亦是陪着她，水米未进。 姬太保看着楚天冥跟唐婉茹这个状态急得不得了，唐婉茹病着吃不下东西，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楚天冥这样折腾他自己的身子，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如何能够担待得起？ 姬太保急的喉咙都快要冒烟了，只是，他劝了楚天冥好几遍，楚天冥根本就听不进去，姬太保也不敢再多言了。 如今看着楚天奕过来，姬太保连忙向着楚天奕求救。 楚天奕得知楚天冥的状态在心中暗自叹气，同姬太保一同去了唐婉茹的房间。 刚进门，他便看到楚天冥坐在床边，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唐婉茹的手。 他那宽阔的后背此时有几分佝偻，像是身上压着千斤重担，让他难以将自己的身体给挺立起来。 楚天奕的眼眶有些发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喊道：“四哥。” 呆坐了一天的楚天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愣了愣，身体有些僵硬的转过了头去。 “你来了。” 楚天奕点头，走到了床边。 “四嫂还在睡着吗？” 楚天奕看着唐婉茹，低声开口。 虽然是在睡梦之中，可是唐婉茹的眉头仍旧没有松开，额头跟鼻尖上满是汗珠。 楚天冥拿着丝帕，小心翼翼的将唐婉茹脸上的汗珠擦掉，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你们走后她一直这样……” 他艰难的开口，喉咙干涩得厉害，心中更是难受。 楚天奕看着唐婉茹跟楚天冥，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如今还只是个开始呢，要想要解蛊，痛苦只会一天比一天强烈。 楚天奕的心中有些压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楚天冥。 “四哥，这是洛先生给四嫂配置的药。” “洛先生说，四嫂从明天开始每日早晚各吃一粒，等七天之后，洛先生会再来给四嫂诊脉，如果条件允许，洛先生就会给四嫂解嗜血蛊。” 楚天冥那写满担忧的脸色终于是有了明显的情绪变化，他忙不迭的从楚天奕的手中接过了瓷瓶，喉结重重的滚动了一下。 手中的瓷瓶微凉，楚天冥盯着它，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药，有可能是让唐婉茹重获新生的良药，也有可能是唐婉茹的催命符。 楚天冥紧张地厉害，心中期待，更是担忧。 他当真不知道自己跟唐婉茹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四哥，洛先生说这药会压制嗜血蛊的活性，但是嗜血蛊得不到充足的血脉滋养，必然会反抗。那个时候，四嫂极有可能会非常的痛苦。” 楚天冥的心里紧了一下，顿时想到了今日洛先生给唐婉茹放血之后唐婉茹那痛苦的样子。 他艰难道：“那痛苦跟婉茹今日的情况比较，应当如何？” 楚天奕抿了抿唇，看着楚天冥这写满担忧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天冥的心猛的一坠，不自觉的闭了一下眼睛。 楚天奕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也是难受，但是实施情况，他不得不说。 “而且，随着服药的日期增加，嗜血蛊的反噬会越来越强烈，四嫂的痛苦也会越来越强烈。” “这些压制嗜血蛊的药便是要让嗜血蛊的养分耗尽虚弱下来，所以四嫂的痛苦会到达巅峰之后再开始下降，但是即便是嗜血蛊虚弱之后反噬的不会再如同之前一样强烈，但是四嫂的身体，也已经非常的虚弱了……” “四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楚天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的应道：“嗯……” “我能怎么帮她？”楚天冥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写满无助跟殷切。 “我做些什么，能让她不那么痛苦？” “洛先生跟若曦，能不能用一些药，棒棒婉茹？让她轻松一点？” 楚天奕艰难的摇头，“能用的药都已经用了，剩下的都要四嫂自己熬过去才行。” “那痛苦程度洛先生难以判定，但是洛先生推测，四嫂极有可能会因为太过于痛苦而产生伤害自己的行为。” “所以四哥，你必须要陪着四嫂，看住四嫂，护住四嫂，不能让她有任何伤害到自己的机会。” 楚天奕那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但是他那一双幽深的眼眸之中却是写满了担忧。 他伸手按住了楚天冥的肩膀，认真道：“四哥，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才能够陪四嫂，才能够帮洛先生跟若曦给四嫂诊治啊。” “我听姬太保说，你这一天几乎是水米未进。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岂不是要让四嫂担心？” “若是你病倒了，有谁能够比你更用心的照顾四嫂呢？” 楚天冥张了张嘴，喉间干涩的厉害，许久才艰难道：“我知道了……” 楚天奕说的对，他要照顾好自己，才能够继续陪着婉茹。 可是，他现在真的是没有力气做任何的事情。 楚天奕对着楚天冥笑了笑，“四哥不要担心，四嫂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楚天冥点了点头，心情仍旧沉重。 楚天奕再接再厉道：“四哥既然今天没有吃东西，不如让姬太保准备一些食物，我们两个人一同吃吧。” “我今天从姬太保府上离开之后就一直同若曦还有洛先生忙着配药，这一整天也是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四哥不如陪陪我，我们兄弟一起吃一些。” 楚天奕期待的看着楚天冥，楚天冥暗自叹气，他知道楚天奕这样说，是为了让他吃点儿东西。 虽然他没有任何的胃口，但是他也不能让楚天奕跟着自己一起挨饿。 楚天冥点了点头，楚天奕心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立刻让姬太保去准备酒菜。 姬太保的心中亦是欢喜，连忙让厨房把灶上热着的菜送了过来。 二人坐在席间，楚天冥却是完全没有动筷子。 楚天奕给楚天冥盛了一碗汤，看着他喝了下去，终于是安定了几分。 楚天奕知道楚天冥没有什么胃口，也不强求他多吃，跟他在席间谈起了回京的事情。 明天楚天冥的大部队就要到京城，楚天奕已经做好了安排，今晚就会先将楚天冥跟唐婉茹接到自己的京郊别院。 然后等天亮之后，再把他们偷偷地送到京外，跟大部队汇合。 但是根据洛兴怀的安排，唐婉茹明天就要开始服药。 唐婉茹服下了药之后，可能过半个时辰就会遭到嗜血蛊的“反噬”。 那个时候唐婉茹应当会非常的痛苦，所以赶路的时间，必须要避开那个时间段，否则唐婉茹跟楚天冥可谓是寸步难行。 楚天奕已经飞鸽传书，让楚天冥的大部队控制好前进的速度，在午时左右到达城门的位置，楚天冥跟唐婉茹就会在这个时候混进去。 而入京之后，楚天冥跟唐婉茹会先回四皇子府沐浴更衣，随后则是要进宫去拜见皇上跟皇后娘娘。 皇上那边已经知道秦若曦在给唐婉茹诊治，凡事也不需要再瞒着他。 但是，皇后娘娘那边，却是不知道唐婉茹跟楚天冥提前回来的事情，更是不知道秦若曦在给唐婉茹治病。 这件事情，必须要继续瞒下去。 楚天奕看着楚天冥开口道：…… 第402章 争权夺利 “四哥，你跟四嫂进宫之前，先让四嫂再服下一粒药。” 楚天冥顿时皱眉，“入宫之前服药？那药不是说只要……” 楚天奕点头，直接接过了楚天冥的话茬儿。 “是，那药服用之后大约半个时辰，四嫂就会遭到嗜血蛊的反噬。若是四嫂在入宫之前服药，被嗜血蛊反噬的时候，四嫂正在宫中。” “为什么要如此？” 楚天冥急切的询问出声，眉头皱得更紧，心中甚是不解。 既然知道唐婉茹会被嗜血蛊反噬，那为什么特意让她在入宫之前服药？ 难不成，这药非得那个时辰吃才行？ 可是，楚天奕刚才还说了，这药早晚各服用一粒便好。 他不出意外下午就会入宫，等到他跟唐婉茹从皇宫回来再服药也不耽搁不是吗？ “六弟，如果服了药遭到嗜血蛊的反噬，我跟你四嫂哪里还有心思求见父皇跟母后？届时宫中只怕是也会乱成一团，父皇跟母后也要跟着担心。” 唐婉茹被嗜血蛊反噬，会痛苦万分，楚天冥已然是见识过了。 虽然还没有询问唐婉茹，但是楚天冥猜想，唐婉茹必然不希望她那个样子被其他人看到。 因为那实在是失了体面，对于唐婉茹而言，绝对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楚天冥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楚天奕要这样做。 楚天奕道：“四哥，你不是想要调查是谁给四嫂下了嗜血蛊吗？” “你有头绪了？”楚天冥急切的开口。 楚天奕摇了摇头，却是认真道：“如今毫无头绪，但是你想想看，能接触到四嫂的人能有多少？” “四嫂出阁之前是尚书府的嫡女，嫁给你之后贵为四皇子妃，能够接触到她的人，岂能是一般人？” “这嗜血蛊阴狠毒辣，而且绝非寻常之物，若是平民百姓，上哪儿去接触到这嗜血蛊？又如何能够给四嫂下嗜血蛊？” “能够做这件事情的人，必然有他的目的。我分析了一下情况，推测给四嫂下嗜血蛊的人，有两个可能。” “什么可能？你快说。”楚天冥急切的开口。 楚天奕道：“第一，四嫂跟你征战在外，多次上战场。在战场上，四嫂不只是一次受伤，洛先生也说过，这嗜血蛊便是要宿主的身上有见了血的伤口，才能够有机会进入到宿主的体内。” “敌军对我东月国的将士恨之入骨，所以在战斗之中用一些阴狠的手段也不足为奇。” 楚天冥脸色阴沉，点了点头。 他确实是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楚天冥虽然不了解嗜血蛊，却是多少知道，这种蛊虫之类的东西，在东月国非常少见。 所以楚天冥在得知唐婉茹中了嗜血蛊之后，就已经在怀疑是不是敌军动的什么手脚。 但是，他先前只是怀疑敌军给唐婉茹下蛊，却是没有楚天奕想的这么深。 如果真的跟楚天奕所言一般，那军中的其他将士，岂不是也有可能中了敌军的嗜血蛊？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楚天奕继续道：“虽然敌军有这样做的可能，但是我觉得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一来，这嗜血蛊并非是寻常之物，洛先生说很难培育。” “二来，四嫂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不管是她的军功还是身手，在军队之中都不是最为亮眼的人。所以这样珍贵的嗜血蛊，为什么会偏偏的被下到四嫂身手？” “而且，想要在战斗之中给四嫂下嗜血蛊，也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我觉得更有可能的便是第二种情况。” “是什么？”楚天冥觉得楚天奕说的甚是有道理。 只是，他现在心里乱的厉害，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深入的思考。 如今，他只希望尽快的从楚天奕的口中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楚天奕看着他，清晰地说出了四个字，“争权夺利。” 楚天冥一愣，楚天奕继续道：“四哥，你是正宫嫡子，父皇传位给你，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别胡说，我……” 楚天奕打断了楚天冥的话，“我并没有说你如何，也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说旁人在如何看你。” “我知晓四哥志在保家卫国，但是你是正宫嫡长子的身份是不容否认的。” “而且，你这些年来又一直在外征战，身上战功无数，而且手握兵权。这样的情况对于众人而言，确实是非常的看好你。” 楚天奕没有明言，有人看好楚天冥，自然也就有人会看楚天冥不顺眼，将他当成绊脚石。 “四嫂是兵部尚书的嫡女，身份非凡。有了兵部尚书的支持，四哥手中的兵权跟兵力，自然是拿的极稳。” “四嫂跟你感情极好，只要有四嫂在，兵部尚书必然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说这样的情况，会不会有人会生出什么想法？” 楚天冥眉头深锁，心中百转千回。 “你怀疑有人给婉茹下嗜血蛊，实际上是冲着我来的？他是想要离间我跟婉茹娘家的关系？” 楚天奕点头，“如果四嫂出了什么意外，你另娶了皇子妃，兵部尚书难免不会倒戈。” “毕竟，四嫂虽然是兵部尚书的嫡女，却不是兵部尚书唯一的女儿，你自然也不是兵部尚书唯一的选择。” 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楚天奕道：“是不是有人冲着你来，总要试探过之后才知道的。” “四哥不必太过于担心，四嫂身子不好，这件事情虽然不会摆在明面上来说，但是大家其实都知道。即便是四嫂在宫中身体有什么不适，众人也多少都能够理解才是。” “至于这嗜血蛊，若不是因为这些年来四嫂服用了各种的药物延缓了嗜血蛊侵蚀四嫂身体的速度，只怕四嫂早就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四嫂中了嗜血蛊这么多年，嗜血蛊若是没有动静，反倒是奇怪，给四嫂下嗜血蛊的人，只怕是正抓耳挠腮的想要得到消息呢。” “这些年来四嫂跟你长居边城，若是你府上的人都信得过，那四嫂的情况，想必那下嗜血蛊的人也未必清楚。” “所以这次入宫，四嫂当着众人的面儿突然病发，不消半日，这件事情必然就会传出去。给四嫂下嗜血蛊的人不出意外一定会时刻的注意着四嫂这边的情况，给四嫂下蛊的人如果知道了四嫂病发，总该会有些许反应才是。” “或许我们能够通过这件事情找到一些端倪，把给四嫂下嗜血蛊的人给揪出来。” 楚天奕跟洛兴怀分析过了，嗜血蛊根本就没有“野生”这一说。 想要培育出一只嗜血蛊，需要养蛊人花费很多的心虚。 这样难得的蛊虫，岂会随随便便的到了旁人手中？所以唐婉茹因为意外中了嗜血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既然有人费心费力的给唐婉茹下嗜血蛊，必然是有所图的。 而且，那人也必然会想知道唐婉茹的情况，进而再有下一步的举动。 所以，这次让唐婉茹进宫适时地“病发”，便是给那人一个知晓唐婉茹身体情况的机会。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如今秦若曦给唐婉茹治疗是皇上授意的，但是这件事情终究没有摆在明面撒很难过。 等到唐婉茹跟楚天冥回京之后，秦若曦再想偷偷地给唐婉茹去诊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可能一直瞒着众人，所以唐婉茹在宫中“病发”，能够给秦若曦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来给唐婉茹诊治。 第403章 第三个人插足 楚天冥听着楚天奕的分析，心中百转千回，也觉得楚天奕说的甚是有道理。 他想要把给唐婉茹下嗜血蛊的人给揪出来，若是失去一些体面能够找到眉目，这也算是值得。 “好，我知道了，我会让婉茹在入宫之前服药。” 楚天奕听到这话长舒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还请四哥提前告知四嫂，让四嫂能够提前有一个心理准备。” “嗜血蛊反噬的时候四嫂会很痛苦，她必须要有足够的求生意志，才能够战胜嗜血蛊。” “至于这嗜血蛊的事情，还请四哥不要再告诉任何人。” 楚天奕认真的看着楚天冥，“不管是谁，四哥都请不要说。如果被人知道我们已经查出四嫂如今身体虚弱并非生病，而是因为中了嗜血蛊，那给四嫂下嗜血蛊的人说不定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今晚若曦跟我也会一同入宫去为你跟四嫂接风洗尘，到时候四嫂病发若曦会给四嫂诊脉，仍旧是按照心脉受损来定论，以免打草惊蛇。” “好。” 楚天奕交代完这些，已经没有旁的事情。 他又劝着楚天冥吃了一些东西，趁着夜色将楚天奕跟唐婉茹送去了自己在京郊的别苑。 只是，这别苑跟洛兴怀居住的并不是一处，自然也不跟那些竹林在一处。 竹林里的那些秘密，楚天奕如今还不想要让其他人知道。 夜色隆隆，楚天冥仍旧守护在唐婉茹的床边，一瞬都不愿移开自己的视线。 唐婉茹一直睡睡醒醒，终于在黎明时分再次醒来。 她的身体仍旧虚弱，意识却是稍稍的清晰了几分。 楚天冥趁着这个机会将楚天奕跟他说的计划尽数告诉了唐婉茹，唐婉茹对此没有任何的意见，亦是觉得楚天奕分析的甚是有道理，愿意按照楚天奕的安排来做。 天色大亮，一辆马车从楚天奕京郊别院悄然离开，朝着楚天奕的一家庄子驶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那车上坐着的，正是乔装打扮过的楚天冥跟唐婉茹。 二人在正午之前，终于跟到达京外的大部队汇合。 楚天冥抱着唐婉茹，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 他的嘴唇紧抿着，双眸通红，似是哭过。 而他怀中的唐婉茹此时面无血色，软绵绵的躺在楚天冥的怀中，竟是看不出半分生机。 今天早上唐婉茹在离开楚天奕的别苑之前，第一次服用了洛兴怀配置的药，结果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唐婉茹便痛苦不已。 当时唐婉茹已经跟楚天冥上了马车，却是突然浑身一颤，随后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冷汗直落，惨叫连连，竟是忍不住在瘫倒在了马车之中打起滚来。 楚天冥看着唐婉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唐婉茹是遭到了嗜血蛊的反噬时，当真是心都碎了。 他当时已经是慌了，只能够紧紧地抱着唐婉茹，不让唐婉茹伤到自己。 可是，他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唐婉茹的身体紧绷着，在他的怀中颤抖颤栗。 唐婉茹这一疼，竟是生生的疼了大半路，最后直接晕死了过去。 楚天冥的心揪疼的厉害，除了抱着唐婉茹，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他真的没有想到，唐婉茹的反应会这样的激烈。 唐婉茹这副模样，比起昨天洛先生给唐婉茹放血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天奕昨晚说过，嗜血蛊的反噬会一次比一次强烈，直到嗜血蛊真正的虚弱下来才能够有所缓和。 可是，如今第一次反噬都已经这样强烈，以后的几次唐婉茹要怎么熬？ 楚天冥的心口压抑的快要透不过气来，抱着唐婉茹一言不发的进了马车。 即便是已经坐在了座位上，可是楚天冥仍旧是紧紧地抱着她，身体亦是有几分抑制不住的轻颤。 楚天冥的下属看着楚天冥跟唐婉茹现在的模样都吓了一跳，一时之间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天冥跟唐婉茹先前提前入京，是为了求药。 可是，入京唐婉茹毫无生机，楚天冥双眸通红，好似是哭过。 难不成，唐婉茹她出了什么意外？ 不不不，一定不会的…… 楚天冥的下属们连忙将那些不好的想法尽数的抛出脑海，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但是进城的时候，众人都是心中忐忑不安，紧张地厉害，这大部队亦是被低气压笼罩。 楚天冥身为皇子，入京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虽然这次不是战胜归来，皇上也未曾特意的安排人来迎接他，但是很多百姓已经听闻了此事，自发的到京城的道路上迎接这位保家卫国的皇子。 京中的许多百姓都知道，楚天冥身为正宫嫡子，却是从十几岁开始便戍守边城，击退了敌军无数，为他们谋得了这安稳的生活。 所以东月国的百姓对楚天冥都心怀敬佩，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皇后娘娘还有萧丞相的运作跟宣传。 楚天冥受到百姓的爱戴，才更有资格继承皇位。 就算不是楚天冥本人登基为帝，他作为楚天霖的兄长，也能够起到很大的帮助。 只是，马车之中的楚天冥听着马车之外那熙熙攘攘的声音，却丝毫都没有要回应的心思。 他的心，如今全都在怀中的唐婉茹身上。 却说楚天奕。 楚天奕今天一大早送走了唐婉茹跟楚天冥，便到了曦园来找秦若曦，将他跟洛兴怀商量好的结果告诉了秦若曦。 秦若曦闻言心中担忧，“四嫂若是被嗜血蛊反噬，我要怎么给她治疗？” “先前洛兴怀不是说，四嫂现在不能够再用药了吗？” 秦若曦当真是害怕自己随意动手，会打乱洛兴怀的治疗计划。 楚天奕道：“兴怀说你可以用银针封住四嫂的心脉，这样可以压制住嗜血蛊的活性，便能够暂时的缓解四嫂的疼痛。” “我会跟父皇提前说明这件事情，父皇会开口，让你去给四嫂诊治。” 秦若曦点了点头，却是还不放心，直接让楚天奕带着她去了京郊别苑亲自去见洛兴怀一面。 她必须要找洛兴怀问清楚，唐婉茹到底是能够如何施针。 秦若曦完全不了解嗜血蛊的事情，只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对唐婉茹的身体造成伤害。 这一折腾，便是大半日，竟是把楚天冥跟唐婉茹入城的时间都给错过了，直到半下午楚天奕才带着秦若曦回了曦园。 楚天奕立刻催促着秦若曦去梳洗打扮，天色微微擦黑，楚天奕便带着秦若曦进了宫。 虽然皇上今天没有特意派人去迎接楚天冥跟唐婉茹，但是今晚却是在宫中设宴，算是给楚天冥跟唐婉茹接风洗尘的。 这次邀请的人极少，只有皇上的子女还有家眷能够参加，外臣便只有唐婉茹的父亲跟母亲了。 只是，秦若曦倒是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是还邀请了秦若兰入宫。 “楚天奕，你可知道四哥跟四嫂对于父皇赐婚的事情怎么看？” 秦若曦看着身后的那一辆马车，秀气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秦若兰如今正坐在那辆马车上，几乎是跟秦若曦还有楚天奕一同出发的。 先前秦若曦不知道楚天冥跟唐婉茹的感情这样深厚，所以对于皇上将秦若兰赐婚给四皇子做侧妃的事情，心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可是，如今她已经见过了唐婉茹跟楚天冥，知道二人伉俪情深，甚至是唐婉茹还拼死救过楚天冥的性命。 他们二人情比金坚，岂能够容得下第三个人插足？ 第404章 晦气 如今唐婉茹祸福未卜，秦若兰不日却要嫁进四皇子府，唐婉茹的心里会是什么样子的感受？ 秦若曦想，如果是自己处在唐婉茹的位置，一定会特别的难过才是。 楚天冥既然深爱着唐婉茹，又怎么会做出这种让唐婉茹伤心的事情来呢？ 还有皇上……他把秦若兰赐婚给了四皇子殿下，可曾问过当事人的意见？ 秦若曦的心里有些发懵，忍不住的心疼起唐婉茹来。 楚天奕多少能够猜到秦若曦的意思，他开口道：“这道圣旨四哥跟四嫂都同意，没有提出任何的意见。” 都同意？ 秦若曦愣了愣，“那他们怎么想啊？” “这是他们的私事，我不好过问。” 秦若曦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心道，或许楚天冥迎娶侧妃这件事情在唐婉茹还有楚天冥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是自己想的太多，因为不想有人跟自己分享楚天奕，所以将自己的情绪带到了唐婉茹的身上。 只是，秦若兰今晚若是看到唐婉茹病发，只怕是紧等着的想要取而代之吧。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却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话说……皇后娘娘这个举动也实在是有些奇怪了吧。” “今晚四嫂的父母也会出席他们二人的接风宴不是吗？皇后娘娘这样忙不迭的邀请了秦若兰入宫，就不怕唐大人看到之后有什么意见？” 就算是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赐婚，但是皇后娘娘这么着急的把秦若兰叫过来，岂不是给唐婉茹添堵？ 皇后娘娘运筹帷幄，难道就不怕唐大人生出什么异心？ 楚天奕听着秦若曦的话觉得有些无奈，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别想那么多，这事情四哥跟四嫂心中自有计较，不管四嫂伤心不伤心，唐大人会不会心有不满，你今晚最重要的任务都是帮四嫂缓解痛苦。” 秦若曦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杂七杂八的想法抛出脑海，不断地思考着自己一会儿该怎么做，尽可能的将每一步都考虑周全，在最快的时间内帮着唐婉茹缓解痛苦。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着，终于是到了皇宫。 楚天奕有皇上的特权，可以直接乘车入宫，所以他跟秦若曦畅通无阻的进了宫门。 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秦若兰却是被侍卫拦住，顺从的下了车。 秦若兰看着前面远去的马车，心中气血翻涌，漂亮的眸子之中浮现出了浓浓的嫉恨之色。 因为秦若曦去见了洛兴怀一趟，所以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进宫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很多。 他们二人到的时候，唐婉茹跟楚天冥已经在宫中。 楚天冥跟唐婉茹已经跟皇上还有皇后娘娘请过安，正式的拜见过皇上，如今正坐在御花园之中跟皇上还有皇后娘娘聊天。 秦若曦远远地看着她们四个人坐在一起，虽然还未到跟前，便能够听到欢笑的声音，倒是觉得有些格外的和谐。 但是，秦若曦的心思全然在唐婉茹的身上，实在是担心唐婉茹的情况。 只见唐婉茹穿着一袭华丽的宫装，脸上妆容精致，虽然身形消瘦，但是气色看起来倒是还不错。 秦若曦稍稍的放心了一些，随着楚天奕上前，给皇上行礼问安。 看着他们二人，皇后娘娘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许多，皇上却是心情极好。 “你们两个人就在跟前儿，来的倒是比老四还晚。快坐吧。” 皇上笑着开口，旋即转头看向了唐婉茹。 “老四媳妇，这便是朕刚才同你说起的若曦，她医术很好，一会儿让她给你瞧瞧身子。” “是，多谢父皇关怀。” 唐婉茹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起身对着秦若曦微笑着见了礼。 “六弟妹，早就听闻了你医术高超，如今终于是见着了。既然父皇替我讨了这个人情，我便要厚着脸皮求六弟妹诊治了。” 唐婉茹笑着开口，她的声音比起之前要更虚弱了一些，却甚是温柔。 此时她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透着细细的打量跟好奇，仿若是对秦若曦这个六弟妹极有兴趣。 秦若曦从善如流的回道：“四皇子妃客气了，父皇谬赞若曦一句，若曦却是不敢托大的。若是四皇子妃不嫌弃若曦愚笨，若曦就给四皇子妃请一个平安脉。”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许意外，心道唐婉茹虽然是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却是没想到她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 如今唐婉茹见到自己的表情还有跟自己说的这些话，任谁看都只会觉得唐婉茹是跟自己第一次见面。 但是，她们两个人早就已经见过好几次了。 唐婉茹笑道：“那就多谢六弟妹了。” 皇后娘娘听着秦若曦跟唐婉茹的对话不由得蹙眉，她是真的看不惯唐婉茹这样亲昵的称呼秦若曦为“六弟妹”。 秦若曦还没跟楚天奕成婚呢，就一个两个的这么叫，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而且，秦若曦还称呼唐婉茹四皇子妃，哪里有把她当嫂子的意思？ 就唐婉茹这个傻子，竟然还口口声声的叫着秦若曦六弟妹，当真是热恋贴人的冷屁股。 皇后娘娘深吸了一口气，直接道：“今日接风宴，应该是好事，好端端的还是不要请什么脉了。” “你们刚回京第一天就诊脉，未免有些晦气。真要让若曦给你诊治，也可以等过两天，今晚还是一家人好好的吃顿饭吧。” 皇后娘娘努力的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不让自己把话说的太生硬。 唐婉茹微愣，立刻道：“母后说的是，那便改日再劳烦六弟妹。” 皇上蹙眉看着皇后娘娘，“诊脉有什么晦气？难不成皇后平日里不找太医诊平安脉？” 皇后娘娘心中一梗，顿时语塞。 看着皇上那阴沉的脸色，皇后娘娘不好反驳，只能陪着笑道：“是臣妾失言了……” 皇上冷哼一声没有言语，皇后娘娘在心中把唐婉茹骂了千万遍。 皇后娘娘现在对唐婉茹真的是没有任何的好感，她嫁给楚天冥都多少年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如今竟是还在天天的喝药。 这些年来唐婉茹里里外外的找了多少大夫？可是唐婉茹的身体，却未曾有半点儿起色，皇后娘娘当真是听着唐婉茹找人诊脉就来气。 这次楚天冥回京是为了迎娶秦若兰做侧妃的，而且皇后娘娘先前也提起了今晚会让秦若兰过来。 唐婉茹若是会看眼色，今晚就应该好好的给楚天冥还有秦若兰创造机会。 如今她竟然又要让秦若曦诊脉！还害得自己被皇上训斥！ 皇后娘娘现在真的是已经对唐婉茹失去了信心，她以前是想方设法的想要让唐婉茹的身体好起来，好尽快给自己生个孙子。 但是如今皇后娘娘觉得，与其等着唐婉茹的身体好起来给自己生孙子，不如直接换个人来生，这样反倒是更快一些。 只是，一想到秦若兰的情况…… 皇后娘娘胸口憋闷，只觉得肝疼。 怎么她的命就这么差呢？这儿媳妇一个两个的都不能生。 皇后娘娘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这烦躁的情绪给压了下去，忍不住朝着花园门口张望。 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了皇后娘娘的视线之中，皇后娘娘心中的郁结稍稍疏散了许多。 秦若兰可算是来了，今日她特意把秦若兰叫到了宫中，绝不是为了让秦若兰做一个摆设的。 “若兰来了，快来见过四皇子。” 皇后娘娘笑着开口，竟是扬了声，亲自起了身。 第405章 你做的很好 唐婉茹跟楚天冥看到皇后娘娘如今的反应甚是意外，楚天冥不由得蹙眉，唐婉茹却是抑制不住的转头朝着秦若兰看了过去。 远远地，唐婉茹便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女子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那女子一袭华服，端庄隆重，一头墨发梳成了灵蛇髻，只用一根白玉发簪固定，发间点缀了两朵精致的珠花。 那浅浅的颜色却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只让人觉得她温柔似水。 听着皇后娘娘的声音，秦若兰明显的愣了愣。 她停住了脚步对着皇后娘娘福身行了一礼，这才又莲步轻移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那纤细的腰肢款款摆动，裙摆随着她的脚步微微扬起。 此时天色微微擦黑，月亮初上。 唐婉茹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秦若兰，只觉得她竟好似比那月光还要温柔几分。 这人，就是被皇上赐婚给楚天奕做侧妃的人吗？ 这人，就是被认定为是凤神降临的女子吗？ 唐婉茹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转瞬间，秦若兰已经到了他们的跟前。 秦若兰柔声道：“若兰拜见皇上，皇后娘娘，见过安顺王殿下，见过四皇子殿下，见过四皇子妃。” 秦若兰盈盈拜倒，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她举止端庄优美，礼数无比周全，每一个动作都好似经过严格的训练，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处。 看着这个样子的秦若兰，唐婉茹的心，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 “免礼吧。”皇上开口，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 秦若兰谢了恩起身，皇后娘娘却是亲昵的拉住了秦若兰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虽然大婚之前你们是不该见面的，但是如今冥儿刚回京，你先前也未曾见过他，如今趁着这接风宴的机会见一面倒是也好。” “你看，冥儿可是如你所想的一般高大威猛？” 皇后娘娘面上带笑，说话间视线落在了楚天冥的身上。 秦若兰有些娇羞的抿了抿唇，随后低下了头去，却是声音细若蚊蝇的说了一声“是”。 皇后娘娘开心的笑出声，玩笑道：“若兰害羞了。” 楚天冥看着皇后娘娘如今的举动，原本就皱着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了。 母后跟秦若兰到底是什么情况？关系怎么会这么好？ 看着皇后娘娘如今的表现，楚天冥只觉得皇后娘娘好像非常喜欢秦若兰一般。 似是感受到了楚天冥的视线，皇后娘娘竟是转头看向了楚天冥。 她开口道：“冥儿，这便是若兰，不知道你父皇下旨赐婚的时候可曾给你看过若兰的画像。” “不曾。” “不曾也没有关系，如今已经是见到本人了，若兰这般漂亮，你定然不会失望才是的。” “本宫测算过你们两个人的八字，你们二人可是上等婚，最能开枝散叶了。” 皇后娘娘笑着开口，只是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几人都是脸色瞬变。 楚天冥眉头深锁，“母后……” 他开口，有些担忧的握住了唐婉茹的手。 楚天冥很清楚，皇后娘娘非常介意他没有子嗣，也因为这件事情，明着暗着提点过他跟唐婉茹很多次。 但是，如今皇后娘娘当着唐婉茹的面儿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在往唐婉茹的心口捅刀子？ 唐婉茹的脸色有些苍白，微微垂着头。 她努力的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可是她的眼眶却有些发涩，喉间亦是发梗。 子嗣一事，终究是她心中的痛。 只可惜，如今她生死都难料，更是无暇考虑子嗣了。 秦若兰闻言也是惊了一下，心狂跳了两下，头不由得垂的更低了。 先前王太医给她诊过脉，说她难以受孕，如今皇后娘娘说她嫁给楚天冥能开枝散叶，这是什么意思？ 秦若兰不敢深思，却是心虚的厉害，只觉得如今皇后娘娘并非握住了她的手，而是掐住了她的喉咙。 只是，秦若兰这心虚的模样，落在旁人的眼中却更像是在害羞。 皇上蹙眉看了皇后娘娘一眼，虽然对于皇后娘娘跟秦若兰这样亲昵觉得疑惑，但是皇后娘娘说的话，皇上是赞同的。 “皇后说得对，老四，你也该有个孩子了。” 唐婉茹的心中更加憋闷，眼眶不由得泛了红。 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跪在地上，“父皇，母后，是儿媳不好……” 皇后娘娘冷眼瞧着唐婉茹，没有丝毫要让唐婉茹起身的意思。 因为在皇后娘娘的心中，就是秦若兰不好。 皇上却是叹了口气，连忙让人把四皇子妃给扶了起来。 他看着唐婉茹道：“子嗣的事情想要讲究缘分，你也无需着急。这些年你陪着老四做了很多事情，朕都是知道的。这个四皇子妃，你做的很好。” “虽然你如今没有孩子，但是子嗣你也无需着急。你跟老四是结发夫妻，四皇子府上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日后才能照顾好他们。” “是，儿媳谨记父皇教诲。” 秦若兰跟皇后娘娘听了这话，心顿时坠了下去。 秦若兰心中暗恨，隐隐的有些着急。 皇上说这话，岂不是表示他不怪罪唐婉茹无子，唐婉茹四皇子妃的身份也不会因此而动摇？ 而且，自己以后生了孩子，是不是要交给唐婉茹来养？ 秦若兰有点儿慌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嫁给楚天冥，作用岂不是就是用来生孩子？ 她不想要这样，更重要的是，秦若兰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生得出来啊！ 天色越发的暗了下来，已然是到了开宴的时间。 李公公来请皇上入席，皇上倒是也不耽搁，带着秦若曦等人朝着宴会厅走去。 宴会厅之中的人并不多，京中的皇子本就不多，如今三皇子楚天华带着三皇子妃坐在席间，还有七皇子楚天霖已经在宴会厅候着。 除此之外，在席间的便只有唐婉茹的父亲跟母亲了。 看着皇上一行人过来，众人立刻起身行礼。 唐婉茹的父母有些激动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唐婉茹那消瘦的模样，唐夫人抑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只是她不能殿前失仪，还是先向着皇上请了安。 皇上道：“都平身吧，今晚是家宴，不必拘谨。” “唐爱卿，唐夫人，朕知道你们定然思念老四媳妇，如今既然已经见到了，就不必再拘束着，你们自行入座，想要聊些什么尽管聊便是。” “多谢皇上体恤。” 唐大人还想要推辞一下，说礼数不可废，但是唐夫人却已经是忙不迭的谢了恩。 唐大人推辞的话卡在了喉间，终究还是在心中叹了口气，没有说出口。 罢了，既然皇上都这样说了，他也没有必要再硬撑着。 这个女儿，他当真是思念得紧啊。 唐婉茹看到自己的父母也是热泪盈眶，听着皇上的话，连忙就朝着自己的父母走去。 “父亲，母……啊……” 唐婉茹正欲给自己的父母请安，可是她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突然之间脸色一白，未说出口的话，顿时变成了惨叫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站在唐婉茹面前的唐夫人，险些直接背过气去。 心口传来尖锐的疼痛，唐婉茹本能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身体不自觉的蜷缩了下去。 “婉茹！” 楚天冥惊呼一声，立刻到了唐婉茹的身旁，扶住了她的身子。 他一脸焦急之色，紧紧地抱着唐婉茹，可是怀中的人如今惨叫连连，冷汗直落，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第406章 诊治 疼…… 好疼…… 唐婉茹感觉好似有一只虫子在自己的胸口之中横冲直撞，那虫子撕咬着她的心脏，啃噬着她的血肉，似是要将她的心脏钻的千疮百孔。 好疼，真的好疼。 这样剧烈的疼痛比起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唐婉茹根本就承受不住。 她惨叫着，虽然仅仅是极短的时间，可是她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打湿。 饶是唐婉茹不想要让自己的父母担心，可是这样剧烈的疼痛让人绝望，唐婉茹完全是忍不住的想哭。 她那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滚落，苍白的脸色惹人怜惜。 仅剩的理智让唐婉茹想要尽可能的忍住自己的痛呼声，可是她又如何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呢？ 唐婉茹死死地咬着嘴唇，口中血腥弥漫，可是那支离破碎的痛呼声仍旧从她的口中溢出。 唐夫人跟唐大人被眼前的情况给吓坏了，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唐夫人紧紧地握着唐婉茹的胳膊，“婉茹，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唬母亲，别吓……” 唐夫人惊慌失措，眼泪直流，根本难以再说出完整的话。 唐大人亦是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 他没有说话，却是紧张而又担忧的看着唐婉茹，心急如焚。 在场的众人看着这一幕也完全的惊呆了，还是皇上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喊道：“若曦，快给老四媳妇看看！” “是！” 秦若曦早就做好了准备，她无比担心唐婉茹的情况，却又不好随意出头。 如今皇上一声令下，秦若曦立刻冲到了唐婉茹的身旁。 唐婉茹疼得厉害，身体扭曲，楚天冥正在抱着她，但是唐婉茹却是在奋力的挣扎。 秦若曦对着楚天冥道：“四皇子殿下，请您抱住四皇子妃，不要让她乱动，但是千万不要压到她的经脉，以免影响她的脉象。” 若是楚天冥扼住了唐婉茹的经脉，诊脉的结果必然是不准的。 饶是秦若曦早就已经知道唐婉茹此时是因为服下了洛兴怀配置的药而痛苦，但是她还是需要再次诊断一番，以免再出现任何的差错。 毕竟这皇宫之中，当真是不安稳。 楚天冥点头，一脸担忧之色，紧张地根本就透不过气来。 秦若曦伸手探上了唐婉茹的手腕，手指之下一片濡湿，而且唐婉茹的手腕更是一片冰凉，秦若曦摸着她的手腕，只觉得自己好似握住了一块儿冰。 秦若曦的心紧了紧，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此时唐婉茹的脉象极为混乱，根本就难以诊断出什么结果。 秦若曦只觉得那只嗜血蛊像是在唐婉茹的筋脉之中翻滚舞蹈，让唐婉茹的脉象杂乱无章。 这种感觉就好似是有人在拨弄着一根绷紧了的琴弦，那琴弦本就难以经受得住这样大的力道，当真是不知道何时那琴弦就会直接断掉。 秦若曦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脉象乱成这样，唐婉茹该多么痛苦？ 这给唐婉茹下嗜血蛊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她努力的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看着皇上急切地开口道：“父皇，四皇子妃心脉受损非常严重。” 皇上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还未等开口，秦若曦却是突然觉得自己手腕上一紧。 她顿时转过了头去，只见唐大人竟是握住了她的手腕。 唐大人的脸色有些苍白，脸上写满了担忧跟焦急之色，而他的眼眸之中，竟是泛着清晰的泪光。 “安顺王妃，求您救救婉茹，救救她……” 唐大人意识到自己失态，努力的收回手来，看着秦若曦开口。 他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这一瞬间竟是老泪纵横。 秦若曦鼻头一酸，差点儿直接哭出来，立刻对着唐大人点了点头。 她再次看着皇上开口道：“父皇，四皇子妃现在的情况非常严重，需要立刻给她施针护住心脉，否则她极有可能会心脉断裂。” 秦若兰心头一跳，激动的看着被楚天冥抱在怀中却哀嚎不止的唐婉茹。 唐婉茹的心脉会断裂吗？ 那如果唐婉茹的心脉断裂了，那她是不是就会死了？ 如果唐婉茹死了…… 秦若兰的心脏在这一瞬间跳得飞快，如果唐婉茹死了，自己是不是就能够被提升为楚天奕的正妃了？ 皇后娘娘还想要利用自己身上这所谓的凤神降临的命格，所以一时半刻绝对不会抛弃自己。 所以，只要唐婉茹腾出了位置，那四皇子的正妃之位，必然就是自己的！ 一想到这一点，秦若兰就无比强烈的期盼着唐婉茹能够立刻去死。 只是，皇上听了秦若曦的话立刻道：“那你赶紧给她施针。” “来人，宣太医，让太医带着东西过来，全都听从安顺王妃吩咐。” 听着皇上的话，秦若兰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无比怨恨的看向了秦若曦。 这个秦若曦，又要坏自己的好事吗？ 秦若曦不知道秦若兰心中所想，她让楚天冥将唐婉茹抱进了内室，双手按压住唐婉茹的几处穴位，想要帮着她缓解痛苦。 但是，她手指的力度如何能够比得上银针的效果？ 唐婉茹实在是太疼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忍受。 挣扎之中，唐婉茹竟是将秦若曦直接推开，自己翻身便要往床下冲去。 秦若曦被推了一个趔趄，但是看着唐婉茹的举动，她根本顾不得自己的身体。 “快拦住她！别让她伤着自己！” 楚天冥一个闪身上前，紧紧的抱住了唐婉茹。 “婉茹，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会儿。六弟妹马上就能给你施针了，你马上就不疼了……” 楚天冥红着眼眶，艰难的开口。 可是，他的这番话，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安抚作用。 “我好疼……将军，我好疼……好疼啊……” 唐婉茹泣不成声，说话间上气不接下气。 她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服，更是想要抓自己的皮肉，想要将自己体内的嗜血蛊给揪出来。 可是，这疼痛在更深的地方，她的手根本就触及不到。 众人看着唐婉茹这失态的模样，已然是惊呆了。 特别是皇后娘娘，看着唐婉茹现在大力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襟，只觉得唐婉茹是得了失心疯了。 她实在是没眼看，恨不得直接把唐婉茹给丢出去。 太医很快便随着李公公前来，他立刻上前来行礼，但是秦若曦却没有时间多说些什么，不等太医开口，便直接将太医的药箱拿了过来，从里面翻出了银针。 “我要给四皇子妃施针，除了四皇子殿下之外的人，还是请先回避一下。” 施针需要褪下衣衫，唐婉茹是女人，总是要避嫌的。 这些人留在房间之中并不合适，就连太医也是一样。 皇后娘娘听着秦若曦的话皱了眉，她才是后宫之主，秦若曦哪里有资格指手画脚？ 只是，未等皇后娘娘开口，皇上却是直接开口让众人退出去。 皇后娘娘心中憋闷，只能随着皇上一同离开了内室。 楚天华一直没有言语，却是禁不住又朝着床上看了过去。 他的眼眸幽暗，不知道是在看唐婉茹，还是在看秦若曦。 众人离开了房间，秦若曦立刻解开了唐婉茹的衣衫。 她压低声音道：“四嫂，你忍着点儿，很快就好了。” 说话间，她立刻将第一根银针刺入了唐婉茹的穴位。 唐婉茹的身体猛颤了一下，好似落到了地上的鱼一般，绝望而又无助的挣扎着。 楚天冥眼疾手快的按住唐婉茹的身体，秦若曦道：“千万不能让她动。” 手气针落，另一根银针再次刺入了唐婉茹的身体。 第407章 名正言顺 秦若曦的动作飞快，每一根银针都落的稳准狠。 但是这动作看起来轻巧，却是非常考验秦若曦的医术跟心理素质，实在是让秦若曦无比的紧张。 十几根银针落下，秦若曦已经是满头大汗。 唐婉茹从最初挣扎惨叫，到如今终于是安静的瘫倒在床上，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大睁着眼睛，泪水缓缓滑落，脸上那精致的妆容早已经被泪水冲掉，看起来狼狈不堪。 终于结束了吗？ 身上扎着那几根银针，唐婉茹的身体僵直着，一动都不敢动。 但是，那噬心的疼痛，终于是停止了。 那折腾她的嗜血蛊好似被银针“封印”了，如今没有了半分动静，让唐婉茹终于是有了些许喘息的机会。 但是一回想起刚才的痛苦，唐婉茹仍旧是心有余悸。 秦若曦丝毫都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压低声音道：“四嫂，我只是暂时的用银针封住了你的心脉，等银针拔掉，你还是会很疼。” “服用这些药带来的疼痛一次强过一次，我知道会很难熬，也很痛苦，但是等你熬过最疼的一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四嫂，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也一定可以做到的。” 秦若曦握着唐婉茹的手，不断地给她鼓励。 洛兴怀之前就已经提醒过她们，说嗜血蛊的反噬无比痛苦，唐婉茹极可能会自残。 而今天晚上，秦若曦就发现唐婉茹明显做出了一些妄图伤害自己的行为。 这个情况让秦若曦非常的担忧，她知道痛苦非常强烈，可是唐婉茹若是自伤，那这些痛苦便全都白受了。 “四嫂，你再忍忍，统共就七日，想必熬过三四天，情况就能够减轻了。” 唐婉茹艰难的点了点头，空洞的眼眸渐渐地有了焦距。 “我会的……别哭了……” 唐婉茹艰难的开口，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朝着秦若曦的脸伸出手来。 只是，她的身体虚弱的厉害，实在是没有力气，这手也难以抬起来。 秦若曦愣了一下，别哭了？ 她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手上一片濡湿，秦若曦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是满脸泪痕。 她吸了吸鼻子，将自己的眼泪擦干。 “我没事，四嫂你稳定一下情绪，我出去禀告父皇。” “嗯。” 唐婉茹又应了一声，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又道：“别让……我父母担心。” 虽然刚才痛苦万分，但是唐婉茹看到了自己父母担忧的模样。 唐婉茹的心里真的非常的难过，这些年来，父母为了自己操碎了心，唐婉茹是真的不想要让自己的父母再操心了。 秦若曦点头，唐婉茹这才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她低声叮嘱楚天冥陪着唐婉茹，千万不能够让唐婉茹碰到身上的银针，自己则是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去了外室。 此时外面的众人都心情紧张，唐大人跟唐夫人更是坐立难安，不断地朝着内室张望。 看着秦若曦出来，唐夫人立刻上前道：“婉茹她……” “四皇子妃暂时没事。”秦若曦开口。 唐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再次落泪。 刚才她听着唐婉茹突然没有了声音，吓得差点儿直接背过气去。 她实在是担心，唐婉茹的身体不好，再一个坚持不住直接去了。 唐大人长舒了一口气，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多谢安顺王妃。” 如果不是秦若曦在这儿，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秦若曦抿唇，稍稍的侧了侧身，算是避开了唐大人的这一礼。 今天唐婉茹这痛苦的模样落入众人的眼中，其实跟她有扯不清的关系。 所以唐大人这一礼，秦若曦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父皇，四皇子妃的心脉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损害，所以刚刚才会这么痛苦。” “若曦暂时用银针封住了四嫂的心脉，帮她缓解痛苦，但是这并非是长久之法。” “若曦查不出来四皇子妃是因为什么而心脉受损，还请父皇找太医院的诸位太医来给四皇子妃诊脉，好确认她的病症。” 听着秦若曦的这番话，唐大人跟唐夫人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 唐夫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是哽咽出声。 皇后娘娘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唐婉茹这身体，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这才刚回京的第一天，竟然就搞了这种幺蛾子，之前在边城，唐婉茹是不是一直都如此？ 一想到刚才楚天冥一脸紧张的抱住了唐婉茹的样子，皇后娘娘的心中就憋闷的厉害。 她好好的一个儿子，好好的一个皇子，堂堂正正的一个大将军，都让唐婉茹这样不成气候的女人给拖累了！ 皇后娘娘气得厉害，心中忍不住想，如果唐婉茹就这样死了，倒是也干脆。 到时候她只要好好的安抚一下唐大人一家，凭借着楚天冥跟唐婉茹之间这身后的感情，唐大人必然还是会跟楚天冥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如此一来，楚天霖也就能够多一份助力了。 皇上点头，“让太医院的人都来，给四皇子妃诊脉。” 李公公领命，立刻将太医院的诸位太医都宣召了过来。 如今天色已晚，有一些太医都已经离宫回府，却愣是又被叫回了宫中。 诸位太医给唐婉茹诊脉，这一折腾，便到了深夜。 只是，如今诸位太医围在一起低声讨论，却愣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一个结果。 秦若曦算计着时间，到了诸位太医的跟前。 “诸位太医……” 听到秦若曦的声音，诸位太医立刻转身朝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礼。 秦若曦颔首回礼，开口道：“诸位太医可是查出了四皇子妃的病症所在？” 太医闻言皱眉，许久一个先前给唐婉茹诊治过的李太医对着秦若曦拱手行了一礼。 “回安顺王妃的话，下官们得出的结果跟您一样，四皇子妃的心脉受到了损害，但是原因，实在是不好确认。” “四皇子妃气血两虚，这样确实是极为容易导致心脉受损。可是，正常来说，经脉受损不至于到这样严重的程度才对。” “四皇子妃的病症，来的有些奇怪。” 秦若曦点头，“我也是觉得奇怪，你们刚才并不在这儿，没有看到四皇子妃当时的样子。” “她疼的蜷缩着身子，根本抑制不住痛呼，若是正常的心脉受损，绝对不可能会疼的这么严重的。” “但是，如今诸位都找不出别的病症，我想着，还是要先给四皇子妃补气血，诸位太医觉得如何？” 诸位太医听了秦若曦的话，互相看了看，最后整齐划一的朝着秦若曦拱手行礼。 “安顺王妃医术高明，下官们也觉得应当如此。” 李太医开口，秦若曦点了点头，朝着众人颔首，旋即去跟皇上回禀。 因为有了这一个插曲，这顿接风宴根本就没有人有心思吃。 虽然饭菜还是摆上了桌子，可是根本就没有人动筷子。 如今听着秦若曦的禀告，皇上点了点头，“既然你跟诸位太医的结论一样，便由你来给四皇子妃调养吧。” “你们都是女子，一些事情也更方便一些。这些日子四皇子妃的身体你多上上心，你跟奕儿婚礼的事情，朕会让礼部好好操办，不必你事事都亲力亲为了。” “是。” 秦若曦应了声音，如此一来，她就可以有正当的理由去四皇子府上给唐婉茹诊治了。 下一步，他们便是要等着今晚唐婉茹病发的消息传出去，好去调查那给唐婉茹下嗜血蛊的人到底是谁。 第408章 熬过去就好了 唐大人跟唐夫人对着秦若曦再次道谢，他们心中实在是挂念唐婉茹的情况，想要去看看唐婉茹。 但是如今夜色已深，皇上也不留众人在宫中，直接下令吩咐众人自行回府。 秦若曦再次去内室忙了了一会儿，将唐婉茹身上的银针取下。 “四嫂，撑一会儿。” 她握着唐婉茹的手，认真的叮嘱，心中满是担忧。 唐婉茹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那虚弱的身体亦是在发颤，艰难的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她在楚天冥的搀扶之下拜别了皇上跟皇后娘娘，同楚天冥还有秦若曦一起上了楚天奕的马车，乘车而去。 刚上车，唐婉茹的冷汗就落了下来，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疼。 秦若曦探上唐婉茹的手腕，感受着那渐渐活跃而混乱的脉象，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她握着唐婉茹的手，只觉得像是握着一个冰块。 “银针已经拔掉了，嗜血蛊的活性会渐渐地恢复过来。四嫂你坚持住，我们都陪着你。” 唐婉茹咬牙点头，根本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口的疼痛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秦若曦的心里揪的厉害，因为她现在真的很担心。 其实用银针封住唐婉茹的穴位，只是起到了暂时压着嗜血蛊活性的作用，但是这不代表唐婉茹能够避开这次煎熬。 想要解决洪水，最好的办法从来就不是堵，而是疏通。 可是秦若曦用银针封住唐婉茹的心脉，那效果就如同是发洪水的时候堵住了河道。 所以如今银针拔掉，就相当于将被堵住的河道给通开。 那么，便只会有一个结果。 因为先前的淤堵，河道之中会囤积大量的水。如今河道通开，那么那些水必然会在河道通开之后更加激烈的涌出来。 唐婉茹先前积攒的痛苦，如今也会更加强烈的爆发出来。 “啊……” 一声痛呼从马车之中传出，划破了黑夜。 马车之中三人的心顿时都揪了起来，楚天冥更是红着双眸，立刻紧紧地抱住了唐婉茹的身体。 可是，怀中的人挣扎不已。 此时的唐婉茹就像是一只在陆地上打挺的鱼，不到耗尽自己的最后一分力气，是绝对不会停止的。 但是，那条鱼或许不知道，这样的挣扎其实是徒劳无功的。 这一夜，唐婉茹惨叫连连，等到她睡过去的时候，天都已经翻了白。 秦若曦跟楚天奕都陪在四皇子府，看着已经睡着的唐婉茹，三人的心里都压抑的厉害，谁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够打破沉默。 楚天冥最为担忧，喉咙干哑的厉害。 “明早还要服药吗？” 他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开课，心中揪疼，眼眸似乎都失去了焦距。 如今唐婉茹昨晚的药效刚刚结束，如果明天一早再次服药，岂不是又要再承受一次痛苦？ 而且洛先生说过，这种痛苦会一次比一次更加强烈。 虽然痛苦的人不是楚天冥，可是楚天冥看着唐婉茹的样子，感同身受。 楚天冥当真是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唐婉茹的身体本就虚弱，她如何能够承受得住啊。 秦若曦看着唐婉茹跟楚天冥的样子心中不忍，她想要告诉楚天冥，唐婉茹要继续服药，可是她自己都觉得过于残忍了。 楚天奕抿唇，扶住了楚天冥的肩膀。 “四哥，熬过去就好了。” 他声音低沉，认真的看着楚天冥，眼神无比坚定。 “只要熬过去，四嫂体内的嗜血蛊就能够被取出来，到时候四嫂就再也不需要受到这样的痛苦了。” “取出了嗜血蛊，四嫂就可以调养好身体。四嫂可以重拾武功，可以跟你一同上阵杀敌，还能够跟你生儿育女。” “四哥，痛苦就只有这几日，熬过去就可以了。四嫂是女英雄，她一定能够做到，你也能够做到。” 楚天奕不知道取嗜血蛊能不能成功，但是现在，他们需要一个信念。 他们必须要相信，洛兴怀能够把唐婉茹体内的嗜血蛊给解决掉，否则他们眼前的难关都难以克服。 楚天冥心疼的厉害，听着楚天奕的这番话，只觉得自己心中发颤。 他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对着楚天奕重重的点了点头。 天已经蒙蒙亮，秦若曦跟楚天奕折腾这么久，也早已经疲惫不堪。 但是他们二人如今不放心回去休息，楚天奕吩咐四皇子府上的下人准备了一些食物，二人看着楚天冥吃了一些，这才放心。 唐婉茹的情况很差，楚天冥绝对不能够倒下，否则，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 直到天色大亮，楚天奕跟秦若曦这才一同回了曦园。 秦若曦疲惫的靠在楚天奕的怀中，实在是连动一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这一晚唐婉茹痛苦不堪，对于秦若曦而言，也是高强度的工作。 她任由楚天奕将她抱下了马车，仍旧在担心唐婉茹的情况。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道：“楚天奕，我们两个人休息一会儿，再去见洛兴怀一面吧。” “四嫂这样折腾下去怕是不行，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但是这一天服用了洛兴怀配置的药，她只顾着疼，根本就吃不下什么东西去。” “就算是正常人，七天水米不进也是支撑不下去的，更不用说四嫂了。” “我刚才给四嫂诊脉，没敢告诉四哥。四嫂现在的身体真的非常虚弱，我是真的怕她……” 那些话秦若曦有些说不出口了，唐婉茹如今已经停了那些补药，身体得不到补充，本就虚弱无比。 但是嗜血蛊蚕食她身体的速度，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减轻过。 唐婉茹的身体，仍旧是在被嗜血蛊掏空。 更重要的是，嗜血蛊的每一次反噬，都会让唐婉茹消耗大量的体力。 这就相当于，唐婉茹一直在透支自己的身体，而且还是双管齐下。 如果透支的太严重，唐婉茹真的可能会油尽灯枯而亡的。 如果唐婉茹不能活下去，那他们费尽心思的给唐婉茹解除嗜血蛊，让唐婉茹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又有什么意义呢？ 秦若曦必须要跟洛兴怀好好的商量一下，找一个万全的办法。 楚天奕点了点头，抱着秦若曦回了房间。 他也累的厉害，和衣躺在了秦若曦的身旁。 秦若曦也没有心思再去计较什么男女大防跟规矩不规矩，闻着这熟悉的沉香味道，眼睛一闭便直接睡了过去。 秦若曦跟楚天奕都累的厉害，这一觉睡着的极快，但是睡的却并不安稳。 秦若曦梦到唐婉茹再次被嗜血蛊反噬，又梦到唐婉茹倒在血泊之中。 她在梦中看到楚天冥跪倒在唐婉茹的身旁，哭的悲痛无比。 秦若曦心口压抑的透不过气来，惊了一下，顿时睁开了眼睛。 “做噩梦了吗？” 身后传来了楚天奕那关切的声音，秦若曦定了定神，转头看着楚天奕，这才回了神。 秦若曦对着他点了点头，身上一片汗湿，竟是被这噩梦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睡了多久？你什么时候醒的？” “比你早一小会儿。”楚天奕心疼的把秦若曦额头上的冷汗擦掉。 刚才秦若曦突然在他怀中乱动，楚天奕便立刻醒了。 但是他一醒来就看着秦若曦虽然是在睡梦之中，却仍旧是眉头深锁，似是非常的痛苦，楚天奕便猜出秦若曦应当是做了噩梦。 “如今刚到未时，我们睡了快要三个时辰。” “竟然是未时了？！” 秦若曦一听楚天奕的话，连忙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巧月，炽翎，备水，我要沐浴。” 第409章 补充体力的丹药 秦若曦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如今已经是未时了，唐婉茹岂不是早就已经又服了一次药，再次被嗜血蛊反噬了？ 唐婉茹这次可是支撑了过去？四皇子府那边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秦若曦担心唐婉茹的情况，想要去看看。 楚天奕也跟着起了身，守在门外的巧月跟炽翎推门进来。 巧月道：“小姐，秦二小姐来求见过您好几次，被侍卫给拦住了。” “秦若兰来找我？”秦若曦有些意外，“可曾说过是什么事情？” 巧月摇头，“她只说要见您，没有说过什么缘由。” “只怕是为了四嫂的事情。”楚天奕开口，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昨晚唐婉茹被嗜血蛊反噬的时候秦若兰就在宫中，秦若兰看到了那一幕，自然会多想一些。 秦若曦还有他是跟着楚天冥还有唐婉茹一起走的，唐婉茹的病是秦若曦在治疗，秦若兰过来找秦若曦探探虚实，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秦若兰这次只得了侧妃之位。 她被认定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岂能甘愿屈居侧妃？ 如果唐婉茹死了，她成为正妃也算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小姐，您要见她吗？”巧月开口询问。 “先不见了，没时间理会她。” 秦若曦直截了当的开口，在炽翎跟巧月的伺候之下沐浴更衣，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楚天奕也是收拾了一番，二人给陈青云请了个安，顾不得吃东西，便直接朝着京郊别院赶去。 此时秦府之中，秦若兰得知秦若曦跟楚天奕已经离开了曦园。 她脸色铁青，恨得咬牙，直接将桌上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秦若兰今天去了曦园三次，却都被那些禁军拒之门外。 如今秦若曦不理会她，直接离开了曦园，这是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啊！ 秦若兰恨得厉害，只想要冲到秦若曦的面前，将她狠狠地痛打一顿。 但是，这事情秦若兰如今也只能想想。 且不说楚天奕一直陪着秦若曦，秦若曦身边还有身手极好的侍卫，单说秦若曦自己，秦若兰都觉得未必打得过她。 秦若兰的脸色阴沉的厉害，终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备车，我要出府。” “去徐府知会一声，我要去买首饰。” “是！” 秦若曦这般瞧不起她，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在京郊别苑见了洛兴怀，秦若曦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他，洛兴怀却是微微一笑，一副轻松地模样。 洛兴怀道：“我在那些药里放了可以保护经脉的药材，遭到嗜血蛊的反噬虽然会让四皇子妃很痛苦，却不至于伤到她的根本。” “只要她不自伤，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秦若曦稍稍的放心了一些，却不能像是洛兴怀一样的乐观。 她开口道：“可是，四嫂这样不吃不喝，体力上怕是也跟不上啊。” “能不能想办法让四嫂吃点儿东西？我这儿有药，可以补充体力，我将里面补气血的去掉，你看看能不能给四嫂服用。” 秦若曦将一瓶丹药递给了洛兴怀，随后又拿出了一个药方。 那丹药原本是给那些重病的人服用的，重病的人往往都会吃不下什么东西，很多人并不是被病症本身折磨死，而是因为生病之后身体难以补充，亏空的太严重，这才支撑不下去。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重病之人去世的时候都瘦骨嶙峋，便是因为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只能够不断地消耗病人的身体。 秦若曦拿出来的这种药虽然小，却是入口即溶，只要服下这个药，便能够维持体力。 这里面也放了许多滋补的药材，可以调养身体。 但是秦若曦如今将滋补的药材都去掉，这药便只是用来补充体力的。 说起来，这药就似是将各种食物的精华浓缩在了一起。 想要抗饿是有些困难，但是补充一些身体需要的物质，这丹药能够做得到。 洛兴怀看着这药方甚是意外，上面写了很多东西，但是一些药材却是被秦若曦用朱砂圈了出来。 那些药物，全都是用来滋补的。 除掉这些药物，剩下的好像真是没什么问题。 洛兴怀对这丹药有了兴趣，忍不住从瓷瓶里倒出了一粒丹药出来。 丹药确实是不小，如同洛兴怀的指腹。 那丹药浑圆，通体是深褐色，洛兴怀将丹药放在鼻尖嗅了嗅，倒是闻着不似药物一般苦涩。 他忍不住将这丹药放在自己的嘴里，想要嚼一嚼，品尝一下这丹药的味道。 只是一口咬下去，却是发现丹药硬的像是一块儿石头，险些硌坏了他的牙。 “怎么这么硬？” 洛兴怀有些惊讶的看着秦若曦，眉头皱成一团，牙疼的厉害。 秦若曦道：“这丹药是浓缩的，看着不大，但是用了很多的药草还有一些食物，刚才给你的方子上都写了，每一种东西里面都有，所以做成这么大，丹药会非常结实，说是坚硬如石也不奇怪。” “这么硬病人怎么吃？” 秦若曦道：“这丹药入口即溶，但是溶解的速度非常慢，想要将它咬开，并不容易。” “正常的情况是把这丹药放在病人口中，让病人将丹药压在舌下，等丹药慢慢地溶解，也就能够源源不断的给身体带来补充。” “洛兴怀，你看看那药方，这个方子给四嫂吃可以吗？” 秦若曦期待而又紧张地看着洛兴怀，洛兴怀说唐婉茹不能够吃滋补的药，但是没说不能吃饭。 秦若曦已经将跟滋补有关系的东西全部都剔除了，剩下的这些东西，她准备用大量的蜜糖来调和，想来应当能够给唐婉茹补充体力。 洛兴怀用舌头拨弄着自己嘴里的丹药，又试探着咬了咬，发现当真是咬不动。 但是些许苦涩的味道正在嘴里蔓延，却又透着一股食物的香味。 虽然不美味，但是也不算难吃，倒是一种比较神奇的味道。 听着秦若曦的话，洛兴怀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药方，最终点头道：“可以。” 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洛兴怀却是又道：“这东西好做吗？” 不等秦若曦回答，洛兴怀便道：“或许，你能够把它用在军中。” 洛兴怀抬头看着楚天奕，将手里的方子递给了他。 秦若曦微愣，楚天奕却是顿时回过了神来，立刻把药方接了过去。 他对着秦若曦解释道：“行军打仗的时候粮草最为重要，但是经常出现兵马跟粮草不同步的情况。” “而且有时候打的激烈，追击敌寇或者被敌人围剿，断草断粮也是非常容易出现的问题。” “将士们会随身携带一些干粮，以备不时之需，但是能够携带的分量实在是太少，顶多能够支撑两三日。” “如果断粮的时间太长，将士们只能够就地取材，运气不好的时候，就只能够硬撑着了。” 楚天奕顿了顿，沉声道：“每次战斗，都会有一些人是被活活饿死的。”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沉痛之色，不只是有人活活的饿死，楚天奕从军多年，也见过跟听过更加惨烈的事情。 在一些特殊的时期，将士们会杀战马来果腹。 更有甚者，一些断了粮草的城池，人的良心也会被饥饿磨灭，做出一些更加疯狂跟残忍的事情。 城池之中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已经被吃了，不管是杂草还是树皮，能够咬得动的，都会被吃下去。 饿到了极致，有人只能吃土果腹，更有甚者，会将目标放在自己同伴的身上…… 第410章 拯救千万将士的命 只是，这些事情太过于血腥，也太过于残忍，楚天奕不想要告诉秦若曦。 他现在只希望这种神奇的丹药能够如同洛兴怀所言，在军中推广。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激动道：“若曦，这种丹药能够让人支撑多久？制作困难吗？” 秦若曦听了楚天奕的那番话，已然是明白了楚天奕的意思。 她立刻道：“我不好计算这种丹药能够支撑多久，但是早些年我见师父给人用过，有个病人病的厉害，什么都吃不下，十几日全靠着吃这种丹药支撑了下来，当时那个病人一日服用了三粒。” 楚天奕震惊不已，“十几日的时间，竟然全靠吃这种丹药？！” 不吃其他的食物，只吃丹药吗？ 楚天奕的心不由得狂跳了起来，一天服用三粒丹药，竟然能够支撑十几日。 若是这种丹药能够大量制作，丹药这样小，一个将士带这十几粒，甚至是二三十粒，这大小不也就相当于是带了一个馒头吗？ 但是，一个馒头顶多能够支撑个一两日的时间，可是换成同等大小的二三十粒丹药，可就能够支撑到十天啊！ 若是这种丹药能够在军中推广，绝对是一件好事。 一想到这个情况，楚天奕就觉得热血沸腾。 秦若曦再次开口道：“那个病人除了服用丹药之外，就只喂了一些水。若是不喝水，断然是撑不住的。” “不过，那病人卧床不起，体力消耗很小，如果需要行军打仗，一天只吃三粒，应该也是撑不住的。” 她不能让楚天奕盲目的乐观，会把真是的情况告诉楚天奕。 楚天奕连连点头，激动地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若曦，这丹药炼制容易吗？炼制的成本上是什么情况？” 只吃三粒支撑不住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这样神奇的丹药到底好不好制作。 如果好制作，制作成本也不高，没个将士随身带着三四十粒又能如何呢？ 就像是那些军粮，很多时候不是带不起，而是没法带。 要去上战场打仗了，自然是轻装上阵，总不能光背着一包袱的馒头去杀敌，这实在是太累赘了。 所以如今楚天奕最关心的便是这种丹药的制作成本，若是价格过于昂贵，制作过于困难，想要大量推广，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秦若曦道：“想要作为滋补的药材来用，自然是需要用到一些贵重的药材的，制作成本也很高。” “但是如果只做充饥来用，就不需要用什么名贵药材。像是如今我给四嫂写的方子，价格并不是很高。” “算起来的话，我准备以蜜糖来给四嫂调制丹药，只算原材料的话，一两银子就能做出来不少。” 楚天奕惊喜的看着秦若曦，原材料的成本竟然这么低的吗？ 但是，楚天奕没有激动多久，却是听着秦若曦又道：“不过，这种丹药制作起来比较麻烦一些，制作真的很慢。” 楚天奕心中一梗，不免担忧。 秦若曦立刻道：“但是，好处是这种丹药保存的时间很长。” “如今边城安定，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大量制作这种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楚天奕听着这番话，心在狂跳，激动的将秦若曦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若曦，你的这种丹药，能拯救千万将士的命！” 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知道战场上的厮杀有多么的惨烈，有了这种丹药护身，将士们即便是断粮，也无需太过于担忧了。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这样激动的模样，心中也有些热血沸腾。 她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但是如今楚天奕说这种丹药可以用在战场上，秦若曦不免在想，自己手中的其他药方，是不是也可以给楚天奕带来帮助？ 秦若曦心中暗道，等忙完唐婉茹的事情，就将自己手中的药方好好的整理一下。 到时候她再把各种丹药对应的效果给楚天奕看看，说不定真的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楚天奕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看着秦若曦跟洛兴怀道：“既然这药能够给四嫂用，我们就尽快准备一些。” 秦若曦点头，“我现在就开始炼药，但是这丹药制作困难，希望我今天能做出一些来，明日给四嫂送去。” “至于军中推广的事情，等四嫂好了之后再说吧。”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开口。 事情有轻重缓急，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唐婉茹的身体情况。 至于军中推广的事情，秦若曦即便是着手做丹药，也做不出来多少，对于那些将士而言只能算九牛一毛。 楚天奕点头，秦若曦思考了一下又道：“这药方是我师父独创的，既然这种丹药你想要在军中推广，那就不能够让其他人知道。” “但是，这种丹药制作起来真的很困难，只凭借我一人之力，就算是累死，也做不了多少。” “楚天奕，你能不能找一些信得过的人来交给我？我把丹药的制作方法传授给他们，让他们来制作丹药，这样才能够保证有足够的量。” 楚天奕立刻点头，“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来安排。” 洛兴怀道：“也不用急着安排别人，竹林里的那些人，你不如现在就去教教他们。” 楚天奕跟秦若曦闻言微愣，紧接着，秦若曦眼眸发亮。 “对啊！我怎么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洛兴怀，你也太聪明了吧！” 秦若曦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来，欣喜地看着洛兴怀。 竹林里的那些少男少女，是楚天奕培养来学习医术的，以后是希望他们能够成为大夫，特别是培养一些女大夫。 制作丹药跟开药方是两码事，想要诊脉开药，必须要有很好的医术才行。 但是，单纯是制作丹药，便只要学会制作的工艺就可以了。 竹林里的那些少男少女如今已经学过了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让他们来学习制作丹药，比起寻常人来说实在是要容易的多。 洛兴怀得意的勾唇，丝毫都不谦虚道：“本座当然聪明。” “是是是，你聪明。”秦若曦非常给面子的开口。 洛兴怀脸上的笑意更浓，继续道：“你若是想要让旁人来制作这丹药，也无需将所有的步骤都告诉他们。” “你先思考一下，这丹药的制作方法可以分为几步，然后再把每一步的具体情况写出来。” “按照你写的步骤，将竹林里的那些孩子们分组，一组的人只负责一个步骤，以流水线来进行工作。” “这样一来，几组人配合可以炼制出完整的丹药，而他们对自己负责的步骤会更加熟悉跟熟练，能够极大的缩短炼药的时间。”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每个人只负责其中的一个步骤，所以就算他们参与了炼制丹药，他们也难以知晓这丹药的配方，也不清楚全部的炼制方法。” “如此一来，就算是后面敌军得知了我们军中有好的丹药，想要来打探消息，也难以成功。” 秦若曦听的一愣一愣的，不得不感叹一句，洛兴怀当真是太过于聪明了，竟然连这样的办法都能够想的出来。 确实是如此，每个人只学会一个步骤，这样一来，只要那些人彼此不接触，秦若曦就完全不需要再担心药方泄露的事情了。 她惊喜的看着洛兴怀，眼眸之中满是钦佩之色。 洛兴怀满意的勾唇，有些得意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白了洛兴怀一眼，对着秦若曦道：…… 第411章 楚天冥的愤怒 “这样的方法军中常用，那些负责打造兵器的工匠，都是只负责一个步骤，这样确实是减少了制作工艺被泄露的可能性。” 楚天奕这是想要告诉秦若曦，洛兴怀的想法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早就有很多事情都在这样做了，只是秦若曦没有想到而已。 虽然楚天奕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闹性子，但是看着洛兴怀这样得意洋洋的对着秦若曦臭显摆，楚天奕的心里就觉得不痛快。 楚天奕心道，洛兴怀这个风骚怪，还是尽快娶妻生子才好，这样自己才能够安心一些。 秦若曦连连点头，倒是没有反应过来楚天奕是什么心思。 她立刻道：“那我们赶紧去竹林给那些孩子分组吧！” 她现在给那些孩子分组，尽快教会那些孩子制作丹药的方法，或许他们还能够帮着自己给唐婉茹炼药。 左不过自己要制作一些丹药，这些孩子在旁边看着，也能够跟着学习。 楚天奕点了点头，洛兴怀却是看着秦若曦道：“你别去了，你在这儿写炼药步骤，想好一会儿该怎么教导他们。” “我跟楚天奕两个人过去，先去看看那些孩子的情况，把他们筛选一遍，有合适的人，我们会带过来，到时候你再根据情况亲自来做分配。” 秦若曦闻言点头，这样一来，自己倒是能够省下不少时间。 秦若曦立刻到桌案之前去列了一张单子，让别苑的下人去把这些需要用到的东西都买回来。 紧接着，秦若曦仔仔细细的回忆着制作丹药的步骤，将这制作的步骤划分为了六步，一一的写了出来。 另一边，楚天奕跟洛兴怀已经到了竹林。 那些孩子们都在上课，洛兴怀直接喊了停，然后将那些孩子们都叫了出来。 孩子们见到楚天奕有些紧张，亦是有些兴奋，对他都是毕恭毕敬。 洛兴怀跟楚天奕先将人筛选了一遍，亦是已经听炽翎过来禀告说秦若曦列出来了六个步骤。 思及此，洛兴怀跟楚天奕选了十二个孩子同他们一起过去。 这样二人一组，倒是彼此也能够有个帮衬。 这十二个孩子在这些少男少女之中其实并不算聪明，对于医术的掌握也绝对不是拔尖的。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便是做事情细致。 如今看起来，这些孩子也都算是老实本分，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 洛兴怀在选人的时候有自己的计较，炼制丹药这种事情，并不是有太高的技术含量，如今找这些孩子过来，一是信得过，二也是因为一时半会儿难以找人。 但是，如果这些孩子费心来炼制丹药，必然会影响到他们对医术的学习。 所以洛兴怀并没有选择那些天资好的，而是选了那些相对资质平平的人，这样也避免了浪费那些孩子的资质。 而且，洛兴怀知晓秦若曦的心思。 秦若曦有心要培养一批女大夫，来解决如今女子诊病困难的困境。 所以洛兴怀这次选择这十二个孩子的时候，尽可能的会先选择男孩。 以至于如今虽然是选了十二个孩子出来，却只有两个女孩。 这两个女孩儿，实在是因为资质太差了一些，学了这么久的医术，也没有多少进步，不如来学习制作丹药。 楚天奕跟洛兴怀带着这十二个孩子到了秦若曦的面前，秦若曦跟这十二个孩子认识了一下，心中隐隐的有些激动。 秦若曦让这十二个孩子自己选择跟谁一组，随后将炼制丹药的六个步骤，分别教给了这六组孩子。 折腾完这一切，已经是夜色隆隆。 秦若曦让这十二个孩子去休息，让他们明天再各自按照学习的步骤工作。 虽然忙碌了一整天，身体也疲惫的厉害，可是秦若曦的心中甚是兴奋。 “我们去一趟四皇子府吧。” 秦若曦拿着手中的丹药，对着楚天奕还有洛兴怀开口。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手中的丹药，心疼的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心情实在是有些复杂。 他之前听秦若曦说这种丹药制作困难，还没有多么明确的概念。 可是，今天楚天奕亲眼看着秦若曦炼制丹药，心中实在是震惊。 楚天奕折腾了这么一天，竟是只炼制出来了一颗。 这可是足足有五个时辰啊！ 即便是秦若曦在这个过程里分别教了六组孩子，可是秦若曦炼药的时候几乎是没有停顿的。 六个时辰炼一颗丹药，将那一盆的东西浓缩成了一个指腹大小的圆球，也难怪这丹药补充体力的效果会这样好了。 只是，看在秦若曦眼下那明显的黑眼圈，楚天奕心疼的厉害。 这几天，秦若曦真的是累坏了。 楚天奕紧紧地抱着秦若曦，心中更是有些自责。 若不是因为自己，秦若曦根本就不需要这样辛苦。 秦若曦为了他付出了这么多，自己必须要好好的待她，决不能让秦若曦受到半分伤害。 饶是楚天奕心疼秦若曦，希望秦若曦能够好好的休息。 可是，楚天奕也在担心唐婉茹的情况。 所以楚天奕没有任何的耽搁，驾驶着马车带着秦若曦跟洛兴怀一起去了四皇子府。 唐婉茹服用的药物是洛兴怀配置的，让他来多了解一下唐婉茹的情况，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先前若不是怕有人发现，楚天奕都想要让洛兴怀住在四皇子府上。 夜色隆隆，楚天奕的马车总要到了四皇子府的门口。 只是，马车刚停下，楚天冥的侍卫便急匆匆的从四皇子府出来。 看着楚天奕的马车在四皇子府的门口，侍卫愣了一下，立刻上前。 “车上可是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 侍卫不确定的开口，态度甚是恭敬，可是言语之中却是不自觉的透出了几分焦急。 “是。”楚天奕撩开了车帘子，看着侍卫道：“何事如此惊慌？” “安顺王殿下，安顺王妃，您来的正好，快给我们家四皇子妃看看吧！” 秦若曦心中一紧，立刻抬头看向了楚天奕，后者没有丝毫耽搁，抱着秦若曦便调动轻功朝着四皇子府里冲去。 看着突然从自己面前闪过的两个人，洛兴怀无奈的撇了撇嘴，亦是直接追了上去。 侍卫看着自己眼前三道人影闪过，心中发紧。 特别是看到洛兴怀的时候，他直是觉得自己的眼前红影一闪，有人追着楚天奕进了四皇子府，心中实在是警铃大作。 侍卫下意识的想喊抓刺客，但是突然意识到，这人是从楚天奕的马车里冲出来的。 能够跟楚天奕一起来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刺客吧？ 侍卫不敢掉以轻心，立刻追了上去。 楚天奕跟秦若曦还未进门，便听到了那惨叫声，还有楚天冥那急切的呼喊。 二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直接冲进了房间，只见此时房间之中一片狼藉。 楚天冥一脸焦急的抱着唐婉茹，而唐婉茹的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暴起，正在楚天冥的怀中不断地挣扎着。 唐婉茹痛苦的嘶吼着，满脸泪痕。 楚天冥急的眼泛泪光，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进来，好似见到了救命的稻草。 “弟妹，你快救救婉茹，快帮帮她！” 秦若曦有些发懵，自己该怎么帮唐婉茹？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道熟悉的声音却是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用被褥把她裹住。” 洛兴怀直截了当的开口，楚天冥愣了愣，这才认出来跟着秦若曦还有楚天奕一起来的人就是那天给唐婉茹诊断出中了嗜血蛊的洛先生。 楚天冥的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亦是涌出了一阵抑制不住的愤怒跟急切。 第412章 脑子不清楚 前天晚上楚天奕送来了洛先生配置的药，而之后的这两天，唐婉茹服用了那药，已经是第四次经受这样强烈的痛苦了。 说真的，看着唐婉茹这样痛苦的模样，楚天冥的心中发虚。 楚天冥抑制不住的怀疑，这个洛先生先前的诊断到底是不是对的。 楚天冥更是抑制不住的怀疑，这个洛先生，会不会是有心要害死唐婉茹。 否则，洛兴怀的药怎么可能会让唐婉茹痛苦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洛先生会连续两天都不再露面，他是在心虚什么吗？ 他真的是在给唐婉茹治病吗？ 如果这洛先生不是楚天奕带来的，楚天冥此时只怕早就已经掘地三尺来找人了。 如今看到洛兴怀，楚天冥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洛兴怀不知道楚天冥心中所想，他没有丝毫的耽搁，直接上前去捡起了被扔在地上的被褥。 “你们来，不能让我动手吧？”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还有楚天奕开口，他是一个外男，总不能去对着唐婉茹动手动脚。 虽然他不介意，但是有些人总是会介意的，洛兴怀也不想给自己还有唐婉茹惹什么麻烦。 “用被子把她裹起来，然后用布条捆住，别再让她动了。” 嗜血蛊反噬的强度比洛兴怀预料之中还要强烈，唐婉茹这样挣扎反抗，太容易伤到她自己，其他人也太累。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唐婉茹直接失去活动的能力。 洛兴怀现在忍不住想要吐槽，楚天冥的脑袋实在是太轴了。 唐婉茹闹腾，楚天冥难道就想不到这个办法吗？竟然让唐婉茹把房间里折腾成这个样子。 秦若曦回神，连忙上前去接过了洛兴怀手中的被子。 “四哥，你抱住四嫂。” 楚天冥点头，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左一右的抓着被子，直接朝着唐婉茹的身上捆了上去。 唐婉茹用尽力气挣扎，可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在秦若曦三人的合力之下，终于是被捆成了一只“蚕蛹”。 秦若曦等人也是累出了一身的汗，唐婉茹动弹不得，却仍旧在不断地挣扎。 她眼泪直流，“放过……我吧……让我死……死吧……天冥，我撑不住了……我……”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唐婉茹已经绝望了，她原本以为昨天已经足够痛苦，可是今天早上，竟然比昨天还要痛苦。 她知道自己需要熬过去，所以早上咬着牙坚持了。 可是，如今到了晚上，痛苦竟是比今天早上几乎是翻了一倍！ 这嗜血蛊的反噬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她的底线，让唐婉茹都不知道下次会疼到什么程度。 如今一看到那药，唐婉茹就浑身发寒，当真是打心底里恐惧跟排斥。 强烈的痛苦跟绝望像是两座大山压在唐婉茹的身上，她现在根本就喘不过气。 唐婉茹不知道自己这种痛苦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她更是觉得，自己现在直接死了，反倒是最为干脆利落的事情。 洛兴怀道：“我建议直接把她的嘴堵起来。” 这话一说出口，楚天冥便拧着眉头看向了洛兴怀。 那眼眸之中透着森森冷意，还有浓浓的敌意。 洛兴怀看着楚天冥的反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堵起来也行，只是她现在被嗜血蛊反噬，说出来的话只怕自己都控制不了。” “你听着她的这些话，除了担心之外，也没有任何的作用。而且，她的嘴巴若是不堵住，很容易咬到舌头。” 洛兴怀话音刚落，秦若曦便惊呼一声。 “四嫂！” 秦若曦心中发紧，立刻冲到唐婉茹身旁，扶着唐婉茹的头让她的脑袋倒向一侧。 众人的视线立刻落在了唐婉茹的身上，却是赫然发现，唐婉茹的嘴里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楚天冥彻底惊了，“婉茹！” 他惊慌失措的看着唐婉茹，满脸担忧。 楚天冥想要做些什么，可是伸着手，却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才好。 “我说什么来着？”洛兴怀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忍不住的摇头。 亏得自己刚才好心提醒，楚天冥还那样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如今只怕是要后悔了吧。 且不说，嗜血蛊的反噬会容易引起身体的抽搐，唐婉茹很可能会不慎咬伤自己的舌头。 单说唐婉茹已经有了自伤甚至是求死的念头，她痛苦到极致的时候想要咬舌自尽，也绝对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楚天冥看似是在关心唐婉茹，实际上就是脑子不够清楚。 他狠不下心来，就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秦若曦着急的厉害，听着洛兴怀的话，更是急的想要跺脚。 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啊！洛兴怀还有心思指责楚天冥。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现在该怎么办啊？能给四嫂用药吗？” 她焦急的看着洛兴怀，如今唐婉茹嘴里的血一直往外涌，秦若曦已经将自己的帕子塞进了唐婉茹的嘴里，想要帮她暂时的止住血。 但是如今唐婉茹被捆的像是一个粽子，秦若曦想要给她检查伤口都难以做到。 洛兴怀道：“止血药可以用一下，但是对于她而言，什么药都不用才是最好的。” “虽然止血药不是滋补的，但是指不定会对嗜血蛊造成什么影响。如果伤的不是很严重，最好就等她自己愈合吧。” 楚天冥听着这话，悔恨的厉害。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如果自己刚才能够把唐婉茹的嘴巴给堵住，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秦若曦焦急的给唐婉茹做着紧急处理，好在唐婉茹虽然是流了很多血，看起来很吓人，但是伤口却并不算是严重。 秦若曦没有给她用止血药，想了想，将自己今晚带来的丹药塞进了唐婉茹的嘴巴里，希望一次来压住伤口，缓解流血。 楚天冥看着秦若曦给唐婉茹喂药，心中担忧。 “弟妹，你给婉茹吃的是什么？” “能够补充体力的药。”秦若曦开口，转头看向楚天冥。 “我明天会再送一些丹药过来，如果四嫂吃不下东西，四哥就把这药给四嫂吃。” 第413章 不如现在就停了 虽然这种药炼制困难，但是看着唐婉茹现在的架势，也就只能给她用这样的药了。 秦若曦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这几天还是要辛苦一些，尽可能多的炼制一些丹药送过来才行。 唐婉茹的嘴巴被堵住，只能够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她仍旧在挣扎，但是如今被捆的死死地，根本就无法撼动分毫。 众人只能够看着她似是一只蚕蛹，艰难的挣扎着。 楚天冥心疼的厉害，上前去紧紧地抱住她，看着唐婉茹那苍白的脸色，泪水终于是再也忍不住。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着楚天冥这泪流满面的样子，楚天奕心中揪疼，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紧紧地握着秦若曦的手，只觉得如今秦若曦能好好的陪在自己的身边，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时间缓缓流逝，对于房间之中的几人而言是如此的漫长。 终于，天色蒙蒙亮，唐婉茹停止了挣扎，无声无息的躺在了床上。 楚天冥紧张的透不过气来，红肿的双眸肿的好似一个核桃，心中发颤。 他呆愣愣的抱着唐婉茹，不知道唐婉茹是晕死过去了，还是嗜血蛊的这一次反噬结束了。 洛兴怀推算了一下时间，让秦若曦将唐婉茹身上的束缚解开，伸手探上了她的脉息。 倏而，他收回手来，看着众人道：“熬过去了。” 这四个字，犹如天籁，让众人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是有了些许的放松。 楚天冥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响，身体不自觉的垮了下来。 楚天奕心中一急，连忙扶住了他。 “四哥！” 他连忙扶着楚天冥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楚天冥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对着楚天奕摆了摆手。 “我没事。” 他只是刚才放了心，所以憋着的那口气泄了，一时之间有些支撑不住。 楚天奕急的厉害，怎么可能相信楚天冥没事？ 他让洛兴怀来帮楚天冥诊脉，洛兴怀瞥了他一眼，伸手探上楚天冥的手腕，没有多久便收回了手来。 “现在没什么大碍，但是再饿几天就垮了。” “你关心自己的妻子是没错，但是你现在如果不照顾好自己，就是在给我们添乱。” “你当真觉得我帮四皇子妃解蛊的同时，还能够有余力分心来照顾你吗？” 洛兴怀的脸色无比严肃，看着楚天冥沉声开口。 亏得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保家卫国的将军，竟是这样的拎不清！ “我告诉你，这几天，不管是我，还是楚天奕跟秦若曦，都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我们费心费力的配药，想办法给四皇子妃治疗，你这个时候如果帮不上忙，就离得远一些。”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样子？我们都忙成这个样子，还要劝着你好好吃饭休息，你真当我们是有力气没处用了吗？” “我说过，这药她要服用七日，你难不成七天时间都要这么过？我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你再这样作践你自己的身体，别说是七日，你五日都撑不到。” “七日之后我便要给她解蛊，需要我跟秦若曦去做的事情只会比现在更多。我们如果得不到足够的休息，更是无暇去给她解蛊。” “你如果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照顾好自己，再陪着她好好的过着七日。不管你现在用多么残忍的手段，都是为了让她安稳的撑下去。你现在的心软，只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所以，如果你没有心思好好的救她，就不要再让我们费这份心思！” 洛兴怀冷眼看着楚天冥，这番话说的毫不客气。 秦若曦跟楚天奕纵容着楚天冥，但是他没有心思陪着楚天冥瞎折腾。 这一天两天的，楚天冥做了些什么事情？ 嗜血蛊反噬会痛苦，洛兴怀很清楚。 所以，最好的办法他已经说了不是吗？ 用绳子把唐婉茹捆起来，对于唐婉茹而言是最好的保护。 楚天冥不接受这一点，眼睁睁的看着唐婉茹瞎折腾，伤害了唐婉茹，也累坏了他自己。 而且，今天楚天冥竟然还想着派人去叫秦若曦跟楚天奕过来。 他这是真觉得秦若曦跟楚天奕不会累是吗？ 他这不是把秦若曦跟楚天奕当人用，简直是在当“牲口”来用！ 而且，他都已经是二三十岁的人了，一遇到事情竟然还想要去找其他人来帮忙，难道他是个没用断奶的孩子吗？！ 洛兴怀当真是气得厉害，更是觉得看不起楚天冥。 他真的是不明白，楚天冥这样的性格，到底是如何带兵打仗，如何保家卫国的。 楚天冥听着洛兴怀的话，脸色煞白，心口憋闷的厉害。 楚天奕皱眉看着洛兴怀，“你少说两句。” “四哥，他是无心的……” 楚天奕想要安慰楚天冥，他知道楚天冥跟唐婉茹的感情有多么深厚，知道楚天冥是关心则乱。 只是，洛兴怀却丝毫都没有少说两句的打算。 “不，我是有心的。” 洛兴怀直截了当的开口，看着楚天冥继续道：“关心一个人，就该做对她好的事情。” “以关心的名义做出会伤害对方的事情，这种关心有什么用？” 楚天冥的脸色又白了一分，洛兴怀继续道：“满打满算，如今四皇子妃也只是熬过了四次反噬而已。距离我先前说的七日时间，还相距甚远。” “我明确的告诉你，她体内的嗜血蛊已经非常强，这七天的药未必能够将嗜血蛊的活性降低到足以进行解除的程度。如果七日之后效果不够，我会给她用更猛的药。” “所以你如果看不下去，不如现在就停了。我之前就说过，好好调养她还能活个三五年。” 洛兴怀平静的看着楚天冥，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刺骨。 解除嗜血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样的痛苦，也不是谁都能熬的下去的。 唐婉茹作为当事人，想要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去抵抗嗜血蛊反噬的痛苦，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洛兴怀很清楚，在一次又一次打破底线的疼痛之下，人根本就难以保持理智。 第414章 扯后腿 即便是唐婉茹想要熬过去，但是她的身体也会本能的做出一些会让她解除痛苦的事情。 唐婉茹的自伤，并不是她有意而为之，而是在那强烈的痛苦之下，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所以，这个时候唐婉茹身边的人就必须要帮她。 限制唐婉茹的自由，甚至是强迫唐婉茹服药，这才是楚天冥如今该做的事情。 但是，楚天冥现在竟然是比其他人先崩溃了，他支撑不下去，又要让唐婉茹怎么支撑下去？ “我们都在努力，你不要扯后腿。” 洛兴怀沉声开口，那眼神似是要将楚天冥给看透。 楚天冥的脸色已经苍白的没有任何的血色，楚天奕看着他如今的样子心有不忍，紧紧的攥着拳头，很想要去阻止洛兴怀。 但是，秦若曦却是拉住了楚天奕的胳膊。 “四哥，洛先生说的对。” 秦若曦整理了自己的思绪，“四嫂最需要的是你的支持，你要是真的心疼四嫂，就该知道，什么事情才是对四嫂最好的。也该知道，四嫂最想要的是什么结果。” “四嫂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我们要帮她做到才行。” 唐婉茹选择解除嗜血蛊，她知道这是一条充满了痛苦的道路，但是唐婉茹希望自己能够拼一把。 如果失败，便是一死。 如果成功，便能够好好的活着。 对于唐婉茹而言，这样的选择比让她数着日子等死要更好。 楚天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泪水再次沿着他的面颊滑落。 秦若曦跟洛兴怀说的道理，他何尝不明白？ 可是，看着唐婉茹那样痛苦的模样，他当真是心疼。 他原本想着，唐婉茹只要服七天的药，像是秦若曦说的那样，熬过最痛苦的一次，以后就能够轻松许多。 可是，今天洛先生竟然是，七天的时间未必足够…… 所以，像是这样的痛苦，唐婉茹至少还要承受十次，甚至是更多吗？ 楚天冥完全不敢去想那个数字，但是就像是秦若曦说的那样，他应该为了唐婉茹实现唐婉茹的选择。 “对不起……” 楚天冥艰难的开口，喉结滚动着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以后……不会了。” “我会照顾好婉茹，一定会。” 楚天冥睁开眼睛，坚定地看着秦若曦三人。 秦若曦听着楚天冥的承诺，却并没有丝毫的轻松，因为此时楚天冥跟唐婉茹的样子，让秦若曦抑制不住的心疼。 洛兴怀道：“我的建议是，下次给她服了药，就像今晚一样把她捆起来，嘴巴也堵住。” “当然，你如果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也可以像之前一样由着她折腾。” 说这话的时候，洛兴怀的视线落在了楚天冥的身上。 楚天冥的喉间梗的厉害，眼眸之中的泪水打着转。 一想到今晚唐婉茹嘴里涌出的鲜血，那强烈的自责跟心疼就让楚天冥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楚天奕扶住了楚天冥的肩膀，“四哥，按照洛先生说的做吧，这样是为了保护四嫂。” 楚天冥艰难的点头，“我明白。” 楚天奕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叹气，想安慰，却又觉得语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 楚天冥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喑哑，“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明日，会好好的照顾婉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也会照顾好自己，你们放心。” “六弟，弟妹，洛先生，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楚天冥对着秦若曦三人拱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楚天奕连忙扶着他，楚天冥站稳身子，开口道：“天都要亮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不管是秦若曦还是楚天奕，都已经陪着他们折腾了许久。 楚天冥心中清楚洛先生说的对，他们三个人必然是累坏了。 如今他虽然很想要有人帮着自己照顾唐婉茹，却也清楚，秦若曦他们三个人必须要休息，自己也是一样。 楚天奕不放心楚天冥，但是他更清楚，秦若曦确实是早就已经累坏了。 他点了点头，叮嘱楚天冥好好照顾自己，在天色大亮之际，终于带着秦若曦离开了四皇子府。 洛兴怀虽然是说了那么多的狠话，但是看着楚天冥如今已经想清楚，还是提出留在四皇子府，帮着应对唐婉茹的突发情况。 楚天冥甚是感激，再次对着洛兴怀行了一礼。 楚天奕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有洛兴怀在这儿，他总是能够放心一些的。 秦若曦累的厉害，一回到曦园便倒头大睡，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做别的事情。 这一觉，秦若曦也没有睡多长时间。 她心中记挂着给唐婉茹炼制丹药的事情，所以也只是仅仅睡了两个时辰便起了床。 秦若曦给陈青云请了安，陪着陈青云吃了一顿早饭，便立刻让楚天奕带着自己去京郊别院。 楚天奕心疼的看着秦若曦，“再睡一会儿吧，你这样会累垮的。” 这几天的时间秦若曦休息的实在是太少了，比起昨天，秦若曦的黑眼圈更重了一些。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般模样，实在是心疼。 他是想要救唐婉茹不假，可是楚天奕一点儿也不想因为救唐婉茹而让秦若曦受到什么伤害。 楚天奕想，或许自己还是太过于自私了。 对于他而言，唐婉茹远远比不上秦若曦重要。 秦若曦靠在楚天奕的身上，整个人都在犯困。 “我在马车上眯一会儿就行了，你也睡会儿。” “四嫂现在被嗜血蛊折腾的那么虚弱，根本就吃不下东西，我要尽快的做一些丹药给她，让她撑下去。” “而且四哥的状态也不好，他昨晚虽然说是会照顾好自己，但是这样的情况之下，他怎么可能会有胃口去吃什么东西呢？” 秦若曦叹了口气，“我昨天倒是忘了把先前的丹药给四哥，你一会儿让玄一给他送过去。” 秦若曦手里的那些丹药有滋补的效果，唐婉茹不能吃，但是楚天冥却是可以吃的。 楚天奕点了点头，抱着秦若曦道：“你快睡吧。” 秦若曦记挂着楚天冥，记挂着唐婉茹，可是楚天奕更是心疼她。 秦若曦点了点头，眯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再次开口。 第415章 娶侧妃 “你别太担心，昨天我炼制了一次丹药，今天能熟练一些，应该能多炼制出来几颗。” “而且今天我再教一教那十二个孩子，他们应该也能够掌握自己做的工作了。” “只要他们能够按照流水线把丹药炼制出来，我就不需要再担心了，他们十二个人炼药，总是比我快的，四嫂跟四哥一起吃应当够用。” 秦若曦说话间又打了一个哈欠，声音含糊不清，实在是累的厉害。 楚天奕知晓是这个道理，没有再劝，只是心疼的把秦若曦紧紧地抱在怀中。 等忙完唐婉茹的事情，他一定要让秦若曦好好的休息。 马车晃晃悠悠的驶向了京郊别院，秦若曦被晃得浑身发软，好似是躺在摇篮之中，意识渐渐地飘远了。 而皇宫之中，楚天华正在云妃娘娘的寝宫之中。 并不算宽敞的宫殿之中收拾的整整齐齐，虽然不见什么奢华的装饰品，却处处都清新雅致。 此时，这寝殿之中除了云妃娘娘跟楚天华，再也没有第三个人。 楚天华喝了口茶，看着云妃娘娘低声道：“母妃，昨晚楚天奕跟秦若曦又去了四皇子府，直到天亮才离开。” “好像有个人随着他们两个人一起进了四皇子府，之后就没有再出来。” 云妃娘娘眉头轻蹙，神色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紧张。 “还有个人？什么人？” 楚天华摇头，“那人身手极好，从楚天奕的马车里蹿出来跟了进去，倒是有些弄不清是什么身份。” “会不会是楚天奕的侍从？”云妃娘娘蹙眉开口。 云妃娘娘记得楚天奕的身边有个侍卫，身手就是很好的。 不过，楚天奕的侍卫，楚天华不可能不认识。 所以云妃娘娘想，或许那人是楚天奕的暗卫。 只是，楚天华听着这话却是摇头，“应当不是。” 先前眼线来报说楚天奕马车上有个身手极好的人跟着楚天奕一起去了四皇子府，楚天华也猜想是楚天奕的暗卫。 但是，根据眼线来报，那人穿着一袭红衣。 身为暗卫，怎么可能会传那么招摇的颜色？这岂不是等着被人发现？ 楚天华觉得那人的身份有些蹊跷，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线索。 “这件事情儿臣会再去查，既然进了四皇子府，总是会出来的。” “华儿……”云妃娘娘不自觉的抿唇，心中有些发紧。 她隐隐的有些不安，抬头看向楚天华低声道：“会不会是能给四皇子妃治病的人？” 楚天华心中一紧，眼眸也暗了一分。 “她那病不好治，这些年也没有少看大夫不是吗？” 他平静的开口，面容看起来虽然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是他的眼眸之中却是泛着幽光。 听着楚天华的话，云妃娘娘心中稍安。 确实是如此，唐婉茹的病不好治，若是好治，唐婉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身体越来越差了。 云妃娘娘道：“可有打听到四皇子妃的情况怎么样？那天接风宴上她的情况你可都看分明了？” 那日接风宴云妃娘娘没有机会参加，但是唐婉茹犯病的事情却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楚天华点头，“儿臣已经问过太医，太医诊断四皇子妃确实是气血两虚，而且心脉受损非常严重。” 楚天华顿了顿，沉声道：“这次，她的病症只怕是撑不下去了。” 云妃娘娘眼眸一亮，拿起桌上的茶杯，却是双手紧紧地捧着，迟迟没有送到嘴边。 她的心中百转千回，许久才道：“如今四皇子马上就要娶侧妃了，你身边，还没有个正八经的侧妃……” 一想到前不久被楚天华抬进府里的那个秦碧莲，云妃娘娘就气的肝疼。 云妃娘娘早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皇上会下旨将秦宣和的那个草包长女指婚给楚天华做庶妃。 不过，秦宣和虽然是五品官，如今府上的女儿一个个的都飞上了枝头，云妃娘娘猜想着皇上有意重用秦宣和，所以对于这门婚事，倒是也不反对。 但是她很奇怪，为什么皇上选中的人会是秦碧莲。 难不成，皇上是为了让楚天华跟楚天冥成为连襟，日后好辅佐楚天冥？ 云妃娘娘心中疑惑，找来楚天华想要问个清楚。 可是，这一问，云妃娘娘这才知道竟然是那个秦碧莲狗胆包天算计了楚天华，跟楚天华有了夫妻之实，楚天华这才不得不把人娶回府上去。 云妃娘娘气恼的厉害，恨不得把秦碧莲给千刀万剐了一泄心头之恨。 但是好在，这庶妃并不是侧妃，算不得是个什么东西。 如今人已经在府上了，只要给口吃的晾在那里便是了。 以后等风头过一过，再找个机会把那个秦碧莲给处理掉，也好泄恨。 楚天华眼眸微暗，“母妃的意思是？” 云妃娘娘收敛了心思，开口道：“唐尚书的府上还有几个女儿，不管是出身还是为人，都是不错的。” 楚天华的心中紧了紧，起身对着云妃娘娘拱手行了一礼。 “母妃放心，儿臣明白了。” 云妃娘娘点头，“你明白便好，你比四皇子还要年长，娶侧妃也当是你为先才是。你去同你父皇提起这件事情，他应当不会反对。” 楚天华眉头轻蹙着，看着云妃娘娘道：“父皇虽然不太可能反对此事，只是，儿臣此次迎娶的是侧妃，只怕没有办法求取唐尚书的嫡女。” 云妃娘娘的意思楚天华其实很明白，如今唐婉茹身体抱恙，只怕无力回天。 他这个时候去迎娶唐尚书的女儿，便可以趁着成婚的机会，将唐尚书拉拢到自己这一边来。 只是，唐尚书官拜二品，他的嫡长女嫁给了楚天冥做正妃，嫡次女怎么可能屈居侧妃之位呢？ 以侧妃之位提亲，就只能够娶庶女了。 可是，如果自己只迎娶了一个庶女，只怕作用并不大。 更何况，他还在担心另外一件事情。 “四弟跟四弟妹的感情一直很好，跟唐尚书也相处的不错。如果四弟妹真的有什么不测，保不齐四弟跟唐尚书会再动别的心思。” 第416章 儿臣不甘 唐尚书对楚天冥没有任何的不满，相反的，众人的知道，楚天冥跟唐婉茹感情深厚。 如果唐婉茹去世了，那唐尚书的嫡次女会不会再嫁给楚天冥？ 两个女儿嫁给同一个人，这种事情朝中并不是没有先例的。 楚天华是真的担心这一点，毕竟庶女跟嫡女完全没有可比性，侧妃跟正妃，也是天差地别的身份了。 如果楚天冥跟唐尚书真的这样做，那自己就算是迎娶了唐尚书的庶女，也无济于事。 “这点你无须担心。” 云妃娘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楚天冥道：“你莫不是忘了，四皇子如今要迎娶的侧妃是谁了？” 楚天华微愣，顿时了然。 楚天冥要迎娶的侧妃，是秦若兰。 而这个秦若兰，可是被认定为凤神降临的人。 一想到这件事情，楚天华的心中就觉得愤懑。 云妃娘娘继续道：“秦若兰被认定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如果唐婉茹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这正妃之位自然是会落在秦若兰的身上。” “皇后娘娘极力促成了这桩婚事，只怕也是觉得那唐婉茹时日不长了。” “唐尚书不傻，自然能够明白这一点，他也早就能够看明白皇后娘娘的心思，怎么可能不对皇后娘娘生出几分芥蒂？” “就算是四皇子对唐婉茹有情有义，却是架不住皇后娘娘的野心。” 云妃娘娘的眼眸之中满是嘲讽，心道皇后娘娘只怕也是被那唐婉茹给折腾烦了，竟是这么不给唐婉茹还有唐尚书面子。 不过说来也是，唐婉茹跟楚天冥成婚都已经多少年了，却一直没有孩子，皇后娘娘这么能够不着急呢？ “皇后娘娘促成了四皇子跟秦若兰的婚事，不就是想要借着秦若兰的命格吗？否则秦若兰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哪里有机会嫁给正宫嫡子？” “既然是凤神降临的命格，那便是要做皇后的。做皇后的人，又怎么可能一直都是个侧妃？” “如今的别说是唐尚书不愿意将自己的嫡女嫁给四皇子，其他的人，只怕是也都不愿。” 云妃娘娘的唇角挂着一抹冷笑，心道皇后娘娘这次也算是一个巨大的失误了。 皇后娘娘这般算计，好似是为楚天冥得了福利。 只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楚天冥迎娶了秦若兰，也未必全然是好事。 至少在她看来，楚天冥跟秦若兰的婚事，能够给楚天华不少机会。 云妃娘娘压低声音道：“四皇子娶了凤神降临命格的秦若兰，对于外界而言，好似是皇上有意传位于他。如此一来，一些立场不坚定的人，确实是会去支持四皇子。” “但是，那些想要靠着婚事跟四皇子殿下结盟的人，心中总会有计较。” “四皇子若是真的能够继承皇位，支持他的人自然有好处。但是，像是唐尚书这样的人，若是费尽心思的把四皇子推上帝位，自己的女儿却不能凤袍加身，唐尚书怎么能够心甘情愿的做这件事情？” “唐尚书若是真的推举楚天冥上位，那便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 云妃娘娘的声音很轻，只能够让楚天华一人听到。 她心道，皇后娘娘这次只怕是把唐尚书得罪了一个彻底。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提出让楚天华去迎娶唐尚书的女儿做侧妃。 就算是侧妃之位，但是如今楚天冥的正妃也不过是尚书府嫡女，所以唐尚书若是愿意嫁一个嫡女过来，日后若是楚天华等级，后位还未必是谁的呢。 唐尚书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很清楚这后位并不是看谁嫁过来的早。 更多的，是要看谁的母家出过多少力。 唐尚书若是有心推自己的女儿上位，自然是要好好的辅佐楚天华的。 所以皇后娘娘此举，当真是给楚天华创造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只是，云妃娘娘此时并不清楚，秦若兰跟楚天冥的婚事并不是皇后娘娘的主意，而是皇上的想法。 楚天华眉头深锁，脸色阴沉的厉害。 虽然云妃娘娘分析的头头是道，楚天华也非常认同。 但是，楚天华仍旧是心中发沉，暗恨咬牙。 他想迎娶秦若曦，却被赐婚给了楚天奕。 他也有心迎娶秦若兰，利用秦若兰那凤神降临的命格， 可是这件事情，他连提起都不敢提。 楚天华不敢让人看出自己的野心，可是为什么父皇要这样偏心？ 楚天奕求取秦若曦能够成功，自己就不行。 明明是秦碧莲那个贱人算计了自己，父皇却仍旧将秦碧莲塞给自己做侧妃！ 楚天冥早就已经有了正妃，父皇宁愿让一个凤神降临命格的女人做侧妃，也要指婚给楚天冥。 他为什么要如此？ 他凭什么要如此？ 自己这些年来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还是不能够让父皇满意？！ 云妃娘娘看着楚天华的神色，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起身握住了楚天华的手。 “华儿。” “母妃……” 楚天华抬头看着云妃娘娘，恨恨道：“儿臣不甘。” 云妃娘娘手上的力道重了一分，认真道：“这话切不能乱说。” “华儿，你是你父皇最懂事的孩子，你文韬武略都最为出挑，也是你父皇最年长的孩子！” 楚天华虽然是三皇子，但是大皇子跟二皇子早都已经夭折，如今最大的皇子，便是楚天华。 这些年来，楚天华在朝中风评极佳，云妃娘娘都很清楚。 云妃娘娘用力的握着楚天华的手，“你不需要多想，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不管是你父皇，还是朝中的大臣，他们都能够看的清楚。” 这声音，低的几乎是只有气流的声音，但是这句话却说的无比坚定。 在东月国的皇位并不是一定要要传给嫡子，楚天华并非没有机会。 所以，楚天华一定不能够出错！ “可是，四弟已经娶了秦若兰……” 云妃娘娘嗤笑一声，“呵，华儿，你难道真的以为，这天下能凭借一个女人改变什么吗？” 第417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楚天华愣了一下，惊诧的看着云妃娘娘。 他有些不明白云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秦若兰那凤神降临的命格没有用吗？ 云妃娘娘看着楚天华，心中暗道楚天华还少太过于年轻了。 她开口道：“那秦若兰凤神降临的命格还不知道是如何来的，即便她真是凤神降临的命格，也未必有命做皇后。” “再者，就算她真的是凤神降临的命格，真的能做皇后，那么她也未必能嫁给四皇子不是吗？” 楚天华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震惊的看着云妃娘娘。 云妃娘娘微微一笑，拍了拍楚天华的手，“想想自己娶侧妃的事情吧，唐尚书女儿多，你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楚天华的心中有些杂乱，总觉得云妃娘娘这番话，似是蕴含着众多信息。 只是，云妃娘娘没有继续解释，他想要询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终究。楚天华还是对着云妃娘娘点了点头。 秦若曦跟楚天奕又在京郊别院待了整整一天，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秦若曦终于是炼制出了三颗丹药。 秦若曦心中欢喜，却是累的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是今天秦若曦最开心的还是已经教会了那十二个孩子炼制丹药，那十二个孩子今天也配合着炼制出来了一颗。 加上她自己炼成的药，这四颗丹药勉强能够让唐婉茹支撑一两日。 等到明天，那十二个孩子炼药的事情就能够正常进行，唐婉茹不缺药吃，秦若曦也就能够轻松了。 秦若曦让炽翎连夜把丹药送去四皇子府，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折腾。 楚天奕心疼秦若曦，抱着她去了温泉池让她沐浴，又准备了一些吃食给她送去。 秦若曦累的厉害，躺在温泉池之中直打盹，若不是巧月一直在旁边守着，秦若曦险些直接栽倒在水里。 炽翎不在秦若曦身边，巧月吓得吱哇乱叫，手忙脚乱的拉扯秦若曦。 刚刚在另外一边沐浴完的楚天奕突然听到了巧月的惊呼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冲进了温泉。 但是，接下来的场景不免就有些尴尬了。 氤氲的热气之中，秦若曦未着寸缕，被巧月死死地拽着胳膊。 秦若曦被巧月吓着了，如今早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楚天奕，秦若曦愣了愣，瞬间脸色涨红的快要滴出血来，连忙整个人都缩进了水里。 楚天奕也懵了，耳朵嗡嗡作响，满脑子里却只记得秦若曦刚才的模样，一时之间心跳如同擂鼓。 “你快出去！” 羞愤的声音从温泉之中传来，楚天奕猛的回神，轻咳了一声，连忙闪身离开了。 秦若曦尴尬的厉害，但是闹了这么一通，终于是完全不打盹了。 她费了些时间平复自己的情绪，泡了个热水澡又吃了些东西，秦若曦的身体轻松了许多。 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楚天奕，秦若曦就羞得厉害，只觉得脸颊发热，实在是头痛。 “若曦，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 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秦若曦脸颊更热了一分，简直是要吐血。 楚天奕这算不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若曦羞的更厉害，索性直接让巧月传话给楚天奕，说自己困了，想直接在别苑休息。 楚天奕倒是也不强求，说自己去给陈青云送信儿，让秦若曦穿好披风再回房间，切莫着凉。 秦若曦竖起耳朵听着外面似是有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离开了温泉池。 只是，当秦若曦换好衣服离开温泉池的小院儿时，刚踏出门一步，便被一个透着沉香味道的怀抱紧紧包裹。 秦若曦懵了，“你不是走了？” 楚天奕勾唇，月色之下那银色的面具闪闪发亮。 “我只说去给外祖父送信儿，可未曾说是我去送。” 秦若曦：…… 楚天奕将秦若曦打横抱起，“累坏了吧，我带你去休息。” 秦若曦浑身紧绷着，好在楚天奕当真是只抱着她，没有再做出其他的举动。 楚天奕虽然很少在京郊别院居住，但是这里的一切却是都收拾的妥妥当当。 给秦若曦的房间，也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 楚天奕把秦若曦放在软榻上，将早就准备好的水果跟点心放到了她的手边，自己则是拿了干净的帕子擦拭着秦若曦的头发。 他的动作很温柔，小心翼翼，却不带半分不规矩，让秦若曦那娇羞的心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她舒服的眯着眼睛，很享受如今的放松。 很快炽翎赶回了京郊别院，告诉秦若曦跟楚天奕，今天唐婉茹的情况还不错。 虽然嗜血蛊反噬的很严重，但是因为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唐婉茹没有伤到她自己。 她回来的时候唐婉茹还在承受嗜血蛊的反噬，楚天冥守在她的身边，情绪倒是比之前也稳定了许多。 而且楚天冥还让炽翎给秦若曦还有楚天奕二人带了话，说让他们两个人不必担心，好好休息。 秦若曦跟楚天奕得到这个消息都放下了心来，看来昨天洛兴怀跟楚天冥说的那些话还是起了作用的。 如今楚天冥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们都能够轻松一些。 秦若曦跟楚天奕终于能好好的睡一觉，第二天秦若曦又在别苑待了一天，亲自看着那十二个孩子炼药，直到他们每一个步骤都步入正轨，这才终于放心的离开。 楚天奕跟秦若曦在天色微微擦黑的时候到了四皇子府，同时带去的还有今天炼制出来的六颗丹药。 不得不承认，这流水线制作确实是比秦若曦自己一个人炼药要快上许多。 按照这个速度，秦若曦当真是再也不需要担心唐婉茹的药了。 而且，等到这十二个孩子炼药足够熟练，就能够将他们学会的步骤再教给其他人，到时候这种丹药便可以在军中推广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道了唐婉茹的院子，跟先前不进门都能够听到的惨叫不同，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是直到进了门，才听到了几声闷哼。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得加快脚步进了屋。 第418章 比不上洛兴怀心狠 只见唐婉茹被紧紧捆住放在床上，口中也放了丝帕。 她脸色煞白，额上青筋暴起，看得出是在挣扎，却没有先前那一片狼藉的场景。 楚天冥跟洛兴怀守在一旁，楚天冥站在床边，焦急的看着唐婉茹。而洛兴怀仍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随意的坐在桌边摆弄着手中的茶杯，好似眼前的事情完全不足以让他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 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进来，他微微勾唇，“来了，昨夜没有我打扰，你们是不是过的很愉快？” 秦若曦脸颊一热，顿时又想到了楚天奕误闯温泉池的事情。 而看着秦若曦那通红的脸，洛兴怀坏笑了两声，眼神越发的暧昧了起来。 楚天奕懒得理会洛兴怀，只把秦若曦揽入怀中，一副保护的姿态。 他上前去跟楚天冥打了声招呼，虽然楚天冥如今仍旧是一脸担忧跟心疼的模样，但是状态比起昨天要好上许多。 亲眼看着楚天冥的状态，秦若曦跟楚天奕放下心来。 楚天冥看着楚天奕，朝着他点了点头，视线再次落在了唐婉茹的身上。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手上青筋暴起，楚天奕看的出来，楚天冥是在极力的隐忍。 他心中暗自叹气，洛兴怀道：“拿药来了吗？” 秦若曦点头，把瓷瓶递给了他，“炼制了六颗。” “六颗？”洛兴怀有些惊讶。 他打开瓷瓶轻嗅了一下，稍稍的摇晃了一下，发现果然真的是六颗丹药。 洛兴怀便知道，那十二个孩子是炼成了。 只是，这十二个孩子能成功，肯定是少不得秦若曦的努力。 “行了，丹药放在这儿，你们回去歇着吧。” ‘我看嗜血蛊还很强，明天会加强一下药效。这几日你们不用再过来，若曦，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我会按照原定的时间进行解蛊，你要把可能发生的问题都想好应对的办法。” 先前洛兴怀配置的药虽然会让唐婉茹痛苦，但是这并不是效果最强的药，因为洛兴怀也怕唐婉茹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但是如今有了秦若曦配置的丹药，洛兴怀用药也就可以更加大胆一些。 “更强的药？四嫂能行吗？” 秦若曦不安的看了唐婉茹一眼，更是担心楚天冥能不能接受。 “我已经跟四皇子殿下商量好了，他同意我加强药效。” “你们回去吧，我留在这儿，事情会更容易一些。” 秦若曦跟楚天奕又对视了一眼，还是点了点头，跟楚天冥还有洛兴怀告别。 洛兴怀说的对，其实比起“心狠”，他们都比不上洛兴怀。 秦若曦跟楚天奕两个人留在这里，看着唐婉茹痛苦会心有不忍，亦是会心疼楚天冥。 但是洛兴怀会毫不客气的“训斥”楚天冥，虽然那些话让人难以接受，却是非常有效的。 如今只剩下四天的时间，只要唐婉茹被控制住，就算是再痛苦，她也只能够忍了。 如果是这样，他们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秦若曦跟楚天奕在夜幕之下回到了曦园，虽然累的厉害，但是二人还是先去给陈青云请了安。 昨天秦若曦彻夜未归，陈青云实在是担心，也觉得愤怒。 虽然秦若曦跟楚天奕已经有了婚约，但是他们两个人毕竟还没有大婚，秦若曦就这样夜不归宿，实在是不合规矩。 陈青云当然知道秦若曦并不是不自爱的人，也确定楚天奕是真的喜欢秦若曦。 但是，秦若曦做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实在是不好听。 而且，陈青云更是担心秦若曦这样做会被楚天奕看轻了去。 所以陈青云早就想好，今天见到秦若曦一定要狠狠地训斥她一顿，好让她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 可是，看着秦若曦脸上那硕大的黑眼圈还有难以掩饰的疲惫，陈青云所有的训斥都说不出口了。 他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只叮嘱秦若曦好好休息，便放她回了房间。 只是，秦若曦虽然回去，却也不能安心休息。 这几天的时间秦若曦忙着给唐婉茹诊治，倒是完全没有顾得上秦府这边的情况。 秦若曦让炽翎悄悄地去见了春华一面，又让巧月送了一些东西到刘姨娘那边，通过她们来打听了一下秦府那边的消息， 让秦若曦意外的是，这些日子里，除了秦若云还是逮着空就往司博宇那边跑之外，秦府的其他人都非常的安生。 就连徐氏，也是一直被关在满堂苑，竟然没有再闹腾过。 秦若曦觉得徐氏不可能突然转了性子，徐氏如今这么安分，八成是徐氏跟秦若兰那边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可以让徐氏免于被送去云华庵。 秦若曦现在也无心多想，只要秦府的人不招惹她，她断然也不会主动去惹什么麻烦。 但是，想到自己母亲的死…… 秦若曦抿了抿唇，心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不了了之。 等到唐婉茹的事情忙完之后，自己还是要趁着成亲之前再好好的调查一番。 秦若曦回到自己的房间，楚天奕还等在那里。 这些天楚天奕一直跟秦若曦在一起，晚上也会一同休息，所以如今看着楚天奕在自己的房间，秦若曦倒是有些见怪不怪了。 看着秦若曦过来，楚天奕道：“四嫂中嗜血蛊的事情，可能有些眉目了。” 秦若曦心头一跳，立刻问道：“查到下蛊的人了？” 楚天奕摇了摇头，“现在不能确定给四嫂下蛊的人，但是，玄一查到有人一直在盯着四皇子府那边的情况，而且那人是从四哥跟四嫂的接风宴之后才去的。” “谁的人？” 那日楚天冥跟唐婉茹的接风宴上，唐婉茹当众“病发”，楚天奕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众人知道唐婉茹的情况，亦是希望能够查到蛛丝马迹。 如今，那个给唐婉茹下嗜血蛊的人，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吗？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紧张跟激动，只听楚天奕说出了三个字。 “楚天华。” 秦若曦一愣，顿时想到了楚天华先前对自己做的事情，心中一阵不自在。 “可确定是他做的了？找到证据了吗？” 第419章 解蛊 “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你可还记得绝杀殿？” 秦若曦愣了一瞬，立刻点头。 她自然是记得绝杀殿的事情，当初她被人刺杀，楚天奕就查到那些杀手是绝杀殿的人。 而且，秦若曦还记得，当时楚天奕查到的是，云妃娘娘的母家，也就是户部尚书，跟那绝杀殿有往来。 刺杀自己的任务，便是户部尚书下达的。 难不成，如今唐婉茹身上的嗜血蛊也是出自于绝杀殿？ 先前秦若曦不愿意相信云妃娘娘会害她，毕竟她救过云妃娘娘的命，而且从未与云妃娘娘为敌。 所以秦若曦想，就算云妃娘娘不感激她，也没有理由杀她不是吗？ 但是，经过楚天华上次做的事情，秦若曦如今对所有跟云妃娘娘还以楚天华有关的事情，都不会再想着自己当初救人的事情了。 因为有些人，不管你付出了什么，对方都不会在意。 他们在意的，只是你有没有挡着他们的路。 楚天奕道：“绝杀殿并不单单是养杀手的地方，绝杀殿杀人除了会派杀手刺杀之外，还会用毒，而且据传，这绝杀殿之中还聚集了一批奇能异士。” “四嫂刚在宫宴上病发，楚天华那边便派人来打探消息，这个举动确实是非常的奇怪。” “而且，洛兴怀说过，嗜血蛊非同寻常，东月国之中养蛊的人少之又少，很难找出来。若是有，那在绝杀殿的可能性最大。” “户部尚书连绝杀殿的杀手都能请的动，从绝杀殿那里得到嗜血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是云妃娘娘还是楚天华，都有不少机会跟四哥还有四嫂见面，他们如果想要给四嫂下蛊，也是完全有机会的。” 秦若曦点头，只是这一切，都还只是楚天奕的推测。 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能够将人定罪的。 “可是现在没有证据，我们该怎么办？” “我会继续想办法去调查，跟你提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多留个心眼儿，以后有些场合，要尽可能的避开楚天华跟云妃娘娘，还有他们身边的人。” 楚天奕认真的看着秦若曦开口，这才是楚天奕跟秦若曦说这些话的目的。 楚天华对秦若曦图谋不轨，而云妃娘娘那一派已经对秦若曦动了杀心。 如果唐婉茹的嗜血蛊真的也跟楚天华有关的话，那云妃娘娘跟楚天华的手中，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他们难以防备的东西。 对于秦若曦而言，这些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了。 云妃娘娘跟楚天华能给唐婉茹下嗜血蛊，那就也能够给秦若曦下嗜血蛊，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对于这样危险的人，他们多避开一些，总归是没有错的。 秦若曦郑重地点头，不敢有丝毫的侥幸。 之后一连四天的时间，洛兴怀都待在四皇子府，秦若曦跟楚天奕每天都会去一趟，去看看唐婉茹的情况，亦是把新的丹药给唐婉茹跟楚天冥送过去。 洛兴怀用了狠药，唐婉茹简直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唐婉茹除了清醒的时候喝了一些水，其他的东西根本都吃不下去。 最开始她还努力的吃，可是嗜血蛊一开始反噬，她便吐得昏天黑地，当真是吃什么吐什么。 还好秦若曦送来的丹药能够补充体力，唐婉茹如今虽然瘦的厉害，但是这些天也是多亏了有秦若曦送来的丹药供着，终究还是能够勉强的维持着清醒，不至于真的被饿死。 七天的煎熬终于结束，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大早就到了四皇子府，而洛兴怀跟楚天冥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唐婉茹昨天晚上最后一次服药，又是被折腾到清晨才得以解脱。 如今唐婉茹累的厉害，正服用了秦若曦送的丹药，躺在床上昏睡着。 她脸色煞白，脸颊也已经凹陷了下去，当真是瘦成的皮包骨头，仿若是一架骷髅。 侍女已经伺候唐婉茹沐浴过，如今唐婉茹只穿着一件洁白的里衣。 只是，那里衣唐婉茹却是完全撑不起来的。 秦若曦看着唐婉茹这般模样不由得心疼，这七天唐婉茹真的是太遭罪了。 如果今天解蛊能够成功，这些痛苦便都值得了。 如果不成功…… 秦若曦连忙打住自己的想法，不愿意去想那个可能性。 “都准备好了吗？如果准备好了，我现在便开始解蛊。” 洛兴怀看着面前的几人开口，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可是此时再也没有平日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神情更是一片认真之色。 楚天冥的心高高的悬着，紧张的完全透不过气来。 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但是此时，谁都没有出声催促。 解蛊一旦开始，就没有再停止的机会。 而解蛊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解蛊成功，唐婉茹能够摆脱嗜血蛊，重获新生。 另一个可能性便是解蛊失败，唐婉茹会直接毙命。 这两个结果相差甚远，生与死只有一线之隔。 秦若曦不知道楚天冥现在是什么想法，但是她知道，如果换做是自己，只怕不敢轻易开始。 房间之中的气氛有些凝重，所有人的心都高高的悬着。 楚天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握住了唐婉茹的手。 掌心冰凉，甚至是有些硌得慌，让楚天冥的心中酸楚不已。 他轻抚着唐婉茹的面颊，面前的人形容枯槁，没有当年初见时候的娇羞跟青涩，也没有战场之上的英姿飒爽。 她这样好的女子，不该承受这样的痛苦。 楚天冥的眼眶之中含着泪水，终于是低头轻吻了唐婉茹一下。 “婉茹，很快就会好了。” 楚天冥低声开口，似是在安抚唐婉茹，但是他很清楚，这句话更多的是在安慰他自己。 只是，躺在床上的唐婉茹安安静静，完全没有力气来回应他。 楚天冥紧抿着唇，狠心松开了唐婉茹的手，起身对着洛兴怀还有秦若曦跟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洛先生，弟妹，六弟，有劳了。” 已经经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就只等今日这一刻。 如今楚天冥不会有半分退缩，他只在内心期盼着，一切能够顺利！ 第420章 难以抑制的期待 洛兴怀很满意楚天冥的态度，对着他点了点头，“放心，我会竭尽全力。” 这句话，已然是洛兴怀最重的承诺。 “其他人出去吧，若曦留在这儿帮我。” 洛兴怀开口，旋即又看向了楚天冥，“如果你想留下，也可以。” “我留下。” 楚天冥毫不犹豫的开口，这样生死一线的时刻，他必须要陪在唐婉茹的身边。 洛兴怀点了点头，对于他的答案，洛兴怀没有半分意外。 楚天奕也担心唐婉茹的情况，但是之前洛兴怀已经跟他说过解蛊的办法，所以楚天奕很清楚自己必须要避嫌。 他朝着洛兴怀拱手行礼，认真道：“有劳了！” 洛兴怀瞥了他一眼，一副懒得理会的模样，仍旧摆弄着自己的东西。 楚天奕对着楚天冥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唐婉茹的房间。 房间之中的下人本就不多，如今都随着楚天奕一同离去。 一时之间，这宽敞的房间之中除了躺在床上的唐婉茹之外，便只剩下秦若曦还有洛兴怀跟楚天冥三人。 洛兴怀走上前去，伸手将唐婉茹的衣服解开。 看着他的动作，楚天冥顿时瞪大了眼睛。 但是，楚天冥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自己的冲动，死死地攥住了拳头，终究是没有言语。 洛兴怀眼角的余光看着楚天冥的反应，放下了心来。 他之前就跟楚天冥提过一些解蛊的事情，也告诉了楚天冥若是想要治好唐婉茹，就不能再顾及男女大防。 因为，他需要在唐婉茹的身上施针，涂药，甚至是动刀。 这些都避免不了肢体的接触，如果楚天冥还想着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着嗜血蛊还是不解为好。 楚天冥当时说的话是，一切以唐婉茹的身体情况为重，所以洛兴怀才答应了给唐婉茹解蛊。 但是，洛兴怀不可能因为楚天冥的这一句承诺便完全的相信他。 毕竟，当时楚天冥并没有亲眼看到自己要做什么，所以承诺起来必然容易。 所以如今洛兴怀有意做出这样的举动，就是想要看看楚天冥会有什么反应。 若是楚天冥接受不了，那就趁早作罢，他可一点儿也不想自己解蛊的过程之中有人来扯后腿。 但是洛兴怀如今亲眼看着楚天冥在极力的隐忍了，终于是能够放下心来。 洛兴怀起身，转头看向秦若曦道：“你熟悉针灸之术，用银针把四皇子妃的经脉都封住吧。” 楚天冥有些许的意外，洛兴怀却是没有解释多少。 留了秦若曦在这儿，便是因为秦若曦医术高超，而且秦若曦是女子，很多事情她做起了更方便。 即便楚天冥当真能接受他给唐婉茹诊治，但是不是必须他自己做的事情，洛兴怀更愿意让秦若曦代劳。 秦若曦立刻点头，将自己的银针拿出来，精准的刺入了唐婉茹身上的几处穴位。 这几天的时间之中，这样的场景已经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演练过无数次。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银针应该刺入哪个穴位，也清楚的知道，银针刺入的深度是多少，应当停留多久。 十几根银针有条不紊的刺入唐婉茹的身体，秦若曦能够确认，自己不会出任何的纰漏。 但是，整个过程之中，唐婉茹没有任何的反应，仍旧是在沉沉的睡着。 秦若曦退后一步，给洛兴怀让开位置。 “已经好了。” 洛兴怀扫了一眼，点了点头，“先停针一刻钟，然后用这个药把她的胸口擦拭干净，范围大一些。” 洛兴怀将一个瓷罐递给了秦若曦，自己转而拿出了一个布包。 秦若曦打开瓷罐，一股浓郁的酒气夹杂着药味扑面而来，呛得秦若曦忍不住咳嗽。 洛兴怀听着动静连忙转身捧住那个瓷罐，紧张道：“你可小心些，这药酒费了我很多心血，若是打翻了，可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份了。” 秦若曦连忙点头，稳住了自己的气息，把瓷罐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 她用丝帕沾着药酒擦拭着唐婉茹的胸口，洛兴怀则是将自己的布包打开。 那里面竟是装着数十把大小不一的利刃，那利刃泛着寒光，一看便知道锋利无比，让人心中发紧。 洛兴怀脸色冷凝，桃花眼之中是少见的认真之色。 指节分明的手指从刀具上拂过，最终选出几个放在了手边。 随后，洛兴怀亦是拿了帕子沾着药酒，将自己的手跟刀具一一的擦拭干净。 浓郁的药味在房间之中弥漫开来，让人压抑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冰凉的药酒唤醒了唐婉茹的身体，她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几人，有一瞬间的呆滞。 很快的，唐婉茹轻轻地扬起了唇角。 “四嫂，你醒了。” 楚天冥立刻上前，“婉茹……” 他的喉结滚动着，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看着唐婉茹，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唐婉茹对着他柔柔的笑着，一双眼眸闪闪发亮。 这模样，竟是不见丝毫的惧怕跟担忧。 唐婉茹想的是，这一刻，终于是要来了吗？ 唐婉茹的心中不觉得紧张，竟是只觉得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期待。 胸口的凉意渐渐地变成了灼热，随后却是莫名的察觉不到了。 唐婉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七天被折腾的太狠，只觉得自己仿佛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脑袋也有些发懵。 洛兴怀计算着时间，看着唐婉茹那迷离的双眸，拿着一柄利刃到了唐婉茹的身旁。 随后，竟是在秦若曦的视线之下，拿着利刃朝着唐婉茹的手上刺了下去。 秦若曦的心里颤了颤，楚天冥更是紧张不已。 鲜红的血液涌出，唐婉茹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疼吗？”洛兴怀开口。 唐婉茹迷迷糊糊，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不疼。 她觉得自己的手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蹭了一下，可是当真不觉得疼。 洛兴怀满意的点头，也不管唐婉茹手上的伤口，只对着秦若曦道：“可以了。” 秦若曦的心中无比惊讶，但是她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有些麻木。 第421章 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秦若曦心思微动，心中已然是猜到，洛兴怀拿来的这药酒，应当是跟麻沸散有类似的作用。 只是，这药酒的效果比起麻沸散实在是好了太多太多，竟是让唐婉茹感觉不到疼了。 秦若曦立刻收起了东西起身让开，洛兴怀坐在了床边的矮凳上，将唐婉茹身上的银针一一的取了下来。 他再次给唐婉茹诊了脉，随后转头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冥道：“一会儿不管我做什么，你们都不许阻挠，也不要随意出声。时刻注意我说的话，我要的东西，立刻给我，明白吗？” 洛兴怀的神色无比严肃，这件事情当真是容不得任何的马虎。 秦若曦跟楚天冥一同点头，二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当真是说不出半个字了。 洛兴怀没有再耽搁时间，拿出一把像是匕首一样的刀具来抵在了唐婉茹的胸口。 他稍稍比量了一番，随后，毫不犹豫的切了下去。 看着洛兴怀的这个动作，楚天冥跟秦若曦的心中皆是一颤。 唐婉茹的皮肉被切开，鲜红的血液顿时涌出。 楚天冥更加按不住了，急切的就要冲上前去，还好秦若曦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楚天冥的胳膊。 胳膊上传来的力度，让楚天冥艰难的回神。 可是，他仍旧是死死地瞪着洛兴怀。 洛兴怀这是在做什么？ 他竟然切开了唐婉茹的胸口！ 楚天冥带兵打仗这么多年，很清楚一招杀敌的办法。 那可是心脏的位置啊，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洛兴怀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在这个位置动刀子？！ 楚天冥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如今终于是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为什么洛兴怀先前说，解蛊若是不成功，唐婉茹便会直接丧命。 他死死地瞪着洛兴怀，不敢错过洛兴怀的任何一个动作，却亦是大气都不敢出，只害怕自己的一丝一毫声响都会对洛兴怀造成影响。 秦若曦的心亦是悬着，她能够看的出，此时洛兴怀的神色无比严肃，动作也非常的小心认真。 洛兴怀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力度，那锋利的刀刃虽然划破唐婉茹的皮肉，却是并没有到达很深的地方。 但是秦若曦扪心自问，她是绝对没有这份胆量跟能力来做这样的事情的。 房间之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郁，让人更加的紧张。 看着唐婉茹身上不断扩大的伤口，秦若曦都觉得自己的心中在抽疼。 但是，令人惊奇的是，唐婉茹一直都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她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竟是没有痛呼，也没有尖叫。 只是，她那秀气的眉头轻皱着，流露出了几分痛苦的神色。 若非如此，当真是要让人怀疑唐婉茹是不是已经死了。 鲜血不断涌出，有些影响洛兴怀的判断。 “若曦，把她的血擦掉。” 洛兴怀开口，手上的动作很稳。他双手扶着刀具，不让这刀具的锋刃偏离分毫。 秦若曦连忙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帕子将唐婉茹身上的血迹擦掉，神奇的是，虽然最初涌出的血很多，但是秦若曦擦过几次之后，便几乎是不再有血涌出来了。 她有些惊讶洛兴怀到底是如何下的刀，竟是能够避开唐婉茹身上的血管。 洛兴怀却是看出了秦若曦的心思，直接道：“我是避开了她的血管，但是寻常人的血也会比她多上许多。” “她被嗜血蛊折腾的便只剩下一口气，已经瘦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有多少血了。” 秦若曦语塞，没有再言语，而洛兴怀已经换了另外一把刀。 这把刀比起之前的那一把要小很多，却是同样的泛着寒光，看起来无比的锋利。 洛兴怀小心翼翼地将这细小的刀探入唐婉茹的伤口之中，再次细致的切了起来。 越是到深的位置，就越是危险。 所以洛兴怀的动作极为小心，仿若最好的绣娘在完成自己最精致的作品。 楚天冥双眸通红的看着洛兴怀，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够让自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 可是，看着那利刃划破唐婉茹的皮肉，他只感觉到，洛兴怀的每一刀都像是切割在了自己的心口。 秦若曦就站在床边，一直帮着洛兴怀打下手，随着层层皮肉被切开，秦若曦竟是隐隐的看到，唐婉茹的伤口在跳动。 秦若曦的脸色一片苍白，几乎是喘不上气来。 那是，唐婉茹的心脏吗？ 秦若曦不敢询问，此时只觉得好似有一只大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让她喘不上气来，更是说不出半个字。 洛兴怀最后一刀落下，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番忙碌下来，洛兴怀的后背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切开胸口是解蛊最重要的工作，如果有任何一点偏差，就会让唐婉茹直接丧命。 还好，如今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 洛兴怀将刀具收好，再次伸手探上唐婉茹的手腕。 指间触碰到唐婉茹的瞬间，洛兴怀就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唐婉茹的身体紧绷着，身体更是一片冰凉。 而唐婉茹此时的脉象，跟他预期的没有什么差别。 “你们都退后吧。” 洛兴怀开口，秦若曦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忙让开床边的位置。 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楚天冥，秦若曦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直接拉着楚天冥的胳膊推到了后面去。 洛兴怀看着他们二人，随后起身，直接拿起了一旁的另外一个瓷罐。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一块儿汗巾蒙住了口鼻，这才将那瓷罐给打开。 随着洛兴怀的这个动作，秦若曦只觉得脑袋发懵，胃里抑制不住的翻涌，险些直接吐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会有这样浓郁的血腥味道？ 秦若曦完全懵了，楚天冥也是一脸震惊。 洛兴怀蒙着口鼻，眼神却是无比严肃认真。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只将那个敞开的瓷罐放在了床脚，随后拿起一个碗，从瓷罐之中舀了东西出来，小心翼翼地浇在了唐婉茹的身上。 第422章 兵行险着 秦若曦看着那深红色的浓稠液体，胃里翻涌的更加厉害，脸色更是煞白的如同白纸一般。 这些东西，是血吗？ 秦若曦猜测着，看着那深红色的液体泊泊流出，染红了唐婉茹身上那洁白的里衣，只觉得这画面诡异而又恐怖。 那鲜红的血液似是刺痛了她的眼睛，让她不忍去看。 洛兴怀的动作很仔细，却很利落干脆。 那深红色的液体从唐婉茹的胸口开始浇下去，直接蜿蜒到了床下，最终跟那被放在床尾的瓷罐连接到了一起。 而唐婉茹的伤口周围虽然布满了红色的液体，但是唐婉茹的伤口之中，却是没有沾染到分毫。 洛兴怀快速的做完这一切，随后神情严肃的立在了唐婉茹的身旁。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唐婉茹，秦若曦跟楚天冥亦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二人。 虽然洛兴怀没有解释，但是秦若曦跟楚天冥都能够感觉得到，如今应当是已经到了非常重要的一步。 突然之间，原本安安静静的唐婉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体竟是毫无预兆的猛的一颤。 紧接着，唐婉茹的眉头紧皱着，喉间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嘶吼声，那苍白的脸上登时便涌出了豆大的汗珠。 秦若曦跟楚天冥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唐婉茹的身体也颤抖的更加强烈了。 洛兴怀急切道：“嗜血蛊有反应了。” 这一句话，让秦若曦跟楚天冥都屏气凝神，完全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们只看到唐婉茹的身体似是在不断地抽搐着，她身上的每一块而肌肉都在抑制不住的痉挛。 唐婉茹那原本就苍白的脸皱成了一团，满是痛苦的神色。 而那染了红色的里衣，短短的时间就被汗水给打湿了，紧紧地贴在了唐婉茹的身上。 这些反应，足以见得唐婉茹是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但是，或许是因为先前那药酒的缘故，唐婉茹的肌肉虽然在痉挛，但是她没有像是之前一般挣扎。 秦若曦能够猜得到，定然是那药酒麻痹了唐婉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 只是，不知道这药酒能不能够帮着唐婉茹缓解疼痛。 就像是先前洛兴怀切开唐婉茹胸口的时候，唐婉茹不就不疼吗？ 若是那药酒的效果够呛，唐婉茹此时应该也能够轻松一些。 但是，看着唐婉茹那皱成一团的眉头，秦若曦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能只是奢望。 在秦若曦的思绪之中，唐婉茹突然之间惨叫一声，竟是直接抬起了手。 洛兴怀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按住她的身体，同时喊道：“你们赶紧按住她，绝对不能让她乱动！”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嗜血蛊竟然还这么强吗？ 洛兴怀的心不自觉的沉了下去，按照他的计划，秦若曦封住了唐婉茹的经脉，他又给唐婉茹用了自己精心配制的药酒，唐婉茹的身体应当会僵直不动才是。 而他划破唐婉茹的皮肉，直到唐婉茹的心口，就是为了给嗜血蛊创造足够轻松地“转移路线”。 他浇在唐婉茹身上的那些暗红色液体，是用了各种药物跟各种血液混合在一起炼制出来的秘药，这秘药血腥味十足，绝对是嗜血蛊喜欢的味道。 洛兴怀想着用这种秘药来吸引嗜血蛊，好让嗜血蛊放弃唐婉茹的身体。 因为这个时候唐婉茹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早已经不足以满足嗜血蛊的需求。 而他配置的那秘药，除了有足够的血液之外，还有极强的药效，对于嗜血蛊而言，是绝佳的滋养之物。 嗜血蛊寻到了更好的宿主，必然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唐婉茹的身体。 洛兴怀很清楚，在嗜血蛊离开唐婉茹身体的这个过程，唐婉茹必然会非常的痛苦。 即便是药酒，也不足以帮唐婉茹缓解。 因为，他的那些药酒只用在了唐婉茹的体外，是用来限制唐婉茹的活动，让自己在切开唐婉茹胸口的时候，不至于让唐婉茹太疼以至于阻碍自己的动作。 但是，嗜血蛊的活动是在唐婉茹的心脉之中的。 这样深的位置，他的药酒是起不到作用的。 但是，有了之前七天对嗜血蛊的打压，嗜血蛊的反噬应当不会非常强烈才对。 所以按照洛兴怀的设想，自己的药酒能够限制唐婉茹的活动，间接性的帮着唐婉茹扛过去。 可是，如今唐婉茹的身体竟然能动了。 唐婉茹显然是已经冲开了经脉，甚至是抵抗过了药酒的效果！ 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洛兴怀心惊，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用力的按着唐婉茹的身体，秦若曦跟楚天冥亦是立刻的冲上前去。 楚天冥动作利索的跳上了床，直接按住了唐婉茹的上半身，而秦若曦则是死死地压住了唐婉茹的双腿。 “四皇子，你按住她，若曦，你赶紧再给她施针，将她所有的经脉都打通！” 洛兴怀焦急的开口，短短的时间心中百转千回。 他先前之所以用银针封住唐婉茹的经脉，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将唐婉茹捆住，就是因为他不能够在解除嗜血蛊的时候对唐婉茹的身体造成任何不该有的压力。 嗜血蛊是无比灵敏的，它能够察觉到环境的细微变化。 虽然洛兴怀难以说嗜血蛊这种东西有灵智，但是如果它察觉到环境有异，断然不可能轻而易举的离开唐婉茹的身体。 但是，如今唐婉茹已经开始挣扎，嗜血蛊必然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所以，现在他不能再用之前的办法了。 如今他只能够兵行险着，那就是将唐婉茹的经脉完全打通，将唐婉茹的血液尽数的逼出来！ 这一个办法，绝对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无比凶险。 唐婉茹的身体本就已经非常的虚弱，相当于一个水桶里，仅剩下些许的水。 而那嗜血蛊，就好比活在在水桶之中的一条鱼，只能够靠着这仅剩的水苟延残喘。 如今洛兴怀要把那水桶之中所有的水都倾倒出来，将嗜血蛊最后可以赖以生存的资本尽数毁掉！ 第423章 都出乱子 嗜血蛊察觉到危险，必然会逃窜。 所以，洛兴怀配置的那一瓷罐泛着浓重血腥味道的秘药，对于嗜血蛊而言，是最好的避难之所。 但是，这个办法，是不得已的办法。 水桶是死物，就算是把水都倒干净也无妨。 但是，唐婉茹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若是唐婉茹的血真的流光了，那唐婉茹就必死无疑。 洛兴怀会尽可能的把唐婉茹的血给逼出来，可是唐婉茹的身体已经虚弱无比，再次受到这样的伤害，能不能救回来，便真的是要听天由命了。 洛兴怀狠下心来，即便是他不想要用这个办法，但是此时，他已经不得不用。 唐婉茹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洛兴怀肉眼可见，她的心口有一个凸起在不断地移动着位置。 洛兴怀知道，这便是嗜血蛊在挣扎。 但是，那嗜血蛊移动的极快，洛兴怀无法捕捉，亦是不敢在唐婉茹的心脏上动刀子。 他没有丝毫耽搁，果断的拿起匕首，在唐婉茹的两个手腕都割了一刀。 鲜红的血液迅速从唐婉茹手腕上的伤口涌了出来，洛兴怀急切道：“若曦，快啊！” 嗜血蛊在唐婉茹的身体里多停留一刻，唐婉茹的危险就更多一分。 秦若曦有些慌，却是连忙点头，拿着银针便往唐婉茹的身上去扎。 楚天冥心跳如同擂鼓，却又觉得自己的心脏仿若停止了跳动。 他看着唐婉茹此时的模样，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落，心中完全慌了。 唐婉茹仍旧在挣扎，饶是洛兴怀跟楚天冥双双按着她，秦若曦亦是难以下手。 好在，洛兴怀早就告诉了秦若曦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所以秦若曦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秦若曦脱掉唐婉茹的袜子，用力的握住了唐婉茹的脚腕，直接将手中的银针朝着她的涌泉穴刺去。 唐婉茹浑身一颤，再次惨叫出声。 秦若曦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刻换了位置，又将一根银针毫不犹豫的刺入了唐婉茹的百汇穴。 几根银针飞快的落下，唐婉茹的血流的更快了。 那鲜红的血已经染红了被褥，房间之中的血腥味道也变得更加浓郁，几乎是让人透不过气来。 但是，在洛兴怀看来，唐婉茹流血的速度还远远不够。 他将唐婉茹从床上捞起，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直接让唐婉茹靠在自己的身上。 而洛兴怀的另一只手直接抵在了唐婉茹的后背，用自己的内力，催动唐婉茹的血液循环。 “你们快让开！” 洛兴怀急切的喊出声，他能够感觉到唐婉茹的身体在激烈的颤抖。 而且，唐婉茹伤口处的那个凸起移动的更快了，范围也变得比之前更大！ 嗜血蛊已经被他逼得退无可退，唐婉茹流血的速度也已经开始减慢，这嗜血蛊必然是马上就要出来了！ 嗜血蛊的宿主首选的便是活物，就算是人的身体上没有伤口，嗜血蛊也会想办法在活物的身体上的暂时停留，以便自己寻找机会。 所以此时，秦若曦跟楚天冥不能留在这里，以免成为嗜血蛊的活靶子。 秦若曦听到洛兴怀的声音，一把拉住了楚天冥的胳膊，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把楚天冥从唐婉茹的床边拉开。 洛兴怀看着唐婉茹身上那不断游走的凸起，心中越来越紧张。 他的眼睛警惕的眯着，眉头皱成了一团，在心中紧张的算计着时间。 只见洛兴怀的手朝着唐婉茹的背心猛的一拍，随即一个闪身跳起，退到三尺之外。 唐婉茹惨叫一声，身体抑制不住的朝着床上倒去。 “婉茹！” 楚天冥惊呼出声，心脏都忘记了跳动，急切的想要朝着唐婉茹冲过去。 “四哥！” 秦若曦焦急的去抓楚天冥的胳膊，可是楚天冥的动作实在是太急切，秦若曦终究是慢了一步，仅仅是抓住了楚天冥的衣袖。 只听“嘶啦”一声响，秦若曦竟是将楚天冥的衣袖扯破。 秦若曦的身体闪了一下，踉跄着向后退去，堪堪的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却未曾拦住楚天冥。 刚刚闪身避开的洛兴怀听到秦若曦的惊呼立刻转头，他看着朝着唐婉茹冲过来的楚天冥，顾不得其他，毫不犹豫的朝着楚天冥抬起了腿。 这一脚，正中楚天冥的胸口。 楚天冥毫无防备，闷哼一声，身体踉跄着朝后退去，直接摔在了地上。 洛兴怀气的快要喷出火来，但是此时他顾不得去训斥楚天冥。 他焦急的看向唐婉茹，只见一个通体泛着光的黑色物体出现在了唐婉茹的胸口。 那黑色的物体移动的极快，在那血迹上不断地游走。 洛兴怀连忙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朝着床边狠狠地摔去。 “嘭”的一声响起，瓷瓶四分五裂，而那浓郁的血腥味道顿时升腾而起。 暗红色的液体四处飞溅，诡异无比，秦若曦眼睁睁的看着那黑色物体似是颤了颤，竟是原地打起转来。 秦若曦的心狠狠地揪着，听着那“嗡嗡”的声响，她隐隐的觉得，那黑色的物体好似非常的兴奋。 她的手脚有些发凉，身体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黑色的物体，心道难道那就是嗜血蛊吗？ 正如秦若曦所想，那黑色的物体确实是就是嗜血蛊。 这浓郁的血腥味道让嗜血蛊疯狂，这段时间唐婉茹的身体非常虚弱，嗜血蛊寄居在唐婉茹的体内，也一直没有得到充足的养分。 如今感受到这浓重的血气，嗜血蛊全部的感官都在寻找这血气的源头。 那放在床脚的瓷瓶，顷刻间便被嗜血蛊锁定。 突然之间，那黑色的物体上面竟是出现了两个翅膀，“嗡”的一声便直接飞了起来。 秦若曦惊呼了一声，看着突然飞起来的嗜血蛊当真是吓坏了。 洛兴怀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一惊，特别是听到了秦若曦的声音，更是紧张不已。 他说过了不能出声！ 说过了让秦若曦跟楚天冥离得远一些！ 结果他们两个人竟然一个两个的都给他出乱子！ 第424章 赶紧去救人 洛兴怀急的快要喘不上气来，这嗜血蛊离开了唐婉茹的身体就会寻找新的宿主。 秦若曦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声，只怕这嗜血蛊会感受到秦若曦的气息，朝着秦若曦过来。 他连忙冲过去，将秦若曦给推开。 好在，那嗜血蛊被洛兴怀的秘药吸引，扑楞着自己的翅膀，朝着床脚的瓷罐飞去。 洛兴怀心中一喜，一个闪身冲上前去，毫不犹豫的拿起一旁的盖子，紧紧地将那瓷瓶封死。 但是下一瞬，洛兴怀手中的瓷罐，便强烈的震动了起来。 即便是隔着瓷罐，秦若曦等人也能够清楚地听到那“嗡嗡”的声音，甚至是能够听到“砰砰砰”的声响。 秦若曦大惊失色，只觉得那嗜血蛊仿佛是在大力的撞击着瓷罐，下一秒就会直接冲出来！ 若说秦若曦是在猜想，那么洛兴怀现在很清楚，嗜血蛊如今正在强烈的反抗。 很显然，嗜血蛊已经发现自己被骗了。 这瓷罐之中的秘药虽然血腥味非常浓郁，但是死血跟活人相差甚远。 嗜血蛊是非常机灵的，它能够立刻反应过来，这瓷罐里面的东西不能够让它吸收多久，所以如今正想要挣扎着出来。 洛兴怀用力的抱住手中的瓷罐，很清楚自己必须要立刻将这嗜血蛊给处理掉。 “你赶紧去救人，我要先去把嗜血蛊处理了。”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急切的开口，不等秦若曦回应便抱着那个瓷罐闪身离开。 现在，他不能够有任何的耽搁，否则这嗜血蛊真的有可能冲破瓷罐。 秦若曦的心中紧张的厉害，仍旧有些惊魂未定，但是听着洛兴怀的话，她没有丝毫的耽搁，立刻冲到了床边。 “炽翎，巧月，你们进来！” 秦若曦急切的喊出声，先前房间之中不让留人，是怕人多会更麻烦。 但是如今解蛊已经结束，秦若曦需要炽翎跟巧月给她打下手。 说话的同时，秦若曦已经拿了早就准备好的金疮药洒在了唐婉茹的手腕上。 唐婉茹手腕上的伤口很深，但是或许是因为唐婉茹的身体里面真的已经没有多少血了，如今几乎是没有血流出来。 但是那伤口皮肉外翻着，看起来甚是骇人。 秦若曦将金疮药洒了厚厚的一层，旋即拿了纱布，把唐婉茹的伤口给包裹起来。 洛兴怀说过，只要嗜血蛊离开了唐婉茹的身体，她就可以随意的用药。 但是，此时唐婉茹虚弱的厉害，身体冰凉，秦若曦当真是觉得心惊胆战。 她颤颤巍巍道伸手探上唐婉茹的脖颈，心中那强烈的不安几乎是要把秦若曦给淹没。 好在，唐婉茹的脖颈处，还能够感觉到细微的跳动。 秦若曦已经没有办法从唐婉茹的脉象之中诊断出唐婉茹的病症，她也无心这样做。 她去探唐婉茹的脉搏，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那就是唐婉茹还活着。 只有人还活着，她才能够尽力一试。 炽翎跟巧月进了屋，看着唐婉茹的样子也是都吓了一跳。 先前她们跟楚天奕都在前厅，也听到了房间之中传来的那些急切的声音。 但是，炽翎跟巧月虽然是担心，却也只以为唐婉茹是再次遭到了嗜血蛊的反噬，所以才会像是之前一样折腾。 可是，她们都未曾想到，唐婉茹竟然伤成了这个样子。 她浑身是血，活像是从血里捞出来的一般。 而且，唐婉茹的胸口竟然是敞开着的，能够看到她的肋骨，甚至是看得到那跳动的心脏。 炽翎身为暗卫，自小接受训练，看到这样的场景都有些震惊，但是勉强能够维持冷静。 可是，巧月看着这样的场景，当真是受不了。 她脸色煞白，胃中一阵翻涌，若不是炽翎早就有所准备捂住了巧月的嘴巴，只怕巧月会直接尖叫出声。 秦若曦没有心思安抚巧月跟炽翎的情绪，立刻吩咐二人帮忙。 巧月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唐婉茹的样子，立刻跟炽翎一起按照秦若曦的吩咐开始忙碌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嗜血蛊离开唐婉茹身体的时候伤到了唐婉茹的心脉，如今唐婉茹的胸口再次的涌出血来。 看着这惨烈的场景，秦若曦的泪水都在眼眶之中打着转。 她紧咬着唇，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拿了三粒补充体力的丹药塞进唐婉茹的嘴巴之中，专心致志的解决唐婉茹胸口的伤。 胸口的伤实在是太触目惊心，洛兴怀切的很深，虽然避开了血管，可是嗜血蛊出来的时候，对唐婉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唐婉茹的身体如今真的可以说是千疮百孔，秦若曦当真是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将唐婉茹治好。 楚天冥呆愣愣的站在一旁，他很想要帮忙，可是，如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他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唐婉茹，此时唐婉茹脸色煞白，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 秦若曦正跪坐在她的身旁，手中拿着针线忙碌着。 楚天冥看到，秦若曦手中的针刺入唐婉茹的身体。 他看到，秦若曦用线，将唐婉茹的伤口给缝住。 记忆之中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此时就好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毫无生机的任由秦若曦缝缝补补。 楚天冥的心中揪疼的厉害，看着被唐婉茹的鲜血染红的被褥，泪水真的忍不住。 他的心里很空，也很慌，更多的是无助跟恐惧。 即便是面对敌军的千军万马，他都没有这样的感受。 就算是白阳谷一战，他连一成的生还可能都没有，楚天冥都没有这样的惊慌跟无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楚天冥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已经变得僵硬，但是秦若曦的动作仍旧未曾停止，唐婉茹也仍旧没有醒来。 这样的等待，让楚天冥感觉到绝望，强烈的不安如同潮水一般，朝着他铺天盖地的袭来。 此时楚天奕待在前厅，亦是坐立难安。 他不能去内室，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刚才洛兴怀急匆匆的离开，炽翎跟巧月被秦若曦叫进去帮忙，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给他任何的消息。 第425章 用这个试试看吧 那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可是面具之下的面容，却是一片焦急之色。 楚天奕并没有什么信仰，因为自小的精力让楚天奕觉得，若是上天眷顾他，断然是不会让他受这样苦。 可是，此时楚天奕仍旧是忍不住在心中暗自的祈求上天，希望上天能够保佑唐婉茹顺利的熬过这一次。 直到午后，洛兴怀才回到了四皇子府。 一看到洛兴怀过来，楚天奕立刻迎了上去。 “四嫂的情况怎么样？” 先前洛兴怀离开的时候神色匆匆，手里还抱着一个瓷罐，楚天奕没有办法询问情况。 但是现在，楚天奕真的是有些熬下不去了，他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些消息，知晓唐婉茹解蛊的事情到底是如何。 “情况不怎么样，她的身体受创很严重，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若曦的本事了。” “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洛兴怀急切的开口，没有时间跟楚天奕多说。 楚天奕也不好再拦他，但是洛兴怀的话，让他的心抑制不住的坠了下去。 洛兴怀急匆匆的进了内室，只见此时秦若曦仍旧在唐婉茹的床边忙碌着。 秦若曦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她的鼻尖还悬着一颗汗珠，被巧月用帕子擦掉，对洛兴怀的到来全然未曾察觉。 秦若曦真的忙碌太久了，如今站在床边，她的双腿都有些发颤。 但是，唐婉茹的身体几乎已经被掏空，秦若曦没有任何的时间去休息。 秦若曦真的是用了所有的办法，才艰难的给唐婉茹吊着一口气。 但是唐婉茹的这一口气能够支撑多久，秦若曦的心里却没有答案。 唐婉茹的身体千疮百孔并不是随便的说说而已，她身上的问题层出不穷，秦若曦现在简直就是满头虱子没出抓的状态。 她只能尽可能的来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竭尽所能把唐婉茹给救回来。 “情况怎么样？” 洛兴怀的声音传来，秦若曦回神，连忙转头看着他。 “情况不好。四嫂失血太多了，身上又有伤，我用了很多凝血跟补血的药，可是她现在根本就咽不下去。靠着那丹药慢慢补充，速度太慢了。” 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了一团，顾不得再避着楚天冥。 能用的药，秦若曦真的已经都用了。 因为先前洛兴怀跟她说过唐婉茹在解蛊的过程之中还有解蛊之后可能会出现的问题，所以秦若曦也算是早有防备。 秦若曦早就已经从民安堂里把各种能用到的珍贵药材给取了过来，亦是通过皇上秘密的从宫中取了药。 所以，秦若曦现在可以说是有备而来，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药材不够用的情况。 只是，现在唐婉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四处漏水的桶。 秦若曦已经想尽办法把这个水桶上的破洞给补起来，亦是在想尽办法的把水倒进去。 可是，现在最艰难的是，秦若曦发现这个四处漏水的水桶根本就没有开口，仅仅是留了一道缝隙！ 而且，她填补的地方，也难以补好，仍旧是会不断地破掉。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秦若曦想要把这水桶给装满水，实在是太困难。 “四嫂的脉象很弱，我用药还有针灸吊着她的一口气，但是如果不尽快把她的身体给补回来，这口气撑不了多久。” “你可有什么办法？” 秦若曦焦急的看着洛兴怀，如今唐婉茹喝不下药是一，虚不受补是二。 而且，最重要的是因着唐婉茹的身上有伤，秦若曦能够用的治疗方法实在是有限。 像是先前秦若曦可以给姬夫人泡药浴，但是唐婉茹的身体情况根本就不能够如此。 唐婉茹非但是不能泡药浴，甚至是连水都不能碰的。 秦若曦现在已经快要绝望，她甚至是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想要唐婉茹好起来，似乎是只剩下期待着奇迹发生这一条路。 洛兴怀的脸色也是一片冷凝，听着秦若曦的话，他也更加紧张几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探上了唐婉茹的脖颈。 因着唐婉茹的手腕都被包扎，如今他也只能够从唐婉茹颈部的动脉来确认唐婉茹的脉象。 只是，手指之下的皮肤一片冰凉，洛兴怀集中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才依稀感觉到了那虚弱的脉象。 唐婉茹的情况，真的是比自己预期的只差不好。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秦若曦还能够吊着唐婉茹的一口气，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但是，就像是秦若曦说的一样，再这样下去，唐婉茹必死无疑。 洛兴怀的心中纠结许久，终于还是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秦若曦。 “用这个试试看吧。” “这是什么？”秦若曦立刻接过了锦盒，毫不犹豫的打开。 只是，看着里面的东西，秦若曦愣了愣。 这锦盒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个通体血红，犹如玛瑙一般的蛹状物。 而这样的东西，秦若曦从未见过。 难道说，这是什么她未曾听过的药材吗？还是洛兴怀养的什么毒虫？ 秦若曦的心中没有答案，但是看着洛兴怀那为难的神色，她猜想这或许是什么毒虫。 洛兴怀将它拿出来，或许是想着以毒攻毒，或者像是之前一样，让唐婉茹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是，洛兴怀道：“嗜血蛊。” 听到这三个字，秦若曦的心头猛地一跳，拿着锦盒的手也跟着颤了一下。 他们费尽心思的把嗜血蛊从唐婉茹的身体之中取出来，难不成现在又要把嗜血蛊给放回去吗？ 既然是这样，那他们何必让唐婉茹遭这样的罪？ 这是秦若曦的第一反应，但是紧接着，秦若曦就反应了过来。 先前秦若曦看到的嗜血蛊是通体泛着光的黑色物体，而且还会移动。 但是，如今的嗜血蛊已经是通体血红，被放在这锦盒之中也毫无生机。 而且，先前洛兴怀那样小心翼翼，如今洛兴怀却能够毫无顾及的把锦盒交给她。 看来，这嗜血蛊应当是已经死了。 一些昆虫或者动物有药效，秦若曦是知道的，难道这嗜血蛊也是如此吗？ 第426章 以身试药 巧月跟炽翎看着那个锦盒抑制不住的惊恐，下意识的想要退避三舍。 唐婉茹被嗜血蛊折腾的不成人形，她们可是绝对不想沾染上嗜血蛊分毫。 洛兴怀看着众人的反应开口道：“嗜血蛊已经被我杀死了，不需要担心。” 这句话印证了秦若曦的猜测，让秦若曦放下心来。 但是看着锦盒之中的嗜血蛊，秦若曦却是眉头深锁。 “这嗜血蛊该怎么用？” 秦若曦抬头看着洛兴怀，心中没有答案，因为她对这嗜血蛊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洛兴怀。 但是洛兴怀刚才的话，是让她来试。 洛兴怀道：“嗜血蛊以血气为食，本身也是有药效的。” “我已经把这嗜血蛊给杀死，你想办法把嗜血蛊入药，让四皇子妃服用。” 洛兴怀抱着那瓷罐离开了一上午，就是在想办法杀死嗜血蛊。 这嗜血蛊在唐婉茹的身体之中停留的时间太久了，亦是被滋养的非常强大。 即便是洛兴怀已经用了猛药，如今想要在不用毒的情况之下把嗜血蛊斩杀，也耗费了洛兴怀非常多的心思，所以他才会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秦若曦听着洛兴怀的话，有些发懵。 “要如何入药？它是什么药性？只有这些讯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可有什么药方能够让我参考？” 洛兴怀的神色亦是为难，“我精通的是毒术，对于治病救人的事情了解的还不如你多。” “我只知道这嗜血蛊可以滋补，而且嗜血蛊这些年就是用四皇子妃的血气滋养的，应该没有什么药材，比嗜血蛊更适合帮四皇子妃调养身体。” “你自己想办法吧，且就死……” 洛兴怀噤了声，但是秦若曦知道，洛兴怀的意思是想要说让她死马当成活马医。 她握着那个锦盒，用力的咬着嘴唇，终于是对着洛兴怀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试试看。” 现在的情况，也确实是只能够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她能给唐婉茹用的办法都用了，但是现实情况是，唐婉茹紧紧地艰难的被吊着一口气。 如果找不到更加有效的办法来给唐婉茹治疗，那么唐婉茹只怕是连今晚都撑不过去。 这嗜血蛊，说不定真的能有奇效。 “我试试看。” 秦若曦伸手拿起嗜血蛊想要研究一番，手中的东西有些硬度，虽然看起来像是红玛瑙，可是摸起来却是跟玛瑙的触感全然不同。 洛兴怀说这嗜血蛊有滋补的效果，既然它是以血气为食，应当也是补血的吧。 大多数补血的药物都是热性的，但是秦若曦也不敢随意的给这嗜血蛊下定论。 秦若曦看着唐婉茹，心中百转千回。 唐婉茹身体虚弱，怕是容易虚不受补。 既然寻常的药起不到效果，她便直接用嗜血蛊取代了那正常的补血药，以免双重做用之下让唐婉茹的身体承受不住。 思及此，秦若曦的心中已然是有了计较。 “四哥，你多跟四嫂说说话，让四嫂撑住，一定要让她相信，我们一定会救活她。” 病人的意志力有很强大的作用，唐婉茹如今虽然昏睡着，但是楚天冥跟她说话，她说不定也能够听得到。 不管能不能成，他们总是要尽可能的去试试看。 楚天冥立刻点头，到了唐婉茹的身旁，颤抖着轻轻地握住了唐婉茹的手。 “你注意着四嫂的情况，我想办法炼药。” 秦若曦对着洛兴怀开口，只怕自己难以一心两用。 唐婉茹已经喝不下任何的汤药了，秦若曦不知道嗜血蛊的药效到底是如何，但是如今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唐婉茹能够把这嗜血蛊给服用下去。 秦若曦吩咐炽翎把自己各种炼药的器具直接搬来内室，如此她可以在内室之中一边炼制丹药，一边注意着唐婉茹的情况，以防有什么突发状况。 秦若曦想要将这通体血红的嗜血蛊研磨成粉末，不管药性如何，应当都是研磨的越细腻，就越容易被吸收。 只是，这一研磨，秦若曦却是惊讶的发现，这嗜血蛊的粉末竟是跟朱砂一般。 这嗜血蛊不仅仅是看起来通红，里面也全然是红色。 虽然摸起来仅仅是有些硬度，但是如今研磨起来，竟是非常的费劲。 秦若曦是有武功在身的，却是几乎难以碾压的动。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道：“让楚天奕来弄。” 楚天奕就在门外，时刻注意着内室的动静。 如今听到了洛兴怀的话，不等秦若曦开口就直接进了门。 “需要我弄什么？” 秦若曦将药杵跟嗜血蛊交给了楚天奕，后者直接用内力，将嗜血蛊研磨了起来。 但是，就连楚天奕做起这件事情来，竟然也有些吃力。 这种“诡异”的嗜血蛊让秦若曦惊讶，但是如今她没有时间来细究嗜血蛊的情况。 嗜血蛊的粉末被楚天奕尽可能的研磨细致，秦若曦思考了一番，直接取了些许的嗜血蛊粉末洒在了唐婉茹的伤口上，随后又取了一小勺，放在了唐婉茹的口中。 能不能咽下去，且看唐婉茹自己的情况。即便是能够吸收一点儿，或许也能够有用。 秦若曦有些紧张地看着唐婉茹，可是唐婉茹仍旧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 “药效想必没有那么快。” 洛兴怀开口，心中也是忐忑，那漂亮的桃花眼之中满是担忧之中，亦是透着浓浓的探究。 秦若曦蹙眉，盯着面前的嗜血蛊，心中也是纠结。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舀起一小勺的嗜血蛊粉末，直接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秦若曦的这个举动把洛兴怀跟楚天奕都吓了一跳，炽翎跟巧月也是无比吃惊。 楚天奕最先回过神来，立马抱住了秦若曦，紧张道：“吐出来！快吐出来！” 说话间，楚天奕直接伸手去捏秦若曦的嘴巴。 洛兴怀先前还想要问秦若曦是想要做什么，但是看着楚天奕这紧张的模样，他也顿时回过神来。 秦若曦此举，必然是想要以身试药！ 第427章 你赶紧吐出来 秦若曦连忙咽了一下，随即对着楚天奕咧嘴一笑。 “我咽下去了。” 楚天奕脸色铁青，若不是面具挡住了他的面容，此时众人当真会觉得他的脸能够滴出水来。 他紧紧地抓着秦若曦的胳膊，“你赶紧吐出来！” 先前洛兴怀跟秦若曦的对话他都听见了，这嗜血蛊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药效，秦若曦这样冒冒失失的吃下去，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该怎么办？ 唐婉茹是因为身体受创太严重，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办法。 所以让唐婉茹用嗜血蛊，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一死。 但是这嗜血蛊还有可能帮着唐婉茹获得一线生机，唐婉茹当然不能够放弃。 可是秦若曦不同，秦若曦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她为什么傻到要亲自试药？！ 楚天奕紧紧地抱着秦若曦，直接伸手过去就想要去给秦若曦催吐。 秦若曦连忙握住了楚天奕的胳膊，急切道：“你别动我，我服用的很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吐出来，任何有危险的可能都不行！” 楚天奕的眼眸快要喷出火来，在秦若曦的身上，他不接受任何的应该。 他已经跟秦若曦说过了无数次，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够以伤害自己为代价。 可是，秦若曦为什么就不听呢？！ 楚天奕现在恨不得把秦若曦直接带回曦园关起来，绝对不让她再有任何的机会做出有可能伤害到她自己的事情。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担心，仍旧用力的抗拒着楚天奕。 她尽可能的劝说道：“这嗜血蛊我们都不了解，我既然想要用它入药，总要先了解一下它的药性。” “古有神农尝百草，若是人人都不敢尝试，这大夫又哪里来的药材可用？” 秦若曦的神色神色无比认真，“四嫂的身子已经非常虚弱了，就算是为了拼那一线生机，那我至少也要确认，这一线生机真的是生，而并非是死。” “如果连药性都不清楚，就冒冒失失的用嗜血蛊入药，那当真是把一切都交给了运气。” “若是这嗜血蛊不能救人，反倒是害了四嫂的命，我这辈子都不能够原谅自己的！” 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认真，亦是透出了浓浓的急切。 她虽然已经给唐婉茹用了嗜血蛊的粉末，但是她用的分量非常小。 只要不是剧毒无比的东西，唐婉茹就不会出现什么严重的问题才是。 因为唐婉茹的身体已经非常的虚弱了，她的血液几乎已经流光，就算是这嗜血蛊有毒，那毒性蔓延的速度也会非常的慢。 同样的，就算是嗜血蛊对唐婉茹的身体有益处，那效果也会非常非常的慢。 因为，唐婉茹的身体对于外界事物的感知已经非常的弱了。 如今唐婉茹只是艰难的吊着一口气，根本就不能够像是寻常人一样吸收药效。 秦若曦之所以会将那嗜血蛊的粉末用在唐婉茹的身上，就是想着如果嗜血蛊无用或者有害，她还能够有补救的机会。 若是嗜血蛊有用，那这段时间，她也没有浪费。 楚天奕听着秦若曦的话心中无力，更多的却是焦急。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秦若曦，心中搅成一团。 “你想要试药何必自己来？若是你出了什么问题，又有谁来给四嫂诊治？我跟外祖父又要怎么办？！” 楚天奕双眸泛红，声音喑哑。 就算是秦若曦想要找人试药，那他也可以帮秦若曦来试啊。 他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他好歹武功比秦若曦好，身体也比秦若曦要更加的强壮。若是这嗜血蛊真的有什么坏处，他总会比秦若曦更能抗才是。 洛兴怀已经从先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秦若曦的举动，让洛兴怀都忍不住新生钦佩。 但是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也不是夸赞秦若曦的时机。 他的手按在楚天奕的肩膀上，认真道：“如今若曦已经服下了嗜血蛊，你再着急也没有用了。还是赶紧让她平复下来，观察她的反应，这样也好今早知道药效。” “你放心，这嗜血蛊无毒，我虽然对治病救人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但是对于那些毒物却很清楚。嗜血蛊有毒没毒，我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 秦若曦连忙点头，“我有分寸的，你别担心。” 秦若曦也知道自己的举动太冒失了，但是她亲自服药，能够更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对于嗜血蛊的药效就能够更加的了解。 楚天奕心中焦急，已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他也知道，现在已经太晚了，秦若曦就算是吐，只怕也吐不出什么。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扶着秦若曦让她躺在了软榻上。 洛兴怀亦是立刻跟了上去，他伸手探上了秦若曦的手腕，感受着秦若曦的脉象。 “你可有什么感觉？” 秦若曦定了定神，开口道：“胃中灼热，食道也有灼烧感，这嗜血蛊应当是热性的。” 刚服下嗜血蛊的时候，秦若曦就觉得自己从口腔到食道直到胃里，都像是有一道暖流划过。 紧接着，她的胃里变得更热，那种感觉就像是喝了一碗热酒，或者说是吃了辣椒一般。 秦若曦觉得这嗜血蛊应当是极热之物，否则她的感受不会这样的强烈。 “但是从你的脉象来看，你的身体却是寒的。” 洛兴怀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后者一愣，连忙探上了自己的手腕。 感受着自己的脉象，秦若曦不由得惊讶。 “表现出热性，实则寒气十足？！嗜血蛊竟然是这般特性？” 秦若曦当真是有些惊了，她不敢轻易地下定论，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次仔仔细细的给自己诊脉。 但是，她诊断的更加细致，就越是能够发现，自己的体内确实是蕴含着一股寒意。 虽然是她的胃部有很强烈的灼热感，可是她却诊不出半分热性。 秦若曦一阵后怕，还好自己亲自试了嗜血蛊，否则单纯凭借之前的推测给唐婉茹用药，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第428章 我大概有办法了 看着秦若曦收回了手来，洛兴怀道：“可是如此？” 秦若曦点了点头，“嗜血蛊这样的特性倒像是白酒一般了。” 洛兴怀闻言微愣，先前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正在惆怅嗜血蛊的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但是如今听着秦若曦的话，他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白酒喝下去身体会发热，因而很多人都认为酒是热性之物。 但是，白酒实则性寒。 喝了白酒，血液循环会加快，便会导致储存在体内脏器的血液流到身体表面，因而人会感觉到身体发热。 但是，这样的温暖，热的只是人的体表，实则却是会因为身体散热过快，导致身体的热量被大量的消耗，反倒会让人更容易觉得冷。 很多大量饮酒的人，都会有酒后发冷的感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若是在寒冷的时候喝酒，还会容易让人受到寒意侵蚀，导致身体受损。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我只服用了些许的嗜血蛊粉末，脉象就有这样明显的变化，看来这嗜血蛊是大寒之物。” “这样寒凉的东西只怕会伤及脾胃，也会损害肝脏，我得想办法温养四嫂的身体，才能够用嗜血蛊入药。” 洛兴怀点头，他也没有料到这嗜血蛊竟然会是这样的特性。 如今洛兴怀非常的庆幸，还好秦若曦有胆子以身试药。 否则像是之前那样冒冒失失的将这嗜血蛊给唐婉茹服用下去，即便是唐婉茹的这条命给救了回来，唐婉茹的肝脏跟脾胃也会受到非常严重的损害，只怕也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虽然嗜血蛊寒凉，却是表现出了热性。若是直接用药来温养四皇子妃的身体，只怕会热上加热，她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洛兴怀神色担忧道：“得想个办法，将嗜血蛊的热性压住。” 说话间洛兴怀伸手捻起了些许的嗜血蛊粉末轻轻地揉搓，只觉得自己的指尖都有些微微的发热。 这嗜血蛊的粉末，竟是带着些许的刺激性，难怪秦若曦先前会觉得胃部灼热。 洛兴怀眉头深锁，心中有些发懵。 他炼制毒药的时候可从未想过要怎么将药的寒性或者热性给压下去，他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让毒性变得更强罢了。 所以如今的情况，当真是有些为难他。 秦若曦的心思却是动得飞快，她现在已经感觉到，自己胃里更热了。 这灼热持续的时间很长，若是大量服用，她都担心自己的胃部是不是会出现什么损伤。 秦若曦很想要喝点儿水，缓解一下现在的感觉，但是她需要更加详细的了解嗜血蛊的情况，所以如今仍旧在强忍着。 时间缓缓流逝，众人都紧张地看着秦若曦，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反应。 但是，秦若曦并没有出现什么新的症状，反倒是觉得自己胃部的灼热也有些许的减轻了。 秦若曦感受着自己的脉象，须臾把手伸向了洛兴怀。 “你再帮我诊脉看看。” 自己诊脉，或许会不那么准确。但是秦若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心理作用，她觉得自己的心脉已经比之前要更强一些了，这嗜血蛊的滋补效果，似乎是很强。 可是，这样明显的变化让秦若曦不敢相信，因为她服用的嗜血蛊真的很少。 就算是浓缩的丹药，服用这样少的剂量，都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变化才是的。 洛兴怀伸手探上秦若曦的手腕，仔仔细细的诊断了一番，隐隐的有些激动。 “心脉似是比之前更强了一些，那寒意也已经消散了许多！” “仅仅服用了极少的剂量，而且时间也这么短，你的脉象却有了这么明显的变化。看来，这嗜血蛊的药效比起其他的药材真的是强了千百倍！” 秦若曦听着洛兴怀的话放下心来，洛兴怀却是神情有些担忧。 “你服用的剂量少，能够凭借自己的身体化解嗜血蛊的寒行。但是四皇子妃身体虚弱，她一是服不下药，二来即便是服了嗜血蛊，只怕是凭借她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秦若曦颔首道：“我大概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秦若曦话音刚落下，内室之中的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口，全部都期待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被众人的反应吓了一跳，很快稳住自己的情绪解释道：“嗜血蛊的粉末让我的胃部有灼热感，这种热性是浮于表面的，其实只会让人难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这就像是高浓度的白酒过于辛辣让人难以接受一样，不常喝酒的人会很痛苦，但是那些喝惯了白酒，耐受度强的人，就并不会太介意，反倒还会觉得味道香醇。” “所以这件事情，主要看个人的承受能力。” “良药苦口利于病，味道并不是炼药最需要考虑的事情。如今需要好好解决的，是嗜血蛊的寒性。” “你可有办法解决嗜血蛊的寒性？”洛兴怀追问。 “而且，这嗜血蛊的粉末有刺激性，若是不解决，只怕四皇子妃的身体会排斥。” 虽然他认可秦若曦的话，但是这件事情操作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特别是对于唐婉茹这种身体虚弱的病人，更是各方面都要好好的主意。 秦若曦点头道：“我仍旧要用温养的药材中和嗜血蛊的寒性，至于它带来的灼热感，我打算用一些方式调和，让它好入口一些。” “相似那些开胃养胃的东西，就可以加进来，好中和嗜血蛊的刺激性。” 洛兴怀眼眸一亮，“是个好办法！” 就像是辣椒干吞让人难以接受，但是放在饭菜里面调味，却变成了上好的佐料。 秦若曦的想法，应当就是把这嗜血蛊当成“佐料”来用吧。 如此一来的话，唐婉茹应当也不会过于难以接受了。 只是，这话刚说出口，洛兴怀便又立刻皱了眉头。 “可是，四皇子妃现在喝不了药。” 唐婉茹的身体虚弱到这个程度，根本就喂不进去东西。 就算是有养胃的东西，她喝不下去又能有什么用处？ 第429章 制药 秦若曦道：“我刚才给四嫂塞了三颗丹药在嘴里，她多少也能吸收一些。我准备把嗜血蛊的粉末还有温养的药材混进去做成丹药，让四嫂服用。” 楚天奕心头一跳，“来得及吗？” 他是亲眼看过秦若曦炼制丹药的，所以楚天奕很清楚，炼制丹药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当初，秦若曦一天就炼制了一颗丹药出来。 即便是秦若曦后面加快了速度，一天炼制成功了三颗丹药，这也并非是秦若曦可以在短时间内把丹药完成，而是因为秦若曦熟悉了炼药的流程。 秦若曦对炼药过程的把控能力也有所加强，因而秦若曦在后面炼药的时候，一次性多用了一些药材。 所以在相同的时间之内，秦若曦做出来的成品丹药更多了。 换言之，如今秦若曦想要炼制出含有嗜血蛊的丹药，只怕还是要花费上整整一天的时间。 唐婉茹现在就只剩了一口气，她能够撑得住吗？ “只能尽力试试看了。” 秦若曦直接翻身下了软塌，又到了唐婉茹的身旁。 此时楚天冥还守在唐婉茹的身边，不断地跟唐婉茹说话。 楚天冥的声音已经喑哑，可是他仍旧没有一刻的停止。 他握着唐婉茹的手，却感受不到唐婉茹的体温。 那凉意通过楚天冥的手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心中涌出强烈的恐惧跟不安。 楚天冥感觉不到唐婉茹的生机，总觉得，自己商人握着唐婉茹的手，却没有真正的抓住她。 不知道什么是，唐婉茹就会离自己而去。 楚天冥不敢这样想，不断地将自己脑海之中的这个念头强行压下去。 他一直在告诉自己，唐婉茹的手还是软的，唐婉茹还活着。 可是，楚天冥真的很害怕下一刻唐婉茹的身体就会变得僵硬。 这个铁血怔怔的汉子是真的怕了，就算是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楚天冥都没有这样怕过。 秦若曦过来，楚天冥都没有察觉到，直到看到一只手探上了唐婉茹的脖颈，楚天冥才回神。 看着秦若曦，楚天冥那红肿的眼眸之中满是泪光，似是有千言万语。 可是，楚天冥却是说不出半个字。 秦若曦脸色冷凝，唐婉茹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她狠了狠心，又在唐婉茹的身上扎了几针。 如今秦若曦不想要调动唐婉茹身体的活性，只是尽可能的护住唐婉茹的心脉，将她仅剩的一口气保留下来。 这口气保留的时间越久，唐婉茹就越有机会等到她把丹药炼制出来。 “炼制丹药很复杂，我得去别苑才行。洛先生，你在这儿看着四嫂，我会尽快赶回来。” 若是把那些炼药的器具都搬过来，实在是太耗费时间。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秦若曦赶到京郊别苑去，炼制出丹药之后让楚天奕用轻功立刻送回来。 但是这样一来，她就不能够时刻注意着唐婉茹的情况了。 就算是洛兴怀再不精通医术，这件事情也必须要洛兴怀来做。 洛兴怀点头，楚天奕没有丝毫的耽搁，立刻抱起秦若曦冲了出去。 玄一跟炽翎立刻跟上，帮着秦若曦跟楚天奕打掩护。 今天秦若曦跟楚天奕一早就来了四皇子府，如今这四皇子府的周围，亦是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 若是秦若曦跟楚天奕被人盯上，只怕楚天奕在京郊的别苑也容易暴露。 别苑暴露了也无所谓，只是多一处宅院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 更何况，如今皇上还护着楚天奕，别人也不能将他如何。 但是，竹林之中的秘密，还不到公诸于世的时候。 楚天奕的动作飞快，二人窜出去没有多远，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打斗声。 很显然，玄一已经跟盯梢的人纠缠了起来。 楚天奕趁着这个机会，带着秦若曦几个闪身，将那些人远远地甩开。 经过一路狂奔，秦若曦跟楚天奕终于到达了京郊别院。 秦若曦顾不得休息，立刻冲去了药庐。 那十二个孩子如今正在忙碌之中，秦若曦检查了那六组的情况，看着他们每一步都囤积了一些药，心中稍安。 秦若曦的心思的动得飞快，她赶来京郊别院除了这里炼药的器具跟药材齐全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这十二个孩子能够帮得上她的忙。 秦若曦早就在来的路上想好了药方，直接将经过了前三步加工的半成品拿了过来。 如此一来，她可以省下一半的时间。 秦若曦将自己早先拿过来的那些温养的药材混入半成品的药之中，继续搅拌，旋即立刻吩咐身旁的孩子帮她取药。 那十二个孩子虽然并不精通医术，但是对于各种药材，早已经认了一个七七八八。 听着秦若曦的话，那负责第三步的两个孩子立刻将药材取了过来。 秦若曦吩咐他们处理药材，查看着面前这些药浆的状态，再次将处理好的药材放入其中。 嗜血蛊的药性极强，而如今这丹药最需要用到的也是嗜血蛊，所以秦若曦想着将嗜血蛊在最后一步再放进去。 这样一来，能够最大限度的保持嗜血蛊的药性。 秦若曦一直忙碌着，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角不断地滚落。 她的双臂不断地搅动着那些药浆，早就已经累到麻木，只觉得自己的胳膊有千斤重。 但是，此时她仍旧不能够停止自己的动作，亦是不能够将这工作假以他人之手。 因为将嗜血蛊入药，秦若曦也是第一次。 她自己也是在摸索着来做，并不能够确认嗜血蛊放入药材之中会出现什么情况。 她自己来做，还能够在一段时间想到应对之法。 若是让其他人来做，出了问题不好应对之外，速度也会减慢许多。 时间缓缓的流逝，楚天奕陪在秦若曦的身旁，尽可能地帮着她的忙，心中亦是紧张地几乎是要透不过气来。 终于，秦若曦面前的那一缸药浆越来越粘稠，越来越浓缩。 秦若曦燃起了炉灶，将那装了药浆的砂锅放在了炉灶上面用木勺不断地搅拌着。 泛着药味的热气不断的升腾，将秦若曦的小脸炙烤的通红。 秦若曦觉得自己的脸又热又痒，还有些火辣辣的感觉，眼睛亦是被这热气刺激的生疼，直想要流眼泪。 秦若曦咬牙忍耐着，终于，那浓稠的药浆在秦若曦的手下凝聚成了一团。 第430章 尽人事听天命 “成了！” 秦若曦激动地喊出声，将那一团半凝固的药团用木勺取出来，更加快速的搅拌着。 药团渐渐地变冷，秦若曦将早就准备好的蜂蜜跟药粉倒入其中，借着蜜糖的粘性，将其制成了药丸。 看着自己手中那两颗丹药，秦若曦简直是要激动地哭出来。 “赶紧送过去。” 秦若曦激动地开口，楚天奕的心亦是跳得飞快。 他立刻点头，抱着秦若曦就要走。 秦若曦的心中却是有几分纠结，她一方面想要再炼制更多的丹药，另一方面却是更加担心唐婉茹的情况。 她抬头朝着门外望去，只见此时天空之中早已经是繁星点点。 他们是下午来的京郊别苑，如今却已经是深夜了。 这么久的时间，也不知道唐婉茹的情况究竟如何。 但是仅仅是这两颗丹药，只怕是不够用啊。 “我带你过去，一会儿让玄一把你能用到的东西直接送到四皇子府去。” 楚天奕已然是猜出了秦若曦的心思，立刻开口。 今天秦若曦用到了什么东西，楚天奕都看的分明。 只要唐婉茹还活着，秦若曦直接在四皇子府炼药是最方便的。 秦若曦立刻点头，这样安排，她便不需要再纠结了。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闪身出门，而门外早就已经备好了快马。 夜幕之下，楚天奕把秦若曦抱在身前，快马加鞭朝着四皇子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秦若曦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个瓷瓶，里面装着的，正是秦若曦刚刚炼制好的两颗丹药。 秦若曦将瓷瓶紧紧地贴在胸口，心跳得飞快，恨不得直接插上翅膀飞到四皇子府去。 唐婉茹能不能撑下去，就看这两颗丹药能不能够起作用了。 但是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是，唐婉茹能够撑到他们二人回去。 急切的马蹄声在夜幕之下回响，秦若曦跟楚天奕一路疾驰，终于到了四皇子府。 四皇子府外，楚天奕直接弃马，顾不得通传便抱着秦若曦越墙而入。 四皇子府的人看着有人闯进来大吃一惊，立刻冲上来围攻，但是看清来的人是秦若曦跟楚天奕，简直是激动地快要哭出来。 “安顺王妃，您终于回来了，您……” 这一句话，让秦若曦的心中咯噔一下。 楚天奕跟秦若曦都没有心思听侍卫的话，立刻朝着唐婉茹的房间冲去。 侍卫这样着急，只怕是唐婉茹的情况不好。 果然还未进门，秦若曦跟楚天奕便听到了洛兴怀那急切的声音。 “按住她……” “快拿银针过来……” “药……药呢……” 一声又一声的呼喊透出浓浓的急切，洛兴怀的话这样没有逻辑，显然是已经急坏了。 秦若曦暗道不好，跟楚天奕冲进内室，正看到洛兴怀在床边，用力的按着唐婉茹的身体，手中拿着银针迟迟没有落下。 楚天冥就在床尾，他按着唐婉茹的双腿，紧咬着嘴唇，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地滚落。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般模样，必然是到了极为伤心的程度。 此时楚天冥满脸泪痕，双眸肿的好似两个核桃，让人简直是不忍再看。 “四嫂怎么了？！” 秦若曦急切的开口，挤到了床边。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终于是找到了主心骨。 “你快给她看看，她的情况怕是不好！” 此时唐婉茹的身体在抑制不住的抽搐，原本虚弱的快要摸不到的脉象突然之间变得非常的杂乱。 洛兴怀即便是不精通于治病救人，却也知道突然出现了这样的症状是非常不好的预兆。 中毒之人要死之前会有一段非常激烈的挣扎，唐婉茹现在的情况，当真是跟那个时候非常的像。 洛兴怀心中很强烈的感觉到，唐婉茹只怕是要撑不住了。 秦若曦心中猛颤，顾不得多言，伸手探上了唐婉茹的脖颈，却是发现唐婉茹原本冰凉的身体此时竟然是一片灼热。 很显然，唐婉茹的体温系统早已经崩溃，如今唐婉茹正在发烧。 而且唐婉茹的脉象一片紊乱，她的身体不断地抽搐着，就像是离了水的鱼，正在痛苦的垂死挣扎。 秦若曦的心抑制不住的坠了下去，不好！唐婉茹的这口气，怕是要吊不住了！ “按住她！” 秦若曦急切的开口，拿过银针，快速的刺入了唐婉茹的几处大穴。 唐婉茹的身体好似突然之间僵住，竟是一时之间没有再抽搐。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楚天冥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惊慌不已的看着唐婉茹，不知道此事唐婉茹不动到底是因为秦若曦止住了她的抽搐，还是说唐婉茹已经…… 楚天冥不敢深思，而秦若曦更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她也顾不得什么温柔，直接捏开了唐婉茹的嘴巴，伸手探入了唐婉茹的口中。 如今她就是在跟死神赛跑，每一个举动，都是为了救唐婉茹的命！ 秦若曦先前给唐婉茹的嘴里塞了三颗丹药，但是如今那三颗丹药仍旧有剩余。 这么长的时间，唐婉茹的身体仅仅是吸收了这么少的分量！ 这比秦若曦原本所想的还要少！ 秦若曦立刻将唐婉茹口中还未曾完全融化的丹药直接扣了出来，随后将瓷瓶里的那两粒加入了嗜血蛊的丹药，直接塞进了唐婉茹的口中。 做完这些，秦若曦将唐婉茹的身体放平，用手在唐婉茹的身上按摩起来。 “楚天奕，四哥，洛兴怀，你们三个人都有武功，你们轮流从涌泉穴催动四嫂的血液循环管，帮她吸收药性。” 唐婉茹的身体已经快要崩坏了，银针只能暂时的止住唐婉茹身体的抽搐，却是不在意将唐婉茹的病治好。 如今，秦若曦只能够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嗜血蛊上面。 凭借唐婉茹的身体自己吸收实在是太慢，秦若曦虽然习武，但是她从未用武功跟医术结合过。 但是她看到自己的师父这样做过，更是看到洛兴怀这样做过，如今她也只能够希望借助于这些外力，能够促进唐婉茹对药效的吸收。 但是具体能够做到什么程度，秦若曦也不清楚，她现在只能够尽人事听天命。 第431章 车轮战 “我来！” 楚天冥焦急的开口，立刻双手握住了唐婉茹的脚，拼尽力气调用自己的内力。 唐婉茹刚刚消停下的身体猛的一颤，竟是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 但是紧接着，她的胸口渗出了血来，亦是抑制不住的要咳嗽。 秦若曦吓了一跳，连忙按住唐婉茹的身子，更是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唐婉茹的嘴巴。 她费尽了心思才炼制出了这两颗加了嗜血蛊的丹药，若是被唐婉茹给咳出来，可真的是找不出第三颗了。 好在，唐婉茹只是闷声咳嗽了两声，没有把丹药给吐出来。 楚天冥看着唐婉茹的反应吓坏了，只听秦若曦道：“先让洛兴怀来！” 楚天冥太着急了，怕是控制不住内力。 但是唐婉茹有这样的反应，显然这样做是有用的。 洛兴怀动医术，精通毒术，武功也精湛，他必然比楚天奕还有楚天冥更容易把握住这个度。 楚天奕跟楚天冥可以先跟洛兴怀学一学，这样一会儿也好有个分寸。 洛兴怀毫不推脱，立刻接过了楚天冥的位置。 但是实话说，洛兴怀的心中也没谱。 只是他看着唐婉茹先前的反应，能够明白很显然楚天冥刚才太急切了。 所以此时洛兴怀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试探着将内力缓缓的输送到唐婉茹的体内。 混沌之中的唐婉茹只觉得又一股暖流从她的脚下升起，滋润着她那冰冷的双脚，让她仿若从冰窟之中找到了一盆温水。 那温热的感觉从脚底蔓延，渐渐地朝着她的四肢百骸涌去。 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舒服，但是她的身体迫切的需要更多。 秦若曦的一只手一直放在唐婉茹的脖颈，感受着她脉象的变化，秦若曦激动地想哭。 脉象稍稍平稳了，这个办法有用！ “你增加一些内力，慢点儿加。” 她立刻开口，洛兴怀依言而行。 唐婉茹那紧绷的身体稍稍的松懈了几分，终于是呈现出了放松的姿态，那混乱不看的脉象，也开始渐渐地平复了。 只是，秦若曦很清楚，唐婉茹如今这些许的安稳，都是靠着洛兴怀的内力撑着。 若是洛兴怀的内力撤掉，唐婉茹必然会支撑不住。 “你撑不住之前说一声，立刻换人。”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开口，又看着楚天奕跟楚天冥道：“你们两个人做好准备。” 如今，只怕是要进行车轮战了。 楚天奕三人立刻点头，洛兴怀专注于给唐婉茹输送内力，楚天奕跟楚天冥亦是时刻都做好了准备，守在唐婉茹的床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洛兴怀并没有支撑太久，虽然看起来他好像是没有做什么，但是实际上，他的内力消耗的非常迅速。 唐婉茹的身体就是一个无底洞，根本就填不满。 洛兴怀懂医术，很清楚唐婉茹如今的身体循环都是靠着他的内力催动的。 这个状态只怕一时半会不会改变，所以他不能够将自己的内力一次性完全耗尽，而是要尽可能的让自己在内力不足的时候休息，这样才能够支撑的更久。 “换人。” 洛兴怀咬牙开口，楚天冥闻言，立刻接替了洛兴怀的位置。 因着先前自己太着急险些伤到了唐婉茹，所以如今楚天冥非常的小心。 但是，因为他的内力输送的太少，没有达到洛兴怀先前的量，唐婉茹的脉象迅速的虚弱下去。 秦若曦急切道：“四哥，快一些！” 楚天冥心头一跳，连忙增加了内力。 他的身体紧绷着，整个人都发懵。 他握着唐婉茹的双脚，力道大不得也小不得，整个人都紧张地透不过气来。 “不要把所有的内力都耗尽，觉得累了就立刻换人，我们要保持体力，尽可能的支撑更长的时间。” 洛兴怀立刻开口，只怕楚天冥会强撑。 秦若曦立刻点头，“洛先生说得对，四哥，保留体力，累了就立刻让楚天奕来。” “楚天奕，你去找一些信得过的侍卫，只要内力足够，都叫过来。” 今晚怕是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所以人数越多越好。 接连几天的忙碌早就已经让楚天冥疲惫不堪，他很快就支撑不住了。 虽然楚天冥还没有来得及言语，但是秦若曦跟楚天奕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的状态。 秦若曦跟楚天奕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那便是换人。 “六弟，你来……” 在楚天奕想要强制接替楚天冥位置的时候，听到了楚天冥的声音。 楚天奕立刻接替了楚天冥的位置，楚天冥刚一让开，洛兴怀就拿了秦若曦炼制的丹药递给他。 唐婉茹的情况不好，他们必须要尽快的补充体力。 还好秦若曦已经教会了那十二个孩子炼制丹药，否则他们还不知道要如何维持自己的状态。 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房间之中的几人都没有停歇。 天色大亮，秦若曦感受着唐婉茹的脉象，小心翼翼地捏开了唐婉茹的嘴巴。 看着她那空空如也的口腔，秦若曦的心跳快了几分。 那两颗加入了嗜血蛊的丹药已经完全消失了，药性应当全部都被唐婉茹吸收了。 这样好的情况，简直是让秦若曦激动地想要落泪。 但是，药效究竟如何，她现在还不能够下结论。 秦若曦抿了抿唇，看着仍旧在床尾给唐婉茹输送内力的楚天冥道：“四哥，可以了，先停下看看。” 楚天冥握着唐婉茹的双脚，呆愣愣的看着秦若曦，心中有些不确定。 一天一夜的操劳，楚天冥当真是狼狈不堪，而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秦若曦知道，不管是楚天冥还是洛兴怀跟楚天奕，如今都已经是在硬撑。 昨晚不只是他们三个人，就连玄一还有楚天冥的侍卫，也已经来帮忙。 如今唐婉茹口中的丹药已经完全溶解，但是她的身体不能够一直用内力吊着。 这一晚上的忙碌有没有成功，且要看看内力撤掉之后，唐婉茹的身体会如何。 第432章 熬过来了 即便是他们能够再找其他人来给唐婉茹输送内力，但是身体这样强行被进行运转，唐婉茹的身体也会承受不住的。 现在，已经到了必须要停止的时候了。 楚天冥看着秦若曦，心中忐忑不安。 虽然秦若曦没有明言，但是他已经明白了秦若曦的意思。 楚天冥的心中好像是有两个人在拉扯着，让他纠结不已。 他想要知道唐婉茹的身体情况，但是，他真的害怕自己停止给唐婉茹输送内力之后，会得到一个最不愿意得到的结果。 终于，楚天冥还是狠了狠心，松开了唐婉茹的双脚。 但是，他的手，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的视线，亦是落在唐婉茹的脸上，不愿意错过她的一丝一毫表情。 随着楚天冥的动作，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这一晚上的忙碌，让唐婉茹的脸色好了许多。 虽然她的脸色仍旧算不上是红润，但是比起先前的苍白，真的是好了许多。 众人都在担心，唐婉茹失去了内力，身体会立刻的垮下去。 此时最紧张的人，或许应当是秦若曦。 秦若曦的心跳得飞快，她的手落在唐婉茹的脖颈上未曾移开分毫，时刻感受着她的脉息。 实话说，这一晚上因为有内力吊着，唐婉茹的脉象已经平稳了。 虽然唐婉茹的身体还有许多的问题，但是至少能够维持运转，亦是能够让她吸收药效。 但是，如今楚天冥的内力一离开，唐婉茹的脉搏迅速的虚弱了下去。 唐婉茹那原本有着些许生机的面色，也顿时变成了一片死灰之色。 秦若曦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脸色也抑制不住的变得苍白。 不要！ 一定不要！ 秦若曦不断地在心中祈祷着，她祈祷唐婉茹的脉搏一定不要消失，祈祷唐婉茹的身体一定不要凉下去。 而众人看着秦若曦的脸色，亦是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巧月更是忍不住要哭出来。 充满了血腥之气跟药味的房间被紧张地气氛笼罩着，众人都不敢开口打破这沉默。 秦若曦的心高高的悬着，紧张的透不过气来。 唐婉茹的脉象越来越微弱，让秦若曦抑制不住的有些绝望。 难道说，唐婉茹的身体还是支撑不住吗? 手指之下的跳动越来越微弱，似是下一瞬就会完全的消失。 而且，唐婉茹的身体，也在迅速的变冷。 这一切，都在预示着，唐婉茹的生命正在快速的流逝。 秦若曦的喉间梗的厉害，鼻头抑制不住的发酸，绝望在秦若曦的心中抑制不住的蔓延。 只是，秦若曦仍旧不放弃的试探着。 或许，她再坚持一下，就能够有奇迹出现呢？ 或许，唐婉茹的身体只是在调整，一会儿她的脉象就能够恢复正常呢？ 秦若曦紧张地快要透不过气来，身体都似是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众人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曦跟唐婉茹，紧张的等待着秦若曦的宣判。 时间缓缓流逝，谁都不敢打破沉默。 他们看到秦若曦那抑制不住的焦急跟不安，看到秦若曦的身体在发颤，也看得到唐婉茹脸色的灰败。 心，抑制不住的下沉，越发的不安，更是涌出了深深地恐惧。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祈祷，希望唐婉茹能够熬过去。 但是，秦若曦仔仔细细的感受着唐婉茹的脉象，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嗡”的一声响，顷刻之间一片空白。 手指下的跳动，消失了…… 秦若曦整个人都懵了，一时之间竟是完全忘记了该作何反应。 不行吗？ 他们做了这么多的努力，还是不行吗？ 唐婉茹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她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她为了救自己的爱人，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 这样一个好人，难道上天真的要这样残忍的夺取她的生命吗？！ 秦若曦的喉间梗的厉害，心中不甘更是酸涩难耐。 不甘心的用力按着唐婉茹的脖颈，想要尽可能的捕捉到唐婉茹脉搏的跳动。 突然之间，秦若曦眼眶一热，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楚天冥的心猛地坠入深渊，“婉茹！” 他急切的喊出声，直接扑到了唐婉茹的身上。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模样，“若曦，四嫂她……” 他声音发颤，简直是说不出话来。 秦若曦脸色的变化，他们都看得分明，难道唐婉茹她真的没有撑过来吗？ 秦若曦看着众人的反应，连忙抬手擦了一下眼泪，激动道：“四嫂熬过去了！” 众人：！！！ 先前唐婉茹的脉象确实是消失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秦若曦的祈祷起了作用，那停止跳动的脉搏，竟然又出现了！ 虽然唐婉茹的脉象很微弱，可是她的心脏真的在跳动。 而且，唐婉茹现在的脉象很平稳，从出现到现在，再也没有任何不正常的波动。 秦若曦当真是太激动了，所以才会忍不住的流泪。 一瞬间的呆滞之后，众人激动不已。 紧紧抱着唐婉茹的楚天冥呆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果真是能够感觉到她那微弱的气息。 “四嫂熬过去了，嗜血蛊起作用了。” 秦若曦哽咽着再次开口，在心中暗自推测着，唐婉茹先前脉搏暂停，或许是因为她体内被输送进来的内力被完全耗尽了。 但是紧接着，唐婉茹的身体开始了运作，这才让她的脉象恢复。 秦若曦不知道自己的推测对不对，但是现在的结果，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 秦若曦这肯定的答案让众人欢欣不已，但是秦若曦很清楚，现在并不是顾着开心的的时候。 她再次擦了一把眼泪，立刻道：“我需要立刻给四嫂炼药，让她继续服用。” “四嫂熬过了这一关，也不能掉以轻心。现在大家赶紧去轮番休息，必须要让四嫂的身体完全的好起来才行。” 熬过了这一关，只是第一步。 这只是代表唐婉茹被他们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却不代表唐婉茹的身体已经康复。 如今唐婉茹的身体无比虚弱，当真是很容易出现意外。 第433章 还没有消息 众人立刻点头，秦若曦虽然累的厉害，但是唐婉茹熬过这一关，好似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让她又有了强大的力量。 秦若曦又给唐婉茹扎了几针，便立刻去炼药。 玄一昨天晚上就已经把秦若曦要用到的东西都搬了过来，秦若曦也不去别的地方，直接在内室忙碌了起来。 这边秦若曦在忙着炼药，另一边洛兴怀盯着唐婉茹的情况。 楚天冥坐在唐婉茹的身边，激动不已，原本几乎是要停止跳动的心脏，如今跳得飞快。 没有人比他更开心，也没有人比他更担心。 唐婉茹从鬼门关回来了，这绝对是楚天冥欢欣鼓舞的事情。但是唐婉茹还没有完全康复，楚天冥悬着的心，也终究是不能够落到实处。 楚天奕调整了自己的心情，立刻吩咐四皇子府上的下人去准备一些食物送来。 这两天的时间大家都是超负荷的忙碌，谁都没有好好的吃饭跟休息，几乎是都靠秦若曦炼制的丹药顶着。 如今唐婉茹熬过了最艰难的一关，他们也必须要尽快的补充一下体力才行。 四人轮流吃了一些东西，秦若曦直接让洛兴怀跟楚天冥抓紧时间去休息。 说起来，如今最累的人必然是秦若曦，但是炼药这件事情必须她来做，就算是洛兴怀也不如她了解药性。 所以秦若曦现在不能休息，但是唐婉茹的身边不能够缺人。如今能休息的人，就要利用好一切能够利用的时间。 饶是楚天冥担心唐婉茹的情况，却也非常服从秦若曦的安排，直接躺在了软榻上。 只是，楚天冥现在兴奋不已，即便是躺下也睡不着，辗转反侧许久，又爬了起来，放了个椅子守在唐婉茹的身边。 秦若曦不强求，她知道人在极度兴奋的情况之下只怕是也难以睡着。 而且楚天冥在意唐婉茹的情况，或许对于楚天冥而言，能够看着唐婉茹，比睡觉更加能够让他放松。 秦若曦集中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来炼制丹药，楚天奕一直在秦若曦的身旁陪着她，也接替了洛兴怀观察唐婉茹的情况。 秦若曦担心他们几人承受不住，而且楚天奕跟楚天冥都不懂医术，所以她吩咐玄一去民安堂把苏大夫给接了过来。 唐婉茹中了嗜血蛊的事情一直是保密的，如今解蛊，除了他们跟皇上之外，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所以此时他们不能够随便的请大夫，宫里的太医更是信不过。 虽然苏大夫的医术不算多么精湛，但是如今唐婉茹的情况已经稳定，让苏大夫帮忙盯着，也是足够了。 秦若曦一直忙碌到了晚上，这才又炼制出了五颗添加了嗜血蛊的丹药。 秦若曦再次给唐婉茹诊脉，唐婉茹的脉象并没有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这已经足够让秦若曦欣喜。 因为，唐婉茹的身体情况并没有恶化。 对于现在的唐婉茹而言，身体不恶化，就已经是在康复了。 秦若曦思考一番，又往唐婉茹的嘴里放了两颗丹药，再次给她施针。 洛兴怀睡了一天，如今已经醒来，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看着秦若曦那疲惫的模样，洛兴怀道：“换我看着吧，你去休息一会儿。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药也已经吃了，现在只等她自己恢复。” “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我再喊你。” 秦若曦点头，也不逞强，因为如今秦若曦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 她不敢离开太远，直接躺在了唐婉茹房间之中的软榻上。 秦若曦还想要交代几句话，也想要跟楚天奕说，让他也休息。 只是，秦若曦的脑袋刚沾上枕头，就立刻睡了过去，根本就来不及再说出半个字。 她是真的累坏了。 从出生以来，秦若曦就没有像现在这样累过。 楚天奕心疼的看着秦若曦，她这两天未曾梳洗过，头发凌乱，脸上也泛着油光，当真是非常的狼狈。 特别是她眼下的黑眼圈，几乎是要占了她半张脸。 看着她这般模样，楚天奕只觉得心疼，只想要将秦若曦紧紧地抱在怀中，让她能够放下一切好好的休息。 楚天冥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低声道：“你也休息吧，我跟洛先生看着就好。” 这几天，当真是把秦若曦跟楚天奕都给累坏了。 楚天冥对他们非常的感激，等到唐婉茹康复，他一定会好好的道谢。 楚天奕不推脱，小心翼翼地抱着秦若曦，跟她一同挤在这小小的软榻上。 夜色隆隆，房间之中烛火摇曳。 楚天奕跟秦若曦沉沉的睡着，楚天冥仍旧是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唐婉茹的手，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楚天冥的心中是激动的，因为跟昨天晚上的冰冷不同，如今唐婉茹的身体已经有了热度。 虽然唐婉茹仍旧沉睡，可是感受到唐婉茹的体温，楚天冥觉得安心。 他的心中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唐婉茹一定会熬过来，她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洛兴怀守在一旁，每过两刻钟就帮唐婉茹诊脉一次，时刻防备着有什么突发情况。 苏大夫已经支撑不住，坐在一旁开始打盹。 夜晚静谧，整个四皇子府也仍旧被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但是这座府邸，却是被禁军守卫着，犹如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皇宫之中，皇后娘娘坐在自己的寝殿之中，眉头皱成一团。 “还没有消息？” 她拧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心中压抑的厉害。 皇后娘娘已经得到了消息，昨天一大早，秦若曦跟楚天奕就去了四皇子府，不知道做了什么。 而昨天下午，秦若曦跟楚天奕用轻功离开，大半夜的又骑马疾驰而来，直接翻墙而入。 在此之后，秦若曦跟楚天奕都没有再离开过四皇子府。 皇后娘娘这段时间一直派人盯着四皇子府，但是她也不知道皇上是抽了什么风，竟然派了很多禁军过去，将那四皇子府层层把守的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皇后娘娘很想要知道这四皇子府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的人，根本就进不去！ 所以如今，皇后娘娘的心中实在是不安。 第434章 不对劲 楚天冥跟唐婉茹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动静，皇后娘娘忍不住怀疑，皇上是不是在瞒着她密谋些什么。 否则，为什么四皇子府的守卫会这么严格？ 先前楚天冥待在京城的时候，四皇子府也未曾派禁军去把守过啊。 而且，最让皇后娘娘不安的是，她今天白天也派人去四皇子府上送了一些东西，就是想要打探一些消息。 但是，她派去送东西的人虽然是进了四皇子府，却是没有见到唐婉茹跟楚天冥本人。 这个情况，实在是让皇后娘娘心中担忧。 她真的很怕那些禁军明面上是守卫四皇子府，保证楚天冥的安全，实际上，却是将楚天冥软禁起来了。 毕竟，楚天冥的手中是有兵权的。 如今皇上宠着楚天奕，方方面面都给了楚天奕诸多的优待，这个架势，当真像是要把皇位传给楚天奕啊。 那手握兵权的楚天冥，岂不是会成为楚天奕的眼中钉？ 再加上，皇上又把秦若兰指婚给了楚天冥做侧妃。 连自己都能查到秦若兰那凤神降临的命格是假的，皇上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先前皇后娘娘怀疑皇上把秦若兰赐婚给楚天冥，是为了让楚天冥给楚天奕挡刀。 但是，现在皇后娘娘不得不怀疑，皇上将秦若兰赐婚给楚天冥，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楚天冥回京城。 然后，软禁楚天冥，把楚天冥手里的兵权给夺回来！ 皇后娘娘心头狂跳，脸色不由得苍白了几分，只觉得心惊胆战。 她的手脚都有些发凉，越想越是觉得，皇上好端端的让秦若曦去给唐婉茹治病，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只怕，皇上是想要给秦若曦一个机会，好让她做些什么。 皇后娘娘的心思百转千回之际，一道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属下查到一些消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跪在下首的人不确定的开口，皇后娘娘立刻道：“说！” 那人心中一紧，跪伏在地上立刻道：“回禀皇后娘娘，属下查到，今日安顺王殿下身边的侍卫去民安堂带了一个大夫进四皇子府，那个大夫到现在也没有再出来。” “根据属下先前刺探到的消息，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去四皇子府，应当是为了给四皇子妃诊治，而且四皇子妃的情况，似乎是很凶险。” “昨日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急匆匆的离开，也是为了给四皇子妃求药。” “而且，如今非但是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在四皇子府，昨日还有一个身手极好的男子出入过四皇子府，疑似就是先前跟着安顺王殿下一同入府的那个人。” 那男子说完这话，不安的跪伏在地上。 这些讯息都是他通过各种方法得来的，但是，除了秦若曦跟楚天奕进了四皇子府之外，其他的信息他都没有确凿的证据。 身为暗卫，得来这样不确定的消息，皇后娘娘自然不会满意。 皇后娘娘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中百转千回。 不对，秦若曦一定不是在给唐婉茹治病！ 如果秦若曦真的是在给唐婉茹治疗，怎么可能会半点儿消息都不透露给她？ 就算是秦若曦跟楚天奕跟她不对付，不愿意向她禀明此事。 但是，楚天冥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治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楚天冥怎么可能会瞒着她？ 而且，秦若曦不过是一个野丫头，就算是现在很多人都觉得秦若曦医术高超，甚至是说她能够医死人，救白骨，说她是一代神医。 但是，皇后娘娘也一直觉得那是众人在阿谀奉承罢了。 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就算是从出生之日起就开始学习医术，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五年而已。 这么短的时间，秦若曦的医术能有多好？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秦若曦天赋异禀，又如何能够比得上那些行医数十年的大夫？ 皇上如今一门心思的捧着秦若曦，甚至是把秦若曦看的比太医院的太医都要看重，这当真是不对劲。 皇上这样的做法，要么是爱屋及乌，要么就是，另有目的！ 若是皇上真的觉得秦若曦医术好，怎么不见皇上让秦若曦给其他人治病，怎么就单单让秦若曦去给唐婉茹诊治呢？ 皇后娘娘死死地捏着帕子，短短的时间之中，脸色变了又变。 她开口道：“来人，传本宫懿旨，宣四皇子跟四皇子妃明日入宫觐见。” “皇后娘娘？”李嬷嬷惊讶的看着皇后娘娘。 好端端的，她传召楚天冥跟唐婉茹进宫做什么？ 而且，如果唐婉茹身体不适，她下这样的懿旨，岂不是在刻意的找麻烦？ 上次接风宴上皇后娘娘让秦若兰来参加，唐尚书跟唐夫人的脸色就很难看。 若不是那天唐婉茹突然发病，还不知道那一场接风宴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如今侍卫都说了秦若曦可能是在给唐婉茹诊病，皇后娘娘这个节骨眼上找人进宫，实在是不明智啊。 李嬷嬷只觉得，皇后娘娘现在的举动，当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啊。 “冥儿跟若兰大婚，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明日就让冥儿跟四皇子妃来跟本宫商量这件事情。” 言毕，皇后娘娘挥了挥手，直接让人退下。 唐婉茹到底是不是病着，她必须要弄清楚。 如果明天楚天冥跟唐婉茹不能入宫，皇后娘娘就得想办法去找皇上要人了。 想要以唐婉茹的病为借口来软禁她的儿子？ 做梦！ 皇后娘娘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狠辣，唐婉茹的病实在是够久了，也应该要有一个了结了。 浓重的夜色似是要将天地之间的万物都吞没，但是清晨的阳光终究还是在这墨色之中撕破了一个口子，将黑暗尽数驱散。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 秦若曦迷迷糊糊之中，依稀听到了一些兴奋地声音，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看着这一室的明亮，秦若曦愣了愣，连忙起了身。 秦若曦原本还想着自己晚上要起来看看唐婉茹的情况呢，可是她实在是累坏了，竟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435章 软禁 这软榻并不大，更何况昨天晚上还睡了两个人。 秦若曦实在是睡得不舒服，如今起床，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疼。 秦若曦按着自己的脖子，听着那众人那激动的声音，立刻朝着床边跑去。 看着床边的情景，秦若曦眼眸之中流露出惊喜的神色。 “四嫂，你醒了！” 秦若曦惊喜的开口，唇角抑制不住的扬了起来，心中一阵激动。 只见此时唐婉茹躺在床上，虽然她的脸色仍旧苍白，可是她却是睁着眼睛的。 听着秦若曦的声音，唐婉茹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双眼眸之中透出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更多的，却是那暖暖的笑意。 唐婉茹现在的状态让秦若曦惊喜不已，也正是众人激动地原因。 楚天奕就在床边，看着秦若曦过来，立刻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他虽然是带着面具，但是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却是难掩激动之色。 “四嫂不到辰时就醒了，洛先生给四嫂诊了脉，说四嫂的脉象稳定很多！” 楚天奕激动的开口，洛兴怀看着秦若曦立刻道：“你医术好，赶紧给四皇子妃看看。” 中毒的事情，洛兴怀有自信自己的诊断是最正确的。 但是关于治病这件事情，洛兴怀还是更信得过秦若曦。 唐婉茹的身体到底如何，还得秦若曦说了才算。 秦若曦立刻点头，直接伸手探上了唐婉茹的脖颈。 感受着唐婉茹的脉象，秦若曦的心跳亦是抑制不住的加快。 她仔仔细细的诊了脉，多次的确认之后，这才看着众人道：“四嫂的身体好了很多，各方面都在恢复了，如今四嫂的身体已经能够正常运转，只要好好调养，必然能够康复！” 这番话，让众人心中振奋。 秦若曦转头看着洛兴怀，难掩欣喜的开口道：“这嗜血蛊，果然是有奇效！” 洛兴怀点头，“这嗜血蛊的药效也超出了我的预料。” 饶是洛兴怀知晓嗜血蛊可以滋补，但是他把嗜血蛊交给秦若曦的时候，也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 他仅仅是想着，死马当成活马医，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机会。 但是，如今唐婉茹的命竟然真的被救回来了。 嗜血蛊有奇效，但是更重要的，是秦若曦让嗜血蛊发挥出了最好的效果。 洛兴怀继续道：“你昨天给四皇子妃服用的丹药已经被她的身体完全吸收了，我刚才又给她服用了一颗。” “按照她现在的吸收速度，这些丹药怕是不够。你可想过嗜血蛊用完之后再给她用什么药物进行治疗？” “嗜血蛊还有剩，我继续炼药。”秦若曦立刻开口。 因为对嗜血蛊的了解还不够多，秦若曦也不好掌控药效，所以她在配置丹药的时候放的嗜血蛊分量并不是很多。 毕竟一种药就算是有效，也不能够一次性用太多。 制药的时候，秦若曦要考虑病人的承受能力，再就是吸收的程度了。 就像是人喝水，需要一口一口的喝一样。 不管是这个人有多口渴，如果一次性往嘴里倒一桶水，喝水的人也咽不下去。 搞不好，还会被水给呛到。 用药，也是这样的道理。 就算是身体虚弱，但是超出了身体的承受能力，轻则会浪费药材，重则就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嗜血蛊难得，秦若曦更得谨慎的用。 秦若曦话音刚落下，楚天冥的侍卫便急匆匆的进了门。 看着众人脸上的喜色，那侍卫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 唐婉茹熬过了这一劫，众人都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开心。 但是，如今他过来，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楚天冥。 刚刚皇后娘娘身边的太监来了，说是皇后娘娘下了懿旨，要让楚天冥跟唐婉茹进宫去。 在秦若曦跟洛兴怀给唐婉茹解蛊之前，楚天冥就下了命令，四皇子府闭门谢客，他跟唐婉茹谁都不见。 所以昨天皇后娘娘派人送东西过来，他们能够挡住的。 但是如今皇后娘娘要见人了，楚天冥这边必须要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才行。 听着侍卫的话，楚天冥立刻道：“去回禀母后，婉茹身体不适，等婉茹身体康复本皇子再跟婉茹进宫。” 侍卫正要领命离开，楚天奕却是伸手拦住了他。 “等一等。” 楚天奕抿了抿唇，眼眸暗了一分，心思动得飞快。 他转头看着楚天冥道：“四哥，你还是进宫一趟吧。” 接连两天的时间，他们忙着给唐婉茹治疗，四皇子府也被禁军给层层把守。 这样的状态之下，外界怎么可能没有什么猜想？ 皇后娘娘如今直接下懿旨要求楚天冥跟唐婉茹进宫，只怕是已经按捺不住了。 楚天奕心道，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皇后娘娘应该是在担心楚天冥出事。 若是楚天冥不入宫，事情只会更麻烦。 楚天冥闻言皱眉，“入宫不急于一时……” 他放心不下唐婉茹的情况，而且皇后娘娘让他跟唐婉茹入宫去讨论迎娶秦若兰的事情，楚天冥是真的没什么兴趣。 楚天冥道：“你传话给公公，让他回禀母后，迎娶侧妃的事情全部交给礼部去做便是了。” “四哥，你若是不进宫，只怕皇后娘娘会直接过来。” 楚天奕再次开口，很清楚所谓的讨论婚事不过是皇后娘娘找的借口罢了。 “如今四嫂的嗜血蛊已经解了，你也可以跟皇后娘娘说明此事，或许皇后娘娘还能够帮着调查一下是谁对四嫂下的手。” 楚天奕如今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但是想要进一步调查，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之前的那些年，楚天奕的处境不好。他虽然也培养了一些势力，但是他一人之力绝对不能够跟云妃娘娘相提并论。 若是单单只有云妃娘娘一人，或者单纯只有楚天华一人，楚天奕也不需要畏惧。 但是，云妃娘娘跟楚天华身后站着的，是云妃娘娘的整个母家，还有跟云妃娘娘母家有关的那些人。 户部尚书为官多年，在京中也颇有威望。想要凭借云妃娘娘一人之力，断然不能成事，但是如果户部尚书阖家想要推举楚天华上位，那绝不是楚天奕能够抗衡的。 第436章 有待考究 但是皇后娘娘是萧丞相的嫡女，萧丞相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力比起户部尚书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让皇后娘娘跟萧丞相出手来调查嗜血蛊的事情，自然比楚天奕跟楚天冥来查要容易的多。 楚天冥心中纠结，仍旧放心不下唐婉茹的情况。 唐婉茹是醒着的，听着他们的对话，用力的伸手，想要去扯楚天冥的衣袖。 只是，她的身体虚弱的厉害，实在是没有力气。 而且她一抬胳膊，就觉得自己的手腕疼的厉害。 “将……将军……” 唐婉茹倒吸了一口凉气，艰难的开口，气若游丝。 但是这细微的声音仍旧被楚天冥捕捉到，他连忙俯下身来握住唐婉茹的手，“我在。” “入……入宫吧……” 唐婉茹身体虚弱的厉害，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疼得厉害。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灼烧过一样，让她难以说出话来。 “婉茹，这事情不需要费心……” 楚天冥皱眉开口，唐婉茹艰难的摇了摇头。 唐婉茹跟楚天冥已经是多年的夫妻了，当然知道楚天冥英勇无畏，是个带兵打仗的好手。 但是，他也有缺点，那便是他的心思并不够细腻。 如今楚天奕劝说楚天冥入宫，唐婉茹多多少少的能够猜出楚天奕的担忧。 迎娶侧妃真的算不得什么大事，也犯不着让她跟楚天冥亲自入宫。 说到底，侧妃只是一个妾，往往都是一顶轿子从侧门抬进府便是了。 皇后娘娘如今让他们去商量婚事，必然只是一个借口。 所以，若是楚天冥不入宫，皇后娘娘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还不如让楚天冥进宫给皇后娘娘吃一颗定心丸。 唐婉茹努力的沿着口水，想要找回自己的声音。 秦若曦扶住唐婉茹的身体，立刻道：“四嫂肯定是想要让你入宫的，四哥放心，四嫂现在情况稳定，你快去快回便是了。” 唐婉茹闻言立刻点头，秦若曦的话就是她的意思。 楚天冥皱眉看着众人，虽然他不想离开唐婉茹半步，但是大家都这样说，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我现在就入宫。” 他对着秦若曦还有楚天奕跟洛兴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弟妹，六弟，洛先生，婉茹就拜托你们了。” 秦若曦等人颔首，楚天冥没有丝毫的耽搁，立刻换了衣服就骑马朝着皇宫之中奔去。 他真的是要“速战速决”，尽快跟母后说清楚嗜血蛊的事情，让母后调查，然后立刻赶回来。 唐婉茹的情况已经暂时的稳定了下来，但是她的身体仍旧非常虚弱。 所以楚天冥离开之后，唐婉茹便再次沉睡了过去。 洛兴怀守了一夜，疲惫不堪，既然如今秦若曦醒着，他也不逞能，直接去了客房休息。 洛兴怀现在迫切的需要好好的沐浴一番，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这样邋里邋遢的模样，洛兴怀当真是有些受不了了。 洛兴怀连早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就立刻去了客房。 秦若曦想要继续炼药，楚天奕却是让她先把早饭吃了再忙。 毕竟昨天秦若曦炼制出了五颗丹药，所以唐婉茹今天的药也是足够的。 就算是炼药，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秦若曦再这样忙下去，楚天奕更怕秦若曦的身体会出问题。 秦若曦道：“楚天奕，一会儿你去曦园一趟吧，跟外祖父说说我一切都好，让他老人家不要担心。” 这两天的时间秦若曦都没有回去，陈青云只怕是急坏了。 楚天奕点头，“我已经派人去给外祖父报过平安了，今天晚上若是四嫂的情况能稳定下来，我们便回曦园。” 秦若曦点头，心中也是如此想的，现在只希望唐婉茹的身体能够尽快好转了。 吃过早饭秦若曦再次忙碌起来，她已经有了足够的炼药经验，索性今天一次性将剩下的嗜血蛊全部入了药。 楚天冥快马加鞭的入了宫，皇后娘娘看着他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但是听着楚天冥说唐婉茹中了嗜血蛊，秦若曦这两天忙着给唐婉茹解蛊，所以四皇子府才有了这么多的禁军把守，皇后娘娘惊了一下，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 “母后，儿臣想要请您帮忙，查出给婉茹下嗜血蛊的人。” 楚天冥跪在皇后娘娘的面色，脸色冷凝。 若是让他把给唐婉茹下了嗜血蛊的人给揪出来，他必然会将那人碎尸万段！ 皇后娘娘的脸色亦是一片阴沉，她沉吟片刻，对着楚天冥点头。 “你放心，本宫必然会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多谢母后。”楚天冥叩首。 他迫不及待的开口道：“母后，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儿臣便告退了。婉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儿臣想要回去陪她。” 皇后娘娘蹙了蹙眉，再次点头。 “她的身体能康复是好事，你跟若兰的婚期也马上就要到了。虽然只是娶侧妃，但是这婚事是你父皇下的圣旨，你还是要好好的准备一下。” 楚天冥没有心思讨论这件事情，更是对秦若兰提不起什么兴趣。 但是如今他归心似箭，也不愿多费口舌，因而爽快的应下。 皇后娘娘不再留他，楚天冥立刻告退出宫，快马加鞭的朝着四皇子府赶去。 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气氛有些压抑，虽然楚天冥已经离开，可是皇后娘娘仍旧端坐在上位。 她那妆容精致的脸上一片阴沉之色，狭长的凤眸犹如一汪深潭，让人看不透。 “李嬷嬷，你觉得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许久，皇后娘娘呢喃出声。 只是，这话似是在询问李嬷嬷，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秦若曦给唐婉茹治病，还说唐婉茹是中了嗜血蛊？ 这嗜血蛊是什么东西，皇后娘娘从未听说过。 而且，唐婉茹先前让那么多的大夫诊治过，皇后娘娘跟皇上也曾经派出过太医院的太医去给唐婉茹治疗，却也没有一个人说出跟嗜血蛊有关系的事情来。 秦若曦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就诊断出来了呢？ 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实在是有待考究啊。 第437章 情况很稳定 李嬷嬷不敢随意回应，皇后娘娘倒是也不执着于她的答案。 皇后娘娘捻着自己手中的帕子，低声道：“去把王太医找来，本宫有事情要问他。” 这件事情，她必须要好好的调查一番才行。 “是。”李嬷嬷连忙应了声，毕恭毕敬的退出了皇后娘娘的寝殿。 另一边，楚天冥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四皇子府。 此时唐婉茹还在沉睡，楚天冥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四嫂的情况很稳定。”楚天奕低声开口。 楚天冥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上了唐婉茹的面颊。 看着唐婉茹那稍稍红润的脸色，感受到唐婉茹的体温，楚天冥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楚天冥没有心思去换衣服，直接陪在了唐婉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一刻都不愿意松开。 虽然楚天冥已经多日不眠不休，但是如今唐婉茹的身体有了起色，楚天冥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当真是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秦若曦跟楚天奕又在四皇子府里整整待了一日，天色擦黑的时候，秦若曦终于将所有的嗜血蛊都炼制成了丹药，总共又做出了十颗丹药。 根据唐婉茹这两天服药的情况来看，这十颗加了嗜血蛊的丹药，足够唐婉茹再用三天。 等嗜血蛊丹药用完之后，秦若曦准备根据唐婉茹的情况，在斟酌用药。 秦若曦再次给唐婉茹诊脉，确认她的脉象没有任何的问题，这才放心让洛兴怀跟苏大夫在这儿守着，自己跟楚天奕在夜幕之下回了曦园。 秦若曦离开了三天两夜，陈青云也是担心了整整三天两夜。 如今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回来，陈青云这才稍稍的放心了几分。 但是，看着秦若曦这憔悴的模样，陈青云心疼不已。 虽然陈青云有满心的疑问，可是现在他也顾不得说些什么，只是立刻催促秦若曦跟楚天奕快些去休息。 不管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秦若曦好好的休息一番，才是最重要的。 秦若曦也是累狠了，跟陈青云道了别，便同楚天奕一起回了房间。 看着自己阔别多日的床，秦若曦简直是恨不得倒头就睡。 但是她这一身衣服已经许久未换，因为一直奔波劳累，秦若曦不知道出了多少的汗。 可是这三天两夜也没有时间让秦若曦梳洗打扮，秦若曦只能是硬撑着。 现在天气非常热，秦若曦只觉得自己身上都有一股馊味，实在是让她自己都觉得犯恶心。 秦若曦强忍着困意，沐浴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但是秦若曦实在是太困了，她用长帕包裹着头发，本想着好好擦干再睡，但是一靠在软榻上，她就再也睁不开眼睛。 巧月听着秦若曦发出轻微的鼾声有些意外，一抬头看着秦若曦的样子，不由得暗自心疼。 巧月在心中叹了口气，拿了毯子过来，小心翼翼的盖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这三天两夜，最累的人就是秦若曦了。 巧月知道秦若曦心善，但是说真的，巧月真的不理解秦若曦为什么要对旁人这样掏心掏肺的好。 楚天冥跟唐婉茹是楚天奕的四哥跟四嫂，就连楚天奕都希望秦若曦能够更顾及她自己一点儿不是吗？秦若曦何必要做到这样的程度呢？ 秦若曦累坏了自己不说，竟然还以身试药。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么的危险？ 巧月的心中有许多劝说的话语想说，但是如今秦若曦睡着，她只能尽可能的放轻自己的动作，不要吵醒她。 楚天奕沐浴完就来到了秦若曦的房间，想要看看她。 只是刚进门，他便看到秦若曦靠在软榻上，似是已经睡着了。 巧月就在秦若曦的身旁，正小心翼翼地用长帕给秦若曦擦头发。 看着秦若曦的睡容，楚天奕的心中软的一塌糊涂，却又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了丝丝心疼。 他上前去，对着巧月低声道：“退下吧。” 巧月微愣，正想说秦若曦的头发还没干，楚天奕却是已经伸出了胳膊，小心翼翼地把秦若曦从软榻上抱了起来。 秦若曦困得厉害，却是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楚天奕的脖子。 楚天奕把秦若曦放在床上，让她能够舒服的躺着，却是让她枕着自己的腿，旋即用长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秦若曦的长发。 那一头青丝如瀑，透着浓重的潮气，发梢还有滴滴水珠滚落。 楚天奕的动作很温柔，轻轻地用长帕拧掉秦若曦头发上的水珠，好似是在呵护一匹最为精致的绸缎。 巧月看着这一幕，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她拿了一些干的帕子放在楚天奕的身边，方便楚天奕取用，随即对着楚天奕福身行了一礼，轻手轻脚的退出了秦若曦的房间。 夜色隆隆，房间之中烛火摇曳，房间之中的场景静谧而又温馨。 楚天奕换了好多块儿帕子，这才把秦若曦的头发擦干。 他垂眸看着秦若曦的睡颜，这张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疲惫。 她双眸轻闭，红唇紧抿。那吹弹可破的皮肤仍旧白皙，但是眼下却是有着明显的乌青，实在是让人心疼。 楚天奕轻轻地摸了摸秦若曦的面颊，睡着的人丝毫都没有察觉，没有做出半分回应。 楚天奕拖着秦若曦的身子，自己侧身躺了下去，将秦若曦轻轻地拥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这样的辛苦，楚天奕当真不想要让秦若曦再承受。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入房间，秦若曦那长如蝶翼的睫毛抖动了两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着这样好的阳光，秦若曦有点儿发愣，整个人都觉得懒洋洋的。 这是，天亮了？ 秦若曦临走之前跟楚天冥说过，如果唐婉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曦园找她。 但是如今天色已经大亮，四皇子府都未曾派人过来，想必唐婉茹的身体应该是没有任何的异样吧。 秦若曦这样想着，心情不由得好了几分。 楚天奕比秦若曦醒的稍早一些，却不想要打扰她。 如今看着秦若曦一醒来脸上就带了笑，他只觉得那明媚的阳光仿佛是一直照进了他的心里。 第438章 不放心 秦若曦的笑容让楚天奕的心中抑制不住的发暖，大有一副春暖花开的景象。 这样的场景太过于美好，楚天奕惟愿今后的日子里，可以日日思卿，日日见卿。 秦若曦难得睡了一个好觉，身体终于是觉得轻松了几分。 她跟楚天奕去给陈青云请了安，陈青云看着秦若曦的精神好了许多，这才询问了一下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秦若曦简单地把自己给唐婉茹治病的事情告诉了陈青云，只说唐婉茹的病情非常的凶险，所以自己耽搁了一些时间，却是闭口不提自己亲自试药的事情。 陈青云有些唏嘘，听着秦若曦如今已经让唐婉茹的情况稳定了下来，松了一口气，心中更是生出了一股自豪之感。 他叮嘱秦若曦要注意休息，切莫累坏自己，便也不再多言其他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陪着陈青云吃了早饭，立刻赶去了四皇子府。 唐婉茹仍旧是睡着的，但是脸色比起昨天更好了一些。 洛兴怀跟楚天冥守了她一夜，看着秦若曦过来，便将昨晚的情况都告诉了她。 唐婉茹昨晚身体出现过两次抽搐，但是时间都不长，问题也不大，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所以他们没有去打扰秦若曦。 秦若曦对于这个症状却不敢掉以轻心，立刻给唐婉茹诊脉。 如今唐婉茹倒是脉象平稳，没有什么问题，而且秦若曦明显的感觉到，唐婉茹的脉象比之前要强劲了许多。 秦若曦心中欢喜，只要唐婉茹的身体能够恢复，她便也能够安心了。 “四嫂的脉象没有问题，身体恢复了很多，昨晚的抽搐，应该是身体恢复过程中而发生的反应。” 沉寂的身体复苏，确实是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太寻常的反应。 但是只要不是持续性的，也不会让唐婉茹难受，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若曦的话让众人都放下了心来，既然秦若曦来了，洛兴怀自然能够去休息。 楚天冥不眠不休的守了唐婉茹这么多天，如今确认唐婉茹的身体真的在恢复，那根绷着的弦终于是松了下来，整个人都觉得疲惫不堪。 秦若曦让洛兴怀跟楚天冥都去休息，换成她跟楚天奕来守着唐婉茹。 因着昨天楚天冥进宫跟皇后娘娘禀告了唐婉茹的真实病情，所以皇后娘娘派王太医来了四皇子府，说要给唐婉茹诊治。 秦若曦并不阻拦，她相信，在这件事情上皇后娘娘应当有分寸。 皇后娘娘就算是看她跟楚天奕不顺眼，但是必然不可能为了陷害她，而对自己的儿媳妇下手。 就算是皇后娘娘如今跟秦若兰似乎是走的非常近，很看重秦若兰，但是皇后娘娘必然还是会非常看重唐婉茹才对。 毕竟，唐婉茹是户部尚书的嫡女，又是楚天冥的发妻，这重身份，可比秦若兰要贵重的多。 而且据秦若曦所知，当年楚天冥跟唐婉茹的婚事，皇后娘娘是非常满意的。 先前皇后娘娘跟唐婉茹之间有矛盾，都是因为唐婉茹跟楚天冥成婚多年却仍旧无所出。 但是皇后娘娘也是费心费力的帮着唐婉茹寻医问药，之后对唐婉茹不满，或许也是因为实在是失望了。 如今唐婉茹的身体有了起色，皇后娘娘应当会重新对唐婉茹生出希望才是，更是不可能对唐婉茹下手了。 既然王太医来了，秦若曦也算是有了帮手。 秦若曦让人把苏大夫送去休息，却是没有敢直接把苏大夫送回民安堂。 秦若曦很清楚，这几日有很多人盯着四皇子府，而四皇子府里发生的事情却是一个谜。 若是苏大夫回了民安堂，指不定会被什么人给盯上。 为了苏大夫的安全，还是让他暂时留在这里才好。 王太医给唐婉茹诊了脉，对于唐婉茹的脉象非常的惊讶。 唐婉茹的脉象很虚弱，气血两虚，心脉严重受损，而且失血非常的严重，整个身体仿佛是被掏空了一样。 这样的状态，大有一副油尽灯枯之兆啊。 可是，偏生的，王太医却又觉得唐婉茹的脉象像是透着一股生机，跟先前那种死气沉沉的状态完全不同了。 想到昨天皇后娘娘跟他提起的嗜血蛊，王太医的心思不免百转千回。 难不成，这嗜血蛊是真的？ 唐婉茹的身体出现生机，是因为她体内的嗜血蛊没有了？ 王太医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下结论，因为对于嗜血蛊，他是完全没有了解的。 但是，现在把唐婉茹交给他，他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给唐婉茹进行治疗。 他想着皇后娘娘命令，看着秦若曦道：“安顺王妃，不知可否给下官看看，您给四皇子妃开的方子？” 秦若曦直接把装了丹药的瓷瓶交给了王太医，“没有药方，但是四嫂现在服用的，便是这种丹药。” “四嫂身体虚弱，难以正常服药，这丹药里面加入了嗜血蛊的粉末，将其放在四嫂口中，任由四嫂的身体自行吸收。” “里面除了嗜血蛊之外，便是一些滋养的药材，但是分量我没有刻意的来记。王太医若是有什么好的调理方法，可以说出来。” 王太医听着这话连忙拱手行礼，双手把瓷瓶送还给秦若曦。 “安顺王妃言重了，王妃殿下医术高超，下官钦佩不已。下官今日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就是为了给安顺王妃您打下手的，王妃殿下若是有什么能用得到下官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秦若曦微微颔首，收回了瓷瓶，对于王太医的话不置可否。 她心中很清楚，王太医说是来给自己打下手，实则是来监视自己罢了。 皇后娘娘对她，终究是不放心的。 但是只要王太医跟皇后娘娘不害唐婉茹，秦若曦也没有什么意见。多一个人来给她帮忙，她不用白不用。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秦若曦白天守在唐婉茹的身边，晚上便跟楚天奕一起回曦园。 而洛兴怀跟楚天冥是白天休息，到了晚上来接替秦若曦的位置。 王太医也在四皇子府住下，但是他精力有限，因而白天给秦若曦打下手，到了晚上也去休息，换成是苏大夫跟洛兴怀一同守夜。 王太医见着苏大夫跟洛兴怀，心中不免有些计较。 第439章 能不能有孩子 王太医知道苏大夫是民安堂的人，但是这个洛先生，是什么人？ 王太医常年在宫中，见过各种达官贵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个洛先生相貌不凡，举手投足之间也有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势。 这模样，跟那个苏大夫天差地别，可实在是不像是一个寻常的大夫啊。 王太医面上不显，仍旧是勤勤恳恳的帮秦若曦打下手，却是暗自将消息传了出去。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唐婉茹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调养，终于能够下床。 秦若曦再次给唐婉茹诊了脉，长舒了一口气。 “四嫂，你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剩下的只需要慢慢的调养。我会给你开新的药，你按时喝着，只要身体允许，就试着出去走动走动，让身体慢慢恢复。” 唐婉茹点头，心中激动不已。 “若曦，谢谢你。” 她握着秦若曦的手，真诚的开口。 在遇到秦若曦之前，身体完全康复这件事情，唐婉茹简直是想都不敢想了。 如今她的手腕上还缠着一层纱布，身上也提不起多少力气，但是现在她的精神状态是好的。 虽然身体虚弱，却总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多年未曾有过的舒畅。 这种感觉，让唐婉茹欣喜不已。 “四嫂别客气。”秦若曦笑着开口。 “我今天开完药就先回去了，一会儿民安堂的人会把你喝的药送来。这两天时间不够，需要喝一些汤药，等后面还是以服用丸药为主。” “你放轻松，不需要再有什么压力。现在你的身体情况就跟得了风寒差不多，只要注意修养，就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重拾武功，到时候你身体也能够更加强壮一些。” 秦若曦笑着开口，如今唐婉茹已经能够正常的饮食，她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经过这么一场折腾，唐婉茹的身体出现亏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但是，好在这些亏损都没有伤及到唐婉茹的根本，只要好好调养，就一定能够补回来。 唐婉茹笑着点头，看着秦若曦，却是有些欲言又止。 秦若曦眼眸微闪，看出了唐婉茹的异样。 她抬头看着身旁的众人开口道：“我要给四嫂检查一下伤口，你们先出去吧。” 唐婉茹的伤口在胸前，众人确实是需要回避。 众人点头，楚天冥却是巍然不动。 他是唐婉茹的丈夫，这种事情别人需要避嫌，他不需要。 先前秦若曦给唐婉茹诊治的时候，楚天冥也是一直陪着的，所以此时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秦若曦抬头看着他笑道：“四哥，四嫂跟我在一起，你还不放心吗？” 楚天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疑惑秦若曦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楚天奕却是猜出秦若曦的心思。 他拍了拍楚天冥的肩膀，“四哥，你得信得过若曦。” 一听到这话，楚天冥更尴尬了。 “我没有不信任若曦，我……我先出去，你们有事随时叫我。” 秦若曦跟唐婉茹点了点头，看着楚天冥一行人离开，唐婉茹长舒了一口气，秦若曦的视线落在了唐婉茹的身上。 “四嫂，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吗？” 唐婉茹抿了抿唇，心中有些纠结。 许久，还是看着秦若曦道：“若曦，我身体现在的情况，还能有孕吗？” 秦若曦微愣，没有想到唐婉茹要跟自己说这件事情。 她试探道：“四嫂，你很想要孩子吗？” 虽然秦若曦是个女人，可是她或许是还没有到唐婉茹的年龄，亦或是因为还没有成婚。对于生孩子这件事情，秦若曦真的没有什么执念。 在秦若曦看来，生孩子应该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是如果有人逼着她非要生一个孩子出来，秦若曦的心中定然是不愿意的。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一个给男人生孩子的工具。 但是，秦若曦很清楚自己这样的想法属于异类。 在东月国，女子无子，便是大错。 唐婉茹跟楚天冥成婚这么久，她承受的压力一定很大吧。 秦若曦不免在想，如今唐婉茹想要一个孩子，究竟是出于她自己的本心，还是迫于外界的压力呢？ 秦若曦不知道答案，却又不自觉的想要知道。 唐婉茹闻言，微微的笑了笑，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当然是想要的啊。” 她的笑容透着几分苦涩，眼眸之中却透出浓浓的向往跟不安。 这些年来，她为了要孩子，真的是想尽了各种办法。 唐婉茹原本都已经绝望了，也不再想这件事情。 但是，如今洛先生查出她身体虚弱是因为中了嗜血蛊，而且如今洛先生跟秦若曦也已经把她体内的嗜血蛊给解除了。 既然她的身体会好，那是不是也能生孩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唐婉茹的心中就不免又生出了几分期待。 但是这事儿，唐婉茹不敢随意的说出来，所以只能够找秦若曦问一问。 秦若曦蹙眉，心中不解，“四嫂，孩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听着她的这句话，唐婉茹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若曦，我这身子，没指望了是吗？” 唐婉茹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发颤，秦若曦愣了愣，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这般不答反问会让唐婉茹担心。 她连忙摇头，立刻解释道：“不是的，四嫂你别担心。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短期内自然是不可能有孕的。但是，你的身体若是调养好了，想要孩子，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唐婉茹心中一喜，双手不自觉的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若曦，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有孕？” 秦若曦点头：“从你现在的脉象来看，并没有哪一点会让你一定不能够有身孕。我猜想，你先前可能是受到了嗜血蛊的影响，才会难以受孕的。” “但是生孩子的事情不能够急于一时，如果不把你的身体调养好，怀孕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第440章 婚期将至 秦若曦的身体越发严肃，“四嫂，在你身体没好之前，就算是意外怀孕，我也不建议你把孩子留下。” “所以为了你的身体考虑，也为了孩子的健康，在你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前，你最好还是要跟四哥分开睡的。” 秦若曦认真的开口，楚天冥跟唐婉茹的感情这么好，而且唐婉茹要孩子的心情又这么迫切，她倒是真的担心二人会把持不住。 唐婉茹一听这话，脸顿时红了。 她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饶是她在战场之上可以奋勇杀敌，但是听着秦若曦这样毫不顾忌的说出这种话，唐婉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秦若曦回神，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心道自己确实是有些太直白了。 “四嫂，这是医嘱，你还是要听的。” 唐婉茹点头，看着秦若曦这不好意思的样子脸上露出笑来。 “我知道了，就算是为了孩子考虑，我也会把身体调养好再让自己受孕的。” 秦若曦点了点头，唐婉茹看着她道：“若曦，你刚才一直问我孩子重不重要？” 秦若曦颔首，“我觉得，你好像很执着于这件事情。” “而且我也知道，你为了要孩子，废掉了自己的一身武功。” 秦若曦抿了抿唇，看着唐婉茹问道：“四嫂，你觉得值得吗？” 秦若曦不知道如果自己站在唐婉茹的立场会如何选择，她可能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在她看来，她的医术，她的武功，还有她这是十五年来学会的一切东西，都是她安身立命的资本。 但是孩子未曾出现在她过往十五年的人生里，所以秦若曦也难以把握孩子的重要性。 唐婉茹笑了笑，看着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写满了疑问跟迷茫，她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悠远。 许久，她开口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值得不值得。” 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不管她多么希望自己的肚子能够鼓起来，但是如今她的小腹仍旧是一片平坦。 “如果我废掉了武功，成功有孕，或许我会觉得很值得。但是如今的情况是，我废掉了武功，仍旧没有孩子。” 唐婉茹苦笑着看着秦若曦，“若曦，我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重要，所以这个问题，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 “这些年来，我为了要个孩子废了太多的心思，却一直都没有成功。” “对于寻常人而言，多生一个孩子，或者少生一个孩子，可能并不是太值得在意的事情。甚至是，有些女子也会自己主动选择不生孩子。” “可是，我不是自己不想生，而是生不出来啊。” 唐婉茹看着秦若曦，虽然她在笑着，可是声音之中透出浓浓的苦涩，眼眸之中也泛起了泪光。 她抿了抿唇，强忍着哽咽道：“或许就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我才会更加执着吧。” 我不知道孩子生下来之后会是什么情况，但是如果我现在怀着孕，我就会觉得，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若曦，旁人怎么想不重要，我做的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以后要做的，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唐婉茹看着秦若曦，神色无比认真。 她相信秦若曦能够明白自己说的话，也相信，秦若曦是一个心思通透的人。 这些天的相处，让唐婉茹知道秦若曦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而这样的人，注定会有不同的人生。 秦若曦看着唐婉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但是，她觉得自己或许是明白了唐婉茹的心思。 秦若曦没有跟唐婉茹继续这个话题，她跟唐婉茹说了一些调养的事情，这才跟楚天奕告辞离开。 回到曦园，秦若曦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她好好的梳洗了一番，又美美的睡了一觉，直到晚上才起床，跟陈青云一起吃了晚饭。 陈青云看着秦若曦终于放松了下来，心中也是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秦若曦天天早出晚归，陈青云也就一早一晚能够见到秦若曦而已。 而且每次跟秦若曦见面，秦若曦都是一脸疲惫，陈青云当真是心疼。 秦若曦给陈青云盛了一碗粥，“外祖父，从今天开始，我就能好好的陪着您了。这段时间您自己在曦园，是不是很无聊啊？” 陈青云笑了笑，“无聊倒是不无聊，京中的铺子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倒是也没有闲着。” “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四皇子妃的身子可是已经大好了？” 秦若曦点头，“四嫂的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剩下的就得好好的养着了。我隔三差五的过去看看就行，不需要一直在那儿看着了。” 陈青云点头，“既然四皇子妃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你也该去秦府那边看看了。” 秦若曦愣住，去秦府？她去秦府做什么？ “秦府那边怎么了吗？” 陈青云叹了口气，“你莫不是忘了，秦若兰的婚期就要到了。” 秦若曦一拍脑袋，“我还真给忘了。” 陈青云无奈道：“亏得你还是天天的去四皇子府给四皇子妃治病，倒是把四皇子殿下跟秦若兰的婚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秦若曦吐了吐舌头，心道也不怪她会忘记。 这段时间她的心思都在唐婉茹的身上，而四皇子府那边的人，也都忙着给唐婉茹治疗，丝毫都没有要办喜事的样子。 秦若曦想，忘记这件事情的人应该不只是她，楚天冥怕是也忘了。 这样一想，秦若曦倒是觉得秦若兰有些可怜。 陈青云道：“你终归是秦府的小姐，长姐出嫁，你总得露面的。” “秦府那边都已经张罗了起来，也曾派人来找过你，我都是说你跟天奕出去了，但是这事儿一直推脱，总是说不过去的。” “如今时辰还早，你一会儿吃饱了便去秦府看看吧，也同你父亲解释解释。” 秦若曦点了点头，心道自己倒是真的应该去秦府看看了。 秦若兰跟楚天冥的婚期定在八月初六，如今可都已经是八月初三了啊。 她若是再不露面，当真是有些说不过去。 第441章 就数你嫁得好 秦若曦吃过了晚饭便带着巧月跟炽翎来到了秦府，楚天奕则是回了自己的王府。 这段时间楚天奕时时刻刻都陪在秦若曦的身边，跟着秦若曦在四皇子府还有曦园两头跑，倒是一直没有回去过。 如今唐婉茹的身体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楚天奕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秦若曦进了秦府，不由得愣了一下。 今天只是八月初三，但是整个秦府都已经张灯结彩，挂满红绸了。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是秦若曦进府的这一路上，看到秦府的众人都在忙碌。 秦若曦心中暗道，看来秦宣和对秦若兰的婚事是相当重视了。 想当初秦碧莲出嫁的时候，可是连如今十分之一的排场都没有。 徐氏失势，好像并没有对秦若兰产生什么影响。 或者说，这几天的时间秦府的风向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秦若曦的心中没有答案，想着一会儿可以打听打听消息。 她本想去秦宣和的书房见他，进府一问，才知道如今秦宣和在翠竹苑。 张姨娘有了身孕，又被徐氏下过药，需要好好照顾。 但是这段时间秦若曦一门心思扑在唐婉茹的身上，也没有顾得上来给张姨娘诊脉。 如今既然秦宣和在翠竹苑，她倒是可以顺便看看张姨娘的情况。 月光皎皎，树影摇摇，秦若曦带着巧月跟炽翎一路到了翠竹苑。 虽然天色已晚，但是张姨娘跟秦宣和还在吃晚饭。 不过说是吃晚饭，两个人却都没有在吃。 秦若曦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秦宣和那关切的声音，亦是听到了呕吐声。 秦若曦顿时明白了过来，只怕张姨娘现在是已经开始害喜了。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紧张，张姨娘的孩子月份尚浅，她现在就开始害喜，倒是有些早了。 张姨娘本就胎像不好，若是张姨娘现在就吃不下东西，只怕孩子的情况也不会好啊。 秦若曦快步进了屋，对着秦宣和福身行礼。 “若曦见过爹爹。” 此时张姨娘坐在桌旁，一只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正弯着腰不断呕着。 看着秦若曦进来，张姨娘明显眼眸一亮。 秦宣和就站在张姨娘的身旁，双手扶着她的身子，一脸关切。 一看到秦若曦过来，秦宣和连忙道：“若曦，你来得正好，赶紧给张姨娘看看。她现在天天吐，根本就吃不下东西啊。” 秦宣和看着张姨娘这个样子，实在是担心的厉害，心中也甚是无力。 秦若曦立刻到了张姨娘的身旁，伸手轻抚着着张姨娘的后背。 “巧月，把我准备好的梅子给张姨娘。” 秦若曦今晚过来，也不是空着手来的。 毕竟她这么多天没有露面，秦宣和八成是对她有意见的。 所以这次来，秦若曦给秦府的人都准备了一些东西，这些梅子原本就是想要送给张姨娘的，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秦若曦拿了一颗梅子递给张姨娘，“这梅子可以止吐开胃，你先吃两个压一压。” 张姨娘依言把梅子吞下，霎时间那酸爽的味道在她的嘴里弥漫开来，倒是让她瞬间胃口大开。 张姨娘忍不住多吃了两个，看着张姨娘终于不再作呕，还开始主动吃东西，秦宣和简直是心花怒放。 “还是若曦有办法，张姨娘最近几天吐得厉害，可是让为父愁死了。” 秦宣和擦了一把汗，坐在了张姨娘的身边。 秦若曦道：“这些日子若曦领了父皇的命令去给四皇子妃诊病，所以没有顾得上来给爹爹还有祖母请安，还请爹爹不要怪罪。” “不怪罪不怪罪。”秦宣和连忙开口。 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不满，但是这话绝对不能够说出来。 皇上下旨让秦若曦给唐婉茹治病，他若是怪罪，那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若曦，四皇子妃的身体怎么样啊？你可是把她治好了？” 秦若曦道：“四嫂的身体还需要好好调理，得费上一番功夫。” 秦宣和点了点头，“那你就给她好好调理着吧，皇上信得过你，你切莫让皇上失望。” “是。”秦若曦乖巧的应声。 秦宣和打量着面前的秦若曦，仔细算算，他都已经快要十天没有见到秦若曦了。 秦若曦明显的消瘦了，脸色也不太好看，但是莫名的，秦宣和就觉得秦若曦好像比之前更漂亮了。 摇曳的烛光之下，秦若曦虽然未施粉黛，可是她这副模样比起整日妆容精致的秦若兰，竟是也不显得逊色。 秦宣和心中暗道，自己先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秦若曦的好呢？险些真的把秦若曦嫁给王太师做续弦。 还好秦若曦跟王太师之前有一段渊源，这才让秦若曦有机会嫁给楚天奕做正妃。 想想看，秦府的好运，好像就是从秦若曦回来才开始的。 如此想着，秦宣和看秦若曦的眼神更加慈祥了几分。 “若曦啊，再过三日，若兰就要出嫁了，你的婚礼没比她晚多久，该准备的东西，你可都要准备着。”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就算是要给四皇子妃治病，也别耽误了正事啊。” 秦若曦听着这话有些意外，心中竟是隐隐的有些感动。 回想起来，这好像是自己回京以来，秦宣和第一次关心她的事情。 “你们姐妹三个，如今就数你嫁的最好。你嫁过去就是安顺王妃，皇上跟安顺王殿下也看重你，你一定要好好准备，切莫失了分寸，丢了皇家的颜面。” “为父也还指望着你给我们秦府长长脸呢！哈哈哈……” 秦宣和一脸笑意，但是听着这话，秦若曦却好似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冷水，心中的那些许感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了。 秦若曦有点想笑，心道自己真是几天没见秦宣和，就忘记了秦宣和是什么人了。 秦宣和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哪儿是在关心她啊，分明是在担心他自己。 自己若是出了什么问题，秦宣和这个做父亲的，能落得什么好吗？ 第442章 互相帮衬 秦宣和不知道秦若曦心中所想，再次开口道：“你今日既然来了，就给张姨娘诊诊脉吧，为父还是最信得过你。” 秦若曦点头，伸手探上了张姨娘的手腕。 她仔仔细细的感受着张姨娘的脉象，秦宣和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曦，心中的哪有。 须臾，秦若曦收回了手来。 “父亲跟张姨娘放心，张姨娘一切都好，只要好好的养着，胎儿必能安稳降生的。” 张姨娘闻言心中欢喜，秦宣和也是松了一口气。 秦若曦的眼眸转了转，看着秦若曦道：“若曦，你能不能诊出来，张姨娘这一胎是男是女？” 张姨娘心中一紧，秦若曦的眉头也是不自觉的轻蹙了一下。 秦若曦不必问，便能够明白秦宣和的心思。 东月国以男子为尊，秦宣和如今有四个女儿，却只有两个儿子。 在秦宣和的心中，必然是想要一个儿子的吧。 张姨娘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抬头看着秦若曦，心中期待又紧张。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微微一笑。 “若曦医术尚浅，这个实在是看不出来的。” 秦宣和闻言心中不免失望，“那你可知道，有谁能看的出来？” “先前为父问过苏大夫，他倒是也说诊断不出。” 秦宣和的眉头深锁着，秦若曦说那个苏大夫精通妇科，可是既然精通，怎么连张姨娘这一胎是男是女都诊断不出来呢？ 秦宣和心里着急，他年纪不小了，却只有两个儿子。 而且秦志鹏从未好好的教养过，连识文断字都难，将来更是不能指望他光宗耀祖了。 虽然如今他三个女儿都嫁的很好，但是想要让秦府繁荣昌盛下去，光靠着这几个女儿可是不行的啊。 “若曦，你可有什么调理之法……” 秦若曦蹙眉，“父亲，张姨娘月份尚浅，诊断不出来也是正常的。至于那调理之法，都是无稽之谈，父亲可切莫信了那些奸人的话。” “张姨娘虽然如今胎像平稳，但是如果乱服药的话，这孩子可就危险了。” 秦宣和闻言脸色变了变，讷讷道：“为父就是随口一问……” 秦若曦没有再言语，是不是随口一问，她心里很清楚。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好好的叮嘱张姨娘一番，如果她想要孩子，可千万不能随便听了旁人的话去喝什么劳什子的药。 张姨娘听着秦若曦的话松了一口气，心中却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说真的，不只是秦宣和想要知道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张姨娘自己也想要知道答案。 但是，张姨娘只想要确认，自己怀的是男孩。 如果秦若曦说出她肚子里的是个女孩儿，只怕秦宣和对她的态度，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好了。 一想到府中庶女的处境，张姨娘的心里就揪的厉害。 若是真的又药能够保证她生男孩，张姨娘是真的愿意喝的。 秦若曦道：“父亲，若曦还想要去给祖母请安，若是父亲这边没有什么事情，若曦就先行告退了。” 秦宣和点了点头，秦若曦正欲行礼离开，秦宣和却是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等一等。”秦宣和喊住了秦若曦。 秦若曦疑惑的看着秦宣和，“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秦宣和试探道：“若曦，你这段时间一直去四皇子府，可知道这四皇子殿下对若兰是什么态度？” 秦若曦一时之间语塞，楚天冥对秦若兰是什么态度，秦若曦不知道。 但是，楚天冥对唐婉茹的态度，秦若曦却是看的分明。 楚天冥对唐婉茹，那当真是在意到了骨子里。 这些日子里，楚天冥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唐婉茹，当真是让秦若曦看到了铁汉柔情的一面。 但是，楚天冥的心里已经有了这样在意的人，只怕楚天冥对秦若兰，真的是分不出多少心思了。 旁的不说，如今四皇子府上可是一点儿办喜事的样子都没有。 但是秦若曦很清楚，这必然不是秦宣和想要知道的答案。 她思忖片刻，开口道：“若兰姐姐知书达理，国色天香，想必四皇子殿下跟她成亲之后，一定会满意的。” 秦宣和点头，眼眸暗了一分。 他站起身来，对着秦若曦招了招手，“若曦，你跟我过来。” 秦若曦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秦宣和是什么意思，却还是跟着秦宣和走到了一旁。 秦宣和压低声音道：“若曦，你跟为父说实话，四皇子妃的身体究竟如何？” 秦若曦眼眸微暗，心中暗自思忖着秦宣和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将秦宣和的表情尽收眼底，面上却不泄露任何情绪，压低声音道：“四皇子妃的身体很虚弱，但是没有什么大碍。” “那她能否生育？” 这句话，脱口而出。 不等秦若曦回答，他继续道：“若曦，四皇子妃已经找了这么多的大夫诊治过，一直没有身孕，想必是不能成了。” “若兰马上就要出嫁了，你找个机会给她看看，不管用什么办法调理，都让她尽快给四皇子殿下生下孩子才行啊。” 秦宣和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动，唐婉茹跟楚天冥成婚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孩子，这件事情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一个没有子嗣的正妃，又能有什么用呢？ 秦若兰本就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只要她生下了孩子，以后扶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秦若曦听着秦宣和是这样的心思，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开口道：“如今皇后娘娘派了王太医给若兰姐姐调理身子，王太医医术高超，想必若兰姐姐的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若曦，王太医如果真的医术高超，皇上还需要派你去给四皇子妃治病吗？”秦宣和的眉头轻蹙着。 他耐着性子道：“为父知道你跟若兰之间有一些矛盾，但是你们两个人终究是姐妹，这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割舍不断的。” “现在若兰跟你都要出嫁了，以后还能有什么矛盾啊？” “我们秦府在京中根基不深，你们姐妹几个虽然婚事都有了着落，但是嫁入皇家，看似风光，实际上也是危机四伏，少不得勾心斗角。” “不管你跟若兰以前关系如何，以后还是要互相帮衬才行啊。” 第443章 她的命可是你救回来的 秦宣和苦口婆心道：“若曦啊，你现在深受皇上恩宠，又医术高超，众人自然都是捧着你的。” “但是，旁人终究是不如自己姐妹亲近的，也不能信得过。即便是那些人表面上跟你和颜悦色，可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们背地里在想什么？” “为父为官多年，可是见多了那种两面三刀的事情。那些对你示好的人，你不能全信，实在是不得不防的。” 秦若曦眼眸微暗，心道两面三刀这件事情， 还能有谁比秦若兰还有徐氏做的更熟练吗？ 但是秦宣和这样苦口婆心的说这番话，秦若曦总不会当面下秦宣和的面子。 秦若曦点头，乖巧道：“父亲说的是。” 秦宣和听着秦若曦松口，心中一阵激动。 他再接再厉道：“我之前问过若兰了，王太医虽然在给她调理，但是也没有说她的身体什么时候能有起色。” “先是有云妃娘娘的事情，如今又有四皇子妃，这王太医的医术绝对是不如你的。若曦啊，你帮张姨娘调理好了身子，肯定也能给若兰调理好的吧？” 秦宣和期待的看着秦若曦，只等着秦若曦点头答应。 说实在话，秦宣和这番话不只是为了说出来好听，而是现在他是真的信不过王太医。 更何况，秦宣和的心中还有另外一层考量。 这王太医是皇后娘娘的人，若是让王太医知道，秦若兰难以生育，那岂不是皇后娘娘也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皇后娘娘如果知道了秦若兰难以受孕，那秦若兰还能够有什么好日子过啊。 所以秦若兰的病情不能够跟王太医明言，只能够让秦若曦来想办法。 只是，秦宣和并不知道，如今皇后娘娘早就已经清楚了秦若兰的病症，更是连秦若兰那凤神降临的命格是造假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了。 虽然他是秦若兰的父亲，但是对于秦若兰的了解，还是比不上皇后娘娘多。 “若曦，你就当给为父一个面子，再给若兰好好的诊治一番。”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立刻道：“父亲言重了。” “既然父亲开口，若曦自然是愿意帮若兰姐姐诊治，但是，前提是若兰姐姐愿意配合。” “父亲您知道的，一直以来都不是若曦不愿意给若兰姐姐诊治，而是若兰姐姐对我心有芥蒂。” “先前若曦也给若兰姐姐开了药，是若兰姐姐自己入宫去求了王太医治疗，才不再按照若曦的法子来了。” 秦宣和连连点头，“为父知道你受了委屈，是若兰不懂事。” “若兰现在也后悔了，早就想要求你帮忙。但是她之前去曦园找你，却没有进得去门，这才以为你心有芥蒂，所以求到了为父这儿来，希望为父能够帮她说和。” “为父跟若兰说好了，只要你愿意给她治疗，若兰会好好给你赔罪的。” 秦若曦听着这番话甚是意外，秦若兰曾经去曦园找过她？ 秦若曦不由得想到了，好像是好多天之前，秦若兰确实是到曦园找过她。 但是当时她急着出门，懒得搭理秦若兰，就直接没有理会她。 难道说，秦若兰那个时候是想要找自己给她治病？ 秦若曦的眼眸闪了闪，看着秦宣和，只觉得秦宣和如今的话不像是假话。 回想一下，秦若兰去找她的时候，正是唐婉茹在宫中“发病”之后，难不成秦若兰是见了唐婉茹，所以才动了别的心思？ 不过秦若兰会这样做的前提是，王太医已经确认不能够把她的身体给治好了。 毕竟秦若兰这种人，是典型的无利不起早，更是惯会卸磨杀驴。 虽然平日里秦若兰对她爱答不理，还用了各种阴谋算计，但是 在能够用得到她的时候，秦若兰还是会对她和颜悦色的。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开口道：“既然父亲已经跟若兰姐姐说好了，那父亲明日找个时间，若曦去给若兰姐姐诊脉吧。” 秦宣和点了点头，秦若曦再次福身行礼，“若曦去晨曦园看看祖母。” “为父送你。” 秦若曦愣了愣，这四个字落入秦若曦的耳中，让秦若曦抑制不住的想要皱眉。 她看着秦宣和，心中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升腾，只觉得秦宣和如今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 秦府也是她的家，她从翠竹苑去晨曦园，总共没有几步路，秦宣和送她作甚？ 秦若曦直觉，秦宣和是有话要跟她说。 秦若曦没有拒绝，跟秦宣和一同出了门。 到了翠竹苑的门口，不见秦宣和言语，秦若曦柔声道：“父亲去陪张姨娘吧，若曦自己去见祖母便是了。” “为父再陪你走走吧。”秦宣和开口。 他抬头看着秦若曦笑了笑，“为父多日没有见你，倒是想你了。你跟为父说说，这几天你过的如何。” 说话间，秦宣和直接走出了翠竹苑，朝着晨曦园的方向走去。 秦若曦的心沉了沉，顿时了然。 秦宣和此举，只怕送她去晨曦园是假，想要打探四皇子府的情况才是真的。 她跟了上去，开口道：“四皇子妃先前在宫中发病，身体非常虚弱，若曦在四皇子府待了几日，一直守着她，也是颇费了一番工夫，才将四皇子妃的情况稳住。” “最近这几日若曦是白天去四皇子府，晚上回曦园休息，四皇子妃的身子也已经大好，若曦不需要再日日过去了，所以就来给父亲还有祖母请安。” “这几天的情况就是如此，父亲，您想要知道什么？” 秦若曦停住了脚步，平静的看着秦宣和。 表面上的事情她该说的都说了，秦宣和若是不问，她自然也不会多言。 秦宣和的心中怔了怔，不自觉的抿唇。 他纠结了几分，对着身旁的人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 炽翎眼眸微暗，巧月担忧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的心更沉了一分，平静的开口道：“你们到前面的凉亭等我吧，我跟父亲说说话。” 巧月不放心的看着秦若曦，还是对着秦若曦跟秦宣和福身行礼，跟炽翎先行离开。 如今身旁已经没有别人，秦宣和这才放心。 他看着秦若曦，压低声音道：“若曦，四皇子妃的命，可是你救回来的？” 第444章 不是好不了，而是不能好 秦若曦心中微紧，秦宣和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猜测着秦宣和的意图，但是秦宣和看着秦若曦这一瞬间的犹豫，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看秦若曦这反应，唐婉茹的命当真是她救回来的了。 这傻孩子，怎么竟是胳膊肘往外拐呢？ 秦宣和再次道：“若曦，你别忘了，若兰才是你的亲姐姐。”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寒光。 秦宣和的心中紧张，心跳不由得加快，竟是从秦若曦的视线之中感觉到了极强的压迫感。 但是，秦若兰说的话犹在耳边。 秦若兰说秦若曦是个通透的人，她先前是跟秦若兰有些矛盾，但是等秦若曦明白过来，她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才对。 思及此，秦宣和定了定神，继续道：“若兰已经被皇上赐婚给四皇子殿下，却只有侧妃之位。” “你之前也说了，皇上有心重用我，若兰又是凤神降临的命格，以后她的身份，绝对不止会如此的。” 秦宣和的声音很低，神情却无比的严肃跟认真。 “先前的事情若兰已经跟为父说了。” “她说了什么？”秦若曦皱眉。 秦宣和道：“四皇子妃在宫宴上发病，情况非常不好，是你把四皇子妃的身体给稳住的。” “为父也知道，这段时间你起早贪黑，忙的没空来，是去给四皇子妃治病了。如今四皇子妃的身体又稳定了下来，绝对就是你的功劳。” “可是秦若曦啊，你就算是治好了四皇子妃的病，又能有什么用呢？” 秦宣和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秦若曦，有些话，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唐婉茹是四皇子妃，是唐尚书的女儿，皇上下旨让秦若曦给她治病，秦若曦不得不去。 可是，说到底，唐婉茹的生死跟他们秦府有什么关系？ 只有秦若兰上位，才是对秦府最有利的结果，秦若曦怎么就这么傻呢！ “若曦，四皇子妃的身体情况大家都很清楚，她病了这么多年，请了这么多的大夫，一直都没有什么起色，就算是现在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大家也都是可以接受的。” 秦若曦的心猛地一跳，“父亲是想要让我害死四皇子妃？！” 她难掩震惊，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此时秦若曦的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早就知道秦宣和自私自利，早就知道秦宣和并非正直之人。 可是，秦若曦万万没有想到，秦宣和能跟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秦宣和竟是因为唐婉茹挡了秦若兰的路，就想要把她给除掉吗？ 那当初，自己母亲的死…… 秦若曦的心不由得被攥得更紧了，脸色亦是更加苍白。 她死死地盯着秦宣和，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给彻彻底底的看透。 秦宣和闻言脸色大变，连忙道：“你别胡言乱语，为父怎么会是这个意思？” “那父亲是什么意思？” 秦若曦冷眼看着秦宣和，他连唐婉茹出个意外都说出来了，如今再狡辩，还能有什么意义？ 秦宣和被秦若曦质问的心中发虚，也觉得愤怒，更是觉得秦若曦不识好歹。 他强忍着怒意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为父问你，四皇子妃身体不好不是真的吗？” “是真的。” “那为父再问你，四皇子妃这些年来请了许多大夫诊治，身体一直没有起色，是不是真的？” “是。” “那为父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 秦宣和瞪着秦若曦，看着秦若曦那平静的面容，秦宣和就觉得心中发虚。 秦若曦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实在是太过于干净纯粹，秦宣和能够从那双眼眸之中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模样。 而自己的模样，看起来是那样的不堪。 秦若曦冷声道：“若曦不明白，不如父亲直言。” 秦宣和心中一梗，险些直接背过气去。 他愤怒的看着秦若曦，可是秦若曦那精致的面容一片冰冷，让秦宣和抑制不住的有一种感觉，自己若是跟秦若曦硬碰硬，绝对不会得到让自己满意的结果。 秦宣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冷静。 压抑的气氛蔓延，二人的脸色皆是一片铁青。 许久，秦宣和才开口道：“若曦，为父知道你医术好，但是你的医术再好，也总是年龄尚小，不至于你刚刚及笄，就已经是天下第一了不是吗？” 秦若曦蹙眉看着秦宣和没有言语，秦宣和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否认她的医术？ 秦宣和继续道：“先前云妃娘娘的事情你是经历过了的，你自己都知道王太医是隐瞒了云妃娘娘的真实病情，而且你也责怪若兰将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那个时候你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现在怎么就不懂了呢？” “若曦，先前皇后娘娘陷害你跟安顺王殿下，只怕也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人家都说是吃一堑长一智，可是你怎么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呢？” 秦宣和一脸担忧之色，大手落在了秦若曦的肩头。 “若曦，四皇子妃这些年来看了这么多的大夫，身体却一直都没有起色，难不成你真的觉得，这普天之下的大夫都看不好她的病？” 秦宣和沉声道：“她的病或许不是好不了，而是不能好！” 秦若曦的心猛的一颤，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一时之间竟是呆愣在原地。 秦宣和说的这件事情，她之前是完全没有想过的。 秦若曦一直觉得，唐婉茹中了嗜血蛊太过于特殊，洛兴怀诊断出来的，是因为洛兴怀精通于毒术。 至于一般的大夫，或许都跟她一样。 他们不了解嗜血蛊，所以就算是觉得唐婉茹身体不对劲，也查不出根源。 可是，秦宣和的话让秦若曦不得不多想几分。 既然有人能够给唐婉茹下嗜血蛊，就证明，这嗜血蛊并非完全不存在于众人的生活之中。 皇上坐拥天下，皇后娘娘的势力也不小，而且他们也更是经历了各种大风大浪，见过各种勾心斗角。 难不成，这么多年来，就真的没有找到一个能够诊断出嗜血蛊的大夫来吗？ 第445章 为父不是让你害人 还有，皇后娘娘先前特意邀请了秦若兰去参加楚天冥跟唐婉茹的接风宴…… 秦若曦一直觉得，皇后娘娘是因为唐婉茹一直没有生出孩子，所以对唐婉茹有意见，才会故意邀请秦若兰去参加接风宴，为的就是下唐婉茹的面子。 可是，如今想想，秦若曦越发觉得皇后娘娘的举动不对劲了。 堂堂一国之后，犯得着这样斗气吗？ 这样的举动，未免也太过于幼稚了。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脸色的变化，知道自己的这些话秦若曦是听进去了。 他心中的愤怒稍稍的缓解了几分，拍了拍秦若曦的肩膀，再次道：“若曦，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出头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先不说四皇子妃的这个病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能好，单说这么多大夫都没有治好她，你却把她给治好了，你让那些大夫的面子要往哪儿搁？” 不等秦若曦回答，秦宣和就继续道：“这可不单纯是大夫的面子，而是那些大夫背后站着的各方势力啊。” 秦若曦的心又沉了沉，唐婉茹身为四皇子妃，给她诊病的那些大夫，多的是朝中大臣的引荐。 这些年来，凡事数得上的名医，几乎是都给唐婉茹诊治过。 难道这么多的大夫，都察觉不到唐婉茹身体的异样吗？ 思及此，秦若曦的心中更加担忧了。 秦宣和叹了口气，“若曦，为父知道你心善，但是四皇子妃跟我们非亲非故，你犯不着为了她，惹上一身的麻烦。” “若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父也不是让你害人，实在是不想看着你救人救出一身罪过啊。” “若兰才是你的亲生姐姐，她才是跟你亲近的人。虽然为父只是一个五品官，但是若兰有那凤神降临的命格，任谁都会高看她一眼的。” “只要若兰顺利生下四皇子殿下的孩子，日后四皇子妃有什么三长两短，若兰自然就是接替她的第一人选。” “若兰有了好的前途，自然也能够帮衬你啊。”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认真的开口，心中却还是抑制不住的紧张。 他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秦若曦能不能听，秦宣和真的是没有把握。 毕竟他跟秦若曦相处的时间不长，有点儿拿不准秦若曦的性子。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秦宣和觉得秦若曦非常的敬重自己，但是如今秦若曦早已经单独有了宅院，秦宣和觉得秦若曦越发不受自己控制了。 如今这番话，他也不知道秦若曦有没有听得进去。 秦若曦紧紧地攥着拳头，心中百转千回。 秦宣和的话真的是提到了秦若曦从未意识到的事情，秦若曦的心里没有定论，却是迫切的想要见到楚天奕，好跟他来商量此事。 “若曦？”秦宣和试探着开口。 秦若曦艰难回神，垂眸道：“若曦明白父亲的意思了。” 秦宣和的心狂跳了两下，他不确定的看着秦若曦，想要追问秦若曦准备怎么做，却又不好开口。 直到他听到秦若曦开口道：“四皇子妃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她的身体仍旧虚弱，只怕是自顾不暇。” “若兰姐姐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又得到了皇后娘娘的青睐，想必她嫁到四皇子府之后，就能够帮着四皇子妃掌管府上中馈了。” 秦宣和的心狂跳了起来，惊喜的看着秦若曦，“你说的是真的？” 秦若曦眼眸幽暗，努力的稳住自己的声音，“四皇子妃的身体情况若曦能够确认，但是若兰姐姐想要拿到掌家之权，得让皇后娘娘出面才行。这件事情，得若兰姐姐自己去做。” 秦宣和连忙点头，“好好好！为父这就去告诉若兰。若曦，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为父对你一直是很放心的。” 秦若曦说四皇子妃身体虚弱…… 有了秦若曦的这句话，秦宣和就能够放心了。 唐婉茹的身体，最好是一直虚弱下去。这样一来，秦若兰能够顺利上位，秦若曦也能够摘得干干净净。 “你去见你祖母吧，这段时间你没有露面，她也是想你想的紧呢。这几个孩子里面，你祖母最疼爱的就是你了。” 秦宣和满脸笑意，当真是掩饰不住的好心情。 秦若曦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表情，对着秦宣和福身行礼，转身快步离开了。 刚才秦宣和的笑容，当真是让秦若曦的胃里忍不住的抽搐。 凉亭之中，巧月跟炽翎一看到秦若曦过来，就立刻迎了上去。 秦若曦压低声音道：“让壁威去找楚天奕到曦园来，我半个时辰之内一定会回去，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 唐婉茹久病不愈的事情，确实是需要再好好的考量一番。 或许，他们真的是漏掉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秦若曦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带着巧月跟炽翎去了晨曦园。 如今虽然是天色已晚，秦老夫人却还没有休息，秋实亦是仍旧在秦老夫人的身边儿伺候着。 看着秦若曦过来，秋实有些激动，视线就像是黏在了秦若曦的身上一般，眼眸之中更是透出了千言万语。 秦老夫人看着秦若曦过来也有些意外，却是立刻对着秦若曦拉下了脸来。 “若曦给祖母请安。” “哼。”秦老夫人冷哼一声，扭头看向一旁。 “担不起，你哪儿还记得有我这个老婆子啊。” 秦老夫人的声音之中颇有几分怨气，这段时间秦若曦一直都没有露面儿，她的心里确实是不痛快。 再加上秦碧莲出嫁了，秦老夫人在这秦府里就越发觉得孤单。 秦志鹏虽然还在，但是秦志鹏终究是个男子，秦老夫人关爱孙子，却终究不会觉得孙子多贴心。 而且，秦志鹏这段时间天天往外跑，秦老夫人也不知道秦志鹏到底在忙些什么，心中实在是空落落的。 好在秋实还日日在秦老夫人身边伺候着，让秦老夫人多少能有点儿安慰。 但是因为如今秦老夫人身边只剩下了秋实，所以秦老夫人留秋实在晨曦园的时间就越来越长。 第446章 后悔 实话说，秋实现在都在后悔自己巴结秦老夫人了。 如今张姨娘有了身孕，刘姨娘掌管府上中馈，就只有她天天被秦老夫人霸占着，想见秦宣和都难。 秋实如今还年轻，原本她还想着趁着秦宣和对自己有新鲜感，尽快生个孩子，好巩固自己的地位呢。 可是，现在自己每天都是深夜才能回去，秦老夫人甚至还提出让她直接住在晨曦园。 秋实当真是苦不堪言，更是着急。 如今看着秦若曦过来，秋实只觉得自己见到了救世主。 如今，也就只有秦若曦能够帮自己了。 看着秦老夫人的反应，秋实连忙安抚道：“老夫人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三小姐素来都是最孝顺的了，哪儿能不记得您呢。” 秦老夫人再次冷哼了一声，眼角的余光却是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这模样显然是在等秦若曦的解释。 秦若曦道：“若曦这段时间奉了父皇的旨意给四皇子妃治病，没有来给祖母请安，是若曦的不是，请祖母见谅。” 秋实立刻道：“老夫人您听，三小姐这是奉了圣旨做事的，如今三小姐必然是事情一忙完就来看您了。” “三小姐孝顺着呢，您总不能让三小姐抗旨不遵吧。” 秦老夫人听着这话，脸色缓和了许多。 她让秦若曦坐下陪着她聊天，问了一下秦若曦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话题便不自觉的转移到了秦碧莲的身上。 “碧莲出嫁之后就没有个音信，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我真是白养了她这个孙女了。” 秦老夫人一脸气愤之色，旋即却是又道：我去问了你爹，他说嫁了皇子的人不能随便回来，但是结婚总有个回门不是？” “若曦，你能不能见着碧莲啊？能不能打听打听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老夫人一脸关切，听着她的话，秦若曦的心中颇有几分感慨。 秦宣和大言不惭的说秦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是她，但是秦若曦很清楚，秦老夫人真正在意的只有秦志鹏跟秦碧莲。 秦老夫人能对自己有几分好脸色，不过是因为自己乖巧懂事，对秦老夫人又足够的尊敬跟大方罢了。 秦若曦安抚了秦老夫人两句，答应帮着打听秦碧莲的情况。 之后陪着秦老夫人说了一番话，又给秦老夫人请了平安脉，旋即告退离开。 秋实看着秦若曦的背影心中焦急，很想要跟上去，但是秦老夫人这边还需要她伺候着睡觉，她实在是走不开。 “秋实啊，你伺候我休息吧。” 心中正想着，秦老夫人这边就开了口。 秋实紧咬着牙关，才将自己心中的愤怒给压了下去，可是她的心里实在是憋闷的厉害。 自己如今已经是秦宣和的妾侍了啊，是这秦府正八经的姨娘，也算是个主子了啊。 可是，自己现在竟然天天来晨曦园伺候秦老夫人。 身为姨娘，做的做的还是丫鬟的活儿，秋实当真是不甘心！ 秦若曦没有再耽搁，直接回到了曦园。 她去跟陈青云打了声招呼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楚天奕已经在秦若曦的房间之中等候。 “出什么事情了？” 楚天奕上前，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看着她关切的开口。 他看得出来，秦若曦现在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秦若曦丝毫不卖关子，把秦宣和先前跟她说的那些话全盘托出。 秦若曦一脸担忧，“先不说父亲跟秦若兰安了什么心思，我是真的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儿不对劲。” “楚天奕，四嫂的病久治不愈，真的是因为那些大夫不行吗？难不成，就没有人像我一样考虑四嫂中了毒？就没有人像洛兴怀一样，考虑四嫂中的并不是一般的毒？” 楚天奕面具之下的眉头亦是皱成一团，“你这么一说，事情确实是有些不对劲。” “这件事情先别声张，我会去调查一下，也会去试探一下父皇的心思。” 如果唐婉茹的病真的是“不能好”，而不是治不好，那这件事情皇上不该完全不知道才对。 秦若曦点头，“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四哥跟四嫂？” “暂时先不要告诉他们。”楚天奕开口，又道：“如果事情真如你父亲所言，四哥跟四嫂应该也是不知情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 楚天冥跟唐婉茹是真的着急，唐婉茹受的罪也是真的，他们那犯不着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做这个局。 如果唐婉茹的病是能治却没有得到好的治疗，只怕这个消息楚天冥跟唐婉茹难以接受。 “先别多想了，休息吧，我会好好的查一查。” 秦若曦点了点头，跟楚天奕梳洗了一番，相拥而眠。 第二天秦若曦起了一个大早，来到了秦府。 虽然时辰尚早，但是秦府的下人们都已经忙得热火朝天。 昨天夜里来秦若曦只知道院子里面已经张灯结彩，今日白天一看，秦若曦不得不赞叹，秦府为了秦若兰的婚事，当真是下了血本。 且不说这些红绸跟喜字几乎是挂满了整个院子，这花园之中竟是还多了许多的鲜花，连道路都重新的休整了一番。 从前厅到正门的那条路，竟是铺上了汉白玉石。 秦宣和为了秦若兰的婚礼，可真的是一掷千金了。 秦宣和还未下朝，秦若曦倒是也不想找他。 她之所以来的这么早，就是想要趁着秦宣和回府之前去见一见张姨娘，也好叮嘱张姨娘一番。 这边秦若曦刚进门，就见到了张姨娘的侍女。 那侍女看着秦若曦有些意外，连忙对着秦若曦福身行礼，“三小姐，奴婢正想去请您呢。” 秦若曦点了点头，“走吧。” 那侍女脸上没有任何焦急之色，想必张姨娘没有什么问题。 张姨娘见自己，应该也是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才是。 秦若曦随着张姨娘的侍女到了翠竹苑，张姨娘如今正坐在桌前吃早餐。 秦若曦扫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白粥跟蒸饺，还有几碟小菜跟点心，对于早餐而言，当真是非常的丰盛。 而张姨娘正慢条斯理的吃着，倒是丝毫都没有害喜的表现。 第447章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张姨娘，三小姐来了。” 张姨娘闻言连忙放了碗筷，起身对着秦若曦行礼。 秦若曦虚扶了一把，“你身子重，不用讲究这些虚礼。” 张姨娘道了谢请秦若曦坐下，秦若曦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看着张姨娘道：“今日没有害喜吗？看你胃口还不错。” 蒸饺少了半笼，那一碗白粥也见了底，小菜明显也被动过，而且张姨娘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张姨娘笑了笑，“不瞒三小姐，妾身其实并没有害喜。” “昨日当着老爷的面儿吃不下，是故意做给老爷看的。” 秦若曦闻言有些意外，张姨娘看着秦若曦道：“妾身总要让老爷看看妇人怀孕的辛苦，这样老爷对妾身也会多几分怜惜。” “安顺王殿下对三小姐用情至深，三小姐自然是不需要有这种心思。但是像是妾身这种人，自然是要抓住所有的机会，多得到老爷的几分恩宠了。” 秦若曦听着这番话不由得愣了愣，心道张姨娘还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而且这心思也都用到男人的身上了。 俗话说的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张姨娘让秦宣和看着自己怀孕时候辛苦的样子，秦宣和当然会心疼她。 比起那些不舒服却硬撑着的妇人，张姨娘必然能够得到更好的照顾。 单单是看张姨娘的早餐，就知道秦宣和必然是特意的吩咐过了。 否则张姨娘一个妾侍，哪里能有这样丰盛的食物？ 只是，张姨娘把这件事情毫无顾忌的告诉自己，倒当真是坦诚。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并不纠结于这件事情。 如何争宠，是张姨娘自己的事情，她没有任何的意见。 她看着张姨娘道：“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吗？” 张姨娘起身，直接跪在了秦若曦的面前。 秦若曦的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却是没有言语，也没有阻止她。 张姨娘行这么大的礼，必然是有求于她。 “三小姐，妾身想问三小姐，您可知晓一举得男的办法？” 张姨娘心中紧张，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秦若曦的模样。 秦若曦闻言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昨天晚上秦宣和在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秦若曦就觉得张姨娘的神色不对劲。 所以秦若曦今天才会特意过来，就是想要跟张姨娘好好的说一说这件事情。 只是秦若曦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口，张姨娘便按捺不住了。 秦若曦示意张姨娘的侍女把她扶起来，开口道：“哪里有那种方子？我今日特意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不要听信任何人的话，胡乱服药。” 张姨娘的脸色白了一分，“旁人的方子妾身自然是不信的，但是如果三小姐的方子……” “没有那种方子。”秦若曦直截了当的开口。 “虽然总会有一些人说有办法一举得男，但是师父曾经说过，那种方子并没有任何的依据。” “那些服了药生出男孩的人，其实是本身就该生男孩。但是因为得了男孩儿，服药的人必然心中欢喜，所以这种事情才有可能宣传出去，知道的人也就多了。” “张姨娘，这种事情不可信，但是只要有一个人服药之后生了男孩，那药就会被传的神乎其神。说到底，那些传言只是为了满足人们心中的期盼或者幻想罢了。” 因为有所期待，所以才希望心愿能够达成。 不管是什么药，都是因为人的需求而存在的。 只是，这世上总有治不好的疑难杂症，人的心愿也总有无法实现的时候。 张姨娘听着这话，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秦若曦看着她这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先前张姨娘求她治病，说的情真意切。 但是，如今张姨娘想要一个儿子，只怕也是有野心的。 秦若曦有点儿失了耐心，她真的受不了把孩子当做争权夺利的筹码。 “你好好养着吧。”秦若曦开口，起身欲走。 张姨娘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抓住了秦若曦的衣袖。 “三小姐请留步。” 秦若曦蹙眉，转头看着张姨娘。 张姨娘再次跪在地上，双手落在自己的肚子上，心中发紧。 “三小姐，妾身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求您什么，但是妾身有个不情之请……” 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我说了，没有那种药。” 张姨娘摇头，脸色有些泛白，“三小姐说的话，妾身自然是信的。” “三小姐，您是不是以为妾身想要生一个男孩，好巩固自己在秦府的地位？” 秦若曦抿唇，没有言语。 她心中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这些话，她并不想要说出来。 张姨娘如何选择，是张姨娘自己的事情。 她看不看惯并不重要，但是秦若曦能够选择自己怎么做。 张姨娘勾了勾唇，笑容却有些苦涩。 她开口道：“不瞒三小姐，妾身确实是想要生个男孩儿。只是，妾身会这样想，并不全然是为了自己考虑。” “三小姐，如果妾身说自己现在有点儿后悔了，后悔让您调养身子，得了这个孩子，您信吗？” 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没有言语。 张姨娘的双手落在自己自己的肚子上，那一双漂亮的眸子之中透出担忧之色。 “妾身现在真的怕，如果妾身怀的是个女孩儿，只怕她这日子，不好过啊。” “您虽然回京城的时间不长，但是老爷是什么样子的人，您应该心里也是清楚的。老爷对待嫡出的子女尚且如此，庶出的女儿，又能落得什么好呢？” 张姨娘一脸担忧之色，一想到当初秦宣和想要让秦若曦或者秦若兰嫁给王太师去做续弦，张姨娘就无时无刻不在祈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儿。 “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子，他至少还能够自己打拼出一番天地。如果她是个女孩儿，我又是这样的出身，这孩子的生活，便注定艰苦了。” “三小姐，妾身如今只想着，这孩子是个男孩儿便罢了，若是个女儿，妾身便是因着一己之私，而白白的让她来世上受苦了。” 第448章 母亲的心思 张姨娘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哽咽，眼眸之中也泛着泪光。 只是她努力的隐忍着，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张姨娘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 但是，或许是因为她现在年龄大了一些，也亲眼看到了府里这些年来发生的种种事情，所以她的顾虑也就越发的多了。 刘姨娘的辛苦，张姨娘都看在眼里。秦若琪的委屈，张姨娘的心中也都清楚。 如果自己生了女儿，那她们母女今后的处境，怕是跟刘姨娘还有秦若琪无二。 秦若曦没有想到张姨娘会是这样的考量，但是联想到张姨娘先前说的话，多多少少的已经猜到了张姨娘所求何事。 “你想要让我做什么？” “三小姐，您能不能答应妾身，以后只要您有能力，就尽可能的护着妾身这个孩子？” 张姨娘恳切的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泛着泪光。 秦宣和是指望不得了，但是秦若曦是个善良的人。 张姨娘知道，刘姨娘这么多年来从不参与府内的斗争，但是如今却也站在秦若曦这边。 能够让刘姨娘做出这样选择的原因，也就只有秦若琪了。 秦若曦能够帮着秦若琪，以后也能够帮着自己的孩子吧。 “妾身愿意为三小姐做牛做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张姨娘对着秦若曦重重的磕头，秦若曦的心中震了震，连忙伸手去扶住了张姨娘的身体。 她看着张姨娘眼眸之中的泪光，心中的震惊久久不散。 先是刘姨娘为了秦若琪的将来，愿意帮自己。 之后又是唐婉茹，为了能够有一个孩子，不惜废掉自己的一身武功。 如今张姨娘亦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 秦若曦的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涌动，成为一个母亲，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秦若曦不知道答案，她从小就没有感受过母爱，不清楚跟母亲相处到底是怎样的场景。 可是，看着张姨娘跟刘姨娘的付出，看着唐婉茹的牺牲，甚至是徐氏为秦若兰的谋划，秦若曦的心中莫名的有种感动。 秦宣和是自私自利，可是她见到的这些女子，当真都是为自己的孩子考虑许多。 “三小姐……” 张姨娘看着秦若曦久久没有回应，紧张地快要喘不过气来。 秦若曦回神，对着张姨娘点了点头。 “你的孩子，终归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只要他不走邪门歪道，我自然会愿意帮他。” 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只要这个孩子走正道，秦若曦没有理由看着他受苦。 张姨娘心中一喜，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多谢三小姐，多谢三小姐……” 张姨娘连连磕头，不断地道谢。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亲自把张姨娘给搀扶了起来。 都说戏子无情，但是张姨娘做的事情，可比秦宣和这个当朝的五品官要好多了。 张姨娘花了一些时间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随后将这几天秦府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了秦若曦。 秦若曦没有露面的这几天，秦府确实是没有出什么事情。 徐氏被秦宣和禁足，一直没有露面，最初徐氏是不甘心，还闹腾了两天，但是之后或许是发现自己没有指望，倒是真的安稳了。 这些年满堂苑那边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出过什么幺蛾子。 而且徐氏这好几天都没有砸过东西了，看来是真的消停了。 秦若兰倒是出去过几趟，但是她每次出去都会带回来一些东西，看起来像是在准备大婚的时候要用的物品。 秦宣和也不拘着她，也跟刘姨娘还有张姨娘知会过，若是秦若兰要用银子，就紧着她用。 不过秦若兰倒是也有分寸，没有去账房拿多少钱。 秦若云这几天也是一有空就往外跑，秦宣和训斥过她，让她好好在府上待着，但是秦若云还说是偷偷的出府好几趟。 张姨娘观察过，秦若云每次回来都是春光满面，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秦若曦心中了然，秦若云偷偷出去，八成是去见司博宇了。 这段时间她忙着给唐婉茹治疗，倒是完全把司博宇抛在了脑后。 也不知道司博宇来东月国和亲的事情谈的怎么样了，他来的时间也确实是不短了，竟然还不打算走吗？ 秦若曦心中暗自思忖着，想着今天见到楚天奕的时候再问问他这件事情。 张姨娘继续说秦若琪跟刘姨娘的事情，刘姨娘虽然是刚刚开始掌管府上中馈，但是如今已经上手，一切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张姨娘如今安心养胎，也无心跟刘姨娘夺权，索性当了个甩手掌柜。 但是刘姨娘每天都会来跟她对个账，讨论一下需要做的事情，二人因为这件事情接触的多了，感情倒是好了许多。 秦若琪一直老实本分，听刘姨娘说她一直在看书。 这些事情都没有什么异样，倒是秋实，最近来了张姨娘这儿好几次，倒是跟她说了一些有的没的。 张姨娘看着秦若曦道：“三小姐，秋实姨娘如今天天在老夫人跟前儿伺候着，但是老夫人有点儿占人，她现在倒是想见老爷一面都难。” “秋实来跟妾身抱怨过好几次，妾身看着……” 秦若曦道：“看着什么你直说便是。” 张姨娘点了点头，“妾身看着，秋实姨娘的心里怕是有点儿不痛快。” “如今夫人被禁足，刘姨娘掌管中馈，妾身又有了身孕。说起来，这个时候正是秋实姨娘得宠的好机会。” “但是现在老夫人天天拘着她，秋实姨娘愁得慌啊。” 正妻怀孕，往往就是妾侍进门的时候。 因为孕妇身子不方便，所以妾侍进门美其名曰是为了给正妻“分忧”。 秦宣和的后院就这么几个人，徐氏被秦宣和厌弃，张姨娘身子不变，刘姨娘忙的脚不沾地，确实是秋实的好机会。 不得不承认，秦老夫人现在做的事情，实在是不地道。 如果秦老夫人真的疼爱秋实的话，现在不应该拘着秋实，而是应该帮着秋实好好谋划，尽可能的给秋实创造机会才是。 第449章 都过去了 不过，秦若曦倒是觉得，秦老夫人怕是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点儿。 毕竟秦老夫人只是一个乡野妇人，没有经历过男人的三妻四妾，自然是不清楚这后宅的弯弯绕绕了。 秦若曦思忖了一下，看着张姨娘开口道：“祖母只怕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但是秋实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是容易生出事端。” “秦府的事情我不好插手太多，你跟刘姨娘商量商量，看看这事儿怎么处理吧。” 秦若曦无心后宅争斗，更何况，她也马上就要出嫁，秦府的事情她确实是不好插手太多。 秦若曦看着张姨娘跟刘姨娘如今算是和睦相处，如果秋实也能够跟她们一条心，老实本分一点儿，那么她们的日子都能够安稳许多。 不过，秦若曦不会多说话。 毕竟不管是和睦相处，还是继续争斗，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要当事人自己做决定。 但是秦若曦的私心里觉得，秦府就这么一亩三分地，还都是她外祖父的财产。秦府的这些人就算是争破头，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 张姨娘点了点头，对于秦若曦的话并不意外。 既然秦若曦“放权”给她，她心里也就能有谱了。 “妾身会跟刘姨娘商量一下再做决定的。三小姐，这府上多亏了有你，否则我们真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秦若曦笑了笑，没有多言。 她等到张姨娘的情绪完全平复之后，再次给张姨娘诊了脉。 昨天秦宣和在这儿，秦若曦总归是诊断的不够仔细。 如今再次诊脉，张姨娘的身体情况倒是很不错。 秦若曦详细的询问了张姨娘的饮食起居，又跟她交代了一些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情，这才告辞离开。 算计着秦宣和下朝的时间应当要到了，秦若曦直接去了秦若兰的院子。 虽然秦府之中早已经张灯结彩，但是秦若兰的院子看起来却是“别具一格”。 院子里收拾的很整洁，花团锦簇，但是不见红绸也不见喜字，倒是完全没有要办喜事的样子。 秦若曦的心里莫名的浮现出一种感觉，就觉得如今好似是秦府上下都在折腾，就秦若兰这个当事人还在置身事外。 刚进院子，秦若曦便闻到了一股药味，循着味道望过去，只见秦若兰的侍女翠玉正蹲在墙角煎药。 看着秦若曦过来，翠玉愣了愣，连忙上前来见礼。 “见过三小姐。” 翠玉的心中有些忐忑，对秦若曦的态度却甚是恭敬。 秦若曦颔首，“我来看看若兰姐姐，她可起了？” “是若曦妹妹来了啊。” 秦若曦话音刚落，不等翠玉回答，她便听到了那温柔而又透着欣喜的声音。 秦若曦闻言抬头，只见秦若兰一脸笑意的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她看起来好像是瘦了许多，妆容却非常的精致，越发的明艳动人，身量纤纤。 秦若兰直接到了秦若曦的身前，动作自然而又亲昵的拉住了秦若曦的手。 “若曦妹妹快进来，昨晚爹爹说过你今天要来，我一早就起来准备着了呢。房间里备了茶水跟点心，我们进去聊吧。”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暖意，秦若曦顿时轻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她狐疑的看着秦若兰，此时秦若兰笑容满面，态度热情，秦若曦实在是搞不明白，秦若兰这是闹得哪一出儿？ “姐姐费心了。” 秦若曦微微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 既然秦若兰这样热情，她自然也不会落秦若兰的面子。 不管秦若兰要做什么，她静观其变就是了。 秦若曦随着秦若兰进了屋，宽敞的房间收拾的非常整洁。 跟徐氏房间里那种“暴发户”的奢华不同，秦若兰的房间当真能称得上是雅致。 那些摆设并不招摇，但是秦若曦打眼一看，就能看出都不是凡品。 房间一旁的桌子上摆放着许多的“喜字”，显然是早就备好了只是还没贴。 “若曦妹妹，这么多天没见到你，你当真是消瘦了许多。爹爹说你这段时间忙着给四皇子妃诊治，当真是受苦了。” 秦若兰给秦若曦倒了茶，一脸关切的开口。 秦若曦平静的看着她，脸上带着一抹浅笑，对秦若兰的话却并不接茬儿。 只是她正想着秦若兰会把茶杯地给她，却是看到秦若兰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变成了一副自责的模样，旋即竟是起了身。 “若曦妹妹，姐姐知道之前做了许多错事，也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姐姐真的是悔不当初。” 说话间，秦若兰竟是朝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福身行了一礼。 她双手举着茶杯，看着秦若曦道：“姐姐以茶代酒，向你赔罪了，还请若曦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姐姐的蠢笨。” 秦若曦眉头微挑，伸手虚扶了一把。 她开口道：“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们是姐妹，哪里有什么赔罪不赔罪的。” “姐姐这儿的茶水闻着便香，若曦尝尝。” 她将茶杯接过，微笑着轻抿了一口，旋即用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角，却是将茶水尽数吐在了手帕上，不动声色的将帕子藏在了袖间。 秦若兰看着秦若曦的举动，脸上再次露出笑来。 她开口道：“若曦妹妹素来大度，但是若曦妹妹不怪罪我，我却是难以原谅我自己的。” “姐姐昨晚听了父亲的话，当真是愧对妹妹。若曦妹妹放心，日后我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秦若兰的神情无比认真，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探究跟试探之色。 昨天晚上秦宣和说，秦若曦已经答应帮她，还说等她嫁到四皇子府，就能够拿到掌家之权。 秦若兰无比意外，更是难以相信。 秦若曦对她恨之入骨，从没有给过她什么好脸色，如今怎么可能会帮她呢？ 那些话，要么是秦宣和骗她的，要么就是秦若曦骗秦宣和的。 秦若曦听着她的话却只是微微一笑，“姐姐言重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第450章 我最信得过你 “父亲说的没错，我们是姐妹，血缘亲情是割舍不断的，以后，自然要相互扶持。” “许久没有给姐姐诊脉，今日既然来了，就给姐姐诊个平安脉吧。姐姐能否把这段时间服用的药方拿来给我瞧瞧？我心里也好有个分寸。” 秦若兰点头，立刻吩咐翠玉去拿药。 秦若曦也不再耽搁，伸手探上了秦若兰的手腕。 她细细的诊断着，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秦若兰对她的态度实在是不对劲，竟然还这样郑重其事的给她敬茶赔罪，这实在不像是秦若兰的性子。 但是，秦若曦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秦若兰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如果单纯是为了唐婉茹的事情，秦若兰至于做到这个程度吗？ 许久，秦若曦收回了手。 秦若兰立刻道：“若曦妹妹，我的情况怎么样？” “先前我入宫，未曾想皇后娘娘因着我中了血滴墨莲之毒的事情担心我的身体，竟是直接宣了王太医来给我诊脉。” “我不好推脱，更是想不到，那王太医给我诊脉之后竟是说我难以生育，皇后娘娘生了好大的气，还将王太医派到府上来给我调理。” “皇后娘娘的懿旨不可违抗，我也不好再喝你的药，落了王太医的面子。所以先前也只能不再让你诊治了，倒是让妹妹你伤心。” 秦若曦微微一笑，开口道：“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是，先前秦若曦只是怀疑秦若兰是在做戏，如今听了这些话，就能够完全确定秦若兰是做戏了。 如果秦若兰怕自己误会，有的是机会向自己解释。 可是，秦若兰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是一直对她冷言冷语。 这不就早就能够表明秦若兰的心思了吗？秦若兰现在说这些话，是把她当成傻子来看吗？ “我这段时间喝了王太医的药，身体也不见有什么起色，反倒是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所以这才想要求若曦妹妹你再来帮我看看。” “若曦妹妹，我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是不是真的……真的不能……” 秦若兰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双眸通红，隐隐的泛着水光，难掩紧张之色。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开口道：“王太医的诊断没错。” 秦若兰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最后的希望也彻底的破灭了。 秦若曦继续道：“其实先前我也诊断出了你的身体难以生育，亦是将此事告知了父亲。” 秦若兰一脸意外的看着秦若曦，秦若曦继续道：“你体寒严重，而且因为血滴墨莲之毒，受损严重，这样虚弱的身体，想要受孕确实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但是我当时想着，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怕是会影响姐姐议亲，而且姐姐若是知道了，只怕也会心生担忧，所以我就先禀告了父亲，让父亲来做决定。” “父亲商量同我商量之后，决定瞒下此事情，让我先慢慢地给你调理。以后你身体好了，这件事情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自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只是我跟父亲都未曾想到，皇后娘娘会突然派王太医给你诊治，亦是未曾想，王太医竟然也诊断出来了。” 秦若曦面色平静，秦若兰听着这话，却是暗恨咬牙，心中生出了强烈的恨意。 皇后娘娘说了，那血滴墨莲全都是热性的药，绝对不会让她身体受寒！ 她如今的病症，都是秦若曦折腾出来的！ 秦若曦竟然真的敢说她诊断出自己难以生育，竟然还敢把过错再次推到血滴墨莲上！ 秦若兰的胸口燃着一团火，恨不得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水泼在秦若曦的脸上。 她恨秦若曦对自己动手，亦是恨自己头脑发热，竟是进宫去求皇后娘娘帮忙。 若不是当初自己冒冒失失的进宫，皇后娘娘就不会发现自己的身体情况，或许也不会发现自己那凤神降临的命格是假的！ 如今的情况，秦若兰当真是觉得焦头烂额，更是举步维艰。 自从皇后娘娘挑明了她凤神降临的命格是假的，秦若兰就几乎是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她无数次在梦中惊醒，梦到凤神降临的谎言被拆穿，自己被压上了断头台。 然后，剧痛袭来，满目的鲜红…… 一想到这些，秦若兰就抑制不住的心中发颤。 秦若曦看出秦若兰神色有异，却并不挑明。 她继续道：“王太医经验十足，又是皇后娘娘信任的人，他开的方子必然是对症的。” “调理身子不能急于一时，而且在喝药的时候，身体确实是会出现一些不太正常的反应，姐姐莫要多心，坚持喝药便是了。” 秦若曦看了王太医开的药方，确实是治疗寒症，并且能够滋补身体的。 只是，秦若兰不孕是因为洛兴怀下了药，王太医按照正常的病症来调理，自然不可能见效。 但是，这些药喝下去，秦若兰的痛经应当会渐渐地好起来。 就像是唐婉茹无法生育，是因为嗜血蛊在蚕食她的身体，寻常的药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却可以减缓她身体被掏空的速度一样。 秦若兰强忍着恨意，看着秦若曦道：“妹妹没有别的法子吗？” “王太医的药，实在是让我喝了不舒服。而且王太医的医术，远不及你啊！” 秦若曦思忖片刻，“姐姐若是信不过王太医，我也可以给你开药。” “但是，我也不能保证姐姐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好，亦是没有办法保证这药一定会有效。” “你开药吧，我最信得过你！” 秦若兰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的开口。 秦若曦的眼眸暗了一分，简直是被秦若兰的话给吓了一跳。 秦若兰最信得过她？开什么玩笑！ 秦若曦心道，难不成这就是秦若兰的目的吗？ 花言巧语的骗着自己给她开药，然后在药上面动手脚，说自己害她？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这样的方法算不上高明，亦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是，如果药物真的被查出问题，到时候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对自己下狠手来陷害她，这种方式，秦若兰并不是没有用过。 第451章 你想要孩子吗 秦若曦思忖片刻，还是给秦若兰开了药。 只是秦若曦同之前一样，只给秦若兰开了药方，抓药跟煎药的事情，都让秦若兰自己安排人去做。 而且秦若曦在写药方的时候自己留了一些标记，这样就算是秦若兰想要动手脚，她也能够邮政局。 秦若兰一脸感激的道谢，须臾又道：“若曦妹妹，有你在，我就安心多了。” 秦若曦宽慰了秦若兰两句，二人的话题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婚礼上去。 转眼到了午膳时分，秦若兰热情的邀请秦若曦留下吃午饭，秦若曦推脱了一番，这才离开。 回到曦园，秦若曦的眉头便拧成了一团。 秦若曦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儿看不懂秦若兰了，秦若兰刚才竟然还提出让自己送她出嫁。 秦若曦对秦若兰的这个要求甚是意外，但是在东月国，确实是有妹妹送姐姐出嫁的习俗。 秦若云是秦若兰的亲生妹妹，自然会送她。 但是秦若兰说自己希望得到所有姐妹的祝福，因而也邀请了秦若曦跟秦若云，希望她们一同相送。 秦若曦没有办法拒绝，但是总觉得，这些事情处处都透着怪异。 晚膳时分，楚天奕又来到了曦园。 二人照旧跟陈青云一同用了晚膳，饭后楚天奕同秦若曦回了院子。 楚天奕开口道：“今天去秦府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看着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楚天奕，跟父母相处应该是什么样子？还有兄弟姐妹之间，究竟应该是一种什么感情？” 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夜色之下，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透出浓浓的疑惑。 楚天奕有些意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秦若曦抿了抿唇，开口道：“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母亲，一直是跟在外祖父的身边长大的。” “外祖父就只有我母亲这一个女儿，母亲也只生下了我。所以这些年来，我都是一个人，从没有跟兄弟姐妹们相处过。” 虽然秦若曦跟巧月情同姐妹，但是她们终究不是真的姐妹，而是主仆。 不管秦若曦跟巧月相处的多好，巧月对秦若曦都是有着敬畏，不敢冒犯，这一点秦若曦是很清楚的。 “外祖父对我很好，他事无巨细的照顾我，也会竭尽所能的实现我的心愿，但是外祖父的爱护跟父母的爱护终究是不同的。” 楚天奕问道：“所以你现在是觉得不知道该如何跟秦府的人相处对吗？” 秦若曦点了点头，“说真的，我回京之后有些失望。” “即便是我之前就知道，我的父亲可能并不是一个多么正直或者专情的人，但是我也没有想过，他会是一个这般自私自利的人。” 秦若曦很早就知道秦宣和在娶了陈望舒做妻子之后，又迎娶了徐氏做平妻。 陈青云虽然没有说过什么指责秦宣和的话，但是秦若曦能够感觉到，陈青云非常介意这件事情，她也觉得秦宣和的行为非常令人不齿。 但是之后秦宣和做的事情，更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秦若曦的三观。 “而且，秦若兰跟徐氏，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着我使阴招，如今秦若兰却又对我大谈姐妹情深……” 秦若曦笑着摇了摇头，“父亲同我说，我跟秦若兰是亲姐妹，血浓于水，割舍不断。但是，我真的跟她感觉不到任何的亲近。” “看着她今天的笑脸，我总是在猜想，她背地里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是不是又想要算计我了。” 秦若曦确实是没有感受过兄弟姐妹之间的温情，但是在陈府，秦若曦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没有受到过任何的伤害。 之前的十几年里，陈青云教会了秦若曦与人为善，教会了秦若曦许多安身立命的本领。 所以秦若曦理智，冷静，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成熟跟沉稳。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理智的思考，冷静的分析。 “其实我愿意跟秦府的人好好相处，但是，徐氏跟秦若兰她们做出来的事情，让我觉得她们实在是不知道我真心相待。” “楚天奕，我这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询问出声，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秦若曦也觉得自己是一个冷血的人。 她独自一个人已经习惯了，所以难以感受到那些所谓亲情的牵绊。 秦若曦不会主动与人为敌，但是有人害了她，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对方。 但是还有一句话，叫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是吗？ 自己直接把人判了“死刑”，是不是不对？ “你不要想太多。”楚天奕开口。 “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够了，既然觉得不想跟秦若兰亲近，就离她远一些便是了。” “至于秦大人做的事情，虽然不能说跟你无关，但是你跟他是不同的，不要以为他的选择，而影响你的生活。更何况，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秦若曦笑了笑，“我知道那些事情都过去了，父亲做的事情，与我也没有多少牵扯。我只是弄不明白，人为什么一定要生儿育女，生孩子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楚天奕愣了愣，没有想到秦若曦会突然转移话题。 秦若曦道：“今天我去秦府，张姨娘求我照拂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其实一直以为张姨娘想要孩子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没曾想，她会对孩子这么上心。” 楚天奕道：“自己的孩子，当然是会在意的。” 秦若曦皱眉，一定会在意自己的孩子吗？ 怕是不尽然吧。 看着秦宣和的所作所为，秦若曦就觉得秦宣和生孩子，是为了多一个筹码。 不管是她还是秦若兰，亦或是秦若云跟秦若琪，都是秦宣和攀龙附凤的工具罢了。 但是，唐婉茹为了要一个孩子而牺牲那么多，张姨娘跟刘姨娘也愿意为了孩子而牺牲自己。 她们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不成，男人跟女人的想法不同？ 她抬头看着楚天奕，有些话卡在喉间，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 秦若曦扪心自问，她应该做不到像唐婉茹跟张姨娘一样的。 那楚天奕呢？他又是如何看待孩子的呢？ “楚天奕，你想要孩子吗？” 第452章 大婚 秦若曦犹豫许久，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当然想。”楚天奕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秦若曦的心里紧了一下，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神情的变化，柔声道：“你放心，我想要孩子，但是我不会强求你。” “我说过，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秦若曦的心中涌出一阵感动，她情不自禁的抱着楚天奕，闻着他身上这熟悉的沉香味道，心中百转千回。 “楚天奕，生儿育女是不是真的很重要？” 不等楚天奕回答，秦若曦又道：“为什么大家都会想着传宗接代？还有……你为什么想要孩子？” 最后的这个问题，才是秦若曦最想要知道的。 秦若曦真的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孩子不就是随缘吗？ 她没有特别想要孩子，也没有特别不想要孩子。 但是楚天奕的回答，显然是想要的。 秦若曦依稀感觉到，楚天奕的想法或许跟唐婉茹相似。 楚天奕将秦若曦抱入了怀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因为在秦若曦问他之前，楚天奕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 他没有想过自己一定要孩子，因为他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一定会有孩子。 这件事情在楚天奕看来，就像是人饿了要吃饭一样，是一件非常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是如今秦若曦问了，楚天奕想要给秦若曦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想了许久，才垂眸看着秦若曦开口道：“我不知道生儿育女是不是很重要，但是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想要跟你有孩子。”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认真。 他想要孩子，但是他只想跟秦若曦有孩子。 至于娶其她的女人，让其她的女人帮着他开枝散叶，楚天奕当真是没有半点儿这种想法。 他的念头很明确，他的孩子，只会是秦若曦生的。 他想要孩子，就是因为秦若曦。 秦若曦听着这话，心中又是一阵悸动。 楚天奕笑了笑，继续道：“我小的时候，父皇跟母妃都在，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让我觉得心里很开心。” “我父皇跟母妃的感情一直很好，他们对我也很好，所以我想，可能感情好了，自然就想要有一种方式能够把这份感情延续下去，所以大家才会希望能有个孩子。” “我想要个孩子，也是这种心情。”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笑道：“若曦，我想要看着有人来延续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是我们感情的结晶。” 秦若曦的脑袋有些发懵，孩子是感情的延续吗？ 她看着楚天奕，此时银色的面具遮挡住了楚天奕的大半张脸，但是秦若曦只觉得自己仿佛是沉溺进了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 楚天奕唇角的那一抹清浅的弧度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勾人，让秦若曦的心跳得飞快。 她似是着了魔一般，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楚天奕笑着摸了摸秦若曦那柔顺的发，心中有一道暖流划过。 他知道，秦若曦对于子嗣一事或许有诸多考量，但是她愿意跟自己生儿育女，楚天奕觉得很满足，很幸福。 想着秦若曦先前的问题，楚天奕再次开口道：“至于兄弟姐妹之间的情谊，这个我也不好评判。” “身在皇家，注定与其他的人不同。父皇子嗣众多，但是跟我感情好的，也就只有四哥一人罢了。” “而且你也知道，我之前并不信任四哥，甚至是处处都在防备着他。直到四哥帮了我，我才愿意对他释放出我的善意。” 秦若曦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楚天奕确实是跟她说过。 “若曦，有了利益的牵扯，就会变成竞争对手，甚至是变成敌人。我从小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早就习惯了对所有人设防。” 楚天奕脸上的笑容褪去，眼眸一片幽深，眼底更是透着一股被他压抑的沉痛之色。 “我见了太多的勾心斗角，也经历过太多的阴谋阳谋，你若是问我兄弟姐妹之间该如何相处，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如何跟他们和睦相处。” “我只能跟之前一样告诉你，不管对方对你多好，你一定要有所保留，不能全信任何人。” 楚天奕的神色无比认真，他的这条命，是好不容易才保住的。 他吃过轻信于人的亏，所以再也不会如此了。 秦若曦不自觉的用力抱住了楚天奕，心疼的厉害。 她坚定道：“以后我会陪着你，我不会骗你。” 夜色隆隆，房间之中的气氛有些压抑，却又透出丝丝温情。 楚天奕用力的抱着秦若曦，有句话在他的唇齿之间萦绕许久，却未曾说出口。 他不会全信其他人，却是完全信任秦若曦的。 只是，楚天奕相信，这句话自己不说，秦若曦也能够明白。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终于是到了秦若兰的大婚之日。 婚礼的前一天，秦府的人几乎是彻夜未眠。 婚礼当日所有的细节都是一再的检查，确认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虽然秦若兰只是得了侧妃之位，但是秦宣和对秦若兰的婚礼非常重视。 皇后娘娘也赏赐了很多东西，说是要给秦若兰添嫁妆，倒是一时之间让秦若兰风头无两。 但是有些事情终究不会改变。 楚天冥迎娶的只是侧妃，所以四皇子府不会正八经的摆酒。 但是秦府这边并不受限制，秦宣和广发请帖，甚至是有许多人主动要来参加。 所以今日秦府高朋满座，就连当朝的一品二品大员，都送来了贺礼。 众人都很清楚，秦若兰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即便如今只有侧妃的位分，日后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唐婉茹身体不好，秦若兰这个四皇子侧妃，指不定哪一天就会被扶正了。 而且，就算唐婉茹能一直活下去，但是唐婉茹嫁给楚天冥多年却没有子嗣，这件事情众人都清楚。 凤神降临的命格未必是直接做皇后，也可能是母凭子贵。 众人的心里都有一番计较，所以如今送来的贺礼，也都非常的贵重。 秦宣和笑的合不拢嘴，从早上就在忙碌，招待着诸位宾客，却是丝毫都不觉得疲惫。 跟前院的热闹非凡不同，后院却是一副忙碌的景象，隐隐的透着几分紧张。 第453章 大婚之前查清楚 秦若兰出嫁，秦府需要准备的东西极多。 即便是先前秦若曦通过查账让徐府吐出了二十万两银子，惹得徐府大怒，很长时间都不曾跟秦府往来。 但是，如今秦若兰出嫁，徐府还是给秦若兰添了一些嫁妆。 徐氏自然也给秦若兰准备了嫁妆，秦府的公中也会给秦若兰准备一份，秦若兰的嫁妆实在是可以称得上丰厚。 而前两日皇后娘娘还赏赐给了秦若兰许多物品，再加上先前送来的聘礼也一起作为嫁妆抬出去，如今秦若兰的嫁妆摆了满满的一院子，大有一副要铺十里红妆的架势。 秦若曦要送秦若兰出嫁，所以她一早就来了秦府，看着这院子里的嫁妆也是有些吃惊。 但是更让秦若曦吃惊的是，秦若兰一看到她，就说她常年跟着陈青云，必然耳濡目染，心思最为灵活。 所以秦若兰直接把帮着清点嫁妆的活儿交给了秦若曦，让她跟刘姨娘一起张罗。 秦若曦不由得皱眉，心中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秦若兰却是不给秦若曦任何推脱的机会，连忙催促着喜娘来给她上妆，直接坐在了梳妆台前。 “若曦姐姐，二姐为什么让你来帮她清点嫁妆啊？” 秦若琪低声开口，心中狐疑。 如今是刘姨娘掌管中馈，府上出的嫁妆也是刘姨娘负责清点的。 所以秦若兰让刘姨娘继续做这件事情，秦若琪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最后所有的嫁妆统一清点，这事儿不是应该让徐氏或许秦若兰身边信得过的婆子来做吗？ 为什么秦若兰会把这件事情交给秦若曦？ 秦若曦侧头看着她，“你也觉得不对劲了？” 秦若琪怯怯的点了点头，没有言语，秦若曦微微思忖，看着身旁的炽翎道：“今天你跟着若琪。” “主子？” “秦若兰不对劲，我怕她要搞什么幺蛾子。我身边还有壁威跟巧月，不会有什么问题，你护着若琪点儿，别让她这儿出了什么纰漏。” “是。”炽翎应了声，站在了秦若琪的身后。 秦若琪的心中有些紧张，秦若曦低声安抚道：“别怕，我只是防患于未然。” 炽翎陪着秦若琪到一旁休息，秦若曦则是接了清点嫁妆的工作。 只是，秦若曦接过了清单自己没有忙着上前，而是让刘姨娘知会管家，要了个管家的得力助手一起清点嫁妆，同时又拘着刘妈妈在这儿一起清点。 秦若曦跟刘姨娘坐在了一旁，让人上了茶水跟点心，边聊边看着李嬷嬷跟小厮忙碌，只管一会儿对账，绝不亲自插手。 只是，昨天晚上秦宣和吩咐大婚的各种事情，直到深夜才放秦若曦回去。 今日天还没亮，秦若曦就来了秦府。 秦若曦满打满算也就才睡了一个时辰，如今实在是困的厉害。 她坐在桌旁，抑制不住的打盹，耳边还萦绕着那哽咽的声音。 因为秦若兰大婚，徐氏的禁足令也被解了，如今正坐在秦若兰的身边不断地念叨着。 秦若曦轻闭着双眸，徐氏说的话她却听的真切。 听着听着，秦若曦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发酸。 不管徐氏对她做了什么，如今徐氏对秦若兰的叮嘱却都是情真意切的。 秦若兰出嫁有母亲的叮咛，自己出嫁的时候，身边能有谁呢？ 她会去拜别陈青云，但是自己梳妆的时候，怕是身边难以有人陪伴了。 想到这里，秦若曦的心里不免难过，却是又想到了晨曦园里的那些龙刺梅。 这几天秦若曦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秦宣和，亦是去见过姬夫人，但是关于母亲的死，她并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 能够确定的是，龙刺梅不是秦宣和送去的，也不是陈青云送去的。 秦若曦骤然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徐氏，心中暗潮汹涌。 有些事情，在自己大婚之前一定要查清楚。 “夫人，二小姐，吉时快要到了，老爷让小的来看看您这儿准备的怎么样了。迎亲的队伍再过一刻钟就要进府了，二小姐准备好了就去前厅拜别亲长。” 管家一脸喜色的进了门，对着徐氏等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秦若兰的心里不免紧张了几分，不自觉的抓住了自己的裙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徐氏握住秦若兰的手，“别紧张，喜娘会一直提醒你该怎么做的。” 秦若兰抿唇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却是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心跳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徐氏拿着帕子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去回禀老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姿态端庄，脊背笔挺，如今妆容精致跟先前狼狈的模样判若两人。 管家连忙再行一礼，立刻退了出去。 “快看看，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今日，你必然是最美的新娘。” 徐氏看着秦若兰，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确认不会有任何的纰漏。 喜娘也是再次检查着秦若兰的妆容，拿着脂粉在秦若兰的脸上细细的涂抹，确保秦若兰的妆容不会有任何的瑕疵。 虽然是秦若兰大婚，但是秦若云却不甘示弱，也在仔仔细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今日司博宇会来，她必然要给司博宇留下一个好印象。 没过多久，鞭炮声便响了起来。 秦若曦不自觉的朝着门外望去，因为秦若兰只是楚天冥的侧妃，所以今日楚天冥不会亲自来接亲。 但是，皇上却是派了楚天奕来做接亲的使者。 如今鞭炮声响起，便是证明楚天奕到了。 秦若曦听着那鞭炮声笑了笑，心道自己这是着什么急？ 如今自己身在后院，就算是把眼珠子瞪出去，也是看不到楚天奕的。 “夫人，二小姐，迎亲的队伍到了，请夫人移步前厅，请二小姐去拜别祖母跟双亲。” 一个小厮满脸喜色的跑进来，话语透着几分激动跟焦急。 徐氏点了点头，再次握住秦若兰的手，眼眸之中泛着泪光。 “若兰，母亲先去前厅等你。” 秦若兰颔首，心中的紧张却是更加强烈了几分。 秦若曦也不耽搁，立刻起身再次给秦若兰核对嫁妆。 只要秦若兰出府，嫁妆也是要跟着一起走的。 只是这一查，竟是真的让秦若曦查出了问题。 第454章 丢脸的是秦若兰 “嫁妆怎么会少了一抬？” 秦若曦听着刘姨娘的汇报，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就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前，她跟刘姨娘还清点了一遍，那个时候嫁妆没有任何的问题，如今是怎么回事儿？ 刘姨娘脸色煞白，心中慌乱，“是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嫁妆给偷走了？迎亲的队伍都来了，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啊……” 秦若兰马上就要出嫁了，嫁妆少了可如何是好？ 要是嫁妆抬出去不够数，她真的是没法交代啊！ 刘姨娘脑袋发懵，急的有些想哭。 秦若曦握住刘姨娘的手，沉声道：“别慌。” 她转头看向秦若兰，此时秦若兰正站在梳妆台前，让喜娘整理着她的衣服。 秦若兰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这边的情况，好似对这边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秦若曦的眼眸暗了一分，开口道：“别声张，赶紧去找一个一样的箱子系上红绸抬出去。” 刘姨娘顿时愣住，找个一样的？ 她顿时反应过来，“三小姐，这样能行吗？” 秦若曦不答反问，“嫁妆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除了秦府自己的人动手，还能有谁做的了这事儿？” “都怪妾身没有……” 秦若曦冷笑着打断了刘姨娘的话，“怪你作甚？她们有心弄幺蛾子，就算是你费尽心思的盯着，她们也能够想办法把你给支开。” “你不必慌张，这嫁妆抬出去不会有人打开看，你只管找个一样的箱子过来，一起抬出去凑数便是了。” “嫁妆是他们自己吞的，就等着他们自己吐出来，我倒是看她嫁到四皇子去之后还会不会好意思回府来要嫁妆。” “这事儿若是闹开了，丢脸的是秦若兰，不是我们。”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泛着冷光，心中不免思考偷秦若兰的嫁妆这种手段到底是谁想出来的？秦若兰本人知情吗？ 如果今天秦府张罗着找嫁妆，秦若兰可是丢的面子跟里子都不剩了。 秦若兰跟徐氏，会这么傻吗？ 她没有动手，刘姨娘本就负责这件事情，只要出了问题，她是第一个脱不了干系，所以刘姨娘断然不会给自己挖坑。 张姨娘在翠竹苑躲清闲，寻常的下人，应该也没有这个胆子。 这样分析下来，也就只剩下秋实还有秦老夫人跟秦志鹏有可能做这件事情了。 但是秦老夫人跟秦志鹏回京时间不长，根基不稳，秋实也是刚刚被秦宣和纳为妾侍，只怕身边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 秦若兰大婚之日偷她的嫁妆，只怕是他们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本事。 秦若曦在心中分析了一遍，还是觉得这事儿只有满堂苑的人自己动手才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成功。 刘姨娘已经冷静了下来，眉头皱成一团。 她不自觉的看了秦若兰一眼，“连自己的婚事都能动手脚，这又是何苦呢。” 秦若曦这么一说，刘姨娘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刘姨娘是真的不理解，徐氏跟秦若兰跟她还要秦若曦这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竟是是为了陷害她们，在秦若兰的婚礼上都不消停。 刘姨娘将自己的各种情绪压下，立刻吩咐人去找一个一样的箱子出来凑数。 喜乐的声音越发高了几分，秦若兰在喜娘的搀扶之下出了门。 秦若云跟秦若琪跟在秦若兰的身后，送她出嫁，秦若曦则是断后，等着把这些聘礼抬出去。 前厅之中，早已经座无虚席。 秦老夫人跟秦宣和端坐在上位，徐氏坐在秦老夫人身侧。 看着秦若兰进来，徐氏神情激动，不自觉的抬手抹泪。 这是她最疼爱的女儿，最引以为傲的女儿，也是寄予了最多期望的女儿。 如今，秦若兰终于要出嫁了。 可是，看着秦若兰身上那粉色的喜服，徐氏的心里就是针扎一般的疼。 她强忍着，将自己那不甘的情绪压下去。 如今是侧妃之位没有关系，秦若兰是凤神降临的命格，终有一日，她是要问鼎后位的！ 秦若兰今日当真是明艳动人，轻而易举的就吸引了众人的事情。 但是秦若曦一到前厅，视线却是被楚天奕吸引。 他仍旧带着银色面具，穿着一身朝服，此时正姿态随意的坐在桌旁。 看到他的时候，其他的人仿若都变成了背景，再也无法分掉秦若曦的注意力。 楚天奕的视线亦是在第一时间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对着她扬起了唇。 秦若曦的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来，心情亦是明媚了起来。 拜别父母跟祖母的流程跟秦碧莲出嫁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区别，秦老夫人只是象征性的说了两句恭喜的话，秦宣和也是叮嘱了秦若兰几句。 只是到了徐氏这儿，饶是她已经在秦若兰的身边说了一早上，如今仍旧有千言万语。 徐氏神情激动，连连抹泪，脸上却又带着笑，事无巨细的叮嘱着秦若兰。 秦若曦听不出新鲜感，但是有些先前丢彩礼的事情，秦若曦如今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只怕这场婚礼上还会出什么幺蛾子，所以不动声色的四处观察。 这一看，秦若曦便看到有个人神色惊慌的在前厅门口张望。 秦若曦顿时蹙眉，认出了这人正是张姨娘的侍女。 “去看看怎么回事儿。”秦若曦立刻对着巧月低声吩咐了一句。 今日秦若兰出嫁，秦府人员混杂，张姨娘得了秦宣和的许可留在翠竹苑，以免发生什么磕碰，影响她的胎像。 但是，如今张姨娘的侍女不在张姨娘身边伺候着，反倒是神色惊慌的跑来前厅做什么？ 一想到先前秦碧莲出嫁的时候徐氏做的事情，秦若曦便心中发紧。 巧月连忙猫着身子出了门，到了张姨娘侍女的身旁。 张姨娘的侍女一脸焦急之色，一见到巧月，就立刻握住了巧月的手。 秦若曦只看着张姨娘的侍女似是对着巧月说了两句话，巧月便脸色大变，流露出了惊慌跟意外的神色。 第455章 进了贼人 秦若曦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很快，巧月回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小姐，出事了，翠竹苑那边去了贼人，张姨娘受了惊吓，如今腹痛不止。” “苏大夫正在给张姨娘诊治，但是苏大夫说，张姨娘的情况很危险，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是要保不住了。” 秦若曦的心里咯噔一下，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 “怎么会有贼人？可抓到了？” 秦若曦怕翠竹苑那边会有意外，所以特意从曦园调了两个禁军过去保护张姨娘。 可是没曾想，竟然还是出了纰漏。 巧月只听张姨娘的侍女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今也没法给秦若曦解释。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张姨娘的侍女能来前厅找她，张姨娘的情况必然已经非常危险了，现在自己必须要去看看才行。 可是，现在的情况…… 秦若曦转头看向秦宣和，此时徐氏还在叮嘱秦若兰，秦宣和不时地附和几句。 自己这个时候去跟秦宣和禀告这件事情，断然是不合适的。 “我先去翠竹苑，等接亲的队伍走了你立刻把张姨娘的情况告诉父亲，让他立刻过去。” 秦若曦对着巧月开口，后者一脸担忧的点头。 秦若曦不敢再耽搁，立刻就要出门。 楚天奕早就察觉到了秦若曦的神色不对劲，看着秦若曦出去，不由得心中焦急。 但是他今天是来帮着楚天冥接亲的，身为接亲使者，他有自己的任务。 楚天奕并不在意秦若兰如何，却不能让楚天冥的事情出现什么纰漏 。 他对着玄一使了一个眼色，“去看看王妃那是怎么回事。” 玄一领命，立刻追了出去。 秦若曦刚离开前院，玄一便出现在她的面前，对着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王妃，出什么事了？” 秦若曦看着玄一并不意外，立刻道：“张姨娘的院里进了贼人，你来的正好，赶紧跟楚天奕说一声，看看能不能调动一些禁军过来，说不定今天还会出什么问题。” 秦若曦脚步未停，心思更是动得飞快。 好端端的，张姨娘的院落里怎么会有贼人？这一定是有人安排的，而且今日发生了这么多怪异的事情，多一些人来保护，总归是好的。 玄一闻言眼眸暗了一分，对着秦若曦行了一礼，没有丝毫耽搁的赶回前厅将这个消息告诉楚天奕。 秦若曦心中担忧，看着如今四周的人越来越少，也不再顾及张姨娘的侍女，直接利用武功朝着翠竹苑赶去。 刚进翠竹苑，秦若曦便听到了张姨娘的痛呼声。 秦若曦的心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快步上前，却是突然看到前方的路上有点点血迹。 秦若曦更加担忧了几分，这血迹，难不成是张姨娘的吗？ 张姨娘的胎像刚刚稳定了下来，身体却还非常虚弱，可当真是经不起任何的折腾啊。 秦若曦快步进了房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印证了秦若曦先前的猜测。 苏大夫正神色焦急的在床边忙碌着，看着秦若曦过来，苏大夫连忙起来。 “小姐，您终于来了。” “情况怎么样？” 秦若曦焦急的询问出声，却是不等苏大夫回应，就直接坐在了床边，伸手探上了张姨娘的手腕。 此时苏大夫已经给张姨娘施了针，但是张姨娘的惨叫声却是不绝于耳。 看着秦若曦过来，张姨娘焦急的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三小姐，救救我……救救……啊……” 张姨娘泪流满面，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很疼，觉得自己浑身无力。 张姨娘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已经流血了，甚至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似是要从她的身体之中剥离出去。 这种感觉，跟自己上一次流产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相似。 张姨娘拼尽了力气抗拒，拼尽了力气想要留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她心中的慌乱跟恐惧，却无比的强烈。 “你放心，我会救你。你冷静一点，不要太紧张。” 秦若曦开口，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好感受张姨娘的脉象。 她的视线再次落在苏大夫的身上，后者立刻道：“刚才有贼人吓到了张姨娘，张姨娘她摔了一跤，现在已经出血了。” “小姐，我已经给张姨娘施了针，也喂了保胎药，但是现在这血止不住啊，她还疼得厉害……” 苏大夫的声音落在秦若曦的耳中，秦若曦感受着张姨娘的脉象，心被紧紧地揪着。 张姨娘的脉象乱的厉害，大有一副要血崩的架势。 这个情况比秦若曦先前猜测的还要严重，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当真是危险啊。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现在寻常的药只怕是已经起不到什么好的效果，自己必须要尽快的想办法才行。 “你的银针给我。” 苏大夫闻言，立刻将自己的针囊双手奉上。 秦若曦已经顾不得太多，掀开了张姨娘身上的被子就想要给她施针。 但是被子一掀开，那刺目的鲜红便映入了秦若曦的眼眸之中，让秦若曦的心又跟着颤了颤。 她没有多言，也顾不得让苏大夫避嫌，直接解开了张姨娘的衣襟给她施针。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张姨娘的身体稳住，让她的身体不要再出血。 苏大夫看着秦若曦的动作立刻转身看向另外一边，但是苏大夫未曾离开，还等着秦若曦的下一步吩咐。 几根银针快速的刺入张姨娘的身体，但是张姨娘的脸色仍旧煞白。 秦若曦吩咐苏大夫拿药，将自己先前给张姨娘的安胎药尽数塞进她的嘴巴里，让张姨娘服下。 平日里这丹药都是一粒一粒的吃，现在情况特殊，秦若曦只能够加大剂量。 但是，秦若曦的心里很清楚，如今张姨娘情况危急，这些药材是远远不够的。 “苏大夫，你赶紧去曦园一趟，我的药庐里有刚刚炼制出来的丹药，还有很多止血凝血的药材，你赶紧把那些都拿过来。” 第456章 冲着秦若曦来的 秦若曦现在走不开，必须要时刻盯着张姨娘的情况。 苏大夫懂医术，也认识药材，让他去曦园取药，最为方便。 秦若曦如今无比庆幸，还好自己在曦园里把各种东西都给备下了。否则这个时候再去药店拿药，才是让人绝望。 苏大夫连忙点头，快步跑了出去。 张姨娘的侍女终于是赶回了翠竹苑，看着秦若曦在这儿，她长舒一口气。 但是如今看着张姨娘的情况，她不由得急的直掉眼泪。 秦若曦没心思安抚她的情绪，立刻道：“拿参片过来，多去准备一些热水。” 如今张姨娘的体力在快速的流逝，或许是因为疼痛，张姨娘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这样的状态，当真是对于保胎不利，而且秦若曦想要施针都变得更加困难。 侍女慌乱的点头，连忙起身就要出屋。 秦若曦的动作未停，拿着帕子擦拭着张姨娘脸上汗水，尽可能的用银针帮张姨娘止血，以此来拖延时间。 她先前无比庆幸，还好自己给唐婉茹配置的丹药还没有送去四皇子府，如今倒是可以先给张姨娘服用几颗。 张姨娘经过这么一折腾，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就更弱了，即便这次能保住孩子，日后也会非常危险，她必须要尽可能的将张姨娘的血给止住。 “三小姐，参片来了！” 张姨娘的侍女急切的开口，从药箱里拿了参片就往床边跑。 只是，突然之间“嘭”的一声响，张姨娘的侍女闷哼一声，竟是直接倒在了地上。 秦若曦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立刻转头。 只见，十几个蒙面人竟是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张姨娘的房间之内。 秦若曦的心中警铃大作，这就是贼人？ 不等秦若曦想好该如何应对，那十几个身材高大的明面人竟是朝着秦若曦跟张姨娘的方向冲来。 秦若曦吓得心脏都漏跳了两拍，紧接着却又是“嘭”的一声响，壁威从天而降，直接站在了秦若曦的面前。 “当”的一声响，壁威手中的长剑接下了蒙面人的一刀。 但是那凌厉的剑风从秦若曦面前“呼啸而过”，让她的发丝都随之飞扬。 “主子，快走！” 壁威那焦急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如今一下子来了十几个蒙面人，他怕是难以护秦若曦周全。 而且，从刚才那一招的交手，壁威就能感觉到这人身手不差，自己只怕是没有比他强出多少。 若是没个蒙面人都是这样的身手，他当真是保不住秦若曦，秦若曦必须立刻走！ 壁威挡在秦若曦身前，可是在蒙面人的攻势之下，他亦是抑制不住节节败退，迅速朝着床的位置靠近。 秦若曦艰难的回神，心中却是慌乱不已。 张姨娘的惨叫声仍在耳边，打斗声更是激烈。 秦若曦的心中生出强烈的挣扎，她看了张姨娘一眼，还是立刻利用轻功闪身逃窜。 虽然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但是秦若曦的心思却是动得飞快。 她能够推断出来，这十几个蒙面人，必然是冲着她来的。 若是这些蒙面人有心要张姨娘的命，之前露面的时候，大可以一刀把张姨娘砍了，而不是让张姨娘受惊，胎像不稳。 张姨娘胎像不稳，只是引自己过来的一个理由罢了。 所以如今自己逃走，张姨娘才会更安全。 至于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秦若曦现在已经顾不得了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了，那个孩子固然重要，但是她跟张姨娘的命，才更加重要。 若是自己留在这儿，张姨娘只会更加危险。 秦若曦当机立断，闪身逃窜，而那十几个蒙面人看着秦若曦的动作，果然是瞬间朝着秦若曦的方向冲来。 看着他们的举动，秦若曦更加断定这些蒙面人的目标是自己。 壁威心急如焚，立刻想要冲到秦若曦身边去保护她，但是却有四个蒙面人把壁威给团团围住，让他根本就无暇分身。 秦若曦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他们的目标正是自己。 敌方一次性来了这么多的人，可是如今自己的身边只有壁威。 两边实力差距悬殊，她跟壁威根本就无力反抗。 正思考之中，秦若曦清清楚楚的看到那蒙面人手中的刀砍在了壁威的胳膊上。 霎时间，鲜血飞溅。 “壁威，快走。” 秦若曦急切的喊出声，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壁威再留下来，只是白白让他也跟着落难。 但是壁威身手极好，若是不需要顾及她，壁威一定能逃走。 “去通知楚天奕，让他救我！” 秦若曦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自己脖颈一疼，紧接着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识。 “主子！” 壁威惊呼出声，他强忍着疼，狠狠地挥剑，刺向面前的一个蒙面人。 “噗嗤”一声响，长剑刺入蒙面人的胸口。 蒙面人痛呼出声，身体顿时垮了下去。 原本跟壁威纠缠的另外一个蒙面人立刻冲上去搀扶他，另外两个蒙面人则是朝着壁威袭去。 壁威毫不恋战，他直接弃了手中的剑，利用轻功一跃而起，朝着秦若曦的方向飞奔而去。 但是，那个打晕了秦若曦的蒙面人却是直接将秦若曦扛在了肩头，一跃而出。 这十几个蒙面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更是训练有素。 那个扛着秦若曦的蒙面人已经逃窜，另外四人则是围在那个蒙面人身旁，一起冲了出去，显然是在保护他。 而剩下的几个蒙面人，全都来拦截壁威。 壁威的心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对方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而且这些蒙面人都身手不凡，自己就算是拼死，也没有办法把秦若曦给救回来。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按照秦若曦所言，用自己全部的精力逃离。 若是再纠缠下去，他的结果只能是丧命于此，还会耽搁时间。 所以现在他必须立刻离开，将秦若曦被绑的消息告诉楚天奕，这样楚天奕才能够想办法去救秦若曦！ 第457章 王妃出事了 蒙面人见壁威逃走并不去追，反倒是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们的目的就是不着痕迹的带走秦若曦，至于其他的人，他们并不在乎，更是不想要招惹。 今日秦若兰大婚，楚天奕做迎亲使者，秦府里有许多贵宾，亦是有许多守卫。 耽搁的时间久了，他们难以脱身。 几个蒙面人立刻调用轻功离开，从他们出现到带走秦若曦，竟是仅仅只用了几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很显然，这一切他们已经谋划已久。 蒙面人刚走，玄一带着一对禁军朝着翠竹苑赶来。 但是他们还未到达翠竹苑，艰难脱身的壁威却是闻声回来，立刻到了玄一的身边。 玄一听到动静，立刻戒备起来。 但是，当他看到壁威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玄一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 “主子被抓走了。” 壁威焦急的开口，这话说出口，他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口中血腥气息翻涌，一抹鲜红从他的唇角流下。 玄一立刻扶住了他，壁威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急切道：“快去禀告王爷，救……救主子……” 他艰难的开口，大手捂着自己的胳膊，指缝之中早已经是一片鲜红之色。 先前壁威是拼了命的想去救秦若曦，但是他双拳难敌四手，那些蒙面人训练有素，而且招式狠辣，壁威亦是受了伤。 玄一抬手在壁威的身上点了几下，帮着他封住穴道。 他扶着壁威，“你不好露面，我去见主子，你先到曦园去等消息。” 今日是楚天冥的婚礼，壁威如今浑身是血，如何能够出现在前厅？ 即便是他们再焦急，如今也要大局为重。 壁威点头，指着东南方开口道：“他们十几个黑衣人带着主子往东南方向去了。” “你们快去追。” 玄一对着身旁的禁军吩咐出声，自己一个闪身，利用轻功朝着前厅赶去。 此时已经是到了吉时，徐氏跟秦宣和也终于是停止了叮嘱，只等着楚天奕带着秦若兰离开。 楚天奕的心中有些焦急，玄一先前将秦若曦的话告诉了他，楚天奕立刻派了玄一去调禁军到翠竹苑。 只是，玄一如今还没有来复命。 楚天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 而且，他的眼皮也一直在跳，实在是让楚天奕觉得心神不宁。 楚天奕现在都有些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帮楚天冥来做接亲的使者呢？ 若不是接了这个任务，不能让楚天冥的婚礼出现什么纰漏，楚天奕今日必然会寸步不离的守在秦若曦的身边才是。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前厅的门口，只是，他的脚步似是有些匆忙。 楚天奕的心不自觉的颤了一下，那种不安的感觉，竟是越发的强烈。 秦若兰看着玄一，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道精光。 她隐藏在衣袖之中的双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心跳如同擂鼓一般，几乎是要将她的胸膛给冲破。 “吉时到！” 一道高亢的声音响起，随着这句话，喜乐的声音更大，鞭炮声也顿时响了起来。 秦府之中一时之间热闹非凡，秦宣和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强烈。 玄一到了楚天奕的身旁，“主子，出事……” 玄一的声音，被鞭炮声淹没。 楚天奕看着玄一那担忧的神色，亦是闻到了玄一身上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心中警铃大作。 “若曦呢？！” 他急切的问出声来，这激动的声音将鞭炮声都盖过了几分。 玄一看着楚天奕那写满了焦急的双眸，只觉得双腿发软，自责的想要跪下去。 秦宣和挨着楚天奕很近，突然听到了楚天奕的声音愣了一下，这才发现秦若曦竟是不见了踪影。 秦宣和的心里咯噔一下，“若曦呢？” 鞭炮声正巧停止，秦宣和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徐氏顿时皱眉，“如今是吉时了，若兰该上花轿了。” 刚才鞭炮声响起的时候，楚天奕就该带着秦若兰出门。 可是如今鞭炮都放完了，楚天奕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 又是因为秦若曦！ 那个该死的贱蹄子，这是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女子出嫁何其重要，秦若曦若是毁了秦若兰的婚礼，徐氏这辈子都不会放过秦若曦！ 巧月心急如焚，刚才看着玄一跟楚天奕的模样，她的心就在不安的乱跳。 如今听着秦宣和的话，巧月也顾不得其他了，立刻跑到了秦宣和的面前跪下。 “老爷，刚才张姨娘的侍女来禀告说翠竹苑去了贼人，张姨娘受了惊吓腹痛难耐，请三小姐过去给她诊治，三小姐早就去翠竹苑了。” 秦宣和大惊失色，心中涌出了强烈的担忧，“张姨娘怎么样？” 他下意识的就想要去看看，但是他的脚刚迈出了一步，秦宣和又突然意识到，如今秦若兰还没有上花轿，秦府更是有众多的宾客在等着看秦若兰出嫁。 自己若是这样冒冒失失的离开，实在是太失礼了。 而且，张姨娘只是一个妾侍，自己为了妾侍连嫡女的婚礼都不顾，这事儿若是传出去，自己没法做人，秦若兰也再也抬不起头来。 秦宣和努力的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心中却仍旧是担忧不已。 他看着楚天奕恭敬道：“安顺王殿下，吉时已经到了，您赶紧带着若兰去四皇子府吧，若是误了时辰怕是不好。” 楚天奕的心也高高的悬着，他急切道：“上轿。” 言毕，他率先大步走了出去，玄一立刻跟上。 “若曦出什么事了？” 楚天奕开口询问，刚才在前厅众人都盯着他，他实在是不便开口。 巧月只知道秦若曦去了翠竹苑，但是看着玄一如今神色慌张的样子，只怕秦若曦那边又出了什么意外。 玄一道：“壁威说王妃被一群蒙面人抓走了，属下已经派人去追。” 楚天奕的心猛的一抽，立刻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玄一，“往哪儿去了？！” 他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焦急跟担忧之色，玄一看着他，只有一种感觉，若是自己说出方位，只怕楚天奕下一瞬就会立刻冲出去。 第458章 当真是好计谋 “主子，属下已经派人去了，您还要送四皇子侧妃去……” “说！” “去了东南方向。” 玄一话音刚落，便知看到自己面前有一道人影闪过，待他回过神来，楚天奕已经不见了踪影。 秦府的众人看着楚天奕突然离开，全都愣住了。 众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徐氏顿时慌了，“安顺王殿下这是做什么去了？” 她看着玄一焦急的询问出声，忍不住朝前追了几步。 楚天奕是接亲的使者，如今他突然走了，算是什么事儿？秦若兰这婚礼该如何能成啊？ 玄一心中也是担忧，他知道楚天奕担心秦若曦 ，但是楚天奕身为接亲使者，这样不管不顾的离开，实在是不好交代啊。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玄一的身上，玄一考虑着该如何解释，是不是要将实话禀命。 但是不等玄一回答，秦若兰却是握住了徐氏的手。 “母亲，安顺王殿下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她的声音很温柔，亦是非常的包容，听不出半分惊慌跟责怪。 “如今吉时已经到了，安顺王殿下刚才也说让女儿上轿，女儿便拜别父亲跟母亲，多谢父亲跟母亲的养育之恩。” 秦若兰说话间朝着徐氏还有秦宣和再施一礼，好似全然没有受到楚天奕的影响。 徐氏闻言顿时红了眼眶，不自觉的抬手抹着眼泪。 秦宣和看着她，喉咙也有些发紧，眼眶微微发红。 秦若兰却是面带笑意，任由喜娘帮自己盖上了盖头，对着徐氏跟秦宣和施施然行了一礼，被喜娘搀扶着进了花轿。 喜乐再次奏响，鞭炮亦是再次燃放，众人亦是再次说起了恭贺的话。 只是，没有人发现，盖头之下的秦若兰，面上是一片阴狠毒辣之色，再无刚才半分温柔贤淑的模样。 秦若曦，这次，你死定了！ 却说秦若曦。 腹部被顶的难受，胸口也憋闷的厉害，秦若曦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自己气息不畅，浑身都在难受。 她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眼下那不断移动的景色，立刻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颠簸的感觉甚是强烈，秦若曦如今正像是一条麻袋一样被人抗在肩上。 她用力地攥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那清晰地疼痛让她艰难的保持着冷静。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分析着如今的情况。 虽然秦若曦不知道这些人要把自己带到哪儿去，但是她能够感觉到，这些人应该不会要她的命。 至少，在见到这些蒙面人的主子之前，自己的性命应该是不需要担心的。 今日发生的种种事情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不断的浮现，包括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串连成线。 一些事情，变得越发清晰了起来。 “这位大哥，秦若兰让你们把我带到哪儿去？” 秦若曦开口，她的话音刚落下，明显的感觉到扛着自己的人浑身一僵。 那人惊诧的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露出凶光，“你醒了。” 他审视着秦若曦，紧张的推断秦若曦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亦是在思考，秦若曦有没有设法去联系什么人。 他正欲再次扬起手把秦若曦打晕，秦若曦却是先他一步抬了手。 “大哥别急，能给我换个姿势吗？” “你这么扛着我，我太难受了，我吃了不少东西，搞不好会吐出来。” 秦若曦努力的露出了一抹笑来，尽量的让自己能够“和颜悦色”，跟这几个蒙面人能够“友好”的沟通。 “你看你们这么多人，我就是一个弱女子，必然跑不掉。我也不是傻子，不会以卵击石，如果我耍花样，就是自找苦吃了。所以我们打个商量，你们给我换个姿势，让我舒服点儿吧。” 秦若曦如今已经完全想明白了，绑架自己的这些蒙面人，必然跟秦若兰脱不了干系。 秦若兰跟自己示好，紧接着又是秦若兰让自己送她出嫁，这就是在想法设法的让自己今天必须出现在秦府。 而自己今天一到秦府，秦若兰就让自己帮着清点嫁妆。 紧接着，秦若兰的嫁妆竟是还少了一抬。 这些怪异的事情，其实就是秦若兰放出的“烟雾弹”。 秦若兰就是知道自己必然会觉得不对劲，因而会做出应对。 而她的应对，就是担心今天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让炽翎跟着秦若琪，保护秦若琪的安全。 紧接着丢失嫁妆的事情，会让自己担心今天会再出什么纰漏。所以自己必然会更加留意四周的情况，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张姨娘的侍女过来。 秦若兰大婚，府上进了贼人的事情自然不能够声张，张姨娘也不好去找别的大夫，只能够找她。 那时候秦若兰正在拜别亲长，自己自然不好去打扰秦宣和，所以十之八九是会让巧月留下跟秦宣和禀明此事的。 楚天奕身为接亲的使者，更是走不开。 如此一来，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去翠竹苑帮张姨娘诊治。 秦若兰接连做了那么多的动作，就是为了让秦若曦把自己身边的人给支开，而是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害她。 不对…… 秦若曦的眼眸微暗，心道秦若兰应该也知道她身边有暗卫才对。 秦若兰知道她身边会有暗卫，所以才会安排了十几个蒙面人来抓她。 否则她一个小姑娘，何至于这样兴师动众？ 但是她身边只有一个壁威，断然是打不过这十几个训练有素的蒙面人。 最能够让秦若曦确定这些推断的是，翠竹苑的守卫虽然不多，但是秦府今天的守卫却实在是不少。 若是没有秦若兰的帮忙，这十几个蒙面人，绝对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秦府。 秦若兰当真是好计谋啊。 想明白这些，秦若曦的心中不免感慨，秦若兰为了算计她，竟是连自己的婚礼都不放过。 只是，凭借秦若兰一人，怕是布不了这么好的局。 如果秦若曦没有猜错，让楚天奕做接亲的使者，应该也是秦若兰早就算计好的。 那么，跟秦若兰合谋的人是谁？ 第459章 全部擒拿，一个都不许跑 皇后娘娘吗？ 秦若曦在心中思考着，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几分。 不管是谁，自己一会儿应该就能够见到了。 秦若曦道：“你们主子留我的命，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至少也要亲自见见我才对。你说我要是一会儿吐了一身，一股怪味的过去，你们主子心里也不痛快对吧？” “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跑了不成，呕……” 秦若曦说到最后，立刻呕了一声。 扛着秦若曦的那个蒙面人又是身体一僵，立刻将秦若曦从自己的肩膀上放了下来。 秦若曦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些人能够听得进自己的话，可见那背后之人应该是吩咐过，不要伤她。 至少，这些人一定是不会要她的命。 蒙面人道：“你不要搞什么小动作，既然配合，就继续晕着吧。” “额……” 秦若曦闷哼一声，脖颈上又传来了一阵疼痛，让她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晕死过去的前一瞬，秦若曦只在心中暗骂，自己实在是大意了。 先前在翠竹苑，秦若曦知道自己躲不过，所以早就做了准备。 她猜想这些人如果想要带她走，八成是会打晕她的。 所以在蒙面人打她之前，秦若曦就稍稍的侧了身子，避开了自己的要害。 所以那蒙面人打的位置有了偏差，秦若曦这才能很快醒过来。 但是这一次，秦若曦毫无防备，她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想要醒过来就只能看命了。 “走。” 蒙面人抱起秦若曦再次用轻功上前，没过多久，他们便到了一辆马车之前，将秦若曦直接塞了进去。 那些人蒙面人本就没有穿什么统一的服装，安顿好秦若曦之后立刻扯掉了脸上的面巾，驾驶着马车扬长而去。 京城的街道无比热闹，多的是马车往来，这辆马车丝毫都没有引起人的注意，直接混入了人流之中。 另一边，楚天奕朝着东南方向飞奔而去。 楚天奕心急如焚，可是却根本就寻不到秦若曦的踪影。 不远处传来打斗声，楚天奕心中一紧，立刻冲了过去。 只见，几个禁军正跟五个蒙面人纠缠在一起。 楚天奕立刻冲进去加入战斗，他握住蒙面人的手腕一个旋身，抢过了他手中的兵刃。 原本禁军跟蒙面人打的难分胜负，但是随着楚天奕的加入，局势立刻发生变化。 楚天奕招式狠辣，手中的长剑犹如水中蛟龙，剑气凌厉无比，顷刻之间便将那五个蒙面人打的节节败退。 蒙面人原本只想要拖住禁军，让自己的同伴能够顺利的带着秦若曦离开。 如今楚天奕一出现，虽然是以一人之力对抗他们五人，可是此时他们的只觉得如今的情况仿若他们先前十几个人去对抗壁威的时候一般。 那五个蒙面人心中惊讶，暗道不好，更是无心恋战，立刻想要逃窜。 楚天奕眼眸一凛，冷声道：“全部擒拿，一个都不许跑！” 他纵身上前，朝着最远处的一个蒙面人扔出了手中的长剑。 下一瞬，只听“噗嗤”一声响起，长剑狠狠地刺入了蒙面人的大腿，竟是几乎是要将蒙面人的腿整个穿透。 那蒙面人惨叫一声，紧接着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紧跟着冲过去的楚天奕，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了那蒙面人的肩头。 他的右手握住剑柄，将那刺入蒙面人大腿之中的长剑直接拔了出来。 鲜血飞溅，那蒙面人又是惨叫一声，身体疼的发颤，本能的想要去抱住自己的腿。 楚天奕的动作却是丝毫都没有停歇，他手中长剑舞出剑花，只见刷刷三下，那蒙面人惨叫连连。 他的双腿双手都瘫软了下来，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但是，这样还不够。 楚天奕脸上的银色面具寒冷如冰，而他那一双幽深的眼眸之中却是燃着熊熊怒火。 楚天奕俯身，伸手捏住了那蒙面人的下巴，只听“咔嚓”一声，那蒙面人的下巴竟是被他直接卸掉。 蒙面人再次参加，可是他此时的声音，犹如困兽死亡之前的悲鸣。 叫出这一声之后，直接痛的晕死了过去。 禁军看着楚天奕的手段也是暗自吃惊，他们早就听闻，安顺王殿下在战场之上杀伐果决，手段狠辣，令敌人闻风丧胆，堪称东月国的战神。 但是楚天奕回京的这段时间，从未表现出任何的手段，众人对他的了解，也是楚天奕倾心于秦府的三小姐，请求皇上下旨为二人赐婚的事情。 那些战场上的威名对于京城之中的人而言太过于遥远，将他当成战神有些难以接受，众人对他更深刻的印象，便是那温柔似水沉迷风月的闲散王爷。 但是，如今看着楚天奕的手段，众人真的是震撼了。 禁军似是受到了楚天奕的鼓舞，如今战斗力比先前强了数倍。 剩下四个蒙面人看着楚天奕这狠辣果决的招式，早已经惊慌失措，招式更是连连出错，没有多久，便全部都被禁军跟楚天奕擒拿。 楚天奕如法炮制，用长剑挑断了剩余三个蒙面人的手筋跟脚筋，亦是卸掉了他们的下巴，防止蒙面人自杀。 他走到最后一个蒙面人的面前，直接扯掉了那蒙面人的面巾。 入目的，是一张毫无特色的脸。 但是此时那人脸色煞白，眼眸之中也透出了浓浓的惊恐之色。 “若曦在哪儿？” 楚天奕冷声开口，那声音仿佛是从修罗地狱发出的催命符，令人心惊胆战。 鲜红的血珠从楚天奕手中的长剑上滚落，触目惊心。 他死死地握着长剑，手上青筋暴起，似是下一瞬，楚天奕手中的利剑就会狠狠地刺入面前这人的胸口。 “说！” 楚天奕怒吼出声，早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更是焦急到了极点。 他出来的太晚了，根本就找不到秦若曦在何处。 如今，他只能希望从这些蒙面人的口中得到一些讯息，好去找秦若曦。 只是，楚天奕面前的那人却是突然之间脖颈一歪，一道黑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第460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楚天奕的瞳孔一缩，心中怒意更盛。 一旁的禁军连忙去捏那人的下巴，但是那人的身体已经毫无生机的瘫软了下去。 “殿下，他自尽了。” 禁军开口，心也不自觉的沉了下去。 楚天奕废了那四个蒙面人的手脚，卸了他们的下巴，就是防止他们自尽，亦是为了震慑这最后一个人。 只是，未曾想这个人竟然还是选择了直接去死。 蒙面人自尽的这样干脆，足以见得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禁军的心中甚是不安，对方派出十几个死士来绑架秦若曦，只怕秦若曦这次是遇到大麻烦了啊。 楚天奕的心狠狠地揪着，猛地将手中的长剑丢在了地上。 长剑落地，那尖锐的声音仿若敲在了众人的心上。 “审！”楚天奕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了这个字。 他扭头看着那四个瘫软在地上的蒙面人，“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撬开他们的嘴！” 言毕，楚天奕不等任何人回应，再次飞身而去。 即便是没有任何信息，他也必须要努力的去寻找。 他在心中不断地祈祷着，若曦，你千万不能有事！ 却说秦若曦。 晦暗不明的房间之中，阴冷潮湿的厉害，空气之中泛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隐隐的，还夹杂着几分血腥的味道。 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正躺在地上，那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 突然之间，一桶冰冷的水朝着那个女子泼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冰冷让秦若曦浑身一颤，顿时睁开了眼睛。 秦若曦有些发懵，却是顿时警惕，一机灵起了身。 冰冷的水珠沿着她的面颊滑落，不知道哪里涌出来的阴风，让秦若曦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鼻息之间充斥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秦若曦警惕的看向四周，视线最终定格在面前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上。 一张雕花桌案旁边放着一张舒服的椅子，而桌案上面摆放着茶水跟水果，跟这恐怖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面容精致的女子正慵懒的坐在桌前，她身着一袭大红色衣裙，艳丽无比。 此时她红唇上扬，双眸凝视着秦若曦，满是毒辣之色。 秦若曦的心沉了沉，旋即勾唇一笑，“郡主殿下，好久不见。” 秦若曦笑的明媚，说话间对着岳阳郡主施施然行了一礼，这端庄的姿态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处。 只是，秦若曦的所作所为，却是让岳阳郡主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呵，秦若曦，本郡主倒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竟然还笑得出来，竟是能这般气定神闲的跟本郡主行礼。” 楚梦阳拧眉看着秦若曦，她原本以为秦若曦醒过来之后会惊慌失措，却未曾想，秦若曦竟然会笑着跟自己打招呼。 秦若曦闻言起身，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又掸了掸身上的水。 她姿态自然，仿若是在自家后花园一般，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是在飞快的环视四周。 入目的情况，让秦若曦的心抑制不住的下沉。 秦若曦笑道：“郡主殿下说笑了，不管何时，礼不可费。” “不知郡主殿下找若曦有何事？”秦若曦的脸上透出几分疑惑的神色。 旋即又笑道：“其实郡主殿下不必这样大费周章的，只要郡主殿下找人知会一声，若曦必然会到郡主殿下府上拜见。” “秦若曦，你以为本郡主找你来是聊天的吗？！” 楚梦阳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直接站起身来。 秦若曦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当真是让岳阳郡主窝火，更是让岳阳郡主觉得自己被秦若曦轻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怒意压下，看着秦若曦冷笑道：“秦若曦，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 “本郡主为什么找你，你的心里很明白。” “你一个商户之女，出身卑贱，竟然还想着要高攀天奕哥哥。秦若曦，不自量力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本郡主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今日本郡主抓了你，就没有想过要放你回去。” 秦若曦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却还是笑道：“哦？郡主殿下这是想要灭了我的口吗？” “灭了你的口？”岳阳郡主冷笑。 “不，直接让你死，太便宜你了。” 她上前几步，直接到了秦若曦的跟前。 “你让本郡主受了那么多的屈辱，本郡主自然会让你加倍偿还！” 阴狠的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岳阳郡主如今恨不得把秦若曦直接千刀万剐。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她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着岳阳郡主道：“郡主殿下明鉴，若曦何曾让郡主殿下受过屈辱啊？若曦一直敬重郡主殿下的……” “行了。”岳阳郡主直接打断了秦若曦的话。 她冷眼看着秦若曦，直接道：“秦若曦，你不必想着拖延时间，本郡主派去的人手脚都非常干净，不会有人找的到你。” 秦若曦做了什么事情，岳阳郡主很清楚，秦若曦自己必然也很清楚。 她敬重自己？ 呵呵，如今秦若曦说这样的话有什么用呢？这话在岳阳郡主听来，完全就是笑话！ 岳阳郡主不是第一次跟秦若曦打交道，很清楚秦若曦多么的“诡计多端”，如今自然不会再给秦若曦机会。 “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 秦若曦心中一紧，立刻后退。 “岳阳郡主，您这是想要做什么？” 秦若曦的心中警铃大作，脑袋有些发懵。 实话说，秦若曦就是想要拖延时间，而且秦若曦从醒来的时候就在寻找脱身的机会。 但是，直到现在，秦若曦都没有找到。 这房间之中除了岳阳郡主，还有十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秦若曦从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她身上原本是带着药的，但是秦若曦刚才也悄悄地检查过，自己藏在腰间的药早已经不知去向。 很显然，岳阳郡主派人搜过她的身。 如今的情况当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秦若曦连连后退，心中慌乱不已，但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已经到了她身边。 第461章 将她的骨头一根根敲碎 那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抓住了秦若曦的胳膊，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一般将她直接捆在了房间之中的型架上。 粗糙的麻绳毫不留情的捆住秦若曦的手腕，让秦若曦疼得皱眉。 秦若曦心中的恐惧更加强烈，“岳阳郡主，您这是想要私设刑堂吗！” “你果然是聪明。”岳阳郡主笑着开口。 “那你不如再猜猜，本郡主打算如何教训你？” 岳阳郡主看着秦若曦，那眼神犹如盯住了猎物的毒蛇，正在吐着信子。 一个侍卫端着托盘走到了岳阳郡主的面前，看着上面放着的东西，秦若曦只觉得自己喉咙发紧。 那托盘之中，放着的是一条鞭子。 而且这鞭子竟然还泛着寒光，令人心中生寒。 岳阳郡主看着秦若曦那抑制不住苍白下来的脸色，心中甚是满意。 她将那鞭子拿起了，直接一抖。 霎时间，“啪”的一声脆响，岳阳郡主手中的长鞭打在了地板上，而秦若曦的身体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哈哈哈哈……” 岳阳郡主狂笑出声，看着秦若曦这胆怯的模样，心中无比畅快。 “秦若曦，你怕了。本郡主还当你不会怕！” “啪！” “啊……” 鞭子毫无预兆的落在了秦若曦的胸口，秦若曦惨叫出声，身体骤然绷紧。 疼。 真的好疼。 秦若曦的脸色一片煞白，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身体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滋味怎么样？”岳阳郡主笑着反问。 她掂着自己手中的长鞭，轻轻地摆弄着，看着鞭子上面沾染的些许血迹，眼眸之中浮现出嗜血的快感。 “这鞭子可是加了铁骨的，绝对能让你疼的很痛快。” 秦若曦紧咬着牙关，没有让自己再次出声，心中却是苦笑。 原来是加了铁骨的鞭子，难怪会这么疼了。 这岳阳郡主，当真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啊。 秦若曦的胸口火辣辣的疼，她垂眸看着自己衣襟上染上的血红色，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时间，只怕是非常难挨了。 楚天奕，你一定要快些来啊！ “贱蹄子，竟然敢跟本郡主抢人，本郡主就要打死你！” “啪……” 鞭子再次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这次岳阳郡主当真是发了狠，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秦若曦再次惨叫一声，抑制不住的挣扎，这剧烈的动作让她身后的刑架都随之颤动。 但是在麻绳的舒服之下，秦若曦根本无法脱身。 “后悔了吗？” “秦若曦，你同本郡主抢人的时候可曾知道怕？” “你去勾引天奕哥哥的是，可曾想到过会有今日！” 岳阳郡主怒吼出声，手中的长鞭却是丝毫都没有停歇。 秦若曦惨叫连连，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她也不想要叫出声，不想要让岳阳郡主痛快。 可是，此时这鞭打犹如狂风暴雨一半不断袭来，让秦若曦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更是完全没有余力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最初的那一鞭子似是把秦若曦的身体给打透了，她一口气卡在胸口，到现在都没有喘上来。 胸口火辣辣的疼，全身都在火辣辣的疼。 秦若曦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想要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但是，在鞭打的剧痛之下，这样的方式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身体本能的躲闪，可是捆住她的麻绳却变得更紧，仿若是要深深地勒进她的皮肉之中，让她根本无处挣扎。 绝望，在秦若曦的心中蔓延。 听着岳阳郡主的怒骂，秦若曦很清楚的意识到，岳阳郡主是真的没有想过让她回去。 她不能单纯的等待楚天奕救她，她得尽快的想个应对的办法才行。 终于，岳阳郡主打累了，停下了挥动鞭子的手。 她的气息有些不稳，转身回到桌旁，拿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 秦若曦虚弱的“挂在”刑架上，浑身都在发颤。 她的口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道，强烈的疼痛让她觉得自己仿若是在被火焰灼烧，又好似是在被刀剑凌迟。 看着秦若曦这满身血痕的模样，岳阳郡主的心中无比的畅快。 她上前去，用鞭子抬起秦若曦的下巴。 “秦若曦，如今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岳阳郡主无数次的想要把秦若曦的笑脸撕烂，如今终于能够达成所愿了。 只是，秦若曦闻言，却是艰难的抬起了头。 她努力的对着岳阳郡主勾起了唇角，岳阳郡主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岳阳郡主的眼神越发冰冷，毫不犹豫的抬手，狠狠地打了秦若曦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秦若曦的脑袋偏向了一旁。 口中的血腥味道更加浓郁，耳朵更是嗡嗡作响。 “秦若曦，你最好放聪明点儿，再试图激怒本郡主，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秦若曦心中想笑，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怎么？听……听郡主殿下这话……原本是打算……放过我……的吗？” 她再次艰难的抬起头，死死地攥着拳头抵抗着身体的疼痛。 黑白分明的眼眸直视着岳阳郡主，虽然此时这双眼眸之中写满了虚弱跟痛苦，却更是透出一股倔强跟不屈。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我……我又何必，委屈自己？” 秦若曦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此时她满身血痕，狼狈不堪，可是从她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惧怕之色。 岳阳郡主更加恼恨，“呵，你倒是个硬骨头。” “不想委屈自己？本郡主偏就要让你屈服！” 她再次扬起手中的长鞭，毫不客气的打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秦若曦再次痛呼出声，可是这一鞭又一鞭，不断袭来，将秦若曦的痛呼声都打得支离破碎。 岳阳郡主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跟自己玩倔强是吗？跟自己装清高是吗？ 秦若曦就算是有一身傲骨，自己也要将她的骨头一根根敲断！ 铺天盖地的疼痛让秦若曦难以承受，但是此时的情况，却是正和秦若曦的心意。 第462章 打到她求饶为止 秦若曦强忍着疼痛，闭上了眼睛，更是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摒住了呼吸。 原本苍白的脸开始涨红，但是正打到畅快的岳阳郡主丝毫都没有察觉。 直到她意识到自己似是好几鞭落下都没有听到秦若曦的痛呼声，这才疑惑的停下了鞭子。 只见秦若曦无力的被悬挂在刑架上，她垂着头，撒乱的头发遮挡了她的大半张脸，整个人没有半分生机。 晕了？ 岳阳郡主狠狠地啐了一口，“还当是什么硬骨头，这么不经打。” “来人，给本郡主弄醒她！” 岳阳郡主丢下鞭子，直接坐回了桌旁，随手拿起茶杯喝着，视线却仍旧停留在秦若曦的身上。 侍卫领命，提起早就备好的冰水，直接浇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冷意让秦若曦再次醒来，伤口被冰水刺激，疼痛更加强烈。 秦若曦呛了几口水，整个人狼狈不堪。 岳阳郡主满意的勾唇，“秦若曦，你这个样子好像一只落水狗，可真是狼狈啊。” 秦若曦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气息，却是倔强的抬头看向岳阳郡主。 她勾唇道：“郡主殿下这是打累了吗？” 岳阳郡主的面容一片阴冷，刚刚好转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她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拎起鞭子上前，再次狠狠地打了起来。 明明是她在教训秦若曦，为何秦若曦仍旧能够把自己气成这般模样！ 岳阳郡主心中恨得厉害，愤怒也更加强烈，手中的鞭子也挥舞的更加用力。 秦若曦紧咬着牙关，用尽力气隐忍。 岳阳郡主终究是累了，气喘吁吁地瞪着秦若曦，却是看着秦若曦的脸上还是带着令她厌恶到极致的笑容。 她将鞭子丢给一旁的侍卫，“打！给本郡主狠狠地打，非要打到她求饶不可！” 她倒是要看看，秦若曦还能够硬气到几时！ 侍卫领了命，拿起鞭子便狠狠地抽打在秦若曦的身上。 强烈的疼痛再次系列，秦若曦却是紧咬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忍住痛苦。 鲜红的血珠从她的唇齿间滚落，她倔强的看着岳阳郡主，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透出浓浓的嘲讽。 “郡主殿下，即便是您杀了我，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 “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即便是没有我，楚天奕也不可能会喜欢你。” 岳阳郡主心中狂怒，秦若曦的话戳到了岳阳郡主心中的痛处，更是深深地激怒了岳阳郡主。 “打，给我狠狠地打！本郡主今天就要打死她！” “啊……” 鞭打声跟惨叫声不绝于耳，秦若曦已经没有办法再忍住痛呼，但是岳阳郡主看在秦若曦这惨烈的模样，心中却再也感觉不到半分畅快。 秦若曦如今满是是血，却犹如冬日之中傲雪绽放的红梅。 她傲立于天地之间，任谁都无法将她低下头颅。 秦若曦强忍着疼，努力的扬起唇角看着岳阳郡主。 岳阳郡主愤怒的面容扭曲，她很清楚的感觉到，秦若曦是在告诉她，不管她打的多狠，秦若曦都不会屈服。 秦若曦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想要把秦若曦的脊背敲弯！ “给她泼盐水。” 一旁的侍卫心中颤了一下，伤成这样再泼盐水？那岂不是要把人给疼死？ 可是，看着岳阳郡主那愤怒的模样，侍卫不敢多言，立刻提了一桶盐水过来。 侍卫犹豫了一瞬，还是咬着牙，将那满满的一桶盐水朝着秦若曦泼了过去。 “啊……！！！” 尖锐的疼痛袭来，秦若曦宛若一条被放在烧红铁板上的鱼，发了疯一般的挣扎了起来。 盐水深入她的伤口，钻心的疼。 她的脸上已经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眼眸亦是绝望而又空洞，强烈的疼痛让秦若曦开始有些恍惚，她的肌肉，更是抑制不住的痉挛。 岳阳郡主看着秦若曦的惨状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她上前，扯着秦若曦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很疼是吗？疼的话，就求求本郡主啊。” “只要你求的本郡主满意了，本郡主说不定就会放你一马。” 盯着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满是毒辣之色，她就是想要看着秦若曦像是一条狗一样在自己的面前摇尾乞怜！ 这个出身卑贱的贱蹄子，凭什么入的了天奕哥哥的眼？凭什么整日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不配！ “你……做梦……” 岳阳郡主面色一冷，狠狠地甩开秦若曦的头，“给我打！打到她求饶为止！” 疾风骤雨一般的鞭打再次袭来，秦若曦早已经疼到麻木，终于是晕死过去。 “郡主殿下，她又晕了……” “泼醒她继续打！” 岳阳郡主怒吼出声，整个人快要发疯。 秦若曦宁愿被打晕过去都不肯求饶，她怎能如此的硬气？！ 侍卫心中犹豫，“郡主殿下，若是再打，只怕是……她会撑不住啊。” 这鞭子加了铁骨，打在身上疼便不必说了，更重要的是极容易伤筋动骨。 秦若曦只是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承受得住？ 若是再打下去，秦若曦搞不好真的会被直接打死。 “那就打死她！” 岳阳郡主怒吼出声，只是这句话一说出口，旁边的侍女脸色变了变，立刻上前。 “郡主殿下，您别忘了您跟……” 岳阳郡主冰冷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吓得她立刻噤了声。 岳阳郡主恨恨的咬牙，拧着眉头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现在还不能死，她还要留着秦若曦的命，好好的折磨！ “把她放下来。” 侍女长舒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怕岳阳郡主一怒之下把秦若曦给弄死了，那可真的是不好交差。 侍卫立刻将秦若曦从刑架上解了下来，此时秦若曦的衣服上已经满是血迹，鲜红的血液在湿润的一群上晕开，仿若雪天绽放的大朵红梅。 她仍在昏睡，身体没有半分力气，只能任由侍卫将她放在了地上。 岳阳郡主伸腿踢了踢她，从一旁的水桶里舀了一瓢水，直接泼在了秦若曦的脸上。 第463章 终究还是怕了 秦若曦打了一个激灵，再次醒来。 看着面前的岳阳郡主，她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了几分惧意，却又被她立刻掩饰了去。 这细微的表现被岳阳郡主捕捉到，让岳阳郡主呼出了一口恶气。 呵，即便是装的一身傲骨，可秦若曦终究还是怕了。 只要再慢慢磨，秦若曦必然会对自己跪地求饶！ 岳阳郡主一把揪住秦若曦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 “秦若曦，好好享受现在的滋味，本郡主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我们就且看看，是本郡主的手段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把她丢去水牢，看着点儿，别让她死了。” 岳阳郡主甩开秦若曦，直接拂袖离去。 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心道自己算是熬过了一关。 而岳阳郡主的表现，更是印证了秦若曦先前的猜想。 岳阳郡主不想要她的命。 只是，秦若曦刚才依稀听到，岳阳郡主的侍女提到了一件事情。 似乎绑架自己的人，并非只有岳阳郡主一个。 另一个人，会是谁？ 没有时间让秦若曦深思，岳阳郡主前脚刚离开，两个身材高大的侍卫便一左一右的拎起了秦若曦。 他们拖着秦若曦的身体，活像是拖着一只破布娃娃，没有半分怜惜。 二人将秦若曦拉到刑架之后，拐过了一道墙，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隐隐的还能够听到流水的声音。 眼前这无尽的黑暗让秦若曦心中发怵，涌出了强烈的不安。 但是下一瞬，秦若曦只觉得自己被人狠狠地推了一下，身体抑制不住的向前扑去。 “啊……” 秦若曦惊呼出声，紧接着“噗通”一声响，刺骨的寒意袭来。 秦若曦毫无防备，呛了好几口水，本能的扑腾起来。 但是她的身上疼得厉害，这一动，竟是直接抽了筋，身体抑制不住的向下沉去。 秦若曦的心中一阵绝望，难不成自己要死在这儿吗？ 冰冷的水涌入秦若曦的口鼻，那种窒息的疼痛感袭来，让秦若曦的意识快速抽离。 绝望之中，一只大手将她拎了起来。 秦若曦猛地咳了几声，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可是大量的空气涌入肺部，让她的胸口撕裂一般的疼。 那巨大的力道拎着她，秦若曦觉得自己好似是碰到了一堵墙。 无尽的黑暗之中，这些许的“依靠”让秦若曦心中稍安。 但是下一瞬，她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拦腰捆住了自己。 秦若曦心中一颤，脸色煞白，抑制不住的尖叫。 她的脑海之中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了那恐怖的画面，如今靠在自己腰间的东西，是蛇吗？ 那东西越收越紧，将秦若曦紧紧地禁锢，紧接着，秦若曦的双手被强行提出水面。 剧烈的疼痛让秦若曦再次惊呼出声，但是手腕上传来的那粗糙的紧缚感，让秦若曦意识到，捆在自己身上的应该是麻绳。 心中的惊恐稍稍的消散了几分，还好，是麻绳，不是那些恐怖的东西就好。 冰冷的水浸泡着秦若曦的身体，她的伤口传来强烈的刺痛。 而麻绳勒在她的身上，再次压迫着秦若曦的伤口，更是让她疼的厉害。 秦若曦剧烈的咳嗽着，但是那侍卫却是并不理会她，他将麻绳紧紧地打了结，立刻从水里爬了出去。 “真特么凉，她能撑住吗？” 侍卫上了岸，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不放心的开口。 岳阳郡主说看着秦若曦，别让她死了。 但是，这水牢里的水冰冷刺骨，秦若曦又受了鞭伤，这样泡下去，这条命能不能保住只怕是悬啊 “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找个大夫过来。”另一个侍卫直接离开。 秦若曦堪堪的止住了咳嗽，整个人虚弱不堪。 难怪先前她就觉得房间里这样的阴冷潮湿，没曾想这后面尽然就是一座暗无天日的水牢。 这水冰冷刺骨，秦若曦仅仅是在水牢里面浸泡了这么一会儿，便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已经被冻透了。 那蚀骨的寒意通过她的伤口，不断地往她身体里钻，让秦若曦痛苦万分。 她止不住的打着颤，脸色煞白，嘴唇更是泛着青紫色。 秦若曦心中苦笑，这岳阳郡主折磨人的手段还真多，而且她当真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啊。 楚天奕，都是你招惹的烂桃花！ 秦若曦在心中暗骂，只道等自己脱身，一定要跟楚天奕好好的算账。 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冷静，亦是艰难的调整着自己的姿势，想要尽可能的减轻身体的疼痛。 先前秦若曦故意激怒岳阳郡主，就是想要激起岳阳郡主的好胜心。 而她在受到鞭打的时候闭气，亦是算计好了时间让自己“晕倒”。 所以虽然她身上的鞭伤疼得厉害，如今看起来也是狼狈不堪。 但是那鞭打，终究没有伤及她的根本。 秦若曦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岳阳郡主既然抓她来，必然会费尽心思的折辱她。 自己若是太早让岳阳郡主如愿，只会让岳阳郡主“失了兴致”，如此一来，自己或许就离死不远了。 激怒岳阳郡主，受一些皮肉之苦，却是能够拖延时间，说不定楚天奕就能来救她了。 但是，如今秦若曦回想着岳阳郡主跟侍女的对话，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岳阳郡主是想要折磨自己，或许更想要自己的命。 但是，岳阳郡主身后似乎还有什么人，让岳阳郡主忌惮，以至于不敢真的伤了自己的性命。 若非如此，岳阳郡主的侍卫应该也不会如此紧张了。 所以，自己再激怒岳阳郡主，或许也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既然确定岳阳郡主不会杀她，秦若曦自然不愿意自讨苦吃。 若是岳阳郡主再来找麻烦，自己还是该怂就怂吧。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但是她的意识却是渐渐迷离，脑袋也越来越不清楚了。 秦若曦觉得自己的身体冷的厉害，像是有一股寒意，从自己的五脏六腑之中渗透出来，让她抑制不住的颤抖。 可是，秦若曦又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热，连这原本冷的刺骨的水，如今都似是变得如同温泉一样温热了。 第464章 若曦，你究竟是在哪儿 秦若曦心中暗道不好，自己如今怕是发烧了。 这鞭伤没有经过处理，自己又被丢进了水牢。 伤口碰了水，是非常容易溃烂化脓的。 而且这水牢的水必然不干净，还不定会带着什么毒呢。 “救……救命……” 秦若曦开口呼救，声音却喑哑的厉害，喉咙更像是被人用匕首生生的划了几刀，一开口就疼得厉害。 “来……来人……我……不舒服……” 秦若曦再次开口，既然岳阳郡主不想要她的命，她就能求助于岳阳郡主的人。 但是，秦若曦这虚弱的声音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暗无天日的水牢之中，只从墙壁的拐角处透出几分微弱的光，让秦若曦根本看不清这里面的情景。 水流的声音让人心慌，秦若曦心中焦急，用力挣扎了起来。 她不能在这水牢里待下去了，秦若曦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杂乱无章，身体亦是时冷时热，意识也变得越来越不清晰。 若是晕过去，只怕自己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噗通”一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落入了水中。 楚天奕，是你来了吗？ 秦若曦的心中一阵激动，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她的眼皮却好像有千斤重。 眼前是漫无边际的黑暗，秦若曦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人在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但是，她看不到面前的人是谁。 疲惫越发强烈，痛苦亦是更加强烈。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秦若曦终于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天色已经大暗了，四皇子府之中挂着许多红灯笼，亦是贴了喜字，挂了红绸。 虽然只是迎娶侧妃，但是皇后娘娘对此非常重视，亲自派人来帮着四皇子府装扮。 楚天冥本不想如此，毕竟迎娶侧妃太过于隆重，便是打唐婉茹这个正妃的脸。 但是皇后娘娘声称此举是为了给唐婉茹冲喜，希望唐婉茹的身体能够借着这件喜事好起来，楚天冥也便同意了这件事情。 芝兰阁之中灯火通明，红烛缓缓的流下蜡油，安安静静的燃烧着。 秦若兰穿着嫁衣，端端正正的在床上坐着，只觉得身体僵硬的厉害。 红色的盖头遮挡着她的面容，但是此时秦若兰的脸上满是不耐之色。 都已经入夜了，楚天冥怎么还没有过来？ 今夜，她总不至于独守空闺吧！ 开门的声音响起，一阵微风吹进了房间，让烛火一阵摇晃。 秦若兰一愣，登时坐直了身子，一颗心跳得飞快。 是他来了吗？ 秦若兰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了几分期待，她不自觉的想要张望，但是那红盖头未曾掀开，她即便是将眼珠子瞪出来，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楚天冥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床上的秦若兰眉头微蹙。 这个侧妃来得突然，说真的，楚天冥的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儿，娶侧妃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所以面对皇上的赐婚，楚天冥也没有什么意见。 但是，他无意将婚事办的这样隆重，再加上今天婚礼上出了意外，实在是让楚天冥没有半分洞房的心思。 秦若曦帮了他们那么多，如今却下落不明，楚天冥当真是着急。 “四皇子殿下，快来掀盖头吧。” 苏嬷嬷看着楚天冥，笑容满面的开口。 今日，皇后娘娘特意派她过来帮着楚天冥跟秦若兰主礼。 楚天冥深吸了一口气大步上前，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秦若兰心跳的更快，几乎是要从嘴巴里蹿出来。 她紧张地想着自己一会儿该用什么姿态面对楚天冥，可是还未等她想好，便只觉得自己头上一轻。 那一直遮挡在秦若兰面前的红盖头终于被拿掉了，入目的，是楚天冥那高大的身影。 说实话，楚天冥的容貌并不算出挑。常年行军打仗，更是让他面容黝黑。 但是，如今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华服，那粗犷的脸上却是透出几分历经风霜的成熟跟帅气。 秦若兰不自觉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袖，娇滴滴的喊了一声，“殿下。” 楚天冥抿了抿唇，正欲开口，苏嬷嬷却是又笑着道：“请四皇子殿下同侧妃娘娘喝交杯酒，从此长长久久。” 楚天冥皱眉，他本是想着掀了盖头算是全了礼节，跟秦若兰说一声，便去帮着楚天奕找秦若曦。 未曾想，竟是还要喝交杯酒。 娶个侧妃，还有这些礼节吗？ 楚天冥不想要耽搁时间，直接端起了酒杯，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秦若兰的心中越发紧张，端着酒杯跟楚天冥交挽着胳膊，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楚天冥放下酒杯，看着秦若兰道：“若曦出事了，我……” 一句话还未说完，楚天冥只觉得自己身体一紧。 他有一瞬间的愣神，苏嬷嬷脸上的笑容却是更灿烂了一分，秦若兰的眼眸之中紧张跟激动的神色相互交织。 苏嬷嬷跟秦若兰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起身，二人一左一右的扶住了楚天冥的身体。 “春宵一刻值千金，老奴便不打扰四皇子殿下跟侧妃娘娘了。” 苏嬷嬷扶着楚天冥坐下，朝着他福身行了一礼，招呼着房间里的众人离开。 下一瞬，楚天冥抱住了秦若兰的身体，直接滚到了床上。 夜色隆隆，浓重的阴云似是要压下来，让人看不到半点星光。 几道矫健的身影在京城四处寻找，却终究一无所获。 一道闪电骤然划破了夜空，映在楚天奕那银色的面具上，只见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泛着血丝，满是焦急之色。 “主子，城东没有任何的消息。” 低沉的话语被轰鸣的雷声压下，下一瞬，豆大的雨滴铺天盖地而来，似是要这京城都淹没。 楚天奕紧抿着唇，任由雨水冲刷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这雨水却犹如一道道利箭，尽数落在了楚天奕的心头。 没有消息。 又是没有消息！ 这一整天，楚天奕听得最多的便是这一句话。 若曦，你究竟是在哪儿？ 第465章 一份厚礼 楚天奕紧攥着拳头，心中焦急却又无力。 已经过去快要六个时辰了，他派出了自己所有能调用的力量来寻找秦若曦。 可是，直到现在，也仍旧没有得到半点儿关于秦若曦的消息。 楚天奕急的上火，喉咙早已经肿了起来，如今连呼吸都觉得疼。 他的心，更是被狠狠地揪着，疼的让他透不过气来。 “主子，先回去吧。”玄一担心的看着楚天奕。 “属下已经派人四处寻了，您先回去休息一下，说不定马上就有消息了。” 从得知秦若曦失踪的那一刻，楚天奕就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 直到现在，楚天奕水米未进。 再这样下去，只怕楚天奕的身体会先熬不住，到时候更不用说是去救秦若曦了。 “那些人可曾说出什么线索？” 喑哑的声音让玄一心中发紧，他自责的垂眸，低声道：“还在审。” 楚天奕沉声道：“本王亲自去审！” 不管用什么办法，楚天奕一定要撬开那些人的嘴。 雷声的轰鸣让秦若曦打了一个激灵，意识归位，秦若曦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自己头顶那浅粉色的床幔，秦若曦愣了愣。 她的双手动了一下，强烈的疼痛袭来，但是秦若曦却是摸到了柔软的被褥。 她回过神来，如今自己这是被人从水牢里救出来了。 那救自己的人，是楚天奕吗？！ 秦若曦急切的转头想要寻找楚天奕的身影，一道熟悉的声音却是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秦若曦，你不是很有骨气吗？怎么还是求本郡主的人救你。” 听着那嘲讽的话语，秦若曦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岳阳郡主，秦若曦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疼，那些惨痛的画面更是犹如潮水一般涌入秦若曦的脑海。 这个面容精致，笑靥如花的女人，实际上手段无比狠辣，犹如魔鬼一般。 岳阳郡主不满秦若曦的沉默，顿时皱了眉。 但是很快的，她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笑来。 这笑容，让秦若曦毛骨悚然。 “秦若曦，本郡主突然觉得，打你挺没劲的。” 岳阳郡主垂眸看着秦若曦，秦若曦没有言语，心中却是骤然发紧。 她可不相信岳阳郡主会突发善心放了她，岳阳郡主如今说出这样的话，只怕是又想出了什么新的招数。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受点儿皮肉之苦，比起本郡主受到的屈辱，实在是差了太多。” “所以……”岳阳郡主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一分，起身走到了秦若曦的身边。 “本郡主为你准备了一份厚礼。” 秦若曦紧张地攥住了身下的被褥，岳阳郡主却是直接挥手道：“给她灌进去。” 话音落下，秦若曦的心中警铃大作。 灌进去？灌什么？ 秦若曦挣扎着就要起身，下一瞬，两个侍卫却是到了她的身旁，死死地按住了她。 一个侍卫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了嘴，另一个侍卫则是端着一碗汤药向她走来。 闻着那浓重的药味，秦若曦心中猛颤。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啊。” 岳阳郡主娇笑着开口，她的神色天真烂漫，仿若不谙世事的孩童。 可是，她看向秦若曦的眼神之中却满是憎恶跟恨意，毒辣无比。 侍卫捏着秦若曦的嘴，直接将药往里灌。 秦若曦怎么肯喝？ 她奋力的挣扎抗拒，趁着侍卫一时不查挣脱开，用尽全身的力气打在了侍卫胳膊上的麻穴。 侍卫的手一颤，竟是没有拿住碗，将那碗药摔在了地上。 岳阳郡主顿时变了脸色，侍卫更是脸色一片煞白，连忙跪在地上。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没用的东西！” 岳阳郡主一脚踢在那侍卫的肩头，这一个大男人，竟是被岳阳郡主踢翻在地。 那侍卫不敢喊疼，再次跪了起来对着岳阳郡主不断地磕头。 秦若曦浑身乏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你放开我……放开我……” “郡主殿下，我同你没有什么仇怨，如果是因为婚事，我……我可以去找皇上，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秦若曦心思动的飞快，现在最重要的是暂时稳住岳阳郡主。 但是听着秦若曦这话，岳阳郡主的脸色更加阴沉。 “呵，请求皇上退婚？” “秦若曦，这才是你的本色是吗？遇到了危险，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天奕哥哥！这样的你，如何能够配得上他！” “本郡主先前给过你机会，但是你不珍惜。现在想去退婚？晚了！” 秦若曦本能的挣扎着，可是另一个侍卫死死地禁锢着她，让秦若曦移动不了分毫。 岳阳郡主冷眼瞧着她，“本想让你舒服点儿，这才给了你一碗药。既然你不领情，那你便直接这样受着吧！” “你要做什么？”秦若曦的心中涌出强烈的恐惧。 如今岳阳郡主虽然没有对她动粗，可是岳阳郡主的笑容，让秦若曦毛骨悚然。 此时面对岳阳郡主，秦若曦心中的恐惧比先前鞭子落在身上的时候还要强烈。 “做什么？”岳阳郡主笑着开口，眼眸之中满是鄙夷之色。 “你不是神医吗？难道还认不出那碗药是什么东西？” 秦若曦的心在抑制不住的下沉，脸色越发苍白。 岳阳郡主很满意秦若曦的恐惧，更想要再加一把料。 “你费尽心思的勾引天奕哥哥，既然你这样缺男人，本郡主便满足你。” 秦若曦心中猛颤，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岳阳郡主，她怎么能够如此？！ 岳阳郡主狂笑出声，“秦若曦，别说本郡主不疼你。本郡主帮你找了十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保准能够让你满足。而且，俗话说得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本郡主已经给你找了一个绝佳的去处。” “你可知，京城的乞丐都住在哪儿吗？” 岳阳郡主俯身凝视着秦若曦，眼眸之中倒映出秦若曦那苍白的面容，心中畅快无比。 秦若曦，你让本郡主承受的屈辱，本郡主如今便千倍万倍的还给你！ 第466章 等不到楚天奕来了 岳阳郡主贴在秦若曦的耳边，沉声道：“本郡主已经打听好了，那些乞丐住在京郊的破庙里。” “连饭都吃不吃饱的人，能有什么机会娶媳妇儿呢？你这样细皮嫩肉，肤白貌美，他们一定会非常的喜欢。” 秦若曦惊恐的看着岳阳郡主，“楚梦阳，你不是人！” 岳阳郡主的话再次刷新了秦若曦的认知，她难以相信，岳阳郡主竟然会有这样肮脏的心思。 岳阳郡主毫不客气的甩了秦若曦一个耳光，冷笑道：“本郡主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 听着秦若曦直呼她的名字，岳阳郡主就抑制不住的想到，秦若曦直呼楚天奕名字的样子。 秦若曦她何德何能？竟然能被楚天奕这样倾心相待！ “敢说本郡主不是人，你怎的不说你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秦若曦，跟本郡主抢人的时候，你该有这样的觉悟。凡是本郡主看上的东西，断然没有让旁人抢去的道理！” “你放心，等那十个男人伺候好你，本郡主就让他们把你丢到破庙去。明日，本郡主就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秦若曦是何等荡妇！” “楚梦阳，你……咳咳咳……” 秦若曦怒吼出声，可是她的身体太过于虚弱，一句话没有说完，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哈哈哈……”岳阳郡主痛快的大笑，冷眼看着秦若曦，恶狠狠道：“秦若曦，这都是你自找的！” “伺候好她，一定要让她舒服了！” 岳阳郡主对着身侧的人吩咐一声，直接拂袖离去。 秦若曦，敢跟她抢男人，结局便只能是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被乞丐作践了的女人，别说是嫁给楚天奕，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岳阳郡主想过毁了秦若曦的脸，想过一点点的凌迟秦若曦，将她折磨致死。 但是，杀人诛心。 单纯的让秦若曦死有什么意思？秦若曦如今这般风光，自己便要彻底的毁了她！ 只要到了明日，秦若曦就会成为人人唾弃的荡妇，就会沦为整个东月国的笑柄！ 秦若曦的呼喊被岳阳郡主甩在身后，而房间之内的秦若曦，心中一片绝望。 她原本以为房间之中那些男人都是岳阳郡主的侍卫，以为他们在这里，顶多就是像先前在刑房一般，帮着岳阳郡主打她。 可是，秦若曦万万没有想到，岳阳郡主竟是安的这样的心思。 不行，自己要逃，一定要逃走！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写满焦急，她心中一梗，低头狠狠地咬上了那个控制住她的侍卫的手。 侍卫吃痛，痛呼一声，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秦若曦趁着这个机会立刻跳下了床，可是此时她正在发高烧，脑袋晕的厉害，身体亦是绵软无力。 落地的瞬间，秦若曦的身体便趔趄了一下扑倒在了地上。 秦若曦顾不得疼，咬牙站起来就要往外跑。 但是，十个侍卫的围攻之下，秦若曦如何能够跑的了？ 就算是秦若曦身体健康，在全盛时期凭借她的身手都难以敌得过这十个侍卫。 更何况，此时秦若曦发着高烧，还遍体鳞伤。 秦若曦根本就没有半分力气，亦是没有半分胜算。 秦若曦刚站起身来，便直接被人抓住衣襟拎了起来。 “别反抗了，你若是配合，让我们兄弟尽兴，你也能少吃些苦头。” 侍卫开口，拎着秦若曦丢在了床上。 秦若曦的泪水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你们放开我……” 秦若曦强忍着恐惧怒吼着，抓着枕头被褥便往外扔。 一个侍卫欺身向前，抓住被子的另一头，将床上的东西直接掀到地上去。 秦若曦手上一空，险些自己都被甩飞出去。 她的心中越发绝望，伸手抗拒着。 可是她的身体绵软无力，所有的抗拒，看起来更像是欲迎还拒。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我是安顺王的未婚妻，你们这样做，不要命了吗！” “安顺王殿下会来找我的，如果你们伤了我，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秦若曦用尽了力气嘶吼着，但是不用这些人回应，秦若曦就知道，自己的这些话根本没用。 这些人应当都知道她的身份，但是这些人是为岳阳郡主卖命的，哪里顾得上楚天奕会不会放过他们？ 秦若曦连连后退，可是她身后就是坚硬的墙壁，此时已经退无可退。 她的口中发出绝望的哭声，心中一直期盼着楚天奕能够从天而降。 狭窄的床根本承载不了太多的人，两个侍卫将秦若曦逼到了墙角，另外八个人，就虎视眈眈的站在床边。 这十个人，犹如一道密不透风的墙，让秦若曦无处可逃。 靠着秦若曦最近的侍卫伸手拽住她，秦若曦拼尽全力，却根本争夺不开。 楚天奕，你在哪儿啊？ 难道今天，她真的要承受这样的屈辱吗？ 衣服被扯住，秦若曦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身体，但是嘶啦一声响起，那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衣裙被撕裂，让秦若曦的心坠入了谷底。 她可能是等不到楚天奕来了。 这个念头在秦若曦的心中浮现，让她的泪水更加汹涌。 眼看着要扑过来的人，秦若曦心中一横，突然转了身，狠狠地朝着墙上撞去。 既然逃不开，那便一死吧！ 秦若曦宁愿干脆利落的死去，也不愿意承受这样的屈辱！ “咚”的一声响，秦若曦的身体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十个侍卫全都僵住，看着秦若曦头上涌出来的鲜血，靠着秦若曦最近的侍卫大惊失色，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自尽了……怎……怎么办？要不要禀告郡主殿下。” 房间之中的几人面面相觑，突然之间“嘭”的一声响，紧闭的房门被人大力的踢开。 侍卫大惊失色，脸色煞白，齐刷刷的朝着门口望去。 “你不能进去……” 岳阳郡主急切的呼声传来，紧跟着冲进了房间。 但是，那踢开门的男子并不理会她，直接到了床边。 第467章 你也喜欢她 如果秦若曦此时醒着，看到来的人必然会非常的惊讶。 因为此人并不是楚天奕，也并不是跟秦若曦有什么私交的人，而是仅仅跟秦若曦见过几次面的南燕国三皇子司博宇。 看着秦若曦这浑身是血的狼狈模样，司博宇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眉头皱成了一团。 他立刻伸手探上了秦若曦的手腕，感受着秦若曦的脉搏，心中稍稍的安定了几分。 “郡主殿下，你莫不是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司博宇冷眼看着岳阳郡主，心道还好自己来得及时，否则事情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本郡主这不是没杀她。” 岳阳郡主的神情有几分慌乱，看着秦若曦额头上的那个血窟窿也是愣了。 她转头看着那几个侍卫训斥道：“你们都是废物吗？十个人都看不住她？” 十个大男人在这儿，竟然还有机会让秦若曦寻死。 她这到底是养了侍卫，还是养了一群草包！ 岳阳郡主气得要死，直接抬脚踹在一个侍卫的身上。 那侍卫吃痛，踉跄了一步连忙跪下，对着岳阳郡主连连磕头请罪。 剩下的九个侍卫看到这个架势，亦是连忙跪下，一时之间房间之中的求饶声不绝于耳。 司博宇无心听岳阳郡主发怒，直接把秦若曦抱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 岳阳郡主心中一紧，立刻握住了司博宇的胳膊。 “你要带她去哪儿？” “带她治伤。”司博宇冷眼看着岳阳郡主。 “郡主殿下，本皇子说过，等你泄愤之后便要将秦若曦交给本皇子，你可是忘了？” “你说过会给本郡主足够的时间，如今本郡主还没痛快！”岳阳郡主立刻开口。 “那郡主可还记得，本皇子说过不介意你动粗，但是不管你做什么，必须不能伤到她的价值。” “但是如今郡主做的事情，让本皇子信不过了。” 司博宇的话语之中透出隐忍的怒意，让岳阳郡主心中发紧，更是隐隐的有怒意升腾。 “你干嘛这么在意她？本郡主哪里伤了她的命？撞了一下不是没死吗？等本郡主痛快了，自然会把她给你送去，你……” “那郡主殿下安排这么多男子同她在一起，难不成只是为了找人陪她聊天？” 司博宇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岳阳郡主的话，脸色越发阴沉。 “郡主殿下，别当本皇子什么都不知道。你想毁了她的清白，让她被天下人唾弃是吗？” “如果你真的做了那一步，本皇子要她来还有何用！” 司博宇怒吼出声，常年的征战让司博宇的身上透着浓重的杀气，岳阳郡主不自觉的心生惧意，立刻禁了声。 司博宇不再理会她，抱着秦若曦大步出了门。 岳阳郡主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立刻追了上去。 她拦在司博宇的身前，急切道：“你不能带她出去，若是被人发现了，我们就完了。” “那郡主殿下安排人来给她治疗。” 司博宇平静的看着岳阳郡主，倒是不执着于将秦若曦带走。 岳阳郡主说的没错，如果被人发现，就完蛋了。 而他身为南燕国的使臣，自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如今秦若曦伤的厉害，自己想要在没有人的帮助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秦若曦给带走，简直是痴人说梦。 司博宇看着岳阳郡主道：“折磨她无妨，但是她的性命，她的清白，你都不能毁。” 岳阳郡主气得跳脚，拧眉看着司博宇，“你也喜欢她？” 若不是喜欢秦若曦，为什么司博宇要这样护着她？ 想要秦若曦做人质，留她一条命便够了，何必要管秦若曦的清白。 司博宇看着岳阳郡主，完全像是看一个白痴。 若不是他在东月国不好动手，何至于跟这样一个“傻子”合作？ 他冷声道：“你让人毁了秦若曦的清白，还想要闹的人尽皆知，秦若曦给楚天奕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楚天奕不杀了秦若曦便算心善，秦若曦在他心里还能有什么价值？！” “本皇子同你合谋，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并非是为了行善积德的！” “岳阳郡主也莫要当本皇子软弱可欺，若是你不能做到让本皇子满意，那本皇子不介意现在就入宫去请皇上下旨，将郡主殿下赐婚于本皇子！” 司博宇厉声开口，冷眼瞧着岳阳郡主，眼眸之中满是嘲讽之色。 难怪楚天奕会看不上她，这个岳阳郡主蛮横无理，头脑简单，抛开身份跟地位，当真是没有任何地方能够跟秦若曦相比。 楚天奕那样的人，会喜欢上这样一个草包倒是奇了怪了。 岳阳郡主被司博宇的话给惊着了，连忙摇头。 她才不要嫁给司博宇！ 看着司博宇那阴沉的脸色，她紧咬着牙关，努力的做着深呼吸将自己的愤怒跟不甘压下。 她恨恨的看着秦若曦，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秦若曦只怕是早就已经死了千百次。 终于，岳阳郡主咬牙切齿道：“好！本郡主给她请大夫。” “劳烦郡主殿下再给她安排个房间。” 刚才那个房间里血腥弥漫，司博宇当真是不愿意再进去。 饶是他在战场上早已经见过了杀戮，却不代表他平日里也喜欢那血腥弥漫的环境。 岳阳郡主暗恨咬牙，吩咐侍女带着司博宇去另外一间客房。 司博宇将秦若曦安顿下去，大夫也立刻进了门。 大夫看着秦若曦的模样也有些心惊，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被折磨成这般模样了呢？ 但是大夫聪明的没有多言，立刻给秦若曦处理伤口。 岳阳郡主的事情他若是敢插言，那便是活的不耐烦了。 岳阳郡主看着秦若曦得到治疗，心中憋闷的厉害。 若不是因着司博宇，她何至于抓了秦若曦，还这样处处受限制？ 但是，为了解决自己的麻烦，在秦若曦这件事情上，岳阳郡主不得不做出让步。 岳阳郡主深吸了一口气，皱眉看着站在一旁的司博宇，直接道：“三皇子殿下，你准备何时去跟秦若云提亲？” 第468章 协议 那日在民安堂，岳阳郡主伤了秦若云，也正是那一天，司博宇跟岳阳郡主达成了协议。 司博宇很清楚岳阳郡主不愿意嫁给他，也很清楚岳阳郡主倾心于楚天奕。 所以司博宇提出，他可以不迎娶岳阳郡主，而选择秦若云作为和亲的对象。 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岳阳郡主要想办法把秦若曦送到他的手里来。 岳阳郡主听到司博宇的这个要求完全懵了，紧接着的反应便是愤怒跟不甘。 岳阳郡主实在是不明白，那个秦若曦到底是哪里好，让楚天奕疼爱到骨子里便罢了，司博宇竟是也对秦若曦动了心。 但是司博宇看着岳阳郡主愤怒的模样笑了许久，这才跟她解释说，他提出这个要求，并不是因为喜欢秦若曦，而是为了大局考虑的。 司博宇作为南燕国的使者，他来东月国和亲，是为了保两国和平。 之所以想要迎娶岳阳郡主，也是因为岳阳郡主的身份地位能够与他匹配。 而且岳阳郡主是贤王殿下唯一的女儿，也深受皇上疼爱。所以岳阳郡主嫁过去，东月国必然会在意她，南燕国跟东月国才能够保持友好往来。 但是，司博宇看得出岳阳郡主心有所属，所以他也无心强人所难。 他愿意迎娶秦若云，顺便将岳阳郡主的眼中钉秦若曦秘密的带走。 如此一来，东月国没有了秦若曦，岳阳郡主没有了情敌，自然能够跟楚天奕双宿双飞。 至于他为什么要带走秦若曦，答案很简单，楚天奕倾心于秦若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楚天奕是东月国的战神，秦若曦如果在南燕国，楚天奕为了秦若曦的安危，也会有所忌惮。 带走秦若曦，便是为了有一个人质。 秦若曦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在东月国自然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但是现在麻烦在于，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有了婚约，所以司博宇总不能够在明面上要人。 若是他这样做了，就是明着在打楚天奕的脸，别说楚天奕不会同意，东月国也会觉得他在挑衅，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他如果偷偷地把秦若曦给带走，对外只宣称秦若曦失踪或者暴毙，那楚天奕再迎娶新的王妃，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任谁都不会反对。 之后他只要秘密透露出秦若曦在南燕国的消息，也完全可以借口说的因缘巧合救了落难的秦若曦。 到时候把秦若曦送回来，还是另作安排，这完全可以再商议。 但是在透露秦若曦的消息之前，岳阳郡主应当早就已经是安顺王妃了。 到时候秦若曦即便是回来，也是任由岳阳郡主拿捏。而他还能卖楚天奕一个人情，亦是卖了东月国一个人情，和亲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至于司博宇本人，他确实是有些喜欢秦若云，也愿意带她走，所以这个合作，对他们彼此都有利。 岳阳郡主虽然不愿听到楚天奕倾心于秦若曦这种话，更是觉得司博宇突然提出这样的合作甚是意外。 但是司博宇的这个办法，可以让她不去和亲，还能解决掉秦若曦，对岳阳郡主而言可谓是一箭双雕。 所以，岳阳郡主没有多少犹豫便答应了。 之后在他们二人正商量着该如何绑走秦若曦的时候，秦若兰主动找上了门，说愿意帮着岳阳郡主收拾秦若曦。 岳阳郡主惊喜不已，只觉得如今是瞌睡了就有人来给她送枕头，秦若曦当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在岳阳郡主跟秦若兰的接洽之下，便有了秦若兰大婚之日的这些计划。 岳阳郡主心道，如今秦若曦已经到了他们的手上，司博宇也该去向皇上表明心迹，迎娶秦若云为妃了吧。 司博宇垂眸看着岳阳郡主，开口道：“郡主殿下无需着急，只要本皇子能顺利带走秦若曦，自然会去请皇上下旨。” “不过，如今本皇子需要确定，秦若曦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司博宇的视线又落到了秦若曦的身上，如今秦若曦的身体正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司博宇看不到秦若曦的全身，却能够看到，秦若曦那白皙的小臂上有着一道道清晰地鞭伤。 那鞭伤交错纵横，严重的地方皮肉都外翻着，伤口溃烂，泛着不正常的白色。 司博宇的眼眸暗了暗，心道岳阳郡主虽然是一介女流，却当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不过…… 俗话说得好，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心思狠毒的女人司博宇已经见过不少了，岳阳郡主能有这样的手段，这倒是也没什么奇怪的。 秦若曦的喉咙疼得厉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刀刃在生生的切割。 身体也疼得厉害，活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疯狂地啃噬着她的身躯。 头更是疼的厉害，还有强烈的眩晕感犹如海浪一般一波一波的袭来。 秦若曦迷迷糊糊之中，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可是身体却如坠冰窟，冷的她瑟瑟发抖。 “楚天奕……天奕……” “外祖父……我好难受……” 迷迷糊糊之中，秦若曦呼唤出声，泪珠沿着她的眼角滑落。 坐在一旁的司博宇侧头看着床榻上的人，抿了抿唇，从自己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颠了颠，终究还是拿出一粒丹药，塞进了秦若曦的嘴巴里。 司博宇心道，这次，算是便宜你了。 这宫中秘药极为难得，饶是司博宇身为三皇子，手上也没有几颗。 但是秦若曦如今的情况非常不好，她是被绑来的，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找大夫。 岳阳郡主安排的那个大夫实在是没什么本事，想要靠他救秦若曦的命，实在是有点儿困难。 司博宇有些心疼自己的丹药，但是想到秦若曦的医术，他的心里又舒缓了许多。 秦若曦如此年轻便医术非凡，日后应当会有更高的造诣才是。 只要自己顺利的把秦若曦带走，日后让她再炼制一些丹药便是了。 秦若曦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自己的口中似是有一道清流划过，那清流进入自己的身体，浇灭了身体里的那团火。 而熄灭的火焰带来一阵热气，朝着自己的四肢百骸扩散，将她身体的寒意渐渐地驱散。 第469章 划花她的脸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入房间，窗外传来鸟儿宛转悠扬的鸣叫。 秦若曦迷迷糊糊之中觉得自己鼻头发痒，似是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让她很不舒服。 秦若曦皱了皱眉头，终于是挣扎着睁开眼睛。 看着眼前那一簇红色，秦若曦有些懵。 未等回神，一道声音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醒了？鲜花赠美人，请秦三小姐笑纳。” 这陌生的声音让秦若曦的心中一个激灵，她立刻蜷缩起身子，警惕的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的那些画面犹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秦若曦脸色煞白，强烈的恐惧瞬间将她淹没。 这激烈的动作扯到了秦若曦身上的伤口，秦若曦疼的倒吸冷气，忍不住皱眉，却也看清楚了站在床边的人。 秦若曦愣住，不确定道：“三皇子？” 司博宇，他怎么会在这儿？ 秦若曦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难不成是司博宇救了自己吗？ 那楚天奕呢？ “秦三小姐还认得本皇子，本皇子便放心了。” 司博宇笑着开口，将手中的花放到了秦若曦的枕边。 “今早刚摘的，这花开的娇艳，也不知道秦三小姐喜不喜欢。” 他说话间伸手端起了一旁的药，用勺子轻轻地搅了搅，随即舀起一勺药送到了秦若曦的嘴边。 “秦三小姐，喝药吧。” 秦若曦皱眉，或许是脑袋因为生病变得有些不清晰，秦若曦实在是有些弄不清楚眼前的情况。 “三皇子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秦若曦的声音嘶哑的厉害，说出这句话，让秦若曦疼的直皱眉头。 先前她还被岳阳郡主困住，如今司博宇怎么会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自己如今是在哪儿？ 岳阳郡主又在哪儿？ 司博宇在这儿，又是想要做什么？ 这件事情实在是怪异，秦若曦弄不明白，自然也不敢随意的喝司博宇送来的药。 “有什么话等喝完药再说，你身子虚弱，还是要尽快调养。” “秦三小姐无需担忧，本皇子若是想对你不利，在你昏迷的时候该做什么就都做了，何必等你醒来呢？” 司博宇说话间将汤匙再往秦若曦的嘴边送去，他面带笑意，声音温和，这副模样倒是跟他先前对着秦若云嘘寒问暖的样子相差无几。 秦若曦觉得非常不对劲，却也知道司博宇说的都是事实。 她现在也没有精力纠缠太多，还是先喝药为好。 秦若曦吞了下口水，对着司博宇颔首，开口道：“多谢三皇子殿下，我可以自己来。” 她跟司博宇的关系还没有熟悉到可以让司博宇给她喂药，而且，司博宇身为男子，应当避嫌才是。 秦若曦说话间想要伸手去接药碗，她的身体疼得厉害，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让她瞬间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司博宇却是笑着按住了秦若曦的胳膊，“秦三小姐有伤在身，还是不要逞强了。” “你是神医，自然清楚这药应当趁热喝，否则也容易失了药效。你受了伤，又发着高烧，怕是拿不稳这碗药，若是洒了更加麻烦。” 说话间，司博宇再次固执的将汤匙送到了秦若曦的嘴巴。 秦若曦蹙眉看着他，虽然司博宇面上带笑，但是他的态度却不容拒绝。 秦若曦无力抗衡，抿了抿唇道：“多谢了。” 言毕，她张嘴喝下了那勺药。 苦涩的味道在秦若曦的口中蔓延，秦若曦紧皱着眉头把药吞下。 药汁流过喉咙，却好似生生的吞了一把混了辣椒油的沙子，让秦若曦疼的只想要流眼泪。 秦若曦却是紧咬着牙关，将这疼痛隐忍了下去。 司博宇满意的挑了挑眉，满意言语，微笑着再次舀起一勺药送到秦若曦嘴边。 秦若曦这次没有再犹豫，直接喝下。 房间之中很安静，只有碗勺碰撞发出的那些许轻微的声音，再就是他们二人的呼吸声了。 在怪异的气氛之中，秦若曦喝完了药，虚弱的身体又是涌出了一身的汗。 她砸吧着嘴里的苦味，疲惫的躺在床上，司博宇放下药碗，贴心的拿了一颗蜜饯送到秦若曦的嘴边。 “吃个蜜饯去去苦味。” 指节分明的手指甚是粗糙，秦若曦垂眸便能看到他手指上那厚实的茧子。 秦若曦心中那怪异的感觉更加强烈，先前司博宇用汤匙给她喂药，秦若曦面前还能接受。 如今直接用手喂她吃蜜饯，这实在是太过于暧昧了一些。 秦若曦微微的侧头避开，撑着身子坐起来。 她看着司博宇，“三皇子殿下，您现在可以告诉若曦这是怎么回事了吗？” “这事儿……” 司博宇刚要开口，便只听“嘭”的一声响，紧闭的房门突然之间被人大力推开。 秦若曦心中一紧，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司博宇亦是禁了声，转头看着进门来的人开口道：“郡主殿下怎么不敲门呢？” 这话透着几分无奈，却没有半分意外跟责怪，好似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已经习以为常一般。 但是司博宇这平静的口吻，却是让秦若曦的心抑制不住的下沉。 “她醒了？” 岳阳郡主看着司博宇不答反问，快步走到了床边。 看着已经醒来的秦若曦，她的眼眸之中又浮现出了清晰地怒意。 “秦若曦，你的命还真大。” 昨晚大夫都说秦若曦有可能救不回来了，却未曾想，秦若曦竟然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秦若曦脸色泛白，越发警惕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岳阳郡主也在，所以说，司博宇跟岳阳郡主是一伙的吗？ 秦若曦下意识在抓紧了自己身上的锦被，努力的思考着对策。 岳阳郡主转头看向司博宇，“她已经没事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郡主殿下还想要做什么？” 岳阳郡主直接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把匕首，恨恨的看着秦若曦，“不能伤她性命，不能毁她清白，那本郡主，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本郡主要划花她的脸，三皇子应该没话说吧？” 第470章 留她半张脸 秦若曦心头一跳，惊恐的看着岳阳郡主。 司博宇看着岳阳郡主那满是恨意的模样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若是整张脸都花了，还有谁能认得她是秦若曦？不如这样，郡主殿下就留她半张脸吧。” 秦若曦听到这句话，彻底惊了。 这个司博宇刚才还那样体贴的照顾她，可是如今，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当真是跟岳阳郡主一伙的！ 秦若曦立刻想逃，她没有丝毫耽搁，拼了命的跳下床去。 司博宇挑眉，没有想到秦若曦竟然还会反抗。 岳阳郡主看着秦若曦的动作却是眼神一凛，立刻攻上前去。 “还想逃？别挣扎了。” 岳阳郡主毫不客气的出招，虽然岳阳郡主是女流之辈，却是从小跟着诸位皇子一起习武的。 虽然岳阳郡主的武功算不上多好，跟楚天奕也没有可比性，但是像是那种寻常的男子来个两三个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岳阳郡主原本想着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抓到秦若曦，可是未曾想，她刚伸出手去，秦若曦却是猫下了身子。 岳阳郡主微愣，只见秦若曦像是一条滑溜溜的鱼一般，竟是从岳阳郡主的胳膊之下避开了。 司博宇见状眼眸一亮，顿时认真了起来。 秦若曦刚才那个动作，可不像是随便闪避的啊。 难不成，秦若曦会武功？ 这个念头浮现出司博宇的脑海之中，让他顿时来了兴致。 岳阳郡主却是恼羞成怒，她一招不成再次攻击，比起先前那招更加狠辣。 秦若曦咬牙闪避，再次堪堪避过，急切的向外冲去。 司博宇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惊喜之色，非常兴奋地看着秦若曦跟岳阳郡主的对抗。 只见秦若曦动作却是非常的流畅，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难怪楚天奕会对秦若曦动心，这个秦若曦，还当真是与众不同啊。 饶是秦若曦身体虚弱，却仍旧是接下了岳阳郡主几招。 看着秦若曦多次躲开自己的攻击，岳阳郡主终于回过神来，“你竟然会武功！” 如果不会武功，秦若曦怎么可能在她的手下过了这么多招？ 秦若曦没有精力言语，如今她浑身都在疼，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抑制不住的痉挛。 她如今是紧咬着牙关，才能够硬撑着自己不要倒下，艰难的接下岳阳郡主的攻击。 只是，看着那不远处的门口，秦若曦却觉得自己跟那门之间仿若是隔了一条银河，她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 秦若曦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她硬撑了跟岳阳郡主过了十几招，终究还是没有了力气，被岳阳郡主一脚踢倒在了地上。 岳阳郡主脸色铁青，心中的怒气节节攀升。 该死的，她竟然不知道秦若曦是个会武功的！ 如今岳阳郡主虽然是打败了秦若曦，可是她的心里没有半点儿痛快跟开心的感觉。 因为岳阳郡主很清楚，秦若曦的身体虚弱不堪。 如果秦若曦没有受伤，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是秦若曦的对手。 这样的秦若曦，让岳阳郡主越发的想要毁掉。 岳阳郡主怒火中烧，一脚踩在了秦若曦的胸口。 秦若曦闷哼一声，无力的挣扎着，疼痛加剧。胸口更像是压了一座大山，让秦若曦憋闷的透不过气来。 岳阳郡主用力的碾了碾脚，看着秦若曦那痛苦的模样，心中的恨意才得到了些许的抚慰。 “还赶跑，不自量力！” 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岳阳郡主俯下身去，毫不客气的在秦若曦的脸颊上狠狠地划了一道。 “啊……” 尖锐的疼痛袭来，秦若曦尖叫出声，脸上顷刻之间便是一阵湿润温热的感觉。 秦若曦颤抖着想要抬手去捂住自己的脸颊，可是她的手刚抬起来，却被人紧紧地扼住。 “不要妨碍郡主殿下，这样你还能少吃些苦头。” 司博宇那平静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他蹲在秦若曦的身旁，扼住秦若曦的双手，将秦若曦的双手拉到了头顶之上。 “你放开……放开我……” 秦若曦哭喊着，扭动着身体挣扎，双腿亦是在用力的踢打着。 好疼，她真的好疼。 她跟司博宇无冤无仇，司博宇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岳阳郡主抬眸看了司博宇一眼，有些意外司博宇的“帮忙”。 司博宇平静道：“她身子弱，经不起折腾，郡主殿下还是速战速决，本皇子已经没有秘药可以给她治疗了。” 秦若曦必然是躲不过岳阳郡主的残害，司博宇也无心阻止。 但是秦若曦若是反抗，只会再次消耗她的体力，这对于秦若曦的身体情况可没有什么好处，司博宇不想要带一个药罐子回去。 他继续道：“既然郡主殿下选了她的左脸，那一会儿可别划歪了。” “若是让人认不出她的模样，她便没用了，那本皇子便只能请求皇上将郡主殿下赐婚给本皇子了。” “本郡主知道！”岳阳郡主没好气的开口。 饶是司博宇能够说出那些“合理”的理由，可是岳阳郡主听着司博宇的话，总是觉得司博宇在护着秦若曦。 这种感觉，让岳阳郡主觉得非常的不痛快。 而且，众人原本都属意于让她嫁给司博宇去和亲，可是司博宇却是愿意带走秦若曦，放弃跟她和亲的机会。 饶是岳阳郡主本身就不愿意嫁给司博宇，可是司博宇这样的选择，也是让岳阳郡主抑制不住的觉得，司博宇看不上她，反倒是更在意秦若曦一些。 这些扭曲的想法在岳阳郡主的心中交织缠绕，让她心中的怒意跟恨意更加的强烈。 她紧紧地握着匕首，发了狠的在秦若曦的脸上划着。 秦若曦连连惨叫，她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匕首划破自己的皮肉。 鲜血蔓延，秦若曦疼的发颤，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几乎是已经没有了一块儿好肉。 温热的血流了秦若曦满脸，亦是涌入了她的口鼻。 这浓重的血腥味跟剧烈的疼痛让秦若曦绝望，亦是让秦若曦窒息。 终于，秦若曦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识。 第471章 现在就带她走 岳阳郡主发了狠，几乎是失去了理智。 她现在只想要毁了秦若曦，彻底的毁了她！ 这个狐媚子勾引她的天奕哥哥，就是这张脸，勾引了她心爱的男人！ 岳阳郡主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看着她的动作，司博宇的眉头紧拧着，终于是忍无可忍的握住了岳阳郡主的手腕。 “够了。” 司博宇沉声开口，看着秦若曦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心中都觉得有些发颤。 秦若曦此时满脸是血，但是她的右边脸颊完好无损，左边的脸颊连带着额头，却早已经像是一块儿烂肉。 她脸上的刀伤交错纵横，几乎是要织成一张网。 岳阳郡主下手极狠，很多到刀伤都已经深可见骨。 岳阳郡主是对秦若曦恨到了什么程度，才能够下这样的狠手？ 岳阳郡主猩红着双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泄恨的过程被司博宇打断，让岳阳郡主甚是恼怒。 她用力的甩开司博宇的胳膊，愤怒道：“司博宇，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秦若曦，到底是什么意思？！” “郡主殿下，您失态了。” 司博宇沉声开口，面对岳阳郡主亦是毫不客气。 他直接将岳阳郡主推开，抱起秦若曦便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再任由岳阳郡主折腾，只怕岳阳郡主会要了秦若曦的命。 秦若曦的脸颊还在流血，有块肉堪堪的悬在她的脸上，似是下一瞬就会直接掉下来。 “请大夫过来。” 听着司博宇的话，岳阳郡主心中的怒意更甚。 “你当这是你南燕国吗？轮得到你来吩咐本郡主！” 司博宇猛地转身，冷眼看着岳阳郡主。那阴沉的脸色让岳阳郡主心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郡主殿下，你若是不想继续先前的合作，本皇子现在就入宫求一道赐婚圣旨。这秦若曦是死是活，也跟本皇子没有半点儿关系！” 言毕，司博宇不理会岳阳郡主，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岳阳郡主愣了一瞬，看着司博宇的背影顿时慌了。 她连忙追上去，“你站住！你停下！” 可是，她的呼喊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司博宇没有理会她，仍旧铁青着脸上前。 岳阳郡主更加惊慌了，直接冲上去扯住了司博宇的衣袖。 “你等等，你要做什么去？” “入宫，请皇上赐婚。” 司博宇垂眸，冷眼看着岳阳郡主，那铁青的脸上满是不耐之色。 岳阳郡主心中发紧，“你不能去！” “本皇子从不愿跟言而无信的人合作，郡主殿下既然执意要折磨死秦若曦，本皇子也懒得再阻拦。” “我……我哪里想杀她，她死不了……” 司博宇冷笑着反问，“昨晚要不是本皇子给她服用了南燕国皇室的秘药，郡主殿下难不成以为秦若曦还能醒过来？” “如今她的脸已经被你伤的血肉模糊，郡主殿下还不泄愤，她的命只怕也保不住。” “本皇子说过，跟郡主殿下合作，本皇子就要拿到自己的那份利益，绝不是来行善积德的！既然郡主殿下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言行，本皇子也懒得同你再费工夫！” 司博宇大力甩开岳阳郡主的手，当真是对她没有半分耐心。 岳阳郡主被他甩的一个趔趄，但是此时，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发怒。 她不能让司博宇进宫，不能让司博宇去求皇伯伯赐婚。 她不想要嫁去南燕国，一点儿也不想！ “我……我不折磨她了，你带她，现在就带她走！” 岳阳郡主急切的喊出声，司博宇终于停住了脚步。 “郡主殿下可还会出尔反尔？” 司博宇冷声开口，极为不信任的看着岳阳郡主。 岳阳郡主皱着眉摇头，紧攥着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可以带走可以，但是你要立刻去请皇伯伯给你还有秦若云赐婚。” 岳阳郡主直视着司博宇，毫不退让。 司博宇带走了她的“筹码”，她也要拿到自己该得的利益才行。 司博宇道：“若是秦若曦能活下来，本皇子会去请皇上给本皇子跟秦若云赐婚。” “本郡主凭什么信你！” 司博宇嘲讽的看着她，“郡主殿下放心，就您这相貌品性，若不是因着你郡主的位分，本皇子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你……”岳阳郡主气的瞪眼，司博宇却是丝毫都不介意。 “劳烦郡主殿下先找个大夫给秦若曦止血，她这副模样，本皇子带不走她。” 岳阳郡主的脸气的通红，已然是一片猪肝色。 司博宇的那番话让她极为屈辱，可是偏生的，她不敢去反驳。 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几乎是怒吼道：“找大夫过来！” 大夫很快到了客房，看着秦若曦的模样，更是吓了一跳。 那张脸，哪里还能够算的上是人脸啊！ 那左边的脸颊，哪里还有半分好肉？ 更是有一道伤狠狠地划过了秦若曦的眉骨跟眼皮，若是那刀再用力一分，秦若曦的左眼只怕是已经保不住了。 大夫心惊胆战，不敢多言，先是用了止血粉，紧接着拿着干净的帕子给秦若曦清理伤口。 秦若曦身下的枕头早已经被鲜血染透，看起来触目惊心。 大夫换了好几盆水，这才将秦若曦的脸勉强的清理干净。 他用了大量的金疮药跟止血药，又将秦若曦的脸层层包裹，这才艰难的把血给止住了。 只是，看着秦若曦那细腻光滑的右脸，大夫的心中忍不住心疼跟惋惜。 他是见过秦若曦的模样的，长得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如今可是彻底的毁了。 秦若曦仍旧在昏睡，体温亦是极高。 接二连三的受伤，让秦若曦的状态非常差劲。 司博宇伸手探上了秦若曦的手腕，感受着秦若曦的脉象，脸色铁青。 她的脉象杂乱无章，无比虚弱，想要调理好，当真是要费一番功夫。 司博宇深吸了一口将自己的各种情绪压下，又恢复了那平静的面容。 “殿下，都准备好了。” 司博宇的侍卫进门，对着司博宇恭恭敬敬的开口。 司博宇没有理会岳阳郡主，直接弯腰将还在昏迷之中的秦若曦打横抱起。 “等一下。” 第472章 楚天奕，你终于来了 岳阳郡主开口，司博宇闻言蹙眉，顿时停住了脚步。 “郡主殿下是又要反悔了吗？” 司博宇皱眉看着岳阳郡主，眉头几乎是能够夹死苍蝇。 他真的是受够了这个没脑子又心狠手辣的女人，若不是碍于身份，他真是恨不得将岳阳郡主直接一脚踹飞出去。 岳阳郡主勾唇，“本郡主的当然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她缓步走到了司博宇的身前，盯着司博宇怀中的秦若曦。突然之间掏出匕首，狠狠地刺入了秦若曦的腹部。 司博宇吃了一惊，只见鲜红的血液从秦若曦的伤口晕开，快速的扩散开来。 秦若曦的身体颤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睛。 岳阳郡主在出招之后就立刻后退，躲开了三丈远，防止司博宇会出招攻击。 看着秦若曦的伤，还有司博宇那震惊的模样，岳阳郡主的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报复的快感。 “刺在腹部伤不到要害，你给她请个大夫，必然能够治好她的。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岳阳郡主笑着开口，司博宇脸色铁青，抱着秦若曦的双手青筋暴起。 他紧咬着牙关，眼眸之中掀起狂风骤雨。 若是在南燕国，敢有人这样挑衅他，那人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即便对方是个郡主，司博宇都有的是办法惩治她。 但是，如今他在东月国。 司博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愤怒压下。 “郡主殿下，你最好祈祷秦若曦能够活下去，否则的话……” 司博宇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抱着秦若曦大步离开了客房。 岳阳郡主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 她朝着司博宇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就只会拿婚事来威胁本郡主，想娶本郡主，你也配！” 司博宇的马车早已经等在了门口，他动作利索的抱着秦若曦上了马车，车夫立刻驾驶着马车朝着行宫驶去。 只是司博宇并不知道，在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 那人没有追上去，只是远远地望着，直到马车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中，他才闪身离开，整个过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马车之上，司博宇眉头深锁，拿出一颗丹药再次塞进了秦若曦的口中。 他感受着秦若曦的脉象，心中怒意翻涌。 岳阳郡主的这一刀，确实是没有冲着秦若曦的胸口去，显然也没有想要秦若曦的命。 但是，秦若曦的身体本就已经伤痕累累，这一刀，秦若曦也不好受。 原本司博宇想着直接安排人将秦若曦送出京城，但是如今岳阳郡主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司博宇恨得厉害，但是他如今在东月国，行动多有不便。即便是心中再不满，也没有办法去找岳阳郡主算账。 他检查了一下秦若曦的伤势，从马车的座椅下面找出了药箱。 “殿下，您要给她治疗吗？” 坐在一旁的随从看着司博宇开口，已然帮他打开了药箱。 司博宇颔首，拿了手绢团成一团，塞进了秦若曦的嘴巴里。 “你按住她。” 这刀迟早得拔掉，现在秦若曦身体情况很差，怕是经不起颠簸。 司博宇只能先把秦若曦带回行宫去安顿，等到秦若曦的身体情况稳定下来，然后再找机会把她送出去。 但是回行宫之后人多眼杂，再给秦若曦拔刀更不容易，还不如现在就直接处理干净。 马车有些颠簸，司博宇的随从小心翼翼的固定住秦若曦的身体。 司博宇用剪刀剪开秦若曦的衣服，将匕首的位置空出来，看着那满是鲜血的伤口，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匕首。 他心中一横，按着秦若曦的身体，直接将匕首拔了出来。 秦若曦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登时睁开了眼睛。 她想要痛呼，可是嘴巴被手帕塞住，只能让她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秦若曦的视线有些模糊，更是意识到自己的左眼根本睁不开。 她的心中惊慌不已，本能的挣扎起来。 司博宇的随从立刻紧紧地按住了她，感觉到秦若曦的反抗，司博宇立刻道：“我在给你治疗，你别动。” 粗糙的大手压住秦若曦的身子，司博宇动作利索的拿了放了金疮药的纱布按在了秦若曦的伤口处。 疼痛更加强烈，秦若曦僵直着身子，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她好疼，真的好疼。 为什么她要承受这样的折磨？ 为什么岳阳郡主跟司博宇要这样对她？ 楚天奕，你到底在哪儿啊！ 秦若曦的心中无比绝望，双手用力的抓着，茫然的握住一些什么东西来缓解此时的疼痛。 “殿下，有禁军来了。” 马车之外，一道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司博宇心中一凌，顾不得给秦若曦包扎就想要去看情况，但是未等他做出反应，马车突然一阵剧烈的颠簸。 下一瞬，马车的门帘被一柄长剑直接掀开。 明媚的阳光直射进入车厢，而逆光之中，司博宇看到了那张银色的面具。 他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竟然被楚天奕给找到了，这次麻烦了。 楚天奕焦急的在马车之中搜寻着，第一时间看到了被按在车厢之中的秦若曦。 饶是秦若曦的脸被纱布层层抱住，只露出了一只右眼跟嘴巴，可是楚天奕却是立刻认出了她。 “若曦！” 他急切上前，想要将秦若曦抱起来。 可是看着秦若曦这浑身是伤的模样，楚天奕的动作僵住，竟是无处下手。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秦若曦泪如雨下。 楚天奕，你终于来了。 楚天奕，你怎么才来啊！ 秦若曦想要开口，可是她的嘴巴被堵住，只能够发出含糊不清的悲鸣。 看着秦若曦这伤痕累累的模样，楚天奕心疼的快要晕死过去。 他顾不得多言，小心翼翼的将秦若曦抱了起来，可是楚天奕的身体，却是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敢把秦若曦伤成这个样子，自己一定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但是，此时楚天奕没有心思去纠结谁伤了秦若曦，也没有时间去给秦若曦报仇。 现在，楚天奕只想要立刻把秦若曦带回去，立刻给秦若曦治疗。 第473章 绝脉 “全部收押！” 楚天奕沉声开口，那冰冷的声音几乎是要把人冻结。 他不再理会其他人，也没有心思理会司博宇的辩解，小心翼翼地抱着秦若曦，纵身离去。 秦若曦浑身都疼的厉害，眼泪一直流。 但是闻着这熟悉的沉香味道，秦若曦心中的不安跟恐惧终于消散。 她想要拥抱楚天奕，可是她的身体却没有半分力气。 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下来，强烈的疼痛之下，秦若曦再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楚天奕火急火燎的抱着秦若曦回了安顺王府，王府之中的众人看着秦若曦的模样全都吓了一跳。 “去请太医！去请大夫！快去！” 楚天奕几乎是嘶吼出声，如今秦若曦虽然是在他的怀中，可是他根本就感觉不到秦若曦半分生机。 他看的到秦若曦的身上有很多伤口，那些伤口甚至是有些溃烂发脓。 楚天奕亦是看得到，秦若曦的腹部有一处明显的刀伤，而且那伤口还是往外冒着血。 他这一路上给秦若曦按着伤口，输送内力护住秦若曦的心脉，可是即便如此，秦若曦还是沉睡不醒。 强烈的恐惧笼罩着楚天奕，他慌乱的厉害，更是自责的厉害。 这两天的时间，楚天奕用了各种残忍的手段审问那四个活着的蒙面人，终于是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是岳阳郡主派他们来的。 楚天奕立刻提了人去贤王府要人，但是，等楚天奕急匆匆的赶去贤王府，却是扑了一个空。 他们非但没有找到秦若曦，更是连岳阳郡主都没有见到。 贤王殿下直呼冤枉，说是这人诬陷。 好在先前楚天奕就在猜想可能对秦若曦下手的人有谁，亦是一直派人盯着岳阳郡主还有徐府跟秦府那边的情况，亦是刚刚查到，岳阳郡主在京城有另外一处府邸。 楚天奕没有跟贤王殿下耽搁，直接朝着岳阳郡主的府邸。 可是到了那里，楚天奕却是只见到了慌乱的岳阳郡主，还有房间之中的斑斑血迹。 楚天奕心中颤抖，逼问岳阳郡主将秦若曦藏在哪里。 岳阳郡主抵死不认，但是先前负责盯梢的人说出司博宇刚刚乘坐马车离开。 楚天奕打死都想不到，这件事情司博宇竟然也掺和在其中。 他没有时间深思，立刻带着禁军追赶司博宇，终于是在半路将司博宇拦截。 可是，楚天奕不敢相信，只不过是两天的时间，秦若曦竟然会被折磨成这般模样。 去做楚天冥的接亲使者，是楚天奕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楚天奕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去他妈的接亲使者！ 去他妈的兄弟情义！ 能去做接亲使者的人有那么多，自己上赶着的出什么风头！ 若是自己能够寸步不离的守着秦若曦，一定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楚天奕将秦若曦放在了床榻上，看着秦若曦那伤痕累累的身体，浑身发抖。 他想要脱掉秦若曦的衣服好好的检查秦若曦的情况，可是，他竟是有些不敢下手。 “若曦怎么样？” 急切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洛兴怀急匆匆的进了房间。 刚出楚天奕在回来的路上就派人去找了洛兴怀，洛兴怀一接到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 可是，此时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被包裹的只剩下一只眼睛跟嘴巴露在外面的人，洛兴怀心中猛颤。 这个完全看不出模样来的人，是秦若曦吗？ 楚天奕顾不得多做解释，急切道：“你快给她看看。” 洛兴怀连忙收敛了心思，脸色一片凝重，立刻伸手探上了秦若曦的手腕。 感觉到秦若曦的脉象，洛兴怀的心中警铃大作。 “我得给她验伤。” 秦若曦如今的脉象非常杂乱，而且非常虚弱，洛兴怀实在是难以辨认出秦若曦到底是什么脉象。 轻取时秦若曦的脉象柔软中空，仿若按着中空的大葱，脉形大，这好似是芤脉，正符合秦若曦如今失血过多的症状。 但是洛兴怀却又感觉到秦若曦好似是濡脉，这又是湿邪内蕴，阴阳气血诸虚该有的脉象。 而且，秦若曦的脉象迟缓，竟是会有停歇，这是代脉的样子，证明秦若曦的五脏也是受到了损伤。 各种混乱的脉象交织在一起，实在是难以断定。 但是，洛兴怀这样执意的想要辨认出秦若曦的脉象，是因为洛兴怀实在是不愿意说出那两个字——绝脉。 绝脉是在一种无胃、无神、无根的脉象。 是病邪深重，元气衰竭，胃气已败的征兆。 如果秦若曦当真是这样的脉象，那秦若曦的情况，就非常的危险了。 洛兴怀真的不愿意相信，仅仅是两天的时间，秦若曦的身体竟然会破败成了这般模样。 而且最让洛兴怀担忧的是，秦若曦此时还发着高烧。 她的脑袋被裹得严严实实，纱布隐隐的还泛着血迹。 洛兴怀猜想秦若曦的脸可能受了什么伤，但是洛兴怀更担心，秦若曦的头部是不是受了什么严重的伤害。 他需要亲眼检查秦若曦的身体，才能够确认秦若曦的情况。 但是，他身为男子，这种事情理应要避嫌的。 就像是之前给唐婉茹治疗，他需要得到楚天冥的同意一样。 如今，他也要先得到楚天奕的同意。 楚天奕立刻点头，“验。” “兴怀，你一定要治好她。”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他双眸通红，泛着泪光。 那银色的面具遮挡着楚天奕的面容，但是洛兴怀仍旧能够感觉到楚天奕此时有多么的焦急。 洛兴怀想说让楚天奕放心，但是这句话，他不敢轻易说出口。 秦若曦的情况很差，洛兴怀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够治好她。 洛兴怀没有心思再找婢女过来帮忙，直接拿了剪刀剪开了秦若曦的衣服。 看着秦若曦身体上那交错纵横的鞭伤，洛兴怀的心中发紧，楚天奕心疼的脸色煞白，终究抑制不住发出了压抑的呜咽声。 “她怎敢把若曦伤成这样……” 第474章 拼尽全力把秦若曦救回来 洛兴怀恨恨的开口，禁不住也红了眼眶。 他已经得知是岳阳郡主派人抓走了秦若曦，也知道岳阳郡主对楚天奕的心思，但是岳阳郡主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楚天奕双眸猩红，强烈的恨意快要将他淹没。 楚梦阳…… 你该死！ 洛兴怀检查了秦若曦的身体，鞭伤有许多已经溃烂发脓，虽然很多伤口已经上了药，却没有经过很好的清理。 洛兴怀能够看到秦若曦的伤口处沾染着许多污秽之物，可以推断出秦若曦先前所处的环境应当非常恶劣。 但是跟鞭伤比起来，秦若曦身上最严重的，还是腹部的那一处刀伤。 虽然伤口面积不大，但是他难以断定伤口的深度如何。 “可知道伤若曦的凶器是什么？” 洛兴怀稳住心神，看着楚天奕询问出声。 这伤口看起来是新的，或许能够追查到凶器，这样也好确认受伤的程度。 楚天奕艰难的稳住心神，回想起自己找到秦若曦的时候，她正被司博宇跟他的侍从按着，而秦若曦的身旁似是放着一把匕首。 “是匕首……” “带司博宇过来！” 楚天奕怒吼出声，司博宇是当事人，应当更清楚秦若曦的情况。 洛兴怀不再追问，只等司博宇来在询问，但是看着秦若曦身上的那些鞭伤，心道那些伤口的腐肉得切去才行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了止血药粉让楚天奕先洒在秦若曦的伤口上，随后拿着剪刀准备剪开秦若曦脸上的纱布。 洛兴怀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秦若曦的脸被包裹的这样严严实实，那必然是秦若曦的容貌被毁了。 岳阳郡主把秦若曦打的这样伤痕累累，伤了秦若曦的脸，也是完全可以猜到的事情。 可是，饶是洛兴怀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当纱布被掀开，看到那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的时候，洛兴怀的心里还是颤了一下，顿时一片脸色煞白。 他下意识的想要将纱布盖回去，不让楚天奕看到。 可是，楚天奕却是扼住了洛兴怀的手，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秦若曦的模样。 “若曦……” 楚天奕盯着秦若曦，悲痛出声，强忍着的泪水滚滚而落。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心疼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楚梦阳，你怎么能狠毒至此！ 楚天奕现在当真是后悔，他当初就该在岳阳郡主对秦若曦第一次下手的时候，直接一刀砍死她！ 是自己的优柔寡断跟愚蠢，给了岳阳郡主再次加害秦若曦的机会。 是自己对楚梦阳那该死的信任，让秦若曦承受了这样惨无人道的伤害。 洛兴怀紧抿着唇，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你冷静一点……” 洛兴怀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楚天奕的情绪，此时也没有精力来安抚楚天奕。 他将纱布丢在一旁，检查着秦若曦的伤口。 秦若曦脸上的那些交错纵横的伤痕明显是利刃所致，而秦若曦的额头上还有一个血窟窿，似是撞击在了什么地方。 洛兴怀忍不住想，这是秦若曦主动寻死，还是被岳阳郡主给打的？ 秦若曦是个冷静沉稳的人，也是个坚强乐观的人。 若是秦若曦主动寻思，那她是面临了多么绝望跟痛苦的事情？ 洛兴怀不忍心再想下去，他的心中憋闷的厉害，实在是心疼。 秦若曦的伤口已经检查完毕，她的身上除了鞭伤，便是腹部的刀伤。 而她的脸上，是刀伤跟撞伤。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痕迹。 洛兴怀脸色冷凝而又焦急，鞭伤好治，但是刀伤跟撞伤，他难以确认究竟是伤到了什么程度。 洛兴怀找出各种丹药塞进了秦若曦的口中，又拿出了各种药粉跟干净的纱布，准备给秦若曦重新包扎。 但是洛兴怀心中很清楚，秦若曦现在的情况很差，那些丹药救不了秦若曦的命。 洛兴怀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只钻研毒术，没有多分一些心思来研究医术。 洛兴怀先清理了秦若曦腹部的刀伤，给她包扎了起来，又将秦若曦的头上重新上药，再次包扎。 但是对于这些，洛兴怀的心里没底。 这样的处理治标不治本，洛兴怀不知道秦若曦究竟能不能愈合。 他得找一些好的药材来，给秦若曦好好的滋补进去才行。 做好这些，洛兴怀小心翼翼地用刀清理着秦若曦伤口上的腐肉跟毒疮，那些必须要完全切掉，才能够让秦若曦好起来。 只是，伤得这样严重，秦若曦的身上少不得要落疤的。 洛兴怀的心被狠狠地揪着，越是处理，越是心疼。 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整个人都紧绷着。 “主子，太医到了。” 玄一气喘吁吁地开口，将脸色苍白的太医直接放到了床边。 太医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久久回不过神来。 先前玄一急匆匆的去了宫中找太医，又一路快马加鞭的带了太医回来，刚才到了安顺王府，玄一更是直接用轻功把太医给提溜了进来。 太医还没有用过这样的出诊方式，实在是有些难以适应。 “你赶紧给若曦诊脉！” 洛兴怀急切的开口，不给太医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又道：“我已经给若曦检查过伤口，她的身上有鞭伤，右侧腹部有一处刀伤。面部受伤，额头还有一处碰撞的痕迹，没有中毒的迹象。” “我只给她包扎了伤口，服用了补充气血跟体力的丹药，并没有其他的治疗。” “腹部跟额头的伤口你可以再检查，她身上的鞭伤溃烂化脓，我正在给她处理，你快点儿给她诊断开药。” 太医连忙点头，伸手探上了秦若曦的手腕，神情极为认真。 楚天奕的心高高的悬着，洛兴怀也甚是不安。 看着太医那越来越凝重的脸色，楚天奕心跳如同擂鼓。 “若曦怎么样？”楚天奕忍不住开口。 “安顺王殿下，王妃这是……” 太医不安的看着楚天奕，颤抖道：“这是绝脉啊。” 楚天奕心中一紧，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不明白这绝脉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两个字落入耳中，却让楚天奕极为不安。 他正要追问，洛兴怀却是立刻道：“太医，赶紧开药！” 洛兴怀不想要让楚天奕知道什么是绝脉，也不想要让太医费心解释。 绝脉又如何？ 就算是秦若曦只剩下一口气，他们也要拼尽全力把秦若曦给救回来！ 第475章 梦阳是臣弟唯一的女儿 太医似是被洛兴怀的气势所感染，立刻点头。 他仔仔细细的分析着秦若曦的病症，来给秦若曦开药方。 民安堂的大夫也很快被带到了安顺王府，立刻加入了诊治。 但是看着秦若曦的样子，民安堂的大夫险些直接落下泪来。 他们的家的小姐这是遭了什么罪？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若非是看着楚天奕这样焦急担忧的模样，大夫一定会觉得是楚天奕搞错了。 秦若曦被救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同时楚天奕满京城找大夫给秦若曦诊治的消息亦是传开。 秦若曦的伤实在是太严重，虽然她最初的时候算计着时机来引导岳阳郡主的情绪，没有让那鞭打伤害自己太深。 可是，那水牢阴寒至极，又有许多污秽之物。秦若曦在水牢之中被寒毒侵蚀，发起了高烧，再加上之后的折磨跟腹部的刀伤，她的身体速度极快的垮了下来。 太医跟民安堂的大夫都诊断出了绝脉，饶是先前洛兴怀拦着太医没有让他解释，如今楚天奕看着众人的脸色，对这“绝脉”的意思也已经心知肚明。 如今所有的人都没有把握救秦若曦的命，楚天奕便会费尽心思，找一个有把握的人出来。 陈青云因为秦若曦失踪，焦急不已，那先前只是有些斑白的头发竟是一夜之间全白了。 如今得到了秦若曦被救回来的消息，陈青云立刻乘马车赶去了安顺王府。 姬太保府上自然也得了消息，姬胧月跟姬夫人这两天亦是担忧不已。 听闻楚天奕正在四处找大夫给秦若曦诊治，姬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她连忙叫着府上的孙大夫，带了姬胧月一同赶往安顺王府。 唐婉茹身体虚弱，可是听闻秦若曦受了伤，她还是立刻让人套了车。 一时之间，无数人朝着安顺王府赶来。 但是，秦若曦虚弱的厉害，楚天奕更是心急如焚，根本就没有心思招待来的这些人。 除了陈青云之外，其他的宾客都被拦在了前厅，而那些大夫，则是被尽数的请了进去。 看着秦若曦这伤痕累累的样子，陈青云脸色煞白，顷刻之间落下了泪来。 “是谁……谁把若曦伤成了这个样子？！” 陈青云浑身发抖，难以说出话来。 他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眼前更是一阵一阵的发黑，身体抑制不住的踉跄。 他的若曦，他唯一的外孙女啊。 他自问这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上天为什么要这样苛待他？ 上天已经残忍的带走了他的女儿，为什么他唯一的外孙女还要受到这样的伤害？ 巧月看着秦若曦的模样也顿时哭嚎出声，直接跪倒在了秦若曦的床边。 炽翎红着眼眶扶着陈青云，让他坐下，心中焦急不已，亦是无比愤恨。 她很想要问秦若曦情况如何，但是看着众人这紧张地模样，她没有出声。 时间缓缓流逝，整个安顺王府极为压抑。 而此时的皇宫之中，贤王殿下正面色焦急的跪在皇上的面前。 先前楚天奕带着一群禁军冲进贤王府来要人，贤王殿下当真是吃了一惊，也心中愤怒。 但是紧接着楚天奕带人离开，去了岳阳郡主的府邸，贤王殿下的心中就暗道不好。 虽然这些年来贤王殿下跟楚天奕的交往不多，但是贤王殿下很清楚，楚天奕能够在当年那样恶劣的环境之中生存下来，并且博得了一身功绩，还能够重得皇上的重视，这就足以证明，楚天奕绝不是泛泛之辈。 楚天奕自由聪慧，心思沉稳，饶是他在意秦若曦，也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才对。 这几天岳阳郡主都没有回府，而且岳阳郡主又一直倾心于楚天奕，只怕这次当真是她闹出了什么幺蛾子。 贤王殿下害怕楚天奕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这才进宫来向皇上求情，想要来搬救兵。 但是，如今皇上却是脸色铁青，一直不肯松口。 贤王殿下不甘道：“皇兄，梦阳是臣弟唯一的女儿，可是安顺王却直接找人抓了她，这实在是……” “你可知梦阳做了什么事情？” 皇上看着贤王殿下沉声开口，贤王殿下噤了声，心中百转千回。 他犹豫片刻，试探道：“奕儿说好像是梦阳派人抓了秦府的三小姐？” 不等皇上回答，他又道：“可是皇兄，这件事情还有待查证，奕儿这样直接把梦阳抓走，实在是不合适啊。” 贤王殿下改了称呼，不再叫安顺王，而是直接称呼楚天奕为奕儿。 这般称呼，便是抛开了身份谈亲情，想要跟楚天奕套近乎了。 “皇兄，且不说这件事情没有什么证据，就算是梦阳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那可能也是一时糊涂。真要查，也该由京兆尹来调查，奕儿这样抓人，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对他的名声也不好啊……” “你同朕一起去趟安顺王府，再想想该怎么跟奕儿求情吧。” 皇上的脸色仍旧阴沉，直接起了身。 贤王殿下心中咯噔一下，“皇兄？” 皇上的声音之中透出隐忍的怒意跟心疼，他看着贤王殿下，沉声道：“刚才安顺王府有人来禀，若曦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儿好肉，太医诊断，是绝脉！” 贤王殿下更加慌了，“绝脉？怎么会如此严重？” “你同朕去看看便知道了。” 这件事情，容不得作假。 秦若曦是不是绝脉，贤王殿下只要亲眼看过便能够知道。 皇上相信楚天奕绝对不会用秦若曦的安危开玩笑，亦是真的担心秦若曦的情况。 他难得有个这样欣赏的孩子，楚天奕更是难得能够找到一个彼此真心相爱的人。 如果秦若曦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皇上完全不敢想象楚天奕会变成什么样子，更是在心中祈祷着，秦若曦一定不要有事。 夜幕降临，身穿便装的皇上跟贤王殿下来到了安顺王府。 还未进门，他们便感觉到了整个安顺王府被紧张的气氛笼罩着。 第476章 赶紧给她治啊 贤王殿下的心中甚是不安，皇上更是满心的担忧，二人快步进了门。 看着皇上亲自过来，玄一甚是意外，连忙行礼。 但是看着跟在皇上身后的贤王殿下，玄一的眼眸之中登时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 都是因为岳阳郡主，安顺王妃才会伤成这般模样！ 这其中，是不是有贤王殿下的推波助澜？ “若曦怎么样？奕儿呢？”皇上开口。 “王妃还在昏迷，情况很不好，太医跟诸位大夫正在给王妃会诊，主子一直守在王妃的身边。” 玄一的声音透着浓重的担忧，皇上的心里紧了紧，看着那灯火通明的房间，“朕去看看。” 旁人不能入内，但是皇上来了，玄一自然不能阻拦。 他看了皇上身后的贤王殿下一眼，暗恨咬牙，终究还是将自己对贤王殿下的迁怒暂且压下，将皇上跟贤王殿下请了进去。 还未进门，皇上跟贤王殿下便闻到了空气之中弥漫着的那浓重的血腥味跟药味。 皇上的心更沉了一分，贤王殿下顿时白了脸。 血腥味这样重，秦若曦的情况，是不是真的很严重？ 贤王殿下心中忐忑，甚是担忧。 只是，贤王殿下担心的不是秦若曦，而是岳阳郡主。 如果秦若曦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楚天奕不会善罢甘休啊。 “药方呢？你们不都是神医吗？倒是说句话啊！” 洛兴怀眉头深锁，一脸焦急的看着面前的人，已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从白天到黑夜，这些大夫想了各种办法给秦若曦开药。 可是，他们熬制的汤药秦若曦好不容易喝了下去，身体非但没有好转，竟然还吐出了血来。 大夫们会诊说秦若曦的内脏受损严重，如今情况正在急剧的恶化，这汤药怕是刺激了秦若曦的肠胃，让她难以承受。 秦若曦身上都是伤，根本就没有办法针灸，药浴更是没有办法用。 先前的药方起不到效果，汤药也喂不下去，可是这些大夫竟是迟迟没有新的办法。 洛兴怀急的咬牙，实在是急的恨不得直接扔一把毒药把这些废物都给毒倒！ 皇上跟贤王殿下进门，听到的便是洛兴怀的怒吼。 二人的心里又紧了紧，玄一紧紧地攥起拳头，暗自咬唇，心中怒意翻涌，眼眶更是隐隐的有些发涩。 王妃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这一切，都应该让岳阳郡主来承受！ “若曦……若曦你怎么样？！” “兴怀！大夫！太医……” 楚天奕那焦急的声音突然之间落入了众人的耳中，洛兴怀第一个回过神来，直接冲到了床边。 皇上跟贤王殿下亦是心中焦急，立刻冲进了内室。 只见此时楚天奕正俯身站在床边，双手扶着秦若曦，焦急的看着她，眼眸之中满是泪光。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脸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根本看不到她的容貌，而那人的胳膊，亦是被层层的包裹着。 最令人心惊的是，那绷带上早已经被鲜血染红。 此时那个人浑身发颤，虚弱的趴在床边，仍旧在不断地呕出血来。 贤王殿下呆愣在原地，那个被层层“包裹”住却又满身是血的人，是秦若曦吗？ 楚梦阳到底是做了什么？ 她竟然把秦若曦伤成了这个样子？！ 她是疯了吗！ “若曦……若曦你不要吓我……若曦……” 楚天奕急呼出声，声音发颤，已经有些难以说出完整的话来。 贤王殿下的心抑制不住的沉到了谷底，他现在是真的慌了。 找皇上求情的话贤王殿下再也说不出口，秦若曦伤成这个样子，楚天奕着急是这副模样，只怕皇上也恨上楚梦阳了吧。 贤王殿下不安的抬头，触及到皇上那满是担忧跟怒意的眼眸，心中发颤。 如今想要将岳阳郡主放出来，只怕是痴人说梦了。 他现在得赶紧想办法把秦若曦治好，好减轻楚天奕心中的恨意，这样才有机会给楚梦阳求情，减少楚天奕对楚梦阳的报复。 “把若曦的头侧过来，别让她被血呛到！” 洛兴怀急切的开口，扶着秦若曦的身体，让她能够趴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扯到了伤口，秦若曦的身体又剧烈的颤了一下，竟是直接僵直着趴在了床上没有了声息。 “若曦！” 楚天奕凄厉的喊出声，这一瞬间，楚天奕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不，不会的，秦若曦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洛兴怀也是大惊失色，连忙探上了秦若曦的脖颈，察觉到秦若曦那微弱的脉搏，洛兴怀却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忧。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她治啊！” 他扭头看着呆愣在一旁的那些大夫，急切的怒吼出声。 这些大夫难不成都是傻子吗？ 他们难道看不到秦若曦很痛苦吗？ 还呆愣在哪里做什么？！ 赶紧来给秦若曦诊脉，赶紧来给秦若曦开药啊！ 洛兴怀心急如焚，只恨自己医术不精。 那些大夫立刻上前，可是看着秦若曦现在的样子，他们的心里也是没谱。 秦若曦虽然晕死过去，嘴里却还有浓稠的血液滴滴答答的流出来。 大夫连忙清理了秦若曦嘴里的东西，防止她被异物堵住气管引起窒息。 不过秦若曦被岳阳郡主抓去的这两天，除了喝了一些药之外，根本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她的胃里空空如也，所以如今秦若曦呕出来的也只有血，并没有什么污秽之物。 但是秦若曦这样吐血，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众人沉默，孙大夫眉头深锁。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秦小姐如今内脏受损，寻常的药物就算是给她喂进去，以她现在的身体只怕是也吸收不了。” “我之前听闻有一种药材，对于修复肠胃有奇效，不知道诸位可曾听说过？” 太医闻言眼眸闪了闪，立刻道：“这位大夫说的可是琥珀玉露？” “正是。”孙大夫有些激动，“这位大夫也听过是吗？” “什么听过没听过，赶紧说这琥珀玉露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477章 只有你能救她 洛兴怀实在是没有心思听这两个人墨迹，现在秦若曦情况危急，不管是什么东西，尽管说出来便是了，还藏着掖着做什么？ 如今的情况就像是当初他提出给唐婉茹用嗜血蛊入药的时候一样，不管这东西有没有用，已经要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所以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有一丝丝能够帮到秦若曦的可能，就尽管拿出来便是了。 孙大夫被洛兴怀吼了这么一嗓子，脸色涨得通红。 他实在是看不惯洛兴怀这暴躁的性子，而且他盛名在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了。 包括上一次，他给姬夫人的诊断不正确，姬太保府上的人也还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并未这样落他的面子。 看着洛兴怀这态度，按照孙大夫的性子，早就拂袖离去了。 但是，如今病倒的人是秦若曦。 对于秦若曦，孙大夫是当真欣赏，当真钦佩，也是当真想要救她。 这样一个医术高超，品性高尚的人，不该也不能就这样离开。 孙大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开口道：“琥珀玉露据说是一种吸收了天地灵气跟日月精华的圣物，对于身体有极好的滋养跟修复的效果，特别是对于肠胃受损的人，更是有奇效，甚至是能够起死回生。” “但是，孙某人也只是在一些医书上看过零星的记载，并未真正见过这种药材，所以心中有些拿不准。” “如果真的有这种琥珀玉露的存在，应当能够对秦小姐如今的情况起到作用。” “你见过吗？”洛兴怀转头看着太医。 太医摇头，“我也只是看过记载，也听过一些传言。据说……” “据说这琥珀玉露，是映月部落的圣物。” 太医的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来，心中有些紧张，好似自己是提到了什么禁忌。 映月部落？ 洛兴怀听到这四个字愣了愣，却是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好像听楚天奕提起过，楚天奕的母妃，便是映月部落的公主。 既然是这样，那秦若曦岂不是有救了！ 洛兴怀立刻转头看向了楚天奕，但是同时愣住的，还有东月皇。 映月部落的圣物，能够救秦若曦的命吗？ 可是如今的映月部落…… 东月皇心中发紧，犹豫片刻，直接转身。 “皇兄，您去哪儿？” 贤王殿下急切的喊出声，但是皇上的脚步却没有半分停留，高大的身躯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楚天奕听到贤王殿下的惊呼，这才发现自己的父皇跟贤王殿下竟是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安顺王府。 他瞪着贤王殿下，眼眸之中满是怒意跟憎恶。 贤王殿下感受到楚天奕的视线，心中有些发毛，但他还是立刻陪着笑的开口道：“奕儿，皇叔府上有很多好药，现在就派人送……” “出去。” 楚天奕冷声开口，楚梦阳将秦若曦折磨成这副模样，贤王殿下竟然还有胆子上门来！ 如果不是现在秦若曦情况危急，楚天奕分不出心思管别的事情，他早就已经冲去地牢，把楚梦阳给千刀万剐了！ 敢伤害秦若曦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贤王殿下心中一梗，有些不自在。 他身为贤王殿下，又是楚天奕的长辈，岂能容得楚天奕这样不敬？ 但是看着楚天奕那阴沉的脸色，还有秦若曦那遍体鳞伤的样子，贤王殿下还是怂了。 这事情，终究是他们理亏，如今他更是不能跟楚天奕呛声。 他点了点头，“好，本王这就走，一会儿就差人把药材都送过来。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提。” “滚！” 楚天奕暴喝出声，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狂怒之下，楚天奕全身都在颤抖。 若是贤王殿下敢再说一个字，他便要忍不住怒意，直接把他打飞出去了。 贤王殿下的心里不免颤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层怒意。 但是如今是楚梦阳有错，秦若曦又生死未卜。 贤王殿下无法追究楚天奕的错处，只能是强忍了怒意，转身离开。 “楚天奕，你知不知道哪里有琥珀玉露？”洛兴怀询问出声。 楚天奕摇头，但是想到父皇刚才离开，他的心中大致有了计较。 如果他猜的没错，父皇如今应该是进宫去找母妃了吧。 如果这世界上能够有人知晓映月部落的圣物，便也只有母妃了。 毕竟映月部落的其他人……早已经都不在人世。 楚天奕心中不安，握住秦若曦的手。他紧抿着唇，可是那一双幽深的眼眸却红肿的厉害，热泪在他的眼眸之中滚动，被楚天奕硬生生的忍住。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的样子心中着急，终究不忍再问，转而又去跟那些大夫商量着还能有什么办法来给秦若曦治疗。 而楚天奕猜想的没错，东月皇急匆匆的回了宫，直奔栖梧斋。 他顾不得敲门，直接翻墙而入。 看着那房间里还亮着的烛光，心中不由得紧张，更是生出了几分期待。 房间之中的俪妃娘娘跟孙嬷嬷听到声响眼神一凌，立刻朝着门外看去。 孙嬷嬷闪身上前，“何人敢闯栖梧斋？！” 她的声音中气十足，透出警惕跟威严。 虽然如今俪妃娘娘以桐贵人的身份居住在栖梧斋，但是这些年来从未有人来打扰过。 此时这动静，让孙嬷嬷警惕，但是看到进来的人，孙嬷嬷顿时愣住。 皇上？ 他怎么来了？ 而且，皇上竟然是直接翻墙进来的，还穿着一身常服。 “朕来找莹儿呢？” 东月皇急切的开口，朝着房间之内张望，心跳得飞快。 而房间之中的俪妃娘娘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浑身一颤，先是脸色一白，紧接着立刻起身就要去内室。 皇上看到孙嬷嬷身后那一道倩影，心猛地一跳，直接冲了进去。 “皇上，您不能……” “莹儿，若曦出事了，只有你能救她！” 皇上急切的喊出声，打断了孙嬷嬷的话。 看着面前这心心念念的人，他的眼眸之中忍不住涌出了泪花。 第478章 楚梦阳当真是活腻了 多少年了？ 自己有多少年未曾见过莹儿，有多长时间未曾跟莹儿说过话了？ 东月皇激动地想哭，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距离古雪莹搬进这栖梧斋，已经过去了快要六年的时间。 而自从古雪莹搬进这栖梧斋，自己就未曾有机会再见她。 每一次，自己都被拒之门外。 他知道莹儿恨他，但是很多事情，他也是无奈。 如今看着面前的人，东月皇一时之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还是当年的模样，岁月仿若是优待于她，并未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她穿着一身宽松的衣裙，长发也随意的散着，脸上未施粉黛，跟后宫那些装扮精致的妃嫔完全不同。 可是，她的模样，却让东月皇抑制不住的心动。 那张熟悉的脸上带着几分震惊，她秀气的眉头轻蹙着，似是对自己的出现极为不悦。 只是，看着她的眼眸，东月皇的心口针扎一般的疼。 时间虽然没有改变古雪莹的容颜，却是将她眼眸之中的纯真跟欢喜尽数带走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自己。 东月皇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初见古雪莹的时候，她是那样的欢乐，那样的单纯，那样的无畏。 她对自己笑的张扬，那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 那一瞬，东月皇觉得自己仿若是看见了山间的精灵，看到了天上的仙女，再也移不开视线。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古雪莹的眉目之间总是带着淡淡的忧愁？ 再之后，那双漂亮的眼眸看到自己的时候，总会浮现出恨意。 心口的疼痛更加强烈的几分，他已经伤害了莹儿，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这些年来，莹儿过的不开心，东月皇亦是深受折磨。 如今，他断然不能够让楚天奕再承受失去挚爱的痛苦。 皇上收敛了心思，立刻道：“莹儿，琥珀玉露可是你们映月部落的圣物？你可知道这件事情？” “映月部落的圣物……” 古雪莹看着皇上，冷冷勾唇。 她反问道：“映月部落的圣物皇上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漂亮的眸子之中迸发出强烈的冷意跟恨意，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她的心中交织。 她紧紧地攥起了拳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骄傲地昂着头，冷声道：“映月部落除了我，便只剩了奕儿这一条血脉，映月部落的领地，也早已经被皇上的铁骑踏为平地。” “就算是有什么圣物，不也早就到了皇上手中，皇上又何必来问我？” 古雪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声音却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发抖，透出强烈的怒意跟悲愤。 就是这个口口声声的说爱她的男人，灭了她的母族！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无比后悔自己怎么会招惹上他。 是自己为族人招惹来了祸患，若不是自己鬼迷心窍的嫁给了他，如今映月部落的族人，应当还是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 泪水盈满了眼眶，她却努力的咬着牙关，不想要让自己哭出来。 若非是她还要楚天奕这个孩子，古雪莹当真要在得知映月部落覆灭的那日，随着族人一起去了。 “皇上，请回吧。你答应过我，若是没有我的同意，你不会来打扰我。” 言毕，她转身便要走。 “莹儿……” 东月皇急切的喊出声，想要去抓住古雪莹的手。 但是古雪莹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一个旋身避开，没有让他沾染到分毫。 “皇上，请你遵守自己的承诺。”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可是，眼眶却不知为何开始发热。 东月皇心痛的快要透不过气来，他痴痴地看着面前的古雪莹，二人虽然相隔不过三尺，可是这段距离却像是王母娘娘用发簪画出的天堑，将他们生生的隔开，无法跨越。 他要如何，才能弥补自己对莹儿造成的伤害？ 看着古雪莹又要走，东月皇急切道：“莹儿，你等等。” “莹儿，若曦受了重伤，如今大夫都没了办法。他们说映月部落的圣物琥珀玉露或许能够救她，如果找不到琥珀玉露，她撑不下去了！” “莹儿，是朕对不起你，但是若曦的身体耽搁不起，若是若曦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奕儿怎么办！” “若曦出了什么事情？”古雪莹皱眉看着皇上。 先前皇上说秦若曦出事，古雪莹是不相信的。 她想着，楚天奕那么在乎秦若曦，如果秦若曦真的需要映月部落的圣物来治病，楚天奕怎么可能会不来？ 所以古雪莹觉得，东月皇如今说的这些话，只怕是为了见她而找的借口。 毕竟，这些年来，东月皇并不是没有想过一些“歪门邪道”。 只是，如今看着东月皇这焦急的模样，古雪莹的心中有些犹豫了。 “若曦出什么事了？” 按照她对东月皇的了解，他应当不会随随便便的用秦若曦的生死来开玩笑。 见到古雪莹的态度有所松动，东月皇长舒了一口气，他立刻道：“若曦被阳儿绑了，好一顿折磨，如今她全身都是伤，几乎是找不出一块儿好地儿。” “我不懂医术，但是今晚我去奕儿那边的时候，正看着若曦吐了血，紧接着又晕了。” “宫里的太医都去了，奕儿还给若曦找了很多民间的大夫，但是那些大夫，都说若曦如今是绝脉。他们说，可能只有映月部落的圣物琥珀玉露能给若曦博得一线生机……” “赶紧带我过去！” 古雪莹急切的开口的，心中猛颤。 谎言不可能编的如此详细，这秦若曦只怕是真的受了重伤。 阳儿？ 那个楚梦阳？ 古雪莹依稀记得，在楚天奕小的时候，贤王府上的那个小丫头总喜欢跟在楚天奕的身后。 但是，当年古雪莹就不喜欢楚梦阳，更是对于东月皇开玩笑说要将那个楚梦阳赐婚给楚天奕做王妃的想法非常不同意。 如今，那个楚梦阳竟然敢对她的儿媳妇动手。 这个楚梦阳，当真是活腻了！ 东月皇听着古雪莹的话无比激动，“莹儿，你知道琥珀玉露在哪儿？” 第479章 别浪费我的血 “映月部落都没了，上哪儿去找琥珀玉露？” 古雪莹横了东月皇一眼，冷冷开口。 “就算是映月部落的旧址还在，如今去找只怕也是来不及的。” “你赶紧安排我出宫，如果琥珀玉露真的能救若曦，那我就有办法。” 东月皇听着古雪莹的前半截话，心中有些绝望，但是听到最后这句话，惊喜不已。 “好，我现在就安排你出宫！” 夜幕之下，有两道身影出了密道，紧接着两匹快马朝着安顺王府疾驰而去。 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安顺王府仍旧是灯火通明。 浓重的药味跟血腥味交织缠绕，诸位大夫正脸色凝重的讨论着对策。 陈青云虚弱无力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老泪纵横，脸上的泪痕就未曾干过。 先前陈青云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而晕厥，被炽翎带去客房休息，如今他一醒过来，就立刻回到了秦若曦的身边。 可是，看着秦若曦现在的模样，陈青云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特别是就在不到一刻钟之前，秦若曦又一次吐了血。 看着秦若曦这痛苦的模样，陈青云心如刀绞，恨不得自己能够替秦若曦承受这一切。 陈青云一再的在心中祈祷，希望上天能够放过秦若曦。 他已经活够数了，秦若曦还年轻，如果能够用他的命来换秦若曦的命，陈青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换。 楚天奕一直坐在床边，紧握着秦若曦的手未曾松开。 他早已经哭红了双眼，虽然握着秦若曦的手，却根本就感受不到秦若曦的体温。 强烈的恐惧跟不安已经将楚天奕淹没，他仿若一个溺水的人，正在艰难的挣扎，拼尽全力想要抓住那最后的生机。 “奕儿，你母妃来了！”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东月皇那激动地声音落入了楚天奕的耳中。 楚天奕立刻转头，看着风尘仆仆的古雪莹有几分意外，但是他那堪堪忍住的眼泪却再次涌了出来。 “母妃……” 楚天奕起身，身体却是一个踉跄。 古雪莹立刻上前扶住了楚天奕，“若曦的情况怎么样？” 看着床上那身上裹满了绷带，却满身是血的人，古雪莹心头猛颤。 这是秦若曦？ “那个混账东西！” 古雪莹恨恨的开口，恨不得将楚梦阳给千刀万剐。 饶是东月皇之前就已经跟她说过秦若曦的情况很严重，身上几乎是没有一块儿好肉，可是古雪莹也难以想象的到秦若曦竟然会是这幅模样。 难怪皇上会急成这个样子，难怪楚天奕会担忧成这幅模样。 “母妃，您救救若曦……” 房间之中的诸位大夫看着突然进来的两个人有些懵，太医却是一脸震惊。 “俪妃娘娘……” 太医呆愣在原地，脸色煞白，眼眸之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之色。 俪妃娘娘不是死了吗？ 她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葬身火海了吗？ 可是如今这个女人，楚天奕竟然叫她母妃，连皇上都这么说…… 太医的心猛地颤抖了两下，看着面前这张跟记忆之中俪妃娘娘的面容相差无几的脸，心中骤然出现了一个令他惊恐的念头 。 俪妃娘娘，该不会一直没有死吧？ 这个想法让太医的心中警铃大作，脸上更是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 太医不是想要让俪妃娘娘死，而是一个本该死了的人突然之间好端端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让太医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只怕是只有死路一条啊。 太医心中绝望，双腿一软，直接跪倒了下去。 东月皇没有心思理会太医，今日派到安顺王府的太医是他的心腹，只要他嘴紧，东月皇也不会赶尽杀绝。 而且，今时不同往日，当年他担心的事情，如今并不需要那样畏惧了。 或许，如今也已经是时候让古雪莹恢复身份。 东月皇到古雪莹的身前，“若曦的情况能救吗？” “大夫呢？若曦的情况，确定要用琥珀玉露？” 古雪莹不理会东月皇，转头看向一旁的人。 洛兴怀第一个回过神来，立刻道：“若曦现在情况很差，已经喝不了药，大夫说琥珀玉露或许可以一试……” 这意思，便是琥珀玉露也未必能够救得了秦若曦。 但是除了用琥珀玉露，他们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古雪莹皱眉，看着秦若曦深吸了一口，神色坚定的开口道：“有没有匕首？” 众人闻言不由得愣住，几道视线全都落在了古雪莹的身上。 这个人难道是大夫吗？ 她要匕首是要给秦若曦治疗吗？ 洛兴怀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听着古雪莹的话立刻从自己的怀中拿了匕首递给她。 “给你。” 精致的匕首造型奢华，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古雪莹又看了洛兴怀一眼，直接道：“你留下，其他无关紧要的人都出去。”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方便让太多的人看到。 洛兴怀反应迅速还没有废话，让古雪莹很满意，可以留下来做自己的帮手。 东月皇闻言立刻道：“把人都带出去。” 玄一立刻上前，将诸位大夫都请出了房间。 古雪莹的视线落在陈青云的身上，眉头深锁。 东月皇立刻道：“这是若曦的外祖父。” 古雪莹闻言没有再开口，她直接拔开匕首，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 “莹儿，你做什么？！” “母妃！” 东月皇跟楚天奕几乎是同时喊出声，而东月皇更是立刻握住了古雪莹的手，想要抢夺她手中的匕首。 那白皙的手腕上出现了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而那泛着寒光的匕首上，此时也已经沾染了鲜血，看起来更加锋利了几分。 “别捣乱。” 古雪莹毫不客气的开口，手腕的疼痛让她不自觉的皱眉。 “赶紧把若曦的嘴捏开，别浪费我的血。” 古雪莹说话间直接把手腕送到了秦若曦的唇边，洛兴怀看着古雪莹动作的时候只是愣了一瞬，顷刻间便想到了古雪莹的意图，此时已经扶着秦若曦的脑袋让她张开了嘴。 第480章 我的血能救若曦 “莹儿，你这是……” 东月皇仍旧震惊，心中发颤。 看着古雪莹手腕处涌出的血，他当真是心疼的厉害。 古雪莹道：“琥珀玉露确实是映月部落的圣物，传言之中琥珀玉露对身体有极好的滋养跟修复效果也是真的。” “但是琥珀玉露珍贵，生长缓慢，每年就只有小小的几株，最重要的是难以保存。只要琥珀玉露的生长周期结束，就算是不采摘，琥珀玉露也会立刻枯萎。而若是将它采摘下来，琥珀玉露最多只能够保存三日。” “所以，除非是赶巧了在琥珀玉露生长周期即将结束的时候生病，其他时间想要找琥珀玉露入药，便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珍贵的圣物自然不能随意浪费，所以历年来的琥珀玉露，都到了我的肚子里。” 洛兴怀闻言瞪大了眼睛，“都让你吃了？” 古雪莹颔首，“就算是不生病，吃了琥珀玉露也是极好的。” 不只是琥珀玉露，映月部落还有许多珍贵的东西。 她是映月部落的公主，亦是映月部落的圣女，父亲将她捧在手心里养大，各种好东西，也都是紧着她来用的。 她的这幅身子从小就是被各种圣品滋养出来的，也正是得益于此吧，她才能一次次地逢凶化吉，避开了许多毒跟病。 “只可惜，那些东西再也见不到了……” 古雪莹喃喃开口，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沉痛之色。 只是她眨了眨眼睛，很快将这份情绪掩盖了下去。 “我的身体是被琥珀玉露滋养过的，所以我的血液，有跟琥珀玉露相似的效果。如果那些大夫说的是真的，那么我的血，便能够救若曦。” 楚天奕心中震撼，顿时跪了下去，“多谢母妃救若曦。” 他未曾想过，母妃竟然会直接给秦若曦喂食她的鲜血。 看着古雪莹伤害自己的身体，楚天奕心中不忍，亦是觉得心疼。 但是，如今秦若曦的性命危在旦夕，他终究只能狠下心来让古雪莹以鲜血来滋养秦若曦的身体。 身为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楚天奕无比自责。 但是，如今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起来。”古雪莹直接开口，腾不出手去扶楚天奕。 “我只能确定我的血有琥珀玉露的功效，但是我未必能救得了她，一会儿还要让外面那些大夫来给她诊治。” “这件事情，不能说出去。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只怕那些等着琥珀玉露救命的人，就想要来吃我了。” 古雪莹看着面前的几人开口，这话透着几分玩笑的味道。 但是众人都清楚，古雪莹说的没错，这事情绝对不能够传出去。 东月皇立刻道：“莹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人泄露出半点儿风声。” 说话间，东月皇那锐利的视线从陈青云还要洛兴怀的身上扫过。 他跟楚天奕自然是不会伤害古雪莹，但是其他人，东月皇倒是没有那么信得过。 古雪莹直接白了他一眼，“我相信奕儿的朋友跟若曦的亲人。” 东月皇一愣，不免有些尴尬。 “我……我只是……” 古雪莹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欲再理会他，心中却是有许多情绪在翻涌。 他总是做出一副关心爱护自己的模样，好像会拼尽全力来保护自己。 可是，到头来，伤害自己最深的人不就是他吗？ 古雪莹的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喉间也梗的厉害。但是古雪莹紧抿着唇，将这些情绪尽数压下，关切的看向了秦若曦。 床上的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古雪莹能够感觉到，秦若曦的唇抵在自己的手腕上，有些干燥，有些微凉。 她挨着秦若曦这样近，可是她的胳膊却只能够堪堪感受到秦若曦那微弱的气息。 而且，那气息毫无规律，更是好似是下一瞬就会消失一般。 古雪莹心中不安，不自觉的转头看向了楚天奕，此时楚天奕就在床边，握着秦若曦的手，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古雪莹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一颗心更是高高的提了起来。 楚天奕对秦若曦的感情这样深，如果秦若曦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楚天奕必然接受不了啊。 如今，她只能够祈祷自己的血液能够有用了。 血液从古雪莹手腕上的伤口缓缓地流入秦若曦的口中，神奇的是，虽然先前给秦若曦喂药都喂不下去，如今这血液，秦若曦竟是无意识的吞咽着，没有再呕出来。 洛兴怀跟楚天奕心中激动，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曦，却是未曾注意到古雪莹的脸色渐渐地开始发白，身体也抑制不住的有些发冷。 古雪莹没有言语，紧抿着唇掩饰着自己的情绪，稍稍的拢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失血出现这样的症状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她身体健康，以后还能够补回来。 流点儿血她不怕，只要能把秦若曦救回来便好。 只是，东月皇的注意力却一直在古雪莹的身上。 看着古雪莹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东月皇终究是按不住了。 他扶住古雪莹的身体，“已经够了吧？” 此时古雪莹的脸已经苍白如纸，额头上也沁出了豆大的汗珠，看起来实在是令人担忧。 楚天奕等人听到东月皇的声音这才抬头看向了古雪莹，一看她的脸色，几人都是吓了一跳。 洛兴怀连忙移开了古雪莹的手，拿出一旁的金疮药跟止血药便洒在了她的伤口上。 “娘娘，这是若曦炼制的丹药，能够补气血。” 洛兴怀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古雪莹，刚才他的注意力都在秦若曦的身上，倒是未曾发现古雪莹的脸色竟然已经这么难看。 他伸手探上古雪莹的手腕，心中稍安。 除了短时间内失了大量的血之外，古雪莹的身体倒是没有别的问题。 只要好好修养几日，她的身体就能够完全恢复了。 古雪莹颔首，并不推辞，直接打开瓷瓶拿了一粒丹药塞进口中。 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洛兴怀给包扎好，古雪莹重获自由，却是在第一时间把东月皇给推开。 第481章 我们还要成婚啊 “离我远点。” 冰冷的四个字，透出不见掩饰的厌恶。 东月皇的心口又疼了一下，却终究没有言语，也没有强求，但是他的视线仍旧停留在古雪莹的身上未曾移开。 陈青云抬手擦了一把眼泪，看着古雪莹，对着她恭恭敬敬的拱手行了一礼。 “多谢这位娘娘救若曦……” 说话间，陈青云直接就要跪下去。 “您快快请起。” 古雪莹见状意外，连忙起身去搀扶陈青云。 她开口道：“若曦是我的儿媳妇，她受了伤，我能帮得上忙，自然会竭尽全力去帮的，您不必放在心上。” 陈青云听着古雪莹的话泪流满面，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 陈青云不知道秦若曦能不能好起来，可是看着古雪莹这样奋不顾身的救秦若曦，他当真是觉得感动。 先前陈青云一直在担心秦若曦嫁给楚天奕会受委屈，但是看着古雪莹对秦若曦的态度，陈青云只觉得秦若曦是撞了大运，竟是遇到了这样好的夫君跟婆母。 只是，如今秦若曦还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若曦，你快醒醒吧，大家都很担心你啊！ 若曦，你一定要熬过去，我们都在等你醒过来啊！ 陈青云在心中恳求出声，泪水再次蔓延。 “你看看若曦的情况吧。”古雪莹抬头看向洛兴怀开口。 “让大夫来吧，娘娘，您要不要先去客房休息？” 洛兴怀实在是不精通医术，他的医术虽然比起寻常大夫要好一点，但是跟楚天奕请来的那些神医们相比，他自然是比不过的。 但是古雪莹先前让众人离开，大家必然好奇古雪莹如何救了秦若曦。 如今古雪莹脸色苍白，众人实在是非常容易发现她的异常，到时候古雪莹的血液有奇效的事情，只怕是要瞒不住了。 古雪莹点头，东月皇立刻道：“我陪你去。” “不必。”古雪莹冷声拒绝，看着楚天奕道：“奕儿，你派个人给我。” “玄一……” “是。”玄一闻言立刻应声，将古雪莹请去了隔壁的房间。 东月皇紧紧抿唇，眼眸之中满是伤痛之色，看着古雪莹的背影，他直接到他们二人之间仿佛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他们生生隔开。 古雪莹的厌恶是如此明显，自己过去，必然会引得古雪莹不悦吧。 东月皇的心中百转千回，洛兴怀道：“皇上，您去看看娘娘的情况吧，她刚才失了血，说不定会不舒服。” 这句话，正中东月皇下怀，他连忙点头，立刻追了过去。 洛兴怀看着东月皇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又转头看向守在床边的楚天奕，在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情”字，当真是磨人啊。 古雪莹刚离开，大夫们便被请了进来。 众人依次给秦若曦诊脉，只是从秦若曦的脉象上，却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变化。 众人有些发懵，苏大夫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问道：“敢问，刚才那位神医是如何给小姐诊治的？” 他们都不知道古雪莹来做了什么，但是如今秦若曦的脉象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给秦若曦进行后续的治疗啊。 洛兴怀道：“她给若曦服用了琥珀玉露。” “当真有琥珀玉露？！”孙大夫惊喜不已。 太医不安的缩在后面，没有言语。 他知道俪妃娘娘是映月部落的公主，所以她的手中有映月部落的圣物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如此一来就更加证明了一点，那就是俪妃娘娘真的没有死。 太医觉得自己的脖颈一阵一阵的发凉，仿若下一刻，他的脑袋就要离开自己的脖子一般。 太医心中忐忑不安，他是当真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他。 “既然服用了琥珀玉露，我们且再等等。现在秦小姐的脉象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说不准，一会儿琥珀玉露就起效果了。” 孙大夫激动地开口，众人闻言也纷纷点头，认可他的想法。 夜色隆隆，众人却仍旧守在秦若曦的身边，没有丝毫觉得困。 楚天奕等人是担心秦若曦的情况，没有心思休息。 而那些跟秦若曦素不相识的大夫，却是都在等着看琥珀玉露的神奇效果。 每隔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有一个大夫去给秦若曦诊脉，众人轮流诊断，时刻观察着秦若曦的情况。 终于，一个大夫惊喜道：“有……有变化了！” “诸位，你们快来看看，她的脉象是不是有变化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诸位大夫顿时都围在了床边，楚天奕等人亦是激动不已。 楚天奕紧张地看着那几个大夫给秦若曦诊了脉，急切道：“若曦怎么样？” “脉象比先前要稳固了。” 这句话，让楚天奕激动地想要落泪。 但是，大夫接下来说的话，又要楚天奕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 “但是她身体还是虚弱，我们是现在尝试给她喂药，还是再等等？” 这句话，让众人沉默。 秦若曦的脉象虽然有所好转，但是她的身体，未必能够承受的住药性。 洛兴怀捏开秦若曦的嘴看了看，心不免沉了几分。 他先前塞到秦若曦嘴巴里的那些用来补气血的丹药，如今基本上没有发生变化。 这便证明，秦若曦的身体对药品的吸收速度还是极慢的。 “要不就再等等？” 孙大夫也看到了秦若曦口中的丹药，试探着开口。 “既然秦小姐的脉象有所好转，那就证明琥珀玉露是有用的，现在秦小姐服下琥珀玉露的时间还短，说不定药效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 “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喂药，刺激到了秦小姐的肠胃导致呕吐，指不定她会把刚才服用的琥珀玉露也给吐出来了啊。” 孙大夫心中担忧，这琥珀玉露可不是说有就有的药材，他们必须要小心谨慎一些才行。 听着这话，众人纷纷点头，都非常认可他的想法。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若曦，你快点儿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我们的婚期就要到了，你要赶紧好起来，我们还要成婚啊……” 第482章 收点儿利息 楚天奕喃喃开口，说话间，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从见到秦若曦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被秦若曦吸引。 之后他用尽心思去追求秦若曦，不惜先用“套路”让秦若曦答应做自己的妻子。 他用了很长时间，终于等到秦若曦对他敞开心扉。 如今他们的婚期终于要到了，可是秦若曦竟然伤成了这副模样。 他想要迎娶秦若曦，想要跟秦若曦洞房花烛夜，他已经期待了这样久，准备了这样久，上天不要对他这样残忍！ 楚天奕终究是忍不住，喉间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哽咽。 众人看着这一幕，亦是觉得难过。 洛兴怀紧咬着牙关转过了头去，眼眶却是抑制不住的发红，布满血色的桃花眼之中竟是也抑制不住的泛起了泪光。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婚期就定在八月二十六，可是秦若曦如今这般情况，这婚，要怎么结？ 就算秦若曦的命能救回来，可是她身上的这些伤痕，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啊。 特别是秦若曦的脸…… 那张脸已经血肉模糊，那些疤痕，只怕会跟着秦若曦一辈子！ 洛兴怀的心里恨得厉害，怒火翻涌，眼眸一冷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楚梦阳把秦若曦害的这么惨，秦若曦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楚梦阳也别想好过！ 就算是楚天奕现在还没有心思去收拾楚梦阳，洛兴怀也要先帮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收一点儿利息！ 洛兴怀周身被怒意笼罩，透出极强的压迫感，他脚步极快，不等众人回应就已然出了门。 只是刚到前厅，洛兴怀突然听到一道急切的声音。 “洛先生！” 洛兴怀眉头深锁，猛地停住了脚步转身，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姬胧月接收到洛兴怀的眼神，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他的眼神，好吓人。 “有什么事？” 洛兴怀皱眉看着姬胧月，对姬胧月倒是多少有点儿印象。 他记得，这是姬太保府上的小姐。 姬胧月定了定神，焦急问道：“洛先生，若曦的情况怎么样？” 先前姬太保府上的众人得知了秦若曦受了重伤，立刻带着孙大夫赶来了安顺王府。 但是除了孙大夫之外，他们都没有被允许进入到内室。 如今天色已晚，姬夫人身体不好，实在是支撑不住，已经先行回去休息了。 姬胧月实在是担心秦若曦的情况，所以仍旧待在安顺王府，只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秦若曦的消息，也好去通知家里的人。 但是，她在这儿等了很久，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过几次，却一直没有人过来通传一声。 她当真是担心秦若曦，如今看到洛兴怀出来，姬胧月终究是忍不住了。 洛兴怀多少知晓姬胧月跟秦若曦关系匪浅，而且如今众人都走了，正剩下姬胧月还在这儿，可见这姬胧月是当真关心秦若曦。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若曦的情况很不好。” 姬胧月的心里咯噔一下，泛着血丝的眼眸之中染上焦急。 “若曦还没醒吗？她……” “姬小姐先回吧，如今安顺王府怕是没人能顾得上你。” 洛兴怀再次开口，言毕就要再次离开。 现在众人的心思都在秦若曦的身上，实在是分不出什么功夫来招待客人。 “你要去哪儿？” 姬胧月下意识的喊出声，这话说出口，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唐突了。 但是，她知道洛先生先前一直在房间里帮秦若曦诊治，如今他突然离开，莫不是要帮秦若曦去寻找什么药材？ 她立刻道：“你是要去找什么东西吗？我可以帮你的。” “我母亲常年病着，府上有很多珍贵的药材，跟各大药铺也都有联系。我今天带了很多药材过来，如果这些不够，有什么需要的你告诉我，我会帮着去找的！” “不必了，姬小姐请回吧。” 洛兴怀再次开口，秦若曦现在不缺药材，她若是能服药，反倒是好了。 洛兴怀一想到秦若曦那痛苦的模样，心中的恨意便节节攀升。 他没有心思再停留，只想立刻去狠狠地教训楚梦阳！ 洛兴怀的声音犹在耳边，姬胧月却只见眼前人影一闪。 她以为是自己花了眼，连忙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可是等她回过神来，眼前哪里还有洛兴怀的身影？ 姬胧月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洛先生，竟是还是一个高手。 洛兴怀的心里燃着一团火，直奔地牢。 阴冷的空气透着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那狭长的甬道两旁，微弱的烛光摇曳，却仍旧是让这地牢里的光线极为昏暗。 微弱的烛光将洛兴怀的身影拖得极长，他行如鬼魅，更像是从地狱之中出来索命的修罗。 “放我出去……来人，放我出去……” “混账东西！放本郡主出去！” “你们敢关本郡主，不要命了吗……” “等本郡主出去，必然都将你们一个个的千刀万剐了！放我出去啊啊啊啊……” 岳阳郡主这愤怒的嘶吼跟敲打声传入洛兴怀的耳中，但是她的声音喑哑的厉害，已经有些有气无力，更是透出抑制不住的不安跟颤抖。 一旁的侍卫皱眉道：“岳阳郡主从被关进来就一直在喊。” 洛兴怀的眼眸更冷一分，循着声音大步走了过去，岳阳郡主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之下看到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天奕哥哥，是你吗？天奕哥……” 她急切的喊出声，心中紧张却又浮现出了抑制不住的期待。 她不要待在这里，她要出去，现在是天奕哥哥要带自己出去了吗？ 可是，待到岳阳郡主看清楚洛兴怀的模样，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什么什么人？” 岳阳郡主紧张地询问出声，面前的人她完全不认识。 洛兴怀冷眼打量着她，勾人的桃花眼此时却凌厉如刀。 洛兴怀狠狠抬手，只听“啪”的一声，一道疾风朝着岳阳郡主的面门袭来。 第483章 你伤了若曦的脸 岳阳郡主的瞳孔猛地一缩，尖叫一声下意识后退，连心跳都漏掉了一拍。 而随着洛兴怀的动作，那牢门上的铁链竟是哗啦啦的掉落在了地上。 岳阳郡主脸色煞白，只见那拇指粗的铁链竟是断掉了。 而毁坏铁链的东西…… 惊恐的视线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只见他的手中，竟是拿着一条长长的皮鞭。 那长鞭通体乌黑，泛着一股诡异的幽光，仿若一条毒蛇正在对着她吐着信子。 岳阳郡主的心中骤然生出强烈的不安，突然之间便猜到了面前这人的意图。 自己用鞭子打了秦若曦，这个男人，该不会也是要用鞭子打自己吗？ 洛兴怀仍旧没有半分言语，他大步走进牢中，岳阳郡主更加惊恐，脸上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 “你……你不要过来，你……” 但是，结果跟岳阳郡主猜想的一样，洛兴怀毫不犹豫的扬起皮鞭，狠狠地朝着岳阳郡主的身上打去。 “啊……！！” 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岳阳郡主惨叫出声，一口气卡在胸口，只觉得眼前发黑。 好疼！ 岳阳郡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若是被这一鞭子给打透了。 洛兴怀眼神如冰，动作飞快。 他没有给岳阳郡主任何喘息的机会，手中的皮鞭便犹如疾风骤雨一般朝着岳阳郡主的身上落了下来。 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秦若曦那遍体鳞伤的样子，眼眸之中有两团火在熊熊燃烧。 她既然这么喜欢鞭子，就让她挨个够吧！ 洛兴怀的招式越发狠辣，虽然他的鞭子没有什么铁骨，却是用了上好的牛皮跟蛇皮编制而成。 这鞭子用了特殊的药水浸泡过，结实无比，而蛇皮上面的鳞片完好的保存了下来，犹如一道道利刃。 洛兴怀挥鞭的时候灌入了内力，这鞭子所到之处必然是皮开肉绽。 岳阳郡主惨叫连连，她拼尽全身的力气去躲闪，可是洛兴怀手中的皮鞭竟然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紧追着她不放。 “啊……你是什么人……啊……” “你不要命了……啊……啊啊啊……” 岳阳郡主想要斥责洛兴怀，可是强烈的疼痛之下，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疼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岳阳郡主心中的恐惧跟不安也在节节攀升。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自己该不会要被他打死在这地牢之中吧？！ 岳阳郡主的体力流失极快，最令她绝望的是，她如今竟是被逼到了墙角，再也没有闪避的空间。 狠狠地一鞭落下，岳阳郡主竟是直接被抽翻在了地上。 她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另一鞭子便毫不犹豫的抽了下来。 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仿若被烈火灼烧过，有似是被利刃划过。 岳阳郡主心中猛颤，感觉到自己脸上那温热的感觉，惊恐的抬手去摸。 可是下一瞬，一鞭子又狠狠地抽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再次惨叫出声，手骨几乎都被那一鞭子给打碎，让她颤抖着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岳阳郡主已经没有力气再乱动，她绝望的蜷缩起了身子，像是一块儿烂肉一般承受着这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的疼痛。 她身上那大红色的衣裙已经被鞭子打破，头上也沾染了许多灰烬跟干草，让岳阳郡主显得狼狈不堪。 鲜血浸染了衣裙，让那红色更加鲜亮浓郁了几分。 血腥味道渐渐的在这阴冷潮湿的地牢之中弥漫开来，岳阳郡主的痛呼声也变得越来越虚弱。 侍卫站在一旁，心中无比痛快，却也有些担忧。 岳阳郡主对秦若曦做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安顺王府的人，没有一个人不喜欢秦若曦这个王妃，他们都敬重秦若曦，盼望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大婚，成为这个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所以对于岳阳郡主的行为，他们都极为痛恨，也都想要帮秦若曦出气。 可是，岳阳郡主终究是郡主，若是她真的在牢里出了什么意外，只怕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侍卫纠结着想要上前去提醒洛兴怀几句，但是洛兴怀却是已经停了手。 洛兴怀居高临下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岳阳郡主，她显然是被打怕了，如今她的身体缩成一个球，即便是洛兴怀已经没有再动手，可是岳阳郡主的身体还是会不时地抽搐一下，似是想要闪避落下来的鞭子。 洛兴怀的眼眸之中透出浓浓的嘲讽之色，“没用的东西。” “只有这点儿承受力就敢对若曦下手，本座只是收了些利息罢了，你可莫要死了，后面还有债，要你慢慢还。” 岳阳郡主的身体抑制不住发抖，绝望铺天盖地而来。 她想要质问洛兴怀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打自己。 可是，她当真是被打怕了。 如今岳阳郡主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不敢再发出半点儿声响。 “你伤了若曦的脸。” 简单地一句话，犹如自言自语，可是落到岳阳郡主的耳中却是一道惊雷。 这个男人，也想要划花她的脸吗？ 岳阳郡主惊恐的抬头，想到秦若曦那血肉模糊的脸，连滚带爬的后退，本能的抬起手来将自己的脸紧紧捂住。 不，不要，她不能让人伤了自己的脸，绝对不能。 可是，岳阳郡主忘记了自己脸上有伤。 她这一抬手碰到了伤口，登时又让她疼的尖叫一声。 手下是一片温热黏腻的感觉，那浓郁的血腥味直往岳阳郡主的鼻子里钻。 “你走……你走开……你不要碰我……”岳阳郡主绝望的哭出声。 “父王不会放过你的……你伤了我，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 “啊……” 所有的话，变成了一声惊呼。 洛兴怀突然之间蹲下身，紧紧地抓住了岳阳郡主的衣襟，将她强行从地上拽了起来。 岳阳郡主身体紧绷着，惊恐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一张放大的脸，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被扼住，让她完全喘不上气来。 “吃了它。” 温和的声音似是透着几分轻笑，洛兴怀的唇角竟是还勾着一抹清浅的弧度。 可是，看着自己面前那一颗墨色的药丸，岳阳郡主连连摇头，泪水直流。 第484章 孩儿不孝 “不，我不吃……我不吃……” 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男人要让自己吃什么？ “不吃？”洛兴怀挑眉反问，脸色的笑容更浓一分。 但是下一瞬，他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我不……唔……咳咳……咳咳咳……” 洛兴怀捏住岳阳郡主的嘴，直接将那一颗丹药塞进了她的口中。 紧接着，他在岳阳郡主的后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岳阳郡主便抑制不住的将那颗丹药给咽了下去。 岳阳郡主惊恐不已，努力的呕着，想要把丹药给吐出来。 洛兴怀毫不客气的将她丢在地上，垂眸看着她冷声道：“你信不信你若是敢吐出来，本座就能让你一口一口的吃进去。” 岳阳郡主心中一颤，情绪完全崩溃，终究是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洛兴怀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大步朝着牢外走去。 “看好她，别让她有机会寻死。” 侍卫立刻应声，心中却是不安。 “洛先生，您刚才给郡主殿下吃的……是什么？” 他很清楚面前的人是毒王，身上最多的，应当就是毒药吧。 “放心，不会要了她的命。” 洛兴怀冷声开口，心中却补充道，那东西不会要了岳阳郡主的命，只是会让岳阳郡主生不如死罢了。 洛兴怀没有在地牢多待，大步离开了。 清冷的夜风吹拂在洛兴怀的身上，将他身上的血腥味跟霉味驱散。 而他身后那厚重的石板缓缓合上，隔绝了岳阳郡主的惨叫。 他是毒王，治病救人的事情他不行，但是折磨人的法子，他有千万种。 岳阳郡主敢折磨秦若曦，就要做好承受报复的准备。 他今晚，只是来收一些利息罢了。 等到秦若曦好起来，还有更多债需要岳阳郡主来还。 即便是洛兴怀恨不得将岳阳郡主千刀万剐，但是洛兴怀不会夺走楚天奕跟秦若曦亲自报仇的快感。 他发泄过了，总要留着岳阳郡主一条命，让秦若曦跟楚天奕也“痛快一番”。 洛兴怀回到秦若曦那边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微微发亮，楚天奕仍旧守在秦若曦的床边，红肿的眼眸之中满是血丝。 陈青云年事已高，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样的煎熬，再次晕倒了过去，被炽翎送去客房休息。 守在秦若曦床边的那些大夫们也疲惫不堪，已经有几人忍不住靠在一旁打起盹来。 洛兴怀到了秦若曦的身旁给她诊脉，但是秦若曦的脉象比起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的心不免沉了沉，转头看向一旁的大夫们问道：“何时用药？” 再不用药，秦若曦的身体只怕是好不了。 大夫们仍旧犹豫，谁都不敢贸然开口。 洛兴怀直接道：“已经过了这么久，琥珀玉露应当已经被她的身体吸收了，我们就算是再等下去，只怕若曦的脉象也不会再有多少起色。” “用药吧，耽搁无益。” 先前不用药是怕秦若曦的肠胃承受不住，把“琥珀玉露”给吐出来。 但是如今已经过了这么久，秦若曦的肚子里只怕是已经没有多少东西。 既然不会再吐出“琥珀玉露”，那再拖延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秦若曦的脉象虽然有了起色，但是实话说，并没有好转多少。 可见俪妃娘娘的血虽然能够滋养秦若曦的身体，但那终究不是治病的良药。 秦若曦身上的伤，还需要其他的药物来治疗。 正在打盹的那些大夫们听着洛兴怀的话都醒了过来，但是众人面面相觑，却是谁都不敢开口应声。 因为对于秦若曦的情况，他们的心中都没有把握。 “听他的，用药吧。”一道温柔却又极为坚定的声音落入了众人的耳中。 众人下意识看了过去，只见东月皇跟古雪莹不知道何时又出现在了房间之中，而说话的人，正是古雪莹。 楚天奕的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可是他喉咙疼得厉害，实在是难以说出话来。 太医看着东月皇跟古雪莹，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的脸色又苍白了起来。 众人已经认出了古雪莹就是带来琥珀玉露的神医，听了她的话，不免激动。 “神医，秦小姐的身体已经可以服药了吗？” 孙大夫上前去激动的开口，自从那日在姬太保府上见识过秦若曦的医术，孙大夫就越发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如今态度也越发谦逊。 这个神医带来了琥珀玉露，应当是最了解琥珀玉露的药效。 她说能用药，想必是秦若曦的身体能承受得了了吧。 只是，古雪莹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是，我这儿还有一些琥珀玉露，如果她喝不下药，我便把剩下的那些琥珀玉露也喂给她。” 诸位大夫惊喜不已，洛兴怀跟楚天奕的心里却是震了一下，东月皇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心疼，却终究没有开口。 旁人不知道古雪莹口中的琥珀玉露是何物，可是洛兴怀跟楚天奕却是非常清楚，古雪莹所说的琥珀玉露，就是她自己的血液啊。 古雪莹这话的意思是，秦若曦的身体如果还不行，她就会再给秦若曦喂食自己的血液。 琥珀玉露难寻，但是古雪莹的血，却是只要古雪莹还活着，便能够有的东西。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再次泛起了泪光，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是朝着古雪莹重重的跪了下去。 “母妃，孩儿不孝……” 嘶哑的声音透出浓浓悲痛跟自责，身为儿子，让母亲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的身体，他当真是愧为人子。 可是，楚天奕想要救秦若曦，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如果他的血能够救秦若曦，他宁愿将自己所有的血都给秦若曦。 可是，如今只有古雪莹的血能够做到。 为了秦若曦伤害自己的母亲，楚天奕不愿意这样做，却不得不这样做。 普天之下，再也没有比自己更不孝的儿子了吧。 楚天奕心中揪疼，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俪妃娘娘上前，直接把楚天奕拉了起来。 第485章 救救我，天奕 “若曦虽然是我的儿媳妇，但是我救她，并非完全是为了你，而是我当真喜欢她。” “你若是娶个我不喜欢的女人为妻，你看我理不理她。” 古雪莹看着楚天奕，这话说的理所应当。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对于自己看不上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她都不愿意搭理。 她顶多能够让面子上的事情过得去，但是帮忙，特别是牺牲自己来帮助别人，这事情想都不用想。 如果楚天奕要娶的人是楚梦阳，古雪莹才不会给楚梦阳取血治病。 她现在巴不得楚梦阳早点儿死，省的祸害人间。 楚天奕微微仰头，不想要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的样子亦是心疼，开口道：“奕儿，若曦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回去吧。”古雪莹开口。 东月皇心中一滞，却又听到古雪莹道：“别耽搁了早朝。” 古雪莹说完这话便转头看向了秦若曦，一副不欲理会东月皇的模样，可是她的心中却浮现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古雪莹忍不住想要叹气。 这老头子，昨晚竟是在她的门外守了整整一夜还不敢进来。 这几日下了几场雨，夜里寒气很重。刚才过来之前，她已经听到东月皇打了好几个喷嚏。 几年时间未曾见他，他当真是苍老了许多。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看着东月皇现在的样子，古雪莹有些心疼。 东月皇眼眸发亮，连忙道：“好，我上完早朝再回来。” 古雪莹没有回应，东月皇却是有几分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想要继续守在古雪莹的身边，但是如今距离早朝的时间真的是没有多久了，他必须要回去。 大夫们听了古雪莹的话也不再耽搁，立刻商量着给秦若曦开药。 几个大夫都再次仔仔细细的给秦若曦诊了脉，然后斟酌着药量，过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把药煎好送了过来。 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药，众人的心中不免紧张。 秦若曦昨晚吐药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今这药，秦若曦能否喝下去？ “喂她喝吧。”洛兴怀开口。 楚天奕抿了抿唇，终究将那碗药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起汤药送到了秦若曦的唇边。 只是，秦若曦仍在昏迷之中，对于送过来的药全然未觉。 楚天奕的眼眶抑制不住发热，“若曦，喝药了……” 洛兴怀抿唇，小心翼翼地把秦若曦的嘴掰开，方便楚天奕喂药。 可是，这药汁倒进去，却又秦若曦的口中溢了出来。 看这这一幕，楚天奕的泪水顿时落了下来。 秦若曦还是不会咽。 洛兴怀的唇抿得更紧，心中酸楚，守在一旁的大夫们看着这个情况亦是忍不住叹气。 “还是喝不下去啊，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能用的丹药呢？先拿丹药给秦小姐含着也好啊，昨晚的丹药不是吃下去了不少吗？” “就算是喂丹药，秦小姐也咽不下去，单靠这样含着丹药来吸收，速度也太慢了啊！” “那也总好过什么都喝不下去吧！” 正常来说丹药的药效更强，服用也更方便，但是这个前提却是建立在病人能够把药给吞下去的情况之上的。 秦若曦现在连汤药都喝不下去，怎么可能服用的了丹药？ 单纯靠着丹药自己溶解，一整天也吃不下一颗，那又能有什么用呢？ 而且，据说昨晚给秦若曦含着的丹药是特别制作的，就是给重病之人保持体力用的。 寻常的丹药，秦若曦只怕是也吸收不了。 众人一时之间讨论不出个结果，忍不住又叹气。 古雪莹担忧的看着秦若曦，握着自己的手腕，开口道：“还是我来吧。” 既然秦若曦能喝得下她的血，那她再给秦若曦喂一些血便是。 说不定秦若曦喝了她的血就能再好点儿呢？ 诸位大夫期待的视线顿时落在了古雪莹的身上，但是洛兴怀闻言却是欲言又止。 虽然经过了一个晚上的休息，可是古雪莹如今脸色还是很苍白，显然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 若是这个时候再取血，只怕是会伤到古雪莹的身体。 但是，现在秦若曦能喝下去的，也就只有古雪莹的血了…… 洛兴怀沉默，这样的情况，他没有办法阻拦。 楚天奕的心中情绪翻涌，未等古雪莹开口让众人离开，突然喝了一口药吞在了自己口中。 众人看着楚天奕的举动愣住，只见下一瞬，楚天奕俯下身来，吻上了秦若曦的唇。 口中那浓郁的苦味让楚天奕的舌头几乎是要麻痹，他小心翼翼地扶着秦若曦的身子，慢慢地将药汁渡给她。 喝下去。 若曦，求求你，喝下去。 楚天奕眼眶湿润，不断地在心中祈祷着。 众人看着楚天奕的举动，莫名的湿了眼眶，亦是紧张而又期待的看着他们，希望能够有奇迹发生。 时间过得无比缓慢，众人的心都高高的悬着，大气都不敢出。 没有人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楚天奕缓缓地直起了身。 他那泛着泪光的眼眸闪闪发亮，透出浓浓的惊喜跟期待。 口中的苦味还未消散，可是楚天奕的心中，却有这么一瞬间仿若是吃了蜜糖。 “她喝进去了？！” 洛兴怀激动的开口，看着楚天奕唇角挂着的些许药汁，激动不已。 众人闻言也振奋了起来，看着楚天奕点了点头，众人欣喜不已。 可是，众人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躺在床上的秦若曦，却是突然咳嗽出声。 楚天奕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若曦！” 他握住秦若曦的手，大脑一片空白。 秦若曦抑制不住的咳着，气息非常不稳定，众人能够听到她的呼吸声，仿若一个漏了气的风箱。 楚天奕的心被狠狠地揪着，众人也都紧张地看着秦若曦。 而此时的秦若曦，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自己的身上仿若是压着一座大山。 她的身体很疼，每一寸都在疼。 她的胸口很闷，闷得透不过气来。 她抑制不住的咳嗽，可是这一咳嗽，让秦若曦觉得自己的身体仿若要被撕裂。 她很痛苦，痛苦的想哭。 “天奕……” “救救我……天奕……” 秦若曦无意识的喊出声，泪水从她的眼眶之中溢了出来。 第486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秦若曦的脑袋晕得厉害，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渴望见到楚天奕，泪眼朦胧之中，秦若曦仿若真的看到了那银色的面具。 她想要伸手去抓住他，可是，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好似有千斤重，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房间之中的众人听到秦若曦的声音惊喜不已，楚天奕更是激动，握着秦若曦的手急切道：“若曦，我在！我在这儿！” 他激动地看着秦若曦，想要得到秦若曦的回应。 可是，秦若曦却只是无意识的呢喃。 她的咳嗽声渐渐地止住，亦是恢复了沉寂。 楚天奕怔怔的看着秦若曦，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洛兴怀连忙招呼诸位大夫来给秦若曦诊脉。 不管怎么样，秦若曦刚才是醒过来了！ 说不定，秦若曦的身体有了极大的好转。 只是，诸位大夫给秦若曦诊过脉，却并没有发现秦若曦的脉象有多大的变化。 “秦小姐刚刚服了药，脉象应该不会这么快好转的，我们且再等等。” 一个大夫开口，众人立刻点头，随后再次商量给秦若曦用药。 一整日的时间，众人都守在秦若曦的身旁，只是除了早上喝药之后那无意识的呢喃，秦若曦再也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 秦若曦还是不能自己喝药，楚天奕仍旧是用之前的办法给秦若曦喂药。 东月皇离开的时候虽然说上完早朝就过来，但是他政务繁忙，根本脱不开身，直到深夜才赶了过来。 房间里仍旧是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东月皇到了古雪莹的身旁，“若曦可好些了？” 他听闻，秦若曦醒过来一次。 可是，如今看着众人的脸色，东月皇只觉得情况可能并没有那么乐观。 他叹了口气，“你们先歇歇吧，别把自己的身体熬坏了。” “奕儿，你去歇会儿，我在这儿陪着若曦。” 古雪莹看着楚天奕开口，实在是心疼。 今天大家都轮番休息过，但是楚天奕却一直守在秦若曦的身旁未曾离开半步。 如今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满是疲惫之色，可他却仍旧在强撑着。 洛兴怀亦是立刻道：“别说你舍不得离开，先前你跟四皇子说的话，如今到了自己身上，莫不是全忘了？” “不愿意离开也罢，房间里有软榻，你过去歇会儿。你若是不愿，直接跟若曦一起休息也行。” 这床足够宽敞，楚天奕躺上去也没有问题。 只是，对于洛兴怀的这番话，楚天奕没有做出半分回应。 洛兴怀皱眉，直接朝着楚天奕抬起手一晃，下一瞬，楚天奕的身体便直接软了下去。 洛兴怀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楚天奕，东月皇跟古雪莹却是吓了一跳。 “奕儿怎么了？” “我给他用了药，让他睡会儿。” 洛兴怀直接扶着楚天奕，将他安置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在秦若曦被岳阳郡主带走的那两天时间里，楚天奕就在不眠不休的寻找她，根本就未曾休息过。 而救回秦若曦之后，楚天奕更是没有合眼。 如今楚天奕的身体只怕是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既然劝不了他，洛兴怀便只能采取一些强制的手段了。 夜色隆隆，安顺王府仍旧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之中。 此时皇宫之中，也并不安分。 皇后娘娘眉头深锁，“皇上又出宫去了？” 昨日眼线来报，皇上带着贤王殿下去了安顺王府。而刚才皇后娘娘又得到消息，皇上又朝着安顺王府去了。 皇上偏疼楚天奕便罢了，但是如今受伤的人是秦若曦，皇上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屈尊降贵亲自去安顺王府探望。 这还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啊！ 皇后娘娘心里恨得厉害，“有没有打探出什么消息？” “探不出什么消息，这安顺王府围的像是一个铁桶一样，实在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昨天贤王殿下自己出了安顺王府，脸色非常难看，但是之后又派人送了很多名贵的药材过去。” “姬太保府跟王太师府上也都派了人过去，但是好像都没有见到秦三小姐的面儿。就连秦府的秦大人，也是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不过，那秦三小姐的外祖父入了府就没有离开，应该是在那儿住下了。” “皇后娘娘，秦三小姐的情况可能是不太好，安顺王府还是四处寻找名医呢。” 如果秦若曦的身体已经康复，或者先前去的大夫有办法给秦若曦治疗的话，楚天奕也就无需再费这些心思了。 皇后娘娘的眼眸暗了暗，浮现出了一抹狠辣之色。 “既然探不出消息，就派个人进去。” “四处寻找名医是吗？”皇后娘娘冷笑一声，“那本宫就给他一个名医！” 楚天奕睡了一夜，猛地醒了过来。 他出了一身冷汗，看着屋顶愣了一瞬，立刻起身朝着床边跑去。 “若曦……” 秦若曦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跟先前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若曦没事，你先来吃些东西吧。” 楚天奕顿时抬头，瞪着洛兴怀。 昨晚他莫名其妙的睡了过去，必然是洛兴怀动了手脚。 洛兴怀对楚天奕的眼神视若无睹，直接道：“吃完东西去梳洗一番，你自己不嫌脏，也要顾及一些别人的感受。若曦爱干净，你还要给若曦喂药。” 这几天的时间楚天奕不眠不休，实在是有些邋遢了。 楚天奕心中一梗，终究是没有再开口反驳。 洛兴怀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若曦的脉象已经稳定了很多，也能喝得下药了，总归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你顾好自己的身子，别让我们再费心来照顾你。” “我没事……” 洛兴怀直接道：“我管你有没有事？你若是不自己去休息，我只能再给你下药，你应该清楚，我下药的方式有千百种，你防不胜防。” 楚天奕有些懊恼的瞪着洛兴怀，后者平静的看着他。 许久，楚天奕败下阵来。 “多谢你了……” 他知道，洛兴怀是在为他考虑。 第487章 这药，我亲自求 洛兴怀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还算是有点儿良心，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我母妃呢？” “歇着去了，皇上也回宫了。” 他看着楚天奕认真道：“刚才玄一来禀告说又找了两位名医，一会儿会带过来。你赶紧吃点儿东西清醒一些，一会儿人来了，你还要警醒着点。” 楚天奕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 他对着洛兴怀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秦若曦一眼，这才起身去洗漱用膳。 洛兴怀说的没错，他确实是要警醒一点。 秦若曦的情况不好，他亦是身心俱疲。 这个阶段，绝对能够算得上是他防备能力最差的时候了。 楚天奕扪心自问，如果是他有心要动一个人，必然会挑选在这个时候下手。 而那些想动他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现在他必须要警醒一些，防备着有人做什么小动作。 楚天奕梳洗完毕换了身衣服，整个人清爽了许多，吃过东西之后精神状态好了起来。 玄一很快就带着新来的两位大夫到了安顺王府，这两位大夫并不是京城的人，是玄一派人去周边找来的。 这段时间不只是楚天奕的人在忙碌，姬太保府跟王太师府那边也在四处寻找名医，四皇子府亦然。 一些想要跟楚天奕交好的人，亦是在帮着秦若曦寻觅名医跟神药，只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跟楚天奕攀上关系。 毕竟，如今楚天奕正得盛宠，回想起当年俪妃娘娘得宠的日子，如今朝中很多人都在暗自猜测，说不定皇上有意传位于楚天奕。 但是，对于那些人送来的东西，楚天奕并不会轻易使用。 虽然是新请来了两个大夫，但是对于秦若曦的情况，那两个大夫也说不出什么更好的建议。 楚天奕不免有些失望，但是在秦若曦未曾康复以前，他没打算把任何人放出去。 所以新来的这两位大夫跟先前的众位大夫商讨着，继续给秦若曦开药。 秦若曦仍旧是昏睡，亦是喝不下药，楚天奕只能够继续用先前的办法给她喂药。 只是，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看着秦若曦这毫无生机的模样，楚天奕终于是忍受不住了。 “为什么若曦还是不见好？” 楚天奕拧眉看着众人，心中揪疼。 这几天的时间秦若曦喝了不少药，可是秦若曦仍旧没有醒来，身上的伤口也没有愈合的迹象，甚至是有几处伤口开始溃烂化脓。 这些人当真是神医吗？为什么他们给秦若曦治了这么久，却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楚天奕当真觉得自己要疯了！ 诸位大夫垂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们的药都是对症的，可是药不起效果，他们也没有办法。 但是，要说这些药是完全没有效果也是不对的。 毕竟秦若曦这残破的身躯已经支撑了这么多天，这便是药起了作用。 可是，这药效还远远达不到让秦若曦康复的程度。 说起来如今秦若曦的情况跟先前唐婉茹的状态差不多，先前唐婉茹的身体之中因为有嗜血蛊的存在，所以唐婉茹不管喝了多少滋补的药，都没有办法将她的身体治愈。 但是那些药物，能够延缓唐婉茹身体衰败的速度。 可是药物仅仅是延缓衰败而已，滋补的强度比起唐婉茹身体的亏空还是少了太多。 只要时间一久，唐婉茹的身体必然会支撑不下去。 如今秦若曦的情况，也是如此。 若是再没有好的办法，秦若曦只怕是也支撑不了几天了。 众人皆是沉默，太医犹豫了许久，上前道：“安顺王殿下，王妃现在只怕是身体太差，吸收不了药效。” “既然那俪……那神医手的里还有琥珀玉露，是不是能把剩下的琥珀玉露再拿出来给王妃服用？” 先前皇上已经跟太医谈过，让他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看的事情，就当做没有看到。 太医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这是打算留下他的性命了，但是他绝对不能够把俪妃娘娘还活着的事情泄露出去。 “安顺王殿下，王妃的身体确实是在服用了琥珀玉露之后才有起色的，说不定再服用一些，身体的身体就能更好一些呢？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王妃的身体就能够吸收药效了。” “是啊，太医说的对，安顺王殿下，要不您再请神医过来，让神医来想想办法。” 孙大夫觉得太医说的有道理，立刻开口附和。 琥珀玉露这四个字一说出口，大夫之中有一人却是顿时愣住。 这人，正是前两日刚刚被请回来的李大夫。 李大夫努力的稳住心神，试探道：“你们说的琥珀玉露，可是映月部落的圣物？” “正是。”孙大夫点头。 李大夫的心中百转千回，整个人都有点儿惊了。 映月部落不是早就已经被灭族了吗？ 为什么琥珀玉露还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李大夫努力的将自己的情绪压下，立刻道：“如果真的是琥珀玉露，那就赶紧拿出来给王妃服用吧。” “琥珀玉露对修复身体有奇效，而且据说，琥珀玉露的汁液涂抹在伤处，还有利于伤口的愈合。既然有这等神药，还是赶紧拿来用的好。” 李大夫的话语难掩激动，其他的极为大夫听着他的话也是连连点头。 洛兴怀闻言，却是不自觉的多看了这位李大夫两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洛兴怀总觉得这位李大夫在听到琥珀玉露时候的反应实在是不对劲。 楚天奕眉头深锁，心中挣扎。 诸位大夫只当琥珀玉露是药材，可是如今的琥珀玉露，却是古雪莹的血！ 难道秦若曦除了喝自己母亲的血，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洛兴怀看出楚天奕的挣扎，叹了口气道：“楚天奕，要不就再试试看？神医先前也说过，她是愿意将琥珀玉露都给若曦用的。” “都给若曦用”，这句话是为了绝了其他人的念头。 既然都用光了，旁人也就不需要再费心思来找了。 楚天奕难以开口，洛兴怀直接道：“我去跟神医谈谈吧。” 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更加挣扎。 洛兴怀见他没有反对，正欲离开，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亲自去。” “这药，我亲自求。” 第488章 李大夫不对劲 伤害自己的母亲来救心爱的女人，楚天奕心中不忍，亦是自责。 可是，他若是再不敢亲自去面对，楚天奕更是看不起自己。 “你照顾若曦。” 他对着洛兴怀交代了一句，起身朝着客房走去。 李大夫的视线追随着楚天奕，很想要过去一探究竟。 洛兴怀凝视着李大夫，桃花眼之中幽光闪烁，心中那狐疑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几分。 没有多久，楚天奕拿着一个水壶回到了房间之中。 看着他手中的东西，洛兴怀知晓古雪莹必然是已经再次取血了。 “你们都先出去休息一下吧。” 洛兴怀开口，大夫们闻言，不由得都朝着楚天奕手中的东西看了过去。 先前那位神医给秦若曦用琥珀玉露的时候，就让他们都回避了，如今洛兴怀又让他们离开…… 楚天奕手里拿着的，难道说就是琥珀玉露吗？ 心中有此一问，却没有人敢问出口。 众位大夫依言离开，楚天奕拿着水壶到了床边。 只是，从李大夫身旁经过的时候，李大夫竟是从楚天奕的身上闻到了些许的血腥味。 李大夫愣了愣，不由得多看了楚天奕几眼。 他的视线在楚天奕手中的水壶上面定格，莫名觉得那血腥味道好似是从这水壶之中涌出来的。 李大夫的心中生出了强烈的好奇跟探究，可是他不敢多待，只能随着众人出了屋。 刚出去，他就拉住了孙大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孙大夫，在下唐突了，想问您一个问题。请问，您可曾见过那位有琥珀玉露的神医？” 孙大夫有些意外，微微蹙眉看着面前的人。 李大夫立刻道：“不瞒您说，家师跟这琥珀玉露颇有渊源，也同我提起过多次。” “家师说，虽然这琥珀玉露是映月部落的圣物，但是我们师门早年也是培育过琥珀玉露的。” “当真？”孙大夫一脸惊讶的看着李大夫。 李大夫点了点头，却是又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沉痛之色。 他开口道：“师父说，琥珀玉露的培育之法是师门秘法，只传授给嫡系掌门一脉。但是早在三十几年前，我们师门因为得罪了人，被仇家寻仇，盛极一时的师门也因此败落。” “师门的弟子死了大半，幸存下来的人也都四散离去，从此下落不明。” “家师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同门，却也难以查到什么线索。但是，琥珀玉露极为珍贵，又极为少见，那位神医既然有琥珀玉露，那极有可能就是李某的同门了。” 李大夫恳切道：“苏大夫，您可否跟我说说那位神医是什么样子？” 孙大夫不疑有他，开口道：“这位神医是个女……” 李大夫心中一紧，眼眸之中幽光乍现。 房间之中，楚天奕拿着水壶到了床边。 楚天奕的眼眶有些发红，隐隐的有些湿润。 刚才他去客房见了古雪莹，刚说出自己的请求，古雪莹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看着古雪莹割腕取血，楚天奕当真是自责又心疼，但是为了秦若曦，他只能伤害自己的母亲。 洛兴怀没有多言，扶起了秦若曦，方便楚天奕将这水壶之中的血给秦若曦服下。 虽然秦若曦难以喝药，可是如今古雪莹的血送到了她的唇边，她竟是轻轻松松的喝了下去。 洛兴怀心中感慨，看来古雪莹的血，确实是抑制不住。 “留一些涂抹伤处吗？” 楚天奕抬头看着洛兴怀询问出声，先前那个李大夫说，琥珀玉露的汁液涂抹上口，有助有伤处愈合。 如今秦若曦身上的伤已经开始溃烂化脓，楚天奕着实是担心。 洛兴怀犹豫片刻，摇了摇头，沉声道：“天奕，那个李大夫不对劲。” 楚天奕心中一紧，意外的看着洛兴怀。 洛兴怀道：“那个李大夫对琥珀玉露似乎是很感兴趣，而且他刚才的反应，有些太激动了。” 回想起李大夫先前的模样，实在是跟其他人相差甚远。 学医之人听到传说之中的神药或许是会激动一些，但是李大夫入府的这两日，一直都是谨言慎行，没有什么存在感。 可是，在听到琥珀玉露的时候，李大夫却那么激动，这反差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洛兴怀不知道李大夫是不是有心之人塞进来的，但是能够确定的是，这李大夫跟琥珀玉露或者说映月部落，应该是有一些渊源。 他思忖片刻，开口道：“把这些全给若曦服下吧，只要能滋养了身体，让若曦可以吸收药物，外伤可以给她慢慢治。” 皮肉伤远比内伤要好治，只要秦若曦的身体机能有所恢复，外伤会好的很快。 楚天奕闻言将所有的血给秦若曦服下，扶着秦若曦躺下之后才问道：“那个李大夫是哪儿来的？” “王太师府上引荐，来自于洛城，是一个富商推荐的。据说李大夫是一位游医，刚好治好了洛城那位富商的旧疾。” 楚天奕的脑袋里乱哄哄的，根本没有头绪。 他无心去细究这个李大夫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但是如今洛兴怀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就不会再给李大夫任何接触秦若曦的机会。 “先软禁起来，派人去查查。” 洛兴怀颔首，出门去办这件事情。 楚天奕仍旧守在秦若曦的床边，但是即便是一水壶血喝下去，秦若曦的身体仍旧是没有半分起色。 “快，快进来，若曦就在里面……” 陈青云那激动地声音传入了楚天奕的耳中，楚天奕疑惑的转头，只见陈青云一脸激动地快步进了房间。 而在陈青云的身后，跟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那个男人面如冠玉，五官英挺，长相非常英俊。 单从面容上来看，他应当是二三十岁的模样。 可是，他的周身透出一股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稳重之感，倒像是早已经经历过世事沧桑。 而最令人意外的是，这个男人虽然是长着这样一张年轻的脸，却是有一头洁白如雪的发。 这人仿若是天山之巅盛开的雪莲，遗世独立，出尘脱俗，仿若世间万物都入不得他的眼。 第489章 不好治 “外祖父……” 楚天奕起身，正欲询问陈青云身后之人的身份。 但是未等楚天奕开口，陈青云就激动道：“天奕，这是若曦的师父，快让他给若曦看看！” 陈青云从得知秦若曦受伤的那一刻起，就立刻派人去寻找医者韩的踪迹。 他的人寻了多日，终于是在花城找到了医者韩。 医者韩是秦若曦的师父，但是他天性不喜束缚，所以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如今医者韩出现在花城，还是因为先前他就接到了陈青云的消息，得知秦若曦在八月二十日便会成婚。 陈青云跟秦若曦都希望医者韩能够来参加秦若曦的婚礼，所以医者韩这才向着京城赶路。 若非如此，医者韩现在指不定是在什么地方。 楚天奕闻言惊喜不已，立刻行礼道：“请师父救救若曦！” 秦若曦年纪轻轻便医术高超，秦若曦的师父，必然是神医中的神医，否则他教不出秦若曦这样好的徒弟！ 这么多天楚天奕请了这样多的大夫给秦若曦诊治，秦若曦的情况却没有任何的起色。 如今看到医者韩，楚天奕的心中终于生出了几分希望跟期待。 医者韩看了楚天奕一眼，冰霜一般的面容有几分细微的波动，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将楚天奕上下打量了一遍，没有多言，直接坐在了床边给秦若曦诊脉。 来的路上，医者韩已经听陈青云说过秦若曦的情况，也知道秦若曦的情况很危险。 可是，如今他亲自给秦若曦诊脉，医者韩的脸色不由得越发严肃了起来。 “给她用了什么药？” “琥珀玉露。”楚天奕立刻开口。 这话说完，楚天奕又想到秦若曦还喝了一些汤药，但是那些药方楚天奕并不清楚。 “去叫洛兴怀过来。” 楚天奕立刻开口，玄一领命立刻赶了出去。 医者韩没有任何的耽搁，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针囊。 跟寻常大夫用的针不同，那针囊之中，竟是放了几十个尺寸不同的金针。 最粗的金针犹如锥子，但是那最细的一根金针，看起来竟是如同发丝一般，甚至是比发丝还要纤细。 医者韩没有言语，直接拿出金针给秦若曦施针。 看着他的动作，楚天奕的心不由得高高的悬了起来。 秦若曦身体虚弱喝不下药，但是因着秦若曦全身是伤，那些大夫都不敢给秦若曦施针，只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但是，医者韩却是直截了当的给秦若曦针灸。 看着医者韩这沉着冷静的模样，楚天奕的心跳得飞快，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强烈的信心。 医者韩是秦若曦的师父，他一定有办法给秦若曦治疗的！ 医者韩的动作很快，十几根金针尽数扎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而做完这一切，他没有将金针取下，而是直接拿起一旁的剪刀，开始剪开秦若曦脸上那厚厚的绷带。 当医者韩看到秦若曦的脸，那沉稳的脸上也抑制不住出现了强烈的波动。 陈青云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若曦遭了大难，老韩，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 距离秦若曦受伤已经过去了多日，但是秦若曦的脸，看起来却更加恐怖了。 “伤的这般重，不好治。” 医者韩沉声开口，仔仔细细的检查着秦若曦的脸，眉头皱成了一团。 陈青云老泪纵横，楚天奕却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浓浓希望。 不好治，那是不是就能治？ 楚天奕想要说，只要能救秦若曦，不管是什么他都愿意做。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躺在床上的秦若曦剧烈的咳了几下。 这症状，跟几天前秦若曦苏醒的时候一样。 楚天奕紧张又激动的看着她，却是看到秦若曦这一咳嗽，嘴里竟是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楚天奕惊了，“这是她刚刚喝下去的！” 这可都是母妃的血，是有琥珀玉露功效的血啊。 楚天奕的脑袋一片空白，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难道说，秦若曦现在连母妃的血都喝不了了吗？ 他的心中有些绝望，若是连母妃的血都没有了作用，那他到底如何才能救的了秦若曦？ 跟楚天奕的惊慌不同，医者韩看着秦若曦吐血却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他将秦若曦身上的金针拔出，随着最后一根金针被拔掉，秦若曦的咳嗽竟是立刻止住了，亦是不再呕出血来。 只是，秦若曦却是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 “老韩，若曦她……” “她没事。” 医者韩开口，将秦若曦从床上扶了起来。 “她气息不畅，郁结于胸，我刚刚疏通了她的经脉。” 因为气息骤然畅通，秦若曦才会呕出血来。 “你扶着她。”医者韩看着楚天奕开口。 楚天奕木木的点头，扶着秦若曦坐直了身子。 医者韩目不斜视，手中的剪刀直接剪开了秦若曦的衣裙还有身上的绷带，露出了她的后背。 短短几天的时间，秦若曦瘦的厉害，后背都能够看到骨头的形状。 只是，因为秦若曦当初是被捆在刑架上受的鞭打，如今她后背倒是没有多少伤痕。 “倒是留了一块儿好地儿。” 医者韩低声开口，似是喃喃自语，但是这话，却是让楚天奕跟陈青云心中发紧。 医者韩再次拿出金针，在秦若曦的后背刺了下去。 洛兴怀急匆匆的进了门，看着坐在床边的医者韩，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刚才玄一找到他说秦若曦的师父来了，正在询问秦若曦吃过什么药，洛兴怀立刻丢下李大夫赶了过来。 如今看着医者韩给秦若曦施针，洛兴怀的心中也出现了跟楚天奕相同的想法。 秦若曦的师父，或许真的能救她。 洛兴怀不敢出声打扰，安静的立在了一旁。 医者韩伸手探上了秦若曦颈部的动脉，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另一只手却是拨动起秦若曦后背的金针。 秦若曦的脉象因为他的动作而出现了变化，医者韩细细的感知着，一根一根的调整着位置。 令人惊讶的是，昏睡之中的秦若曦眉头竟是抑制不住的皱了起来，那完好的半张脸，亦是隐隐的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第490章 尽人事听天命 楚天奕惊喜的看着秦若曦的变化，抑制不住的紧张跟激动。 他想要提醒医者韩，秦若曦有反应了。却又怕自己贸然开口会惊扰了医者韩治疗，纠结再三，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过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医者韩终于是将秦若曦身上的金针全都取了下来。 秦若曦似是松懈了下来，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 “扶着她别动。”医者韩对着楚天奕吩咐了一句，后者立刻点头。 医者韩转头，“给我准备烧酒跟热水，再拿一个大碗过来。” 洛兴怀回神，连忙闪身出去寻找。 医者韩趁着这个档口，起身走到了桌边。 陈青云紧张地跟了过去，想要帮忙，却是看到医者韩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送到了嘴边。 陈青云愣住，“老韩，若曦她怎么样？” 医者韩将茶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干涸的喉咙得到了些许滋润，终于舒服一些。 他沉声道：“情况很严重，若是我再晚两日来，只怕若曦熬不到那个时候。” “那血的药性很强，多亏这些血吊住了秦若曦的一口气。” “你让人去给我准备一些吃食，我要忙好一阵子了。” 他又倒了一杯水喝下，神情越发严肃认真，喉结滚动了一下，纠结许久才道：“给若曦喂血的，是什么人？” “是……” 陈青云下意识的想要说是楚天奕的母妃，可是话到了嘴边，他顿时想到古雪莹割腕取血的时候说的话。 古雪莹说过，她的血能够治病的事情万万不能够泄露出去。 否则，那些想要用琥珀玉露入药的人，只怕是会想抓她去入药。 古雪莹救了秦若曦的命，陈青云断然不会出卖她。 饶是陈青云信任医者韩，他也不能够将古雪莹的事情泄露出去半分。 “是一位神医。” 陈青云开口，心中七上八下，他急切道：“若曦能治好吗？你能治好她吗？” “尽人事，听天命。” 医者韩看着陈青云沉声说出这六个字，神情越发严肃。 陈青云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难道连医者韩都没有万全的把握吗？ 楚天奕闻言心中也是猛的一颤，脸色煞白。 他看着面前的秦若曦，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已经结痂，看起来异常恐怖。 可是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却没有半分惊恐，只有深深地的担忧跟不安。 若曦，你一定要撑过去。 医者韩没有再耽搁，喝了两杯水之后便再次走到了床边坐下。 他再次给秦若曦诊脉，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 一道红色的身影冲进来，洛兴怀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医者韩的面前，托盘上的碗跟瓷瓶碰撞的叮当作响。 即便是瓶子没有打开，但是那浓郁的酒味也弥漫了出来。 “师父，这些行吗？” 医者韩点了点头，将自己腰间的玉牌解了下来，旋即打开瓷瓶将酒倒进了大碗之中。 “这些不够，再拿一些过来。” 医者韩吩咐了一句，旋即将自己的玉牌浸泡到了大碗之中。 他用手沾了酒，在秦若曦的后背上涂抹了起来。 浓重的酒味弥漫，刺的人的眼睛有些难受。 洛兴怀意外的看着医者韩的动作，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医者韩这举动，是想要给秦若曦刮痧吗？ 他知道刮痧是比较常见的治疗方法，可是秦若曦的情况这样严重，刮痧能起作用吗？ 如今不是怀疑的时候，他们对于秦若曦的情况束手无策，既然医者韩有办法，他们该做的，就是竭尽全力来配合。 洛兴怀不敢耽搁，连忙出去搬了一大坛子酒进来。 医者韩将酒涂抹了秦若曦的整个背部，竟是真的拿起了浸泡在碗里的玉牌，开始在秦若曦的后背上轻轻地刮蹭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细致，动作也很轻，仿若不是在治病，而是给一只慵懒的猫咪挠痒。 可是，即便是这样轻的力道，秦若曦的后背却是迅速的出现了许多的血点。 医者韩的心沉了沉，秦若曦后背的这些血点并非是刮痧出了痧，而是秦若曦的身体实在是太弱，已经连这样轻的动作都承受不住了。 一碗酒尽数涂抹在了秦若曦的后背，他再次伸手探上了秦若曦的脖颈感受着她的脉象。 “扶稳她。”他看着楚天奕，认真的开口，神色比先前更加慎重。 楚天奕点了点头，用力的握住秦若曦的肩膀。 只见医者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起金针刺在了秦若曦的大椎穴上。 楚天奕明显的感觉到，在金针落下的瞬间，秦若曦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秦若曦那原本虚弱无力的身体，竟是瞬间紧绷了起来。 楚天奕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若不是刚才医者韩提醒了他，他当真是扶不稳秦若曦。 “此穴位为诸阳之会，大椎不通，则经络不通。” 医者韩解释一句，捏着金针轻轻地捻动了起来。 楚天奕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秦若曦的身体竟然随着医者韩的动作在微微的颤抖。 楚天奕激动不已，紧张地忘记了呼吸。 他扶着秦若曦的身体，却不敢太过用力以至于弄疼了她。 可是，秦若曦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强烈，楚天奕竟是觉得自己快要扶不住她了。 背部本就属阳，而医者韩如今施针的大椎穴，是阳中之阳。 秦若曦的身体无比虚弱，这些日子的卧床，更是大大消耗了精力跟体力。 如今医者韩在此处施针，就是想要将秦若曦身体的阳气调动起来。 在他的动作之下，秦若曦的后背，竟是出现了一个凸起。 医者韩的眼眸亮了一分，手上的动作越发用力。 那凸起越来越大，医者韩再次取了几根金针，刺入秦若曦的另外几处穴位。 原本昏睡之中的秦若曦，突然痛呼出声，竟是睁开了眼睛。 “若曦！” 楚天奕惊喜的看着秦若曦，心脏都漏掉了一拍。 但是秦若曦对于楚天奕的话，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她的大脑之中一片混沌，只觉得身体疼的厉害。 而且这疼不仅仅是在体表，她觉得自己的经脉之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让她万分难受。 第491章 没想到你还活着 古雪莹虽然是给秦若曦取了血，却还是不放心秦若曦的情况，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来到了秦若曦的房间。 还未进门听到楚天奕的惊呼，古雪莹吓了一跳，连忙快步跑了进来。 “若曦怎么了？” “安静！” 医者韩沉声开口，如今他正进行到关键的时候，任何一些声音都有可能会打扰到他。 若是他的治疗出现一丝丝偏差，秦若曦的命，也就别想再救回来了。 古雪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噤声。 她有些意外的看着房间之中的场景，此时一个头发雪白的人正坐在床边给秦若曦治疗，楚天奕亦是一脸担忧的扶着秦若曦。 这样的治疗方式，这些天古雪莹从未见过，因为那些大夫除了给秦若曦诊脉，就是商量着开药，没有人敢真的上手做些什么。 如今楚天奕是找到神医了吗？ 古雪莹的心中一阵激动，她屏气凝神，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床边。 可是看到医者韩的模样，古雪莹的心猛的一颤，不由得上前了几步。 这……这怎么可能？ 古雪莹怔怔的看着医者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时之间，有无数的话语卡在了她的喉间。 她激动地端详着医者韩，视线从医者韩的脸上一寸一寸的扫过，似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看透，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像，实在是太像了。 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古雪莹的心中有一股冲动，想要立刻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他。 可是，看着医者韩那一头洁白胜雪的头发，古雪莹的身体僵住，心中不免有了几分犹豫。 她记忆之中的人，有着一头丝绸般的墨发。 他温文尔雅，待人亲和，每每见到她，总是露出温柔的笑容，绝对是一个翩翩公子。 可是面前的人，白发胜雪，面色冷凝，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虽然面容极为相似，可是这两种气质却截然不同，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古雪莹心中的激动一瞬间被浇灭，突然意识到，若是那人还活着，如今也早已经是天命之年。 看着医者韩那光滑的脸，古雪莹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天命之年的人，不该是这样年轻的面容。 这人，或许只是相似吧。 古雪莹的心中一阵抽痛，她努力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手腕传来的疼痛让古雪莹艰难的保持着冷静。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秦若曦的身上，所以并未有人注意到古雪莹情绪的变化。 医者韩亦是专心致志的看着秦若曦，他拿起玉牌在秦若曦的后背刮蹭着，不同于先前的轻柔，如今他的动作非常用力，楚天奕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秦若曦似是要被医者韩给摁倒。 楚天奕紧张的扶着秦若曦，对抗着医者韩的力量，但是他却忍不住担忧秦若曦这纤弱的身躯到底能不能够承受得住。 洛兴怀惊诧的看着医者韩跟秦若曦，只见在医者韩的动作之下，秦若曦后背的那个凸起好似是长了脚，竟是在她的后背四处“游荡”。 医者韩手中的玉牌不断的靠近那个凸起，可是每次玉牌仅仅是触碰到凸起的边缘，并未直接压上去。 医者韩如今好似是在小心翼翼地将堆成一坨的面粉分散开来，抑或是说，医者韩在从一个极为坚硬的东西上面刮蹭粉末，想要将那坚硬的东西完全消耗掉。 这个过程，确实是极为漫长。 骄阳渐渐西下，染红了天边的云霞，医者韩的动作却仍旧没有停止。 他的手已经有些微微的发颤，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经被汗水给浸透，脸上透出了抑制不住的疲惫之色。 令人惊喜的是，秦若曦后背的那个原本有鸡蛋一般大的凸起，如今竟是只剩下花生米一般的大小。 众人的心都高高的悬着，紧张而又期待的看着医者韩的动作。 虽然医者韩没有解释，可是众人都下意识的认为，等到秦若曦后背的那个凸起完全消失，秦若曦应该就能够得救了！ 房间里的光线变得越发昏暗，洛兴怀让人点了灯，放在了床边。 医者韩继续自己的动作，越到后面，医者韩的动作好像就变得越发艰难。 那花生粒一般的凸起似是极难消耗，过了快要两个时辰，才变得如同黄豆粒一般大小。 可是在这个时候，医者韩却是停止了动作。 众人甚是意外，医者韩放下了手中的玉牌，手还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声音喑哑道：“拿吃的过来。” 众人：……！！！ 如今正是紧张的时候，医者韩停下来，竟然是要吃饭？ 饶是众人觉得这样做非常不合时宜，可是现在秦若曦能不能得救，全看医者韩。而且医者韩忙碌了这么久，当真是对体力跟耐力极大的考验。 对于医者韩的话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陈青云更是立刻把早就准备好的食物送到了医者韩的面前。 食物做的很精致，吃起来也都非常的方便，刚好是一口一个的分量。 医者韩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连吃了三块儿，胃里才得到了些许的抚慰。 他喝了一碗茶，这才抬头看向古雪莹，开口道：“再取些血给她吧。” 众人听到这话，心中猛颤，陈青云更是一脸惊诧的看着医者韩。 他刚才并未泄露给秦若曦取血的人是古雪莹，医者韩是怎么知道的？ 可是古雪莹听到这话，眼泪却顿时涌了出来。 她激动地上前几步，看着医者韩，颤抖道：“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 古雪莹泪水直流，一时之间竟是语无伦次。 楚天奕跟洛兴怀看着古雪莹的反应全都愣住了，是谁？古雪莹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古雪莹跟医者韩是认识的吗？ 医者韩看着她微微一笑，“莹儿，没想到你还活着。” 这句话落入众人耳中，让众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实在是惊讶不已。 古雪莹的泪水却是流的更凶，抑制不住哭出声来。 第492章 将秦若曦的身体掏空 “叔父！” 古雪莹哭喊出声，情不自禁的紧紧抱住了医者韩。 这是她的叔父，真的是她的叔父！ 他竟然还活着！ 古雪莹惊喜万分，亦是悲伤万分。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还能够看到楚天奕之外的亲人。 陈青云完全的呆了，楚天奕的母妃刚才叫医者韩什么？她竟然叫医者韩叔父？！ 洛兴怀跟楚天奕也是一脸震惊，他们都万万想不到，秦若曦的师父跟古雪莹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如果医者韩是古雪莹的叔父，那他岂不是楚天奕的叔外祖父？ 医者韩的眼眸有些湿润，但是早在他看到秦若曦吐出来那些血的时候，就已经在猜测，古雪莹是不是还活着。 血液拥有琥珀玉露的药效，普天之下，只有他们映月部落的公主才能有这个资格。 可是，古雪莹不是早在十几年前的那一场大火之中去世了吗？ 医者韩不敢多想，却又忍不住多想。 而先前古雪莹进门来的时候，医者韩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她。 他激动万分，却又努力的克制了下来。 如今古雪莹同他相认，医者韩虽然也激动跟欣喜，却已经没有太多的意外了。 因为他那惊涛骇浪一般的情绪，已经被他努力的消化掉。 医者韩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泪光掩盖掉，抬手拍了拍古雪莹的后背。 “有话待会儿再说，你先给若曦取血，她能不能撑过来，就看这一关了。” 古雪莹立刻点头，她抬手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毫不犹豫的挽起了自己的衣袖。 看着古雪莹两个手腕上缠着的纱布，医者韩心疼的皱眉。 古雪莹这是取了多少血给秦若曦？竟然把她自己伤成了这般模样。 看着古雪莹解开纱布拿起匕首就要切自己的手腕，医者韩的眉头皱得更紧，伸手把匕首接了过来。 “我来。你坐这儿。” 医者韩指着一旁的椅子开口，说话间，他转身从针囊之中拿出了一根金针。 古雪莹顺从的坐下，只见医者韩挽起了古雪莹的衣袖，露出了她那白皙纤细的胳膊。 胳膊上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医者韩单手扼住古雪莹的胳膊，随后将金针沿着古雪莹的血管缓缓地推了进去。 刺痛袭来，古雪莹微微的咬了咬牙，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金针刺入血管的疼痛，比起她割腕取血，实在是已经温和了太多。 医者韩拿了一个干净的碗放在金针之下，随后抬手拨动着金针，滴滴血珠竟是沿着金针缓缓地落入了碗中。 洛兴怀看着医者韩的取血之法眼眸发亮，这样取血虽然慢了一些，可是对身体造成的伤口是极小的。 医者韩不愧是神医，当真是心思巧妙！ 但是这样取血虽然比直接割开手腕要慢，但是因为金针直接刺进了血管，所以血液流动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没过多久，医者韩便成功取出了小半碗血。 他拔出金针，拿着干净的纱布让古雪莹压住自己胳膊上的针孔。 “自己压住，到旁边休息去。” 平静的话语却是透出了关切，古雪莹又是眼眶一热，顺从的点头。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种关心的话语了，她以为自己失去了除了楚天奕之外的全部亲人，但是如今，这世上还是有一个长辈疼爱她。 古雪莹激动地想哭，努力的隐忍着坐在了一旁。 医者韩拿着那碗血坐在了秦若曦的背后，众人紧张地看着他，只见他突然拿出十几根金针，将秦若曦后背那一个黄豆粒大小的凸起整个围住。 这些金针就像是在秦若曦的背上围了一个栅栏，要将那凸起给圈住一般。 下一瞬，医者韩拿起匕首在碗中沾了鲜血，紧接着，他便用那沾了血的匕首划开了秦若曦后背的那个凸起。 众人意外的看着医者韩的动作，终于明白为什么医者韩先前会停止给秦若曦刮痧。 原来最后的这个凸起，要用另外的办法消除。 但是，更让人意外的是，秦若曦后背的这凸起一被切开，房间之中竟是弥漫出了一股浓郁的恶臭味道。 这味道令人窒息，仿若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之后又混入了那些污秽之物，让人抑制不住作呕。 众人不自觉的变了脸色，古雪莹也是本能的抬手掩住了口鼻。 他们心中发颤，紧张地看着医者韩的动作，已经能够确认，这味道是从秦若曦的伤口处弥漫出来的。 好端端的一个人，身体里怎么会是这种味道？ 楚天奕不敢深思，可是他的脑海之中却出现了一个令他惧怕的念头。 那就是秦若曦的身体内部，只怕是已经腐坏了！ 楚天奕顷刻间湿了眼眶，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医者韩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神情万分严肃紧张。 他扶着秦若曦，手上的动作干脆利落。 只见他转动手腕用匕首微微一挑，只听“叮”的一声响，一个黄豆粒大小的东西竟是从秦若曦的伤口处跳了出来。 洛兴怀不自觉的看了过去，只见那东西通体呈现出暗红色，仿若是一块儿石头，竟是还隐隐的泛着幽光。 医者韩没有心思去在意那个东西，他手中的匕首探的更深，在秦若曦的伤处刮蹭着，似是要清理出什么东西。 随着他的动作，浓稠的黄褐色液体缓缓地流了出来。 那腐臭的味道越发浓郁，而那黄褐色的液体混合着血水，触目惊心。 陈青云眼泪直流，只觉得那匕首仿若是在他的心头剜肉，让他疼的快要晕死过去。 而坐在床上的秦若曦，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医者韩的动作。 她仍旧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如今竟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许久，医者韩丢掉了匕首，再次拿起玉牌在秦若曦的后背刮蹭起来。 秦若曦后背的伤口处涌出一兜又一兜的混合物，而秦若曦的后背，竟是肉眼可见的凹陷了下去，出现了一个清晰地坑！ 楚天奕心中发颤，他看着医者韩的动作，只觉得医者韩仿佛是要将秦若曦的身体掏空！ 第493章 她熬过来了 浓郁的腐臭味道弥漫，让众人透不过气来。 终于，秦若曦后背的伤口处不再涌出脓来，只能堪堪流出鲜红的血液。 医者韩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玉牌，拿起那一碗已经有些凝固的血液，涂抹在了秦若曦的伤口上。 “带她换个房间。” 医者韩开口，刚刚他清理秦若曦身体之中的脓液，那些恶臭的脓液流了满床，想要清理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与其费心思更换床单，还不如直接给秦若曦换个地方来的方便。 而且，这房间之中的味道，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医者韩拿出干净的纱布盖在了秦若曦后背的伤口上，看着楚天奕道：“你抱着她出去。” 楚天奕立刻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秦若曦抱起来。 秦若曦仍旧安安静静的睡着，这纤弱的身躯在楚天奕的怀中，仿若没有一丝一毫的重量。 楚天奕心中酸楚，抑制不住的有些想哭。 短短的几天，秦若曦实在是瘦了太多太多，这虚弱的样子让楚天奕极为不安。 “老韩，若曦可是熬过来了？” 陈青云急切的开口，他最担心的，还是秦若曦的身体情况。 这句话一说出口，洛兴怀跟楚天奕还要古雪莹的心也都瞬间提了起来，全都紧张的看着医者韩。 医者韩神色未变，微微颔首。 “暂时无虞。” 这简单地四个字，犹如天籁，让众人的心中顿时绽开了大片的烟花。 陈青云激动的老泪纵横，哭出声来。 他连连朝着医者韩行礼，却是激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若曦得救了！ 她熬过来了！ 医者韩上前去扶住陈青云的身体，开口道：“赶紧给若曦安排好新的房间，我还要给若曦进行后续的治疗。” 楚天奕没有耽搁，抱着秦若曦就去了隔壁的客房。 医者韩仍旧让楚天奕扶着秦若曦，在秦若曦的后背的伤口上药。 古雪莹的血液虽然好，但是想要治伤，单纯凭借古雪莹的血液是不行的。 而且，用血来做药是下乘之选。 人的血液并不是一种常规的药材，也难以像是寻常的药材一样进行处理跟保存。 而且，若是供血者的身体不健康，对于使用血液的人来说，这就是一场灾难。 虽然古雪莹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以血为药，这终究不是一件足够安全的事情。 如今不是因为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医者韩是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法的。 秦若曦身上的伤口很多，除去刚才剔除脓毒而切开的伤口，秦若曦的身上还有许多的鞭伤，腹部亦是被捅了一刀。 医者韩无一遗漏的处理着，他将秦若曦伤口的腐肉全部切除，又一一的上了药，这才将秦若曦的身体给重新的包裹了起来。 但是看着秦若曦脸上的伤，医者韩的神色一片冷凝。 因为秦若曦的身体太虚弱，这些日子里用的药物也不足以阻止秦若曦身体的破败。 如今秦若曦脸上的那些伤，也有一定程度的腐坏。 可是，秦若曦身上那些伤痕的腐肉切除掉也就罢了，脸上的肉若是被切除…… 医者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是狠下心下了刀子。 比起留疤，自然还是保命更重要。 浓重的墨色被阳光驱散，先是天空之中泛起鱼肚白，最终天色大亮。 医者韩忙碌了整整一夜，却仍旧没有停歇，直到日上三竿，他才终于将秦若曦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完毕。 医者韩累的厉害，如今忙完这一切，当真是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把若曦先前的药方给我看看。” 医者韩疲惫的开口，洛兴怀闻言，连忙把昨天就带在身上的药方双手送了过去。 医者韩看了一眼，开口道：“加两钱赤芍，一钱川穹，其他的不用动。” “三碗水煎成半碗，熬够半个时辰拿来给若曦服用，去吧。” 说完这话，医者韩长舒一口气，当真是累的不想要再开口。 古雪莹立刻把茶杯送到了医者韩的面前，医者韩对着她扯了扯嘴角，接过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他开口道：“还是莹儿贴心。” 古雪莹眼眶发热，忍不住又要想哭。 她真的很想要知道这些年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很想要知道，叔父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 既然叔父还活着，那映月部落的其他人，是不是也还活着？ 古雪莹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但是看着医者韩这疲惫的模样，她实在是不忍心让医者韩再劳累。 “叔父，你先到客房去休息一下吧。” 医者韩点头，开口道：“我有许多话想要问你，想必你也是。但是若曦的情况还不够稳定，这段时间她的病情很可能会出现反复。” “我先去休息一会儿，你们也都找机会去歇着。不管什么事情，都等若曦的身体稳定下来我们再谈。” 古雪莹立刻点头，跟医者韩是同样的心思。 楚天奕双眸通红，心中对于医者韩感激不已。 “多谢叔外祖父救若曦。” 楚天奕跪在地上，对着医者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不管是医者韩对秦若曦的救命之恩，还是医者韩的身份，都足以担得起楚天奕这样的大礼。 医者韩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直接躺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房间之中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楚天奕用了一些时间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让古雪莹跟陈青云都去休息。 从医者韩出现到现在，他们就都没有休息。 虽然忙碌的人是医者韩，可是他们陪着熬了这么久，也都心力交瘁。 楚天奕还年轻，能够支撑得住。 但是陈青云年事已高，古雪莹又两次为了秦若曦取血，若是不好好休息，他们的身体只怕是承受不住。 在楚天奕的劝说之下，古雪莹回了客房。 但是陈青云想要第一时间知晓秦若曦的情况，实在是不愿意离开。楚天奕也不强求，直接让人在房间之中又安置了一张软榻，让陈青云能够在这房间之中休息。 过了半个多时辰，洛兴怀端着熬好的药进了门。 第494章 重情重义的人 洛兴怀知道众人都累坏了，所以动作很轻，但是医者韩却像是算计好了时间一般，直接从软榻上起身。 医者韩走到秦若曦的身旁再次给秦若曦诊脉，点头道：“给她喂药吧。” 楚天奕点头，下意识的拿起药碗就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医者韩愣了愣，顿时明白了楚天奕的意图。 他没有阻止，眼眸之中却是有一抹清浅的笑意划过。 一碗药被秦若曦尽数喝下，但是她仍旧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半分要醒过来的迹象。 “叔外祖父，若曦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楚天奕终究还是按捺不住问出声，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嘴里的苦味还未曾消散。 但是这些苦，都抵不过这些日子里他担惊受怕的苦。 “你同若曦一样叫我师父吧。” 医者韩开口，他这重身份若是被人知道，只会惹来麻烦。 他继续道：“若曦刚喝了药，总归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够起效果。且等等看，等若曦睡够了，便该醒了。” 若是一直不醒，便只能再想办法了。 医者韩在心中默默地补充了一句，但是这话若是说出口，除了让人更加担心之外没有别的作用，他索性便不说了。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喝了药，再次回到软榻去休息。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道：“你也去休息吧，我守着若曦。” “好，我先睡会儿，等会儿你再去睡。” 房间里已经放了两张软榻，洛兴怀也不好在加一张，索性出门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只是，洛兴怀经过花园，却是看到姬胧月满脸焦急的朝着里面张望。 洛兴怀有些意外，“你还在这儿？” 姬胧月这些日子，该不会是一直没有回去吧？ 姬胧月看到洛兴怀顿时激动，“洛先生，若曦的情况怎么样了？” 姬胧月满脸焦急之色，这些日子她每天都来安顺王府，可是她一直没有见到秦若曦，也没有见到楚天奕。 姬胧月询问过安顺王府的下人，大家都告诉她，秦若曦的情况很不好。 特别是今天，姬胧月竟是听人说秦若曦的情况在恶化了，而且陈青云跟楚天奕他们待在秦若曦的房间里，竟是一天一夜都没有出来。 姬胧月当真是担心，这几天亦是食不下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洛兴怀看着姬胧月这憔悴的模样，心中有一丝丝异样的情绪浮现。 据他所知，姬胧月跟秦若曦认识的时间应该不长，即便是早些年他们两家有些交集，但是姬胧月跟秦若曦之间应该并没有什么情分。 如今姬胧月却这样关心秦若曦，来安顺王府来的比秦府的那些人都要勤快。 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倒是令人敬重。 洛兴怀道：“若曦的情况有所好转了。” “真的？！” 姬胧月惊喜不已，那满是担忧的眼眸似是被骤然点亮。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见她？” 洛兴怀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可是，他看着姬胧月，那双眼眸之中有太多的期待，一时之间，洛兴怀竟是不忍心拒绝她。 他抿了抿唇，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我带你去吧。” 秦若曦的情况有所好转，让姬胧月去看一眼，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姬胧月这么担心秦若曦，姬夫人也挂念着，姬夫人身体还不好，还是让姬胧月见见秦若曦，也好让姬太保府上的人安心。 洛兴怀心中这样想着，觉得让姬胧月去见秦若曦是很正确的决定。 “好，谢谢你洛先生！” 姬胧月激动地开口，洛兴怀的神色没什么变化，直接道：“跟我来吧。” 他带着姬胧月，直接到了客房，在门口洛兴怀低声道：“里面有人在休息，你声音轻一点。” 姬胧月连连点头，她神情紧张，却又是极为乖巧的模样。 洛兴怀想到姬胧月先前那激动的样子，又叮嘱道：“若曦伤的很严重，所以你一会儿看到她，不要太激动。” 若是姬胧月一个激动承受不住，再又哭又喊，那医者韩跟陈青云都要被她给吵醒。 姬胧月再次点头，洛兴怀没有再耽搁，带着姬胧月进了屋。 楚天奕听到脚步声转头，看着洛兴怀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不免有些意外。 洛兴怀低声道：“刚才出去看到她在外面，就带她来了。她很担心若曦的情况。” 楚天奕点了点头没有言语，视线再次回到了秦若曦的身上。 姬胧月闻着空气之中弥漫着的药味，心中越发紧张，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床边。 可是，当她看到秦若曦那浑身缠满了绷带的样子，姬胧月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若曦怎么伤的这样重……” 饶是洛兴怀跟她说过秦若曦伤的很严重，但是姬胧月心中的想象跟她亲眼看到的画面，仍旧是有很大的出入。 如今秦若曦的整张脸几乎都被包裹了起来，只露出鼻子跟嘴巴，还有一只眼睛。 若不是楚天奕跟洛兴怀都跟她说这人是秦若曦，姬胧月是无论如何都认不出她来的。 姬胧月眼泪直落，虽然是已经见到了秦若曦，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洛兴怀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已经见到若曦了，我带你出去吧。” 不见的时候会担忧，可是见到之后，担忧岂能少半分？ 姬胧月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让她离开。 只是，姬胧月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完全没有反应。 洛兴怀皱眉，“姬小姐。” 姬胧月回神，连忙擦了眼泪，可是看着秦若曦的样子，她又是忍不住哭。 “我，我先回去，我再送些药材过来，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楚天奕点了点头，“有劳你了。” 这四个字，已经耗费了楚天奕极大的心力。 若非是秦若曦如今有所好转，楚天奕当真是没有心思去理会任何人。 姬胧月心疼的看了秦若曦一眼，终究还是抽抽搭搭的随着洛兴怀离开了。 洛兴怀往前走着，不自觉的垂眸看身侧的人。 第495章 你终于醒了 姬胧月从见到秦若曦的时候就在哭，如今都已经走出来许久了，姬胧月竟然还是没有止住眼泪。 洛兴怀觉得有些头大，他弄不明白，姬胧月怎么就这么爱哭呢？ 楚天奕跟陈青云看着秦若曦，心疼的哭也就罢了。 毕竟楚天奕是秦若曦未来的丈夫，陈青云是秦若曦的外祖父。 他们是秦若曦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自然会非常疼爱秦若曦。 可是姬胧月只是秦若曦的朋友，她有父有母，也有兄弟姐妹，何必为了秦若曦哭成这样？ 而且，不管是陈青云还是楚天奕，他们哭也就是一小会儿，哪有人跟姬胧月一样一直哭个不停呢？ 洛兴怀有点儿无措，他觉得姬胧月哭的这么惨，自己不理会她好像不合适。 毕竟，姬胧月是秦若曦的朋友，自己也是秦若曦的朋友。 可是，若是要让他理会姬胧月，洛兴怀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洛兴怀纠结半晌，愣是憋不出半个字。 眼看着到了前厅，还是姬胧月开口道：“洛先生，谢谢你照顾若曦，你……你累坏了吧，我不打扰你们了，你去休息……谢谢你……” 姬胧月哽咽着开口，有些语无伦次。 洛兴怀听着她开口倒是松了一口气，“你也回去吧。” 顿了顿，他又道：“莫要哭了。” 姬胧月一怔，这简单地四个字如同一道春风从她的心间拂过，让她的心跳竟是不自觉的漏掉了两拍。 洛兴怀却是如释重负，不想要再耽搁时间，直接闪身朝着自己的房间冲去。 他真的是要困死了，自己可能是这段时间累坏了，所以脑子才抽了，竟然会带着姬胧月去见秦若曦。 陈青云睡了大半日，下午时分才醒了过来。 而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秦若曦。 医者韩醒的比陈青云要早一些，如今正在床边给秦若曦施针。 医者韩神情严肃，秦若曦今天已经喝过了两次药，却仍旧没有醒过来。 医者韩心道，秦若曦身体受损太过于严重。 那水牢之中积攒了太多的污秽之物，毒素很强，侵入到了秦若曦的身体之中，虽然不是什么明确的毒药，却是让她的身体受到了重创。 虽然他已经想办法排除了秦若曦体内的脓毒，但是秦若曦仍旧是虚弱的厉害，想要养回来，着实是要费一番功夫。 医者韩如今用针灸帮着秦若曦疏通经脉，调动秦若曦身体的活性。 手中的金针捻动之间，秦若曦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心抑制不住的狂跳。 “若曦！” 他急切的喊出声，紧张不已，当真是害怕秦若曦会像先前一样，再次昏睡过去。 但是，秦若曦如今却似是听到了楚天奕的声音。 那混沌的眼眸四处寻找，渐渐地有了焦距。 视线定格在楚天奕的身上，秦若曦朦朦胧胧之间看到了那银色的面具，眼眸一热，泪水涌现。 “天……奕……” 干哑的喉咙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秦若曦急切的想要喊出楚天奕的名字，可是这一开口，她的脸疼的厉害，喉咙亦是疼的厉害，让她的泪水顿时流的更凶。 楚天奕，我终于看到你了。 秦若曦激动的看着他，想要扑到楚天奕的怀中。 她好怕，也好疼，真的好绝望。 楚天奕，你怎么才来啊！ 秦若曦的眼泪止不住，楚天奕亦是顷刻之间热了眼眶。 他激动地想要拥抱秦若曦，可是如今秦若曦浑身是伤，楚天奕实在是无从下手。 他只能握住秦若曦的手，却是激动地浑身都在发颤。 “若曦醒了，你终于醒了啊若……” 陈青云激动地哭喊出声，可是这一句话没有说完，陈青云只觉得自己胸口一滞。 陈青云登时瞪大了眼睛，可是他的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胸口的疼痛越发强烈，陈青云的脑袋也有些发懵，他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只觉得仿若是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不自觉的朝后倒去。 医者韩心中一紧，眼疾手快的起身扶住了陈青云。 躺在床上的秦若曦听着陈青云的声音，焦急万分，挣扎着想要去看陈青云的情况。 外祖父，你怎么了？！ 秦若曦心急如焚，想要喊出声。 可是她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半分力气。 如今的挣扎只让秦若曦觉得疼痛万分，让她的心跳变得杂乱无章，胸口更是憋闷的厉害。 秦若艰难的张开嘴喘息着，却仍旧无法缓解自己身体的疼痛。 “别让她乱动。” 医者韩急切的开口，同时扶着陈青云就将他放回了软榻上。 他探上陈青云的手腕，感受着陈青云的脉象，立刻取出自己的金针快速的刺入陈青云的身体。 “你外祖父没事，你好生躺着！” 医者韩朝着秦若曦喊出声，秦若曦刚刚苏醒，身子实在是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秦若曦愣了愣，心中生出几分不确定。 “师父来了，你相信他。” 楚天奕立刻开口，按着秦若曦的身体。 听着这话，秦若曦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欣喜，那不安的心情也终于安定了几分。 师父医术高超，他来了，外祖父定然不会有事的。 秦若曦的情绪冷静了几分，终于不再挣扎。 只是，她真的很累，刚才的动作耗尽了秦若曦的力气，现在她的脑袋又抑制不住的发晕，迷迷糊糊的想睡。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不再挣扎，心中松了一口气。 可是，楚天奕转头看着医者韩那凝重的脸色，心中不免担忧。 只见医者韩让陈青云平躺在软榻之上，迅速的解开了陈青云的衣服跟腰带，并且将他的头轻轻地侧了过来。 医者韩手中的金针飞快的刺入陈青云的几处穴位，可是他的眉头拧成一团，眼眸之中是抑制不住的焦急之色。 医者韩的心也确实是狠狠地揪着，因为此时陈青云气血逆乱，口舌歪斜，他竟是把出了浮缓脉！ 这是中风的征兆啊！ 第496章 是我害了你们 阳气者，烦劳则张。 人身体的阳气若是扰动太过，便会亢奋不敛。 劳累过度，情绪不稳，都对身体极为有害。 这段时间因为秦若曦的身体一直不见好，陈青云劳心劳力，一直都未曾好好休息过。 他操持过度，形神失养，阴血暗耗，身体实在是亏空的厉害。 如今看着秦若曦醒来，陈青云的情绪太过于激动，身体终于是承受不住了。 医者韩心中紧张，陈青云年纪大了，中风可绝不是一件小事。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手中的金针快速的刺入陈青云身上的几处穴位。 楚天奕的心也高高的悬着，但是他不敢出声，只怕自己激动之下会让秦若曦紧张。 秦若曦身体虚弱，再次昏睡了过去。许久，医者韩才收回手来，可是他的脸色仍旧极为凝重。 医者韩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丹药塞进了陈青云的口中，旋即环视四周，走到桌案前拿起毛笔便快速的书写了起来。 苍劲有力的字力透纸背，行云流水一般的流畅，但是因为太过于焦急，他的字迹显得有些潦草。 “赶紧找人去煎药。” 楚天奕立刻吩咐玄一去做，如今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洛兴怀跟古雪莹休息好，也都来到了房间之中。 看着陈青云的样子，他们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怎么了？” “中风。”医者韩沉声开口，洛兴怀脸色瞬变。 饶是洛兴怀不精通医术，却也知道，这中风有多么危险。 “我处理的及时，他的情况暂且稳定了。但是现在他身体不好移动，且先让他在这儿休息吧。” 医者韩再次开口，“我已经给他施针，也给他喂了药，等他休息好了应该会醒过来，到时候再根据他的情况，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他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你们也都注意着自己的身子，该休息就去休息，该吃饭就去吃饭，别若曦身体好了，你们的身体再垮了。” 陈青云年纪大，身体不如年轻人硬朗，自然是最容易出问题。但是这不代表这几个年轻的可以随意的糟蹋自己的身子。 他的视线落在古雪莹的身上，“莹儿你坐下，我给你诊脉。” 古雪莹连续取血多次，必然也是会伤身体的，医者韩最担心的自然是她。 好在，医者韩给古雪莹诊了脉，除了失血过多之外，古雪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收回手来，旋即看着楚天奕道：“若曦现在没有大碍，你去休息。” 刚才他那些“教训”的话主要就是说给楚天奕听的，楚天奕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再这么折腾下去，不愁他是第二个陈青云。 楚天奕下意识的想说自己没事，但是看着陈青云，他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医者韩说的没错，他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否则更是没有办法照顾秦若曦。 楚天奕也不想离秦若曦太远，便直接和衣躺在了房间之中的另外一张软榻上。 洛兴怀知晓医者韩跟古雪莹之间必然有许多话要说，主动道：“我在这儿看着吧，有什么事情，我立刻通知你。” 医者韩点头，看了古雪莹一眼，后者立刻会意，二人起身去了院中。 刚出去，古雪莹就急切道：“叔父，当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我们映月部落的其他人……” “除了你跟我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医者韩沉声开口，衣袖之中的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眼眸之中也浮现出了浓浓的恨意跟沉痛之色。 古雪莹的所有话都卡在喉间，眼眶一热，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是我害了你们……” 她哽咽着开口，心如刀绞，泪水流的更凶。 若不是她当年鬼迷心窍了要嫁给东月皇，他们映月部落的族人仍旧可以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 医者韩看着古雪莹，劝慰的话语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他拍了拍古雪莹的肩膀，“都过去了。” 医者韩知道古雪莹无心害映月部落，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映月部落的灾难，都是因古雪莹而起。 灭族之灾让他没有办法跟古雪莹说这些不是她的错，可是，如今整个映月部落就只剩下了他跟古雪莹二人，他又如何忍心怪罪古雪莹？ 都过去了……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再去纠结古雪莹的对错，没有任何的意义。 古雪莹如今能够活着出现在他的面前，医者韩已经非常惊喜了。 他询问道：“莹儿，当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当年，映月部落的人接到了消息，宫中发生了火灾，古雪莹葬身火海。 而那纵火之人，竟是古雪莹跟东月皇年幼的儿子，楚天奕。 这个消息让映月部落的人震惊不已，亦是悲痛万分。 素来与世无争的他们为求真相，赶来京城想要弄清楚。 楚天奕是古雪莹的亲生儿子，怎么可能会害死自己的亲生母亲？ 但是他们赶来了京城才知道，那场火灾是因为楚天奕无意碰翻了烛台引起的。 古雪莹的宫殿被完全烧毁，古雪莹葬身火海，楚天奕也被大火烧伤了脸。 整个宫殿的人，无一幸免。 东月皇深爱着古雪莹，因为这场大火迁怒了楚天奕，甚至是直接将楚天奕下了天牢，想要下旨斩了他来“报仇”。 当年天子一怒，医者韩记忆犹新。 映月部落的族人想尽办法，四处走动，这才求得太后跟皇后出面，把年幼的楚天奕给保了下来。 当然，也正是因为东月皇的悲伤跟愤怒，映月部落才没有嫉恨他。 但是，早已经“去世多年”的古雪莹，如今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者韩的心中有诸多的疑问，只等古雪莹来给他解答。 古雪莹紧抿着唇，努力的忍住了自己的眼泪，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二十多年前，她在映月部落遇到了东月皇。 感情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东月皇也对她用心至极，所以饶是要远离故土，古雪莹还是追随真爱，嫁入了皇宫。 第497章 灭族之灾 东月皇是真心爱慕古雪莹，所以虽然东月皇不能给古雪莹皇后之位，却给了古雪莹极致的宠爱。 自从古雪莹入宫，东月皇的眼里便再也容不下旁人了，更是夜夜都宿在古雪莹的宫中。 但是，古雪莹宠冠后宫，自然会引来众人的嫉妒跟不满。 从古雪莹入宫之日起，后中众人对古雪莹的明争暗害就从未停止过。 古雪莹虽然聪慧，但是她在映月部落过惯了与世无争的日子，岂能应对的了这样多的阴谋算计？ 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便是东月皇费尽心思来保护古雪莹跟楚天奕，但总归还是防不胜防。 看着年幼的楚天奕被人下了毒，命悬一线，古雪莹跟东月皇都悲痛不已。 二人不得已，才想出了那个办法。 伪造一场大火，让古雪莹“葬身火海”。 东月皇爱古雪莹入骨，这是天下之人皆知的事情。 古雪莹去世，东月皇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 楚天奕作为纵火之人，即便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能够得到原谅！ 如此一来，东月皇便可以让古雪莹隐藏在暗处，再也不必受到别人的暗害。 至于楚天奕，他明面上被东月皇记恨，但是背地里，东月皇则是派了无数的人来保护他，教导他。 只要楚天奕能够顺利长大，有了自己的势力，便也就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到时候，他不必再惧怕那些暗害，亦是可以同东月皇一起保护古雪莹了。 而待到那一日，古雪莹仍旧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之下。 如果楚天奕有出息，东月皇还可以传位给楚天奕，他便可以不用再管朝政，跟古雪莹回到映月部落生活，做一对神仙眷侣。 当时的古雪莹觉得东月皇的这个想法非常好，她不在意楚天奕是不是能够做皇帝，但是她真的受够了这没完没了的算计。 所以，古雪莹非常顺从的配合东月皇完成了当年的计划。 只是，古雪莹未曾想到，就在她“葬身火海”不到一年的时间，映月部落竟是会遭受灭顶之灾。 古雪莹激动地看着医者韩，“叔父，映月部落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那谋逆之罪，可是真的？” 她抓着医者韩的胳膊，急切的问出声了。 当年，她假死脱身，就住在东月皇寝宫之中的秘阁里。 那段日子除了不能见楚天奕之外，古雪莹当真是过的非常的轻松。 可是，古雪莹没有想到，这消停了日子过了仅仅不到一年，竟是传来了映月部落谋反的消息。 古雪莹自然是不相信映月部落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为映月部落的人争辩，请求东月皇去调查清楚。 可是…… 东月皇竟然派出了铁骑，将映月部落夷为了平地。 医者韩的眼眸之中寒光乍现，浓重的恨意铺天盖地而来。 他咬牙切齿道：“映月部落素来与世无争，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可是他不信我！他不信！” 古雪莹情绪激动的喊出声，眼泪汹涌而下。 当年，她说过无数次映月部落不会谋逆，也跟东月皇说过无数次，一定要调查清楚，她甚至是想要出门，亲自去映月部落问个明白。 可是，东月皇不信她，非但不信她，还将她关了起来。 等到古雪莹重获自由，她得到的，便是映月部落被灭族的消息。 古雪莹接受不了，直接昏死过去。 她整整发了七天高烧，醒来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东月皇，为自己的族人报仇，然后随着自己的族人一同离开这个世界！ 只是，她病的厉害，如何能够杀的了东月皇？ 古雪莹被东月皇轻而易举的制伏了，她心慌意乱妄图自杀，却又被东月皇给救下。 最后让古雪莹放弃寻死的，是楚天奕。 楚天奕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映月部落唯一的血脉，古雪莹终究是割舍不下。 若是她杀了东月皇，楚天奕也会受牵连。 而作为母亲，古雪莹终究还是想要看着楚天奕长大。 所以古雪莹留了自己这条命，却再也不愿意见到东月皇，亦是连秘阁也不愿意再住。 东月皇没有办法，只能将古雪莹以桐贵人的身份安置在栖梧斋。 而这一住，便是这么多年。 医者韩看着古雪莹这悲伤的模样，心疼的厉害。 他扶着古雪莹，恨恨道：“当年东月国派来的铁骑无比狠辣，但是映月部落易守难攻，并不是轻易就能够攻下的。” “我们本想入宫来解释清楚，可是谁能想到，那些铁骑竟然会用毒！他们这是要对映月部落的人，赶尽杀绝！” 最后一句话，医者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口。 古雪莹的心里猛的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医者韩。 她下意识的摇头，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 他怎么能够这样做？ 怎么能够这样对待她的母族？！ 医者韩沉声道：“我擅长医术，用了丹药护体，父亲跟族人拼尽全力才突破重围将我送了出来，可是我却身受重伤，只能顺流而下，却无力再回去去救他们。” “当年，若非陈青云救了我，只怕我也随着族人一同去了。” “等我医治好自己的身体，再次回到映月部落，却发现，我们的部落，早已经是一片废墟……” 医者韩的眼眸之中泛着泪光，红肿的双眸之中满是沉痛之色。 他们的家园，是人间仙境，是世外桃源。 可是，他那次回去看到的却是满目疮痍。 那些人用了毒还不肯罢休，竟是还放了火！ 昔日的家园全部被稍微了灰烬，他想去寻找自己的族人，想让逝者安息。可是，他却连族人的尸骨都找不到。 医者韩心中疼的透不过气来，不管过去了多少年，那个场景都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 午夜梦回之时，他不知道被惊醒了多少次。 他重重的闭上了眼睛，将沉痛掩埋，却是突然听到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 第498章 我杀了你 “莹儿，你怎么了？！” 东月皇处理完朝政匆匆赶来安顺王府，可是一进院子，却是看到古雪莹泪流满面。 他顿时就急了，立刻朝着古雪莹跑过来。 医者韩的心骤然收紧，立刻攥起了拳头。他看着东月皇，泛着泪光的眼眸之中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却又被他生生忍住。 就是他！害死了自己全部的族人！ 古雪莹闻声抬头，看着那朝着自己跑来的高大身影，心中的恨意跟愤怒肆意滋生，顷刻之间将她淹没。 “王八蛋，我杀了你！” 古雪莹怒喝出声，抬起手来就朝着东月皇攻去。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的说着爱她，却杀了她全族！ 这两日，自己竟是还因为他的关切跟体贴而心软，竟是忘记了灭族之恨，自己当真是愧对映月部落的列祖列宗！ 古雪莹恨东月皇，只想要杀了他，为自己的族人报仇！ 古雪莹也恨自己，她恨自己这么轻易的就忘记了仇恨，她是这般恬不知耻，竟然还会沉溺在仇人的温柔跟体贴之中。 古雪莹心如刀绞，仇恨犹如惊涛骇浪，已经将她完全淹没。 她是自幼习武的，身手极佳，寻常人绝不是她的对手。 如今她满心杀意，招式极为狠辣。 东月皇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古雪莹会突然之间对着他动手。 他连忙躲闪，眉头却是皱成了一团，“莹儿，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东月皇满心不解，更多的却是担忧。 这两天古雪莹对他的态度有所松动，如今是怎么了？ 古雪莹却没有开口，回应东月皇的只有拳头。 东月皇堪堪闪避，“莹儿，你……” 他想要问，古雪莹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古雪莹根本就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一招不成便再次袭来。 只是，饶是古雪莹招式狠辣，但是她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又多次给秦若曦取血治疗，身体终究还是虚弱。 东月皇若是想制伏她，并没有任何的困难。 但是东月皇不敢出招，只怕会伤到古雪莹，如今他只想要知道，眼前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突然之间，他面前一道人影闪过。 东月皇只听到“嘭”的一声响，正朝着他冲过来的古雪莹突然之间身体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东月皇心中一紧，连忙伸手将古雪莹抱入了怀中。 “你做了什么？！” 东月皇紧张地抱着古雪莹，对着医者韩怒目而视。 刚才，就是这个男人对着古雪莹出了手。 而也是到现在，东月皇才有心思认真的打量一番医者韩。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头发雪白身材高大的男子跟古雪莹一同站在院子里，东月皇只看到了医者韩的背影，还以为医者韩是一个老者。 可是，如今看着医者韩的面容，东月皇不免愣住了。 这张脸，看起来不过是二三十岁，比自己要年轻得多。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医者韩开口道：“她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刚才服了药，只怕是让她情绪不稳定。我不过是打晕了她，让她休息罢了。” 东月皇的眉头皱成一团，警惕的看着医者韩。 房间之中的洛兴怀跟楚天奕早就已经听到了声音，立刻跑了过来。 “父皇……” “奕儿，这是什么人？！” 楚天奕下意识的朝着医者韩看了一眼，后者对着他微微的摇了摇头，楚天奕会意，开口道：“这位是若曦的师父。” 医者韩先前让自己跟秦若曦一般称呼他为师父，可见医者韩并不想要将自己是古雪莹叔父的身份泄露出去。 当年映月部落被灭族的时候楚天奕尚且年幼，但是这几年，楚天奕也派人去调查过映月部落的事情。 映月部落被灭族的罪名，是谋逆罪。 这罪名若是坐实了，当真是一个人都跑不了。 医者韩是漏网之鱼，自然也会被处置，所以他的身份，还是隐瞒下来的好。 东月皇愣了愣，秦若曦的师父？ 楚天奕不想让东月皇深究，立刻道：“父皇，昨日若曦的师父给若曦诊治过了，若曦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了，而且刚才，若曦还醒了。” 东月皇心中一喜，“当真？朕去看看若曦！” 他激动的开口，但是这话说完又想到自己还扶着昏迷的古雪莹。 “莹儿情况怎么样？” 医者韩平静道：“只是晕了而已，扶她进去休息吧，她需要好好歇着。” “你也要休息。”医者韩的视线落在楚天奕的身上，神情严肃。 东月皇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医者韩说话的态度冷冰冰的，当真是没有半分恭敬。 但是，单纯这样的态度，东月皇倒是不至于多计较。 因为东月皇能够理解，一些有真才实学的人，脾气确实是会古怪一些。 而且东月皇敬重贤德之人，对于有才能的人，都是非常的包容跟礼遇。 可是，如今面医者韩，东月皇的心里总觉得非常不舒服。 东月皇皱眉看了医者韩一眼，抱着古雪莹进了房间，将她放在了另一张软榻上。 看着昏睡在另一张软榻上的陈青云，东月皇有些意外。 医者韩没有过多的解释，走到了秦若曦的身旁给秦若曦诊脉。 房间之中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楚天奕跟洛兴怀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刚才医者韩跟古雪莹的对话楚天奕跟洛兴怀都听了个七七八八，如今楚天奕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妃会对父皇避而不见。 这灭族之事，落在谁的身上都难以被原谅的。 可是，楚天奕看着坐在软榻旁边的东月皇，他此时握着古雪莹的手，深情的注视着她，眼眸之中满是担忧。 楚天奕丝毫都不怀疑父皇对母妃的感情，东月皇用情至深，又怎么会忍心做出伤害古雪莹的事情？ 如果换做是他，他绝对舍不得伤害秦若曦半分。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暗，心道这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却说秦宣和。 虽然夜色已深，可是秦宣和的书房之中却仍旧是灯火通明。 第499章 本官要见若曦 秦宣和眉头深锁，正在书房之中来回踱步。 自从秦若兰大婚之日秦若曦失踪，秦宣和悬着的心就一直没有放下来过。 大喜的日子，府里竟然进了贼人，这事情落在谁的身上谁能痛快？ 当日，秦宣和急匆匆的赶去了翠竹苑，只看着张姨娘脸色煞白的躺在床上，身下的床单都被鲜血染红。 秦宣和当时就觉得眼前发黑，险些直接晕死过去。 好在，张姨娘这次着实是福大命大，或许是秦若曦给张姨娘的紧急治疗起了作用，等到苏大夫从曦园带了药回来，竟是堪堪的将张姨娘这一胎给保住了。 只是，张姨娘这次受惊很严重，胎像也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影响。 即便是到现在，张姨娘都不敢移动，这些天只敢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着，一碗又一碗的汤药灌进去。 可是，就算是这样小心的养着，张姨娘这几天还是有些出血的征兆，实在是让秦宣和提心吊胆，心力交瘁。 也是因为张姨娘的胎像一直没有稳定下来，秦宣和分不出心思去帮秦若曦秦若曦。 秦若曦失踪的那两日，秦宣和几乎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张姨娘的身上。 等到张姨娘的情况稍稍稳定下来，秦宣和得知楚天奕已经把秦若曦给找回来了。 秦宣和多少放了心，只等着秦若曦回府来跟自己说说这几天失踪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是这么长的日子，楚天奕一直把秦若曦安置在安顺王府，竟是完全没有要把秦若曦送回秦府的想法。 秦宣和听说秦若曦伤得厉害，也去了安顺王府好几趟，可是他每次过去，都被人拦在了前厅，就是没能进去看看秦若曦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宣和的心里是有些恼怒的，自己身为秦若曦的父亲，怎么能够被楚天奕这样对待？ 因为恼怒，秦宣和好几天没再去安顺王府，只等着秦若曦主动来请罪。 可是，秦宣和等了这么久，却愣是没有把秦若曦给等回来。 秦宣和听闻，这段日子里楚天奕一直在四处搜寻名医来给秦若曦治疗。 不只是楚天奕在寻找名医，陈青云那边也在找大夫，京中的很多家族也都在忙着这件事情。 看着这么多名医尽数进了安顺王府，秦宣和的心，可就越发的不安了啊。 秦若曦的情况如果好的话，何至于用得着这么多的大夫？ 如今眼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期越来越近，楚天奕那边却还在给秦若曦找大夫治疗，安顺王府也没有传出秦若曦已经康复的消息。 那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事，到底还能不能成了？ 秦宣和心急如焚，实在是担心秦若曦的情况，终究是坐不住了。 若是秦若曦的身体好不了，只怕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这门婚事也吹了。 “备车，本官要去安顺王府！” 秦宣和急吼吼的开了口，终究还是忍不住要去安顺王府一探究竟。 自己是秦若曦的亲生父亲，不管秦若曦是什么情况，他都要见秦若曦一面才行。 就算是秦若曦的情况不好，他也要试探一下楚天奕的态度。 夜色隆隆，一架马车从秦府出发，直奔安顺王府。 得知秦宣和连夜赶来，洛兴怀毫不客气的嘲讽出声，“呵，他可算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女儿了？” “别管他，他愿意待着就让他在这儿待着，也不用给他上什么茶水点心，晾着他便是了，我倒是看看他能撑多久。” 洛兴怀对着玄一直接吩咐出声，言语之中满是不满。 如今楚天奕已经被强制要求去休息了，皇上担心古雪莹的情况，已经陪着她去了客房。陈青云刚才醒了过来，医者韩已经将他送到了隔壁的客房给他继续诊治。 所以，如今安顺王府的各种事情都是洛兴怀全权处理。 洛兴怀看不上秦宣和，若不是碍着秦若曦的面子，洛兴怀当真是想直接朝着秦宣和撒一把毒。 玄一没有多言，点了点头便去了前厅。 秦宣和这么多天只来过几次，而且待的时间都不长，甚至是有几次只是派人来问了一句，都未曾亲自登门。 秦宣和这个做父亲的，都不如姬夫人跟王太师对秦若曦上心。 他自己不尽做父亲的责任，又指望谁能尊重他？ 洛兴怀的想法正合玄一的心意，玄一自然不会多言。 “秦大人，王妃还在昏迷，正在找大夫诊治，府上也没有人有心思待客，您还是请回吧。” 玄一到了前厅，看着秦宣和冷声开了口。 秦宣和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这次，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绝不会就这样离开。 他直接将茶杯狠狠地放在了桌上，“本官是若曦的亲生父亲，若曦病重，本官怎么就见不得她了？” “之前的那些日子，本官相信安顺王殿下定然会照顾好若曦，也不想要让安顺王殿下为难，所以每次都顺从安顺王殿下的意思，绝不给安顺王殿下添乱。” “但是，如今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安顺王殿下还不让本官见若曦，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 “若曦是本官的亲生女儿，身上流的是本官的血，她的情况，难道本官还没有资格知道吗？” “不管若曦是醒着还是昏迷着，甚至不管若曦是死是活，本官必须要见到她！如果你们不让本官见若曦，本官就只能禀明圣上，请圣上来定夺了！” 秦宣和发出一连串的质问，说到最后朝着高出拱了拱手，神情严肃而又敬畏。 他必须要见见秦若曦，不然他心里真的没底。 玄一眉头皱成一团，看着秦宣和这撒泼的架势，心中恼恨。 他没有言语，只是神色严肃的站在一旁。 既然秦宣和不想走，那他就等着吧。 总之，只要有自己在，秦宣和就别想要进后院。 秦宣和还在等着玄一的回应，可是看着玄一站的笔挺，将他视若无物，秦宣和无比气恼。 “本官要见若曦！” 他再次喊出声，瞪着玄一，气的跳脚。 第500章 谁伤了秦若曦 “王妃还在昏迷，不方便见客。” “本官是若曦的亲生父亲！”秦宣和被玄一气得要冒烟。 “若曦是本官的女儿，即便是安顺王殿下跟若曦有了婚约，但是他们二人终究还没有成婚！”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才能从夫，如今若曦的事情，还都是本官做主！” 玄一面色冷凝，仍旧没有言语。 秦宣和越发恼恨，“本官要见若曦，必须见！” 说话间，秦宣和直接就朝着后院冲去。 但是，做这件事情的时候，秦宣和的心里都在打鼓。 他知道，玄一是楚天奕的贴身护卫，身手极好。 别说自己根本就不是玄一的对手，因为这种话，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说出口。 他一介文官，哪里有资格做玄一的对手啊？只怕是玄一随便的动一动手指头，都能够把他打翻在地上。 但是，秦宣和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楚天奕不让他见秦若曦，秦宣和的心中当真是不安。 秦宣和怕秦若曦有什么三长两短，更是怕如今秦若曦已经好了，但是秦若曦不想要见他。 如果这件事情是秦若曦跟楚天奕商量好的，那秦若曦此举，岂不是不想要再理会自己这个父亲？ 秦宣和不能够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秦宣和只能闹，他只能闹到楚天奕松口。 玄一看着秦宣和的动作闪身上前，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冷声道：“秦大人，这里是安顺王府，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行！” 玄一实在是不明白，秦若曦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但是想想陈青云，玄一也就明白了。 他无比庆幸秦若曦这些年来都是跟着陈青云长大的，若是跟着秦若曦，只怕也就跟秦若兰还有秦若云一个德行了。 秦宣和梗着脖子道：“本官要见若曦，哪有不让亲生父亲见女儿的道理？安顺王殿下此举岂不是欺人太甚了？” “圣上素来重视孝道，这件事情就算是闹到了圣上面前，圣上也决不会不让本官见若曦的！” “秦爱卿，你是要把什么事情闹到朕的面前？” 一道声音骤然落入了秦宣和的耳中，秦宣和浑身一震，身体僵硬的朝着玄一身后看去。 只见，东月皇竟是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玄一的身后。 秦宣和双腿一软，立刻跪在了地上。 “臣……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宣和声音发颤，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都蔫儿了。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震慑玄一，可是万万不敢当着东月皇的面儿说的。 可是，秦宣和怎么能够想的到，东月皇竟然在安顺王府啊。 东月皇大步上前，垂眸看着秦宣和。 “若曦病重，奕儿同朕找了无数大夫给她诊治，这件事情在秦爱卿看来，是别有用心吗？” 东月皇的话语听起来温和，却是透出浓浓的审问。 秦宣和更慌了，连连摇头。 “不……不是……微臣……微臣只是担心若曦。” 就算是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指责皇上别有用心啊。 “皇上，请您体谅微臣作为父亲的心思，求您让微臣进去见若曦一面吧。” 秦宣和恳切的开口，连连磕头。 这幅模样若是让外人看到，当真是要感慨一句父女情深。 只是，皇上这些天一有时间就来安顺王府，岂能不知道秦宣和并没有对秦若曦费多少心思？ 锐利的眼眸之中透出浓浓的嘲讽之色，东月皇喜欢秦若曦这个儿媳妇，但是秦宣和这个亲家，他还真是不想认。 “秦爱卿也是爱女心切。”东月皇似是感慨。 “罢了，你既然都来了，朕便让你去见若曦一面。” “多谢皇上！”秦宣和惊喜不已，连忙再次磕头。 “朕要提醒你一句，一会儿你进去便罢了，切莫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惊扰了若曦休息。” “至于你见到若曦……”东月皇叹了一口气，“若曦伤的厉害，秦爱卿还是冷静些。” 秦宣和连连点头，心中忐忑，东月皇不再多言，直接转身朝着秦若曦所在的房间走去。 玄一皱眉看着秦宣和，若不是东月皇在这儿，他真是恨不得把秦宣和直接丢出去。 看着还在发愣的秦宣和，玄一没好气道：“秦大人，请吧。” 秦宣和心里梗了一下，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快步跟上了东月皇。 不知道是不是秦宣和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安顺王府死气沉沉。 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可是这安顺王府非但不见半点儿喜色，沿途竟是连几盏灯都没有看到，实在是让秦宣和心里打怵。 他忍不住想，如今深更半夜的，东月皇怎么会在安顺王府呢？ 难不成，皇上是在跟楚天奕密谋些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撞见了东月皇，会不会被灭口啊？ 一想到这一点，秦宣和的脸登时就白了。 心思百转千回之间，东月皇带着秦宣和到了秦若曦的房间。 洛兴怀看着皇上带了秦宣和进来，只朝着皇上颔首算是见礼，完全不厉害秦宣和。 可是，看到洛兴怀的模样，秦宣和愣住了。 这个洛兴怀他见过，这不就是秦若曦带去给秦若兰治疗的人吗？ 他呆愣愣的看着洛兴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东月皇道：“秦爱卿来看看若曦吧。” 秦宣和连忙收敛了心思，随着东月皇小心翼翼地上前。 微弱的灯光之下，看着秦若曦那满脸满身绷带的样子，秦宣和完全呆住了。 床上这个被包裹到看不到面容的人，是秦若曦？ 秦宣和的脸被包成这样，是不是容貌都毁了啊？！ 秦宣和心中发颤，担忧不已。 东月皇侧头看着他，“若曦的身子没有起色，怕是还要治疗好一阵子。她伤得厉害不好挪动，安顺王府人手多，也好照顾她，就让她继续住在这儿。” 秦宣和忍不住问道：“皇上，若曦她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到底是什么人把她伤成这样的？” 饶是秦宣和没有亲自抚养秦若曦，可是秦若曦终究是他的亲生女儿，秦宣和断然不会完全不在意。 看着秦若曦伤成这样，秦宣和焦急又心疼。 但是东月皇听到秦宣和这话，眼眸却是冷了一分。 第501章 她终于醒了 东月皇垂眸看着秦宣和，没有言语。 秦宣和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禁了声，只觉得在东月皇的视线之下头皮发麻。 东月皇道：“秦爱卿如今已经见到了若曦，也就可以安心了。夜深了，秦爱卿还是早些回府去安歇。” “是，微臣告退。” 秦宣和不敢多言，立刻躬身行礼。 东月皇并不理会他，一旁的玄一听到这话，则是立刻把秦宣和请了出去。 走到安顺王府的门口，秦宣和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玄一大人……” “秦大人折煞玄一了，玄一当不起大人这一声称呼。” 秦宣和碰了个软钉子，神色变了变，却仍旧好言好语道：“玄一大人，你可知道若曦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身上的伤，严重吗？” 玄一不愿意理会秦宣和，但是秦宣和终究是秦若曦的父亲，玄一凡事也不能做的太过。 秦宣和已经见了秦若曦的情况，玄一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 他思忖片刻，开口道：“王妃伤得很重，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今日身体才稍稍有了起色，苏醒了片刻。” “那你可知若曦什么时候能好？” 玄一摇了摇头，“大夫说，王妃的身体还需要好好的调养，用药也要根据王妃的情况来调整。” 秦宣和的心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秦若曦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吗？ 那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礼…… 秦宣和想要询问，却又无法问出口。 如今距离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期已经没有多少天了，可是秦若曦还在昏迷，安顺王府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哪里有半分操办婚礼的意思？ 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期，只怕是要推迟了啊。 秦宣和心中发沉，这样的情况让他着急，可是他又无力改变。 天色越发阴沉，浓重的乌云像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墙，遮挡住了所有的星光，让人的心情更加压抑。 秦宣和心情沉重，乘坐马车回了秦府。 东月皇也没有再多待，担忧而又关切的看了古雪莹一眼，趁着天还未亮朝着皇宫赶去。 饶是东月皇担心古雪莹的情况，可是明日一早他还要上早朝。 身为帝王，东月皇终究是要承担太多的责任，终究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清晨，明媚的阳光驱散了黑暗，即便昨晚阴天阴的厉害，可是今日竟是一个大晴天。 楚天奕虽然睡了一夜，身体却仍旧疲惫的厉害。 这一晚上楚天奕做了许多的梦，楚天奕梦到岳阳郡主拿着长鞭抽打秦若曦，梦到秦若曦浑身是血的朝着自己喊疼。 他梦到秦若曦坠入深渊，楚天奕拼了命的伸出手，却不能拉住她。 楚天奕在梦中惊醒，立刻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这一过来，楚天奕却是看到了秦若曦那清澈的眼眸。 楚天奕呆住了，怔怔的看着秦若曦，竟是忘记了做出反应。 楚天奕的心在狂跳，却是紧张地透不过气来。 秦若曦是醒了吗？ 还是说，自己仍旧在睡梦中，未曾醒来？ 楚天奕不敢出声，只怕自己一弄出任何的声响，就会将这美梦惊醒。 “楚……天奕……” 微弱的声音落入了楚天奕的耳中，他清清楚楚的看到，秦若曦的嘴巴动了。 楚天奕眼眶一热，立刻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我在，若曦，我在这儿！” 激动地声音透出了浓浓的哽咽，楚天奕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蜿蜒而下。 若曦醒了，她终于是醒了。 这些日子，楚天奕一直觉得自己处在崩溃的边缘。 他仿若行尸走肉一般，只想要陪在秦若曦的身边，若是秦若曦醒不过来，楚天奕当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洛兴怀熬了一夜，有些犯困，正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盹。 如今听到楚天奕的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 他快速的起身看向秦若曦，看着秦若曦那睁开的眼眸，登时惊喜不已。 “若曦醒了！” 洛兴怀惊喜的喊出声，这一瞬间，简直是要激动地手舞足蹈。 洛兴怀也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紧接着他回过神来，立刻跑出去找医者韩。 秦若曦醒了，得立刻找医者韩给她诊脉才行啊！ 洛兴怀兴奋地想着，竟是直接的喊出了声。 医者韩闻言立刻跑出房间，看着洛兴怀这惊喜的模样，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去看看。” 他平静的开口，可是脚步却有些急切跟匆忙。 洛兴怀点头，立刻随着医者韩跑回来房间。 楚天奕仍旧坐在床边不断地流泪，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这双眸通红的样子忍不住心疼。 “别……哭……” 秦若曦艰难的开口，想要抬手去给楚天奕擦掉眼泪。 但是她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几乎是只有微弱的气流声。 秦若曦的身上也提不起半分力气，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医者韩到了床边，“我给若曦诊脉。” 楚天奕连忙抬手擦眼泪，给医者韩让开位置。 秦若曦看着医者韩，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惊喜之色。 昨天她迷迷糊糊之中觉得自己见到了师父，可是今日醒来，秦若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的见到了他，还是做了一场梦。 如今再次看到这熟悉的面容，秦若曦可以断定，必然是师父救了自己的命。 可是如果师父在这儿的话…… 秦若曦的心中，渐渐地生出了担忧。 医者韩给秦若曦仔仔细细的诊了脉，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若曦的情况稳定下来了。” 这一句话，让楚天奕跟洛兴怀的心中振奋不已。 “我给若曦开个新的方子，你让人去熬些小米粥，只把最表面的那一层米汤拿来给若曦喝。” 楚天奕连忙点头，激动地快要说不出话来。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道：“别着急，你现在身体还虚弱，需要好好调养一阵子。” “师父……我……外祖父……外祖父他……” 如果自己先前见到师父不是在做梦，那自己外祖父晕倒，应当也是真的。 第502章 用美男做药引 秦若曦清清楚楚地记得陈青云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倒了下去，她当时挣扎着想要看陈青云的情况，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到后来她更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现在她醒了，楚天奕跟师父都来了，外祖父为什么没有来？ 外祖父他，是不是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秦若曦急得想哭，医者韩按住秦若曦的身子，开口道：“老陈他年纪大了，又记挂着你的身体不肯好好休息，身体不出问题倒是怪了。” “他只是晕倒了，你不必太过于担心，我给他用了药，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就好。只是，他这一觉得多睡一些时间才行。” “有师父在，你还不放心吗？” 秦若曦先前听着医者韩的话，只怕这是医者韩用来安抚她的借口。 但是，医者韩的最后一句话，让秦若曦怔了怔，心中的不安终究是少了几分。 师父医术高超，有师父在，外祖父一定不会有事的。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冷静了几分，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你刚醒来，不用挂念这个挂念那个，你身子好了，大家的身体也就都好了。” “你现在身体还虚弱，不必硬撑着，若是觉得累，就尽管睡。休息的好了，你也能尽快的好起来。” 秦若曦微微的应了一声，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 她觉得自己口渴的厉害，嘴里有很多令她不愉快的味道弥漫着，还隐隐的透着一股子血腥味。 医者韩知晓秦若曦的感觉，再次道：“你肠胃空了多日，一会儿还要喝药，如今也不好给你喝水。我拿水给你漱漱口，你不要咽下去了。” 秦若曦又应了一声，医者韩抬头看向楚天奕，后者愣了一瞬，连忙到了桌边去拿水。 只是摸着那冷冰冰的茶杯，楚天奕顿时皱眉，朝着门外喊道：“送一壶热水进来！” 医者韩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意。 从这两天的观察来看，楚天奕对于秦若曦是真情实意，时时刻刻都在关心她。 自己的徒弟嫁给楚天奕，应当不会受苦才是。 只不过，看着秦若曦这一身的伤，医者韩的眼眸暗了下来。 秦若曦伤得厉害，一时半刻好不了。而楚天奕即便是喜欢秦若曦，也终究没能保护好她。 昨晚东月皇离开之后，医者韩就叫醒了古雪莹，跟她谈了许久。 医者韩让古雪莹不要泄露他的身份，亦是不让让古雪莹去寻仇。 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映月部落承受了不白之冤，遭受了灭顶之灾。 但是，仅仅是杀了东月皇，又能够有什么用？ 楚天奕是古雪莹的儿子，他还要叫医者韩一声叔外祖父，医者韩便不能不为楚天奕考虑。 更何况，楚天奕还是他唯一徒弟未来的夫君。 他们就算是要找东月皇报仇，也要找出真凭实据才行。 他们要让东月皇死的心服口服，也要为映月部落的众人，洗刷冤屈。 而除了映月部落的事情，古雪莹也跟医者韩说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事情。 医者韩已经知晓，秦若曦这一身的伤都是被岳阳郡主给搞出来的，而那个岳阳郡主，倾心于楚天奕。 单纯看这一点，楚天奕关心爱护秦若曦还是不够的，有些事情，楚天奕终究是没有处理干净。 医者韩给秦若曦开了新的药方，让洛兴怀亲自去煎药，而楚天奕也吩咐厨房给秦若曦熬了米汤送过来。 秦若曦虽然是醒来，可是身体仍旧虚弱。 秦若曦虽然很久没有吃过东西，却不觉得自己多饿，只是觉得身体很空，像是身体内部的东西都被掏了出来，只留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外壳。 她只喝了两口米汤，便喝不下去了。 楚天奕心中焦急，医者韩倒是不强求。 身体的恢复要循序渐进，若是强求，只会起到反作用，所以秦若曦能喝下多少便喝多少就是了。 只是，米汤秦若曦能够堪堪喝下两口，但是那汤药，秦若曦却是闻到就反胃，一口都咽不下去。 楚天奕焦急不已，“若曦，你再试着喝一口。” 医者韩说了，米汤秦若曦可以不喝，但是这汤药秦若曦若是不喝，身体就不可能会好。 楚天奕端着药碗，用勺子舀起汤药送到秦若曦的唇边，恳切的看着她。 秦若曦强忍着恶心张了张嘴，可是胃里登时又是一阵抽搐，让她差点儿直接吐出来。 楚天奕连忙放下了碗勺，给秦若曦顺气。 看着秦若曦这痛苦的模样，楚天奕心疼不已。 医者韩道：“别用勺子了，用之前的办法喂吧。” 楚天奕不由得愣了一下，秦若曦不解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对上医者韩那认真的神色，点了点头拿起药碗直接喝了下去。 下一瞬，他俯身低头，吻上了秦若曦的唇。 唇上突然传来的柔软跟温暖让秦若曦顿时瞪大了眼睛，感觉到温热的药汁渡入自己的口中，秦若曦都顾不得犯恶心，下意识的就吞咽了下去。 心开始抑制不住的狂跳，饶是秦若曦浑身无力，她却还是不自觉的抓住了身下的被褥。 用之前的方法喂吧…… 用之前的方法喂吧…… 医者韩的这句话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盘旋，难不成，在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楚天奕都是这样给自己喂药的吗？！ 秦若曦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直冲大脑，让自己的脑袋抑制不住的有些发晕。 她迷迷糊糊的把楚天奕渡过来的药汁尽数喝了下去，心跳却是越发强烈。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喝完了药，长舒了一口气。 医者韩伸手探上秦若曦的手腕，勾唇道：“脉象强劲了不少，看来为师的药还是要用美男来做药引，效果才会好。” 楚天奕面具之下的脸登时一片绯红，秦若曦羞怯的闭上了眼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医者韩低笑出声，“睡会儿吧，多休息，身体才能好的快。” 秦若曦已经醒来，如今也能够喝药，身体康复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第503章 又有进步了 秦若曦害羞的厉害，却也疲惫的厉害，她闭着眼睛倒是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连几天的时间，医者韩照顾着秦若曦的身体，给她施针开药，而秦若曦的情况也明显的好转了起来。 这一日楚天奕端着药碗正要送到自己的嘴边，按照往常的方法给秦若曦喂药，秦若曦却是喊住了他。 “那个，我自己试试看吧。” 秦若曦的脸颊有些发热，但是她的脸上缠了绷带，倒是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的窘迫。 她已经醒了五天了，这五天楚天奕天天都亲自给她喂药，而喂药的方法又是…… 总之，虽然是过了五天的时间，可是秦若曦非但是没有适应，而是在医者韩跟洛兴怀的调侃之下越发的害羞跟尴尬了。 秦若曦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如今喝米汤，也能够喝下大半碗，还能吃一些好消化的吃食。 如今喝药，她应该也可以的。 楚天奕不确定的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医者韩，未等医者韩开口，洛兴怀却是笑道：“师父不是说了吗？他开的药，要美男做药引才好用。” “若曦，你还是让楚天奕喂你喝，这样好的快。” 洛兴怀朝着秦若曦挑了挑眉，桃花眼中满是暧昧跟调侃。 秦若曦的脸颊又是一热，又羞又气的瞪了洛兴怀一眼。 洛兴怀哈哈大笑，“你看，若曦现在都能瞪我了，有美男做药引的药效果果然是好的。” “洛兴怀！” 秦若曦气恼的喊出声，经过这几天的调养，她的声音已经不似前几日一般喑哑，又恢复了之前的音色。 如今她又羞又气，声音之中满是娇羞，到好似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咪。 楚天奕不忍洛兴怀再逗她，横了洛兴怀一眼，稍稍的扶起了秦若曦。 楚天奕将药碗送到了秦若曦的嘴边，柔声道：“你自己试试看，不要勉强自己。” 秦若曦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喝了起来。 洛兴怀虽然先前调侃她，但是如今也收起了玩笑的模样，有些紧张的看着秦若曦。 他调侃秦若曦，是不想要让秦若曦太过于紧张。 有些事情不做便罢了，若是做了再失败，很容易让人心中产生挫败感。 洛兴怀宁愿秦若曦一切可以慢些来，也不希望她让自己的心中产生太大的压力。 苦涩的药味在秦若曦的嘴里弥漫，秦若曦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楚天奕喂她喝药的时候，她只是下意识的吞咽，倒是不会觉得这么苦。 如今她自己喝，竟是当真觉得非常的难以下咽。 但是秦若曦强忍着，抗拒着自己身体的排斥，一口一口的喝着，终于是将碗里的要尽数喝了下去。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惊喜之色，洛兴怀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医者韩满意的点头，“又有进步了。” 秦若曦抬头看着医者韩，黑白分明的眼眸璀璨如星，透出抑制不住的欢喜跟兴奋。 医者韩道：“再修养两日，可以试探着下床来活动活动。” “你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除了腹部的伤口之外也都是皮外伤，碰到可能会有些疼，却也不影响你动。” “如今你的身体已经能够正常的运转起来，所以你只要在不让自己过于劳累的前提之下多活动活动，对于调动你的身体活力也是有好处的。” “这些事情应该不需要为师多言，你自己心中都清楚。” 秦若曦激动地点头，饶是如今嘴里发苦，秦若曦都觉得这味道有些甜了。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秦若曦得到了先前的鼓舞，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 她没有下床，却也没有什么困意，跟楚天奕聊起天来。 “楚天奕，这个荷包是你放在我这儿的吗？有什么特殊作用吗？” 秦若曦拿着自己身旁的荷包对着楚天奕开口，心中有些好奇，眼眸之中透出探究之色。 秦若曦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荷包在自己的身旁，当时她也好奇过，但是身体虚弱无力，也没有顾得上深究。 但是这些日子她身上的衣服都换过了，身上也没有任何的钗环首饰，却是独独留了这个荷包在这儿，实在是让秦若曦觉得好奇。 只是楚天奕听着秦若曦的话却是愣了愣，“这荷包不是我放的。” 不是楚天奕？ 秦若曦疑惑的转头看着洛兴怀道：“那是你放的吗？还是师父放的？” 秦若曦拿着荷包在手中把玩，里面捏起来像是有些东西，但是虽然挨着这么近放着，秦若曦倒是也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因而辨认不出荷包之中有什么。 “我哪儿来的这玩意……”洛兴怀嗤了一声。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荷包。 他看着荷包若有所思道：“这东西应该也不是师父放的吧，我记得师父来之前，这荷包好像就在秦若曦床上了。” 楚天奕愣了愣，三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都有些意外。 楚天奕却是顿时紧张了起来，立刻道：“叫玄一进来，把这段时间接触过若曦的人都调查一遍。” 他直接把荷包拿了过来，“你别碰这东西了。” 秦若曦的身边平白无故出现一个荷包，当真是怎么想都让人心生警惕。 洛兴怀也是同样的想法，秦若曦的心中也有些担忧。 但是，玄一进门来听着楚天奕的话，顿时愣了。 “这个荷包是王妃手里拿着的啊，不是王妃的吗？” “若曦的？”楚天奕一脸意外。 “是。”玄一点头，再次开口。 “主子您不记得了吗？您把王妃救回来的那日，王妃的手里就攥着这个荷包。” “当日王妃伤的厉害，衣服也残破不堪，所以后面……” 玄一顿了顿，因为秦若曦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所以在治疗的时候，秦若曦的衣服就直接给剪碎了扔掉了。 这个过程玄一不在场，他也不好说出口，但是楚天奕跟洛兴怀却是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玄一继续道：“这荷包里面好似是装了什么药材，那些大夫想着王妃医术高超，可能是特意带着的，所以就一直放在王妃的身边了。” “那日给王妃换房间，这个荷包就一起带过来了。” 第504章 我要见司博宇！ 玄一的话说的清清楚楚，楚天奕却是紧紧地皱眉。 将秦若曦救回来的那一天，他看着秦若曦满身伤痕，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的事情？ 但是如今回想起来，楚天奕也依稀记得，这个荷包好像是从秦若曦回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有了。 “这个荷包当真不是你的？” 秦若曦摇头，伸手道：“你把那个荷包给我看看。” 楚天奕抬手避开了秦若曦的动作，“让师父来看，你别乱动这个。” 这荷包捏起来有些刷刷啦啦的声音，里面指不定是放了什么东西。 秦若曦身体虚弱，当真是经不起任何折腾，楚天奕完全不想要让秦若曦来冒险。 而且，一想到这个来历不明的荷包在秦若曦的身边放了这么多天，楚天奕的心里就紧张地厉害。 楚天奕把荷包交给玄一，想让玄一把荷包给医者韩送去。 这段日子医者韩每日都给秦若曦诊治，但是秦若曦的情况稳定之后，医者韩只要有时间，就会去见古雪莹。 如今医者韩已经给秦若曦完成了今天的治疗，所以并不在秦若曦这里。 秦若曦看着那个荷包皱眉，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等等，我可能知道这个荷包是谁的了。” “谁的？” 楚天奕跟洛兴怀齐刷刷的抓头看向秦若曦，秦若曦不确定道：“这个荷包，好像是南燕国三皇子的。” 秦若曦依稀的想起来，那日在马车上，司博宇给她拔刀的时候，她好像是无意识的抓了些什么…… 楚天奕一愣，洛兴怀的眼眸转了一圈，一脸八卦之色。 秦若曦将那日在马车上发生的事情全盘突出，楚天奕一听这话，面具之下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拿出去烧了。” 楚天奕的心里懊恼的要死，司博宇的贴身之物，他竟然放在了秦若曦的身边这么久！ 秦若曦有点想笑，觉得楚天奕的反应这么大，实在是有些可爱。 她是无意识抓的东西，楚天奕有什么好吃醋的？ 不过，对于楚天奕的安排，秦若曦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秦若曦下意识的又朝着玄一的手里看了一眼，想着刚才那荷包的样子，突然觉得这荷包上面的东西有些眼熟。 脑海之中有一些东西快速的闪过，秦若曦心里一紧，“等一等。”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吧？”洛兴怀挑了挑眉，一脸坏笑的开口。 刚才看着楚天奕吃飞醋的样子，他当真是觉得有趣。 楚天奕幽冷的视线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后者立刻噤声。 秦若曦没心思跟洛兴怀斗嘴，立刻道：“你赶紧把荷包给我看看。” 虽然看不到秦若曦的面容，可是她的眼眸之中却透出了焦急之色。 楚天奕朝着玄一伸出手来，将荷包接过来递给了秦若曦。 “怎么了？可是这荷包有什么古怪？” 秦若曦仔仔细细的端详着手里的荷包，心中越来越紧张。 这荷包是用墨色的丝绸缝制而成的，整体造型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而这荷包上面，却是有墨绿色的绣线绣成的花样。 寻常男子佩戴的荷包上面绣竹子或者兰草，都是非常正常的花样。 但是，司博宇的这个荷包上面，却是绣着一种几乎是未曾出现在荷包上面的植物。 秦若曦先前没有留心，因为那绣花通体呈现出墨绿色，乍一看就是一棵草，一点儿也不抢眼。 可是，如今秦若曦仔细再看，那草的纹路栩栩如生，竟是跟寻常的花样甚是不同。 但是，这个草的模样，秦若曦见过。 “楚天奕，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她看着楚天奕急切的开口，楚天奕看了一眼，随后摇头。 “未曾见过，倒是也认不出是什么东西。” “若曦，这绣样有什么蹊跷吗？” “这种草我见过！”秦若曦斩钉截铁的开口。 而且，这种草秦若曦就是在晨曦园里见到的！ 难怪她刚才见到这个花样熟悉，却认不出是什么东西，因为晨曦园里她也有一些花木认不出来。 秦若曦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双手都隐隐的有些发颤。 司博宇随身佩戴的荷包绝对不是随手买的，而司博宇荷包上面绣的东西，也绝对不可能是随随便便就有的东西！ 晨曦园里那不知名的植物，竟是出现在了南燕国三皇子的荷包上！ 这，到底是代表了什么？！ 秦若曦心中发紧，思绪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她立刻拆开了荷包，将荷包里面装着的东西尽数倒了出来。 楚天奕跟洛兴怀看着秦若曦的反应都愣住了，一时之间都紧张地看着秦若曦。 楚天奕想要去阻拦，只怕这荷包里有什么古怪。 可是，秦若曦看着倒出来的东西，瞳孔却是猛地一缩，心脏更加激烈的跳动了起来。 司博宇的荷包之中倒出了很多干草一样的东西，但是其中有些红色的干花，看起来甚是鲜艳。 秦若曦的视线轻而易举的便被那一抹红色吸引，她颤抖着双手将这红色的干花拿了起来，心在狂跳。 这是，龙刺梅的花！ “楚天奕，我要见司博宇！” 秦若曦急切的喊出声，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秦若曦一时之间气息不稳，竟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楚天奕连忙扶住了秦若曦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若曦，你先冷静一点，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司博宇的荷包里面有龙刺梅，就是晨曦园里的那种龙刺梅！”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满目焦急。 她四处调查 ，都查不到更多关于龙刺梅的消息。 可是，司博宇竟然能够将龙刺梅放在荷包之中随身佩戴。 这龙刺梅，必然是司博宇非常熟悉的东西。 至少，也是送给司博宇荷包之人非常熟悉的东西。 龙刺梅有毒，是秦若曦调查了这么久，最有可能导致自己母亲去世的东西。 但是，秦若曦不管怎么查，都找不到更多跟龙刺梅有关的讯息。 如今秦若曦终于有了龙刺梅的线索，她如何能够冷静下来？！ 第505章 秦若曦发疯 楚天奕听到秦若曦的这番话也是惊了，但是他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他不断地拍着秦若曦的后背安抚道：“若曦，你先冷静一下，冷静下来。” “司博宇被我软禁了，你想见他随时都可以，但是你先冷静一点，想想你见司博宇要说些什么。” 秦若曦现在情绪这么激动，身体又虚弱，楚天奕实在是担心她见了司博宇之后会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们先让师父来看看这荷包里面的东西，说不定师父会了解龙刺梅的事情呢？” “只是一个荷包，还代表不了什么，若曦，你冷静一点。”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不断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玄一已经在楚天奕的示意之下去请了医者韩过来，医者韩看着秦若曦这情绪激动的模样，立刻上前直接扶着秦若曦躺下，随后给她诊脉。 “折腾！不是说了要让你好好的歇着吗！” 医者韩的话语之中带了几分恼怒，心中焦急，实在是因为秦若曦先前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脉象，如今又是一片凌乱了。 虽然医者韩给秦若曦调理身体的时候总是做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秦若曦的情况有多么的凶险，自己又是费了多少心思，才把秦若曦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若是秦若曦不好好配合治疗，再这么折腾几次，别说是自己救不了她，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师父，您快看看这些东西。” 秦若曦无心休息，催促着医者韩看荷包里倒出来的那些干花。 晨曦园里的植物她有好几种是不认识的，而这荷包里面，除了龙刺梅颜色鲜艳最为显眼之外，其他的看起来就像是干草一般，秦若曦难以辨识。 植物干枯之后样子会变，秦若曦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但是师父医术高超，见多识广，说不定他能认识呢？ 说不定，司博宇荷包之中那些另外的东西，就是晨曦园里她不认识的其他植物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若曦就万分焦急。 她的心都在发颤，只想要尽快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医者韩皱眉看着她，“你老实躺着，想要命就别再给我折腾！” 他毫不客气的训斥出声，旋即直接打开了自己的针囊。 秦若曦怔了怔，眼眸之中隐隐的泛着泪光，楚天奕连忙按住秦若曦的身体安抚道：“你听师父的，先让师父给你诊治好，再让师父看这些东西。” “司博宇在我的手上，他跑不了，你就算着急知道真相，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你若是想要亲自见司博宇，也要先把自己的身体治好才有力气去见他不是吗？” 楚天奕的话让医者韩心中的怒意稍稍的减轻了几分，秦若曦虽然是在“发疯”，但是好在楚天奕的脑子还算是清楚。 医者韩还是没好气的瞪了秦若曦一眼，吐槽道：“以前看你挺聪明，难不成这次受伤，脑子也一起伤了吗？” 秦若曦被训斥了一同，理智终于有些许归为。 她紧紧的咬唇，努力的将自己的焦急情绪压下，没有再言语。 医者韩也不耽搁，将手中的金针刺入了秦若曦身体的几处穴位。 “好好躺着别动，要停针一刻钟，为师现在看看这荷包里的东西。” 秦若曦想要点头，却又想到自己身上的金针，只能用力的对着医者韩眨了眨眼睛。 医者韩先前看着秦若曦这样焦急，也是好奇这荷包里到底是放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将荷包里的干草跟干花分类排开，仔仔细细的端详辨认了一番。 楚天奕守在秦若曦的身旁，看着秦若曦这掩饰不住的焦急之色，对着医者韩开口道：“师父，若曦认出这荷包里面放了龙刺梅，而这荷包上面绣的东西，若曦也在秦府的花园里见过，不知师父可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医者韩拿起荷包端详了一番，眉头紧皱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也高高的悬着，大气都不敢出。 许久，医者韩开口道：“这荷包上面绣的图案，应当是断肠草。” 秦若曦的心头猛地一跳，急切的看向医者韩。 医者韩似是早就料到秦若曦会激动，“你先好生躺着，等给你取了金针，为师再告诉你这断肠草是什么东西。” “至于荷包里面塞着的这些东西，为师还要好好的辨认一番才行。” 荷包上面的绣花是完整的图案，所以医者韩能够认出来。 但是，荷包里面放着的东西像是被剪碎了，想要辨认，实在是没有那么容易。 这个难度就像是，有人拿着一块儿脱了水的肉，问你这是什么动物的肉一样。 肉干了之后黑乎乎硬邦邦的，单纯看外观，能看出点儿什么来呢？ 鸡鸭鱼的肉常见一些，牛羊肉大家也比较熟悉，所以就算是做成了肉干，或许一些有经验的人，也能够辨认的出来。 但是弄一块骆驼肉或者鹿肉，甚至是弄一块老鼠肉，晒干了之后再切得细碎，拿过来让你辨认，岂是那样容易分辨的出来的？ 医者韩眉头紧拧，拿着那些干草在鼻尖轻嗅着。 但是这些干草混在一起显然已经很久了，各种气味相互交织，已经很难分辨出它本身的味道。 洛兴怀也是神色凝重，跟医者韩一起辨认。 估摸着到了一刻钟，医者韩将秦若曦身上的金针都取了下来。 秦若曦立刻道：“师父，可是看出些什么了吗？” 医者韩道：“这一种，应该就是荷包上面绣的断肠草。” 说话间，他拿起一小节干草给秦若曦看。 秦若曦正欲伸手，医者韩却是立刻将手里的那一小节干草放下，转而拿了一个黄褐色的东西起来。 “这一种看起来像是金盏太阳莲的花瓣，剩下的，为师实在是辨认不出了。” 洛兴怀皱眉道：“要是我没有看错，这个应该是觉狼草。” 他的手中拿着一小块儿干掉的叶子，那叶子呈现出紫绿色，非常的纤薄，但是边缘仍旧能够看到非常清晰且巨大的锯齿。 洛兴怀的脸色一片凝重，这觉狼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第506章 母亲的死因 “楚天奕，我移植到你这里的花木呢？” 秦若曦仰头看向楚天奕，焦急开口。 先前她就将晨曦园的那些花木都移栽到安顺王府了，为的就是方便自己调查。 “在花园。” “你快带师父去看看，让师父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断肠草跟龙刺梅。” 她的身体虚弱，还使不上力气，没有办法亲自带着医者韩去看那些花木。 秦若曦着急归着急，但是如今已经冷静了许多。 医者韩跟楚天奕说的没错，自己若是养不好身体，怎么能去见司博宇？ 而且，若是自己养不好身体，又怎么能够查清楚自己母亲的死因？ 她需要冷静下来，也必须要冷静下来。 楚天奕连忙点头，“师父，我带您去看。” “你看着若曦。”医者韩对着洛兴怀交代了一句，同楚天奕一起去了花园。 秦若曦在房间之中焦急的等候着，过了两刻钟，楚天奕跟医者韩才回到了房间。 秦若曦将花木移植到安顺王府的时候，那些她不认识的植物是单独种在一个区域的，所以医者韩如今过去看，也非常有侧重点。 他们刚一进来，秦若曦那焦急的视线便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医者韩知晓秦若曦着急，所以也不卖关子，直接道：“确实是有龙刺梅跟断肠草，这两种都是有毒性的。” “而且除了龙刺梅跟断肠草之外，你不认识的那些花木里面，还有一种为师认识，是翡翠冰。” “龙刺梅跟断肠草有毒，但是这两种植物却是相生相克，在一定程度上，断肠草的毒性可以抗衡龙刺梅之毒。” “但是，断肠草毒性非常强烈，若是误服，毒发的时间是很快的。而且若是想要用断肠草来抗衡龙刺梅的毒，非常难以掌控用量，若是搞不好，便会加速死亡。” “龙刺梅的毒性比不上断肠草，但是龙刺梅有刺，花的香味也容易引起人身体的不适，并不适合养在花园里。” “这些东西，你还是赶紧处理掉。” 医者韩神情严肃的看着秦若曦，他看着那些花木，当真是有些惊了。 这些东西养在府上，简直是就给自己找麻烦。 “那翡翠冰呢？”秦若曦立刻问出声。 “翡翠冰是没有毒性的。”医者韩开口。 他顿了顿，看着秦若曦沉声道：“但是，这三种植物，都是产自南燕国。” “而且，这龙刺梅跟断肠草极为珍贵，莫说是寻常百姓，就是普通的达官贵人，怕是都未曾听说过，更是不可能见过。” 这些年来医者韩游历了许多地方，他之所以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因为他一有时间就去往各地。 南燕国他去过，对于南燕国的一些东西，他也有所了解。 而因为医者韩医术高超，以医术作为敲门砖，医者韩自然也能够比寻常人多接触到一些事物。 所以医者韩对于龙刺梅跟断肠草，也有所了解。 听着医者韩的话，秦若曦的心不免又震了震，顷刻之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龙刺梅，断肠草，翡翠冰…… 这些东西，都跟南燕国脱不了干系。 她先前已经问过秦宣和，这些花木都不是秦宣和送去的，而且陈青云对这些东西也全然不知。 唯一能够送这些东西到晨曦园的人，就只有徐氏了。 秦若曦的心在一寸一寸的收紧，徐氏是如何得到南燕国的这些东西的？ 而且，这龙刺梅跟断肠草在南燕国都极为难得，徐氏又是如何拿到手的？ 秦若曦的心中有无数的疑问，但是她脑海之中最清晰的一句话还是医者韩刚才说的，这些东西都不适合养在府上，要尽快的处理掉。 那么，自己母亲的死因…… 秦若曦的脸色抑制不住的苍白，紧紧地攥起了拳头说不出话来。 楚天奕的心思也是百转千回，他思忖片刻，看着秦若曦开口道：“若曦，你最好还是先不要见司博宇。” 楚天奕看在秦若曦沉声开口，他知道秦若曦急着查清楚自己母亲的死因，但是，楚天奕想的终归是要长远一些。 若是这龙刺梅跟断肠草都是寻常之物便也罢了，秦若曦想要见司博宇询问一番，楚天奕也觉得没有什么。 可是，刚才医者韩说了，这龙刺梅跟断肠草在南燕国都是非常难得的东西，南燕国的那些寻常的达官贵人，根本就见不到这些东西。 可是，如今这断肠草跟龙刺梅出现在司博宇的身上，却又同时也出现在了秦府…… 楚天奕断然不会相信，徐氏是机缘巧合得到了这珍贵的东西。 徐氏必然是有自己特殊的渠道，更是清楚龙刺梅跟断肠草的效果，才会将这两种植物送到晨曦园之中。 徐氏只是一介深闺妇人，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有多少人脉关系？ 帮着徐氏拿到这些东西的人，又是谁？ 这件事情，楚天奕必须要好好的调查一番才行。 司博宇身为南燕国的三皇子，又是这次出使东月国的使臣 ，这是牵扯到两国邦交的事情。 所以，饶是楚天奕如今软禁了司博宇，却也只是限制了司博宇的自由，仍旧是派了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 秦若曦被绑架的事情，司博宇可能牵扯其中，这件事情楚天奕还没有来得及去调查。 但是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司博宇伤害了秦若曦，那司博宇日后断然是要安安稳稳的回到南燕国的。 楚天奕不能奈何司博宇，东月国也不行。 就算是两国交战，也是不会斩杀使臣的，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 更何况，如今东月国跟南燕国并无战事，司博宇前来，是为了两国更加友好的交往。 若是东月国动了司博宇，那便是蓄意挑衅南燕国，必然会引起两国交战！ 所以，司博宇万万不能动。 而这个情况之下，如果秦若曦现在贸然是见了司博宇，再跟司博宇挑明了龙刺梅跟断肠草的事情，搞不好就会打草惊蛇了。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深想了几分，便也明白了楚天奕的顾虑。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好，我不去见他。” 她紧紧咬唇，视线落在桌子上的荷包上，计上心来。 第507章 试探 “楚天奕，你把这个荷包给司博宇送回去，想办法试探试探他吧。” 秦若曦不能去直接问司博宇，但是楚天奕旁敲侧击的问一问，说不定也能得到一些讯息。 楚天奕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去试探试探他。” 荷包是贴身之物，断然不能随意落在旁人的手里。 如今他既然得知了这荷包是司博宇的东西，将荷包给司博宇送回去，也算是合情合理。 秦若曦努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喝了一碗药，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医者韩跟洛兴怀守着秦若曦，楚天奕也不耽搁，直接拿着荷包朝着行宫赶去。 当日楚天奕虽然是让人抓了司博宇，但是终究没有冲动行事。 司博宇如今仍旧在住在行宫之中，只是因为要配合调查秦若曦失踪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司博宇被限制了出入，也不允许任何人来探望他。 楚天奕一直没有顾得上过来，但是据说司博宇很配合，情绪也很稳定。 楚天奕到的时候，司博宇正坐在花园之中品茗。 看着楚天奕进来，司博宇笑了笑。 “安顺王殿下来了。” 他未曾起身，但是神情也没有半分紧张，只是微微抬头看着楚天奕，神情一片坦荡之色。 这个模样，倒像是在跟自己许久未见的好友打招呼。 “安顺王妃的情况如何了？看着安顺王殿下脸色还不错，想来王妃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吧？” 楚天奕大步上前，直接坐在了桌边。 “本王戴着面具三皇子殿下还能够看的出本王脸色不错的，当真是好眼色。” 司博宇笑了笑，对楚天奕这夹枪带棍的话不以为意。 “安顺王殿下对王妃用情至深，若是王妃有什么不测，安顺王殿下必然不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跟本皇子说话。” “安顺王殿下今日过来，可是要本皇子协助调查王妃失踪的事情？” 楚天奕凝眸看着他，想要从司博宇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但是，司博宇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好似秦若曦失踪的事情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一般。 许久，楚天奕收回了视线，拿出荷包送到了司博宇的面前。 “若曦醒了。这荷包应当是三皇子殿下的东西，本王特意来送还。” 司博宇闻言倒是愣了愣，垂眸看着桌子上的荷包。 当日他被送回行宫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荷包丢了，司博宇以为是在打斗之中不慎丢失，却未曾想到，这荷包竟然是在楚天奕的手中。 “多谢安顺王殿下了。”司博宇说话间将荷包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楚天奕垂眸看着他的动作，“三皇子殿下荷包上的图样倒是很特殊。” “这个吗？”司博宇将荷包拖在掌间。 他笑了笑，倒是不隐瞒，直接道：“南燕国的风俗可能同东月国不同，皇族众人，自出生之日起便会被父皇赐予一种植物作为图腾。” “本皇子荷包上绣的图案名为断肠草，正是父皇赐给本皇子的专属图腾。” 楚天奕的心中紧了一下，既然这断肠草是司博宇的专属图腾，那晨曦园之中的断肠草，是不是也跟司博宇有关？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压下，不动声色道：“本王倒是没有听闻过断肠草，这断肠草莫不是只有三皇子殿下才有？” “若曦素来喜欢摆弄这些花木，若是三皇子殿下方便，本王倒是想要向着三皇子殿下讨要两颗来给若曦把玩。” 司博宇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楚天奕会直接开口讨要。 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神情，笑道：“安顺王殿下对王妃当真是用情至深，不过这断肠草虽然是本皇子的专属图腾，本皇子的手头却是没有的。” “哦？” “安顺王殿下有所不知，这些用来赏赐给皇子做图腾的植物，在南燕国都是珍贵之物，并不是能够轻易得到。皇子虽然以植物作为图腾，却也不会去特意的培育这些东西。” “而且，这断肠草并不适合把玩，因为断肠草有毒。” 楚天奕皱了眉头，一副扫兴的模样。 司博宇继续笑道：“若是安顺王殿下有兴趣，本皇子回南燕国之后自然会帮王妃寻觅一颗，届时再送到东月国来。” 司博宇的眼眸之中透出几分探究之色，这话，他也是故意说的。就是想要看看楚天奕到底想如何处置他，到底会不会将他安安稳稳的放回南燕国去。 司博宇已经被软禁了半个月了，这些日子他除了见不到其他人，不能出门之外，一应吃穿用度都没有受到影响。 楚天奕今日露面，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 当初绑架秦若曦的时候，司博宇其实想过事情有可能落败。 但是他身为南燕国的使臣，就算是真的做了什么，楚天奕也不会把他如何，而是要跟南燕国交涉之后拿出真凭实据才能够将他定罪。 正是因为这一点，司博宇才有些有恃无恐。 而且，他在跟岳阳郡主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切都做的很干净。 他只是动动嘴，出出主意，煽动一下岳阳郡主的情绪。 剩下的，全都不需要他自己出手。 他要做的，只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秦若曦带去南燕国。 只可惜，这个环节终究还是失败了。 但是，回想起当日楚天奕抓到自己的时候，自己是刚带着秦若曦离开岳阳郡主的府邸。 所以，他大可以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岳阳郡主的身上去，只说自己是去救秦若曦，还没有来得及通知楚天奕。 就算是秦若曦记得自己没有阻拦岳阳郡主划伤她的脸，那他也完全可以推脱说这是为了让岳阳郡主泄恨，好顺利带走秦若曦。 毕竟，在整个过程之中，自己只是旁观，从未亲自动手。 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拿不到什么证据，楚天奕跟秦若曦就算是恨他，也不能真的做些什么。 司博宇一切都算计的明明白白，但是他却听闻，楚天奕对秦若曦疼爱到了骨子里。 所以，司博宇也不得不防备楚天奕会为了秦若曦冲动行事。 第508章 有仇报仇 看着楚天奕没有言语，司博宇定了定神，直接道：“安顺王殿下，绕了这么多弯子，您还是想知道王妃被绑架的事情吧？” “对于王妃的遭遇，本皇子也深感痛心，所以您有什么想知道的便直接问吧，本皇子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司博宇一脸坦诚，拿起茶壶给楚天奕倒了一杯茶。 楚天奕冷眼看着他，“既然三皇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就劳烦三皇子殿下，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本王。” 司博宇微微一笑，“好。” 天色擦黑，楚天奕才回到了安顺王府。 秦若曦睡了一觉已经醒了过来，看着楚天奕回来立刻问道：“怎么样？” “问过了，这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楚天奕脸色一片凝重，将自己从司博宇那边打听到的消息尽数告诉了秦若曦。 司博宇都说这断肠草难寻，普通人更是没有机会得到了。 所以楚天奕猜测，徐氏能够拿出这样的东西，只怕是徐大人出的面。 这件事情如果牵扯到了徐大人，可就不是单纯的后院争斗了啊。 徐大人是朝廷命官，若是真的跟南燕国有什么牵扯，这件事情，可绝对不容小觑。 秦若曦闻言心中不由得发紧，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调查母亲的死因，竟然会牵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还好你拦着我了，若真是徐大人做了什么，我去见司博宇，当真是会打草惊蛇了。” 楚天奕点了点头，“你先好好休息，这件事情我要跟父皇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秦若曦心中纠结许久，开口道：“楚天奕，要不我回府去吧。” “我只有回了秦府，才有机会调查这件事情。” “我只是猜测这龙刺梅跟断肠草是徐氏送到晨曦园的，但是这件事情没有证据，也不一定是真的。” “如果这件消息是错的，那你再去调查，岂不是白费功夫？” “不如我回去，我们两个人也可以里应外合……” “你好好在这儿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楚天奕直接打断了秦若曦的话，神色无比认真。 就冲着秦宣和对秦若曦的态度，楚天奕就绝对不能够让秦若曦回去。 “你现在身体刚刚有了起色，经不起任何的折腾。待在安顺王府你安全，师父跟洛兴怀也方便照顾你。” “而且外祖父的身体也需要调养，如果你住到秦府，外祖父要怎么办？” 秦若曦抿唇，刚才她情急之下，倒是把陈青云的情况给忘了。 陈青云是身体虽然是没有大碍，但是医者韩叮嘱了他很多事情，让他好好休养。 而且这段时间陈青云不只是饮食起居需要注意，也断然不能太过劳累，亦是不能忧思过度。 如果她这个时候回了秦府，陈青云必然会担心的。 而且，陈青云不能同她一起住进秦府，到时候陈青云最多是回曦园，她住在秦府，那照顾起来也不方便。 但是，秦若曦仍旧担心徐大人跟南燕国可能又牵扯。 秦若曦忍不住皱眉，心思动得飞快。 “可是这一切只是猜测，还是试探一下徐氏才好。” “楚天奕，这件事情还是我去做比较方便，我回秦府住不合适，那你能不能想办法安排我跟徐氏见一面？”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试探着开口，“不如，你让父亲跟徐氏来安顺王府一趟？我病了这么久，见见他们也正常，到时候我可以问徐氏关于龙刺梅跟断肠草的事情。” 这件事情，秦若曦不管怎么想都是她来做最合适。 她来问徐氏，那就是调查自己母亲的死因，不管是不是徐氏做的，那也可以理解为单纯的后院争斗。 可是如果楚天奕牵扯进来，事情便大了，搞不好徐大人那边会察觉到什么。 楚天奕皱眉道：“身体不舒服就好好调养，没有什么比你尽快康复更重要。若是岳母在世，她也绝对不会愿意看着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至于试探徐氏的事情，我来做。若是我连你照顾不好，又如何能够保家卫国？” “你照顾好自己，别让外祖父担心，外祖父的身体才能够尽快好起来。” 秦若曦被楚天奕说的心服口服，只能点头。 洛兴怀道：“天奕说的对，体之肤发受之父母，必然是要好好珍惜的。而伤害你身体的人，也绝对不能原谅。” “楚天奕，若曦的身体既然已经见好，现在你是不是也该有心思，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 洛兴怀的眼眸之中寒光闪烁，楚天奕这段时间心思都在秦若曦的身上，没有精力去顾及其他的事情。 但是，洛兴怀可一直都没有忘记，岳阳郡主还在地牢里面关着的。 岳阳郡主那般心狠手辣，将秦若曦伤成这个样子，就该让她好好的受点儿教训。 之前他只是去收了些“利息”，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也该去收一些本金了。 楚天奕被洛兴怀这样一提醒，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眸之中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咬牙切齿道：“确实是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秦若曦没有言语，可是她被褥之下的手，却是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记忆犹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让秦若曦的脸色泛白。 那犹如身处炼狱的两日，她只怕是永远都无法忘记。 她一直与人为善，但是，不代表她会任由旁人欺负到自己头顶上来！ “再等几日。”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说出了这句话。 楚天奕跟洛兴怀都转头看向了她，只见秦若曦露在外面的那一只眼眸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让人忍不住心中发怵。 她沉声道：“再等几日，等我身子好些，我亲自去。” 洛兴怀的眼眸被秦若曦的这句话骤然点亮，他就喜欢听到秦若曦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秦若曦说“算了吧”，或者秦若曦说不想要追究，洛兴怀当真是不愿意再认秦若曦这个朋友了。 第509章 阴影 秦若曦又老老实实的让医者韩诊治了两日，终于第一次下了床。 她在楚天奕的搀扶之下走到了院中，感受到那温暖的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一时之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微风吹拂，撩起秦若曦的发，触及到她的脸颊跟脖颈，微微的有些发痒。 虽然这些日子秦若曦浑身是伤，难以沐浴，但是楚天奕却是帮着秦若曦把头发洗的干干净净。 如今秦若曦身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那厚厚的绷带也终于解了下来。 轻薄的衣衫罩在秦若曦的身上，让她觉得浑身都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只是，她的左半边脸，仍旧是被绷带包裹着。 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秦若曦有些“贪婪”的多呼吸了两口，胸口舒畅了许多。 “你身体刚刚康复，不要太累了，我扶你到摇椅上去坐会儿吧。” 楚天奕柔声开口，在秦若曦出来之前，他就已经命人在花园里放好了果盘跟摇椅，只等秦若曦过去休息。 医者韩说多晒晒太阳对秦若曦有好处，她不必整日在房间里待着。 秦若曦颔首，随着楚天奕一同到了摇椅旁坐下。 她的身体当真是虚弱，仅仅是走了这么几步路，秦若曦就觉得浑身疲惫，气息也有些不稳。 而且，虽然阳光很暖，可是她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如今风一吹，竟是觉得有些发寒。 楚天奕倒了一杯热茶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喝点儿水。” 秦若曦点了点头将茶杯接过捧在手中，小口小口的喝着。 这茶是医者韩特意给她配置的，里面放了许多滋补却又不至于难喝的药材。 热气氤氲之下，喝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秦若曦倒是很喜欢。 玄一进来禀告道：“主子，王妃，贤王殿下来了。” 秦若曦喝茶的动作一顿，那两日的画面抑制不住的涌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楚天奕脸色阴沉，毫不客气道：“轰出去。” 他还没有顾得上去找楚梦阳算账，这贤王殿下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他府上。 楚天奕知道贤王殿下送了很多奇珍异宝还有珍贵的药材过来，但是，贤王殿下难不成以为那些东西就能够让自己放过楚梦阳吗？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已经因为心软害了秦若曦一次，同样的错误，他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玄一领命，立刻离开。 秦若曦却是抬头看着楚天奕，抿了抿唇开口道：“天奕，我想去见岳阳郡主。” 平静的话语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楚天奕却清楚地看到，秦若曦端着茶杯的手，指节有些泛白，而且她的手还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楚天奕的眼眸也跟着暗了下来，犹豫片刻，点头道：“好。” 秦若曦的身体已经好转，如今也该是找岳阳郡主算账的时候了。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紧张，却又将那些情绪压了下去。 楚天奕回房间拿了披风给秦若曦穿上，将她抱在怀中，直接去了地牢。 石门刚一打开，阴冷潮湿的空气便扑面而来。 饶是秦若曦裹着披风，可是这突然而来的冷意也让秦若曦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秦若曦心中的紧张更加强烈了一分，她不自觉的抿着唇，这阴冷潮湿的地牢，让秦若曦想到了自己被岳阳郡主抓走之后的事情。 当时，那水牢也是非常的阴冷潮湿，岳阳郡主让人把她捆在了刑架上，然后…… 秦若曦的脸色不自觉的苍白了起来，心揪的厉害。 她强迫自己冷静，可是那种不安跟恐惧，却是在她的心中不断的蔓延。 楚天奕裹了裹秦若曦身上的披风，垂眸看着她关切道：“如果不舒服我们就回去。” 秦若曦摇头，“我没事。” 楚天奕抱紧了她，朝着地牢的深处走去。 墙壁上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越是往深处走，那阴冷的感觉就越发的强烈。 秦若曦缩在楚天奕的怀中，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沉香味道，不断的安抚着自己的情绪。 没事的，这里是安顺王府，不是岳阳郡主的府邸。 楚天奕就在你的身边，他一定会保护你。 如今，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秦若曦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些事情，可是，突如其来的惨叫声，让秦若曦抑制不住的打了一个激灵。 “什么声音？” 秦若曦惊恐的看着楚天奕，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刚才，她听到了惨叫声。 那声音含糊不清，好像是从地牢深处传来的，却更让秦若曦有种错觉，仿若这声音从地狱之中传出来的。 秦若曦能够感觉到那人极为痛苦，脑海之中登时浮现出了各种残忍血腥的画面，让她脸色煞白。 秦若曦话音刚落，那惨叫声又传了出来。 秦若曦的心在狂跳了几下，两只手下意识的抓住了楚天奕的衣襟，眼眸之中满是慌乱跟不安。 楚天奕抱紧了秦若曦，却是眉头深锁。 “这地牢里只有岳阳郡主一人。” 岳阳郡主不是寻常人，楚天奕自然也不会把她跟其他人关押在一起。 而且，他的安顺王府素来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楚天奕就算是要关押其他人，也不会带到自己的王府来，那岂不是等着被人发现？ 如今这惨叫声，必然是岳阳郡主发出来的。 楚天奕有些拿不准岳阳郡主的情况，却更担心秦若曦。 “还要去看吗？”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惊恐的模样心中有些担忧，他想要找岳阳郡主算账，却不想要秦若曦有任何不愉快的体验。 痛苦的惨叫仍旧传来，好似野兽的嘶吼。 实话说，秦若曦的心中生出了强烈的退意。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想到那噩梦般的经历，她当真是不想要再经历一次。 可是，秦若曦执意要来见岳阳郡主，除了想要亲自报仇，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 而那，才是秦若曦来见岳阳郡主最主要的因素。 被岳阳郡主抓走的那两日，秦若曦经受了惨痛的折磨，而那些，真的在秦若曦的心中留下了非常强烈的阴影。 第510章 只想杀你 这些日子里，秦若曦做了无数次的噩梦。 她甚至是有些不敢闭上眼睛，因为只要一陷入黑暗，秦若曦就会抑制不住的想到那些鞭子落在自己身上感觉，想到那尖锐的匕首划破皮肉的感觉。 想到，那十个侍卫扑向自己的画面。 而且，在秦若曦的噩梦之中，她甚至是没有办法以死亡来终究那一场侮辱。 秦若曦一想到这些事情就想哭，就抑制不住的惊恐。 但是秦若曦怕楚天奕会担心她，所以并未提起过这件事情。 面对众人，她也是尽可能的做出乐观的样子，从不会主动提起那两日发生的事情，也不过问自己的伤情。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提起，就能够当做没发生过的。 也并不是她不提起，就能够真的忘记。 秦若曦醒过来的这些天，偷偷地检查过了自己的身体。 可是，对于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秦若曦真的不是那样确定。 她很怕，真的怕…… 她怕自己撞墙之后，那些人还继续做了什么。 这件事情像是一根刺一样梗在秦若曦的心中，让她昼夜难安。 她想要找人倾诉，可是她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楚天奕说，更怕楚天奕会跟她一起着急。 秦若曦想，或许，自己亲自报仇之后，可以战胜心中的恐惧。 至于那件事情，见了岳阳郡主之后，或许自己能够得到答案。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楚天奕道：“去看看。” 楚天奕没有再耽搁，抱紧了秦若曦，一个闪身奔向岳阳郡主所在的地牢。 隔着那结实的牢门，楚天奕跟秦若曦清清楚楚的看到，那监牢里面有一个人蜷缩在地上，竟是在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断的打滚。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头发也如同枯草一般，凌乱不堪。 她的脸上有许多的脏污，早已经看不出她本来的面容。 但是，楚天奕跟秦若曦都能够看到，此时她眉头深锁，一脸痛苦之色，正在艰难的喘息着，苦苦挣扎。 “她这是怎么了？” 秦若曦意外的看向楚天奕，后者也是眉头深锁，一脸疑惑。 楚天奕只是将岳阳郡主关在了地牢，却并未对她做过什么。 岳阳郡主如今这样痛苦，莫不是病了？ “岳阳郡主怎么回事？她这样多久了？” 楚天奕开口，询问一旁的侍卫。 侍卫正欲开口，一道熟悉的声音却是落入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耳中。 “挺久了，她没什么事情，只是毒性发作了而已。” 楚天奕跟秦若曦闻声望了过去，只见洛兴怀不知道何时竟是出现在了地牢之中。 他缓步走到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身旁，冷眼看着蜷缩在地上苦苦挣扎的岳阳郡主，唇角扬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 “之前那些日子你病的醒不过来，楚天奕的心思也都在你的身上，没空来找她算账，所以我就先来帮你们收了一点儿利息。” “如今你们既然有心思来了，我就可以安安稳稳的看戏了。” 说话间，洛兴怀对着侍卫招了招手，“把牢门打开。” 侍卫看了楚天奕一眼，看着楚天奕对他点了点头，侍卫这才上前。 粗重的锁链发出刷拉拉的声响，在这压抑的环境之中格外清晰。 洛兴怀气定神闲的走进了地牢，他一袭红衣华服，像极了鲜血的模样，可是如今他犹如闲庭阔步，当真是风度翩翩。 洛兴怀走到岳阳郡主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郡主殿下，这滋味，可还好受？” 岳阳郡主早先就已经听到有人在说话，可是她疼得厉害，根本无暇去看来的人是谁。 可是，如今听到洛兴怀的声音，她浑身一颤。 她记得！ 她记得这个声音！ 当初，就是这个男人给自己喂了一颗药，而之后自己就日日承受这蚀骨的疼痛。 她艰难的抬头，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洛兴怀，努力的伸出手去扯住了他的衣摆。 “解药……给我解药……” 岳阳郡主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是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真的好疼，疼的她只想要去死。 可是，疼痛的时候，她的身上却提不起力气，当真是连撞晕过去都做不到。 豆大的汗珠从岳阳郡主的身上滚落，她满心绝望，看向洛兴怀的视线之中却又透出浓浓的渴望跟爱囚。 洛兴怀勾唇，桃花眼之中透出暖暖的笑意。 “好啊。” 他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晃了晃，旋即倒出了一粒丹药，蹲在了岳阳郡主的身边。 “这就是解药。” 岳阳郡主眼眸一亮，连忙伸手将丹药抢了过来，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可是，本座给你的解药，你敢吃吗？” 透着笑意的话语轻飘飘的落入了岳阳郡主的耳中，岳阳郡主浑身一震，眼眸之中迸发出强烈的恐惧跟懊恼之色。 她连忙伸手扣着自己的喉咙，想要把丹药给吐出来。 可是，她刚才服下的那一颗丹药入口即溶，如今哪里还能够吐得出来？ 洛兴怀看着岳阳郡主这狼狈的模样，畅快的笑出声来。 “别怕，都说了是解药，本座何曾骗过你啊？” 温柔的话语，如四月的春风，却是让岳阳郡主遍体生寒。 岳阳郡主惊恐的呆愣在原地，不知道是因为解药起了作用，还是因为她如今太过于害怕，岳阳郡主如今竟是感觉不到肚子的疼了。 洛兴怀转身走到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身边，开口道：“毒给她解了，把她带到外面来吧，我看刑架跟刑具都在外头，拖她出去比搬着那些东西进来要方便的多。” 洛兴怀的话，让岳阳郡主毛骨悚然。 她连滚带爬的起身，想要冲出去。 “天奕哥哥，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这个人他……” “让楚天奕救你？你脑子没病吧？” 不等楚天奕开口，洛兴怀便毫不客气的对着岳阳郡主反唇相讥。 “你伤了楚天奕的妻子，还指望楚天奕救你？” 洛兴怀的眼眸骤然冷了下来，沉声道：“他不会救你的，他现在只想杀你。” 第511章 再也不要软弱可欺 “秦若曦才不是天奕哥哥的妻子！那个贱蹄子哪里配得上天奕哥……啊……” 岳阳郡主一句话未曾说完，就变成了一声尖叫。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那巨大的力道袭来，让岳阳郡主的身体都禁不住朝着一旁倒去。 岳阳郡主的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了，一时之间趴在地上竟是完全做不出反应。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看向岳阳郡主的眼神冰冷刺骨。 “我楚天奕今生只会有一个妻子，便是若曦。你若是再敢伤若曦半分，我定然……” “别说再伤若曦的事儿，之前的账还没算呢。” 洛兴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断了楚天奕的话。 楚天奕心里梗了一下，不悦的转头，却是发现洛兴怀竟是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刑架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烙铁正在火盆里戳弄。 洛兴怀对着楚天奕扬唇，把烙铁拿了出来。 烙铁已经烧得通红，映的洛兴怀身上的衣服更加鲜艳了一分。 洛兴怀勾唇轻轻地吹了一下，红色忽明忽暗，旋即，他将烧红的烙铁直接放进了一旁的水桶里。 只听“滋啦”一声响，水桶里面冒出了浓重的水汽。 这声音让秦若曦毛骨悚然，堪堪回神的岳阳郡主更是直接打了一个激灵，惊恐的看了过去。 不……不要…… 他们，该不会是想要把那烙铁用在自己的身上吧？！ 岳阳郡主整个人吓傻了，瞬间哭嚎出声。 “天奕哥哥，你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呜呜呜……” “我是你妹妹啊，你放了我……你放了我呜呜呜……” 楚天奕冷眼看着她，面对岳阳郡主的哭喊，他的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如今岳阳郡主哭喊的越是惨，楚天奕就越发抑制不住的幻想当日岳阳郡主到底是如何伤的秦若曦。 秦若曦那遍体鳞伤的模样早已经深深地印刻在了楚天奕的脑海之中，敢伤秦若曦，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拖出去。” 楚天奕沉声开口，抱着秦若曦率先朝着地牢刑架那边走去。 秦若曦脸色煞白，仍旧蜷缩在楚天奕的怀中。 她的手冰的厉害，更是觉得全身发寒，如今她胸口憋闷，只觉得难以呼吸。 楚天奕关切的看着秦若曦，“你还好吗？” 秦若曦身体虚弱，楚天奕有些后悔这样早带秦若曦过来。 他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了，竟是忘记这地牢阴寒，秦若曦的身体只怕是承受不住。 秦若曦紧抿着唇点了点头，可是她没有被包裹的半张脸，却是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嘴唇也是不正常的紫色，隐隐的泛着一层白。 楚天奕更加用力的将秦若曦护在怀中，皱眉道：“把岳阳郡主带出去。” 言毕，他直接抱着秦若曦，快步的离开了地牢。 温暖的阳光再次照在秦若曦的身上，那阴冷的气息被隔绝在了身后，秦若曦胸口那憋闷的感觉终于是稍稍的缓解了几分。 “我没事，我……” 秦若曦急切的开口，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认真道：“我们在外面报仇。” 楚天奕带着秦若曦找了一处院子，而侍卫则是强行将岳阳郡主拖了出来。 如今明媚的阳光之下，秦若曦才看到岳阳郡主身上的衣裙竟是残破不堪，而且那衣裙破损了的地方，还染了些许血迹。 秦若曦觉得自己的身上隐隐作痛，岳阳郡主身上的伤痕，实在是像极了鞭伤。 侍卫动作极快，在花园之中支起了刑架，直接将岳阳郡主捆了上去。 他们都是楚天奕的亲信，所以如今饶是他们都知道自己面前的人贵为郡主，可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任何的犹豫。 伤了他们王妃的人，就算是郡主，又能如何？ 岳阳郡主奋力挣扎着，惊恐不已。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父王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天奕哥哥，你救救我，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 “秦若曦，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你饶了我呜呜呜……” …… 岳阳郡主已经语无伦次，她实在是吓坏了。 她贵为郡主，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 如今不管是恐吓的话语还是求饶的话语，岳阳郡主几乎是想到什么便说些什么。 她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可是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人给她回应。 秦若曦坐在椅子上看着岳阳郡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她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只有这样，才能够勉强的维持着自己的冷静。 那噩梦一般的画面犹如跑马灯一样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不断浮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渐渐泛起猩红之色。 终于，秦若曦扶着椅子猛地站起来。 楚天奕心中一紧，连忙想要去搀扶秦若曦。 秦若曦却是推开了他，踉踉跄跄的上前，拿起一旁的鞭子，狠狠地朝着岳阳郡主甩了出去。 “啪……” 一声脆响传来，岳阳郡主惊呼一声，奋力挣扎，带的刑架随之摇晃。 秦若曦的身体又是踉跄了一下，还好楚天奕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秦若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抑制不住发颤，可是她没有停歇，再次扬起鞭子，狠狠地打向了刑架之上的岳阳郡主。 鞭打声跟岳阳郡主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而秦若曦的脑袋之中更是嗡嗡作响。 记忆之中的画面跟眼前的景象渐渐重叠，地牢之中她那无助的模样，跟岳阳郡主此时狼狈的样子交织缠绕。 那巨大的鞭打声，几乎是要震破秦若曦的耳膜。 秦若曦紧咬着牙关，眼眸之中却是泛起了泪光。 她素来与人为善，绝不做害人之事。饶是岳阳郡主一直对她不友好，她也从未生出过任何害人之心。 可是，岳阳郡主竟是这般心狠手辣！不止一次对她下死手！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今，秦若曦是真真切切的知道了这个道理。 她如今，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自此以后，再也不要像从前一般软弱可欺！ 第512章 你把她扯入了皇家争斗之中 秦若曦的身体终究还是太过于虚弱，十几鞭子抽下去，已经耗尽了秦若曦的全部力气。 她难以站稳身体，亦是握不住手中的鞭子。 楚天奕心疼的抱住了秦若曦，秦若曦眼眶一热，泪水瞬间涌了出来，手中的鞭子也顿时落在了地上。 她的身上好疼，她也觉得好累。 秦若曦第一次这样痛恨自己的弱小，当日若不是楚天奕来的及时，她如今只怕是性命都难保。 就算是勉强保住了命，如今，她只怕也早就已经不知道被司博宇待到何处，亦或是继续被岳阳郡主无休止的折磨。 “我带你回去。” 楚天奕心疼的开口，已经顾不得岳阳郡主，直接抱着秦若曦朝着房间之中赶去。 洛兴怀皱眉捡起了地上的鞭子，桃花眼之中满是复杂的神情。 他一直期待着秦若曦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想要狠狠地教训岳阳郡主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可是，如今洛兴怀看着秦若曦打了岳阳郡主，他的心中，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痛快。 秦若曦的身体还太虚弱了，实在是连报仇都没有力气。 而让秦若曦这么虚弱的人，就是面前的这个岳阳郡主啊！ 洛兴怀眼眸一冷，一个旋身狠狠地挥出手中的长鞭。 “啪……” “啊……！！！” 随着一声脆响，长鞭狠狠地打在了岳阳郡主的胸口。 岳阳郡主惨叫一声，登时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带回地牢去，等若曦身体大好了，再同她慢慢玩。” 洛兴怀冷声开口，将长鞭狠狠地扔在地上，负手朝着秦若曦的房间走去。 此时房间之中，医者韩正在给秦若曦诊脉。 看着秦若曦这满脸泪痕的样子，医者韩也心疼的厉害。 好在，秦若曦的脉象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他看着秦若曦道：“没有什么大碍，好好睡一觉歇歇吧。” 楚天奕悬着心稍稍的放了下来，医者韩却是转头看着楚天奕训斥道：“你太胡闹！” “若曦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你就带着她瞎折腾。她的病情若是真的有什么反复，你就是哭都没有地方哭！” “是我的错。” 楚天奕低声开口，握着秦若曦的手不愿松开。看着秦若曦这虚弱的样子，他仍旧心疼的透不过气来。 秦若曦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想睡会儿，师父，天奕，你们出去吧。” 楚天奕立刻道：“你睡吧，我陪着你。”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秦若曦那微弱的声音之中透出了几分难以抑制的哽咽，楚天奕的心里酸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要开口。 但是他还未曾来得及说出口，医者韩却是拍了拍他的胳膊，朝着他摇了摇头。 “好，我们两个人出去，你好好休息休息。” 医者韩开口，言毕直接起身。 秦若曦既然让他们离开了，想必秦若曦是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医者韩看的到秦若曦眼眸之中的泪光，也看的出秦若曦的隐忍。 他想，或许有些情绪，秦若曦需要一个人消化。 楚天奕不放心的看着秦若曦，终究还是随着医者韩起身。 “若曦，你好好休息……我……我就在隔壁，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叫我。” 秦若曦没有回应，楚天奕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秦若曦，终于还是随着医者韩一同出了门。 关门的声音传来，秦若曦那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 她紧紧地咬着被子，心如刀绞，脸色惨白，泪如雨下。 她以为自己找岳阳郡主报了仇，就不会再害怕。 可是，在见到岳阳郡主的那一刻，不，准确的说是从她进入地牢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被铺天盖地的恐惧淹没了。 那些恐怖的记忆犹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秦若曦想要狠狠地教训岳阳郡主，不想要表现出半分胆怯跟虚弱。 可是，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亦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情况让秦若曦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楚天奕站在门外，听着房间之中传出来的那细微的哽咽声，喉间发紧。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只道自己无能，竟是让秦若曦这般痛苦。 医者韩神情复杂，许久，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示意他随着自己过来。 二人走到花园之中的树下，洛兴怀刚过来，远远地看到楚天奕跟医者韩的身影，眼眸闪了闪，躲在了门口未曾进去。 医者韩缓缓道：“若曦虽然从小不在京城，但是老陈对若曦很好，从未让她受过半点儿苦。” 楚天奕的心里更紧了一分，“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医者韩盯着楚天奕看了一会儿，眉头皱了皱眉，过了会儿才又开口道：“若曦从小就聪明，虽然她素来待人温和，与人为善，但是我是若曦的师父，很清楚若曦的心里有一股子傲气。” “但是，如今那个岳阳郡主，只怕是将若曦的傲气给打散了。” 楚天奕心中一震，抬头看着医者韩。 把秦若曦的傲气打散了？ 这怎么会？！ “傲气散了不怕，若曦这十几年来未曾经受过什么挫败。让她经历一下，倒是能让她更快的成长起来。” “但是，如今我想说说你。” 医者韩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波动，他看着楚天奕认真道：“你确实是没有保护好若曦。”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下去，自责更加强烈，却又听着医者韩再次道：“但是，比起保护好若曦，你更该想一想，要如何才能够让若曦有能力保护好她自己。” 他意外的抬头，只听医者韩开口道：“若曦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她不是那种甘愿躲在你背后的女人。她素来要强，从她很小的时候就说过，一定要学好医术，照顾好她的外祖父。” “她聪慧过人，心思沉稳，会些拳脚功夫，而且身手还不错，亦是我有亲自传授医术，而且天赋极佳，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不俗的造诣。” “如果她嫁给一个寻常男子，那她会的这些东西，足以让她过的安稳顺遂。” “但是，她未来的夫君是你，你把她扯入了这些皇家争斗之中。” 第513章 你才是她的生路 医者韩的语气严厉了一分，楚天奕紧紧地抿唇，亦是攥紧了拳头。 过往的画面在楚天奕的脑海之中浮现，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信誓旦旦的告诉秦若曦，如果嫁给他，秦若曦必然要卷入这些阴谋诡计。 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愿意放手。 饶是当初自己“诓骗”秦若曦同意嫁给她，是因为秦若曦被秦若兰那凤神降临的命格拖累，没有办法在朝堂争斗之中独善其身。 可是，楚天奕更是清楚的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他说过，自己会拼尽全力来保护秦若曦，即便是豁出去自己的命，也不会让人伤害到秦若曦分毫。 他说过，即便是全世界都背叛了秦若曦，他也不会背叛她。如有违背誓言，便五雷轰顶。 他说过，他不会把秦若曦养成一只金丝雀，而是会培养她，让她有能力应对这一切。 可是，时至今日，自己做了什么？ 秦若曦受了伤害，甚至是险些丢了性命！ 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而且，归根结底，给秦若曦带来伤害的人就是他自己啊！ 是自己轻信了楚梦阳，自以为是的认为已经跟楚梦阳说的足够清楚。 可是如今秦若曦受的伤，结结实实的给了楚天奕一个耳光。 更是狠狠地在楚天奕心中扎了一刀，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傻多可笑，让他知道有多疼！ 楚天奕紧紧地攥着拳头，心中情绪翻涌。 医者韩垂眸看着楚天奕，虽然楚天奕的脸上戴着面具，但是他那粗重的呼吸声，眼眸之中的自责跟伤痛，终究是掩饰不住的。 “我确实是生气你没有保护好若曦，但是我同你说这些，不是想要找你问罪。” “天奕……”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 “你知晓我同你母亲的关系，也知道我同若曦的关系，你与若曦我都在意，唯愿你们能够过的好。” “但是，若曦毕竟是我亲自教导出来的徒弟，我私心里，终究还是更在意她一些的。所以，我会为若曦考虑更多。” 楚天奕死死地咬着唇，口中隐隐的有血腥味道弥漫。 他心里有些不安，因为医者韩的这些话，让他非常的不安。 医者韩开口道：“不管是我，还是你母亲，亦或是若曦跟她的外祖父，我们这些人，都是未曾经历过朝堂争斗的。” “我们不了解这些，也教不了若曦该如何应对。” “你跟若曦既然选择了彼此，这条路，就要你们二人相互扶持着走下去。若曦不懂的事情，你要好好的教教她。” 楚天奕愣了一瞬，旋即重重的点头。 但是，他的喉间梗的厉害，说不出半个字。 “你母亲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从未怀疑过你父皇对你母亲的感情，但是你父皇又将你母亲保护的如何呢？” “单纯靠别人保护，终究是不够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你就要想清楚究竟该如何走下去。” “仅仅是凭借一腔热血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整日谈情说爱，也没有办法护若曦周全。如果你没有考虑好究竟该怎么做……” 医者韩顿了顿，看着楚天奕认真道：“还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 楚天奕的心骤然一紧，医者韩却没有再多言，只是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转身离开。 该说的话他都说了，剩下的，就要将时间留给楚天奕，让他自己考虑了。 楚天奕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身体有些抑制不住的发颤。 医者韩说，要让自己放秦若曦一条生路吗？ 确实…… 是自己将秦若曦扯入了这些阴谋诡计，是自己让秦若曦陷入了危险之中。 肩膀上突然传来了力道，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入了楚天奕的耳中。 “别听那老头子瞎说。” 楚天奕抬头，只见洛兴怀竟是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洛兴怀神色严肃，那一双桃花眼之中满是认真。 “自以为是的为了对方好，最为可笑。只要若曦不愿意离开你，那你才是若曦的生路！” 楚天奕的心又是震了一下，却是豁然开朗。 他感激的看着洛兴怀，对着他重重的点头。 洛兴怀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勾唇转身离开。 秦若曦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楚天奕也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了。 而此时房间之中，秦若曦终于堪堪忍住了眼泪。 她扶着床铺起身，视线定个在了房间之中的水盆架上。 秦若曦抬手抚上了自己的面颊，心中纠结。 虽然她身上的绷带已经被拆掉，可是她的脸，仍旧被层层包裹着。 而她的脸…… 秦若曦很清楚的记得匕首划破皮肉的感觉，可是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脸到底是变成了什么样子。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朝着水盆架走去。 自从她醒来，她就未曾见过一面镜子，而且她所能够触及到的范围之中，所有能够映出模样来的东西都被收走了。 秦若曦未曾问过，但是她能够感觉到，这是楚天奕特意吩咐人这样做的。 水面隐隐约约的倒映出了秦若曦此时的模样，她的脸小了许多，右边的脸瘦的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出骨头的轮廓。 而她左边的脸颊，却是被厚厚的绷带裹住。 秦若曦的心中越发紧张，抚着自己脸颊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但她还是紧要了牙关，开始解开自己脸上的绷带。 白色的绷带透出浓浓的药味，在秦若曦的手下被一圈一圈的解开。 看着水面上自己的模样，秦若曦的心中猛地一滞，泪水汹涌而出。 不……这不是她的脸……这不是…… 秦若曦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手下那凹凸不平的触感，让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直接痛哭出声。 花园之中的楚天奕骤然听到了房间之中的声音心中一紧，立刻闪身冲了进去。 “若曦……” 他急切的开口，可是，当他看到秦若曦捂着脸蹲在水盆架的旁边，而她的身旁还散落着一地白色的绷带，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第514章 梦阳有错在先 楚天奕心口仿若被狠狠地刺入了一把匕首，还在用力的搅动着。 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能冲过去，紧紧地拥抱住了秦若曦。 秦若曦奋力的挣扎，抑制不住哭喊，楚天奕心如刀绞，红了眼眶，泪水也跟着涌了出来。 而他心中的恨意跟自责，越发强烈。 此时皇宫之中，宽敞整洁的书房之中，贤王殿下正跪在东月皇的面前，一脸焦急之色。 “皇兄，臣弟求求您，求求您快去救救梦阳，求求您，赶紧去救救她啊……” 贤王殿下连连磕头，“您再不救她，梦阳只怕是要死在天奕的手里了！皇兄……” 贤王殿下这些日子天天都带着各种礼物去安顺王府，可是每一次，楚天奕的侍卫都会直接将他赶走，他根本连门都进不去。 贤王殿下心急如焚，也来求过皇上很多次，可是皇上一直都不肯插手。 但是，今天贤王殿下无论如何，都要求得皇上出面了。 贤王殿下虽然进不去安顺王府，却是一直派了暗卫守在安顺王府外面。 就在不久之前暗卫回去向他禀告，说是他听到了岳阳郡主的惨叫声，应当是楚天奕正在给岳阳郡主用刑！ 听到这个消息，贤王殿下如何还能够坐得住？ 他就只有楚梦阳这一个女儿，断然是不能够让楚梦阳有半分闪失啊。 “皇兄，您救救梦阳啊，您不是素来最疼爱她了？您难道真的忍心，臣弟这唯一的女儿也丧命吗？” “臣弟年纪大了，经受不起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啊……” “奕儿不会那么冲动，不会真的杀了梦阳。” 东月皇皱着眉头开口，面色不愉。 这些日子东月皇只要一有空就会去安顺王府，自然很清楚现在安顺王府的人都忙着照顾秦若曦，根本就分不出心思来收拾楚梦阳。 而且，楚梦阳把秦若曦伤成那个样子，如果真的直接要了楚梦阳的命，反倒是让她太痛快了。 东月皇了解楚天奕，楚天奕若是想要泄恨，必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怎么可能会直接杀了楚梦阳呢？ 那样做，实在是让楚梦阳太痛快了。 所以楚梦阳会吃一些苦头是必然的，但是丢了性命，只怕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那么严重。 至于让楚梦阳受点儿罪，东月皇觉得是应该的。看着秦若曦伤成那般模样，东月皇都恨不得直接把楚梦阳给痛打一顿。 但是他不能失了身份，亦是顾念着跟贤王殿下的兄弟情分，对楚梦阳也有几分真情实意在这儿，所以只等着楚天奕自己去处理。 如今贤王殿下说楚梦阳有性命之忧，实在是太危言耸听。 “皇兄！天奕爱惨了秦若曦，为了秦若曦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贤王殿下急切的开口，他顾不得再隐瞒，直接道：“臣弟派了暗卫在安顺王府之外守候，刚才就是暗卫来禀告说，天奕对梦阳用刑了啊！” “梦阳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刑法？她已经被天奕关了这么多日，只怕早就吓坏了，若是再用刑……” 贤王殿下再次重重的磕头，“皇兄，臣弟也知道梦阳犯了错，但是即便是梦阳犯了天大的罪过，也该由京兆尹来调查，天奕绝对不能够滥用私刑啊。” “皇兄，臣弟一直都没有什么野心，这些年在您的庇佑之下，也乐得做一个闲散王爷。可是，臣弟就只有梦阳这一个女儿，若是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臣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皇兄！请您体谅臣弟就只有梦阳这一个女儿，救梦阳出来吧！” 贤王殿下跪伏在地上，大有一副东月皇若是不答应便不会起身的架势。 东月皇皱眉看着他，心中百转千回。 东月皇觉得楚梦阳应该受到教训，这个想法无关亲疏远近，而是东月皇觉得犯了错就该受罚，楚梦阳这才做的实在是太过分。 但是，贤王殿下有句话说的没有错，那就是就算楚梦阳犯了错，也该是京兆尹来调查。 楚天奕若是真的把楚梦阳弄出个好歹，贤王必然会记恨于楚天奕。 而且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楚天奕也容易招惹到一身麻烦。 即便是这件事情是岳阳郡主有错在先，但是作为一个明君，决不能意气用事。 如果楚天奕真的为了秦若曦杀了楚梦阳，那不仅是楚天奕会被人诟病，秦若曦也会被当成迷惑了楚天奕的红颜祸水。 如今的局势还不够稳定，确实是不该再起什么风波。 看着贤王殿下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东月皇心道，如果楚天奕真的对楚梦阳用了刑，自己确实是得走一趟了。 思及此，东月皇起身。 “罢了，朕陪你去一趟安顺王府。” “多谢皇兄！” 贤王殿下立刻再次叩首，一脸激动之色。 他连忙起身，就想要催促东月皇快些动身，却是听到了东月皇那平静而又认真的话语。 东月皇看着贤王殿下道：“皇弟，这件事情你同朕都清楚，是梦阳有错在先。” “按照东月国的律法，绑架伤人的罪名该如何处置，你应当清楚。” 东月皇凝视着贤王殿下，幽深的眼眸如鹰般锐利。 贤王殿下心中一颤，在东月国，若是犯了绑架罪，那可是要下大狱的。 而且，若是绑架之后还杀了人，则是直接要以命相抵。 秦若曦现在生死未卜，但是当日贤王殿下是见了秦若曦的样子的，单单是看秦若曦伤的那么严重，楚梦阳的罪过就足以判处流放之罪。 贤王殿下嘴里发苦，东月皇现在的意思，是要治楚梦阳的最吗？ 贤王殿下当然不愿意让楚梦阳承受那样的后果，可是如今他没有多少心思跟东月皇讨论岳阳郡主刑罚的事情。 不管楚梦阳该受到什么样子的惩罚，贤王殿下现在只想尽快去安顺王府，先把岳阳郡主给救出来再说。 “摆驾，去安顺王府。” 东月皇直接开口，大步走出了书房。 第515章 不会交出去 皇上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安顺王府，宫中的众人自然也都得到了消息。 皇后娘娘心生警惕，她知道这段时间皇上经常私下里出宫去安顺王府，但是像如今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安顺王府，还是第一次。 皇后娘娘担心皇上是要做什么事情，可是她又不好出面。 思忖片刻，皇后娘娘让人给四皇子楚天冥送去了消息，让楚天冥代替她去安顺王府看看秦若曦。 而最主要的目的，则是去打探皇上到底是去安顺王府做什么。 皇上出宫，云妃娘娘那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她立刻去通知楚天华，然而楚天华却是比云妃娘娘更加上心，早已经备了礼物赶去安顺王府。 自从知道秦若曦受伤，楚天华的心里便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是他去了安顺王府不止一次，却都未曾进的去门。 楚天华知道楚天奕不喜他的存在，更是已经跟他撕破了脸，不会给他任何的面子。 所以，这次楚天华特意带了秦碧莲登门。 秦碧莲终究是秦若曦的姐姐，秦若曦受了伤，她去探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虽然楚天华知道秦碧莲跟秦若曦的关系不怎么样，但是他仍旧可以用秦碧莲做一个敲门砖。 只是，安顺王府的人连秦宣和都不待见，又怎么可能会待见秦碧莲这个跟秦若曦没有多少交情的姐姐？ 楚天华跟秦碧莲到了门口，便被侍卫劝回。 但是，正交谈之中，皇上的仪仗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楚天华眼眸微闪，拉着秦碧莲退到了一旁。 安顺王府的侍卫们看到皇上这样郑重其事的过来甚是意外，连忙去迎接，旋即派人去通知楚天奕。 但是看着同皇上一起来的贤王殿下，侍卫的眉头登时皱成了一团。 安顺王府没有人不恨岳阳郡主，自然也没有人待见贤王殿下。 今日贤王殿下过来，必然没安好心。 接到皇上跟贤王殿下驾到消息的时候，楚天奕正红着眼眶守在秦若曦的身旁。 秦若曦的身体还太过于虚弱，她难以接受自己伤成这般模样，一时之间又哭又闹。 挣扎了那么久耗尽了秦若曦的体力，让她抑制不住的昏睡了过去。 楚天奕立刻把秦若曦抱回了床上，亦是立刻通知医者韩来给秦若曦诊治。 医者韩给秦若曦诊了脉，看着秦若曦的脸直叹气。 秦若曦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秦若曦的脸伤的这么厉害，想要恢复原样，医者韩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 他是配置过一些祛疤生肌的药膏，对于寻常的伤痕也有奇效。 可是，秦若曦的脸上都没有一块儿好肉，这药膏又能起到多少作用呢？ 秦若曦自幼就长得漂亮，必然是接受不了自己这副模样了。 医者韩再次叹气，只恨自己医术浅薄。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办法给秦若曦治脸，却始终是没有什么进展。 玄一敲了敲门，“主子，皇上跟贤王殿下来了。” 楚天奕听到“贤王殿下”这四个字，脸色顿时一片阴沉。 “他请父皇来的？” 玄一颔首，楚天奕不需要再问，就知道贤王殿下来所为何事。 贤王殿下想要让他放了楚梦阳，这些日子没少登门。 他不同意，贤王殿下竟然还有脸去请父皇出面！ 如今看着秦若曦这痛苦的模样，楚天奕将楚梦阳碎尸万段的心思都有了，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楚梦阳？ 楚天奕心中恨意翻涌，冷声道：“让他滚。” “主子……”玄一的神色有些为难，“皇上同贤王殿下一起来，您还是去见见吧。” “而且四皇子殿下也来了，三皇子殿下跟秦庶妃刚巧也在府外，就一同请了进来……” 如今来的人这样多，虽然是楚梦阳有错在先，可是楚天奕若是对贤王殿下不敬，传出去也绝对会惹来麻烦。 更何况，如今来的人还有皇上。 楚天奕快要不给贤王殿下面子，总不能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 四皇子殿下楚天冥跟楚天奕关系好，可是那个三皇子殿下，却是素来都不安好心的啊。 三皇子殿下如今在这儿，怕是巴不得楚天奕出点儿纰漏，他也好大肆宣扬一番。 “主子……” 玄一犹豫了片刻，再次道：“如今连皇上都不得不同贤王殿下一起过来，想必是这件事情，皇上也推脱不掉。” 玄一知道皇上在乎楚天奕，也在乎秦若曦。所以他相信，若是皇上能阻止的了，必然不会让贤王殿下闹到楚天奕的面前。 楚天奕若是这样强势的态度，只怕是落不到什么好处。 楚天奕的心中恨意翻涌，猛然之间站起身来，大步朝着前厅走去。 贤王殿下还想来要人是吗？ 那今日自己便告诉他，楚梦阳，自己是绝对不会再交出去了！ 楚天奕周身笼罩着强烈的肃杀之意，玄一心中紧张，朝着医者韩行了一礼快步跟了上去。 然而楚天奕动作太快，出了门竟是直接用了轻功。 玄一虽然身手极佳，但是比起楚天奕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很快，玄一便看到楚天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范围之中。 玄一眉头深锁，有些发懵。 楚天奕刚才离开的方向，不像是去前厅啊，反倒像是…… “嘭……” “啊……” 一声闷响，一声惨叫，楚天奕阴沉着脸将岳阳郡主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前厅的众人正在喝茶，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朝着地上的人看了过去。 贤王殿下更是意外，但是等他看清楚地上这人，贤王殿下猛地起身，直接飞扑了过去。 “阳儿！” 贤王殿下颤抖着双手扶起了地上的人，顷刻之间红了眼眶。 这个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人，是他的女儿啊！ 楚天奕怎么能够把他的女儿折磨成这个样子？！楚天奕怎么能够这样对待岳阳郡主！ 楚梦阳被摔得七荤八素，满心恐惧。可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楚梦阳浑身一颤。 她激动地抬起头，看到当真是贤王殿下在自己的身边，立刻扑到了他的怀中。 “父王！父王呜呜呜呜……您终于来救我了，您终于来了呜呜呜……” 第516章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岳阳郡主抑制不住的哭嚎出声，只想要将这些日子来的惊恐跟委屈全部宣泄出去。 贤王殿下眼眶发热，心中揪疼，用力的想要抱住岳阳郡主。 可是，下一瞬，一股强大的力道袭来，竟是直接将岳阳郡主从他的怀中拉扯了出去。 岳阳郡主惊呼一声，根本没有半分反抗之力，惊恐的挣扎着。 贤王殿下震惊的抬头，“天奕！你要做什么！” 他踉踉跄跄的起身，瞪着楚天奕，眼眸之中满是愤怒跟担忧。 此时，楚天奕竟是揪着岳阳郡主后背的衣裙，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儿一般将岳阳郡主拎在手中。 而岳阳郡主惊慌失措的挣扎，却是四肢都没有办法触及到地面。 楚天奕脸上那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双眸却红肿的厉害。 水光之下，他的眼眸之中恨意交织缠绕，怒火熊熊燃烧。 他沉声道：“皇叔，您今日请父皇过来，是为岳阳郡主而来的吧。” 贤王殿下立刻点头，“是，你放了阳儿。” 他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想要上前去救楚梦阳，却又有些无措。 贤王殿下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的跟楚天奕好好沟通。 “你先放了阳儿，皇叔知道阳儿有错，不管你要什么补偿，我们都会尽量满足的，天奕，你先……” “不。”楚天奕冷声打断了贤王殿下的话。 贤王殿下心中一紧，而楚天奕竟是在贤王殿下的视线之下，直接将楚梦阳狠狠地朝着门外扔去。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岳阳郡主又惨叫了一声，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岳阳郡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层尘土。 “阳儿！” 贤王殿下失声痛呼，急切的跑了出去。 岳阳郡主瘫倒在地上，眼前发黑，手指抑制不住发颤，脑袋嗡嗡作响。 她只觉得这一摔，似是将她的身体都完全的摔透了。 她浑身都在疼，想要把身体蜷缩起来缓解自己的疼痛。 可是这样的动作，她却是完全做不到。 楚天奕冷眼看着贤王殿下的举动，一个闪身出门，稳稳当当的拦在了贤王殿下身前。 “楚天奕！你要做什么！你莫要欺人太甚了！” 贤王殿下怒极了，猩红着双眸瞪着楚天奕。 楚天奕比他高出半头，微微垂眸看着他，冷声道：“皇叔想要岳阳郡主，但是请恕侄儿不能从命。” “今日，是您见岳阳郡主的最后一面，今日之后，您再也不会有见她的机会。” 楚天奕言毕转身，弯腰拎起地上的岳阳郡主就想要往外走。 既然贤王殿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要人，那今天，他就把话跟贤王殿下说个明白！ 楚梦阳将秦若曦伤成这般模样，这人，楚天奕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放了。 秦若曦现在没有力气没有关系，她的身体总会好起来。 等秦若曦的身体好了，她便有力气，来痛痛快快的找楚梦阳报仇了！ 贤王殿下心跳漏掉了几拍，立刻冲上去，死死地抱住了楚梦阳。 “你放下阳儿！” 他看着楚天奕怒叱出声，可是楚天奕那冰冷的神情，让他心中发颤。 “皇兄！皇兄您快救救阳儿，救救阳儿啊……” 贤王殿下紧紧的抱着岳阳郡主不肯松手，朝着东月皇的方向喊出了声。 他是真的急了，楚天奕这态度，好像真的是要将岳阳郡主给打死。 不！楚天奕更像是要让岳阳郡主死无葬身之地！ 他绝对不能够让楚天奕把岳阳郡主带走，绝对不能。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的举动心中也是惊讶，忍不住皱了眉，跟着出了门，如今正站在不远处。 贤王殿下在书房里跟他说的那些话犹在耳边，楚天奕当真是为了秦若曦的事情失去理智了。 “奕儿，你冷静一点。” “父皇，儿臣很冷静。”楚天奕直接开口。 “岳阳郡主绑架若曦，致使若曦重伤，儿臣熟读东月国律法，按律办，岳阳郡主，当诛！” 最后两个字冰冷刺骨，让贤王殿下心中发颤。 他急切道：“你不能杀梦阳！她可是你的妹妹！” “可若曦是本王的妻子！！！” 楚天奕瞪着贤王殿下，几乎是暴喝出声，手指攥的咔咔作响。 时间，仿若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众人怔怔的看着楚天奕，竟是忘记了反应。他们的脑海之中回荡着楚天奕的声音，心中抑制不住的有些激荡。 而不远处，有人听到这话心中一酸，瞬间红了眼眶。 亦是有人因为这话，顷刻之间泪如雨下。 “我这一生，在意的东西不多，拥有的东西也不多……” 楚天奕努力的稳住自己的声音，缓缓开口，眼眸之中却满是伤痛之色。 过往的画面犹如潮水一般在他的脑海之中涌现，心中的酸楚，却更加强烈。 他年幼时候有父皇跟母妃的宠爱，是众人羡慕的对象，也是众人记恨的对象。 但是因为那一场大火，一切都改变了。 在火灾之后的十几年时间里，他都是孤身一人面对腥风血雨。 他习惯了收敛自己的情绪，习惯了不再轻信于人，更习惯了不付出自己的感情。 秦若曦怕受到伤害，他又何尝不是？ 他怕自己的真心错付，怕自己的在意会给旁人带来毁灭。 可是，他对秦若曦动了心。 但是因为那些惧怕，他最初面对秦若曦，都不敢认真。 因为他怕，自己会给秦若曦带来伤害。 但是之后因为秦若兰那凤神降临的命格，秦若曦对于这些争斗已经避无可避。 那个时候，楚天奕是担忧的，却也是欣喜地。 秦若曦已经身处危险，所以他可以不再有顾及的跟秦若曦在一起，因为只有他，会真心实意的对待她，也会拼尽全力的保护她。 所以，他拼尽心思得到了秦若曦的回应，将她视为自己生命之中最珍贵的存在。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而他的逆鳞，就是秦若曦。 他说过，即便是拼了自己的这条命，也要护秦若曦周全。 如今，他已经食言，但是他必然会为秦若曦报仇！ 第517章 女人如衣服 “妹妹又如何？”楚天奕抿了抿唇，冷笑一声。 “伤了秦若曦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众人被楚天奕的这一声暴喝惊住了，东月皇的喉间梗的厉害，眼眶抑制不住的有些发热。 他衣袖之下的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怔怔的看着楚天奕，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东月皇忍不住想，当年，自己若是有楚天奕这样的决心，他跟莹儿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若是自己能够将所有伤害莹儿的人都斩杀，楚天奕是不是也不需要经受这样多的痛苦？ 自己口口声声的说爱莹儿，可是自己又做了什么呢？ 东月皇重重的闭了一下眼睛，比起楚天奕对秦若曦的感情，自己当真是不配说爱。 “什么妻子！你还没有跟那个秦若曦成婚呢！” 贤王殿下愤怒的开口，狠狠地瞪着楚天奕。 “那个妖女到底是对你做了什么？她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官的女儿，哪里有资格做你的正妃？也就只有你着了魔的非要娶她！” “还没有成亲，你天天叫王妃，简直是不知羞耻！” “别说是她还没有嫁给你，就算是嫁给你了又如何？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竟然要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你的妹妹！楚天奕，你读的圣贤书呢？你的礼义廉耻呢？你当真是不配为人！” 楚天奕眼神越发冰冷，骤然之间抬手朝着贤王殿下狠狠地劈了过去。 贤王殿下瞬间瞪大了眼睛，浑身僵硬，竟是忘记了躲闪。 而下一瞬，一声巨响从他身侧传来。 楚天奕的手掌竟是贴着贤王殿下的身体划过，而地上那厚实的汉白玉石转，竟是出现了一道清晰地裂痕。 贤王殿下双腿发软，险些直接跪倒在地上。 楚天冥吃了一惊，回过神来，立刻闪身到了楚天奕的身旁。 “六弟，你冷静一点。” 他扶着楚天奕的肩膀，焦急不已。 楚天奕刚才虽然没有伤到贤王殿下，可是他的举动，真的是要把楚天冥给吓坏了。 楚天奕只是冷眼看着贤王殿下，“贤王殿下，你的想法，本王不敢苟同。” “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本王杀了你的王妃，你觉得如何？！” “你……！” “六弟！”楚天冥紧紧皱眉，握住楚天奕的胳膊。 楚天奕这话，当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贤王殿下终究是长辈，楚天奕不能这般无礼。 “你冷静一点，皇叔是爱女心切才会口不择言，你莫要同皇叔一般计较。” 看着仍旧被楚天奕拎在手里的楚梦阳，楚天冥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虽然楚梦阳犯下的罪行按律当斩，可是楚梦阳终究是贤王殿下唯一的女儿。 如果楚天奕真的执意斩杀楚梦阳，当真是会引起轩然大波。 楚天冥也心疼秦若曦，也知道楚梦阳该受到惩罚，可是楚天奕这样做，实在是太冲动了。 “楚天奕，你不能私设公堂！你放了阳儿！” 贤王殿下见到有人帮腔，嘶吼出声。 他无心跟楚天奕打什么口水仗，只想要把楚梦阳带走。 楚天奕侧头看着楚天冥，“四哥，我以为你能明白我的心思……” “我明白，但是你不能……” “没什么不能。” 楚天奕想要笑，却是扯不动自己唇角。 他知道楚天冥的顾及，但是那些事情，他根本不在意。 他认真道：“功名利禄，身份地位，于我而言，都不及若曦万一。” “不能私设公堂，我设了又如何？难道按照律法，还能杀了我的头不成？” 楚天奕嘲讽的看向贤王殿下，“贤王殿下，您虽然是饱读诗书，满口礼义廉耻，但是，您没有教一个好女儿。” “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你……你混账！”贤王殿下气得浑身发颤，急得跳脚。 “皇兄，您……” 贤王殿下欲向东月皇求助，却是被楚天奕直接打断。 “贤王殿下，您还年轻，大可以再生几个。既然对您而言女人如衣服，本王这便物色美女，给您送到王府。” “您只要加把劲儿，必然能再生几个女儿出来。” 贤王殿下脸色铁青，正欲训斥，却是听着楚天奕又道：“如果贤王殿下身体有恙，本王府上还有众多名医，都可以来帮贤王殿下诊治一番。” “想必在这些名医的帮助之下，贤王殿下必然不会膝下空虚。” “你……”贤王殿下心中梗的厉害，脸色涨的通红，喉间更是血气翻涌。 他咬牙切齿道：“楚天奕，你……欺人……太甚！” “你难道就这样心狠手辣，丝毫都不顾及兄妹情分，就非要置梦阳于死地吗？！” “是岳阳郡主先欺人太甚！本王如今只恨自己过去对她太过于心慈手软了！” 楚天奕用力甩开了贤王殿下，拎着楚梦阳大步向外走去。 贤王殿下彻底惊了，“你站住！你放下阳儿，你……” “父王，救救我……救救我啊……” “皇伯伯，您救救我，救救阳儿啊……阳儿不想死，皇伯伯……呜呜呜……” 缓过劲儿来的岳阳郡主哭嚎出声，不断挣扎。 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发了疯的踢打着楚天奕，想要脱身。 后背的力道更大了一分，“安分点，你若是再动，本王便直接拧断你的骨头。”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岳阳郡主浑身一颤，不敢再动，却是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这不是她的天奕哥哥，这是魔鬼！ 她的天奕哥哥一直对她很温柔的，为什么天奕哥哥如今会这样对她？ 听着岳阳郡主的哭喊，贤王殿下心急如焚，跌跌撞撞的追上前去。 楚天奕却是纵身一跃，直接拎着岳阳郡主用轻功离开。 “阳儿！” 贤王殿下喊出声，似是绝望的悲鸣。 东月皇心中一紧，“老四，快拦住他。” 楚天奕真的是太冲动了，他这样做，贤王殿下如何能够善罢甘休？ 虽然这些年来贤王殿下很少涉及朝政，但是东月皇很清楚，在朝堂之上也有许多大臣跟贤王殿下有交情。 贤王殿下未必没有自己的势力，若是贤王殿下要闹，楚天奕会很麻烦。 第518章 你愿意帮我报仇吗 楚天冥早就担心不已，听着皇上这话，立刻追了上去。 “六弟，你冷静点儿！” 楚天冥堪堪追上了楚天奕，直接挡在他的身前，拦住了楚天奕的去路。 楚天奕眉头深锁，“四哥，你让开，我不想同你动手。” 楚天冥急切道：“梦阳是有错，按照律法，罪名当诛，但是你如果私自处置了她，只会给你惹来麻烦。” “我知道你不想放她，也不愿意放她。我知道她错的厉害，也绝对不会劝你原谅她。但是，你也该将她交给京兆尹来查办啊。” “律法能够解决的事情，你何必意气用事？” “功名利禄是不如若曦在你心中重要，可是你若是没有了这身份跟地位，又如何能够保护的了若曦？” “六弟，你切莫犯傻！” 楚天冥脸色焦急，当初楚天奕劝他的时候说的头头是道，可是如今楚天奕遇到了秦若曦的事情，怎么就冲动的像是没有带脑子一样呢？ 他是真的替楚天奕着急，看着贤王殿下这个架势，若是楚天奕真的将楚梦阳斩杀了，贤王殿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劝楚天奕放弃仇恨，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楚天奕若是私自处置了楚梦阳，原本占理的他也变成了无理之人。 若是这样做，楚天奕便是亲手把讨伐他的武器送到了贤王殿下手中！ 贤王殿下若是给父皇施压，只怕父皇也保不住楚天奕。 到时候楚天奕必然受罚，还有谁能保护秦若曦？ 难不成，要指望秦若曦那个只会卖女求荣的爹？ 楚天奕死死地抓着楚梦阳，浑身都在发颤。 他好恨，真的好恨！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阻拦他？为什么？ 他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四哥，我心中有分寸。” 他只想帮秦若曦报仇，而如今，他也早已不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少年。 就算没有了这安顺王的身份，他也能够保护的了秦若曦！ 离开京城这个满是阴谋诡计的地方，他跟秦若曦还能够活的更加安稳自在一些！ “四哥说的对，你不能私自处置她。” 一道声音传来，楚天奕跟楚天冥心中一震，立刻转头望去。 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秦若曦，楚天奕惊了。 他立刻丢下了楚梦阳，闪身到了秦若曦的身边。 “若曦，你怎么在这儿？” 秦若曦的头上戴着帷帽，长长的白色轻纱遮住了她的面容。 可是单纯听声音，楚天奕便能确认，眼前的人是秦若曦。 她不是晕了吗？ 她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又是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 看着站在秦若曦身后的医者韩跟洛兴怀，楚天奕心中猜了个七七八八。 秦若曦在这儿，只怕是洛兴怀跟医者韩带她来的。 楚天奕心中紧张，担心秦若曦的身体，秦若曦却是没有回答楚天奕的这个问题。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楚天奕，带岳阳郡主去前厅吧，我同你一起过去。” 楚天奕的心骤然一紧，“若曦，你不必担心，我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 “我相信你。” 秦若曦认真的开口，楚天奕愣住，却是又听着秦若曦道：“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岳阳郡主的事情，只是，我现在已经想好要如何报仇了。” “天奕，你愿意帮我报仇吗？” 隔着帷帽上的轻纱，楚天奕却是能够感觉到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注视着自己。 她的神情是那样认真，眼神是那样坚定，一如，自己第一次在客栈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愿意。” 楚天奕毫不犹豫的开口，不管秦若曦想要做什么，他都愿意帮她。 秦若曦勾唇浅笑了一下，可是刚刚被楚天奕丢在地上的岳阳郡主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不能杀我……不能……你们……” 楚天奕烦躁的皱眉，直接从地上提起一粒石子狠狠地打在了岳阳郡主的胸口。 岳阳郡主闷哼一声，身体无力地瘫软了下去。 秦若曦道：“带她回去吧，既然父皇跟贤王殿下都来了，那就请父皇做个见证，让这件事情……” 秦若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让这件事情，做个了结。” 楚天奕有些担忧的看着秦若曦，不知道秦若曦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 询问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身后的洛兴怀跟医者韩身上，但是那二人亦是对着他摇了摇头。 楚天奕眉头深锁，他会支持秦若曦的决定，却不希望秦若曦委曲求全。 他没有急着带岳阳郡主回去，而是握着秦若曦的双手，看着她认真道：“若曦，你真的不需要考虑太多。” “楚梦阳伤了你，要杀要剐，你都可以随心而来。你不必为了任何事情委屈你自己，我也丝毫都不惧怕贤王。” 秦若曦颔首，“我明白。” “但是，比起你留着她，我如今想做的事情，会更让我觉得痛快。” 秦若曦在心中莫名的补充着，应该也会更让岳阳郡主觉得痛苦，亦是能够发挥出岳阳郡主最大的作用。 “天奕，我已经想好怎么做了，带她过去吧。”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不好再多言。 楚天冥听着秦若曦的话却是松了一口气，他似是怕楚天奕会反悔，连忙拎起了昏死在地上的楚梦阳。 “我带着她过去，你照顾好弟妹。” 楚天冥抱着楚梦阳，楚天奕则是小心翼翼地将秦若曦抱入了怀中。 洛兴怀跟医者韩对视一眼，洛兴怀道：“我们两个人便不去了。” 他们算是外人，而且身份特殊，这些事情还是不要搀和进去比较好。 楚天奕点头，虽然楚天冥着急回去复命，但是楚天奕的脚步很慢，他也只能随着楚天奕的速度。 四人还未到前厅，便遇到了出来寻人的贤王殿下一行人。 贤王殿下一脸担忧之色，红肿的双眸之中泛着泪光，看到楚天冥怀中的岳阳郡主立刻扑了上去。 “阳儿？！” 他急切的喊出声，可是楚梦阳却是双眸紧闭，没有对他的话做出任何的回应。 贤王殿下心中猛颤，“你们把阳儿怎么了？！” 第519章 讨回公道 贤王殿下一脸震惊之色，眼眸之中浮现出深深地担忧跟恐惧。 看着岳阳郡主这毫无生机的样子，贤王殿下的心脏几乎是要停止跳动。 楚天冥立刻道：“皇叔别急，阳儿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大碍。” 可是，贤王殿下根本听不进楚天冥的安抚。 他急切的喊道：“太医呢？赶紧找太医来给阳儿诊治啊！” 楚天奕冷眼看着他，“阶下囚还想要诊治？岂有这么好的事情。” “贤王殿下若是有这等善心，不如请太医去天牢帮那些犯人全都诊治诊治。” “你……” 秦若曦握住了楚天奕的手，“请大夫来吧。” 楚天奕的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若曦？！” “请大夫来给岳阳郡主看看，一定要让她，醒过来。” 最后三个字，秦若曦说的格外重。 她要做的事情，希望楚梦阳是在清醒的状态之下承受，也必须要让楚梦阳在清醒的状态之下承受。 楚天奕弄不清楚秦若曦到底是什么心思，却终究没有违背秦若曦的意思，冷声吩咐玄一去找大夫。 这些日子里，为了给秦若曦治疗，楚天奕几乎是将整个京城里有名气的大夫都请了过来，连京城周边那些城镇都没有放过。 所以如今安顺王府的大夫实在是不少，想找个人来给岳阳郡主诊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先前给秦若曦诊治的太医尚在府上，直接被玄一请到了前厅。 看着岳阳郡主这狼狈的模样，太医也是完全愣住了。 这一身脏污，浑身是伤的人，当真是素来都趾高气昂的岳阳郡主吗？ “给她诊诊脉，没什么问题就弄醒她，其他的事情不必在意。” 楚天奕冷声开口，贤王殿下一听这话气得跳脚，“楚天奕你……” 楚天奕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贤王殿下的话，“贤王殿下若是有意见，就直接把岳阳郡主丢到大牢去，到时候看看有谁能给岳阳郡主诊治。” 贤王殿下气的脸色铁青，但是他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楚天奕，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楚天奕此时早已经是死了千万遍。 可是，即便是如此，贤王殿下终究不敢再跟楚天奕呛声。 进了天牢的犯人，确实是没有请大夫的资格，甚至是活着出来的人都少之又少。 虽然贤王殿下口口声声的说楚天奕不能私设刑堂，就算是要给岳阳郡主问罪，也应该让京兆尹来处置。 但是，那些话只不过是贤王殿下想要将岳阳郡主救出来的借口。 若非如此，贤王殿下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安顺王府碰钉子？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入宫，请求皇上帮忙？ 若是贤王殿下有心秉公处理，他大可以直接去找京兆尹，让京兆尹出面来安顺王府要人，到时候也就不怕楚天奕不放岳阳郡主了。 但是，贤王殿下不敢这样做。 如今贤王殿下来找楚天奕，还能够私下里要人。若是岳阳郡主真的被送进了天牢，让京兆尹来调查，他想要再疏通关系就难了。 到时候，只要证据确凿，岳阳郡主就只有等着被宣判的份儿。 绑架伤人，这是大罪。 秦若曦虽然没死，楚梦阳或许不至于以命相抵。 可是，秦若曦到现在仍旧被楚天奕抱在怀中，那纤弱的身躯好似就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在打晃。 而且这么短的时间，秦若曦咳了好多次，那虚弱的声音，好似风一吹就会散掉。 虽然秦若曦如今戴着帷帽，可是贤王殿下先前却是见过秦若曦的。 一想到秦若曦当初那浑身是伤的样子，贤王殿下就心中发颤。 秦若曦绝对是重伤，皇上显然也记恨了楚梦阳，不会帮忙。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岳阳郡主下大狱。 不管是杀头还是流放，亦或是监禁，这都不是岳阳郡主能够承受得起的。 太医没有多言，立刻给岳阳郡主诊脉，心中对于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多少知晓的。 想到秦若曦浑身是伤痕，命悬一线的样子，太医对于岳阳郡主便生不出半分同情。 楚梦阳这样一个心思狠毒的人，如果不是郡主，只怕早就被人杀了千万遍。 而因为楚梦阳是郡主，所以这么些年她即便是做了坏事，也没有受到什么惩罚，所以仍旧危害人间。 太医私心里祈祷着，楚天奕一定要咬死了不放人才好。 否则，楚天奕就是放出去一个祸害啊。 太医给岳阳郡主诊了脉，岳阳郡主的身体虽然是有些虚弱，却并没有什么大碍。 当初洛兴怀虽然是打了岳阳郡主，也给她喂了毒药，但是那毒药在让岳阳郡主痛苦的同事，却也护住了岳阳郡主的心脉。 所以岳阳郡主至今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最重的也就是伤筋动骨罢了。 太医拿了一瓶子药油涂抹在了岳阳郡主的鼻尖，一股强烈的味道涌入岳阳郡主的鼻息，她的眉头皱了几下，骤然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的环境，岳阳郡主有一瞬间的发愣。 下一瞬，岳阳郡主连滚带爬的起身，身体蜷缩成一团，警惕的看向四周。 贤王殿下看着岳阳郡主这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心疼不已，连忙上前去扶住了岳阳郡主。 “阳儿，别怕，父王在这儿……” 岳阳郡主看清楚了面前的人，立刻哭喊着扑到了贤王殿下的怀中。 “父王？呜呜呜，您快救我出去，呜呜呜……” “他打我，他们都欺负我，他们要杀了我啊……呜呜呜……” “父王，您救救我，快救救我……” 岳阳郡主哭的悲伤，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贤王殿下双眸通红，抑制不住眼泪，咬牙切齿道：“你放心，父王必然要为你讨回公道！” 听着这话，太医的心里都有些气愤。 贤王殿下还好意思说讨回公道？到底还要不要点儿脸了？ 但是他人微言轻，是断然不敢轻易开口给自己招惹祸患的。 可是，楚天奕听到这话，眼眸之中却燃起了熊熊怒火。 第520章 三个条件 楚天奕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朝着岳阳郡主跟贤王殿下摔了过去，“嘭”的一声巨响，茶杯四分五裂。 贤王殿下吓得大惊失色，岳阳郡主更是直接尖叫出声。 东月皇跟楚天冥也是惊了一下，秦碧莲吓得尖叫，直接扑到了楚天华的怀中，后者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强烈的厌恶之色，却是强忍着没有将她推开。 楚天冥回神，立刻闪身到了楚天奕的身旁。 “六弟……” 楚天冥急切的想要劝说，心道楚天奕如今实在是太过于激动了。 不管贤王殿下的话多么令人生气，贤王殿下终究还是长辈啊。 楚天奕这么不冷静，如何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 楚天奕冷眼看着贤王殿下，“贤王殿下，你是想要讨回公道吗？既然你说了这话，本王跟若曦，便要好好的讨一讨这个公道了！” “父皇，今日您既然在这儿，就请您做个见证！” 楚天奕说话间，抱着秦若曦朝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岳阳郡主绑架若曦，私自用刑，致使若曦重伤，请父皇为若曦主持公道！” 贤王殿下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楚天奕这话，让他甚是不安。 他紧张地看向东月皇，只见此时东月皇眉头深锁，神情复杂。 贤王殿下心中暗道不好，只怕东月皇是着呢不会站在他这边啊。 东月皇抿了抿唇，“你们想要朕如何主持公道？” 贤王殿下的心顿时坠了下去，在楚天奕开口之前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抢白道：“皇兄，臣弟知道梦阳有错。但是，梦阳已经知道错了，她做出这样的事情，臣弟亦是痛心，臣弟愿意竭尽所能来补偿若曦。” 不等东月皇回应，贤王殿下转头看向了仍被楚天奕抱在怀中的秦若曦。 楚天奕的态度非常的坚决，贤王殿下只希望能够从秦若曦这里找到突破口。 他开口道：“若曦，本王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阳儿年幼不懂事，你莫要跟她一般计……” “呵呵，年幼不懂事？” 秦若曦那轻飘飘的声音打断了贤王殿下的话，却是让贤王殿下的心重重的落了下去。 “贤王殿下，如果若曦没有记错，郡主殿下应当是比若曦还要年长一些吧？” 贤王殿下心中一滞，只觉得血液直冲大脑。 是啊，秦若曦前不久才举行了及笄礼，可是楚梦阳如今却已经快要十七岁了。 若不是楚梦阳的心思一直都在楚天奕的身上，像是楚梦阳这样的年龄，早就已经定下婚事，甚至是孩子都已经生了两个了。 他跟秦若曦说楚梦阳年幼不懂事，简直就是笑话。 贤王殿下仿若被秦若曦的话重重的打了一个耳光，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烧火燎。 他努力的稳住自己的心神，“本王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梦阳是本王唯一的女儿，本王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饱受牢狱之苦啊。” “若曦，你总归现在没有大碍。你是皇兄的儿媳，梦阳是皇兄的侄女儿啊，自家人的事情，你没有必要非对阳儿赶尽杀绝不是吗？” “本王带了许多名贵的药材给你，你的身体慢慢调养，总会好起来的。” “只要你肯放过阳儿，你有什么条件就尽管提，本王一定会竭尽全力来满足你。” 贤王殿下神色恳切，秦若曦听着他的话，双手却是死死地握成了拳头，眼眸之中浮现出滔天恨意，狂怒之下，让她忍不住的想笑！ 她的身体没有大碍？ 呵呵，贤王殿下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种没有大碍，贤王殿下要不要亲自尝试一下！ 秦若曦紧咬着牙关深深地呼吸，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她要冷静，切莫逞口舌之快。她体力有限，要做的事情很明确，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跟贤王殿下进行口舌之争。 楚天奕心疼不已，愤怒的看着贤王殿下。 “既然贤王殿下这样想，那本王杀了岳阳郡主，还请贤王殿下看在都是自家人的份儿上，莫要追究了！” 言毕，楚天奕直接抬手。 岳阳郡主惊呼一声，躲在了贤王殿下怀中，贤王殿下亦是惊恐的看着楚天奕，吓得脸色煞白。 楚天奕嘲讽的笑出声，不再理会楚梦阳。 他真的很想直接给楚梦阳一掌，把她关进地牢慢慢折磨。 但是，楚天奕知道秦若曦已经有了想法，他想要听听，秦若曦究竟要怎么做。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众人视线都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等待着秦若曦的“宣判”。 许久，秦若曦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想要让我不按照律法来处置岳阳郡主也可以，但是，我有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本王都答应你！” 贤王殿下心中一喜，急切的开口。 秦若曦沉声道：“第一，我此次治疗，所有的诊金跟药物的费用，都由贤王府来负责。” 贤王殿下惊喜的看着秦若曦，没有想到秦若曦的第一个条件竟然这样简单。 他连忙点头，“这是自然地，本王带了很多珍贵的药品，都是来给你调养身体用的。” “不只是你诊治的费用，你日后调养，贤王府也会负责，除此之外，本王定然会准备一份厚礼，带着阳儿亲自登门给你赔罪！” 秦若曦平静道：“若曦先谢过贤王殿下了。” 楚天奕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秦若曦的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过于简单，楚梦阳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错误，秦若曦难不成就要放过她吗？ 他已经说过，秦若曦不需要委屈自己，可是秦若曦如今仍旧是在为那所谓的狗屁大局考虑吗？！ 楚天奕不想要让秦若曦受委屈，一点儿也不想！ 楚天奕想要开口，可是秦若曦的小手却是无声的握住了他宽大的手掌。 手上传来的力道，似是在告诉他，不要着急，要保持冷静。 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没有开口。 东月皇的眼眶却是有些微微的发热，看向秦若曦的眼神之中既有欣慰，又有心疼。 第521章 赐婚 东月皇一直知道秦若曦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是秦若曦这样息事宁人，实在是太委屈她自己了啊。 东月皇心中叹了口气，却没有多言。 虽然他心疼秦若曦，也想要惩治楚梦阳，可是身为一国之君，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从大局考虑，都要以国家的利益为重。 在国家大义面前，有些人，终归是要受委屈。 若是秦若曦愿意息事宁人，在东月皇看来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当然，他也会尽可能的补偿秦若曦。 秦若曦继续道：“若曦要说第二个条件了。” 贤王殿下立刻点头，秦若曦却是从楚天奕的怀中出来，扶着楚天奕跪在了地上。 她面向东月皇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秦若曦的这个举动让众人意外，贤王殿下的心里也骤然生出一股不安的情绪。 只听秦若曦沉声道：“第二个条件，若曦请求父皇为岳阳郡主赐婚，将岳阳郡主指婚给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 此话一出，众人惊讶，岳阳郡主回过神来，一句话脱口而出。 “我不嫁！” 她才不要嫁给司博宇！ 她才不要嫁去南燕国！ “既然岳阳郡主不同意这第二个条件，贤王殿下，我们便不用谈了。”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对于岳阳郡主的话似是没有任何的意外。 楚天奕亦是立刻冷声开口：“玄一，带岳阳郡主去地牢。” “是！” 玄一抱拳行礼，似是等这句话等了许久，立刻闪身到了岳阳郡主身旁。 “不……别抓我，我不去……” 岳阳郡主大惊失色，死死地抱住了贤王殿下。 贤王殿下亦是立刻抱住了楚梦阳，脸上的欢喜之色早已经荡然无存。 他对着秦若曦怒目而视，心中焦急不已，更强烈的却是那翻涌的怒意。 贤王殿下厉声道：“两国和亲是国家大事，岂容得了你来置喙？” “皇兄让谁和亲，有皇兄自己的考量，难不成你还能帮皇兄做决定吗？你当真以为，你比皇兄还要尊贵？” “秦若曦，你这是大不敬！” 贤王殿下一顶大帽子直接扣在了秦若曦的头上，心中愤怒不已，却也甚是不安。 自己当真是小瞧了秦若曦啊。 自己早就该明白的，秦若曦这个女人能够把楚天奕死死地抓在手里，必然不是寻常之辈。 贤王殿下是万万没有想到，秦若曦竟然动了让楚梦阳去和亲的心思。 这个小贱人，当真是狠毒！ 东月皇听着贤王殿下的话微微皱眉皱眉，却未曾表态。 他看着秦若曦道：“若曦，为什么你要让朕将岳阳郡主赐婚给南燕国的三皇子？朕想要听听你的想法。” 东月皇不能任由贤王殿下给秦若曦安罪名，他给秦若曦解释的机会。 而且他也相信，秦若曦是聪明人，知道说什么对自己有利。 秦若曦平静道：“父皇，儿媳只是一介女流，不懂国家大事，更是没有要帮父皇做决定的想法。” “儿媳刚才所求，是以儿媳的身份，对父皇的请求，而不是请求一个帝王。” “刚才贤王殿下也说过了，若曦跟岳阳郡主是自家人，所以若曦跟父皇商讨一下自家人的婚事，应当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贤王殿下脸色铁青，秦若曦的这句话，便是将他所说的国事，转为家事了。 这个该死的小贱人，当真是巧舌如簧！ 秦若曦身体虚弱，一次性说完这么多的话，她的气息有些不稳，不由得微微的喘息了起来。 楚天奕心疼的扶着她，想要让她起身，想要给她喝些水，秦若曦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秦若曦吞了一下口水，继续道：“岳阳郡主倾心于安顺王殿下，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岳阳郡主对若曦下狠手，也并非是第一次了。只是这一次最为严重，差点儿要了若曦的命！” “岳阳郡主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残害若曦，若曦岂能相信她日后不会在做出同样的事情？” “父皇，若曦不想要日日夜夜活在危险之中，只想要让岳阳郡主远远的离开京城，离开东月国！咳咳……咳咳咳……” 秦若曦的情绪有些激动，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东月皇立刻道：“快起来说话，太医，你快去给若曦看看，看看她有没有事……” 楚天奕立刻抱起了秦若曦，太医也立刻到了秦若曦的身旁给她诊脉。 贤王殿下看着众人的反应，心狠狠地揪着。 皇上这般差距对待，只怕皇上心中的天平，早就已经偏向于秦若曦了啊！ 秦若曦堪堪的平复了气息，继续道：“绑架伤人，杀头都不为过！流放更是再正常不过的惩罚。” “但是贤王殿下终究是父皇的弟弟，是安顺王殿下的皇叔，儿媳也不愿将岳阳郡主赶尽杀绝。” “如今南燕国正欲与东月国和亲，岳阳郡主若是嫁过去，仍能保一世荣华，亦是为国效力。而她远离了东月国，若曦才能够安眠。” 东月皇点头，“你说的甚是有道理。” 东月皇的视线落在了贤王殿下的身上，“皇弟，你认为如何？” 贤王殿下嘴里发苦，秦若曦跟皇上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还能够说什么？ 南燕国三皇子来和亲，楚梦阳本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皇上也动过这个心思。 是他不愿让楚梦阳远嫁，特意去见了东月皇，所以赐婚的事情才一直搁置着。 但是，如今楚梦阳给自己挖了这样深的一个坑，他如何才能够填平啊！ 秦若曦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楚梦阳若是不答应去和亲，那这件事情就没得谈了，等待楚梦阳的，就只能是杀头或者是流放。 远嫁南燕国虽然祸福难料，可是就像是秦若曦说的一样，至少楚梦阳仍旧能够过着人上人的日子，仍旧能够一世尊贵。 贤王殿下眼眶发热，心疼的厉害。 但是在东月皇的注视之下，他强忍着泪，对着东月皇叩首行礼。 “臣弟，谨遵皇兄吩咐。” “父王？！” 岳阳郡主震惊的看向贤王殿下，实在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第522章 黥刑 贤王殿下一脸悲痛之色，无力道：“阳儿，难道你到现在，还想要嫁给天奕吗？！” 你怎么能这样执迷不悟啊！ 贤王殿下恨铁不成钢，却更加心疼。 楚天奕的眼里若是有楚梦阳半分，就不会对楚梦阳下这样的狠手。 可是楚天奕的心里只有秦若曦，根本就容不下其他的人了啊。 贤王殿下是宁愿楚梦阳嫁去南燕国，也不愿意她再痴心于楚天奕了。 楚梦阳心中一梗，想到这些日子楚天奕对她的态度，惊恐的连连摇头。 不，她不想要嫁给楚天奕，一点儿也不想。 如今的楚天奕根本就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人，他就是一个魔鬼！是一个想要她命的魔鬼！ 她若是嫁给楚天奕，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贤王殿下心疼的看着岳阳郡主，说不出半个字。 他的傻女儿终于醒悟了，可是，醒悟的实在是太晚了啊。 若是她早些明白楚天奕并非良人，事情何至于闹到现在的地步？ 东月皇看着贤王殿下跟岳阳郡主的反应，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好，既然皇弟答应了此事，那朕便做主为阳儿赐婚。” “皇伯伯，我……” 岳阳郡主还想要反驳，她不想要嫁给楚天奕了，可是她也不想要嫁到南燕国去啊。 可是，贤王殿下却是握住了楚梦阳的手，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朝着东月皇叩拜了下去。 “臣弟多谢皇兄隆恩！” 这件事情，已经由不得楚梦阳再推辞。 至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楚梦阳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想要让秦若曦放过楚梦阳，他们就只能接受秦若曦提出的这三个条件，并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贤王殿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内心翻涌的恨意压下。 他转头看着秦若曦，神情冰冷刺骨，眼眸之中却又好似能够喷出火来。 “第三个条件呢？” 秦若曦隔着帷帽上的轻纱看着贤王殿下跟岳阳郡主，双手越攥越紧。 脸颊上传来尖锐的疼痛感，惨叫声跟咒骂声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交织缠绕，那浓重的血腥味道，几乎是要将秦若曦完全淹没。 秦若曦紧咬了一下嘴唇，尖锐的疼痛让她暂时保持冷静。 她沉声道：“第三个条件，若曦要让岳阳郡主接受黥刑！” 贤王殿下的瞳孔猛地一缩，愤怒的起身指着秦若曦破口大骂。 “秦若曦，你欺人太甚！” 这黥刑又名墨刑或者黥面，便是在人的脸上或者额头上刺字，再染上墨！ 秦若曦怎么能提出这样的条件？她怎么敢提出这样的条件！ 秦若曦以为自己是谁？当真是给她半分颜色就敢开染坊，实在是蹬鼻子上脸了！ “秦若曦，梦阳身为郡主之尊，怎能受这样的屈辱！你提出这样的条件，将皇室的颜面置于何地！” 凭她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之女，就敢让楚梦阳受黥刑？秦若曦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若不是楚天奕被她迷得五迷三道，像是秦若曦这样身份的人，楚梦阳随意打杀了又能如何？ “皇兄，秦若曦目无尊长，不尊皇室，这样的人岂能配得上天奕？岂能做皇家的儿媳？请皇兄治秦若曦大不敬之罪，将秦府众人一同问罪！” 贤王殿下再次跪在地上，对着东月皇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秦若曦嘲讽的笑出声，跟贤王殿下愤怒相比，秦若曦此时平静的可怕。 “父皇曾经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不成，贤王殿下是觉得岳阳郡主可以不受东月国律法的制约吗？” 贤王殿下心中一紧，秦若曦毫不客气的开口，“按照岳阳郡主犯下的罪过，重则斩首，轻则流放，凡是流放的犯人，都要受黥面之刑，就算是岳阳郡主，也不能例外！” “若曦可以饶了她的性命，亦是可以不让她去流放，但是这黥面之刑，她必须要受！” 秦若曦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饶是身体虚弱，却是拼尽了力气说出这番话。 秦若曦心中的情绪在激烈的翻涌，一想到自己脸上的那些伤，秦若曦就想要让岳阳郡主也亲自尝尝她亲手种下的恶果！ “你做梦！有本王在，谁都别想伤害阳儿！” 楚天奕眼眸冰冷，沉声道：“若是贤王殿下不答应，那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玄一……” “是！” 玄一毫不犹豫的应声，犹如鬼魅一般再次上前。 岳阳郡主吓得尖叫出声，贤王殿下死死地抱住了岳阳郡主，急切的开口。 “等一下！” 贤王殿下愤怒不已，却是一时之间语塞。 楚天奕跟秦若曦这样一唱一和，根本就没有要放过楚梦阳的意思。 这件事情本就是楚梦阳不占理，如果将楚梦阳交给京兆尹法办，楚梦阳只会面临更惨烈的结局。 到时候别说是黥面之刑了，只怕秦若曦跟楚天奕真的会让楚梦阳去流放。 “皇兄！皇兄您说句话啊！” 贤王殿下急切的看向了东月皇，这件事情楚天奕跟秦若曦不会松口，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东月皇的身上了。 “皇兄，若是阳儿受了黥面之刑，她今后要怎么做人？” “更何况，您要将阳儿赐婚给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她都还没有成婚，难道她要顶着脸上的刺字出嫁吗？” “阳儿若是被黥面，便是身上有了污点，南燕国如何能够接受这样一个郡主去和亲？如何能够善待阳儿啊？” “皇兄，臣弟确实是不忍心让阳儿受黥面之苦，但是臣弟也是真的在为大局考虑啊皇兄！” “阳儿嫁给南燕国，便是东月国的脸面，东月国岂能自己打自己的脸？而且若是南燕国得知东月国将获罪之人嫁去和亲，难免南燕国会觉得东月国此举是故意羞辱啊！” 贤王殿下说的情真意切，东月皇的心中也有几分犹豫。 东月皇是当真没有想到，秦若曦第三个条件会是这样。 看来，秦若曦并不需要息事宁人啊。 东月皇在心中有些感慨，却莫名的觉得松了一口气。 第523章 自揭伤疤 东月皇确实是希望能够大局稳定，可是他的私心里，到底还是不愿意让秦若曦受委屈的。 如今秦若曦愿意惩治岳阳郡主，东月皇觉得心里畅快！ 他神色严肃的开口：“皇弟，既然你要同若曦私了此时，朕不方便插手。” 贤王殿下心中一梗，“皇兄！” 东月皇摆了摆手，“朕是一国之君，如何能够徇私枉法？难道你要让朕以皇权来压迫若曦跟天奕，让她放过阳儿吗？” “但是这件事情，本就是若曦跟天奕手下留情，才将阳儿留在了安顺王府。若是天奕从一开始就把阳儿交给京兆尹去处理，你如何还能够有机会想私下处理这件事情？” 贤王殿下听着这番话，只觉得一口气卡在自己的胸口，险些是要直接背过气去。 听东月皇这意思，自己难不成还要感谢楚天奕跟秦若曦？！ 东月皇继续道：“既然是私了，朕就不能插手了。作为皇上，朕就应当秉公处理。作为家人，一个是朕的儿媳，一个是朕的侄女，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朕要偏心于谁？” “皇弟，你若是接受不了这第三个条件，还是跟若曦还有天奕去谈吧。” “只要他们两个人能够同意，朕不会有任何的意见。朕，必然尊重他们二人的决定。” 贤王殿下暗狠咬牙，东月皇这还不够徇私枉法吗？他分明就是在偏袒楚天奕跟秦若曦！ 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分明就是儿媳妇比侄女在东月皇的心里更加重要！ 若是东月皇有心帮楚梦阳，他堂堂一个王爷，是楚天奕的皇叔！何至于这样低三下四的求人？何至于跟秦若曦这个还未过门的侄媳妇讲条件！ 贤王殿下气的快要喷出火来，他努力的将自己心中那翻涌的情绪压下，猩红着眼眸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却是用尽所有力气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秦若曦，你就非要对阳儿赶尽杀绝吗？” “阳儿都已经答应要远嫁南燕国了，她要远离故土，这辈子，都未必有机会再回来！” “本王就只有阳儿这一个女儿，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贤王殿下尽可能的平静开口，可是说到后面，贤王殿下抑制不住的哽咽了起来。 他就只有这一个女儿，绝对不能让人伤害她！ “贤王殿下让我放过岳阳郡主？”秦若曦反问。 隔着帷帽，众人看不到秦若曦此时的表情。可是她的声音，却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跟哽咽。 “只要你愿意放过阳儿，贤王府的所有财物都可以给你！” 秦若曦冷笑一声，“贤王殿下觉得这是钱财能够解决的事情？” “您口口声声的质问我为什么不肯放过岳阳郡主，那贤王殿下为什么不问问岳阳郡主，她何曾想要放过我？！” “岳阳郡主受了黥面之刑不能做人是吗？那贤王殿下跟岳阳郡主可曾想过，若曦今后要如何做人！” 秦若曦嘶吼出声，猛然之间将自己头上戴着的帷帽摘掉，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啊……” “啊……鬼啊……” “嘶……” 岳阳郡主骤然之间看到秦若曦的脸，抑制不住的尖叫出声，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一旁的秦碧莲更是惊恐不已，只觉得自己是见了鬼，直接扑到了楚天华的怀中。 其他人看着秦若曦，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贤王殿下更是惊得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这个人，是秦若曦？ 贤王殿下心中发颤，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再也说不出口了。 东月皇震惊的看着秦若曦的脸，他知道秦若曦的脸受了重伤，可是这些日子他过来的时候，秦若曦的脸上都是缠着厚厚的绷带，所以东月皇当真是不知道秦若曦的脸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楚天华心中颤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秦若曦。 面前的这个人，一张脸美到了极致，却也丑到了极致。 秦若曦左边的脸颊犹如干枯的树皮，上面疤痕交织纵横，找不出半块好肉。 但是她那泛着泪光的眸子，却明亮逼人，好似树干之上凝结出的一颗琥珀。 单单是看这半张脸，楚天华当真是认不出这人就是秦若曦，也不敢认，亦是不愿认。 但是，秦若曦的右边那半张脸，虽然额头上仍有伤痕，可是她的面容却是完好无损的，除了消瘦许多，其余的，跟他言语之中的模样不差分毫。 岳阳郡主竟然把秦若曦伤成了这个样子，当真是不可原谅！ 楚天奕没有料到秦若曦会有这样的举动，他回过神来，立刻心疼的抱住了秦若曦，捡起地上的帷帽就想要帮秦若曦戴上。 只是，秦若曦却按住了他的手。 众人的反应，秦若曦看得清清楚楚。 众人的惊呼声，秦若曦亦是听的清清楚楚。 她的心口针扎一般的疼，眼眶也忍不住发热，但是她紧咬着牙关，将泪水忍了下去。 这样惊恐的呼喊，自己日后要经历的只怕会更多。 如今她就承受不住，那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她紧攥着拳头做着深呼吸，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贤王殿下，您怎么不说话了？” 秦若曦起身，看向贤王殿下的方向。 她抬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脸颊，手指之下那粗糙的触感，让秦若曦的心中再次抑制不住的发颤。 “贤王殿下，您是不是觉得我的这张脸很恐怖？就像是鬼一样，令人作呕？” 贤王殿下眉头深锁，护着怀中的岳阳郡主，却是警惕的看着秦若曦。 “你要做什么？” 秦若曦再次上前，努力的扯起了唇角。 “岳阳郡主，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若曦……”楚天奕扶住秦若曦，满脸心疼。 别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楚天奕在心中嘶吼出声，心如刀绞。 秦若曦想要毁楚梦阳的脸便毁，当真是没有必要这样自揭伤疤。 贤王殿下不同意又如何？楚梦阳不愿意又如何？ 只要秦若曦想做，楚天奕就可以将楚梦阳直接按倒在秦若曦的面前！ 第524章 是她活该 看着秦若曦这故作坚强的模样，楚天奕当真是心疼的透不过气来。 秦若曦紧咬着牙关，抗拒着心中那汹涌的痛苦，可是她的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这三个条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她坚定的开口，旋即任由自己无力的靠在了楚天奕的怀中。 来的路上秦若曦已经想的清清楚楚，这三个条件是她的底线，她绝对不会再退让一步。 秦若曦是想要将岳阳郡主软禁在安顺王府狠狠的折磨，想要将岳阳郡主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的还回去！ 但是，她终究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终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秦若曦不希望因为自己报仇的执念，让自己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 秦若曦更是不希望楚天奕为了保护她，而被千夫所指。 岳阳郡主不是寻常人，她的身份跟地位，是秦若曦无法逾越的一座大山。 岳阳郡主是做错了事，可是自己若是太过于强势，一个处理不好，便是蔑视皇权的罪过。 贤王殿下就只有这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这些事情，秦若曦都考虑过了，也都被她考虑对了。 有时候，秦若曦痛恨自己的冷静跟理智。 但是，她也庆幸自己的冷静跟理智，能够让她尽可能安稳的活下去。 秦若曦紧紧地揪着楚天奕的衣服，恨不得将自己挤入楚天奕的身体之中。 她的脸埋在楚天奕的胸口，泪如雨下。明面上的让步她做了，明面上的报复她也做了。 那些她心中郁郁难平之意，她还有其他的办法讨回来。 楚天奕紧紧地拥抱着秦若曦，双眸通红，面具之下的脸上已经有了清晰地泪痕。 他愤怒的看贤王殿下，只想要将秦若曦护在自己的怀里，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亦是不让众人视线落在她身上半分。 那温暖的怀抱还有熟悉的沉香味道，让秦若曦的心中得到了些许安危。 但是前厅之中的气氛，却压抑的有些吓人。 秦若曦在低声啜泣，岳阳郡主不断地哭喊，可是突然之间，楚天奕的心坠了下去。 “若曦？！” 他惊呼，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可是，秦若曦原本揪着他衣服的手已经无力的松开了，秦若曦亦是靠在他的怀中，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楚天奕登时脸色煞白，“若曦！你醒一醒！” 他惊呼出声，身体已经比大脑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直接抱着秦若曦冲了出去。 众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都吓了一跳，连忙跟着楚天奕追了出去。 楚天奕的心跳如同擂鼓，紧张地忘记了呼吸，抱着秦若曦直接冲到了医者韩的房间。 “师父！师父，您快给若曦看看！” 楚天奕焦急的喊出声，医者韩早先就听到了脚步声，如今听到楚天奕的呼喊立刻冲了出来。 看着楚天奕抱着秦若曦急匆匆的赶来，医者韩的心也瞬间提了起来。 “快把她放到床上去。” 医者韩立刻给秦若曦把脉，眉头紧蹙。紧接着，他手中的金针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东月皇等人急匆匆的随着楚天奕赶了过来，看着秦若曦的情况，心中担忧不已。 而刚才那个档口，贤王殿下想要趁乱带着岳阳郡主离开，却是被玄一直接拦住，如今不得不同众人一起到了医者韩的院落。 东月皇跟医者韩见过面，对于医者韩的出现也并不意外。 他急切的问道：“若曦怎么样？” “气血两虚，急怒攻心，悲伤过度，以至于昏厥。” 楚天奕转头暴喝，“把岳阳郡主关去地牢！王妃身上有几处伤，就在她的身上添几处伤！” “若曦承受的痛苦，本王定要让她原原本本的还回来！” “是！” 玄一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毫不客气的拽住岳阳郡主的衣领就要离开。 不管是岳阳郡主还是贤王殿下，他早就已经受够了。 “啊，父王，救……” 岳阳郡主惊呼出声，可是她却是脖颈一疼，紧接着眼前一黑，身体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贤王殿下心中警铃大作，脸色煞白的抓住岳阳郡主的胳膊不撒开。 楚天奕这是要玩真的！ “等一等！刚才不是都谈好条件了吗？现在怎么能反悔？！” 贤王殿下急切的喊出声，他已经不敢再讨价还价，也没有再讨价还价的心思了。 因为看在楚天奕现在的态度，只怕楚天奕早就生出了鱼死网破的心思。 楚天奕可以什么都不在意，只给秦若曦报仇。 可是，贤王殿下终究还是想要为岳阳郡主争取一线生机的。 贤王殿下话音刚落，秦若曦那虚弱的声音却是落入了他的耳中。 “既然贤王殿下答应了，天奕，你便放岳阳郡主一条生路吧。” 贤王殿下整个人愣住，惊愕的看着秦若曦，一时之间竟是做不出反应。 秦若曦醒了？ 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还是说，秦若曦压根儿就没有晕倒？自始至终都是楚天奕跟秦若曦在做戏？ 贤王殿下发懵，医者韩却是已经伸手将秦若曦身上的金针都取了下来。 “莫要再动怒了。” 医者韩神色无比认真的看着秦若曦，她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实在是太过于冒险。 秦若曦点了点头，贤王殿下的面容却是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 “秦若曦，你竟然敢使诈！” 秦若曦必然是故意装晕，让自己不得不答应那三个条件！ “来人……” “等等！” 楚天奕刚一开口，贤王殿下就跳着脚喊出了声。 他心中焦躁不安，怒火熊熊燃烧，却又甚是无力。 看着岳阳郡主的脸，贤王殿下的泪水终究忍不住流了下来。 “阳儿，是父王没用，父王……保护不了你啊……” 他将岳阳郡主抱入怀中，哭的越发厉害。 东月皇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忍，贤王殿下是他唯一一个活着的兄弟，而楚梦阳又是贤王殿下唯一的女儿。 贤王殿下要眼睁睁的看着岳阳郡主被罚，必然会悲伤难过。 但是，东月皇看着秦若曦的样子，才是更加的心疼。 犯了错，就该受罚。 楚梦阳就算是可怜，也是她活该！ 第525章 不知廉耻 医者韩又给秦若曦施针，让人煎了药给秦若曦服下，秦若曦的脉象终于缓和了许多。 但是秦若曦却是提出，她要亲自给岳阳郡主行这黥面之刑。 贤王殿下悲愤的瞪着秦若曦，若不是有楚天奕护着她，贤王殿下如今早已经狠狠地上前去打秦若曦耳光。 但是东月皇对于秦若曦的要求却没有任何的意见，直接开口吩咐安顺王府的下人带着楚梦阳去梳洗一番，以免秦若曦行刑的时候会不舒服。 贤王殿下暗狠咬牙，亦是焦急不已。 他有心阻拦，东月皇却是提出要回宫，亦是要求贤王殿下跟他一起回去，说是要跟贤王殿下商量一下岳阳郡主跟南燕国三皇子的婚事。 贤王殿下恨得厉害，怎能放心岳阳郡主一个人待在安顺王府？ 东月皇却是直接道：“奕儿跟若曦如果有心要阳儿的命，就不会同你谈这些条件。” “如今事情已经谈妥，贤王就算是不为东月国考虑，也该为阳儿今后的日子多考虑考虑。” “阳儿跟南燕国三皇子的婚事是家事也是国事，朕私下同你谈，会尽可能的照顾阳儿。若是摆在明面上再谈，朕一切都只能以东月国为先。” 这番话恩威并施，却是很明显的透不处了不满之意。 贤王殿下嘴里发苦，终究是说不出半分拒绝的话来，随着东月皇一同回了宫。 楚天冥跟楚天华等人也不好再多待，皆是被东月皇要求离开。 有些事情，楚天奕跟秦若曦需要解决的空间，东月皇不想要有人在这里碍他们的眼。 午后太阳偏西，少了几分毒辣，却仍旧明媚。 前厅之中，岳阳郡主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已经梳洗了一番，只穿了一身洁白的里衣，长发不再像之前一般脏乱，如今未束未挽，披在身后，配合她此时苍白的脸色，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岳阳郡主不断地擦着眼泪，嗓子都已经哭到嘶哑，可是这个前厅里没有任何人心疼她。 在这偌大的安顺王府，唯一一个会帮她的人便是她的父王，可是岳阳郡主醒来之后就没有再见到贤王殿下的身影。 安顺王府的下人告诉她，贤王殿下早已经被东月皇带回了宫中，商讨她的亲事去了。 岳阳郡主满心绝望，为什么父王会答应这三个条件？ 让她接受黥面之刑再嫁去南燕国，她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可是，即便心中这样想着，岳阳郡主却终究没有勇气像当初的秦若曦一样选择终结自己的生命。 脚步声传来，岳阳郡主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她立刻转头，只见秦若曦在楚天奕的搀扶之下走进了前厅，而秦若曦的身后还跟着那个一袭红衣的男子，跟先前给秦若曦诊治的那个满头白发的男子。 岳阳郡主惊恐的缩着身子，不断的后退。 “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这些人都好恐怖，特别是那个红衣男子，更是地狱之中的恶鬼！ 楚天奕却是直接上前，在岳阳郡主的胸口点了两下，霎时间，岳阳郡主未说出口的话，全部卡在了喉间。 她的身体僵硬，再也动弹不得，心中的恐惧更加强烈，岳阳郡主绝望的瞪大了眼睛，泪水汹涌而出。 楚天奕让岳阳郡主直接躺在了地上，转身回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会不会太矮？” 这句话，让岳阳郡主的脑海有些空白。 她本能的挣扎着，可是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秦若曦垂眸看着地上的岳阳郡主，此时她的脸上带着一张精致的银色雕花面具，将她受伤的面颊跟额头全部遮挡了起来，让秦若曦看起来更多了几分神秘跟魅惑。 但是，岳阳郡主看的分明，秦若曦看向她的眼眸之中满是恨意跟憎恶。 “是矮了些，拿一张软榻吧。” 楚天奕冷声道：“她配不上软榻这样好的东西。” “玄一，搬几个椅子过来。” 秦若曦要亲自给岳阳郡主行刑，岳阳郡主躺在地上倒是不方便。若不是为了方便秦若曦的动作，楚天奕恨不得将岳阳郡主直接丢进水牢里！ 秦若曦已经将当初发生的事情大致告诉了他们，一想到秦若曦受了鞭伤又被关进水牢，楚天奕就恨不得将岳阳郡主碎尸万段，再一块块丢进臭水沟！ 难怪秦若曦身上的伤口溃烂的那样严重，难怪秦若曦会病的那样厉害！ 岳阳郡主当真是，心如蛇蝎！ 玄一很快就搬来了两张椅子，直接将岳阳郡主放在了椅子上面。 椅子不足以承载岳阳郡主全部的身躯，只是撑住了岳阳郡主的首尾，她腰间的部分都是悬空的。 但是岳阳郡主如今被点了穴，身体僵硬的如同一根木棍，根本动弹不得，倒是不会落下去。 可是，身下那空落落的感觉，让岳阳郡主的心中甚是不安。 楚天奕给秦若曦找来了软椅，扶着她坐在了岳阳郡主的身旁。 紧接着，洛兴怀将一个大木盒子放在了秦若曦的手边。 洛兴怀道：“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多谢你。”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视线扫过了盒子之中的一应器具，拿起那一把精致的小刀，唇角轻轻扬起了一个弧度。 那刀子很小巧，非常方便，拿在手中却有几分重量。刀子的锋刃泛着寒光，看起来极为锋利。 秦若曦将刀在岳阳郡主的面前晃了晃，看着岳阳郡主那抑制不住的惊恐之色，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心中，却是绞痛的厉害。 她握紧了刀，轻声道：“郡主殿下，你可知我要给你刺什么吗？” 岳阳郡主身体动弹不得，亦是无法言语，只是惊恐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的手缓缓落下，尖锐而冰冷的刀尖抵在了岳阳郡主的脸颊。 她轻声道：“我要给你刻四个字，不！知！廉！耻！” 秦若曦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四个字，岳阳郡主的瞳孔猛地一缩，下一瞬，尖锐的疼痛袭来，鲜血涌出，岳阳郡主本就僵硬的身体猛地颤抖了起来。 第526章 期待今后的日子吗 岳阳郡主惊恐的想要躲闪，可是，她的身体根本就动弹不得。 脸颊那火辣辣的疼痛无比清晰，鲜血蔓延的感觉亦是清清楚楚，岳阳郡主泪水直流，在心中发了疯的尖叫着。 可是，她如今当真是只能够像一条死鱼一样老老实实的躺着，做不出任何的反抗。 秦若曦紧抿着唇，可是她握着刀子的手，却是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刺痛了秦若曦眼睛，让她忍不住想到，当日鲜血弥漫她双眼的场景。 刀子划破皮肉的感觉再次浮现，她那伤痕遍布的脸颊，又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痛。 浓郁的血腥味在房间之中弥漫，秦若曦的视线却变得模糊。 楚天奕红了眼眶，心疼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是一个善良的人，饶是秦若曦总是做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是从第一次见到秦若曦，楚天奕就知道那平静只是秦若曦的保护色，她的内心无比柔软。 可是，秦若曦却硬生生的被逼到今日这般境地。 看着秦若曦那颤抖的双手，楚天奕心疼不已。 他何尝不知道，秦若曦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中并没有半分畅快。 他又何尝不知道，秦若曦从未想过要害人，就连面对徐氏跟秦若兰一次又一次挑衅，秦若曦也从未赶尽杀绝过。 这一次，岳阳郡主当真是把秦若曦逼到了绝路！ 楚天奕强忍着心疼，将岳阳郡主脸上的血用器具刮掉。 紧接着，他拿出木盒之中的一个瓷罐，打开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墨色的汁液散发出浓重的苦涩味道，这并非寻常的墨汁，也不是黥面之刑常用的墨炭，而是秦若曦让洛兴怀特意调配的药汁。 岳阳郡主对她用了各种阴谋诡计，她又何必光明磊落？ 寻常的黥面之刑，只要伤口愈合，并不会再有什么明显的感觉。 但是用了这些药汁，岳阳郡主今生今世，都别再想有一天轻松的日子！ 秦若曦吸了吸鼻子，拿了帕子将自己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眼前的景象渐渐的清晰起来。 “郡主殿下，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墨汁？” 她垂眸看着岳阳郡主开口，此时的岳阳郡主疼的奄奄一息，大张着嘴巴喘着粗气，眼前早已经是一片血红之色。 对于秦若曦的话，岳阳郡主听的朦朦胧胧，更是难以做出回应。 但是，秦若曦也不需要岳阳郡主的回应。 “这墨汁里我放了龙刺梅跟断肠草，还有许多很名贵的药材。郡主殿下既然跟南燕国的三皇子感情那般深厚，那我便给你用南燕国的东西。” “你可知，这些药汁会有什么作用？” 秦若曦抬手点在了岳阳郡主的胸口，霎时间，尖锐的惨叫几乎是要划破秦若曦的耳膜。 原本直挺挺躺在椅子上的岳阳郡主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岳阳郡主顾不得自己被摔疼，尖叫着抬起手来，想要护住自己的脸。 玄一眼疾手快，直接拧住了岳阳郡主的两条胳膊，束在岳阳郡主的头顶。 “放开……放开我……呜呜呜……放开我呜呜呜……” 岳阳郡主的哭喊声落入秦若曦的耳中，看着在自己面前挣扎的岳阳郡主，秦若曦紧咬着牙关，却是再次湿了眼眶。 这样的场景何其相似。 想当初，自己不就是被司博宇按在地上，任由岳阳郡主拿着匕首划花了自己的脸吗？ 那蚀骨的疼痛，秦若曦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一想起来，她就浑身发颤。 但是没关系，如今，岳阳郡主也能够清清楚楚的记住这种疼痛了。 就算是岳阳郡主自己记不住，自己手里的这碗药汁，也能够帮着岳阳郡主记得清清楚楚！ 秦若曦猛地抬手，将自己手里那一碗墨色的药汁朝着岳阳郡主的脸狠狠地泼了过去。 岳阳郡主又惨叫一声，嘴里被泼进了药汁，登时呛的直咳嗽。 可是下一瞬，岳阳郡主的咳嗽声便被更加尖锐的尖叫声取代。 “啊……你弄了什么……你给我……弄了什么啊……啊啊……” 岳阳郡主连连惊呼，疯狂地挣扎了起来，玄一竟是一时之间有些握不住她的胳膊。 “放开她。” 听着秦若曦的话，玄一立刻松了手。 岳阳郡主发了疯的抬手摸向自己的脸，本能的去抓自己的脸，想要从自己的脸上抠下一些什么东西。 疼，真的好疼。 她不知道秦若曦给她的脸上泼了什么东西，可是岳阳郡主这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伤口像是被人浇了辣椒水。 不！ 是混合了烈酒的辣椒水！更是搀入了满满的盐！ 好疼…… 她真的好疼…… 岳阳郡主不断的挣扎着，早已经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掀起自己的衣裙就要擦拭掉脸上的东西。 “师父。” 秦若曦轻唤了一声，一旁的医者韩眼疾手快的拿出两根银针，直接刺入了岳阳郡主的胳膊。 随着两根银针的没入，岳阳郡主的胳膊竟是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完全没有办法再抬起来。 “啊……疼……” “救救我……呜呜呜……好疼……啊……” “放了我……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呜呜呜……” 哭喊声跟求饶声不绝于耳，岳阳郡主的胳膊动弹不得，此时犹如一条离了水的鱼，在地板上不断的挣扎翻滚。 原本支撑她身体的那两张椅子早就已经被岳阳郡主撞翻在地上，楚天奕害怕秦若曦会受伤，已经将秦若曦抱入了怀中。 “郡主殿下，这药汁是有毒的，所以即便伤口愈合，你脸上的伤，也会日日疼痛。” “而且，这药汁还有特殊的功效。” “郡主殿下很喜欢水牢是吗？可这药汁最怕碰水，只要遇了水，便会瘙痒难耐！” “听闻南燕国三皇子殿下的封地雨水极多，而这药汁里的毒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照不到足够的阳光，中毒之处便会溃烂发脓。” “郡主殿下，您期待今后的日子吗？” 秦若曦说到最后，几乎只有气流的声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齿间挤出了一句话。 第527章 此毒，无解 “此毒，无解。” 岳阳郡主仍旧在尖叫哀嚎，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进去秦若曦的话。 众人都冷眼看着在地上苦苦挣扎的岳阳郡主，可是对于她此时的惨状，在场的人都生不出半分怜悯跟同情。 楚天奕想着秦若曦那满身的伤，幽深的眼眸之中一片猩红之色。 救回秦若曦的时候，她满身都是伤痕，几乎是找不出一寸好肉。 秦若曦当时承受的的痛苦，必然比如今的岳阳郡主还要更加强烈。 而且，当时的秦若曦孤立无援，更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找到她，她的心中必然会更加的绝望。 岳阳郡主，当真是该死！ 疼痛仍旧未曾消散，岳阳郡主却已经挣扎的没有了力气。 她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脑袋也晕得厉害，身体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却因为疼痛而不时地抽搐一下，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痛呼声。 洛兴怀瞧着她，从怀中拿出了一粒丹药塞进了岳阳郡主的口中。 “一刻钟之内，她能恢复过来。还有两个字，继续吧。” 秦若曦刚才只刻了“不知”这两个字出来，剩余的“廉耻”二字，书写更为复杂，亦是可以让岳阳郡主再好好的“痛快”一回。 秦若曦还未言语，楚天奕却是拿起了一旁的小刀，冷声道：“剩下的，我来。” 岳阳郡主伤害若曦的仇，他还没有亲自报呢！ 洛兴怀给岳阳郡主服下的是可以提神醒脑跟补充体力的丹药，而且那个丹药还有另外的作用，便是可以提高人身体的敏感度，让人对疼痛的感知变得更加强烈。 楚天奕耐心的等待了一刻钟，在岳阳郡主惨叫连连的时候，动作利落的在她的脸上刻上了“廉耻”二字。 岳阳郡主疼的不断挣扎，楚天奕却是直接一脚踩在她的胸口，让她挣脱不开。 当那一碗浓郁的墨色药汁泼在岳阳郡主脸上的时候，岳阳郡主那尖锐的惨叫声，几乎是要掀破屋顶。 终于岳阳郡主不知道是因为体力不支还是太过于疼痛，昏死在了众人面前。 “竟然晕了，看来我炼制丹药的效果还是不行。” 洛兴怀一脸可惜的摇头，她给岳阳郡主那提神醒脑的丹药还是没有起到足够的作用啊。 秦若曦疲惫不堪，嘴唇紧抿，即便是她在努力的掩饰，但是她的双手，仍旧是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楚天奕不再耽搁，抱着秦若曦便回了房间。 玄一按照楚天奕跟秦若曦先前的安排，拎起岳阳郡主，却是将她直接丢尽了安顺王府的池塘。 岳阳郡主敢把秦若曦关在水牢，那就让岳阳郡主也好好的尝一尝泡水的滋味！ “若曦，没事了。” 房间之中，楚天奕将秦若曦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抱着她柔声开口。 秦若曦的脸上早已经是一片湿润，听着楚天奕这关切的话语，她忍了许久的哭声，终于溢出了唇角。 楚天奕心疼的将秦若曦揽入怀中，那熟悉的沉香味道让秦若曦仿佛找到了可以安心依靠的港湾，终于是控制不住情绪大哭出声。 “别怕，以后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若曦，我爱你，别怕……” ……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不断开口安抚，可是他说出口的话透着深深地自责，脸上也早已经满是泪痕。 房间之中充斥着悲伤地气氛，许久，秦若曦的哭声才渐渐的止住。 哭过一场，秦若曦的心情终于轻松很多，但是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的心中，终究会有些不安。 “楚天奕，你会不会觉得……” 她抿了抿唇，纠结了许久，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于心狠手辣。” 秦若曦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楚天奕的表情。 楚天奕一愣，立刻摇头，“不会。” “这一切，都是楚梦阳应该受到的惩罚。” “我不会觉得你心狠手辣，我只会觉得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伤害。只会觉得，楚梦阳受到的惩罚太少，只会觉得，因为要为了大局考虑，又一次委屈了你。” 楚天奕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些话，若不是为了所谓的大局，秦若曦何至于跟贤王殿下讲那劳什子的三个条件？ 终究，他们还是活得不够洒脱。 秦若曦眼眶一热，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可是……” 她的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哽住，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可是，楚天奕说过，她是一个善良的人。 而且楚天奕会喜欢她，也是因为她的善良。 可是，如今她毁了岳阳郡主的脸，给岳阳郡主下了毒，这样的自己，如何还能够担得上善良二字？ 秦若曦的心里很乱，她觉得自己变了，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人。 而且，现在的自己，应当也不是楚天奕喜欢的那种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若曦的心里就酸楚的厉害。 而且，她的脸…… 秦若曦紧紧地咬着唇，有一句话卡在了秦若曦的喉间，亦是在她的心中盘亘了多日。 但是秦若曦一直不敢说出口，亦是不想说出口。 可是她不说，心中却又非常不安。只怕自己不主动提起，就会有一日不得不不配接受那个结果。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善良，而且还被毁了容，加上当初被岳阳郡主软禁，岳阳郡主还派了十个男人过来…… 秦若曦的脸更白了一分，不敢再想下去。 但是有一个念头，在她的心中无比的强烈。 如今的她，根本就配不上楚天奕了。 她如今心狠手辣，貌丑无盐，又仅仅只是一个五品官府上不受宠的女儿，哪里有资格嫁给楚天奕做安顺王殿下的正妃？ 当初，楚天奕是不受宠的皇子，自己嫁给他都被众人认定为是高攀，又更何况是现在？ 秦若曦的心口好似塞进了一个山楂，那酸涩疼痛的感觉，让她直打颤。 秦若曦嘴里发苦，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开口，只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楚天奕看着她的样子心疼不已，各种情绪在他心中翻涌，终于是鼓起勇气，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 “若曦，我想把这个给岳阳郡主服下。” 第528章 他都知道 秦若曦的视线顿时落在了楚天奕手中的瓷瓶上，心中一时之间百转千回。 这是什么东西？ 是那墨汁的解药吗？ 还是说，这是给岳阳郡主调理身体的丹药？ 秦若曦的心里乱成一团，这些想法却是抑制不住的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楚天奕单手将秦若曦揽入怀中，解释道：“这是我让兴怀炼制的毒药。” 秦若曦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意外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找洛兴怀炼制毒药做什么？ 秦若曦嘴巴微张，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楚天奕抿了抿唇，继续道：“这种毒药专为女子炼制，平日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的影响，但是一旦行房事，中毒之人，便会腹痛不止。” “而同中毒之人行房事的人，亦是会沾染上毒性，身体会……” 秦若曦的心跳顿时如同擂鼓一般，楚天奕后面说的话，她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天奕。 脑海之中，却似是有一道惊雷炸开，出现了一个令她无比慌乱的声音。 他知道了。 楚天奕是不是都知道了？ 否则，他为什么会想到给岳阳郡主服用这种东西？ 秦若曦紧张地透不过气，双手却是不自觉的推着楚天奕的胸口，似是下一瞬就要逃窜。 楚天奕认真的看着她，红肿的双眸之中满是心疼，开口道：“若曦，那些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 秦若曦的心猛地坠了下去，尖叫一声，用尽力气推开楚天奕就想要逃窜。 他都知道…… 他真的都知道了…… 如果楚天奕不知道岳阳郡主做的事情，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想到让洛兴怀炼制这种毒药！ 可是，楚天奕心里是怎么想的？ 自己，到底应该如何跟楚天奕解释这件事情？ 秦若曦的心里乱成一团，慌乱不堪，焦急之下，她的泪水汹涌而下。 她不是有意隐瞒的，真的不是。 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那是她的噩梦，是她不愿想起，也不敢触碰的噩梦。 秦若曦想要先把一切都调查清楚，至少，她要先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被那些人给…… 她真的没有想要欺骗楚天奕的意思，也没有想过要霸占着楚天奕不放。 如果自己真的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她会主动提出取消婚约的。 可是，现在她还没有来得及把事情弄清楚，楚天奕竟然就已经知道了。 秦若曦眼泪直落，心中只有绝望。 楚天奕用力的抱住秦若曦，心疼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若曦，你冷静，冷静一点。” 他不想伤到秦若曦，但是如今，他只能用力抱着秦若曦，限制住她的自由。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冷静一点，你没有事……” “我知道楚梦阳做了混账事情，但是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要用她犯下的错，来惩罚你自己。” “我爱你若曦，我爱你，我发过誓，今生今世，我要娶的人只有你……” “若曦，我爱你……我爱你……” 楚天奕的眼眶再次湿润，抱着秦若曦在她的耳边不断开口。 他的思绪也有些乱，那些劝说跟安抚的话，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所以楚天奕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跟秦若曦说着“我爱你”。 他爱的是秦若曦，只有秦若曦。 不管秦若曦是美是丑，他都爱着她。 即便是秦若曦当初真的被岳阳郡主派去的人羞辱了，他也仍旧爱秦若曦。 因为楚天奕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秦若曦的错。 “若曦，没事的，你没有受到伤害，真的没有……”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 低头想要吻掉秦若曦脸上的泪水，可是他面具之下的脸，也早已经满是泪痕。 这些日子秦若曦虽然醒来，却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楚天奕实在是担心她。 楚天奕本以为，秦若曦是因为受了伤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有精力。 亦或是因为脸上的伤，所以才心事重重。 但是，直到那一天，楚天奕听到秦若曦在睡梦之中发出了那惊恐的呓语，他才发现，秦若曦经历的事情，远比自己知道的要更加可怕。 他留心观察着秦若曦的情况，发现秦若曦在认为是她自己一个人在的时候，会偷偷地检查她自己的身体。 而且，秦若曦检查之后，神色担忧，甚至会忍不住哭。 楚天奕不是傻子，秦若曦这样的举动，怎么可能猜不出？ 他直接冲去了地牢，狠狠地审问了岳阳郡主一番。 他是东月国的战神，更是以杀伐果决，手段狠辣而出名，一个养尊处优的郡主，如何能够耐得住他的手段？ 在楚天奕的审问之下，岳阳郡主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都招了出来。 当楚天奕听到岳阳郡主说，她派了十个侍卫想要羞辱秦若曦，秦若曦为保清白直接自尽的时候，楚天奕当时便狠狠地给了岳阳郡主一个耳光，将她直接打的晕死了过去。 而实际上，楚天奕当时恨不得直接将岳阳郡主斩于剑下！ 楚天奕终于明白，秦若曦的额头上为什么会有一处撞伤。 那深深的伤痕，竟是秦若曦自己撞出来的！ 秦若曦当时该有多么绝望，才会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医者韩跟洛兴怀都说过，秦若曦额头上的伤很重，他们也都担心过，秦若曦的脑部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当时他们猜测，是不是岳阳郡主打的。 但是，如今竟是秦若曦自己赴死。 若非秦若曦身体虚弱，只怕秦若曦真的是会撞死。 楚天奕心如刀绞，愤恨不已，从那时候，就已经在想该如何处置岳阳郡主。 既然岳阳郡主想要羞辱秦若曦，那楚天奕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早就想好，等秦若曦身体康复，发泄完心中的恨意，他便将岳阳郡主丢到军中，去做最下贱的军妓，让她去伺候所有的人。 或者将她卖去青楼，伺候最低等的客人。 那药，是他早就让洛兴怀备下的。 但是，如今秦若曦已经跟贤王殿下谈妥了条件，楚天奕只能再用别的办法。 第529章 不会善罢甘休 “若曦，岳阳郡主如今要代表东月国嫁到南燕国去和亲，我不能让人毁了她的完璧之身，所以只能用这样的办法。” “但是你放心，这些仇，我一定会讨回来！”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认真的开口，司博宇跟楚梦阳狼狈为奸，让司博宇中毒，楚天奕没有任何的负罪感。 若非因为司博宇身为使臣，楚天奕不能动他，司博宇绝对不能够像现在一样过的这般轻松。 秦若曦紧紧地抱着楚天奕，放肆的哭着。 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能够通过哭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秦若曦真的很伤心，很难过，那两天惨痛的经历更是让秦若曦惊恐不已。 可是，听着楚天奕说的这些话，秦若曦更是觉得感动，觉得欢喜。 有一个人爱她至此，她今生当真是值了。 秦若曦哭了许久，终于疲惫的在楚天奕的怀中睡去。 楚天奕小心翼翼地抱着秦若曦，让她躺在了床上，请来医者韩再次给秦若曦诊治。 听医者韩确认秦若曦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过于劳累才睡着，楚天奕这才稍稍放心。 他低头轻吻了一下秦若曦的唇，握着装了毒药的瓷瓶闪身离开，直接奔赴池塘。 岳阳郡主已经醒来，如今见到浑身都在疼，但是最难受的还是她脸上的伤。 她的伤口疼得厉害，脸上骨头都在疼，仿若是有人拿着榔头在凿她的骨头，又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啃食她的脸颊。 岳阳郡主挣扎着想要抓挠，可是如今她的手被死死捆住，饶是她磨烂了自己的手腕，却没有办法触碰到自己的脸颊半分。 看着在池塘之中奄奄一息的岳阳郡主，楚天奕没有丝毫怜悯，捏着岳阳郡主的脸便将毒药塞进了她的嘴里。 “看好她，别让她死了，明天一早将她丢回贤王府去。” 言毕，楚天奕不肯再施舍给岳阳郡主半分眼神，直接闪身回到了秦若曦的身边。 贤王殿下没能等到第二天早上让楚天奕将岳阳郡主送回去，他从宫里一出来，就立刻来安顺王府要人。 东月皇提前托人给楚天奕带了话，既然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决定“私了”这件事情， 就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了。 若是贤王殿下来要人，楚天奕就让贤王殿下把岳阳郡主给带回去。 先前东月皇就是故意带着贤王殿下回宫，说要商量楚梦阳跟司博宇的婚事也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而实际上，东月皇就是想要给楚天奕还有秦若曦留出一些时间。 他知道楚天奕对岳阳郡主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岳阳郡主碎尸万段。 而且楚天奕的态度一直强势，根本就没有顾及过任何的事情。如今他们肯松口，必然是秦若曦在为了大局考虑，但是楚天奕的心里，只怕不痛快。 所以，东月皇给楚天奕还要秦若曦一些时间。 一些不好在明面上做的事情，楚天奕跟秦若曦利用那个时间，也该都处理完了。 楚天奕虽然对岳阳郡主恨之入骨，却也很清楚东月皇说的话在理。 他要做的都做了，强留着岳阳郡主在这儿泡一晚上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所以贤王殿下来要人，楚天奕没有阻拦。 但是楚天奕也没有请贤王殿下入府，而是吩咐侍卫直接把岳阳郡主给丢了出去。 看着自己的女儿犹如一个破布娃娃一般被人丢在了地上，贤王殿下恨得咬牙切齿，但是此时他顾不得找楚天奕算账，所有的心思都在岳阳郡主的身上。 他吩咐自己的侍卫将岳阳郡主抬上马车，想要立刻赶回王府去找大夫来给岳阳郡主诊治。 可是，看着岳阳郡主那张脸，贤王殿下心中猛颤。 “都退下！” 贤王殿下爆喝一声，立刻上前，亲自抱着岳阳郡主上了马车。 紧接着，贤王殿下泪如雨下。 楚天奕跟秦若曦将他女儿的脸毁成这般模样，这件事情，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贤王殿下一行人匆匆离开，而安顺王府这边，气氛也有些凝滞。 秦若曦的身体虽然先前是有所好转，但终究还是虚弱的。 经过了这次一折腾，秦若曦的情绪太过于激动，又过于操劳，刚刚好转的身体又急转直下。 秦若曦哭晕过去之后便昏昏沉沉的睡着，到了夜里，竟然是发起了烧来。 医者韩给秦若曦诊治，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一旁的楚天奕也是满脸焦急之色，饶是陈青云被要求好好休息，如今也是担心秦若曦的情况，寸步不离的守在秦若曦的床边。 “就知道瞎折腾，折腾，可劲儿折腾！再这么折腾两次，我这条命也不用要了！” 医者韩没好气的开口，走到桌案前快速的写了一个新的方子。 “立刻煎了送过来。” 医者韩把药方交到了洛兴怀的手中，自己则是到了秦若曦的身旁，拿了金针开始给秦若曦针灸。 下午的时候秦若曦的脉象还没有这么差，可是如今竟然是急转直下了。 若不是自己在这儿，秦若曦只怕是要麻烦。 东月皇来安顺王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看着秦若曦陷入昏迷，他的心也立刻悬了起来。 “若曦这是怎么了？她情况怎么样？” “若曦高烧不退……”楚天奕喉咙嘶哑的开口。 东月皇皱了眉，脸上也浮现出了担忧之色。 看着医者韩在给秦若曦治疗，他也不好多问，视线落在古雪莹的身上，东月皇直接朝着她走了过去。 只是，东月皇还未到古雪莹身旁，古雪莹便直接起身，走到了另外一边。 东月皇的心中有些酸涩，皱眉看着古雪莹，想要同她说话，却又觉得语塞。 东月皇也不知道古雪莹是怎么了，之前古雪莹对自己的态度明明已经有所软化，可是现在怎么又这样了呢？ 自从那日自己看到古雪莹跟秦若曦的师父在花园之中，古雪莹对着他大打出手之后，古雪莹对他的态度便降到了冰点。 古雪莹如今的态度，倒是跟当年刚刚知道映月部落被灭族的时候有些相似。 东月皇皱眉看着医者韩，只觉得这件事情好像跟医者韩脱不了干系。 第530章 推迟婚期 但是，如今东月皇不好去问。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注意力回到了秦若曦的身上。 秦若曦病的这样厉害，她跟楚天奕的婚礼，可如何是好啊？ 医者韩给秦若曦施了针，洛兴怀又端来了熬好的汤药给秦若曦喂了下去，医者韩给秦若曦诊了脉，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的高热应该还要持续几天，这几天好好照顾着。就算是退了烧，也得再让她卧床休息几日，绝对不能再折腾了。” 这句话，让众人松了口气，却也让他们担忧。 秦若曦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东月皇终于找到机会开口，“那奕儿跟若曦的婚礼怎么办？” 这句话一说出口，众人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 是啊，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婚期就定在八月二十六日。 原本大家都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照常来说，现在大家都应该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秦若曦跟楚天奕成婚的事情才是。 可是，因为秦若曦受伤，众人的心思都放在了秦若曦的身体上，竟是连如今是什么日子都不记得了。 “今日已经是八月二十了，奕儿，这婚礼，你可想过该如何？”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开口，距离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期，可不就是没几天了吗？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东月皇不想让楚天奕再扣着岳阳郡主，以免再生事端。 礼部一直在准备着婚礼需要的各种东西，别说是八月二十六日举行婚礼，就是现在举行婚礼，所有的东西也都能够立刻拿出来。 可是，如今秦若曦跟楚天奕这边的情况，实在是让东月皇担心。 他本想着今晚来谈谈婚礼的事情，看看秦若曦的身体若是好一些了，是不是也该回秦府去准备着出嫁了。 可是，如今秦若曦的情况，实在是出乎东月皇的意料。 未等楚天奕开口，便听到医者韩道：“就若曦这身体，折腾不起。” 众人心中一紧，医者韩亦是眉头深锁，心中不由得叹气。 医者韩开口道：“婚礼的事情推迟吧，若曦的身体还要好好的养着。婚礼那么多繁杂的程序，若曦撑不住的。” 秦若曦如果一直好好的养着，说不定到了八月二十六日的时候身体还能够好一些。 可是，她今天不过是忙了这么一阵儿，身体情况便急转直下。 而一个王爷的大婚，过程复杂，礼节繁多，一点儿也不比今天惩罚岳阳郡主轻松。 秦若曦如今需要卧床静养，别说六天的时间够不够让秦若曦的身体恢复到今天的状态，单说是举行婚礼这件事情，秦若曦就必然会劳心劳力。 对于一个病人，劳心劳力是必须要避免的。 婚礼固然重要，可是秦若曦的身体健康，更加重要。 医者韩不希望秦若曦再做出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她身体的事情，不希望秦若曦冒任何的风险。 成婚应该是一件大喜事，若是秦若曦的身体再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指不定就是喜事变成丧事了。 听着这话，众人沉默，东月皇却是点了点头。 “朕也是这样想的。” “一切应该以若曦的身体为重，婚礼的事情不急，等她身体调养好了，随时都可以举行。” 陈青云心中苦涩，眼眶有些湿润。 他心疼秦若曦，为什么偏生是秦若曦要经历这样的事情？ 可是，大家都是在为了秦若曦考虑，陈青云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陈青云只是感慨上天的不公，上天实在是太苛待秦若曦了。 楚天奕的声音打断了陈青云的思绪，“师父，若曦的身体能承受什么程度？” 医者韩皱眉看着楚天奕，只听后者追问道：“拜堂，只是拜堂，若曦可以吗？” 那一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急切之色，他想要将秦若曦娶回家，一刻都不愿意再等。 医者韩凝视着楚天奕，叹了口气道：“别太折腾她。” 楚天奕眼眸一亮，立刻点头。 他转头看着东月皇道：“父皇，请您下旨宣布我跟若曦的婚期推迟。但是私下里，我希望跟若曦能够如期成婚。” “私下理如期成婚？”东月皇对于楚天奕的这个想法甚是意外。 楚天奕认真的点头，“是。我跟若曦私下举行婚礼，就在这安顺王府之内。” 他那双红肿的双眸似是闪烁着亮光，“我同若曦都不是在意那些繁文缛节的人。” “我们两个人心中在意的人不多，人生中那些重要的时刻，若曦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只希望有自己在意的人来参加。” “只要不大肆宴请宾客，不举行那些复杂的仪式，我跟若曦拜堂成亲，应当不会累到她。” “而且，这样一来，母妃跟外祖父，也能够好好的参加我跟若曦的婚礼了。” 陈青云早已经泪流满面，听着楚天奕的话连连点头。 “好，好好……” 除了这个字，陈青云当真是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说实在话，楚天奕对秦若曦的用心，陈青云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陈青云也知道东月皇跟楚天奕的母妃都在意秦若曦，亦是非常的关心她。 特别是古雪莹，为了救秦若曦，她多次割腕取血。 这样好的婆母，实在是世间少有。 可是，当东月皇提出也同意推迟婚礼的时候，陈青云的心里当真是不安。 秦若曦伤了脸，而且陈青云也曾经在私下里问过医者韩，知道秦若曦的脸怕是难以恢复。 这样的情况之下，陈青云是真的担心皇家会看不起秦若曦。 毕竟，堂堂一个安顺王的正妃，怎么能够是一个被毁了容的女人呢？ 这些日子以来，陈青云一直提心吊胆，担心秦若曦的婚事会有什么变故。 而楚天奕如今的话，可谓是为陈青云吃了一颗定心丸，也当真是让陈青云心中感动。 陈青云满脸泪痕，不自觉的看向了东月皇跟古雪莹，心中实在是忐忑不安。 楚天奕的想法很明确，可是东月皇跟古雪莹呢？ 他们两个人，能同意楚天奕的想法吗？ 第531章 全毁了 古雪莹立刻道：“确实是个好主意。” 她的面上带笑，看向了床上的秦若曦，“那我要好好的为若曦准备一份见面礼才行，总不能亏待了我的儿媳。” 陈青云的眼泪流的更凶，心中的感激之情越发强烈。 东月皇也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有这个想法，便这么办吧，朕只是担心这样会太亏待了若曦。” “这样，婚事你们先私下办，等若曦的身体康复，再好好的给你们举行大婚仪式。” “陈先生。”东月皇转头看向了陈青云。 陈青云心中紧张，连忙就要行礼。 只是，东月皇却是扶住了他，神色温和的开口道：“这次是我们苛待了若曦，还请陈先生不要介意。” “朕保证，等若曦身体康复之后，必然会给若曦跟奕儿举行盛大的婚礼。”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啊……” 陈青云连连点头，泪如雨下。 他何德何能，能够得到皇上这样的尊重？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这帝王之家，比起秦宣和，可当真是要有情有义的多了。 很快，秦若曦跟楚天奕推迟婚期的圣旨下达了出去。 秦府之中，秦宣和接到这份圣旨，整个人都慌了神。 完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事真的出了问题。 如今婚礼推迟，那下一步，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约会不会就直接作废了？ 那晚秦若曦浑身是伤的模样在秦宣和的脑海之中浮现，让他的心里越发的不安了起来。 秦宣和在书房之中来回踱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立刻推开门急切道：“来人，去三皇子府上一趟，说老夫人身体不适，想见见大小姐！” 秦宣和知晓昨天秦碧莲跟楚天华去过安顺王府，还在安顺王府里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所以，昨天秦碧莲极有可能是见到秦若曦了！ 秦宣和如今找秦碧莲回来，就是想要打探打探消息。 毕竟，安顺王府那边实在是不待见他，让秦宣和觉得非常的被动。 秦碧莲接到秦府送来的消息甚是意外，秦老夫人的身体素来硬朗，怎么会突然不舒服？ 秦碧莲觉得情况可能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她实在是在三皇子府待的憋屈，如今有机会出府，自然是不会放过。 秦碧莲立刻禀告了三皇子妃，想要回府去。 只是，三皇子妃看着秦碧莲，却是没有立刻应允。 “听闻妹妹昨日同三皇子殿下一同去了安顺王府？” “是啊。” “那不知六弟妹的情况如何？可是好些了？” 三皇子妃一脸关切的看着秦碧莲，对她的态度甚是友好，但是，她那双眼眸之中却是一片冰冷之色。 当初楚天华想要迎娶秦若曦做侧妃，这件事情三皇子妃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今日她已经知晓了东月皇的旨意，推迟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婚期。 然而就在昨天，楚天华跟秦碧莲还去了一趟安顺王府。 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期推迟，可别跟楚天华有什么关系才好。 “六弟妹？”秦碧莲皱眉，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 三皇子妃道：“就是秦府的三小姐，秦若曦。” “她啊！她那张脸啊，吓死人了！” 秦碧莲一脸夸张的开口，一想起秦若曦昨天的模样，秦碧莲就心里发毛。 “脸吓人？”三皇子妃愣了一下，心跳顿时快了几分。 “怎么？六弟妹伤了脸吗？” “伤了啊，伤的可厉害了，跟个鬼是的。” 秦碧莲心有余悸的开口，皱眉道：“王妃，秦府的马车还在外面等着呢，我能去了吗？” 三皇子妃定了定神，对着秦碧莲点了点头，“去吧。” 秦碧莲福了福身子，快步走了出去。 若是以往，看着秦碧莲这没规矩的样子，三皇子妃必然会一脸嘲讽之色。 可是如今，三皇子妃却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秦若曦的事情。 秦碧莲说秦若曦的脸跟鬼一样，所以，秦若曦的脸，是伤的很严重了？ 那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婚期推迟，也是因为秦若曦的脸受了伤？ 三皇子妃捻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脸色忽明忽暗。 若真是如此，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事，倒是有点儿悬了啊。 不过，楚天华应该不至于对一个毁了容的女人再念念不忘吧？ 三皇子妃的心思动了动，起了身。 “去小厨房看看，给三皇子殿下做的点心好了没。” 楚天华那边，她还得亲自去探探消息。 秦碧莲很快就到了秦府，她本想只去晨曦园见见秦老夫人，熟料刚一下马车，就被管家直接请到了秦宣和的书房。 秦宣和一见到秦碧莲就连珠炮一般问了诸多问题，秦碧莲一时之间有点儿蒙了。 “爹，我回来不是见祖母吗？” “见什么祖母！赶紧说，若曦情况怎么样？你昨天见着她了吧？安顺王殿下对若曦的态度怎么样？” 不等秦碧莲开口，秦宣和就急得一跺脚，“你倒是赶紧说啊！” 秦碧莲被秦宣和吓了一个激灵，连忙开了口。 听着秦碧莲说秦若曦的脸跟鬼一样，秦宣和的心完全沉了下去。 “完了完了……这是真的要完了啊……” 秦宣和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人抽掉了筋骨，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他是个男人，哪里能不知道男人的心思？ 这普天之下哪个男人不好色啊？ 只要有本事，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各种美女都想收入自己房中。 这正妻不一定是要花容月貌，可是容貌总归是要能拿得出手去才行。 其余的出身啊，才学啊，这些也都非常重要。 但是，秦若曦在出身上已经是高攀了楚天奕，好在秦若曦模样俊俏，又有一身好医术，所以勉勉强强能做的上楚天奕的正妃。 可是现在，秦若曦竟然偏偏伤了脸！ 若是小伤痕或许还能补救补救，可是秦碧莲竟然是秦若曦的脸像鬼一样。 秦若曦毁了脸，可不就全毁了嘛！ 皇上现在推迟婚期只是好听，等过段时间，这婚事绝对得吹。 第532章 没法指望 楚天奕若是有情有义，还能给秦若曦一个侧妃之位或者妾侍的位分。 若是没有情谊，直接退了这门亲事，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更有甚者…… 一想到这些日子安顺王府的人不让他去见秦若曦，秦宣和就觉得心惊肉跳。 楚天奕会不会觉得秦若曦已经拿不出手去，又不想退婚落得骂名，所以就留着秦若曦在府上，然后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秦若曦给弄死啊？ “我早就说让若曦别跟岳阳郡主对着干，她非不听！她要是早把正妃之位给让出去，哪儿来的这么多事儿啊！” 秦宣和恨铁不成钢的开口，心中焦躁的厉害。 秦碧莲被秦宣和弄得莫名其妙，也不敢贸然开口，只能缩在一旁，心中暗自后悔。 秦碧莲心道，自己就不该回来。 她原本想着回秦府还能够找机会出去溜达溜达，能放松一下玩一玩，可是如今被秦宣和这样神神叨叨的问了一通，秦碧莲觉得自己还不如在三皇子府里待着安稳呢。 想来也是，秦宣和什么时候有好事儿的时候记得找自己了？ 也就是自己犯傻，秦宣和一叫，就上赶着的回来。 秦碧莲在心中连连吐槽，而秦宣和费了一番功夫才暂时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将注意力放在了秦碧莲的身上。 “你嫁到三皇子府也有一段日子了，过的怎么样？可还习惯？” 秦碧莲一听这话，眼眶不免有点儿发热，心中涌出强烈的委屈。 她正欲开口诉说，却是听着秦宣和再次开口。 “三皇子殿下对你可还好？这些日子三皇子殿下去过你房间几次？你可曾找个大夫把把脉？有没有身孕？” 秦宣和有几分急切的问出声，期待的看着秦碧莲。 秦碧莲跟楚天华没有什么感情，又只有庶妃的位分，如今秦宣和就指望秦碧莲能够早日怀有身孕，也好母凭子贵。 只是一听秦宣和说起这件事情，秦碧莲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难为情的低下了头。 这些问题她要怎么回答？ 自从她嫁给楚天华，楚天华就再也没有去过她的房里，她平日里当真是连见楚天华一面儿都难。 那个三皇子妃虽然看起来很温柔，可是一想到三皇子妃那冷冰冰的眼神，秦碧莲就觉得心里发毛。 嫁给楚天华之后的日子跟她想象之中完全不同啊，那个三皇子妃跟徐氏可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秦碧莲觉得三皇子妃就像是之前自己听过的戏文里面说的那种笑面虎，是能够笑着捅刀子的那种人。 她先前还想着能够跟秦府的姨娘一样呢，把正妻干掉，掌握掌家之权。 可是，面对三皇子妃，秦碧莲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任何能抓到错处的地方。 特别是楚天华还不怎么理会她，她更是没有办法靠着楚天华的宠爱跟三皇子妃抗衡了。 秦碧莲在三皇子府虽然是吃喝不愁，可是她的日子，当真是不怎么好过。 秦宣和看着秦碧莲的模样，心不免就沉了下去。 看来这个秦碧莲，不是个能成事儿的人啊。 不过，他对秦碧莲这个女儿本来也就没什么期待。 秦碧莲能够嫁给楚天华做庶妃，都已经完全超出秦宣和的预料了。 秦宣和定了定神，开口道：“你如今已经嫁给了三皇子殿下，平日里一定要谨言慎行，伺候好三皇子殿下跟三皇子妃，切莫生出什么事端，知道吗？” 秦碧莲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心中不痛快。 秦宣和也皱眉，犹豫了一瞬，严肃道：“你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皇子的正妃不是那么好当的，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当的。” “你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情况，难道还看不到若兰跟若曦吗？” “若兰从小懂事，知书达理，端庄大方，长得更是一等一的漂亮，还有那凤神降临的命格在身，可是她不也只是嫁给了四皇子殿下做侧妃？” “你再看看若曦！” 秦宣和一提到秦若曦，就觉得肝疼。 “若曦现在跟安顺王殿下的婚约都推迟了，以后会是什么情况，这谁都说不准。她当初若不是非要跟岳阳郡主争这安顺王妃的位子，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你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什么出身就是什么命，有些东西不该是你的，终究就不会是你的。强求的太多，只能把自己都给搭进去！” “你现在就好好的伺候着三皇子殿下跟三皇子妃，尽快的给三皇子殿下生个孩子，这样你的地位才能够稳固。” “知道了吗？” 秦宣和神色认真的看着秦碧莲，一想到当初秦碧莲的狂妄之语，秦宣和就觉得担心。 这几个女儿里面，秦碧莲是最大的，可是现在看看，秦碧莲就是最没脑子的那一个。 秦宣和不指望秦碧莲飞黄腾达，只希望秦碧莲别惹麻烦。 秦碧莲的心里梗的难受，莫名其妙的被秦宣和训斥了这一顿，实在是觉得不痛快。 她强忍着难过应了一声，秦宣和看着她这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也觉得无趣，直接摆了摆手，让秦碧莲离开。 秦碧莲走到门口，忍不住哼了一声。 “十几年来对我不闻不问，现在来充什么父亲的样子……” 秦碧莲这声音虽小，却是落入了秦宣和的耳中。 秦宣和心中一梗，顿时变了脸色。 看着秦碧莲的背影，秦宣和的心思百转千回，眉头越皱越紧。 不管是秦若曦还是秦碧莲，都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如今住在晨曦园的秦志鹏也是一样。 自己对这三个孩子的感情不深厚，而这三个孩子对自己的感情，又何尝不是如此？ 秦宣和的心不由得猛烈的跳了两下，秦碧莲明面上不反驳他，可是实际上，并不服他啊。 秦若曦对他，是不是也是如此？ 秦宣和不由得想到了先前秦若曦对他的几次顶撞，心中越发不安了。 秦若曦跟秦碧莲没法指望，自己最靠得住的，还是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才是啊。 第533章 本官记挂着夫人 想到这些，秦宣和的脸色变了变。 “来人，去给二小姐送点儿东西，就说老夫人身体不好，请她有空回来瞧瞧。” 管家闻言愣住，“老爷，又要请二小姐回来吗？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合适啊……” 管家的神色有些为难，对着秦宣和提醒出声。 秦宣和先前请秦碧莲回来也就罢了，毕竟这十几年来，秦碧莲随着秦老夫人生活在乡下，感情自然不一般。 秦老夫人舐犊情深，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想见秦碧莲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秦若兰跟秦老夫人感情可并不深厚啊。 就算是秦老夫人身体不舒服找人伺候，也实在是不该找秦若兰这个已经出了嫁的孙女回来。 如今秦宣和前脚刚请了秦碧莲回府，现在又要再去请秦若兰…… 秦府这么急吼吼的把已经出嫁的女儿都叫回来，只怕众人都会觉得秦老夫人的身体是真的不好了。 秦宣和被管家这么一提醒也是回过了神来，他眉头深锁，犹豫半晌开口道：“那就给二小姐多送些首饰补品过去，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再问问看她情况怎么样。” “是。”管家立刻应声，试探道：“那小的去找刘姨娘安排？” 秦宣和点头，管家看着秦宣和行了一礼。 管家正欲转身离开，身后却是传来了秦宣和的声音。 “等等。” 秦宣和的右手攥着拳头，无意识的捶打着自己的左手掌心，眉头拧成一团。 “你跟二小姐说一声，本官记挂着夫人，想等夫人祈福回来，一同去看她。你让二小姐且打听打听，夫人什么时候才能回府。” 管家心里咯噔一下，一脸意外的看着秦宣和，终究还是应了声“是”。 离开了秦宣和的书房，管家眉头深锁，心中隐隐的有些担忧。 徐氏先前做了一桩又一桩的坏事，搅得家宅不安。 秦宣和显然也是对徐氏完全丧失了耐心，先前已经下了命令，只等秦若兰婚礼结束，就把徐氏送去云华庵。 但是管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秦若兰做了什么，皇后娘娘竟然在秦若兰成亲的当日下旨，让徐氏代替她去给秦若兰还有四皇子殿下祈福。 皇后娘娘的人来得急，几乎是秦若兰的花轿前脚刚出府，后脚徐氏就跟着皇后娘娘派来的人走了，所以秦宣和送徐氏去云华庵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管家先前就怕这件事情可能会有变动，但是秦宣和一直没有说过什么，管家就想着会不会等徐氏回府之后秦宣和再送徐氏去云华庵。 但是，如今徐氏去了也差不多有二十天了，秦宣和却突然松了口。 秦宣和说挂念徐氏，还说等徐氏回府之后要跟徐氏一起去看秦若兰…… 秦宣和这个态度，实在是有些不对劲啊。 难不成，秦宣和已经原谅徐氏了？ 管家心中不安，只觉得徐氏若是回来，这秦府怕是又会出现许多幺蛾子。 而现在秦府没有秦若曦震着，怕是府上的姨娘跟除了秦若云跟秦庭琛之外的少爷小姐，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还有张姨娘如今看看保住的孩子…… 管家长叹了一口气，越发担忧了。 不得不说，管家的考虑都是对的，秦宣和确实是动了让徐氏回来的心思。 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因为如今秦若曦落难，秦碧莲又不堪重任。 秦宣和思前想后，自己能够指望的还是秦若兰这个被认定为凤神降临的女儿。 徐氏是秦若兰的生母，自己处置徐氏，秦若兰的心里怎么能够痛快？ 所以如今秦宣和是在主动跟秦若兰示好，只希望自己能够修复跟秦若兰之间的关系，以后秦若兰飞黄腾达了，也切莫记恨于他，最好还是提携他几分。 秦宣和现在是真的悔不当初，如果他没有被秦若曦暂时的得势迷了眼就好了。 管家很快就去找刘姨娘准备了许多礼物，送去了四皇子府。 刘姨娘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安，也有些气恼。 如今秦若曦病的厉害，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而且今天皇上还下了圣旨，说是因为秦若曦身体不好，所以推迟秦若曦跟安顺王殿下的婚期。 出了这档子事儿，秦宣和不去安慰秦若曦，反倒是给秦若兰送去这么多东西，这是一个做父亲的人该做的事儿吗？ 刘姨娘心里有些发凉，越发觉得不能指望秦宣和了。 秦宣和这个人，只会在意他自己的得失，其他人，都入不得他的心。 落难的时候别说指望秦宣和帮忙，秦宣和不落井下石，只怕就算好了。 刘姨娘不自觉的咬着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都二十多天了，秦若曦的情况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了。 四皇子府这边，管家带着众多礼品送到了秦若兰的面前。 唐婉茹虽然是解了嗜血蛊，却仍旧是身体虚弱。所以自从秦若兰入了府，皇后娘娘就下旨让秦若兰帮着唐婉茹来掌管府上的一切庶务。 秦若兰派人将秦府的一行人迎了进来，亲自接待。 管家看着秦若兰这风光的样子，心中也觉得欣慰跟欢喜，随后将秦宣和的话尽数转达。 秦若兰心思微动，笑意盈盈的应下，可是眼眸之中却是浮现出了浓浓的嘲讽跟凉薄之意。 自己的这个父亲，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如今秦若曦失势了，秦宣和就想起自己了，之前他干嘛去了？ 秦若兰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的端倪，收了礼物送走了管家，还让管家代替自己向秦宣和还有秦老夫人问安，亦是拿了不少礼物让管家带回去。 只是，管家一行人离开，秦若兰脸上的笑容便完全垮了下来。 “打听的怎么样了？岳阳郡主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若兰压低声音开口，一脸担忧之色。 这些日子秦若兰过的实在是提心吊胆，她知道楚天奕救回秦若曦的那一日，就直接软禁了南燕国的三皇子司博宇，亦是将岳阳郡主直接带回了安顺王府。 而这段时间贤王殿下天天去安顺王府要人，却连门都进不去。 第534章 解除婚约吧 直到昨日，贤王殿下入宫去请了东月皇一起去安顺王府，楚天奕这才把岳阳郡主放了出来。 但是秦若兰听说，岳阳郡主是被安顺王府的人直接丢出府去的。 而且当时岳阳郡主的情况，好像是非常的糟糕。 秦若兰的心中甚是不安，秦若曦是如何被岳阳郡主绑架的，秦若兰心知肚明。 若非有她里应外合，岳阳郡主如何能够得手？ 如今岳阳郡主被楚天奕扣押了这么久，秦若兰是真的怕，楚天奕的报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她真的拿不准，岳阳郡主到底有没有把她给供出来。 翠玉不安道：“贤王府那边封锁了消息，整个王府跟个铁通一样密不透风。但是奴婢打听到，昨日岳阳郡主被安顺王府的人扔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而且身上还湿淋淋的。” “而且，还有人看到……” 秦若兰急切道：“看到什么？赶紧说啊！” 翠玉吞了一下口水，怯怯道：“有人说，看到岳阳郡主的脸上，好像是被刺了字。” 秦若兰的心猛的一颤，脸色顿时白了。 “当真？！” 楚梦阳可是堂堂的郡主啊，楚天奕竟然在岳阳郡主的脸上刺了字吗？ 楚天奕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他是疯了吗？竟然完全不怕得罪贤王殿下。 翠玉一脸不安之色，“奴婢也是听人说的……” “昨日是贤王殿下亲自把岳阳郡主抱上马车的，不让人过去，所以没人到的了跟前儿。奴婢也不知道这些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秦若兰的心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死死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这事儿，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而且，若不是岳阳郡主的身上有什么古怪，贤王殿下为什么不让别人插手？ 楚天奕这么多天没有来找过她，楚天奕是因为不知道这件事情她参与其中，还是没有得出空儿来找她算账？ 秦若兰的心中甚是不安，忍不住在房间之中来回踱步。 楚天奕对岳阳郡主都能够下狠手，更何况是她？ “四皇子殿下可是回府了？” 今天一大早，楚天冥就去了军营，但是秦若兰知道楚天冥昨日是去过安顺王府的。 所以说不定她能够从楚天冥的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翠玉不安的抿了抿唇，“回来了。” “在哪儿？” 翠玉沉默，垂头看着地板，心中有些紧张。 秦若兰顿时回过神来，捏着帕子的手更加的用力。 “呵呵，他还能在哪儿……” 秦若兰恨恨的开口，心口憋着一股气，几乎是要将她的身体给炸开。 她嫁给四皇子殿下已经有段日子了，可是除了新婚的那一晚上楚天冥留宿在了她的房间之外，之后的日子，楚天冥就再也没来见过她。 如今她是掌管着这四皇子府上的中馈，唐婉茹也从来没有找过她的麻烦，外表看起来甚是风光。 但是，秦若兰很清楚，这府上根本就没有哪个人真的把她放在眼里。 她这个侧妃，说白了不就是这四皇子府上的管家嘛！ 秦若兰原本还想着嫁过来之后熬死唐婉茹，自己就能够做楚天冥的正妃了，可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如她想象之中乐观。 秦若兰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全部的情绪压了下去，沉声道：“准备些点心，我去给四皇子妃请安。” 不管她心里怎么想，明面上的事情，她断然不能够出任何的纰漏。 却说秦若曦。 此时安顺王府之中，楚天奕仍旧守在秦若曦的床边。 秦若曦睡了整整一夜，如今已经醒了过来。虽然精神看起来还算是不错，但是秦若曦的烧还没有完全的退。 秦若曦呆愣愣的看着床顶，心中那震撼跟惊喜的情绪却是在不断的翻涌。 就在不久之前她醒了过来，而楚天奕告诉她，因为她身体不好，所以楚天奕跟陈青云还有东月皇商量着，让他们两个人私下举行婚礼。 所以明面上，东月皇会下旨将他们二人的婚期推迟。 但是他们两个人的婚礼会在安顺王府之中如期举行，到时候参加婚礼的人不会很多。 陈青云跟医者韩，还要古雪莹跟东月皇自然都会出席，楚天奕还想着邀请楚天冥跟唐婉茹过来参加，而且楚天奕让秦若曦也想一想，看看秦若曦还想要邀请谁过来参加婚礼，可以提前下个帖子。 因为婚礼是私下举行，所以宾客不会很多。但是楚天奕说这样更好，至少他们在意的人，都可以请过来，不需要再有诸多的忌惮了。 而且虽然婚礼一切从简，只是简单地举行一个仪式，但是婚礼当日东月皇会赏赐给秦若曦王妃的宝印，亦是会将她写入皇室玉牒之中。 这一切都表明了一件事情，不管是楚天奕还是东月皇跟古雪莹，都承认了秦若曦的身份。 只要秦若曦上了皇室玉牒，拿到了安顺王妃的宝印，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安顺王妃。 不管有没有举行盛大的婚礼，她的身份，都不容许任何人置喙。 秦若曦已经呆愣了许久，完全说不出话来，眼眶却是抑制不住的湿润了。 她其实早就想过自己跟楚天奕的婚期会推迟，甚至是婚约会被解除，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楚天奕会为她做到这个程度。 心中的欢喜渐渐胜过了震惊，秦若曦终于渐渐地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的双手一寸一寸的收紧，抓住了身下的锦被，终于是狠下了心。 “楚天奕。” “我在。”楚天奕立刻起身，“不舒服吗？还是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看着这双写满了关切的眼眸，秦若曦的眼眶又是一热。她深吸了一口气，泪水被她努力的忍了回去。 “楚天奕，我们解除婚约吧。” 楚天奕的脑袋嗡的一声响，立刻严肃道：“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 秦若曦强忍住哽咽，努力的对着楚天奕扬起了唇角。 “楚天奕，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了，我不想拖累……唔……” 第535章 我嫌弃我自己 未说出口的话变成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呜咽，秦若曦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感觉到唇上的柔软温热，心在狂跳。 楚天奕气得厉害，却也心疼的厉害。 秦若曦的话没有说完，楚天奕便知道秦若曦是什么想法。 但是，楚天奕完全不想要听秦若曦这张小嘴里说出那样绝情却又犯傻的话。 所以，楚天奕选择了用最直接的方式堵住了秦若曦的嘴巴。 楚天奕想要狠狠地咬秦若曦的唇，以此来惩罚她。 但是，秦若曦如今伤痕累累，楚天奕实在是不忍心再让她承受半分疼痛。 他强忍着自己的怒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许久，才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楚天奕起身，放过了秦若曦的唇。 “不许胡说八道，再胡说，我咬死你！” 楚天奕“恶狠狠”的开口，看着秦若曦那红润的唇，恨不得再去咬上一口。 秦若曦的气息有些不稳，原本她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强忍着难过开的口。 可是如今听着楚天奕这幼稚而又气愤的话，却是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心中的情绪一时之间甚是复杂。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手，直接道：“若曦，我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你身上受了伤，特别是还伤了脸，所以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了是吗？” 心中的想法被楚天奕戳穿，秦若曦的心口不免就是一阵疼。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看到了她内心深处，却是用了一种极为“暴力”的方式，是那样的鲜血淋漓。 秦若曦咬了咬唇，努力的笑着看向楚天奕。 “你都知道我的心思，为什么还要让我为难呢？” “楚天奕，我知道你喜欢我，也知道你为了我，愿意放弃很多事情。” “可是，你对我这么好，我又怎么忍心拖累你？” 秦若曦开口，忍不住抬手想要轻抚楚天奕的面颊。 楚天奕脸上那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触手微凉。 这面具，从秦若曦见到楚天奕的那一日开始楚天奕就戴着，当时秦若曦还在想，这个人竟然如此神秘。 可是，秦若曦却是万万想不到，自己的脸上，竟然也会戴上面具。 心中又是一痛，秦若曦用了几分力道，直接将楚天奕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一张帅气的容颜落入了秦若曦的视线之中，他鼻梁硬挺，剑眉入鬓，幽深的眼眸微红，隐隐的泛着水光，那性感的唇似是因为愤怒而紧抿着。 这容颜，不如洛兴怀妖娆，却是更多几分硬朗跟帅气，足以让任何女人脸红心跳。 而比起楚天奕那一身小麦色的肌肤，楚天奕的脸因为常年戴着面具，显得要白皙很多。 纤细的手指有些微凉，轻轻地触碰到了楚天奕的面颊。 秦若曦的笑容更浓，可是眼眸之中却是泛着泪光，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忍耐的住。 “都好了呢。” 秦若曦喃喃开口，心中甚是欣慰。 “楚天奕，你真好看。” 楚天奕心中一滞，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喉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 熟悉的声音在楚天奕的脑海之中浮现，当初秦若曦跟他说好，等到大婚之日，他就摘掉面具来跟秦若曦成亲。 为了实现这个心愿，秦若曦想了很多办法来给他治疗脸上的伤疤。 秦若曦确实是神医，楚天奕虽然是受了很多苦，可是他脸上的伤疤也真的好了。 只是，楚天奕习惯了戴着面具示人，亦是想要在婚礼之上给秦若曦一个惊喜，所以饶是疤痕已经消除，楚天奕也未曾将面具摘掉。 “你的脸好了，可是我的脸，却要一直戴着面具了。” 秦若曦仍旧笑着，泪水却是顿时涌了出来。 楚天奕心中一紧，立刻道：“别瞎说！你医术这么好，能治好我的脸，必然也能够治好你自己的脸。” “若曦，你不要想太多好吗？我喜欢的是你，并非是因为你的容貌。难道，你认为我只是一个喜欢外貌的肤浅之人吗？” “人的容貌总会变的，就算你没有遭遇这次变故，你的容貌也会渐渐老去。你说过，以色事人，色衰则恩驰，我若真是贪图美色之人，又怎会一只都只执着于你一人？” “若曦，你之前从未嫌弃过我长得难看，难道你以为我会嫌弃你吗？！” “我知道你不嫌弃我，可是……我嫌弃我自己……” 秦若曦忍不住哭出声来，心中的悲伤犹如开了闸的洪水，这个口子一旦被打开，就难以再控制住。 “楚天奕，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自己这个样子。” “我的脸好不了，我知道的，我的脸是治不好的……呜呜……” 秦若曦努力的压制着，可是提起这件事情，她还是泪如雨下。 她是个大夫，而且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她自然清楚，自己脸上的疤痕岂是那样容易消除的？ 她先前给楚天奕用的药，就已经用尽她毕生所学了。 楚天奕当时虽然被火烧伤，却也只能算是伤在了肤表，或者伤在了肉上。 可是，她脸上的这些伤痕，可都是深可见骨的啊！ 她是有药能够促进肌肤新生，可是，她能够完全给自己换一张脸吗？ 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这张脸不管再怎么救，都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秦若曦至今都记得自己这张脸上沟壑纵横的模样，更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岳阳郡主的尖叫，还有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特别是她清清楚楚的记得，秦碧莲下意识的喊出来的那一句——“鬼啊！” 心，针扎一般的疼，让秦若曦痛苦的快要喘不上气来。 楚天奕是东月皇最看重的儿子，东月皇也明确的跟她说过，他想要将皇位传给楚天奕。 自己一没有出身，二没有容颜，就算是会些医术，又有什么用呢？ 楚天奕想要会治病的人，找个大夫就是了，何必要找她？ 她又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那个神医！ 她根本就配不上楚天奕，怎么能够再这样自私的拖累他？ 第536章 你现在想要丢下我吗 “楚天奕，够了……真的已经够了……” 秦若曦哽咽着开口，“你为我做的已经太多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我……” “我知道你喜欢我，知道你愿意娶我，这就足够了……” 秦若曦难以说出完整的话，心中悲痛的厉害，却是努力的扬起唇角看着楚天奕。 足够了。 楚天奕做的，真的已经足够了。 “若曦……” “楚天奕，我不只是因为自己的脸。” “我的身体也受创严重，日后指不定会出什么问题。而且，我腹部这一刀……” 秦若曦顿了顿，用力的抓住攥了攥拳头，艰难道：“或许，我日后怀孕生子都有困难。” “楚天奕，我真的不想要拖累你。” 腹部的这一刀没有要她的命，可是终究让她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唐婉茹跟楚天冥的痛苦秦若曦已经见识过了，帝王之家，子嗣何其重要？ 更何况，楚天奕是要做帝王的人，怎么能够没有后代？ 她不能拖累楚天奕，不能够这样自私。 “你给我闭嘴！” 楚天奕终究忍不住暴喝出声，他气的快要喷火，却更是心疼的厉害。 看着秦若曦这满脸泪痕的样子，他真的很想撬开秦若曦的脑海，看看秦若曦是不是真的如同医者韩说的一样，这次受伤也伤了脑子。 听听！她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他努力的做着深呼吸，不想要让自己跟秦若曦再发脾气，可是秦若曦这样钻牛角尖，楚天奕当真是觉得心疼。 “若曦……” 许久，楚天奕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握住秦若曦的手，看着她认真道：“若是说拖累，那也是我拖累了你。” “如果不是我，楚梦阳不会对你下狠手，如果不是我，你也不至于卷入这些争斗之中。” “如果不是我轻信楚梦阳，楚梦阳也不会再有害你的机会。” “若曦，是我拖累了你，也是我对不起你。” 楚天奕喉间梗的厉害，幽深的眼眸之中水汽氤氲。 秦若曦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楚天奕对不起她，这不是楚天奕的错。 她想要告诉楚天奕这些话，可是如今她哽咽的厉害，根本难以组织自己的语言。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若曦，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难道你现在想要丢下我吗？” 秦若曦眼泪直流，“我不是……我……楚天奕，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呜呜呜……” 秦若曦的情绪快要崩溃，她不是要丢下楚天奕，真的不是啊。 她只是，觉得自己不配在站在楚天奕的身边了。 自己对岳阳郡主下了狠手，贤王殿下如何能够善罢甘休？ 受伤的人是她，想报仇的人是她，楚天奕的麻烦事情已经够多了，秦若曦不希望自己再给楚天奕增加麻烦。 如果她跟楚天奕的婚约解除，楚天奕必然能够有更加轻松的人生，也能够拥有一个门当户对，比她优秀的多的王妃。 楚天奕心疼的将秦若曦拥入了怀中，““你知道吗？先前师父找过我，说让我想好要如何过以后的日子。” “师父说，如果我没有想好如何让你成长起来，如何教会你拥有自保的能力，不如就放你一条生路。” 秦若曦的心里颤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抬头。 师父曾经跟楚天奕说过这样的话吗？ 楚天奕抿了抿唇，“我当时，心里真的很乱，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我甚至，也想过，是不是我放开你，对你会更好。” 他唇角轻轻勾了起来，“但是兴怀说，自以为是的为了对方好，最为可笑的事情。只要你不愿意离开你，那我才是你的生路！。” 秦若曦的心中又是一颤，楚天奕深情的看着秦若曦，“若曦，我当真比你自私。” “我知道这条路满是荆棘，可我仍旧不想放开你。” “就算是你想要离开我，我也只想要用尽全力禁锢你。”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这条路，我希望能有你陪我走下去，你也只能够陪我走下去。” 楚天奕握紧了秦若曦的手，认真道：“若曦，你当初答应了我，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秦若曦泪如雨下，看着楚天奕，却是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楚天奕再次将秦若曦紧紧地拥入怀中，恨不得将秦若曦这纤弱的身躯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这样，秦若曦就再也不能离开他了。 房间之外，医者韩跟陈青云站在门口，秦若曦的哭声跟楚天奕那压抑的哽咽清清楚楚的落入他们的耳中。 陈青云老泪纵横，心口仿若扎着一把刀。 刚才陈青云跟医者韩来到了秦若曦的房间，想要来看看秦若曦的情况。 可是还没等他们二人进门，便听到了秦若曦的哭喊声。 陈青云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立刻就想要冲进去，却被医者韩给拦在了门外。 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对话陈青云跟医者韩听了一个七七八八，陈青云因为楚天奕的话而感动，可他也是当真心疼秦若曦，心疼的几乎是要背过气去。 他的外孙女，素来都是坚强又乐观，成熟冷静的，她何曾这样情绪崩溃过啊？ 陈青云养育了秦若曦十五年，当真是从未见过秦若曦这个样子。 秦若曦的脸变成这副模样，大家都没有正面提起过，可是不管是秦若曦还是其他人，没有人会不介意。 他们不提，是怕秦若曦会伤心。 秦若曦不提，何尝不是怕他们会担忧？ 秦若曦是将所有的悲伤都压在自己的心底，如今秦若曦是当真承受不住了啊。 “老韩，若曦的脸，难道真的就没什么办法了吗？” 陈青云急切的看着医者韩，他不会嫌弃秦若曦丑，可是他希望秦若曦能够好好的啊。 看着秦若曦的脸变成这个样子，陈青云怎么能不着急？ 医者韩的眉头早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我在给若曦配药了……” 医者韩咬了咬牙，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他给秦若曦配药了，可是就像是秦若曦说的一样，那些药，想要治好秦若曦脸上的疤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医者韩心中纠结许久，终于看向了陈青云。 “老陈，有一个办法，或许能够把若曦的脸给治好。” 第537章 不想再认你这个徒弟了 “什么办法？！” 陈青云激动地看着医者韩，心中无比急切。 医者韩却是眉头深锁，有几分犹豫。 他整理了一番思绪，才看着陈青云道：“我听闻在北狄国有一群人擅长养蛊，而其中有一种蛊虫，名为化形蛊。” 陈青云紧张地看着医者韩，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知道北狄国，那是东月国北面边境的一个小国家。 东月国地处中间位置，地大物博，土壤肥沃，而东月国以北，却是贫瘠之地。 东月国北面有许多小国家，其中最大的一个名为北魏国。 北魏国是游牧民族，民风彪悍，骁勇善战。历年来，北魏国没少跟东月皇发生冲突，就是为了从东月国抢夺物资，亦是想要扩大自己的国界。 但是，北魏国算是相对强盛的国家，才敢有这些不规矩的动作。 那些小国家，断然不敢有什么挑衅之举。 北狄国，便是北面边境的一个小国家。 这些零零散散的小国家鲜为人知，东月国的寻常百姓只怕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但是陈青云常年做生意，跟许多国家都有往来，这北狄国，他倒是真的接触过。 北狄国在北边苦寒之地，国民居于深山之中，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陈青云曾经从北狄国购买过一些菌菇，那是上等的珍品，味道甚是鲜美，所以即便是价格昂贵，也仍旧很受欢迎。 其中一些菌类在东月国被封为圣品，但是因为产量极少，路途又遥远，所以很难买到。陈青云是有专门的渠道，所以他旗下的店铺才能一直有少量却稳定的供货。 但是对于北狄国的其他事情，陈青云并不是很了解。 至于医者韩刚刚提到的化形蛊，陈青云更是闻所未闻。 但是，不管他有没有听说过，只要那化形蛊有可能治好秦若曦的脸。 陈青云不管是用什么办法，都要替秦若曦找来。 “老韩，你说的那个化形蛊，是能治好若曦脸的东西吗？它有什么特征？你跟我说说，我去找。” 医者韩道：“我不了解蛊术，只是多少听说过一些。” “这化形蛊，据说能够改变宿主的形态，而且还能够让宿主变成原来的状态。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想若曦的脸或许能够用化形蛊来复原。” 陈青云的心狂跳，“那我现在就去寻这化形蛊！” 跟陈青云的激动相比，医者韩却没有那么乐观。 “这事儿你出面怕是难寻，先跟天奕他们说一声，商量商量该怎么做吧。实在不行，这事儿可能还得找皇上出面。” 那北狄国医者韩曾经去过，但是北狄国并不是寻常的地方，实在是有些神秘。 那大山整日云雾缭绕，进入其中，医者韩只有一种身后空荡荡，眼前雾茫茫的感觉。 而且，他甚至是会觉得自己不知道何时就会一脚踩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种地方不能贸然前往，还是要做好完全的打算才行。 而且，虽然北狄国有人擅长养蛊，那养蛊之人，只怕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并非是陈青云想找就能找到的。 就像是东月国擅长烧制瓷器一般，这项技术只掌握在极少数的人手中，寻常百姓是断然不会的。 而且这化形蛊，也并不是很常见的蛊虫。 陈青云若是想找，只怕是也找不到人。 陈青云多少明白了医者韩的担忧，开口道：“我那边有些人脉，先让人去打听着。” 房间之中的哭声渐渐止住，陈青云跟医者韩这才进入了房间。 秦若曦跟楚天奕都眼眸通红，仍旧有水光未曾散去，陈青云的双眸亦是红肿的厉害。 医者韩直接道：“我想到可以给若曦治疗面部疤痕的办法了。” 楚天奕惊喜的看向医者韩，秦若曦也是心头一颤，抑制不住的激动。 但是很快的，秦若曦眼眸之中的光亮便黯淡了下去。 如果有治疗办法，师父早就该说了。 如今师父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只怕是听到了自己刚才跟楚天奕的对话，所以想要来安慰她的吧。 秦若曦的心中有丝丝苦涩弥漫，医者韩瞥了秦若曦一眼，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但是医者韩没有点破，而是把自己刚才跟陈青云说过的话又跟楚天奕还有秦若曦说了一遍。 视线落在秦若曦的身上，此时秦若曦正低垂着头，双手揪着锦被，嘴唇紧抿着，根本就没有半分激动之色。 医者韩的眼眸暗了一分，秦若曦这架势，当真是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他沉声道：“若曦，为师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跟天奕刚才说的话，我跟你外祖父也都听到了。” 秦若曦心中一颤，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医者韩继续道：“我已经懒得说你犯傻，但是，你我师徒一场，我还是想要让你明白两件事情。” “第一，真正在意你的人，都不会因为你的外貌而看清你，亦是不会因为你的模样而嫌弃你。” “你突然遭受这样的伤害，确实是难以接受。你可以伤心，可以难过，但是你如果自暴自弃，从此一蹶不振，为师便不想再认你这个徒弟了！” 秦若曦心中酸涩，紧咬着嘴唇，泪水又在眼眶之中打转。 陈青云皱眉扯了扯医者韩的衣袖，“老韩……” 秦若曦已经够难过了，医者韩说这样的话，岂不是更让秦若曦伤心？ 只是，医者韩却是继续道：“为师教导了你多年，更是一早就告诉了你一个道理。若是病人一心求死，那便没有大夫能够救得了他。” “若曦，如果你自己都放弃了，其他人又如何能够拯救你？” 秦若曦的泪珠滚落了下来，楚天奕心疼的看着她，却没有开口阻止医者韩。 他心疼的抬手给秦若曦擦眼泪，“师父说的对，若曦，我们都没有放弃你，一切都还有希望的不是吗？而且，刚才师父也说了，他已经找到办法了。” 秦若曦紧紧地咬着唇，找到办法？ 她知道师父跟外祖父都是关心她的，可是，她当真不是三岁的孩童了。 第538章 活着，就有希望 北狄国遥不可及，所谓的化形蛊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而且，若是化形蛊好寻，师父早就拿来了，何至于跟她还有楚天奕说这件事情，让他们再去找？ 这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根本就抓不住。 甚至，这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 秦若曦心中难受的发颤，师父已经厌弃自己了，楚天奕如今没有放弃自己，可是，楚天奕又能支撑多久呢？ 自己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楚天奕的耐心，也迟早会耗尽吧。 秦宣和说的对，早些认清现实，反倒是不容易受伤。 自己现在主动放弃婚约，还能够给彼此保留一些美好。 真到了楚天奕提出的那一天，他们彼此之间，也就只能留下厌恶了。 泪水肆意蔓延，医者韩皱眉看着秦若曦，心中憋闷。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师还要跟你说第二点。” “我好歹也做了你这么多年的师父，自然清楚你的性子。我知道，你心里定然不相信我说的话，也一定认为那化形蛊是我为了安慰你，所以编造出来的谎言。” “但是，为师也教导过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医者韩的语气重了一分。 “为师这些年来四处游历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四处游学，见识更多的人，学习更多的医术！” “你不过是才十五岁，想什么毕生所学？你这毕生，也只有短短的十五年罢了，有你治不好的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若曦，别人称呼你一声神医，你还真的掂量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吗？难不成，你真的觉得你治不好的病症，就是无人能医治的绝症了吗！” 医者韩神情严肃，毫不客气的训斥着秦若曦。 秦若曦终究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楚天奕心疼的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陈青云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老韩，差不多得了，你真是……” 真是训斥起来就没完没了！他还来劲了是吧！ 陈青云有些气恼，实在是心疼秦若曦，却也知道医者韩说这些话，都是为了秦若曦好。 可是，不管是如何为了秦若曦好，医者韩也总该考虑一下秦若曦的接受能力才行啊。 医者韩紧抿着唇，没有言语，脸色仍旧是一副冷硬的模样。 但是他注视着秦若曦，眼眸之中却满是心疼跟不忍。 秦若曦是他的徒弟，他怎么能够不心疼？ 但是，光是好言好语的安慰根本就没有用，秦若曦若是能够听得进去，何至于像今天这样崩溃？ 有些话，终究是要有人说的。 楚天奕不舍得，陈青云不舍得，他这个做师父的，必须要舍得。 秦若曦如今将自己禁锢住了，总要有人点醒她才行。 秦若曦哭了许久，心中的郁结却是真的减轻了许多。 楚天奕给她擦干了眼泪，秦若曦却是忍不住偷偷摸摸的去看医者韩。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怒意？ “若曦，为师教了你这么多年，可曾骗过你？” 秦若曦抿唇，轻轻摇头。 “为师之前未曾骗过你，如今也不会骗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你该明白。就算为师不知道这化形蛊，这世界上也可能会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有奇效。”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认真道：“人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心中有一些情绪在翻涌，又被医者韩给努力的压下。 若不是为了心中那一丝丝的希望，他如何能够支撑到今日？ 而如今他见到了楚天奕，见到了古雪莹，医者韩真的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支撑了下来。 秦若曦看着医者韩，心在狂跳，不自觉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活着，就有希望……” 她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对于医者韩所说的那个化形蛊，心中也抑制不住的生出了强烈的期待。 秦若曦并非是那种习惯于自暴自弃的人，她先前情绪崩溃，实在是因为受到的伤害太大，又压抑了太久，所以才会一时之间控制不住。 但是如今楚天奕给了她力量，医者韩的话也点醒了她。 既然大家都没有放弃她，她如何能够放弃自己？ 她确实是还年轻，接触过的东西实在是少之又少。 但是，她接触过蛊术，知道蛊术确实是神奇。 先前唐婉茹不就是因为中了嗜血蛊，所以即便是找了众多名医，喝了许多汤药，却仍旧是没有治好自己的病吗？ 可是唐婉茹绝望之际，洛兴怀还是出现了。 洛兴怀解了唐婉茹的嗜血蛊，如今唐婉茹的身体也在一天天的恢复了。 自己只要坚持下去，说不定也能像唐婉茹一样，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更何况，如今师父已经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 或许寻常的药物治不好自己脸上的伤痕，化形蛊就可以呢？ 毕竟，那嗜血蛊入药，不也有奇效吗？ 秦若曦忍不住想要探究更多，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去寻找化形蛊，红肿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浓浓的期待。 看着秦若曦恢复了神采，医者韩的心情终于是舒畅了许多。 这才是他的好徒弟，之前那个只会哭哭啼啼闹脾气的徒弟，他才不要。 但是，医者韩却还是直接给秦若曦泼了一盆冷水。 “按照你如今的身体情况，找化形蛊的事情想都别想。” “这化形蛊并非东月国之物，而且我们对蛊术的了解也实在是不多。只怕蛊虫不能像是寻常的药材一样运输。” “如果不能顺利找到养蛊之人，我的想法还是要让你亲自去一趟北狄国才行。” “北狄国是苦寒之地，而且路途遥远，你的身体必须要完全康复，才能够去考虑寻找化形蛊的事情。” 秦若曦顿时蔫儿了，“那只怕还要好久。” 她现在，真的是一刻都不想等。 楚天奕笑着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化形蛊远在北狄国，必然不能急于一时，但是我们的婚礼，可是马上就要到了。” “若曦，你好好的修养几日，我想要跟你好好的成婚。” 第539章 因祸得福 秦若曦怔了怔，仰头看向楚天奕，却是跌入一双满是深情的眼眸。 那泛着水光的眸子映着她的模样，虽然她脸上的银色雕花面具遮挡住了她的容颜，可是秦若曦却能够从楚天奕的眼眸之中看到，自己红肿的双眸之中透出了掩饰不住的欣喜。 她的心，跳得飞快。 她的脸颊，似是烧起来了一般。 她的唇角，抑制不住上扬。 而她的心中，好似吃了蜜糖一般的甜蜜。 终于，秦若曦对着楚天奕重重的点头，应了一声。 楚天奕心花怒放，也顾不得陈青云跟医者韩还在这儿，抱紧了秦若曦，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秦若曦心中欢喜却也害羞，脸颊越发热了。 可是，她却完全不想要推开楚天奕。 耳边传来了陈青云跟医者韩那低低的笑声，秦若曦越发害羞，只能紧紧地抱住楚天奕，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不再出来。 经过了医者韩的这一场“训斥”，秦若曦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既然已经决定要举行婚礼，各种事情自然都要准备起来。 东月皇确实是让礼部一直准备着，但是这次婚礼不能大办，礼部准备的那些东西自然也都用不上。 几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让陈青云来张罗，就按照民间正常嫁娶的方式来给楚天奕和秦若曦举行婚礼。 陈青云激动不已，满口应下。 他做梦都想要亲自筹备秦若曦的婚礼，没想到，如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机会。 既然是按照民间的方式嫁娶，楚天奕跟秦若曦先前准备的那些婚服自然都穿不得了。 但是陈青云却是在秦若曦年幼之时，就找了绣娘跟裁缝来给秦若曦制作嫁衣，如今刚好能够拿来用。 至于楚天奕的婚服，陈青云也早就找人备下了。 陈青云未曾想过秦若曦能够嫁给皇子，当时的想法只是自己要尽可能的给秦若曦做准备，所以男子的婚服是跟秦若曦的嫁衣配套的，奢华无比，却不显示任何身份。 楚天奕身材高大，陈青云准备的衣服本来稍稍有些偏小。 但是这段时间楚天奕没日没夜的陪在秦若曦的身边，身材消瘦了不少，如今那衣服穿在身上，除了稍微的短了一些，倒是基本合适。 陈青云想要找人赶工修正一下，楚天奕却觉得这样甚好，不必再修改。 穿什么衣服当真不重要，但是陈青云对秦若曦的心，实在是让楚天奕感动。 秦若曦的嫁衣无比精致，绝对会让任何一个女人羡慕到尖叫。 只是，秦若曦瘦的厉害，那嫁衣饶是可以用腰带进行调整，秦若曦仍旧是有些穿不起来。 而且这繁琐的衣服穿在身上，秦若曦觉得甚是疲惫。 陈青云担心道：“要不，重新换一件吧，换一件简单点的……” 秦若曦身体孱弱，陈青云实在是不想让她受累。 楚天奕将秦若曦揽入怀中，“无妨。” “我抱着若曦，不会累到她的。” 秦若曦笑着点头，“不换，这么好看的嫁衣，我可舍不得不穿。” “外祖父，你都不知道，我以前去偷偷看过嫁衣好几次，就等着穿呢……” “说起来，这次我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不然我婚礼上还要看到很多讨厌的人，也不能好好的让外祖父来参加，母妃更是不好露面。” “现在，我可以穿自己喜欢的嫁衣，请自己喜欢的人，倒是省了很多麻烦事儿。” 楚天奕非常配合的点头，“所言甚是。” 陈青云的眼角有些湿润，看着秦若曦能这样笑着跟他开玩笑，他真的开心。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终于是到了八月二十六日。 昨天晚上，楚天奕就被强制要求离开秦若曦的房间。 虽然婚礼的一切流程从简，也都在安顺王府内进行，但是新婚之前新郎跟新娘不见面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饶是楚天奕不愿意离开，却也被众人都给轰了出去。 灯火阑珊之中，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身影，抑制不住的紧张跟期待，脚下却好似灌了铅一般，竟是移不开分毫。 或许是因为发生的意外太多了，楚天奕的心中总有几分忐忑。 他回了自己的院子，却是又偷偷的溜了出来，守在秦若曦的院外。 一道疾风突然袭来，楚天奕心中一紧，立刻伸手去遮挡。 只是，闻着那一股浓郁的酒香，楚天奕一愣，原本击打的姿势收回，下意识的把东西接了过来。 “就知道你不放心会过来盯着，来吧，我陪你喝几杯。” 一袭红衣落入楚天奕的眼中，洛兴怀笑眯眯的看着楚天奕，对着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杯。 楚天奕的唇角顿时扬起，抱着酒坛一跃而上，直接落在了屋顶。 洛兴怀笑意更浓，却丝毫不落后，拿着酒杯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楚天奕的身旁。 夜色隆隆，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浓郁的酒香在这静谧而又安详的夜晚弥漫开来。 清晨，秦若曦坐在梳妆台前，而姬夫人跟姬胧月则是站在她的身旁。 姬夫人的手中拿着木梳，给秦若曦轻轻地梳理着这一头长发。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姬夫人柔声开口，眼眶却抑制不住有些湿润，声音也不自觉的哽咽了起来。 先前姬夫人听说皇上下旨推迟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礼，姬夫人顿时急得上火，吃不下也睡不着。 但是三天之前，姬夫人接到了安顺王府送去的请帖，请他们来参加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礼。 当时，姬夫人当真是惊喜不已。 秦若曦没有母亲，如今这婚礼上母亲该做的事情，都是姬夫人在照料着。 可是看着端坐在梳妆台之前的秦若曦，姬夫人实在是心疼的厉害。 她真的不懂，不管是陈望舒还是秦若曦，都是极好的人。 可是，上天为什么非要这样苛待她们？ 姬夫人抿着唇，努力的将自己的泪水忍下。 这样大好的日子，她不想要让任何人不愉快。 第540章 我来娶你了 手指轻动，姬夫人将秦若曦的长发挽了起来。 “今日之后，你便是安顺王妃了。日后这一大宅子的事情，都要你来掌控。”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姨母相信，你一定会做的很好。” 姬夫人认真道：“安顺王殿下痴心于你，你今后的日子一定会平安顺遂，幸福安康。” “若曦，所有的苦日子，都结束了。” 姬胧月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泪珠滚落，她连忙低头抬手擦了一下，不想要被人看见。 “是啊，母亲说的对，若曦，你以后一定会过的非常非常幸福的！” 姬胧月扶着秦若曦的肩膀笑着开口，可是掌心之下的肩膀是那样单薄，隐隐的有些硌手心，根本没有半两肉。 姬胧月心中一疼，险些忍不住再次哭出来。 秦若曦从铜镜之中看到姬胧月努力忍着眼泪的模样，抬头拍了拍姬胧月放在自己肩头的手。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她笑着开口。 楚天奕深爱她，会保护她。 父皇跟母妃也都认可她，护着她。 她身边还一直有外祖父，有师父，如今还有姬夫人跟姬胧月，还有了洛兴怀这个朋友，亦是有了王太师这个义父。 甚至是在秦府，她也有刘姨娘跟张姨娘帮衬。 她现在身边有了很多很多人，这些人都关心她，爱护她。 她不再是初入京城那个孤立无援的小女孩儿了，她今后的日子，必然会越来越好才是。 姬夫人连连点头，“说的是，以后一切都会更好的。” 姬夫人拿出金簪插入秦若曦的发间，这一头青丝并没有梳成复杂的发髻，也没有佩带多少复杂的首饰跟钗环。 但是，秦若曦的如今佩戴的首饰都是古雪莹送的。 足以见得，这个婆婆对秦若曦非常的重视。 知道古雪莹还活着，姬夫人也是震惊不已。毕竟当年的那一场大火，帝王盛怒，宫中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楚天奕也被东月皇憎恶，险些丧命。 可是谁能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东月皇演的一场戏呢？ 但是姬夫人只希望秦若曦能好好的，对于其他的事情并不在乎。 如今楚天奕的母妃尚在人间，这对于秦若曦跟楚天奕而言，都是幸福的事情，她只觉得开心。 至于姬太保，他本就是皇上的心腹，自然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好了。” 最后一支发簪戴在秦若曦的发间，姬夫人满意的收回了手来。 她注视着面前的秦若曦，心中忍不住惊艳，却也抑制不住的心疼。 秦若曦的脸色带着金色的雕花面具，遮挡了她脸上的疤痕。另外半张脸，却是画了精致的妆容，美艳逼人。 这金色的面具极为精致，戴在秦若曦的脸上，让她显得神秘而又魅惑，好似是精心挑选的装饰物。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那面具之下的脸，却是疤痕纵横。 姬夫人的双手紧捏在一起，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管她多么的心疼秦若曦，如今也不能在这大好的日子给秦若曦添堵。 而且，姬夫人已经听说了，秦若曦的师父已经想到了给秦若曦治疗的办法，只等时机合适，就给秦若曦治疗。 姬夫人相信，秦若曦这样好的姑娘，上天一定不会一直亏待她的。 秦若曦的脸，定然能好。 安顺王府的管家喜气洋洋的进了门，对着秦若曦等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王妃，姬夫人，姬小姐安。吉时要到了，王爷都在门口等急了。王妃，您这儿要是好了，王爷就要进来接您了。” 姬胧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猴急，竟然这么一小会儿都等不及了。” “若曦本来就在王府好不好，还能跑到别地儿去不成？” 秦若曦也忍不住勾唇，姬夫人也是一脸的笑意。 姬夫人看着姬胧月道：“安顺王殿下这是在意若曦，你要是能找个像是安顺王殿下对若曦这样好的夫婿，我跟你父亲也就安心了。” 姬胧月脸颊一红，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了一张脸，让她的心跳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只是姬夫人的注意力都在秦若曦的身上，倒是完全没有发现姬胧月的异样。 姬夫人垂眸看向秦若曦，仔仔细细的检查了秦若曦的妆容，确认一切没有问题，这才看着管家道：“一切都好了，请安顺王殿下进来接新娘子吧。” “好叻，小的这就去禀告主子！” 管家喜气洋洋的再行一礼，立刻转身出了门。 他刚一出去，鞭炮声跟喜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秦若曦的双手不自觉的捏在了一起，心跳得飞快，抑制不住的紧张。 她忍不住想着门口张望，姬夫人看着秦若曦这般模样打趣道：“若曦这是等不及要见新郎官儿了？” “姨母！” 秦若曦娇嗔的叫了一声，脸颊之上红云浮现，让她的模样更加娇嫩了几分。 而逆光之中，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让秦若曦的心跳不自觉的漏掉了一拍。 他身穿红色喜服，上面绣着的图案跟秦若曦嫁衣上的绣样相得益彰。 墨发用金冠高高束起，尊贵无比，而他的脸上，亦是带着一张金色的面具。 乍一看楚天奕的模样，秦若曦愣了一下，旋即，她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一分。 楚天奕素来戴银色的面具，如今为了与她相配，竟是换成了金色的吗？ 秦若曦的心里有些酸涩，也有些欢喜。 想当初，她跟楚天奕说好，她会想办法治好楚天奕的脸，这样等到大婚之日，楚天奕就可以摘掉面具来迎娶她。 但是如今她是治好了楚天奕的脸，自己的脸却是伤了。 楚天奕没有摘掉面具来娶她，反倒是她戴上了面具嫁给楚天奕。 上天或许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那些都是她预料不到的。 心思回转之间，秦若曦的手上一热。 她顿时回神，这才发现楚天奕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熟悉的沉香味道袭来，秦若曦的心跳变得更快。 楚天奕深情的注视着她，在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秦若曦看到了浓浓的爱意跟欢喜，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紧张。 “若曦，我来娶你了。” 第541章 礼成！送入洞房 秦若曦的心猛一跳，这充满磁性的话语落入她的耳中，让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心中仿若是有一锅熬化了的蜜糖，正在咕噜咕噜的冒着小泡泡。 楚天奕的心亦是跳得飞快，他深情的看着秦若曦，直接将秦若曦抱在了怀中。 秦若曦脸颊一热，却是下意识的搂住了楚天奕的脖子。 一旁的姬夫人看到这一幕，忍了许久的泪终究还是滚落了下来，可是她脸上的笑，亦是发自内心的。 姬胧月欢喜的叫出声，兴奋地鼓掌，如今当真是将她大家闺秀的规矩全都抛在了脑后。 “我带你去礼堂。”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大步走出了房间。 明媚的阳光落在身上，秦若曦只觉得这阳光好似直接照进了她的心中，让她的心里光明而又温暖。 “姬夫人，姬小姐，请一起移步前厅吧。” 温和的声音落入了姬夫人跟姬胧月的耳中，姬胧月的心狂跳了两下，看着自己魂牵梦萦的人，竟是有一瞬间的失神。 先前姬胧月的注意力都在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身上，竟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洛兴怀是随着楚天奕一同进来的。 今日洛兴怀穿了一身湖蓝色的华服，不似那日红衣耀眼，不似最初白衣出尘，可是这湖蓝色的华服却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温和之意。 那双桃花眼带着笑，让姬胧月只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有劳洛先生了。” 姬夫人颔首，客客气气的开口。 只是她刚往前走了两步，却是发现姬胧月没有跟上来。 姬夫人疑惑的转头，“月儿？” 看着姬胧月这痴迷的眼神，姬夫人愣了愣。 姬夫人不自觉的顺着姬胧月的视线看过去，视线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心思不免动了几分。 但是姬夫人没有点明，直接道：“月儿，去前厅了。” “来……来了。” 姬胧月回神，连忙快步走到了姬夫人的身旁。 只是姬胧月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脸颊却是抑制不住的发热。 姬胧月的胸口仿若是揣着一只小兔子，而且那只小兔子，正在疯狂乱跳，好似下一瞬就会直接冲破她的胸膛跳出来。 然后…… 那只小兔子，想要直接扑到洛先生的怀中！ 姬胧月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收敛了心思，随着姬夫人朝着前厅走去。 此时的秦若曦被楚天奕抱在怀中，周身都被那熟悉的沉香味道笼罩。 她能够感受到楚天奕的温暖，感受到楚天奕的心跳，这一切，都让秦若曦觉得甚是心安。 鞭炮声，喜乐声，众人的恭贺声不绝于耳。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慢慢的走着，虽然他们的婚礼一切从简，但是这整个安顺王府在短短的几天之内，都已经布置的妥妥当当。 安顺王府之内到处都挂满了红绸，亦是贴上了喜字。 从秦若曦的房间到前厅的路上，楚天奕命人铺上了红毯，摆满了鲜花。 他抱着秦若曦，怀中的人很轻，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可是，楚天奕却是觉得自己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十几年来，他从未像今天一样满足过。 楚天奕一路抱着秦若曦到了前厅，陈青云还有医者韩坐在左边上位，东月皇古雪莹则是坐在右边上位。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进来，陈青云的泪顿时又涌了出来。 那大红色的婚服是如此热烈，让陈青云的心都跟着暖了起来。 秦若曦终于成亲了！ 她找到了爱她的夫君！ 即便是如今秦若曦伤痕累累，可楚天奕仍旧深爱着她，尽一切所能给秦若曦最好的婚礼。 不只是楚天奕，东月皇跟古雪莹亦是全身心的接纳了秦若曦。 望舒，你在天上可是看到今日的一切了？ 若曦嫁人了，她比你要幸运，今后的日子，有人同她一起走了。 陈青云激动地老泪纵横，但是他的心，终于是安定了。 按照东月国的习俗，寻常的婚礼都是新娘在娘家拜别亲长，再到婆家举行婚礼的仪式。 但是如今一切都在安顺王府内部举行，在拜天地的过程也进行了改动，新娘拜别亲长跟拜天地的过程直接合二为一。 秦若曦母亲早逝，秦宣和虽然是秦若曦的生父，却从未给过秦若曦半分关爱。 如今，让陈青云跟医者韩坐在高堂之位，是秦若曦的意思。 楚天奕直到进了前厅，才小心翼翼地将秦若曦放在了地上。 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古雪莹连连抹泪，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还能有机会亲眼看着他们二人成亲。 东月皇连连点头，看着古雪莹这喜极而泣的样子，忍不住握住了古雪莹的手。 这个动作，东月皇完全是下意识做出来的。 但是当这微暖的小手被他握在了掌心，东月皇瞬间想到了古雪莹对他的抗拒。 东月皇不免紧张，他贪恋古雪莹的温暖，却又害怕古雪莹会将他的手甩开。 “一拜天地！” 高亢而又欢喜的声音响起，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身上。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给她支撑，二人对视一眼，在司仪的声音之下一同跪了下去。 “二拜高堂！” 高堂之位的四人看着面前的楚天奕跟秦若曦，全都激动不已。 东月皇更是激动，他不只是激动楚天奕跟秦若曦行礼，而是因为，古雪莹如今没有甩开他！ 不管是古雪莹的情绪有所松动，还是古雪莹如今心思都在楚天奕的身上，所以没有顾得上甩开他，东月皇都抑制不住的欢喜。 “夫妻对拜！” 楚天奕跟秦若曦未曾言语，却是都停顿了片刻。 他们凝视着对面的人，心在狂跳，二人相视一笑，终于缓缓地拜了下去。 二人的头顶轻轻地触碰到了一起，秦若曦那狂跳的心，却是在这触碰之下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如今，她跟楚天奕算是礼成了，对吗？ 如今，她已经是楚天奕真真正正的妻子了，对吗？ 秦若曦一时之间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直到她听到那一句——“礼成！送入洞房！” 第542章 要圆房了吗 秦若曦那刚刚安定下来的心，瞬间又狂跳了起来。 楚天奕那温热的大手握住了秦若曦的柔荑，轻轻的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秦若曦抬头，看到楚天奕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娘子。” 这两个字让秦若曦心中微动，她下意识道：“夫君？” 这两个字一喊出口，秦若曦顿时脸颊烧得厉害，娇羞的低下了头去。 虽然她跟楚天奕早就已经非常亲密，众人也早就都叫她王妃。 可是，如今秦若曦喊出“夫君”二字，对于秦若曦而言，却是真正意义上的身份转变。 如今，楚天奕是她的夫君了，而她也真的成了楚天奕的妻子。 他们再也不是名不正言不顺了，婚约也不可能再取消。 楚天奕心中狂喜，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声。 前厅的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东月皇连连道：“好！好好好！就当如此。” 东月皇朝着一旁李公公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双手捧着一个锦盒送到了东月皇的面前。 “若曦，这是给你的。” 东月皇将锦盒打开，看着秦若曦，满脸笑意道：“这是安顺王妃的宝印跟册封的圣旨，若曦，你可要收好了。” 秦若曦心中激动，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多谢父皇。”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秦若曦却是抑制不住的哽咽。 她被岳阳郡主折磨成了这般模样，自己都嫌弃自己。 可是，楚天奕未曾放弃她，东月皇也不曾嫌弃过她，秦若曦真的很感动。 东月皇点了点头，让李公公将锦盒送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秦若曦双手接过，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一礼。 “若曦，这是我给你，以后，你便是我的儿媳妇了。若是天奕这小子敢欺负你，你就来同我说，我去收拾他。” 古雪莹一脸笑意，眼眸之中却满是泪光。 她的手中亦是捧着一个锦盒，却未曾打开。 秦若曦将宝印跟圣旨交给身后的巧月，对着的古雪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古雪莹连连点头，亲自把秦若曦搀扶了起来，旋即将锦盒递到了秦若曦的手中。 视线落在秦若曦那纤细的手腕上，那个晶莹剔透的镯子映的秦若曦的肌肤越发白皙。 古雪莹心中欣慰，楚天奕一早就认准了秦若曦，更是把她的镯子给了秦若曦。 看着他们两个人终于能够顺利的成婚，古雪莹当真是心中欢喜。 秦若曦跟楚天奕又分别向着陈青云跟医者韩行礼了，随后又向着姬夫人跟王太师见礼。 他们皆是给楚天奕还要秦若曦准备了新婚的礼物，纷纷送上。 楚天奕还邀请了楚天冥跟唐婉茹，他们是楚天奕的同辈，不需要行大礼，秦若曦却是正式的改了口，亦是收到了极为丰厚的礼物。 唐婉茹握着秦若曦的手，眼泛泪光，“若曦，你以后一定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这样简单的话语却是最真挚的祝福。 楚天奕跟秦若曦接受了众人的祝福，楚天奕这才将秦若曦再次抱入怀中，朝着后院儿走去。 礼已成，也应当洞房花烛了。 婚礼一切从简，倒是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了。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朝着后院走去，众人也都起身跟上。 仍旧是铺满了红毯的路，两旁花团锦簇，清新淡雅的花香让秦若曦沉醉。 她仰头看着楚天奕，从她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楚天奕的下巴。 楚天奕这段时间瘦了许多，下巴的线条也变得更加清晰。 他的唇角，始终呈现出上扬的弧度。而且他的耳垂竟是有些发红，不知是因为欢喜，还是因为害羞。 “要盖上盖头了。” 温和的声音传来，秦若曦愣了愣，还未回过神来视线便被那红盖头给遮住。 虽然秦若曦被接出房间的时候未曾盖红盖头，但是正常的婚礼上会有掀盖头跟喝交杯酒的环节，这些倒是不能省去的。 视线被遮挡，秦若曦的感官受限，心跳不自觉的快了起来。 楚天奕稍稍的调整了秦若曦在他怀中的姿势，以免这红盖头会让秦若曦不舒服。 秦若曦感觉到，楚天奕的脚步慢了下来，紧接着，她便感觉到楚天奕将她放了下来。 身下甚是柔软，从盖头的下边缘，秦若曦看到了那绣着花的红色锦被。 这里，便是他们的新房吗？ 紧张地情绪在心中蔓延，更多的却是欣喜。 洛兴怀充当了司仪，楚天奕在洛兴怀的指挥之下掀了盖头，又喝了交杯酒。 清凉的酒入喉，虽然只是一小杯，秦若曦却是觉得自己霎时间便醉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还是不要在这儿打扰他们了。” “亲家，我们到外面一同去喝一杯吧。” 东月皇看着陈青云笑着开口，竟是如同寻常百姓家一般招呼。 陈青云连连点头，欢喜不已。 可是，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泪水却好似怎么都忍不住一般。 陈青云刚擦了眼泪，眼睛却再次湿润了。 他看着秦若曦，嘴唇颤抖了两下，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终究握着秦若曦的手拍了拍，随着众人一同离开了房间。 原本闹哄哄的房间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看秦若曦的心却还在狂跳。 这里是安顺王府最大的院子，也是楚天奕早就准备好要给秦若曦住的地方。 如今这房间收拾的妥妥当当，大红的锦被铺满了床，红绸跟喜字的装扮之下，整个房间都洋溢着浓浓的喜气。 虽然如今还是白天，可是房间之中的龙凤红烛却已经点燃。 秦若曦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无措，视线落在那跳跃的烛火上。 她记得，这龙凤红烛要燃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才能熄灭。 寻常的婚礼，好像是男子要在外招待宾客，新娘行礼之后便独自在婚房等待。 但是，如今楚天奕却是留在了这儿。 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们两个人，要圆房了吗？ 一想到这件事情，秦若曦的心竟是抑制不住的提了起来。 第543章 怎么就这么慌呢 “累了吗？” 温和的声音将秦若曦的思绪拉了回来，一只宽大又略有粗糙的大掌覆盖了秦若曦的柔荑。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盯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如今只觉得这双眸子犹如盈盈秋水，承载着万千柔情。 不等秦若曦回应，他便抑制不住的凑上前去，那宽大的手掌亦是不知何时落在了秦若曦的腰间。 感受到楚天奕的触碰，秦若曦的心中更加紧张了几分。 她还未曾想好该如何应对，纤弱的身子便随着那柔和却又无法抗拒的力道，落入了楚天奕那充满了沉香味道的温暖怀抱。 心跳声，变得更加强烈，秦若曦的脸也变得更热了。 饶是秦若曦早就已经习惯了楚天奕的拥抱，也并不是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 可是，如今秦若曦藏在衣袖之中的手竟是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指节都隐隐的有些泛白。 好紧张…… 她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啊？！！ 秦若曦觉得自己有点儿蒙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若曦，我终于娶到你了。” 深情的话语落入秦若曦耳中，下一瞬，她唇上一热，心中好似有大朵烟花绽开。 这个吻温柔而又绵长，饱含深情，却又好似不带任何的欲念。 秦若曦那无处安放的小手不自觉的抓住了楚天奕的衣襟，但是她整个人都是懵的，仿若置身于云端，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许久，一声轻笑在秦若曦的耳畔响起，楚天奕覆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地拂过秦若曦的面颊。 “你的脸好热。” 他低声开口，靠着秦若曦是这样近，楚天奕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秦若曦暖的滚烫 那温热的气息落在秦若曦的脸上，有些发痒，却更是灼人。 秦若曦不自觉的抿着唇，视线竟是一时之间不敢落在楚天奕的身上，原本就红润的面颊像是涂多了胭脂，红艳的不像话。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将她这局促不安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甚是意外，心中觉得有些好笑，眼眸之中透出浓浓的宠溺跟欢喜。 楚天奕是当真没有想到，秦若曦如今竟然会如此紧张。 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当初误打误撞的冲进了秦若曦的房间，满身是血的拖着秦若曦躲进了浴桶之中。 当时的秦若曦甚是沉着冷静，她不仅没有吓傻，还帮着自己躲过了追杀，亦是冷静的劝退了那些小厮。 更是算计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欠了她两个人情。 当时楚天奕便被秦若曦惊艳了，可是他万万想不到，如今他跟秦若曦大婚，竟是看到秦若曦这样紧张的一面。 楚天奕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一分，突然就起了逗一逗秦若曦的心思。 “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我们莫要浪费时间了。” 暧昧的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紧接着，楚天奕竟是抱着秦若曦直接朝着床上倒了下去。 秦若曦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等……等一等……” 她双手抵着楚天奕的胸口，心中有点儿慌。 这…… 这就要圆房了吗？ 秦若曦的脑袋里乱哄哄的，浑身僵硬，不自觉的做着深呼吸。 她是楚天奕的妻子，楚天奕是她的夫君，他们两个人已经成婚了！ 现在自己有了安顺王妃的宝印，也上了皇室玉牒，不管她跟楚天奕做什么亲密的举动，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身为妻子，自己不该抗拒楚天奕的亲密。 而且，她已经及笄了，做这些事情都无可厚非。 而且，她跟楚天奕也是真心相爱的，嫁给楚天奕，她也心甘情愿。 所以不管怎么想，她都没有理由抗拒楚天奕，也不应该抗拒楚天奕。 这个时候拒绝，实在是矫情了。 可是，为什么她就这么慌呢？！！！ 秦若曦呆愣愣的抵着楚天奕的胸膛，却是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楚天奕却是一阵错愕，紧接着露出了一副受伤的神情。 “若曦可是不愿？” 他低声开口，原本拥抱着秦若曦的手也松开了。 “是我心急了，既然你不愿，那便……” 秦若曦顿时慌了，连忙道：“我没有，我不是……” “那你是愿意？” 松开的手再次搂住了秦若曦，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似是因为她的话被骤然点亮。 楚天奕眼巴巴的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期待。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这样的神情，如何能够说得出拒绝的话？ 她连连点头，毫不犹豫道：“愿意！” 楚天奕的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好似吃了蜜糖一般的甜蜜。 “那我们……” “先等一等……”秦若曦的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艰难道：“我只是，有点害怕……” 秦若曦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而且秦若曦也相信，楚天奕绝对不会伤害她。 可是，她心中的恐惧跟不安，就是压不住。 今天早上姬夫人却是含蓄的跟她提了一些圆房的事情，这些事情出嫁之前，母亲都会告诉女儿。 但是，秦若曦的生母早早去世，这些事情只能姬夫人来告诉她。 实话说，秦若曦是有些懵的。 即便是姬夫人跟她解释了，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秦若曦想，她素来表现的沉着冷静，或许正是因为她自幼跟着陈青云走南闯北，所以比起寻常的闺阁女子要见多识广一些。 可是，那男女的房中之事，她是当真不懂，陈青云也不可能告诉她。 对于秦若曦而言，这是完全陌生的事情。 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她如何不慌？ 秦若曦觉得自己终于理清了思绪，可是她抬眸，便看到楚天奕那期待而又有些受伤的眼眸。 秦若曦不免自责，这个时候被拒绝，楚天奕定然会伤心吧。 凡事都有第一次，只要走出了一这一步，剩下的就不用怕了。 她以前面对各种事情都有勇气去尝试，更何况，如今还有楚天奕陪她一起面对！ 她不慌！ 她不怂！ 秦若曦咬了咬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楚天奕认真道：“来吧！” 第544章 不太安分 楚天奕愣了一瞬，终究是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秦若曦顿时被楚天奕给笑蒙了，她疑惑的看着楚天奕，后者却是忍不住轻抚了她的小脸。 “若曦，你真可爱。” 一想到秦若曦刚才那一副壮士扼腕的姿态，楚天奕就觉得实在是有趣。 他不忍心再逗秦若曦，再次将她揽入了怀中。 “虽然我也很想来，但是师父叮嘱过我，你的身体受不住。” “嗯？”秦若曦有点懵。 楚天奕叹了口气，“若曦，你可要好好的养身子，否则为夫可要忍得很辛苦了。” 秦若曦的外伤其实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她先前遭了那么大的罪，身体的亏空却是非常严重的。 如果不好好调养，只怕会落下病根。 医者韩特意找了楚天奕，跟他明令禁止了一番。 现在成亲，可以。 但是成亲之后，楚天奕那些花花肠子还得先收起来，绝对不能对秦若曦有任何不规矩的举动！ 如果楚天奕做不到，医者韩表示自己不介意给楚天奕用点儿药来帮帮忙。 楚天奕饶是早就想要让秦若曦完完全全的属于他，可是他终归不会做出任何可能伤害到秦若曦的事情。 秦若曦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身体受不了？ 所以说，楚天奕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对她怎么样？楚天奕刚才，一直都是在逗她？！ “好你个楚天奕！” 秦若曦气的抬手，粉拳毫不客气的落在了楚天奕的胸口。 只是她没有多少力气，打人也并不疼。 楚天奕笑着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别恼，我知道你愿意来，心中也是欢喜的。” “你还说！” 秦若曦听着楚天奕的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天啊，她刚才竟然还跟楚天奕说“来吧”…… 真的是羞死人了啊！！！ 楚天奕努力憋着笑，也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有些“太坏”了。 “昨晚你一夜无眠，快休息休息吧。” 楚天奕拍了拍秦若曦的后背，自己亦是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秦若曦这次倒是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一夜没睡？” 昨天楚天奕不在她的房间啊，而且她让巧月跟炽翎都出去休息了，没有留人守夜。 大家都当她是早早的睡了，可是秦若曦却是因为紧张，在床上滚了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直到天蒙蒙亮才被叫了起来。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小手，却是紧闭着双眼装睡。 他昨天晚上守在秦若曦的院外，原本是跟洛兴怀在树上喝酒的，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喝着喝着，他就到了秦若曦的房顶上去了。 楚天奕在秦若曦的房顶待了一夜，直到巧月跟炽翎叫秦若曦起床的时候才离开，当然能够听到房内有人在辗转反侧不得眠。 而且，楚天奕不止是听到了秦若曦的辗转反侧，还听到了秦若曦的碎碎念。 一想到秦若曦那样紧张却又期待的样子，楚天奕的唇角就抑制不住的上扬。 身侧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秦若曦不自觉的便禁了声。 秦若曦不傻，稍微想一想便能明白，楚天奕必然是守了她一夜。 心中有丝丝甜蜜蔓延，看着楚天奕睡着，秦若曦不想吵醒他。 虽然一夜无眠，可是秦若曦或许是太过于紧张跟兴奋了，如今也丝毫感觉不到困意。 她不自觉的打量着面前的人，楚天奕双眸轻闭，似是睡得很安稳。 秦若曦似是从没有这样认真的端详过他，如今才发现，楚天奕的睫毛竟是又黑又长，而且极为浓密。 只是平日他醒着，那双幽深的眼眸总是第一时间吸引了秦若曦的视线，反倒是掩去了这睫毛的风采。 秦若曦心中微动，小手不安分朝着楚天奕伸了过去，轻触了一下那小扇子一般的睫毛。 手指有些微扬，秦若曦心中有些窃喜，不自觉的扬了唇，觉得有些好笑。 她不甘心于只“玩”楚天奕的睫毛，那不安分的小手朝着楚天奕的面具伸了过去。 想到楚天奕帅气的模样，秦若曦不免在心中暗道，那样帅气的脸，被面具挡住太浪费了。 只是她的手刚碰到面具，楚天奕的身体微微的动了动，秦若曦像是被抓了个现行，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楚天奕必然累坏了，自己还是别吵他。 秦若曦小心翼翼地挪动了身子，想要调整一下自己的位置，可是“睡梦”之中的楚天奕却是长臂一伸，将她紧紧地揽入了怀中。 秦若曦身体一僵，不敢动了。 熟悉的沉香味道让秦若曦心神安宁，不知不觉之中困意袭来，秦若曦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睡着的秦若曦并不知道，身后的楚天奕睁开了眼睛，眼角眉梢都带着愉悦的弧度。 自己的这个小娘子，不太“安分”啊。 楚天奕轻轻的吻了一下秦若曦的发，这才又心满意足的抱着她闭上了双眸。 房间之中，龙凤红烛仍旧在安安静静的燃烧，红色的床幔遮挡了光亮，让这室内一片温馨柔和。 此时安顺王府的前厅之中，众人正在把酒言欢，好一副喜气洋洋的局面。 而此时的皇宫之中，却跟安顺王府的喜气洋洋全然不同。 皇后娘娘端坐在上位，眉头深锁，而此时秦若兰则是坐在下首，脸色亦是一片凝重。 今日安顺王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又是放鞭炮，又是吹奏喜乐，众人怎么可能听不见？ 如今京中的人都在议论，安顺王府到底是在做什么。 有很多人说，安顺王殿下一直都深爱着安顺王妃，如今安顺王妃也在府上，如今必然是在如期举行婚礼呢！ 只是这安顺王府被禁军层层把守着，就像是密不透风的铁通。 众人即便是好奇，也探不出任何的消息。 百姓们是在好奇，可是宫中那几位，却实在是心中不安啊。 特别是皇后娘娘已经得到了消息，皇上如今并不在宫中！ 而且秦若兰也是一早入宫告诉她，楚天冥跟唐婉茹，今天一大早就去安顺王府了！ 第545章 有孕 “皇后娘娘，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啊？” 秦若兰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开了口，心被狠狠地揪着，简直是要透不过气来。 先前她知晓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婚期被推迟，秦若兰是有些松了一口气的。 可是，今日安顺王府这明显在办喜事的架势，真的让秦若兰又慌了。 楚天奕对秦若曦的好，秦若兰都看在眼里。 如今秦若曦就住在安顺王府之中，安顺王府办喜事，而且连东月皇都去了，成婚的人不是楚天奕跟秦若曦，那还能有谁？ 秦若曦没死，而且楚天奕还娶了秦若曦！ 饶是秦若曦伤的厉害，还毁了容，皇上下旨推迟了婚期，可是楚天奕仍旧愿意娶她！ 楚天奕对秦若曦的感情这样身后，那下一步，楚天奕是不是要来找自己报仇了？ 一想到这件事情，秦若兰的心都在发颤。 她已经打听过了，岳阳郡主的脸上确实是被刺了字，而且还被楚天奕打的遍体鳞伤。 楚天奕连郡主都能如此对待，怎么可能对自己心慈手软？ 楚天冥不爱她，秦若兰非常清楚这一点。 所以，如今秦若兰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皇后娘娘的身上，希望皇后娘娘能有办法来保护她。 皇后娘娘正烦的厉害，听着秦若兰的话，凤眸之中寒光乍现，满是不耐。 “光会问本宫怎么办，入府这么久，连冥儿去做什么都不知道，本宫要你这儿媳妇有何用？！” 皇后娘娘冷眼看着秦若兰，刚才皇后娘娘问秦若兰，唐婉茹跟楚天冥去安顺王府做什么，可是秦若兰根本就说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这个蠢货，当真是连做眼线的资格都没有。 “听闻这段时间，冥儿都没有去过你房里？” 秦若兰脸色煞白，泛着血丝的眸子里闪烁着心虚跟恼恨之色。 “一个身体康健的人，竟是还抢不过唐婉茹那个病秧子，你还能有什么用处？” “若兰愚笨，请皇后娘娘息怒。” 秦若兰强忍着屈辱跪下请安，双手却是死死地攥成拳头。 只是她用力过猛，突然之间断了指甲，疼的秦若兰手颤了一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后娘娘的眉头拧成一团，眼眸之中的厌恶之色更甚。 “滚出去，别在这儿碍本宫的眼！” 越是跟秦若兰接触的多了，皇后娘娘就越发觉得这个秦若兰一无是处。 若不是因为她还顶着一个凤神降临的名头，皇后娘娘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人嫁给楚天冥。 做侧妃？ 呵，这样没用的废物，给楚天冥做同房丫头都不配！ 皇后娘娘心中恼恨的厉害，更多的却是在担忧皇上最近频频出宫去安顺王府。 皇上先前就无比宠爱楚天奕，难不成如今楚天奕母妃的死，皇上一点儿都不介意了？ 对于皇后娘娘而言，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 而且，皇后娘娘先前安插到安顺王府去给秦若曦治病的李大夫，竟然从入了安顺王府之后就没有传出来任何消息。 这些事情，实在是让皇后娘娘心中不安。 “是，若兰告退。” 秦若兰强忍着眼泪，恭恭敬敬的行礼。 她本是秦府最受宠的女儿，何曾受过这些屈辱？ 可是，如今给她屈辱的人是皇后娘娘，她除了忍受，还能有什么办法？ 心中恨意翻涌，甚是不甘。 她原本还想要靠着凤神降临的命格登上后位呢！可是如今，这一切，是不是只是奢望了？ 秦若兰的心中绝望，胸口憋闷的透不过气。 她刚一起身，却是眼前一黑，身体顿时歪了下去。 “侧妃娘娘！” 翠玉惊呼一声，连忙去搀扶秦若兰。 皇后娘娘听着翠玉的呼喊心中的怒意更甚，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还有没有规矩了！” 秦若兰这个做主子的没用，带来的婢女竟然也没有分寸！ 皇后娘娘正欲开口将翠玉拖下去惩治，只是，她的视线落在秦若兰的身上，皇后娘娘的眉头拧成一团。 晕了？ 呵，秦若兰除了没用，竟是身体也不好了！ 皇后娘娘烦的厉害，但是如今秦若兰晕倒，她总不能再不管不顾的把秦若兰给轰出去。 皇后娘娘对着身旁的苏嬷嬷冷声道：“找个太医给她瞧瞧。” 苏嬷嬷立刻应声，将秦若兰安置在了偏殿，紧接着请了王太医过来。 八月的午后已经不再似夏日那般炎热，风也带了几分凉意。 熏香袅袅升起，皇后娘娘坐在上位，一脸震惊之色。 “你说什么？她有身孕了？！” “是。”王太医恭恭敬敬的行礼，“四皇子侧妃确确实实是有了喜脉，微臣可以确定。微臣给皇后娘娘道喜，给四皇子殿下道喜了。” 皇后娘娘愣了一瞬，紧接着心中涌出了强烈的喜悦。 但是，她如今不能完全安心。 “你之前不是说，她是个不容易受孕的吗？” “侧妃娘娘先前确实是身体有欠缺，但是微臣一直给侧妃娘娘调养着，应当是侧妃娘娘喝了那些药起了效果。” “好！好！苏嬷嬷，赏！” 皇后娘娘欣喜的开口，连忙起身，朝着偏殿走去。 此时秦若兰已经醒了过来，正靠在软榻上喝药，因为刚刚晕过，她的脸色还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看着皇后娘娘进来，秦若兰连忙就要起身。 皇后娘娘快走了两步，“好好躺着。” “有了身孕怎么不说呢？竟然还晕倒了，险些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皇后娘娘一脸关切之色，坐在了软榻旁边。 刚才王太医说，秦若兰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脉象已经非常的明显。 但是秦若兰如今气血两虚，忧思过度，身体情况并不是很好，这才会突然晕倒。 皇后娘娘盼孙子判了这么久，如今得知秦若兰有了身孕，怎么能够不激动？ 一想到自己刚才竟然朝着秦若兰发脾气，还由着秦若兰跪下，皇后娘娘的心中就一阵后悔。 王太医说了，秦若兰身体虚弱，而怀孕的前三月胎像不稳，秦若兰可得好好的养着才行。 第546章 赌赢了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若兰愚笨，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了身孕……” 秦若兰的双手护在自己的肚子上，对着皇后娘娘柔声开口。 如今，秦若曦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能让自己这样“平静”的跟皇后娘娘说话。 可是，秦若兰的心中其实是在抑制不住的尖叫。 那药有用！ 那药，竟然真的有用！ 秦若兰真的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真的有了身孕！ 她跟楚天冥就只同房过一次，正是她嫁给楚天冥的那一晚。 但是秦若兰是知道自己身体情况的，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身孕。 实话说，秦若兰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想法设法的请楚天冥到自己的房间来，甚至是想过再用新婚之夜那一招。 新婚之夜，楚天冥能够留在她的房里，是因为苏嬷嬷在合欢酒里做了手脚。 而这些，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娘娘很明白楚天冥对唐婉茹的感情，楚天冥本就不喜欢秦若兰，更何况如今唐婉茹尚在病中，楚天冥怎么肯愿意好好的跟秦若兰圆房？ 但是，这些年来，皇后娘娘看着楚天冥死守着唐婉茹一个人，早就已经气的快要喷火，所以她让苏嬷嬷动了手脚，给秦若兰创造机会。 皇后娘娘本想着，楚天冥接触过别的女人，也就不会一门心思的只记挂着唐婉茹了。 可是皇后娘娘实在是没有想到，秦若兰会这么没用，竟是除了新婚之夜之外，秦若兰没能让楚天冥再去她房里一次。 皇后娘娘的想法跟秦若兰是一样的，都没有对秦若兰怀孕抱有任何的希望。 可是秦若兰如今的脉象，当真是给了她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如今既然知道已经有了身孕，可要好好的注意着了。” “本宫让王太医给写一些食疗的方子给你，日后你就按照那些方子好好的进补，安胎药也要好好的喝着才行。” “你身子虚弱，胎像容易不稳固，这前三个月你好好养着，四皇子府上的事情……” 秦若兰心中一紧，“皇后娘娘，若兰可以的。” 秦若兰紧张地看着皇后娘娘，唐婉茹身体不好，所以虽然她只是侧妃，却是从嫁到四皇子府开始，就一直掌管着府上中馈的。 但是，如今听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想要让她安心养胎，把这掌家之权给交出去。 秦若兰怎么可能会愿意？ 皇后娘娘的话骤然被秦若兰打断，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心中有些不愉快。 但是想到秦若兰如今的情况，她也明白秦若兰的意思。 “你不必担心，四皇子府上的事情，本宫会派苏嬷嬷过去帮你，日后你的饮食起居，也都由苏嬷嬷来照顾。” 秦若兰的脸色缓和下来，连忙谢恩。 如此一来，这掌家之权，就还在她的手上。 等到她顺利生下了楚天冥的孩子，她的地位，也就稳固了！ 皇后娘娘在秦若兰的身旁，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叮嘱了秦若兰很多注意事项。 秦若兰看得出来，皇后娘娘是当真欢喜，所以对于皇后娘娘说的话，全都耐心地应着。 皇后娘娘又找了王太医来给秦若兰诊脉，再次确认秦若兰的脉象，亦是让王太医开了安胎药。 看着皇后娘娘这紧张的样子，王太医道：“皇后娘娘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给四皇子侧妃安胎。侧妃娘娘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是并不打紧，只要好好进补，假以时日就能补回来了。” 皇后娘娘点头，“王太医的医术，本宫自然信得过，当初也是因为你的药，才让若兰的身子能好起来。” 因为心中欢喜，如今皇后娘娘对王太医也是和颜悦色。 王太医听着这话亦是心中自豪，连忙谢了恩，又对着皇后娘娘吹嘘了一番自己的医术。 秦若兰陪着笑附和着，对着王太医一脸感激的道谢。 但是，秦若兰的心中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根本就不是王太医治好的，而是因为当初岳阳郡主给她的秘药！ 王太医给她开的药，秦若兰根本就没有喝多少，因为秦若兰根本就信不过王太医的医术，而且那些药，秦若兰喝了着实是不舒服。 至于秦若曦开的药，秦若兰其实也信不过，她压根儿不敢喝。 她跟秦若曦之间有不少过节，若是信得过秦若曦，又怎么可能会入宫求助于皇后娘娘呢？ 秦若兰当时有些孤立无援，心中更是焦急如焚。她思前想后，倒是真的想到了一个人，那边是岳阳郡主。 当初秦若兰主动去找岳阳郡主，提出跟岳阳郡主合作，帮岳阳郡主解决掉秦若曦。 而之后，秦若兰也想着岳阳郡主提出了一个要求，那边是，秦若兰希望岳阳郡主能够私下帮她找神医来诊脉，治疗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情况不能够公开，所以秦若兰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医馆请大夫诊治。 岳阳郡主贵为郡主，再不济她身后还有贤王殿下，所以岳阳郡主定然比她好找大夫。 岳阳郡主确实是给秦若兰请几个大夫诊了脉，但是那些大夫们说的结果跟秦若曦还有王太医大差不离。 秦若兰的心里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本想着，就那么喝药吧。 熟料，后来岳阳郡主给了她一粒丹药。 岳阳郡主说，那是来自于南燕国的秘药，最适合体寒不育的女子服用。 而且，这药若是在同房之前服药，在调养身体的同时，还能够极大的提高女子受孕的几率。 对于这来历不明的丹药，秦若兰其实是信不过的。 起初，秦若兰也不敢服用。 可是对于女子而言，子嗣何其重要？ 唐婉茹堂堂一个尚书府嫡女，楚天冥的正妃，却活的这般窝囊，不就是因为一直没有孩子吗？ 皇后娘娘已经知晓了她凤神降临的命格是假的，若是她再生不出孩子来，秦若兰很清楚，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秦若兰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赌一把。 在出嫁当日，秦若兰将信将疑的服用了那颗丹药。 没曾想，她竟然真的赌赢了！ 第547章 嫡长孙 秦若兰只跟楚天冥同房了一次，竟然真的有了身孕，这是秦若兰自己都不敢想的事情。 秦若兰相信，这便是上天注定的！ 她倒霉了这么久，被秦若曦欺压了这么久，如今终于是能够翻身了！ 这世道母凭子贵，她有了孩子，便有了依仗。 先前秦若兰还在后悔自己一时想不开，竟然跟岳阳郡主去算计秦若曦，简直是自寻死路。 可是，如今她真的有了身孕，秦若兰再也不后悔自己之前的决定了。 秦若兰心中欢喜不已，皇后娘娘亦是开心。 看着秦若兰的身体尚且虚弱，皇后娘娘便直接让秦若兰留在宫中住几日，好好的安胎。 同时，皇后娘娘派人去四皇子府，让人把楚天冥请过来，想要亲自叮嘱他一番。 只是，皇后娘娘人还未到四皇子府，楚天冥却是已经跟楚天奕带领着一众禁军，朝着四皇子府赶去。 今日楚天奕跟秦若曦大婚，楚天奕陪着秦若曦在新房休息了一会儿。 秦若曦彻夜未眠，身体疲惫的厉害，如今一切顺顺利利的结束，她的心中甚安。 所以即便是到了午后，秦若曦仍旧睡得香甜。 楚天奕却是已经醒来，看着熟睡之中的秦若曦未曾吵醒她，而是悄悄地起身去了前厅。 东月皇政务缠身，不能在外面多待，他见证了楚天奕的婚礼，心中欢喜，跟众人喝了三杯酒便已经回了宫。 如今洛兴怀跟楚天冥等人还在把酒言欢，但是众人早已经酒足饭饱。 楚天冥跟姬太保还有王太师等人正要告辞离开，如今楚天奕出来，正好道别。 楚天奕亲自送了姬太保一家跟王太师出去，却是独独留下了楚天冥跟唐婉茹。 而后，楚天奕将秦若兰做的事情跟楚天冥尽数挑明。 得知秦若曦被岳阳郡主抓走，竟是因为秦若兰跟岳阳郡主里应外合，唐婉茹跟楚天冥甚是意外。 对于楚天奕提出的要抓秦若兰法办的要求，楚天冥亦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楚天冥素来信奉这一点，如今自然也不会偏袒秦若兰。 更何况，私心里楚天冥对于秦若兰并没有半点儿感情，更是没有理由偏袒她。 楚天冥跟楚天奕一起回府捉拿秦若兰，只是，刚一进府，楚天冥便看到皇后娘娘身边的公公一脸喜气的朝着他迎了上来。 “四皇子殿下大喜，奴才给四皇子殿下道喜了。” 楚天冥一脸疑惑，楚天奕的心里却是莫名的紧了一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公公，喜从何来？”楚天冥疑惑的开口。 那公公喜气洋洋道：“四皇子殿下大喜，侧妃娘娘有喜了。” “如今侧妃娘娘正在宫中，皇后娘娘让奴才来请您入宫呢！” 楚天冥顿时愣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一瞬，楚天冥下意识转头看向了楚天奕。 而此时楚天奕的眼眸之中碎冰浮现，面具之下的脸暗影浮动，却又被这银色的面具尽数遮挡。 但是，楚天奕周身的怒意骤然迸发，强烈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楚天奕勾唇冷笑，“侧妃这喜来的还真是时候啊！四哥，我同你一起入宫给侧妃道喜吧！” 秦若兰为了躲避责罚，竟然连这种假孕的办法都能想的出来，当真是狗胆包天。 别人或许会相信秦若兰怀孕，楚天奕是断然不信的。 因为楚天奕很清楚，洛兴怀曾经给秦若兰下了避子药！ 洛兴怀的毒术，楚天奕信得过。 中了毒王的避子药还能怀孕？那洛兴怀的“毒王”二字，只怕是要倒过来写了！ 楚天奕周身犹如笼罩了一层冬日寒霜，薄唇勾起了一抹清冷的弧度。幽深的阴谋之中怒气攒动，已然是动了杀心。 秦若兰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妖，嫁到了四皇子府上还不安分。 这次，楚天奕绝对容不得她了！ 楚天冥点头，“好，你同我一起入宫。” 他们一行人没有耽搁，直接朝着宫中赶去。 只是这一路上，楚天冥的脸色变了几次，心中也是百转千回。 他有点儿懵，因为楚天冥很清楚他只在秦若兰的房间里面留宿过一次。 而且那一次，楚天冥本身也是不打算留的。 他只是想要去见秦若兰一面，跟她说清楚。 秦若兰既然入了府，他就会好好的对待她，但是他的心里只有唐婉茹一人。 掌家之权可以给秦若兰，但是秦若兰必须对唐婉茹恭恭敬敬。 只是，当日楚天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一杯合欢酒下肚，他便失去了控制。 楚天冥清楚，定然是有人在他的酒里面动了手脚。而做这件事情的人，除了他的母后，还能有谁？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楚天冥依稀记得。 他清晨是稀里糊涂离开的，也全然未曾想过给秦若兰送去避子药。 可是楚天冥实在是难以相信，仅仅是那一次，秦若兰就能够怀孕吗？ 如果秦若兰真的怀了孕，那母后定然会阻止楚天奕向秦若兰问罪才是。 楚天冥的心中百转千回，有些担忧的看向了身旁的楚天奕。 一行人赶到皇宫，直奔皇后娘娘寝宫。 皇后娘娘正在偏殿跟秦若兰交谈，叮嘱秦若兰一些安胎的事项。 皇后娘娘久居深宫，又能够稳坐皇后的宝位，除了出身好之外，本人自然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宫中的勾心斗角从来不少，皇后是后宫之主，是众人艳羡的对象，亦是很多人想要扳倒的人。 所以皇后娘娘经历过许多阴谋算计，而她，是宫斗之中的胜利者。 楚天冥是皇后娘娘的嫡长子，而秦若兰如今怀有身孕，生出来的便是楚天冥的第一个孩子。 如果秦若兰能够生一个男孩儿，那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便是东月皇的嫡长孙了！ 皇上的孩子不算多，成婚的更是不多。 大皇子跟二皇子早逝，三皇子楚天华便是东月皇最大的儿子。 楚天华虽然早就成婚，也有了孩子，但是，楚天华只有两个女儿，东月皇如今一个孙子都没有！ 秦若兰如今还顶着凤神降临的命格，若是真的生下了东月皇的嫡长孙，那楚天冥的身份，也定然不能够同日而语。 第548章 敌我不分 皇后娘娘心中激动，对于秦若兰的这一胎，万分看重。 侍女上前，对着皇后娘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四皇子殿下跟安顺王殿下来了。” 皇后娘娘先前听到四皇子这三个字的时候，心中欢喜，正要让人把楚天冥请进来。 可是紧接着，皇后娘娘听到了安顺王殿下这五个字，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他来做什么？” 皇后娘娘蹙眉，眼皮却是莫名的跳了两下，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秦若兰的脸色登时一片煞白，喉咙似是被人卡住，一时之间竟是透不过气来。 他来了…… 楚天奕来找她报仇了！ 秦若兰顾不得其他，一把握住了皇后娘娘的手，直接跪在了皇后娘娘面前。 “皇后娘娘，救命啊！求您救救若兰，救救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吧！” 她做的事情瞒不得了，如今，也只有皇后娘娘可以救她。 皇后娘娘看着秦若兰的举动甚是意外，凤眸之中流光闪烁，眉头深锁。 “怎么回事？” 秦若兰这个蠢货，莫不是又背着她做了什么事情！ 秦若兰眼泪直落，皇后娘娘那凌厉的视线让她心中发虚。 但是如今她不敢再隐瞒，只能低垂着头，强忍着不安抽抽搭搭的将自己做的事情告诉了皇后娘娘。 但是原本是秦若兰主动找岳阳郡主谈的合作，如今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变成了岳阳郡主的胁迫。 她是不得已才答应的，否则岳阳郡主就毁了她的的婚礼，要了她的命！ 可饶是如此，皇后娘娘听着秦若兰的话，脸色亦是一片铁青。 皇后娘娘心中怒意翻涌，恨不得一脚把秦若兰踢翻在地上。 这个蠢货，难不成她真把自己当成傻子吗？ 若是秦若兰没有害秦若曦的心思，若是秦若兰真的被岳阳郡主胁迫，那她早先为什么不向自己求助？！ 如今事情闹的无法收场，这才想起自己了？ 这个蠢货，皇后娘娘当真是想把秦若兰直接给打死！ 但是想到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皇后娘娘生生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意。 “你好生在这儿待着，本宫去处理。” 秦若兰愣了一瞬，连忙磕头。 “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去处理，应当就能够护得自己周全了吧。 皇后娘娘皱眉瞪着她，让苏嬷嬷将秦若兰搀扶起来，旋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姿态端庄的走到了大厅。 此时楚天奕跟楚天冥正坐在桌旁喝茶，看着他们二人，皇后娘娘的眼眸暗了暗，但是紧接着，脸上扬起了温和的笑容。 “冥儿来了，奕儿也来了啊。奕儿，本宫可是好久都未曾见你了。” 皇后娘娘温和的声音落入楚天奕跟楚天冥耳中，一脸喜气，仿若是在跟二人闲话家常。 楚天冥立刻起身，对着皇后娘娘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母后。 而楚天奕亦是起身，却是紧抿着唇，冷眼看着皇后娘娘，眼眸之中仍旧是怒意翻涌。 “皇后娘娘，听说秦若兰在您这儿，请您把她交出来。” 皇后娘娘眼眸之中怒意浮现，楚天奕对她，当真是没有半分恭敬可言！ 但是，皇后娘娘面上仍旧是做出一副慈母的模样。 她甚是意外的看着楚天奕，“你找若兰？奕儿，这是怎么了？你找若兰何事？” “如今若兰已经是你四哥的侧妃，虽然她是若曦的姐姐，但是你直接称呼她的名字，还是有些不合适的，切莫被人听到再生出什么是非才是。” 皇后娘娘一副认真的模样，好似真的是慈祥地母亲在叮嘱自己不懂规矩的孩子。 看着皇后娘娘这装傻充愣的样子，楚天奕心中冷笑。 “秦若兰伙同岳阳郡主绑架若曦，本王要将她交由京兆尹处理。” “绑架若曦？！”皇后娘娘一脸的不可置信。 “奕儿，这莫不是搞错了？若兰可是若曦的姐姐，她怎么会去绑架若曦呢？” “说到若曦，她身子可是好些了？今日本该是你们两个人大婚的日子……” 楚天奕直接打断了皇后娘娘的话，“皇后娘娘，您若是不交人，本王便只能直接让京兆尹来宫中拿人了。” 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完全落了下来，楚天奕这话，实在是没有给她半分颜面。 “安顺王，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你空口白牙的一句话，凭什么让本宫交人？” “再者，这后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对着本宫这般态度，还有没有半点儿规矩了！” “六弟！”楚天冥着急的握住了楚天奕的胳膊。 他对着皇后娘娘再次行了一礼，“母后莫要动怒，六弟也是关心六弟妹，才会出言顶撞您。” “六弟妹此次遭了大罪，险些性命不保，六弟着急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皇后娘娘看着自己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她为什么不喜欢楚天冥，反倒是一直想要扶持自己的小儿子楚天霖上位呢？ 实在是因为这个楚天冥就是一个愣头青，他根本就“敌我不分”！ 楚天奕是楚天冥的兄弟不假，可是楚天冥跟楚天奕到底不是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啊。 楚天冥这样为楚天奕考虑，到底图了个什么？ 难道楚天冥都看不出来，皇上已经将楚天奕给宠上天了吗？！ 自己作为母后，处处给楚天冥谋划，楚天冥竟然还帮着楚天奕说话，皇后娘娘如何能够不生气？ 皇后娘娘将自己的愤怒压下，却是冷眼看着楚天奕。 “本宫能体谅你心疼若曦，也知晓你大婚推迟，心中定然不痛快。但是，本宫不与你计较是体谅你，你莫要自己不懂规矩。” “今日你来本宫这儿要人，本宫定然不会将若兰交给你。” “冥儿，难道小德子没有告诉你吗？若兰已经有孕了，你难道还要将若兰交给京兆尹？” “你即便是对若兰没有多少感情，可是若兰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 第549章 这是你四哥第一个孩子啊 皇后娘娘一脸严肃的开口，楚天冥心中一紧，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纠结。 楚天奕却是直接嗤笑出声，“秦若兰有孕？” “皇后娘娘，您是跟秦若兰一同做戏呢，还是被秦若兰给骗了呢？” 皇后娘娘心里咯噔一下，瞪着楚天奕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了，因为对于秦若兰，皇后娘娘实在是信不过的。 而且，秦若兰的身体不易受孕，这是皇后娘娘早就知道的事情。 楚天奕那幽深的眼眸之中透出浓烈的嘲讽之色，“秦若兰的身体如何，皇后娘娘也清楚不是吗？” “就她的身子，根本就不可能有孕！” 皇后娘娘心中一颤，却是硬撑着道：“休得胡言乱语！” “楚天奕，你还有没有规矩了？给本宫滚出去！” “是不是胡言乱语，皇后娘娘找人来验一验不就知道了吗？” “来人，将太医院的太医都请过来。” 楚天奕冷声吩咐，皇后娘娘愤怒的瞪着楚天奕。 这里是她的寝宫！她才是后宫之主。 楚天奕竟然在这儿吆五喝六，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皇后娘娘想要呵斥楚天奕，可是话到了嘴边，皇后娘娘却是停住了。 看着楚天奕那笃定的神情，皇后娘娘的心中有不安在渐渐升腾。 皇后娘娘知道秦若曦是个会医术的人，而且医术极佳。 秦若曦给秦若兰诊过脉，对于秦若兰的身体情况，应当也是非常清楚地。 楚天奕从来都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来韬光养晦，差点儿连她都被蒙骗过去。 如今楚天奕说的这般斩钉截铁，难不成，秦若兰的肚子真的有什么猫腻？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再也压不下去了。 皇后娘娘狠狠地咬了咬牙，沉声道：“既然安顺王不信若兰有孕，那便请诸位太医一起来验证一番，这样一切就都能够分明了。”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看着皇后娘娘的反应，只觉得有趣。 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好像是为了让他相信秦若兰怀孕了一样。 但是，楚天奕看的出来，皇后娘娘这是心虚了。 皇后娘娘是真的信了秦若兰有孕，只是这份信任，并不够深啊。 秦若兰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这次竟然把皇后娘娘也一同算计了。 等一会儿太医们证明了秦若兰没有身孕，只怕不必自己动手，皇后娘娘就恨不得把秦若兰给千刀万剐了。 楚天奕的唇角上扬，眼眸之中的暴戾却是越发强烈。 秦若兰，这次你死定了！ 太医很快都来到了皇后娘娘的寝宫，心中却不免有几分紧张。 能够让太医院倾巢出动，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太医们知道这次是要给秦若兰请脉，而且秦若兰先前被王太医诊断出有了身孕。 太医们心中百转千回，暗道只怕秦若兰的胎像并不好。 所以来的时候，这些太医们带了药箱，还带了一些安胎的药过来，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诸位太医给秦若兰诊过脉之后，不由得有些不确定的面面相觑。 “如何？若兰可是有了身孕？” 皇后娘娘按捺不住第一个开了口，心高高的悬着。 太医们如今这面面相觑的模样，实在是让皇后娘娘心中不安啊。 几位太医对视了一眼，太医院医正上前，对着皇后娘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回皇后娘娘，四皇子侧妃确实是有了身孕。虽然侧妃娘娘的身子有些虚弱，但是胎像稳固，并无大碍。” 这正是太医们疑惑的原因，秦若兰胎像没有大碍，何至于这样大张旗鼓？ 但是想到楚天冥已过而立之年，却仍旧膝下无所出，太医们便多多少少的能够理解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悬着心顿时放了下去，楚天奕却是一脸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他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胡言乱语！” “安顺王！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皇后娘娘愤怒的开口，将桌上的茶盏直接打落到了地上。 太医的话让皇后娘娘心中有了底，而她对楚天奕的忍耐，也已经到达的底线！ 杯盏碎裂的声音让人心中发颤，诸位太医立刻跪了下去，再不敢多言。 “安顺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若兰是否有孕，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难道冥儿有了子嗣，你就这般容不下吗！” “母后，六弟定然不是这般意思。”楚天冥急切的开口。 “六弟，你快跟母后解释解释。” 皇后娘娘看着楚天冥，气的快要喷出火来，差点儿直接眼前一黑背过气去。 皇后娘娘心中忍不住大骂楚天冥，这个蠢东西，怎么还是帮着楚天奕说话！ 皇后娘娘特意说楚天奕容不得楚天冥的孩子，就是为了让楚天奕不好再对秦若兰下手。 如今秦若兰怀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可是皇后娘娘没有忘记秦若兰跟她坦白的事情。 楚天奕先前就说了要将秦若兰交给京兆尹法办，他连岳阳郡主都没有放过，又怎么可能放过区区侧妃之位的秦若兰？ 秦若兰本就身体虚弱，如果再入了京中的大牢，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 她好不容易有了孙子，绝对不能够出任何的问题。 皇后娘娘必须要将阻止楚天奕，让楚天奕不敢肆意妄为。 可是楚天冥倒是好，竟然完全不考虑考虑自己的孩子，还一门心思的帮着楚天奕说话！ 楚天奕的眉头紧拧着，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些太医，心中有了一丝丝的不确定。 这些太医并不都是皇后娘娘的人，其中的张太医正是东月皇的心腹。 如今连张太医都说秦若兰有了身孕，楚天奕相信，定然是秦若兰的脉象确实是如此。 可是，秦若兰不是中了毒吗？怎么会有身孕呢？ 皇后娘娘做了几个深呼吸，看着楚天奕再次开口。 “奕儿，本宫知晓你深爱着若曦，但是若兰如今有了身孕，这是你四哥的第一个孩子啊！” 第550章 楚天奕的弱点 “且不说你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若兰真的害了若曦，就算是若兰真的做错了事情，难道你也不在意你四哥的孩子吗？” “你四哥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你忍心让他一直膝下空虚？” “母后……您别说……” 楚天冥想要劝阻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却是直接转头看向他，眼眸之中泛起了泪光。 “别说？怎么能不说？！” “冥儿，你顾念兄弟情义，愿意让奕儿畅快。可是，你何曾想过母后，何曾想过你的父皇，何曾想过你自己？何曾想过婉茹？！” “这是你第一个孩子，像是你这般年龄的人，哪个不是早就已经儿女绕膝了？” “这些年来，婉茹喝了多少药？遭了多少罪？她不就想要一个孩子吗？！” “如今若兰有了孩子，你不再膝下空虚，婉茹不就也不必再那般受苦了吗！” 楚天冥的心中一震，不免有了几分犹豫。 说别的，他或许不在意，可是说到唐婉茹，楚天冥当真是心疼。 楚天冥知道唐婉茹想要给他生下孩子，也知道唐婉茹因为多年无子的事情一直自责。 如今秦若兰若是真的能够顺顺利利的给他生下孩子，那唐婉茹确实是可以像母妃说的那样，不需要再着急了。 唐婉茹是他的正妃，他所有的孩子都要叫唐婉茹一声母亲。 而且唐婉茹心性善良，楚天冥相信，唐婉茹一定会把秦若兰的孩子视如己出的。 只是，他动了这样的心思，那楚天奕这边…… 楚天冥抿唇，转头看向楚天奕，心中有丝丝挣扎。 皇后娘娘看出楚天冥的动摇，再接再厉道：“奕儿，你四哥一直在为你考虑，你也为你四哥考虑考虑吧！” 她的眼眸之中泛着泪光，“他这些年都无所出，背后有多少人在戳他的脊梁骨，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冥儿常年行军打仗，身边除了婉茹再无旁人。本宫知道他重情重义，也是个死心眼儿的，如今若不是你父皇下旨赐婚，冥儿也不会有再娶旁人的心思。” “是，冥儿是四皇子，是东月国的将军，保家卫国是他的职责，他责无旁贷。可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啊！若是日后他真的有什么意外……” 皇后娘娘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滚落了下来，她忍不住哽咽道：“若是真有那一日，你要让他连个孩子都留不下吗？！” 皇后娘娘一脸悲伤，她很清楚，跟楚天奕硬碰硬已然是没用，楚天冥也是认死理的人。 所以皇后娘娘如今做出一副慈母姿态，不再以身份压迫楚天奕，而是只同楚天奕跟楚天冥讲感情。 楚天冥对唐婉茹痴心一片，楚天奕对秦若曦亦是爱的死心塌地。 这样的人都有一个普遍的弱点，那便是重感情。 楚天奕只要稍稍的冷静一些，就不会再忍心伤害楚天冥唯一的孩子才对。 果然，楚天奕听了皇后娘娘的这番话，眉头皱成了一团。 他的视线落在了楚天冥的身上，饶是楚天奕一直在劝说皇后娘娘，也一直没有开口说出半个阻止他的字，可是，楚天奕在楚天冥的眼眸之中看到了强烈的挣扎跟犹豫。 甚至在皇后娘娘提到唐婉茹的时候，楚天冥的眼眸之中有几分渴望。 楚天奕的胸口有些发闷，他最是了解楚天冥跟唐婉茹的感情，也甚是清楚唐婉茹对孩子的渴望。 如果他执意要处置秦若兰…… 楚天奕心中纠结，一道高亢的声音落入了众人耳中。 “皇上驾到！” 众人连忙收敛了心思，跪在地上迎接东月皇。 东月皇那高大的身影进了前厅，沉声道：“怎么回事？” 他先前听到了下人禀告，说楚天奕跟楚天冥进了宫，而且皇后娘娘这边还宣了所有太医过来。 紧接着，皇后娘娘那边还派人去请他。 东月皇依稀知道是楚天奕要来捉拿秦若兰，而秦若兰好像是有了身孕。 但是如今大厅里跪了一地，茶杯的碎片一地狼藉，可见先前这里发生的事情并不愉快。 皇后娘娘跪在地上，一看到东月皇就像是见了主心骨。 她急切道：“皇上，您救救冥儿的孩子吧。” 东月皇登时皱眉，将皇后娘娘搀扶了起来。 不管东月皇跟皇后娘娘感情如何，东月皇还不至于当着楚天冥的面儿完全不给皇后娘娘面子。 “怎么回事？谁要害冥儿的孩子？” 皇后娘娘不给旁人说话的机会，将先前的事情言简意赅的告诉了东月皇。 “皇上，就算若兰有错，可是如今情况特殊。冥儿好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臣妾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去死呢？” 说到这儿，皇后娘娘又哽咽了起来。 楚天冥原本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是皇后娘娘一直说这个孩子的事情，便让他的心里有些乱。 对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楚天冥竟是也生出了几分期待。 可是，楚天冥不好直言，只觉得如果自己开了口，便是对楚天奕的背叛。 所以他紧抿着唇，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 东月皇眉头深锁，看向了楚天奕，心中也是百转千回。 他定了定神，开口道：“奕儿，你如何想的？” 楚天奕坚定道：“秦若兰伙同岳阳郡主绑架若曦，儿臣绝不会让她逍遥法外。” “皇上……”皇后娘娘急切的要开口，东月皇抬手，皇后娘娘立刻噤声。 她红着眼眶恨恨的看向了楚天奕，不安的视线又落在了东月皇的身上。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句话，让楚天奕有一瞬间的语塞，下意识的转头看了楚天冥一眼。 东月皇一看楚天奕这个反应，就知道楚天奕定然也是在意楚天冥的感受的，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 东月皇直接道：“朕也认同你的想法，秦若兰伙同岳阳郡主绑架若曦，坑害胞妹，实在是心思歹毒，定然不能放任不管。” 皇后娘娘脸色煞白，心顿时提了起来。 楚天冥的心中，也有些许的苦涩，却因为东月皇下了定论，稍稍有种轻松的感觉。 只要父皇下了圣旨，自己也就不需要再有那不该有的奢望了。 熟料，东月皇却是话锋一转。 第551章 伤害 “但是，犯错的人是秦若兰，并非她肚子里的孩子。” “稚子无辜，如今秦若兰既然有了身孕，朕想不如先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对她进行处罚吧。” 皇后娘娘惊喜的看着东月皇，立刻跪在地上行礼。 “多谢皇上！” 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东月皇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便是想要留下秦若兰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 他看到楚天冥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之色，亦是看到楚天冥有些不安跟紧张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罢了。 若是旁人，楚天奕可以不管不顾。 可是，如今他面对的是四哥。 是帮过他，救过他，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给他温暖，成就了他的四哥啊。 秦若兰固然该死，可是她肚子里的，是四哥唯一的孩子。 楚天奕实在是不忍让楚天冥的期待落空，终究是点了点头。 东月皇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楚天奕认真道：“朕保证，待到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生，秦若兰就交由你全权处理。” 皇后娘娘心中紧了一分，抬头看向东月皇，衣袖之下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几乎是要将自己的骨头给捏断。 皇后娘娘的心中越发确定，东月皇必然早就已经清楚秦若兰那凤神降临的命格是假的！ 否则，东月皇怎么会说出把秦若兰交给楚天奕全权处理这种话？ 这话，显然是不在意秦若兰的死活啊。 如果东月皇真的信了秦若兰这凤神降临的命格，断然不会将能够成为一国之后的人随意处置。 恨意，在皇后娘娘的心中滋生。 东月皇当真是个好父亲啊，为了楚天奕，竟是毫不客气的将楚天冥推出来挡刀！ 可是东月皇难道忘了吗？ 楚天冥也是他的儿子啊！ 同样是自己的儿子，东月皇怎能如此的厚此薄彼！ 皇后娘娘恨不得跳起来质问东月皇，用尽全部力气克制着自己的怒意。 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下一瞬就会烧成一片荒芜。 “来人，将秦若兰送到静和宫好生照顾。” 东月皇冷声开口，旋即垂眸看向地上跪着的那一群太医。 “王太医，张太医，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朕便交给你们了，决不能出半分纰漏。” “是，微臣遵旨。” 张太医跟王太医连忙叩首领旨，心中却是有些发紧。 皇上这态度，是要去母留子了啊。 不管秦若兰以后如何，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有半分差池。 张太医跟王太医都觉得这是一个苦差，孩子的发育情况跟母亲有极大的关系，秦若兰若是被软禁，知道自己前路渺茫，岂能安心养胎？ 若是秦若兰不配合，那他们，只怕是也无能为力啊。 偏殿之中，秦若兰就站在门口。 她的双手死死地扣着门框，崩断的指甲处还在隐隐的往外渗血。 可是对于那疼痛，秦若兰恍若未觉。 秦若兰刚才隐隐约约的听到外面的对话，脸上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在听到东月皇要将她软禁到静和宫的时候，秦若兰双腿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翠玉紧张不已，连忙去搀扶她，却是被秦若兰一同压倒在了地上。 惊呼声落入外厅众人眼中，皇后娘娘心中一紧，只怕秦若兰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也顾不得什么端庄，立刻跑了进去。 看着秦若兰跟翠玉都倒在地上，皇后娘娘的脸色吓得有些泛白，双腿都有些打颤。 “太医！太医快来给她看看！” 皇后娘娘惊呼出声，诸位太医连忙跑了进去。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秦若兰抬回了软榻，秦若兰迷迷糊糊，却是觉得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登时让她浑身发僵。 她不敢抬头，即便是不去看，也能想象得到楚天奕那冰冷的模样。 她任由众人给她诊治，眼巴巴的看着身旁的皇后娘娘，眼眸之中满是哀求。 她想要求皇上跟皇后娘娘饶恕她，可是楚天奕那冰冷的视线，让她不敢贸然开口。 皇后娘娘却没有心思理会秦若兰，更是没有注意到秦若兰的脸色。 如今皇后娘娘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秦若兰的肚子上，她也只想要知道秦若兰肚子里孩子的情况。 太医一番诊脉，确认秦若兰胎像无碍，皇后娘娘悬着心这才放了下来。 东月皇冷眼瞧着秦若兰，越看越觉得她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同样是秦家的女儿，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秦若曦饶是遍体鳞伤，仍旧能够冷静的面对岳阳郡主跟贤王殿下，不卑不亢的跟他们谈了三个条件。 东月皇如今想起秦若曦那日的表现，心疼之余，便是满满的赞赏。 当日，秦若曦在尽可能的为自己争取权益的同时，仍旧能够给贤王殿下留些许薄面，实在是比楚天奕都要优秀许多。 这秦若兰倒是好，整天净干些没脑子的事儿。 亏得秦若兰还敢冒充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她也配？ 不只是秦若兰没脑子，秦宣和跟徐府也都是没脑子的人。 信了秦若兰凤神降临命格的人，亦是没脑子。 东月皇在心中暗自吐槽了一番，懒得理会这边的情况，直接离开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将天边的云霞染了红，楚天奕跟楚天冥亦是一同出了宫。 楚天冥犹豫许久，看着楚天奕道：“六弟……多谢。” 楚天奕抿唇，拍了拍楚天冥的肩膀。 “跟四嫂说说吧。” 楚天奕能理解楚天冥的想法，可是却没有办法认同。 他不知道楚天冥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楚天奕想的是，自己想要有孩子，却只想要跟秦若曦生孩子。 其他女人生的，他不要。 什么自己所有的孩子都要让秦若曦一视同仁？楚天奕觉得这事情实在是有些太扯了。 楚天奕并不是觉得秦若曦心狠，也不是认为唐婉茹会对孩子不好。 而是楚天奕觉得，让自己深爱的女子养育自己跟其他女人生出来的孩子，这本质上，就是对自己深爱女人的伤害。 第552章 身在福中不知福 如果换做是楚天奕面临跟楚天冥一样的情况，楚天奕觉得自己宁愿去抱养一个跟自己还有秦若曦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也不愿意同其他女人生一个孩子再交给秦若曦来养。 但是这些想法楚天奕只会放在自己的心里，不会告诉楚天冥。 毕竟，人跟人的想法，素来都是不同的。 楚天奕也很清楚，自己属于异类。 但是好在，楚天奕知晓秦若曦的想法跟自己是相同的。 即便他是异类，只要有了秦若曦的陪伴，他便不孤单。 黑暗渐渐掩盖了红色的云霞，夜幕之下，楚天奕回到了安顺王府。 秦若曦已经醒来，如今正坐在新房之中发呆，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龙凤红烛还燃着，跳跃的火苗映着秦若曦脸上的雕花面具，魅惑而又神秘。 但是秦若曦面具之下的秀眉，却是皱成了一团。 今天秦若曦一觉醒来，身边不见楚天奕的身影。 秦若曦问了巧月，才知道楚天奕是跟楚天冥一起离开的。 秦若曦有点懵，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楚天奕非要大婚之日去做的？ 实话说，秦若曦的心中有丝丝的不安，而且还有一些难以掩饰的失望。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秦若曦却是希望自己一醒来，就能够看到楚天奕的。 “吱”的一声响，房门被推开。 清冷的夜风吹进了房间，烛火摇曳，映的秦若曦的脸忽明忽暗。 秦若曦回神，看着门口出现的高大身影心跳快了几分。 她立刻站起身，还未等脑袋作出回应，身体却是已经先一步扑到了楚天奕的怀中。 怀中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楚天奕的心狂跳了两下，他本能的抱住了秦若曦，心中那甜蜜满足的感觉弥漫开来。 真好，他终于能够日日都跟秦若曦想相伴，终于能够名正言顺的跟秦若曦做最亲密的事情。 可是，楚天奕心中的这些甜蜜之中，却又夹杂着丝丝的自责。 “你去哪儿了？” 秦若曦仰头看着他，疑问的话语之中不经意的流露出了丝丝委屈的味道。 她新婚之日却独守空闺，平日里楚天奕还日日夜夜守在她身边呢…… 这个想法在秦若曦的心头浮现了出来，她紧抿着唇，想把这个念头给压下去，心中暗骂自己矫情。 这普天之下，哪有女子跟她一样能被夫君这样倾心相待？ 楚天奕对她已经够好了，她还这么多要求，简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楚天奕将秦若曦抱在怀中，直接走到了桌边坐下，这才道：“我跟四哥去抓秦若兰了。” 秦若曦心头一跳，“抓了？” 楚天奕摇头，“若曦，秦若兰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 秦若曦登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天奕。 就在秦若兰出嫁前不久，秦若曦还给秦若兰诊过脉。 按照秦若兰当时的脉象，想怀孕简直是痴心妄想。 而且秦若曦看过王太医开的药方，也清楚自己给秦若兰开的方子。 那些药能调养身体，却不足以解毒，秦若兰如今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今日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去给秦若兰诊过脉，全都确定秦若兰有了身孕。” “若曦，对不起，我本想帮你报仇，但是如今……” 楚天奕顿了顿，还是沉声道：“报仇的事情，得暂且等等了。” “四哥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仍旧没有子嗣，不管是父皇还是四哥，其实都期盼着一个孩子的到来。” “所以如今父皇将秦若兰软禁在了宫中，只等她顺利的生下孩子。但是父皇跟我许诺，等孩子顺利降生，就可以把秦若兰交由我来处置。” 楚天奕的心中有些歉疚，这件事情他终究还是选择了顾念楚天冥的感受，让秦若曦受了委屈。 但是秦若曦的心思全然不在报仇上，“秦若兰当真有了身孕？你可是去问过洛兴怀了？” “洛兴怀下的药，有那么好解吗？” “还没去见他，我们……” “见我干什么？我的什么药那么好解？” 熟悉的声音传来，房门直接被人推开，楚天奕跟秦若曦齐刷刷的朝着门口看去，夜幕之下，看到了洛兴怀那张欠揍的笑脸。 楚天奕皱眉瞪着他，“不知道敲门？” “你们两个人又做了不了什么事情，用不着敲门。” 洛兴怀坏笑着挑了挑眉，颇有些揶揄的看向了楚天奕。 新婚之夜，新娘只能看不能吃，楚天奕的心里只怕是非常郁闷了吧。 这事儿，足够洛兴怀笑楚天奕好几年。 洛兴怀扬了扬手中的酒坛，“都还没吃吧？一起喝一杯？” 中午医者韩跟陈青云都喝多了，如今正在睡着，洛兴怀觉得无趣，索性来找楚天奕跟秦若曦一起吃晚饭。 他也不等楚天奕跟秦若曦同意，直接拎着酒坛子进了屋，丝毫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吩咐道：“上菜吧。” 楚天奕又瞪了洛兴怀一眼，倒是也懒得跟洛兴怀计较。 他直接道：“秦若兰怀孕了。” “不可能！” 洛兴怀收敛了玩笑的心思，斩钉截铁的开口。 楚天奕跟秦若曦对视一眼，这反映，倒是跟他们二人相同。 那秦太医的诊断是怎么回事？ 秦若曦开口道：“我知道有些药物可以影响人的脉象，或许能够呈现出假孕的状态。” “那定然是用了这种药。”洛兴怀直截了当的开口。 对于自己炼制的毒，洛兴怀甚是有信心。 只是，秦若曦的心中却是有些犹豫。 “药物营造出来的脉象跟真正有孕的脉象还是有些区别的，如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说秦若兰怀有身孕，我倒是不敢完全确定秦若兰怀孕是假的。” “毕竟，太医院的那些大夫医术高超，也见多识广，这些手段，只怕是瞒不过他们去。” 骗得过一两个大夫便罢了，可是楚天奕说，今天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去给秦若兰诊过脉，而且还得出了一样的结论。 秦若兰就算是买通了太医，也不至于全部都买通。 那些太医就算是一个两个被蒙骗，也不至于所有人都被蒙骗才是啊。 第553章 主动给秦若兰递刀子 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暗芒闪烁，“如果秦若兰是假孕，一定会想办法制造一场流产，把这件事情嫁祸到别人的身上。” “不过，这次她怕是没有机会了。” 东月皇将秦若兰安置在了静和宫中，说是养胎，但是大家都清楚，这就是软禁。 除了太医之外，秦若兰根本就没有机会去见其他人，更是没有机会去陷害别人了。 秦若兰如果是假孕，她就只能想办法，让这个孩子因为她自己“不小心”而流掉了。 只是，没有了这个孩子傍身，秦若兰还能有什么办法逃避责罚？ 且让她再折腾几天吧，蹦跶的越欢，死的便会越惨！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暗芒闪烁，浮现出了浓浓的杀意。 如果秦若兰真的假孕，那便是欺君的大罪！ 楚天奕不在意这所谓的罪过，但是在楚天奕看来，秦若兰假孕欺骗楚天冥跟东月皇，让他们生出期待，才是最不能够原谅的事情。 他端起酒杯送到了唇边，清幽的酒香氤氲，入喉却是带着一股凌冽的气息。 洛兴怀的唇角微扬，桃花眼之中却是透着几丝玩味。 “我倒是有点儿好奇了，这个秦若兰怎么就一刻都不愿意消停？” “楚天奕，你可有什么办法让我入宫去给她诊诊脉？”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开口，他虽然医术不行，但是喜脉他还是能够把的出来的。 光是听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说的这么玄乎，他倒是想要亲自去看看，秦若兰的脉象到底是不是有孕。 看来，自己真的得好好的研究一下毒术之外的事情。 这医术，好像也挺有意思，重点是，很有用。 楚天奕瞥了洛兴怀一眼，“你是上赶着让秦若兰嫁祸你？” 他刚刚说了秦若兰如果是假怀孕，就会想办法制造一场流产，洛兴怀难不成是完全没有听到吗？ 这个时候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去接触秦若兰，以免惹上麻烦，洛兴怀倒是好，主动去给秦若兰递刀子，还自愿做活靶子。 洛兴怀皱眉啐了一口，“天天阴谋算计，也真是不觉得无聊，看谁不顺眼，直接下个毒灭了，岂不是更干脆利落？” “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儿。” 洛兴怀当初就想毒死秦若兰，可是秦若曦跟楚天奕都不同意。 现在好了吧？闹出这么多的事情。 要是秦若兰死了，哪有这么多的麻烦。 洛兴怀将自己的杯中酒一饮而尽，旋即拿起酒壶给自己栽倒了一杯。 月光之下，清澈的酒水缓缓地注入洛兴怀的酒杯，而他那双桃花眼之中透着几分邪魅跟愤懑。 他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本就红润的嘴唇经过酒水的滋润，越发晶莹。 一滴酒悬在他的唇角，他轻轻的舔了舔唇。似是对着香醇的美酒甚是满意，桃花眼微微的眯了起来，姿态慵懒，甚是妖孽。 “要不要我再给你们拿点儿毒药？” 洛兴怀开口，从怀中掏出了几个小瓶子。 “这些死法都不错，这个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你们拿去给秦若兰试试。”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的笑容却是心里发毛，突然觉得，那些关于“毒王”的传闻，倒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三人正说着话，玄一上前来行了一礼。 “主子，王妃，姬府的小姐来了。” 秦若曦愣了愣，“胧月来了？” 这大晚上的，姬胧月来做什么？ 但是秦若曦只是愣了一瞬，下一瞬，她的视线便不自觉的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 姬胧月如今过来，怕是冲着洛兴怀来的吧？ “请她进来吧。”楚天奕开口。 他不知道姬胧月对洛兴怀的心思，但是姬胧月跟秦若曦的关系摆在这儿，他断然不会把姬胧月拒之门外。 洛兴怀倒是觉得有些意外，看着秦若曦道：“姬小姐跟你的感情倒是真的不错，你昏迷的那些日子，她几乎是天天过来。” “不过，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她又过来……” 洛兴怀顿了顿，坏笑着看向了楚天奕，“看来，大家都知道，这新婚之夜，新娘是只能看，不能吃的。” 楚天奕顿时横了洛兴怀一眼，拿起酒杯就朝着洛兴怀那欠揍的脸扔了过去。 洛兴怀动作利索的闪身避开，那酒杯几乎是擦着洛兴怀的面颊朝后飞去。 但是下一瞬，一声尖叫传来过来。 众人心中一凛，只见玄一正请了姬胧月进来，姬胧月走在前方，那酒杯直直的朝着姬胧月的面门飞去。 秦若曦急切道：“快闪开！” 未等秦若曦的话音落下，一道人影从她的面前闪过。 然而，她身旁的楚天奕只是刚刚起身。 再次转头，那一道湖蓝色的身影，已经挡在了姬胧月的身前。 “嘭”的一声响，酒杯落地，四分五裂。 姬胧月惊魂未定的捂着自己的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看着自己身前的这个高大的身影，她的心跳，竟是变得更快了。 “没事了。” 洛兴怀转头看着姬胧月，笑眯眯的开口，仍旧是一副轻松随意的模样。 只是或许是因为喝了酒，洛兴怀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些许的红晕，桃花眼之中也多了几分朦胧的醉意，看起来更是慵懒洒脱。 姬胧月的心似是被这温柔的话语给猝不及防的烫了一下，她的心还在狂跳，血液却好似全都朝着自己的脸颊涌去，让她的脸在这一瞬间就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秦若曦关心姬胧月的情况，在楚天奕的搀扶之下到了姬胧月的身旁。 “没伤着吧？” 她握着姬胧月的手，仔仔细细的检查。 姬胧月堪堪回神，对着秦若曦摇了摇头。 洛兴怀却是不肯放过这个吐槽楚天奕的机会，挑眉看着他道：“乱丢东西，虽然是打不到我，但是打到无辜的美人儿，可是罪过了。” 那“美人儿”从洛兴怀的口中说出来，带着玩笑的味道，却不见半分轻佻。 姬胧月的心狂跳了一下，仰头看向洛兴怀。 他说的美人儿，是自己吗？ 洛先生的意思，是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吗？ 第554章 不知道的事情 姬胧月激动的快要喘不上气来，脸颊更是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因为过于紧张，她握着秦若曦的手也在不自觉的用力，让秦若曦的手有些隐隐的发疼。 秦若曦原本意外于姬胧月的反应，但是如今看着姬胧月的脸色跟眼神，秦若曦还能够有什么不明白？ 秦若曦知道姬胧月的心思，姬胧月从看到洛兴怀，眼眸之中便容不下其他人。 可是这热辣辣的视线，未免也太不加掩饰了。 秦若曦反握住了姬胧月的手，“你先跟我回房间稍微休息一下吧，我给你诊诊脉，莫要受了惊吓。” 虽然秦若曦不反对姬胧月喜欢洛兴怀，可是如今姬胧月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秦若曦觉得还是先让姬胧月冷静一些才好。 毕竟这婚礼总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若曦拿不准姬夫人跟姬太保的态度，断然不敢胡乱的帮着姬胧月跟洛兴怀创造机会。 洛兴怀闻言意外，“还需要去诊脉吗？” “酒杯没有打到她，你不需要这么紧张吧。” 秦若曦有些语塞，旋即笑了笑道：“我们女儿家当然是有自己的小秘密要说，岂是能够让你知道的？” “我说去给胧月诊脉只是借口，你觉得不对劲也装傻便是了，倒是非要让我把这话说出来。” 洛兴怀被噎了一下，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不过秦若曦这么说，洛兴怀倒是也能够理解，为什么姬胧月会挑在秦若曦的新婚之夜过来了。 想必，这是姬胧月跟秦若曦早先就商量好的。 洛兴怀当然不介意秦若曦有秘密不告诉他，却还是看着秦若曦调侃道：“她是女儿家，你如今可已经是嫁做人妇了。” “走吧，你娘子有小秘密要说，还是让兄弟我来陪你喝酒吧。” 洛兴怀一把揽住了楚天奕的肩膀，拉着他往桌旁走去。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看到秦若曦对着他点了点头，这才随着洛兴怀又坐到了桌前。 秦若曦握着姬胧月的手，带着姬胧月回了房间。 卧房里红烛仍旧燃着，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秦若曦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带姬胧月来卧房有些突兀，倒是有些无处下脚了。 秦若曦跟姬胧月坐在了桌前，吩咐巧月上茶。 “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姬胧月的心还在狂跳，满脑子里都是洛兴怀的音容笑貌，还有洛兴怀说的那一句——“美人儿”。 姬胧月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那一句“美人儿”好似魔咒一般，盘亘在她的脑海之中，让她整个人都要醉了。 秦若曦笑道：“吓傻了？还是开心傻了？你该不会真的是来见洛兴怀的吧？” 心事被秦若曦点破，姬胧月越发害羞。 “你别瞎说，我才不是……” 她有些尴尬的辩解着，秦若曦却是抬手捏了一下姬胧月的脸颊。 手下的皮肉柔嫩光滑，却是热的厉害。 秦若曦坏笑道：“还说不是？你的脸热的快要能够煎鸡蛋了。” 姬胧月“哀嚎”一声，连忙抬起了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可是掌心传来的那源源不断的热度，让姬胧月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要被灼伤了。 “我刚才是不是很丢人啊？是不是很没有规矩？很不体面？” 大家闺秀言行举止都有规矩，亦是要时刻都保持自己姿态的端庄得体。 但是，姬胧月刚才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东西朝着自己飞过来，本能的就叫出声了。 一想到自己刚才那尖叫声，姬胧月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于大惊小怪。 男人都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可是自己刚才那一声尖叫…… 简直就是河东狮吼啊！ 她这一面竟然被洛先生给看到了，姬胧月当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有没有，你的反应是人之常情嘛，我不是也大喊着让你闪开。” “我没看到你丢人，倒是……看到了一出英雄救美。” 秦若曦勾唇，想起刚才洛兴怀的反应，秦若曦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说真的，秦若曦是真的没有想到洛兴怀会冲过去救姬胧月。 且不说姬胧月离着那个酒杯甚远，姬胧月自己应当也能避开那个酒杯。 就算是姬胧月避不开，玄一可是在姬胧月的身后呢。 玄一身手了得，帮姬胧月挡一个酒杯，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洛兴怀不可能不知道玄一的身手，可是洛兴怀却还是冲出去了。 如今再回想起刚才洛兴怀说的那些话，秦若曦觉得，自己昏迷的那段日子里，似乎是发生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姬胧月跟洛兴怀之间，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烛光之下，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透着八卦的神色。 “老实交代，你今晚是来找我的，还是找洛兴怀的？” “我当然是找你的啊！”姬胧月这句话脱口而出。 不过话说出口，她倒是也有一点点的心虚。 找秦若曦是真的，因为她确实是有东西要给秦若曦。 但是这事儿，原本也不是非她来不可。 而且，也实在是不必这么着急的过来。 姬胧月按捺不住在秦若曦的新婚之夜过来“叨扰”，说是送东西，却也总有几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味道。 她实在是担心，如果自己来得晚了，可能洛兴怀就走了。 好在，洛兴怀还在。 只可惜，自己的出场实在是有些不尽人意。 姬胧月将自己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压了下去，朝着四周看了看，看着巧月跟炽翎在这儿，开口道：“你们两个人到门口守着去。” 巧月跟炽翎疑惑的对视一眼，秦若曦也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对着巧月跟炽翎点了点头。 “这是有什么事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秦若曦疑惑的开口，姬胧月紧抿着唇，又朝着房间里环视一圈，确认除了自己跟秦若曦再无旁人之后，这才伸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 秦若曦的视线顿时落在了姬胧月手中的东西上，只看到姬胧月的手里拿着一个蓝色锦缎做成的袋子，而那袋子里装着什么东西，秦若曦却是不得而知。 第555章 门当户对 看着这个袋子的形状，秦若曦觉得里面装着的应当是一本小册子。 只是，姬胧月紧紧地抓着那个袋子，用力到指节都有些泛白。 虽然没有再见到洛兴怀，可是姬胧月的脸颊，却是更红了几分，眼眸之中也透出几分紧张跟窘迫之意。 她好似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深吸了一口气忙不迭的将手里的东西直接塞进了秦若曦的怀中。 “这是母亲让我给你的，说要让你好好的看看，对你……能有帮助。” “什么东西？” 秦若曦的好奇心全都被勾了起来，下意识的想要打开看看。 但是姬胧月一看秦若曦的动作，立刻按住了她的手。 “别……别打开。” 姬胧月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母亲说，让你一个人的时候慢慢看。” “你收好了啊，可千万别让其他人发现了。”姬胧月看着秦若曦认真的叮嘱。 秦若曦的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起来，更加狐疑了。 她捏着手里的袋子，越发确认里面装着的应该是册子书本一类的东西。 可是，姬胧月这样紧张，姬夫人还说让她一个人的时候再看…… 难道说，这袋子里面装着的，莫非是姬夫人给自己的密信？ 还是说，是自己母亲留下的什么东西？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对着这袋子里的东西越发好奇了，心中也不免生出了几分紧张感。 姬胧月把东西交给了秦若曦，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终于是降低了几分，开口道：“好了，东西给你送到了，我回去了。” “不留下吃点儿东西？” 秦若曦开口，又补充道：“洛兴怀也在。” 姬胧月有一瞬间的犹豫，双手不自觉的捏着自己的衣襟。 那双小手越收越紧，渐渐攥成了拳头，最后却又轻轻松开了。 “不了，今日太晚了，我再留下，不合规矩的。” 姬胧月低声开口，这话说的甚是艰难。 她确实是想要多跟洛兴怀相处相处，想要了解洛兴怀更多。 可是，姬胧月终究没有失去理智。 秦若曦听到姬胧月这话也顿时回了神，也是，姬胧月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深更半夜的待在安顺王府，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楚天奕素来不在意这些规矩，饶是他们两个人还未成婚，楚天奕就总是偷偷摸摸的跑到她房间。 起初秦若曦完全接受不了楚天奕的行为，一直拒绝楚天奕的接触，还一直赶楚天奕走。 可是到了后来，她赶不走楚天奕，只能默许。如今竟是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是习惯了楚天奕陪在自己身边。 特别是她这次受伤，这段时间楚天奕日日夜夜的陪着她，古雪莹跟东月皇也经常来见她，从未提出任何异议。 所以秦若曦早就已经习惯了跟楚天奕这些亲密的接触，更是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跟楚天奕未曾成婚。 但是如今回想起来，秦若曦也只能够感慨自己运气好，所以一直没有被人发现，也未曾遭到东月皇跟古雪莹的训斥。 可是秦若曦没有忘记，陈青云提点过她好多次，只是这段时间因为她受伤，陈青云顾不得这些男女大防，所以才未曾提起罢了。 她足够幸运，能够被楚天奕倾心相待，得到东月皇的庇佑，其他人自然不敢说三道四。 但是，秦若曦万万不敢撺掇姬胧月也做出这样不规矩的举动。 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若是有了什么流言蜚语，姬胧月的婚姻大事只怕是麻烦，姬太保跟姬夫人也更是没法做人。 更何况，之前楚天奕每一次找她，都是偷偷摸摸的去的，这次自己住在安顺王府也是因为受了重伤。 但是姬胧月今天是从正门进来的，说不定就有很多人知道这件事情。 若是留的的太晚了，当真是不好。 秦若曦不再留她，将那布袋放在枕头下面仔仔细细的用枕头压住，这才起了身。 “是我疏忽了，我送你出去。洛兴怀还会在这儿多住一些时日的，等过几日我寻了机会请你过来。” 姬胧月眼眸一亮，连连点头，却是听着秦若曦再次开口。 “这件事情，你可曾跟姨母说过？” 姬胧月愣了一下，抿着唇对着秦若曦摇了摇头。 秦若曦眼眸微暗，握住了姬胧月的手，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我觉得，这件事情你最好是先跟姨母说一声。” “洛先生身无官职，跟你的身份实在是相差甚远的。但是我之前听姨母的意思，似是只想帮你寻一个合心意的夫婿，倒是不怎么介意身份地位。” “但是说句实在话，身份跟地位不是那么好改变的事情，若是你用情深了，姨母跟姨丈再不同意这门亲事，日后只会徒增痛苦。” “所以我想，这件事情你还是先看一看姨母跟姨丈的意思，也确定一下你自己的心意，你觉得呢？” 秦若曦看着姬胧月，她的这番话说的直接，却也有些含蓄。 但是秦若曦相信，姬胧月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姬胧月身为一品大员的嫡女，身份着实是不低，按照她的出身，嫁入皇家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成婚都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洛兴怀虽然是“毒王”，可是在姬胧月跟姬府众人的印象之中，洛兴怀只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 说到底，洛兴怀只是一个平头百姓罢了。 就算先前姬夫人说只希望姬胧月能够过得开心，可是他们真的能够愿意让姬胧月嫁给洛兴怀吗？ 秦若曦没有觉得洛兴怀不好，也不觉得洛兴怀配不上姬胧月。 可是，姬夫人跟姬大人却未必会这样认为。 更何况，洛兴怀“毒王”的身份，也实在是有些特殊。 饶是秦若曦并不是江湖中人，却也听闻了不少关于“毒王”的事迹。 敢招惹洛兴怀的人不多，可是对洛兴怀恨之入骨，想要取他性命的人也实在是不少。 第556章 帮你克制一下 姬胧月对洛兴怀动了心秦若曦是知道的，但是秦若曦不知道洛兴怀的心思，更是不敢随意撮合。 毕竟，姬胧月对洛兴怀的了解，实在是少之又少。 姬胧月如今的动心，或许只是源于对洛兴怀外表的惊艳，更深一点，或许是因为洛兴怀的才华？ 总之，这份感情还处在萌芽的阶段。 秦若曦虽然年龄不大，可是她素来考虑的多。 姬胧月跟洛兴怀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真的能够走到一起去吗？ 她跟楚天奕也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她得到了楚天奕的认可，她跟楚天奕之间的感情也得到了众人的支持，所有她这一路，走得还算是顺畅。 可是如果姬夫人跟姬太保不支持姬胧月跟洛兴怀在一起，那姬胧月的感情之路，便会很艰难。 所有秦若曦想，趁着姬胧月对洛兴怀的这份感情还并不深厚，不如先把可能遇到的麻烦解决一下。 若是姬大人跟姬夫人同意姬胧月跟洛兴怀在一起，自然是皆大欢喜。 到时候，秦若曦还得将洛兴怀的真实身份摊牌才行，让他们考虑清楚。 如果姬大人跟姬夫人最一开始就不同意姬胧月跟洛兴怀在一起，那就没有必要公开洛兴怀的身份。 而是要让姬胧月考虑继续坚持自己对洛兴怀的喜欢，还是直接将这份感情给斩断。 现在斩断感情虽然姬胧月也会难过，可是总好过这个小嫩芽长成参天大树之后再被拔除。 姬胧月咬着唇，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襟，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 她抬头看着秦若曦，眸子之中满是纠结跟为难。 “我不太敢说……” “其实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的。”姬胧月叹了口气。 “洛先生跟我的身份差距是太大了一些，父亲跟母亲饶是不那样在意身份跟地位，但是他们也不想我未来的夫婿跟我差距太大了。” “他们不在意出身，却是很在意那个人，是不是足够的上进。” 姬胧月再次咬唇，一脸苦恼之色。 她很清楚，按照自己父亲跟母亲的想法，是会给她找一个人品好，对她好的男子成婚。 而这个男子，自然也要有真才实学。 他可以不是王孙贵族，却也不能是泛泛之辈。 所谓的不在意出身，也是有限制的。洛兴怀一介布衣，自然入不得自己父母的眼。 秦若曦也跟着皱了眉，无心再送姬胧月出去了。 “那你心里可有什么打算？” “我……” 姬胧月看着秦若曦，犹豫了一瞬，“我在想，他医术高超，想要在太医院谋得一官半职，应当也不是问题吧？” 姬胧月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期待，秦若曦闻言却是愣了一下。 姬胧月继续道：“先前四皇子妃的身体就是洛先生治好的，如今你病了这多久，他也帮了不少忙，医术完全不逊色于太医院的那些太医。” “所以我想，若是日后，他对我有意……” 姬胧月的脸颊再次红了起来，有些娇羞的垂眸，后面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再说出口。 但是秦若曦听着姬胧月的话，却是已经明白了姬胧月的意思。 若是洛兴怀对姬胧月有意，自然会为了迎娶姬胧月，做出一些努力。 姬胧月觉得凭借洛兴怀的医术进太医院没有问题，即便是有问题，或许姬太保那边也可以出面做一下引荐。 姬胧月这样想，确实是正常的。 可是，秦若曦的心中没有丝毫的乐观，反倒是浮现出了浓浓的担忧。 洛兴怀“毒王”的身份非常特殊，这重身份被揭开，姬大人答应的概率实在是不大。 而且洛兴怀生性洒脱，狂放不羁，甚至是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清晰的是非观念。 单从他今晚说让自己拿毒药毒死秦若兰，就不难看出洛兴怀很多时候做事根本就不会考虑太多，都是只看自己喜好的。 他这样的人，怎能愿意做一个太医，处处受人限制呢？ 秦若曦不知道该怎么跟姬胧月说这些话，更是知晓，自己的想法，不能够代表洛兴怀的态度。 她抿了抿唇，觉得还是先让姬胧月回去，自己跟楚天奕商量商量再做决定的好。 “你心中有计较便好，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出去，等我跟楚天奕商量之后找个时间请你来府上玩。” “不用送我，你好好歇着吧，我自己走就好。” “对了，我给你送来的东西，你记得看啊！” 姬胧月再次叮嘱了一句，秦若曦点了点头，还是将姬胧月亲自送了出去。 经过前厅，楚天奕跟洛兴怀正在把酒言欢。 姬胧月的脸颊又热了热，还是恭恭敬敬的对着楚天奕行礼告别。 她眼角的余光看向坐在桌旁的洛兴怀，但是洛兴怀却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姬胧月的心中不免有些许失望，隐在衣袖之中的手攥成了拳头。 洛先生对自己好像没什么兴趣，他会喜欢自己吗？又可否愿意为了自己去谋个官位？ 姬胧月的心中有些不确定了，丝丝缕缕的不安跟酸涩好像落入水中的墨汁，不断的蔓延开来。 秦若曦将姬胧月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叹了口气，握着姬胧月的手亲自将她送到了院外，这才又回到了前厅。 桌上的饭菜已经吃的七七八八，坛中的酒也已经快要见底。 洛兴怀的脸上带了几分微醺之色，看着秦若曦过来，直接起身。 他笑道：“虽然新娘只能看不能吃，那多看看也是好的的。我走了，你们两个，悠着点儿。” “赶紧滚。” 楚天奕白了洛兴怀一眼，拿起手头的酒杯又朝着洛兴怀砸了过去。 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生要提这件事情。 洛兴怀一个旋身，将酒杯稳稳地接住。 他将酒杯放回桌上，挑眉看着楚天奕道：“刚说了你砸不到我，但是砸到旁人也是不好的，你这是又忘了？” “啧啧啧，果然欲求不满的人容易暴躁，要不，我送你点儿药，帮你克制一下？” 第557章 不想成家 “滚！” 楚天奕的脸涨得通红，洛兴怀笑出声，在楚天奕发怒之际直接闪身离开。 秦若曦被洛兴怀调侃的有些尴尬，想着洛兴怀这不正经的话，又想想姬胧月平日的做派，心中不免犯了难。 她知道洛兴怀是好人，虽然作风亦正亦邪，对朋友却是真的好。 可是，姬胧月跟洛兴怀的性格相差甚远，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能跟洛兴怀这种肆意洒脱的人在一起吗？ 他们两个，实在是两个世界的人。 正犯愁之际，楚天奕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可要吃点儿东西？” 秦若曦摇了摇头，楚天奕让秦若曦坐在自己的腿上，问道：“姬小姐来所为何事？” “她给我送东西。” “楚天奕，你觉得胧月跟洛兴怀合适吗？” 楚天奕闻言一愣，“他们两个人？” 楚天奕的第一反应跟秦若曦先前相同，洛兴怀跟姬胧月他们两个完全是不一样的人，楚天奕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们两个人可能会在一起，更是不可能考虑他们两个人合不合适了。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的反应就知道他定然觉得不合适，她叹了口气，开口道：“胧月对洛兴怀动心思了。” 楚天奕回过神来，却是并不意外，“他那张脸，确实是招摇。” 对洛兴怀动心思的女人不少，只是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女人能够入得了洛兴怀的眼罢了。 “胧月是真的认真了，先前在给四嫂治病的时候，胧月见了洛兴怀一面，就特意跑到曦园去问过洛兴怀的事情。” “今天她这么晚过来，虽然是给我送东西，只怕也是因为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见见洛兴怀。” “我跟她说，等过几日找个机会邀请她来府上玩玩，到时候可以让她有机会跟洛兴怀见面，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啊？” 秦若曦心中为难，她今晚特意观察了洛兴怀的反应，虽然先前洛兴怀帮姬胧月挡了酒杯，可是姬胧月走的时候，洛兴怀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洛兴怀的这个反应，倒是让秦若曦拿不准了。 楚天奕直接道：“这件事情你还是不插手的好。” “可是胧月她……” 楚天奕直接道：“我虽然不觉得成婚必须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兴怀的身份特殊，姬大人跟姬夫人绝对不会愿意让姬小姐嫁给他。” “女子不同于男子，我求父皇赐婚，执意去你，众人只会觉得我对你一往情深，觉得这是一桩美谈。” “但是换做是姬小姐做这样的事情，为了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而未被自己父母的意愿，那众人只会说她不知廉耻。” 楚天奕神色认真，秦若曦听到这话，心却是沉了下去。 “所以我想，让她先问问姨母跟姨丈的意思。但是她想的是，洛兴怀若是喜欢她，也可以某个一官半职，这样姨母跟姨丈很可能就会同意了。” 楚天奕摇了摇头，“兴怀不会入朝为官的。” 虽然早有猜测，可是听到楚天奕这样肯定的回答，秦若曦的心还是又沉了下去。 楚天奕道：“当初你觉得嫁给我会有很多麻烦，但是嫁给洛兴怀的话，比嫁给我的麻烦还要多。” “洛兴怀有很多仇家？” 楚天奕点头，却是又道：“不只是仇家的问题。” “兴怀说过，他不想成家。” 秦若曦意外的看着楚天奕，洛兴怀不想成家？这算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洛兴怀想要终身不娶吗？ “这事情你莫要搀和了，想要宴请姬小姐可以请她来，兴怀若是在府上，自然也会过来凑热闹。但是他们两个人会如何，还是由着他们去吧。”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若是有第三个人插手，反倒是麻烦。兴怀若是真的对姬小姐有意，他们两个人便会商量该怎么做了。” 秦若曦面具之下的眉头皱成一团，却也觉得楚天奕说的话有道理，还是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天色已晚，楚天奕让人把桌子上的残羹冷炙都撤掉，抱着秦若曦进了内室。 秦若曦今天虽热没有多么操劳，但终归是折腾了一天，身上出了一身汗。 她白天睡过，如今倒是不累，便让炽翎跟巧月准备了热水想去沐浴。 楚天奕勾唇看着秦若曦，“娘子，可要为夫同你一起？” 说话间，楚天奕的大手便落在了秦若曦的腰间。 秦若曦的脸一红，却是直接抬手拍在了楚天奕的手背上。 “你老实的待着吧。” 楚天奕低笑一声，非但没有收回手来，反倒是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娘子，你我已经是夫妻了，你莫要这么害羞。” 充满磁性的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楚天奕靠着她是那样近，那温热的气息便落在秦若曦的耳朵上，让她的耳朵发痒，不自觉的缩着脖子。 而她的心中，却是漾起了圈圈涟漪。 秦若曦的脸颊更热了一分，却是不认输道：“我倒是不害羞，我是怕你真的跑去找洛兴怀拿药。” 楚天奕心中一梗，顿时怂了。 “且等你养好身子。” 他不甘愿的松开手，却甚是无奈。 自己若真的是陪着秦若曦一同洗澡，只怕真的是要按捺不住。 秦若曦忍不住笑出声，却不敢再逗楚天奕，直接去了隔壁的房间沐浴。 温热的水浸泡着秦若曦的身体，让她舒舒服服的舒了一口气，身体觉得放松了许多。 只是看着浴桶之中漂浮着的花瓣，秦若曦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跟楚天奕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的脸颊又热了热，心跳快了几分，唇角却是抑制不住的向上扬起。 第一次见面，楚天奕为了躲避追杀，抱着她躲进了浴桶。 而之后见面，楚天奕则是一本正经的说，他们两个人已经共浴过，而她也看了他的身子，所以要对他负责。 想起这些事情，秦若曦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是真的想不通，楚天奕怎么会无赖到说出让她负责这种话。 起初她还以为楚天奕是个很不正经的人，但是如今接触下来，秦若曦才发现楚天奕那不正经的一面，只对着自己表现出来。 秦若曦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换了干净的里衣，这才回到了房间。 只是刚进门，她便看到楚天奕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而在楚天奕的身边，一个蓝色的丝绸袋子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第558章 娘子害羞了 秦若曦顿时愣住，那不是姬胧月拿来给她的东西吗？ 楚天奕怎么打开了！ 秦若曦正欲开口，楚天奕却是听到她进门，抬头朝着秦若曦看了过去。 烛光之下，楚天奕脸上的金色面具幽光闪烁。 看到秦若曦进来，楚天奕的心狂跳，一个闪身到了秦若曦身旁，将她抱了个满怀。 秦若曦刚刚沐浴完，身上带着些许潮湿的凉意，秦若曦身上那特殊的香味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涌入楚天奕的鼻息，让楚天奕的心狂跳不止。 仅仅是这简单地拥抱，楚天奕却是有些按捺不住。 一些画面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涌现，让楚天奕的脸，不由得更热了。 “娘子，没想到你竟然还藏了这东西。这样好的书怎能自己留着？应该跟为夫一同学学啊。”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那幽深的眼眸之中火苗跳跃，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秦若曦有点儿懵，到了嘴边的那些阻止的话登时卡在了喉间。 好书？ 什么好书？ 秦若曦想要询问，却是发现，楚天奕似是有些不对劲。 他紧紧的抱着自己，这怀抱却是比往日还要更热一些。 而楚天奕脸上的金色面具虽然是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可是秦若曦仍旧能够看到，楚天奕的脸红的厉害。 耳畔是楚天奕那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她仰头看着楚天奕，只觉得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暗潮汹涌，承载着浓烈的情绪，还有…… 强烈的渴望。 这炽热的眼神让秦若曦的心跳不由得乱了几拍，而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错愕的模样亦是微愣。 秦若曦好似是对这书毫不知情啊。 楚天奕顿时便明白了过来，这书，必然就是今晚姬胧月送来的。 难怪姬胧月跟秦若曦那般神神秘秘的样子，可是这本书，送的实在是有些早啊。 楚天奕在心中感慨，秦若曦却是道：“你拿了枕头下面的东西？” “胧月说要让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看，没想到让你先看了。” “这是什么啊，给我瞧瞧。” 秦若曦好奇的开口，伸手去拿楚天奕手里的书。 楚天奕也不阻止，配合的把那本书递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可是，秦若曦一看到上面的内容，顿时愣住。 下一瞬，秦若曦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了自己的脸上，连忙将楚天奕的手给推开。 “我不看了！” 楚天奕好心情的笑出声来，“娘子害羞了？” “娘子莫要害羞，这些都是人……” “你别说了……” 秦若曦捂着自己的脸，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像是有火在燃烧，却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才好。 刚才那一眼看到的内容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让秦若曦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本书上没有多少文字，却是画着很多小人儿。 而那些小人的姿势…… 秦若曦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那些画面，实在是不堪入目。 秦若曦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前姬胧月的表现那样的尴尬，拿着这东西活像是拿着烫手的山芋。 如今，她跟姬胧月也是同样的反映。 秦若曦是真的没有想到，姬夫人竟然会让姬胧月给自己送这样的东西过来。 这书，是教导房中之术的啊！ 秦若曦无语问苍天，难怪姬胧月会一再的叮嘱让她一个人的时候再看。 实在是这个东西，不能让别人看到。 可是，她将东西放在枕头下面就完全忘记了，谁曾想，楚天奕竟然会找出来，而且还翻开看了呢？ 秦若曦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羞的只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藏了这书被楚天奕看到，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害羞的模样，眼神却是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 “娘子，莫要辜负了姨母的一番好意。虽然现在你的身子还不行，但是为夫同你一起学学，等你身子好了，也就能用得上了。”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柔声开口，秦若曦的脸颊更热一分，手脚都无处安放。 楚天奕将秦若曦抱在怀中，直接坐在了床上。 “娘子你看这个姿势，为夫觉得不错……” 楚天奕一本正经的开口，秦若曦的脸却是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天啊，谁要跟楚天奕讨论这个姿势！ 楚天奕坏笑着开口，“娘子，你不看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说话时凑到了秦若曦的耳边。 那温热的气息呵在秦若曦的脖颈上，让她的身体一阵战栗，立刻缩起了脖子。 “娘子如果不喜欢这个，我们再学一学另一个姿势？” 楚天奕询问着开口，紧接着秦若曦听到了翻页的声音。 秦若曦窘迫的厉害，“我，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她说完这话，推开楚天奕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秦若曦揪着被子想要把自己裹住，可是那被子被楚天奕压住，她竟是揪不动。 楚天奕好笑的看着秦若曦的动作，她此时小手紧紧地揪着锦被，这艳丽的色彩映的她的小手越发的白皙。 她咬着唇，脸上的雕花面具闪闪发亮，而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却仿若跟着锦被一般颜色。 楚天奕终究是按捺不住，将书丢在一旁，抱着秦若曦吻了下去。 娇嫩的唇瓣是那样柔软，却带着灼人的热度。 楚天奕心跳得飞快，血液抑制不住沸腾。 书上的那些画面在他的脑海之中翻涌，让楚天奕跃跃欲试。 “你再不养好身子，为夫可真是要憋死了。” 压抑的声音在秦若曦耳畔传来，下一瞬，身上的重量消失。 秦若曦的心还在狂跳，却是看到楚天奕那矫健的身影隐没在了夜幕之中。 “为夫去洗个澡，你先睡吧。” 熟悉的声音渐行渐远，楚天奕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不想放开秦若曦，可是他很清楚，若是那个吻再继续下去，他就按捺不住了。 龙凤红烛安安静静的燃烧着，房间之中那暧昧的气息还未曾散去。 秦若曦的心还在狂跳，她坐起身来，看到了被楚天奕丢在床上的那本书，心猛地跳了一下，连忙避过了头去。 可是没多久，秦若曦却又按捺不住的转头，终于还是伸手将那本书给拿了起来。 第559章 娘子很好学嘛 书上的每一个画面都让秦若曦脸红心跳，她的脸仿若在燃烧，连呼吸都变得极为急促。 但是，她却好似是的着了魔一般，一页一页的看了下去。 她紧张的咬唇，实在是难以想象，如何做出这样的举动。 但是，看着那些清晰地画面，她心中对于房事的惧怕，却好似真的减轻了许多。 至少，她似乎依稀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脚步声传来，秦若曦心中一紧，连忙将书丢在了一旁，掀开被子便躺了进去。 她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听到房门被人推开了，心顿时悬了起来，越发用力的捏着身上的锦被。 楚天奕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正看到秦若曦背对着自己盖着被子呼呼大睡。 他的唇角向上扬起，幽深的眼眸温柔的仿若一汪春水，更加放轻了脚步朝着床边走去。 只是，看到放在床上的书，楚天奕的眼眸闪了闪，一抹笑意在他的眼底漾开。 他的小妻子，看来还是很好学的嘛。 不过，看着秦若曦现在的举动，只怕她是害羞坏了。 楚天奕不忍再逗秦若曦，将书收好，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秦若曦察觉到身侧的动作越发紧张，不自觉的摒住了呼吸，连身体都有些僵硬。 但是身后的楚天奕却只是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被她的背后拥抱着她。 秦若曦感觉到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脖子后面，她的心再次高高的悬着，脑海之中莫名浮现出了几个画面。 怎么办？自己要阻止楚天奕吗？ 她现在身体还不行啊，师父说了，她得好好的调养才行。 怎么办？自己现在是不是要醒过来？还是要看看，楚天奕能不能忍得住？ 秦若曦的心里乱成一团，可是身后传来一声低声的呢喃。 “娘子，我好爱你。” 秦若曦的心中一悸，缓缓甜蜜划过。 那吻再次落在她的脖颈，紧接着，她的小手被握着，被楚天奕紧紧地抱在怀中。 除此之外，楚天奕再也没有别的动作。 砰……砰……砰…… 心跳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秦若曦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是要冲破胸口，直接跳出来。 淡淡的沉香味道之中夹杂着些许酒气，让秦若曦忍不住沉醉。 困意渐渐来袭，秦若曦心中的紧张终究还是抵不过困意，在这透着沉香味道的怀抱之中沉沉的睡去。 床幔已经落下，房间之中的龙凤红烛还在安安静静的燃烧着。 烛火摇曳之中，房间之中满是温馨浪漫的气息。 秦若曦一夜好眠，第二日醒的倒是早。 虽然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礼只是私下举行，亦是一切从简，但是如今古雪莹就在安顺王府，秦若曦还是早早地起床，收拾妥当之后跟楚天奕一同去给古雪莹敬茶。 古雪莹虽然不是一个讲究虚礼的人，但是有些规矩，古雪莹还是非常的重视。 她却早就期待着楚天奕能够成家立业，亦是期待这杯媳妇茶许久了，所以也是一大早就起了床，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当当。 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携手前来，古雪莹的眉眼之间都带了笑意。 秦若曦按照规矩给古雪莹行了礼，敬了茶，古雪莹连忙亲自把秦若曦给搀扶了起来，一双漂亮的眸子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线。 她握着秦若曦的手道：“如今你是我正八经儿的儿媳了，我这儿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以后你也不必过来请安。” “如今你的身体刚有起色，还是好好调养，只要你跟奕儿能够好好生活，我便能够舒心了。” “是。”秦若曦颔首，乖巧的应着。 古雪莹嗔道：“都说了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也不必这样拿捏着。” 秦若曦笑着点了点头，楚天奕笑道：“母妃，一同去前厅用膳吧。” 陈青云跟医者韩还在府上，虽然他们都算是秦若曦的娘家人，但是楚天奕倒是也不必等到“回门”的日子再让他们跟秦若曦相见。 古雪莹点头，随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一同去了前厅。 陈青云跟医者韩还有洛兴怀早就已经到了，楚天奕恭恭敬敬的给陈青云还有医者韩见了礼，陈青云欢喜的连连点头。 一旁的洛兴怀道：“也给哥哥我行个礼啊。” 楚天奕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滚。” “呵？果然是那啥不满的人脾气大啊……” 洛兴怀若有所指的开口，桃花眼之中满是调侃。 秦若曦脸颊一红，楚天奕伸手就想打他，古雪莹看着他们的互动笑着笑着打了圆场。 “别闹了，快吃饭吧。” 众人在桌前坐好，刚刚动了筷子，玄一却是匆匆来禀告说东月皇来了。 楚天奕愣了愣，秦若曦也是意外的看向了楚天奕。 这么一大早的，东月皇来做什么？ 古雪莹的眉头皱了皱，直接放了筷子。 “我先回房间去了。” 昨天楚天奕跟秦若曦行礼的时候，古雪莹没有甩开东月皇的手，但是之后的时间东月皇对她更加殷勤，让古雪莹的心里实在是难受。 古雪莹的心里有两种情绪在撕扯，她爱东月皇是真的，可是她恨东月皇，也是真的。 面对东月皇，她其实难以控制自己对他的爱意。 可是，同样古雪莹没有办法排除掉自己对他的恨意。 所以，当古雪莹察觉到自己对东月皇的态度有所松动，古雪莹便非常的憎恶自己。 是她害了自己的族人，如今竟是还不知廉耻的对仇人动心，她百年之后哪里还有脸面去面对自己的族人？ 既然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最好的办法，还是避而不见吧。 楚天奕抿了抿唇，心中有些无力，却终究没有出言阻止。 古雪莹刚从饭厅的后门离开，东月皇便进了门。 他寻找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却是未曾见到她，心中不免一阵失望。 但是他很快的调整了情绪，“我倒是来晚了。” “父皇今早怎么来了？” “今日按规矩，媳妇儿可是要给公婆敬茶的。你们不能入宫去朝拜，我当然只能自己来了。” 东月皇笑着开口，忍不住问道：“你母妃呢？” 第560章 恢复位分 楚天奕一时语塞，秦若曦眼眸微闪，笑着开口道：“母妃昨日太开心，几乎是一夜没合眼儿。她今日困倦，喝了媳妇儿茶说要再睡会儿，正休息呢。” 楚天奕愣了愣，连忙点头。 “对，母妃昨日欢喜，也多喝了些酒，如今倒是还没完全醒酒。” 东月皇点了点头，他知道古雪莹喜欢浅酌几杯，而且也是洒脱性子，遇到开心的事情确实是容易喝多。 别说的古雪莹开心的睡不着，他昨晚也是开心的几乎彻夜未眠。 “可备了醒酒汤？”东月皇关切的开口。 “已经给母妃喝过了。”秦若曦笑着开口，“父皇，您请上座，儿媳给您敬茶啊。” 虽然心中遗憾，但是东月皇仍旧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坐在了上位。 可是这一坐下，视线扫过桌上，东月皇的眼眸不由得暗了一分，心中丝丝苦涩蔓延。 他面上的笑容未变，看着秦若曦秦若曦规规矩矩的给自己敬了茶，随后从怀中拿了一个锦盒出来。 “若曦，这是给你的。” 秦若曦甚是意外，连忙道了谢接过。 “朕听说，按照民间的规矩，喝了茶还要给新媳妇儿红包。但是奕儿跟你都不缺钱，朕便不给你红包了。” “这是通关金牌，对你应当有用。日后不管是入宫还是出城，只要在东月国境内，拿着这个金牌便没有人能够拦你。” 东月皇顿了顿，开口道：“你也可将它交由别人使用。” 秦若曦眼眸一亮，连忙磕头谢恩。 “多谢父皇！” 秦若曦的心中是真的欢喜，这通关金牌她或许用处不大，但是对于陈青云而言，用处实在是太大了。 陈青云是商人，少不得在各地贸易往来。 有些时候，一些关口是难以通过的，甚至是有人会故意刁难，就算陈青云没有运输什么特殊的东西，也会被卡住。 而那些人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收取“过路费”。 陈青云每年都要花很多银子来打点关系，虽然已经经商多年，可还是时不时的被人刁难，有些东西的“通关费”也是越来越高，陈青云有些时候不得不放弃。 如今有了这通关金牌，他可再也不需要犯难了。 秦若曦对东月皇甚是感激，东月皇笑着道：“好孩子，快起来吧。” 楚天奕上前扶起了秦若曦起身，东月皇看着他们二人，连连点头，心中感慨万分。 “你们两个人的婚礼虽然没有大办，但是如今也是顺利完婚了，父皇心中，也终于是有一块儿石头落地了。” “今日有件事情，父皇想要同你们说一声，也是想要问问你们的意见。” “父皇请说。”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开口，看着东月皇这郑重其事的模样，他的心中不免也认真了起来。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认真道：“朕想公布你母妃尚在人世的消息，恢复你母妃的位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原本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医者韩更是瞬间转头看向了东月皇，放在桌上的手，亦是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东月皇此举，所为何意？ “朕知道，莹儿其实一直有意避着朕，也并不稀罕做这个俪妃。” 东月皇笑了笑，眼眸之中有几分苦涩。 视线落在餐桌上，东月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不傻，如今饭厅里除了他之外只有五个人，却是放了六套碗筷，而且那餐具，也是被人动过的。 很显然，古雪莹原本就在饭厅吃饭，只是听闻自己来了，所以才避开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说古雪莹还在休息，不过是不想要让他觉得失望跟难堪罢了。 楚天奕不自觉的抿唇，握着秦若曦的手更重了一分。 “朕知道莹儿恨朕，是朕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跟你受了委屈，但是当年，朕也有很多的无奈，也……” “父皇。”楚天奕开口打断了东月皇的话。 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情绪翻涌，楚天奕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冷静的开口。 他看着东月皇道：“父皇，既然您知道母妃是刻意避开您，也不喜欢这俪妃的位分，您又何必恢复母妃的身份呢？” “儿臣知道，母妃生性洒脱，更是不喜欢束缚。当年，她因为爱您，愿意陪您入宫，深居于这后宫之中。” “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您心中也清楚不是吗？” 东月皇心口一痛，却是听着楚天奕又道：“母妃受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如今得以离宫，也是好事。” “她现在住在儿臣这里，日子过得舒心，也有儿臣在身边陪伴，比起深居后宫的日子要舒服得多。日后母妃若是愿意出去玩玩，儿臣也不会拘着她。” “父皇，请您不要再恢复母妃的位分，不要再让她身陷牢笼了。” 楚天奕神色认真的对着东月皇拱手行礼，一番话掷地有声。 那皇宫确实是奢华，可也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有些人向往那锦衣玉食的生活，想要抓住权势，所以拼命地想要冲进去。 可是，那个牢笼，亦是束缚了很多自由的灵魂。 楚天奕知晓自己母妃的心意，更是知晓自己母妃对父皇的恨意。 古雪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她避着东月皇，不愿意见他，楚天奕也实在是不愿意让母妃再回去受苦。 不只是古雪莹不喜欢那深宫，楚天奕也同样不喜欢。 东月皇嘴里发苦，心中不免酸涩，但是听着楚天奕的话，他并不意外。 “奕儿，父皇确实是对不起你母妃，让她跟你都受了很多苦。你不愿意让你母妃回宫，朕也能够理解。”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长大成人，也成家立业，朝中的局势也比先前要好上许多。” 他看着楚天奕认真道：“当年朕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虽然让你们受了委屈，却也说在最大限度的保护你们。” “如今局势已经不同了，朕恢复你母妃的位分，必然能够护得住她！而且，也只有恢复了你母妃的位分，朕也好帮映月部落洗清冤屈。” 医者韩的心狂跳了一下，下意识就要起身。 第561章 他们还活着 一旁的洛兴怀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医者韩的胳膊，用力的拉着他。 胳膊上传来的力道让医者韩回神，看着洛兴怀那提醒的眼神，医者韩紧紧抿唇，终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楚天奕听到东月皇主动提起映月部落也是意外，但是楚天奕自幼未曾跟映月部落接触过，他知道映月部落是古雪莹的母族，可是对于映月部落，却并没有什么感情。 因而，楚天奕的情绪并不像是古雪莹还有医者韩一般激动。 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着东月皇道：“父皇是觉得映月部落有冤屈？” 东月皇沉声道：“朕一直都知道，映月部落没有反心。” 楚天奕心中一滞，医者韩更是心中恨意翻涌。 东月皇的这个回答，是众人始料未及的。 医者韩正欲开口质问，既然东月皇知道映月部落没有反心，为什么还会将映月部落灭族！ 难道，为了所谓的大局考虑，映月部落的族人，就那般不重要吗？ 其他人的命是命，他们映月部落族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为了东月皇的目的，难道说映月部落就必须要牺牲吗？！ 医者韩的话还没有问出口，一道倩影却是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古雪莹的巴掌已经重重的落在了东月皇的脸上。 “你一直都知道映月部落没有反心，可你要了他们的命！灭了我们的族！” 古雪莹看着东月皇，愤怒的嘶吼出声。 她刚才虽然离开，却并未走远，而是躲在了门口。 东月皇刚才说的那些话，古雪莹都听的清清楚楚。 听到东月皇说恢复她的位分，古雪莹忍不住嗤笑，却是心中发痛。 可是，当她听到东月皇提起映月部落，说出他一直都知道映月部落没有反心，古雪莹再也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恢复我的位分？帮映月部落平反？” 古雪莹看着东月皇，重复这句话，可是她的泪珠，却是蜿蜒而下。 “平反有何用？他们的命，你能还回来吗！” 心中的恨意再也压制不住，古雪莹冲上去，再次抬手捶打着东月皇，恨不得将自己全部的力气都使出来。 人都没了，平反又有什么用？ 古雪莹心如刀绞，恨不得将面前这个恶毒的男人杀死，给自己的族人陪葬！ 楚天奕回神，连忙上前去想要阻止。 可是东月皇却是抬手阻止了楚天奕，任由古雪莹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看着古雪莹这痛苦的模样，心中也悲痛万分，但是如今，他已经决定将一切都摊牌！ 东月皇握住古雪莹的手，古雪莹一怔，奋力的挣扎。 “你放开我！你滚啊！” 医者韩按捺不住，想要冲上前去帮忙。 医者韩一直没对东月皇动手，并不是因为不恨他，而是因为他怕楚天奕难做人。 饶是东月皇对映月部落有灭族之仇，可是东月皇终究还是楚天奕的父皇。 东月皇若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楚天奕的心中也必然不会舒服，若真的是他或者古雪莹杀了东月皇，楚天奕也未必不会恨。 很多事情，医者韩必须要考虑周全。 可是，如今看着东月皇束缚着古雪莹，医者韩再也无法忍耐。 他甩开洛兴怀的手就要冲上前去，洛兴怀心中一惊，也顾不得别的，连忙掏出自己随身带的迷药朝着医者韩撒了过去。 医者韩毫无防备，完全吸了进去。 他刚刚起身，迈出了两步，紧接着他身体一僵，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发软。 他的举动打断了东月皇跟古雪莹的对话，二人齐刷刷的转头看了过来。 陈青云就在医者韩身旁，被医者韩给吓了一跳。 “老韩？！你这是怎么了？” “他没事没事……他就是，就是……” 洛兴怀扶着医者韩，可是他的脑袋有些卡壳。 饶是他素来能言善辩，如今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古雪莹看着医者韩的样子心中一紧，立刻就要过去查看。 可是她还未上前，耳畔便传来了东月皇那焦急的声音。 “莹儿，你的族人并没有全死，当年灭族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们很多人还活着！” 古雪莹呆住了，楚天奕也呆住了，被秘药迷得五迷三道的医者韩更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东月皇。 可是，未等他想更多，他便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下去。 “叔父！”古雪莹惊呼出声。 洛兴怀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医者韩，“没，没事，我……我刚才不小心打翻了迷药，所以他才……呵呵呵……” 洛兴怀干笑着，如今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借口，索性还是实话实说了。 古雪莹愣了愣，稍稍心安了几分。 可是，东月皇听到古雪莹喊得那一声“叔父”，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叔父？ 东月皇觉得自己没有听错，审视的视线落在了医者韩的身上。 楚天奕回神，连忙对着洛兴怀道：“快带师父回房间休息。” “母妃，您别太担心了，师父肯定不会有事，他一定能把若曦给治好的。” 楚天奕到了古雪莹的身旁扶住了她，刻意的咬重了“师父”这两个字。 叔父跟师父只是一字之差，刚才古雪莹情急之下喊了那么一声，楚天奕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能不能糊弄过去。 如今东月皇虽然说知晓映月部落从来都没有反心，还要给映月部落平反，可是楚天奕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楚天奕从不怀疑东月皇对古雪莹的感情，可是，他不敢完全相信一个帝王的心思。 或许东月皇不会伤害古雪莹本人，可是当古雪莹的族人做出谋反之举，东月皇真的能够饶恕吗？ 楚天奕觉得答案是——未必。 映月部落有没有谋反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医者韩的身份还是不公开为好。 古雪莹的情绪稍稍的稳定了几分，强稳住心神道：“师父不能有事，若曦的身子还要他来调养。” “是，母妃放心。” 古雪莹连连点头，她的心里还是很乱，但是东月皇刚才的话，让她的心里浮现出了强烈的期待。 第562章 颠覆东月国大统 古雪莹转头看向东月皇，泛着泪光的眼眸之中满是审视之色。 “你说他们还活着，他们在哪儿？” “他们被朕安置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在哪儿？！” 古雪莹急切的追问，直接打断了东月皇的话。 “我要见他们，你带我去见他们！” 红肿的眼眸之中满是急切跟渴望，古雪莹的心也在抑制不住的狂跳着。 只有亲自见到了自己的族人，古雪莹才能够相信东月皇的话。 否则，东月皇就算是说破天，她也不会再信！ “朕现在不方便带你过去……” 古雪莹眼眸之中的光亮顿时黯淡了下来，东月皇立刻道：“他们不在京城，朕现在不能离京。但是，朕现在立刻派人去带他们回来见你！”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们？” 东月皇微微蹙眉，在心中快速的计算着。 不等古雪莹眼眸之中的光再次黯淡下去，他就立刻道：“五天！” “只要不出意外，五天的时间他们就能回来。” 古雪莹的泪水再次涌出了眼眶，她仰头凝视着东月皇，脑海之中有两个声音在交织缠绕。 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个男人骗过她很多次，她不能够再轻易信他。 可是，或许是因为东月皇的口吻太过于笃定，也或许是因为东月皇所说的话正是她心中的期待。 如今，古雪莹还是抑制不住的相信了东月皇说的话。 她强忍着泪水，哑着嗓子开口道：“好，我等你五天。” 这句话说完，古雪莹好似是用掉了所有的力气。 她的脑子里真的是乱的厉害，没有办法再去丝毫更多的事情，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往事犹如潮水一般涌来，古雪莹的泪水仿若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滚落。 不管她多么想要隐忍，却是始终都忍不住。 秦若曦担忧的看着古雪莹，不知道如何劝说，只能守在她的身旁。 楚天奕的心中也是有着无数的疑问，“父皇，映月部落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当年映月部落会被灭族？为什么如今东月皇却说，映月部落的人还活着？ 东月皇的心思都在古雪莹的身上，看着她落泪，东月皇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他想要上前去安抚古雪莹，可是东月皇清楚古雪莹对自己的排斥，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如今听着楚天奕的话，东月皇回了神，不由得叹了口气。 古雪莹虽然仍旧落泪，却是抬起了头来看向了东月皇。 这个问题，她也想要知道答案。 当年她已经假死，藏身在东月皇的秘阁之中，对于映月部落发生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 东月皇没有给过她明确的解释，她也一直以为映月部落被灭族，所以她真的是不明白，为什么东月皇如今会突然说映月部落还有人活着。 若是自己的族人真的没死，为什么东月皇要等到现在才说出来？ 原本的信任再次动摇，古雪莹的心似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地攥住，让她紧张的透不过气来。 东月皇定了定神，开口道：“当年，朕为了保护你们母子二人，制造了那一场火灾的假象。你母妃在火灾之中假死脱身，实则是一直住在宫中的秘阁里。” “至于你，则是被朕盛怒之下打入天牢，由太后跟皇后出面，才被饶了性命。” 楚天奕点头，这些事情他都记得。 东月皇叹了口气，“但是，当年朕宠爱你母妃，不仅是惹得后宫不满，亦是惹得太后不满了。” “太后对你母妃跟映月部落，甚至于对你，都没有什么好感。” 不只是没有好感，但年太后简直是将古雪莹当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 也正是因为太后的不喜，东月皇才最后下了狠心，让古雪莹“葬身火海”来脱身。 毕竟其他的妃嫔甚至于皇后，想要害古雪莹，也要用阴谋诡计。 可是太后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她若是想要收拾古雪莹，便有千万种方法。古雪莹无法反抗，东月皇亦是无法阻拦。 按照当年的情况，太后会连楚天奕也一起迁怒，到时候，他若是想要传位于楚天奕，必然会困难重重。 楚天奕听到这番话不由得愣了一下，面具之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太后吗？ 楚天奕对太后的印象并不深刻，因为他幼年的时候虽然受尽宠爱，但是太后对他的态度却并不是多好。 而太后在他去边境从军的时候薨逝了，因为太后不喜他，楚天奕亦是处境不好，所以当时太后大丧，楚天奕都未曾回京。 楚天奕依稀记得，太后曾经责罚过自己的母妃，也对母妃的许多做派颇有不满。 但是，当年他被父皇责罚的时候，却是太后跟皇后娘娘出面将他救了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楚天奕当年对皇后娘娘心存感激，也想要好好孝敬太后。 但是太后之后对他的态度甚是冷淡，楚天奕便明白，太后出面救他，只是因为他是皇室血脉，所以太后不愿让他丧命罢了。 可是除此之外，太后对他并无多少感情。 至于皇后娘娘…… 当年的信任，倒是差点儿让楚天奕丧了命。 东月皇继续道：“当年你入狱的时候，映月部落的人也刚刚收到你母妃的死讯。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映月部落或许是难以接受，所以当年，映月部落派了许多人入了京。” “他们想要弄清楚你母亲的死因，所以多次求见于朕。朕见了他们，也解释过，亦是派人安置了他们，但是不只是哪里出了纰漏，最后竟是演变成了，映月部落的众人见你入狱，想要劫狱救你出来。” 楚天奕的心中顿时紧了一下，只听东月皇又道：“当时朕将你母妃的死因推在了你的身上，做出一副一心想要让你以死谢罪的姿态，所以对于映月部落之人的求情，也从未松口过。” “映月部落的在人在京中多有走动，也拜访了不少超重官员，都是想要让他们为你求情。” “但是，后来有人告发，映月部落在京中拉帮结派，意图为莹儿报仇，推举你为少主，颠覆东月国大统！” 第563章 再给朕一个机会 “胡说八道！” 古雪莹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恨得咬牙切齿。 “朕当然是不信的。”东月皇立刻开口。 看着古雪莹那泪流满面的样子，东月皇恨不得立刻上前去将她拥入怀中，将她所有的泪水擦掉。 “朕当年在映月部落住过，自然是知晓映月部落民风淳朴，大家都安居乐业，并没有任何的权势之心。所以对于当时的告发，朕并不相信。” “可是之后，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发生，许许多多的证据都被送到了朕的面前。朕有心将此事压下，可是这件事却是闹到了太后的耳中。” 东月皇的视线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当时奕儿你尚在宫中，由皇后亲自抚养。朕知晓你未曾出宫过，皇后却是抓住了一个映月部落的人，想要秘密潜入宫中见你。” “太后盛怒，下了懿旨彻查此事。朕无奈，只能派人前往映月部落调查，可是熟料，朕当时的命令只是调查此事，可到映月部落的，竟是铁骑。” 楚天奕饶是没有亲自经历这些事情，可是如今听到这话，他的心也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古雪莹紧紧地握着座椅的扶手，心中恨意滔天，眼眸之中满是泪痕。 “朕知晓这件事情的时候，铁骑已经出发，朕知晓太后起了杀心，所以明面上，不能将铁骑撤回，否则有可能连奕儿都保不住。” “所以朕只能够派人立刻前往映月部落，将映月部落的人秘密转移。” “你救了多少人？！”古雪莹激动的开口，如今，她已经顾不得再去恨。 她现在只关心，自己还有多少族人活着，还有哪个亲人，尚在人世。 东月皇抿唇，神情有些复杂，眼眸之中透出浓浓的歉意。 “当年朕派人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铁骑得了命令，要歼灭映月部落……” 古雪莹双眸猩红，心中的恨意更加强烈。 “你这么能这样做！”她瞪着东月皇质问出声。 东月皇抿唇，看向古雪莹的眼神满是心疼，心中更是自责。 他不想要伤害映月部落的人，那歼灭映月部落的命令也不是他下的。 可是，归根结底，是他让古雪莹跟映月部落的人卷入了这朝堂争斗，亦是他没有保护好古雪莹。 古雪莹的恨，他应当承受。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映月部落易守难攻，他们强攻不下，所以用了毒。” “朕的人只是尽可能的将映月部落的人救出，带走了百余人。但是毒性强烈，有些中毒不治，如今映月部落存世的，应当只有数十人了。” 具体多少，东月皇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 毕竟他身为帝王，日理万机，不可能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映月部落的人身上。 而且，映月部落的人是他秘密救下的，他就算是关心，也不能够放在明面上。 否则，对于映月部落的暗害就会像是先前对于古雪莹跟楚天奕的暗害一般，层出不穷。 映月部落的人被秘密安置，却是不能够藏身于京中。 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东月皇对于映月部落的关注度也低了很多，所以难以掌握映月部落的具体情况。 古雪莹泪流不止，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那强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是要窒息。 但是得知还有族人在世间，她又抑制不住的欢喜。 秦若曦跟楚天奕听到这些消息也是无比震惊，特别是秦若曦，她对于映月部落发生的事情只是一知半解，如今也是听的云里雾里。 但是这些话，让秦若曦终于明白，为什么东月皇深爱着古雪莹，古雪莹却是一直对东月皇充满恨意。 如果这一切都是误会，东月皇自始至终都是在保护古雪莹跟楚天奕，那误会解开的话，古雪莹跟东月皇的关系是不是就能够好起来？ “莹儿，朕对不起你，可是朕，真的没有想过伤害你，更是没有想过伤害你的母族。” “你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 “不管你或者不想，他们都是因你……不，是因为我……” 古雪莹泣不成声，已经说不出话来。 东月皇心如刀绞，上前去抱住古雪莹，却被古雪莹用力的推开。 东月皇没有防备，被推了一个踉跄，对上古雪莹那猩红却又泛着泪光的双眸。 “你滚开！” 秦若曦连忙扶住古雪莹，楚天奕亦是上前去扶住了东月皇。 “父皇，母妃情绪有些激动，您让她先冷静一下。” 东月皇的眼眸之中蒙了一层水雾，又被他努力的压了下去。 他想要亲自安抚古雪莹的情绪，但是他今日还有重要的政务在身，终究还是不能等到古雪莹的情绪完全平复下来再离开。 楚天奕亲自将东月皇送出去，东月皇心中担忧，“奕儿，你一定要照看好你母妃……” “你劝劝她，当年情况不同，朕护不住她。可是现在，朕真的能够保护她了。” “你劝劝她，让她再给朕一个机会……” 东月皇的声音抑制不住哽咽，那忍住的泪水再次浮现，却是在眼眶之中打着转，并不曾落下。 楚天奕抿唇点头，幽深的黑眸之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儿臣会劝母妃，但是父皇，请您凡事，以母妃的意愿为重。” 该劝的他会劝，可是如果古雪莹真的不愿意恢复身份，楚天奕希望东月皇不要强迫她。 那个皇宫，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东月皇心中一滞，落寞的点头。 房间之中，古雪莹看着东月皇的背影，泪水已经止住，心中却仍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一般，让她万分难受。 出嫁之前，父亲跟她说话的话再次在古雪莹的脑海之中回响。 父亲同古雪莹说过，她爱上的这个男人是一国之君，他的身上总是背负着太多的担子。 帝王家，总是薄情的。 东月皇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对她的爱，可能只是一时兴起，过段时间便散了。 就算是东月皇的心中能一直有她的一席之地，可是东月皇注定不能像映月部落之中的男子一样，一生只爱一人。 第564章 别摘，丑 他不看好东月皇跟古雪莹的感情，也不希望古雪莹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可是，古雪莹如果真的喜欢东月皇，真的愿意嫁，那他即便是身为父亲，也不能阻拦。 但是，这一切，父亲希望古雪莹想清楚。 泪水再次模糊了古雪莹的视线，当年她以为自己想的足够清楚，可是如今看来，她当年真的是太傻太年轻。 东月皇确实是深爱着她，古雪莹也未曾怀疑过东月皇对她的感情。 可是，很多事情真的不只是有爱就够的。 这个男人的心里不只是装着她，他的心里还装了太多其他的东西。 东月国的臣民都需要这个男人的照拂，他注定，不会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甚至有些时候，自己或许是要被牺牲的那一个。 古雪莹当年想过，自己可以不在意东月皇的那些妃嫔，甚至是即便自己被他辜负，也是畅快的爱了一回，她也算是不负人生。 可是，古雪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连累到自己的族人。 泪水模糊了古雪莹的视线，她心如刀绞。 那强烈的悔意犹如惊涛骇浪，将她淹没，让她窒息。 父亲，莹儿后悔，当真是后悔啊。 莹儿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天色微微擦黑，秦若曦跟楚天奕回到了房间。 虽然已经不是新婚当日，可是他们二人的婚房里仍旧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只是，房间之中此时却无比的安静。 烛火摇曳，映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脸上的面具。 秦若曦拿起桌上的茶具倒了一杯茶递给楚天奕，“别太担心了。” 说话间，秦若曦握住了楚天奕的手。 指尖传来的柔软跟温热，让楚天奕的心动了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手上用力，将秦若曦直接拉入了怀中。 “累坏了吧？” 楚天奕心疼的看着秦若曦，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今天他们两个人废了一番心思才安抚好了古雪莹的情绪，而医者韩醒来之后，情绪亦是激动，二人又将东月皇说的话跟医者韩复述了一遍，才让医者韩也冷静下来。 对于东月皇说的那番话，医者韩跟古雪莹的态度是相似的。 他们心中都期待东月皇说的是真的，却又不敢相信东月皇。 如今东月皇说了五日的期限，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秦若曦的身体尚且虚弱，折腾了这么一天，实在是累的厉害。 她疲惫的厉害，素来都停的笔挺的后背也有些支撑不住。 如今落入这温暖的怀抱，闻着熟悉的沉香味道，秦若曦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还好，就是有点儿累。” 秦若曦趴在楚天奕的怀中，下巴抵在楚天奕的肩头，喃喃道：“我真是没有想到，师父竟然会是母妃的叔父。” 她抬头看向楚天奕，“楚天奕，你说五日之后，映月部落的人会来吗？” “会。”楚天奕笃定的开口。 “父皇不会用这样的事情欺骗母妃。这事情做不了假，也没有意义作假。” 秦若曦点了点头，“可是我有点不明白，父皇帮映月部落洗刷冤屈，跟恢复母妃的位分有什么关系？” 若是想要帮映月部落平反，直接将真相公之于众不就行了吗？ 东月皇此举，秦若曦觉得倒像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好让古雪莹回到他的身边。 秦若曦觉得古雪莹跟东月皇能够和好是好事，只是，楚天奕说的那番话也在理。 古雪莹不喜欢宫中生活，也不在意身份地位，更是不喜欢那俪妃娘娘的位分。 东月皇执意恢复古雪莹的身份，将她拘在宫中，岂不是又树了一个活靶子？ 楚天奕的眼眸闪了闪，想到东月皇今日离开的时候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心中有些发沉。 父皇对母妃的感情是真的，可是这感情，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身为儿子，楚天奕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只是为自己的父母觉得揪心。 “父皇今日让我全说母妃，希望母妃能够答应回到他的身边。” “你答应了吗？” 楚天奕点头，秦若曦道：“父皇跟母妃如果能和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母妃见了映月部落的人，对父皇的态度，应该能好很多吧？” 毕竟，当初的事情不是东月皇的错。 楚天奕没有言语，是不是东月皇的错，结果都已经是改变不了的。 他不怀疑自己父皇跟母妃之间的感情，可是这感情里掺杂了太多别的东西，一切便不会那样容易解决了。 楚天奕凝视着秦若曦，粗糙的手指轻抚着秦若曦的面颊，让秦若曦有些微微发痒。 看到秦若曦脸上那精致的雕花面具，楚天奕心中一疼。 他能理解父皇的心情，他也想要保护好秦若曦，亦是信誓旦旦的许诺过。 可是，他终究还是让秦若曦受了伤。 只是秦若曦给了他弥补的机会，如今仍在他的身边。 可是母妃却不肯原谅父皇，这么多年来都将父皇拒于千里之外。 楚天奕伸手探上秦若曦脸色的面具，想要将面具摘掉，秦若曦察觉到楚天奕的动作却是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偏了头，避开了楚天奕的动作。 楚天奕的手僵在半空中，心疼的感觉更加强烈。 秦若曦垂了头，“别摘……” 丑。 秦若曦在心中莫名的补充了一句，却是不自觉的咬了唇，未曾说出口。 饶是她现在积极地治疗，也在期待着去寻找化形蛊。 可是，秦若曦仍旧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这一脸的伤痕。 楚天奕心中发紧，将秦若曦紧紧地拥入怀中。 再等等…… 等秦若曦的身体再好些，他就立刻带着秦若曦去找化形蛊。 秦若曦的脸一定会好，他就算是走遍天下，访遍名医，也一定会把秦若曦的脸治好！ 敲门声传来，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巧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王妃，秦大人来了，说想要见王妃，要让他进来吗？” 秦若曦微微一愣，秦宣和来了？ 未等秦若曦开口，楚天奕就毫不犹豫的说出了两个字。 第565章 对秦宣和的厌恶 “不见。” 对于秦宣和，楚天奕没有半分好感。 而且，楚天奕也能够猜得到秦宣和今日的来意。 昨日他跟秦若曦举行婚礼，府上吹吹打打，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京城之中如今正在讨论昨天安顺王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宣和自然也会知道这件事情，他今日过来，只怕就是为了打探消息，看看他跟秦若曦是不是真的成婚了。 如果秦宣和真的疼爱秦若曦，楚天奕跟秦若曦举行婚礼，就算是不请别人，也会请秦宣和过来。 但是，秦宣和只把女儿当成攀龙附凤的工具，并没有几分关心，楚天奕又怎么可能会待见秦宣和？ 之前秦若曦跟他未曾成婚，楚天奕多少还要顾及着秦府的颜面。 就算是楚天奕知晓秦若曦对秦宣和的感情并不深，但是他给秦宣和面子，就是给秦若曦面子，楚天奕总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 但是，如今秦若曦已经是他的妻子，秦宣和是单独来王府求见，并不是在什么公开场合，楚天奕又何必再掩饰自己对秦宣和的厌恶？ 先君臣，后父子。 他身为安顺王，品阶比秦宣和要高。 秦若曦身为王妃，身份亦是压了秦宣和一头。 按照规矩来，秦宣和见了秦若曦，都是要磕头行礼的。 所以就算秦宣和是秦若曦的父亲，如今也不是想见秦若曦就能见的了。 楚天奕打定主意不理会秦宣和，只是他话音刚落下，秦若曦却是握住了他的手。 “等一等。” 秦若曦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旋即看着楚天奕道：“见见吧。” 楚天奕蹙眉，秦若曦笑了笑道：“该来的总归会来，躲不过的。我们见见他，也看看他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 “而且，他终归是我父亲，我跟你成婚，这件事情也该知会他一声才是。” 秦宣和是她的父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情。 她虽然对秦宣和没有多少感情，可是一直躲着不见，也不是个事儿。 秦若曦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秦宣和来过，也知道秦宣和对自己并不上心。如今她已经跟楚天奕结为夫妻，倒是不想要再受到母家多少限制。 所以秦若曦想，这件事情早点儿挑明，倒也是好事，省的秦宣和再一天到晚的打坏主意。 而且，晨曦园的那些龙刺梅跟断肠草，秦若曦还没有好好的调查呢。 楚天奕虽然不喜秦宣和，却不反对秦若曦的决定。 二人收拾了一番，一同去了前厅，而秦宣和已经被请了进来，如今正在前厅喝茶。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过来，秦宣和眼眸一亮，连忙放下了手中茶盏起身。 只是，当秦宣和看到秦若曦的脸上戴着那金色的雕花面具，顿时愣住了。 秦若曦的脸…… 秦宣和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想到自己先前来安顺王府的时候，看到秦若曦的脸上缠满了绷带的样子。 难不成，秦若曦的脸是真的毁了吗？ 心中的不安不断扩大，秦若曦的脸要是真的毁了，怕是留不住楚天奕的心啊。 “父亲。” 秦若曦将秦宣和脸色的变化尽收眼底，她走到秦宣和的身旁，柔声打了声招呼。 只是，秦若曦任由楚天奕牵着她的手，并没有半分要行礼的意思。 秦宣和回过神来，连忙点头，“若曦，为父终于见到你了。你现在能下床了，身体可是大好了？” 上次来的时候，秦若曦还卧床不起呢。如今看着秦若曦能自己走过来，秦宣和的心中委实是有些欢喜。 但是，如今秦宣和的视线在秦若曦的面具上久久的停留。 询问的话语就卡在喉间，却始终都不敢问出口。 “多谢父亲挂念，若曦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秦宣和连连开口，忍不住又看了秦若曦的面具几眼。 “你的脸……” 秦宣和终究忍不住问出口，可是话还没说完，却被楚天奕冷声打断。 “秦大人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他握着秦若曦的手，全然是一副保护的姿态。 刚才秦宣和开口的时候，楚天奕明显感觉到秦若曦的手轻轻地颤了一下。 这个秦宣和对秦若曦没有多少真心实意，一见到秦若曦却要戳她的心窝子。 楚天奕看着秦宣和的眼神越发冷了几分，犹如冬日的冰雪，让人心中生寒。 秦宣和顿时低了头，想要避开楚天奕的视线，却是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牵在一起的手。 秦宣和的心中更加激动了几分，越发确定昨日安顺王府的欢喜，应当就是为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婚事。 楚天奕不由得蹙眉，直接拉着秦若曦的手直接坐在了桌前。 他那关切的视线落在秦若曦的身上，并不邀请秦宣和落座，倒是完全把秦宣和给晾在了一边。 秦宣和不免有些尴尬，一时之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父亲坐啊。” 秦若曦缓过了情绪，柔声开口，秦宣和这才干笑了两声，连忙点着头坐在了先前的位置。 他看到秦若曦的侧脸，那金色的面具在烛光之下熠熠生辉，晃得秦宣和的脑袋都有些发晕。 而如今看到秦若曦的侧身，秦宣和才注意到，秦若曦的发型跟往日甚是不同。 如今，秦若曦的头发完全盘起，这分明就是妇人的发髻啊。 而且刚才自己问秦若曦的脸，楚天奕那庇护的态度，实在是让秦宣和非常的满意。 心中的郁结一扫而光，秦宣和开口道：“为父今日过来，就是想要看看你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先前为父来，你尚在病重，所以为父不能去打扰你，也不敢贸然过来。” “昨日……”秦宣和的眼眸发亮，看着秦若曦的眼神之中满是探究。 “昨日安顺王府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京城的百姓都在议论，是不是这安顺王府有什么喜事了。” “为父想着既然府上那般欢喜，指不定是你的身子好了，心中实在是欢喜又紧张。” “本来为父是想直接过来，却又怕打扰你的治疗，所以强忍着担忧待在府里，只想着你若是身体大好，必然会给为父送信儿才是。” 第566章 父亲的威严 “但是为父等到今日也没有等到一个好消息，如今实在是按捺不住了，所以才贸然前来，想要看看你的什么情况。” “若曦，如今看到你身子大好，为父也终于能够放心了。” 秦宣和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秦若曦，好一副慈父的模样。 秦若曦的唇角挂着一抹浅笑，眼眸之中却透出了嘲讽之色。 秦宣和这番话虽然是口口声声在关心她，却是指责了她身体大好也没有给秦府送个信儿。 都到这份儿上了，秦宣和还是忘不了端着他身为父亲的架子。 只是，秦宣和只在摆架子的时候知道自己是个父亲，其他时候呢？ 这么多年来，秦宣和可曾做过一件身为父亲该做的事情？ 秦若曦都不奢求秦宣和对她多好，但是细数起来，秦宣和是对自己所有的孩子都没有多好啊。 秦宣和这个人，是个绝对自私的人。 他在乎的，自始至终只有他自己罢了。 秦若曦眼眸之中的嘲讽之色更浓，却是惊讶的发现，自己如今想到这些事情，再无半分伤心跟难过，亦是连气愤都不曾再有半分。 或许是离得秦宣和远了，让她心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期待也都全然消失了。 秦若曦背对着秦宣和，并不开口，只是握着楚天奕的手指把玩。 楚天奕的手指很长，指节分明，不似她的手一般柔软细腻，硬的有些硌人。 而且楚天奕的掌心跟指腹都有厚厚的茧子，是常年用兵器磨出来的。 秦若曦虽然也习武，亦是会用剑，但是她每次练完剑都会用师父特意给她配置的药膏仔仔细细的涂抹自己的手，再细致的按摩。 所以虽然她长年累月的练习，手上却是没有茧子的。 秦若曦用指甲轻轻地掐着楚天奕手掌上那硬硬的茧子，掐出小小的十字印子，又掐出一个米字。 因为这小动作，秦若曦唇角轻轻地扬了起来，觉得甚是有趣。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可爱的模样，眼眸之中透出浓浓的宠溺之色。 秦若曦这举动，倒像是个小孩子。 秦若曦这般冷落秦宣和，让楚天奕意外，不过，他很乐意配合着秦若曦，将秦若曦的意思传达出去。 “有劳秦大人挂心了，若曦虽然身体有所好转，却也算不得身体大好。今日若不是秦大人漏夜前来，若曦也早就已经休息了。” 楚天奕神色淡淡的开口，秦宣和心中一梗，脸色不免变得有些难看。 他听得出，楚天奕这是在说他打扰了秦若曦休息。 秦宣和看向秦若曦，想要听秦宣和来帮他辩解几句，或者是安抚他两句。 可是，秦若曦此时却是懒懒的靠在楚天奕的怀中，下巴直接抵在了楚天奕的颈窝，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秦宣和干笑了两声，讪讪道：“是下官唐突了。” “若曦，为父只想着来看看你，倒是忘记了时间。” “你既然身体虚弱，就别陪着了，快去休息吧。” 话虽然这样说，秦宣和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若是真的想要让秦若曦休息，此时应当告辞离开才是。如今他说这话，无非就是想听秦若曦跟他说无妨，等着秦若曦跟楚天奕挽留他。 只是，秦若曦跟楚天奕却偏生不让秦宣和如愿。 秦若曦仍旧趴在楚天奕的怀中没有言语，她眼眸低垂，长如碟翼的睫毛轻颤了两下，却终究没有睁开眼睛，好似已经虚弱的没有什么力气。 楚天奕却是笑了笑，开口道：“既然秦大人来了，本王倒是有个消息要告诉秦大人，也省的再派人到秦府跑一趟。” 秦宣和坐直了身子，认真的看着楚天奕。 只听楚天奕道：“秦大人，若曦已经跟本王成婚，父皇也已经赏赐了若曦安顺王妃的宝印，若曦亦是上了皇家玉蝶，如今若曦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安顺王妃了。” “日后若曦在王府养病，秦大人也无需在挂念着了。” 秦宣和心头一跳，惊喜道：“你们已经成婚了吗？！” 但是未等楚天奕回应，秦宣和的惊喜立刻消退，眉头顿时拧成了一团。 心中情绪翻涌，最终怒意变得最为强烈。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道：“若曦，成婚这样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跟为父说一声？” 秦宣和盯着秦若曦，似是要将秦若曦给看透。 他摆出身为父亲的威严，可是，心中的不安却是变得比愤怒还要强烈了。 成婚是何其重要的事情，素来都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可是秦若曦跟楚天奕竟然私下里完婚，都未曾跟他说一声，这算是什么规矩？ 如今楚天奕说出这事儿，也并无半分歉疚。 甚至是，楚天奕还口口声声的称呼他为秦大人。 秦若曦可是楚天奕的正妃啊！ 虽然他身份不及楚天奕高，可是楚天奕按照规矩，也该称呼他一声岳父大人。 可是看看楚天奕跟秦若曦如今做的事情，楚天奕跟秦若曦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啊！ 如果秦若曦的眼里没有他，那秦若曦嫁给楚天奕，对他而言又有什么用处呢？ 秦若曦趴在楚天奕怀中，显然是准备将装死进行到底了。 楚天奕直接道：“若曦身子不好，所以只能推迟婚期。但是本王不愿让若曦受委屈，便找父皇讨要了若曦的册封圣旨跟宝印。” “本王只是想先给若曦一个名分，秦大人莫不是对此有什么不满？” 楚天奕的眼神彻底的冷了下来，凝视着秦宣和。 那幽深的眼眸犹如一汪深潭，却是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秦宣和的心头一颤，连连说着不敢。 “下官……下官只是觉得，这样不合规矩。” 楚天奕冷眼睥着秦宣和，“这件事情尚未公开，本王也只是提前知会秦大人一句便是了。等到若曦身体完全康复，本王必然还会跟若曦举行盛大的婚礼。” “届时，自然会通知秦大人，也一定会邀请秦大人出席的。” 毕竟，秦宣和身为秦若曦的父亲，自然是要露面的。 楚天奕会通知秦宣和，让他做一个合格的“道具”，出现在他该出现的地方。 第567章 随风而倒的墙头草 “是是是，安顺王殿下思虑周全，若曦能得殿下青睐，是若曦三生有幸。” 楚天奕点头，轻轻地拍了拍秦若曦的后背。 “若曦需要休息，本王也乏了，若是秦大人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吧。” 楚天奕直接下了逐客令，又道：“若曦身子不好，回门的事情就先算了。毕竟本王跟若曦也没有正式举行婚礼，也就不讲究那些虚礼了。” 秦宣和连连点头，“不必讲究虚礼，一切都以若曦的身体为重。” 楚天奕点了点头，直接抱着秦若曦起身。 “玄一，送客。” 清冷的四个字落入秦宣和的耳中，实在是让秦宣和的心里梗的厉害。 他不甘的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秦大人，请吧。” 夜色深沉，皎洁的月光笼罩在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身上。 秦若曦双手抱住楚天奕的脖子，眨了眨眼睛看着他，那双眸子竟是比夜空之中的星星还要璀璨。 “你说要见他，倒是一直让我说话。” 楚天奕挑眉看着秦若曦，秦若曦想要冷落秦宣和，直接不让他进府就是了，何必又多费这一番功夫？ 秦若曦勾唇一笑，突然之间凑上前来，吻在了楚天奕的唇上。 楚天奕的身体顿时僵住，只觉得自己唇上一暖，丝丝缕缕的甜蜜蔓延开来，脑海中在似是炸开了大片的烟花。 他抱着秦若曦站在原地，竟是忘记了走动。 “辛苦你啦。”秦若曦笑着开口。 “虽然是多费了些口舌，但是让他听了这番话，跟把他拒之门外是完全不同的。” “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父亲便是那样的人啊。”秦若曦心中无奈。 “如果将他拒之门外，他必然不会死心，日后还会再来。但是，今晚我们两个人冷落了他，他清楚了我们的态度，日后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心思了。” “不出意外，他这会儿应该正骂我没良心呢。”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有一抹笑意漾开，却又带着几分嘲讽之意。 事实证明，秦宣和现在确实是在骂秦若曦没有良心，非但如此，秦宣和还动了别的心思。 秦府，虽然已经是深夜，秦宣和的书房却仍旧是灯火通明。 秦宣和影子映在窗上，正在来回的走动。饶是在书房之外，都能改感受到秦宣和的焦躁跟不安。 书房之中，秦宣和紧紧地攥着拳头，眉头皱成一团。 今天晚上秦若曦跟楚天奕这冷淡的态度，让秦宣和心中甚是不安，亦是让秦宣和越发确认了自己先前的结论。 不管是秦若曦还是秦碧莲，这两个女儿都是靠不住的。 秦碧莲就是个蠢货，就算是嫁给了楚天华，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秦若曦确实是有本事，即便是现在伤了脸，却还是把楚天奕给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可是，秦宣和已经清楚地认识到，秦若曦心里却对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多少敬重啊。 先前秦若曦是伪装的好，倒是把他也给骗了。 秦宣和悔不当初，更是突然意识到，他之前觉得徐氏频频做妖，搅得家宅不宁，分明就是上了秦若曦的当！ 先前他觉得做错事情的是徐氏，一直都是秦若曦在受委屈。 可是，如今秦宣和再回忆一番，府上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不就是从秦若曦回府之后才发生的吗？ 在秦若曦回府之前，徐氏何曾搞出过什么幺蛾子？ 徐府的人虽然是趾高气昂了一些，可是也从未跟他撕破过脸啊！ 徐氏身为当家主母，何必跟秦若曦一个迟早会嫁出去的女儿过不去？ 先前发生的一切，必然都是秦若曦的栽赃陷害啊！ 秦若曦生母早逝，这么多年来，陈青云又怎么可能不跟秦若曦说道说道？ 自己真的是犯傻，竟然相信陈青云真的对他心存感激。 秦宣和在心中痛骂秦若曦，更是痛骂陈青云，越发觉得秦若曦从回京的时候就不安好心，就是憋着坏，想要来折腾他的。 可是，他竟然真的被秦若曦给骗了。 他先前一直觉得秦若曦是一只纯良无害的小白兔，可是如今看来，秦若曦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不行，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得赶紧想点儿办法补救才行啊。 “管家，备车，本官要出府！” 秦宣和急切地声音从书房之中传了出来，管家愣了愣，心道秦宣和怎么刚回府又要出去？ 可是管家不敢多言，连忙按照秦宣和的吩咐备了车。 夜幕之下，一辆马车从秦府疾驰而去。 没多久，一道矫健的身影便从秦府来到了安顺王府之中。 皎洁的月光之下，楚天奕站在院中听着跪在自己面前之人的汇报。 他点了点头，跪在地上的人行了一礼，立刻闪身离开。 楚天奕转身回了房间，将房门轻轻合上，转身看着躺在床上的秦若曦，眼眸之中漾起了层层暖意。 此时秦若曦只穿着一身里衣趴在床上，正在梳理自己的一头秀发。 因为新婚，她的里衣用的是红色的丝绸。这艳丽颜色衬得秦若曦肌肤胜雪，更是勾勒出了她窈窕的身段。 楚天奕坐在床边，拿过了秦若曦手中的木梳，开口道：“他出府了。” 秦若曦微微勾唇，直接翻身靠在了楚天奕的身上，任由他帮自己梳发。 “我果然是猜得没错，他不只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更是随风而倒的墙头草呢。” 秦宣和深夜出府，秦若曦就算是不派人跟踪，也能知道秦宣和要去哪儿。 今晚自己跟楚天奕对秦宣和那般冷淡，秦宣和发现自己这边给不了他什么好处，秦宣和怎么可能还会在她的身上费心思？ 秦宣和分析完了利害关系，如今定然是觉得秦若兰更靠谱一些。 所以秦宣和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自然也不会再害怕得罪她。 如今，秦宣和要想方设法的跟秦若兰修复父女关系了。 “由着他去？” 楚天奕开口，木梳轻轻地梳过秦若曦的秀发，只觉得那三千青丝仿若上好的绸缎一般顺滑，实在是让他爱不释手。 “去吧，爱找谁找谁，不找我便是了。” 秦若曦随意的开口，只是她顿了顿，又道：“明日得派人去秦府送个信儿。” 第568章 她怎么回来了 徐氏是被秦宣和亲自接回秦府的，昨晚徐氏已经在寺庙的客房里面睡下了，看到秦宣和漏夜前来，徐氏吓得心跳都差点儿停了。 先前秦宣和对徐氏厌恶到了极致，已经下令将她关到云华庵去。 如今还是秦若兰求了皇后娘娘，让徐氏代替皇后娘娘来给秦若兰还有四皇子殿下祈福，并且在秦若兰大婚当日就把她接走，这才避免了徐氏被送去云华庵。 但是自那日起，徐氏就住在了寺庙之中，更是不敢随意回府。 毕竟这寺庙的生活虽然比不了府上舒服，却总是比云华庵要好上许多的。 而且，徐氏如今过来，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来代替皇后娘娘祈福，说出去总归也是一件好事。 若是去了云华庵，那众人可就都知道她被秦宣和厌弃了。 看着秦宣和过来，徐氏吓得脸都白了，只怕秦宣和是要将她强行送去云华庵。 可是，徐氏万万想不到，秦宣和一见到她，竟是直接将她抱在了怀中。 徐氏当时就懵了，身体僵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但是秦宣和拥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说了好多体贴的话，并且说此次过来是因为想念她，要亲自接她回府。 徐氏瞬间落泪，只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美梦，却是无比害怕自己会醒过来。 昨天夜里，秦宣和亲自帮着徐氏收拾了行李，将徐氏直接带回了秦府。 折腾了一晚上，秦宣和也没有时间休息，已经上早朝去了。 临走之前，秦宣和还叮嘱徐氏一定要好好的休息一番，说是下了早朝就过来陪她。 看着秦宣和那般温柔的模样，徐氏只觉得自己仿若是回到了跟秦宣和最初相识的日子。 秦宣和已经离开，徐氏却仍旧是呆愣愣的坐在满堂苑的桌边，只觉得自己仍在梦中。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脸，清晰的疼痛传来，让徐氏的心狂跳了几下。 会疼…… 所以，自己不是做梦吗？ “母亲！” 秦若云激动的叫声落入了徐氏的耳中，一道纤细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门。 刚才秦若云听到下人禀告说秦宣和带着徐氏回府了，并且让她过来陪陪徐氏。 秦若云只觉得下人是在乱说话，秦宣和对徐氏满是厌弃，怎么可能会接她回来？ 可是下人说的无比笃定，秦若云虽然不信，却还是跑来了满堂苑。 如今看着徐氏端坐在桌前，秦若云的心狂跳不止，立刻朝着徐氏扑了过去。 “母亲，您可算回来了……” 徐氏闻声抬头，看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小女儿，泪水顿时涌了出来，紧紧地抱着秦若云，哭的泣不成声。 这一刻，徐氏是真的相信自己回来了。 而与此同时，秦府的众人得知徐氏回来，不免紧张了起来。 最紧张的，正是秋实。 秋实园本是徐氏的侍女，却在秦若曦的计划之中成了秦宣和的侍妾。 她是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可是秋实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 秦宣和对她的感情并不深厚，为了在府上立足，秋实只能讨好秦老夫人，却也因为要伺候秦老夫人，反倒是没有机会再去讨好秦宣和。 身为徐氏的婢女却爬上了秦宣和的床，她实在是狠狠地打了徐氏的脸，徐氏必然对她恨之入骨。 先前秦若曦还在府上，秋实觉得自己能够得到秦若曦的庇护，尚且能够不那么惊慌失措。 可是，如今秦若曦不在府上啊！ 如今她没有身孕，虽然顶着姨娘的身份，说白了就是秦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啊。 徐氏回来了，岂不是要第一个拿她开刀？！ 秋实当真是慌了，在秦老夫人那里找了个借口告了假，直接跑到了翠竹苑找张姨娘商量对策。 张姨娘如今怀有身孕，必然会担心徐氏暗害于她。 所以她们两个人，如今也可以统一战线，一起想想办法。 而且，张姨娘跟秦若曦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 秋实心中如此想着，最希望的还是张姨娘能够派人去给秦若曦报个信儿。 只是，秋实刚到翠竹苑门口，就被刘姨娘给拦了下来。 “张姨娘胎像不稳，你莫要扰她。”刘姨娘拉着秋实的手开了口。 张姨娘先前受了惊吓，险些流产。 这段时间张姨娘费尽心思安胎，却仍旧整日提心吊胆，连床都不敢下。 若是张姨娘知道徐氏回来了，必然会心中不安，她肚子里的孩子定然就危险了。 秋实急的想哭，“刘姨娘，那现在怎么办啊？夫人回来了，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刘姨娘皱眉，叹了口气道：“先别慌，她不放过的，岂止是你。” 如今握着掌管府上中馈的人是她，徐氏若是再次得势，又怎么能够放过她呢？ 若说徐氏恨秋实，想找秋实算账，那徐氏在做这件事情之前，还要先把掌家之权拿回去才是。 否则徐氏即便是回了府，手中也没有实权。 至于徐氏回府究竟会如何，这一切，她们着急也没有用，都要看秦宣和的态度才是。 刘姨娘心中叹息，却也焦急，不由得想秦若曦若是在就好了。 然而事实证明，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会来什么。 秦宣和一下早朝就立刻回了秦府，而他回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满堂苑。 徐氏跟秦若云哭了许久，如今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只是眼眸都红肿的厉害。 秦宣和又安抚了徐氏几句，这温柔的话语却是让徐氏心惊胆战，只怕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就连一旁的秦若云，都是一脸震惊之色。 她看着秦宣和握着徐氏的手，这样温声细语的说话，忍不住的怀疑秦宣和是不是中了邪。 但是，更让徐氏跟秦若云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秦宣和让下人准备饭菜送到满堂苑，要跟徐氏一起用餐。 紧接着，秦宣和吩咐了管家，让管家将除了张姨娘之外的人都叫到满堂苑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徐氏心中发毛，秦府的众人也是心惊胆战。 秦老夫人被秋实搀扶到了满堂苑，原本满心疑惑，但是看到了徐氏，秦老夫人更加意外。 “她怎么回来了？” 徐氏心中一紧，只听秦老夫人又道：“这是要送到什么云华庵去？” 第569章 归还掌家之权 一听这话，徐氏的脸顿时就白了。 她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帕子，想要起身跪下求饶，但是还未等她起来，秦宣和却是握住了她的手。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徐氏的身子都跟着颤了颤，她不安的抬头，却是越发看不懂秦宣和了。 秦宣和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亲自请了秦老夫人入座，这才开口。 “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想要宣布一件事情。”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秦宣和的身上，只听秦宣和正色道：“如今娇儿已经回府了，她先前身子不舒服，又帮着皇后娘娘祈福，所以让刘姨娘跟张姨娘暂时掌管府上中馈……” 一听到这话，张姨娘顿时攥紧了拳头，心中发颤。 果然，秦宣和的目的被秦若曦给猜中了吗？ “如今娇儿身子大好，她是秦府的当家主母，日后这掌管中馈的事情，还是由夫人来做。” 刘姨娘的心沉了下去，掌心传来清晰地疼痛，让她努力的维持着自己面上的平静。 秦若琪不安的看向刘姨娘，心中满是担忧，而秋实脸上的慌乱之色，却是完全掩饰不住的。 徐氏惊呆了，愣在原地，秦老夫人也呆住了，狐疑的看着秦宣和跟徐氏。 不是说要让徐氏去什么云华庵吗？这怎么还要让她掌管中馈？ 这是什么意思？不把徐氏送走了？ 秦老夫人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不够用，有些回不过神来。 秦若云却是反应过来，惊喜的握住了徐氏的手。 “母亲！女儿没听错吧？爹爹说让你掌管府上中馈了？！” 徐氏激动地看着秦宣和，喉咙仿若被卡主，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她不敢开口，只怕自己一弄出声响，这美梦便会破灭了。 秦宣和的心中多少有些尴尬，只是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他握住徐氏的手，深情的看着她，“娇儿，你是本官的夫人，这秦府交给你来管，本官才能放心。” “先前发生了种种事情，让本官迷了心智，也误会了你。但是如今你离府这么久，本官才清楚的知道，你在本官的心里有多么的重要。” “老爷！”徐氏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直接扑到了秦宣和的怀中。 秦宣和拍着徐氏的后背轻声安抚，“别哭了，都过去了……” 秦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秦宣和知道了徐氏在他心里有多么重要？ 那徐氏重要，她做下的那些坏事儿，就可以不管了吗？ “儿子，你这……” “母亲，娇儿是秦府的当家主母，她是最有资格掌管中馈的人。” 秦宣和直接转头看向秦老夫人，开口堵住了秦老夫人的话。 他神色认真道：“先前让刘姨娘跟张姨娘掌管中馈，是为了给娇儿分忧。如今娇儿身子大好，若是再让刘姨娘管家，旁人就真当儿子宠妾灭妻了。” 秦老夫人顿时语塞，饶是她是一个乡野妇人，但是她也听说过宠妾灭妻这个词。 而且秦老夫人知道，宠妾灭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秦老夫人皱了眉头，没有再言语。 她确实是不喜欢徐氏，但是对于秦老夫人来说，刘姨娘掌管中馈跟徐氏掌管中馈并没有什么区别。 总之她已经回来了，她是秦宣和的母亲，徐氏总不至于欺辱到她的头上来。 “刘姨娘，你一会儿就把库房的钥匙跟府上的印章都送过来吧。” 秦宣和看着刘姨娘开口，深情的视线仍旧在徐氏的身上。 只是，只有秦宣和自己知道，这深情的凝视有一定的程度是因为他有些不敢面对刘姨娘。 他这般出尔反尔，终究是有些心虚的。 秦宣和担心刘姨娘会反驳他，亦是担心刘姨娘问他为什么不再让徐氏去云华庵。 到时候，这场面会变得有些难看。 但是，刘姨娘听了秦宣和这话，却是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妾身得知夫人被老爷接回府上，就想着老爷一定会让妾身把这掌家之权该还给夫人才是。所以这印章跟钥匙妾身已经带过来了，这便交给夫人了。” 说话间，刘姨娘将印章跟钥匙双手奉上。 秦宣和有些意外，紧接着却的满意的点头。 刘姨娘虽然不善于讨好他，却真的是让秦宣和最省心的一个了。 刘姨娘这样识时务，让秦宣和非常满意，亦是让秦宣和昨日对徐氏诉说的那些思念显得更真挚了一些。 “妾身愚笨，夫人这些日子不在府上，妾身实在是忙的心力交瘁，却也管不到好处。如今夫人回来，需不需要妾身将府上的情况跟夫人回禀一番？” 刘姨娘恭恭敬敬的开口，秋实一脸震惊的看着刘姨娘。 什么情况？ 刘姨娘这是在向着徐氏谄媚吗？ 难不成刘姨娘是想要伏低做小，好让徐氏放她一马？ 刘姨娘怎么能这样！ 秋实震惊的看着刘姨娘，心中情绪翻涌。 刘姨娘只是拿了掌家之权，伏低做小说不定还能让徐氏心软，可是自己是爬上了秦宣和的床啊！ 自己这是叛主！徐氏怎么可能会原谅自己？ 刘姨娘若是被徐氏原谅，那徐氏不就把所有的仇恨都放在她的身上了吗？ 一时之间，秋实有一种被刘姨娘给抛弃的感觉。 徐氏或许是因为在寺庙住的时间长了，整个人的有些秀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秦宣和却是非常满意刘姨娘的态度，看着她连连点头。 “好，你跟夫人禀告一下这段时间府上的情况。” “夫人离开这么久，再掌管中馈也是辛苦，你听夫人差遣，莫要让夫人太劳累了。” 秦宣和笑呵呵的开口，刘姨娘乖顺的点头应下。 秦老夫人在这儿待的无趣，让秋实陪着自己回晨曦园。 秋实巴不得早点儿走，只怕徐氏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听了秦老夫人的话，连忙扶着秦老夫人走了。 刘姨娘因着要跟徐氏汇报近日来府上的情况，在满堂苑待了许久，直到晌午时分才离开。 刘姨娘没有回自己的院子，从满堂苑出来，直接去了翠竹苑。 第570章 孩子还要留吗 张姨娘只穿着里衣躺在床上，虽然现在张姨娘日日都是各种补品养着，可是张姨娘的脸色还是有些病态的苍白，身体也瘦弱的厉害。 秦若琪守在张姨娘的身旁，饶是努力掩饰，可是脸上仍旧写满了担忧。 看着刘姨娘进来，秦若琪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母亲。” 刘姨娘握住了秦若琪的手拍了拍，安抚着她的情绪。 秦若琪没有询问，可是看向刘姨娘的眼神之中却满是关切。 “如何？”躺在床上的张姨娘转头看向刘姨娘开了口。 刘姨娘拉着秦若琪坐在了床边，低声道：“跟三小姐想的一样。” “按照三小姐说的做的？”张姨娘再次开口。 刘姨娘点了点头，“我已经把钥匙跟印章都交了，也把这些日子的情况都禀告了夫人，老爷仍在满堂苑，应当是要在夫人那边用午膳了。” 张姨娘的手落在自己的腹部，心中却是一阵一阵的发寒。 秦若曦今天派人送了信儿，说是秦宣和很可能会把徐氏给接回来。 如果秦宣和真的接了徐氏回来，必然会将掌家之权交还给徐氏。 并且，秦宣和跟徐氏的关系应当会缓和。 所以秦若曦告诉张姨娘跟刘姨娘，如果秦宣和真的有把掌家之权交给徐氏的意思，她们便不要跟秦宣和对着干，否则必然会吃亏。 至于秦宣和为何会这样做，秦若曦也给出了理由，那便是，秦若兰已经有了身孕。 “二小姐有了身孕，她还没有母凭子贵，徐氏倒是已经沾了光了。” 张姨娘喃喃开口，心中有丝丝缕缕的疼在蔓延。 徐氏几次三番的害她，如今她只能日日躺在床上艰难的保胎，可是秦若兰一有了身孕，秦宣和就上赶着的去向着徐氏示好。 难道，秦宣和把她受的那些苦，把她未曾出世的那个孩子，都给忘了吗？！ “别胡言乱语……” 刘姨娘心里紧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紧张的开口，忍不住朝着四周看了看。 虽然如今是在翠竹苑，可是指不定就隔墙有耳啊。 张姨娘身为妾室却直呼夫人为徐氏，这可是要受罚的。 张姨娘无所谓的笑了笑，“怎么能说是胡言乱语呢？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是吗？” “三小姐如今不在府上，老爷的心思也不在我们的身上，我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刘姨娘，你说我腹中的这个孩子……” 张姨娘抬头看向了刘姨娘，漂亮却又透着疲惫的眼眸之中有着强烈的挣扎跟不忍。 最终，她还是低声道：“你说，我腹中的这个孩子还要留吗？” 刘姨娘被张姨娘的话惊着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不要胡思乱想，老爷还是很看重你这一胎的。我知道你在担心，可是做母亲的，岂有不要孩子的道理？事情还没有到那么差的情况。” 张姨娘看着刘姨娘这紧张地样子又笑了，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眼眶发热。 虽然她身子没胖起来，可是这肚子，倒是真的有些突出来了。 张姨娘知道，这个孩子在长大。 她一直很期待孩子的到来，可是现在，张姨娘真的很犹豫。 张姨娘的声音有些喑哑，“老爷看重这一胎，是想要个儿子。但是即便我生了个儿子出来，这个孩子也只不过是府上的庶子。” “刘姨娘，你嫁过来的时间比我长，老爷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且不说如今徐氏回府，未必能够容得下我跟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即便是我能够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他若是个儿子，便也罢了。如果她是个女儿……” 张姨娘的话没有说下去，刘姨娘的心却是狠狠地揪了起来。 若张姨娘生的孩子是个女儿，非但得不到秦宣和的半点儿重视，还会成为秦宣和攀龙附凤的工具。 秦若琪这些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刘姨娘难道还不清楚吗？ 刘姨娘的嘴里有些发苦，看着张姨娘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张姨娘喃喃道：“我想着，与其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受苦，倒是不如别让她来这世上走一遭了。” “你是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啊……” 刘姨娘心中不忍，看着躺在床上的张姨娘，眼眸之中泛起了泪光。 张姨娘的这番话虽然说的冷静，可是她的手，却是紧紧地攥住了身上的锦被，眼眸之中亦是有泪珠在打着转，仿若下一瞬，就会直接滚落下来。 可是，张姨娘却仍旧在努力的隐忍着。 刘姨娘劝道：“说不定你肚子里的是儿子呢？能够得到老爷重视呢？” “就算是女儿，有个孩子在身边，也总是好的。女儿有女儿的好，虽然得不到老爷重视，可是不也省了被忌惮？” “徐氏怎么可能会让我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给生下来？” 张姨娘的眼眸之中透出浓浓的嘲讽跟恨意，“就算是不被忌惮，也要等生下来之后才知晓，但是徐氏根本就不可能让我有被她忌惮的可能。” “先前的一桩桩事情还不够吗？老爷为了讨秦若兰的好，哪里管过我跟孩子的死活！” “快冷静冷静，怎么越说越没谱了。”刘姨娘惊得去捂张姨娘的嘴巴。 张姨娘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是涌出了出来。 泪珠落在刘姨娘的手上，却好似是灼痛了刘姨娘的心。 她也曾失去过一个孩子，当时这件事情也是不了了之。 那个时候刘姨娘就很清楚，徐氏不是自己能够撼动的，秦宣和也不是一个能为自己做主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姨娘才会刻意的避开秦宣和，再无半分争宠的心思。 她只想要好好的守着秦若琪，让秦若琪平平安安的长大。 张姨娘心中的痛，刘姨娘都能够明白。 可是明白又能如何呢？ 这都是命，谁让她跟刘姨娘没有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呢。 刘姨娘忍不住叹息，张姨娘却是忍了眼泪，推开刘姨娘的手。 泛着泪光的眸子之中满是坚定，她哽咽道：“与其等她下手，倒不如我自己来想想办法！” 第571章 要叫我夫君 刘姨娘想要再劝，可是看着张姨娘如今的样子，她清楚张姨娘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刘姨娘生性软弱，素来只会尽可能的伏低做小，避免麻烦。 若不是为了帮秦若琪拼一拼，刘姨娘也不会掺和进府上这些争斗。 但是刘姨娘知道，张姨娘与她不同。 张姨娘是个比她有主意的人，既然张姨娘已经做了决定，她也不好再劝了。 刘姨娘转移了话题，叮嘱张姨娘好好休息，这才带着秦若琪离开了翠竹苑。 回到自己的院子，秦若琪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问出了声。 “姨娘，这是怎么回事儿啊？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秦若琪红着双眸看着刘姨娘，仿若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她还弄不清楚那么多的事情，但是徐氏突然回府，还有刘姨娘跟张姨娘的紧张，实在是让秦若琪的心中非常不安。 刘姨娘将秦若琪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 “你别怕，这些事情，都跟你无关的。” “你好好看三小姐给你的书，好好学医术，其他的事情，你都不必管。” 刘姨娘认真的开口，秦若琪闻言用力的点头。 刘姨娘那温暖的怀抱给了秦若琪很大的安慰，还有秦若曦的叮嘱犹在耳边，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好好学习医术，才能够自保。 但是，被刘姨娘抱着的秦若琪并没有发现，刘姨娘的眼眸之中写满了担忧。 刘姨娘想，自己必须要想办法见秦若曦一面才行。 徐氏重新得势，刘姨娘真的害怕秦若琪的婚事会被徐氏跟秦宣和胡乱的安排。 这件事情，还是得让秦若曦早点儿想办法。 秦若曦最好是将秦若琪的婚事直接定下来，这样刘姨娘才没有后顾之忧。 此时安顺王府之中，秦若曦躺在美人榻上听着玄一的汇报，已经将秦府发生的事情弄得清清楚楚。 秦若曦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想笑。 这秦宣和果然跟自己猜的一样，真的是把徐氏给接了回来，还夺了刘姨娘的掌家之权。 只是，秦宣和这般墙头草的姿态，难道真的以为徐氏跟秦若兰会完全不介意？ 自己的这个爹，还真是渣的没边，而且脸皮也厚的跟城墙一般了。 楚天奕坐在秦若曦的身旁，慢条斯理的剥葡萄，好似完全没有在意玄一在说什么。 紫色的果皮在楚天奕那指节分明的手指之下褪去，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 而楚天奕直接抬手，将剥好的葡萄送到了秦若曦的唇边。 “张嘴。” 秦若曦微愣，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 口中浓郁的果香弥漫，秦若曦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看着还站在自己面前的玄一，秦若曦的脸颊不由得热了几分。 “我自己来就行。” 丝丝甜蜜在口中蔓延，秦若曦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当着玄一的面儿被楚天奕投喂，秦若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楚天奕的大手在秦若曦的嘴边伸开，“吐出来。” 嗯？？？ 秦若曦有点愣，但是瞬间反应过来，楚天奕是要让她吐嘴里的葡萄籽。 她的脸更热，“我自己可以……” 秦若曦说着就要起身，楚天奕却是挑了挑眉毛伸出胳膊挡住了秦若曦，柔声道：“别脏了手。” 秦若曦心跳如同擂鼓，有些心虚的朝着玄一的方向看了一眼。 玄一此时却是转头看着窗外，一副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模样，心中却是暗自吐槽自家主子实在是不考虑他这个侍卫的感受。 楚天奕是抱得美人归了，但是他这个做侍卫的，可还是一个孤家寡人呢。 “吐我手上。” “别这样，还有人呢……” “嗯？有人？” 楚天奕的语调上扬，眼角的余光朝着玄一的方向看去。 玄一心中一紧，连忙朝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行了一礼，一个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若曦看着玄一这反映，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她抵不过楚天奕的坚持，红着脸将嘴里的葡萄籽直接吐在了楚天奕的手心。 “楚天奕，你以后别这样。” 秦若曦软软地开口，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娇羞。 她知道楚天奕温柔体贴，也爱极了楚天奕对她的好。 可是，楚天奕总要顾及一下场合才是。 “你不喜欢吗？”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注视着秦若曦，竟是透出些许受伤之色。 秦若曦怕楚天奕误会，连忙道：“不是不喜欢，是有别人在啊……” 有外人在的时候，秦若曦终究是会害羞的。 “既然喜欢，就无需在意旁人在不在。” 楚天奕满意的扬起了唇，又剥开一粒葡萄送到了秦若曦的嘴边。 “张嘴。” “怎么能不在意……唔……” 秦若曦想要反驳，但是嘴巴一张开，楚天奕就把葡萄给塞了进来。 她下意识的闭上了嘴，有些不满的皱眉看着楚天奕。 “我心悦你，愿意宠着你，你既然也没有不喜欢，又何必在意旁人怎么想？旁人就算是看到，也只会羡慕你找了个好夫君。” 楚天奕勾唇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透出浓浓得期待跟宠溺。 只是说到最后两个字，楚天奕的心思动了动，开口道：“娘子，叫声夫君听听。” 他跟秦若曦都已经成婚了，可是除了婚礼那日秦若曦叫了他一声夫君之外，其他时候秦若曦还是对他直呼其名。 说真的，楚天奕先前听到秦若曦叫他的名字，而不是称呼他为安顺王，楚天奕觉得这是一种亲昵。 可是如今，楚天奕是当真不喜欢秦若曦喊他的名字。 父皇跟母妃都叫他奕儿，洛兴怀还会称呼他为天奕，可秦若曦却是连名带姓的喊他，这实在是没有半分亲密的感觉。 楚天奕觉得，自己得把秦若曦对自己的称呼给改过来。 秦若曦有点懵，楚天奕道：“以后不许再叫我名字，要叫我夫君。” 秦若曦愣了一瞬，立刻道：“我才不叫。” 心跳一时之间变得很快，秦若曦竟是因为楚天奕这个要求变得有些紧张。 楚天奕皱了眉，直接擦了手把秦若曦揽入怀中。 第572章 最好的甜头 “为什么不叫？” 看着秦若曦脸上未曾褪去的红晕，楚天奕的唇角轻轻扬了起来。 “娘子，你莫不是害羞了吧？” “谁说我害羞了！”秦若曦红着脸反驳。 楚天奕笑道：“那你叫啊，叫一声……” “叫什么？你们两个人该不会是大白天的就忍不住了吧？” 带着玩味的笑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视线范围之中。 看着朝着房间走来的洛兴怀，楚天奕顿时黑了脸。 秦若曦趁着楚天奕愣神之际从他怀中出来，端端正正的坐着，想要做出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但是她的心跳却是如同擂鼓一般，脸颊也好似在燃烧。 洛兴怀一脸坏笑的走进屋，“莫要忘了，若曦的身子还没全好呢。天奕，你得克制啊，如果实在忍不了，我送你点儿药？” “闭嘴。” 楚天奕瞥了洛兴怀一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个混账玩意儿，拿着这事儿打趣他上瘾了是吧。 “你又来做什么？” 楚天奕口气不善，这已经不是洛兴怀第一次打断他跟秦若曦的好事儿了。 “给若曦送药啊。” 洛兴怀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坐在了美人榻旁边的桌前。 洛兴怀将手中的瓷瓶放在了桌上，开口道：“若曦，这是师父给你炼制的丹药，早晚各服用一颗。” 秦若曦正欲道谢，楚天奕看着洛兴怀扯起的嘴角，却是觉得洛兴怀笑的实在是欠揍。 “先前的汤药可以停了，师父给你配置了药包，从今日起，每日要泡一个时辰的药浴。” 洛兴怀挑了挑眉看着楚天奕，“这事儿师父说让你帮忙，不过，你能按捺住吗？” “要是你忍不了，我把泡药浴的事情交代给炽翎跟巧月。” 楚天奕凉凉道：“别叫师父叫的那么顺嘴，师父可没答应收你这个徒弟呢。” 洛兴怀或许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受了刺激，素来只想炼毒的人，竟然想要学医术。 但是先前洛兴怀提出想要跟医者韩学习医术，医者韩却是直言不打算再收徒弟，让洛兴怀吃了一个闭门羹。 先前楚天奕还想着帮洛兴怀去劝说医者韩，但是如今想起这事儿，楚天奕倒是觉得心里很舒服。 洛兴怀一个劲儿的戳楚天奕的“痛处”，楚天奕如今自然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熟料，洛兴怀听着楚天奕这话，却是肆意的翘起了二郎腿，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洛兴怀笑得一脸得意，开口道：“医者韩确实是没收我做徒弟啊，但是你们不都叫他师父吗，我自然也是随着若曦叫的。” “若曦是我妻子，我随着她叫是理所应当。你又算是什么人？凭什么跟着若曦一样称呼？” 楚天奕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秦若曦愣了愣，听着楚天奕这孩子气的话心中有些惊讶。 楚天奕跟洛兴怀这你来我往的对话，倒像是两个小孩儿在斗嘴。 洛兴怀脸上笑意更浓，“就算是不跟着若曦一样称呼，我也能叫这声师父。” “师父说要跟我切磋交流，互相为师。他教我医术，我教他毒术，算起来我叫他一声师父也是理所应当，但是这拜师，自然是省了的。” 楚天奕心中一梗，愤愤然瞪了洛兴怀一眼。 后者看着他的样子，丝毫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 楚天奕没好气道：“药送完了，该上哪儿上哪儿去。” “好好好，知道你嫌我碍眼，我这就走。” “这是药浴的流程跟注意事项，你好好看看。”洛兴怀拿出一个折子放在桌上。 他探身上前，坏笑着看出楚天奕，“不过，你可要悠着点儿啊，我那儿药是现成的，你随时可要去找我要……” “洛兴怀！” 楚天奕咬牙切齿的喊出声，起身就要去揍人。 洛兴怀却是早就料到了楚天奕会有这反映，在楚天奕起身之前，一个闪身便到了门外。 洛兴怀的笑声渐行渐远，楚天奕的脸色却是一片阴沉。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这个样子，抿了抿唇，抬手握住了楚天奕的手。 “夫君……” 细若蚊蚁的声音落入了楚天奕的耳中，楚天奕登时眼眸一亮，那阴沉的脸色被强烈的喜悦取代。 楚天奕将秦若曦一把捞入怀中，“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声听听。” “徐氏已经回府了，估计父亲很快也会去见秦若兰。秦若兰有孕的事情，还没有公开对吧？” 秦若曦直接转移了话题，脸颊却还是红的厉害。 楚天奕却是不接茬儿，柔声道：“若曦，再叫一声。” 他的唇角几乎是要咧到了耳根，眼眸之中满是期待之色。 “刚才声音太小，为夫没听清。” “父皇如果没有要把秦若兰怀孕的事情隐瞒下来的意思的话，我想把这件事情公开。” “这样一来，徐氏定然会想见秦若兰，而且她心中的不安也会消退。只有她觉得自己的日子顺遂了，才不会那样谨慎，自然，也就能露出马脚。” 秦若曦继续之前的话，对于楚天奕的话完全不接茬儿。 徐氏被秦宣和接回府，在秦若曦的预料之中。 而昨天晚上秦若曦冷落秦宣和，也是故意的。 根据秦若曦之前的调查，晨曦园的龙刺梅跟断肠草十之八九是徐氏送去的，而这来自于南燕国的珍贵之物，决不可能凭空出现。 楚天奕如今已经在调查徐大人那边的情况，但是徐大人这些年来循规蹈矩，暂时还没有查出什么端倪。 事情有些停滞不前，但是秦若曦却是想到徐氏的城府并不深，比起徐大人实在是差了许多。 等徐氏出纰漏，可比等徐大人出错要容易得多了。 所以秦若曦故意冷落秦宣和，就是想要让秦宣和把徐氏给接回去。 但是徐氏这次被秦宣和冷落，只怕是吓破了胆子，所以秦若曦必须要给徐氏一些甜头，好让徐氏膨胀起来。 秦若兰怀孕，便是最好的甜头。 第573章 利用凤神降临的命格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伸手轻轻地抬起了秦若曦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不许转移话题。” 秦若曦脸颊发热，嗔道：“楚天奕，你无不无聊……” “你我已经是夫妻，你叫我夫君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会无聊？” “我困了，要睡会儿。” 秦若曦闭上双眸，直接要躺下去，任由楚天奕怎么喊都不再做出反应。 楚天奕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浓浓的宠溺，但是看着秦若曦那红的快要滴出血来的面颊，终究是没有再逗弄秦若曦。 楚天奕扶着秦若曦让她舒舒服服的躺在了美人榻上，拿了一旁的锦被盖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房间之中安安静静，躺在美人榻上的秦若曦有些意外，忍不住偷偷睁开眼睛去看楚天奕。 只见此时楚天奕坐在美人榻旁边，手中拿着洛兴怀刚刚放下的折子，正在仔仔细细的研读。 一抹笑意在秦若曦的眼底漾开，她的唇角也轻轻地勾了起来，终于放心的酣睡下去。 秦若曦睡了个好觉，直到下午时分才醒了过来，竟是把午饭也给错过了。 巧月跟炽翎送了一些点心过来，并且给秦若曦汇报了曦园的事情。 张姨娘跟刘姨娘都托人去曦园送了消息，希望能够跟秦若曦见上一面。 秦若曦对此没有丝毫意外，毕竟徐氏回府，秦府众人的心中必然慌乱。 她先前照拂了刘姨娘跟张姨娘许多，今日她只送了消息让刘姨娘跟张姨娘顺从的交出掌家之权，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交代。 张姨娘跟刘姨娘心中慌乱，想要见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秦若曦相信，不只是刘姨娘跟张姨娘想要见她，秋实必然也想见她。 只是秋实在秦府尚无根基，也无人可用，这才送不出消息罢了。 如今秦若曦身子虚弱，不好回秦府去。 若是直接请刘姨娘或者张姨娘来安顺王府，亦是不合规矩。 秦若曦的心中早有计较，吩咐道：“一会儿派人去秦府送个帖子，就说我在安顺王府养病待的无聊，想要让四妹妹来陪我聊聊天。” 秦若曦心中想着，最好是能够让秦若琪来安顺王府小住一段时间，这样也省的秦若琪跟刘姨娘在秦府提心吊胆。 但是，她跟楚天奕已经完婚的事情还没有公开，她住在安顺王府就已经被许多人指指点点了，秦若琪若是住过来，实在是不合适。 到时候只怕是连秦若琪的婚事，都要受到影响。 看来，为了行事方便，自己跟楚天奕已经成婚的消息还是公开比较好啊。 秦若曦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视线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眼睛眨了眨。 “夫君。” 楚天奕顿时眼眸一亮，“娘子何事？” 秦若曦撇了撇嘴，一脸娇嗔道：“光是让我叫你夫君，但是现在大家都以为我们还没有成婚呢。这称呼要是让旁人听了去，必然又要说我不知廉耻了。” 楚天奕顿时明白了秦若曦的意思，眼眸之中笑意更浓。 他直接将秦若曦抱入了怀中，低头靠在了秦若曦的耳畔。 “娘子什么时候说话也学的拐弯抹角了？” 秦若曦正欲反驳，可是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声惊呼。 秦若曦捂着耳朵气鼓鼓的瞪着楚天奕，这个家伙，他刚才竟然咬自己的耳垂！ 楚天奕笑的满足，“娘子莫要着急，为夫必然会公开我们的婚讯。你已经上了皇室玉牒，想不对我负责都不行。” 秦若曦羞得厉害，却是听着楚天奕道：“对了，秦若兰怀孕的事情，已经公开了。” “这么快？” “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父皇也没有想过要隐瞒这个消息，都不需要我跟父皇商量，便直接公开了。” “不过，这个消息是皇后娘娘公布出去的。” 楚天奕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神情严肃起来。 秦若曦只是愣了一瞬，顿时反应了过来。 “皇后娘娘是想要利用秦若兰凤神降临的命格？” “十之八九是如此吧。” 秦若兰被认定为凤神降临，如今又怀有身孕，那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必然会引来众人关注。 但是私下里，东月皇已经许诺过，等到秦若兰生下孩子就会把秦若兰交给楚天奕来处置。 若是凤神降临命格的人未曾登上后位便死了，那她那所谓凤神降临的命格，还能有什么可信度？ 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是也不会再被人重视。 所以，皇后娘娘现在公开秦若兰怀孕的消息，必然会想要利用秦若兰十月怀胎的时间来做些什么。 毕竟楚天冥是嫡长子，秦若兰肚子里怀着的又是楚天冥的第一个孩子。 这身份，着实是不一般的。 秦若曦皱眉道：“我还是在奇怪秦若兰怀孕的事情。” “楚天奕，能不能让我或者洛兴怀亲自去给秦若兰诊诊脉？” “又叫我名字？”楚天奕不悦的看向秦若曦，后者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脖子。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娇憨的模样，心中无奈，“我算是发现了，你是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叫我夫君。” “且先等等吧。”楚天奕拍了拍秦若曦的身子，“在你身子完全好之前，还是不要再管其他的事情了。” 楚天奕固然想要报仇，但是任何事情，都不如秦若曦的身体重要。 秦若兰是不是怀孕，就算秦若曦不去亲自给她诊脉，十个月之后也自然能够揭晓答案。 秦若曦起得晚，错过了午饭，但是晚膳的时间已经很近了，所以她也只是稍稍的吃了一些点心，只等着同大家一起用晚膳。 夜幕初降，大家齐坐桌旁。 可是，这饭厅之中的气氛却实在是有些压抑。 古雪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没有再像刚刚得知映月部落还有人活着的时候那样激动。 可是，古雪莹因为知晓了这个消息，反倒是心中紧张，只一门心思的等着见自己的族人，再也没有精力管旁的事情。 医者韩的情况并没有比古雪莹好多少，若非如此，今日给秦若曦送药的事情，也不会落在洛兴怀的身上。 第574章 婚事该好好考虑了 秦若曦有心调节气氛，可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这样压抑着同众人吃了晚饭。 只是，秦若曦的心中却也不免担忧。 四日之后，映月部落的人到底能不能够顺利的来到京城？ 心烦意乱之中，楚天奕却是抱着秦若曦直接出了府。 楚天奕的京郊别院里有温泉池，在那里泡药浴，比起在浴桶里泡要舒服的多。 今天楚天奕看了药浴的流程之后，就已经派人去张罗了，因而秦若曦跟楚天奕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周全。 与此同时，秦府的人早已经接到了秦若曦送去的请帖。 秦宣和听到下人禀告说秦若曦只邀请秦若琪相见，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秦宣和在担心，秦若曦对他没有多少恭敬，如今莫不是要将秦若琪也一同撺掇了去？ 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竟是破天荒的到了刘姨娘的院子。 因为前些日子刚刚修整过，刘姨娘的院子宽敞舒适了许多，也正八经儿的挂上了牌匾，名为怡心苑。 秦宣和到的时候，刘姨娘跟秦若琪正在房间之中挑选明日要穿的衣裙。 秦若琪的衣服就那么几件，首饰也是少之又少，就算是前段时间刘姨娘掌管中馈，也未曾给秦若琪添置多少。 选来选去，刘姨娘跟秦若琪还是觉得秦若曦先前送来的那些东西最为合适。 秦若琪坐在梳妆台前，刘姨娘拿着钗环在秦若琪的发间细细的比量着。 突然之间看到铜镜之中有一道人影出现，刘姨娘吓了一跳，手中的发簪险些刺破秦若琪的皮肤。 刘姨娘连忙转身，看到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房间之中的秦宣和心中发紧，却是连忙给秦宣和行礼。 “给老爷请安。” 刘姨娘的心中乱成一团，秦宣和当真是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她这儿了。 如今秦宣和过来，所为何事？ 难不成，秦宣和是想要在她院子里留宿吗？ 秦若琪看到秦宣和，心里也跟着颤了颤，脸上的欢喜瞬间被不安取代，连忙跟着刘姨娘一同行礼。 秦宣和看着刘姨娘跟秦若琪这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了几分。 平日里，秦宣和只觉得刘姨娘跟秦若琪是胆子小，刘姨娘更是不懂半分情趣，所以他对刘姨娘跟秦若琪的关注度都很低。 可是，如今看着刘姨娘跟秦若琪这紧张地样子，秦宣和不免在想，她们两个人是不是在心虚。 “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秦宣和走上前，视线落在了梳妆台上。 看着那精致的钗环，眼眸暗了一分。 这东西，可不便宜啊。 如果不是刘姨娘先前中饱私囊，那必然就是秦若曦送来的了。 刘姨娘定了定神，毕恭毕敬道：“回老爷，三小姐先前送了请帖，说是在安顺王府待的无聊，想要让四小姐明日去陪她聊聊天，妾身正在给四小姐挑选明日要用的钗环。” “若曦跟若琪的感情很好。” 秦宣和若有所指的开口，刘姨娘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若曦身子不好，你明日去不要打扰她太久，知道吗？” 秦宣和看着秦若琪，沉声开口。 他原本是想，直接不要让秦若琪跟秦若曦见面了。 可是，秦若曦背后还有个楚天奕，楚天奕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没有多好，对秦若曦却是疼爱到了骨子里。 所以，秦宣和实在是不敢跟楚天奕对着干，亦是不敢给秦若曦找不痛快。 秦若琪连忙点头称“是”，秦宣和皱眉看着她，突然道：“若琪今年已经十二了吧？” 这句话，让刘姨娘的心中警铃大作。 只听秦宣和继续道：“如今你上面的三个姐姐都已经成了婚，你的婚事，倒是也该好好的考虑考虑了。” 秦若琪的脸色登时一片惨白，秦宣和看着秦若琪的样子，心中不悦，但是他心中的一个想法却是更加强烈了。 秦若曦跟秦若兰都嫁给了皇子，但是皇上却只有一个。 先前秦宣和在观望，但是如今看着秦若曦的态度，秦宣和越发觉得秦若曦靠不住。 所以，他还是得指望秦若兰。 既然做出了选择，那秦若琪的婚事，就得让秦若兰还有楚天冥来参谋参谋了。 “明日从安顺王府回来到为父书房去一趟，为父要看一看你的功课，还有平日里学的东西。” 秦宣和没有再多言，直接离开了怡心苑。 刘姨娘这唯唯诺诺的样子让秦宣和觉得无趣，而且更重要的是，徐氏已经回府，而且今天宫里还传出来消息，说是秦若兰已经有了身孕！ 秦宣和如今无比庆幸自己昨天晚上把徐氏接了回来，若是自己晚了一步，等到秦若兰怀孕的消息公开之后再接徐氏，那自己可就变得非常被动了。 秦宣和已经打定主意，跟徐氏好好的修复关系。 然后，他也得让徐氏去见见秦若兰，看看秦若兰如今是什么情况。 秦若兰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啊，她是未来的皇后娘娘，那秦若兰如今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天子吗？！ 一想到这件事情，秦宣和就万分惊喜，可是心中也是无比懊恼。 秦宣和是真的后悔，自己先前被秦若曦迷了心窍，竟是一再的冷落秦若兰跟徐氏。 如今，他只希望一切都不会太晚吧。 秦宣和大步朝着满堂苑走去，怡心苑之中的秦若琪跟刘姨娘却是脸色煞白。 “姨娘，怎么办啊？爹爹……爹爹他，该不会是想要给我议亲吧？！” 秦若琪抓着刘姨娘的胳膊，几乎是要忍不住哭出来。 她一想到秦宣和先前想要把秦若曦或者秦若兰许配给王太师做续弦，秦若琪就怕的浑身发抖。 刘姨娘也是满心惊慌，但是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她绝对不能乱。 “你先别胡思乱想，明日去安顺王府的时候，你跟三小姐好好的说一说现在的事情。你跟三小姐说，求她赶紧帮你找个夫婿！” 不管秦若琪现在多大，这件事情，当真是拖不得了。 秦若琪连连点头，眼泪直流。 敲门声传来，刘姨娘转头看着自己的侍女在门口。 “姨娘，张姨娘来了。” 第575章 豁出去了 刘姨娘愣了一下，张姨娘胎像不稳，不能下床，怎么会突然到自己这儿来？ 她连忙让秦若琪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去休息，同时让侍女把张姨娘赶紧的请进房间。 如今秦若琪情绪激动，留在这儿也只能是添乱。 只是秦若琪慌的厉害，刘姨娘还是亲自送了秦若琪回房间。 夜幕之下，张姨娘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那纤弱的身躯几乎是要被黑夜吞没。 她站在怡心苑的一棵树下，手指轻触着树干，那粗糙的触感，让她柔嫩的指尖有些发疼。 可是，张姨娘却浑然不觉，越发用力的抓着，似是想要将那树干给抓破。 刘姨娘匆匆出了房间，到了张姨娘身旁。 “怎么不进去？你这是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啊？不好好的在床上歇着，还得亲自跑我这儿来？” 刘姨娘神色焦急，刚才她让侍女请张姨娘进屋，可是当刘姨娘安抚好秦若琪出来，却是听侍女说张姨娘没有进来，说要在院子里等她。 刘姨娘连忙就跑了出来，张姨娘胎像不稳，要好生养着才是。 而且如今夜里凉的厉害，张姨娘怎么能在外面吹冷风呢？ 张姨娘这样做，实在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看着刘姨娘这关切的模样，张姨娘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清浅的笑意。 “你倒是比老爷还要关心我肚子里孩子的死活。” 刘姨娘皱眉，“别说胡话，别老把那个字挂在嘴上，不吉利。” 张姨娘的手落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眸之中透出浓浓的嘲讽跟落寞。 更多的，却是那掩饰不住的苦痛之色。 “吉利不吉利的，跟说什么话没有多少关系。” “刘姐姐，我今晚冒昧过来，是想要拖四小姐帮个忙。” 张姨娘看着刘姨娘开口，神情恳切。 “若琪？她能帮你什么忙？”刘姨娘顿时警惕起来。 刘姨娘无心跟张姨娘争宠，将心比心，刘姨娘知道梦阳孩子的苦，所以她也愿意尽可能的帮着张姨娘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 但是，凡是跟秦若琪扯上关系的事情，刘姨娘都不会掉以轻心。 “听闻三小姐下了帖子，请四小姐明日去安顺王府陪她聊天。所以，我想请四小姐帮我给三小姐带封信。” 张姨娘从袖中拿了一个信封出来，刘姨娘不由得皱眉看着张姨娘。 张姨娘再次道：“我今日去曦园送过消息了，想要跟三小姐见一面。想来，你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我想了想也是，你我都是府上的姨娘，三小姐自然不好单独召见我们，要见也只能见四小姐了。” “我既然见不得三小姐的面，就只能写这封信，请四小姐帮忙带去，也好让三小姐明白我的想法。” 刘姨娘抿唇，看着张姨娘手中的信，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你这是什么信？” “一些想跟三小姐说的话，与今日跟你说的大致相同。”张姨娘轻声开口。 “你当真想好了？”刘姨娘顿时紧张地握住了张姨娘的手。 如果这封信上写的内容跟张姨娘同自己说的话相似，那岂不是…… 张姨娘不想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 “老爷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今日徐氏回府，老爷连看都未曾再看我一眼。” “说起来，也不只是今日，老爷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再去过翠竹苑了。” 张姨娘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眼眸之中却又透出浓浓的嘲讽。 “我这肚子里的孩子留的艰难，这一次又一次折腾却没有流产，也是这孩子命大。” “但是我现在整日安胎，什么事情都做不得，补品跟药物都吃了不少，可是我的胎像，也一直没有稳固下来。” “现在连大夫也说不准这孩子能不能保住，想来老爷也已经失了耐心了。” “你莫要这么想。”刘姨娘心疼的看着刘姨娘，“现在不是就保住了吗？只要你好好养着，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就算是生下来又能如何呢？”张姨娘苦笑着反问。 刘姨娘一时语塞，她抿了抿唇，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思绪，这才开开。 “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我们也都清楚老爷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是，就算是老爷不怎么在意这个孩子，你在意这个孩子也好啊。” “这么多年，我不也带着若琪这样过来了吗？有个孩子在身边，终究也是有个盼头。” “你比我还要小几岁，在这深宅后院，身边再没个孩子，日子得多难熬？” “是很难熬。”张姨娘喃喃开口。 刘姨娘看着张姨娘的态度有所松动，再次劝道：“不瞒你说，刚刚老爷来了，还突然说，若琪的婚事该考虑了。” 张姨娘顿时皱了眉，“老爷有想法了？” 这次，又是做哪大人的续弦？还是要做哪个高官或者皇子的小妾？ 刘姨娘摇头，“老爷没说，但是我这心里，实在是揪的厉害。” “若琪也慌了，我刚才没直接见你，就是在安慰若琪。但是这事情，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只等着明日若琪去见三小姐，求三小姐帮帮忙了。” “不瞒你说，我之所以会搀和进府里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若琪。” “我知道老爷跟夫人都指望不上，但是三小姐心善，她答应会帮若琪谋划。你若是日后生下孩子，三小姐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你就算是担心你腹中的孩子，也再等几日啊。你且看看三小姐怎么帮若琪处理这件事情啊，若是三小姐能帮若琪找到归宿，你也就不必慌了不是吗？” 刘姨娘不知道自己这些话有没有说服力，她的心里也实在是担心。 可是，张姨娘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又受了这多苦，才艰难的把孩子保到现在，刘姨娘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张姨娘放弃呢？ 这世道，就是母凭子贵。 张姨娘不要孩子，当真是在犯傻。 刘姨娘看着张姨娘这心灰意冷的模样，狠了狠心，握住了张姨娘的手。 “张姨娘，张妹妹！有些话说出来不好听，也确实是逾越了，但是今日姐姐我也算是豁出去了！” 第576章 没有资格选择 “有些事情虽然没有放在明面上说过，但是大家的心里都非常清楚。” “夫人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落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哪件不是要了命的？” “但是这么多年来，夫人还稳稳当当的坐着当家主母的位子，皆是因为夫人的出身好，动不得。” “这一次，老爷是动了怒的，他不容易下了命令，只等二小姐大婚之后就把夫人送去云华庵，俨然已经跟徐府都撕破了脸。” “可是，二小姐大婚当日，夫人就接了皇后娘娘的懿旨，代替皇后娘娘去祈福了。这事情根本不必问，必然是因为有二小姐从中周旋。” “说句难听的，夫人身为当家主母，本身也是官家小姐，她有娘家帮衬，她就算是没有孩子，也不至于多么凄惨。” “可是，你我二人，只是个妾！” 刘姨娘的眼眸有些湿润，声音也抑制不住的哽咽了起来。 她是读书人家的女儿，也从未有过攀龙附凤的心思。 原本她只希望自己嫁个好的夫君，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便是了。 可是，谁曾想父亲病重。 为了给父亲治病，刘姨娘不得不嫁入了秦府为妾。 可是，这终究不是她想要过的日子。 这些年心里的苦痛，也只有刘姨娘自己清楚。 刘姨娘咬了咬唇，强忍着哽咽道：“妾侍，虽然被称呼一声姨娘，可是说到底就是府上的奴婢。” “张姨娘，你现在年轻，还有几分姿色，多少能够得到老爷的照拂。可是，等你年龄再大一些，你靠什么去留住老爷的心？” “旁的不说，如今秋实姨娘也已经抬进府了，日后指不定还会有谁被老爷纳入房中，老爷在你身上，还能有多少心思呢？” “夫人的出身那么好，尚且又被老爷厌弃的一天，关键时刻还是靠着二小姐拉了她一把。” “你我二人没有娘家帮衬，在这深宅大院里，若是再没有一个孩子，日后真真的是没有半点儿指望了。” “张姨娘，不管你如今有多么心灰意冷，也切莫冲动行事啊。” 刘姨娘握着张姨娘的手，字字恳切，强忍着眼眶之中的泪水不愿让眼泪落下来。 如果不是她身边还有秦若琪，刘姨娘只怕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刘姨娘如今不为自己而活，只为秦若琪而活。 她最大的心愿便是秦若琪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夫婿，顺顺利利的嫁出去。 但是秦若琪出嫁之后她该如何？ 刘姨娘还未曾想过这个问题，她不敢去想，也没有心思去想。 “张姨娘，人活着，总要有点儿指望不是吗？你别把自己所有的路都封死了。” 刘姨娘强忍着泪再次开口，可是张姨娘听着刘姨娘的话，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夜风吹拂，张姨娘脸上的泪痕一片冰凉，可是她的心里却似是燃着一团火，甚是温暖。 张姨娘做梦都没有想到到，这番话竟然会是刘姨娘来告诉她。 张姨娘心中感激，只是，刘姨娘说的这些事情，张姨娘的心中都明白。 如今她过来，心中早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她努力的定了定神，“刘姐姐，多谢你同我说这些。” 刘姨娘心中发紧，看着张姨娘如今的模样，只觉得自己说的话，张姨娘只怕是并没有听进去。 果然，张姨娘抬手擦掉了自己脸上的眼泪，将信封交到了刘姨娘的手中。 “刘姐姐，妹妹知道你心善，但是妹妹只求你，让四小姐帮妹妹送出这封信去。” “你当真就这么执迷不悟吗？”刘姨娘急得跳脚。 张姨娘扯了扯嘴角，却根本就笑不出来。 “刘姐姐，你也知道，夫人这么多年来都有娘家帮衬，所以才能够过得这般顺遂。而你我二人没有娘家帮衬，受了多少苦，我们自己不也是心知肚明吗？” 刘姨娘的心口一疼，抿唇不语。 “老爷是指望不上了，我不是想惹你忧心，可是府上的这些小姐若是真的遇上什么麻烦，只怕避的最早的，便是老爷，更是别指望他帮半点儿忙。” 刘姨娘心中一坠，死死地捏着手中的帕子。 张姨娘安抚道：“三小姐心善，又同四小姐交好，即便是老爷不帮，三小姐也必然会帮的。” “但是，我腹中这孩子，即便是顺利出生，长大成人还早着呢。” 张姨娘的眼神有些悠远，却又有些空洞的没有焦距。 “十几年后的事情，谁知道会是怎样的光景？刘姐姐，我怎么敢去赌……” “你莫要这么想……”刘姨娘语塞，除了这句，不知道还能劝说些什么。 张姨娘扯了扯唇角，“好，不想这些。三小姐跟四小姐，今后的日子一定都会顺顺利利才是。” “你也会顺顺利利！”刘姨娘立刻开口，又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 张姨娘的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心中发苦。 顺顺利利吗？ 她这辈子，或许也就这样了。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摊上一个她这样的娘，又怎么可能会顺利呢？ “刘姐姐清楚我的出身的，这些事情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可是怎么能够藏得住呢？” “众人都说老爷为了个婊子闹得家宅不宁，这孩子若是生出来，也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刘姨娘紧紧地咬唇，不知道如何安抚。 张姨娘的唇角终于是扬了起来，可是那抹笑怀却让人心疼。 “我确实是个戏子，这事改变不了，我也不想要拖累了这个孩子。” “只是，世人只知道责骂我，他们为何不想想，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去做那为人不齿的戏子呢？！” 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滚落了下来。 刘姨娘心疼的拿着帕子给张姨娘擦着眼泪，对于张姨娘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若不是走投无路，张姨娘不会去做戏子。 就像是她，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来秦府做妾。 张姨娘说的对，她们这种穷苦出身的人，哪里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命啊。 一时之间，刘姨娘也不免动摇了。 第577章 你不必再劝我 刘姨娘如今帮不了秦若琪，日日焦心。 张姨娘若是生下孩子，亦是会面临自己今日的困境。 张姨娘紧咬着牙关忍住了眼泪，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笑来。 “刘姐姐莫要为我伤心。” “我算是有几分心思，也有几分姿色，所以抓住了老爷这跟浮木，脱离了苦海。这深宅大院的日子虽说并不痛快，但是比起我之前的日子，当真是要好上许多呢。” “如今做这决定，只是不想让孩子受苦罢了。” “虽然没有孩子会没有指望，那是洒洒脱脱一个人，倒也轻松，不必再忧心了。” 张姨娘回想起了很多过往的事情，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 她是在戏班子长大的，幼时学艺，吃不饱穿不暖，挨打也是家常便饭。 从张姨娘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她的身上就总是伤痕累累。 这种情况，直到她长大，有了几分姿色的时候才有所好转。 她开始登台表演，也渐渐地能为戏班子赚钱，才终于是吃了饱饭，穿了新衣。 可是，当年跟她一般大的孩子，很多都未曾熬到那一日。 那个时候张姨娘就很清楚，人跟人的命，终究是不同的。 有些苦即便是受了，也未必能够熬出头。 张姨娘想，自己或许还是命大的。 她当时甚至是想，自己日后有了名气，或许日子会顺遂许多。 可是，她出落得越发漂亮，班主看她的眼神却是越发的不同了。 她当年懵懵懂懂并不明白，直到那一日，班主夜里直接去了她的房间…… 想到这些，张姨娘的脸色白了一分。 她紧紧地攥住了拳头，不想要泄露自己的情绪。 可是，张姨娘的身体却是忍不住的发颤。 张姨娘重重的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眼眸之中的恐惧尽数掩盖。 那一晚，只差一点点，她就逃不掉了。 到最后是她打晕了班主，才仓皇的逃了出去。 可是出了这档子事情，班主自然容不得她。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张姨娘遇到了秦宣和。 众人都说张姨娘是个狐媚子，用了肮脏手段将秦宣和迷得团团转，以至于秦宣和即便是跟正妻闹翻，也非要把她接到府上来。 可是，谁又知道当年的张姨娘，是真的把秦宣和当成了救世主呢？ 在张姨娘的眼中，秦宣和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正是秦宣和将她从戏班子里救了出来，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关爱，也为她遮风避雨。 所以张姨娘爱慕秦宣和，崇拜秦宣和，亦是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秦宣和的身上。 秦宣和要将她抬进府，张姨娘是惊喜的，也是感激的。 张姨娘本本分分的做秦宣和的妾，侍奉秦宣和，也侍奉主母，与府上众人为善，就是想要好好的回报秦宣和。 当年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张姨娘当真是欢喜的不能自抑。 可是，谁曾想，她最后竟是只能眼睁睁的看自己已经成了型的儿子离开自己身体。 那种蚀骨之痛，张姨娘到现在都无法忘记。 她痛苦，她愤恨，她委屈，她迫切的想要讨回公道。 可是，自己一心一意爱慕的男人，在那个时候竟然退缩了。 即便是张姨娘认定了徐氏害她，可秦宣和竟然告诉她没有证据，要让她息事宁人。 甚至于，秦宣和还告诉张姨娘，徐氏的母家实力强大，他得罪不起，要让张姨娘为了大局考虑。 当时，张姨娘只觉得自己全部的世界都崩塌了。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心中的英雄竟然是一个为了利益纵容夫人作恶的人。 秦宣和不疼惜她，也不疼惜他们的孩子。 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官位，自己的荣华富贵。 之后冷静一些，张姨娘也曾试着去体谅秦宣和。 可是，当张姨娘看到秦宣和想要将秦若兰许配给王太师做续弦，最后又在徐氏的阻挠之下，改成接秦若曦回来，张姨娘彻底醒悟了。 秦宣和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在他的心中，孩子根本就不值得他花费多少心思！ 至于秦宣和先前对自己的好？ 呵呵，那也不过是因为秦宣和贪图自己的姿色罢了。 归根结底，秦宣和跟班主并没有什么区别。 张姨娘心灰意冷，所以在之后的很长时间，张姨娘都未曾在争宠过。 只是，这些话张姨娘未曾同任何人提起过。 如今，张姨娘亦是不愿意提起。 “人生来便是要吃苦的，但是有些苦，我吃过便罢了，实在是没有必要让这个孩子也来世上走一遭。” “刘姐姐，多谢你今晚跟我说的这些话，若非真心待我，你也绝非会多言。” “但是该想的，我都已经想清楚了，你不必再劝我。请你跟四小姐说一声，让四小姐帮我送信吧。” 张姨娘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说话间，张姨娘朝着刘姨娘拜了下去。 刘姨娘连忙伸手去扶她，看着张姨娘这坚定地模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是应了一声好。 “多谢刘姐姐。” 张姨娘粲然一笑，“时辰不早了，我便不打扰刘姐姐跟四小姐休息了。” 刘姨娘心疼的看着张姨娘，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最后只是长叹了一声，帮着张姨娘拢了拢衣服。 “回去的时候慢着些。” “好。” 张姨娘再次福身，转身离开了怡心苑。 夜凉如水，月亮被浓重的阴云遮盖，透不出半点光来。 张姨娘看着刘姨娘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心狠狠地揪着，终究是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房间。 这一夜，注定许多人难以入眠。 但是京郊别院之中，秦若曦泡完药浴却是浑身舒畅，微眯着眼趴在楚天奕的怀中，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因为刚从温泉池里出来，秦若曦的皮肤都泛着红，脸颊更是细腻红润。 这段时间的调养让秦若曦的气色好了许多，身上的伤痕也在渐渐地消退。 只是，秦若曦脸上的伤太过于严重，一时半刻并没有起色。 如今即便是沐浴，秦若曦脸上的面具却仍旧是未曾摘掉。 第578章 不想要面对这张脸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心疼之色。 如今天色已晚，楚天奕没有带秦若曦回安顺王府，而是直接在别苑歇下。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进了房间，虽然他们两个人的婚礼是在安顺王府举行的，但是京郊别院亦是好好的收拾了一番。 如今这卧房之中燃着红烛，床上铺着的亦是大红色的锦被，跟安顺王府的新房如出一辙。 楚天奕温柔的将秦若曦放在了床上，转而去拿身旁的药膏。 只是，他正要摘掉秦若曦脸上的面具，秦若曦却是按住了他的手。 “你去沐浴吧，我自己来。” 秦若曦故作轻松的开口，可是语气之中却有几分难以掩饰的紧张跟不安。 即便是她如今已经重拾信心，准备好好的接受治疗，可是秦若曦仍旧不愿意被其他人看到自己脸上的疤痕。 即便是亲密如楚天奕，她也不愿意被看到。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暗，好似并未发现秦若曦的情绪。 他微微一笑，“好，那你涂好药等我。” 说话间，楚天奕将药膏交到了秦若曦的手中，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关上，秦若曦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下床走到了梳妆台前，摘掉了自己脸上的雕花面具。 铜镜之中映出她的模样，秦若曦却是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移开了视线。 拿着面具的手指有些微微的泛白，秦若曦不自觉的咬着唇，心中难受。 视线四处搜寻一番，秦若曦下意识的拿起了一旁的帕子直接盖在了铜镜上面。 她真的，不想要面对自己的这张脸。 门外的楚天奕并未离开，他看着秦若曦的举动，心中钝疼，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对楚梦阳的惩罚，果然还是太轻了！ 秦若曦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回到床上摸索着将药膏涂在自己的脸上。 医者韩给秦若曦用了许多灵药，她脸上的伤痕都已经愈合，但是疤痕仍旧难消除。 这药膏是祛疤的，涂上去清清凉凉，已经没有半分疼痛感。 只是，效果却并不明显。 秦若曦仰倒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床的顶棚，心中有些发闷。 她脸上疤痕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 那化形蛊，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在那次情绪崩溃之后，秦若曦就未曾再提起过这些事情。 可是，她虽然不提，心中却仍旧是着急的。 秦若曦叹了口气，翻身趴在了床上，却是小心翼翼地侧着头，不把脸上的药膏蹭在锦被上。 楚天奕沐浴之后回到房间，一推开门便看到秦若曦随意的躺在床上，一条腿搭在床边轻轻的摇晃着，手里捧着一本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书，正在翻看着。 她的脸上已经戴上了面具，铜镜上的帕子也已经被取了下来，好像先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看着楚天奕进来，秦若曦丢下了书本，侧头看向他，“洗好了？怎么这么久啊。” 楚天奕勾唇，对先前发生的事情佯装不知。 “温泉太舒服，便多泡了一会儿。” “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若琪应该会很早过去。” 秦若曦开口，说话间往床的内侧靠了靠。 楚天奕点了点头，掀开锦被躺在了秦若曦的身旁，直接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楚天奕抬手一挥，那烛火摇晃一下，瞬间熄灭。 房间之中顿时暗了下来，似是能够将一切都掩盖。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秦若曦安安静静的背对着楚天奕缩在他的怀中。 楚天奕夜视能力极佳，能够看到秦若曦将那金色的雕花面具放在了枕边。 晚上睡觉的时候，秦若曦会摘掉面具。 但是，秦若曦却素来都是背对着他入睡。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心疼，将秦若曦更加用力的往怀中抱了抱。 “若曦，等你身子好了，我便带你去北狄。” 低沉的话语让秦若曦微微一愣，下一瞬，她的后颈落下了轻柔的一吻。 秦若曦眼眶一热，险些直接哭出来，却是强忍着泪水抿着唇应了一声。 秦若曦一夜好眠，一大早在别苑吃了早膳，便赶回了安顺王府。 而她跟楚天奕刚回去，秦若琪的马车便在安顺王府的门口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秦若曦派了巧月亲自去接秦若琪，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安顺王府，秦若琪却是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 她目不斜视的随着巧月到了秦若曦的院子，只见秦若曦在花园的石桌旁放了软榻，如今正坐在桌前摆弄着面前的茶具。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秦若曦穿着一袭水绿色衣裙坐在院中，远远望去，如画卷一般美好。 看着秦若琪过来，秦若曦笑着对着她招了招手。 “若琪。” 秦若琪立刻应声，可是看到秦若曦的脸，却是有些发愣。 她盯着秦若曦脸上的雕花面具，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雕花面具无比精致，阳光之下光彩夺目。秦若曦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清纯精致，而那面具却神秘魅惑。 只这一瞬，秦若琪便觉得自己似是被秦若曦摄了心魄。 秦若曦真好美！ 秦若琪忍不住感慨，看着她脸上面具越发移不开视线，只觉得这许是最新的首饰。 只是秦若曦看着秦若琪的视线却是不自觉的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眼眸微暗，心中有些钝疼。 但是，眼眸之中的苦涩却很快便被温柔的笑意取代。 “我伤了脸，所以戴着面具遮挡一下疤痕。” 秦若琪顿时愣住，秦若曦却是笑道：“过来坐啊，我特意泡了花茶，你尝尝好不好喝。” 秦若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下一瞬还是乖巧的点头，坐在了石桌旁。 只是，秦若琪却是如坐针毡。 她低垂着头，有些不安的偷偷去看秦若曦的表情，心中纠结自己要不要道歉。 她刚才不知道秦若曦是伤了脸才戴面具，所以才盯着看了那么久。 秦若曦被自己那样看，定然会伤心吧。 可是，如果自己现在道歉，会不会让秦若曦更加难过？ 第579章 秦若曦做不得主 秦若琪纠结的厉害，也自责的厉害，秦若曦却是拿着茶壶倒了杯茶送到秦若琪的面前。 “尝尝看。” 秦若曦微笑着开口，她知道秦若琪是无心之举，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秦若琪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茶具上，那是一套琉璃做成的茶具，甚是漂亮。 透过琉璃，秦若琪能够看到茶壶里面有许多绽开的花，当真是赏心悦目。 “张姨娘可有什么东西让你带给我？” 秦若曦直接转移了话题，秦若琪意外的微张着嘴巴，立刻点头。 “张姨娘昨天晚上找了我娘，让我帮她带封信过来。” 秦若琪将怀中的信封掏出来交给秦若曦，一脸崇拜的看着她道：“若曦姐姐，你怎么知道张姨娘会找我带东西？” 秦若曦微微一笑，“张姨娘想要见我，但是我不能直接邀请她来安顺王府做客。她知道你要来，定然会找你帮忙带消息的。” “你先喝茶，我看看这封信。” 秦若琪乖巧的点头，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如今秦若曦转移了话题，她也将道歉的事情暂时抛在了脑后。 淡淡的花香在口中弥漫开来，还有丝丝缕缕的甜味蔓延。 秦若琪眼眸一亮，不由得砸吧砸吧嘴，又喝了一口。 这花茶，当真是好喝，比起平日里她在怡心苑喝的那些苦涩的茶水实在是好喝太多了。 只是，秦若琪的眼眸很快又黯淡了下来。 因为在刘姨娘拿到掌家之权之前，就连那苦涩的茶水，秦若琪都很少有机会喝到。 徐氏掌家的时候刘姨娘跟秦若琪颇受苛待，怡心苑的茶叶有限，刘姨娘平日里都不会拿出来喝，只等秦宣和偶尔过来的时候会拿来招待他。 如今刘姨娘又没了掌家之权，她们的日子是不是又要变成之前的样子了？ 秦若琪心中甚是不安，但是她隐隐的感觉到，从昨天刘姨娘跟张姨娘紧张的样子来看，只怕她们今后的日子会比之前还要难过。 秦若曦打开张姨娘的信，看着上面的内容，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全然消失了。 张姨娘的字迹并不好看，这封信也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但是内容却写的非常清楚明白。 看到张姨娘想要让自己开一副药，尽可能的在不伤害到身体的前提下帮她打掉孩子，秦若曦的眉头不由得皱成了一团。 秦若曦很清楚张姨娘先前多渴望要个孩子，也知道张姨娘对这个孩子有多重视。 她亦是知道，自己被岳阳郡主绑架的那一天，苏大夫处理的及时，才堪堪把张姨娘的孩子给保住了，这段时间张姨娘也一直在想法设法的安胎。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秦若曦还松了一口气，亦是想着等自己身体再好些，就亲自给张姨娘诊治一番。 但是，秦若曦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张姨娘竟然要把孩子给打掉。 张姨娘必然已经是心如死灰，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秦若曦抿了抿唇，将信装回信封交给了巧月，转而看向了秦若琪。 “若琪，刘姨娘可曾让你带话给我？” 秦若琪正双手捧着杯子，眼巴巴的看着秦若曦。 听着秦若曦这话，秦若琪眼眶一红，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若曦姐姐，你帮帮我吧，父亲想要给我议亲了。” 秦若琪哽咽着开口，口吻之中满是委屈跟慌乱。 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顿时意外。 她握住秦若琪的手，安抚道：“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 秦若琪一哭起来，却是再也止不住眼泪。 她抽抽搭搭的把昨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秦若曦，还有秦宣和昨晚说的话，她也都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若曦姐姐，姨娘想求您尽快给我找个夫婿，在父亲之前把我的婚事定下。” “姐姐，我不想嫁给王太师，我不想的……” 秦若琪哭得厉害，一提到议亲，她就想到秦宣和最初想把秦若曦或者秦若兰许配给王太师的事情。 饶是秦若琪见过王太师，也知道王太师并不是坏人，可是她仍旧不愿意嫁给一个比自己父亲还大的人，真的不想。 秦若曦把秦若琪揽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她很清楚秦若琪不可能嫁给王太师，因为王太师如今已经娶了续弦。 即便是没娶，王太师也不可能一直盯着秦府的女儿，更是不可能再等秦若琪长大。 但是秦若曦明白，秦若琪是害怕秦宣和再做类似的事情。 毕竟在秦宣和的眼中，女儿都是用来攀附权贵用的。 “你别慌，也回去告诉刘姨娘不要担心。你现在才十二岁，父亲就算有心帮你议亲，也不会太过于着急。” “我这边会帮你物色，但是你且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要找一个什么样子的夫婿。” 秦若琪连连摇头，她哪里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样子的夫婿？ “娘亲说，一切都让姐姐做主。” 她抓着秦若曦的手，哽咽着说出刘姨娘交代的话。 对于秦若曦，她们是全身心的信任。 因为除了秦若曦，她们也没有其他的人可以相信了。 秦若曦在心中叹气，她虽然不愿意做那种缩在男人身后相夫教子的女子，却也一直清楚，嫁人可以说是女子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 成婚便是第二次投胎，秦若曦觉得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 她嫁的人若不是楚天奕，哪里能有现在这样顺遂的日子？ 秦若琪跟刘姨娘虽然说一切交给她来做主，但是这件事情，秦若曦是做不得主的。 她不想要让其他人来决定自己的人生，亦是没有办法来决定秦若琪的人生。 她可以帮秦若琪物色合适的人选，却不会帮着秦若琪做决定。 这些道理秦若琪或许并不懂，但是秦若曦想要慢慢告诉她。 秦若曦安抚着秦若琪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秦若琪才止住了眼泪。 秦若曦柔声道：“成婚的事情你不必着急，这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定下的。” “父亲今天既然要问你功课，你就好好表现。你表现的越好，父亲对你的婚事便会越慎重。” 第580章 弄清楚一件事情 秦若琪红着眼睛看着秦若曦，不安道：“会更慎重？” 说真的，现在秦若琪一点儿都不希望秦宣和对她的婚事慎重，她只希望秦宣和能够忘记还有她这个女儿的存在。 秦若曦握着秦若琪的手开口道：“对，你不要怕，让父亲对你的婚事慎重是好事。” “父亲对你的婚事慎重了，就会多考虑一些，不会草草把你的婚事定下。这样一来，我便有时间帮你好好的物色夫婿的人选。” 秦若琪的眼眸亮了一分，对着秦若曦重重的点头。 秦若曦道：“若琪，婚姻大事虽然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出身也很重要，但是你得明白一件事情，那便是只有你自己足够优秀，才会吸引到更好的男子。” “我知道先前刘姨娘一直让你别露锋芒，但是从现在开始，你有多少才华，都要尽数的表现出来。” “还有今后的日子，你要更加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秦若曦的神色无比认真，这些道理，秦宣和未曾跟她说过，但是陈青云却是并不避讳。 在秦若曦很小的时候，陈青云就告诉她，婚姻并不是女子唯一的归宿。 当年陈青云未曾交给陈望舒的东西，这十几年来，尽数交给了秦若曦。 陈青云无数次的想，如果当年自己好好的教导陈望舒做生意，给她选一个商户或是寻常百姓成婚，而不是非要追求改变出身，陈望舒会不会过的更幸福一些？ 这些问题没有人能够给陈青云答案，陈青云现在只希望，秦若曦有好的出声，也能有自保的能力，绝对不能像她的母亲一般，把所有心思都放在男人的身上。 秦若曦很认可陈青云的想法，如今也想要将这些道理告诉秦若琪。 只是，秦若琪却是一脸呆滞的看着秦若曦。 变得优秀？ 她要怎么做才能够变得优秀？ 秦若琪不明白，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到心中也有些迷茫，因为在她人生的之前十二年里，优秀这个词语，跟她完全不沾边。 她只是府上的庶女，优秀的永远要是嫡女才行。 刘姨娘对她的要求便是循规蹈矩不要出错，更是绝对不能够做出任何能出风头的事情，因为她要把所有的风光都留给嫡女。 可是，如今秦若曦说的话，跟刘姨娘说的完全不同啊。 秦若曦看出秦若琪的迷茫，解释道：“先前刘姨娘让你顺从懂事，是为了保护你。但是如今我让你锋芒毕露，是为了增加你的资本。” “不管多么珍贵的珠宝，若是被掩埋在土壤之中，也没有人知晓它的珍贵。只有珠宝被能工巧匠雕琢，展示到世人眼中，世人才能够知晓它的价值。” “人物一理，你的好，必须要展现出来，才能被其他人发现。” “我本想着等一两年之后再给你创造机会展现自己的才能，但是如今父亲已经把你的婚事提上日程，这件事情就要做的更快一些了。” 秦若琪的脸色白了一分，甚是不安。 秦若曦安抚道：“不用担心，你只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展现出你本来的样子便好。” “你是个很棒的女孩子，会有人发现你的好的。” 秦若曦看过秦若琪的功课，她写的一手好字，文采也不错，虽然不是多么的出挑，但是已经委实不错了。 而且秦若琪知书达理，虽然胆小了一些，可是她待人接物也寻不出半点儿错处。 秦若琪绣工极佳，琴棋书画也多多少少的会一些皮毛。 这些想要出挑绝非易事，而且那些大家闺秀也基本上都在学习这些东西，秦若琪如今再想追赶，也难以拔得头筹。 但是，秦若曦想，秦若琪可以同她一样剑走偏锋。 秦若琪现在跟着她学医术，虽然秦若琪入门晚，但是她足够勤奋，如今医术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秦若曦相信，只要再过个一两年，寻常的病症应当都难不倒秦若琪。 光是这一点，秦若琪就已经算是有了过人之处。 如此一来，只要其他方面秦若琪不出纰漏，就胜出常人许多了。 别的秦若曦不敢说，但是如今的秦若琪跟秦若云比起来，秦若琪除了是庶出之外，真的是没有半点逊色于秦若云。 所以凭借秦若琪现在的条件，只要刘姨娘跟秦若琪没有攀附权贵的心思，想要找一个品行好的夫婿，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在此之前，秦若曦需要秦若琪想明白一件事情。 “若琪，成婚的事情你不必担忧，我会去帮你去一道恩典，让父皇亲自为你赐婚。” “真的？！”秦若琪惊喜的看着秦若曦，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若曦点头，这件事情对于她而言当真不是什么难事，她也已经跟楚天奕说过，今日楚天奕便是入宫求这道恩典去了 秦若曦点头，“真的。” “多谢姐姐！”秦若琪激动不已，起身就要给秦若曦磕头。 秦若曦扶住了秦若琪，让她坐在桌旁，再次道：“你不必急着谢我，但是，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要弄清楚，自己想过什么样子的生活。” “若琪，只有你清楚自己要什么样子的生活，才能够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若是你只将嫁人当做救赎，今后的日子也未必会让你如愿。” 秦若琪懵懵懂懂的看着秦若曦，只觉得秦若曦的话太绕，让她不明白。 秦若曦心中叹息了一声，解释道：“如果你弄不清楚你自己的心意，那么你只能出嫁之前任由父亲摆弄，出嫁之后任由夫家摆弄罢了。” 任由父亲摆布？任由夫家摆布？ 秦若琪有些发愣，花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秦若曦说的话，或许就是指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可是，女子本来就该三从四德不是吗？ 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秦若琪很小的时候就记住了这句话，也认为女子本来就该如此。 可是秦若曦如今的意思是…… 秦若琪不理解秦若曦的意思，但是秦若曦却是完全能够猜到秦若琪心中所想。 第581章 男人编出来骗女人的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透出浓浓的嘲讽之色，“都道女子要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但是这样的日子，有几个女子过的舒心？” 她看着秦若琪道：“这话，是男人编出来骗女人的，他们约束了女子的行为，这样他们才好三妻四妾，花天酒地啊。” 秦若琪听了秦若曦的话脸色煞白，当真是惊着了。 她不安的朝着四周张望，甚至是想要起身去捂住秦若曦的嘴巴。 秦若曦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如今是在安顺王府，虽然安顺王殿下不在这里，可是如果让府上的下人听见了，秦若曦岂不是会麻烦？ 秦若琪正欲开口提醒，可是一道声音却是落入了秦若琪的耳中，登时吓得她一个激灵。 “说的好。” 秦若琪脸色煞白的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秦若琪登时眼前发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这是楚天奕吧？！ 虽然面具的颜色变了，但是他的模样，当真是跟楚天奕一模一样。 “这么快就回来了？”秦若曦有几分意外。 “嗯，父皇准了。” 楚天奕开口，直接走到桌旁坐在了美人榻上，动作自然的伸手去抱秦若曦。 秦若曦本是条件反射的想要推开楚天奕，不要在外人面前搂搂抱抱。 但是想到自己面前的人是秦若琪，秦若曦抬起的手又收了回来。 抱就抱吧，她现在戴着面具脸皮厚了，不必那么害羞。 而且，秦若曦想要现身说法，让秦若琪看看找个贴心的夫君日子会有多舒坦。 秦若琪却没有秦若曦这样轻松，她紧张得厉害，呆愣了许久，直到楚天奕坐下才回过神来，连忙手忙脚乱的起身想要给楚天奕行礼。 “参见安顺王殿下……” 秦若琪声音发颤，紧张地想着秦若曦刚才的那些话楚天奕到底是听到了多少。 如今楚天奕虽然在秦若曦的身旁，可是秦若琪是真怕下一瞬楚天奕就会直接发怒。 “免礼吧。”楚天奕淡淡开口。 秦若曦瞥了他一眼，“刚才的话，你听见了？” “嗯。”楚天奕点头，秦若琪的心顿时高高的悬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 她正欲跪下帮秦若曦求情，说秦若曦只是为了安慰她，随口胡言的。 可是，下意识，楚天奕的声音又落到了她的耳中。 “说的甚好。” 秦若琪懵了，竟是连害怕都顾不得，只是呆愣愣的看着楚天奕。 可是，楚天奕此时注视着秦若曦，那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爱意跟宠溺，当真没有半分说假话的样子。 秦若曦非常满意楚天奕的回答，看着秦若琪笑眯眯的开口道：“你看，连你姐夫都觉得我说的好，所以那些话，都是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编出来唬人的。你若是真的信了，就是你傻。” 楚天奕闻言却是眼眸发亮，心狂跳了两下。 姐夫？ 他对这个称呼，甚是满意。 他长臂一伸，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另一只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送到唇边轻抿了一下。 “娘子泡的茶味道甚好。” “那你就好好喝茶，别打扰我们聊天。” 秦若曦把茶壶怼在了楚天奕的面前，秦若琪又惊了一下，一脸惊恐的看着楚天奕。 秦若曦说话也太没有规矩了吧？ 楚天奕是她的夫君，还是安顺王殿下，她怎么能够这样“趾高气昂”的跟他说话？ 秦若琪浑身经绷着，双腿发软，只怕楚天奕会直接把茶壶摔到地上去。 可是，楚天奕却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非但如此，楚天奕还拿起茶壶给秦若曦添了茶，亦是将她空了的茶杯倒满了。 “喝点茶水润润喉再说。” 楚天奕转头看向秦若琪，笑道：“坐下啊，姐夫有这么吓人吗？” 他笑得春风和煦，甚是温柔。 这模样，当真像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公子哥儿，跟外界相传的那个心狠手辣的安顺王殿下截然不同。 秦若琪怯怯的看了楚天奕一眼，不安的坐下。 秦若曦把茶杯送到秦若琪手里，“喝杯茶定定神，别这么紧张。面前的是你姐姐跟姐夫，你既然不怕我，又为何要怕他呢？” “若琪，我们是家人。你日后的夫君，也是你的家人，而且会是你最亲近的人。” “说的对。”楚天奕再次点头，眼睛都笑的要眯成一条线。 今日秦若曦跟秦若琪说的这些话，他真的是太满意了。 楚天奕觉得自己有必要让秦若琪多来王府做客，这样自己也能有机会多听秦若曦说些好听的话来。 秦若琪看着面前的二人，喉咙仿若被什么东西给卡主，愣是说不出话来。 秦若曦跟楚天奕相处的模样，实在是给了秦若琪极大的冲击。 她真的，从未见过夫妻之间能够像是秦若曦跟楚天奕这样相处。 秦若曦整理了自己的思绪，继续先前的话题。 她看着秦若琪道：“且不说那三从四德是不是对的，我也不逼着你否认那些事情。但是，三从四德也不是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别人做主，不管是谁，都应该为自己谋划。” “我们不提旁人，担看徐府。你想想，有哪一件事情徐氏是由着父亲自己做决定的？” 秦若琪想了想，似乎还真是如此。 但是，她想说，徐氏出身好，她是三品官的嫡女，当初父亲只是一个穷举子，不敢得罪徐氏也是正常的。 但是如今楚天奕还在这儿，这话秦若琪不敢说。 秦若曦继续道：“为自己谋划，并非是要压着夫君，也并非是要跟夫君意见相左。而是你要有自己的想法，日后相处就算想法不同，也好求同存异。” “那些什么未嫁从父，出嫁从夫的话，听听便罢了。若真的信了，那即便是成了婚，也只是从一个牢笼跳进另外一个牢笼，终究没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既然是这样，我来给你找夫家，跟父亲来帮你找夫家，区别并没有多大。” 最后这句话，秦若琪听明白了。 秦若琪脸色苍白的连连摇头，“不一样的，一定不一样的……” 第582章 不同的选择，当有不同的人生 秦若琪有些慌，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因为楚天奕在这儿，秦若琪非常紧张，越发的嘴笨。 但是听着秦若曦这话，秦若琪真的害怕秦若曦会不帮她。 秦若曦接过话茬，安抚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觉得父亲帮你找夫家，会单纯为了他的前程考虑。而我为你找夫家，会首先为了你考虑，对吗？” 秦若琪连连点头，松了一口气。 她就是这个意思。 秦若曦微微勾唇，看着秦若琪因为不安而苍白的脸，抬手将秦若琪脸颊边的碎发别在了她的耳后。 她柔声道：“若琪，为什么一定要等别人来为你考虑呢？” “这是你自己的婚事，应当你自己考虑。要嫁给什么样子的人，也应当是你自己来做主。” 秦若琪瞪大了眼睛看着秦若曦，脑海之中各种情绪翻涌。 许久，她不确定的开口道：“可以吗？” “我真的……可以自己做主吗？” 婚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容得了她自己考虑？ 这事情，她做不了主啊。 “当然可以。”秦若曦笃定的开口。 “我能嫁给安顺王殿下，不就不是父亲的安排？” 秦若曦给了楚天奕一个眼神，后者配合的点头。 “没错，秦大人无心将若曦许配给本王，是本王心悦若曦，主动求父皇赐婚的。” 秦若琪张了张嘴，又紧紧咬唇。 许久才道：“若曦姐姐这般好，安顺王殿下心悦姐姐也是正常的，可是我……” “你也会有男子喜欢。”秦若曦打断了秦若琪的话。 “先前我说的话，你忘了吗？” 秦若琪摇头，她没忘记，可是她跟秦若曦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秦若曦不纠结这个话题，继续道：“二姐姐嫁给四皇子殿下做侧妃，虽然是父皇赐婚，这其中也是因为她跟皇后娘娘关系密切。” “至于大姐，她嫁给三皇子殿下的手段不光彩，我也不想让你学她。但是至少，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也是她自己做的努力。不管前路如何，她过的至少是她自己想要的日子。” “若琪，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想想自己要过什么日子。” 秦若曦知道刘姨娘必然未曾跟秦若琪说过这些事情，所以如今她耐着性子跟秦若琪解释着。 秦若琪红肿的眼眸之中满是迷茫之色，她想过什么日子？ 她没有想过，因为她从不知道自己还有选择的机会。 楚天奕道：“你是喜欢文官，还是喜欢武将？你是想要嫁到显赫世家，还是想要选个清白名流？” “亦或是，你想要自己的夫君出仕入仕？还是想要嫁给一个寻常百姓，过安居乐业的小日子？” “不同的选择，当有不同的人生。” 秦若曦认同的点头，“你姐夫说的对，你要自己有个想法，我才好帮你物色不是吗？” 秦若琪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秦若曦，完全说不出话来。 可是，她的心在狂跳。 那激烈的跳动，让她觉得仿若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秦若曦说的那些事情，她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 而且，秦若琪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资格去想这些事情。 她确实是也想过自己的婚事，可是她考虑的真的很现实。 她是五品官的女儿，而且只是庶出，以她这样的出身，大多就是嫁给跟秦宣和差不多品阶官员的庶子做正妻。 要么，就是嫁给一个出身更好一些的男子做妾侍。 至于她做是给庶子做正妻，还是给好出身的人做妾侍，这都要看秦宣和跟徐氏的意思。 虽然秦若琪不愿嫁给王太师做续弦，但是秦若琪也知道，王太师的续弦，凭借自己庶出的身份，只怕都是高攀不上的。 她以为自己的人生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可是她想不到，如今秦若曦竟然给了她这样多的选择。 秦若曦拍了拍秦若琪的手，“选择不急于一时，你且好好的想想。” 秦若琪下意识点头，却已经没有心思再聊天了。 秦若曦留她吃了午饭，但是秦若琪心思杂乱，完全没有胃口。 直到离开了安顺王府，秦若琪整个人都还如在梦中。 她坐在马车里，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秦若曦跟楚天奕说的那些话，亦是想着秦若曦跟楚天奕依偎在一起的画面。 而记忆之中的一些场景，也在秦若琪的脑海之中浮现。 秦若琪记得秦宣和来怡心苑，刘姨娘恭恭敬敬又心存胆怯的伺候在一旁，未得到秦宣和的允许，都不敢落座。 秦若琪记得秦宣和跟徐氏在一起，二人算得上是相敬如宾，可是却终究不似秦若曦跟楚天奕那般亲密无间。 秦若琪自幼见到的都是这样的场景，她也以为夫妻相处，要么像是秦宣和跟徐氏一般，要么就像是秦宣和跟刘姨娘一般。 做正妻跟做妾侍，或许就是这样的区别。 可是，秦若曦如今却让她见到了另外的可能性。 她不敢去想，却又忍不住去想。 心，跳的很快。 秦若琪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一股抑制不住的羡慕跟向往正在不断的蔓延。 她的心中有一个声音无比清晰，她想要过秦若曦一般的日子，想要跟秦若曦一样，嫁给一个跟自己心意相通的夫君。 此时安顺王府之中，秦若曦跟楚天奕仍旧坐在美人榻上。 秦若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叹了一口气。 “今日说的这些话，不知道若琪能不能听进去。我这些想法也就你能认可，若琪怕是接受不了。” “既然觉得她接受不了，那为何还要跟她说？” 秦若曦道：“总要给她看看不一样的生活，即便是她不能完全认同，可是那些束缚住她的条条框框，也总归能够松动一些。” “我一会儿给义父还有姨母写信，让他们帮若琪物色一下夫婿。你那边有合适的，也帮若琪看看。” 楚天奕点头，凝视着秦若曦那红润的唇瓣，不自觉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唇。 秦若曦秀眉微蹙，未曾注意到楚天奕的神情。 “父亲如今想给若琪议亲，十之八九是要看秦若兰的意思了。对了，徐氏可入宫了？” 第583章 母凭子贵 秦若兰怀孕的消息已经公开了，徐氏跟秦宣和必然坐不住的。 “还没入宫。” 秦若曦心道，还没入宫应该也快了。 楚天奕却是看着秦若曦，突然道：“若曦，其实你可以压着我。” “嗯？” 楚天奕勾唇靠在了秦若曦的耳畔，低声道：“为夫说，你可以压着我。” “随时，都可以……” 充满磁性的声音似是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秦若曦心中一怔，脸颊迅速涨红。 她的脑海之中有些画面抑制不住的浮现了出来，让秦若曦的心跳得飞快。 “胡说八道什么呢……” 秦若曦伸手推开楚天奕，可是脸颊却是滚烫。 楚天奕低笑出声，看着秦若曦这娇羞的模样心中发痒，又将她揽入了怀中。 “若曦，你要快点儿好起来。” 他靠在秦若曦的耳边开口，轻吻着秦若曦的鬓发，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柔情。 却说秦府。 秦若兰怀孕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秦宣和激动不已，徐氏也是满心欢喜。 只是，徐氏看着自己面前的秦宣和，心情却甚是复杂。 秦宣和突然接她回府，实在是奇怪，徐氏虽然身处秦府之中，却一直提心吊胆。 她难以相信秦宣和是真的念起了她的好，毕竟先前秦宣和对她的态度甚是决绝。所以徐氏一直担心，事情会再出现什么变动，甚至是怕下一瞬秦宣和会直接把她赶去云华庵。 但是如今徐氏得知秦若兰怀孕，心中的疑问好像一下子便得到了解答。 徐氏心中苦笑，难怪秦宣和对自己的态度会改变，看来自己是又沾了秦若兰的光啊。 “夫人，若兰如今有孕在身，我们做父母的，总得去看看她才是。” “现在做新衣服怕是来不及了，你一会儿直接去成衣店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衣裙，拆换首饰也可以再买一些。你准备准备，为夫已经让人去四皇子府上送拜帖了，四皇子殿下应当会安排我们见面才是。” 秦宣和坐回到桌旁，一脸激动的握住了徐氏的手。 徐氏的胳膊颤了一下，下意识想要缩回来。看着秦宣和这激动的模样，一时之间如鲠在喉。 秦宣和感受到徐氏的动作心中一紧，看着徐氏眼眸之中的躲闪之色，秦宣和眼眸微暗。 看来，徐氏对他仍旧心有芥蒂。 但是很快，秦宣和又露出了笑来。 他开口道：“为夫都不知道若兰有孕，如今夫人一回府就传来了好消息，当真是双喜临门啊。若兰知道你回来，应该也会很开心才是。” “若兰虽然只是侧妃，但是她有凤神降临的命格，如今又比四皇子妃先怀上了孩子。日后，说不定会母凭子贵。” 徐氏的心狂跳了两下，不免有些激动的看着秦宣和，“老爷，您的意思是……” 秦宣和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没有让徐氏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他压低声音道：“若兰怀孕的事情是皇后娘娘公布的，而且如今若兰是在宫中安胎，显然皇上跟皇后娘娘都非常看重若兰肚子里的孩子。” “四皇子殿下是嫡长子，若兰如果能够一举得男的话，那她肚子里的可就是皇上的嫡长孙了！” “夫人，你且好好准备准备，为夫估摸着四皇子殿下会安排你入宫，你定要让若兰安心，知道府上一切都好，让她好好安胎才是啊。” “夫人，如今一切都当以若兰肚子里的孩子为重，切不可出任何的差池。” 秦宣和握着徐氏的手，一脸认真之色。 他是外男，如果秦若兰不回四皇子府，他怕是不可能进宫跟秦若兰见面了。 但是徐氏身为秦若兰的母亲，说不定还是有机会去见见秦若兰。 若是徐氏跟秦若兰见面，再跟秦若兰说一些对他的不满，那秦若兰指不定会记恨于他。 所以他不能让徐氏胡言乱语，秦宣和也相信，徐氏应当会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而且，徐氏就算是现在对他心怀芥蒂，但是等徐氏进宫见了秦若兰之后，应当就会清楚，自己在接徐氏回府之前，并不知晓秦若兰怀孕的事情。 等一切明亮，徐氏对他的芥蒂应当也会解除才是。 如此想着，秦宣和便不再那般担心了，他将徐氏揽入了怀中，靠在她的耳畔说着心中的欢喜，有意提起当年徐氏怀孕的事情，想要让徐氏忆起他们往日的甜蜜。 徐氏连连点头，只是听着秦宣和的那些话，徐氏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昔日的甜蜜恍如隔世，秦宣和的冷言冷语，在徐氏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秦宣和便接到了四皇子府传来的消息，说是秦若兰在宫中安胎，由太医跟皇后娘娘亲自照拂，暂时不会回到四皇子府。 但是皇上体恤秦若兰孕期辛苦，特意恩准了徐氏入宫跟秦若兰见面，且让徐氏好好的准备一番，等明日再去。 秦宣和欢喜不已，晚上又住在了满堂苑，对徐氏好一番嘘寒问暖，柔情蜜意。 只是，徐氏如今看着秦宣和，心中却没有多少欢喜，只觉得有深深的疲惫跟难以言说的厌恶。 她强打精神来应对秦宣和，可是心中却抑制不住的祈祷，秦宣和能够离开。 秦宣和当然不会离开，他如今只想着尽可能的缓和跟徐氏之间的关系，所以又是宿在满堂苑的。 与此同时，一道矫健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到了秦府，最终进了翠竹苑。 夜色已深，翠竹苑的灯却未曾熄灭。 张姨娘靠在床上，手中捏着一个小小的肚兜，眼眸之中还泛着莹莹水光。 那是她给肚子里的孩子做的肚兜，上面绣着五毒，用以辟邪，一针一线皆是出自张姨娘之手。 她的绣工并不好，做的也并不精致，可她做这肚兜的时候，心中一直期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够顺顺利利的降生，平平安安的长大。 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眼前的景象越发模糊，张姨娘的喉间梗的厉害。她连忙眨了眨眼睛将泪水掩去，却是不忍再看这肚兜了。 “什么人？！” 侍女突然看到有人进来，不由得惊呼一声。待到她看清来人的模样，心顿时提了起来。 第584章 过自由的生活 “奉王妃之命，来给张姨娘送东西。” 炽翎清晰地声音落入侍女的耳中，那侍女登时红了眼眶，心中酸楚。 她想要将炽翎拦在门外，但是房间之中的张姨娘却是听到了炽翎的声音。 “是三小姐派人来了吗？” 张姨娘询问出声，捏着肚兜的手却是更加用力了一分。 “是。” 炽翎看了侍女一眼，直接走进了内室。 侍女心中发紧，立刻追了进去。 “炽翎姑娘……” 侍女急切的喊出声，她不能让炽翎进去，不能让张姨娘做傻事啊！ 但是炽翎动作比她快上许多，已经到了床边，对着张姨娘颔首行礼。 “张姨娘，王妃让奴婢给您带了东西。但是在此之前，王妃让奴婢问您一句，您可想好了？” “这药若是服下，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炽翎的手里拿着一个瓷瓶，神色认真的看着张姨娘。 那侍女一听炽翎的话，连连摇头，直接跪在了床边。 “张姨娘，不要，不能吃的，不能吃啊……” 侍女急切的开口，紧紧地握着张姨娘的手，说话间已经是泪流满面。 侍女知道张姨娘的心思，可是张姨娘只是一时犯傻而已。她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怎么能不要呢？ “张姨娘，您清醒一点，就算夫人回来了，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啊！您为什么不坚持一下？为什么不……” 张姨娘垂眸看着跪在床边的侍女，握住了她的手。 “别哭，快起来，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她想要对着妙儿笑一笑，可是自己的泪水却也控制不住的滚落了下来。 炽翎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有些难受。 “张姨娘，王妃说，若是真的舍不得，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 张姨娘摇了摇头，“不了，三小姐能帮我这么多，我已经很感激了，不好再劳烦三小姐。” “炽翎姑娘，劳烦你帮我跟三小姐道声谢，告诉三小姐该想的我都已经想清楚了，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心中抽痛，终究还是咬了咬唇，狠心哽咽道：“就当我自私，不想要留一个拖累吧。” 侍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瘫坐在地上哭出声啦。 炽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张姨娘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张姨娘把药收好了。王妃说这药服下半个时辰之内就会起作用，您自己把握服药的时间。” 张姨娘点头，颤抖着伸出了手去。 那小小的瓷瓶握在手中，却好似有千斤重担压在了她的心头。 炽翎没有再耽搁时间，直接闪身离开了翠竹苑，一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张姨娘用力地攥着瓷瓶， 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努力的忍住哭声，抬手擦掉眼泪，垂眸看着妙儿道：“别哭了，眼泪一会儿留在有用的时候再用吧。” 妙儿一听这话，哭得更凶。 张姨娘也禁不住再次落泪，亲自下床要去搀扶妙儿。 妙儿一看张姨娘这个动作，连忙起身，“您快躺好……” 张姨娘胎像不稳，哪里能这样折腾？ 张姨娘苦笑，“现在还有必要躺好吗？” 她拉着妙儿坐在了床上，转开掀起了被褥，从床上打开了一个暗匣。 那暗匣之中放着一个木盒，并不精致，却是不染纤尘。 张姨娘将木盒拿了出来，直接放到了妙儿的手中，将那木盒打开。 入目的，是一些钗环首饰，还有些许金银跟一些银票。 张姨娘却是直接从木盒最下面，拿了一张纸出来。 她看着妙儿道：“这是你的卖身契，先前我说还给你，你不肯自己拿，如今，我便将它处置了。” 言毕，张姨娘直接将那卖身契撕碎。 妙儿心中一颤，连忙放下木盒去握住张姨娘的手。 “不要撕……张姨娘，您这是做什么？您不要妙儿了吗？” 话语之中透出浓浓的委屈，妙儿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跟着我做什么呢？” 张姨娘泪流满面，哽咽开口。 她抬手帮妙儿擦掉眼泪，“当初带你入府，是想着让你脱离苦海，过点儿好日子。但是这府上的日子，你也是见着了，着实是算不得好的。” “这么多年了，我也攒了些东西，如今毁了你的卖身契，你就是自由之身，拿着这些银钱，可以好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张姨娘将木盒又放到了妙儿的手中，那里面的钗环首饰跟银钱，都是她这些年存下来的。 秦宣和对她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但是在吃穿用度上，并没有亏待过她。 特别是刚入府的时候，秦宣和对她是真的好，也给了张姨娘不少好东西。 这些东西拿在手上虽然过不了荣华富贵的日子，但是过寻常百姓的小生活却是绰绰有余的。 妙儿连连摇头，想要将木盒推给张姨娘。 “我不要……我不要这个，姐姐，你不能不要我的！” “我要跟着你，我不想过什么自由的日子，呜呜呜……我不要，你别给我……” “傻丫头，有过好日子的机会干嘛不过呢？难不成你要一辈子当个丫鬟？” 张姨娘疼惜的握住妙儿的手，“当年是没得选，我才让你做了丫鬟。但是如今有了机会，何必再受苦？你好好拿着吧，这东西留给我也没有用。” 妙儿不是寻常的侍女，而是当年跟张姨娘在一个戏班子里的。 张姨娘进了秦府做妾，便趁着秦宣和要给置办下人，将妙儿给买了进来。 当时秦宣和跟张姨娘还算是郎情妾意，所以秦宣和便答应把妙儿的卖身契交给张姨娘自己保管。 所以给妙儿自由之身，张姨娘能够做到。 妙儿听着张姨娘的这些话，心里却有些惊慌。 她紧紧地抓着张姨娘的手，不安道：“您想要做什么？” 张姨娘看出妙儿的心思，“你放心，我不会轻生的。但是这秦府，我也不会再待下去了。” “你要去哪儿？”妙儿急切的问出声，又道：“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去的地方便不带你了，你好好安置，等有机会，我便能去找你。” “妙儿，你好好过日子，若是我没有机会找你……” 第585章 释然 张姨娘哽咽了一声，强忍着泪看着妙儿道：“那你便要替我多看看这万千世界，好好过一些自由的生活。” “去帮我煎药吧，今晚的安胎药还没喝呢。” 张姨娘努力的挤出一抹笑来，不愿再继续先前的对话，转身躺在了床上。 妙儿满心惊恐跟担忧，可是张姨娘不再理会她，她终究什么都问不出来。 夜色隆隆，一碗浓郁的药汁被张姨娘喝了下去。 不到半个时辰，痛呼声跟哭声便从翠竹苑传了出来。 紧接着，妙儿急匆匆的出去请大夫，原本笼罩在黑暗之中的秦府，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 宿在满堂苑的秦宣和得了下人的禀告，跟徐氏立刻赶来了翠竹苑。 可是还没进门，浓郁的血腥味便涌入了秦宣和的鼻息。 看着那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房间，秦宣和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僵在原地，一颗心亦是重重的沉了下去。 张姨娘的孩子没了，即便是不问大夫，秦宣和也能知道这个结果。 他呆愣愣的站在院子里，清冷的风卷起他的衣摆，让他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刘姨娘比秦宣和来的更早些，得知秦宣和跟徐氏过来，立刻迎了出来。 刘姨娘双眸通红，对着秦宣和行了一礼，开口道：“老爷，大夫说，张姨娘的安胎药里被人放了落胎的药……” 刘姨娘忍不住哽咽，看着房中张姨娘的模样，她心疼的厉害。 秦宣和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落胎药吗？ 几乎是本能的，秦宣和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徐氏。 他的眼眸之中燃起了熊熊怒火，徐氏才刚回府一天，难道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吗？！ 怒吼已经到了喉间，可是就在要冲出口的那一瞬间，被秦宣和生生的忍住了。 他紧紧的攥着拳头，心中百转千回，凝视着徐氏，所有话都卡在了喉间。 徐氏被秦宣和这么一看，却是登时心中发紧。 “老爷，您怀疑我？！” 徐氏紧张的瞪大了眼睛，急切的辩解道：“不是我做的！我根本就没有……” “没有……” 秦宣和艰难的开口，看着徐氏努力的挤出一抹笑来。 “为夫没有怀疑你。” “夜深了，寒气重，你还是先回满堂苑休息吧，切莫染了风寒。” 徐氏跟刘姨娘听到这话都皱了眉头，徐氏的心仍旧高高的悬着，刘姨娘却是紧紧地攥起了拳头，心脏似是被一只大手给狠狠地攥住。 “回去吧，好好休息。” 秦宣和的手颤了颤，终究还是落在了徐氏的肩头，帮着她拢了一下身上的披风。 徐氏看着秦宣和的笑脸却是心中发毛，“真的不是我做的。” 她再次辩解，秦宣和心中梗的厉害，却还是努力的维持这笑容点头。 “为夫知道，你回去休息吧。” 这温柔的话语，充满了信任，但是秦宣和的眼眸之中却满是隐忍的怒意。 张姨娘虽然一直胎像不稳，却一直没有出过什么纰漏。 如今徐氏刚回府，张姨娘的安胎药里就被放了堕胎药，这事儿不是徐氏做的，还能是谁？ 同样的戏码，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秦宣和如何能够相信徐氏的辩解？！ 这个女人，果然是一旦得势，便一刻都不肯消停。 可是，心中自己却偏生不能动她，能够仰仗的，便只有秦若兰这个女儿了！ 秦宣和心中恨得厉害，双眸都有些泛红。 徐氏看着秦宣和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对着秦宣和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满堂苑走去。 徐氏的身影渐行渐远，秦宣和的手却是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老爷，张姨娘滑胎的事情，您打算怎么处理？” 刘姨娘的声音骤然落入了秦宣和的耳中， 透着从未有过的凉意。 秦宣和转身，眉头皱成了一团，心中有各种情绪交织缠绕。 “老爷，您不想为张姨娘还有张姨娘跟您的孩子讨一个公道吗？” 刘姨娘直视着秦宣和，素来温柔又胆小的她，此时却展现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势。 或许是刘姨娘那双红肿的眸子太过于气势逼人，秦宣和竟是觉得有些不敢去面对。 心虚瞬间变成了恼怒，秦宣和眉头深锁看着刘姨娘怒斥道：“你这是在质问本官吗？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让你管了几天府上的事宜，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是吗？” 刘姨娘看着秦宣和这愤怒的样子，莫名的想笑。 心中这般想着，她便真的扬起了唇。 秦宣和看着刘姨娘的反应，心中的恼怒更强烈，亦是生出了一股强烈的羞耻感。 他只觉得，刘姨娘此时的笑容是在嘲讽他！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刘姨娘轻声开口，旋即收敛了笑容，对着秦宣和跪下。 “是妾身逾越了，刚刚看着张姨娘那痛苦的样子，妾身想到了自己跟老爷也曾有个未出世的孩子，所以心中有些难过，便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妾身言语无状，请老爷恕罪。” 刘姨娘低眉顺眼的跪在地上，但是秦宣和的反应却让刘姨娘的心中释然了。 那一瞬间，刘姨娘突然非常理解张姨娘的做法。 甚至是觉得，张姨娘做的对。 这个男人，真的不堪为人父，不堪为人夫。 如果她早些认清现实，或许也会做出跟张姨娘一样的选择。 可能她也不会让秦若琪来人间走这一遭，受这么多的苦。 秦宣和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刘姨娘，心中却是并无半分舒畅。 而刘姨娘的话戳到了他心中的痛处，让他脑海之中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了当年刘姨娘小产时候的样子。 秦宣和那因为羞愧而产生的怒意散了，对于刘姨娘跟张姨娘，秦宣和终究还是有些许愧疚的。 孩子的事情，他也心疼。 但是那一丝丝的心疼，并不足以让秦宣和牺牲他自己的前程。 再者，孩子都没了，他再去追究是谁的责任，还有什么意义呢？ 秦宣和不觉得自己有错，改变不了的事情，还是不要再费心费力。 只有能够握在自己手中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你回去吧，本官去看看张姨娘。” 秦宣和调整了情绪沉声开口，举步便要朝着房间之中走去。 刘姨娘却是喊道：“老爷请留步。” 第586章 一刻都不想待了 “怎么？” “房中污秽，怕污了老爷的眼。”刘姨娘垂着头开口。 “而且，那女子的污血，恐会损害老爷的运势。” 秦宣和僵在原地，刘姨娘看到秦宣和的犹豫，低垂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浓浓的嘲讽之色。 她再次开口道：“夜深天寒，老爷还是回去休息吧，妾身会在这儿照顾张姨娘的。” “而且，刚才夫人跟老爷或许是有些误会，老爷还是跟夫人解释清楚的好，以免夫人心生芥蒂。” 秦宣和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姨娘。 刘姨娘这番话说的恭恭敬敬，亦是好似都在为他考虑。 可是，秦宣和的心里却是梗的厉害，只觉得刘姨娘好像是拿着一把软刀子，字字句句都在戳他的心窝子。 可是，闻着那浓郁的血腥味，秦宣和到底是有些触霉头。 他是真的害怕自己的运势会受影响。 秦宣和定了定神，终究开口道：“你照顾好她，有事情就去禀告本官。” “是。” 刘姨娘乖顺的应声，但是心中却已经一片冰冷，再无半分暖意。 秦宣和转身离开了翠竹苑，刘姨娘亦是起身。 她掸了掸自己衣裙上的尘土，看着秦宣和离开的方向，轻轻地扯了扯唇角，转身走进了房间。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是要让人窒息。 只是，虽然端了许多盆血水出去，张姨娘的脸色却还是有些许的红润。 张姨娘躺在双上，双手捂着自己的小腹，脸上带着未干的裂痕，但是她的精神状态倒是还算可以。 “走了吗？”张姨娘开口，声音有些喑哑。 刘姨娘点了点头，坐在了张姨娘的床边。 “走了。”刘姨娘垂眸看着床单上的血迹，自嘲的开口道：“倒是白准备了这些鸡血。” 如今张姨娘的床上血迹斑斑，她的衣裙跟被褥都被血染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只是，这些血并非全是张姨娘的，而是早先准备好的鸡血。 张姨娘的孩子没了，但是那堕胎药是秦若曦给的，最大限度的保护了张姨娘的身体，不至于让她失太多的血。 这惨状，是为了做给秦宣和看的。 只可惜，秦宣和并未进门。 当然，对于秦宣和的举动不管是刘姨娘还是张姨娘都不觉得意外，因为这已经不是秦宣和第一次这样做。 先前刘姨娘跟张姨娘都小产过，秦宣和的表现她们都看在心里。 只是当初说进房间不吉利的人是徐氏，刘姨娘跟张姨娘尚且可以怀疑是不是因为秦宣和惧怕徐氏，所以才会不进门。 但是如今看来，秦宣和是真的怕不吉利。 张姨娘虚弱的笑了笑，“做戏总归是要做全套的，他不来倒好，省了许多麻烦。” 刘姨娘咬着唇，握住了张姨娘的手。 许久，她看着张姨娘开口道：“可都想好了？” 这句话说出口，刘姨娘又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她不等张姨娘回答便自嘲的笑了笑，“你是个有主意的，如今我也觉得你做的对。若是我早点儿明白，或许也能像你一般。” “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如今你刚刚没了孩子，还是静养为好，实在是不该折腾的。” “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身子是自己的。就算是想走，也不差这几天不是吗？毕竟，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 刘姨娘的喉间发梗，眼眸又禁不住有些湿润。 她连忙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泪水给忍了回去，心中却道，可不就是熬过来了吗？ 在秦府的这些年，日日夜夜都是煎熬。 或许张姨娘跟秦宣和还有过一段郎情妾意的时光，但是对于刘姨娘而言，她的日子真的是没有一日是顺遂的。 “是熬过来了，但是，可就真的差这几日。”张姨娘淡笑着开口。 她抬眸看着刘姨娘，“姐姐，这秦府妹妹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那些事情，还得有劳姐姐多费心了。” 刘姨娘抿唇点了点头，看着张姨娘，叹息道：“也罢。” “你好好歇着吧，能多休息一刻算一刻。” 张姨娘点头，刘姨娘帮着张姨娘盖好了被子。 饶是这被褥上满是鲜血，张姨娘这一觉却睡得香甜。 清晨，刘姨娘在秦宣和起床之前便到了满堂苑，秦宣和跟徐氏一起床，刘姨娘便进了屋。 刘姨娘跟秦宣和还有徐氏禀告说，张姨娘没了孩子，心灰意冷，想要去云华庵为两个孩子祈福。 秦宣和刚刚睡醒，一听到这话心中就堵得厉害。 张姨娘上次流产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秦宣和也知道张姨娘多想要孩子。 如今张姨娘又小产了，必然会非常难过。 秦宣和有心想要去安慰张姨娘，却又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徐氏。 昨天晚上秦宣和才翠竹苑回来就到了满堂苑，他并没有在翠竹苑耽搁多少时间，可是来的时候，徐氏竟然已经睡下了。 秦宣和意外徐氏竟然没有等他，心中更是紧张，连忙对着徐氏好一番安抚。 可是，饶是他温柔体贴，可徐氏对他的态度却是不似往日一般热情，以至于秦宣和现在都有些拿不准徐氏心中的想法了。 秦宣和不清楚徐氏是不是真的相信了自己没有怀疑她，也不清楚徐氏是不是真的消除了心中的芥蒂，因而如今对张姨娘的事情，倒是不敢随意言语。 徐氏接收到秦宣和的视线，不由得皱眉。 徐氏的心中也是发虚。 若是以往，她巴不得张姨娘赶紧滚，必然会双手双脚赞成张姨娘去云华庵。 可是，如今秦宣和跟她的感情不似往日，自己能够回府，应当也是托了秦若兰的福，徐氏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僵持之下，哭声却是从门外传来。 “张姨娘，您不能出来，您快回去啊……张姨娘……” 妙儿急切的呼喊落入了众人耳中，秦宣和惊讶的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只见一个纤弱的女子只穿着里衣，跌跌撞撞的朝着他跑来。 而那白色的里衣上，还有着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血迹，狠狠地刺激了秦宣和的眼睛。 第587章 不能坐以待毙 秦宣和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刘姨娘似是回神，立刻迎了上去。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躺着！你现在是小月子，怎么能见风呢？！” 刘姨娘扶住了张姨娘的手，一脸急切之色。 张姨娘并不理会她，“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秦宣和的面前。 “老爷，求求您放妾身走吧，给妾身一条生路吧……” “妾身保不住我们的孩子，妾身愧对于您啊……” “你赶紧起来。” 秦宣和伸手去拉扯张姨娘，看着张姨娘这虚弱的模样，心里揪的厉害。 张姨娘却是死死地抱住了秦宣和的腿，仰头看着他。 那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红肿的双眸之中，满是痛苦之色，更是承载着强烈的恨意。 “老爷，妾身知道您不愿意去查真相，但这是妾身的第二个孩子啊！” “他没了，他又没了！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人间看上一眼，他见不到自己的父亲，见不到自己的母亲啊！” 张姨娘泪流满面，她的脸上未施粉黛，头发散乱，却不见狼狈只是让人心疼。 “老爷，妾身知道您有难处，妾身也不逼您非要去惩罚害了我们孩子的人。可是，妾身实在是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仇人好好的活着……唔……” 张姨娘愤恨的视线落在了徐氏的身上，秦宣和心中一惊，连忙伸手去捂住张姨娘的嘴巴。 未说出口的话变成了一声呜咽，张姨娘仰头看着秦宣和，泪水蜿蜒而下，落在秦宣和的手上，似是带着灼人的热度，让秦宣和的手抑制不住的发抖。 秦宣和不自觉的避过头去，不敢去看张姨娘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眸。 只是，秦宣和只当张姨娘的恨是对徐氏的，却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恨，有许多便是对他的。 刘姨娘看着秦宣和的表现浑身发凉，直到现在，秦宣和都在担心张姨娘的话会惹得徐氏不满吗？ 果然，不管是妾侍还是正室，不管是哪个孩子，终究都不如他的荣华富贵重要！ 刘姨娘的心中恨意翻涌，但是想到张姨娘的嘱托，刘姨娘跪在了张姨娘的身旁。 “老爷，请您准许张姨娘的请求吧。” “她刚刚失了孩子，伤心不已，定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您不如让她去云华庵冷静一段时间，待她想明白了再接她回来也不迟啊。” “若是强留她在府上，只怕是阖府上下都不得安生。” 刘姨娘话里有话，朝着徐氏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宣和的心又坠了坠，被他捂住嘴巴的张姨娘却是在奋力挣扎，一脸愤恨的瞪着徐氏，朝着徐氏伸出手去。 秦宣和不敢再掉以轻心，绝不敢在徐氏的事情上出任何的纰漏，朝着刘姨娘立刻点头。 他看着张姨娘道：“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去云华庵住上几日，给我们的孩子祈福吧。” 张姨娘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身体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地面冰冷，还带着一层薄霜，让张姨娘感觉到透彻心骨的冷。 可是，张姨娘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时辰已经不早了，秦宣和虽然不放心张姨娘的情况，可是他要去上早朝，如今已经耽搁不得。 秦宣和吩咐下人把张姨娘强行带回了翠竹苑，亦是顾不得再安抚徐氏，草草的换了朝服便出发。 刘姨娘扶着张姨娘回了翠竹苑，张姨娘虚弱的快要站不住。 看着张姨娘的样子，刘姨娘忍不住掉眼泪，却是道：“恭喜你心愿得偿了。” 张姨娘浅笑，“多亏刘姐姐帮忙……” 刘姨娘心疼道：“你要走了，可一定要好好的调养身子。我给你准备了一些药材还有几床棉被，云华庵的条件不比府上，你可要小心的养着点儿才好……” 张姨娘本就身体不好，如今小产又受寒，指不定要落下什么病。 刘姨娘心疼张姨娘，可是如今张姨娘能够如愿以偿的离开秦府，刘姨娘替她开心。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关心的话，张姨娘累的厉害，肚子也疼得厉害，甚至是觉得自己的腿脚都已经有些僵硬的不听使唤，透着强烈寒意。 可是，她的脸上却是一直挂着一抹笑，饶是泪流满面，可是眼眸之中却是透着亮，心中只觉得解脱。 张姨娘一刻都不愿意耽搁，回了翠竹苑草草的换了一身衣服，便立刻跟刘姨娘道别，让人送她去云华庵。 虽然张姨娘昨天晚上已经把自己的体己钱都给了妙儿，可是妙儿不愿离开，亦是随着张姨娘一同上了马车。 刘姨娘亲自将张姨娘送出了府，看着那马车渐行渐远，心中五味杂陈，亦是生出了一股强烈的羡慕。 但是她转身看向身旁的秦若琪，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回去吧。” 刘姨娘柔声开口，牵起了秦若琪的手。 她也想要自由，但是她如今最大的心愿便是秦若琪能够嫁得一个如意郎君。 只有秦若琪能够平安顺遂，刘姨娘才能够放心。 或许到了那一天，她也能够像张姨娘一般狠下心来，为自己谋得一些自由跟畅快。 张姨娘离开秦府的事情很快在秦府传开，秦老夫人一脸懵逼，不理解张姨娘闹个什么劲儿。 徐氏也是心神不宁，总觉得这事情处处都透着古怪，让她的心中甚是不安。但是徐氏想不明白，只希望一会儿入宫的时候跟秦若兰说一声，好让秦若兰给自己出个主意。 但是如今最担心的人，却是秋实。 徐氏回府，秋实一直害怕被报复。昨晚张姨娘小产了，虽然秦宣和未曾调查，事情也没有闹大，但是秋实也已经听闻，是有人给张姨娘用了落胎药。 秋实原本就是徐氏身边的人，哪里不清楚徐氏的手段？ 如今徐氏回府不过两日，可是徐氏已经从刘姨娘的手里拿回了掌家之权，又害的张姨娘没了孩子，离开了秦府。 那下一步，徐氏是不是就要找自己算账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秋实便浑身发颤。 不行，她必须要想想办法，绝对不能够坐以待毙啊！ 第588章 刮目相看 心神不宁的徐氏换了衣裙，坐着马车入了宫。 而与此同时，秦若曦也已经得到了张姨娘离开秦府去云华庵的消息。 秦若曦正坐在桌旁翻看着一本书，听到这个消息，秦若曦叹息了一声，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张姨娘还真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倒是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了。” 秦若曦喃喃开口，看着炽翎道：“你去一趟云华庵吧。” “把我药庐柜子第三层第二个抽屉里的那一个绿色的瓷瓶拿给张姨娘，告诉她一日服用三粒，能滋养她的身体。” “你再看看云华庵那边的情况，正常来说应当是没有人在那儿盯着的。” “你帮着张姨娘安置一下，如果没有问题，你就找个机会带着苏大夫去给张姨娘瞧瞧，尽可能的给她调养一番，不要落下什么病根了。” 秦若曦有些担忧，毕竟张姨娘刚刚小产就离开了秦府，而且她也知道，张姨娘今天离开之前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入了秋的清晨实在是有些凉，张姨娘这般折腾，必然是伤身子的。 但是秦若曦不得不叹一声，张姨娘足够聪明又决绝。 张姨娘特意一大早去找秦宣和，便是不想给秦宣和足够的时间来处理这件事情。 而且张姨娘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徐氏的恨意，秦宣和就算是不心疼张姨娘，也会担心张姨娘会做出什么影响到徐氏的事情。 秦宣和急着去上朝，不敢留下任何的隐患，所以秦宣和一定会同意让张姨娘去云华庵。 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张姨娘当真是把秦宣和给看的透透的。 只可惜，有些事情是看得越清楚，心中反倒是越难过。 秦若曦捻着手中的书页，眼眸微闪。 “派两个人过去保护张姨娘吧，徐府那边别再有什么动作。” “是。” 秦若曦抿了抿唇，终于是做出了决定。 她抬头看着炽翎道：“你问问张姨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吧，如果她愿意离开，我可以帮她。” 云华庵终究不是一个久居之地，张姨娘应当也不愿意一直住在那里吧。 只是相较于秦府，张姨娘可能觉得云华庵是一个更加让她舒心的地方。 秦若曦素来不爱给自己招惹麻烦，但是看着张姨娘这干脆利落的举动，秦若曦对张姨娘心生赞赏，亦是不愿让张姨娘今后的日子都蹉跎在那云华庵之中。 张姨娘还年轻，彻底摆脱掉秦宣和，日后还能体验到完全不同的人生。 炽翎点头，立刻去药庐拿了药赶去云华庵。 秦若曦翻了翻书，那书页的一角已经被她揉的有些发皱。 秦若曦看着书上的字迹眉头深锁，这是一本专门记载美容养颜之法的书，秦若曦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办法治疗自己身上的疤痕。 只是，身上的鞭伤好治，涂了药膏也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好转。 但是，她脸上的伤痕实在是太深，伤口也太密集，如今用着的药膏效果不大，可是秦若曦至今也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 秦若曦叹了口气，无心再看下去，随手将书放在了一旁，起身走到了院中。 太阳已经升起，阳光带了几分暖意，将薄霜驱散。 可是秦若曦的心里，却仍旧是有些发闷。 巧月看着秦若曦心中担忧，眼眸转了转，上前道：“小姐，奴婢跟您出去走走吧！” “师父不是说您应该多走动走动吗？对身体好。” “您都不知道，这安顺王府装扮的可漂亮了，王爷为了跟您的婚礼，可是费了好一番心思的。” 巧月一脸欢喜，努力让自己兴高采烈一些，好引起秦若曦的兴趣。 秦若曦知晓巧月的心思，视线扫过这院落。 虽然已经入了秋，但是这院中仍旧是满目青翠，花团锦簇。 为了她跟楚天奕大婚布置的那些红绸也未曾摘掉，整个安顺王府仍旧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是费了心思的，这花园也是特意的装扮过。 大婚当日，她身体仍旧虚弱，是被楚天奕一路抱着从房间去了前厅，又到了如今的院子。 所以这安顺王府究竟装扮成了什么样子，秦若曦还真的是不清楚。 浓郁的桂花香气涌入秦若曦的鼻息，秦若曦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了巧月，笑道：“院子里是不是种了桂花？” 大家都这般尽心尽力的让她开心，她又怎么能够一直让自己消沉下去呢？ 秦若曦心道，生活终归是要继续的。 师父说的对，只要还活着，就会有希望，她还有太多没有见过的东西，说不定就会有一种神奇的东西能够治好她的脸。 即便是真的治不好…… 她也应该接受自己现在的样子，尽可能的把生活过好才是啊。 巧月听着秦若曦的话连忙点头，“是啊！王府里有好多的桂花，现在开的正好呢。这香味可浓郁了，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 秦若曦的脸上露出笑来，“你去拿两个篮子，我们去摘桂花啊。” 巧月眼眸一亮，立刻应声，一阵风一般的跑出去找篮子。 秦若曦的身体已经有起色，医者韩也说秦若曦应该在体力允许的范围之内多出来走走。 可是秦若曦却是日日窝在房里不爱动弹，巧月当真是巴不得秦若曦能够多出去活动活动。 秦若曦住的院子里没有种桂花，但是安顺王府的花园之中却是种了十几颗。 时至花期，桂花正开的繁茂，秦若曦跟巧月没有花费多少功夫，便摘了满满的两篮。 “小姐，奴婢给您做桂花糯米藕吃吧。” 巧月看着秦若曦开口，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秦若曦的脸色。 如今秦若曦的脸上带着一抹浅笑，心情好像还不错？ 秦若曦爱吃，亦是偏好甜食，这桂花香气浓郁，做出那桂花糯米藕定然味道不错。 或许秦若曦吃了桂花糯米藕，心情还能够更好一些。 秦若曦点了点头，“好啊，你去做些，篮子给我，你再找人拿些蜂蜜送到母妃那边去，我同母妃一起做桂花蜜。” 第589章 不好插手 说话间，秦若曦将巧月手中的篮子也接了过来。 巧月有些不放心的看着秦若曦，实在是因为秦若曦的态度变化有些大。 但是她看到秦若曦神情正常，面带浅笑，这才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秦若曦挎着两个篮子朝着古雪莹的院子走去，篮子不重，但是秦若曦走的却很慢。 虽然伤口已经在愈合，但是腹部的刀伤很深，还是有些疼的。 这一路上红绸装扮，鲜花盛开，廊下亦是挂满了红灯笼，着实是精心装吧了一番。 秦若曦不免在想，等晚上这红灯笼亮起来，应当会是一番美不胜收的景象。 或许，自己今晚应该跟楚天奕一起欣赏一下？ 秦若曦的唇角轻轻地扬了起来，心中生出几分期待，却是很快又在思忖着一会儿见到古雪莹该说些什么。 秦若曦跟楚天奕新婚第二日，东月皇来安顺王府，说出映月部落还有人尚存于世，并且说要安排映月部落的人来见古雪莹。 在那之后，古雪莹的情绪就一直有些紧张。 这几天古雪莹一直都待在房里，只有用膳的时候会露个面，却也不怎么爱说话。 连带着医者韩这两天也没有再给秦若曦诊脉，似是神神秘秘的样子。 秦若曦有些担心古雪莹的情况，所以想要过去陪陪她。 而且，她也想要看看古雪莹如今对东月皇到底是什么态度，因为楚天奕最近一直在忧心这件事情。 秦若曦挎着两篮桂花到古雪莹院落的时候，正看到医者韩跟古雪莹坐在桌旁，似是在交谈些什么。 秦若曦心中了然，医者韩跟古雪莹的关系秦若曦已经知晓，如今紧张的人，自然不只是古雪莹一个。 “师父，您也在母妃这儿啊。” 秦若曦定了定神，笑着开口，直接走进了前厅。 古雪莹看到秦若曦有些意外，“你怎么过来了？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有师父照顾我，我的身子日日都在好转的。” “师父说让我多出来走动走动，我就出来逛了逛，正巧看着院子里的桂花开的旺盛，想着可以摘一点儿桂花做桂花蜜，就找母妃一起来做了。” 秦若曦转头看向医者韩，“师父，徒儿还想着跟您做桂花酒呢，没想到现在还没做，倒是先让您给撞见了。” 说话间，秦若曦将手中的篮子直接放在了桌上，浓郁的桂花香味在房间之中弥漫开来。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透出几分暖意，脸上亦是露出了笑来。 “这两日药浴泡的如何？为师再给你诊诊脉。” 秦若曦坐在桌边，依言伸出了手去。 “药浴挺舒服的，身上的伤痕也跟着消退不少，倒是比涂药要方便许多。” 医者韩点头，看着秦若曦的气息已经平复许多，这才伸手探上了秦若曦的手腕。 一番诊断下来，医者韩对着秦若曦微微颔首。 “恢复的不错，按照这个速度，药浴再泡五日，便可只服用丹药。届时你的武功也可以捡起来了，多活动一下身子，有助于康复。” 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脸上，“先前给你的药膏可有效果？” 闻言，秦若曦脸上的笑意不免淡了几分，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开口道：“效果是有的，但是并不明显。” 秦若曦也懂医术，那药膏的成分她也能分析的七七八八。 那药膏涂上去挺舒服，对疼痛也有很明显的缓解效果，亦是能够缓解伤口愈合时候产生的瘙痒。 但是秦若曦很清楚，单纯凭借着现在的药膏，她脸上的疤痕不可能好。 医者韩点头道：“不必着急，为师还在配置新的药膏，效果会比之前的还要好些。” “这些药膏虽不能够将你脸上的疤痕完全消除，但是能够滋养皮肉，亦是能够淡化痕迹，不至于让你的疤痕僵化。” “老陈已经派了商队去北狄国找化形蛊了，不过为师还是想着，等你身子好些，亲自带你去一趟。” “北狄国那边，为师还是有一定了解的，那蛊虫只怕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操控，还是找养蛊之人来处理为好。” 秦若曦听到这番话，眼眸被骤然点亮，激动的对着医者韩重重的点头。 她之前一直怀疑化形蛊是不是真的存在，医者韩如今的话，当真是给秦若曦吃了一颗定心丸。 巧月很快便差人送了蜂蜜过来，秦若曦又让人送了一些高度的米酒过来，准备做桂花酒。 桂花蜜跟桂花酒做起来不难，却是有些麻烦。 秦若曦三人做在桌旁，忙着挑拣桂花之中的杂质。 将桂花完全处理好了，剩下的便容易了。 秦若曦本是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跟古雪莹聊聊天，只是如今看着古雪莹还有身旁的医者韩，秦若曦多次欲言又止。 昨晚楚天奕跟她谈起了古雪莹跟东月皇的事情，东月皇一直深爱着古雪莹，亦是想要修复跟古雪莹的关系。 但是古雪莹一直对东月皇心存恨意，亦是将东月皇拒之于千里之外，根本就不给东月皇任何的机会。 楚天奕虽然希望自己的父皇跟母妃能够好好的相处，可是他知晓了古雪莹心中的恨意，自然也不好劝说。 可是，如今他得知，这一切竟然是误会，映月部落还有人活着，那么古雪莹的态度说不定能够有所转变呢？ 但是这件事情只是他们的猜测，他们都很清楚，古雪莹跟东月皇之间还有许多的问题。 东月皇身为帝王，总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他们如果想要在一起，古雪莹少不得要再受委屈。 楚天奕一方面想要让东月皇放古雪莹自由，可是另一方面，也希望自己的父皇跟母妃都能够舒心。 古雪莹虽然恨，可是她对东月皇又何尝没有爱呢？ 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摸不清楚情况，想要调和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秦若曦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医者韩却是将秦若曦的纠结尽收眼底。 他开口道：“若曦，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有些事情你们不好插手。” 第590章 没有后悔的机会 秦若曦挑拣桂花的手僵了一下，古雪莹微愣，抬头看着秦若曦跟医者韩，再看着桌子上摊着的这一堆桂花，顿时便明白了秦若曦今天来的目的。 古雪莹抿了抿唇，旋即看着秦若曦道：“我知道你跟奕儿心中的担忧，这些事情我心中自有分寸。” “当年的事情如今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这一切，总要等我见到当事人才能够清楚。” 秦若曦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确认是误会，您会答应再给父皇一个机会吗？” 古雪莹脸色微僵，抿唇不语。 医者韩眉头深锁，冷声道：“若曦。” 秦若曦咬唇，犹豫了一瞬，还是看着古雪莹说了句，“母妃，父皇真的很在意您的。” 古雪莹笑了笑，“若曦，我同你们父皇之间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明白的。” “我知晓他在意我，若不是知晓这件事情，当年我也不会随着他来到京城。” “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他在意我便够了的。即便是映月部落还有人尚存于世，当年的灭族之仇是误会，那死了的那些人，就不作数了吗？” 古雪莹的声音喑哑了下来，眼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那些人，就算不算东月皇亲自下旨杀的，也是太后下旨斩杀的。 是东月皇的母亲，灭了映月部落啊，这让古雪莹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秦若曦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秦若曦想要说，如果是误会，那这便不是东月皇的错。 可是，就像是古雪莹说的一样，就算这不是东月皇的错，可是死者仍旧不能复生。 古雪莹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眼眸之中的水光掩去。 她开口道：“有些决定，不是轻易能做的，因为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没有后悔的机会。” 古雪莹心道，这件事情即便是误会，可是她死去的那些族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只是，这些话古雪莹不想要再说出口。 “不说这个了，赶紧做桂花蜜吧。” 古雪莹笑了笑，视线再次落在了桌子上的桂花上面，细细的挑拣着。 只是，她那纤细的手指却是有些抑制不住的轻颤。 秦若曦的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她也不好再言语。 三人都只是默默的挑拣着桂花，可是如今这房中的气氛着实是压抑。 好在，楚天奕下朝归来，回房间没有找到秦若曦，得知她来了古雪莹这里便立刻找了过来。 看着楚天奕，众人都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奕儿来了。”古雪莹微笑着开口。 “若曦摘了桂花想做桂花蜜，不过她身子刚有起色还是不要久坐，你带她出去逛逛，剩下的我来做。” 楚天奕微微蹙眉，狐疑的看向秦若曦。 他听得出来，古雪莹这话是想要让他带着秦若曦走，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秦若曦也是觉得气氛古怪，心中尴尬的厉害。 如今古雪莹既然开了口，她也顺从的起身。 秦若曦道：“巧月去做桂花糯米藕了，我看看她做好没有，一会儿给母妃还有师父送来。” 秦若曦对着楚天奕使了一个眼色，跟楚天奕一同出了门。 离开了古雪莹的院子，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把刚才的事情尽数告诉了楚天奕。 楚天奕闻言心中发沉，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既然母妃不愿意我们插手这件事情，我们便不要再掺和了。” “父皇那边我会同他说，让他自己解决吧。” 楚天奕这般纠结，是因为东月皇跟他说过，希望他能够帮着劝说一下古雪莹。 但是如今古雪莹竟然不愿意让旁人插手，他也没法再劝。 他看着秦若曦道：“徐氏今天一早进宫了。” “她见到秦若兰了吗？” 楚天奕点头，“父皇特意恩准的，徐氏自然能见到。” 他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不过，如果徐氏知晓了父皇接下来的安排，应当会更加谨慎才对，到时候我们反倒不容易拿到证据。” 虽然公开秦若兰怀孕消息的人是皇后娘娘，但是想要让徐氏入宫见秦若兰的人却是秦若曦。 秦若曦的想法是，徐氏得知秦若兰怀孕，会觉得自己地位稳固，这样才能够安心过日子，按照徐氏往常的性子，是很容易出纰漏了。 这样他们便有机会去调查那龙刺梅跟断肠草的来源，看看徐府是不是真的跟南燕国有什么勾结。 但是楚天奕却是在担忧，秦若兰会向着徐氏“求救”。 毕竟，如今秦若兰明面上是在宫中安胎，实际上是被软禁。 而且秦若兰也很清楚，等她生完孩子之后，便没有人能够再阻止自己报仇。 如今秦若兰好不容易见到自己的母亲，怎么可能会不寻求帮助？ 徐氏得知秦若兰有难，又怎么能够觉得自己地位稳固呢？ 到时候，徐氏只会更加谨慎跟不安才是。 只是，秦若曦听到这话却是摇了摇头。 她开口道：“你太不了解秦若兰了。” “秦若兰今日见到徐氏，绝对不会告诉徐氏自己被软禁，而是会尽她所能让徐氏相信父皇跟皇后娘娘都非常的重视她，重视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有父皇跟皇后娘娘重视她，徐氏才能重视她。如此一来，秦府跟徐府才会将她放在心上。” “否则，凭借我父亲的性子，若是他知道秦若兰必死，只会在第一时间跟秦若兰撇清关系，怎么可能帮她？” 秦若曦说到这儿心中不免有些嘲讽，想到秦宣和对张姨娘这件事情的处理，实在是已经懒得再评价秦宣和这个人。 “秦若兰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定然比我更了解父亲的性子，她不会那么傻的。” 却说秦若兰。 如今静和宫之中，秦若兰正慵懒的靠在上位的软榻上，徐氏则是坐在秦若兰的对面。 宽敞的宫殿之中摆设并不奢华，因为秦若兰有孕，所以这香炉里并没有燃香。 但是这宫殿四处都放着盛开的鲜花，让这房间之内充满生机，亦是有着淡淡的香气弥漫。 第591章 呵，情谊？ 跟秦若曦说的一样，秦若兰虽然身处困境，可是从见到徐氏的那一刻起，便是满脸的笑意。 “母亲，您尝尝这果子，听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说，这果子是西域送来的，香甜可口，最是生津止渴。” “这宫中统共就得了那么一点儿，皇后娘娘念着我有身孕，喜欢吃稀罕物，这才特意给我送来。” “可是我这自从有了身孕，便吃什么都不是原来的味道，实在是尝不出这果子到底好吃在哪儿，倒是辜负了皇后娘娘的赏赐了。” 秦若兰唇角含笑，右手将果盘推到徐氏面前，左手则是落在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自从确认有了身孕，这便是秦若兰习惯性的动作。 桌子上的那一盘果子红彤彤的，看起来晶莹剔透。长得有点像是葡萄，却又比葡萄娇艳许多，个头也明显要大上一圈儿，看起来甚是诱人。 只是，徐氏的心思全然不在果子上。 她看着秦若兰，关切道：“若兰，你害喜很严重吗？怎么瘦了这么多呢？” 虽然秦若兰妆容精致，可是她的消瘦是完全遮挡不住的。 而且，即便是秦若兰的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让她的气色看起来好上许多，可是她的眼下却仍旧能够看出淡淡的黑眼圈。 因为过于消瘦，秦若兰的眼眸都有些凹陷了下去，实在是让徐氏心疼。 “晚上睡不好吗？我当初怀着你的时候，也是睡不好的。” 徐氏握住了秦若兰的手，关切的看着她。 听到这话，秦若兰眼眶一热，险些直接哭出来。 秦若兰如今被软禁在这静和宫中，连宫门都不能出一步，除了太医跟这几个伺候的下人，再也见不到其他人。 那些太医只会公式化的叮嘱她照顾好身体，当真是没有人真的关心她。 而且秦若兰很清楚，自己只要生下孩子，就会被皇上交给楚天奕处理。 皇上的那番话，显然是不在意她的死活啊。楚天奕连岳阳郡主都不放过，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一想到岳阳郡主脸上被刺了字，又被打的遍体鳞伤，秦若兰就心中发颤。 这样的情况之下，秦若兰怎么可能睡得好？怎么可能不消瘦？ 这些日子，秦若兰食不知味，满心焦急。 但是秦若兰很清楚，如今自己能留着这一条命，都是仰仗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若是这个孩子没了，自己最后一点儿价值便也没了。 到时候，皇上必然会直接把自己丢给楚天奕，皇后娘娘也不可能护着自己，甚至是会记恨自己没有留住这个孩子。 所以，饶是没有任何的胃口，秦若兰还是逼着自己吃饭，强迫自己喝下那一碗又一碗的汤药。 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把这个孩子保住。 但是，她这日子当真是过的焦心！ 秦若兰仰起头，眨巴着眼睛不让自己落泪，努力的扯起了嘴角。 “最近吐得厉害，总是没胃口，夜里也有些焦躁不安，确实是睡得不好的。” “不过皇上跟皇后娘娘都非常在意，派了两位太医照顾我，特意让我在宫中安胎。太医已经给我开了方子，想必喝点儿药，我的情况便能缓解了。” “那便好。”徐氏点头，拍了拍秦若兰的手。 “你可要好好的养着才行，这瘦的，实在是让母亲心疼啊。” 秦若兰忍住了泪，看着徐氏道：“母亲，是皇后娘娘让您回府去的吗？” 徐氏摇头，立刻道：“不是，是你父亲接我回府的。” 徐氏本就想跟秦若兰说这件事情，如今秦若兰一问，徐氏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秦若兰听到徐氏说秦宣和深夜赶去云华庵接她，还对徐氏非常的温柔体贴，并且在第一时间归还了徐氏掌家之权，心中难免吃惊。 至于紧接着张姨娘流产，被送去了云华庵，秦若兰倒是并没有多么在意。 徐氏握着秦若兰的手，满心担忧，“若兰，你说你父亲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啊？” 饶是秦宣和如今对徐氏无比温柔，可是徐氏是真的不安啊。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秦宣和这实在是反常的厉害。 秦若兰眼眸闪烁，抿着唇没有急着言语，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她算一算秦宣和去接徐氏的时间，倒是自己刚刚被诊断出有了身孕的那一天。 只是据她所知，她怀孕的消息应当是昨天才公开的。 难道说，秦宣和是通过了某些渠道，提起得知了自己怀孕的消息？ 还是说，这是皇后娘娘想的主意，她私下里告诉了秦宣和？ 秦若兰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她能确定的是，如今自己有了身孕，秦宣和必然会非常的看重她。 “母亲莫要担忧，父亲是什么人，难道您还不清楚吗？” “如今我有了身孕，父亲自然会看重您，这样才能够指望我日后给他一些好处啊。” 秦若兰勾唇，眼眸之中透出不加掩饰的嘲讽之色。 徐氏心中一梗，连忙紧张地朝着四下张望。 见着四下无人，徐氏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皱眉对着秦若兰道：“若兰，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父亲？太没规矩了。” 秦若兰却是直视着徐氏，反问道：“母亲，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徐氏顿时语塞，眉头皱得更紧。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若是您再看不透父亲是什么人，即便我是您的女儿，也要说一声，您实在是太傻了。” 徐氏脸色一白，心里梗的厉害。 秦若兰继续道：“如今张姨娘流产，别说那落胎药不是您下的，即便是您下的落胎药，把那证据原原本本的放在父亲面前，父亲在得到我同意之前，也不可能会发落您。” “若兰……” 徐氏咬着唇，声音有些发颤。 “你的意思是说，你父亲对我，已经没有半分情谊了是吗？” “呵，情谊？”秦若兰嘲讽的笑出声。 “母亲，父亲如果是个重情义的人，当年怎么可能会已经有了妻子，还要娶您入府做平妻呢？” 第592章 翻身 徐氏苍白的脸顿时涨红，“若兰！你在说什么胡话！” 她有些恼怒的开口，秦若兰这话，当真是戳到了徐氏心中的痛处。 她堂堂一个三品大员的嫡女，嫁给有正妻的男人做平妻，这是徐氏做过的最屈辱的事情。 而且，秦宣和当年连五品官都不是，徐氏委实是下嫁了。 徐氏很清楚，当年京中的人都在耻笑她。 所以即便是陈望舒已经死了，徐氏也不愿意再次提起这件事情。 秦若兰白了徐氏一眼，并不在意徐氏的恼怒，心中却是暗道徐氏既然当年做出这样的事情，又何必怕人提起呢？ 做的时候不知羞耻，如今倒是怕羞了。 难道她不提，这件事情就不存在吗？ 秦若兰懒的跟徐氏计较这件事情，冷声道：“如今父亲对您温柔体贴，不只是因为我有了身孕，十之八九是因为在秦若曦那边受了冷待。” “父亲觉得秦若曦那边没了指望，这才把心思放在了我的身上。” “女儿挑不得自己的父亲，但是不得不说一声，您选夫君的眼光，实在是不怎么样。” “秦若兰！你这是故意要羞辱我吗？” 徐氏恼恨的拍了一下桌子，瞪着秦若兰。 秦若兰这一句又一句，实在是让徐氏的心里堵得厉害。 她说出这些事情是为了让秦若兰分析的，并不是想要被秦若兰羞辱。 身为母亲，被自己的女儿这样说，徐氏如何能够受得了？ 看着徐氏这愤怒的面容，秦若兰后知后觉的回神。 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是过分了。 秦若兰皱眉咬唇，心中情绪翻涌，不由得用力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努力的做着深呼吸。 徐氏一看秦若兰这般模样顿时紧张了，“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徐氏扶住秦若兰，急切的开口，守在门外的宫人先前虽然没有任何的动静，却是一直在留意着秦若兰这边的情况。 如今徐氏话音刚落，宫人立刻冲了进来。 “侧妃娘娘，您怎么样？” 秦若兰咬牙，对着宫人挥了挥手，“我没事，你们退下。” 这些人，是皇后娘娘派来伺候秦若兰的。 说是伺候她，但是秦若兰很清楚，这些人盯着的正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如今这些宫人如此紧张，也是害怕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有意外。 苦涩在心中蔓延，这偌大的皇宫之中，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真的关心她。 就连她孩子的父亲，也对她没有半分关切。 自从自己被软禁在静和宫，楚天冥就没有踏进来半步。 楚天冥是当真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亦是没有将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放在心上！ 秦若兰越想越觉得难过，手都有些微微的发颤。 她紧咬着牙关调节着自己的情绪，将快要涌出来的泪水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刚才是若兰不对，母亲别生气了。” 秦若兰放柔了声音开口，双眸却是通红。 这些日子秦若兰心中焦躁，亦是憋着个火。可是这静和宫里都是皇上跟皇后娘娘的人，秦若兰怎么敢发脾气？ 今日她跟徐氏说话夹枪带棍，实在是因为心里有火没处撒。 徐氏不放心的看着秦若兰，“要不要让太医来给你看看？怀着身子的时候脾气是容易急躁，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计较呢？” “找太医来给你看看吧，可别出什么问题。” “没事。” 秦若兰摇头，她一天见三次太医，实在是不想要再见了。 “你们退下吧。” 秦若兰情绪稳定了许多，她看着宫人再次开口，坐直了自己的身子。 看着秦若兰这板板整整的样子，宫人稍稍安心，对着秦若兰行了一礼退到了门外，却仍旧是竖着耳朵听着秦若兰这边的声音。 “母亲，我刚才虽然有些急躁，但是说的话都是真的。”秦若兰压低了声音开口。 “这么多年了，您该看清父亲是什么人了。” “如今我怀了身孕，父亲对您态度好，但是说句难听的，若是我这儿出了什么差池，您可想过父亲会是什么态度？” 徐氏刚想让秦若兰不要胡言乱语，好好的说自己出差池实在是不吉利。 可是听到最后一句，徐氏白了脸，阻止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先前秦宣和的冷淡历历在目，如今秦宣和是因为秦若兰怀孕才对她好，那如果秦若兰的孩子没了，秦宣和是不是会把自己直接丢去云华庵？ 不，如今秦宣和必然是怀疑自己给张姨娘下了落胎药。 若是秦若兰的孩子没了，只怕秦宣和会直接杀了她！ 徐氏急切道：“若兰，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秦若兰深陷的眼眸之中幽光闪烁，她抿了抿唇，对着徐氏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 徐氏连忙靠了过去，秦若兰靠在徐氏耳畔，压低声音道：“父亲是个靠不住的，但是外祖父那边，总能够帮得上忙。” “母亲，我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四皇子殿下又是皇上的嫡长子。而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四皇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 秦若兰每说出一个字，徐氏的心中便振奋一分。 秦若兰的声音更加低了一些，可是徐氏却能够感觉到更加清晰的气流落在自己的耳朵上。 “您如今回来了，也该去看看外祖父。刚才我同您说的话，您跟外祖父说说，外祖父的心中应当会有计较。” “母亲。”秦若兰握住了徐氏的手，无比认真的看着她。 “您告诉外祖父，父亲对您无情无义，若兰亦是记恨父亲的。所以，若是外祖父有什么想法，若兰会遵从外祖父之命！” 秦宣和靠不住，又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官。 但是，徐大人却是官拜三品的。 秦若兰如今在赌，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儿，她极有可能会翻身！ 嫡长子的第一个儿子，生母又是被认定为凤神降临之人，她虽然父亲官位不高，可是外祖父好歹也是当朝三品大员。 这样的条件，难不成还比不过唐婉茹那个不会生蛋的病秧子吗？ 第593章 娘子聪慧 秦若兰心道，自己如果能够顺利生下孩子，那便是十个月的事情。 楚天奕跟秦若曦对她纵然有恨，但是过了这么久，恨意总归会冲淡一些吧？ 更何况，秦若曦被岳阳郡主绑架，她最多是帮着岳阳郡主留了扇门罢了。 但是秦若曦身上的那些伤痕，也都不是她弄出来的啊。 楚天奕虽然想找她报仇，但是如果一切按照律法来办，她并不会受到多么严重的惩罚。 她若是据理力争，也并非是毫无生机。 而且，十个月之后，她生下了楚天冥的第一个孩子。 这是楚天冥的第一个孩子，如果是男孩儿，便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孙子！ 作为皇长孙的生母，她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皇上到时候说不定也会对自己网开一面。 至于皇后娘娘这边，虽然皇后娘娘知道自己凤神降临的命格是假的，但是只要这个谎言一天不被戳破，自己对于皇后娘娘而言，就还有利用的价值。 到时候如果自己得到了外祖父的支持，外祖父再在朝中联系一些交好的官员，那自己的背后便有一番力量，再不像如今这般孤立无援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得到外祖父的支持。 只要这样，自己才能拥有更多的资本。 午后的阳光越发热辣的几分，虽然已经入了秋，可是秋老虎却仍旧不容小觑。 徐氏的衣衫被汗水浸透，有些心惊胆战的离开了皇宫，一坐上马车，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汗都是冷的。 秦若兰后面还跟徐氏说了很多话，但是徐氏心中紧张，那些话都有些听得不真切了。 但是徐氏知道，秦若兰已经对秦宣和心灰意冷，似是想要跟秦宣和决裂。 而且，秦若兰应当是有为了腹中孩子夺权的心思。 徐氏心中惊恐不已，这可是皇权争斗啊，如今皇上连太子都没有立，秦若兰想要为自己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夺权，这可行吗？ 徐氏觉得这太遥远了，可是，细数皇上的孙辈，到现在都未曾有个男孩啊。 秦若兰若是能够一举得男，那可绝对是皇上的长孙！ 一想到这件事情，徐氏的心就在狂跳。 徐氏的性子有些直，亦是有些胆怯。 可是，徐氏却不是完全没有野心的人。 如今想着秦若兰跟她说的话，徐氏隐隐的觉得有些热血沸腾了。 马车上，徐氏撩起了门帘，直接道：“去徐府！” 原本朝着秦府赶路的马车调转了车头，朝着徐府赶去。 而安顺王府之中，秦若曦跟楚天奕也已经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那静和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安排的人之外，亦是有东月皇安排的人。 东月皇的眼线得到的消息，并不会对着楚天奕隐瞒。 所以秦若曦跟楚天奕除了知道徐氏如今去了徐府之外，秦若兰跟徐氏在静和宫说的那些话，也基本上都被秦若曦跟楚天奕知晓。 秦若兰说话的声音小？ 东月皇派去的人都是高手，听力极好。 所以即便是秦若兰压低了声音，只要徐氏能听见，那负责盯着秦若兰的人，也能够把秦若兰说的话听了一个七七八八。 秦若曦听完了玄一的禀告，挑眉看着楚天奕，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得意之色。 “怎么样？我说的如何？” 楚天奕宠溺的看着秦若曦，心道秦若曦竟是全都猜对了。 楚天奕对着秦若曦拱了拱手道：“娘子聪慧，愚夫望尘莫及。” 秦若曦毫不客气的道：“你确实是望尘莫及，还有更聪明的呢。” “哦？愿闻其详。” 秦若曦收敛了玩笑的心思，看着楚天奕认真道：“你说，如果徐大人真的跟南燕国有勾结，当他得知秦若兰怀有身孕，有机会取代四嫂的位置，生下嫡长孙的话……” “你说，他会怎么做？” 楚天奕心中咯噔一下，神色顿时严肃起来。 这件事情，他先前未曾想过。 可是如今秦若曦一提，楚天奕不得不谨慎。 “如果徐大人真的心怀不轨，必然会非常重视秦若兰腹中的孩子。如果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儿，那徐大人极有可能会扶持秦若兰的孩子上位。” “只是，此事只凭借徐大人一人之力必然不够，但是如果徐大人的背后有南燕国的支持……” 楚天奕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秦若曦却很清楚，如果徐大人背后是南燕国，到时候支持秦若兰腹中孩子登基的人必然有很多。 秦若曦颔首，“所以如果这一切推测都成立，那么这期间，徐大人必然会跟南燕国进行联系。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必须要盯紧徐府的情况。”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若曦，这才是你想要让徐氏回来的原因对吗？” 秦若曦点头，应了一声。 楚天奕心中隐隐的有些激动，握住了秦若曦的手，许久才道：“娘子果然聪慧。” 先前秦若曦让徐氏回来，楚天奕就总是觉得怪怪的。 楚天奕并不是没有跟徐氏接触过，也知道徐氏并不是一个多么沉稳的人。 可是，徐氏即便是不如徐大人谨慎，那又如何呢？ 徐氏就是一个深闺妇人，她的心思应当都在秦府后院那一亩三分地上，怕是跟南燕国不会有什么直接联系。 所以就算是徐氏出了什么纰漏，那又能有多大的事儿呢？ 但是看着如今的情况，楚天奕终于明白，公布秦若兰有孕的消息，让徐氏来做这个传话筒，进而通过徐氏的嘴给徐大人抛出诱饵，等着看徐大人的反应，这才是秦若曦的最终目的。 他们想要找消息，还得从徐大人的身上入手。 楚天奕注视着秦若曦，那双幽深的眼眸闪闪发亮，透出几分抑制不住的敬佩之情。 秦若曦道：“在徐氏真的去徐府之前，我不太敢确认事情能不能够如她推测的一样发展，所以才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不过，现在一切都朝着我的预想之中发展了，这件事情我们要不要跟父皇说一声？单纯你来做，会不会不够周全？” 第594章 初见时的惊艳跟甜蜜 秦若曦非但怕楚天奕做的不周全，亦是担心楚天奕做的太周全会给他自己惹来什么麻烦。 毕竟，徐大人可能跟南燕国有勾结，这只是他们的推测。 仅仅是凭借那晨曦园的龙刺梅跟断肠草，根本就证明不了什么。 而且，若是先前，楚天奕即便是调查徐大人，那也是在怀疑徐大人通敌叛国。 只要有足够的证据，东月皇必然不会放过徐大人，亦是可以处置的干净利落。 对于这件事情，也不会有任何人有异议。 可是，如今这件事情牵扯上了秦若兰，跟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 那么，这便等同于牵扯上了楚天冥。 楚天奕跟楚天冥同为皇子，这件事情就变得极为敏感了，一些简单的事情也会被放大。 如果不提前跟东月皇报备一声，一个搞不好，就会变成皇权之争，后面可能就牵扯不清了。 皇后娘娘对楚天奕虎视眈眈，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打击楚天奕的机会。 一个弄不好，可能这就变成楚天奕为了争夺皇位而用的阴谋诡计了。 楚天奕看出秦若曦的欲言又止，亦是看得到秦若曦眼眸之中那浓浓的担忧。 他握住了秦若曦的手，认真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跟父皇说清楚。具体要怎么调查，且看父皇如何安排。” 秦若曦叹了口气，靠在了楚天奕的怀中。 “我一直不想要惹麻烦，只想要平安顺遂的过这一辈子。可是我真是想不到，这麻烦竟然是从秦府里出来的。” “如今不是我嫁给你之后被你拖累，反倒是我要拖累你了。” 秦若曦喃喃开口，是真的想不到她仅仅调查自己母亲的死因，却查到了跟南燕国有关的事情。 她的心中始终是不确定的，如果徐大人真的跟南燕国有勾结，那不是想方设法的往上爬吗？为什么会让徐氏嫁给秦宣和呢？ 楚天奕揉了揉秦若曦的发顶，微笑道：“瞎说什么。” “夫妇本为一体，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再者，徐大人那边的事情，还八字都没一撇呢，你莫要胡思乱想了。” 秦若曦点头应了一声，仰头看着楚天奕道：“下午没什么事情了吧？我们去京郊别院吧？” “我今晚想早点儿回来，住在府上，你一会儿就先陪我去京郊别院泡药浴啊？” 这话说完，秦若曦又顿了顿道：“你若是有事，我自己去就好，等晚上我们再见。” “无事。”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认真道：“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事。” 秦若曦的心猛地一跳，两朵红云爬上了秦若曦的面颊。 马车晃晃悠悠的从安顺王府离开，直奔京郊别院。 只是，到了京郊别院，秦若曦不免有些后悔。 这温泉池是露天的，先前秦若曦都是晚上来泡温泉，在夜幕笼罩之下，秦若曦也未曾觉得有什么尴尬。 可是，如今这青天白日的泡在池水之中，秦若曦的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穿着里衣，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胸，抬头看着站在身旁的楚天奕，脸颊越发的红了。 秦若曦开口道：“咳……那个，你去忙你的就好，有巧月在这儿伺候着就行了。” “好。” 楚天奕应了一声，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正要准备等楚天奕走后便脱掉衣服下水。 熟料，秦若曦却是看着楚天奕直接伸手解开了他自己的衣带。 秦若曦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做什么？！” 楚天奕不是要去忙吗？ 他脱衣服做什么？！ 楚天奕微微勾唇，“自然是脱衣服同娘子一起沐浴啊。” 秦若曦：！！！ “一起？！” 秦若曦震惊的开口，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有什么不妥吗？”楚天奕笑着反问。 看着秦若曦那泛红的面颊，楚天奕直接伸出手去抬起了秦若曦的下巴。 略微粗糙的手指轻抚着秦若曦未曾戴着面具的那半张脸，手下的肌肤却是带着几分灼人的热度。 看着自己小娇妻这红润的面颊，楚天奕很清楚，秦若曦必然是害羞了。 他柔声道：“我们已经发夫妻了，一同沐浴也没什么的。” “更何况……” 楚天奕轻轻地停顿了一下，脸上笑意更浓。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便已经共浴过了不是吗？如今已经不是第一次，娘子实在是不必害羞的。” “娘子，这是你我之间的缘分，为夫觉得，日后我们应当多多一同沐浴，也好让我们回忆起初见之时的甜蜜跟惊艳。” “谁要回忆这个啊，我吓都要吓死了！” 秦若曦一句话脱口而出，害羞的咬住自己的唇。 那晚的场景，却是抑制不住的涌入了秦若曦的脑海。 楚天奕的视线落在秦若曦那红润的唇瓣上，看着她贝齿轻咬，唇红齿白，这娇羞的模样让楚天奕越发心中发痒，恨不得亲自品尝一番这唇齿的甜美味道。 心中如此想着，楚天奕直接吻了上去。 一旁的巧月正在往温泉池了放药材，一转头看到这一幕，心顿时狂跳了起来。 巧月连忙捂住自己的脸，却是觉得自己的脸颊热的吓人。 她不敢再弄出任何的声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大手紧紧地抱住了秦若曦那纤细的腰，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抑制不住的软了下去，靠着楚天奕的力道支撑。 下一瞬，楚天奕抱着秦若曦纵身一跃，直接落入了温泉池中。 二人落水，激起大片的水花。 飞溅起的水珠落在秦若曦的脸上，让秦若曦的心跳都漏掉了几拍，却是恍惚之中仿若回到了初见楚天奕的那一刻。 当时，楚天奕便是这样抱着自己，直接跳进了浴桶之中的。 温热的池水包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身体，秦若曦身上那洁白的里衣顷刻间已经被池水打湿，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上，清晰的勾勒出了她那玲珑有致的身躯。 不同于初见时楚天奕直接潜入水中，如今的楚天奕仍旧是紧紧地抱着秦若曦，让秦若曦靠在自己的怀中。 第595章 夜游王府 身下，是楚天奕结实的胸膛。 秦若曦不知是因为这温泉水太热，还是她跟楚天奕靠的太近，亦或是楚天奕的体温太过于灼人。 如今，秦若曦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热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秦若曦的脸颊红的厉害，几乎是要滴出血来。 她紧张地伏在楚天奕的胸口，身体有些僵硬，因为她能够感觉到，楚天奕的身体也同样的紧绷着。 她想说，不要靠得这样近。 既是因为害羞，亦是因为担心这样亲密的接触，会让彼此按捺不住。 可是，听着耳畔那强壮有力的心跳声，秦若曦竟是口干舌燥，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亦或是说些什么。 楚天奕的大手轻轻地拂过秦若曦的脊背，虽是隔着里衣，却仍旧让秦若曦的身体颤栗。 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浓浓的紧张跟慌乱，秦若曦的小手揪着楚天奕的衣襟，一时之间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楚天奕那宽大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背上，没有再做出更进一步的动作。 砰……砰……砰…… 心跳的声音如同擂鼓，不断地回响在秦若曦的耳畔。 秦若曦不知道这到底是楚天奕的心跳声，还是自己的心跳声。 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仿若揣着一只小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直接从她的胸膛之中蹿出来。 心中各种念头在交织缠绕，许久，秦若曦鼓起了勇气去看楚天奕的脸，想要说两个人隔开好好的泡药浴。 只是，这一抬头，秦若曦却是看到楚天奕已经轻闭了双眸，靠在温泉池边。 脸上的面具遮挡了楚天奕的面容，秦若曦看不出楚天奕此时的神情，却是看到他的眼睫被水打湿，轻轻地覆在了他的眼眸。 鬼使神差的，秦若曦竟是伸出了手，想要去将楚天奕长长的睫毛分开。 只是，她还未曾触碰到楚天奕的脸，纤细的手腕便被一只大手轻轻地握住。 楚天奕睁开眼睛看着她，那幽深的眼眸之中透出浓浓的隐忍跟渴望，灼热的视线似是要将秦若曦给灼热。 “娘子，你这是想要对为夫图谋不轨吗？” “你别胡说！我……我去那边了……” 秦若曦有些窘迫的开口，直接甩开了楚天奕的胳膊，扑腾的朝着温泉池的另外一边挪动。 她的动作有些慌乱，激起了大片的水花，打湿了楚天奕的脸。 楚天奕没有阻止她，却是不敢再看秦若曦那窈窕的身躯。 他连忙闭上了眼睛，用尽力气想要将自己心中的渴望压下去。 分开泡也好，再挨着，他是真要忍不住了。 时间缓缓流逝，这温泉水的热度却没有降低半分。 夕阳西下，染红了天边的云霞，天色亦是渐渐地暗了下来。 秦若曦已经从最初的紧张之中缓解过来，懒懒散散的靠在楚天奕的怀中。 或许是因为泡了太久，秦若曦觉得自己浑身都软绵绵的，提不起立起来。 她微眯着眼睛不想动弹，但是天边升起的那一轮新月，还是开了口。 “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楚天奕眨了眨眼睛看着秦若曦，因为只有他们二人在这儿，所以楚天奕摘掉了面具。 如今那如玉的容颜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之下显得越发立体，而那双幽深的眼眸，亦是越发的深邃。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问道：“若曦，今晚回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往日他们都是晚上来京郊别院泡药浴，可是今日秦若曦下午就要过来。 而且，今天来京郊别院之前，秦若曦就跟他说，晚上一定要回安顺王府，如今亦是急着回去。 楚天奕有些奇怪，不知道秦若曦想要做些什么。 秦若曦的脸颊又热了热，仰头看着楚天奕。 “今日看着府里挂满了红灯笼，我想回去看看。成婚已经多日了，但是你为婚礼做的装扮，我还没有好好看一眼呢。” 她的眼眸闪闪发亮，楚天奕心中一悸，立刻道：“好，我们现在便回去。” 他将秦若曦拥入怀中，抱着她纵身一跃，直接离开了温泉池。 微冷的夜风袭来，饶是秦若曦在楚天奕的怀中，却也感觉到了些许冷意。 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下一瞬，楚天奕便拿了干净的浴巾裹住了秦若曦的身体，直接带她到了室内。 二人将身子擦干，换了干净的衣服，不再有丝毫的耽搁，乘坐马车赶回安顺王府。 站在安顺王府门前，看着门口挂着的那几个大大的红灯笼，秦若曦的唇角不由得向上扬起。 天色已经大暗了，安顺王府的灯笼亦是刚刚点燃。 这红色的灯笼发出红色的光，映的秦若曦的心里都暖融融的。 “走吧。”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大手将她的小手紧紧地握住。 秦若曦点了点头，随着楚天奕从正门走进了安顺王府。 刚一进去，秦若曦便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天啊……” 秦若曦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唇角的弧度却是不断扩大。 只见，这安顺王府从门口往里的道路两旁挂满了红灯笼。 那灯笼都亮着，暖融融的红色光华落入秦若曦的眼眸之中，秦若曦觉得自己仿若看到了漫天星辰。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惊喜的模样眼角眉梢都透着笑，他柔声道：“娘子，可愿意同为夫夜游王府？” 秦若曦连连点头，楚天奕宠溺的看着她，拉着秦若曦的手慢慢地走着。 虽然他们的婚礼没有大肆操办，但是这王府之中的布置确实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除了为婚礼做的准备，楚天奕在婚期来临之前，也为了迎接秦若曦这个女主人费了一番心思。 楚天奕知道秦若曦的母亲喜欢侍弄花木，楚天奕不知道秦若曦是不是也喜欢，却还是早早地让人在这安顺王府之中种满了鲜花。 所以饶是如今已经是秋日，可是这安顺王府之中，仍旧鲜花遍地。 秦若曦喜欢医术，所以这安顺王府之中早就置办好了药庐。 饶是楚天奕知晓秦若曦在京中有民安堂，但是在药庐之外，那生长旺盛的正是楚天奕让人照顾的药田。 第596章 定不负，相思意 楚天奕不喜欢人打扰，所以这偌大的王府之中并没有多少下人。 二人缓步走着，秦若曦倒是非常满意如今的二人世界。 感受着夜间的习习微风，虽然是有几分凉意，可是秦若曦的小手却一直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度。 秦若曦心中也似是揣着一个暖炉，让她全身都暖烘烘的。 月光皎皎，树影摇摇，浓浓的爱意在二人的眼眸之中缓缓流淌。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秦若曦轻声开口，楚天奕脚步一顿，眼眸似水被骤然点亮，竟是比星光更要璀璨几分。 “怎么了？”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疑惑的开口，下一瞬，楚天奕将秦若曦拥入怀中。 他垂眸看着秦若曦，认真地重复道：“定不负，相思意。” 浓郁的沉香味道弥漫，那深情的吻让秦若曦心跳得飞快。 秦若曦虽然身体有好转，但是这安顺王府实在是不小，逛到后面秦若曦早已经没了力气，最后是被楚天奕抱回了房间。 昨天秦若曦也是累狠了，如今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秦若曦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懵，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外面明晃晃的日头，心中暗道还好古雪莹不讲究规矩，从不让自己去请安。 否则，自己这样的做派，嫁到别人家去必然是惹得婆家不满的。 楚天奕要上早朝，总是比秦若曦早起，秦若曦拍了拍脸颊精神许多，叫了巧月进来给自己梳妆。 巧月一进门就对着秦若曦道：“小姐，映月部落的人来了，正在俪妃娘娘的院子里呢。” 秦若曦顿时就完全清醒了，“已经到了？” 那天东月皇说要等五日才能将映月部落的人接过来，但是如今可还没到五天呢。 秦若曦连忙收拾了一番，顾不得吃早饭就朝着古雪莹的院子赶去。 只是，还未进门，秦若曦便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房间里面传出来的哭声。 秦若曦的脚步顿时停住，转头看着巧月道：“我们先回吧。” 古雪莹跟映月部落的人见面，自己这个做儿媳妇的过去并不合适。 而且，人是东月皇找来的，必然不会做出伤害古雪莹的事情才是。 秦若曦回了自己的院子，巧月送来了早饭，只是秦若曦却实在是没有胃口。 她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忍不住又抬头看着巧月问道：“来了几个人？” “两个。”巧月立刻回答。 “是王爷亲自带着人过来的，如今王爷也在那儿呢。” 秦若曦稍稍安心，楚天奕在的话，应该会好一些。 只是，她正如此想着，却是看到楚天奕走进了门。 秦若曦立刻起了身，“你怎么回来了？母妃那边怎么样？” “母妃跟映月部落的人有些话要说，师父也在那边，我在那儿也没有什么用，还是先回来，他们才能自在一些。” 楚天奕坐在桌旁，心情有些复杂。 秦若曦立刻坐下，“来的是什么人啊？” “母妃的一个弟弟跟侄子。” 楚天奕眉头深锁，看着秦若曦道：“若曦，父皇跟母妃的关系，怕是很难缓和了。” 秦若曦的心不由得沉了一下，担忧的看着楚天奕。 而此时古雪莹的房间之中，哭声已经弱了下去，四人正坐在椅子上，可是无一例外的，这四人都是双眸通红，眼眸之中仍旧泛着泪光。 古雪莹垂头捂着自己的脸，纤弱的身躯因为哭泣而抑制不住的耸动，泪水一直都未曾停止。 亲人见面，本该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可是，古雪莹见到了自己的弟弟跟侄子，却是从他们的口中更加清楚的知晓了映月部落当年的惨状。 映月部落虽然不大，族人却也不少，足有两三千人。 可是，在那场灭族之灾之中，竟是只有百余人被救了出去，最终存活下来的，不过只有五十六人。 经过了这么多年，当年那被救出的五十六人，也只有四十八个人尚存于世而已。 如今那四十八个人被东月皇安置在洛城的一个山坳之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可是，这话若是说得好听了，映月部落如今居住的地方便是世外桃源，平安顺遂。 可是实际上，这些人分明就是不敢出来啊！ 一顶谋反的帽子扣在了映月部落的头上，映月部落的族人，根本就没有见光之日。 古雪莹万分悲痛，心如刀绞，更是自责不已。 若不是自己当年执意要嫁给东月皇，映月部落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灾难？ 医者韩紧抿着唇，死死地握着椅子的扶手，手上青筋暴起。 他的心中恨意翻涌，红肿的眼眸几乎是要喷出火来。 这灭族之仇若是不得报，他如何对得起映月部落的列祖列宗！ “莹儿。” 喑哑的声音落入了古雪莹的耳中，医者韩看着她，久久没有再言语。 古雪莹眼泪直流，哽咽道：“我知道……我不会再见他，这都是我的错，都是……” 都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自己的族人。 心痛的感觉是如此的情绪，古雪莹咬牙道：“我以后，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的关系……” “不。”医者韩冷声打断了古雪莹的话。 古雪莹愣愣的看着医者韩，泪眼朦胧之间，古雪莹看不清楚医者韩的神情，却是听到医者韩的声音。 “映月部落已经没了，你跟奕儿，便是映月部落最后的希望。” 夜幕初降，东月皇悄悄地来到了安顺王府。 楚天奕跟秦若曦一同接了他，一见到他们二人，东月皇便急切是问道：“莹儿怎么样？” 东月皇知道今日映月部落的人过来，也早就想要过来陪着古雪莹。 可是他政务繁忙，实在是脱不开身，直到现在才得出空来。 东月皇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伤害映月部落的人分毫，但是他也知道，映月部落的灾难跟他脱不了干系。 是要即便是如今古雪莹见了映月部落的人，当年的误会也能够解开。 可是，东月皇也没有任何的把握能够得到古雪莹的原谅。 所以，这次过来，东月皇带了一个东西。 第597章 一直陪着你 “母妃一直在院子里没有出来，今日母妃跟舅舅见面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但是儿臣先前去的时候，母妃的情绪已经比较稳定了。” 东月皇微愣，“舅舅？” 但是不等楚天奕回应，东月皇便反应了过来，楚天奕说的是今日映月部落来的人。 映月部落的人已经不多，这次过来的那两个人是两个男子。 一个是古雪莹同宗的弟弟，另一个则是那人的儿子。 只是，这个弟弟并不是古雪莹的亲生弟弟，虽说是同宗，关系却也算不得亲密。 但是，这已经是古雪莹在这人世间最亲近的人了。 至于古雪莹的亲兄弟…… 东月皇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映月部落里跟古雪莹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人，他都没有救出来。 楚天奕看着东月皇道：“母妃说，您若是来了，就直接去见她。” 东月皇的心猛地一跳，连忙点头，直接朝着古雪莹的院子跑去。 堂堂一国之君，此时脚步却有些匆忙跟慌乱。 秦若曦跟楚天奕对视一眼，亦是立刻跟了上去。 只是，到了古雪莹院子的门口，东月皇却是停住了脚步，没有进门。 东月皇眉头深锁，心里紧张地厉害，手心都在冒汗。 饶是东月皇一直想要见古雪莹，可是此时，东月皇竟是有些不敢进去见她了。 东月皇的心中隐隐的有种感觉，今日古雪莹要见自己，应当就是要对他进行最终的“宣判”。 东月皇当然希望古雪莹能够原谅自己，希望古雪莹能够体谅自己的苦衷跟无能为力。 可是，东月皇更害怕的是，古雪莹知晓了一切，却仍旧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 他不敢进去，因为东月皇害怕古雪莹会直截了当的告诉自己，以后不想要再跟他有什么牵扯。 东月皇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呼吸声有些粗重。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那里放着一个折子，是他今日特意带过来的。 这硬硬的触感似是给了他几分勇气，东月皇终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院中。 秦若曦跟楚天奕站在门口，注视着东月皇的背影，眼眸之中满是担忧跟关切。 直到东月皇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秦若曦忍不住抬头看向楚天奕。 “你说母妃会跟父皇说什么？她能跟父皇重新开始吗？” 楚天奕抿了抿唇，许久，才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楚天奕心中的紧张，未曾比东月皇少半分。 指尖，有些微凉。 面具之下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过往的画面在楚天奕的脑海之中翻涌，他的心里却是空落落的，根本落不到实处。 在楚天奕的记忆之中，古雪莹跟东月皇的感情是极好的。 在那场火灾发生之前，东月皇跟古雪莹从未吵过架。 楚天奕的心中一直都有期盼，自己今生能够找到一个妻子，能够像父皇跟母妃那般恩爱，他也就满足了。 所以当年饶是东月皇因为那场火灾迁怒于他，楚天奕的心中对于东月皇也并没有多少憎恨。 因为楚天奕知道，父皇的愤怒，都是因为对母妃的深情。 即便是后来他跟东月皇的感情冷淡，那也是因为楚天奕的感情一直得不到正面的回应，所以楚天奕才封闭了自己的心，不愿在受伤害。 得知古雪莹尚在人间，楚天奕的私心里，一直是希望古雪莹跟东月皇能够和好的。 就算是现在，即便是古雪莹不会去做那个俪妃娘娘，楚天奕也希望自己的母妃跟父皇能够好好的相处。 可是，楚天奕如今早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孩童。 他经历了很多事情，也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楚天奕很清楚，感情上的事情，不能有半分勉强。 这件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够做决定，至于其他人，就算身为儿子，他也不该多加掺和。 可是母妃的决定，会是什么呢？ 心中的担忧变得更加强烈，让楚天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是楚天奕的怀中却是突然一暖，腰被秦若曦紧紧地抱住。 他下意识垂眸，正对上了秦若曦那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别担心，一定会好的。”秦若曦柔声开口。 “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 她用力的抱住楚天奕，坚定地看着楚天奕开口道，“一直陪着你。” 楚天奕心中一暖，情不自禁的拥抱着秦若曦，怀中的身躯非常纤细，却是给了楚天奕极大的力量。 而此时，东月皇已经进了门。 离得古雪莹越近，东月皇心中的紧张就更加强烈。 他的心跳得飞快，似是怕惊扰了什么一般，东月皇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 桌旁，一个身量纤纤的女子正坐在那里。 她背对着东月皇，胳膊撑在桌上，头则是抵在了手上。 头发未曾梳成复杂的发髻，只是随意的用了一条丝带笼起。 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遮挡住了她的面容。但是仅仅是看背影，东月皇便认出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东月皇的心跳得更快了，一瞬间停住了脚步。 “莹儿……” 东月皇试探着开口，却是跟她隔了三尺远，一时之间竟是有些不敢上前了。 古雪莹闻声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她连忙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声音喑哑道：“你来了，坐吧。” 东月皇看着她这般模样，只觉得自己心中一滞。 他立刻上前，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古雪莹的手，后者身体一僵，本能的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 手中的温热顷刻之间消失，东月皇在原地愣了一瞬，这才抿了抿唇，坐在了古雪莹的对面。 “莹儿，你还好吗？” “你觉得呢？”古雪莹勾唇看着东月皇反问了一句。 她还好吗？ 怎么才算好呢？ 得知自己尚且还有族人真的活着，这确实是比完全灭族要好。 可是，想到原本有两三千人的映月部落，如今只剩下四十八个人在苟且偷生，古雪莹要如何才能够说得出一个“好”字？！ 这个问题，实在是可笑。 第598章 墙倒众人推 东月皇心中发梗，一时语塞。 许久，东月皇哑着嗓子道：“是我对不起你。” 古雪莹刚刚止住的泪水顿时又涌了出来，她抬手擦了一下眼泪，微微昂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不管对得起对不起，映月部落的那两千余人，都已经死了！ 古雪莹努力的压制住自己的哽咽，直视着东月皇道：“我只问你一件事情。” “你之前说过，想要帮映月部落洗刷冤屈，你可想好要如何做了？” 东月皇立刻点头，“想好了。” “当年的事情多有纰漏，我一直想要帮映月部落平反，所以这些年来也一直都在调查，掌握了许多证据。” “如今只要将那些证据公开，就能够证明，当年映月部落是冤枉的，映月部落的人从未有过谋反之心！” “是谁做的？” 古雪莹咬牙切齿，泛着泪光的眼眸之中满是狠辣之色。 映月部落确实是没有谋反之心，但那是两千多条人命！ 她一定不会放过害死自己族人的人！ 只是，东月皇听到这话心中紧了一下，抿唇不语。 古雪莹皱眉看着他，“怎么？你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难道你不想要告诉我？” “还是说你想要护着害死映月部落的人？为了你的大局考虑吗？！” 古雪莹嘶吼出声，眼眸泛红，泪水汹涌。 那强烈的恨意跟酸楚在心中翻涌，更多的却是委屈跟无力。 古雪莹真的后悔，为什么自己会选择嫁给一国之君。 如果只是委屈她自己，她可以承受。 可是，她害死了自己的族人，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难道，如今她连报仇都做不了吗？ 东月皇不愿意说出害死映月部落的人是谁，这算哪门子帮着映月部落平反？ 难不成就轻飘飘的说一句，当年是冤枉了映月部落就了结了吗？ 那映月部落的两千余人，岂不是都白死了！ “不是，不是为了大局考虑……”东月皇连忙解释出声。 只是，这事情他要怎么解释？ 看着古雪莹这满脸泪痕又满是愤怒的样子，东月皇心疼不已。 他长叹了一口气，终于痛苦道：“如果非要找一个罪魁祸首，那么害死映月部落的人，是我。” “你什么意思？”古雪莹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东月皇叹息道：“当年我倾心于你，不只是让后妃不满，前朝亦是对此颇有微词。” “所以当年映月部落的事情一出来，可谓是……墙倒众人推……” “太后是下令彻查没错，但是这中间，也有许多人推波助澜。” 东月皇抬头看着古雪莹，眼眸之中满是痛苦之色。 “莹儿，如果想要找出加害于映月部落的人，那么只怕是要将大半个朝堂都连根拔起了。但是即便是找出了那些证据，却不足以让人偿命啊。” “莹儿，我能帮映月部落平反，但是想要抓出一个陷害映月部落的罪魁祸首，真的是找不出。如果真的大张旗鼓的去彻查，那整个东月国都会动荡不安。” 当年古雪莹宠冠后宫，后妃自然不满。而后宫跟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古雪莹不清楚，东月皇却是心知肚明的。 毫不夸张的说，东月皇的整个后宫，除了古雪莹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是他真心实意想娶的。 那后宫的那些嫔妃，又有谁像古雪莹一般对他的感情之中没有掺杂任何别的东西呢？ 很多事情，只是为了表面上的和谐。 身为帝王他有诸多的无奈，就连婚姻，也是一场制衡，是为了朝堂跟整个东月国的平衡。 但是当古雪莹出现，这个平衡被打破了。 东月皇倾心于她，甚至是沉迷于她。 当年他也算是年轻气盛，不似如今这般会审时度势。 他爱的太过于直接，太过于外露。 东月皇只知道，自己倾心于古雪莹，便想要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尽自己所能让她开心。 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那样做，忽略了许多人的感受。 饶是东月皇仍旧没有亏待皇后娘娘跟后宫的其他妃嫔，吃穿用度从外少过，可是众人终究还是不满的。 那些人并非是东月皇放在心里的人，他也并不在意那些人开不开心。 可是，那些人的不满，最终却都变成了利刃，落在了古雪莹跟楚天奕的身上。 一想到当年的事情，东月皇便悔不当初。 “帝王，应当重视平衡之道。当年太后将你当成了迷惑君王的妖女，朝中的那些大臣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 “莹儿，当年我在朝堂之上，都接到过朝臣讨伐你的折子，他们让我将你废黜，不能再沉迷于女色。” “若不是到了难以收场的情况，我也不会让你假死脱身，更不会这么多年来把奕儿都蒙在鼓里啊。” 东月皇的眼眸之中满是泪光，当年古雪莹“葬身火海”，不知有多少人欢欣雀跃。 但是东月皇没有想到，那些人的心会狠到那般程度。 古雪莹的死还不足以让他们平息嫉妒跟不甘，他对楚天奕的冷落也不足以让那些人安心。 他们竟是想要将映月部落也连根拔起，让楚天奕从此再无依仗！ 明面上他们不能逼着自己杀了楚天奕，甚至还要因为楚天奕是皇室血脉，劝着自己饶了楚天奕的性命。 可是背地里，那些陷害映月部落的肮脏手段，却是做了不少。 法不责众，东月皇饶是知晓映月部落被人冤枉，可是如今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古雪莹心如刀绞，泪流满面，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掌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抠的血肉模糊。 “迷惑君王的妖女？”古雪莹嘲讽出声，“我何曾做过一丝一毫对不起百姓，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知道，你没有，你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他们不知……” 东月皇急切辩解，可是这些话，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古雪莹重重的闭上了眼睛，豆大的泪珠滚落，心痛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自己的族人！ “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呜呜呜……” 古雪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 第599章 再给我一个机会 是她爱了不该爱的人，是她断送了映月部落两千余人的性命。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东月皇双眸通红，顾不得古雪莹对他的排斥，将古雪莹紧紧地怀入怀中。 “莹儿，不是你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 “当年我没有能力护住你跟奕儿，没有能力保护你的族人。如今，我只想尽全力来弥补你。” “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但是我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东月皇声音哽咽，落下泪来。 古雪莹奋力挣扎，根本无心听东月皇的话，只想要将他给推开。 弥补？ 如何才能弥补？ 难道这世间，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吗？ 她很想要质问东月皇，可是如今说这些话，还能有什么用呢？ 痛苦在心中蔓延，这一刻，古雪莹真的想要追随自己的族人而去。 夜色隆隆，楚天奕跟秦若曦仍旧在古雪莹的院落之外。 秋日的夜风带了寒意，楚天奕把秦若曦拥入怀中，饶是怀中温暖，可他仍旧感觉到身体发寒。 虽然未曾进去，可是楚天奕听觉极佳，仍旧能够听到房间之中东月皇跟古雪莹的争吵。 他紧抿着唇，眼眸通红，听着自己父皇跟母妃的争执，楚天奕也心疼不已。 他很想劝说二人和好，可是这件事情，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插手。 如果自己勉强母妃原谅父皇，那母妃不会开心，父皇跟自己也不会真的开心。 这一切，终究还是要自己的父皇跟母妃自己解决。 “莹儿！” 突然之间一道急切的呼声划破夜空，楚天奕心中猛的一颤，立刻朝着房间之中冲去。 秦若曦也吓了一跳，立刻跟着跑了进去。 看着房间之中的场景，楚天奕换身发寒，他僵了一瞬，紧接着立刻冲上前去。 “母妃！”他惊呼出声，转头看向东月皇，“这是怎么回事？！” 随后赶来的秦若曦看到倒在楚天奕怀中的古雪莹，心头猛颤，连忙道：“别动母妃的身子，让她躺好！快去请师父过来！” 此时，古雪莹的胸口竟是扎着一把匕首，而她的衣衫上已经晕开了大片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东月皇呆愣在原地，他的手上还沾着血，一片黏腻。 那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心头发颤，惊恐不已。 刚才他想要安抚古雪莹，可是古雪莹竟是突然掏出了一把匕首，刺入了她自己的胸口。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 以至于，东月皇都来不及阻止她。 楚天奕心急如焚，立刻闪身离开。 秦若曦连忙蹲在了古雪莹的身旁，伸手探上了古雪莹的手腕，看着古雪莹胸口插着的那一把匕首，眉头深锁，万分担忧。 这匕首正在左胸，可千万不要伤到心脏啊！ “若曦，她怎么样？你救救她……救救她……” 东月皇声音发颤，他想要拥抱古雪莹，却又不敢再上前。 “不要救我……”古雪莹虚弱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 她的眼泪仍旧在流，唇角却是勾起了一抹解脱一般的笑意。 “是我对不起他们……我……应该恕罪的……” 既然找不出害映月部落的人，那只有她这个罪魁祸首，去给映月部落偿命了。 “母妃您别瞎说！” 秦若曦急切的开口，“您对不起映月部落的族人，可是您这样自尽，对得起楚天奕吗？！” “他已经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能跟您好好相处，可是您要再次抛弃他吗？” “映月部落的人已经死了，逝者已矣，难道您要为了已经死了的人，让生者伤心吗？！” 秦若曦有些恼恨的开口，已经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 她按着古雪莹的身子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扶着古雪莹身上的匕首，害怕那匕首对古雪莹的身体再次造成伤害，焦急的等着医者韩的到来。 古雪莹怔了一瞬，眼泪流的更凶，却终究是配合的躺在地上，没有再挣扎。 医者韩随着楚天奕急匆匆的赶来，看着古雪莹的样子，险些气的直接背过气去。 “你胡闹什么！” 他气的喊出声，直接蹲在了古雪莹的身旁。 古雪莹看着医者韩泪水直流，张了张嘴想要开口，但是未等她发出声音，医者韩便直接点了她的穴位，让她动弹不得，亦是说不出半个字。 医者韩立刻给古雪莹诊脉，检查了古雪莹的伤势。 好在，刚才古雪莹想要自尽的时候东月皇就在她的身旁，虽然东月皇没有来得及阻止她，却还是卸掉了那匕首的大部分力道。 随后，东月皇又抱住了古雪莹，没有让她再次伤害到自己。 所以这匕首虽然刺中了古雪莹的胸口，却没有刺的很深，万幸没有伤到要害。 医者韩用金针封住了古雪莹的经脉，拿了丹药塞进古雪莹的口中，旋即将她胸口的匕首拔了出来。 鲜血随着匕首的离开而飞溅，在衣衫上绽开点点红梅。 古雪莹疼的脸色惨白，可是她却忍不住想，当年灭族之日，自己的族人该有多痛？ 医者韩检查了一下古雪莹的伤口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他给古雪莹上了药，旋即安排秦若曦给古雪莹包扎伤口。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古雪莹终于安安稳稳的躺在了床榻之上。 因为失了许多血，古雪莹的脸色有些苍白。 但是古雪莹自幼服用映月部落的圣物，血液具有极强的修复能力，如今她伤口的愈合比起寻常人实在是快许多。 医者韩看着古雪莹，脸色铁青。 “你犯什么傻？就算是你死了，映月部落的人能活过来吗？你即便是要杀人，也不该自杀！” 他万万没有想到古雪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所以自己今日跟她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是吗？！ 古雪莹抿唇不语，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床顶。 杀人吗？ 她能杀了谁呢？ 东月皇不肯将陷害映月部落的人告诉她，她难道真的要杀死东月皇？ 即便是不愿意承认，可是古雪莹知道，自己真的下不了手。 因为她在拿出匕首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想过杀了东月皇，然后再自尽。 可是最终，这把匕首还是刺入了她自己的胸口。 第600章 凡事以她为先 她不能让东月皇在安顺王府出事啊，否则楚天奕该如何收场？ 古雪莹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不愿去直视自己心中的不忍。 “莹儿……” 东月皇的声音落入众人的耳中，医者韩愤怒的视线顿时落在了东月皇的身上。 “你还要做什么？你害莹儿害的还不够吗？” 他愤怒的开口，东月皇闻言，眉头皱成一团。 刚才东月皇就觉得医者韩跟古雪莹说话的口吻不对劲，但是当时东月皇的心思都在古雪莹的身上，所以也未曾去深究什么。 可是如今医者韩这样直截了当的指责他，东月皇就算是想要忽视都不行了。 秦若曦紧张地去扯医者韩的衣袖，“师父……” 东月皇皱眉道：“你跟莹儿是什么关系？” 东月皇看向医者韩的视线带着几分敌意跟警惕，虽然医者韩一头白发，可是单纯看面容，倒是比东月皇还要年轻许多的。 而且，东月皇不得不承认，医者韩的容貌能够担得起“英俊”二字。 医者韩住在安顺王府已经很久了，而从医者韩跟古雪莹说话的口吻，东月皇就能够感觉到二人的亲密。 如今古雪莹又一直拒绝他，难道说，古雪莹跟这个医者韩…… 心中骤然生出这样一个念头，东月皇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医者韩冷声开口，似是将东月皇的心思看透。 “当年你口口声声说会照顾好莹儿，兄长才同意将莹儿嫁给你，但是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什么？如今你还有什么脸面让莹儿原谅你？有什么脸面让莹儿再给你机会？！” 医者韩看着东月皇怒叱出声，已然是不想要再隐瞒自己的身份。 东月皇震惊的看着医者韩，从那不显老态的面容上，竟是发现他跟古雪莹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师父…… 叔父？ 东月皇顿时想到了那一日古雪莹情急之下喊出来的话，当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是被岔开了话题。 如今听着医者韩的话，往事如同潮水一般在东月皇的脑海之中涌现，他突然想到，自己好似真的见过一个跟医者韩面容相似的人。 若是他没有记错，那人应该是叫做…… “古月寒？”东月皇试探着开口，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记忆之中的容貌跟医者韩的容貌相互重叠，竟是有着极大的相似。 “真的是你？您是莹儿的叔父？你没有死？！” 东月皇激动的开口，当年医者韩尚且是一头墨发，气质也与现在截然不同。 但是，他的模样却是没有太大变化的。 医者韩冷哼一声，“我当然没死。” “若不是我活着，我也不知道你能这般厚颜无耻！” “皇上，你做的事情对得起莹儿吗？对得起映月部落吗？对得起兄长对你的信任吗？！” 医者韩质问出声，东月皇心里发苦，说不出半反驳的话。 他确实是对不起古雪莹，可是，如今他只想要尽力补救。 “我知道自己做下的错事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得到原谅的，但是我希望莹儿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来补偿她。” “你拿什么补偿？”医者韩嘲讽的看着东月皇，亦是无比愤怒。 “皇上，我知晓你身为帝王有诸多无奈，我们也不想要逼着你做什么。但是既然你不能让莹儿过得开心，为什么还要死抓着她不放？” “映月部落已经够惨了，我跟莹儿能够苟且偷生，只能说是万幸。既然当年的俪妃娘娘已经葬身火海，如今我只希望你给莹儿一条生路，不要再将她牵扯到权力争斗之中！” 古雪莹紧咬着唇，转头看向床内侧，眼泪似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滚落。 秦若曦看着眼前的情况甚是揪心，可是如今长辈交谈，她一个小辈，实在是不方便开口。 看着楚天奕那抿唇隐忍的模样，秦若曦万分心疼，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楚天奕的手掌，无声的给他安慰。 熟料，东月皇道：“如今不同了，我这次，是真的想要好好的补偿莹儿。” “我不会再让她受委屈，我凡事都可以以她为先，我……” “你如何以她为先？！” 医者韩愤怒的打断了东月皇的话，“难道你能将东月国的臣民抛在脑后吗！” 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诺？ 难道东月皇不知道，最残忍的便是给了人希望，再硬生生的将那份希望给斩断吗？ 医者韩眼眸猩红，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东月皇给痛打一顿！ 但是，一道坚定地声音，却是落入了众人耳中。 “我能！”东月皇坚定的开口。 秦若曦心头微颤，医者韩却是眉头深锁。 “你能？呵……” “皇上，我之前虽恨你委屈了莹儿，恨你冤枉了映月部落，却也认可你身为帝王，将东月国治理的井井有条。” “看在你是奕儿父亲的面子上，我才一直忍耐至此，不曾夺你性命。” “但是如今，你连自己的臣民都能不顾，你算什么帝王？你让莹儿受的那些委屈，又算是什么？！” “既然你能将东月国的臣民都抛在脑后，那我便取了你的狗命，给映月部落的两千余族人报仇！” 医者韩怒喝出声，直接朝着东月皇冲了过去。 东月皇当年为了所谓的大局让古雪莹受了委屈，如今却要抛弃东月国的臣民。 东月皇这样的选择不能让医者韩有丝毫的感动，只会让医者韩觉得，先前古雪莹受的委屈都是笑话！ 秦若曦心中大骇，“师父！” 楚天奕亦是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医者韩会突然出招，却是立刻冲上前去阻挡。 原本躺在床上的古雪莹惊慌的坐起身来，急切的喊道：“叔父，不要！” 这一动，扯到了古雪莹胸口的伤，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苍白的脸上登时冷汗滚落。 秦若曦连忙扶住古雪莹的身子，“母妃，您快躺好。” “若曦，拦住他们，快拦住……” 古雪莹强忍着疼艰难的开口，满心焦急。 第601章 传位诏书 古雪莹知道医者韩身手极好，东月皇虽然也会武功，但是他整日有那么多的朝政要处理，能够有多少时间来练武？ 面对医者韩，东月皇绝对是打不过的啊！ 秦若曦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三人，也是满心焦急。 她眉头深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怒吼道：“你们都够了！” 这一声暴喝，让众人都怔了一下。 “师父，您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秦若曦气愤的呵斥出声，她是小辈，她不该插手，可是如今她真的忍不了了！ “师父，母妃若是有心要父皇的性命，刚才何必自尽，而不是去刺杀父皇？” 医者韩即将落到东月皇胸口的拳头僵住，听着秦若曦的话，他猩红的眼眸之中满是挣扎，终于是恨恨的收回了手来。 他闪身到古雪莹的床边，怒斥道：“躺回去！” 就算古雪莹的身体从小有映月部落的圣物滋养，却也由不得古雪莹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若是映月部落还在便罢了，映月部落的圣物也都先紧着古雪莹用。 可是如今，他要去哪儿再给古雪莹找映月部落的圣物去？！ 东月皇坐下这么多错事，古雪莹竟然还护着他！医者韩简直是气得快要背过气去。 先前稍稍愈合的伤口因为古雪莹刚才那激动的动作而崩开，她胸口已经晕开了一片血迹。 医者韩在古雪莹胸口点了几下封住她的穴道，再次给古雪莹诊脉，让秦若曦给古雪莹处理伤口。 东月皇看着这一幕眼泛泪光，特别是先前古雪莹急切的阻止，还有秦若曦说的话，更是让东月皇的心中涌出了强烈的希望。 饶是古雪莹一直在抗拒他，可是古雪莹对他仍旧是在意的。 只要古雪莹的心中还有他的一席之地，他就还有机会好好的补偿古雪莹！ 看着古雪莹的伤口被处理好，东月皇不再耽搁，将自己藏在怀中的那本折子拿了出来。 明黄色的折子还带着东月皇的体温，东月皇将它直接送到了古雪莹的身旁。 “莹儿，你相信我，我这次真的可以好好的跟你在一起。这次，我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什么大局，必然都能事事以你为重，以我们的心意为重。” 古雪莹仍旧转头看向床内侧的墙壁，医者韩满脸愤怒的扭头看向门外，不愿意理会古雪莹跟东月皇。 女生外向，这句话，诚然不欺他！ 饶是东月皇做出这么多的混账事情，古雪莹竟然还护着他！ 医者韩当真是不愿意理会他们，还不如让古雪莹直接把自己折腾死得了！ 但是，秦若曦的视线却是落在了东月皇手中的折子上。 东月皇此时将这东西拿出来，必然非常重要才对。 思及此，秦若曦眼眸微闪，试探着问道：“父皇，您拿着的是什么？” “这是朕写的传位诏书。” 秦若曦心头一跳，下意识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当初东月皇跟她说的话犹在耳边，东月皇说，属意将皇位传给楚天奕。 难道说，东月皇如今要传位给楚天奕了吗？ 楚天奕的脸色也变了几分，东月皇在这儿拿出了传位诏书，总不能是将皇位传给他之外的人。 熟料，东月皇却是道：“莹儿，当年你假死脱身，我就写下了这份传位诏书了。” “如今东月国的皇上应该是奕儿，我这些年，只是在帮着奕儿打理朝政啊！” 这句话一说出口，众人惊讶不已，连愤怒的医者韩都一脸震惊的转过头来看向了东月皇。 古雪莹的脑袋有些发懵，呆愣愣的躺着，看着墙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但是她这模样落在东月皇的眼中，像是仍旧不愿意理会他，亦是不相信他的话。 东月皇有些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直接将那折子展开送到古雪莹面前。 “莹儿你看，这纸张还是当年你同我亲自做的，我是当真写好了这折子的……” 虽然折子保存的极好，可是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了。 古雪莹看着这纸张之中嵌着的浅粉色花瓣，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往事涌现，她记得自己当年在宫中无趣，所以学了造纸术，亲自造纸。 为了让这纸张好看，她还特意选了些花瓣放在了纸浆之中。 最后做出来的纸上，能够看到完整的花瓣，还有浅浅的花香。 古雪莹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泪珠再次滚落。 她以为，这些东西早就已经没有了。却是未曾想到，东月皇竟然还留着。 “为什么……”古雪莹喃喃开口。 为什么她跟东月皇非要经历这样多的痛苦？ 为什么她偏生要爱上一个帝王？ 如果东月皇辜负她，便也罢了。 可是，如今真相揭开，伤害她的人从不是东月皇。 这个男人，在竭尽所能的保护她，保护她的孩子，保护她的族人。 可是，不管是她还是楚天奕，亦或是映月部落，都又真真切切的受到了伤害。 而这些伤害，却又都跟东月皇脱不了干系。 古雪莹真的没有办法不恨，没有办法不怨。 可是古雪莹又知道，自己不该恨东月皇，不该怨东月皇。 这世间，终究是有太多无奈的。 东月皇一时之间有些懵，以为古雪莹问的是他为什么要把这帝王之位给楚天奕。 东月皇立刻道：“奕儿从小天资过人，又如同你一般心地善良，将东月国交给他，我是最放心的。” “当年奕儿尚且年幼，担不起一国之君的重担。但是如今奕儿已经长大成人，也已经成了家，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将东月国交给他，他一定能够将东月国打理好的！” “莹儿，我不再是东月国的皇上，便不必再受限制。我可以同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过我们想过的日子！” “日后不管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也都陪着你！莹儿，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想要弥补，你给我一个机会……” 东月皇激动的握着古雪莹的手，他等这一天，真的已经很久了。 第602章 就可愿做这东月皇 夜色隆隆，秦若曦跟楚天奕回了房间，心情甚是复杂。 先前东月皇拿出来的传位诏书，实在是让楚天奕跟秦若曦都惊了。 连楚天奕自己都想不到，东月皇竟然早在十年之前，就将皇位传给了自己。 那不是立储的诏书，而是传位诏书。 只要这诏书公诸于世，楚天奕便是名正言顺的皇上，而如今的东月皇，则是太上皇了。 所以说，楚天奕是做了皇帝仍不自知？ 只是，面对如今的情况，楚天奕并没有感觉到半分开心。 楚天奕的心中各种情绪翻涌，实在是让他觉得甚是沉重。 秦若曦叹息了一声，看着楚天奕道：“父皇对母妃当真是用情至深。” “也不知道母妃会跟父皇说些什么。” 楚天奕喃喃开口，朝着古雪莹院子的方向看去。 但是隔着层层院墙，楚天奕根本无从看到古雪莹那边的情况，亦是再也听不到半点儿声响。 刚才古雪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便让他们先离开，说是想要跟东月皇单独谈谈。 楚天奕跟秦若曦只能回来，可是他们心中的担忧终究是挥之不去的。 天色蒙蒙亮，东月皇来到了楚天奕的院子。 听着外面那轻微的声音，躺在床上的楚天奕顿时睁开了眼睛。 他小心翼翼的给秦若曦盖好被子，旋即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一个闪身来到了院中。 “父皇。” 天刚蒙蒙亮，光线还有些晦暗不明。 楚天奕看着东月皇，却是难以从他的脸上猜出他跟古雪莹交谈的结果。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轻轻地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 他突然道：“奕儿，你可愿做这东月国的皇上？” 楚天奕眉头微蹙，轻轻抿唇。 东月皇看着他的犹豫，叹息了一声。 “奕儿，单纯作为一个父亲，父皇其实并不愿让你做这个皇上。” “都道帝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如果做一个昏君，自然可以随心所欲，权利越发大，日子便过的越发舒心。” “可是，你如果将国家的兴亡还有百姓的生活放在心上，权利越大，便越是要兢兢业业，小心谨慎。做一个明君，那便注定要劳心劳力的。” “我与你母妃之间的事情你当年不懂，但是如今，你应该也清楚了。” “我无心伤你母妃，可是总是因为种种原因而委屈她。实在是因为，身为帝王，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了。” “这样的辛苦，我当真不想让你也承受。” 楚天奕一怔，问道：“那父皇为什么还要写下那份传位诏书？” 既然心中不愿，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楚天奕不懂，也想要一个答案。 东月皇长缓叹息，怔怔的看着远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当年写下那份传位诏书，一是因为爱屋及乌，第二也是因为，除你之外，父皇也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 楚天奕皱眉，“可是当年，儿臣不过是一个孩童。” 他就算是天资聪慧过人，可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又能看出什么呢？ 楚天奕不理解，为什么父皇会觉得他是最合适继承皇位的人选。 东月皇缓缓点头，“单纯从天资来说，你虽然聪慧，却不至于让父皇做出这样的决定。当初写下这份传位诏书，便是你母妃最厌恶的那个理由。” “什么理由？” 东月皇笑了笑，轻声道：“为大局考虑。” 楚天奕一愣，眉头深锁。 只听东月皇道：“后宫与前朝盘根错节，牵扯不断，身为帝王，最应该讲究的便是平衡之道。” “当年父皇立后选妃，都是为了朝政考虑的。而在遇到你母妃之前，父皇也未曾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身为一个帝王，最应该做的，便是将国家利益放在首位。娶一个大臣的女儿，能够稳固朝纲，所以父皇也从不在意后宫之中多加几个新人。” 楚天奕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您只当后妃是稳固朝纲的棋子？” 东月皇摇了摇头，“说是合作，应当更为合适。” 楚天奕愣住，只听东月皇道：“朕对她们无心，难道你认为她们对朕有意吗？” 这话，透出几分嘲讽跟辛酸。 “所有入宫参选的秀女，都是家族选拔出来的。她们从入宫的那一刻开始，就清楚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 “后妃跟自己的家族，素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她们争夺朕的宠爱，自然也是想要为自己的母家多谋得一些利益。” 楚天奕抿唇不语，眉头却是皱得更紧。 东月皇的这番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但是他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婚姻作为一种交换，更是不愿同自己不爱的女子有什么牵扯。 “奕儿，你跟若曦两情相悦，自然是与父皇的情况不同的。” “父皇知晓不能娶得心爱之人的痛苦，所以当初你来求娶若曦，父皇即便是觉得时机并不合适，却还是允了你。” “我同你母妃吃过的苦，父皇实在是不愿让你再走一遭了。” 楚天奕紧皱的眉头骤然松了下来，从自己父皇的脸上，他看到了那浓浓的无可奈何，亦是看到了掩饰不住的痛苦，还有对他的期待跟祝愿。 他不再继续跟东月皇讨论后宫之事，而是扯回了之前的话题。 “那父皇为什么要将皇位传给儿臣？” “你三哥的母妃是户部尚书之女，你四哥则是皇后所出，这些年来他们暗自较劲，你应该也清楚吧？” 楚天奕眼眸一暗，锁起眉头沉吟许久，已然是明白了东月皇的意思。 “父皇是觉得，儿臣的母妃来自于映月部落，所以若是将皇位传给我，便不会影响朝堂如今的平衡？” 这些年来，苏尚书跟萧丞相在朝堂之中拉帮结派，已经是非常明显的事情。 大皇子跟二皇子早夭，楚天华虽然身为三皇子，却是目前最为年长的皇子。 而这些年来，楚天华从未出过纰漏，风评极佳，楚天奕知道，朝堂之上有不少人是支持立长的。 第603章 再也不理会这些破事 楚天冥身为四皇子虽然比楚天华年幼，但他却是正宫嫡子。 他常年带兵打仗，很少在京中。 虽然楚天冥不及楚天华在朝堂之中的人缘好，却是有赫赫战功在身，所以朝堂之上立嫡的呼声也很高。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管东月皇将皇位传给楚天华还是楚天冥，确实是非常容易引起另外一派的反对。 如此看来，父皇将皇位传给自己这个没有母妃家族支持的皇子，倒确实是能够让朝堂稳定。 只是…… 东月皇颔首，看着楚天奕道：“当年，父皇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但是这传位诏书已经写下多年，却未曾公开，亦是为了看看你日后会成长的如何。” “平衡势力让朝堂稳固自然重要，但是这东月国的大好江山，亦是要交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的手中。” “若是你骄奢淫逸，难当大任，父皇自然不会把这份传位诏书拿出来。但是，如今看着你这般优秀，父皇将东月国交给你，便也放心了。” 东月皇的脸色露出了笑来，对于楚天奕，他真的很满意。 而且有这样优秀的儿子，东月皇也觉得自豪。 只是，楚天奕却是皱眉道：“父皇有没有想过，儿臣继位，朝臣未必会信服。儿臣没有母妃家族的支持，苏尚书跟萧丞相不会敌对，但是这两派的矛头必然会对准儿臣。” “自然想过。”东月皇点头。 “所以，在将这传位诏书公开之前，父皇会帮你将障碍扫平。” “奕儿。”东月皇喊了一声，久久的看着楚天奕。 “父皇如今看着你们兄弟几个，越发确定当年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所以饶是身为帝王要背负起千斤重担，也要承受太多的无可奈何，可是父皇为了东月国的臣民着想，还是要将这担子，交给你了。” 楚天奕皱眉，“父皇……” 东月皇抬手，阻止了楚天奕继续说下去。 他抬头看向天空，月亮已经黯淡了下去，可是阳光却越发的明亮了起来。 东月皇的脸上笼着一层疲惫跟沧桑感，但是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却似是让他的眼眸都跟着亮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楚天奕，开口道：“奕儿，父皇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在今日将这份传位诏书拿出来的。” “你三哥热衷于权势，这些年来他广交朝臣，长袖善舞，确实是笼络了不少人心。但是，他却并非心系百姓之人，所以他担不起这东月国的但子。” “你四哥虽然战功赫赫，可他为人太过于刚正坦诚，不善经营平衡之道。他是心善之人，亦是心系百姓，可是他只有将军之勇，却没有帝王之才。” “五哥出身不高，一无母家支持，二无功劳在身，不管是做什么，都未曾有出彩的地方，这皇位断然不可能交到他手中。” “若是跳过你不说，便只有你七弟了。但是霖儿尚且年幼，而且性情不稳，怎么可能担得起这一国之君的担子？” 东月皇长叹了一口气，“奕儿，这些年来，你们兄弟几人做的事情，父皇的心中都是清楚的。” “你的文采不输给你三哥，调兵谴将的能力更是他拍马都赶不上。而你是谋略又胜过你四哥太多，父皇知道，这些年来你四哥打了不少胜仗，但是那些调兵遣将的能力，都是你出的。” 东月皇挑眉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带着浓浓的笑意跟自豪。 楚天奕语塞，眉头深锁。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四哥谋略不输儿臣，儿臣很多事情都是向着四哥学的。” 东月皇笑了笑，“输不输给你，父皇还是清楚地。” “你心中不必有什么介怀，父皇跟你四哥谈过，他并不想要同你争夺皇位。” “您跟四哥谈过？”楚天奕一脸震惊。 东月皇点了点头，“你四哥最大的优点便是他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也清楚如何做才是对东月国最好的。” “父皇同他谈过立储君的事情，他很清楚的告诉父皇，他可以带兵打仗，保家卫国，但是他的心思，只在战场上。他可以攘外，却没有能力安内。” 东月皇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对于楚天冥的自我评价非常认同。 相比起楚天冥，楚天华却有些“不自量力”了。 这些年来楚天华虽然做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私下里却是拜会朝臣，拉帮结派。 楚天华的野心太过于强烈，虽然他小心翼翼地隐藏，却终究还是会显露出来。 只是，楚天华的心思，实在是没有用在正道上。 楚天奕在军中的威望丝毫都不逊色于楚天冥，在战场之上，楚天奕被称之为“铁面阎王”，令敌军闻风丧胆。 这些事情，东月皇都清楚。 所以不管出于对什么的考虑，东月皇都觉得楚天奕才是最合适的继位人选。 “奕儿，身为父亲，父皇只希望你过的平安顺遂。可是，父皇不只是你的父亲，也是这东月国的帝王。” “父皇不能不为了东月国考虑，这次，也只能委屈你了。” 宽大的手掌落在了楚天奕的肩头，东月皇看向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期许。 帝王之位，不是人人都愿意要的。 同样，这帝王之位，也不是给谁都能行的。 所以不管楚天奕愿意或者不愿意，这担子，东月皇只能交给他。 今日他特意来见楚天奕，便是想要跟他说清楚。 楚天奕看着东月皇，拒绝的话语卡在喉间，实在是说不出半个字。 许久，他轻叹道：“父皇，您跟母妃谈的怎么样？” “你母妃不愿恢复身份。” 楚天奕心中一紧，东月皇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笑来。 “但是她答应，等父皇把一切都处理好，她会再考虑要不要给我一个机会。” “奕儿，父皇原本还可以再让你多过几年自由的日子，甚至是你如果不愿意做这个皇帝，父皇也可以看看等霖儿长大，看他是否能够担此重任。” “但是，父皇实在是等不得了。” 东月皇的眼眸之中透出强烈的期待跟兴奋之色。 “父皇现在只想着，待到把事情解决完，你把这担子接过去，父皇便能跟你母妃远走高飞，再也不理会这些破事儿了！” 第604章 守好这江山 天色还未大亮，东月皇离开了安顺王府。 来的时候他满心忐忑，但是如今虽然一夜未眠，可是离开安顺王府的时候，东月皇的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对于未来，东月皇亦是有着强烈的期待。 楚天奕仍旧在院中，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心情甚是复杂。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楚天奕下意识转头，下一瞬，楚天奕的怀中一暖。 秦若曦伸手环抱住了楚天奕的腰，仰头看着他，唇角轻扬，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闪闪发亮，竟是比初升的骄阳还要温暖几分。 楚天奕垂眸，情不自禁的将秦若曦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轻声道：“父皇要将皇位给我。” 秦若曦点头：“嗯，我知道。” 楚天奕又道：“父皇想要摆脱这一切，跟母妃去过想过的生活。” 秦若曦再次颔首，靠在了楚天奕的怀中。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她靠在楚天奕的怀中，耳畔是楚天奕那沉稳的心跳，鼻息间满是那让她心安的沉香味道。 先前秦若曦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发现楚天奕不见了踪影，立刻下床来找。 但是刚到门口，她便看到了楚天奕跟东月皇在院中。 而刚才东月皇跟楚天奕说的话，秦若曦基本上都听到了。 秦若曦明白东月皇的考虑，也明白东月皇的期盼。 所以，如果楚天奕是最合适的人选，即便是这条路荆棘遍布，秦若曦也愿意陪着楚天奕一同去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楚天奕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看着秦若曦道：“我想成全父皇跟母妃，可是，我怕自己也要面对那些无可奈何。” “若曦，我不在意这权势地位，我也不像父皇那般在意江山社稷。在我心中，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楚天奕那坚毅的眉头皱成一团，这番话说的无比认真，可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却满是挣扎。 当年的那一场大火颠覆了楚天奕的生活，他这一路摸爬滚打的成长起来，没有人教他为君之道，也没有人给他多少温暖。 所以，楚天奕从不觉得保卫好东月国是他的责任，在遇到秦若曦之前，他也未曾觉得这人世间有什么是值得他眷恋的事情。 说到底，楚天奕上阵杀敌，赚回那赫赫战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赚得立足的资本。 楚天奕保家卫国，靠的也仅仅是他的良知。 当时，在楚天奕的心中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他愿意做的事情，所以他自然愿意保护好东月国的百姓。 可是，如今楚天奕有了秦若曦。 是秦若曦给了他久违的温暖，也是秦若曦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善意。 在这人世间，楚天奕最珍视的，便只有秦若曦一人。 帝王有太多的无可奈何，看到东月皇跟古雪莹经历过的种种痛苦，楚天奕着实不愿意在经历一遍。 如果他继承皇位，就要委屈秦若曦，那么楚天奕当真不愿意接这烂摊子。 自私吗？ 楚天奕承认自己自私，可是他也不觉得自己这样自私有什么错。 可是东月皇的期盼，让楚天奕不忍拒绝。 秦若曦的脑袋在楚天奕的胸口蹭了蹭，越发用力的抱着他。 她对着楚天奕扬唇道：“我知道你不在意权势地位，但是现在，你也没有让我受委屈不是吗？” “我们的情况跟父皇还有母妃不同，如今我已经是你的王妃，可以与你携手共进。而且父皇跟母妃支持我们在一起，他们没有把我当成魅惑君王的妖女啊。” “天奕，父皇从最开始就给了我极大的包容，母妃更是救了我的命。所以我私心里，是愿意成全父皇跟母妃的。” “而且，父皇真的为你谋划了许多。” 秦若曦心中感慨，将当初东月皇跟自己说的话全盘托出。 楚天奕的心中有些惊讶，秦若曦叹息道：“我如今终于明白，父皇为什么一早就告诉我，他属意传位给你。” “父皇是希望我能够有心理准备，也希望我能够努力让自己配得上你。父皇自己经历过那些无奈，所以父皇希望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身边，不受旁人质疑。” “只可惜，我现在做的太差了……” 秦若曦脸上的笑容落了下去，心中有些发闷。 以她如今的所作所为，想要让众人都心服口服，实在是有些困难。 虽然她在安抚楚天奕，可是如果楚天奕真的成了一国之君，他只怕也少不得三宫六院吧？ 自己一个无德无颜，出身又不高的王妃，只怕是要退位让贤了。 “你不差。” 楚天奕坚定开口，温柔的捧起了秦若曦的脸。 他直视着秦若曦，似是将她眼眸之中的不安完全看透。 楚天奕坚定道：“若曦，不管这东月国的下一任帝王是不是我，我都想要告诉你，我绝不会用自己的婚姻，来平衡朝堂。” “我楚天奕，今生愿娶的女子，只有你一人！” 旭日东升，天色大亮，明媚的阳光驱散了所有黑暗，亦是在秦若曦跟楚天奕二人的身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将所有的寒意跟阴冷尽数驱散。 如今时辰尚早，楚天奕抱着秦若曦回了房间，二人又和衣躺在了床上。 昨天确实是折腾的厉害，二人又几乎是一夜未眠，身体着实是疲惫，没过多久便又沉沉的睡去。 只是，楚天奕还未起床，宫里便来了人，说华贵妃邀请楚天奕入宫。 楚天奕心中有些狐疑，不知道华贵妃此时邀约到底所为何事。 不过，楚天奕的心中隐隐的有些猜测。 华贵妃虽然身处高位，却是膝下无子。先前华贵妃便跟楚天奕示好过，想要同他守望相助。 如今华贵妃邀他入宫，只怕也是跟这些事情有关。 楚天奕原本无心争权，但是昨天晚上东月皇跟他说了那番话，楚天奕终归也是要谋划一番。 父皇想要摆脱这一切，跟母妃好好的生活，楚天奕心里也期盼着父皇跟母妃能够过的平安顺遂，所以他也要尽可能的稳固自己的势力，帮父皇守好这江山。 第605章 不能无休止的耽搁下去 心中有了这番计较，楚天奕便跟秦若曦知会了一声，告诉那传话的太监说自己接受了华贵妃的邀约。 楚天奕跟秦若曦一同用过了早膳，秦若曦不放心古雪莹，还是去了古雪莹的院子，楚天奕则是前往了宫中。 华贵妃早就已经在宫中等候，此时正坐在软榻上，用灰铲捣松香炉里香灰。 她朝着门口望了一眼，眉头轻蹙。 宫殿的门大开着，但是华贵妃还没有见到楚天奕的身影。 华贵妃皱着眉头环视了四周，这偌大的宫殿富丽堂皇，比起皇后娘娘的住处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华贵妃的地位本就仅次于皇后娘娘，这么多年来她圣宠不衰，而如今她又代替皇后娘娘掌管后宫事宜，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 如今后宫很多人都在谄媚，说她有机会取代皇后娘娘的位置。 只是，华贵妃很清楚，自己绝无可能。 因为，她膝下无子，这是华贵妃最为头疼的事情。 堂堂正宫皇后，怎么能够一无所出呢？ 皇后娘娘有两个儿子，这是华贵妃无论如何都比不过的。 华贵妃的心中甚是焦躁，不管她现在多么风光，没有儿子傍身，待到皇上驾崩，她的日子只会无比凄惨。 好在，她现在还有楚天奕。 华贵妃深吸了一口气，转而拿起了一旁的尘扫，将那些被自己弄到炉壁上的香灰轻轻地扫除，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终于，宫人禀告说：“华贵妃娘娘，安顺王殿下到了。” “快请进来。” 华贵妃连忙开口，立刻坐正了身子。 但是紧接着，华贵妃又皱了皱眉，觉得自己这样端端正正的坐着，实在是有些太过于紧张了。 华贵妃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伸手拿起了香压，将那乱七八糟的香灰整理平整。 等到楚天奕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华贵妃拿着香勺往那香炉里面添了一勺香。 她姿态慵懒的坐在软榻上，纤细的手指拿着精致的铜制香勺，唇畔带着一抹浅笑。 红袖添香，当真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似是听到了声音，华贵妃抬起头来，看到楚天奕她笑了笑。 “安顺王殿下来了，本宫正在调香呢。” 她盖起香炉，不动声色的将楚天奕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脸上的笑容不免更浓了。 这楚天奕即便是戴着面具让人看不到面容，可是他却仍旧气度非凡。 “华贵妃。”楚天奕对着华贵妃拱手行礼。 华贵妃笑着点了点头：“不必如此多礼，坐吧。” “来人，奉茶。” 楚天奕对着华贵妃再次拱手行礼，随后才端端正正的坐在了一旁。 虽然楚天奕跟华贵妃辈分上算是母子，但是华贵妃并非楚天奕生母，如今楚天奕来觐见，也是要避嫌的。 宫殿的门大开着，明媚的阳光照进房间，倒是一片敞亮。 楚天奕开门见山道：“华贵妃娘娘，不知您今日召见本王所为何事？” 华贵妃粲然一笑，虽然她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可是如今妆容精致，不见苍老，倒当真是风韵犹存。 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端起了桌上的茶盏送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旋即，华贵妃看着楚天奕，一脸关切道：“本宫得知若曦受了重伤，一直记挂着，今日邀你过来，便是想要问问若曦的伤势如何了。” 楚天奕眉头轻蹙，不动声色道：“多谢华贵妃挂念，若曦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 “本宫听闻，若曦好似是伤了脸？” 华贵妃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认真的看着楚天奕，细细的打量着楚天奕的神色。 楚天奕眼眸微暗，沉声道：“是。” 楚天奕脸上戴着面具，将他的大部分面容遮挡。 华贵妃看不出楚天奕的情绪，只能作罢。 她试探道：“若曦是不是伤的很重？毕竟……你们的婚期都推迟了啊。” 楚天奕抿唇不语，华贵妃继续道：“不知若曦身子什么时候能好？你们的婚礼又准备什么时候再举行？” “这样，本宫也好为你们好好的准备大婚的贺礼。” 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看着华贵妃道：“若曦的身子还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至于婚礼的事情，只等若曦身子大好再考虑。” 这个回答，却是让华贵妃的心中有了几分振奋。 看来，秦若曦的身体当真是伤得很重了。 她再次试探，“看来，这婚期是不知道要推迟到何时了吗？” 楚天奕的眼眸冷了一分，华贵妃的这番话，实在是让他的心里不舒服。 他直接道：“华贵妃娘娘，您若是有什么话可以直言，这样拐弯抹角的说话，您累，本王也累。” 华贵妃心中一噎，已经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楚天奕的不悦。 在这后宫之中，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只是，如今她虽然是找楚天奕谈合作，但是细究起来，却是她要仰仗楚天奕的。 思及此，华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愤懑压下。 她不再拐弯抹角，收起了先前的笑容，认真的看着楚天奕。 “秦若兰有身孕了，你知道吧？” 楚天奕点头，“知道。” 华贵妃追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楚天奕反问，“什么怎么办？” 华贵妃皱眉道：“四皇子殿下本就是正宫嫡子，又有战功在身，先前他一直无所出，外界也一直有传闻，说他身体有恙，所以支持他的朝臣并不多。” “但是，如今他刚娶了侧妃便有了身孕，一切谣言不攻自破。更何况，如今皇上还没有孙子，秦若兰如果顺利的生下一个男孩儿，事情可就不是那样容易了！” “本宫知晓你跟秦若曦两情相悦，但是本宫听闻，秦若曦伤得很重，更是毁了容。你虽然对她不离不弃，但是如今你们大婚推迟，必然是秦若曦的身子伤得厉害。” “本宫的意思是，你不能这样无休止的耽搁下去了。” 楚天奕直视着华贵妃，嘴唇紧抿。 如今华贵妃说这些话，是要催他跟秦若曦成婚吗？ 未等楚天奕开口，华贵妃便直接道：“妙芙，出来吧。” 第606章 自荐枕席 妙芙？ 楚天奕皱眉看着华贵妃，只见随着华贵妃话音落下，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便从内殿施施然走了出来。 那女子穿着一身浅紫色对襟襦裙，长发随意挽起，发间仅仅是点缀着几朵珍珠发誓，妆容清新淡雅。 这样的装扮，乍一看倒是跟秦若曦有几分相似。 她眉眼低垂，看起来甚是乖巧，但是走出来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抬头偷偷地看了楚天奕一眼。 下一瞬，她便面若红霞的低下了头去。 这一举一动，将一个小女儿家的姿态展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那女子的眼眸却是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精明之色。 林妙芙莲步轻移，走到了前厅，对着华贵妃行了一礼。 华贵妃满脸笑意，“妙芙，快见过安顺王殿下。” 林妙芙微微颔首，旋即转头对着楚天奕施施然福身。 “小女妙芙，见过安顺王殿下。” 温婉的声音落入楚天奕的耳中，犹如山间泉水叮咚，沁人心脾。 只是，楚天奕的眉头已然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看着华贵妃，如今他若是再不明白华贵妃是什么意思，那他当真就是一个傻子了。 “华贵妃，您是什么意思？” 楚天奕直截了当的开口，可这声音却是透着森森冷意，仿若能够将人冻结。 华贵妃对楚天奕的反应丝毫都不意外，楚天奕先前一直表现的对秦若曦那般深情，如今若是无动于衷，那才是奇怪。 就算是演戏，楚天奕也总要演一下才是。 华贵妃笑呵呵的开口道：“安顺王，妙芙是本宫的侄女，今年刚刚及笄。” “若曦身子不适，不能与你完婚，但是如今你的年龄也已经不小了。” “不管是三皇子殿下还是四皇子殿下，在你这般大的时候，早就已经大婚。特别是三皇子，像你这般大的时候都已经有孩子了。” “如今秦若兰已经有了身孕，你岂能再耽搁下去？所以本宫思前想后，倒是愿意做一回红娘。” “妙芙聪明懂事，端庄知礼，让她来照顾你，早日诞下子嗣，你也好……” “华贵妃美意本王心领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本王便告辞了。” 楚天奕冷声打断了华贵妃的话，直接起身。 华贵妃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你等等！” 她急切的开口，已然是没有先前的轻松。 “安顺王，你这是什么反应？” 楚天奕道：“本王没有要再娶的心思，还请华贵妃为林小姐另觅良缘。” 华贵妃愣住，以为楚天奕对林妙芙不满。 她立刻道：“妙芙是本宫的亲侄女，她父亲是威远大将军，祖父亦是当朝尚书，这样的身份嫁给你，也未曾辱没了你。” “本宫……”华贵妃咬了咬牙，开口道：“本宫知晓你跟秦若曦是皇上亲口赐的婚，也不替妙芙求正妃之位。你娶她做个侧妃，有何不可？” “秦若曦身子不适，便好好养着，这偌大的安顺王府，也总要有个女主人操持不是吗？” 华贵妃对着林妙芙使了一个眼色，林妙芙虽然在听到华贵妃说只求侧妃之位的时候心中不满，此时却还是立刻乖巧的看着楚天奕开了口。 “安顺王殿下，妙芙仰慕殿下已久，必然会老实本分，好好伺候殿下，敬重王妃。” “不必。”楚天奕毫不客气的开口。 他根本未曾答应纳林妙芙为侧妃，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脸面跟自己说会老实本分，伺候自己？敬重秦若曦？ 楚天奕冷声道：“林小姐如果真的老实本分，必然做不出这般自荐枕席的事情来。” 林妙芙脸色一白，顿时红了眼眶。 华贵妃心中一梗，恼恨的看着楚天奕。 “安顺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即便是你对妙芙无意，也不该这般出言羞辱她！” 楚天奕冷笑勾唇，“那华贵妃又是何意？既然做得出这般事情，就不该怕人说才是。” “你！”华贵妃气结。 林妙芙连忙扶着华贵妃的胳膊，帮她顺气。 “姑母息怒，是妙芙不好，是……” 林妙芙红着眼眶，哽咽的说出话来。 她看了楚天奕一眼，杏眸之中泛着莹莹水光，好一副令人疼惜的模样。 林妙芙收回视线，哽咽道：“是妙芙没用，不能让安顺王殿下满意。姑母莫要生气了，莫要伤了您跟安顺王殿下的和气。” 华贵妃努力的压着自己的怒意，“安顺王，你是什么意思？” “你这般年龄娶妻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本宫如今帮你做媒，亦是在为你着想，你何必这般恼怒的出言讥讽？” “你且看看你的极为兄长，谁同你一般，直到现在身侧都没个体己人照顾着？你若是真有心要为自己谋划一番，就不要再这般执迷不悟！” “本王已经同若曦完婚，不劳华贵妃费心。” “成婚了？！” 华贵妃一脸意外，林妙芙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了一分，一时之间顾不得哭，震惊的看着楚天奕。 “婚期……不是推迟了吗？”林妙芙忍不住开了口。 楚天奕道：“若曦身体不适，所以大婚推迟，但是本王已经私下同若曦完婚，父皇也已经下了册封王妃的圣旨，亦是将安顺王妃的宝印交给了若曦。华贵妃若是不信，可以去查一下皇室玉牒。” “连玉蝶都上了？！” 华贵妃更是惊了，上了皇室玉牒，那便相当于寻常百姓家入了族谱，这便是彻底承认了秦若曦的身份啊。 华贵妃当真没有想到楚天奕跟秦若曦竟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如今已了，秦若曦的正妃之位，当真是无法撼动了。 她下意识的垂眸看向了林妙芙，而林妙芙听着楚天奕的这番话，一颗心也已经沉到了谷底。 林妙芙仰慕楚天奕是真的，但是这仰慕，实在是不纯粹。 林妙芙知晓楚天奕战功赫赫，亦是知晓楚天奕是皇上如今最疼爱的孩儿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对楚天奕动了心思。 说她仰慕楚天奕，不如说她看好楚天奕未来能够登上帝位。 第607章 不如去找旁人 而且，楚天奕对秦若曦的好，是有目共睹的。 京城之中的所有女子，都羡慕秦若曦，亦是想要找到一个像楚天奕一样的夫君，林妙芙自然也想。 但是，林妙芙堂堂一个将军府嫡女，祖父官拜二品，姑母又是极为受宠的华贵妃。 她这样好的出身，怎能愿意屈居侧妃之位？ 刚才华贵妃的那番话只是说出来好听，但是林妙芙的目的很明确，那便是要做楚天奕的正妃，将来也是想要靠着楚天奕母仪天下的。 原本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期推迟，让林妙芙看到了希望。 她今日特意仿照了秦若曦的打扮，就是希望能够投其所好，入得了楚天奕的眼，取代秦若曦的地位。 可是，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完婚，她还有什么指望？ 一时之间，林妙芙的心中生出了强烈的退意，却又涌出了强烈的不甘。 那个秦若曦，她凭什么？！ 华贵妃回过神来，凝眉看着楚天奕。 “本宫已经听闻，秦若曦伤得厉害，毁了身子亦是毁了容，难不成你要让一个无子无盐之人一直占着你的正妃之位吗？” “华贵妃对若曦的身体情况倒是知道的非常清楚啊。” 楚天奕冷声开口，皱眉盯着华贵妃。 看来，自己的防备还是太差了。 华贵妃是怎么知道秦若曦身体情况的？是通过那些被放出府去的大夫？还是其他的什么渠道？ 楚天奕已经查明那个李大夫是皇后娘娘安排进来的人，难不成华贵妃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楚天奕的眉头拧得更紧，怒意亦是更加的强烈。 华贵妃有些心虚，却是立刻道：“本宫既然想要与你结盟，自然要多了解你一些。” “楚天奕，秦若曦本就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嫡女，她的母家帮不了你什么。如今她自己又伤了身子，你为何还对她这般执迷不悟？” 楚天奕冷声道：“华贵妃，您是对父皇的旨意有什么不满吗？” 华贵妃心中一梗，就算是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自己对皇上的旨意有所不满。 她皱眉看着楚天奕，心中的怒意节节攀升，却又只能努力的压下。 但是楚天奕搬出了东月皇的圣旨，却是让林妙芙眼眸一亮。 难道说，楚天奕迎娶秦若曦，只是因为皇上的圣旨吗？ 想来也是，林妙芙见过秦若曦，也知道秦若曦确实是长得漂亮。 加上秦若曦医术高超，在一众只学习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之中确实是非常的亮眼。 但是，如今秦若曦毁了容又伤了身子，还能有什么吸引力？ 说不定楚天奕已经厌恶了秦若曦，却是碍于圣旨在身，才没有办法取消婚约呢？ 思及此，林妙芙大着胆子的开口道：“安顺王殿下明鉴，姑母断然不会质疑皇上的决定。她只是，在为您抱不平啊。” 林妙芙含情脉脉的看着楚天奕，声音越发温柔，“您这般优秀的男子，自然要有优秀的女子才能够与您比肩。” 华贵妃定了定神，听着林妙芙的话连连点头。 “本宫自然不会质疑皇上的旨意，先前本宫也说了，不要求你给妙芙正妃之位。你若是对妙芙无心，本宫也不会强逼着你娶她。” “但是，如果你有心为自己谋划，就该好好的把妙芙接到府上去。” “妙芙是本宫的亲侄女，算得上是本宫的半个女儿。本宫有心扶持你，但是你终究不是本宫所出，若想得到本宫娘家的帮衬，必然要给本宫的娘家一个交代。” 华贵妃看着楚天奕，直言不讳，眼神变得愈发锐利。 华贵妃身居高位却无所出，她自然要为自己谋划。 她有心跟楚天奕结盟，但是亲生母子尚且有不和的时候，更何况她跟楚天奕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话用在她跟楚天奕身上或许不合适，可是，华贵妃当真是害怕楚天奕将来会弃她于不顾。 这是华贵妃最担心的事情，所以她跟母家商量过之后，想到了联姻。 但是先前因为楚天奕跟秦若曦有了婚约，所以林家想的是将一个庶女嫁给楚天奕。 可是如今秦若曦突然遭难，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婚礼又被推迟，林家这才想直接送林妙芙过来。 只要楚天奕娶了林妙芙，那林家跟楚天奕便是姻亲，林家自然会合力帮扶楚天奕。 待到楚天奕登上帝位，林妙芙便母仪天下，自然那也不会亏待了华贵妃跟林家。 华贵妃跟林家的算盘打的极好，也觉得楚天奕必然会答应。 只是，楚天奕听着这番话，面具之下的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他冷声道：“本王并不打算迎娶若曦之外的人，华贵妃若是结了姻亲才能放心，不如去找旁人。” 言毕，楚天奕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你等一等！” 华贵妃急切的喊出声，但是楚天奕的脚步却没有任何的停顿，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华贵妃心中焦急，林妙芙的眉头也皱成了一团。 她立刻道：“姑母您别急，妙芙早有准备，妙芙现在就去追安顺王殿下！” 华贵妃连连点头，林妙芙立刻追了出去。 楚天奕还未走出华贵妃的宫殿，便听到身后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跟林妙芙那温柔却又急切的声音。 他的眉头拧成一团，再次加快了脚步。 林妙芙急了，“安顺王殿下，您等一等……你们拦住安顺王殿下啊……” 她急呼出声，宫人闻言犹豫一分，还是立刻上前。 楚天奕怒意更甚，周身透出强烈压迫感，“让开！” 垂在身侧的手已然攥成了拳头，若是这些人再阻挠，他便要出手了。 “安顺王殿下留步，请听妙芙解释！” 林妙芙急切的声音从楚天奕身后传来，因为楚天奕耽搁了这片刻，林妙芙也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楚天奕的身旁。 她双手拎着自己的裙子，气息有些不稳，因为这一路跑着追过来，她的脸颊也有些泛红。 林妙芙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将自己的衣裙放平，这才对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第608章 无心纠缠 林妙芙低眉顺眼的看着楚天奕，柔声道：“安顺王殿下恕罪，今日的事情多有得罪，还请您不要怪罪姑母。” “姑母膝下空虚，日子过的并不舒心，心中亦是有诸多不安，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的。” “只是，妙芙知道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也一直艳羡安顺王殿下同安顺王妃的感情，亦是不想介入其中的。” 楚天奕皱眉看着林妙芙，她既然不愿介入其中，又怎么会跟华贵妃闹出这么一出？ 楚天奕没兴趣问，亦是并不相信林妙芙的这番话，只等林妙芙说完便离开。 林妙芙却好似是猜中了楚天奕的心思，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解释道：“安顺王殿下明鉴，身在家族之中，自然是有许多无可奈何的。” “妙芙身为林府的小姐，自幼就享受了家族提供的优渥生活，自然也需要为家族出力，听从家族的安排。” “妙芙自小便知道，自己的婚事怕是容不得自己做主，但是当祖父跟父亲想要将妙芙许配给殿下的是，妙芙的心中，着实是欢喜的……” 林妙芙轻咬着唇，脸颊绯红，娇羞的低着头似是不敢去看楚天奕。 楚天奕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当真是没有任何兴趣听林妙芙跟自己诉衷肠。 他正要开口打断她的话，直接离开，林妙芙却是更先他一步，再次解释。 “妙芙虽然仰慕殿下，却从未想过胡搅蛮缠，因为妙芙正是因为知晓殿下对安顺王妃情深义重，才会对殿下心生仰慕。” “女子的一声大多悲苦，能够遇到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已经是不容易，更何况安顺王殿下对安顺王妃那般情深义重，当真是把安顺王妃放在了心尖子上。” “不只是妙芙仰慕殿下，想来京中的其他女子亦是如此。但是这份仰慕，说到底更多的是因为羡慕安顺王妃罢了。” “妙芙知晓此事不益，更是不愿意破坏这份美好。姑母后面说的那些话，妙芙替姑母向您赔罪，请您多体谅姑母身居深宫，多有不易。” 说话间，林妙芙又对着楚天奕行了一礼。 她叹了口气道：“姑母今日的举动，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正是因为殿下推迟了您跟安顺王妃的婚期，姑母才会有了别的心思。在此之前，姑母只是想要尽可能的取得您的信任跟好感。” 她从自己的怀中拿出来一个瓷罐，看着楚天奕柔声道：“姑母知晓安顺王妃受伤，这是姑母特意给安顺王妃准备的祛疤膏，还请安顺王殿下不要嫌弃。” 楚天奕皱眉，正欲拒绝，便听到林妙芙道：“妙芙知道安顺王妃本就是神医，但是这祛疤膏是姑母自己用过的，有奇效，安顺王妃不如用用看，说不定就能有些效果呢？” “多谢。” 楚天奕将那祛疤膏接了过来，心道便权当碰碰运气吧。 他知道秦若曦介意脸色的疤痕，自然也不愿意放过任何可能治好秦若曦脸上疤痕的机会。 林妙芙对着楚天奕温柔一笑，旋即又行了一礼，开口道：“恭送安顺王殿下。” 楚天奕微微挑眉，林妙芙这般不纠缠，倒是真的让楚天奕有几分意外。 他不免又看了林妙芙一眼，没有再言语，大步离开了皇宫。 林妙芙看着楚天奕的背影，唇角却是轻轻地扬起了一个弧度，眼眸之中精光闪烁。 楚天奕回到安顺王府的时候秦若曦仍旧在古雪莹的院中，前些日子秦若曦摘了很多桂花，都送到了古雪莹这边。 古雪莹做了许多桂花蜜，亦是做了一坛桂花酒。 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古雪莹心情复杂，便跟医者韩饮了几杯，喝的正是前几天做的桂花酒。 原本辛辣的酒水带了桂花的香味，口感柔和了许多，倒是让古雪莹非常喜欢。 所以古雪莹今日便又让人摘了桂花，打算跟秦若曦再做一些桂花酒。 楚天奕进门来看到古雪莹坐在桌旁，不免吓了一跳，连忙上前。 “母妃，您怎么起来了？您得注意点儿自己的身子，赶紧回去躺着。” 楚天奕满心担忧，昨天晚上古雪莹刺了自己一刀，虽然没有伤到内脏，伤口却是很深的。 古雪莹如今应该好好休养才是，怎么能下床操劳呢？ 秦若曦笑道：“母妃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你不要这样紧张。如果母妃的身体不允许，我跟师父也不会同意让母妃下床啊。” 她今日来给古雪莹换药的时候看着古雪莹的伤处也是吃了一惊，明明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可是古雪莹的伤口竟然已经奇迹般的愈合了。 若不是仍旧能够看出受伤的痕迹，秦若曦都要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偏差。 秦若曦震惊不已，倒是一旁的医者韩说，古雪莹的恢复速度非常正常。 古雪莹自幼服用映月部落的圣物，血液都有了琥珀玉露的功效，可以调动身体的活性，有极好的修复效果。 那血液本身就在古雪莹自己的身体之中，古雪莹身体愈合的速度，自然也不是常人能够相比的。 秦若曦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自己的身体若是能够跟古雪莹一样就好了。 楚天奕稍稍松了口气，却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医者韩看着楚天奕这担忧的模样，开口道：“不必这么担心，莹儿无碍。” “你这一大清楚做什么去了？见你父皇？” 医者韩那轻皱的眉头未曾舒展开，如今提起东月皇，他的心情便非常复杂。 “没有，我入宫去见了华贵妃。” 楚天奕开口，坐在了桌旁，但是想起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却是有一瞬间的欲言又止。 他定了定神，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林妙芙交给他的瓷罐放在了桌上。 “华贵妃听闻若曦受了伤，所以准备了一份祛疤药膏。我虽然知晓师父是神医，但是也想着或许能够碰碰运气，便把这药膏拿回来了。” “师父，您看看这药膏如何？能不能给若曦用。” 第609章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医者韩点头，伸手将那瓷罐拿了起来。 打开之后看到瓷罐里面装着的是浅绿色的膏体，那膏体晶莹剔透，倒像是水晶葡萄一般，甚是好看。 不过这药膏的味道却并不算好，即便是里面放了大量的薄荷，散发出了清凉的味道，但是那苦涩跟酸涩的味道，却仍旧是没有被压下去。 医者韩皱着眉，轻嗅着药膏，但是薄荷的味道实在是太浓郁，以至于他的嗅觉都受到了影响，难以辨认出里面到底是有什么药材。 “师父，怎么样？”秦若曦有些期待的看着医者韩。 医者韩沾了一些药膏在自己的手背上涂抹开来，除了最初涂在手背上有清清凉凉的感觉，再之后便没有任何明显的感受。 “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医者韩开口，朝着秦若曦伸出手去，“把你的发簪给我。” 秦若曦点头，立刻将自己的发簪双手递给了医者韩。 她今日戴着一只雕花银簪，医者韩如今要她的银簪，八成是要试毒。 果然医者韩用那银簪沾取了些许的药膏仔细观察，旋即竟是又拿了酒跟火折子折腾了一番。 医者韩仔仔细细的端详了银簪一番，将它还给了秦若曦。 “看着没什么问题，你如果想要试试，便试试看吧。” 医者韩想了想又道：“主要还是用为师配置的药膏，可以在小范围里试试看这个药膏效果如何。” 他虽然医术高超，却一直谦逊好学，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他跟秦若曦的药膏能够祛除疤痕，却不足以让秦若曦的脸恢复原状，所以医者韩也一直期盼着这世间还有更好的药膏。 但是，这药膏终究不是出自于他之手，所以医者韩还是不能够完全放心的。 小范围的使用看看效果，如果效果好就继续用，效果不好，也好及时进行补救。 “好。” 秦若曦点头应了声，将药膏接了过来，心中却有些急切，想要立刻试试看这药膏的效果。 古雪莹看着楚天奕，笑了笑道：“你们两个回去吧，我这儿没什么事情。” 古雪莹看的出秦若曦的期待，亦是看得出楚天奕多次欲言又止。 如今楚天奕眼眸深邃，似是装了许多的心事。 古雪莹心道，或许楚天奕是因为她跟医者韩在这儿，所以才不方便开口，等他跟秦若曦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或许便能说出口了。 楚天奕闻言倒是没有推辞，直接跟古雪莹还有医者韩道了别，拉着秦若曦的手朝着他们的院子走去。 二人缓缓地走着，秋日的暖阳照得人身上亦是暖洋洋的，微风吹拂，甚是舒服。 秦若曦偷偷地抬头打量楚天奕，但是楚天奕却是目不斜视，全然没有发现秦若曦的小动作。 秦若曦的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从楚天奕回来，秦若曦就觉得楚天奕心事重重了，难不成他这次入宫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秦若曦在心中四村着，而楚天奕的心中亦是百转千回。 楚天奕一直在纠结一件事情，那就是要不要将今日华贵妃做的事情告诉秦若曦。 楚天奕不想要隐瞒秦若曦，也觉得这事情自己问心无愧，没有必要瞒着她。 可是，秦若曦自从脸上受了伤，情绪就变得非常敏感，甚至是有些自卑。 如果秦若曦得知华贵妃想要往他的身边塞人，秦若曦的心中必然会不痛快吧。 楚天奕不想要看着秦若曦难过，他更是害怕，如果自己跟秦若曦说了林妙芙的事情，秦若曦会不会多想。 正想着，身侧的秦若曦突然停住了脚步。 楚天奕愣了一下，不由得垂眸看向了秦若曦。 “怎么了？” 楚天奕有些心虚，暗自懊恼自己刚才想事情太入迷，竟是有些走神。 秦若曦这般聪慧，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秦若曦对着楚天奕粲然一笑，脸上的金色雕花面具闪闪发亮，可她的笑容却更加夺目一分。 她开口道：“楚天奕，你伸出手来。” “嗯？” 楚天奕疑惑的看着秦若曦，还是依言伸出了手去。 下一瞬，秦若曦的小手落在了他的掌间。 秦若曦攥着拳头，可是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到她的手里握着一个东西。 “呐，给你的。” 秦若曦笑着开口，松开了手，一个青色的荷包出现在了楚天奕的掌心。 楚天奕眼眸一亮，“送我的？” 简单地三个字，透出抑制不住的欢喜跟兴奋。 秦若曦点头，“是啊，你打开看看。” 楚天奕的唇角上扬，迫不及待的将那荷包打开。 只是，看着荷包之中放着的东西，楚天奕不免有些意外。 寻常荷包里都是放一些香料或者干花跟药材，可是秦若曦这荷包里装的东西尚且水灵，而且看着这个样子…… “这是……”楚天奕拿着里面的东西，不确定的开口道：“树叶？” “嗯！” 秦若曦重重的点头，脸颊微微有些发热。 她清了清嗓子，柔声道：“一季叶三色，叶落已三秋。我赠你当下春绿，夏红，秋黄。余生，你只欠我白首。” 楚天奕眼眸一亮，心中情绪翻涌，情不自禁的将秦若曦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秦若曦的心也在狂跳，伸手环抱住了楚天奕 。 她认真道：“夫君，以后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 楚天奕越发用力的抱着秦若曦，胳膊都有些发颤，眼眸之中更是隐隐的泛着水光。 秦若曦靠在楚天奕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心中却只觉得安稳。 昨天晚上东月皇跟楚天奕说了很多事情，秦若曦知道楚天奕的心中有许多纠结。 楚天奕想要成全东月皇，却又担心会委屈了她。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是担心东月皇跟古雪莹的痛苦跟无奈在他们二人的身上重演。 秦若曦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可是她只想要告诉楚天奕，不管未来如何，她都会对楚天奕不离不弃。 她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是秦若曦相信，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楚天奕用了一番功夫才平复下自己的情绪，秦若曦的话当真让他惊喜，却也给了楚天奕坦白的勇气。 第610章 公开婚讯 楚天奕将林妙芙的事情告诉了秦若曦，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秦若曦的脸色。 但是秦若曦的脸上戴着面具，倒是让楚天奕不容易看透她的心思。 这一瞬间，楚天奕才意识到戴着面具是一件多么“讨人厌”的事情。 许久，秦若曦叹了一口气，楚天奕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只听秦若曦道：“华贵妃有这样的心思，指不定其他人也是如此。” 楚天奕心中一紧，正欲解释说不会这样，却是听着秦若曦又道：“楚天奕，我们把成婚的事情公开吧。” 楚天奕顿时愣住，而秦若曦却是看着楚天奕，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认真，却又坦坦荡荡。 她跟楚天奕已经私下里完婚，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自然也不需要一直隐瞒下去。 听着华贵妃想要把威远大将军的嫡女送到楚天奕的身边，秦若曦心里恼怒。 她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相信林妙芙愿意做个侧妃。 林家跟华贵妃，这是算计好了想要让林妙芙取代自己的位置呢！ 只是，恼怒之后，秦若曦却也能够理解华贵妃这样的举动。 毕竟联姻一直以来都是各大家族喜欢采用的方式，只有有了共同的利益牵扯，才能够同心协力。 别说楚天奕如今准备跟华贵妃合作，就是单纯的想要得到林家的支持，最简单地办法便是跟林家成为姻亲。 秦若曦理解这样的行为，也并不觉得意外或者难以接受，更是不会去指责华贵妃跟林府。 只是，若是最初，秦若曦未曾对楚天奕动心，她可以安安稳稳做楚天奕的正妃，然后心平气和的接受楚天奕迎娶任何的女子。 可是，如今她的一颗心都在楚天奕的身上，若是看着楚天奕另娶她人，秦若曦自然是不愿的。 而且，楚天奕也跟秦若曦郑重的承诺过，他不会利用自己的婚姻来巩固权势。 所以，秦若曦如今只想要毫无顾忌的宣示自己的主权。 秦若曦的话正合楚天奕的心意，楚天奕没有丝毫犹豫，点头道：“好，我立刻就公开。” 当天下午，一道圣旨公开了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完婚的消息，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 众人为之震惊，一时之间整个京城茶余饭后谈论的，全都是楚天奕跟秦若曦的事情。 楚天奕当初执意要迎娶秦若曦，就已经让众人惊讶不已了，也都赞叹楚天奕的神情，感慨秦若曦命好。 但是如今众人也得知秦若曦受了重伤，先前婚期推迟，他们就在怀疑这场婚事要告吹，也有不少人暗自感慨帝王家的无情，却也有很多人在计划着怎么取代秦若曦的位置。 可是，如今这道圣旨，实在是让众人都懵了。 婚期推迟，是真的推迟了。 但是，秦若曦在安顺王妃的位子，却是已经坐的稳稳当当，连东月皇都认可。 东月皇不仅是下旨说秦若曦跟楚天奕除了没有举行盛大的婚礼之外，其他的一切礼节都没有纰漏，秦若曦是堂堂正正的安顺王妃。 并且，东月皇还在圣旨之中宣布，等秦若曦身体康复，为了补偿她，会亲自为秦若曦送上一份大礼。 圣旨之中没有提到这份大礼是什么，却更加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一时之间大家纷纷猜测秦若曦病愈之后会得到什么赏赐，亦是在感慨，东月皇对秦若曦实在是太好。 只是，众人不知道这份好是出于东月皇对秦若曦的欣赏，还是因为东月皇对楚天奕爱屋及乌。 皇宫之中，皇后娘娘因为这道圣旨恨得咬碎了银牙，直接摆驾去了静和宫。 云妃娘娘也是眉头深锁，心中满是担忧，立刻派人请了楚天华进宫。 秦若曦跟楚天奕已经完婚的消息自然也落入了林府众人的耳中，今日林妙芙入宫受挫的事情林府的人已经知道了，如今林府的气氛极为压抑。 只是，林妙芙坐在自己的闺房之中，却是神色平静的拿着绣花针，慢条斯理的绣着一个手绢。 看着天空之中被夕阳染红的云霞，林妙芙的唇角勾起，杏眸之中满是精明的神色。 倏而，林妙芙却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连忙收敛了笑容，将手中的针线放下走到了梳妆台前。 林妙芙凝视着镜子之中的自己，轻轻地扬起了唇角。 她的脸颊似是有些僵硬，就好似被操纵的提线木偶一般，在小心翼翼地学习微笑。 许久，林妙芙终于将自己的笑容调整到了一个清浅的弧度，眼眸之中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夜幕悄然降临，饶是京城因为秦若曦跟楚天奕完婚的消息而热闹非凡，安顺王府之中却仍旧是过着平静的日子。 楚天奕下午去安排了不少事情，秦若曦便趁着那个时间带着炽翎跟巧月去了京郊别院泡了药浴。 如今夜色隆隆，秦若曦跟楚天奕已经用完了晚膳，只等休息。 楚天奕去浴房沐浴，秦若曦则是在楚天奕出去之后，坐在梳妆台前仔仔细细的用药膏涂抹着自己脸上的疤痕。 经过这段时间用药，秦若曦脸上的疤痕已经浅了不少。 秦若曦虽说仍旧难以接受自己的脸变成了这副模样，却终究也已经渐渐的习惯了。 秦若曦不愿意让旁人看着自己的这张脸，自己倒是可以面对镜子，这样也好更有侧重点的上药，及时观察自己疤痕的情况。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了脸上，在烛光之下泛着荧光。 秦若曦抬手闪了闪，加速药膏成膜，确认脸颊没有任何的遗漏，这才将医者韩给她的药膏收了起来，转而拿起华贵妃给的那一罐药膏。 盖子刚打开，浓郁的药味便扑面而来。 秦若曦揉了一下鼻子，强忍着刺鼻的味道，小心翼翼的挖出来一块儿，涂抹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她今日留下了自己额头的位置用新的药膏，这样位置比较明确，也好对比效果。 浓郁的薄荷味道让秦若曦瞬间觉得自己的脑壳儿里好像进了冷风，紧接着那持续不断的凉意，让秦若曦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好像被塞了一块儿冰。 第611章 这药有奇效 秦若曦忍不住皱了眉头，这凉意实在是太强，让秦若曦下意识的直缩脖子。 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缓解着不适，对这药膏的使用感，真的是没有半分好感。 开门的声音传来，秦若曦连忙拿起面具戴在了脸上。 楚天奕闻着这浓郁的薄荷味道，眉头轻蹙，“你用华贵妃给的药膏了？” 秦若曦点头，“在额头上用了一些，不过涂上去是真的不怎么舒服。” “不舒服便不用了吧。” 楚天奕开口，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透过镂空的雕花面具，楚天奕隐隐的看到秦若曦的脸上泛着一层药膏的光泽。 “要用的。”秦若曦坚定地开口。 随即又叹了口气道：“总该试试看有没有效果，说不定就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要是用几天要是没什么起色，我就老老实实的用师父配置的药膏吧。” 楚天奕颔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抱着秦若曦直接上了床。 夜色隆隆，房间之中一片温馨，只是那浓郁的薄荷味道实在是提神醒脑，让秦若曦甚是不舒服。 直到深夜，楚天奕跟秦若曦才各自沉沉睡去。 清晨，楚天奕早早起床去上早朝，还有些头昏脑涨。 至于秦若曦，则是又睡到了日上三竿。 也不是秦若曦想这么晚起床，而是她昨天晚上被那药膏闹得只觉得满脑子里灌凉风，实在是睡不着。 等药效淡了已经是后半夜，秦若曦困的厉害，接连几天没有睡好，自然就起得晚了一些。 过了一夜，原本凉飕飕的脑袋，如今已经感觉不到凉意。 秦若曦却还是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想要给自己些许暖意。 只是，这一抹，秦若曦愣住了。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有些许迷茫跟浓浓的不确定，下一瞬，秦若曦立刻起身，直接跑到了梳妆台前。 看着镜子之中自己的模样，秦若曦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巧月！巧月你快进来！” 秦若曦惊喜的喊出声，门外的巧月骤然听到秦若曦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进了屋。 “小姐，您怎么了？” “巧月，你看看我的额头，这个疤痕，是不是淡了很多？！” 秦若曦握住巧月的手激动地开口，如今当真是顾不得脸上的疤痕了。 巧月听着秦若曦这惊喜的声音定睛一看，立刻惊呼道：“淡了！真的淡了！小姐，您用了什么药？这药有奇效啊！” 巧月惊喜不已，如今的激动不比秦若曦少半分。 从巧月口中听到这确定的答案，秦若曦竟是激动地想哭。 她昨天晚上在额头上用了华贵妃给的药膏，虽然一晚上凉飕飕，可是这效果，当真是让秦若曦惊艳。 “你赶紧帮我漱洗一下，我要去见师父。” 这药膏的效果太好，秦若曦必须要立刻跟医者韩说一声。 巧月没有丝毫耽搁，给秦若曦打来了热水帮她梳洗。 秦若曦也顾不得梳头，更是连早膳就没有心思吃了，拿着药膏便急匆匆的跑到了医者韩的院子。 “师父！师父……” 秦若曦还未进门，便激动地喊出声。 医者韩正在翻看医书，给秦若曦研制新的药方。 听到秦若曦的声音医者韩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个激灵，他立刻起身，正看到秦若曦气喘吁吁的朝着自己跑来。 虽然秦若曦的脸上戴着面具，可是秦若曦的欢喜之色，却仍旧遮挡不住。 医者韩有些意外，他当真是很少见到秦若曦这般喜形于色的样子。 “怎么了？这么开心。” 秦若曦停住脚步，气息却是非常的不稳定。 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在狂跳着，几乎是要从自己的嘴巴里面蹿出来。 “师父，药膏……好用！您看……” 她磕磕绊绊的开口，直接摘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医者韩看到秦若曦的额头，登时眼眸一亮。 “过来坐好让为师好好看看。” 医者韩立刻开口，转身进了屋。 秦若曦立刻跟上，顺从的坐在了椅子上，努力的调节着自己的气息，可是她的眼角眉梢，却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跟笑意。 医者韩迎着光，看着秦若曦额头上的伤痕果然是比先前要淡了许多。 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秦若曦的额头原本是除了刀伤还有撞伤的痕迹，虽然额头上的肉比较薄，可是伤痕却是最为严重。 先前秦若曦额头上的疤痕几乎是糊成了一片，就算是用了医者韩的药膏，却还是能够有着一道又一道清晰地刀伤。 可是如今再看，那一道一道的疤痕却是明显的淡了。 特别是那撞出来的伤口，几乎已经消失不见， 巧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原本正要抱怨一声秦若曦不顾身子跑得太快，但是看着医者韩正在给秦若曦检查，巧月还是噤了声，喘着粗气到了秦若曦身旁。 “就是用了奕儿昨天拿回来的药膏？” 许久，医者韩垂眸看着秦若曦开了口。 秦若曦的气息稳定许多，立刻点头。 她抑制不住欢喜道：“对，就用了一次。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我特意只在额头上涂了华贵妃给的药膏，其他位置还是用的您配置的药膏。” “药膏带过来了吗？拿给为师看看。” 秦若曦立刻把药膏双手送上，这药膏秦若曦一直揣在怀里，如今还带着她的体温。 “师父，您能不能分析出这药膏的配方多做一些啊？这样，我是不是就不必再去找那化形蛊了！” 秦若曦最期盼的就是这件事情，如果这药膏能够彻底的治好她的脸，她便不必再去一趟北狄国。 而且，有药膏在手，她的脸必然会比去北狄国找化形蛊要好的更快一些。 只是，医者韩研究着面前的药膏，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医者韩的心思动得飞快，脑海之中思考着各种药材。 他自问自己的医术不差，比起绝大部分大夫都要好，对于药材的了解也胜过了绝大多数的大夫。 但是，医者韩思前想后，也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样子的药材会在治疗疤痕上有这样好的效果。 这样神奇的治愈速度，只怕是映月部落的琥珀玉露都难以做到。 医者韩的眼眸暗了一分，心顿时提了起来。 第612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寻常的药物做不到，那能够有这般效果的，会不会是他鲜少接触的毒物？ “若曦，你派人请洛兴怀到药庐去一趟，我们现在就过去。”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认真的开口，听到这话，秦若曦的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紧张起来。 “师父，您怀疑这药膏有毒？” 秦若曦惊讶的开口，但是不等医者韩回答她便急切道：“您昨天不是验过了吗？不是确认没有毒吗？” 秦若曦的心悬了起来，先前的欢喜跟兴奋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让秦若曦有些无所适从了。 这药膏的效果这样好，怎么能有毒呢？ 若是有毒，自己要怎么办？ 这一瞬间，秦若曦担心的不是自己会中毒，而是担心自己没有办法再用这个药膏。 毕竟她刚刚有了治好自己脸上疤痕的希望，如果药膏有毒，那这份希望，便要被残忍的斩断了。 医者韩已然看透了秦若曦的心思，开口道：“你先别慌，为师昨日验过这药膏没有毒，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为师在分析这药膏的配方，如果是寻常的药材，不管怎么搭配，也难以有这样神奇的效果。所以为师才想要找洛兴怀问一问，是不是有什么毒物会有特殊的效果。” “毕竟，为师研究的是医术，对于毒术的了解，是比不上洛兴怀的。” “万物相生相克，毒物如果用的妥当，也能是治病救人的良药。同理，药物若是使用不当，亦是对人体有害。这个道理你应当明白的。” 秦若曦心中稍安，对着医者韩点了点头。 她连忙派了炽翎去通知洛兴怀，自己则是跟医者韩一同到了药庐。 这几日洛兴怀虽然仍旧住在安顺王府，但是秦若曦的身体大好，不再需要有人时时刻刻盯着，所以洛兴怀的日子过得倒是清闲，甚至是有几分无聊。 洛兴怀正想着怎么找点儿事情做，炽翎便去找他了，他立刻满心期待的来了药庐。 只是，看着医者韩那凝重的神情，洛兴怀也不由得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师父，这么急着找我过来，是出什么事了？” “这是昨天奕儿从宫中带回了的祛疤药膏，我昨日验过，没有发现有毒，若曦用了一次，要过极佳，今日找你过来，是想要同你一起分析一下这药膏的配方。” 医者韩把药膏递给了洛兴怀，神色无比认真。 秦若曦的心高高的悬着，视线一直在洛兴怀的身上。 “分析配方吗？这事情我倒是不怎么拿手。” 洛兴怀开口，说话间将药膏打开，霎时间那浓郁的薄荷味直冲头顶，差点儿让洛兴怀直接将那瓷罐给丢出去。 “怎么这么大的味！” 洛兴怀眉头深锁，一脸嫌弃。 “薄荷味道这么浓，想要从气味辨认药材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这药膏又看不出药材的原本形态，也没有办法辨认。” “师父，您这是打算这么认啊？我可真的是认不出来。” 洛兴怀将瓷罐扣上放到了桌子上，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 秦若曦闻言，心沉了下去，秀气的眉头皱得更紧。 虽然秦若曦知道洛兴怀说的有道理，可是她那期待的视线，还是落在了医者韩的身上。 洛兴怀道：“这药膏是从哪儿来的？直接让楚天奕去问问有没有配方不行吗？” “不行。”医者韩沉声开口。 他看了秦若曦一眼，还是如实开口道：“这药膏的效果好的有些不合常理，我担心里面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如果给奕儿药膏的人不知情，便也罢了。如果知情，只怕是不会如实相告。” 秦若曦心头一跳，“师父，您还是怀疑药膏有问题？” 医者韩沉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心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那这也简单。” 洛兴怀突然开口，几人的视线顿时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还是得去要药方啊。”洛兴怀开口，医者韩顿时皱眉。 只听洛兴怀道：“如果给若曦药膏的人知道这药不对劲，会刻意隐瞒，那我们只要按照那人给的药方做一份，看看药效是不是一样不就行了吗？” “如果那人没有隐瞒，给了我们正确的药方，那我们也能从药方里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不管那人知不知道药方，去问一问，总比我们这样像是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撞要快的多吧。” “你说的有道理。”医者韩点头。 医者韩沉吟片刻，看着秦若曦道：“你先回去等奕儿，等他回来就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你让他再入宫一趟，只说这药膏效果好，想要再要一些药膏，或者直接要药方过来自己制药，且看对方给不给吧。” 他看着洛兴怀道：“兴怀，我们还是要研究一下这药膏，看能不能分析出一些什么。” 医者韩先前不想要去要药方，一是怕打草惊蛇，对方会刻意隐瞒，二来也是因为这药方素来都是要保密的，绝不外传。 除了那种众人皆知的药方之外，一些药膏或者丹药的配方，一般都是大夫安家立命的资本，自然都是保密的。 所以这药方即便是要，对方也不会给。 而且直接讨要，也甚是失礼。 但是洛兴怀说的没错，去直接要药方，总归是快一些的。 秦若曦眉头深锁，心中担忧，先前的欢喜已经荡然无存。 洛兴怀跟医者韩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秦若曦犹豫了几分，还是回到了院中等楚天奕回来。 楚天奕如今甚是忙碌，先前因为秦若曦身体不好，楚天奕日日守在秦若曦身旁，实在是耽搁了很多事情。 现在楚天奕既然知道东月皇想要将皇位传给他，而且东月皇亦是恨不得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一堆烂摊子交到他的手中，楚天奕自然也不能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谈情说爱上。 他需要尽快的掌握自己的势力，了解朝中的形势，为继承皇位做准备。 而且，楚天奕早日安排好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才能够尽早带着秦若曦去一趟北狄国，寻找化形蛊。 第613章 我想到了！ 毕竟，若是楚天奕真的继承了皇位，想要再带着秦若曦去北狄国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一国之君，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自然是不能够像如今一样抛家舍业的前往北狄国。 东月皇想要尽快的将这个“烂摊子”交给楚天奕，而楚天奕也是尽可能的推迟接手这个“烂摊子”的时间。 楚天奕忙了许久，终于是在午膳时分回到了安顺王府。 秦若曦一看到楚天奕就立刻迎了上去，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楚天奕的眉头拧成一团，起初听着秦若曦说药膏有效，他也无比欢喜。 但是听了医者韩的担忧，楚天奕的心也不免跟着沉了下去。 他握着秦若曦的手开口道：“师父说的对，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昨天楚天奕就有些不放心林妙芙给的药膏，所以才会让医者韩先检查过才给秦若曦使用。 但是如今这药效好的过分，也实在是让人心中不安。 秦若曦摇头，楚天奕立刻道：“没事就好，我现在就入宫一趟。” “先别急，吃了午膳再去吧，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秦若曦叹了口气，楚天奕才刚回来，断然不能让他连口饭都不吃就走。 楚天奕点头，秦若曦立刻传膳。 精致的餐食很快摆上桌，虽然如今只有楚天奕跟秦若曦二人用膳，却还是做了四菜一汤。 桌子上的那一道锦珍丸子汤是秦若曦很喜欢的菜肴，那丸子是用鸡肉跟猪肉混合而成，肉馅敲打了许久才做成的丸子，弹性极佳，甚是有嚼劲儿。 而丸子之中还放了猪皮冻，经过高温，猪皮冻融化，尽数变成了肉汁儿。 一口咬下去汤汁浓郁，口感丰富。 秦若曦先前身体虚弱，胃口也不好，但是每次上这道菜，秦若曦总能喝小半碗汤，吃三五个丸子。 今日巧月看着秦若曦因为疤痕消退心情极好，所以特意吩咐厨房做了这道菜，除此之外还做了秦若曦喜欢的砂锅南瓜，就是想要让秦若曦能够吃的开心一点儿。 但是如今秦若曦看着这些菜肴，却没有半分胃口。 她咬了半个丸子，胡乱的咀嚼了几口吞下，实在是有些食不知味。 楚天奕亦是心神不宁，草草吃了几口，还是立刻道：“我现在入宫，你去看看师父跟兴怀那边研究的如何。” “今日你先别去京郊别院了，在师父身边待着。” 楚天奕神色认真，虽然秦若曦如今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但是楚天奕还是担心秦若曦的身体会突然出现什么问题。 秦若曦待在医者韩的身边，楚天奕还能够放心一些，真要出了什么状况也能够立刻处理。 秦若曦点头，没有再强留楚天奕。 楚天奕立刻让人准备了马车奔赴皇宫，而秦若曦亦是去了药庐。 药庐之中，洛兴怀跟医者韩还在研究，连午饭亦是草草的解决。 只是，这药膏里面的药材经过“千锤百炼”，实在是已经变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了。 洛兴怀跟医者韩研究许久，也仅仅是能够通过气味跟色泽推测出了这其中的三四种药材。 但是，这三四种药材的效果并不强烈，首当其中的薄荷更是不可能有祛除疤痕的效果。 洛兴怀跟医者韩转变了思路，既然想要通过气味跟形态辨认药材有些困难，那他们便通过药效来进行推测。 能够治疗疤痕的药材不少，但是效果这样好的，真的找不出来。 医者韩已经把自己能够想到的药物尽数写了出来，洛兴怀这边更加认真，正在仔仔细细的思考，有什么毒物能够治疗疤痕，并且不会出现明显的中毒状况。 二人的情况一时之间僵持不下，没有任何的进展。 秦若曦坐在医者韩身旁，心高高的悬着，委实是紧张。 时间缓缓流逝，那浓郁的药味让秦若曦心神不宁。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楚天奕回到了安顺王府，直奔药庐。 看着秦若曦神色如常，楚天奕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开口道：“华贵妃说这药膏是威远大将军寻来的成药，她先前受伤曾经使用过，还剩了这一份。” “华贵妃觉得这药膏的效果极好，便给了若曦，但是他们并不知道配方。如果若曦需要，她会知会威远大将军再去寻一下，却也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找到。” 楚天奕眉头深锁，心中越发不安。 华贵妃的这番说词，便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的干干净净了。 医者韩的心也跟着沉了一分，看着秦若曦开口道：“这药膏你先别用。” 秦若曦忍不住追问道：“师父，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医者韩皱眉摇头，正是因为没有查出来问题，他才不敢让秦若曦用。 他们已经忙了快要一整天了，到现在没有发现问题，那就是要么这药膏没有问题，要么问题很严重。 可是，如果是正常的药膏，药效怎么可能会这么强？ 医者韩的心中甚是不安，更是担心秦若曦昨天使用了药膏，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为师再给你诊诊脉。” 秦若曦忐忑不安的伸出手来，医者韩给秦若曦仔仔细细的把了脉，或许是因为秦若曦心神不宁，所以她的脉象当真是有些杂乱。 医者韩皱眉，“你先平复一下，别紧张，为师一会儿再给你确认一下。” “奕儿，为师也给你诊诊脉。” 楚天奕跟秦若曦同榻而眠，挨着秦若曦那样近。虽然他没有直接接触这药膏，但是说不定也会有什么影响。 医者韩不敢掉以轻心，两人的脉象一起确认，心中也能够更加安心一些。 只是，楚天奕的脉象平稳有力，倒是真的查不出什么问题。 药庐之中的气氛有些有些压抑，医者韩诊脉的时候，洛兴怀一直眉头深锁，不断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突然，洛兴怀的手指一顿，纸张上晕开了大团的墨迹。 “师父，我想到了！” 他急切的开口，直接将毛笔搁在了桌上。 第614章 摇尾乞怜的狗 墨汁飞溅，落在了洛兴怀的衣摆上，但是洛兴怀对此却是浑然不觉。 “我想到了，有一种东西能够增强药效！” 众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洛兴怀的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脸色一片凝重之色。 “什么东西？”医者韩急切开口。 “白鹿石。” 洛兴怀沉声说出三个字，医者韩心头一紧，顿时回神。 秦若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之间，秦若曦有些想不起这白鹿石到底是什么东西。 楚天奕不通医理，对这白鹿石亦是闻所未闻。 他立刻问道：“白鹿石是什么？可有毒性？” 洛兴怀沉声道：“白鹿石本身的毒性并不强，伤不了人的性命。但是只要在毒物之中加入了它，便能让药性成倍增加，起效的速度也会极快。” “所以，在很多烈性的毒药之中，我会放入白鹿石。” 楚天奕皱眉，“那服用了白鹿石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单纯从洛兴怀的描述来看，白鹿石应当不是什么剧毒之物。 可是洛兴怀跟医者韩的神色都极为凝重，实在是让楚天奕心中不安。 医者韩道：“白鹿石本身毒性不大，而且少量使用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但是，白鹿石却是有一种非常明显的副作用，那便是使用过多，便会成瘾。” “如果得不到足够的补充，便会使人心情烦躁，甚至是影响心智。” 楚天奕的心猛地一跳，心中大骇。 “若曦的用量可有问题？” 医者韩松了一口气，“只用了一次，应当不会有影响。” 楚天奕长舒了一口气，心道还好无碍，否则他真的是要懊恼死。 只是，秦若曦听着这番话，心中却是生出了强烈的期待。 “既然白鹿石使用的多了才会成瘾，那我只要控制好用量，就没有问题吧？” 她期待的看着医者韩跟洛兴怀，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这药膏的效果实在是惊艳，让秦若曦不愿意放弃。 更何况，如果药膏里面真是里面放了白鹿石，秦若曦反倒是觉得不需要那样担心。 毕竟总共就只有这样一瓷罐的药膏，她就算是全部用完了，能有多少呢？ 而且药膏的效果这般显著，她可能用不完这一瓷罐，脸上的疤痕就能好了呢？ 医者韩说过，即便是毒药，只要使用得当，也会是治病救人的良药。 这白鹿石如果控制好了药量，不就可以治好她的脸了吗？ 秦若曦跃跃欲试，医者韩却是直接摇头。 “这种东西碰不得，是不是白鹿石我们还不能完全确定，如果真的是加了白鹿石，我们更是难以确认这一罐药膏里的用量到底有多少。” “每个人对于白鹿石的承受度或许是不同的，你不能以身犯险。” “而且，如果这药膏之中真的加入了白鹿石，药效应当也是在最初的时候极为明显，多用几次之后效果便不会这般显著了。” 人身体的构造是很神奇的，对于一种新事物可能会有比较强烈的反应，但是接触的多了身体就会渐渐的适应，做出的反应便会小很多。 药物亦是如此。 对于很多药，人体会产生抗药性，以至于药效会差很多。 所以大夫在开药的时候，起初药量都会小一些，但是久病之人用的剂量只会越来越大。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道：“如今你的疤痕是淡了，但是正常来说，这一瓷罐的药膏用完，你脸上的疤痕也难以完全消除。” “这白鹿石，不过是增强了药效，让原本三五日才能够呈现出来的结果在一日之内呈现罢了。” 这句话，让秦若曦的心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 她鼻头一酸，险些直接哭出来。 楚天奕心疼的将秦若曦揽入怀中，秦若曦将自己的脑袋靠在楚天奕的胸口，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要让人看到。 可是，她心中的失望跟难过却是无论如何的压不下去，眼眶亦是一次又一次的发热。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叹了一口气，不好相劝。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道：“现在能够察觉到异常是好事，你们对白鹿石了解的少，但我却是常用的。” “你可知我是如何处置叛主之人？又是如何驯服不肯服从之人？” 洛兴怀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寒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晦暗不明的光线让洛兴怀那一身红色华服的颜色越发浓烈，似是透着一股嗜血的压迫感。 “只要灌下一包白鹿石的粉末，任他有一身铮铮傲骨，都会变成我脚下摇尾乞怜的狗。” 阴冷的声音，让秦若曦的心中不由得颤了一下。 而此时，姬胧月刚到药庐的门口，骤然听到这句话，她心中一颤，僵在了原地。 她呆愣愣的看着药庐之中的那一道红色的身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眸之中些许迷茫跟不确定交织缠绕。 不知为何，明明仍旧是那惊艳的容颜，明明仍旧是那熟悉的声音，可是姬胧月却觉得今日的洛兴怀非常陌生。 她看着洛兴怀，心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涌出了一股惧意。 如今的洛兴怀，似是跟她以往见到的都不同。 “所以，这白鹿石碰不得，如今你没有感觉到异常已经是万幸，但是保险起见，你还是服用一些排毒的药物，以防对你的身体产生什么影响。” 洛兴怀再次开口，却是感觉到有些异常气息的存在。 他下意识转头，看着姬胧月站在门口有些意外，下一瞬，他的脸上便露出笑来。 “姬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温和的声音落入姬胧月的耳中，洛兴怀唇角扬起，桃花眼之中透着点点笑意，比空中的星辰还要璀璨几分。 姬胧月心中一悸，看着这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面容，顿时红了面颊。 “我刚到……” 她轻声开口，不自觉的垂下了头，心跳却是更快了几分。 可是看着洛兴怀此时的笑容，姬胧月不由得将刚才的一幕抛在了脑后。 她只觉得刚才自己那一眼看到的人，仿若只是自己的错觉。 第615章 怕你抓不到她的把柄 秦若曦的心中还有些难过，但是听到姬胧月的声音，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着姬胧月露出了笑来。 “你这么突然过来了？也没有派人来跟我说一声。” “父亲跟母亲得知你们公开了大婚的消息，特意让我过来看看。你们这是怎么了啊？出什么事了吗？” 看着秦若曦那泛着红的眼眸，姬胧月心中担忧。 秦若曦抿唇摇了摇头，心中的失落却还是难以抑制。 楚天奕知晓秦若曦难过，想着如今姬胧月过来，倒是刚好可以帮着秦若曦调节一下心情。 他张罗着众人一同去用晚膳，也简单地跟姬胧月说了一下如今的事情。 姬胧月听闻华贵妃给秦若曦的药有问题，也是吓了一跳，立刻劝说着秦若曦不要再用。 只是，秦若曦强颜欢笑的应着，心中对那药膏却仍旧是有些念念不忘。 秦若曦真的很想要让自己的脸好起来，她心道即便是那一罐药膏不能够让她的脸恢复如初，让她的疤痕淡化一些也是好的啊。 而且，洛兴怀刚才说给人灌下一包白鹿石，便会击垮服药之人的一身傲骨。 可是，她总共就只有那一罐药膏不是吗？ 就算这药膏里面都是白鹿石，也没有多少啊。 只要知晓是白鹿石，那便可以对症下药，她即便是上了瘾，也可以努力的戒断。 秦若曦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意志力能够熬过去，如果实在是不行，她也可以服用解毒的药来排解白鹿石的药效不是吗？ 秦若曦的心中乱成一团，想着要不要等晚上回房间之后趁着大家不注意，再偷偷地用一下药膏。 但是，秦若曦又有些惆怅，因为那药膏的薄荷味道实在是太浓郁了，她若是用了，必然会被发现，自己得想个办法把这药膏的气味给掩盖掉才是。 秦若曦食不知味，也没有多少心思跟姬胧月寒暄。 天色已晚，姬胧月也不好多留，又叮嘱了秦若曦几句这才不放心的离开。 秦若曦迫不及待的去药庐，想要找那一瓷罐药膏。 只是，楚天奕跟医者韩显然是早就已经猜到了秦若曦会有这样的心思，已经将药膏收了起来。 “若曦，这药你不能再碰。药膏里面有白鹿石只是我们的猜测，如今为师跟兴怀也不能完全确定里面放了什么，你且等我们再分析一番。”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认真的开口，秦若曦抿唇，眼神不甘。 她想要辩解几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医者韩叹了口气，“你且再等几日，给为师跟兴怀一些时间。如果等我们验证里面没有白鹿石，你再放心大胆地用不是更好吗？” “一切，都当以你的健康为重。” 秦若曦知晓医者韩都是为她着想，却也知道医者韩如今的话都是为了安慰她。 但是，秦若曦还是抱着一丝丝的期待，顺从了医者韩的安排。 只是，夜色隆隆，洛兴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秦若曦不知道是因为太过于失望，还是因为那祛疤药膏里面真的放了白鹿石，以至于秦若曦被白鹿石影响。 秦若曦回到房间之后，心情变得格外烦躁。 秦若曦也说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心里就像是燃着一团火，那种焦躁的感觉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压不下去。 而且秦若曦越是想要压制，就越发的觉得不舒服。 她的心跳的极快，那种心烦意乱的感觉让秦若曦冒了一身的汗。 而且，秦若曦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祛疤药膏有多么多么的好用，越发急切的想要拿那药膏来用。 楚天奕感觉秦若曦的情绪不对劲，立刻找来医者韩跟洛兴怀给秦若曦治疗。 医者韩给秦若曦施针，洛兴怀则是煎了一碗药给秦若曦灌了下去。 药里有安神的成分，秦若曦喝了药出了一身汗，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看着秦若曦的睡容，楚天奕的眉头却是凝成了一个疙瘩。 医者韩神色严肃，如果先前洛兴怀只是推测这祛疤药膏里面有白鹿石，但是如今秦若曦的反应，则是完全证明了洛兴怀的推测是对的。 医者韩沉声道：“还好发现的早，这白鹿石的效果比我们想象之中还要强烈。若是若曦将这一罐药膏全都用光，那可当真是麻烦了。” 洛兴怀道：“如果持续接触到白鹿石，这种烦躁的情绪并不会表露出来，只有在戒断的时候，才会出现症状。” “如果师父警惕性稍微差一些，若曦看着药膏的效果这般好，定然会满心欢喜的用这药膏。即便是用量越来越大，我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这一招，当真是够阴的。” 洛兴怀的视线落在楚天奕的身上，又道：“这祛疤药膏里面的白鹿石，应该是经过提纯的，纯度极高。否则若曦仅仅是用了一次，还是外用，不至于会有这样明显的效果才对。” 楚天奕紧抿着唇，双手紧握成拳，幽深的眼眸之中怒意翻涌。 “这药华贵妃也用过？” 医者韩看着楚天奕，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难怪古雪莹不愿意再回到宫中，宫中的人竟然这般心思毒辣。 医者韩不忍去想，古雪莹跟着东月皇回宫的那些年，究竟是过的怎样的日子。 楚天奕抿唇，心中的怒意更加强烈。 他冷声道：“华贵妃若是用过，怎么没有见她有什么成瘾的样子？” “今日华贵妃向我引荐了她的侄女，想要让我迎娶林府嫡女，我拒绝了此事，并且公开了跟若曦的婚讯，没曾想华贵妃竟然还留了后招！” 楚天奕心中恨意翻涌，如今只恨自己掉以轻心，更是恨自己今日给了华贵妃太多好脸色。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冲进宫中，把华贵妃斩于剑下！ 洛兴怀却是道：“倒也未必是华贵妃留的后招。” “华贵妃既然有心与你结盟，自然不会惹恼你。她若是想要害若曦，这样的手段未免也太过于拙劣了。” “她这样直接的把药膏给你，是怕你抓不到她的把柄吗？” 第616章 白鹿石的影响 洛兴怀虽然不是皇室中人，但是他经历的阴谋诡计却也不少。 如今楚天奕跟华贵妃虽然说是结盟，但是大家都清楚，在这场结盟之中，是华贵妃要仰仗楚天奕，而并非楚天奕有求于华贵妃。 所以，现实情况便是，楚天奕可以随时抛弃华贵妃，华贵妃却是要死死地抓住楚天奕这一根浮木。 即便是楚天奕不愿意迎娶华贵妃的侄女，华贵妃也不至于跟楚天奕撕破脸皮才是。 毕竟，林家跟华贵妃想要将林妙芙塞给楚天奕，就是为了让楚天奕跟她的结盟更加稳固一些。 楚天奕因为深爱秦若曦而拒绝了迎娶林妙芙，华贵妃只要稍微有一点儿脑子，就知道秦若曦是楚天奕的逆鳞，是绝对碰不得的。 所以这样的情况之下，华贵妃绝对不会再对秦若曦动手。 若是把楚天奕给惹恼了，她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道：“这药膏，当真是华贵妃亲手给你的？” 楚天奕心头一跳，“不是。”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这药膏，是林妙芙给我的。” 难道是林妙芙下的手？ 楚天奕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可是回想起入宫时候发生的一切，楚天奕觉得不可能。 当时他一离开华贵妃的寝宫，林妙芙就立刻追了出来。 这样短的时间，林妙芙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往这祛疤药膏里面放白鹿石？ 而且，这一瓷罐祛疤药膏拿回来的时候膏体完整，表面也没有任何的异物，根本就不像是刚刚被人动过手脚的样子。 所以，如果是林妙芙动的手，那这药膏也绝对是林妙芙事先就动过手脚的。 亦或是，这祛疤药膏到了林妙芙手里之前，就已经被动了手脚。 “他们是一早就想好了要害若曦。” 楚天奕声音喑哑，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了这句话。 只是，这件事情有没有华贵妃参与，楚天奕不得而知。 洛兴怀道：“华贵妃是不是用过这样的药膏，去给她诊诊脉便知了。我跟师父不方便入宫，你等若曦的情况稳定一些，让她去给那位华贵妃诊诊脉吧。” “不过，若是华贵妃想要动若曦，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如果不是华贵妃动的手，你又当如何？” “今日你进宫去问药方的时候，对方可是把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只怕到时候你也拿不到什么证据去兴师问罪。” 楚天奕呼吸沉重，胸口越发剧烈的起伏着。 夜幕之下，楚天奕脸上的面具泛着寒光，周身笼罩的怒意透出强烈的压迫感，让人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先不要考虑这件事情了。”医者韩开口。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若曦的情况，你先回去陪着若曦吧，有什么异常立刻通知我们。剩下的事情，等若曦醒过来之后我们再商量。” 楚天奕点头，强忍着怒意回到了房间。 洛兴怀跟医者韩也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住在了楚天奕跟秦若曦院落之中的客房里，方便秦若曦有什么不适好立刻治疗。 房间之中秦若曦仍旧在睡着，因为用了药，秦若曦睡得很沉，但是她的额头上却是沁出了一层薄汗，身上亦是汗涔涔的。 楚天奕小心翼翼地摘掉了秦若曦脸上的面具，秦若曦的身子缩了缩，眉头亦是轻蹙了一下，却是未曾醒来。 看着秦若曦脸上的疤痕，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暗潮汹涌，万分疼惜。 楚天奕知道秦若曦想要尽快治好自己脸上的伤疤，亦是在想法设法帮秦若曦治疗，但是楚天奕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利用这一点来害秦若曦。 他不能原谅在秦若曦药里放白鹿石的人，绝对不能！ 看来，自己要尽快带着秦若曦去一趟北狄国。 只有找到了化形蛊，治好秦若曦的脸，他们才不必这样忧心。 楚天奕和衣躺在秦若曦的身边，将她揽入了怀中。 秦若曦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只觉得浑身疲惫。秦若曦出了很多的汗，里衣贴在身上，皱巴巴的非常不舒服。 楚天奕已经去上早朝了，秦若曦一起床，巧月跟炽翎便按照楚天奕的吩咐给秦若曦送来了早膳，并且给秦若曦准备好了热水让她沐浴。 秦若曦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吃了些东西洗了个澡，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回想起自己昨晚那焦躁不安的情绪，秦若曦的心中也有些惊讶，亦是不免暗自庆幸还好有医者韩跟洛兴怀在，否则自己只怕真的是要着了那白鹿石的道。 想想自己昨天对那祛疤药膏的执念，明明知晓那祛疤药膏有问题，她却还是念念不忘。 这份情绪，是不是也有白鹿石的影响？ 秦若曦越想越觉得后怕，着实是不敢再碰那祛疤药膏半分，立刻去找医者韩跟洛兴怀。 因为秦若曦一夜好眠，洛兴怀跟医者韩在早膳之后就去了药庐。 药庐之中，洛兴怀跟医者韩还在分析着药膏的成分。 看着秦若曦过来，医者韩给秦若曦诊了脉，确认她没有什么大碍，便将他们昨晚的推测告知了秦若曦。 秦若曦沉吟片刻，开口道：“既然父皇已经下旨公开了我跟楚天奕成婚的消息，我也该入宫去拜见才是。” “如今我的身体已经大好，正常走动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等一会儿楚天奕回来，我便跟他商量一下，准备进宫吧。到时候，我就可以给华贵妃诊脉。” 医者韩点头，洛兴怀拿出了一个瓷瓶放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这里面是香料，如果服用了白鹿石，闻到这个香料，脉象便会产生变化。你自己试试看。” 那脉象的变化不好形容，但是秦若曦却是一个最好的范本。 秦若曦打开瓷瓶轻嗅了一下，香料的味道很是清新淡雅，倒是让她很喜欢。 但是，她紧张地留意着自己身体的情况，却是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 洛兴怀似是看出了秦若曦的心思，挑眉道：“不会有什么明显的感觉，如果有感觉，还怎么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检查？” 第617章 不如就今晚 “时间差不多了，你自己诊脉看看。应该是一刻钟左右就会奇效，你自己把握着时间。” 秦若曦颔首，伸手探上自己的手腕，果然是发现自己的脉象与先前不同。 那一丝丝细微的跳动，却像是有人在有节奏的拨动着琴弦。 但是如果不是诊脉，她当真是察觉不出任何的变化。 秦若曦心中惊讶，想不到还会有这样神奇的东西存在。 “你这么会有这样的东西？”秦若曦看向了洛兴怀询问出声。 洛兴怀道：“万毒宫里常用白鹿石，但是有些意志力强的人会想要自己戒断，警惕性高的人也会拒绝服药，所以这香料便是用来验证对方有没有真的服下这些药物。” “如果没有服用呢？”秦若曦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她看着洛兴怀，心中惊讶，因为洛兴怀说的事情是她从未想过的。 秦若曦亦是突然意识到，不只是姬胧月对洛兴怀的了解少之又少，自己对于洛兴怀的了解，也实在是不多。 万毒宫为什么要给人服用白鹿石？ 不管怎么想，秦若曦都觉得这不是正常的勾当。 而且，服用白鹿石的人，极大可能不是自愿的。否则他们也不会拒绝服药，或者想办法戒断。 洛兴怀唇角扬起，桃花眼之中浮现出一抹狠辣之色，姿态却又极为慵懒。 “若是没有服用，便强行灌药，亦或是，直接……杀了。” 最后两个字，洛兴怀说的轻描淡写。 那态度，仿若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随意，当真是没有将人命放在心上。 秦若曦怔怔的看着洛兴怀，心中猛颤，一时之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想要追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是知道自己不该评判洛兴怀的生活。 可是，她的心中终归是不自在。 秦若曦身旁没有镜子，可是秦若曦觉得，自己的脸色应该是非常苍白的。 洛兴怀看着呆滞的秦若曦眼眸微暗，旋即却是勾唇笑了笑。 “看来楚天奕没有跟你说我的事情，你看起来好像是很意外。” “不过你不应该意外才是，我身为毒王，最是冷酷无情，阴险狡诈，身上背负的人命亦是多不胜数。否则，我又怎么担得起这个称谓呢？” “你别这般说……”秦若曦皱了眉。 洛兴怀道：“如今这药膏也研究不出什么新花样，我便不在这儿待着了。” 洛兴怀说话间直接起身，秦若曦心中一紧，立刻道：“你去哪儿？” 洛兴怀虽然是笑着，可是他的神情明显与之前不同，秦若曦是看的出来的。 “自然是出去找些乐子。” 洛兴怀笑着开口，仍旧云淡风轻，可是这笑意却是未达眼底。 “先前住在这儿，是因为你身体不好，需要帮忙。再之前因为四皇子妃的事情，我也在京中耽搁了许久。但是如今你的身体都已经大好了，我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多出去转转的好。” “整日拘在这里，我实在是无聊得很。” “兴怀，我没有别的意思……” 秦若曦急切的开口，却又有些卡壳。 虽然洛兴怀如今口口声声说自己待的无聊，可是秦若曦能够感觉得到的，洛兴怀是因为她刚才的反应而心情不好。 “我知道，你不必放在心上。” 洛兴怀笑着开口，他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又喃喃道：“我自己亦是不在意这些的。” “凡事我只要敢做，便不在意别人如何想，如何说。” 他朝着秦若曦挥了挥手，“你好生歇着吧，我先走了，等天奕回来你帮我跟他知会一声。” “你别走！”秦若曦急切的开口，急忙站起身来。 洛兴怀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唇角亦是上扬，心情似是很好。 “你这是舍不得我吗？小心楚天奕会吃醋的。” 秦若曦脸颊一红，“你别胡说。我只是……” 秦若曦咬了咬牙，看着洛兴怀认真道：“实话说，刚才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我确实是很震惊，也有些难以接受。” “但是，我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我们的出身不同，生活环境也不同，自然会有不同的处事方式，也会有不一样的性格。” “我接受不了对人命那般随意，亦是接受不了随意的取人性命。但是，我知道你为人仗义，对朋友好的没话说，绝非是什么恶人！” “兴怀，我知道你在这儿是无聊，但是你平时走便走吧，我也不会拦你。可是你这会儿要走，我心里委实是自责的，总觉得是我之前的反应让你伤心了。” 洛兴怀愣了愣，旋即无奈的笑了一声。 “女人还真是麻烦……” 洛兴怀摇着头喃喃开口，却还是坐回了桌旁。 “好，那我便多待几日。但是在这安顺王府待着，委实是无趣的很。” 他这话说的是真的，但是刚才看着秦若曦那般震惊的模样，洛兴怀的心里也确实是有些不自在。 所以，他一时冲动之下才想要直接离开。 但是如今秦若曦已经把话说的这般明白，特别是那一句觉得他“为人仗义，对朋友好的没话说”，让洛兴怀心中涌出一阵暖流，既感动又意外。 洛兴怀想想自己刚才的冲动，倒是觉得自己矫情。 秦若曦长舒一口气，听着洛兴怀的话笑了起来。 她的眼眸转了一圈，开口道：“若是无趣，我们不如就举办一场宴会吧。” “宴会？”洛兴怀来了兴致，“什么宴会？” “我身子已经大好，不如就邀请几个相熟的人来府上饮酒作乐庆祝，亦是感谢一些这段时间大家对我的帮助。” 秦若曦笑着开口，她先前就想着邀请姬胧月到府上来做客，给姬胧月还有洛兴怀创造见面的机会，如今倒正好是个理由。 “相熟的人啊？”洛兴怀蹙了蹙眉。 “我熟悉的，倒是没有几个。满打满算，除了楚天奕之外，也就能拉上四皇子喝一杯。” 秦若曦立刻开口道：“还有四嫂跟胧月啊！” “她们两个？” 洛兴怀翻了个白眼，“一个大病初愈，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跟我们喝酒。” “不过，她们若是过来，倒是可以陪着你聊聊天。” 洛兴怀兴奋地看着秦若曦，“什么时候举行啊？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 第618章 不是个省油的灯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这般猴急，心中有些无奈，却是笑道：“今晚便今晚，我先去下帖子，看看他们有没有空过来。” 秦若曦立刻吩咐炽翎去四皇子府还有姬府送请帖，楚天冥跟姬胧月也立刻给了回信儿，说今晚会来赴宴。 楚天冥那边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姬胧月骤然受到这份请帖，却是抑制不住的紧张了。 她特意派了自己的侍女来安顺王府，询问秦若曦今日的晚宴到底是什么情况。 毕竟，先前秦若曦说过会等事情处理好之后邀请她来安顺王府玩，也方便她跟洛兴怀见面。 当时秦若曦还跟她说，希望她还是尽早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姬夫人跟姬太保，这样她如果能够得到父母的同意，也好没有顾及的跟洛兴怀接触。 但是，姬胧月如今还没有将此事跟自己的父母挑明，秦若曦骤然举行宴会，姬胧月真的是有些慌了。 秦若曦猜得出姬胧月的心思，只跟姬胧月的侍女说让姬胧月不要担心，只当平日里来府上吃顿饭聊聊天便是了。 姬胧月的侍女领命回去，秦若曦想着晚上的宴会心中也有些欢喜，立刻吩咐人去准备晚上的饭菜，自己则是趁着白天就赶往了京郊别院去泡温泉。 楚天奕还在忙碌，虽然没有进宫去找华贵妃兴师问罪，但是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骤然听到玄一说秦若曦今晚要在府上设宴，楚天奕的心中甚是意外。 但是对于秦若曦这样的举动，楚天奕却是心中欢喜的。 秦若曦能有心思设宴，至少证明秦若曦的心情还不错。 而且，秦若曦在安顺王府设宴，显然是将自己当成这王府的女主人了。 楚天奕喜欢秦若曦有这份自觉，更是喜欢秦若曦这份安顺王府女主人的姿态。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府邸，府上的事情也尽数交给秦若曦来管理，所以秦若曦想要做些什么，尽管去做便是了，楚天奕没有任何的意见。 楚天奕尽快的忙完自己手头的事情，赶回了安顺王府，帮着秦若曦一起张罗着。 夜幕初降，两辆马车前后到了安顺王府的门口。 楚天冥跟唐婉茹先进了门，没多久姬胧月便满心忐忑又期待的进了宴会厅。 今日小宴，便只邀请了姬胧月他们三人，他们到的时候，虽然还未上菜，但是宴会厅之中已经是酒香弥漫。 看着姬胧月过来，秦若曦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来了，快坐，今天邀请你们过来也是突发奇想。府上的桂花开的正好，今日的宴会算是桂花宴了。” 秦若曦拉着姬胧月走到了桌旁，虽然秦若曦也邀请了医者韩跟陈青云，但是二人说自己年龄大，不掺和小辈儿的事情，所以没有露面。 而且，古雪莹尚在府上，她身份特殊，虽然已经十来年未曾露面，但是幼年时候的楚天冥是见过她的，古雪莹如今不想公开身份，断然就不能出现在楚天冥的面前。 因为人少，院子里只放了一张圆桌，洛兴怀跟楚天冥分别在楚天奕的两侧，唐婉茹则是坐在楚天冥的身旁。 秦若曦拉着姬胧月的手上前，直接道：“坐吧，他们三个喝酒，我们跟四嫂聊聊天。” “我跟四嫂不便饮酒，你倒是可以喝一些，一会儿同他们一起喝吧。” 不等姬胧月回应，秦若曦便看着洛兴怀道：“兴怀，给胧月拿一壶酒，你带她跟天奕还有四哥一起喝啊。” “好。”洛兴怀笑着开口，直接拿了一壶酒，亲自给姬胧月倒满。 “姬小姐，请。” 姬胧月脸颊一红，微微福身，“多谢洛先生。” “谢什么谢，哪里有这么多礼节，麻烦。” 姬胧月红着脸坐在了桌旁，唐婉茹看着秦若曦跟姬胧月，眼眸微转，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故意安排的？”唐婉茹挑了挑眉看着秦若曦，压低声音开了口。 让姬胧月坐在洛兴怀身旁，还让洛兴怀照顾姬胧月，这不管怎么看，都是要给姬胧月还有洛兴怀创造机会啊。 秦若曦莞尔一笑，“四嫂，尝尝这个桂花糕。” 唐婉茹笑着应下，知晓如今在餐桌上谈论这些事情会让当事人尴尬。 只是，她不免又看了洛兴怀一眼。 洛兴怀虽然是一介布衣，却是救了唐婉茹的命，唐婉茹非常钦佩洛兴怀的才能。 看着洛兴怀跟姬胧月坐在一处，倒也真的是郎才女貌。 唐婉茹心道，如果有需要，她可以让楚天冥或者自己的父亲帮帮忙，给洛兴怀先谋个一官半职。 安顺王府的气氛甚是活络，而与此同时，安顺王府设宴，邀请姬胧月还有四皇子夫妇的事情，也已经传开。 皇宫之中，皇后娘娘端坐在大殿，却是眉头深锁。 “可知道这宴会是怎么回事？冥儿那边可有给出什么消息？” 皇后娘娘紧皱着眉头，看着身前跪着的人询问出声。 楚天冥跟楚天奕走的很近，皇后娘娘确实是希望楚天冥能够做出兄友弟恭的样子来，这样也有利于楚天冥在朝中的风评。 可是，做样子是做样子，皇后娘娘当真是不喜欢楚天冥跟楚天奕当真这般亲近。 楚天冥是个傻的，胳膊肘往外拐。 如今自己被楚天奕跟秦若曦害的失了皇后的权利，楚天冥非但不想着帮自己把权利拿回来，竟是整日跟楚天奕厮混。 皇后娘娘是真的担心，楚天冥跟楚天奕走的近了，就被楚天奕给忽悠了。 跪在地上的人恭敬道：“听说是安顺王妃设宴，就是寻常的家宴。” “家宴？”皇后娘娘的眉头皱得更紧，冷声道：“既然是家宴，为什么不请秦府的人？” “这个秦若曦，当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皇后娘娘捏着自己精致的护甲，力度之大几乎是要将护甲给拗断。 她沉声道：“来人，去四皇子府等着，不管四皇子殿下什么时候回府，都把他给本宫请进宫来！” 皇后娘娘拿起茶水猛灌了一口，强压下怒意，扭头看着身旁的李嬷嬷道：“静和宫那边怎么样？她可还安分？” 第619章 算的明明白白 此时秦府之中，气氛也甚是压抑。 秦若曦设宴的事情皇后娘娘得到了消息，秦宣和自然也会知道。 秦宣和听闻，安顺王府这次设宴是因为秦若曦身子大好，又因为皇上公开了秦若曦安顺王妃的身份，所以秦若曦跟楚天奕才会邀请几个关系好的人庆祝一番。 秦宣和觉得秦若曦这样做无可厚非，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若是依着他的想法，秦若曦不该只邀请几关系好的人，而是应该大张旗鼓的庆祝，这样也好打压一下前些日子的那些流言蜚语。 非但是如此，其实从那公开秦若曦身份的圣旨下达的那一刻，秦宣和就在等待安顺王府的表示，亦是在等待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的邀请。 可是，如今秦宣和已经听了诸多大臣的恭贺，亦是收了不少贺礼，但是秦若曦那边，却始终没有派人来给他送个信儿。 看着堆放在院子里的这些贺礼，秦宣和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他右手成拳，一下又一下的捶打着自己的掌心，想着那天晚上自己去安顺王府的时候秦若曦冷漠的态度，心里不由得烦躁的厉害。 秦若曦如今当真是没有把他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啊。 “老爷，您想什么呢？” 一道声音传来，秦宣和回神，转头看到徐氏不知道何时进了院子，连忙迎了上去。 “夫人来了。夜深天寒，夫人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呢？” 秦宣和几步到了徐氏的跟前，一脸关切，已经握住了徐氏的手。 “手这般凉。”秦宣和握得更紧了一分。 他立刻道：“来人，快把本官的披风取来给夫人披上。” 秦宣和的小厮立刻从书房里面拿来了披风，秦宣和接过，亲自给徐氏披在了身上，柔声道：“夫人要多穿些，当心身子。” 徐氏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唇角勾着一抹轻轻的笑意，任由秦宣和为她服务。 可是她却睥了秦宣和一眼，眼眸之中却是透出浓浓的高傲之色。 看着秦宣和这谄媚的模样，徐氏只觉得心中嘲讽。 如今天气渐渐的冷了，徐氏先前受过伤的胳膊亦是开始隐隐作痛。 这疼痛感一直在提醒着徐氏，当初秦宣和是多么的无情无义，亦是在提醒着徐氏，这个男人有多么的自私自利。 在秦宣和下令让徐氏去云华庵之前，徐氏还会为了秦宣和的温柔体贴而感动，亦是一直相信秦宣和对她真心实意。 即便是他们之间有过什么矛盾，秦宣和哄哄她，徐氏也就把那些事情完全抛在脑后了。 可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再听着秦宣和的温声细语，徐氏只觉得恶心。 这个男人，当真是无利不起早啊。 如今看着秦若曦的态度，徐氏是万分相信秦若兰的话了。 秦宣和必然是在秦若曦那里受到了冷遇，所以才会转而把心思都放在秦若兰的身上，才会突然将自己接回来。 如果不秦若兰有了身孕，秦宣和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这么好呢？ 说不定，自己现在仍旧在寺庙里，或者已经被秦宣和强行送去云华庵了。 秦若兰说的话没有错，这个父亲当真靠不住的。 徐氏收敛了心思，看着秦宣和道：“老爷在做什么呢？” 秦宣和皱眉道：“在想若曦的事情。” “那个逆女，如今皇上已经下旨公开了她安顺王妃的身份，可是她到现在都未曾到府上来送个信儿。” 一想到秦若曦，秦宣和心中就来气。 徐氏闻言，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 “若曦虽然没有举行婚礼，但是皇上都下旨了，如今若曦已经是安顺王妃。若曦身为皇家之人，即便是我们见了她，也要行礼，她也自然不是我们能够指责的，老爷还是慎言吧。” 秦宣和心中一梗，徐氏看着院子里放着的东西问道：“这些东西，都是给若曦的贺礼吗？” “是啊，都是朝中同僚送来的。” 徐氏平静道：“既然是送给若曦的贺礼，老爷放在这儿做什么？” “嗯？” “送给若曦的贺礼，应当送到安顺王府去啊。就算不送去王府，也该送去隔壁的曦园，怎么能放在秦府呢？”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秦宣和皱眉看着徐氏，心中有些意外。 徐氏却是笑了笑，“老爷这是想要占若曦的东西吗？” “怎么能是占？”秦宣和心中不悦，似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本官的女儿出嫁，朝中同僚特意来祝贺，这礼自然是送到秦府，祝贺秦府大喜的。” 徐氏嗤笑出声，“老爷，您真的觉得这礼物是送来秦府的吗？” 秦宣和一阵面红耳赤，只听徐氏又道：“若曦如果不是嫁给了安顺王，哪里能有这么多的贺礼？” “夫人！” 徐氏不在意秦宣和的恼怒，平静道：“老爷，妾身不在意这些东西，也知道您并非贪心之人，但是您可莫要忘了，若曦素来都是跟您算的明明白白的。” “先前宫中给若曦下聘礼，李公公说的什么话，您可都还记得？” 秦宣和心里咯噔一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当初秦若曦的聘礼，可是尽数搬到了曦园啊。 徐氏道：“妾身从那时候便知道，若曦不管面上多么恭顺，但是心里总归是算的清清楚楚。但凡是给她的东西，她绝不会同意落到您手里。” “这贺礼既然是恭贺若曦大婚，自然也要送到若曦那里才是。” “老爷，妾身觉得您还是尽早送过去，以免若曦跟安顺王殿下过来讨要，到时候大家面子上可就都不好看了。” 秦宣和拧眉看着徐氏，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徐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夜深了，妾身先回去休息了，老爷也早些安歇吧。” 说完这话，徐氏福了福身子，直接转身离开，剩下秦宣和一人对着这满院子的礼品心烦意乱。 秦宣和心里憋着个火，犹豫了许久，直接道：“来人，备车，去安顺王府！” 第620章 兴师问罪 夜色隆隆，秦宣和坐着马车前往安顺王府。 时辰已经不算早，照理来说没有什么大事，秦宣和即便是身为秦若曦的父亲，也不该这个时间去安顺王府拜访。 但是，秦宣和知道今晚秦若曦在安顺王府设宴，必然不会早休息。 而且他心里还憋着一股火，现在带着诸多贺礼过去，亦是存着找茬儿的心思。 秦宣和到安顺王府的时候，秦若曦等人正在把酒言欢，气氛甚是热络。 姬胧月原本满心羞怯，也一直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但是如今几杯酒下肚，姬胧月的话也跟着多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一直未曾散去。 酒劲儿不小，即便是喝得不多，可是姬胧月也已经有些微醺。 她看着身侧的洛兴怀，视线仿若是黏在了他的身上一般，再也移不开了。 秦若曦跟唐婉茹身子虚弱，不能饮酒，便喝着秦若曦配置的花茶，跟他们几人一同聊天，气氛倒是热络。 听到玄一禀告说秦宣和来拜访，在场的几人不免有些意外。 秦若曦定了定神道：“你们继续，我去看看父亲过来有什么事情。” “我同你一起去。”楚天奕直接起身，有些不放心秦若曦一个人过去。 秦若曦摇了摇头，笑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你陪着四哥还有洛兴怀好好喝酒。” 今日是她设宴，如果她跟楚天奕都走了，这宴席岂不是要直接散场？ 秦若曦带着炽翎跟巧月去了前厅，秦宣和正坐在上位。 秦宣和身旁的桌子上已经上了茶水跟点心，茶水清香，点心精致，但是秦宣和根本就没有半分心思去品尝。 看着秦若曦过来，秦宣和没有起身，而是拧着眉头看着她。 夜幕之下，秦若曦身着华服，长发随意的束起，虽然没有佩戴什么珍贵的钗环首饰，但是她脸上的金色镂空面具却是流光溢彩。 秦宣和凝视着秦若曦，心中怒意翻涌。 上次他来的时候秦若曦病病殃殃，如今不过才几天的时间，秦若曦的步伐倒是稳健啊。 秦若曦这身子，恢复的可真够快的！ 秦宣和心中气恼，已经认定了秦若曦先前是故意装病不理会他。 “父亲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秦若曦到了秦宣和的身前，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这才开口。 不等秦宣和回应，秦若曦便坐在了秦宣和身旁的位子，俨然就是女主人的姿态。 她打量着秦宣和，眼眸之中透着几分探究。 秦若曦已经看到院子里放着的诸多礼品，听说都是秦宣和带过来的。 只是，秦宣和平白无故的来给她送礼？ 秦若曦觉得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否则秦宣和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秦宣和不习惯秦若曦这般当家做主的姿态，心中亦是憋着火，冷声道：“皇上下旨公开了你安顺王妃的位分，朝中同僚送了不少贺礼，为父今晚特意给你送过来。” 他盯着秦若曦，似是要将她看透，亦是等待着秦若曦的回应。 秦若曦有一瞬间的意外，旋即笑道：“有劳父亲了。” 秦宣和心中一梗，看着秦若曦，等着她继续开口。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秦若曦却是没有再说半个字。 秦宣和的眉头拧了起来，心口仿若压着一个巨石，实在是堵得厉害。 他原本还想着，秦若曦会说不要这些贺礼，可是未曾想，秦若曦竟是没有丝毫尴尬的收下了？ 就有劳他，然后就没有别的了？ 秦宣和憋闷了半晌，看着秦若曦确实是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忍不住质问道：“听说你今日在府上设宴了？你身子大好，怎么也不回府上看看？即便是不回去，也该差人去说一声才是。” 秦若曦眼眸微暗，知晓秦宣和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过秦若曦也不惧，只是笑道：“身子是比之前好些了，却也算不上是大好。今日设宴，也是因为安顺王殿下一时兴起，才请了四哥四嫂还有姬小姐过来。” “大家也只是一起吃吃饭聊聊天罢了，算不得什么宴会。”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道：“父亲莫要怪女儿没回去，实在是身体情况还不允许。别说是回秦府了，父皇给了女儿安顺王妃的册封圣旨跟宝印，女儿还未曾入宫去谢恩呢。” “既然今日父亲说到了这件事情，那若曦正好先跟父亲回禀一声。等若曦身子好了，得先入宫去拜谢父皇，回秦府怕是要更晚一些，还请父亲不要责怪才是。” 秦若曦的声音很温柔，却是字字句句堵得秦宣和无话可说。 “父亲，您不会怪罪的吧？” 秦宣和的心里梗的厉害，只觉得秦若曦是在用皇上来压他。 他有些愤怒，却无从反驳，沉着脸道：“应当如此的，凡事都要以皇上为先，为父自然不会责怪你。” 就是借给他十个胆子，秦宣和也不敢责怪秦若曦先去给皇上谢恩啊，难不成他还能大过皇上去？ 秦若曦笑着应下，又跟秦若曦不痛不痒的交谈了几句。 过了不到两刻钟，秦宣和便告辞离开了。 这次不是秦若曦赶他走，而是秦宣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秦若曦跟秦宣和说话的时候客客气气，没有任何不恭敬地的地方，可是这样的态度却是透着冷漠跟疏离，让秦宣和浑身不自在。 他被秦若曦“捧着”习惯了，甚至是秦府的众人亦是都以他为先。 可是如今秦若曦这般态度，让秦宣和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自己再也掌控不了秦若曦了。 他想要腆着脸跟秦若曦谈亲情，可是几次话到了嘴边，秦宣和愣是没有说出口。 他根本就没有养过秦若曦几天，能有什么亲情可言呢？ 秦若曦目前来说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更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秦若曦如今已经是安顺王妃，地位比他都要高，他又怎么能够要求秦若曦对他毕恭毕敬？ 而且，秦宣和不是脸皮不够厚，他是怕自己万一真的惹恼了秦若曦，那便连秦若曦如今对他的恭敬跟疏离都没有了。 第621章 喜欢钱啊 夜色隆隆，秦宣和离开了安顺王府，心情甚是复杂。 听着车轮压过石板路的声响，秦宣和忍不住撩开了马车的窗帘，转头朝着马车之后的安顺王府看去。 秦若曦没有送他出来，楚天奕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身为楚天奕的岳父，秦若曦的亲生父亲，他此次登门，当真是受尽了冷遇。 如今安顺王府的红灯笼仍旧亮着，却是变得越来越不清晰。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几个红灯笼，秦宣和有种自己跟秦若曦渐行渐远的感觉。 他眉头深锁，心中百转千回，终于是深吸了一口将窗帘放下，端坐在了马车里。 秦若曦对自己这般态度，有些事情，自己也确实是应该做个决断了。 安顺王府之中，秦若曦让巧月将秦宣和带来的东西登记在册，送入库房。 而秦若曦自己则是回到了宴会厅，准备继续跟唐婉茹等人吃饭。 只是夜色已深，如今也已经是宾客尽欢，秦若曦回来的时候楚天冥跟唐婉茹正告辞离开。 秦若曦还没有来得及再留他们，看着姬胧月便已经愣住了。 自己离开没有多长时间，可是姬胧月如今竟是醉眼朦胧，脸颊一片酡红之色。 “怎么喝了这么多？” 秦若曦扶着姬胧月的肩膀，询问的视线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 “若曦……嘿嘿嘿……” 姬胧月看到秦若曦过来，仰头咧着嘴对着她笑，眼眸之中满是迷茫之色。 “桂花酒，好好喝……嗝儿……” 姬胧月乐呵呵的开口，说到最后竟是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儿。 她明显一愣，连忙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边，本就酡红的面颊更红了一分。 一双带着醉意的眸子透出了几分尴尬之色，姬胧月有些慌乱的四处看，似是怕别人听见自己刚才打嗝一般。 秦若曦看着姬胧月这可爱的模样哭笑不得，心道姬胧月这是真的喝大了。 唐婉茹道：“姬小姐喝得委实是不多，应当是这酒劲儿太大了。” “她似是醉了，姬太保府上会不会怪罪？”唐婉茹的言语之中有几分担忧。 “没事的，我跟姬夫人还有姬太保解释一下，他们会理解的。” “要不一会儿我同你四哥先将姬小姐送回姬太保府，再回四皇子府去吧，这样也好帮你跟姬太保还有姬夫人解释一下。” 秦若曦想说要不用这么麻烦，要不然就让姬胧月直接在安顺王府留宿一晚。 但是这话到了嘴边，又被秦若曦立刻咽了回去。 “那就有劳四哥跟四嫂了。”秦若曦开口。 姬胧月若是留宿，还是有些不合适的，秦若曦担心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无妨的。” 唐婉茹笑了笑，秦若曦则是让巧月跟炽翎扶着唐婉茹上了马车。 三人乘车离开，洛兴怀打了一个哈欠，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道：“我也回去睡了，你们两个人早些安歇。” 漂亮的桃花眼之中有几分迷离之色，却越发勾人心魄。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只觉得他似是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如今已经有了人形，却是雌雄莫辨。 洛兴怀不知道秦若曦心中所想，对着二人摆了摆手直接闪身离开。 楚天奕亦是将秦若曦抱在怀中，直接用轻功回到他们的院落。 “岳父来府上所为何事？” 楚天奕将秦若曦放在床上，询问出声。 秦若曦骤然听到这个称呼愣了愣，旋即回过神来，将自己刚才跟秦宣和见面的事情全盘托出。 “我感觉父亲是来找茬儿的，但是我没有让他痛快。只怕今日回去，他对我的不满就更强了。” 秦若曦笑了笑，无所谓的开口。 她确实是不在秦宣和是不是对她满意，毕竟秦宣和满意的时候，也未曾给过她什么好处。 既然如此，她还不如让自己过的舒服一些。 一想到今天自己收了秦宣和送来的贺礼之后秦宣和那意外的模样，秦若曦的心里就觉得痛快。 她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秦宣和等着她说把东西都留在秦府呢。 可是，秦若曦偏不。 但是这些东西也不能是白收的，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道：“东西送了不少，不过这些东西本来是送到秦府的，人情应该记在父亲的头上，我们也无需管。但是如今这些贺礼送到了我们这里，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也该还礼才对吧？” 秦宣和定然会把这件事情传出去，要是被旁人知道她只入不出，实在是有些不好听。 “你看着安排便是，还不还的……”楚天奕顿了顿，开口道：“还不还的也无所谓。” 总归，那些人之前跟他并没有什么交情。 如果感情好，贺礼也不至于送到秦府，而是会直接送到他手上了。 秦若曦转瞬明白了楚天奕的意思，开口道：“那就不还人情了。” “嗯？”楚天奕意外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笑道：“不还了，还能白捡一笔钱。” “你还会缺钱？”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精明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且不说他有多少钱财，会紧着秦若曦用。 陈青云可是常年经商，几乎是能够担得起“富可敌国”这四个字的。 作为陈青云唯一的外孙女，秦若曦怎么可能会缺钱呢？ 楚天奕还真是想不到，秦若曦会把那些东西看在眼里。 秦若曦正欲开口，心中却是骤然一紧。 她握住了身下的被褥，却是看着楚天奕立刻露出笑来。 “不缺钱，但是也喜欢钱啊，更何况现在还是白捡，自然是开心的。” “你快去沐浴吧，一身酒气。” 秦若曦推了推楚天奕的胸口，说话间伸手在自己的鼻间扇了扇，似是想要将那酒气给扇掉一般。 楚天奕被秦若曦逗笑，情不自禁的将她抱入怀中吻了一口。 秦若曦推着楚天奕的胸口叫了一声，笑骂道：“臭死了，赶紧洗澡去。” 楚天奕挑眉，“为夫这就去，娘子先暖床吧。” 秦若曦心中窘迫，抬手去捶打楚天奕。 只是楚天奕显然早有准备，说话间已经闪身避开，让秦若曦的动作扑了个空。 楚天奕的笑声落入秦若曦的耳中，但是眼前已经不见楚天奕的人影。 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亦是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第622章 熬过去 秦若曦抿着唇直接抱住了被子，秀气的眉头却是皱成了一团。 就在刚才，秦若曦觉得自己的心中甚是焦躁不安，那种难以抑制的情绪跟昨天晚上甚是相似，竟是让她压制不住. 秦若曦心中暗道不好，只怕这是因为自己使用了白鹿石而留下的后遗症。 秦若曦原本没有想到白鹿石的效果会这样强，但是昨天的痛苦让秦若曦不敢再条一起想，所以她今日特意翻看过医书. 根据医书上的记载，想要戒断白鹿石，最好的办法便只有一个字，那便是——熬。 白鹿石本身并不是会要人性命的毒药，可是它却会影响人的心智，并且具有极强的成瘾性。 若是已经对白鹿石有了依赖，不定时服用白鹿石，便会无比痛苦。 但是如果继续服用白鹿石，中毒之人对于白鹿石的依赖性就会变得更强。 如此循环往复，人会彻底的失去理智，臣服于药性之下。 秦若曦看到这些只觉得后怕，却也清楚的知道，想想要摆脱对白鹿石的依赖，最好的办法就是靠自己。 只要在一定时间内不再接触白鹿石，那中毒之人对于白鹿石的渴望就会越来越小，最后可以完全消失。 这个过程会不舒服，但是不熬过去，便永远只能做药物的奴隶。 有些人中毒太深，没有办法靠自己的意志力坚持下去，所以医书上记载，最好是将中毒之人关入牢房之中，限制他的自由，强行戒断药瘾。 中毒之人什么时候完全康复，什么时候再给他自由。 秦若曦只用过一次祛疤药膏，剂量也不能说很大，所以秦若曦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力熬过去。 药性发作是难以避免的，但是秦若曦不想要让楚天奕担心，这才催着楚天奕去沐浴。 烛光摇曳，秦若曦在床上缩成一团。 她紧紧地捏着被子，牙齿亦是咬着被子的一角。 虽然天气已经冷了下来，可是秦若曦的身上却是沁出了一层薄汗。 心中的焦躁跟不安在节节攀升，各种负面的情绪让秦若曦心烦意乱。 她努力地做着深呼吸，不让自己多心。 昨晚秦若曦不知道白鹿石会产生这样的结果，所以只觉得心烦。今晚她知道自己心烦是因为白鹿石，反倒是对白鹿石充满了渴望。 压下去…… 熬过去…… 你可以的！ 你一定可以的！ 秦若曦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开门的声音传来，秦若曦心中一紧，立刻闭上了眼睛。 她努力的放轻自己的呼吸，不想要让楚天奕察觉出什么端倪。 “娘子……” 楚天奕进门来正欲开口，可是房间里安安静静，让他不由得噤了声，亦是放轻了脚步。 看着秦若曦双眸紧闭蜷缩在床上，楚天奕愣了愣，唇角轻扬。 竟然睡着了吗？ 看来秦若曦今晚确实是累了。 楚天奕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将秦若曦揽入怀中。 只是刚一触碰到秦若曦的身体，楚天奕顿时一愣，仔细的看向了秦若曦的面容。 怀中的人呼吸均匀，双眸紧闭，可是她的眉头却是蹙着的。 而且，秦若曦的身上汗涔涔的，肌肉也有些紧张。 楚天奕心中发紧，洛兴怀跟他说话的话犹在耳边。 洛兴怀私下里跟楚天奕说过，白鹿石的药性没有那么好解除，因为不是什么正八经要人命的毒药，所以也没有什么明确的解药。 喝下那些安神的汤药能够让人强行睡去，却对解除白鹿石的毒性无益。 所以那药，不喝也罢。 秦若曦昨晚反映强烈，今日只怕也不会多安稳，但是再多过几天，就不会有问题了。 当然，秦若曦也可能今天就没事，洛兴怀说那些话，也只是为了让楚天奕有个心理准备。 楚天奕今天一直看着秦若曦情绪不错，所以也忘记了这一茬儿。 但是如今看着秦若曦这痛苦的模样，楚天奕很清楚，白鹿石的药性只怕是又发作了。 楚天奕胸口憋闷，看着秦若曦甚是心疼。 他紧抿着唇，犹豫许久，还是将秦若曦紧紧地揽入怀中，躺在了她的身旁。 手指轻动打出一阵风，房间之中的烛火齐刷刷的摇曳了一下，一同熄灭。 这安静的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楚天奕似是没有察觉到秦若曦的异常，只是抱着她安睡。 既然秦若曦不想要让他知道，他便佯装不知吧。 秦若曦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还好楚天奕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心中的烦躁仍旧存在，但是她在这熟悉的怀抱之中，努力的嗅着楚天奕身上的沉香味道，让自己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心中的不适上。 黑暗之中楚天奕却是紧抿着唇，眼眸之中满是关切跟担忧之色。 与此同时，楚天冥正在赶往皇宫的路上。 楚天冥跟唐婉茹刚回到四皇子府，便见到了皇后娘娘派去的太监。 得知皇后娘娘急招他入宫，楚天冥心中担忧，所以饶是宫门已经下了钥，楚天冥还是让唐婉茹去休息，自己则是立刻随着太监入宫。 夜色深沉，不知何处飘来的乌云将原本的好月色尽数遮挡，让这天地之间都笼罩在了浓重的墨色之间，甚是压抑。 楚天冥到皇后娘娘寝宫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子时，但是皇后娘娘仍旧是妆容精致的端坐在上位。 看着楚天冥进来，皇后娘娘紧皱的眉头也未曾舒展半分。 楚天冥看到皇后娘娘好好的坐在这里心中稍安，立刻上前去给皇后娘娘见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这么晚召见儿臣，可是有什么急事？” “请安？母后？” 皇后娘娘冷笑了一声，看着楚天冥沉声道：“冥儿，你觉得本宫还能担得起你这一声母后吗？” 楚天冥竟然问她这么晚才召见？ 呵呵，是她想要这么晚召见的吗？！还不是因为楚天冥在安顺王府玩乐到现在才回去！ 楚天冥心里咯噔一下，神色大变，连忙跪在了地上。 “母后息怒，儿臣若有何处做的不对，还请母后明示。” 第623章 皇后的本分 皇后娘娘因为楚天冥此时的态度面色稍霁，她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长叹一声道：“冥儿，母后如今的处境你应当知晓的，可是你何曾帮母后想过什么主意？” “若是你再这般下去，母后这皇后之位，只怕真的是要换人做了。” 楚天冥心中发紧，眼眸微暗，犹豫片刻道：“母后，此事父皇自有定夺，儿臣不好插言。” “只要母后做到皇后该做的本分，父皇定然不会有别的心思。” 楚天冥虽然不在京城，但是对于京城发生的事情也是知晓的。 皇上先前写过密旨给楚天冥，亦是跟楚天奕说过褫夺皇后娘娘掌管后宫权利的事情。 这件事情虽然明面上做过掩饰，但是楚天冥知晓，皇后娘娘被褫夺掌管后宫权利的真正原因是皇后娘娘跟前朝有勾结。 楚天冥虽然心疼皇后娘娘，却也知道是皇后娘娘有错在先。 所以楚天冥觉得，皇上这般惩罚是理所应当的。 他如今说这话，也是想要提醒皇后娘娘，不要再做错事情。 只是，皇后娘娘猛的一拍桌子，怒声道：“你这是在指责本宫做得不对吗？！” 皇后娘娘瞪着楚天冥，气的快要喷火。 旁人说这话就算了，可是楚天冥是她的儿子啊！ 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心？！ “做好皇后娘娘的本分？呵呵，本宫做这些，不都是在为你跟霖儿谋划？到头来，本宫竟然在你这儿落了个不守本分的评价吗？！” 楚天冥抿唇，叩首道：“儿臣不敢。” “不敢？本宫看你敢的很！” “冥儿，你跟本宫讲本分，那你可做到了自己作为儿子的本分？作为丈夫的本分？” 皇后娘娘的声音有几分喑哑，“这么多年来，你所有的心思多放在了唐婉茹的身上，可曾有母后半分位置？” “母后，儿……” 楚天冥想要开口，皇后娘娘却是直接抬手阻止他说话。 她昂起头，凤眸之中透出几分高傲。 “母后不会同儿媳妇争宠，也犯不着这样。你跟自己的正妃恩爱和睦是好事，母后也愿意看你家寨和睦。” “但是冥儿，你如今不是只有唐婉茹一个正妃，你可记得自己还有秦若兰这个侧妃？” “如今秦若兰还怀着你的孩子，她在宫中安胎，你可曾对她有半分关心？” 楚天冥心中一滞，皇后娘娘继续道：“侧妃在宫中，你身为夫君不闻不问，你做的难道就对吗？” “秦若兰确实是戴罪之身，但是不管你父皇准备等秦若兰生完孩子之后如何处置她，她肚子里的都是你的孩子！” “十月怀胎这般辛劳，容不得有半分差池。秦若兰如今住在宫中说是安胎，实则就是软禁，她心里岂能痛快？” “这些日子她日渐消瘦，根本食不下咽，却还是日日喝着那些汤药，不就是为了保住你们的孩子吗？” “母后且不管秦若兰这般做的动机是什么，母后亦是不能逼着你喜欢她，但是母后且问你一句，你到底还想不想要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 楚天冥愣在原地，喉咙仿若是被什么卡住，一时之间说出话来。 要那个孩子吗？ 实话说，秦若兰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来的太突然，根本就不在楚天冥的意料之内。 而且，楚天冥本心根本就未曾想过要跟秦若兰圆房，自然也没曾想过会有孩子。 迎娶秦若兰的那一日，楚天冥本是想跟秦若兰说一声便离开，是有人在他的酒里动了手脚。 能够在他酒水里动手脚的人，除了皇后娘娘，还能有谁？ 楚天冥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心中憋闷，皇后娘娘却是不满楚天冥的沉默，再次开口。 “冥儿，你难道真的以为女子怀孕生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若兰如今情绪很不好，你且在宫里住几日陪陪她，好好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她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如今怀着的又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她必须……” 楚天冥深吸了一口，看着皇后娘娘沉声道：“母后，儿臣不会留在宫中。” “你说什么？！”皇后娘娘顿时皱眉。 楚天冥的神色越发坚定，“秦若兰如何有的孩子，母后应该非常清楚。儿臣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君，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母后您的手，委实是伸得太长了一些。” “你！”皇后娘娘气结，脸色涨得通红。 楚天冥继续道：“母后，您如果想要坐稳后位，就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父皇对您是有情义的，他亦是顾念着儿臣跟七弟，所以才一再的给您留情面。儿臣也是因为念着您的养育之恩，所以有些事情未曾挑明。” “但是您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父皇的底线，便只会将父皇的耐心耗尽，亦是在消耗儿臣跟七弟同父皇之间的父子之情！至于儿臣这边，心中对于母后的一些做法，亦是不喜。” “母后，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还是不要太过于费心了。” “时辰不早了，母后还是早些安歇吧，儿臣告退！” 楚天冥再行一礼，直接起身。 “冥儿！你站住！” 皇后娘娘急切的喊出声，起身想要追出去，但是楚天冥的脚步却没有半分停歇。 夜色隆隆，楚天冥的身影很快便隐没在了苍茫夜色之中，皇后娘娘跌跌撞撞的追出来，却只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楚天冥的话在她的耳畔回响，她本是想要好好的跟楚天冥谈一谈，让楚天冥醒悟。 可是如今，她竟是被楚天冥给指责了一顿？ 皇后娘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是难以相信那些话出自楚天冥之口。 楚天冥让自己做好皇后的本分？ 呵呵，这个傻子。 什么叫做皇后的本分？ 难道皇后就该什么都不为自己考虑，只天天想着母仪天下，为众人服务吗？ 皇后娘娘也不想工于心计，可是这些年来，她可曾享受够皇后应有的待遇？ 第624章 必须要算清楚 自己才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啊！ 可是自从映月部落的那个妖女入宫，皇上的心中何曾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楚天冥跟楚天霖明明是正宫嫡子，可是皇上可曾给过他们二人该有的殊荣？ 没有！ 一切都没有！ 皇上的心早就被那个妖女给勾走了，即便是那个妖女死了，他也只记挂着那个妖女生的儿子！ 自己身为皇后，可是根本就没有半分皇后该有的尊贵。甚至于皇后娘娘一度觉得，皇后这个身份带给自己的屈辱比荣宠还要多。 因为映月部落的那个妖女宠冠后宫，完全压到了自己的头上！ 后来那个妖女死了，皇上竟是又宠出来一个华贵妃！ 虽然华贵妃未曾得到古雪莹那般的宠爱，可是她的身份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如今竟是还代替自己掌管后宫。 自己这个皇后，当真是形同虚设了。 楚天冥说她不守本分，指责她的手伸得太长了一些。 可是，若是她不为自己谋划，不为楚天冥跟楚天霖谋划，自己还能有什么？楚天冥跟楚天霖还能有什么？ 人这一生，凡事都要靠自己争取才行！ 她这般费心费力的谋划，处境还尚且如此。若是她不谋划，早就已经被那些贱人撕咬的渣都不剩了！ 清冷的夜风卷起皇后娘娘的衣裙，她的眼眶抑制不住的湿润，却是紧抿着双唇忍着泪。 她的身体是彻骨的寒，可是她的心口却是燃着一团火，那强烈的愤怒跟恨意，几乎是要将她焚烧殆尽。 楚天冥骑马赶回了四皇子府，那阵阵杂乱的马蹄声似是敲击在楚天冥的心中，让他的心里憋闷的厉害。 楚天冥不想要跟皇后娘娘起冲突，但是他是真的很不满皇后娘娘对他的算计。 那口气从楚天冥得知自己被算计的时候就已经在楚天冥的心里憋着了，今日被皇后娘娘指责，楚天冥才终于发泄了出来。 但是如今稍稍冷静了几分，再回想起自己跟皇后娘娘说的那些话，楚天冥的心中也有些后悔。 母后这些年，到底也是不容易的。 楚天冥心烦意乱，又怕自己打扰唐婉茹休息，直接去了书房。 只是他刚过去没有多久，书房的门便被人给推开了。 看着唐婉茹进来，楚天冥甚是意外。 “怎么还没有休息？” “不困，便想着等你回来。” 唐婉茹柔声开口，走到了楚天冥的身旁。 “母后传召你入宫，可是有什么急事？” 刚才唐婉茹听到下人来禀，说楚天冥已经回府了。 但是楚天冥没有第一时间到她房间里去，唐婉茹便猜到楚天冥定然是心烦意乱来了书房。 看来楚天冥这阴沉的脸色，唐婉茹越发确定自己之前的推测。 今晚楚天冥入宫，只怕是并不愉快。 楚天冥张了张嘴，看着唐婉茹却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唐婉茹倒是也不追问，只是笑着坐在了书案之前，随手拿起了一支毛笔把玩。 她在纸上随意的写着，虽然唐婉茹喜欢舞刀弄枪，但是她身为大家闺秀，书法亦是不错的。 娟秀的字迹落在纸上，唐婉茹状似无意道：“母后不管做什么，心中都是为了我们好的。或许母后的做法不和我们的心意，但是母后对我们不会有什么坏心思，你也不必跟母后置气。” 楚天冥看着纸张上的字，心中微沉。 唐婉茹写的是一首诗，虽然字句上写的是双燕哺育幼鸟，但是实际上却是借着双燕的遭遇讽劝那些不顾父母痛苦而独自远走高飞的人。 唐婉茹察觉到楚天冥的视线，轻念出声，“梁上有双燕，翩翩雄与雌。衔泥两椽间，一巢生四儿。四儿日夜长，索食声孜孜。” “青虫不易捕，黄口无饱期。觜爪虽欲敝，心力不知疲。须臾十来往，犹恐巢中饥。辛勤三十日，母瘦雏渐肥……” 唐婉茹抬眸看着楚天冥，“这些年来我们都不在京中，母后一个人也不容易的。” 楚天冥叹了口气，“婉茹，我当真不知道该如何跟母后谈。而且……” 他抿了一下唇，终究还是看着唐婉茹道：“我觉得对不起你，亦是对不起秦若兰。” 唐婉茹的心中一震，有圈圈涟漪漾开，却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柔声道：“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你才是。” 楚天冥对她有情有义，唐婉茹是知晓的。 至于秦若兰那边，唐婉茹不好去做评判。 她理解楚天冥迎娶侧妃，也不想加以阻止，但是她实在是难以做到心怀宽广的劝说楚天冥好好对待秦若兰。 唐婉茹心道，自己还是嫉妒心太强了，不是一个贤良淑德的正妃。 只是，她本性便是如此，实在是强求不得。 与其冒充大度让自己心中难过，还不如闭口不提，一切交给楚天冥自己处理。 “时辰不早了，早些安歇吧。今日你喝了不少酒，还是不要再多想。一切等睡醒了再说，人也能够理智清醒许多。” 楚天冥点了点头，若非喝了酒，他也未必会直接出言顶撞皇后娘娘。 天色已经蒙蒙发亮，楚天冥跟唐婉茹终于洗漱一番一同休息。 而此时的安顺王府，亦是一片静谧。 黑暗之中，楚天奕仍旧将秦若曦拥在怀中，怀中的人发出了均匀而清浅的呼吸声，秦若曦那原本紧绷着的身体，也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楚天奕心疼的看着秦若曦，刚才秦若曦装睡，楚天奕也一直佯装不知。 但是他身上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浸透，秦若曦的里衣亦是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满是潮意。 从楚天奕发现秦若曦不对劲到秦若曦睡着，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楚天奕真的不知道秦若曦还要承受多久煎熬，心中的恨意亦是变得格外强烈。 这笔账，他必须要算清楚！ 秦若曦睡得太晚，起床的时候又是日上三竿。 看着身侧已经空了的床铺，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第625章 不能一直躲懒 昨晚秦若曦难受的厉害，不想让楚天奕发现就一直装睡。 但是楚天奕一直抱着她，也未曾言语。 秦若曦知道自己的身体一直很紧张，也知道自己出了很多的汗，楚天奕睡觉不会那么沉，即便是喝了酒，楚天奕也一直保持警惕。 但是，楚天奕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那个时候秦若曦就很清楚，楚天奕必然发现了她的异常，只是楚天奕知晓她不想要挑明，所以楚天奕便佯装不知。 秦若曦唤了巧月进来帮她梳洗，因为昨晚出了很多汗，秦若曦浑身都汗涔涔的，衣服贴在身上非常不舒服。 秦若曦直接洗了个澡，整个人这才清爽许多。 “王爷什么时候走的？” 秦若曦用帕子擦着自己的头发，侧头看着巧月询问出声。 巧月道：“跟往日时间一样，王爷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奴婢不要吵醒您。” 秦若曦点了点头，“去帮我选选衣服吧，我下午要入宫一趟。” 巧月甚是意外，“您要入宫？” “嗯。”秦若曦应了一声。 “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正常活动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如今我也不必再去京郊别院泡药浴，时间倒是充足。” “你让人去给楚天奕送个信儿，让他下午同我一起入宫去拜谢父皇吧。” 秦若曦放下了手中的帕子，心道该做的事情，自己都该做了。 她已经销声匿迹了一个多月，虽然轻松，可是她也总不能一直这样躲懒。 楚天奕身上的担子很重，她要跟楚天奕一起分担才行。 秦若曦的视线落在了梳妆台上的那个瓷瓶上，她的眼眸闪了闪，伸手将瓷瓶拿了过来。 瓷瓶握在手中，沁人心脾的凉意不断扩散，却又很快的被秦若曦的体温给暖热。 秦若曦将瓷瓶打开，霎时间清雅的香气弥漫开来。 “小姐，这个不是洛先生给您的吗？”巧月疑惑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点了点头，倒了些许香料涂抹在自己的手腕跟耳后。 香味很清雅，闻起来也很舒服。秦若曦已经问过洛兴怀，这香料对人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坏处。 秦若曦涂的分量很少，将瓷瓶收好，旋即探上了自己的手腕。 楚天奕已经知晓了她仍旧受到白鹿石的困扰，秦若曦也不想要再刻意隐瞒。 今下午她便同楚天奕入宫，有些事情，也该去确认一下了。 楚天奕接到秦若曦的消息在午膳之前回了府，同时派人去宫中跟东月皇回禀，说下午要带着秦若曦入宫。 桌子上摆上了精致的菜肴，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笑道：“昨晚你也没睡好吧？吃了午饭再睡一会儿。” 楚天奕眼眸微暗，秦若曦这话便是向他坦白自己的身体情况了。 他也不再藏着掖着，握住了秦若曦的手，认真道：“身体不舒服不要一个人撑着，告诉我一声，就算是我帮不上什么忙，也好陪着你。” 看着秦若曦独自隐忍，楚天奕当真是心疼。 秦若曦道：“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总归熬一熬就过去了。” “只可惜，还是被你给发现了。”秦若曦笑眯眯的看着楚天奕。 “你发现了，我也就不用瞒着你了。今天下午我们入宫去看看华贵妃吧，我要确认一下她有没有中毒。” “要不要晚几日在入宫？”楚天奕皱了皱眉，看着秦若曦开口。 “兴怀说白鹿石的药性会越来越小，你且等自己完全康复再去也不迟。今晚若是回来的晚了，你怕是会不舒服。” “我已经派人去禀告了父皇，不如今天下午我们只去见父皇一面便会来，等过几日再去见华贵妃，到时候也好去看看秦若兰的情况。” 秦若曦思忖片刻，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总归是不差这几天的时间。 因为今天入宫只去见东月皇，楚天奕跟秦若曦便不着急了。 二人一同吃了午饭，楚天奕午休了片刻，这才跟秦若曦一同出发入了宫。 东月皇知晓他们二人要来，早早地空出了时间。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携手走进了御书房，饶是东月皇亲自去安顺王府参加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婚礼，也早就知晓他们二人情投意合，亦是早就喝了秦若曦敬的茶。 可是，如今看着儿子带着儿媳来朝拜，东月皇的心中还是按捺不住有些激动。 但是看着二人脸上都戴着面具，东月皇的心还是不由得揪了一下。 这两个孩子，实在是经历太多磨难了。 “儿臣拜见父皇。” “儿媳拜见父皇。” 楚天奕跟秦若曦携手向前，站在东月皇面前一同行礼。 听到他们的声音，东月皇回过神来，连忙笑着道：“免礼，快平身，赐座。” 李公公满脸笑意的请二人坐下，东月皇看着秦若曦关切的询问道：“若曦的身子大好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多谢父皇挂心，已经大好了。” “好了就好。”东月皇满意的点头。 自从那日东月皇跟古雪莹谈过之后，东月皇这几天就未曾再去安顺王府，说起来，他也已经好多天没有见秦若曦。 虽然今天秦若曦还戴着面具，但是东月皇觉得秦若曦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他再次问道：“若曦的身子既然已经大好了，那婚礼的事情朕也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当初因为若曦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才推迟了婚期，虽然你们已经礼成，终归是欠着一场婚礼的。如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补办？” 楚天奕心中微紧，转头看向了秦若曦。 秦若曦亦是不自觉的抿唇，心中有些难受。 她的脸这个样子，要如何见人呢？ 秦若曦实在是不想在大婚的时候也戴着面具，她希望自己的婚礼能够不留任何的遗憾。 秦若曦知晓东月皇是好意，她深吸了一口勾起了唇，看着东月皇直接道：“虽然我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脸上的疤痕还没有好。” “父皇，我想等自己脸上的疤痕消除之后再举行大婚，可以吗？” 第626章 治好岳阳郡主的脸 “自然是可以的。”东月皇点头，又追问道：“可有个大致的时间？这样朕也好让礼部早做准备。” 东月皇心中暗道，楚天奕登基之前，总该跟秦若曦完婚了吧。 若是他们两个人的婚礼一直推迟下去，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脱身”？ 秦若曦这倒是被东月皇给问住了，因为如今能够治疗她脸上疤痕的只有化形蛊，可是她除了知道化形蛊在北狄国之外，根其他的一概不知。 秦若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化形蛊，亦是不清楚化形蛊的具体药性，自然没有办法预计自己脸上疤痕治愈的时间。 楚天奕握了握秦若曦的手，看着东月皇道：“儿臣要带若曦去北狄国寻药，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如今还不好确定。” “要去北狄国？”东月皇甚是意外。 “北狄国离京城甚远，一来一去怕是要耽搁不少时间。而且北狄国是苦寒之地，若曦的身子能受得了吗？” “你们这是要取什么药，必须要你们亲自过去吗？不如你们跟父皇说说，父皇派人去帮你们寻药。” 楚天奕跟秦若曦闻言皆是眼前一亮，是啊，他们怎么把东月皇给忘了呢？ 东月皇身为一国之君，他出面跟北狄国的皇室交涉，从北狄国求取药物，北狄国总归会给他面子才是。 即便是北狄国的皇室没有化形蛊，到时候由北狄国皇室出面寻找，应该也总比他们在民间漫无目的的寻找要快很多才是。 秦若曦跟楚天奕对视一眼，皆是从二人的眼眸之中看出了同样的情绪。 楚天奕道：“是我们疏忽了，父皇出面去找，应当比我跟若曦找快很多。我们要找的不是寻常药材，而是一种叫做化形蛊的蛊虫。” “蛊虫？” 东月皇甚是意外，不免有几分担忧道：“是跟老四媳妇中的那东西一样的？” 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向东月皇禀告了，唐婉茹的身体之所以久治不愈，是因为她并不是得了寻常的病，而是因为中了嗜血蛊。 秦若曦跟陈青云寻来的大夫费了很大的心思，才将唐婉茹身体里的嗜血蛊给接触。 而如今，唐婉茹的身体也渐渐地康复了起来，足以见得这嗜血蛊是真的非常恐怖。 蛊虫这般危险，秦若曦怎么还要找那玩意？ “不一样。”秦若曦开口。 “四嫂中的是嗜血蛊，对人体有害。但是我这次要找的蛊虫名为化形蛊，师父说这化形蛊能让人的伤处恢复到原本的形态，重塑皮肉，所以能够治疗我脸上的疤痕。” “可会对身体有害？”东月皇不放心的询问了一句。 秦若曦道：“师父说的办法，定然不会损害我的健康才是。” 东月皇心道是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开口道：“好，朕派人去寻。” 他又看着二人道：“你们两个人的婚礼不知道什么时候补办，但是有件事情朕还要同你们说一声。” “东月国跟南燕国和亲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心中怔了怔，楚天奕道：“您要下旨赐婚了吗？” 东月皇叹了口气，看着二人道：“朕知道岳阳郡主做了错事，如今也是想要将岳阳郡主指婚给南燕国的三皇子，让她去和亲。” “只是，阳儿脸上刺的字，实在是不好看，她那副模样嫁去南燕国，也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楚天奕的脸色沉了下来，东月皇看着二人苦口婆心道：“若曦，天奕，两国和亲是为了国家的安稳，但是阳儿若是这个样子嫁过去，只怕南燕国会觉得东月国是有意羞辱他们，到时候可就适得其反了啊。” 秦若曦抿了抿唇，看着东月皇道：“父皇，请您明示。” 她依稀能够猜到东月皇的想法，心正在一寸一寸的收紧。 先前平复下来的怒意跟恨意又开始复苏，更是大有一副燎原之势，让秦若曦的情绪翻涌。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叹了口气，“朕也不拐弯抹角了，当初你们跟贤王谈条件，朕没有阻拦过。朕也知道你们心里不痛快，不愿意随意的放了岳阳郡主，所以也给你们创造了条件去报仇。” “如今你们已经泄了恨，若曦的身子也已经大好，朕希望你们能够冷静的听朕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朕知道岳阳郡主如今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也不觉得你们做的有错。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既然我们有心让她代替东月国嫁到南燕国去和亲，那总归是要让她起到自己该有的作用。” “你们看看，她脸上被刺得字，能不能想办法给她除掉？” 东月皇试探着开口，心中也有些为难。 他知道秦若曦受了委屈，也知道楚天奕心中的愤怒跟恨意。 但是，他身为一国之君，就要在其位谋其政。 如果他们不想要让岳阳郡主去南燕国和亲便罢了，只要在东月国内部，岳阳郡主的脸是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可是，如今他们既然想要让岳阳郡主嫁给司博宇，怎么能让她顶着这样一张脸嫁到南燕国去呢？ 他们这样做不是惩罚岳阳郡主，而是在给南燕国添堵啊！ 所以如今的情况，要么秦若曦跟楚天奕松口，将岳阳郡主脸上的字消除。 要么，便放弃让岳阳郡主和亲，另外找人嫁过去，以免引起两国的不和。 楚天奕眉头深锁，嘴唇紧抿，幽深的眼眸之中怒意翻涌。 秦若曦亦是抿唇不语，却是眼眸低垂，让东月皇看不出她的神情。 东月皇看着面前沉默的二人，心中也是为难。 他又道：“父皇知道你们受了委屈，如今也不是非要让你们治疗梦阳脸上的刺字，而是想要跟你们商量。” “父皇想的是，如果你们不愿意治疗岳阳郡主的脸，那不如换一个人去南燕国和亲。” “你们不愿意让岳阳郡主留在京城，那父皇可以为她赐婚，让她离着京城远远地，这样也不会在你们的面前添堵了，你们觉得如何？” 第627章 不会往你们中间塞任何人 东月皇认真道：“岳阳郡主罪有应得，但是国家大事不能儿戏，你们不能因为个人的仇恨而影响两国的邦交。” 楚天奕恨恨的开口道：“司博宇跟岳阳郡主狼狈为奸，一同绑架若曦，让岳阳郡主嫁给他，他也没有什么脸面来反对！” 他看着东月皇道：“儿臣去跟司博宇说，保证他同意将岳阳郡主娶回去。” 东月皇正欲开口劝说楚天奕，他不是怕司博宇反对，也知道司博宇不会反对。 但是，司博宇从东月国娶了那样一个媳妇回去，南燕国的其他人会怎么看？ 南燕国如今的国君，心中又岂能没有怨恨？ 犯错的是岳阳郡主跟司博宇，可是两国联姻是两个国家的事情，岳阳郡主代表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整个东月国，亦是代表了东月国的态度。 东月皇不想要让楚天奕跟秦若曦的私人恩怨，上升到东月国跟南燕国两国之间的矛盾。 南燕国受了“委屈”，自然会想要讨回来。 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两国的百姓。 所以东月皇觉得，让脸上被刺字的楚梦阳嫁到南燕国去，当真不是什么好事。 “等一等。” 未等东月皇出言相劝，秦若曦却是开了口。 她握住楚天奕的手，柔声道：“你冷静一些。” 言毕，秦若曦转头看向东月皇，“父皇所言甚是，若曦同意让岳阳郡主治疗脸上的伤。” “若曦？！”楚天奕皱眉看着秦若曦，满是心疼。 他不想要委屈秦若曦，先前留岳阳郡主一命，就已经是退步了，如今怎么可以再退让？！ 东月皇却是惊喜的看着秦若曦，“当真？！” 这话说完，东月皇又忍不住叹息。 “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朕知道这样委屈了你。” 看着楚天奕那愤怒的样子，东月皇道：“奕儿，身为帝王会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很多事情都不能以自己的情绪作为出发点，而是以百姓为重，以国家利益为先。” “你知晓了这些，是不是更加不愿意接手这个位子了？” 楚天奕抿唇不语，秦若曦却是莞尔一笑。 “父皇，您怎么知道会委屈了若曦呢？” “嗯？”东月皇疑惑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看着东月皇，黑白分明的眸子之中精光闪烁。 她开口道：“父皇，儿媳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若曦可以同意给岳阳郡主治疗脸上的刺字，但是，您得给她用儿媳给的祛疤药膏。” 东月皇心思微转，觉得这药膏可能会有什么古怪。 楚天奕却是微微一愣，瞬间反应过来。 “你是想把华贵妃给你的药膏给岳阳郡主用？”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询问出声，秦若曦点头，“对，就把那个给她。” 楚天奕的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那药倒是适合她。” 东月皇听到这里却是有些懵了，他看着楚天奕问道：“什么药膏？华贵妃给过若曦药膏吗？” 一提到这件事情，楚天奕的脸色便更加冷了几分。 楚天奕将华贵妃邀请自己进宫的事情全盘脱出，亦是将那药膏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东月皇。 得知华贵妃非但想往楚天奕的身边塞人，更是在给秦若曦治疗疤痕的药膏里面放了白鹿石，东月皇的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脸色亦是一片阴沉。 他沉思片刻，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华贵妃的性子是骄纵了些，但是她如果想要害人，绝不会做的这样直白。” “这药膏的事情，只怕是另有隐情。” 秦若曦点头，“儿媳跟夫君也是这样觉得，所以想着亲自去给华贵妃诊诊脉，看看她有没有受到白鹿石的影响。” “夫君？” 东月皇听着秦若曦对楚天奕的这个称呼有些意外，原本阴沉的脸色也顿时露出了笑来。 秦若曦刚才是下意识的说了这个称呼，如今被东月皇一重复，秦若曦愣了一下，顿时脸颊一片灼热。 东月皇却是笑着点头道：“这个称呼甚好。” “看着你们二人没有因为华贵妃的举动而生出嫌隙，朕的心中甚是欢喜。” 东月皇的视线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开口道：“奕儿，朕最后悔的事情，便是为了稳固朝纲，设置了这三宫六院。” 他叹息了一声，“历朝历代，帝王的后宫皆是如此。朕当年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毕竟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撑不过的事情。别说朕是帝王，就是朝中的大臣或者寻常商贾，只要家中富裕一些，便不会独守一人。” 楚天奕听到这话忍不住皱眉，秦若曦垂眸，心中有些不舒服，却没有表态。 东月皇继续道：“父皇当年未曾遇到你母妃的时候，心中只有这江山社稷，未曾再装着其他人，所以当初立后，选秀立妃，朕都未曾觉得有什么不妥。” “后宫里安置了这些妃嫔，虽然没有谁能够让朕心动，朕与她们也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朕也可以做到相敬如宾，只要她们不惹事，朕也会好好的对待她们。” “但是自从见到了你母妃，知晓了映月部落的生活，父皇才知道什么叫做动心，什么叫做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楚天奕看着东月皇这落寞的模样，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他想要劝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东月皇深吸了一口，对着楚天奕笑了笑，“朕的后宫已经是如此，所以无力再改变什么。但是看着你跟若曦两情相悦，父皇心中甚是欢喜。” “你们放心，父皇不会往你们中间塞任何人。” 楚天奕心中一震，秦若曦更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她看着东月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可是眼眶却是抑制不住的湿润了起来。 东月皇的这句话，真的让秦若曦万分惊讶，亦是让她感动不已。 她真的没有想过，东月皇竟然会同意楚天奕不三妻四妾。 实话说，东月皇刚刚开始说那些话的时候，秦若曦心中暗自以为东月皇是要让楚天奕立侧妃，亦是想着东月皇或许是要劝说自己大度，识大体。 可是，秦若曦万万想不到，东月皇竟然会说出看着他们两情相悦，他甚是欢喜！ 第628章 帝王不易 秦若曦激动不已，楚天奕回过神来，亦是满心欢喜，立刻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多谢父皇！” 东月皇笑了笑，心中却有些无奈。 他是因为自己经历过了，所以才会明白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有多么不容易。 他在尚未情动的时候拥有了众多嫔妃，等遇到古雪莹之后，悔不当初。 东月皇想要好好的爱古雪莹，当年，东月皇甚至是生出要为了古雪莹遣散后宫的心思。 只是，后宫的那些妃嫔是他自愿娶的，不管他是为了稳固朝纲，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归已经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若是自己为了古雪莹遣散了后宫众人，那后宫众人要如何活下去？ 更何况，那个时候东月皇已经有了多个孩子，断然不能将这些孩子的母亲也弃之不顾。 即便是他跟后宫的那些女人不能像是跟古雪莹一样情投意合，但是东月皇对她们，也都有着一分责任。 他是那些女人的夫君，这件事情无法逃避，更是难以更改。 所以东月皇没有办法再改变当时的情况，但是他不想让楚天奕再面临这样的困境。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神色却是越发认真了起来。 “朕不会往你们二人之间再塞人，但是朕也不会说你们必须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们相处的如何，全由你们自己来决定吧。” “若曦，朕还要再同你说一句。”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道：“自古以来男人都是三妻四妾，身为帝王更是难以一心一意。” “这件事情，不只是男人自己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是世间众人亦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出现。” “寻常百姓家便罢了，若是有权有势之人，都有着要开枝散叶的心思。这是千百年来的积淀，不是一人两人能够更改的，亦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让众人认可的。” “当年朕独宠奕儿的母妃，以至于奕儿的母妃被当做祸国妖女，所以映月部落的事情一出现，几乎是墙倒众人推，朕就是有心要帮忙，都无力回天。” “奕儿钟情于你是好事，可是这份好太过于特殊，所以你在享受到这份专情的时候，也会遇到很多荆棘跟坎坷。” “若曦，你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将来会面临的困境或许不是奕儿变心，而是朝臣的口诛笔伐。你要足够的坚强，才能够跟奕儿一同走下去，父皇相信，奕儿也一定会尽可能的保护你。” “但是，如果奕儿真的有一日护不住你……” 东月皇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痛色，却还是满怀期冀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不要怪他。” “你可以做自己的选择，但是无论如何，父皇都希望你们二人能够相互扶持，来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他当年便是护不住古雪莹，也没有保护好楚天奕。 这是东月皇心中永远的痛，而古雪莹跟楚天奕也是他最想要弥补的人。 古雪莹恨了他这么多年，东月皇心中痛苦，却也理解古雪莹的选择。如今他只能够尽可能的得到古雪莹的原谅，却终究不能再强求古雪莹什么。 东月皇知晓帝王不易，他真的希望秦若曦跟楚天奕能够好好的，不要走到自己跟古雪莹这一步。 如果可以，东月皇只希望楚天奕这一生幸福安乐，不要去承担什么重任。 但是东月皇多次权衡，为了东月国的臣民，还是要将这皇位传给楚天奕。 他如今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帮楚天奕铺平道路，让楚天奕跟秦若曦少受一些苦难。 秦若曦眼眸湿润，对着东月皇不断地点头。 今日东月皇的这番话，当真是让秦若曦感动，也让她意外。 即便是秦若曦早就想过要陪着楚天奕面对未来的一切，但是有东月皇的首肯，她对未来的生活变得更加有底气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没有在宫中待太长的时间，他们跟东月皇商量了一下过几日去见华贵妃的事情，这便告退回府。 二人刚离开，皇后娘娘那边便接到了消息。 听到东月皇跟秦若曦还有楚天奕说到身为帝王难以一心一意，还说过的要让楚天奕跟秦若曦好好相处，皇后娘娘彻底的惊了。 “你可听清了皇上这些话究竟是如何说的？！” 皇后娘娘坐在高位，身体却是不自觉的向前探着。她瞪着面前的人，死死地握着座椅的扶手，心在狂跳。 皇后娘娘面前跪着的是在御书房外面伺候的小太监，东月皇并不知晓，这个小太监是皇后娘娘安排过去的。 虽然这小太监的存在感不强，但是他时时刻刻注意着皇上那边的情况，一得到消息，就会立刻过来跟皇后娘娘禀告。 今日楚天奕跟秦若曦进宫，这小太监自然是努力的支棱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但是能够在东月皇身旁伺候着的只有李公公，这小太监在门外候着，不管多么专心致志，里面到底说了什么，他也听得不真切。 小太监道：“奴才只是听到皇上说愿得一人心什么的，还依稀听到皇上说了帝王难以一心一意，但是具体是怎么说的，奴才是真的听不清。” 皇后娘娘的心中百转千回，她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 “你先退下。” “是。”小太监恭敬地叩首，小心翼翼地起身向后退去。 只是那小太监刚走了两步，皇后娘娘突然喊住了他，急切的开了口。 “等等！有什么事情，立刻来禀告本宫，知道吗？” “回去的时候小心些，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小太监再次应声，皇后娘娘摆了摆手让他退下，可是她的心中却是百转千回，甚是不安。 皇上跟楚天奕谈帝王不易，好端端的，他们怎么可能会说这些事情？ 难不成，东月皇是已经决定了要把皇位传给楚天奕了吗？！ 皇后娘娘越想越觉得心惊，连忙道：“来人，去请七皇子殿下过来！” 楚天冥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她要扶持的，还是小儿子楚天霖。 如今已经不能再耽搁了，她得立刻想想办法！ 第629章 有戏看 一辆马车从皇宫离开，直奔秦府的方向。 而这马车里面坐着的并不是刚刚拜见过东月皇的楚天奕跟秦若曦，而是刚从皇后娘娘宫中离开的七皇子殿下楚天霖。 楚天霖端坐在马车之中，眉头却是轻蹙着。 刚才皇后娘娘召见他，跟他说了许多的事情，如今楚天霖出宫，便是按照皇后娘娘的指示，去秦府去找秦庭琛。 秦庭琛给楚天霖做过一段时间伴读，也在宫中居住过许多日子，照理来说，楚天霖跟秦庭琛的感情应当很好，而且日后秦庭琛应当也是楚天霖的亲信。 如今楚天霖出宫见秦庭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实际情况却是，楚天霖跟秦庭琛之间却是当真没有多少感情。 当初让秦庭琛入宫做陪读，便是因为看中了秦若兰那凤神降临的命格。 楚天霖对秦若兰没什么兴趣，甚至是在宫宴上看到秦若兰的表现，对她甚是反感。 但是皇后娘娘说秦若兰的命格有助于他登上皇位，他们要先下手为强，不能被其他人抢占了先机。 所以楚天霖便同意了让秦庭琛入宫做伴读，实际上便是让秦庭琛入宫作为“人质”，好让秦府不要将秦若兰许配给其他人。 楚天霖是正宫嫡子，又自小聪慧。 他自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对于秦庭琛这种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人，当真是看不上的。 所以秦庭琛入宫，楚天霖没有把他当成伴读，更是不可能把秦庭琛当成兄弟，而是将他当成了一个奴才。 只是，秦庭琛虽然总是对楚天霖恭恭敬敬，却不会说任何好听的话，也不像其他人一般对他谄媚，所以楚天霖心中对秦庭琛便越发不喜。 秦庭琛在宫里的那段时间，楚天霖跟秦庭琛没有多少交流。 他们交流最多的一次便是秦若兰被赐婚给四皇子殿下做侧妃之后，楚天霖气急败坏跟秦庭琛大打出手。 那一日楚天霖受了伤，秦庭琛更是没有落得好处，楚天霖也直接将秦庭琛给轰出宫去。 毕竟，秦若兰都已经是他四哥的媳妇儿，他还留着秦庭琛在面前添堵做什么？ 楚天霖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眉头皱得更紧，心中的烦躁越发强烈了几分。 他没想跟秦府再有任何的牵扯，但是如今皇后娘娘却是让他多跟秦庭琛走动走动，通过秦庭琛打探一些消息。 而皇后娘娘说，这些都是为了帮他得到皇位。 楚天霖无法拒绝，却是想不通秦若兰都已经嫁给四哥了，自己还能得到皇位吗？ 皇后娘娘不打算解释，楚天霖只能满心疑惑的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来做。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秦府，秦府的众人得知七皇子殿下突然驾到皆是吃了一惊，秦宣和连忙带着众人出来迎接。 在众人的恭迎声之中，楚天霖下了马车。 只是看着这秦府，楚天霖厌恶的嗤笑了一声，心中暗道当真是小门小户。 不过，这小门小户已经出了一个三皇子庶妃，一个四皇子侧妃，还有一个安顺王妃，除此之外，还有个嫡女跟南燕国的三皇子牵扯不清。 如此一看，这小门小户当真是不容小觑啊。 楚天霖的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走到了秦宣和的身旁。 他开口道：“秦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本皇子过来只是想要见见庭琛。许久未见，本皇子倒是想要同他叙叙旧。” 秦宣和受宠若惊，未曾想到楚天霖跟秦庭琛的关系这样好。 他连忙道：“七皇子殿下亲临寒舍，当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府上准备了茶水跟点心，七皇子殿下请入府吧。” “庭琛，快请七皇子殿下入府。” 秦庭琛的眉头轻不可察的皱着，看着楚天霖，他心中疑惑。 他跟楚天霖没什么交情，能有什么旧好叙？楚天霖今日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虽然心中疑惑，秦庭琛却还是恭恭敬敬的上前，对着楚天霖行了一礼。 “七皇子殿下，请。” 楚天霖看了秦庭琛一眼，心中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涌出了一股厌恶之情。 这个秦庭琛年龄不大，却总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真不知道他摆出这幅姿态想给谁看！ 楚天霖心中冷哼了一声，大步走进了秦府。 秦宣和诚惶诚恐的招待着他，可是将人请到了前厅，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楚天霖直接道：“秦大人，您有什么事情便去忙吧，本皇子跟庭琛单独聊聊就好。” 秦宣和不放心的看了秦庭琛一眼，还是立刻行礼道：“是，那本官告退，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七皇子殿下见谅。” “庭琛，伺候好七皇子殿下。” “是。”秦庭琛恭顺的点头，秦宣和虽然不放心，还是又朝着楚天霖行了一礼，离开了前厅。 楚天霖看着秦庭琛道：“本皇子看着秦府的景致不错，你带着本皇子到处看看。” 秦庭琛蹙了蹙眉，“是，七皇子殿下请。” 楚天霖大步走出了前厅，秦庭琛跟在他的身后。 虽然是他要带着楚天霖游览秦府，但是秦庭琛在宫中多日，自然是清楚楚天霖的性子。 楚天霖身份地位观念极重，绝不允许身份低于他的人走在他身前。 所以如今秦庭琛如今只能在他身后跟着，绝不想触他眉头。 只是，看着面前大摇大摆的人，秦庭琛还是定了定神问道：“七皇子殿下，您今日特意来秦府是有什么吩咐？” 话音刚落，一道女子的怒吼声却是突然落到了二人的耳中。 “你必须跪下道歉，跪下……” “你哭什么哭啊？我怎么着你了你就哭？” “是你给我弄下去的，你必须要给我捡上来，再跪下给我道歉才行！” “呵，府上似是有戏看。” 楚天霖勾唇看着秦庭琛，大步朝着声音的源头走了过去。 秦庭琛眉头深锁，立刻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池塘边，有四个女子正站在那里。 秦庭琛一眼便认出了正在说话的人是秦若云，站在她身后的正是秦若云的贴身侍女。 而在秦若云对面的，正秦若琪。 第630章 今时不同往日 只是此时秦若云一脸怒容，秦若琪却是满脸泪痕。 秦庭琛眉头深锁，心道这是怎么了？ 眼看着楚天霖已经朝着那边去了，秦庭琛没有时间多想，立刻追了上去。 秦若琪的婢女看着秦若云急切道：“五小姐，我们四小姐不是故意的，这簪子已经沉了底怎么寻啊？四小姐不会水，她如何能下去？” 刚才秦若琪跟秦若云都去了门口迎接七皇子殿下，楚天霖被秦宣和请到了前厅，秦若琪跟秦若云身为女眷，不必做陪，所以二人跪迎了之后便各自回去。 从前厅到后院，必然会经过这处池塘。 秦若琪原本是走在秦若云前面的人，可是走到这儿，秦若云竟然直接冲了过来，要跟秦若琪抢道直接到前面去。 秦若琪猝不及防，跟秦若云撞到了一处，秦若云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因为没有防备，竟是被秦若琪撞了一个趔趄。 秦若云跟秦若琪的侍女回过神来自然是立刻搀扶住她们二人，所以秦若琪跟秦若云虽然是撞了一下，但是二人也都没有受伤。 只是，秦若云发间戴着的一支珍珠发簪却是在撞击之下脱落，好巧不巧的掉进了池塘里。 如今秦若云正不依不饶的让秦若琪给她将发簪找回来，并且跪下赔罪。 秦若云看秦若琪的婢女怒声道：“什么不是故意的？主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说话间，秦若云毫不客气的抬手，狠狠地打在了秦若琪婢女的脸上。 那婢女痛呼一声，眼眶一红，泪珠扑簌着落了下来。 “有没有事？” 秦若琪被吓了一跳，连忙扶住那婢女，关切的去检查她的伤势。 秦若琪也有了恼意，“若云妹妹，你怎么能随意动手打人呢？” “那发簪本就不是我弄掉的，若不是你突然撞过来，发簪也不会丢。” “如今发簪落水犹如石沉大海，你为何这般强人所难？实在不行，我……我赔你一支总行了吧！” 秦若琪想要据理力争，可是想到刘姨娘对她的叮嘱，秦若琪的话不由得又软了下来。 她眼眸通红，心中甚是不甘，可是刘姨娘跟她说过，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秦宣和捧着满堂苑的人，她们招惹不起，所以要尽可能的躲。 即便是满堂苑的人找茬儿，她们也要尽可能的息事宁人才行。 秦若云嘲讽的看着秦若琪，仿若听了极大的笑话。 “陪我一支？你赶紧给我把簪子找回来，那是南燕国三皇子殿下送我的，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秦若云大力的拉扯着秦若琪，满脸怒意。 若是之前，秦若云可不敢这样惹事。但是如今徐氏已经拿回了掌家之权，秦宣和对徐氏温柔体贴，秦若兰又怀了身孕，在宫中安胎，秦若云自然不需要再夹着尾巴做人。 先前刘姨娘掌家，秦若云就憋了一肚子气，如今自然是要发泄出来的。 特别是如今秦若琪的退让，让秦若云的气焰越发高涨。 今天，她就必须要让秦若琪下水，必须要让秦若琪跪地求饶！ “我管你会不会水，赶紧给我把发簪找出来，否则这事儿没完！” 秦若云恶狠狠的开口，直接将秦若琪朝着池塘里推去。 秦若琪本就猝不及防，被秦若云这么一推搡，一时之间脚下不稳。 她惊呼一声，身子竟是直直的朝着池塘倒去。 “啊……”秦若琪大惊失色，秦若云的眼眸之中满是痛快之色。 她等着看秦若琪的狼狈模样，熟料，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传来。 “小心！” 秦若云愣了一下，只见一道人影冲了过来。 秦若琪还未曾回神，胳膊便被人大力抓住。 秦若琪因为失重，本能的想要握住些什么，却是未曾等她伸手，自己便被人大力一带，下一瞬，她撞上了一个结实而又温暖的胸膛。 秦若琪心跳如同擂鼓，脸色一片煞白，仍旧惊魂未定。 她惊恐的抬头，却是看到了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容。 心跳在这一瞬间似是漏掉了一拍，逆光之中，这坚毅却又透着几分稚嫩的容颜深深地印刻在了秦若琪的脑海之中。 他不怒自威，唇角还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犹如从天而降的神，将她于危难之中解救了出来。 “若云，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庭琛皱眉看着秦若云，一脸怒容。 “若琪，你可有伤着？” 秦庭琛关切的开口，刚才他亲眼看着秦若云推搡秦若琪，若不是楚天霖动作快，如今秦若琪当真是要跌入池塘了。 “没……没事……”秦若琪惊魂未定，下意识的开口。 秦庭琛的声音让秦若琪回过神来，已然认出面前的人正是她刚刚去门口跪迎的七皇子殿下楚天霖。 她的心还在狂跳，因为此时她仍旧在楚天霖的怀中。 秦若琪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知道自己这样任由七皇子殿下抱着不合规矩。 可是，秦若琪也不知道自己是吓坏了还是怎么回事，竟是完全没有力气去推开楚天霖。 秦庭琛松了一口气，对着楚天霖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多谢七皇子殿下出手相救。” “无妨。” 楚天霖勾唇开口，打量着怀中的秦若琪，看着她这脸色苍白的呆愣模样，觉得甚是有趣。 宫中的人都讲究规矩，注重仪表，楚天霖长的这么大，还未曾见过像是秦若琪这样失态的人。 不就是被推了一下吗？至于吓成这样？ 秦庭琛看着楚天霖那打量的视线直皱眉头，对着秦若琪的侍女道：“赶紧带若琪妹妹回去休息，去请大夫来给若琪诊诊脉。” “是。” 秦若琪的侍女连忙过来搀扶她，满脸都是泪痕。 秦若琪这才找回力气，连忙从楚天霖的怀中离开。 只是，她怯怯的看着楚天霖想要道谢，却终究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任由侍女过来搀扶自己。 秦若云看着秦庭琛突然出现心中也有些紧张，一时之间忘记了反应。 但是如今秦若琪要离开，秦若云急了。 “哥哥，你不能让她走啊，她弄丢了我的发簪！” 第631章 不会亏待你 秦若琪身体僵住，心中发紧。 秦庭琛看着秦若云怒斥道：“不就是一根发簪吗？你竟是为了一个物件，连若琪的安危都不顾了吗？刚才若不是七皇子殿下出手相助，若琪就落水了！” 秦若云反驳道：“可那是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送给我的发簪！三皇子殿下说那是他母妃赠与他的，是让他送给……” 秦若云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原本想说的是，那发簪是司博宇的母妃给司博宇的，要让司博宇送给自己心仪的女子。 只是这话到了嘴边，秦若云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秦庭琛听到这话没事儿，但是如今楚天霖还在这儿呢。 自己要是这样不管不顾的说出口，岂不是让楚天霖知道了自己已经跟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私定终身？ 自己到底还是未曾及笄的女子，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若是楚天霖再脑补一些，自己的清誉只怕都毁了。 秦若云改口道：“这发簪对于三皇子殿下而言意义非凡，如今遗失了，怎么向三皇子殿下交代？” 秦庭琛皱眉，“一会儿让府上的小厮下去帮你找，若琪一个人找，难不成比小厮还要快吗？” “带若琪回去。”他转头看着秦若琪的侍女吩咐出声，又对着秦若琪道：“回去好好休息。” 秦若琪感激的看了秦庭琛一眼，福身离去。 秦若云被堵得哑口无言，却是心中不甘，恶狠狠地瞪着秦若琪，恨不得将她的后背烧出来两个窟窿。 “你也回房去，一会儿若是找到发簪，便让小厮给你送回去。” 秦若云不甘心的撅着嘴巴，但是如今秦若琪都走了，她再继续待下去也觉得没意思。 她朝着楚天霖福了福身，气鼓鼓的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原本她打扮好了还想去找司博宇呢，如今都让秦若琪给毁了！ 秦若琪跟秦若云离开，秦庭琛有些尴尬的看着楚天霖，心中百转千回。 府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又刚好被楚天霖撞见，实在是有些麻烦。 “七皇子殿下……” “本皇子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今日的事情本皇子不会说出去。” 秦庭琛心中一喜，连忙道谢。“多谢七皇子殿下！” 楚天霖道：“别急着道谢，本皇子可以不说出去，但是也有事情要让你做，你要老实配合才行。” 听着这话，秦庭琛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七皇子殿下要让庭琛做什么？” 如今楚天霖终于是要说出此行的目的了吗？ 只是，听楚天霖的口吻，好似是在威胁。秦庭琛暗道，楚天霖让自己做的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秦庭琛沉声道：“七皇子殿下其实不必同庭琛说这样的话，您贵为皇子，您的命令，庭琛自然不能违背。” 楚天霖勾唇，“说的也是。” “这事儿不难，也算不得什么吩咐，本皇子就是想要问问你，你同安顺王妃的关系如何，也想要请你替本皇子到安顺王府走一趟，帮本皇子看看安顺王妃的情况。” 秦庭琛愣住，“安顺王妃？” “七皇子殿下，您此举是何意？” 秦庭琛下意识问出口，但是看着楚天霖的脸色，他顿时意识到自己多言。 他垂眸道：“安顺王妃是府上的三小姐，但是她自幼不在府上，直到前不久才回来。而她回府没有多久，庭琛便奉旨入宫去给殿下做伴读，所以庭琛跟她并没有什么感情，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秦庭琛此言非虚，楚天霖却是忍不住皱眉。 秦庭琛问道：“不知道七皇子殿下让庭琛去安顺王府探望安顺王妃，是想要让庭琛做什么？” 他顿了顿补充道：“身为弟弟，去探望姐姐也是正常的。毕竟安顺王妃先前一直生病，庭琛心中亦是挂念。” 楚天霖闻言甚是满意的点头，开口道：“本皇子单纯想要知道她的情况。当然，也想要知道一些安顺王府的情况。” 楚天霖的眼眸之中幽光闪烁，他看着秦庭琛道：“本皇子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亦是懒得瞒你。” “如今父皇宠着六哥，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能够继承皇位的人，只有一个。” 秦庭琛心中猛颤，震惊的看着楚天霖。 楚天霖看着他的反应，眼眸之中透出了更浓的嘲讽之色。 听着这话，有什么好震惊的呢？ 身为皇子，又有谁不想要继承大统呢？ 其他人都是表面上装的毫不介意，实际上背地里也没少做杂七杂八的事情。 楚天霖道：“本皇子是正宫嫡子，自然比六哥更有资格继承大统。你们秦府的几个女儿都是好样的，一个嫁给了本皇子的三哥，一个嫁给了本皇子的四哥，还有一个嫁给了本皇子的六哥。” “从身份来看，只有安顺王妃得了正妃之位，似是最有希望得到好处的那一个。但是，你们秦府的立场，也该清楚一些才是。” “秦庭琛，你是本皇子的伴读，应当为本皇子办事。本皇子不方便亲自去安顺王府，但是想要知道安顺王府那边的情况，你平日里多去走动走动，有什么消息便尽数告诉本皇子。” “只要你尽心尽力的给本皇子办事，本皇子日后也不会亏待你。” 楚天霖拍了拍秦庭琛的肩膀，直接大步上前。 “来的时间不短了，本皇子回宫等你的消息。” 秦庭琛还在震惊之中，听着楚天霖的话，连忙上前相送。 直到看着楚天霖的马车离开，秦庭琛的心情仍旧是无法平复。 马车之中，楚天霖随意的靠在车厢之中，撩起车帘看着秦府的方向。 他的马车已经走远，可是秦庭琛还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目送他，姿态甚是恭敬。 楚天霖看着秦庭琛的这个模样，眼眸之中露出了满意之色。 他直接将窗帘放下，长舒了一口气，舒舒服服的靠在了马车之中的软垫上。 楚天霖的心中有几分得意，心中暗道自己应该很快就能够得到安顺王府那边的情况了。 第632章 以皇后娘娘的意思为重 今日楚天霖出宫，皇后娘娘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让楚天霖试探一下秦庭琛的态度。 安顺王府如今密不透风，皇后娘娘探不到消息，心中实在是焦急。 加上皇上如今对楚天奕越发看重，让皇后娘娘觉得自己不能够坐以待毙。 她必须，尽快的掌握楚天奕那边的情况。 原本皇后娘娘是想让楚天冥帮忙，在安顺王府安插人手，毕竟楚天冥跟楚天奕关系不错，想要做些什么也容易一些。 但是那天晚上皇后娘娘招楚天冥入宫，实在是让楚天冥给气坏了。 楚天冥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皇后娘娘觉得他靠不住，这才想到让楚天霖来找秦庭琛。 毕竟，秦庭琛是楚天霖的伴读，楚天霖跟他走动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秦庭琛又是秦若曦的弟弟，弟弟跟姐姐之间，总归是比寻常人要亲近一层，秦庭琛去安顺王府也有正常的理由。 所以皇后娘娘让楚天霖去试探秦庭琛，如果秦庭琛能够表态，那楚天霖就可以让秦庭琛帮他办事。 只是，楚天霖看不上秦庭琛这般身份。 在楚天霖看来，秦庭琛一个没有官职的五品官之子，自己能够让他办事，已经是秦庭琛的荣幸。 所以楚天霖直接把话说透，让秦庭琛自己看着办便是了。 如果秦庭琛尽心尽力的为自己办事，日后自己登上帝位，自然会给他一官半职。 如果秦庭琛不肯为他办事，那便更简单了。 一个五品官之子，自己直接处置了，又能如何呢？ 秦庭琛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不能够得罪自己，自然也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之前秦庭琛给楚天霖做伴读的那段时间，让楚天霖很清楚的知道，秦庭琛虽然不善于讨好他，却也绝对不是傻子。 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早已经消失在了秦庭琛的视线之中。 秦宣和急匆匆的出来，看着秦庭琛还呆呆的站在门口，急切道：“怎么回事？七皇子殿下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刚才若琪跟若云在花园里，可是冲撞了七皇子殿下？” 秦宣和一脸担忧，刚才在池塘边上发生的事情秦宣和已经知道了，如今府上的小厮正在池塘里找秦若云的发簪呢。 秦宣和在心里把秦若琪跟秦若云都狠狠的骂了一通，原本秦宣和是气秦若云找事儿，还直接去了满堂苑，想要训斥秦若云。 可是当秦宣和听到秦若云说，那发簪是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所赠，更是南燕国三皇子的母妃交给司博宇，让他送给自己心仪之人的发簪时，秦宣和的怒意便都到了秦若琪的身上。 这个秦若琪，当真是一个赔钱玩意！ 秦若云即便是娇纵一些，如今也得了南燕国三皇子的青睐，那秦若琪整日畏畏缩缩的没有半点儿用处，竟然还惹事儿。 秦宣和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更是担忧。 这么一闹腾，可别影响秦若琪议亲才好。 秦庭琛回神，“没有，她们未曾冲撞七皇子殿下。” “父亲……” “怎么了？” 秦宣和焦急的看着他，可是秦庭琛看着秦宣和，却是一时语塞。 他原本是想要把楚天霖跟他说的那番话告诉秦宣和，可是这些话，实在是不适合在大街上说。 秦庭琛把话咽了回去，开口道：“先回府吧，去您书房说。” 秦宣和的心里被闹得七上八下，还是跟秦庭琛立刻去了书房。 书房之中，秦庭琛将楚天霖让他去安顺王府打探消息的事情对着秦宣和全盘托出，尚且稚嫩的眉头皱成一团。 “父亲，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 秦庭琛看着秦宣和，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到底只是一个少年，心中的正义感让他觉得不能做出出卖长姐的事情。 可是，秦庭琛也非常清楚，楚天霖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如果他不帮楚天霖办事，只怕楚天霖不会善罢甘休。 秦宣和闻言也是甚是意外，脸色极为凝重，但是他想的事情跟秦庭琛不同。 秦宣和如今想的是，楚天霖今日过来，到底是楚天霖自己的意思，还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如今秦若兰已经嫁给了四皇子殿下楚天冥，楚天霖却要让秦庭琛为他办事。 皇后娘娘到底是想要扶持谁上位啊？ “庭琛，七皇子殿下的原话是怎么说的？他有没有说，是他自己想要做……” 秦宣和的声音压得极低，不敢将那大逆不道的话给说出来。 秦庭琛知晓秦宣和的意思，看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七皇子殿下说，他是正宫嫡子，最有资格……” 后面的话，秦庭琛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秦宣和已经全然清楚了。 秦宣和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脑袋里亦是一阵眩晕。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秦宣和敲着自己的手，一脸苦色，心里揪的透不上气来。 秦若兰嫁给了楚天冥，楚天霖却想要做皇上。 如果这是楚天霖自己的意思，便也罢了，可是如今秦宣和最怕的是，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如果是这样，那秦若兰嫁给楚天冥又有什么用呢？ 等等…… 秦若兰不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吗？ 秦宣和的心里百转千回，突然醒悟过来。 楚天霖是正宫嫡子，楚天冥不也是正宫嫡子吗？ 而且，楚天冥还是嫡长子啊！ 要说继承大统，楚天冥才是最有资格的那一个。 “你先别急着去安顺王府，为父跟你母亲说说这件事情，让她争取入宫见若兰一面，看看七皇子殿下今日的举动，到底是七皇子殿下自己的意思，还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娘娘如今亲自照顾若兰，派了太医日日给若兰安胎，自是很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 “皇后娘娘应当是因为看重四皇子殿下才爱屋及乌的，所以你先不要急着做什么，七皇子殿下今日可能是自己过来的。他尚且年幼，有没有什么功绩在身，想要夺权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而且，你即便是去了安顺王府，只怕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皇后娘娘自然也会知晓此时才是。” “今日十之八九是七皇子殿下自己要来的，等我们弄清楚皇后娘娘的想法再做决定。” 秦宣和认真道：“一切，我们都以皇后娘娘的意思为重。” 第633章 迫不及待的想见秦若曦 秦庭琛抿了抿唇，终究还是点头不语。 只是，他心里却是暗自补充道，今日七皇子殿下入府，十之八九是皇后娘娘授意。 因为凭借秦庭琛在宫中住的那段时日，秦庭琛已经发现皇后娘娘对七皇子殿下极为用心。 而且，七皇子殿下平日里很听皇后娘娘的话。 虽然七皇子殿下比他年长，可是这七皇子殿下还是有些孩子心性，凡事也难以自己做决定。 如果没有皇后娘娘首肯，七皇子殿下应该不敢随意出宫。 只是这些话，秦庭琛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秦宣和急匆匆的去了满堂苑，跟徐氏商量进宫的事情。 秦庭琛定了定神，还是朝着怡心苑走去。 怡心苑之中，秦若琪正靠在床头躺着，刘姨娘就守在她的身旁。 刚才看着秦若琪脸色苍白的被扶着回来，刘姨娘当真是吓了一跳。 看着秦若琪跟侍女都双眸通红，满脸泪痕，刘姨娘担忧不已，连忙询问了一番。 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刘姨娘心疼秦若琪，无比愤怒，却又甚是无力。 形势比人强，她到底是没有资本跟满堂苑的人对着干。 刚刚秦庭琛已经找来大夫给秦若琪诊过脉，大夫说秦若琪只是受了惊吓，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休息一下就好，如果实在不放心，还可以喝一些安神汤。 侍女已经去给秦若琪熬药了，刘姨娘握着秦若琪的手，强忍着哽咽道：“等你身子好些再去趟安顺王府吧，跟你三姐姐说一说，让她帮忙尽快定下你的婚事。” 定下秦若琪的婚事，最好是尽快让秦若琪嫁出去，这样秦若琪也就不必再在秦府受人欺负了。 秦若琪听到这话却是心头一跳，秦若曦先前说的话在她的耳畔回响，而她的脑海之中竟是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了一张脸。 秦若曦之前跟她说过，要让她想想，自己喜欢什么样子的男子，想要找一个什么样子的夫君…… 秦若琪当时无所适从，因为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想，更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人。 可是今日，七皇子殿下救了她…… 秦若琪的心跳更快了一分，秦脸颊亦是抑制不住的发热。 她从未跟一个男子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更是从未有什么人像是今日一般将她解救于危难之中。 七皇子殿下虽然身份尊贵，可是他却对自己出手相助了。 七皇子殿下的容颜深深地印刻在了秦若琪的脑海之中，竟是挥之不去。 她连忙深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可是她的心口却好似是有一只小鹿，正在疯狂乱撞。 “刘姨娘，四小姐，二少爷来了。” 侍女进门来禀告，刘姨娘微微一愣，连忙抬手擦了擦眼泪。 “你好好歇着，我出去看看。” 她对着秦若琪开口，旋即起身迎了出去。 秦庭琛就在前厅，他身为男子不方便进入内室，看着刘姨娘过来，秦庭琛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刘姨娘却是恭恭敬敬的对着秦庭琛见礼。 “刘姨娘，若琪妹妹没事吧？” 刘姨娘眉眼低垂，心中有些紧张。 “多谢二少爷挂心，大夫说若琪只是受了惊吓，需要休息几日。” 秦庭琛再次点头，“今日的事情是若云不对，刘姨娘，我代替若云向你还有若琪妹妹赔罪。” 说话间，秦庭琛竟是拱手对着刘姨娘行了一礼。 刘姨娘吓了一跳，秦庭琛是府上的少爷，而她只是个妾侍，就连秦若琪也不过是个庶女，他们身份有别，秦庭琛实在是不必这样郑重其事的道歉。 刘姨娘原本还担心秦庭琛过来找茬，如今看着秦庭琛的反应，当真是意外。 她回过神来，头垂的更低，立刻道：“二少爷言重了。” 秦庭琛道：“若云的性格骄纵了些，让若琪妹妹受了委屈，我准备了一些小玩意给若琪妹妹，希望这些小东西能够让若琪妹妹开心些吧。” “东西放这儿，劳烦刘姨娘转交，这些日子便让若琪妹妹好好修养吧。” 秦庭琛没有再多呆，放下东西便离开了怡心苑。 他今日过来是担心秦若琪的情况，也知道这件事情是秦若云有错在先。但是他跟秦若琪并不亲昵，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好说。 如今他道了歉，东西也送到了，秦庭琛便也安心了。 刘姨娘看着面前放着的两个提篮，里面放着一些书卷，还有许多小物件。 一个手鞠颜色甚是鲜艳，就放在最上面。刘姨娘还翻看了一下书卷，是一些供人解闷的小话本。 除此之外，刘姨娘还看到了里面放着拨浪鼓跟小玩偶，另外的一个提篮里还有几盒胭脂水粉，跟几支毛笔。 刘姨娘心道，秦庭琛准备的这些东西当真是用了些心思。 “拿进去给若琪吧。” 刘姨娘对着身侧的婢女吩咐了一句，转身朝着内室走去。 虽然秦庭琛是徐氏的儿子，但是这些年来刘姨娘也看的分明，秦庭琛的品性跟徐氏还有秦若兰跟秦若云都不同。 刘姨娘忍不住想，如果这秦府是秦庭琛掌家，她们的日子或许还能好过些。 “若琪，二少爷给你送了些东西过来，你要不要看看？” 刘姨娘进屋，看着秦若琪开了口。 秦若琪看着刘姨娘却是犹豫了几分，这才道：“娘，我一会儿就去安顺王府行吗？” 秦若琪看着刘姨娘，心在狂跳，她死死地捏着自己身上的被子，只怕刘姨娘会拒绝。 秦若琪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可是，她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秦若曦，想要问秦若曦一些事情。 刘姨娘愣了一下，没有想到秦若琪会这么着急。 但是她思忖了一下，还是道：“行，能尽快去便尽快去。” “只是……”刘姨娘面露难色，“只怕今日出了这档子事儿，你父亲跟夫人那边，未必会同意你出府。” 秦若琪脸色一白，刘姨娘思忖片刻又道：“你先歇着，我去曦园送个信儿，让三小姐给你下个请帖，这样老爷跟夫人也就没有办法拦着了。” 第634章 若琪心中有想法了 刘姨娘立刻去安排此事，没有多久，秦若曦便接到了消息。 得知秦若琪想要见她，秦若曦有些意外。 但是秦若曦今日入过宫就已经没有了别的安排，楚天奕又出去忙了，现在自己在府上无聊，找秦若琪来聊聊天倒是也挺好。 秦若曦立刻写了请帖，让人送去了秦府。 秦府之中，秦宣和看着手中的请帖，怒火中烧，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秦若曦竟然又邀请秦若琪见面！ 秦宣和的心中有些愤懑，因为自己身为秦若曦的父亲，可是秦若曦到现在都未曾邀请过他去安顺王府做客，倒是请了秦若琪两次了。 看来在秦若曦的心里，秦若琪那个庶出的妹妹倒是比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重要！ 饶是秦宣和已经决定放弃秦若曦，可是对于秦若曦对他的“冷待”，秦宣和仍旧心中不满。 秦宣和心里不痛快，当真是不想要让秦若琪去安顺王府。 但是，秦宣和突然想到了今日秦庭琛跟他说的那些话。 秦宣和的眼眸不由得转了一圈，如今他不敢贸然让秦庭琛去安顺王府，秦若曦邀请秦若琪过去，倒当真是瞌睡了有人给他送枕头啊。 秦宣和立刻吩咐道：“来人，叫四小姐过来。” 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了秦府，秦若琪端坐在马车之中，一张小脸仍旧苍白。她那一双纤细的小手紧紧地捏在一起，心中百转千回。 秦若琪很紧张，只是这紧张，并非是因为自己要去安顺王府，而是因为临走之前，秦宣和叫她去书房里跟她说的那些话。 秦宣和说，秦若曦邀请她去安顺王府做客，那她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看看秦若曦是什么情况，特别是秦若曦脸上的疤痕，到底是好没好。 除了要确认一下秦若曦的身体如何，秦若琪还要了解一下秦若曦在安顺王府的情况，回府之后尽数告诉他。 虽然秦宣和口口声声的说他这样安排是因为关心秦若曦，想知道她在安顺王府过的好不好。 可是，秦若琪总觉得这件事情非常的不对劲，亦是让秦若琪的心中甚是不安。 特别是，秦宣和还特意叮嘱了，不许让她在秦若曦的面前露出任何的端倪。 秦若琪心烦意乱之中，马车已经到了安顺王府的门口。 炽翎早就在门口候着，秦若琪一到这儿，她便立刻将秦若琪请到了秦若曦所在的院子。 第二次入府，秦若琪的紧张感倒是比之前还要强烈。 她目不斜视的随着炽翎走着，却也发现这才去的地方跟上一次不同。 偌大的花园之中，满目青翠，鲜花绽放。 秦若曦跟上次一样，又在院子里安置了石桌跟软榻。如今这石桌上堆放着许多干桂花，还有许多的针线布料。 浓郁的香气弥漫，让秦若琪觉得自己都快要沉醉在这香气之中了。 看着秦若琪过来，秦若曦对着她扬起了笑。 “过来坐。” “若曦姐姐。” 秦若琪恭恭敬敬的跟秦若曦见了礼，这才坐在了秦若曦的身旁。 秦若曦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秦若琪笑道：“这是什么事儿这么急着找我？” 说话间，秦若曦打量着秦若琪的神情，看着她微红的眼眸有些意外，心中暗道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若琪如今的样子，倒像是哭过。 秦若琪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脸颊微热。 她没有回答，视线落在石桌上，“若曦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见秦若琪避而不谈，秦若曦也不追问，她顺势转移了话题，笑道：“府上的桂花开的很好，我晾晒了一些，想要做一个桂花枕头。” “不过你也知道的，我的针线活实在是不怎么样，你既然来了，不如帮我绣个花儿？我自己光缝个枕套就行了。” 秦若琪立刻点头，“若曦姐姐想要绣什么花样？” 秦若曦道：“枕头里面既然放的是桂花，绣花便也绣桂花吧。” 秦若琪点了点头，拿过了布料描画着绣样。 秦若曦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秦若琪的动作，亦是在细细的打量着她。 时间缓缓流逝，绣样也几乎是要完成，秦若曦看着秦若琪的情绪也平复了许多，这才问道：“若琪，你是想要同我说说定亲的事情吗？” 秦若琪的手一抖，绣样顿时画歪了。 这一瞬间，秦若琪只觉得血液直冲大脑，脸上一阵火烧火燎。 秦若琪低垂着头，紧紧地捏着手中的笔，完全不敢抬头去看秦若曦的眼睛。 看着秦若琪这个样子，秦若曦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她伸手拿过了秦若琪手中的笔，握住了秦若琪的手，笑道：“若琪的心中是有想法了吗？跟姐姐说说。” 秦若琪这俨然是一副小女儿家怀春的样子，十之八九是心里有了想法。 秦若曦鼓励道：“我先前便同你说过，你想清楚自己要过什么日子是好事，如今你心里有了谱像也是好事，所以你不必有什么顾及，尽管说便是了。” 秦若琪心跳如同擂鼓，掌心都有些冒汗。 她咬着唇强鼓起勇气抬头，看着秦若曦那写满温柔的眼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可是她张了张嘴，脑海之中浮现出了楚天霖的模样，登时便又泄了气。 她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嫡女，楚天霖却是高高在上的七皇子，自己跟他是天壤之别，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难不成，自己要像秦碧莲一样嫁给楚天霖去做庶妃吗？ 秦若琪心中酸涩，越发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唇。 她的娘亲就是妾侍，她亦是庶女。 秦若琪自幼就知晓妾侍的苦，知道庶女的不易，又怎么能重复这样的痛苦呢？ 若是她本就想要做妾，何必又要让秦若曦这样帮着自己费心费力？何必又要让娘亲这般替自己揪心？ 要是娘亲知道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一定会万分失望的。 秦若琪暗恨自己不争气，她用力的攥着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嵌入掌心，清晰地疼痛感提醒着她冷静。 她哑着嗓子道：…… 第635章 想做正妻 “若曦姐姐还不知道我吗？我哪里能有什么谱像啊。我只是今日跟若云妹妹起了争执，这才想着尽快把婚事定下……” 秦若曦眉头轻皱，“起了什么争执？” 秦若琪抿了抿唇，低声道：“就是今日七皇子殿下入府……” 秦若琪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对着秦若曦全盘托出，说到秦若云不依不饶的逼着她道歉，秦若琪不由得红了眼眶，心里还是觉得非常委屈。 只是，秦若琪的心中也清楚，如果自己跟秦若云同为嫡女或者同为庶女，她也就不会被秦若云这样欺压了。 嫡庶之别，犹如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是自己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的。 所以，如今自己绝对不能够不争气的再主动去当什么劳什子的庶妃。 她秦若琪咬了咬牙，看着秦若曦道：“若曦姐姐，娘亲想要让你帮帮忙，尽快帮我定下婚事，甚至是想要让我早些成亲，这样我便不必再留在府上受欺负，她也就不需要再担忧了。” 秦若曦颔首，“你放心，我这边给你物色着呢，也有了一些候选的人。先前我问过你的事情你可想好了？如今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子的夫君了吗？” 秦若琪听到这话心中一颤，楚天霖的模样登时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秦若琪的心中有些慌乱，努力将思绪压下。 “妹妹没有什么想法，只希望今后能够过安稳日子就好了。” 秦若曦正欲开口，秦若琪却是咬了咬牙，抬头看向了秦若曦。 “若曦姐姐，我……想做正妻。” 她看着秦若曦，脸上虽然带着怯意，可是眼眸之中却满是坚定。 秦若曦愣了一瞬，旋即对着秦若琪点头，“好。”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甚是欢喜，想来刘姨娘也一定会更加安心才是。” 秦若曦笑着开口，秦若琪的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她扯了扯嘴角，没有言语，秦若曦握住了秦若琪的手，看着她认真道：“既然决定了想做正妻，你心中想必也是清楚地。” “成婚都讲究门当户对，所以我如今给你物色的夫君，出身不会太高。” 秦若琪的心中一痛，她知道秦若曦说的话是实话，却也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就高攀不上七皇子殿下。 “若琪明白，若琪身为庶女，自然是攀不起那些高门大户……” 秦若曦摇头，“倒不是说攀不起，其实婚姻之事身份地位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你能够跟未来的夫君情投意合。” “不说旁人，我嫁给你姐夫便是高攀，但是他却珍我，重我，所以我的日子也能够过得顺遂。” “这一切，是个人机遇，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我跟你姐夫如今虽然没有举行婚礼，却也已经完婚，但是我为什么受伤，你也很清楚，皆是因为有人在觊觎这安顺王妃之位，亦是有很多人觉得，我配不上他。” “我只能说自己还算是幸运，如今我能够坐上这安顺王妃之位，完全得益于父皇的支持。” “但是，这种幸运不是人人都有，我亦是承受了许多的痛苦。” 秦若曦的鼻头有些发酸，脸上的伤痕似是隐隐作痛。 秦若琪心疼的反握住了秦若曦的手，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秦若曦吸了吸鼻子，又露出了笑来。 “我不想给你物色出身太高的人，正是因为婚姻并非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甚至是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会有诸多的想法。” “高门大院是非多，即便是那男子倾心于你，但是因为诸多外界因素，怕是也难以给你正妻之位。” “就算是给了你正妻之位，可能会有其他人心中不忿，你便有可能要面对诸多的阴谋诡计。” “我当初其实是不愿嫁给你姐夫的，因为我的想法跟你一样，只想要过安稳的日子。但是，二姐是凤神降临的命格，我亦是在宫宴上露了面，当时父皇说会给二姐赐婚，所以众人都在打我的主意。” “那些阴谋诡计，我避无可避。所以你姐夫愿意帮我遮风挡雨，我才愿意嫁给他。如今我们情投意合，亦是上天垂怜。” “但是我们这一路艰辛，与我想过安稳顺遂生活的心愿相差甚远。你如今还有的选择，自然是要好好谋划一番。” 秦若琪点头，“一切单凭若曦姐姐做主。” 秦若曦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物色一个出身不高的夫君，是想让你少受蹉跎。即便是一个人出身不高，只要他品行好，有才华，肯上进，那么日后你们一起奋斗，生活自然也会越来越好的。” “旁人不说，父亲当年不也是贫寒出身吗？他迎娶徐氏的时候，只是一个穷举子，如今也已经官拜五品了。” “所以，一个人的地位不是一成不变的。” 秦若琪听到这话，脸却是白了白，因为她知晓当年秦宣和已经娶了正妻，却又娶了徐氏做平妻。 有些话虽然不会摆在明面上说，但是谁都不是傻子。 秦若琪很清楚，如果不是秦若曦的生母出身低，秦宣和也断然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今秦若曦想要给自己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可是当那人日后飞黄腾达，自己只是一个庶女，日后是不是也会被抛弃？ 秦若琪没有言语，秦若曦却是猜出了秦若琪的想法。 “父亲是个没良心的，我自然是要给你物色一个好的夫婿才是。” “而且，当年我母亲没有任何的依仗，可你本就是正八经的官家小姐，还有我这个姐姐，定然不会被人欺了去的。” “更何况，我先去同你说过，会求父皇帮你赐婚，圣上亲赐的婚事，有谁敢搞什么幺蛾子？” “若琪，男人跟女人不同，男人可以走仕途之路，自然还能拼搏一番。可是女人一旦嫁人，便是要拘泥于这后院之中。所以如今你说自己想做正妻，我确实是为你高兴。” 第636章 英雄救美的戏码 “身为妾侍，有诸多限制。妾侍不能同正妻一般交际，当真是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且妾侍除了要侍奉夫君，还要时时刻刻听候整齐的拆迁，说白了，妾侍都算不得是正经主子。” “试问有哪个正妻会真的放任妾侍欺压到自己的头上来？又有哪个男人能一辈子只守着妾侍过日子？所以如果你以妾侍之位嫁过去，日后想要翻身可就非常难了。” “如今找个出身不高的夫君，你们相识于微时，感情自然深厚。你不嫌弃少年穷，与他敞开心扉好好相处，对方自然也会念着这情分的。” 秦若琪感激的看着秦若曦，立刻就要起身行礼。 “多谢若曦姐姐！” 秦若曦将秦若琪搀扶了起来，“不必说什么谢谢，但是我有件事情还要叮嘱你。” 秦若琪认真的看着秦若曦，秦若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开口道：“外界的各种事情虽然会对婚姻产生影响，但是不管身份地位，还是其他人的风言风语，这些都不重要。婚后的日子过的如何，皆是要看两个人的相处。” “我不想给你找出身太高的男子，亦是不想你有什么自卑的情绪。” 秦若曦握着秦若琪的手，神色无比认真。 “若琪，你是个很棒的女孩子，我希望你能够敞开心扉。你不要只想着靠婚姻去摆脱如今的生活，也不要只想着门当户对便好。” “你要找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去共度今后的人生。” 秦若琪的心狂跳起来，听着秦若曦的话，她的脑海之中再次浮现出楚天霖的模样。 可是下一瞬，秦若琪的眼眶一热，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她也想跟自己真正喜欢的男子去共度今后的人生，可是，她哪里有资格呢？ 心中绞痛的厉害，秦若琪想要找个理由将自己失态的模样圆过去，却愣是说不出话来。 她不免焦急，可是心中越是急，秦若琪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只得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努力的忍着眼泪，可这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根本忍不住。 秦若曦有些意外，看着秦若琪这泪流满面的样子亦是心疼。 她没有言语，伸手将秦若琪揽入了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只是，秦若曦的眉头却是紧紧地皱了起来，心中越发觉得奇怪了。 秦若琪今天的表现，真的很不对劲。 秦若琪不是第一次被秦若云欺负，秦若云之前还做过更过分的事情，秦若琪不至于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才是。 而且，如果说是因为讨论婚事…… 秦若曦觉得自己今天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而且这些事情，上次让秦若琪来安顺王府的时候她也提过，只是说的没有这般透彻罢了。 上一次秦若琪顶多是害羞，情绪却不至于失控，秦若琪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看来今天发生的事情，自己还要好好的调查一番才行。 秦若曦抿了抿唇，没有再询问秦若琪，只是抱着她安抚着秦若琪的情绪。 秦若琪渐渐地止住了哭声，心中有些紧张跟尴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秦若曦却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天都要暗了，你赶紧把绣样给我画出来，我看看自己能不能绣出来。今晚直接在这儿吃饭吧，你姐夫有事不回来，你刚好尝尝我酿的桂花酒。” 秦若琪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头。 二人一同做着桂花枕头，没有再谈过婚礼的事情。 秦若琪在府上用晚膳，只是她心里踹了事情，不免有些沉默。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秦若曦这才派人送她回去。 秦若琪刚走，秦若曦便看着炽翎问道：“查出什么来了吗？” 炽翎点了点头，今天下午秦若曦找了个机会吩咐她去查今日在秦府发生的事情，如今炽翎已经调查清楚。 炽翎道：“秦府发生的事情跟四小姐说的大同小异，不过四小姐有一件事情没说。” “五小姐不只是逼她道歉，还逼着她到池塘里去寻找发簪，后来更是打了她的侍女，还对她动了手。四小姐险些跌入池塘，是七皇子殿下出手相助才幸免于难。” 秦若曦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若云如今竟是这么过分。” “府上如何处置的？” 炽翎道：“二少爷斥责了五小姐，还吩咐人送四小姐回了怡心苑，之后又请了大夫给四小姐诊治。而且七皇子殿下走后，二少爷还带了礼物去给四小姐赔罪了。” “不过二少爷在去怡心苑之前，在老爷的书房里跟老爷谈过话。奴婢没有查出来他们谈了些什么，但是谈话之后老爷直接去了满堂苑，再之后，府上还派人去了四皇子府。”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四小姐入府之前，老爷也叫四小姐去书房问话了。” 秦若曦的眼眸暗了一分，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秦宣和叫秦若琪去书房的事情秦若曦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秦若琪没有瞒着她，而且秦若琪还跟秦若曦说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联想到今日楚天霖突然去秦府，还有秦庭琛跟秦宣和的密谈，秦若曦推测楚天霖今日只怕是去秦府打听自己消息的。 而楚天霖找的人是秦庭琛，但是秦宣和怕是还摸不清局势，不敢贸然让秦庭琛出面，这才让秦若琪打探消息。 这些事情秦若曦并不在意，如今秦若曦在担心另外一件事情。 楚天霖今天刚好救了险些落水的秦若琪，这是戏文之中常见的英雄救美的戏码啊。 而英雄救美之后，往往就是一见钟情还有以身相许了。 今日秦若琪表现的这么怪异，会不会跟楚天霖有关？ 秦若曦的心里百转千回，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性，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王爷说过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秦若曦看着炽翎询问出声，今日楚天奕有许多事情要忙，晚上也未曾回来吃饭。 炽翎道：“王爷说戌时能回来，应该快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你把王爷先前整理的花名册给我找出来，我要好好看看。” 第637章 比做父母的都上心 不管秦若琪是不是因为楚天霖的出现才会变得这般不对劲，如今秦若琪已经跟她说了，想要做正妻，那秦若曦便相信秦若琪已经做出了决定。 凭借秦若琪的身份，没用任何可能性可以嫁给楚天霖做正妻。 秦碧莲跟秦若兰就是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即便是秦碧莲跟楚天华先有了夫妻之实，也仅仅是得了庶妃之位。 至于秦若兰，她是秦府的嫡女，又顶着凤神降临的命格，却也仅仅是嫁给了楚天冥做侧妃。 所以秦若曦的心中很清楚，自己嫁给楚天奕是特例，想来也是因为当初东月皇一直冷落楚天奕，让众人觉得楚天奕不受宠，自己跟楚天奕的婚事才没有被过多的阻挠。 而东月皇愿意同意这门婚事，一是因为疼爱楚天奕，第二点，或许也跟钦天监说自己才是真正拥有风神命格的人有关。 所以秦若曦的心中很清楚，不管她跟楚天奕再怎么帮忙，以秦若琪的身份若是要嫁给楚天霖，那她想要得到侧妃的位分都难。 更何况，皇后娘娘一直对楚天奕心怀恨意，日后又怎么可能会善待秦若琪呢？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道秦若琪不提楚天霖的事情是最好，她现在要尽快帮秦若琪物色夫婿的人选，尽快把秦若琪的婚事定下。 即便是秦若琪对楚天霖有了其他的想法，秦若曦觉得这感情还是斩断为好。 夜色隆隆，房间之中烛火摇曳。 秦若曦细细的翻看着那本花名册，这里面记载着的都是秦若曦给秦若琪物色的夫婿人选。 为了整理出这本花名册，秦若曦不只是让楚天奕帮忙，亦是求助了王太师跟姬太保。 这花名册上的人出身都与秦若琪大差不离，而且根据王太师等人的说法，这些人的品性跟才华都不错，日后应当会有一番作为。 只是，这些人的品性究竟如何，秦若曦觉得自己还要亲自见见才能确认。 至于能不能合秦若琪的心意，也要等秦若琪自己确定。 秦若曦拿着笔勾勾画画，把自己觉得不错的人标记出来，只等跟楚天奕一同商量之后再给秦若琪看。 她甚是专注，金色的雕花面具在烛光之下闪闪发亮，连楚天奕进门来都未曾察觉。 “看的这么用心？你自己选夫君的时候都没有费过这般心思吧。” 透着笑意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秦若曦立刻抬头，对上一双满意笑意的眼眸。 秦若曦白了他一眼，“我自己哪有机会选夫婿？” 当时她根本就没有来得及选，就被楚天奕给“占下了”，自然是不用费这份心思的。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楚天奕说是戌时回来，如今都快要到亥时了。 “有些事情耽搁了。” 楚天奕开口，直接伸手拿起了秦若曦面前的花名册。 他同时坐在了秦若曦的身旁，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看的怎么样了？这些圈出来的是觉得合适的？” 秦若曦在楚天奕的怀中蹭了蹭，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靠在他的身上，对着他点了点头。 “圈出来的这些我想找个时间亲自见见，如果合适再安排他们跟若琪见一面。” 楚天奕笑道：“你倒是考虑的面面俱到，比做父母的都上心。” 秦若曦又白了他一眼，学着楚天奕刚才的话道：“我自己没能好好挑选夫婿，自然是要替若琪上心些。” 楚天奕忍不住勾唇，秦若曦却是皱了皱眉头。 她没有了玩笑的心思，直接从楚天奕的怀中起身，坐在了楚天奕的对面。 “我有件事情得跟你说说。” 秦若曦的心里有些不安，看着楚天奕道：“我觉得若琪可能对七皇子殿下动了些心思，这个时候给她物色夫婿，会不会不太好？” “七弟？”楚天奕甚是意外，“若琪怎么会跟天霖有交集？” “今天七皇子殿下去秦府了，还顺手救了若琪，而且今天若琪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秦若曦皱着眉头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楚天奕，她本想着尽快给秦若琪物色夫婿，也好斩断秦若琪对楚天霖的心思。 可是，秦若曦又想到，若是秦若琪的心里真的装着楚天霖，又怎么能够敞开心扉去接受其他人呢？ 秦若琪的情绪不稳定，这样着急忙慌的给她物色夫婿，只怕不是一件好事。 楚天奕眼眸闪烁，“不如直接挑明，问问若琪的心思。” “直接说？”秦若曦皱眉。 “可若琪明显不想让我知道，我也怕自己是多心。如果我直接问了她，她肯定会尴尬吧……” 楚天奕直接道：“你也知道是怕自己多心，所以与其猜测，不如问个明白。” “说不定，这一切真的都只是你多心，若琪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秦若曦叹了口气，“我如果是多心就好了，但是我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猜错。” 秦若琪的表现真的很不对劲，秦若曦想了许久，除了对楚天霖动了心思，秦若曦找不到第二个理由了。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之中满是担忧跟为难。 他的唇角越发上扬，看着秦若曦道：“娘子，你现在的样子让为夫很想跟你说一句。” “嗯？什么话？” “儿孙自有儿孙福。” 秦若曦一愣，旋即抬手便朝着楚天奕的胸口捶去。 “瞎说什么呢！” 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 秦若琪是她的妹妹，又不是她的孩子，楚天奕当真是乱说话。 楚天奕握住秦若曦的小手，含笑道：“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若是我们两个人有个孩子，你会是什么样子。” “待到孩子成婚之时，你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般忧心。” 秦若曦道：“我觉得，现在还是别想那有的没的，还是先想想若琪的事情吧。” “同她挑明吧，开诚布公的说比隐瞒更好。” 楚天奕直截了当的开口，却是意有所指。 秦若曦点了点头，算是认可楚天奕的想法。后者却是看着她道：“所以，你今日可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 第638章 东月皇的态度 秦若曦一愣，顿时明白楚天奕问的是她有没有再次被白鹿石的药效影响。 秦若曦摇了摇头，她今天一直在担心秦若琪的事情，倒是完全没有想到白鹿石那一茬儿。 只是，如今楚天奕这么一问…… 秦若曦苦笑道：“先前我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但是你这么一问，我好像又觉得不舒服了。”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的力度更大了一分，“那就别去想这件事情，我们聊些别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药膏给岳阳郡主送去？又要找个什么由头？” 如果是直接送过去，岳阳郡主十之八九不会收，亦是不敢用的。 秦若曦顿时收回了心思，冷声道：“和亲之事既然已经不能再耽搁，这药膏自然是越快送去越好。” “至于由头……” 秦若曦冷笑了一声，“这药膏本就是威远大将军寻来给华贵妃的，亦是林妙芙给你的，我们自然实话实说就是了。到时候贤王殿下若是送谢礼，也能送对地方。” 秦若曦在心中补充道，贤王殿下跟岳阳郡主若是报仇，亦是能够找对地方。 这些安排，是秦若曦今日在宫中就想好的。 岳阳郡主的脸上被刺了字，若是她一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岳阳郡主可能不敢治疗。 但是等到岳阳郡主嫁到南燕国，她治疗了自己又能如何呢？ 南燕国虽然跟东月国接壤，可是两国的都城却是相距甚远。 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岳阳郡主嫁给了司博宇，同他一同回到南燕国，秦若曦觉得自己跟岳阳郡主只怕是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了。 所以秦若曦很清楚，岳阳郡主治疗她脸上刺字的事情是她没有办法阻止的，如今既然东月皇提出了这件事情，秦若曦自然不会再拒绝。 而且如此一来，林妙芙交给楚天奕的这祛疤药膏，也不至于被她浪费了。 夜色深沉，秦若曦在楚天奕的怀中安睡。 第二日清晨，楚天奕上朝的时候带走了林妙芙送给他的药膏，直接在早朝之后交给了东月皇。 紧接着，那份药膏便经由东月皇之手，送到了贤王府。 李公公亲自去贤王府送的药膏，他对着贤王殿下笑容可掬道：“这药膏是威远大将军给华贵妃寻来的，日前林府的林妙芙小姐入宫送给华贵妃娘娘，想要送到安顺王府去给安顺王妃治脸，也好卖个好。皇上得知此事，便直接拦下来了。” “华贵妃早些年受过伤，就是用这种药膏治好的，一点儿疤痕都没有留下。如今皇上很快便要为岳阳郡主赐婚了，皇上说，岳阳郡主总归是他的侄女，先前犯了错也受到了惩罚，如今只希望她知错能改，好好的出嫁。” “贤王殿下，这药膏您且给岳阳郡主用用看，如果这药膏不行，就再寻别的法子。” 贤王殿下听到东月皇这番话，心中的感激跟恨意交织缠绕。 身为父亲，看着岳阳郡主脸上被刺上了那“不知廉耻”四个字，贤王殿下当真是愤怒又心疼。 他这段时间一直恨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亦是深深地恨着东月皇。 他恨楚天奕跟秦若曦伤了岳阳郡主，更是恨东月皇不拦着他们。 只是，贤王殿下全然忘记了，这一切都是岳阳郡主有错在先。 贤王殿下想要给岳阳郡主治疗脸上的刺字，亦是私下里在寻找办法。 黥面之刑用的染料特殊，想要完全祛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的办法，便是将那被刺了字的皮肉给生生剜掉，但是这样亦是会留下疤痕。 贤王殿下心中纠结，不敢贸然治疗。而且岳阳郡主不是寻常受伤，而是受的惩罚。 所以，即便是贤王殿下得到了一些治疗之法，也不敢贸然给岳阳郡主用。他甚至是想，等到岳阳郡主嫁到南燕国的时候，他再想办法给岳阳郡主治疗。 但是如今皇上派了李公公送药膏过来，贤王殿下心中的一块儿大石头也落了地了。 且不管这药膏有用没用，至少今日李公公上门就代表了皇上的态度，那便是皇上同意岳阳郡主治疗脸上的刺字了。 贤王殿下接了药膏谢了恩，却是说不出旁的话来。 李公公也没有多待，送下药膏便跟贤王殿下道别，回宫去跟东月皇禀告了。 贤王殿下心中欢喜，拿着药膏急匆匆的前往岳阳郡主的院落。 还未进门，贤王殿下便听到了哭喊声跟叫骂声。 他心中一紧，立刻朝着房间内走去，可是刚到门口，便看到一个东西朝着自己的面门袭来。 贤王殿下连忙闪避，只听到“啪”的一声响，那东西擦着贤王殿下的面颊摔在地上，顷刻之间四分五裂。 “阳儿，你这是做什么啊！” 贤王殿下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皱眉上前，看着这一室的狼藉无奈又心疼。 岳阳郡主就站在房间之中，手里还举着一个花瓶似是要往地上扔。 她身材消瘦，华贵的衣裙松松垮垮的挂在她的身上，根本就撑不起来。 那架势，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般。 岳阳郡主的头发散乱，亦是未束未挽。那一头青丝如今没有任何光泽，宛若一堆枯草，暗淡无光。 如今岳阳郡主的脸上戴着面纱，遮住了她的大部分面容。但是仍旧能够看的出来，岳阳郡主露在外面的肌肤有着不健康的苍白之色。 她的双眸通红泛着水光，满是愤恨之色。 看着贤王殿下进来，岳阳郡主愣了愣，她紧紧咬唇，手上用力，狠狠地将花瓶扔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响，花瓶又是四分五裂，而岳阳郡主那纤弱的身体似是承受不住这样大的力道，竟是也摇晃了一下，险些直接摔在地上。 贤王殿下立刻上前，直接扶住了岳阳郡主的身子。 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下人，贤王殿下直接道：“你们都出去。” “阳儿，你又闹什么啊？你看看你这一日日的不好好吃饭不好好休息，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第639章 做梦都想要杀了她 贤王殿下心疼的看着岳阳郡主，如今他握着岳阳郡主的手腕，就像是抓着一个披着人皮的骷髅，实在是摸不到半两肉。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怎么见人？父王，我好恨，我要杀了她，我要……唔……” 岳阳郡主那还未说出口的话变成了呜咽，贤王殿下已经捂住了岳阳郡主的嘴巴。 岳阳郡主说不出话来，红肿的双眸之中恨意更甚。她想要挣扎，可是她的身子太过于虚弱，根本就提不起力气来，只能无助的流泪。 脸上被刺字的地方传来尖锐的疼，岳阳郡主心中的恨意更加强烈。 这段时间，她的脸一直疼，从最开始疼的疯狂，到现在疼的她都快要麻木了。 岳阳郡主能够肯定，定然是秦若曦那个贱人动了手脚！ 她现在只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直接把秦若曦给千刀万剐，只后悔没有把秦若曦直接给碎尸万段！ 贤王殿下道：“刚才李公公来了，你皇伯伯赐给了你治疗伤痕的药膏，你赶紧试试。” 岳阳郡主愣住，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贤王殿下却是迫不及待的扶着岳阳郡主让她坐在了软榻上，继续道：“你皇伯伯这是同意你治伤了，他原谅你了！” 贤王殿下直接将手中的瓷罐打开，霎时间，浓郁的薄荷味道扑面而来。 贤王殿下猝不及防的被呛了一下，但是这浓郁的薄荷味道，却是让岳阳郡主的意识跟着清醒了许多。 “药味这般浓郁，想来效果应该是极好的。阳儿，你快试试看。” 贤王殿下激动的开口，伸手去摘岳阳郡主脸上的面纱。 岳阳郡主看到贤王殿下的动作心中一紧，她连忙躲闪，下意识的将自己脸上的面纱给紧紧地捂住。 岳阳郡主的心在颤抖，她脸上的那四个字，她不想要被任何人看到，即便是自己的父王也不行。 贤王殿下看着岳阳郡主这惶恐不安的模样心中一痛，立刻道：“好好好，父王出去，你自己涂药。” “这药膏是威远大将军专门给华贵妃寻来的，华贵妃先前受伤的时候就是用了这药膏，一点儿疤痕都没有留下。你赶紧用一下，脸上的……你的脸一定能好的。” 岳阳郡主的心中涌出一阵期待，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拿那一瓷罐药膏。 可是下一瞬，岳阳郡主的眼泪扑簌着落了下来。 “我不要！” 她哭喊着开口，直接把那药膏给狠狠地丢了出去。 贤王殿下心中一颤，连忙去捡起那药膏。 但是岳阳郡主刚才用的力气极大，瓷罐“当”的一声摔在地上，登时便被摔出了一道裂痕，药膏亦是洒出来了一些。 好在药膏浓稠，洒出来的并不多。 “我不要治，治好了又怎么样？我还不是要嫁到南燕国去！” “他根本就不是原谅我，他是想要让我治好脸，好嫁到南燕国去和亲，好帮他换取好处！” 岳阳郡主痛哭出声，“父王，我不嫁，我不嫁啊！我不想去南燕国，呜呜呜……” 岳阳郡主哭的撕心裂肺，贤王殿下听着她的哭声只觉得心如刀绞。 岳阳郡主说的这些话甚是不敬，可是如今贤王殿下也没有了阻止她的心思。 他坐回到岳阳郡主的身旁，将岳阳郡主揽入了怀中，红肿的双眸透出浓重的恨意跟心疼。 他恨铁不成钢道：“你如何能不嫁啊？你说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把心都放在楚天奕的身上，现在你惹了这样的事端，留在京城能落得什么好？” “不管你皇伯伯是原谅了你也好，是想要让你为了东月国牺牲也罢，这件事情你都没得选，而且如今你嫁去南燕国，也是一件好事。” “阳儿，南燕国虽然远，但是你嫁过去，也是正八经的三皇子妃，至少这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 “父王调查过了，这南燕国的三皇子也是一个有才能的人，日后说不定也能够大有作为。只要你嫁过去，父王定然会鼎力相助，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嫁人……我不……呜呜呜……” 岳阳郡主死死地揪着贤王殿下的衣襟，痛哭出声。 “我要杀了她呜呜呜，我一定要杀了她……我不嫁，我才不要嫁……我不要做三皇子妃，我不要……” 那个南燕国的三皇子妃那么好，秦若曦去啊！为什么要让她去！ 她才不要去！ 和亲说的风光，可是真要到了两国交战之时，她就是第一个被放弃的人。 她不要去，她才不要去。 东月皇害她至此，她为什么还要为东月国做出牺牲？ 贤王殿下的眼眸之中满是泪光，刚才的劝说起不到效果，他也不好再继续那样劝。 “不只是你想杀了她，父王也想杀了她！” 贤王殿下恨恨的开口，“但是如今不是时候，你且再等等。” “阳儿，父王素来宠爱你，但是父王如今当真是后悔把你养成了这无法无天的性子！当初若不是你冒事，事情何至于走到今天这般地步？”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告诉父王，父王定然能够给你安排周全。” 岳阳郡主心中一震，一时之间止住了哭声，意外的抬头看向了贤王殿下。 父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说，当初会帮着自己教训秦若曦吗？ 岳阳郡主的心中拿不定主意，贤王殿下垂眸看着自己的女儿，开口道：“阳儿，不管你想不想嫁到南燕国去，你总归是希望自己的脸能好吧？” “都到吃一堑长一智，你已经吃过亏了，总要学会点儿东西。你这样日日闹性子，折腾自己的身子，难道就能杀得了秦若曦？” “你告诉父王，你到底还想不想报仇了！” “想！我做梦都想要杀了她！”岳阳郡主毫不犹豫的开口，满脸恨意。 贤王殿下立刻道：“那你就养好自己的身子，治好自己的脸，否则你拿什么去报仇！” “本王的女儿是空中的皓月，是翱翔于九天的凤，岂是秦若曦那等蒲柳之姿能够相提并论的！” 第640章 试探华贵妃 贤王殿下立刻拿起药膏，送到了岳阳郡主的面前。 “好好涂药，父王希望你能如先前一般，肆意潇洒的生活，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戴着面纱龟缩在府上。” “那些宵小之辈能得意一时，断然不能得意一世。这些仇，终有得报的一日！” 岳阳郡主心中振奋，终于是接过了药膏，强忍着泪涂在了自己的脸上。 而与此同时，楚天奕已经下了早朝回了安顺王府。 秦若曦接连几日睡的晚，如今赖床快要成了习惯，楚天奕回府的时候她刚刚醒过来。 看着外面明媚的日光，秦若曦皱了眉，觉得自己这样非常不好。楚天奕却是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脸颊，让巧月送了热水进来，亲自伺候秦若曦梳洗。 楚天奕陪着秦若曦用了早膳，二人收拾了一番，乘坐马车入了宫。 今日入宫，秦若曦跟楚天奕的目标便是华贵妃。 那药膏之中的白鹿石到底是怎么回事，秦若曦跟楚天奕要查个清楚。 楚天奕事先并没有给华贵妃送过任何的消息，二人来的时候，华贵妃正坐在花园之中眉头深锁的揪着一朵菊花。 听闻楚天奕跟秦若曦都来了，华贵妃甚是意外，连忙让人把楚天奕跟秦若曦给请了进来。 看着面前两个都带着金色面具的人，华贵妃的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毕竟，上次楚天奕跟她见面，可是不欢而散啊。 如今楚天奕带着秦若曦过来，到底是来兴师问罪，还是为了旁的什么事情？ “华贵妃，不请本王跟若曦入座吗？” 楚天奕跟秦若曦给华贵妃见了礼，看着仍旧呆滞的华贵妃开了口。 华贵妃似是回神，立刻笑道：“是本宫疏忽了，快赐座。” “今日你们二人一同过来，是所为何事？” 华贵妃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面前人，想要猜测些什么。 可是这二人脸上都戴着面具，实在是让华贵妃看不出什么端倪。 华贵妃心中紧张，亦是觉得郁闷。 秦若曦笑道：“先前安顺王入宫，华贵妃赏赐了药膏给若曦，若曦今日是特来道谢的。” 华贵妃下意识看了楚天奕一眼，秦若曦如今这般和颜悦色，难不成楚天奕没有把林妙芙的事情告诉她？ 不过华贵妃转念一想，楚天奕就算是跟秦若曦说了，自己的身份摆在这儿，秦若曦也不敢对自己不敬。 思及此，华贵妃心中的紧张感减轻了许多。 她看着秦若曦笑道：“你无需这般客气，本宫得知你受伤，心中甚是挂念，恰巧当年本宫用过这药膏，便托了兄长再给你寻一份。” “之前安顺王还入宫来询问本宫这药膏的方子，说是你用着极好，只可惜本宫实在是没有这药方，也未能给他。不过本宫已经跟兄长说了，让他继续帮你寻药，等寻到之后便给你送去。” 秦若曦起身朝着华贵妃行了一礼，“多谢华贵妃。” “免礼，都说了不要讲究这些虚礼了。”华贵妃笑呵呵的伸手虚扶了一把。 秦若曦顺从的坐下，却是笑道：“让华贵妃费心了，不过这药膏您不必再给我了。” “嗯？为何？”华贵妃有些惊讶，紧接着惊喜道：“难道你的脸已经好了吗？” 秦若曦摇头，看着华贵妃微笑道：“不是的，是父皇得知华贵妃您赐给若曦的祛疤药膏有奇效，所以要去赏赐给岳阳郡主了。” “赏赐给了岳阳郡主？”华贵妃一脸惊讶，“怎么会给她？” 秦若曦跟楚天奕都一瞬不瞬的看着华贵妃，看着她的反应，秦若曦有些意外，心中却是稍稍的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刚才是故意提起这件事情的，就是为了试探华贵妃。 如果华贵妃知道这药膏里面有白鹿石，如今得知药膏被转赠给了岳阳郡主，必然会非常紧张才对。 但是看着华贵妃现在的样子，她的意外多过惊恐，更是不见半分不安。 看来，这件事情应该跟皇上推测的一样，华贵妃应该是不知道这祛疤药膏之中的古怪的。 秦若曦定了定神，不动声色的继续道：“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此次来东月国是为了两国和亲之事，父皇想要将岳阳郡主许配给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 “但是因为岳阳郡主伤了若曦的脸，所以若曦一心报仇，便给岳阳郡主用了黥面之刑。” 华贵妃一脸震惊，忍不住问道：“你当真给她用了黥面之刑？” 她先前倒是听到过一些传言，说是岳阳郡主的脸上被刺了字。 但是当日岳阳郡主从安顺王府被丢出来，就直接被贤王殿下带了回去，自此之后岳阳郡主从未在京城之中露过面，贤王府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所以华贵妃觉得那些流言蜚语不能当真，也觉得秦若曦跟楚天奕不会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情。 岳阳郡主做的事情虽然过分，可毕竟楚梦阳是郡主。 楚天奕就算是想要报仇，也总该有所顾忌才是。 但是如今听着秦若曦的话，华贵妃当真是惊了。 她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二人，突然觉得，那一天楚天奕拒绝林妙芙的时候还算是相当的客气了。 楚天奕当真是把秦若曦疼爱到了骨子里，亦是能够为了她，什么都不顾。 这样的感情，让华贵妃惊讶，也抑制不住的生出了几分艳羡。 秦若曦闻言似是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她再次道：“我当日也是气狠了，所以如今父皇提出想要那药膏，若曦也是应允了。” “毕竟，岳阳郡主是要代表东月国嫁到南燕国，如果她脸上有伤痕，只怕会引起麻烦。” “若曦今日特意入宫，一是想要感谢华贵妃赐药之恩，二来也是想要亲自向您赔罪，希望您能够原谅若曦将这药膏转赠给了岳阳郡主。” “不过华贵妃放心，父皇将药膏赏赐给岳阳郡主的时候已经说明了这药膏是您要赏赐给若曦的，亦是告知了贤王殿下这药膏是威远大将军所赠。”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精光闪烁，看着华贵妃温和道：“这药膏有奇效，岳阳郡主的脸定然会康复，届时贤王府的人一定会去向威远大将军道谢。” 第641章 林府的人未必没有害本王的心思 秦若曦一瞬不瞬的看着华贵妃，将她脸上的每一丝每一毫表情都尽收眼底。 华贵妃回过神来，开口道：“药膏既然给了你，自然是任由你支配的，你送给谁都好，不需要向着本宫赔罪。” 她抿了抿唇，犹豫了一瞬，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本宫不知道安顺王有没有将那日的事情告诉你，那日本宫想将自己的侄女许配给安顺王，却是惹了安顺王不喜。” 秦若曦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华贵妃的神情，已经猜到了华贵妃想要说什么。 华贵妃主动提起这件事情，应该是想要跟他们开诚布公的谈了吧。 华贵妃叹了口气道：“本宫膝下无子，如今想要扶持安顺王，自然是想要日后能有所依仗。妙芙若是嫁过去，本宫心中能安稳一些，本宫的母家亦是能够倾力相助。” 看着楚天奕冷下来的眼神，华贵妃立刻道：“但是本宫无意离间你们二人的关系，既然安顺王不愿，本宫自然也不强求。” “但是，今日本宫想要问你们要一个承诺，日后……” 楚天奕直接打断了华贵妃的话，“只要华贵妃您没有害本王的心思，本王自然不会跟您反目。” “若是华贵妃帮了本王，本王亦是会知恩图报。” “本宫当然没有害你的心思！” 华贵妃急切的辩驳，非常意外楚天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楚天奕闻言却是冷笑勾唇，“您或许没有，但是林府的人，未必没有这个心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华贵妃的眉头皱成一团，心中顿时有些恼怒。 可是，对着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她的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 “华贵妃，不知您是不是知晓，您赏赐给若曦的那份药膏里面放了白鹿石。” 华贵妃眉头深锁，“白鹿石？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可以促进药效的药物。”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亦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华贵妃，观察着她的模样。 自始至终，华贵妃的表现都没有什么异常，所以按照秦若曦跟楚天奕昨天晚上商量的结果，他们也不会瞒着华贵妃白鹿石的事情。 而且，这白鹿石若是跟华贵妃无关，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那就是林府的人清楚药膏之中有白鹿石，却未曾告知华贵妃。 第二个可能，那便是林府的人亦是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这药膏里面有白鹿石。 如此一来，他们更是要彻查一下这药物的来源了，以免是被有心之人动了手脚。 华贵妃闻言眉头皱得更紧，狐疑的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那不是很好吗？” 只是这话说出口，华贵妃又觉得不对劲。 如果那白鹿石真的很好，楚天奕跟秦若曦也就不会特意的提出来了。而且，楚天奕更是不会说林府的人有害他的心思。 华贵妃抿了抿唇，心中不安，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直接道：“你们到底是想要说什么？不必再这般拐弯抹角了。” “那药膏确实是妙芙带进宫的，也是本宫特意让兄长去寻的。因为本宫知道若曦伤了脸，所以才想要用那药膏向着你们卖个好。” “但是本宫不通医理，不清楚这白鹿石是什么东西，你们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便直接说。” 楚天奕沉声道：“那白鹿石是一种能够令人上瘾的药物，接触过多，会影响人的心智。” 华贵妃心中一惊，震惊的看着楚天奕。 “当真？” 秦若曦点头，“自然当真。” 华贵妃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立刻道：“本宫不知道此事。” 她顿了顿，又道：“本宫相信，妙芙跟本宫的兄长必然也不知道此事！” 华贵妃有些慌，当真是害怕楚天奕跟秦若曦不相信她的话。 如果他们对自己产生了什么误会，那根本不用谈什么结盟的事情了。 秦若曦道：“我们也希望林小姐跟威远大将军不知道此事，但是这件事情，我们还是要确认一下。” “怎么确认？” 秦若曦道：“华贵妃，请您伸出手来，让若曦帮您诊诊脉。” 华贵妃端坐着，皱眉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开口道：“您说过您也用过这种祛疤药膏，所以若曦担心，您也中了毒。如果您没用过，自然无需诊脉。” 华贵妃一听这话大惊失色，连忙伸出了手来。 “你快给本宫看看。” 华贵妃急切的问道：“那白鹿石到底是有什么毒性？本宫是前年用的那药，也未曾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这话说出口，华贵妃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立刻问道：“这白鹿石可是会影响女子受孕？” 没有子女傍身，这是华贵妃最为担心的事情。 她早些年怀过孕，可是没有保住，之后伤了身子，再也未能有孕。 可是华贵妃想，单纯是流产的伤害，何至于会这般严重？ 这些年华贵妃一直在调养，各种治疗的药物跟滋补的东西都用了不少，平日里用的东西也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可是她的身子始终没有起色。 华贵妃揪心不已，如今年龄渐长，她几乎是完全丧失了信心，这才想着拉拢楚天奕作为依仗。 难不成，她一直没有怀孕是因为白鹿石的缘故吗？ 华贵妃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秦若曦却是摇了摇头。 “如果单纯是白鹿石的药性，是不会影响受孕的。华贵妃娘娘，您先平复一下心情，这样会影响脉象。” 华贵妃眉头深锁，紧紧地捏着帕子做了几个深呼吸，气息渐渐地平复了下来，秦若曦这才伸手探上了华贵妃的手腕。 秦若曦今日亦是涂了洛兴怀给她的香料，香味并不浓郁，但是她跟楚天奕已经来了好一会儿，这香料足以让华贵妃的脉象做出反应。 秦若曦探着华贵妃的手腕，面具之下那秀气的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 华贵妃紧张的看着秦若曦，但是因为面具的遮挡，她看不出秦若曦神情的变化，否则必然会更加的紧张。 秦若曦仔仔细细的诊断了一番，这才收回了手来。 华贵妃立刻问道：“怎么样？本宫可是中了白鹿石之毒？” 第642章 楚天奕，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秦若曦点头，“根据脉象来看，您确实是中毒了。” 华贵妃的脑袋轰的一声响，眼眸之中骤然迸发出了强烈的怒意。 她好一会才堪堪的稳住了情绪，恨恨的开口道：“本宫日防夜防，竟是未曾想到他们会通过本宫的娘家来动手脚！若是让本宫给查出来是谁做的，本宫定然不会饶了她！” “来人！”华贵妃怒声开口，想要让人去林府送信儿。 秦若曦却是开口道：“娘娘且慢，敢问娘娘可是想要将此事告知林府？” 华贵妃毫不犹豫道：“当然要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必须要彻查！” 楚天奕道：“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知林府。” “为什么？” 华贵妃一脸意外，但是很快华贵妃便反应了过来。 “你是在怀疑本宫的家人？” 楚天奕抿唇不语，华贵妃却是立刻道：“这不可能！兄长绝不会伤害本宫，这件事情他们一定也被蒙在鼓里。” 楚天奕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会有万一！” 华贵妃的眉头皱成一团，“本宫的兄长跟本宫一母同胞，同气连枝，怎么可能会害本宫？” “你们莫要多心，退一万步说，若是本宫中了毒，对他们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秦若曦道：“我们也愿意相信林大人不知情，但是娘娘，您可知道，您赏赐给我的那份药膏，白鹿石的剂量有多大吗？” 华贵妃皱眉不语，秦若曦堪堪的：“我只是用了一次，仅仅是涂抹了额头的伤处，但是之后的几日，我一直都在承受着白鹿石的煎熬。” “从您的脉象来看，您确实是中了白鹿石的毒，但是您的脉象不如我的脉象反应强烈，所以您中毒的程度不如我深。” “当然，您是前年用的药膏，如今时间已久，反应小也实属正常。但是，您一直未曾察觉到自己中毒，这便是极为不正常的事情。” 华贵妃眉头深锁，心中越发不安。 “你想要说什么？” 秦若曦平静道：“若曦想说，娘娘您当年用的药膏，白鹿石的剂量与若曦手中的那份药膏不同。” 如果华贵妃用的也是这般剂量，绝对不会察觉不到自己的不对劲才是。 华贵妃的心中一梗，声音颤抖道：“当年，本宫用完了整整一盒药膏……” 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心沉了一分，二人对视了一眼，越发能够确认这一件事情不对劲了。 华贵妃不甘心道：“会不会是制药之人改了剂量？” 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自己最为信任的娘家人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秦若曦知晓华贵妃的心思，握住了华贵妃的手道：“自然是有这个可能的。” “只是，在这一件事情确认之前，您还是不要泄露此事，以免打草惊蛇。” “更何况，这白鹿石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它能够让人上瘾，若是不能一直摄入足够的白鹿石，便会使人的心智受到影响，这事情传出去，对您而言绝非是一件好事。” “毕竟如今是您在掌管后宫之事，若是您中了白鹿石之毒的事情传了出去，指不定就会有人利用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华贵妃的脸色更白了一分，手也不由得颤了一下。 秦若曦立刻道：“但是您不用担心，从您目前的情况来看，您中毒程度不深，而且应该是在自己上不自知的情况之下便戒断了。” “怎么戒断？”华贵妃不安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道：“只要在一定时间之内不再接触白鹿石，熬过了白鹿石的药性，便能够摆脱掉白鹿石的影响。您是前年用的药膏，如今时间已久，所以您无需再担心。” 华贵妃颔首，可是脸色仍旧是一片凝重之色。 突然的，她想到了一件事情。 “等一等，你们明明知道这药膏有问题，还将药膏送给了岳阳郡主？！” 华贵妃瞪大了眼睛看着秦若曦，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秦若曦跟楚天奕不仅是把药膏给了岳阳郡主，还清清楚楚的说了这药膏是威远大将军寻来的，亦是她赏赐给秦若曦的啊！ 秦若曦说那份祛疤药膏里面有大剂量的白鹿石，那岳阳郡主若是用了这药膏，岂不是也会中毒？！ 到时候，贤王殿下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秦若曦跟楚天奕的神色没有任何异常，点头道：“给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做？！”华贵妃对着秦若曦怒目而视。 “华贵妃，敢问本王跟若曦为什么不能这么做？”楚天奕冷声反问。 “药是威远大将军寻来的，是林小姐送来的，是您赏赐的，这些事情，难道有哪里是假的吗？” 华贵妃心中一梗，辩驳道：“可是，本宫不知道这药膏有问题！” “本王也不知道。” “你！”华贵妃气结，“楚天奕，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楚天奕竟然说他不知道？ 如果他不知道，那么刚才是谁在跟自己说这件事情？！ 华贵妃气的快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瞪着楚天奕，必须要让楚天奕给自己一个交代。 楚天奕冷声道：“楚梦阳伤了若曦，自然不可能全身而退。如今她要治脸便去治，这药膏确实是有奇效，相信她定然会很喜欢。” “至于这药膏的来源，且不说威远大将军是不是真的不知晓药膏有问题，就算是他也被人蒙在鼓里，难道他就完全无辜了吗？” 华贵妃恨得咬牙切齿，“你即便是怪罪本宫的兄长，大可以自己去兴师问罪，何必又要把贤王殿下给牵扯进来？！” “楚天奕，本宫是诚心同你结盟，亦是说服了娘家扶持你，可是你何曾有半分诚意？！” “本宫的娘家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对你而言，能有什么好处？！” “楚天奕，本宫万万想不到你会做出这样的神情来，本宫当真是看错了人！” 华贵妃气得浑身发颤，呼吸声变得极为粗重。她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拿起桌上的茶盏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第643章 不会拿楚家的江山开玩笑 “嘭”的一声响，茶盏四分五裂。碎片飞溅而起，映在楚天奕那冰冷的双眸之中。 楚天奕抬手护着秦若曦，冷笑一声，看着华贵妃道：“自己都不曾查清楚的东西就敢拿来给别人用，这并非良善，而是视人命如草芥。” “照你这般说法，本宫就不该给若曦找药了！” “华贵妃，您何必这般生气呢？”楚天奕直视着华贵妃，那双幽深的眼眸犹如古井无波，越发让人看不透。 “如今这药膏里面放的是白鹿石，那只是让人上瘾的毒药而已。可是您可曾想过，如果药膏里面放的是其他的剧毒之物呢？” 华贵妃的心顿时一颤，只听楚天奕又道：“您用完了一整盒的药膏，如果这药膏里有剧毒之物，您此时还能有命在这里质问本王吗？！” 楚天奕冷眼看着华贵妃，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 楚天奕很清楚的记得，秦若曦当初为了救唐婉茹，以身试药。 当时秦若曦便说过，她要治病救人，就要了解药效，若是对所用之物一无所知，便是将一切都交给了运气，便是对病人的不负责。 楚天奕虽然心疼秦若曦，可是对于秦若曦的那一番话也是认可的。 所以楚天奕如今怪罪威远大将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更何况，楚天奕根本就不相信林府的人对白鹿石的事情全然不知情。 否则，华贵妃用的祛疤药膏跟秦若曦用的祛疤药膏里面白鹿石的剂量也不会有这样大的差距。 只是，华贵妃不愿意相信，楚天奕也不会非要逼着她相信是林家人下毒害她。 真相可能会迟到，但永远都不会缺席。 楚天奕不再言语，华贵妃恨得咬牙，却是焦急到眼眸之中都泛起水光。 楚天奕的话，让华贵妃无法反驳，可是她真的是替自己的兄长担忧，害怕他们被贤王殿下恨上。 气氛变得极为凝滞，除了华贵妃那粗重的呼吸声，如今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 秦若曦适时道：“华贵妃，您不必担忧，在使用白鹿石的过程之中，是不会出现什么异常的。” “白鹿石虽然会促进药效，但是它本身却没有什么治疗的能力。所以白鹿石起到的效果只是将原本几日，甚至是十几日的效果，在同一天呈现罢了。” “以那份祛疤药膏的药量来看，并不足以将岳阳郡主脸上的药膏完全消除。所以，只要威远大将军再送新的祛疤药膏过去，不要让岳阳郡主停止使用，岳阳郡主跟贤王殿下不会发现异常。” 华贵妃听的心都在发抽，她觉得难以接受，可是秦若曦说的，确实是一个办法。 她心中仍旧担忧，忍不住问道：“那治好之后呢？治好之后，岳阳郡主岂不是会停药？到时候她不就会发现不对劲了吗？” 秦若曦微微一笑，“治好之后，岳阳郡主应该就在南燕国了。” 华贵妃：！！！ 她的心又颤了颤，想到楚天奕先前的话，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皇上也知道此事？这是皇上的意思？” 那药膏是皇上派人送到贤王府的，难道说皇上也参与其中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表示，皇上也并不在意自己兄长的安危？ 华贵妃心中猛颤，越发不安了。 “父皇不知道。” 秦若曦开口，自然是撒了谎。楚天奕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言语。 华贵妃闻言松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更是满心担忧。 她皱眉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你们这样欺瞒皇上，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秦若曦微笑道：“华贵妃此言差矣，我们未曾说一句谎话。” 华贵妃当真怒了，恨恨道：“若是岳阳郡主嫁到了南燕国再出现什么异常，这件事情细查下来，我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岳阳郡主是代表东月国嫁去南燕国和亲的，不能顶着一张受伤的脸。可是如今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岂不是更加有损两国的友好？” “如果岳阳郡主到了南燕国再被白鹿石控制了心智，做出什么失常的事情来，这件事情要如何收场？” 华贵妃的神色越发认真了起来，“你们此举实在是糊涂，私人恩怨怎么能够跟家国大事牵扯不清？你们赶紧趁着现在还没有酿成大错，立刻想办法阻止此事！” 秦若曦听着华贵妃的话有些意外，看着她的样子不似作假，秦若曦是真的没想到华贵妃会在大是大非上拎的这么清楚。 一时之间，秦若曦倒是对华贵妃生出了几分钦佩之情。 楚天奕显然是跟秦若曦相同的心情，口吻也缓和许多。 “娘娘无须担心，这件事情本王自有对策。” “什么对策？” 华贵妃急切的追问，可是楚天奕只是拿了一个新的茶杯放在了华贵妃的面前，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 “娘娘深明大义，本王佩服，如今更愿同娘娘相互扶持。” 楚天奕拿着茶杯朝着华贵妃敬了一下，他神色认真，但是这样的姿态，显然是不愿意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华贵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拧眉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亦是直视着她，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坦荡。 许久，华贵妃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她叹了一口气，接过了楚天奕手中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茶水已经有些凉了，入口有些苦涩，喝下去却是让华贵妃越发的清醒了几分。 “本宫只是一介妇人，不管朝中之事，如今不管如何谋划，也只是为了给自己谋得一条生路，不至于困死在这后宫之中。” “如今你既然说自己已经有了对策，那本宫便信你。” 她直视着楚天奕，神情认真道：“本宫相信，你不会拿着你们楚家的江山开玩笑。” 楚天奕跟秦若曦都听得出来，华贵妃这口吻之中有试探，亦是有着警告之意。 楚天奕的唇角不由得勾了起来，开口道：“这是自然。” 但是如今再看华贵妃，楚天奕的心情当真是有所变化。 第644章 行事风格一直如此吗 先前楚天奕跟华贵妃联系，不过是因为华贵妃主动找他，所以楚天奕便给予了回应罢了。 但是，在今天之前，楚天奕一直在观望，未曾真的决定要与华贵妃结盟。 但是今日听了华贵妃的那一番话，楚天奕突然觉得，自己跟华贵妃结盟，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华贵妃的心中是真的记挂着东月国，真的有民族大义。 秦若曦跟楚天奕转移了话题，谈了一些别的事情，在午膳之前离开了华贵妃的寝宫，去到东月皇的寝殿一同用午膳。 华贵妃心神不宁，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即便是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离开了许久，可她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呆愣愣的坐在那里。 饶是华贵妃一直笃定的跟楚天奕说，自己的兄长不会害她，可是如今，她的心中到底是不安的。 华贵妃担心自己的母家并非自己认定的那般好，亦是担心楚天奕跟秦若曦将药膏转赠给了岳阳郡主，会给自己的母家惹来麻烦。 她更是担心，岳阳郡主中了白鹿石之毒之后远嫁南燕国，会做出一些离谱的事情影响东月国跟南燕国的关系。 如此一来，她跟林府的众人，可就当真成了东月国的罪人了啊！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来人，准备笔墨，本宫要给兄长写信！” 华贵妃仓皇起身，想要立刻将此事告知兄长，好让他们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只是华贵妃起身起的太着急，膝盖一下子磕在的桌子上。 尖锐的疼痛袭来，华贵妃倒吸了一口气，眼眸之中顿时翻出了泪光。 “娘娘，您没事吧？要不要请太医？” 侍女立刻上前搀扶，焦急的开口，华贵妃亦是本能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膝盖，疼的说不出话来。 她摇了摇头，咬着牙忍着疼，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气息平复了下来。 桌案上已经准备好了文房四宝，华贵妃正欲过去，手腕上的一串珠子却是突然之间散落，哗啦啦的撒了一地。 华贵妃的心里颤了颤 ，看着这一地的珠子，脸色不免有些苍白，眉头深锁了起来。 她想写信给兄长，却是接连发生不顺，难不成是上天不想要让自己这样做？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话犹在耳边，华贵妃咬了咬牙，“罢了，本宫便信他们一回。” “折桂，你派人去给威远大将军送个信儿，就说皇上把他送来的药膏赏赐给岳阳郡主了，只是恐怕药量不够，让他想办法再去寻一些祛疤药膏送去贤王府。” 她捏着手中的帕子，又道：“跟安顺王殿下知会一声，便说本宫已经让威远大将军去寻药，剩下的事情他看着办吧。” 如果兄长真的知晓这药膏有古怪，得知药膏到了岳阳郡主的手中，必然会有所反应。 她深居后宫没有办法去调查什么，但是楚天奕却是可以盯着威远大将军府那边的情况。 华贵妃突然便明白了楚天奕的想法，他此举，便是有意试探啊。 而且今日楚天奕跟秦若曦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亦是在试探自己的反应。 华贵妃长叹了一口气，直接进了内室。看着那供着一尊观音像，华贵妃虔诚的跪了下去。 这原本是华贵妃供奉的送子观音，但是这么多年了她仍旧没有身孕，如今她只求这观音菩萨能够保佑她一切顺遂吧。 东月皇的寝宫之中，一个小圆桌上摆放着几道精致的菜肴。 楚天奕已经跟东月皇将华贵妃那边的事情尽数禀明，东月皇眉头深锁，却是感慨道：“华贵妃考虑的甚是周全，朕亦是觉得你们二人此事做的不妥。” “你们既然对华贵妃说已经有了对策，那如今便跟朕说说，你们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楚天奕道：“岳阳郡主远嫁南燕国，水土不服，行为举止有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就如此？”东月皇的眉头皱得更紧，“这个说法未免也太过于牵强了。” 楚天奕冷声道：“那便忧思成疾，不幸逝世吧。” 东月皇心中一紧，凝眉看着楚天奕。 他心中有些意外，可是对着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眸子，他还是叹了一口气。 “阳儿是错的离谱，可是她终究是你的妹妹。如今她已经要远嫁南燕国，你还是不肯留她一条性命吗？” 东月皇未曾想到，楚天奕会这样心狠。 楚天奕沉声道：“父皇，当日若不是儿臣去的及时，如今您便没有儿媳了！” “而且若曦伤的有多重，难道您不清楚吗？治疗的那段时间若曦是九死一生，若不是有母妃舍身取血，有师父力挽狂澜，若曦还能有命坐在这里陪您吃饭吗？” 东月皇无法反驳，心中却仍是担忧。 “但是阳儿到了南燕国，你行事总归不是那般方便。她既然已经远走，你们十之八九此生不复相见，你又何必非要赶尽杀绝，给自己找麻烦呢？”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若曦，你也跟奕儿是同样的想法吗？” 他是有些心疼楚梦阳，却是更担心楚天奕会遇到危险。 楚梦阳远走，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楚天奕跟秦若曦也可以在东月国好好的过自己的安生日子，何必非要执着于仇恨呢？ 秦若曦正在想事情，突然听到东月皇喊自己的名字这才回神。 “什么？父皇，您刚才说的事情若曦没有听见。” “你在想什么？” 楚天奕不想让秦若曦回答东月皇的问题，直接岔开了话题。 秦若曦的秀眉蹙了蹙，开口道：“我在想，华贵妃的性格是不是跟白鹿石有关。” “嗯？此言何意？”东月皇有些意外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道：“若曦早就听闻华贵妃性格张扬，仗着自己宠冠后宫，甚至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中。” “但是，从今日华贵妃说的那番话来看，华贵妃并非是不识大体之人，她思虑也甚是周全，为何非要给自己弄一个嚣张跋扈的评价呢？” “若曦只是想到了白鹿石会影响人的性情，华贵妃根本不知道自己中了白鹿石之毒，亦是在不知情的情况戒断，所以在白鹿石的影响之下，她的性情确实是会容易出现变化。” 她看着东月皇问道：“父皇，华贵妃的行事风格一直如此吗？” 第645章 救救女儿 东月皇微微一愣，旋即摇头。 “不是，华贵妃刚入宫的时候性子很温顺。” 楚天奕跟秦若曦听到这话对视了一眼，秦若曦追问道：“那父皇可记得华贵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性格发生变化的？” 东月皇蹙眉，“朕记不清了。” 他政务繁忙，实在是难以分出多少心思。 更何况，东月皇对于后宫之人并没有多少情谊，怎么可能会费心思注意后宫之人性格的变化呢？ 东月皇仅剩不多的精力，都用在了古雪莹的身上。 “小李子，你可记得？”东月皇转头看着一旁的李公公询问了一句。 李公公犹豫片刻，上前道：“若是奴才没有记错，华贵妃应该从被册封为华妃的时候性情才有所转变的。” “册封为华妃的时候……” “回皇上，是前年年初。” “前年？”秦若曦愣了愣，又看向了楚天奕，心道如此一来时间倒是对上了。 华贵妃说她就是前年用的那祛疤药膏，难不成她这跋扈之命当真是因为白鹿石？ 秦若曦抿了抿唇，倒是也不再追问。 毕竟这事情就算是细究了也没什么意义，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看看林府那边在得知祛疤药膏被转赠给了岳阳郡主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楚天奕跟秦若曦还没有得到华贵妃那边的消息，但是他们在入宫之前，就已经派人盯着林府。 此时，折桂派去的人已经将祛疤药膏被转赠给岳阳郡主的事情告知林府的人。 林府的人客客气气的将宫里的人送走，但是紧接着，林府便炸开了锅。 林老尚书皱眉端坐在上位，神色严肃，林夫人却是一脸担忧之色。 “父亲，这可如何是好啊？要不要立刻通知远昭，让他想想办法？” 林夫人是正是林老尚书的儿媳，亦是华贵妃的嫂子。而她口中的林远昭，便是华贵妃的兄长，亦是如今的威远大将军。 林远昭身为威远大将军，手握兵权，戍守边关，常年不在京城。 但是林老尚书年事已高，所以林夫人便留在京中侍奉，亦是好在京中为自己的儿女谋划。 今日华贵妃送来的这个消息，实在是让她心中不安，因为林夫人很清楚，那祛疤药膏可不单纯是能够祛疤啊。 林老尚书皱眉看向自己的儿媳妇，“这等小事，岂能让昭儿回来？” “可是那药膏……” 林老尚书横了她一眼，后者立刻噤声。 “给昭儿写信，让他再寻一些药膏来便是，届时将药膏里面放一些减缓药效的东西，其他的不必多想。” 那祛疤药膏里面放了多少白鹿石，林老尚书心中有数。 当时之所以放入白鹿石，就是想着日后林妙芙嫁入安顺王府，可以以此来牵制秦若曦。 但是为了防止被发现，那祛疤药膏里面白鹿石的剂量不大，所以就算是岳阳郡主用了又能如何呢？ 而且，林老尚书知道东月皇想要将岳阳郡主指婚给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只要岳阳郡主的脸不好，就会继续用药膏，自然不会发现什么异常。 等到她不用药了，人已经到了南燕国，就算是有什么不对劲，也与他们无关。 林夫人看着林老尚书这般平静，心中也安稳了不少，顺从的应了声。 只是，站在一旁的林妙芙听到这话，眼眸之中满是焦急之色，几乎是要哭出来。 她犹豫许久，不敢多言，直到随着林夫人回了房间，这才“噗通”一声跪在了林夫人的面前。 林夫人被林妙芙给吓了一跳，连忙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跪下了？” “母亲，您救救妙芙吧。” 这话一说出口，林妙芙的泪水也顿时涌了出来。 林夫人越发焦急，连忙拉着林妙芙让她起身，“出什么事了？你赶紧起来再说话。” “母亲，祖父先前让女儿带祛疤药膏入宫给姑母，可是我……我……” 林妙芙眼泪直落，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夫人急了，“你怎么了？你赶紧说啊。” “我知道里面有白鹿石，也知道这祛疤药膏是给秦若曦用的，所以我……我偷了府上的白鹿石，又往药膏里面加了很多。” “啊？！” 林夫人惊了，“你怎么可能拿得到白鹿石？！” 林府有白鹿石，而那白鹿石则是被存放在密室里。 密室的门要用机关才能打开，而想打开机关，则是要先拿到钥匙，至于那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林老尚书手中，一把就在林夫人这里。 林夫人确定，自己的钥匙一直未曾丢失，林妙芙也不可能有机会拿到林老尚书的钥匙，她怎么可能进得去？ “我……那日您跟祖父去密室的时候，我就在你们身后……你们没有关门，我便跟进去了，所以我……” 林妙芙泪流不止，林夫人当真是惊了。 那一日，他们觉得很快就要出来，确实是没有立刻关门的。难道说，林妙芙真的跟了进去？ 如果进入到密室之内，便可以直接从内部找到门的开关，就算是没有钥匙也无所谓了。 林夫人顾不得追问，连忙去跑去府内密室做检查。 看到那少了将近半瓶的白鹿石粉末，林夫人如同五雷轰顶。 “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你疯了么？！” 她又急又气，直接抬手去打林妙芙。 林妙芙自幼聪慧，又甚是懂事，林夫人对自己的女儿甚是满意，更是从未碰过林妙芙一个手指头。 可是如今，林夫人真的是恨不得把林妙芙给打死。 林妙芙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是敢拿府上的秘药！ 林妙芙不敢躲闪，亦是没有心思痛呼，只是哭喊道：“母亲，现在怎么办？您想想办法啊……” “我……我当时只想着，祖父跟姑母想要将我许配给安顺王殿下，但是安顺王殿下倾心于秦若曦，只怕他未必愿意迎娶女儿。所以只要秦若曦死了，亦或是疯癫了，女儿便能够取而代之了。” “女儿也万万想不到，这药膏会被转赠给了岳阳郡主啊！” “母亲，您想想办法，这白鹿石的剂量与之前不同，只怕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隐瞒下去的。” 第646章 负荆请罪 林妙芙泪流满面，满脸焦急之色。 林夫人亦是忍不住哭，拉着林妙芙就要起身，“赶紧去跟你祖父请罪，让你祖父想办法……” “不……我不去……” 林妙芙连连摇头，一脸惊恐之色。 “这事情怎么能让祖父知道？祖父他一定会打死女儿的啊……” 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响，紧闭的房门猛然之间被人推开。 明媚的阳光照入房间，林妙芙跟林夫人呆愣在原地。 看着站在门口的人，二人的心中警铃大作。 “孽障，你还知道老夫会打死你！那你还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林老尚书满脸怒意，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林夫人一见到林老尚书连忙跪了下来，却是本能的将林妙芙护在了身后。 “父亲，妙芙年幼不懂事，求您想想办法救救妙芙吧！” 林夫人连连磕头，林妙芙回过神来，立刻膝行上前，直接抱住了林老尚书的腿。 “祖父，妙芙知错了，妙芙真的知错了……妙芙只是想帮家族达成心愿，想要顺利嫁入安顺王府啊……求您原谅妙芙不懂事，求祖父想想办法……呜呜呜……” 看着自己素来懂事的孙女哭成了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林老尚书心中又急又气，他高高的扬起了手，林夫人心中一紧，立刻扑了上去。 “父亲，您饶了妙芙吧！” 林夫人紧紧地握住林老尚书的胳膊，不让那胳膊落下来。 林老尚书恨恨道：“慈母多败儿，她都做出这般事情了，你竟然还护着她！” 林妙芙急切道：“妙芙知道错了，祖父您快想想办法吧……等一切都处理好，妙芙再向您请罪。” “还能想什么办法？”林老尚书气不打一处来，“如今祛疤药膏都已经送到了贤王府，除了继续往那送，还能有什么办法？” “你终究还算是没有糊涂到家，还知道把实话说出来。若是你再隐瞒下去，那才是无法收场！” 林老尚书一阵后怕，若是林妙芙没有坦白，自己再按照原本的剂量送药膏过去，那可是立刻就会穿帮的。 “你放了多少白鹿石进去？” 林妙芙怔了怔，顿时明白过来祖父这是暂时不打算处置她，而是想要解决问题了。 她连忙道：“放了小半茶盏。” 林老尚书闻言心中一梗，险些喷出来一口老血。 原本没有落在林妙芙身上的拳头，如今终于是狠狠地落了下去。 “混账，你还真敢放！” 小半茶盏的白鹿石啊！ 府上的白鹿石粉末可都是纯度极高的，那小半茶盏若是直接口服，一定会让人直接疯狂。 林妙芙将那白鹿石粉末都混进了药膏里，实在是不知轻重，只怕是那祛疤药膏用上一次，就会染上瘾性。 也难怪安顺王刚刚把药膏拿回去，第二日便直接入宫求药去了，那药效必然是被催发到了极致的。 等等！ 林老尚书心中一紧，登时瞪大了眼睛。 “完了！安顺王必然是知晓此事了。孽障，赶紧跟祖父一同去安顺王府请罪！” 林妙芙脸色煞白，惊恐的看着林老尚书，林夫人亦是大惊失色。 “父亲，当真要去吗？说不定安顺王并不知情呢？” “妙芙糊涂，你也糊涂吗？你难道不知道那安顺王妃是神医？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白鹿石？！” 林夫人心中咯噔一下，林老尚书又道：“安顺王殿下对安顺王妃疼爱到了骨子里，他既然觉得这祛疤药膏有奇效，怎么可能会拱手让人？” “更何况，这药膏还被送到了贤王府！” “岳阳郡主正是伤了安顺王妃的人，她能留下这条命，都是多亏了贤王殿下跟皇上求情，你们当真觉得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愿意让岳阳郡主治疗疤痕吗？” “若是想给岳阳郡主治好疤痕，他们两个当初又何必让岳阳郡主的身上留疤！” 林妙芙跟林夫人心中猛颤，彻底的慌了。 “那……那怎么办？父亲，您救救妙芙，救救她……救救她啊……” “赶紧起来去安顺王府请罪！” 林老尚书狠狠地踢了林妙芙一脚，当真是已经没有了半分心软。 这个孽障，是想要把一家人都害死啊！ 他瞪着林夫人道：“你也一起去！” 这不容置喙的话语，让林夫人把所有求饶的话都咽了回去。 林妙芙已经吓傻了，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林老尚书也不让林妙芙去梳洗打扮，直接让下人把林妙芙给绑了。 听着林老尚书的吩咐，林夫人惊恐的护在林妙芙身前。 “父亲，您不能这样啊……” “愚昧无知！为父这是在救妙芙的命！”林老尚书恨铁不成钢的开口。 “安顺王殿下连岳阳郡主都敢收拾，难不成还会畏惧老夫区区一个尚书吗？妙芙犯下此等大错，我们林府必须要拿出态度！” “如今老夫捆了她，带着她去安顺王府请罪，这叫负荆请罪。真要等到安顺王殿下找上门来，你觉得妙芙还能留下这条命吗？！” 他现在不只是害怕楚天奕会找上门来，更是害怕贤王府的人知道白鹿石的事情，一同找上门来。 到时候，林妙芙才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彻底的求生无门啊！ 林夫人语塞，浑身发颤，终究是流着泪不再阻止。 呆愣的林妙芙被五花大绑，那绳索束缚的她喘不过气来，可是她现在依稀明白，如今祖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她。 一想到岳阳郡主的惨状，林妙芙就浑身发抖，惊恐不已。 所以，饶是如今她痛苦万分，可是林妙芙仍旧没有说出半个求饶的字来。 林老尚书端详了林妙芙一番，伸手将她头上的钗环全部取下。 三千青丝倾泻而下，散在了林妙芙身后。 如今林妙芙脸色苍白，双眸通红，她本就长得不错，如今满脸泪痕，身体亦是在瑟瑟发抖，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看起来甚是可怜。 “一会儿你可知自己该怎么做？” 林老尚书垂眸看着林妙芙，神情严肃，但是眼眸之中隐隐透出几分不忍。 第647章 探望秦若兰 林妙芙含泪点头，“是妙芙不懂事，因倾心于安顺王殿下，所以才妄想借着送药的机会对安顺王妃动手。” “那白鹿石是妙芙自己寻的，只因听闻白鹿石能加强药效，亦是能够让人性情失常，这才偷偷地将白鹿石的粉末放入了药膏之中。” “妙芙想要让安顺王妃性情失常，以至于被安顺王殿下厌弃，这样也好为自己博得些许机会。” 林妙芙哽咽着开口，她的声音磕磕绊绊，说出来的话却甚是清晰。 林妙芙不傻傻子，如今她若是说放入白鹿石是为了治好秦若曦脸上的疤痕，定然是没有半分可信度。 而她若是把林府也扯进去，只会让自己失去依靠，亦是会让祖父厌弃。 所以，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把所有的罪责都担下来。 这样祖父能念着自己的好，林府受到的牵连也会少很多，祖父跟父亲才能够有机会想办法救自己。 林老尚书满意的点头，林妙芙能够自己把罪责担下来，那便是最好的。 他端详着林妙芙，突然抬手，狠狠地朝着林妙芙的脸打去。 “啪”的一声脆响，林妙芙的头猝不及防的偏到了一旁，身体亦是一个趔趄。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口中登时一片血腥味道弥漫，脸颊更是火辣辣的疼。 “父亲！” 林夫人惊呼出声，心疼的抱住了林妙芙，泪珠不断滚落。 林妙芙艰难道：“母亲……祖父是在救我……” 口中血气翻涌，林妙芙想要扯出一抹笑来，可是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根本就不敢动。 “你知道祖父在救你便好。”林老尚书叹息了一声。 “妙芙，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祖父也从未想到你会做出这般糊涂事。如今你一切都明白，祖父该做的也都已经做了，安顺王殿下到底能不能饶恕你，一切都要看安顺王殿下的心思了。” 林妙芙强忍着疼点头，心中却甚是不安。 一切看安顺王殿下的心思？ 楚天奕那般在意秦若曦，若是按照他的心思，自己只怕是不会再有活路了吧。 她眼巴巴的看着林老尚书，哽咽道：“祖父，妙芙真的知错了，现在只有您能救妙芙了……” “那安顺王殿下连岳阳郡主都能动手，只怕就算妙芙去请罪，他也不会饶恕妙芙。求求祖父想想办法，妙芙……妙芙还想侍奉祖父跟父母呢……呜呜呜……” 林妙芙痛哭出声，林老尚书的眼眸也有些湿润。 他强忍了泪，想要帮林妙芙担了罪责，但是这想法仅仅是一闪而过，便被林老尚书抛在了脑后。 个人的荣辱在家族利益之前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这次的事情本就是林妙芙自己犯的错。 思及此，林老尚书狠了狠心，看着林夫人道：“你莫要哭了，你赶紧入宫去跟华贵妃禀明此事，请华贵妃帮忙吧。” 视线落在林妙芙的身上，“你好好认错，如今安顺王与华贵妃结盟，只要我们保证倾力相助，安顺王总归会给我们几分薄面才是。” 林妙芙含泪点头，林老尚书旋即挥手，吩咐下人直接将被五花大绑的林妙芙抬上马车，亲自带着林妙芙朝着安顺王府赶去。 而此时的楚天奕跟秦若曦仍旧在皇宫之中，二人跟东月皇一同用过了午膳，便按照原计划去了静和宫。 今日楚天奕跟秦若曦入宫，第一件事情是去见华贵妃，确认白鹿石的事情。 而第二件事情，则是要去静和宫看看秦若兰，确认一下秦若兰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东月皇早就做过安排，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一路畅通无阻的便到了静和宫。 二人来的时候没有进行通传，所以秦若兰也完全没有防备。 秦若曦跟楚天奕进来的时候，秦若兰正坐在房间的软榻上皱眉盯着面前的药。 秦若曦远远地看到秦若兰的样子，不由得愣了愣，一时之间停住了脚步。 饶是秦若曦早就猜到秦若兰的日子过的不会舒心，气色必然不会多好，可是如今看着秦若兰的样子，秦若曦还是有些意外。 秦若兰真的是太瘦了，那一身华贵的宫装套在她的身上完全撑不起来。 秦若兰脸上的颧骨高耸着，眼窝却因为消瘦而显得有些下陷。虽然她化了妆，可是脸色看起来仍旧暗淡。 那一头长发盘成了复杂的发髻，插满了珠翠，贵气逼人。 可是，那纤细的脖颈却是摇摇晃晃，仿若是撑不起那硕大的脑袋。 此时秦若兰没有注意到静和宫已经多了两个人，她正皱眉盯着面前的药，一脸苦色。 这是安胎的药，她每日都要喝。 可是如今那弥漫开来的药味，实在是让秦若兰忍不住作呕。 秦若兰强忍着难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了手去将那一碗药端起了送到了嘴边，可是她正要喝，胃里却是一阵翻涌。 她连忙将药碗放下，伏在软榻上干呕了起来。 她的动作太急，药碗没有放稳，直接歪在了桌上。药汁洒了出来，登时烫红了秦若兰的手背。 翠玉连忙上前拿着帕子给秦若兰擦手，扶着她的身子不断的给她顺气，满脸担忧之色。 “侧妃娘娘，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翠玉焦急的开口。 秦若兰摆了摆手，艰难道：“再去熬一碗……” 药洒了，可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必须要喝下去才行。 “喝不下去便不要喝了，为难自己只会吐得更厉害。” 秦若曦跟楚天奕进了屋，看着秦若兰开口。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秦若兰跟翠玉皆是心中一紧，二人闻声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二人，心中警铃大作。 这是什么人？ 翠玉扶着秦若兰，不自觉的缩着身子，可是心中的疑问愣是不敢问出口。 秦若兰也是堪堪的止住了呕吐，拿着帕子擦着自己嘴角的污秽之物。 她警惕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这一男一女都戴着金色的面具，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可是在她记忆之中，有个人也是一直戴面具的。 秦若兰看着那女子，愣了愣神，下意识道：“你是……秦若曦？” 第648章 确实有孕了 秦若曦平静道：“没想到若曦这副模样姐姐还能够认出来。” “听闻姐姐怀孕，在宫中安胎，若曦特来探望。只是，姐姐是不是没有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够见到若曦？” 秦若曦的声音清冷，说到最后，她的语调微微上扬，那娇嫩的红唇也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金色的雕花面具闪闪发亮，跟红唇相得益彰，娇艳动人。 可是，这模样落入秦若兰的眼中，却只剩恐惧。 那娇嫩的红唇在秦若兰看来犹如野兽的血盆大口，如今便是要将她完全吞没的。 秦若兰心中猛颤，越发惊恐的看着秦若曦，竟是下意识的后退。 “你想要做什么？” 秦若兰的一只手紧紧地抓着翠玉的胳膊，而另外一只手则是本能的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秦若曦将秦若兰的反应尽收眼底，眼眸微暗。 秦若兰这下意识的动作，倒像是一个孕妇的本能反应。 只是，秦若兰此举到底是因为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想要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还是说，秦若兰是因为心虚，不想要让自己发现她肚子的异常？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收敛心思道：“若曦既然是来探望姐姐，自然是要给姐姐诊诊脉，确认一下胎像的。” “毕竟，姐姐未曾出嫁的时候，就是若曦给姐姐调养的。” 说话间秦若曦直接上前，秦若兰惊恐不已，竟是直接跳下了软塌，连连后退。 她本就赤着脚，如今着急忙慌的从软榻跳下来也没有来得及穿鞋。 秋日的地板一盘冰冷，秦若兰只觉得从自己的脚底传来了彻骨的寒意，让她浑身发颤。 “你别过来！不要过来！” “不要碰我，你不许碰我！拦住她……翠玉，你快拦住她啊……来人啊……” 秦若兰惊恐的声音都变了腔调，秦若曦虽然还未到她跟前，可她如今吓得浑身都在发颤。 秦若兰双手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肚子，眼泪滚滚落下。 “妹妹，若曦妹妹……我不是有意的，当初是岳阳郡主逼我这样做的，我也不想害你的妹妹……” “你不要伤我，不要伤我的孩子，我求求你……” 秦若兰已经到了墙角，此时退无可退，她抵在墙角，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秦若曦，双腿一转直接跪在了地上。 惊恐跟绝望在秦若兰的心中交织缠绕，她刚才已经喊了许久，可是除了翠玉之外，其他人都未曾进来。 如今的形势已经非常明确，秦若曦跟楚天奕必然是做过了安排，将这静和宫的人都给支开了。 所以，现在若是秦若曦跟楚天奕想要自己的命，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秦若兰绝望的对着秦若曦重重的磕头。 “若曦妹妹，我错了，我真错了……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就算你不肯原谅我，可是我……我肚子里还有四皇子殿下的孩子啊！孩子是无辜的，我求求你饶了我们……” 哭声在静和宫之中回荡，秦若曦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秦若兰，心中有些想笑，却也觉得无奈。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秦若兰如今认错，可是之前她一次又一次的害自己，可曾知道错？ 自己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而是有些人，不到临死的那一刻，肯本就不知道悔改。 秦若曦不想要理会她，直接朝着秦若兰走去。 阳光自秦若曦的背后照过来，在她身前投下一道影子，笼在了秦若兰的身上。 看着马上就要到自己面前的人，秦若兰满心慌乱，惊恐不已，眼眸之中终于浮现出一抹狠辣之色。 她紧咬着牙，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朝着秦若曦撞去。 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够坐以待毙！ 只是，秦若兰刚刚要冲上前，她的腿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楚天奕那高大的身影犹如一道飓风，已然到了秦若兰跟秦若曦的身旁。 他将秦若曦抱入了怀中，而他的脚，刚才则是毫不犹豫的踢在了秦若兰的腿上。 秦若兰后知后觉的惨叫一声，身子一歪，直接摔在了地上。 即便是如此，秦若兰的双手仍旧是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肚子。 孩子…… 孩子你千万不能有事！ 秦若曦冷眼看着她，“姐姐，你不是说自己知道错了吗？那你刚才，是想要做什么？” 秦若兰惨叫连连，不断地哭嚎着，没有办法回应秦若曦的话，心中只剩下恐惧。 秦若曦的眼神更冷一分，“秦若兰，你说了那么多的谎话，自己会信吗？” 先是跟她的姐妹情深，紧接着又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如今又说她知错了，甚至于，还有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厌恶之色，“我们虽然不是一同长大，但是我好歹也已经回京这么久了，早已认清了你是什么人。” “所以，在我面前，你还是收起那副虚假的嘴脸吧。” 秦若曦蹲在秦若兰的身前，直接伸手去拉秦若兰的胳膊。 秦若兰惊恐的抗拒，但是秦若曦抬手在她的胸口点了几下，秦若兰竟然就已经动弹不得了。 恐惧在秦若兰的心中蔓延，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秦若曦，眼泪直流，却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反抗。 秦若曦的手指搭在了秦若兰的手腕上，那纤细的手腕微凉，瘦到血管跟筋都有些微微凸起。 秦若曦仔仔细细的给秦若兰诊脉，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秀气的眉头亦是紧紧地皱了起来。 “怎么样？”楚天奕询问出声。 秦若曦抬头看着他道：“从脉象上来看，确实是有孕了。” 楚天奕也甚是意外，若是如此，那岂不是说洛兴怀下的药，已经解了？ 秦若曦不敢确定，想要再次验证，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声惊呼。 “你们在做什么？！” 秦若曦跟楚天奕闻声转头，而秦若兰看着匆匆进门来的人，眼眸发亮，泪水流的更凶了。 第649章 保命符 皇后娘娘，救我！ 秦若兰在心中惊呼，恨不得直接冲到皇后娘娘身边去。 秦若曦皱眉起身，皇后娘娘转瞬间已经到了秦若兰的跟前。 “你们在做什么？” 皇后娘娘皱眉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审视。 她将秦若兰护在身后，那姿态仿若是护着小鸡的老母鸡，决不让人触碰秦若兰分毫。 说话间，皇后娘娘已经让身边的嬷嬷去请太医。 “若兰这是怎么了？！” 看在秦若兰瘫倒在地上直流眼泪却不言语，皇后娘娘的心中担忧不已。 秦若曦平静道：“若兰姐姐见了我心中自责，说对不起若曦，非要跪下道歉，若曦担心她腹中胎儿，所以帮她诊脉。” 皇后娘娘眉头深锁，死死地盯着秦若曦。 秦若曦这是当她是傻子吗？她能信这些话？ 皇后娘娘虽然没有常驻静和宫，却是在这边安插了人手。刚才下人去禀告说秦若曦跟楚天奕到了静和宫，不让下人入内，怕是对秦若兰不利，皇后娘娘这才立刻赶了过来。 如今听着秦若曦的话，皇后娘娘当真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秦若曦并不在意皇后娘娘相不相信，她继续道：“四皇子侧妃的胎像尚且正常，只是她身体瘦弱，气血两虚，虚火旺盛，皇后娘娘还是帮她好好调养吧。否则以她这样的身子，可是难以支撑到孩子出生的。” “如今既然皇后娘娘来了，若曦跟安顺王便不打扰了，若曦告退。” 秦若曦微微福身，楚天奕闻言也朝着皇后娘娘拱了拱手。 二人不等皇后娘娘回应，便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这般态度，皇后娘娘心中梗的厉害，眼眸之中更是快要喷出火来。 楚天奕跟秦若曦这两个混账，对自己哪里还有半分恭敬？ 皇后娘娘想要指责他们，想要狠狠地训斥他们二人。 可是，如今秦若兰的情况并不明朗，皇后娘娘也实在是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 宫女们七手八脚的把秦若兰抬回了床上去，看着秦若兰赤着脚，皇后娘娘直皱眉头。 她担心秦若兰的身体，但是如今秦若兰的衣衫上面没有半点儿血迹，也让皇后娘娘心中稍安。 王太医在嬷嬷的传召之下急匆匆的赶来，连忙给秦若兰诊脉。 过了好一会儿，王太医才对着皇后娘娘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四皇子侧妃胎像无碍，刚才她只是受了惊吓。” “那她怎么不说话也不动？”皇后娘娘急切的追问。 从刚才她进来，秦若兰就只直挺挺的躺在那里，除了流眼泪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反应。 看着秦若兰这个样子，皇后娘娘着实是担忧。 王太医道：“四皇子侧妃是被人点了穴，微臣帮四皇子侧妃施针便能够疏通经脉，亦或是再等一会儿，血液就能够自动将穴道冲开的。” 皇后娘娘稍稍安心，却是急切的追问道：“施针可是会影响胎像？” “这个……”王太医有一瞬间的犹豫，“正常来说是无碍的。” “那就是说还有可能有害？” 皇后娘娘皱了眉头，她看了秦若兰一眼，又对着王太医道：“不要施针了，等血液将穴道自己冲开吧。” “是。” 王太医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王太医心道，能够不让他承担任何的风险，自然是最好的事情。 皇后娘娘却是回想着秦若曦刚才说的话，心中甚是不安。 她对这王太医问道：“刚才秦若曦说若兰气血两虚，虚火旺盛，这可是真的？” “是。”王太医点头。 “四皇子侧妃这段时间害喜严重，食欲不振，根本吃不下担心，身体几乎全靠汤药撑着。她的身体情况确实是不好，亏空的很严重。” “那要怎么办？”皇后娘娘心中着急。 王太医道：“皇后娘娘不必惊慌，害喜对于孕妇而言是常见的事情，等过些时日应该就能够好一些。微臣已经拟定好了滋补的方子，等到四皇子侧妃有食欲的时候再进补，气血便能够补回来。”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稍稍心安了几分。 王太医又道：“至于这虚火旺盛，实在是因为四皇子侧妃忧思过度，心神不安。” “微臣比较担心的是这一点，因为四皇子侧妃如今有孕在身，微臣也不敢给四皇子侧妃用清热解毒的药材，所以还是希望四皇子侧妃能够尽量宽心，好好的调整自己的情绪。” “否则若是严重了，亦是会对腹中胎儿不利的。” 皇后娘娘心中发紧，她倒不是多么担心秦若兰的身体，而是秦若曦说，如果秦若兰再这样下去，就很难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楚天冥的第一个孩子，绝对不能够有任何的差池。 皇后娘娘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秦若兰的身旁，伸手握住了秦若兰的手。 “若兰，太医的话你都听见了。本宫知道你心中担忧，但是如今这个孩子，就是你的保命符，你只有把这个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下来，才有机会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秦若兰还说不出话来，只能够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秦若兰很清楚，自己如今唯一的依仗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了。 所以饶是她没有任何食欲，秦若兰也强逼着自己喝下那些安胎的汤药。 但是，如今皇后娘娘过来，秦若兰真的很想跟皇后娘娘说，自己还顶着一个凤神降临的命格，皇后娘娘要好好利用这一点啊！ 秦若兰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她的神情更加焦急，泪水似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地滚落。 皇后娘娘看着秦若兰这副模样，还要什么不明白呢？ 她用力的握了握秦若兰的手，沉声道：“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且安心，本宫已经在做安排了。” “只要你能争气，顺利的生下这个孩子，本宫就能够有办法救你。” 秦若兰眼眸一亮，惊喜的看着皇后娘娘。 如果现在她能移动自己的身体，必然会立刻跪在地上对着皇后娘娘磕头谢恩！ 第650章 结盟 皇后娘娘看着秦若兰的状态平复许多，又交代了几句，叮嘱王太医好好的照看她，这便离开了静和宫。 今日楚天奕跟秦若曦入宫，实在是让皇后娘娘心神不宁。 如今秦若兰这边既然没有什么问题，皇后娘娘还有另外的事情需要去做。 楚天奕今天带着秦若曦跟华贵妃见了面，而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私下相见了。 皇后娘娘就算是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华贵妃跟楚天奕是安的什么心思。 华贵妃膝下无子，即便是得了贵妃之位，皇后娘娘也觉得她不值得忌惮。 但是，如今华贵妃跟楚天奕有了牵扯，他们可就真的不容小觑了。 皇上本就对楚天奕的母妃爱的死心塌地，最近这段时间对楚天奕也是宠的无法无天，朝中一些大臣如今早就已经把筹码压在了楚天奕的身上。 而华贵妃的母家实力不凡，虽然不及皇后娘娘的父亲位列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 可是，林尚书却也终究已经正二品的尚书。 更何况，华贵妃的嫡亲兄长还是手握兵权的威远大将军。 如果华贵妃的母家支持楚天奕上位，那楚天霖的胜算真的是小之又小了。 皇后娘娘的心思百转千回，终于是带着孙嬷嬷到了云妃娘娘的寝宫。 云妃娘娘笑容满面的在宫殿门口相迎，对着皇后娘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参见皇后娘娘，臣妾还想着要不要去拜访皇后娘娘呢，没想到皇后娘娘竟是先来了。” 皇后娘娘亲自将云妃娘娘从地上搀扶了起来，柔声道：“如此看来，妹妹倒是跟本宫想到一处去了。” “臣妾备好了茶点，还请皇后娘娘移步殿内，赏脸品尝一番。” “云妃妹妹做的点心味道极好，本宫最是喜欢了。” 皇后娘娘笑着开口，跟云妃娘娘携手走进了殿内。 即便皇后娘娘跟云妃娘娘先前总是敌对，但是如今有了更强劲的敌人出现，她们必须要考虑结盟了。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此时，秦若曦跟楚天奕已经跟东月皇道别出了宫。 马车之上，楚天奕忍不住询问道：“秦若兰的脉象如何？她是真的怀孕，还是用药物影响了脉象？” 秦若曦眉头深锁，“从脉象上来看，秦若兰是真的有了身孕。而且皇后娘娘这般紧张秦若兰，这段时间秦若兰又一直在宫里，就算秦若兰最开始是用药物控制了自己的脉象，那药性也不足以支撑这么久才对。” “而且，药物的影响能够骗得过一时，却总会有被查出来的一天。如今秦若兰在宫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了，王太医日日给秦若兰诊脉，若是她怀孕的事情有假，一定早就被拆穿了才对。” “所以你的意思是，秦若兰当真有了身孕？” 楚天奕的心中委实是惊讶，秦若曦抿了抿唇，还是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没想到，兴怀竟然也有失手的时候……” 楚天奕喃喃开口，只是这话说出口，他那凝重的脸色有所变化，唇角竟是轻轻地扬了起来。 “我倒是想看看，兴怀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说真的，当初洛兴怀给秦若兰下药，让秦若兰无法生育，这并不是楚天奕的主意。 楚天奕本心里未曾想过报复秦若兰，自然也不介意秦若兰能不能生孩子。 如今洛兴怀的药失效，楚天奕倒是觉得有些有趣。 洛兴怀素来吹嘘自己毒术天下无敌，如今可不就失手了吗？ 而且楚天奕的心中有一丝丝的庆幸，因为这孩子是楚天冥的。 楚天冥多年无子，如果秦若兰真的能够顺利生下孩子，那楚天冥跟唐婉茹或许也真的能够轻松一些，亦是不枉费楚天冥当初愿意留下秦若兰一条命了。 秦若曦紧皱的眉头却是未曾舒展开，她看着楚天奕道：“秦若兰有了身孕是奇怪，而且我觉得她的脉象，更是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秦若曦抬眸看着楚天奕，“你可记得，先前洛兴怀给秦若兰用了寒冰子？” 楚天奕点了点头，“记得。” 正是用了那寒冰子，所以秦若兰才体寒，更是一来月事就腹痛难耐。 等等…… “你今日说秦若兰体内虚火旺盛？你是觉得这个不对劲？” 秦若曦点头，“没错，我觉得奇怪的就是这里。” “寒冰子的寒性极强，绝不是一般药物能够解除的。否则秦若兰喝了那么多调养的汤药，也不会一直不见好了。” “我在想，秦若兰或许真的是服用了什么特殊的药物，那药物解了她体内的寒冰子的药性，亦是将那避子药的毒一起给解了。” “不过我对毒术的了解不多，一会儿回府还要去问问洛兴怀，也让师父想想有什么药材的热性这般强烈，能够将寒冰子的寒性完全解除。” 楚天奕点了点头，如今洛兴怀跟医者韩都在府上，秦若曦若是想问，倒也容易的很。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很快便到达了安顺王府，在安顺王府的门口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秦若曦还未下车，却是突然听到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老朽拜见安顺王殿下，拜见安顺王妃。” 秦若曦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了身旁的楚天奕。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泛着寒光，唇角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是林尚书。”他看着秦若曦开了口。 刚才出宫的时候楚天奕便从玄一的口中得知，林尚书绑了林妙芙来安顺王府负荆请罪了。 楚天奕没有再多言，握住了秦若曦的手，扶着她下马车。 秦若曦一脸疑惑，可是如今楚天奕没有再解释，秦若曦也不方便多问。 秦若曦随着楚天奕的力道下马车，刚掀开门帘，秦若曦便看到一个穿着酱色华服的男子跪在马车之下。 他的头发有些花白，显然年级不小了。而在那男子的身旁，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正被五花大绑的跪在那里。 第651章 请求原谅 那女子低垂着头，秦若曦看不到她的模样，却是能够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的耸动，亦是能够听到她那轻微的啜泣声。 楚天奕冷声道：“林尚书，您这是在做什么？” 林尚书跪在地上，一脸诚恳道：“老朽教子无方，实在是愧对殿下跟王妃。老朽今日才得知妙芙犯下的滔天大错，特意将妙芙绑来，交给殿下亲自处置。” 楚天奕知晓林尚书所言何事，秦若曦之前虽然不清楚林尚书的意图，如今听着他的话，也已经全然清楚了。 林妙芙送给她用的祛疤药膏被他们转赠给了岳阳郡主，今日他们入宫跟华贵妃挑明了此事，华贵妃定然也已经派人通知了林府。 那放了白鹿石的祛疤药膏被送去了贤王府，林府的人定然是急了。 而且，林府的人也必然已经猜到，他们已经知晓了药膏有问题，这才先发制人，带了林妙芙过来负荆请罪。 所以，如今跪在地上的人就是林妙芙吗？ 秦若曦看了林妙芙一眼，倒是也未曾深究。 她收敛了心思，看着林尚书微笑着开口道：“林尚书既然到了府上，还是请到前厅去说话吧。如此跪在门口，怕是于理不合，倒是平白让人指责安顺王府不懂待客之道了。” 如今林尚书跟林妙芙虽然没有跪在大街上，却是跪在了门厅。 这安顺王府的大门敞开着，过往的人亦是能够看到门厅里的情况。 虽然平日里大家没有胆子肆意的朝着安顺王府的门内张望，可是如今秦若曦跟楚天奕刚刚下马车，正在门厅，自然会引来众人的好奇。 秦若曦已经看到有好几个过路的人好奇的往门里面看了，若是他们在这门厅里闹出什么动静，不出半日，便会人尽皆知了。 林尚书如今绑了林妙芙过来，说是负荆请罪，然而实际上却是想要利用舆论的压力，好让楚天奕饶恕林妙芙吧。 否则，他一个尚书，怎么会带着自己的孙女跪在安顺王府的门口相迎？ 秦若曦脸上的笑意更浓一分，心道林尚书当真是老奸巨猾。 林尚书闻言心中一紧，立刻道：“是老朽疏忽了，只是刚才府上的人说安顺王殿下跟王妃并不在府上，所以老朽才不敢贸然进府去叨扰。” 秦若曦对着林尚书微微一笑，没有接茬，却是转而对着门口的禁军训斥道：“你们这般怠慢林尚书，实在是没有规矩，罚半个月例银，若有再犯，本王妃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跪在地上的林妙芙心中百转千回，她未曾抬头，看不到秦若曦的模样，可是听着秦若曦的话，她只觉得秦若曦这是故意当着自己的面儿摆出王妃的架势。 她的心中有些不忿，可是如今她心中更多的还是不安跟恐惧。 林妙芙真的不知道楚天奕能不能放过她，可是秦若曦已经伤了脸不是吗？楚天奕为什么还这样倾心于她？ 林妙芙抬头，怯怯的看向楚天奕。她那白皙的脸颊上有一个清晰地手掌印，正是先前林尚书打上去的。 红肿的双眸泛着泪光，她抬头眼巴巴的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似是承载了千言万语，甚是楚楚可怜。 看着林妙芙的样子，秦若曦却是微微一愣，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浮现。 但是一旁的巧月却是顿时拧了眉，看着林妙芙的眼神，心中大骂林妙芙是狐狸精。 林妙芙看什么呢？！ 都被捆着了还不老实，竟是想要勾引安顺王殿下吗？！ 巧月瞪着林妙芙，直接上前一步挡在了林妙芙跟楚天奕中间。 巧月福了福身，“王爷，王妃，门厅风大，王妃身子虚弱，还是快写进去休息吧。” “去前厅吧。” 楚天奕点头，将秦若曦揽入怀中直接朝着前厅走去。 林尚书立刻跟上，被五花大绑的林妙芙艰难起身，踉踉跄跄的跟着往前走。 看着林妙芙这狼狈的样子，巧月心中得意，炽翎一脸无奈的看了巧月一眼，可是眼眸之中却是也染了几分笑意。 一行人很快到了前厅，楚天奕旁若无人的扶着秦若曦坐下，这才转头招呼林尚书。 “林尚书请坐。” 林尚书立刻点头应下，可是看着楚天奕刚才对秦若曦那自然而然的呵护，林尚书的身上便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安顺王殿下深爱着安顺王妃，果然是真的。 楚天奕对秦若曦这般在意，还能饶得了林妙芙吗？他们林府，又能够脱得了干系吗？ 林尚书的心中七上八下，哪里还有心思坐下？ 他直接对着楚天奕拱手行礼，“安顺王殿下，今日老朽带着妙芙前来，是为了前些日子送给王妃的药膏。” 楚天奕平静的看着他，没有言语，林尚书咬了咬牙，继续道：“请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恕罪，老朽也是今日才知道，妙芙在送药膏入宫的时候，竟是在药膏里面动了手脚。” “哦？” 楚天奕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清冷的弧度，除此之外，却再也不说半个字。 至于秦若曦，她自始至终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只手的胳膊肘抵在桌子上，用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静静地看着林尚书。 这姿态慵懒而又随意，却又不见半分失礼。金色的雕花面具挡住了秦若曦的面容，却是让她越发光彩夺目，不容忽视。 林妙芙的心高高的悬着，林尚书亦是心中发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林妙芙训斥道：“孽障，还不赶紧跟安顺王殿下还有王妃认错，将你做的糊涂事情坦白，请求王爷跟王妃的原谅！” 林妙芙的哭声登时爆发了出来，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可是因为被五花大绑，她磕头下去却难以再支起自己的身子。 她直接跪伏在地上，哭喊道：“妙芙糊涂，求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原谅……呜呜呜……” 林妙芙止不住哭声，却终究是磕磕巴巴的将自己做过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说的版本跟先前在林府说的没有什么差别，说完之后连连求饶，跪伏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第652章 嫁入王府吧 林尚书一脸哀痛之色，“安顺王殿下，安顺王妃，老朽不知道妙芙这般糊涂，竟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如今老朽也不敢帮妙芙遮掩，只求王爷跟王妃发发善念，饶恕妙芙一命。” 不等楚天奕回应，林尚书又适时道：“妙芙虽然动了歪心思，却也是想要让林府跟王爷的关系更加密切几分，但是那都是妙芙自己的想法，着实是过于幼稚。” “老朽深知王爷才能无双，又是仁慈之人，王妃妙手回春，乃神医临世，与王爷是天作之合。” “能够追随王爷，是老朽跟林府上下的荣耀。老朽也相信，王爷是知人善任之人，绝不会任人唯亲。只要老朽能让王爷满意，王爷断然不会因为与林府不是姻亲，便冷落林府众人的。” 林尚书低垂着的头，神情甚是恭敬。 只是，他的这一番话，也说的甚是直白。 楚天奕勾唇看着林尚书，眼眸之中透出几分玩味之色。金色的面具遮挡着他的面容，倒是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而秦若曦听着林尚书的这番话，心中却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林尚书的口才当真是了得啊，而且也实在是什么话都敢直接说。 他这般直接，倒是让秦若曦明白了今日华贵妃为何会要求他们有话直说了。 合着华贵妃这“直来直往”的性子，是遗传自了林尚书啊。 林尚书夸赞了她跟楚天奕天作之合，又点明了他会支持楚天奕，并且开口闭口夸楚天奕跟她仁慈善良，不就是想要让他们放过林妙芙吗？ 而且，林尚书这样直白的表明了追随楚天奕的想法，这个时候楚天奕自然是要安抚或许笼络。 若是楚天奕执意惩罚林妙芙，自然是会让林尚书寒心，也就断送了林府的支持了。 林尚书说的这番话，有恭维，有威胁，可谓是恩威并施，还给足了楚天奕跟她面子。 秦若曦心道，华贵妃要是能有林尚书这样会说话，也不至于会被人认为嚣张跋扈了。 秦若曦转头看向了楚天奕，等待着他的决定，楚天奕却是如同心有灵犀一般，竟是同时看向了她。 楚天奕对着她微微一笑，直接握住了秦若曦的手，还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掌，用手指轻轻地挠了一下秦若曦的掌心。 秦若曦心中一紧，顿时瞪了楚天奕一眼。 你干什么呢？！林尚书跟林妙芙还在这儿呢！ 秦若曦在心中“怒吼”，警告着楚天奕。 楚天奕那幽深的眼眸之中漾开点点笑意，却是毫不收敛，用另一只手轻抚着秦若曦那纤细的手指，饶有兴趣的细细把玩。 秦若曦的脸颊涨红，有些紧张地看向林尚书，只怕他会发现楚天奕的举动。 但是如今林妙芙哭的瘫倒在地上，林尚书则是恭顺的站在那里，低垂着头等待着楚天奕的回应，倒是真没人敢抬眸看他们二人。 秦若曦抽了抽自己的手，却是抽不回来，更加气愤的瞪着楚天奕。 楚天奕怕秦若曦真的恼了，不再逗她，垂眸看着林尚书幽幽道：“下毒害人，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林妙芙浑身一颤，刚刚微弱下来的哭声又高了一分，林尚书心中发紧，直接跪在了林妙芙的身旁。 他诚恳道：“老朽深知妙芙犯了大错，但是，妙芙绝不想害王妃性命啊，请王爷跟王妃明鉴……” “林小姐很想要嫁到王府来？”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前厅的重人皆是一愣，因为这话，是楚天奕说的。 林尚书不安的抬眸看向楚天奕，不知道楚天奕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摊到在地上的林妙芙却是心中振奋，有些期待的抬起了头。 坐在上位的楚天奕此时正垂眸看着她，他的脸上戴着面具，可是那双幽深的眸子却直视着自己，似是承载了千言万语。 而那幽深的眸子里有点点柔情弥漫，让林妙芙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了起来。 她的视线落在秦若曦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只见此时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神色不解，似是万分紧张。 秦若曦这副模样，让林妙芙心中雀跃。 秦若曦已经伤了脸，而自己模样不错，还对楚天奕死心塌地，楚天奕应该也会对自己有几分心思的吧？ 林妙芙狠了狠心，孤注一掷道：“安顺王殿下明鉴，妙芙倾心于安顺王殿下，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妙芙确实是想要嫁入王府，只要殿下能给妙芙一个机会，妙芙愿意为奴为婢，侍奉殿下跟王妃左右！” 楚天奕勾唇，“好！既然你如此诚心，本王便满足你的心愿。” 秦若曦的手指僵了一下，意外的看向楚天奕，有些不理解楚天奕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巧月跟炽翎亦是一脸惊讶，巧月更是心中焦急，险些直接开口询问。 林妙芙惊喜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一旁的林尚书却是心中一紧，骤然生出了强烈的不安。 答应了？ 楚天奕这是答应迎娶林妙芙了？ 这，太突然了吧。 难道说，是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 林尚书的心中百转千回，一时之间思考不出一个结论。 而秦若曦的意外之色已经消散，身体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楚天奕会说这样的话，定然已经想好了主意，她才不信楚天奕会真的迎娶林妙芙。 楚天奕道：“林尚书，敢问林小姐如今芳龄几何？” 林尚书拿不准楚天奕到底是什么心思，还是如实道：“妙芙去年及笄，如今是正是双八年华……” “嗯，已经及笄了。”楚天奕点头，“那便可以婚配了。” “既然林小姐想要嫁入王府，那本王便做主，将林小姐许配给玄一吧。” 林妙芙原本听着楚天奕前面的半句话心中欢喜不已，正要谢恩，可是听到楚天奕说出将她许配给玄一，林妙芙完全呆住了。 “玄一？什么玄一？” 林妙芙下意识开口，一脸惊慌之色。 林尚书心中叫苦不迭，他就知道楚天奕不会这么轻易答应！ 第653章 同意这门婚事 巧月跟炽翎听到这话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秦若曦亦是努力的忍着笑，一本正经的看着林妙芙解释道：“玄一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是最得王爷信任的人。” “林小姐既然想要嫁入王府，又愿意为奴为婢的侍奉王爷跟本王妃左右，那林小姐你嫁给玄一当真是最合适不过了。如此你们夫妻二人可以同心同力，倒也不会出什么分歧。” “林尚书，您若是同意这门婚事，不如今日就把日子给定下？” 秦若曦看着林尚书笑着开口，不等林尚书回应，秦若曦便又补充道：“玄一身为王爷的贴身侍卫，却也是有正经官职的。” “他是头等侍卫，林尚书应该清楚，这头等侍卫可是正三品的官职。林小姐嫁给他，身份上倒是也算合适的。” “而且玄一尚且年轻，前途不可估量，以他的才能，日后定然会有一番作为。” “玄一时刻保护王爷，自然是住在王府。如今他成家立业，王爷自然不会怠慢他，定然会为他另外置办府邸，不过林小姐既然想要嫁进王府来，本王妃现在就吩咐下去，帮他们收拾出一个院落来。” “林尚书跟林小姐放心，安顺王府地方宽敞，这院子本王妃定然给他们收拾的妥妥当当。” 秦若曦笑得温柔，一番话也是清清楚楚，甚是热心。 但是她说的每一个字，却都在狠狠地戳着林尚书跟林妙芙的心窝子。 林妙芙已经惊呆了，她想嫁给楚天奕啊，怎么楚天奕跟秦若曦就在这跟祖父谈论起她跟玄一的婚事了呢？ 她是尚书的嫡亲孙女，是威远大将军的嫡女，怎么能够嫁给一个侍卫？！ 她不嫁！绝对不嫁！ 林妙芙连连摇头，楚天奕跟秦若曦却是对林妙芙那崩溃的模样视若不见。 二人都满脸笑意的看着林尚书，完全把林妙芙这个当事人抛在了脑后。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点头道：“王妃心思细腻，正和本王心意。” 他看向秦若曦的眼神温柔似水，还带着一抹掩饰不住的笑意。 果然，知他者若曦也。 秦若曦说的这些话，实在是楚天奕觉得满意。 楚天奕转头看向林尚书，“林尚书，这门婚事您觉得如何？” “老朽……老朽想……”林尚书的眉头皱成一团。 他是真的没想过让林妙芙嫁给玄一，但是刚才听秦若曦这么一分析，林尚书这么觉得似乎还不错呢？ 毕竟，如今本来就是林府理亏，亦是林妙芙有错在先。 楚天奕没有开口惩罚林妙芙，反倒是给林妙芙赐婚，这婚事即便是不那么让人满意，林尚书觉得自己都不好拒绝。 更何况，这婚事其实并没有那么差。 正三品官员的正妻，虽然不是什么良配，却当真也没算是辱没了林妙芙。 林尚书在心中斟酌半晌，开口道：“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思虑周全，只是老朽毕竟只是妙芙的祖父，这婚事还是看看昭儿的意思，不如老朽修书一封，让昭儿……” 楚天奕直接道：“林尚书此言差矣。” “这婚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身为子女，更是要听从父母的意见。所以您身为林小姐的祖父，自然能够为她做主。本王相信，只要林尚书答应了这么婚事，威远大将军定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他看着林尚书道：“林小姐尚且年幼，思虑不够周全，但是林尚书定然能够清楚本王安排的这门婚事究竟如何。” 楚天奕的神色认真一分，“若是林尚书真的看好本王，就该清楚，本王身边的人，自然也绝不是池中之物。而玄一，是本王最信任的人。” 林尚书心中一颤，确实是认真的思考起楚天奕的这番话来。 林妙芙彻底的急了，“不……祖父，妙芙不嫁，妙芙不要嫁给玄一啊！” 她焦急的看着林尚书，想要冲过去抱住林尚书哀求。 可是她如今被五花大绑的瘫倒在地上，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能够不断地挣扎着，直掉眼泪。 “安顺王殿下，妙芙倾心的是您，您就算不喜欢妙芙，也不能这样将妙芙随意的指婚给他人啊！” “妙芙！” 林尚书紧张地开口呵斥，想要阻止林妙芙的话。 她这般口无遮拦，还有没有半点廉耻之心？ 林府的脸面，当真是都被林妙芙给丢光了！ 但是，楚天奕却是冷笑勾唇，“哦？那本王可还记得，林小姐先前在宫中跟本王说过，不想要破坏本王跟王妃的感情。” “难道是本王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还是说本王脑子出了问题，记不清林小姐当日说的话！” 楚天奕说到最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脸色铁青。 这巨大的力道让桌子上的茶盏都跟着“蹦”了一下，险些直接摔在地上去。 秦若曦也被吓了一跳，瞥了楚天奕一眼，不悦道：“你吓死我了，说拍桌子就拍桌子，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楚天奕连忙握住了秦若曦的手，“是为夫的不是，惊扰到王妃。以后为夫再拍桌子，一定先帮王妃捂好耳朵。” 楚天奕的唇角轻扬，带着几分玩笑的味道。 秦若曦面颊一红，瞪了楚天奕一眼，心中不免有些尴尬。 虽然她是有意当着林妙芙跟林尚书的面儿跟楚天奕“恩爱”，但是楚天奕这“戏”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听着这二人的对话，林尚书险些直接把自己的眼珠子给瞪出来。 楚天奕对秦若曦疼爱至此，都不管他跟林妙芙尚且在这儿。这般旁若无人的宠爱，想当年东月皇对楚天奕的母妃都未曾做到这个程度啊。 林妙芙当真是脑子让驴踢了，才会想要介入楚天奕跟秦若曦之间。林妙芙也是真的傻到家了，竟然是到现在都执迷不悟。 林尚书的心狠狠地揪着，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拱手行礼。 “安顺王殿下，安顺王妃，老朽同意这门婚事。” 林妙芙的心中猛的一颤，“祖父！” 第654章 妙芙不能从命 林尚书狠心训斥道：“住口。祖父同安顺王殿下还有安顺王妃说话，岂能有你说话的份儿？你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林妙芙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心如刀绞。 她跪伏在地上，艰难的摇头。 不…… 不要…… 她不要嫁给玄一，死都不要！ 要是让人知道她堂堂一个将军府的嫡女嫁给了王府的一个侍卫，这京城之中的人，岂不是要将她笑话死！ 不，不只是京城之中的人，普天之下的人都要将她笑话死！ 她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妙芙艰难的看向楚天奕，哽咽道：“安顺王殿下，妙芙自知犯了大错，但妙芙对您一片痴心，如今断不能嫁给旁人！” “这婚事，恕妙芙不能从命。” 林尚书紧紧皱眉，心中的怒意更加强烈。 他正欲开口阻止，林妙芙却是凄惨一笑，看着楚天奕道：“药膏的事情是妙芙不懂事，还请安顺王殿下不要迁怒于妙芙的家人，妙芙以死谢罪！” 林妙芙说完这话，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咬向了自己的舌头。 林尚书心中一惊，“妙芙！” 他立刻冲过去扶住林妙芙，可是林妙芙却是浑身紧绷着，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她紧闭着的嘴巴突然之间无力的张开，紧绷的身体也抑制不住的有些微微的颤抖，鲜红的血液顿时从她的口中涌了出来。 林尚书见状惊恐不已，更是担忧，“妙芙，你怎么这么傻啊！妙芙……” “王妃，求求您救……” 林尚书知道秦若曦会医术，正要求秦若曦救救林妙芙。但是他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秦若曦就已经到了他们的跟前。 秦若曦动作利索的在林妙芙的身上点了几下，旋即捏着林妙芙的嘴巴强迫她把嘴张开。 “林尚书，您让开一些。” 秦若曦皱眉开口，林妙芙的嘴里都是血，林尚书这样抱着她，林妙芙嘴巴里面的血流不出来，很有可能会呛到她引起窒息。 咬舌自尽一般来说流血一时半刻不至于让人死，窒息却是真的能让人死的。 林尚书担忧不已却还是连连点头，退到了一旁。 秦若曦侧过林妙芙的头，让她把嘴里的血都吐出来，这才去检查林妙芙舌头上的伤口。 这一查，秦若曦原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秀气的眉头却也皱了起来。 她垂眸看了林妙芙一眼，此时林妙芙一脸痛苦之色，可是眼神却是有些躲闪的。 秦若曦心中冷笑一声，呵，竟然还想要用苦肉计吗？ 林妙芙虽然口中有血，但是她舌头上的伤痕却并不深，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见，她刚才并不是真的想死。 “炽翎，拿止血粉过来。” “是。” 炽翎立刻应声，下意识的想要从自己的怀中拿止血粉出来。 只是，她刚一抬手又将手落了下来，直接闪身出了门，找到了门外的侍卫。 “把你身上的止血药粉给我。” 炽翎直截了当的开口，神色冷然。 身为侍卫，他们随身都会带一些常用的药物。 炽翎是秦若曦的贴身侍女，她身上带着的止血药粉是秦若曦亲自配置的，效果要比寻常的药物好上许多，而且使用的感觉也会好很多。 炽翎觉得，林妙芙配不上用这么好的药，拿寻常的止血药粉给她用便够了。 毕竟，炽翎看到秦若曦刚才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可见林妙芙伤得并不重。 炽翎很快回了前厅，将止血药粉送到了秦若曦的手中。 秦若曦打开药瓶，将那止血药粉直接洒入了林妙芙的口中。 霎时间，那干涩的粉末充满了林妙芙的口腔，让她的嘴巴几乎是要被粉末给糊住。 但是更难受的是，那粉末糊在了她的喉间，让林妙芙难受不已，抑制不住的咳嗽。 而且这药更是苦涩无比，让林妙芙本能的想要把这些药粉给吐出来。 炽翎早就料到了林妙芙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此时她就蹲在林妙芙的身旁，死死地按着她，让林妙芙动弹不得。 林尚书不知道林妙芙是因为药苦才挣扎，看着林妙芙的样子他焦急不已，只怕林妙芙是有什么不测。 倏而，秦若曦起身看着林尚书道：“林小姐并无大碍，林尚书不必担心。” 幽冷的视线落在了林妙芙的身上，秦若曦的眼眸之中透出一抹嘲讽之色。 “林小姐，你下次若是想要假装自杀，还是不要选择咬舌头了。毕竟舌头随便伤一些，说话饮食都会受到影响，平白增加许多痛苦。” “林小姐下次若是想装作赴死，还是直接找个地方撞一下便是。这样旁人想拦你也容易，不至于让你真正受伤。” 林妙芙心中一紧，脸涨得更红，更加激烈的咳嗽了起来。 林尚书愣了一瞬，心中有些发梗。 秦若曦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说林妙芙自尽是装的？ 他想要反驳，可是看着秦若曦那双写满了嘲讽的眼眸，愣是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竟是说不出口了。 再看此时瘫倒在地上的林妙芙，她低垂着头，凌乱的头发遮掩着她的面容，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的表情。 但是先前她那般激动的要自尽，如今竟是没有半句反驳，这副模样不免让林尚书觉得林妙芙是心虚了。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道：“王爷，您想给林小姐跟玄一赐婚是好事，但是既然林小姐不愿意，您就不要强求了，否则也是平白的让林小姐跟玄一不痛快。” “林小姐说对您一片痴心，不能再嫁旁人，否则便要以死明志。这事儿您还是禀告父皇，让父皇公之于众，以免林小姐真的寻死觅活，白白的断送了性命。” 不是除了楚天奕就不嫁吗？ 那林妙芙这辈子，就都不要嫁了吧。 楚天奕点头，“王妃说的有理，为夫这便派人入宫，将此事禀命父皇。” 林尚书梗得说不出话来，楚天奕却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看着林尚书道：“林尚书，本王念着您劳苦功高，威远大将军又是护国良将，这次的事情本王可以不追究。” “但是，贤王府那边，林尚书还是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吧。” 第655章 自己作死 “时辰不早了，本王便不留林尚书跟林小姐在府上用晚膳了，林尚书自便。” 楚天奕神色自若的开口，言毕握住秦若曦的手，直接朝着后院走去。 林尚书在原地呆愣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林妙芙，神情无比复杂。 楚天奕派人入宫跟皇上禀告说林妙芙非他不嫁，这是要将林妙芙的婚事给彻底的断送了啊。 有谁会愿意迎娶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子？更何况林妙芙还因为嫁不成楚天奕而寻死觅活。 林妙芙今后别说是嫁给正三品的头等侍卫了，就是凡夫俗子，也不愿意迎娶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啊。 林尚书当然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这事儿能怪谁？ 这才的事情本就是林妙芙有错在先，如今他带着林妙芙来负荆请罪了，林妙芙竟是还不安分，非但一再开口激怒楚天奕跟秦若曦，竟然还闹了这么一出假自杀。 林妙芙实在是自己作死！ 林尚书一直觉得林妙芙是个聪明的孩子，也素来很宠爱她，对她寄予厚望。若非如此，林妙芙的婚事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定下。 当初林尚书就是想着，这婚事可以考虑林妙芙自己的意思，也多观望一下朝中的局势，这样也好给林妙芙谋划。 可是，林尚书如今竟是发现，林妙芙跟岳阳郡主一般傻，简直是蠢的不可救药。 林尚书长叹了一口气，让人搀扶起地上的林妙芙离开了安顺王府。 “主子，林尚书跟林小姐走了。” 后院之中，玄一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恭恭敬敬的回禀。 楚天奕颔首，平静道：“林尚书是个有心计的，弄出负荆请罪这一出。只可惜，林妙芙不够聪明，也认不清现实。” 若是林妙芙老老实实的认错便罢了，可她竟然还要闹着嫁给自己，也不看看她那蒲柳之姿如何跟秦若曦相比。 秦若曦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天奕，幽幽的开口道：“这还是因为王爷魅力太大啊，林小姐倾心于王爷，所以才会非王爷不嫁啊。” 楚天奕听到这话，喉间一梗，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看着秦若曦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眸，楚天奕连忙陪着笑道：“为夫的魅力自然是不及娘子的，否则为夫怎么会对娘子倾心不已呢？” “呵……”秦若曦冷笑一声，终究是忍不住道：“楚天奕，你自己说说，你这到底是多少烂桃花了？”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现在我们都成婚了，还是不消停。而且这些人不想办法勾引你，倒是整天想着害我！” 秦若曦一说到这里就满心的无奈，更是觉得委屈跟气愤。 不等楚天奕开口，秦若曦又叹了口气道：“今日说要跟父皇禀告林小姐非你不嫁，虽然是能够气一气林妙芙跟林尚书，但是这事情要是传开了，总归也不是什么好事的。” “到时候林妙芙的婚事不好解决，只怕是赖在你身上。我看还是不要把这件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徒惹一身麻烦。” 秦若曦的心中甚是无力，楚天奕如今正跟华贵妃结盟，倒是真的不好跟林尚书撕破脸。 今日他们这般敲打林妙芙一番，对林妙芙算是小惩大诫，该提点的事情也都提点过了，倒是真的犯不着赶尽杀绝。 虽然楚天奕未必需要林尚书帮忙做些什么，但是如果林尚书含恨在心，再给楚天奕使绊子，这也足够让人恶心。 秦若曦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楚天奕无奈道：“夫君太优秀，还真是一件麻烦事情。”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愁苦的模样，知晓秦若曦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开玩笑的吐槽，如今眼眸之中亦是满是笑意。 他将秦若曦揽入怀中，“无妨，林妙芙敢对你动手，便该承受这样的后果。这件事情我有分寸，林尚书心中也有谱像，定然能够处理好的。” “林妙芙既然不愿嫁给旁人，让她到宝华寺去为国祈福便是了。经过今日这一闹，林尚书定然不会拒绝。” 秦若曦一愣，“你早就想好了的？” 楚天奕颔首，“若非如今不好跟林府撕破脸，我自然不会这样轻易地饶了她。我已经说过会禀告父皇，若是事情闹大，林妙芙婚事自然难以解决，清誉亦是难保，林府也脸上无光。” “让林妙芙去宝华寺为国祈福，虽然会人她的婚事暂且搁置，但是至少能够保全林府的颜面跟林妙芙的清誉，林尚书自然会应允。” “不过，如今我没有对林妙芙赶尽杀绝，贤王府那边未必会没有什么动作，我们且等着看结果便是了。” 楚天奕拍了拍秦若曦的手，眼眸之中透出了几分狠辣之色。 白鹿石的事情，贤王府的人自然也不会被完全蒙在鼓里。若是贤王府的人自己察觉不到，楚天奕也会想办法提醒他们一番。 楚天奕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玄一，开口道：“有什么话你便直接说吧。” 平日里玄一不会在屋里多待，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就会立刻离开。 但是今天玄一禀告完了事情却一直站在这里，当然是有话要跟他说。 玄一抿了抿唇，对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主子，玄一想同您请求一件事情。” “你的婚事？” 楚天奕勾唇，垂眸看着玄一，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了然之色。 今日他为了让林妙芙跟林尚书难堪，提出了将林妙芙许配给玄一，如今玄一所求自然也只有这件事情了。 他直接道：“今日为你指婚的事情本王只是随口一说，你的婚事本王不会随意做主，自然是要遵循你的意思。而且在本王看来，那林妙芙断然是配不上你的。” “你说吧，看上哪家姑娘了？本王去帮你提亲，定然会好好操办你的婚事。” 秦若曦愣了愣，眨了眨眼睛看着玄一，眼眸之中流露出了几分惊喜之色。 “玄一，你有心仪的女子了？” 玄一闻言脸颊一热，不自觉的抿起了唇来。 第656章 别无所求 玄一定了定神，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拱手行礼，“主子跟王妃莫要打趣玄一了，有了主子这番话，玄一已经别无所求了。” “玄一多谢主子，玄一告退。” 玄一朝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不等楚天奕再开口，直接闪身到了门外。 秦若曦狐疑的看着玄一，“这就说完了？他这是还没有自己喜欢的人吗？” 楚天奕的唇角却是轻轻地勾了起来，看着秦若曦道：“许是没有吧。今晚吃什么？让厨房去准备一下……” 话题自然而然的被楚天奕给岔开，秦若曦也没有再去深思玄一的事情，而是跟楚天奕商量起了晚上要吃什么东西。 因为今天楚天奕跟秦若曦几乎是出去了一整天，午膳也没有在府上用。 所以晚膳的时候秦若曦跟楚天奕去了饭厅，跟安顺王府上的众人一同用膳，亦是把今天林尚书跟林妙芙来王府的事情解释了一番。 古雪莹听着林妙芙做的事情，一脸厌恶之色。 “映月部落的女子绝不会这样死乞白赖的贴上来，她这般破坏他人的感情，实在是不知廉耻。” “而且，那个林妙芙也不想想，若是今日她能够得逞，天奕能变心娶了她，日后自然也能抛弃她迎娶旁人，这样的感情挣来能有什么意思？” “这世间的女子终归是太傻，如映月部落的族人一般通透的人委实是不多的。” 说到最后，古雪莹不免有些伤感。 当初若不是东月皇说从未有心仪之人，古雪莹绝不会让自己对东月皇动心。 而之后知晓了东月皇的身份，古雪莹也犹豫过，想过要放弃，但是终究还是东月皇的真心打动了她，让她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 映月部落的女子通透，可她却是犯傻的。 而因为她的一意孤行，映月部落也遭受的灭顶之灾。 映月部落的族人就算是再通透，却也没有办法存活在这世上了。 古雪莹不自觉的抿着唇，喉间有些发梗。 秦若曦见状连忙夹了一块儿鱼肉放到了古雪莹的碗中，“母妃说的是，那林妙芙就是犯傻，我也是看不上的。” “母妃尝尝这鱼，味道很不错，今日入宫的时候父皇说您最喜欢吃鱼呢。” 古雪莹的心颤了一下，情绪越发复杂。 她对着秦若曦扯了扯嘴角，埋头吃饭，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泪水给忍了回去。 医者韩看着古雪莹的样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的埋头吃饭。 陈青云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心情亦是复杂，心中有些担忧却终究是挥之不去。 如今楚天奕拒绝了那位林府的小姐，可是以后楚天奕是不是也能够如此？ 专情不易，男子专情更是不易。特别是楚天奕还生在帝王之家，陈青云当真是为秦若曦而担忧。 只是，如今楚天奕为秦若曦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陈青云的心中即便是再担心，也不能把那些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说了。 那样太伤楚天奕的感情，亦是会给众人添堵。 可是，陈青云的心里却终究还是觉得沉甸甸的，这精致的食物吃到嘴里，也实在是尝不出什么味道。 饭厅的气氛顿时压抑了下来，饶是秦若曦跟楚天奕有意调节，但是这饭桌上的气氛终究还是热络不起来了。 众人心思各异的吃完了这顿饭，这才各自回到了房间。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你先前沐浴吧，我有些事情还要处理。” 秦若曦不疑有他，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带着巧月跟炽翎朝着浴房走去。 不得不承认，刚才那顿饭，秦若曦吃的有些累。 看着秦若曦走远，楚天奕朝着身后的玄一看了一眼，开口道：“跟我过来。” 书房之中，楚天奕坐在上位，而玄一则是毕恭毕敬的站在楚天奕的面前。 楚天奕开门见山道：“说吧，你是看上哪个姑娘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你总不至于对我还有什么顾忌。” 玄一心中紧张，不自觉抿了唇，脸颊却是又热了起来。 书房里面安安静静，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有些微凉，可是玄一的脸颊却是火烧火燎，心跳也如同擂鼓一般。 烛火轻轻摇曳，映在楚天奕那金色的面具上。他看着玄一，唇角勾着一抹笑，倒是也不催促。 玄一跟着他多久了？ 楚天奕不自觉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虽然玄一是楚天奕的贴身侍卫，但是在楚天奕的心中，玄一却等同于他的兄弟。 玄一的年龄跟楚天奕相差无几，自幼同楚天奕一起长大。 当年母妃“葬身火海”，楚天奕突遭变故，所有人都厌弃了他，连一直疼爱他的父皇也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 当时的楚天奕可谓是孤立无援，只有玄一始终陪在他的身旁。 这么多年了，玄一陪着楚天奕出生入死，让楚天奕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变成了战功赫赫的将军，又到如今的安顺王，看着他成家立业…… 楚天奕知晓玄一对他忠心耿耿，对他情深义重。 凭借玄一对他的忠心，若是娶一个女人能够帮得上他，玄一定然会答应才是。 但是，今天自己提出让林妙芙嫁给玄一，玄一有些慌了，甚至是想要跟自己请求。 足以见得，玄一已经有了心上人。 楚天奕脸上的笑意更浓，不免猜测起玄一喜欢的女子究竟是谁。 只是，玄一平日里跟着他，能见到的女人着实是不多啊。 或许，那个女子自己也认识？ 楚天奕的眼眸闪了闪，心中似是隐隐担忧了答案。 他看着玄一道：“玄一，我已经成家立业了，你的终身大事，也确实是该考虑一番了。” 玄一的心跳得很快，听到这话，他紧紧的攥着拳头，终于是抬眸看向了楚天奕。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注视着玄一，带着笑意，带着探究，带着鼓励，更多的却是欢喜。 玄一心中的紧张不自觉的便散了，他心中清楚，楚天奕对自己也绝不是普通的主奴情谊，楚天奕的心中定然是希望自己能够娶得心爱之人的！ 第657章 喜欢她，便让她知道 思及此，玄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口。 “主子，玄一喜欢的是巧月姑娘。” “巧月？” 楚天奕有些意外，旋即乐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可跟你心意相通？” 巧月是秦若曦的贴身侍女，若是玄一跟巧月两情相悦，自然是大大的好事。 楚天奕想，秦若曦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也一定会非常开心才是。 只是，想到今日巧月的反应，楚天奕面具之下的眉头轻轻地皱了皱眉。 今日自己说把林妙芙许配给玄一，巧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可绝对不像是跟玄一两情相悦的样子啊。 楚天奕看着玄一问道：“她该不会是还不知道你对她的情谊吧？” 玄一有些尴尬，还是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想必是不知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对她动的心？” 玄一的脸颊上染上了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属下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动的心，可能就是……相处之中吧。” 玄一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唇角却是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玄一确实是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巧月动了心，可是如今他日日看着巧月，就觉得心中欢喜，甚至是每天都想要多看她几眼。 先前玄一也未曾察觉到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劲，直到今天，楚天奕说要把林妙芙许配给他，玄一的心中急了。 那一瞬间，玄一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差点儿忍不住直接冲出去拒绝这门亲事。 玄一之前未曾想过娶妻的事情，可是那一瞬间，玄一的心中有一个很清晰的念头。 那便是，如果自己真的要娶妻，那玄一希望自己娶的人是巧月。 往事如同跑马灯一般在玄一的脑海之中浮现，他对巧月最初的印象，便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 当时楚天奕要带秦若曦离开单独相处，而他这个做侍卫的，就被要求留下拦住巧月。 说是拦着巧月，更准确的应该说是照看巧月。 巧月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怎么可能追的上武功盖世的楚天奕？ 当时楚天奕带着秦若曦走了，巧月都急哭了。 一想到当时巧月哭哭啼啼的样子，玄一就觉得头疼。 可是头疼之余，如今回想起巧月之前的样子，他竟是觉得巧月有些可爱。 楚天奕对秦若曦的热情不减，他们二人的感情也越来越明朗，拖楚天奕的福，玄一跟巧月接触的机会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看着最开始对着自己畏畏缩缩的小丫头渐渐地变得活灵活现，甚至是有时候还敢跟他斗嘴，故意呛他几句，甚至是威胁他带她去见秦若曦，玄一就觉得甚是有趣。 而且，玄一也不会忘记，他值夜的时候巧月会给她送一碗热茶或者点心。 这些细微的关心，被玄一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如今想起来，玄一都觉得自己的心中暖烘烘的。 玄一希望自己能够一直拥有这份温暖，更是不希望这样好的巧月“落入别人手中”。 看着玄一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笑容，楚天奕也忍不住偷笑。 玄一这一副少男怀春的模样，看来是对巧月已经用情至深了啊。 楚天奕道：“你可想好自己该怎么做了？” “既然喜欢，不如本王帮你提亲？巧月本就是若曦的贴身侍女，如今外祖父又在府上，只要巧月也愿意嫁给你，这婚事倒是可以立刻就张罗起来。” 玄一的思绪被打断，连忙摇头。 “不，不能提亲……” “为何？”楚天奕疑惑的开口。 玄一皱了眉，心中有些紧张，他犹豫许久，看着楚天奕道：“主子，玄一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玄一想求主子不吝赐教，请主子教一教玄一，如何让女子对自己倾心！” 玄一无比认真的开口，对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楚天奕：？？？？ 楚天奕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当真是没有想到玄一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等他回过神来，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事情你要我如何教你？” 玄一认真道：“这京中仰慕主子的女子多不胜数，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当初，王妃其实是……” 玄一有些欲言又止，楚天奕却是明白了玄一的意思。 楚天奕看着玄一道：“你是想说，原本若曦并不喜欢我吧？” 玄一点了点头，又立刻补充道：“可是现在，王妃与您两情相悦！” “主子，请您教教玄一，如何才能够让女子对自己动心。” 当初楚天奕“苦追”秦若曦，这个过程没有谁比玄一这个贴身侍卫更清楚了。 就连巧月对这个过程的了解，只怕都比不上玄一。 但是，玄一只是知道楚天奕三天两头的大半夜跑去找秦若曦，至于楚天奕跟秦若曦之间相处的事情，玄一就不知道了。 毕竟，那个时候玄一是负责在外面“望风”的人，自然不能够近距离观察。 所以玄一觉得，自己还没有学到追求女子的精髓。 楚天奕听着玄一的话哭笑不得，起身走到了玄一的身旁，抬手拍了拍玄一的肩膀。 “我也不懂得什么让女子倾心的办法。” 玄一心中一梗，顿时失望。 楚天奕却是又道：“但是我当初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我认定了若曦，今生非她不娶。” 玄一眼眸一亮，只听见楚天奕继续道：“若曦如今对我倾心，是因为我早就对她倾心了。” “什么手段跟方法都不重要，只要你思她所思，想她所想，知她所难，达成她所愿，她自然会发现你的好。” “想要得到真心，便要用真心去换。玄一，你可是明白这个道理？” 楚天奕看着玄一，后者的神情从最初的失望到迷茫，再到最后眼眸发亮。 他对着楚天奕重重点头，“玄一明白了！多谢主子！” 楚天奕笑着拍了拍玄一的肩膀，“去吧，既然喜欢她，便让她知道。” 玄一再次点头，心中欢喜，可是他正欲离开，脚步却又顿住。 第658章 感情的事情讲究你情我愿 “可是，如果她不愿……”玄一不安的看着楚天奕。 玄一很担心，如果巧月不喜欢他，会不会直接拒绝他，从此以后对他避而不见？ 若是这样，那他怕是连如今的日子都过不了。 楚天奕知晓玄一的顾虑，开口道：“感情之事讲究你情我愿，如果她不愿，自然不能强求的。” “但是，你如果不让她知晓你的心意，又如何能够让她跟你在一起？或许，巧月对你也有心，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呢？” 玄一眼眸一亮，因为楚天奕的这番话，心跳都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楚天奕勾唇一笑，“不过，女子有时不愿，并不是真的不愿。你要保证自己没有伤害到她，剩下的，便要有耐心。” 秦若曦当时拒绝过他很多次，若不是他厚脸皮的坚持，哪能有如今的幸福生活呢？ 楚天奕很清楚秦若曦当初拒绝他并不是欲迎还拒，也不是口是心非，而是当初秦若曦真的有许多顾虑，所以她会说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那段时间楚天奕做的事情，就是竭尽所能的打消秦若曦的顾虑。 而那段时间，也是楚天奕让秦若曦见到自己真心地过程。 楚天奕如今叮嘱玄一，也是希望玄一能够有耐心一些，不要轻易放弃。 毕竟根据楚天奕的亲身经验，有的时候，脸皮还是要厚一些才好。 这世间的女子的终归不能像男子这般自在，自然也会有诸多的顾及。 楚天奕觉得，身为男子要多包容一些。既然是真心的喜欢对方，便竭尽所能，让对方心安。 玄一有些懵逼，还是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楚天奕没有再多待，让玄一去找巧月见面，把事情说明白，他自己则是去找秦若曦。 秦若曦刚刚沐浴完回到房间，正坐在软榻上用帕子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听到开门声，秦若曦抬起头来，“忙完了？要不要去沐浴？” “你们先退下吧。” 楚天奕对着巧月跟炽翎吩咐了一句，走到秦若曦的身旁，动作自然的接过了秦若曦手中的干帕子，帮她擦拭着头发。 “我刚才跟玄一谈了些事情。” 楚天奕开口，动作温柔的将秦若曦的长发用干帕子层层包裹起来，然后用力的拧了拧。 只是他的动作很温柔，所有的力道都在发丝之上，将水吸干，却不会让秦若曦感觉到半分疼痛。 “谈了什么？” “玄一喜欢巧月。” “什么？！嘶……” 秦若曦皱眉倒吸了一口凉气，伸手捂着自己的脑袋。 楚天奕连忙松了手，没有想到秦若曦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刚才秦若曦突然起身，他都没有来得及松开手，秦若曦的头发必然被扯得非常疼才是。 “怎么样？有没有事？” 楚天奕心疼的看着秦若曦，秦若曦却是没有心思在意自己的脑袋。 “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儿，玄一喜欢巧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巧月可也喜欢他？玄一今天想跟你说的事情，是不是就是他跟巧月的婚事？”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实在是因为心中惊讶。 她天天都能见到巧月，也天天都能够见到玄一，可是她竟是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 这究竟是玄一跟巧月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对巧月的事情太过于漠不关心了？ 毕竟，姬胧月跟秦若琪的“异常”她都看出来了，可是到了巧月这里，她却是浑然不知。 楚天奕将秦若曦抱入怀中，无奈道：“你先冷静一点，我慢慢跟你说。”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把刚刚自己跟玄一在书房里说的话全盘托出。 听到玄一要跟着楚天奕学习如何让女子对他倾心，秦若曦当真是哭笑不得，心中却也隐隐的有些欢喜。 玄一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足以见得玄一对巧月是真的上了心了。 秦若曦道：“我倒是真的不知道玄一有这样的心思，不过看着巧月，只怕真的是完全没有想过这茬儿。” “巧月心思单纯，如果她有了这样的心思，一定会跟我说才对。就算是她不说，我也定然能够察觉到。你说你让玄一找巧月挑明了？” “嗯。”楚天奕点头，“所以我刚才让巧月跟炽翎都出去，便也是给他们创造机会。”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紧张，思忖了片刻，看着楚天奕道：“你今晚去自己房间睡吧。” “嗯？”楚天奕一脸懵逼的看着秦若曦。 “玄一要是把事情挑明了，巧月肯定很意外，肯定是有话要跟我说的。你赶紧去沐浴，收拾好了直接去自己房间就是了，别在这儿打扰我跟巧月。” 楚天奕：…… 娘子，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楚天奕在心中暗搓搓的问了一句，可是看着秦若曦这焦急不安的样子，他实在是没有问出口。 他知道，巧月跟秦若曦虽为主仆却是情同姐妹，秦若曦对于巧月的事情自然是关心的。 只是，为了巧月把他赶走，是不是有些太不合适了？ 楚天奕心中有些郁闷，思忖片刻道：“我等巧月跟玄一谈完再去沐浴，这样我沐浴的时间，也足够你们交谈了。要是你们谈不完，我便去问问玄一谈得如何。” “坐好，我帮你擦头发，夜里凉，再不擦干怕是要受寒了。” 楚天奕不由分说的让秦若曦坐好，拿了帕子继续小心翼翼地给秦若曦擦头发。 只是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这次楚天奕不敢再用帕子绞秦若曦的头发了，只是用干帕子细细的擦拭着。 许久，秦若曦发丝基本干透，楚天奕也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了变化。 他对着秦若曦低声道：“应该是谈完了。” 秦若曦的心里紧了紧，不自觉的正襟危坐起来。 楚天奕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双手搭在秦若曦的肩膀上，“让她进来吧，我也去看看玄一。” 秦若曦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巧月……” 门外的脚步声有些许的杂乱，过了一小会儿，房门才被推开。 巧月探头进来，“小……小姐，您叫我？” 第659章 白眼狼 秦若曦端详着巧月，摇曳的烛光映在巧月的小脸上。 秦若曦看着巧月如今端着一副平静的模样，可秦若曦却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出巧月脸颊绯红。 而巧月低垂着头，眼眸有些许躲闪，不敢去直视秦若曦，一副“心虚”的模样。 但是秦若曦却是注意到，巧月双眸之中情绪万千，却是并没有什么哭过的样子。 秦若曦松了一口气，看这架势，玄一跟巧月谈的应该还比较顺利吧？ 巧月现在的样子，更像是害羞？ 秦若曦开口道：“嗯，你来服侍我休息，王爷要去沐浴了。” 楚天奕点了点头，特意道：“嗯，本王沐浴去。” 这话说出口，楚天奕自己也愣了愣。 他身为主子，做什么还要给巧月解释？ 难不成，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楚天奕无奈的笑了笑，大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并且贴心的把房门给关上。 巧月低垂着头走到了秦若曦的身旁，秦若曦已经沐浴完毕，头发也被楚天奕给擦干了，巧月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服侍的。 她趴在床上给秦若曦铺床，可是看着那大红的锦被，巧月却是动作一顿，脸颊不由得热了起来。 她的脑海之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玄一的样子，更是忍不住在想，自己成婚之后，会不会也要用上这些大红色的被褥？ 心跳不觉得的快了起来，巧月连忙做着深呼吸，想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甩出脑海。 “巧月，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说？” 秦若曦那温柔的声音落入了巧月的耳中，虽然声音很轻柔，可巧月还是吓了一跳。 她一转头，这才发现原本坐在软榻上的秦若曦竟是不知道何时到了她的身后。 “小姐，您吓死我了。” 巧月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秦若曦笑了笑，直接坐在了巧月的身旁。 “你没有话要跟我说说吗？你要是不说，我可就直接问了。” 巧月的脸颊又红了红，双手紧紧地捏着大红色的锦被，不自觉的咬着唇。 许久，她看着秦若曦怯怯的问道：“小姐，您都知道了？” 秦若曦道：“我只知道玄一今晚找你吐露心迹，别的都不清楚。” “你们谈的怎么样啊？玄一可是跟你说清楚了？” 巧月的脸颊又是一热，对着秦若曦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小姐，我真没想到玄一会跟我说那些话。” 巧月忍不住握住了秦若曦的手，对着她开了口。 “他说他喜欢我，而且他说我……说我很可爱。小姐，我真的想不到的……” 刚才巧月就一直想着要怎么跟秦若曦提，却是想不清楚要怎么开口。如今秦若曦一问，巧月便打开了话匣子。 她握着秦若曦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秦若曦看着巧月这抑制不住兴奋地模样，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 面前的人面若红霞，目若星辰，言语直接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跟欢喜。 巧月跟着秦若曦这么长的时间，秦若曦从未见到巧月像是今天这般兴奋跟手足无措过。 虽然巧月没有说自己喜欢玄一，可是看着她这欢喜又娇羞的样子，秦若曦觉得巧月跟玄一的事情“有戏”了。 她安安静静的听着巧月说着，适时的开口回答巧月的问题。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巧月未曾察觉，秦若曦却是看到门上透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秦若曦忍不住又笑了笑，心道楚天奕今晚怕是真的要睡他自己的房间了。 秦若曦的房间之中烛火摇曳，气氛甚是热络。 而此时皇宫之中，静和宫之中浓郁的药味弥漫，让人甚是压抑。 夜色隆隆，翠玉正坐在秦若兰的床脚守夜。 秦若兰被秦若曦点了穴，皇后娘娘怕施针会影响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只等秦若兰自己将穴道冲开。 只是，如今已经是深夜，秦若兰的穴道仍旧未曾解开。 太医们终究是男子，不好在秦若兰的寝殿多待，如今都已经离去，只剩下了翠玉守夜。 只是，今天折腾了一整天，翠玉疲惫的厉害。 如今翠玉虽然是靠在秦若兰的床脚，却是在频频的“点头”，眼睛亦是几乎睁不开，实在是困得厉害。 诺达的寝殿之中，寂静无声。 秦若兰在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却是大睁着眼睛，红肿的双眸之中恨意翻涌。 许久，她的手脚轻轻地动了动，知觉渐渐地回到她的身体。 已经忍了许久的眼泪在这一瞬间涌出，秦若兰紧咬着牙关扶着床坐起了身来。 看着在床脚睡着的翠玉，秦若兰心中的愤恨再也忍不住，抬起手来狠狠地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这寂静无边的夜里显得无比清晰。 翠玉骤然被打了一个耳光，心中惊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刺客？有刺客？！” 翠玉惊恐的喊出声，但是等她看清楚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翠玉心中警铃大作，连忙跪在了地上。 “侧妃娘娘恕罪，奴婢该死，侧妃娘娘饶命啊……” 翠玉跪伏在地上连连求饶，身体瑟瑟发抖。 此时的秦若兰形容枯槁，她猩红的双眸盯着翠玉，在这晦暗不明的烛光之下，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小鬼，让翠玉心中发寒。 秦若兰冷眼看着她，“主子在受罪，你到时睡得舒坦！翠玉，我倒是真的没有想到，你是这样一个白眼狼！” “啪！” 又是一声脆响，一个耳光又狠狠地落在了翠玉的脸上。 秦若兰的心里恨得厉害，一想到今日秦若曦跟楚天奕恐吓她，翠玉却完全没有护着她，只在一旁瑟瑟发抖，秦若兰就恨不得把翠玉给碎尸万段！ 只是，翠玉的脸并不是非常的疼，秦若兰却是因为太过于用力，身子一个趔趄。 秦若兰满心惊恐，脸色煞白，双手本能的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她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可是她昏睡了大半日，又水米未进，身上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 如今秦若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抑制不住的往下倒去！ 第660章 厌烦 秦若兰脸色一片苍白，心中绝望，泪水汹涌而下。 而原本跪在地上的翠玉心中一惊，她本能的起身，用尽力气扑过去，连忙扶住了秦若兰，这才将她堪堪的把秦若兰给抱住。 可是，秦若兰的身子太重，翠玉的身子亦是一个趔趄，竟是被秦若兰带着一起往下倒去。 翠玉心中达产，控制不住的跪了下去，紧咬着牙关这才支撑住了秦若兰的身体。 腿磕在地上，传来尖锐的疼，可是此时翠玉顾不得自己。 “侧妃娘娘，您没事吧？” 翠玉惊恐的看着秦若兰，满心担忧。 如果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差池，自己只怕是也没有命再活下去了。 “奴婢去请太医！” 翠玉急切的开口，秦若兰却是突然之间紧紧地抱住了她。 “翠玉，不要去！” “不能去，现在不能去找太医……” 秦若兰喃喃开口，神色紧张。 如今夜色隆隆，翠玉若是急匆匆的去找太医，又会搅得整个皇宫都不得安宁。 秦若兰知道，皇后娘娘如今对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她不能再闹出什么风浪，不能将皇后娘娘仅剩不多的耐心也都消耗掉。 特别是，今天皇后娘娘给过她承诺，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给皇后娘娘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可是，看着这宽敞却冷清的宫殿，秦若兰的心中绝望翻涌。 “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呜呜呜……” 突然的，秦若兰抱着翠玉痛哭出声。 翠玉愣住，秦若兰却是看着她的脸，颤颤巍巍道：“我不想打你的，翠玉，现在只有你能陪我，为什么你今天都不帮我呜呜呜……” 哭喊声骤然落入翠玉的耳中，秦若兰哭的撕心裂肺。 她真的好绝望，今天秦若曦跟楚天奕来的时候，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秦若兰到现在都觉得心神难干。 当时只有翠玉在这里，可是翠玉竟然完全没有帮她。 秦若兰心中恨，当时就恨不得把翠玉给打死！ 可是，如今这空旷的宫殿里，只有翠玉还陪在她的身边。 若是翠玉死了，自己才是当真孤立无援！ 秦若兰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可是长的这么大，她从没有像是如今这样无助过。 她的生活本是顺风顺水，一切都是因为秦若曦，是从秦若曦回来，自己的生活才发生了变化！ 秦若兰哭的撕心裂肺，连日来压抑的情绪，都想要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翠玉呆愣愣的被秦若兰抱着，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心中惊恐跟酸涩交织缠绕，翠玉知晓秦若兰这段时间日日惶恐，夜夜难安，也知道秦若兰如今有多么的绝望跟无助。 可是，她只是一个侍女，能帮得了秦若兰什么呢？ “侧妃娘娘，您快躺好，奴婢去给您请太医。” 翠玉狠下心来，强行扶着秦若兰让她躺回到了床上去。 当初秦若兰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不曾考虑到今日的后果，也未曾听过她半个字的劝说，如今哭喊，指责自己不帮她，又有什么用呢？ 如今翠玉只担心秦若兰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这样她也会受牵连。 秦若兰不想松开翠玉，可是她浑身虚弱无力，只能任由翠玉安排。 看着翠玉转身快步朝着外面跑去，秦若兰的心沉到了谷底。 夜色隆隆，秦若兰的哭声在宫中回响了很久，直叫人听了心中发毛，却也让许多人心生厌恶。 因为担心秦若兰的身体，所以王太医今晚在太医院值夜，因而静和宫的人一到那里，王太医就立刻随着宫人静和宫。 皇后娘娘到底还是被吵醒了，披着披风便赶了过来。 看着躺在床上的秦若兰，皇后娘娘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凤眸之中写满了不悦。 王太医强忍着瞌睡，给秦若兰诊治了一番。 他的身体实在是疲乏得很，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王太医在宫中做太医多年，实在是没有见过比秦若兰还能够折腾的主子。 更何况，秦若兰不过是一个四皇子侧妃，被软禁在宫里安胎，根本就算不得一个正经的主子，怎么还能这么闹腾呢？ 闹吧！闹吧！ 秦若兰就是秋后的蚂蚱，就算是闹腾，也闹不了几天了。 王太医忍不住在心中暗自祈祷，真是恨不得秦若兰能直接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折腾没了，这样他也能够消停。 秦若兰的脉象没有什么大碍，王太医象征性的开了药，又老生常谈的的叮嘱秦若兰宽心。 皇后娘娘听着王太医的这些话，心中的怒意节节攀升。 皇后娘娘下了命令，只要静和宫这边有问题出现，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立刻通知她。 今晚得知秦若兰突然宣太医，皇后娘娘心中万分担忧，立刻赶了过来。可是现在她竟然得知，秦若兰又是没事儿瞎折腾！ 皇后娘娘心中恼恨，她真的是受够了秦若兰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了。 可是，秦若兰肚子里的是楚天冥的孩子，皇后娘娘不能不管。 皇后娘娘强忍了怒意，看着秦若兰道：“王太医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再胡思乱想。” 虽然是安抚的话语，可皇后娘娘的口吻明显不悦。 秦若兰不安道：“皇后娘娘，若兰不是故意……” “好了，本宫都知道。”皇后娘娘直接打断了秦若兰的话。 “如今天也快亮了，你还是快睡会儿，若是你休息不好，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得好。” 秦若兰立刻噤声，对着皇后娘娘点了点头，可是眼眸之中却又隐隐的泛起了泪光。 皇后娘娘看着秦若兰的样子越发厌烦，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起身离开。 只是，她现在倒是越发同意皇上之前的想法了。 秦若兰这样不成气候的人，留着她的命也只会碍手碍脚。 皇长孙有这样一个蠢货母亲只会被拖后腿，还不如直接去母留子来的干脆。 只是，秦若兰这凤神降临的命格，自己当真要好好想办法利用一番才行。 第661章 赐婚了 清晨，明媚的阳光让秦若曦心情愉悦。 楚天奕早早地起床去上早朝，秦若曦则是又在床上墨迹了好一会儿，这才洗漱了一番，吃了早膳便朝着洛兴怀的院落走去。 昨天从宫里回来，秦若曦本是想着跟洛兴怀还有医者韩说一说秦若兰的情况，但是因为林尚书带着林妙芙来到了府上负荆请罪，楚天奕跟秦若曦便把这件事情给搁置了。 而之后他们又忙着“八卦”巧月跟玄一的事情，秦若曦跟楚天奕也未曾顾得上去找洛兴怀。 昨天巧月在秦若曦的房间待到了将近子时，才被忍无可忍的楚天奕直接给“赶”回去休息。 不过今天秦若曦看着巧月顶着一双黑眼圈，就知道她八成是彻夜未眠，便又让巧月回去补觉，只带了炽翎去找洛兴怀。 虽然已经日上三竿，可是秦若曦到洛兴怀院子的时候，洛兴怀刚刚起床。 他一头墨发未曾束起，穿着月白色的锦缎织金交领大袖，外面随意的套了一件红色的大袖衫，当真是肆意张扬。 因为刚刚起床没有多久，洛兴怀那一双桃花眼之中还透着几分迷离之色。 房门打开着，洛兴怀正坐在桌前拿着一杯茶轻抿，看着他这副模样，秦若曦在心中暗道一声妖孽，也一点儿也不意外姬胧月会被洛兴怀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看着秦若曦过来，洛兴怀随意的朝着她摆了摆手，“吃了吗？没吃跟我一起啊。” 秦若曦笑道：“吃过了。你起的倒是比我还晚，看着你，我也不觉得自己懒了。” 说话间，秦若曦已经坐到了桌前。 “平日无事起那么早作甚？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这早朝也是折腾人，晚几个时辰上朝又能如何呢？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洛兴怀一本正经的开口，拿了茶杯给秦若曦倒了一杯茶，送到了她的面前。 “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帮忙吗？” 秦若曦白了洛兴怀一眼，“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样。” “可不就是吗？”洛兴怀笑着反问了一句，端着茶杯再次送到嘴边。 “我昨天入宫去见秦若兰了，我给她诊了脉，她是真的有了身孕。” 听着这句话，洛兴怀拿着茶杯的手顿时僵住。 他皱眉看着秦若曦：“她真的有孕了？你确认没有问题？” 秦若曦点头，“真要是作假，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出纰漏。而且我昨天给她诊脉，发现秦若兰不只是有孕，而且虚火旺盛。” “你之前给她用过寒冰子，照理来说，她不会存在虚火旺盛的情况。我在想她是不是服用了什么特殊的药物，但是我倒是一时半刻想不出有什么药的效果能这样强。” “洛兴怀，你下的避子药可是有解药？” 洛兴怀的眉头皱成一团，“我素来只下毒不解毒，如非必要，我自然不会配置解药出来，但是其他人研究破解之法也实属正常。” “但是那避子药效果毒辣，绝非一般人能解的。而且除了秦若兰之外，我并没有给其他人用过，秦若兰上哪儿去找那么好的大夫给她对症下药？” 秦若曦也不由得皱了眉头，凭借宫中的王太医，着实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洛兴怀道：“你等等，我先收拾一下，然后跟你去找师父。” 秦若曦颔首，洛兴怀很快的整理了衣冠，也顾不得用早膳便跟秦若曦一同赶去了医者韩的院落。 他们将秦若兰的情况如实相告，医者韩却是许久抿唇不语。 “师父，您能推测出秦若兰用了什么药吗？”秦若曦忍不住询问出声。 医者韩道：“热性的药有不少，但是能跟寒冰子抗衡的却是不多。你说你在秦若兰出嫁前不久还曾帮她诊过脉，确认她体内寒性未曾解除，那她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身体恢复正常并且有了身孕，用的必然不是寻常的药物。” 秦若曦跟洛兴怀一同点头，医者韩又道：“但是那些能够在短期内抗衡寒冰子的药都不好控制药量，而且药性很烈。若是体寒便大量用热药，身体更是承受不住的，更不用说有身孕了。” “若是侥幸有了身孕，孕妇跟孩子的情况都会很危险。如今为师没有亲自给秦若兰诊脉，难以推断她的情况。若曦，你昨天给秦若兰诊脉，可是发现她脉象有意？” “她气血两虚，身体非常虚弱，但是我去的时候秦若兰正在吐，想必是害喜严重，气血虚应该也是正常的。” 秦若曦顿了顿问道：“难道说，这跟她用的药有关吗？”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寒热相交，身体不适，自然很容易造成脾胃不和。她如今怀孕多久了？” 医者韩依稀记得秦若兰成婚的时间，不等秦若曦回答便道：“她害喜的时间比寻常人要早一些。” 秦若曦皱眉道，“我昨日看着她瘦的厉害，实话说，若是她这样下去，情况怕是会很危险。” 昨天秦若曦便跟皇后娘娘说了，秦若兰再这样下去难以保住肚子里的孩子。那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实话。 而且如今听了医者韩的分析，秦若曦心中暗道，若秦若兰真是用了热性极强的药，只怕秦若兰自己的身体都会大受影响。 洛兴怀突然开口道：“我想入宫去看看。” 秦若曦愣了一下，只听洛兴怀又道：“能解了我下的毒，这人我还真要会一会行。” 他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兴奋地光华，心中着实是觉得特别有趣。 正说着话，楚天奕进了屋。 他直接道：“你想入宫怕是没那么容易，除非你想要把自己的身份给暴露出去。” 洛兴怀顿时皱眉，“那还是算了。” 他是毒王的事情若是暴露出去，麻烦会接踵而至。 楚天奕对着医者韩行了一礼，这才坐在了秦若曦的身旁。 他看着洛兴怀道：“想悄悄地入宫倒是也有个办法。” 洛兴怀眼眸发亮的看着楚天奕，只听后者道：“父皇给岳阳郡主下旨赐婚了，后日宫中要举行宴会庆祝此事，你可以装成小厮跟我入宫。” 第662章 婚事彻底黄了 “赐婚了？那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可是答应了？”秦若曦有些意外的开口。 楚天奕点头，冷声道：“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拒绝的资格。他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心知肚明，即便司博宇知晓岳阳郡主如今是戴罪之身，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更何况，岳阳郡主做的事情未曾公开过，对于南燕国的人而言，她仍旧是东月国的郡主，这个身份符合南燕国的预期。父皇的赐婚，也让南燕国的人心满意足。” 秦若曦点了点头，心道也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三日之后举行宴会，岳阳郡主作为当事人必须要露面，她的脸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呢？ “林尚书给贤王府交代了吗？” “还没有动静。”楚天奕勾唇。 “林尚书怕是想要息事宁人，把这件事情给瞒下去。不过，华贵妃今日倒是让人给了我消息，询问我要如何处置林妙芙。” “嗯？”秦若曦疑惑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道：“昨天林夫人入宫了，想要让华贵妃为林妙芙求情。” “只是，林府显然不知道华贵妃已经知晓自己中了白鹿石的毒。她将过错全都推到了林妙芙的身上，闭口不提当年的事情，所以如今华贵妃对林府有些心灰意冷了。” “说起来，我也奇怪为什么林府的人会给华贵妃用白鹿石。当年华贵妃伤得很重吗？”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询问出声，她心道，林府给华贵妃用白鹿石，会不会是因为想要让华贵妃身上的疤痕快速愈合？ 毕竟后宫佳丽三千，若是华贵妃容貌有损，自然是不利于争宠的。 林府为了让华贵妃尽快痊愈，给她用一些特殊的药物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只是这事情瞒着华贵妃，总归是不太好。 楚天奕道：“当年我不在京城，对于宫中的事情也不太清楚。但是既然华贵妃药膏之中白鹿石的剂量比起你那份要少很多，而且华贵妃的身上如今也不见什么伤疤，她应该伤得不重。” “那林府怎么还……” 楚天奕叹了口气，“林府或许是怕华贵妃不同他们一条心吧。” 秦若曦的心猛的一颤，震惊的看着楚天奕。 “你的意思是说，林府是故意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否则林尚书总不该瞒着华贵妃才是。”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幽光闪烁。 “先前我不了解华贵妃的性情，但是从昨天华贵妃说的那些话来看，她倒不像是会把家族利益放在首位的人。” 秦若曦有些不愿接受这个答案，毕竟林府是华贵妃的母家，怎能做出伤害华贵妃的事情呢？ 可是，想到秦宣和的所作所为，秦若曦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就有一个整天想着“卖女儿”的爹，当初秦宣和特意让她入京，不就是想要让她嫁给王太师做续弦，好去攀龙附凤吗？ 她自己都过着这样的日子，怎么还不接受有人同秦宣和一样呢？ 秦若曦叹了口气，“若真是如此，华贵妃也是可怜。” 楚天奕不无嘲讽道：“被送进宫里的女人，有几个不可怜？” “不提这件事情了，总归与我们没有多大关系。我已经跟华贵妃说好，让她出面跟林府说送林妙芙到宝华寺去祈福，林府已经应允了，如今林妙芙应该已经在去宝华寺的路上了。” “至于贤王府那边，如果林府没有表示，等宫宴结束之后我便去给贤王府的人提提醒。”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寒光闪烁，他断然不会让楚梦阳跟林妙芙过的那般痛快。 东月皇是在早朝上宣布赐婚的事情的，这件事情尘埃落定，朝堂上的人心思各异，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得知东月皇将岳阳郡主赐婚给了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京中许多大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知道跟南燕国和亲最合适的人就是岳阳郡主，但是他们也都知道，贤王殿下只有岳阳郡主一个女儿，亦是舍不得岳阳郡主远嫁。 所以，许多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官员都在担心，东月皇会不会选一个大臣之女给个封号，嫁到南燕国去。 虽然嫁到南燕国就贵为三皇子妃，可是南燕国山高水长，若是真的嫁了过去，只怕他们跟女儿此生难以再相见。 而且日后若是东月国跟南燕国的关系有了什么变化，那非但出嫁的女子祸福难料，身为母家在东月国的处境亦是会非常尴尬。 所以这件事情，绝大多数人都避之不及。 如今和亲的事情尘埃落定，他们也就不需要为自己的孩子担心了。 但是，秦宣和得知了这个消息，却是没有半分欢喜。 秦宣和呆愣在原地，听到圣旨内容的时候，秦宣和差点儿直接在朝堂上晕死过去。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秦若云跟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关系密切，秦宣和的心里也一直觉得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会迎娶秦若云。 特别是先前，司博宇不是还把他母妃交给他的发簪给了秦若云吗？ 秦若云不是还说，那发簪是南燕国的三皇子要送给最心爱的女人的吗？ 为了那支发簪，秦若云还跟秦若琪在七皇子殿下的面前发生了冲突，当时秦宣和也全都忍了。 秦宣和本想着，秦若琪嫁给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就算难以得到正妃之位，侧妃总还是能有的吧？ 可是，如今皇上竟然将岳阳郡主指婚给了南燕国的三皇子？ 对于秦若云，更是只字未提？ 所以说，秦若云嫁给南燕国三皇子的事情彻底黄了吗？ 秦宣和顿时慌了，闹了这样一处，秦若云却嫁不成司博宇，那以后秦若云还能嫁给谁啊？！ 秦宣和气得要死，一想到之前秦若云没羞没臊的跑去行宫找司博宇，他就恨不得把秦若云给掐死。 秦若云当真是把秦府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秦宣和只觉得朝堂之上的诸位官员都在嘲笑他，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艰难的熬过了早朝，强忍了怒意回府，只想要好好的教训秦若云一番。 可是刚进府，便看到管家急匆匆的跑过来。 第663章 打死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做什么这么火急火燎的！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秦宣和本就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管家正撞在了枪口上。 管家本就要找秦宣和，一看到他，立刻跪在了地上。 管家急切道：“老爷，五小姐闹着要出府，小的们都在阻拦，可她竟是直接骑着马跑了！” “什么？！”秦宣和血气上涌，“她去哪儿了？！” 管家不敢说，可是秦宣和却顿时猜到了答案。 秦若云除了去南燕国三皇子殿下所在的行宫，还能去哪儿？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还不消停，她是想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笑话吗？！快去把她追回来，本官今天就要打死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秦宣和哆嗦着开口，满脸怒意。 管家连连点头，“小的已经派人去追了……只是，府上善骑马的人不多……” “若曦……去……去隔壁曦园，那边都是禁军，肯定都会骑马！” 秦宣和急切的开口，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但是管家明白秦宣和的意思，这话也正合管家的心思。 管家也顾不得多言，连忙起身就朝着曦园跑了过去。 此时秦若云正骑着马，在京城的道路上疾驰着。 秦宣和是文官，自己就不通骑射，自然不会教秦若云骑马。秦若云这半吊子的骑术，是司博宇教的。 如今秦若云骑在马上也害怕，她死死地捏着缰绳，脸色煞白，眼泪却似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地往外流。 秦若云今日听闻了皇上赐婚的消息，震惊不已。 司博宇说过喜欢她，可是为什么会迎娶岳阳郡主？ 秦若云慌了，她现在只想要尽快的见到司博宇，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若云骑马的技术实在是不够娴熟，如今可以说是横冲直撞，让街道上的人惊恐不已。 她还未到行宫，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马蹄声。 秦若云心中惊慌，本能的转头往后看。 看着身后那一群禁军打扮的人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秦若云心中猛颤，惊慌不已。 她连忙转过头来，却更是难以坐稳，竟是身子一歪，整个人在马背上颠簸起来，再也稳不住身形。 秦若云惊恐的喊出声来，身下的马似是受到了身后那些马的惊吓，竟是狂奔起来。 缰绳从秦若云的手掌脱出，勒出了一道血痕，秦若云心中绝望，抑制不住的朝马下摔去。 那追上来的禁军立刻冲过来，为首的禁军见状暗道一声不好。 他立刻弃马，直接跳到了秦若云的马背上，一把扯住了缰绳，另一只手死死地扼住了秦若云的胳膊，这才避免了秦若云从马背上摔下去。 “回！” 为首的禁军沉声开口，一行人立刻调转方向，朝着秦府疾驰而去。 原本喧闹的街道再次恢复了安静，但是街道上一片狼藉，街上的人亦是惊魂未定。 此时安顺王府之中，玄一正在跟楚天奕还要秦若曦汇报刚刚发生的事情。。 “秦府五小姐在街上纵马，疑似要去行宫找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秦府管家求助曦园的禁军，想让他们帮忙把秦府五小姐追回，禁军怕秦府五小姐做出什么事情影响王妃的名声，所以便帮忙追人了。” 玄一神色恭敬，跟往常无异。而此时站在秦若曦身旁的巧月却是不自觉的低垂了头，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角，脸颊一片灼热。 她忍不住偷偷去看玄一的样子，而玄一昨天晚上跟她说那些话仍旧在她的耳畔回荡。 巧月觉得自己好像快要疯了，她听了那些话之后，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玄一了。 谁能跟她说说，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 秦若曦听着玄一的汇报忍不住摇头，“我总觉得徐氏生孩子的时候，把心眼儿都长在秦若兰的身上了。” “秦若云就算是年龄小，也不该傻到这个程度才是。大家都是从秦若云这个年龄过来的，可是谁像她一样这么能折腾？” “那南燕国的三皇子应当是自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娶她，偏生只有她执迷不悟。”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道：“你想想办法做一下善后吧，别让秦若云做的这些糊涂事儿影响了若琪议亲。” 如今秦府没有出嫁的人也就只有秦若云跟秦若琪，秦若云自己作死秦若曦也懒得管，但是秦若琪是个好的，可别平白被秦若云给拖累了。 楚天奕点了点头，对着玄一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对着楚天奕行了一礼，闪身离开。 巧月看着那骤然消失的身影心中一紧，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眼巴巴的看着门口的方向，秀眉轻蹙着，心中莫名的想着，玄一这就走了吗？竟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呢。 秦若曦将巧月的模样尽收眼底，悄悄地捏了捏楚天奕的手，对着他努了努嘴，楚天奕亦是顺着秦若曦的视线看向了巧月。 “别看了，人已经走远了。从今日起本王会每日给玄一放一个时辰的假，你们两个人想要做什么便做些什么。” 巧月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楚天奕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登时，巧月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了自己的脸上来，脸颊都似是在燃烧一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爷您瞎说什么呢？他……他放不放假关奴婢什么事情……” “小……小姐的点心还在厨房呢，奴婢去看看……” 巧月磕磕绊绊的说完这话，捂着自己的脸颊落荒而逃。 可是，巧月的心在狂跳，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下一瞬就会直接从她的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秦若曦看着巧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还害羞了。” “炽翎，巧月已经有了着落，你可也别耽搁了。” 秦若曦笑着开口，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身旁的炽翎。 只是这一抬头，秦若曦却是愣住了。 因为，此时秦若曦看到炽翎紧抿着唇，脸上竟是写满了落寞。 秦若曦的心里骤然一紧，炽翎该不会是…… 第664章 月老跟红娘都没你这么忙 不等秦若曦深思，炽翎连忙露出笑来，“王妃说的是，炽翎会为自己考虑的。” 秦若曦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再言语，可是她的心中却隐隐的有些不安。 炽翎刚才的神情，她应该是没有看错，莫不是炽翎对玄一有别样的心思？ “炽翎，你去问问母妃今中午想吃什么，看看母妃想不想到饭厅用膳吧。” 秦若曦开口，却是有意把炽翎给支开。 炽翎不疑有他，应了一声，福身离开。 秦若曦立刻看着楚天奕道：“炽翎不会对玄一有什么吧？” 楚天奕愣了愣，旋即直接抬手揉了揉秦若曦的脑袋。 秦若曦皱眉，连忙去推楚天奕的手，“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楚天奕无奈的看着秦若曦，“娘子，你考虑的未免也太多了些吧？” 秦若曦皱眉看着楚天奕，楚天奕叹了口气道：“你看看你最近，先是姬胧月，再是秦若琪，如今又是巧月跟玄一，现在又开始操心起炽翎了。” “娘子，月老跟红娘都没你这么忙。” 秦若曦噎了一下，还是道：“你别开玩笑了，我是真的觉得炽翎刚才的表情不太对劲。” “不对劲又怎么样？”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反问。 “如果炽翎对玄一有心，你要如何？如果炽翎对玄一无意，你又当如何？” 楚天奕认真的看着秦若曦道：“若曦，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外人不能掺和。你是好心，但是别人未必想要让你知道。” “炽翎若是想要让你帮忙，自然会像姬胧月还有秦若琪一样告诉你，她既然不说，你就莫要追问，也莫要插手。” “一些事情若是真的挑明了，才是让彼此都尴尬。” 秦若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觉得楚天奕说的有道理，可是心中仍旧是担忧。 她抿了抿唇，开口道：“那我们就尽量少插手巧月跟玄一的事情，也不要在炽翎的面前提这件事情了。” 楚天奕立刻点头道：“为夫觉得娘子这个想法甚好。” 他早就不想要让秦若曦管别人的这些事儿了，昨天巧月在秦若曦的房里待了那么久，实在是让楚天奕心中郁闷。 楚天奕现在要忙的事情有很多，每天大半的时间都不在府上。剩下的时间，楚天奕只想要跟秦若曦腻在一起，不想要让别人再分散秦若曦的精力。 别管是姬胧月还是秦若琪，亦或者巧月跟炽翎，楚天奕都想要让她们离得远远的，不要再来跟自己“争宠”。 秦若曦到底还是不太放心炽翎，她想着如今情况还不明朗，还是让炽翎暂且避开比较好。 如果炽翎真的对玄一有意，天天看着玄一跟巧月在一起，只怕是心里会不痛快，不如让她先离开，也好冷静一下。 所以午膳之后，秦若曦便安排炽翎去了一趟云华庵。 张姨娘已经离开秦府多日了，如今算计着小月子倒是还没出。 秦若曦虽然先前让炽翎悄悄地带着大夫去给张姨娘诊治过，但是云华庵条件不好，秦若曦到底还是担心张姨娘的情况。 当时秦若曦问过张姨娘一个问题，亦是得到了张姨娘的答案。 这段时间秦府那边一直都没有什么表示，秦宣和如今又被秦若云给闹了一通，只怕更是没有心思去管远在云华庵的张姨娘。 那么，秦若曦觉得，有些事情她也是时候安排起来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到了宫宴之日。 司博宇此次到东月国便是为了和亲之事，如今婚事已经定下，司博宇自然也不会多待。 所以这次宴会除了为司博宇跟岳阳郡主的婚事庆祝，亦是为了欢送司博宇。 宴会声势浩大，东月皇直接下旨，让五品以上的官员皆是可以携家眷入宫。 这样的安排是为了给南燕国面子，亦是为了给东月国的那些年轻人们创造一些露脸的机会。 那些适龄的男男女女，可以在宴会上崭露头角，方便日后议亲。 秦府如今未曾出嫁的女儿只剩下了秦若琪跟秦若云，秦宣和往常会在意庶出跟嫡出，有这样的场合也不乐意带着秦若琪去。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秦若云闹出的这些事情早已经让秦宣和对她丧失了希望，如今秦宣和只盼着秦若琪能够嫁个好人家，这样的场合自然会带着秦若琪出席。 秦若云那日被抓回府，被秦宣和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如今父女二人还在冷战。 秦宣和对秦若云厌恶到了极点，不想要带着秦若云入宫去丢人现眼。 可是徐氏坚持要带秦若云出席，还说既然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已经要迎娶岳阳郡主，秦若云就更该多露面，给众人留下好印象，这样才能够有机会再给自己议亲。 而且，先前秦若云跟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交往甚密，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如今东月皇下了赐婚的圣旨，秦若云就躲在家里不出席宴会，更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传出一些流言蜚语。 想要证明清白，秦若云就该大大方方的入宫，打扮的漂漂亮亮，在宫宴上好好表现，这样谣言便能够不攻自破了。 秦宣和无法反驳，还是同意了带秦若云入宫。但是秦宣和是真的怕了，他对着徐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秦若云给看住了，切莫让她再惹出什么麻烦。 天色微微擦黑，秦若曦跟楚天奕入了宫。 而他们二人身后跟着的，除了巧月跟炽翎之外，还有乔装打扮的医者韩跟洛兴怀。 洛兴怀不再是那一身红衣，倒是显得一本正经。 但是医者韩的那一头白发实在是太过于扎眼，所以他用特殊的药剂把头发染成了黑色，直接束起，换了一身禁军的衣服，俨然是一副侍卫的打扮。 按照原计划，楚天奕跟秦若曦先去给东月皇请安，但是东月皇看着他们身后的人，却是愣了愣。 “叔父？你们这是……” 询问的视线落在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身上，东月皇的眉头也不自觉的轻蹙了起来。 第665章 一尸两命 东月皇见过洛兴怀跟医者韩，所以即便是他们换了身打扮，东月皇也能够认得出他们。 只是，东月皇不知道他们这般乔装打扮入宫到底是所为何事。 楚天奕道：“秦若兰脉象有异，儿臣带师父跟洛先生去给她诊脉。这事情不方便大张旗鼓的去做，所以儿臣才让他们二人乔装打扮，如今过来便是先禀告父皇一声。” “她脉象怎么了？”东月皇疑惑的开口。 秦若曦道：“上次入宫的时候儿媳给秦若兰诊脉，发现她体内虚火旺盛，气血两虚，而且她消瘦的厉害，害喜又比寻常人要早很多，这些都不是什么好的表现。” “而且父皇应该记得，秦若兰中过血滴墨莲之毒，在那之后便体寒极为严重。” 东月皇点头，“是有这么回事，这怎么了？” “她体寒严重，出嫁之前一直在服药调理，可是如今并没有过多长时间，秦若兰却突然体热，这实在是不对劲。宫中的太医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若曦这才想让师父跟洛先生来看看，确认一下她身体的情况。” 东月皇点头，“那你们快些去吧，不要耽搁了晚宴。” “叔父跟洛先生参加晚宴应当是上宾，朕安排一下，等从静和宫出来你们换身衣服吧。” “不必。”医者韩直接开口。“我们帮她诊完脉就走。” 东月皇的心里紧了一下，洛兴怀却是笑道：“师父，别急着走啊，我觉得这宴会应该还挺有意思。” “那你留下，我走。” 医者韩平静的开口，对于这样的宴会，他没有任何的兴趣。 而且，皇家设宴多得是虚假的面孔，医者韩懒得应对。 洛兴怀笑呵呵的点头，对医者韩的态度不以为意，东月皇不好强求，吩咐人带着秦若曦等人悄悄前往静和宫。 虽然还未到宴会开始的时间，但是此时御花园之中已经有了诸多的宾客。 秦若曦跟楚天奕一行人避开了御花园，从另外的小路到了静和宫。 虽然御花园之中热闹非凡，可是这静和宫却是显得格外的冷清。 秦若曦等人来的时候，秦若兰正站在花园中，怔怔的看着宫门的方向。 秦若兰今天一早就听到外面格外的热闹，问过了翠玉才知道今日宫中有宴会，为了庆祝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跟岳阳郡主的婚事，亦是为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跟岳阳郡主践行。 秦若兰心里难受，因为这样的宴会，根本没有人来让她参加。 秦若兰越发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如今在宫中就是被软禁，所谓安胎，当真只是说着好听罢了。 她心中不甘，想要去闹，想要去质问。 可是，自从那日晚上皇后娘娘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 秦若兰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安排的如何了，心中一日比一日更加不安，也着实是不敢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清冷的风吹起秦若兰的衣摆，她那纤弱的身躯仿若要被风给吹倒一般。 问候声传来，秦若兰回神，看着门口突然走进来两个戴着面具的人，秦若兰的心中警铃大作。 秦若曦跟楚天奕？他们怎么又来了！ 秦若兰惊恐不已，几乎是本能的，她转头就想要往屋里跑。 楚天奕察觉到秦若兰的意图，这次楚天奕没有再跟秦若兰墨迹，他一个闪身上前，直接挡住了秦若兰的路。 秦若兰的脚步猛地停住，惊恐而又绝望的看着楚天奕。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微张着嘴巴根本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也什么都来不及做，楚天奕便直接抬手在她的身上点了几下。 霎时间，秦若兰便又如同一根木头桩子一般呆愣愣的站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秦若兰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惊恐的看着楚天奕，不知所措。 一旁的翠玉亦是脸色煞白，心中惶恐不安。 楚天奕转头对着翠玉吩咐道：“带你家主子进去，不该问的别问。” 翠玉忙不迭的点头，连忙上前去搀扶秦若兰。 静和宫的宫人看着这一幕都聪明的垂眸不语，靠着秦若兰近的两个宫人上前，帮着翠玉一同把秦若兰给抱回了房间。 动弹不得的秦若兰被安置在了床上，不安如同跗骨之蛆不断蔓延。 秦若曦转头看着医者韩跟洛兴怀道：“师父，您先给她看看吧。” 医者韩点头，上前去给秦若兰诊脉。 他诊的很仔细，因为楚天奕封住了秦若兰的穴位，所以秦若兰的脉象多多少少的会受到一些影响。 但是即便是如此，感受着秦若兰的脉象，医者韩也委实是惊讶。 许久，他起身，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洛兴怀没有心思询问医者韩的诊断结果，立刻上前。 洛兴怀刚探上秦若兰的手腕，就忍不住开口道：“呵，还真的有孕了。” 先前听秦若曦说秦若兰有身孕，洛兴怀也仍旧不能够完全相信。可是如今他亲自给秦若兰诊了脉，当真是不能再不信了。 秦若兰如今的喜脉已经非常明确，当真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够诊断出来。 只是，他的避子药，绝对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失效，秦若兰一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 “你吃什么药了？” 洛兴怀颇有兴趣的看着秦若兰询问出声，秦若兰惊恐的看着他。 秦若兰那因为消瘦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眸之中满是泪光，她想要张开嘴回答，可是秦若兰却动弹不得，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哦，忘记你被点穴了。” 洛兴怀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开口，旋即他直接伸手解开了秦若兰的穴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秦若兰只觉得自己卡在胸口气息顿时顺畅了，那一直梗在她喉间未曾喊出来的惊呼，也在穴道被解开的瞬间被她喊了出来。 “救命……” 秦若兰惊呼出声，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紧接着秦若兰回神，挣扎着就要起身逃走。 洛兴怀皱眉看着秦若兰，一把将她按在了床上。 “你确实是得找人救命，不过你要是不老实躺着，你信不信马上就是一尸两命？” 第666章 还想要保孩子？ 洛兴怀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若兰，他的唇角轻扬，明明是一身禁军的打扮，可是他的模样竟是比女子还要明艳几分。 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透着几分玩味跟浅薄的凉意，好似初冬山泉之中细碎的寒冰，虽潺潺流动，却是直接流入了人的心间，带来彻骨的寒。 秦若兰吓得立刻噤声，虽然没有再被点穴，却是僵在了原地完全动弹不得。 “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药？那便说说药是谁给你的吧。” 洛兴怀再次询问出声，可是秦若兰仍旧呆愣着，没有作出回应。 洛兴怀不满秦若兰的沉默，扼住秦若兰手腕的手顿时用力。 “啊……” 一道尖锐的尖叫划破天空，那强烈的疼痛，让秦若兰觉得眼前发黑，险些直接晕死过去。 疼。 真的好疼。 秦若兰觉得自己的手骨可能是断掉了，泪水汹涌而下。 她的身体顿时蜷缩了起来，本能的想要推开洛兴怀的手。可是洛兴怀脸上的笑容却是更加明媚，看着她问道：“说，是谁给你的药？” “岳……岳阳郡主……是岳阳郡主给的……” 秦若兰哆哆嗦嗦的开口，身上冷汗直冒。 “岳阳郡主？” 洛兴怀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秦若兰终于是长舒一口气，却是泪水涟涟，疼的浑身都紧绷着。 “她去哪儿弄药？” 洛兴怀蹙眉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对着他们询问出声。 因为洛兴怀对岳阳郡主着实是不了解，也不知道贤王府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大夫，所以想要让楚天奕跟秦若曦帮着想一想。 只是，秦若兰实在是被吓怕了，一听到洛兴怀这话，也不管洛兴怀是不是问自己，便立刻道：“是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给她的。” “南燕国的三皇子？” 秦若曦愣了一下，洛兴怀也甚是意外。 旋即，洛兴怀笑道：“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少不了他。” 他的视线落在了医者韩的身上，“师父，您对南燕国有些了解，能猜出是什么药吗？” 医者韩抿唇思忖，但是一时半刻他也想不出答案。 洛兴怀松开了秦若兰的手，直接起身。 “既然师父想不出，不如一会儿直接问一问这个南燕国的三皇子。” 先是龙刺梅跟断肠草，现在那司博宇竟然还解了自己的避子药，洛兴怀如今对南燕国的兴趣当真是越来越浓厚了。 “师父，兴怀，你们可是都诊断完了？”楚天奕看着洛兴怀跟医者韩开口。 那二人同时点头，楚天奕道：“那便走吧，在这儿待太久容易有麻烦。” 洛兴怀的身份还好说，但是医者韩是映月部落的人，如今映月部落还没有洗刷冤屈，医者韩的这重身份终究是让楚天奕担心。 医者韩跟洛兴怀点了点头，一行人径自离开了静和宫。 看着那些人消失在了门口，翠玉这才敢上前。 “侧妃娘娘，您怎么样？您还好吗？” 翠玉看着秦若兰紧张地开口，她伸手去扶着秦若兰的手腕，却又不敢用力，只怕秦若兰的胳膊真的断了。 秦若兰捧着自己的手腕眼泪直落，如今听着翠玉的声音，秦若兰只觉得心中一片荒凉，噙满泪光的眼眸之中满是嘲讽跟绝望之色。 她怎么样？ 翠玉只知道在人走了之后问自己这样一句话。 先前秦若曦跟楚天奕对着自己动手的时候，翠玉在做什么？！ 翠玉可曾护着自己半分？可曾在意过自己的生死？ 她没有！ 她只会等一切结束之后再装模作样的关心自己，甚至是，刚才翠玉跟静和宫的宫人，都做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帮凶！ 秦若兰的心中恨意翻涌，她好恨，真的好恨。 她恨所有人，恨这些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 可是，如今秦若兰又甚是无力，竟是连推开翠玉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真的很绝望，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 东月皇给洛兴怀安排宫殿换衣服，所以秦若曦等人一从静和宫出来，就看到在了在宫门外等候的宫人。 四人随着那宫人到了一处宫殿，洛兴怀进到内室去换衣服，秦若曦看着医者韩开了口。 “师父，您觉得秦若兰的脉象怎么样？” “她的脉象很奇怪，确实是如你所说的一样，虚火旺盛，气血两虚，但是她体内的寒气，只是被热性掩盖，并没有完全消除。” 秦若曦道：“您的意思是说，她体内仍旧有寒？却表现出了热症？” 医者韩点头，“而且她现在身体消瘦的厉害，脾胃不和非常严重的。她如今怀着身孕加重了身体的负担，因为没有足够的养分，所以只能消耗她的身体。” “如今只是消耗了她的皮肉，如果继续下去，怕是要损耗她的脏器了。情况若是严重，便是油尽灯枯的结局。” 秦若曦心中一震，“竟然这么严重？” “如果一直得不到补充，便只有这一个结果。” 医者韩平静的开口，又蹙眉看着秦若曦道：“你诊断不出吗？” 医者韩看向秦若曦的视线带了几分严厉跟不悦，秦若曦是他的徒弟，医者韩也清楚秦若曦的医术，他觉得这样的诊断结果秦若曦完全能够得出才是。 可是，秦若曦如今竟然是一脸意外之色。 医者韩觉得秦若曦的医术着实是退步了，而且这也跟秦若曦不专心有关。 秦若曦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没有想到这么严重，只觉得她是在害喜……” 医者韩道：“确实是害喜，但是就如同我先前所言，她这么早就开始害喜，是因为体内寒热相交，导致脾胃不和。如今她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所以她害喜的症状，根本不会好的。” 楚天奕皱眉看着医者韩，“若真是如此，她岂不是难以保住这个孩子？” 医者韩嘲讽道：“都这时候了还想要保孩子？” “想要活命，就该立刻把这孩子给拿了，好好调养才行。若是强行留着这个孩子，便只能是一尸两命了。” 第667章 世间怎有如此俊俏的公子 秦若曦跟楚天奕对视了一眼，皆是没有想到秦若兰的情况会这么严重。 内室的房门被打开，一身华服的洛兴怀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洛兴怀身上的衣服，秦若曦登时乐了。 “父皇还真是细心，竟然给你准备了红色的衣服。” 如今洛兴怀穿着一身红色交领长襦，上面没有什么复杂的绣样，只是用了黑色丝绸锁边。 可是这强烈的对比之色却让洛兴怀更加华贵逼人，配上他这张妖孽的脸，实在是让人看一眼便再也难以忽视。 洛兴怀扯了扯衣袖，将那大袖给整理平整，开口道：“我还是更喜欢自己平日的衣服，这衣服太素净。” 秦若曦哭笑不得，楚天奕直接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骂了一句风骚。 楚天奕懒得理会洛兴怀，转头看着医者韩道：“师父，您既然不想参加宴会，我让玄一先送您出宫。” “好。” 医者韩点了点头，楚天奕把自己的腰牌交给了玄一，让他先送医者韩出去，自己则是带着秦若曦跟洛兴怀朝着御花园走去。 他们来的时候天色只是微微擦黑，如今却已经是天色大暗了。 皇宫之中本就灯火通明，因为今晚设宴，便又多设置了许多宫灯，如今这御花园之中百花齐放，姹紫嫣红，配合着宫灯看起来甚是炫丽。 秦若曦跟楚天奕带着金色的面具，格外引人瞩目。 只是，众人看了他们两个人，最终视线却是会不自觉的落在他们二人身旁的洛兴怀身上。 不得不说，洛兴怀那一身红色的衣服实在是太扎眼，而且他的模样，也着实是太出挑了。 有些人不由得在心中暗自猜测，这个一袭红色华服的人难不成就是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 毕竟，今日设宴是为了庆祝南燕国三皇子殿下跟岳阳郡主的婚事，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穿的喜庆一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之前参加过宫宴的人不由得在心里犯嘀咕，南燕国的三皇子长得好像不是这样啊。 当初他们虽然离得远，没有看清楚南燕国三皇子殿下的长相，可是他们能够确定的是，那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绝对没有这样好看。 否则，他们也不会记不住了。 京中许多小姐不免在想，如果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真的长成这样，她们就算是嫁去南燕国也心甘情愿了。 众人心中百转千回，忍不住偷偷地朝着洛兴怀这边看，亦是在猜测着洛兴怀的身份。 而人群之中的姬胧月一看到洛兴怀，心跳却是不自觉的漏掉了几拍。 洛先生？！ 他怎么也来参加宫宴了？！ 姬胧月顿时紧张了起来，是真的没有想到会在宫宴上遇到洛兴怀。 姬胧月知晓今日宫宴京中五品以上官员府上的公子跟小姐都会来参加，大家也都揣着寻觅良人的想法，包括姬太保跟姬夫人也想着在这宫宴上为姬胧月寻觅夫婿。 但是姬胧月心里早已经有了记挂的人，所以她完全不想要在宫宴上出风头。 因此今日姬胧月打扮的甚是素净，除了服饰不失礼之外，妆容都可以称之为随意了。 可是如今她竟然在这里见到了洛兴怀，姬胧月当真是慌了。 她就穿成这个样子，可怎么见人啊？！ 姬胧月连忙低了头，不自觉的抬手整理自己的头发，缩在姬夫人身后不想要被洛兴怀看见。 但是姬夫人却是远远地就看到了秦若曦跟楚天奕，与此同时秦若曦也看到了她。 秦若曦的脸上露出笑来，立刻朝着姬夫人走去。 “姨母，胧月。” “见过安顺王殿下，安顺王妃。” 姬夫人满脸笑意，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规规矩矩的行礼。 只是，她也忍不住多看了二人身旁的洛兴怀一眼。 姬夫人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惊艳之色，心中暗道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俊俏的公子？ 只是她再细看，却是觉得面前这人的模样有些熟悉。 脑海之中一个人的模样浮现，姬夫人有些不确定道：“这位公子是，洛先生？” 先前楚天冥跟唐婉茹住在姬太保府上，洛兴怀去给唐婉茹诊治过，所以姬夫人也见过洛兴怀。 但是当日的洛兴怀一袭白衣胜雪，出尘脱俗，跟今日这一袭红色华服的人实在是相差甚远，让姬夫人都有些不敢认了。 “姬夫人好。” 洛兴怀对着姬夫人客客气气的拱手行礼，虽然刚才他还在静和宫恐吓秦若兰，把秦若兰吓得六神无主。 可是，此时他规矩起来，当真像是一个教养极好的公子哥儿。 姬夫人连连点头，笑道：“竟真是洛先生，洛先生今日这一身打扮，实在是让人惊艳，倒是让我差点儿认不出呢。” 姬胧月低垂着头站在姬夫人身旁，脸颊通红。 听着姬夫人跟洛兴怀的对话，姬胧月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 秦若曦觉得今天的姬胧月甚是安静，但是她一看姬胧月的装扮，便知道姬胧月的心思。 她握着姬胧月的手开口道：“今日洛先生只是入宫来给四皇子侧妃诊脉的，但是父皇说洛先生入宫当做上宾，这才请他来参加宴会，这衣服也是父皇给他准备的。” 秦若曦的这番话是跟姬胧月解释为什么洛兴怀会出现在这里，亦是在含蓄的告诉姬夫人，东月皇很看重洛兴怀。 一听这话，姬胧月的心中顿时欢喜，似是有大片烟花绽开。 她忍不住抬眸看向洛兴怀，后者亦是注意到了姬胧月的视线。 看重她这面若红霞的样子，洛兴怀不免愣了愣，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浮动。 他的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姬胧月。 姬夫人听到这话也甚是意外，旋即笑道：“洛先生年轻有为，医术高超，确实是令人钦佩的。” 洛兴怀道：“姬夫人折煞洛某了。” “天奕，我看我还是不参加这宴会了，玄一还未走远，我现在去找他，让他送去回去。” 言毕，洛兴怀直接对着姬夫人拱了拱手，不等楚天奕回应，便直接转身离去。 第668章 得罪的人不少 姬胧月心中一紧，急切的看向洛兴怀，竟是不自觉的朝着洛兴怀离开的方向走了两步。 秦若曦跟楚天奕也甚是意外，不明白洛兴怀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姬夫人不安的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可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秦若曦立刻回神，对着姬夫人安抚道：“姨母不要多想，洛先生本就是不喜束缚之人，而且他如今也没有官职在身，参加这样的宴会怕是不自在。” 姬夫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垂眸看着姬胧月这呆愣的样子顿时意外。 但是，身为母亲，姬夫人哪里能不明白姬胧月的心思呢？ 她的眼眸闪了闪，开口道：“洛先生年轻有为，想要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医术高超，也是有真才实学之人，要是能对人一心一意，倒也是个好夫婿的人选。” 姬胧月心中一震，惊喜的抬头看向姬夫人，正好对上了姬夫人那双明亮的眸子。 登时，姬胧月脸颊一热，心虚的又想要低下头去。 姬夫人看着姬胧月的神情，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她开口道：“小心思若是不想说，可要藏好了，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瞒着可就真没什么意思了。” 秦若曦跟姬胧月听到这话都是松了一口气，姬胧月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却是撒娇的挽住了姬夫人的胳膊。 “我哪有什么小心思？也没有藏过什么小心思，我可是什么事情都不想瞒着母亲的。” 姬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姬胧月没有言语，秦若曦看着她们母女二人这般亲昵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羡慕。 亏得先前她还在担心姬夫人跟姬太保会不同意姬胧月跟洛兴怀在一起，可是如今看来，姬夫人比她想象之中要开明的多。 而且姬夫人对姬胧月，当真是极为宠爱的。 她给姬胧月选择夫婿当真不是那样在家世门第，只是在意姬胧月是不是喜欢，在意那人到底是不是有真才实学。 秦若曦忍不住想的，若是她母亲在世，她也能够被这样宠着吧？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高亢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秦若曦的思绪。众人连忙打住了先前的话题，纷纷跪下请安。 秦若曦远远地看到，东月皇跟皇后娘娘一同朝着宴会现场走来。 看着二人脸上的笑容，秦若曦的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虽然帝后不和，但是这种重大的场合，二人还是要一同出席，做出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对外界不会露出出任何的端倪。 只是，在场的人应当都知道，如今皇后娘娘失了掌管六宫的权利，如今出来只是做一个华贵的摆设。 但是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维持着这表面上的太平。 秦若曦跟楚天奕跪在人群之中，听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东月皇跟皇后娘娘坐在了上位。 “平身吧，都坐。” 东月皇开口，平和的话语却自透着一股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众人谢恩起身，纷纷去找自己的座位，可是秦若曦却始终觉得有人似是在盯着自己，如芒刺在背。 秦若曦蹙眉抬头，对上了皇后娘娘那冰冷而又透着审视的眼眸。 刚才皇后娘娘接到了静和宫的消息，说是楚天奕跟秦若曦带着两个陌生的男人去给秦若兰诊脉。 皇后娘娘担忧不已，害怕秦若曦跟楚天奕会做出不利于秦若兰跟孩子的事情。 但是她如今要忙着宴会的事情，实在是抽不开身，只能立刻让太医去给秦若兰诊治，心中却实在是担忧，亦是气愤。 秦若曦跟楚天奕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静和宫找秦若兰的麻烦，皇后娘娘当真是受够了！ 秦若曦看着皇后娘娘的神情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她不意外也不气恼，对着皇后娘娘粲然一笑，淡定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头跟楚天奕低声说话。 看着秦若曦的笑容，皇后娘娘气得半死，恨不得直接掀桌子。 皇后娘娘紧攥着拳头努力的做着深呼吸，狠狠地瞪着秦若曦。 笑吧，现在能笑就尽情的笑吧！ 她倒是要看看，一会儿秦若曦还笑不笑得出来！ 秦若曦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那盯着自己的视线好像不是从同一个方向来的，让她甚是不自在。 秦若曦心思微动，不由得叹了口气。 楚天奕疑惑道：“怎么突然叹气？” “就是突然想到，我得罪的人好像真的不少。” 皇后娘娘自然不必提了，今日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带家眷入宫，那徐氏自然能来。 自己在秦府的时候跟徐氏结了梁子，徐氏自然会记恨她。 而今日的宴会本就是为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跟岳阳郡主举行，岳阳郡主身为主人公，自然不能够缺席。 岳阳郡主才是最为憎恨自己的人啊。 先前岳阳郡主就毁了自己的容貌，将她折磨到仅剩了一口气。如今她报复了岳阳郡主，岳阳郡主只怕是想要将她挫骨扬灰了吧。 想到岳阳郡主，秦若曦不由得在人群之中搜寻了起来。 自从那日楚天奕让人把岳阳郡主从安顺王府丢出去，秦若曦就没有再见到过她。 他们已经把林府的祛疤药膏送到了贤王府，也不知道岳阳郡主的脸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岳阳郡主身为郡主，自然身份尊贵，如今正同贤王夫妇坐在秦若曦对面最上首的位置。秦若曦一抬头，便轻而易举的看到了她。 如今岳阳郡主明显比之前瘦了许多，她的头发高高的盘起，却是一改往日艳红华服的打扮，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裙，硬生生的让她看起来成熟稳住了许多。 可是这压抑而又浓烈的颜色，却是让岳阳郡主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压迫感。 至于她的脸…… 只见岳阳郡主的脸上戴着一个精致的珠帘，遮挡住了她眼睛之下的面容。 只是那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眸正死死地盯着秦若曦，那神情犹如见到了猎物的毒蛇，满是阴狠毒辣之色。 第669章 摘了面具 秦若曦的面容亦是冷了下来，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报了仇，再次面对岳阳郡主的时候心情能平复下来。 可是，如今她看着岳阳郡主，当真是有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心中仇恨翻涌，往事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用来。 那蚀骨的疼，那令人作呕又恐惧的血腥味道，还有那毫无希望的黑暗…… 秦若曦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心中发颤，呼吸声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楚天奕察觉到秦若曦的变化，握住了她的手，无声的安抚她。 他心中也恨，但是这种场合，他们不能闹出什么事端。 只是，岳阳郡主却比秦若曦跟楚天奕更加按捺不住。 她看着秦若曦，心中恨意滋生，竟是直接起身要朝着秦若曦走过去。 坐在她身旁贤王殿下跟贤王妃心中一惊，连忙一同拉住了她。 贤王殿下警告的视线落在岳阳郡主的身上，低声道：“阳儿，你还没有受够教训吗？” 如今东月皇跟皇后娘娘就在这儿，大臣们亦是来了不少，若是岳阳郡主再惹出什么幺蛾子，当真是神仙都救不了她。 岳阳郡主暗狠咬牙，死死地攥着拳头没有再动。 “南燕国三皇子殿下觐见。” 一道声音传来，众人的思绪暂时被打断，只见一身南燕国服侍的司博宇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司博宇走上前来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东月皇立刻让他免礼赐座。 司博宇恭恭敬敬的谢恩，落座之后亦是说了许多道谢的话。 他的脸上满是笑意，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先前被软禁在行宫之中的事情，亦是对于和亲之事似是非常的满意。 但是，从司博宇出现的那一刻，一道视线便紧紧地黏在了他的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坐在下首的秦若云痴痴地望着司博宇，若不是身旁的徐夫人一直拉着她的手，她真的是要忍不住冲上前去直接扑到司博宇的怀中。 三日前她得知了司博宇要迎娶岳阳郡主的事情，她心急如焚，想要找司博宇去问个明白。 可是，她好不容易离开秦府，却是被曦园的禁军给抓了回去。 秦若曦那个贱人，她就是见不得自己好！ 秦若云恨恨的咬着牙，恨不得把秦若曦拆之入腹，可是那痴迷的视线却是在司博宇的身上未曾移开分毫。 司博宇落座，宴会才算是正式开始。 东月皇跟皇后娘娘露面只是为了给南燕国面子，却也无需全程作陪。 东月皇跟司博宇还有朝臣们喝了几杯酒之后便回了御书房，让众人随意。而皇后娘娘的心中记挂着秦若兰的情况，亦是在皇上离席之后朝着静和宫赶去。 酒过三巡，御花园之中的气氛也渐渐地活络了起来。 今日参加宫宴的人众多，地点又选在了这御花园之中，便是想要让众人不要拘谨，给大家创造一些空间。 如今东月皇跟皇后娘娘都已经离开，众人也不再拘谨，又三三两两的交谈起来。 秦若曦想要找秦若琪聊一会儿，正欲去找她，一道突兀的声音骤然落入秦若曦的耳中。 “安顺王妃，今日宫宴，你为何还戴着面具示人？” 这声音很大，让渐起的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楚天奕眉头紧拧，冷眼看着对面说话的人。 此时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岳阳郡主！ 岳阳郡主此时亦是看着楚天奕，她微笑道：“安顺王妃花容月貌，难不成是成婚之后安顺王殿下怕旁人觊觎，这才让王妃把脸遮起来？天奕哥哥，你这般举动未免太过于小气了。” 司博宇的眼眸闪了闪，有些好笑的看向了岳阳郡主，眼眸之中满是玩味之色。 秦若曦为什么戴着面具，岳阳郡主不是最清楚的吗？ 司博宇知道岳阳郡主被秦若曦跟楚天奕好一顿收拾，当真是想不到岳阳郡主如今竟然还敢出言挑衅。 虽然楚天奕跟秦若曦都戴着面具，让人看不出此时的表情。 可是，司博宇看着楚天奕的那双眸子，当真是要喷出火来了。 至于秦若曦？ 啧啧啧，她的神情，亦是没好到哪儿去。 有趣，实在是有趣。 司博宇好整以暇的准备看戏，贤王殿下却是急切的开了口。 “阳儿！不得无礼。” 贤王殿下皱眉看着岳阳郡主，恨不得直接堵住她的嘴巴。 他先前跟楚梦阳说的那些话都白费了是吗？如今她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气？ 如今她这样开口讥讽秦若曦，对自己能有什么好处？ 贤王殿下又急又气，心中甚是无力，可是岳阳郡主却是对贤王殿下的话置若罔闻。 岳阳郡主那盛满恨意的眼眸隐隐泛着红色，心中的恨意越发强烈。 她被秦若曦逼迫至此，不得不嫁到南燕国去，。 如今她不羞辱秦若曦一番，怎能甘心？！ 岳阳郡主大步上前，看着秦若曦道：“本郡主不日便要远嫁南燕国了，不如安顺王妃摘了这面具，也好让本郡主再欣赏一番王妃的花容月貌，日后也好再回忆一番王妃的模样。” 姬胧月知晓秦若曦的遭遇，如今岳阳郡主说这话，当真是欺人太甚。 她愤恨的瞪着岳阳郡主，“郡主殿下难道不知道若曦是为何戴着面具吗？收入不过头点地，郡主殿下又何必这样欺人太甚？您如今说若曦戴着面具示人，您自己不也是戴着遮面的珠帘？！” 岳阳郡主的脸上被刺了“不知廉耻”四个字，如今她让秦若曦摘了面具，有种她自己把遮面的珠帘也摘了啊！ 到时候且看看，是谁更丢脸！ 姬胧月还想在开口，一旁的姬夫人却是焦急的拉扯姬胧月的胳膊。 不管岳阳郡主多么可恶，她终究是郡主，不是姬胧月能够抗衡的。 她对着岳阳郡主赔礼道：“胧月无礼，请郡主殿下见谅。” “呵，姬小姐倒是跟安顺王妃感情好。”岳阳郡主冷笑一声，对姬夫人的话不置可否。 “既然姬小姐开了这口，本郡主就摘了这遮面的珠帘。不过，本郡主摘掉珠帘，安顺王妃可要摘了面具才是啊。” 第670章 现在你满意了？ 愤恨的视线落在秦若曦的身上，说话间，岳阳郡主直接将脸上的珠帘摘掉。 姬胧月意外的看着岳阳郡主，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样干脆。 她恨恨的瞪着岳阳郡主，等待着岳阳郡主出丑。 可是更让姬胧月意外的是，岳阳郡主那华贵的珠帘之下，是一张精致的面容。 她皮肤白皙，不见任何的瑕疵，红唇的娇艳，噙着一抹冷笑，透出得意之色。 姬胧月震惊的看着岳阳郡主的脸，“你的脸怎么会……” 姬胧月的一句话没有说话，姬夫人便已经死死地扼住了姬胧月的胳膊。 强烈的疼痛让姬胧月噤声，她急切的看向秦若曦，不明白岳阳郡主的脸怎么会好了。 “安顺王妃，请吧。” 岳阳郡主冷笑着看向秦若曦，抬手轻抚着自己的面颊。 皇伯伯赏赐下来的药膏实在是太好用了，当初她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抓着最后一丝希望涂了一次药膏。 当时岳阳郡主根本就没有抱有任何的期待，可是当她第二日再看自己的脸，却是惊骇的发现自己脸上的刺字淡了许多！ 岳阳郡主当时便惊了，不敢相信这药膏竟然有奇效，却是立刻又在自己的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 接连几天，药膏见了底，她脸上的刺字也淡化的只剩下了浅浅的印子。 岳阳郡主惊喜又焦急，她喜的是，这药膏真的有奇效，自己脸上的刺字真的快要被消除。 可她急的是，她脸上的刺字还没有完全消除，药膏就用光了。 当时岳阳郡主无比后悔自己最初将这药膏扔出去，摔出去了一些，当真是浪费。 贤王殿下也是惊喜不已，看着药膏没了，他也着急。 他正想着要不要入宫再去求皇上赐药，或者直接去求威远大将军寻药，林府便又送了新的药膏过去。 这药膏解了岳阳郡主的燃眉之急，她迫不及待的用药，更是加大了药量。 因为岳阳郡主已经发现，随着自己用药，这药膏的效果不再那样明显了，脸上的刺字淡化的也非常慢。 这才林府送来的药膏不少，岳阳郡主不想要省着用。 这些日子岳阳郡主日日涂药，她脸上的刺字终于是几乎完全消失，如今用脂粉一遮盖，当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而且不只是如此，岳阳郡主觉得自己的皮肤都变得比之前好了许多。 林府送来的祛疤药膏有美容养颜的效果，林府的人说就算是没有受伤，平日里用也是极好的。 岳阳郡主深以为然，已经决定今后要一直用着！ 一想到这药膏原本是要赐给秦若曦的，如今却到了自己手中，岳阳郡主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到秦若曦的面前显摆。 她要看看秦若曦的脸是不是仍旧伤痕累累，也要看看皇伯伯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皇伯伯真的把这药给了自己而不给秦若曦，岳阳郡主的心中才能有些许慰藉。 “安顺王妃，您还等什么呢？” 岳阳郡主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兴奋地神色，再次开口。 楚天奕愤怒不已，正欲教训岳阳郡主，秦若曦的小手却是挽住了他的胳膊。 楚天奕那强烈的怒意在秦若曦这温柔的动作之下偃旗息鼓，楚天奕转头看向秦若曦，只见此时秦若曦平静的看着岳阳郡主。 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犹如古井无波，已经不见半分怒意。 最初秦若曦是愤怒的，但是如今她已经冷静了下来。 岳阳郡主此举对她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秦若曦犯不着跟她置气。 而且，秦若曦的心中隐隐的有一个猜测。 岳阳郡主这般失态，只怕是跟那祛疤药膏之中的白鹿石有关啊。 秦若曦转头看向林尚书的方向，果然是看到林尚书正襟危坐。虽然他没有朝着这边看，可是那置身事外的姿态，才更加泄露了他的紧张。 看来，林府后来送去的药膏白鹿石着实是不少啊。 秦若曦看着岳阳郡主微微一笑，“郡主殿下亲手伤了本王妃的脸，难道自己忘了吗？” “本王妃如今戴着面具，只是不想要将郡主殿下的恶行公之于众。毕竟郡主殿下马上要嫁到南燕国去，总不好让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知晓郡主殿下是多么心思歹毒之人。” “既然郡主殿下想要看看自己做下的恶行，那本王妃也不需要刻意隐瞒了。” “岳阳郡主，本王妃如你所愿。” 秦若曦沉声开口，抬手去摘自己脸上的面具。 楚天奕心中一紧，一把握住了秦若曦的手腕。 他注视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心疼跟焦急之色。 秦若曦对着楚天奕微微一笑，“我想过了，这些事情我总该面对的。戴着面具疤痕也不会消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楚天奕心中一滞，握着秦若曦手腕的手终究还是松开了。 秦若曦紧抿着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雕花面具。 她的心在狂跳，拿着面具的手在抑制不住的颤抖，眼眶酸涩的厉害，心中恨意翻涌，亦是涌出了强烈的恐惧跟不安。 不管她如何安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一定要走出这一步，一定要面对自己脸上的疤痕。 可是，如今将自己伤痕累累的脸展现在众人面前，秦若曦的心中到底还是不安的。 秦若曦清清楚楚的听到周遭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众人的样子。 可是她却忍不住越发用力的咬着唇，口中血腥弥漫。 姬夫人看着秦若曦脸眼眶一热，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秦若曦的脸，怎么伤到了这般程度啊！ 虽然已经过去了许久，秦若曦也日日用药，她的脸比起最初的时候也好了很多。 可是，如今她的脸上纵横交织的疤痕，实在是让人不忍去看。 姬胧月看着秦若曦亦是心疼不已，对于岳阳郡主的愤恨更加强烈。 她双眸通红，瞪着岳阳郡主怒骂道：“现在你满意了？！你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心如蛇蝎，这世间怎会有你这样的人！” 第671章 将安顺王妃拿下 如今，姬胧月当真是顾不得什么身份地位，也不在乎什么规矩了。 她真的好心疼秦若曦，好想要帮秦若曦把面具戴上，好想要冲上去把岳阳郡主的脸也给毁了！ 凭什么岳阳郡主那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脸都好了，秦若曦的脸上却仍旧留着这样多的疤痕？ 上天不公！上天不公啊！ 姬胧月急的落泪，在场的众人也都呆愣愣的看着秦若曦，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们很多人都见过秦若曦，也知晓秦若曦确实是模样出挑。 可是此时看着秦若曦的脸，当真是不敢认啊。 先前秦若曦戴着面具，众人只见到她美艳又神秘。可是如今她把面具摘了，这张脸当真不像是同一个人的。 她的半张脸美到极致，另外半张脸却是丑到极致。 这些疤痕，都是岳阳郡主留下的吗？ 若真是如此，岳阳郡主当真是好狠的心！ 坐在不远处的楚天华呆愣愣的看着秦若曦，紧攥着拳头，心却好似被人紧紧的攥住。 他听闻秦若曦伤了脸，却不知道她竟然伤的这般严重。 仇恨的视线落在了岳阳郡主的身上，楚天华当真想问，她怎么下得去手！ 至于秦宣和才是真的惊讶，他是真的想不通秦若曦的脸毁到了这般程度，楚天奕为什么还会对秦若曦死心塌地啊？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强迫自己抬头，看向岳阳郡主道：“岳阳郡主，如此你可是满意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她放在桌子之下的手却一直在颤抖。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无声的给予她力量，但是他的心，仿若被刺入一把匕首，疼得他透不过气来。 岳阳郡主想羞辱秦若曦，想看秦若曦惊慌失措的样子，想听到众人对秦若曦容貌的厌恶。 可是，此时众人没有什么反应，甚至是有人在仇恨的看着她。 秦若曦亦是这样淡定，不见半分屈辱之色。 如今的情况，实在是让岳阳郡主大失所望。 她嗤了一声，“无趣……” 楚天奕恨恨的瞪着岳阳郡主，双眸通红，透出浓重的杀意。 “楚梦阳！本王看在贤王殿下的面子上才肯饶你一命，你莫要再挑战本王的底线！” “你的底线？”岳阳郡主心口一疼，眼眶隐隐发热。 他的底线就是秦若曦吗？ 凭什么秦若曦能够被他喜欢，自己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又算什么？ 岳阳郡主将自己的眼泪努力的忍了回去，看着楚天奕嘲讽道：“天奕哥哥，如今阳儿已经是南燕国三皇子未来的皇妃了，你还能待我如何？” 东月皇还指望着她嫁到南燕国去卖好，东月皇不会再容许她有什么差池，否则也不会将那样好的药膏给自己，而不是给秦若曦了。 “本王现在就能杀了你！” 楚天奕暴喝出声，众人只见到眼前人影一闪，楚天奕竟是转瞬之间就到了岳阳郡主跟前。 他那指节分明的大手狠狠地扼住了岳阳郡主的脖子，眼神犹如天山之巅终年不化的冰雪，让人彻骨生寒。 是自己给了这个恶毒的女人伤害秦若曦的机会，一想到自己曾经帮岳阳郡主说话，楚天奕就恨不得把自己给打死。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岳阳郡主瞪大了眼睛，脸颊迅速涨红。 她大张着嘴巴，本能的去推楚天奕的手，因为缺氧，她的眼球向外凸出，泛着泪光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了强烈的惧怕之色。 贤王殿下跟贤王妃也立刻回过神来，贤王妃这段时间心力交瘁，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竟是眼前一黑直接晕死了过去。 而贤王殿下回神，立刻去推楚天奕。 “你松手！你怎能对阳儿动粗！” 贤王殿下破口大骂，焦急不已，他撼动不了楚天奕，着急的喊侍卫来帮忙。 秦若曦没有想到楚天奕会有这样大的反应，立刻上前想要去阻拦。 但是还未等她到楚天奕跟前，皇后娘娘跟前的苏嬷嬷却是带着一众禁军冲进了御花园。 “把安顺王妃拿下！” 此话一出，众人呆住，楚天奕的眉头更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狠狠地甩开岳阳郡主，后者摔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而楚天奕则是闪身到了秦若曦身旁，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谁敢动！”他冷眼看着苏嬷嬷，周身透出极强的压迫感。 苏嬷嬷道：“皇后娘娘懿旨，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毒害四皇子侧妃，企图伤害皇室血脉，传召二位问话。” 楚天奕跟秦若曦都愣了一瞬，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意外。 秦若曦跟楚天奕今天去过静和宫，若是秦若兰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两个人确实是首当其冲的要被怀疑。 可是，他们走的时候秦若兰还好好的，如今是出了什么问题？ 难不成是秦若兰的身体情况恶化了？ 秦若曦的现在百转千回，倒是徐氏跟秦宣和听到苏嬷嬷的话，顿时惊了。 “若兰怎么了？” 徐氏惊慌开口，秦宣和也是一脸担忧之色的上前。 苏嬷嬷不理会他们二人，上前道：“安顺王殿下，安顺王妃，皇后娘娘已经去禀告皇上了，您二位还是莫要让老奴为难，请跟老奴走一趟吧。”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今日御花园之中人员众多，皇后娘娘如果真的只是单纯想要问话，大可以找人私下叫他们二人过去，好保全皇室的颜面，而不是这样让苏嬷嬷带着禁军过来了。 刚才苏嬷嬷吆喝了那么一嗓子，又直言他们毒害四皇子侧妃，若是他们真的跟着苏嬷嬷走了，这盆子脏水，当真是如何都洗不净了。 楚天奕跟秦若曦是同样的心思，他看着苏嬷嬷沉声道：“本王与王妃清者自清，没有做过任何有损皇家血脉的事情。皇后娘娘若是只想问话，为何派禁军前来？” “如今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既然想问，便让皇后娘娘到这御花园之中来问吧！” 言毕，楚天奕拉着秦若曦的手坐回了座位上。 第672章 背黑锅 楚天冥跟唐婉茹听着苏嬷嬷的话也甚是意外，唐婉茹不信楚天奕跟秦若曦会毒害秦若兰，但是秦若兰是四皇子侧妃，这事情他们不能不管。 “侧妃的情况怎么样？可是已经请了太医？” 唐婉茹看着苏嬷嬷询问出声，又看着楚天冥道：“殿下，您赶紧去静和宫看看。” 秦若兰肚子里的毕竟是楚天冥的孩子，唐婉茹虽然不喜秦若兰，知晓秦若兰并不是什么好人，可她也不想秦若兰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 楚天冥到底还是有些揪心，却是对着苏嬷嬷道：“本皇子相信六弟跟六弟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苏嬷嬷莫要难为他们。” 言毕，他直接就要往静和宫走。 “你相信他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跟若兰的孩子差点儿就保不住了！” 皇后娘娘那愤怒的声音骤然落入众人的耳中，众人闻声转头，只见皇后娘娘正怒气冲冲的朝着这边走来。 皇后娘娘早就猜到秦若曦跟楚天奕必然不肯就范，所以在派了苏嬷嬷过来之后，自己处理好了秦若兰的事情，也立刻赶了过来。 “你们不肯遵从本宫的懿旨，那本宫亲自过来问！” 皇后娘娘大步走上前，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她怒视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你们今日去静和宫所为何事？若兰平日里身子无恙，偏生你们一离开，她就吐血不止，胎像不稳！你们倒是跟本宫解释解释，你们去静和宫做了什么！” “啪”的一声响，皇后娘娘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连桌子上的茶盏都跟着晃动了几下，足以见得她此时的盛怒。 众人听着这些话心中发颤，秦宣和更是焦急的看着秦若曦。 “若曦，你做了什么？下了什么毒？你赶紧把解药拿出来啊！” 秦宣和顾不得什么身份规矩了，看着秦若曦就急切的开了口。如 他想着秦若曦懂医术，若是想要给秦若兰下药，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啊。 而且秦若曦跟秦若兰素来不和，这是秦宣和早就知道的事情。 如今秦若曦跟秦若兰都嫁了皇子，不管是楚天冥还是楚天奕，肯定都想着争夺皇位，若是如此，这谁先有子嗣，可是非常重要啊！ 在秦宣和看来，不管是新仇还是旧恨，秦若曦都有理由害秦若兰。 但是如今他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了秦若兰的身上，可断然不能让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差错！ 听着秦宣和的话，秦若曦差点儿气笑了。 她冷眼看着秦宣和开口道：“父亲，您这是就怕屎盆子扣不到我头上是吗？我要是想害秦若兰，至于等到现在？” 秦宣和心中一梗，有些尴尬的看着秦若曦。 一旁的秦若琪亦是忍不住道：“父亲怎能这样想若曦姐姐？” 秦若琪的心中一阵悲凉，这样的父亲，真的是太让人失望。 他的心里如今怕是只想着秦若兰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吧，竟是完全不考虑考虑，他说出来的话会对秦若曦造成怎样的影响。 秦若曦也是秦宣和的女儿啊，他何至于偏心至此？ 秦若琪紧抿着唇，心里难受的厉害。 秦若曦听着秦若琪的话却愣了愣，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 敢在宫宴上说话，秦若琪的胆子倒是比以前大了不少啊。 秦宣和只是五品官，今日虽然来参加宫宴，却是坐在最下首，所以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 如今秦宣和跟秦若琪接连开口，倒是把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楚天霖看着秦宣和身后的站着的两个女孩儿愣了愣，瞬间认出来这就是那日自己去秦府的时候，在池塘边上吵架的两个女儿。 这秦府的人，还真是有趣啊。 未出阁的女儿在府上吵，已经出了嫁的女儿就更厉害了，直接闹到了宫里，还把母后给掺和了进去。 楚天霖的唇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看着秦若琪没有收回视线。 他记得上次这个女孩儿被另一个欺负的死死地，一直在哭，没想到如今她竟是个胆大的，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为秦若曦出头。 秦若琪虽然知晓自己跟楚天霖没有可能，可是自楚天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抑制不住的去关注楚天霖。 如今看着他的笑容，秦若琪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了起来。 七皇子殿下，是在看自己吗？ 这个念头骤然出现在了秦若琪的脑海之中，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连忙低下了头，死死地捏着自己的两只手，心跳却是如同擂鼓一般，只觉得紧张地喘不过气来。 皇后娘娘拧眉看着秦若曦道：“秦若曦，连秦大人都这般怀疑你，你若说自己无辜，就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等秦若曦反唇相讥，华贵妃便慵懒的起身，看着皇后娘娘开了口。 “皇后娘娘这话怕是不太妥当吧？” 皇后娘娘愤怒的转头，“华贵妃，此时与你无关！” 华贵妃粲然一笑，“怎能与臣妾无关呢？如今臣妾代替皇后娘娘掌管六宫，四皇子侧妃又是在宫里出的事情，臣妾自然是要管的。” 皇后娘娘心中屈辱，她死死地攥着帕子才没有立刻发怒，可是此时她看向华贵妃，眼眸之中却似是要喷出火来。 华贵妃掌管六宫，是皇后娘娘的耻辱，是皇后娘娘最不愿提起的事情。 可是，如今华贵妃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了出来，皇后娘娘恨不得把华贵妃直接碎尸万段！ 华贵妃对于皇后娘娘的愤怒却是毫不在意，她笑道：“众人皆知四皇子侧妃在宫中安胎，若是她身子妥当，怎会好端端的住到宫里来呢？不止如此，皇上跟皇后娘娘竟是还派了两位太医日日在静和宫里伺候着呢。” 华贵妃语调夸张，“别说她只是一个侧妃，就是皇子的正妃，加上宫里正八经的娘娘，有孕的时候也没被这样照顾着啊。” 她不理会皇后娘娘那铁青的脸色，只看着众人道：“若不是四皇子侧妃胎像有异，皇上跟皇后娘娘何至于紧张到这般程度？” “皇后娘娘，四皇子侧妃胎像不好大家都清楚，但是安顺王妃跟四皇子侧妃本就是姐妹，安顺王妃入宫赴宴去探望姐姐也实属正常，您可不能因为自己急着抱孙子，害怕四皇子侧妃出什么问题，就非要找个人来背黑锅啊。” 第673章 神仙打架 楚天冥跟唐婉茹成婚多年却一无所出，众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急着抱孙子，所以此时华贵妃说出这番话，众人都觉得非常有理。 “华贵妃！”皇后娘娘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三个字，死死地瞪着面前的人。 这个贱人！皇后娘娘真的想去撕烂她的嘴！ 华贵妃笑了笑，“臣妾在呢，皇后娘娘有什么教诲？臣妾听着呢。” 华贵妃可以说是和颜悦色，态度谦和，可是皇后娘娘的喉咙却似是被卡住，完全无法再开口。 她能说什么呢？说自己不急着抱孙子吗？ 且不说这话违背本心，就算是皇后娘娘真的违心说了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呢？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华贵妃却是专门挑着皇后娘娘的痛处来说，直戳她心窝子！ 华贵妃看着皇后娘娘吃瘪心中格外痛快，“既然皇后娘娘没有什么话要说，那臣妾倒是有个主意，皇后娘娘不妨听一听。” “皇后娘娘刚才说四皇子侧妃吐了血，又胎像不稳，如今又询问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想要得出一个答案，那不如就请诸位太医都去给四皇子侧妃诊诊脉，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中了毒吧。” “当然，即便是中了毒，也不能说这就是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做的。诸位，你们说对吧？” 华贵妃笑意盈盈的看着众人，可是此时这话有谁敢应？ 皇后娘娘跟华贵妃是“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不要没事儿给自己惹麻烦了。 御花园之中一片寂静，一道声音却是毫无预兆的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本皇子觉得华贵妃娘娘说的话甚是在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众人一阵错愕，众人循声望去，看着说话的人更是意外。 因为说话的人不是宫里的人，亦不是东月国的人，而是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司博宇。 此时有人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吐槽，这是东月国的事情，更是皇家的家事，司博宇一个南燕国的皇子瞎掺和什么？ 他是当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秦若曦亦是意外的看向了司博宇，不由得想到今日在静和宫，秦若兰说的话。 秦若兰说，她服用的药是南燕国的三皇子给的。 所以秦若兰体热有孕，都是因为司博宇？ 那她如今突然吐血，胎像不稳，会不会也是因为当初那药物的缘故？ 可若真是如此，司博宇为什么还同意华贵妃的话，让太医去给秦若兰诊脉？ 难道说，司博宇当真不怕被查出来吗？ 还是说，司博宇跟皇后娘娘之间达成了什么默契？想要将这个屎盆子扣在她跟楚天奕的头上？ 秦若曦眉头深锁，心中百转千回，隐隐的有些不安。 她不自觉的握紧了楚天奕的手，感受到楚天奕的体温，她便好似又有了无穷的力量，努力的做着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华贵妃看着司博宇开口也有些意外，但是她并不在意司博宇的身份，她只需要有人附和她，让她得到想要的结果。 “三皇子殿下果然是心思通透之人，来人，宣太医院的太医都到静和宫去，给四皇子侧妃好好看看。” 皇后娘娘怒道：“华贵妃，你口口声声的帮着安顺王说话，莫不是这件事情你也参与其中！” 华贵妃登时笑了，“皇后娘娘，您这真是找不到人背黑锅了吗？若是臣妾真的参与其中，还会找太医院的太医都去给秦若兰诊治吗？” “皇后娘娘，真正心中有鬼的人，根本就不敢像臣妾这般大张旗鼓的认人检查！” 华贵妃的眼眸暗了下来，她看着皇后娘娘若有所指的开口，她的声音低沉，眼神越发凌厉，隐隐的有怒火跟恨意涌动。 当年她小产，身边就只有王太医一人！ 当年华贵妃对宫中的局势还不够了解，也察觉不到什么不正常。可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华贵妃如何不知道那王太医就是皇后娘娘的心腹，专门为皇后娘娘办事！ 她恨！是真的恨！ 这滔天的恨意根本就掩饰不住，华贵妃亦是不曾掩饰。 然而皇后娘娘看着华贵妃此时的模样，心却是越发沉下去。 华贵妃恨她入骨，如今又跟楚天奕交往甚密，现在是华贵妃在掌管六宫，皇后娘娘觉得秦若兰那边极有可能是华贵妃动了手脚！ 这些人，果然是在合起伙来对付她！ 秦若曦道：“若曦也觉得华贵妃的主意甚好，既然有病，还是要好好治，若是找不出病根，便是治标不治本，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再出问题。” “既然皇后娘娘说已经通知了父皇，那我们不如同父皇一起去静和宫，听听太医的诊断结果。” 秦若曦倒是真的想去看看，秦若兰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贵妃跟秦若曦一唱一和，司博宇竟是也莫名帮腔，如今皇后娘娘实在是无法再反驳。 她心里憋着一股火，亦是担心秦若兰的情况，自然也想要弄清楚秦若兰到底是怎么回事，终究是没有再拒绝。 只是，这御花园之中人员众多，断然是不能够尽数到静和宫去的。 皇后娘娘正在气头上，努力的平复着怒意想要安排众人，熟料华贵妃却是先她一步开了口。 “今晚的宴会是为南燕国三皇子殿下还有岳阳郡主而设，本想着是请诸位来一同热闹热闹，也好沾沾喜气，却未曾想出了这样的事情。” “如今四皇子侧妃身体不适，本宫跟皇后娘娘定然是要去看看的，诸位不必拘谨，宴会一切如常，等事情解决，皇上跟本宫也定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华贵妃面上带笑，一番话说得大方得体，俨然是这后宫的掌事之人。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是“皇上跟本宫也定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这句话当真是在狠狠地打皇后娘娘的脸，没有给她留下半点儿面子。 皇后娘娘怄的要死，死死地瞪着华贵妃，双眸通红。 皇后还在这儿，岂有嫔妃说话的道理？ 第674章 合起伙来气她 即便华贵妃身为贵妃，距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可贵妃仅仅是贵妃。 她身为皇后，才是皇上的正妻，华贵妃终归只是个妾，根本就登不上台面！ 华贵妃这般不把她放在眼里，皇后娘娘恨不得立刻治华贵妃一个大不敬之罪。 可是，如今华贵妃掌管六宫，这是皇上的圣旨，所以刚刚华贵妃说的这些话也是情理之中的，皇后娘娘根本就无可奈何。 皇后娘娘死死地攥着拳头，掌心尖锐的疼痛带来更加清晰跟强烈的恨意。 华贵妃，你等着！本宫必然会将今日的屈辱都讨回来！ 皇后娘娘愤恨拂袖，大步离去。 华贵妃心情甚好，面带笑意的招呼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一同去静和宫。 如今这么多人都要去静和宫，唐婉茹身为四皇子妃自然也该去看看。 只是饶是秦宣和跟徐氏焦急万分，迫切的想要去见秦若兰，可是以他们的身份却是没有资格一同跟着去的。 远离了御花园的人群，唐婉茹忍不住扯住了秦若曦的衣袖。 她轻声问道：“今日是怎么回事？你跟六弟过去的时候她情况如何？” 秦若曦低声道：“她的脉象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也看不出什么中毒迹象，但是状态一直不好。且去看看吧，今日师父跟洛先生也入宫给她诊脉了。” “他们也来了？！”唐婉茹吃了一惊。 秦若曦握了握她的手，唐婉茹立刻噤声。 如今秦若兰出了问题，这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牵扯进来越好，医者韩跟洛兴怀入宫的事情，亦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情况很不好吗？” 若非秦若兰的情况不好，秦若曦也不至于把医者韩跟洛先生也请来。 秦若曦轻声道：“她身体虚弱，胎像一直不稳固，有流产迹象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且师父说她体寒未清，又呈现出了热证，如今体内冷热交织导致脾胃不和。我猜想她吐血或许是因为伤了胃，毕竟她这些日子一直没怎么吃过东西，全靠药撑着。” 秦若曦如今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亦是在冷静的分析秦若兰的情况，心中大致有了推断。 只要这次秦若兰身体有恙不是皇后娘娘跟秦若兰蓄意诬陷，那应该就是她猜测的情况了。 唐婉茹听着秦若曦的话心中七上八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秦若兰如今有孕在身，却被软禁在宫中，整日提心吊胆，实在是有些可怜。可是秦若兰有罪在身，被软禁也是咎由自取，当真是不知道同情。 纠结之中，几人也已经到了静和宫。 这是唐婉茹第一次来静和宫，还未进门，她便已经感觉到这静和宫的紧张气氛。 虽然这静和宫并不偏远，却是透着一股子冷清的气息，实在是让人心中不适。 而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浓郁的药味，让唐婉茹不自觉的皱了眉头。 她抱病多年，若不是有秦若曦跟洛兴怀的治疗，如今只怕已经不在人世，可是如今她身子大好，再闻着这药味，实在是觉得不自在。 那浓郁的药味，让人感觉到一股子“死”气，总是让人生不出什么指望。 胃里隐隐的有些抽搐，唐婉茹抿唇轻抚着胸口压了下去，随着皇后娘娘等人朝着宫殿里面走去。 华贵妃动作极快，已经让人请来了诸位太医。 如今太医们正在床边给秦若兰诊脉，早先就过来的楚天冥就守在床边，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却没有像面对唐婉茹的时候一般，紧握着唐婉茹的手。 秦若曦只看一眼，便知道楚天冥对唐婉茹跟秦若兰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 “四皇子侧妃情况如何？” 不等皇后娘娘开口，华贵妃便已经询问出声。 皇后娘娘愤恨的瞪了华贵妃一眼，这个贱人，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吗？ 可是她此时没法跟华贵妃争辩，询问的视线亦是落在了太医们的身上。 太医们面面相觑，太医院医正上前拱手行礼，“四皇子侧妃如今胎像暂时稳定，但是她先前吐血如今又昏迷不醒，微臣还没有找到原因。” “是哪位太医说四皇子侧妃中毒了？” 华贵妃挑眉，阴冷的视线却是落在了王太医的身上。 王太医心中发紧，却还是立刻躬身行礼，“四皇子侧妃的症状似是中毒，但是微臣也只是推测，不能完全断定她中了什么毒。” “既然王太医不能断定，不如就让安顺王妃给四皇子侧妃看看吧。” 华贵妃转头看向了秦若曦，听着这话，秦若曦在心中给华贵妃竖了个大拇指。 不得不说，今晚华贵妃真的是神助攻，若不是有华贵妃帮忙，她跟楚天奕面对的局面不会这样轻松。 秦若曦第一次觉得，跟华贵妃结盟当真是好事。 皇后娘娘心中一梗，正要拒绝，楚天冥却是立刻点头。 他一脸急切的看着秦若曦开口道：“对，六弟妹，你快给她看看！” 楚天冥相信秦若曦的医术，毕竟唐婉茹的命就是秦若曦给救回来的。 如今太医们对秦若兰的情况还没有一个诊断结果，他着实是担心。 皇后娘娘气的快要喷火，楚天奕跟华贵妃合起伙来气她便罢了，楚天冥可是她的儿子啊！竟然也跟着来气她！ 皇后娘娘恨恨道：“她是有可能给若兰下毒的人，怎能让她给若兰诊脉？！” “皇后慎言。”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心中一震，立刻转头，只见东月皇竟是脸色铁青的朝着床边走了过来。 众人连忙跪下行礼，东月皇道了一声平身，直接道：“若曦，去给她瞧瞧。” 秦若曦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看秦若兰了，想害人还用等到现在？ 东月皇脸色铁青，不欲再理会皇后娘娘，心中对她的不满却是变得越发强烈了。 秦若曦应了一声走到床边，伸手探上了秦若兰的手腕。 刚才她就一直在打量秦若兰，秦若兰此时在床上昏睡，脸色甚是难看。 秦若兰的脉象跟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她此时昏迷不醒，不似作假。 可这样情况若说是中毒，是不是也太轻了一些？谁会费这么大劲儿下这么轻的毒？ 第675章 确实是中毒了 秦若曦蹙了蹙眉，深吸了一口气仔仔细细的给秦若兰再次诊脉。 从脉象上看，秦若兰寒凝气滞，肠道麻痹，腑气不通。 只是秦若曦已经知晓秦若兰体寒未清，脾胃不和，如今寒凝气滞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是若因此而吐血跟昏迷…… 秦若曦收回手来，轻轻地扒开了秦若兰的眼皮查看她的瞳孔，旋即又掰开了她的嘴巴检查。 看着秦若兰那充血红肿的口腔粘膜，还有明显肿起来的牙龈，秦若曦的眼眸闪了闪。 她的脑海之中有一丝灵光闪过，似是依稀找到了答案。 秦若曦转头看向翠玉询问道：“四皇子侧妃除了吐血跟昏迷，可还有其他的症状？这些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秦若兰这里该检查的秦若曦都查了，她如今便是要认真询问一番，好确认自己心中的想法。 翠玉脸色煞白，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 “没了，您跟安顺王殿下离开还不到两刻钟，四皇子侧妃突然吐了血，之后就……就晕了……” 翠玉不安的看着秦若曦，只怕自己这话得罪人，好像是在暗指秦若曦给秦若兰下了毒。 可是，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实话，如今秦若曦问了，她不能不说。翠玉看着秦若曦，一时之间急的快要哭出来，当真是怕秦若曦会迁怒于她。 好在，秦若曦对她的话没有任何的不满，只是又问道：“四皇子侧妃当时吃了什么？或者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翠玉再次摇头，秦若兰当时气都要气死了，怎么可能吃得下东西？ 而且那个时候也没有到晚膳的时间，她也不会自讨没趣的让秦若兰吃东西。 秦若曦又问道：“四皇子侧妃平日里的饮食跟汤药可有记录？” 翠玉连连点头，“有，有的……” “拿过来看看。” 翠玉连忙点头，将自己记录的册子找出来交到了秦若曦的手中。 秦若曦翻开一看，瞬间便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她看着众人道：“四皇子侧妃确实是中毒了。” “真中毒了？什么毒？！”楚天冥惊了一下，立刻开口。 华贵妃跟东月皇闻言也甚是意外，唯有皇后娘娘眉头深锁的看着秦若曦，防备着秦若曦要搞什么阴谋诡计。 众人忍不住探头看向秦若曦手中的册子，想要一探究竟。 秦若曦指着上面的记录道：“四皇子侧妃近来睡眠不好，一直在喝安神汤。” 太医院医生立刻点头，“正是，进来几日四皇子侧妃安神汤的剂量有所增加……” “安顺王妃，您是怀疑安神汤出了问题？” 太医院医正神情紧张起来，认真道：“所有送来静和宫的药物都是经过层层检查的，绝对不会出纰漏。” 秦若曦颔首，“本王妃也相信太医院的药不会出纰漏。只是，这安神汤之中有一味药是朱砂。” “朱砂？！”医正皱眉。 秦若曦再次颔首，“朱砂是有毒的。” 皇后娘娘震惊的看向王太医，因为那安神汤是王太医开的，他怎么能把有毒的药给秦若兰喝？！ 王太医接收到皇后娘娘的视线只觉得双腿发颤，连忙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明鉴，那安神汤的方子已经沿用多年，素来都没有出过问题的……” 秦若曦接过他的话茬儿道：“安神汤的方子确实是如此，寻常人喝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朱砂虽然有毒性，但是只要用量合适，也是治病的良药，只要不是长年累月的喝这安神汤，也不至于会中毒。” “只是，四皇子侧妃身体虚弱，如今又害喜严重，她身体消瘦，胃中没有食物，寻常人能够承受住的药量，她只怕是承受不住。” “再加上近来她因为睡不好，加大了安神汤的药量……” 秦若曦将手中的册子摊开给众人看，“根据这上面的记载，四皇子侧妃最近几天安神汤都没有断过，还有两日的晚上都要了两碗。” 翠玉立刻道：“当时四皇子侧妃害喜，喝了安神汤没有多久都吐了出来，所以才又让太医院送药的。” 秦若曦道：“即便是吐了出来，也未必能够吐的干净。而且东西进入了身体，总归是会被吸收一部分的，她的肚子里越是空，吸收的药性便越多。” “四皇子侧妃身子比常人虚弱，如今加重了药量，身体便承受不住这朱砂的毒性了，现在吐血也不过是爆发出来罢了。” “本王妃刚才看着，四皇子侧妃口腔有明显的肿胀跟充血，这些便是中了朱砂之毒的表现。” 王太医脸色苍白，太医院医正却是眉头深锁的点了点头。 他开口道：“安顺王妃所言有理，朱砂确实是有毒的。方子虽然是固定的，可是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同。平日用药的时候也该根据病人的身体情况对药量进行调整，这样才能保证安全。” 王太医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浑身发颤直接跪伏在地上，完全不敢去看皇后娘娘的神情。 这次，当真是他疏忽了，亦是因为心里有了怨恨。 这些日子秦若兰总是闹，让王太医苦不堪言。 王太医心里巴不得秦若兰吃了药赶紧睡觉，所以对于这安神汤的剂量也未曾调整过。即便是觉得秦若兰一日服用两碗安神汤有些不妥，他也仍是抱了侥幸心理。 毕竟有人成年累月的喝安神汤也没有什么问题，秦若兰满打满算不也就喝了不到一个月吗？ 而且最开始的时候秦若兰还只是断断续续的喝，现在就算是多喝几碗，又能有什么问题？ 王太医是真的好想要睡个好觉，便未曾阻拦。 可是如今，他悔不当初。 秦若曦又道：“朱砂有毒，饶是四皇子侧妃睡不好，可是她有孕在身也不该服用这些药物，只怕是有损胎儿……” 秦若曦看向躺在床上的秦若兰，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透出担忧之色。 她不是怕秦若兰小产，而是怕秦若兰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侥幸保住，却又有什么问题。 若是秦若兰真的生下一个有问题的孩子…… 第676章 甚是恶心 秦若曦抿了抿唇，没有言语。 如今这么多人在场，她总不能够说让秦若兰把孩子打掉，那样只会被人认为是居心叵测。 但是，秦若曦想着秦若兰如今的身体情况，还有朱砂可能会对孩子造成的影响，她还是要跟东月皇还有楚天冥说一下才好。 今天医者韩就说过，秦若兰的身体非常不好，已经很不适合再孕育孩子，一个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如今又加上朱砂的毒性，秦若曦更加的担心。 如果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发育不健全，她诞下一个有问题的皇子，只怕是影响非常不好，对于楚天冥跟唐婉茹而言也是一个打击。 毕竟，期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皇后娘娘听着这番解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如鲠在喉。 她本以为是秦若曦下毒害了秦若兰，可如今竟然是秦若兰日日服用的安神汤有问题吗？ 她不相信这个结果，可是如今太医院的医正也这样说，皇后娘娘已经不得不信。 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太医，皇后娘娘怒火中烧，上前去狠狠地给了王太医一个耳光。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 王太医连连磕头，不断求饶。 东月皇厌恶的皱眉，冷冷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 他早就知晓皇后娘娘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是皇后娘娘总是做出一副贤后的模样，让人挑不出错处。 但是，如今皇后娘娘是连伪装都做不到了吗？ 皇后娘娘知晓自己失态，心中发紧。 她的眼眸之中翻出泪光，哽咽道：“冥儿好容易有了孩子，竟险些被你这庸医给害了！” 这一句话有太多的心酸跟心疼，让东月皇的脸色也稍稍的缓和了几分。 皇后娘娘如今着急，也都是为了皇嗣。 他不理会皇后娘娘的失态，看着秦若曦道：：“如今既然已经查出原因，可有办法帮她解毒？” 秦若曦点头，“太医应该知晓解毒的方子，让她喝几天药便好了。但是那安神汤，是绝对不能再喝了。” 太医院医正立刻道：“微臣现在就去煎药。” 东月皇点头，秦若曦犹豫一瞬开口道：“父皇，若曦有事想要跟您禀告。” 看着秦若曦这认真的模样，东月皇点了点头，“你跟奕儿跟朕到书房来。” 此言便是要私下里跟秦若曦还有楚天奕谈了，不想让其他人知晓。 皇后娘娘顿时警惕起来，担心他们私下里要做什么不利于楚天冥跟秦若兰的事情。 她想要开口阻止，却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话来。 华贵妃闻言并没有什么不自在，她看着东月皇柔声道：“既然四皇子侧妃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那臣妾去御花园吧，总不好让南燕国的使臣跟诸位大臣跟家眷都干等在那里。” “先前苏嬷嬷嚷的大声，皇后娘娘又坚定的怀疑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如今水落石出，臣妾还是给众人一个交代，也好帮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洗刷这不白之冤。” 皇后娘娘恨得咬牙，华贵妃如今这这话，不就是在告状吗？ 不管她心中多么不愿，这件事情终归是她做的不对。 看着华贵妃那得意的模样，还有东月皇那冰冷的视线，皇后娘娘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开了口。 “先前本宫因为太担心若兰的情况，所以冤枉了你们，这是本宫的不是。一会儿本宫跟华贵妃一同去御花园，定然会跟众人解释清楚的。” 这番话，也算是道歉了。 东月皇听着皇后娘娘的话脸色也缓和了几分，楚天奕却是平静道：“皇后娘娘言重了，只希望皇后娘娘能记住今日的事情，日后不要什么事情都往本王身上扣。” 皇后娘娘心里梗的要死，却还是微笑道：“必然不会了，若曦医术高超，跟若兰又是亲姐妹，日后若兰还要多靠若曦来照顾呢。” 皇后娘娘灵机一动，看着东月皇道：“皇上，不如就让若曦来照顾若兰吧？” “若曦医术高超，太医们查不出结果，她一来便查出来了。而且她跟若兰本就是亲姐妹，有她陪伴若兰，若兰的心情也能安稳许多。而且若曦跟若兰都是女子，若曦来照顾她，总比这些太医要方便的多。” 皇后娘娘心道，只要让秦若曦来负责秦若兰的安危，那秦若曦跟楚天奕不就绝对不能对秦若兰下手了吗？ 毕竟如果秦若兰出了什么问题，秦若曦便是首要责任。 皇后娘娘的如意算盘打的响亮，楚天奕冷笑一声，“皇后娘娘莫不是忘了秦若兰做了什么？” “秦若兰伙同岳阳郡主想要若曦的命，如今留了她的性命，也是看在她有孕在身！您看不到若曦伤成什么样子吗？您如今说让若曦来照顾秦若兰，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楚天奕怒视着皇后娘娘，如今秦若曦虽然是戴上了面具，可是秦若曦脸色的疤痕，皇后娘娘去御花园的时候也是看到了的，竟然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皇后娘娘若只是对付他，楚天奕可以维持表面的和平。 但是如今皇后娘娘欺负到了秦若曦的头上，楚天奕不介意跟她撕破脸！ 皇后娘娘早就料到楚天奕会不同意，立刻道：“本宫知道若曦受了委屈，但是若曦，你不看在若兰的面子，就看在你四哥的面子上吧。” “你四哥已经这么大了，仍旧膝下无子，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你怎能忍心看着这孩子出差池啊！” “本宫知晓若兰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若兰也有苦衷，而且孩子无辜啊……” “呕……” 皇后娘娘一句话没有说完，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干呕声音给打断。 皇后娘娘心中一梗，脸色顿时铁青。 站在一旁的华贵妃忍不住笑出声来，寻找声音看过去，顿时更加乐了。 她开口道：“四皇子妃，你这是觉得皇后娘娘的话太恶心了，所以忍不住想吐吗？” “不瞒你说，你这倒是跟本宫想到一块儿去了，本宫也觉得皇后娘娘的这番话甚是恶心呢。” 第677章 有喜了 华贵妃那娇媚的声音透着笑意，说话间还做出一副要吐的模样。 皇后娘娘原本铁青的脸色涨得通红，她愤恨的瞪着华贵妃，恨不得直接将华贵妃拆之入腹。 这个贱人！本宫一定要杀了她！ 楚天冥关切的到了唐婉茹身旁，“怎么回事儿？身子不舒服？” 唐婉茹心中焦急，她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呕出声来实在是不合适，特别是如今听着华贵妃说的话，她几乎是急的要哭出来。 看着皇后娘娘那愤怒的模样，唐婉茹想要赔罪，可是她现在胃里难受的厉害，还是忍不住想吐。 这样的情况让唐婉茹根本就没有办法开口，她只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再次呕出声来。 “四嫂快坐下，我给你诊诊脉。” 秦若曦关切的上前，担心唐婉茹的身子又出了什么问题。 这段时间她身体不利索，实在是没有顾得上再去给唐婉茹复诊。 楚天冥立刻扶着唐婉茹坐在了一旁，唐婉茹心中焦急，想让秦若曦不要紧张，但是秦若曦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唐婉茹的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原本昏迷的秦若兰此时已经悠悠转醒。 只是，秦若兰很疲惫，使不出力气。 嘴里有一股血腥味道弥漫，隐隐的透着股子金属味，让秦若兰觉得非常难受，忍不住又想要吐。 她正想要开口让翠玉搀扶她起身，拿一杯水过来漱漱口，却是注意到了房间里有许多人。 秦若兰心里咯噔一下，警惕的把未说出口的话都给咽了回去，想要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若曦给唐婉茹仔仔细细的诊脉，心不由得狂跳了起来。 她看了唐婉茹一眼，旋即转头看着太医院医正道：“医正，请您来给四嫂诊诊脉。” “婉茹怎么了？身体很严重吗？” 楚天冥心中紧张，皇后娘娘看着这架势，心中狠狠地咒骂。 这个唐婉茹最好是赶紧死了！ 她嫁给楚天冥这么多年，连个蛋都生不出来，还整日病病殃殃，害的她跟楚天冥都成了京中的笑柄。 而今日，唐婉茹更是敢在自己说话的时候作呕！ 皇后娘娘恨不得直接把唐婉茹给休了，心中恶毒的想着唐婉茹若是死了，才是最为干净利落。 “四哥不要慌，我只是不太确定，医正快来看看。” 秦若曦的声音之中有几分迫不及待跟抑制不住的兴奋，她让开位置，医正立刻恭恭敬敬的给唐婉茹诊脉。 医正的手落在唐婉茹的手腕上，仅仅是一瞬间，他便眼眸一亮，下意识的看向了秦若曦。 “可是喜脉？” 秦若曦抑制不住激动地问出声，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皆惊。 太医院医正立刻点头，跪在地上，“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四皇子殿下，恭喜四皇子妃，四皇子妃有喜了！” “真的？！”唐婉茹不可置信的开口，猛地站起身来，当真是整个人都惊了。 秦若曦吓了一跳，连忙搀扶唐婉茹。 “四嫂，你现在可得小心些！” 楚天冥也愣了一瞬，紧接着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唐婉茹，心在狂跳。 太医院医正满脸笑意，笃定道：“千真万确。” “恭喜四嫂了，我当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有好消息。” 秦若曦握着唐婉茹的手，由衷的开口，心中亦是欢喜。 她当初给唐婉茹解了嗜血蛊之毒，之后也开了调养的方子让唐婉茹一直喝药。 秦若曦知道唐婉茹的身体能好起来，却没想到她好的这么快。 但是如今想想，唐婉茹解了嗜血蛊也已经有两三个月了，刚才她给唐婉茹诊脉，也没有觉得她的身体太过于虚弱，如今这一胎只要好好照顾着，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才是。 唐婉茹反握住秦若曦的手，激动地看着她。 她想要道谢，可是未曾开口，泪水就涌了出来。 她有孕了，真的有身孕了。 唐婉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能够做母亲。 这一切，都是多亏了秦若曦啊！ 是秦若曦救了自己的命，是秦若曦给了自己做母亲的机会。 “谢谢你……谢谢……” 唐婉茹紧紧的握着秦若曦的手，只是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其他的实在是说不出口。 东月皇跟楚天奕满心欢喜，楚天奕立刻想着楚天冥跟唐婉茹道喜，东月皇亦是笑的合不拢嘴。 皇后娘娘回过神来，震惊的瞪大了双眸，眼眸之中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了惊喜之色。 她连忙将自己刚才诅咒的那些话挤出脑海，朝着唐婉茹走去，只怕自己刚才想的事情会对唐婉茹造成不好的影响。 内殿之中的恭贺声不绝于耳，却是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秦若兰的耳畔，让她仿若置身于幽暗的漩涡。 躺在床上的秦若兰万万没想到，自己一醒来，竟然是听到这样的消息。 唐婉茹竟然有了身孕？ 那她要怎么办？！ 秦若兰的一口气卡在了胸口，眼前一黑再次晕死了过去。 内殿之中一副喜气洋洋的局面，可是华贵妃脸上的笑容却完全僵住，心也沉下去了。 她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这满脸笑容的样子忍不住皱眉，心中暗道秦若曦跟楚天奕到底是会演戏，还是真的开心？ 应当是在演戏吧。 华贵妃思忖片刻，得出这样的结论。 毕竟，楚天冥是正宫嫡子，如今侧妃跟正妃前后有了身孕，若是他们之中真的有人生下了皇长孙，楚天奕想要继承皇位，岂不是要更难了一步？ 皇后娘娘满心欢喜的拉着唐婉茹的手，不断地叮嘱着。 她本就重视子嗣，如今因为秦若兰有身孕，皇后娘娘又了解了许多怀孕的注意事项，现在正在事无巨细的告知唐婉茹。 单看这个画面，当真是婆媳和睦。 华贵妃看着皇后娘娘的笑容，心中恨意翻涌。 当初皇后娘娘害的她没了孩子，她又怎么能让皇后娘娘如愿的得到孙子？！ 她死死地捏着帕子，计上心头。 倏而，华贵妃的眼眸越发暗了下去，唇角却是扬了起来。 第678章 孩子保不住就算了 秦若曦懂医术，而且医术比太医更胜一筹。 她若是想要弄掉一个孩子，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只要自己跟楚天奕还要秦若曦分析一下如今的局势，秦若曦跟楚天奕必然会明白楚天冥的孩子要不得。到时候不用自己再说，秦若曦跟楚天奕也会有所动作。 不，说不定秦若曦虽然现在笑容满面，心里或许已经在思考如何解决掉唐婉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 华贵妃审视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 看着唐婉茹跟秦若曦这般亲密的样子，她的心中不在担忧了，上前对着唐婉茹说起恭贺的话来。 得知唐婉茹有了身孕，东月皇的心情也极好，亲自询问了秦若曦跟太医一番。 唐婉茹虽然如今胎像无碍，但是她之前几年身体实在是败坏的厉害，所以如今众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楚天冥最为紧张，直接行礼告退，带着唐婉茹回四皇子府去休息。 楚天奕和秦若曦跟着东月皇去了书房，皇后娘娘跟华贵妃则是去了御花园，给御花园的众人一个交代。 秦若兰已经确诊，诸位太医也各自散去，原本拥挤的静和宫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众人已走，翠玉却仍旧是呆愣愣的跪在地上。 彻骨的寒意从她的腿上蔓延到全身，似是将翠玉的身体都完全冻结。 四皇子妃怀孕了…… 翠玉的耳畔回荡着这句话，众人的欢声笑语，对于翠玉而言却只犹如五雷轰顶。 秦若兰本就是戴罪之身，靠着肚子里的孩子才勉强留了这条性命。 如今四皇子正妃有了身孕，那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有什么价值？ 翠玉的心被狠狠地揪着，刚才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东月皇，亦或是楚天冥跟楚天奕，他们都是欢天喜地，所有人都在祝贺唐婉茹，都为唐婉茹怀孕而开心。 可是，他们却好似完全忘记了，这静和宫之中还有一个孕妇。 秦若兰地位不保，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有了嫡子，秦若兰肚子里的庶子也没有什么价值。 除非，秦若兰生下儿子，唐婉茹生下一个女儿！ 可是，侧妃生下了儿子，正妃其能够容得下她？ 而且单单是看今天晚上众人的反应，翠玉就知道，唐婉茹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比起秦若兰要高的多！ 秦若兰的命保不住的。 可是，若秦若兰死了，那自己身为秦若兰的贴身侍女，会有什么下场？ 一阵夜风出来，翠玉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此时，秦若曦跟楚天奕已经跟着东月皇到了书房。 东月皇的心情很好，忍不住再次对着秦若曦询问唐婉茹的情况。 秦若曦如实道：“四嫂身体没有大碍，虽然之前亏损的厉害，但是好在这段时间一直在调养，加之当初以嗜血蛊入药，起到了极好的滋养效果，所以如今怀孕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只要好生照顾着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东月皇连连点头，对着秦若曦竖起了大拇指。 “好，好啊！若曦，你当真是妙手回春，神医在世！” 东月皇脸上的笑意忍都忍不住，却是没有忘记先前秦若曦在静和宫要跟他说的事情。 “若曦，你之前要跟朕说什么？” 秦若曦脸上的笑容收敛，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东月皇道：“若曦想跟父皇说秦若兰的事情。” “今日师父跟洛先生给秦若兰诊脉，确认了秦若兰的身体情况非常不好。师父说，秦若兰体寒未清，又服用了极热的药，这才导致了体内寒热交织，脾胃不和，害喜严重。” “如今她气血两虚，实在是难以孕育这个孩子。如果强行留下这一胎，极有可能就是……连母体也受到严重的损害。” 到了嘴边的“一尸两命”被秦若曦给咽了回去，如今是在东月皇禀告，这种“死”字总归是要犯忌讳的。 东月皇的眉头也拧了起来，脸上不见半分笑意，“你的意思是说，秦若兰的孩子保不住？” 秦若曦抿了抿唇，“也不能说完全保不住吧，只是她现在的身体非常不合适孕育孩子。” 东月皇的眼眸暗了下来，却没有言语，秦若曦看了看他继续道：“而且，今日我们还得知了一件事。” “秦若兰当初因为血滴墨莲毒导致体寒，本是不能受孕的。如今情况突然好转，是因为秦若兰从岳阳郡主的手中得到了南燕国三皇子殿下赠予的药。” “南燕国？！”东月皇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楚天奕点头，“父皇，如今我们不清楚这药是什么，但是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为什么会突然给秦若兰药？这事情，不得不防。” 司博宇想要伙同岳阳郡主绑架秦若曦，楚天奕可不认为那司博宇有什么好心。 而且，徐府跟南燕国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分明，司博宇给秦若兰药，更是让人深思了。 东月皇如今正是在考虑这些事情，心中百转千回。 “这一位南燕国三皇子的手，伸的实在是太长了。” 他冷声开口，眼眸一片清明之色，却透出几分冷意。 秦若曦犹豫了一瞬，又道：“父皇，其实若曦还在担心一件事情。” “今日秦若兰吐血昏迷，推测跟服用了过多的安神汤有关。刚才若曦在静和宫也说了，这朱砂有毒，不适合孕妇服用。” “如今秦若兰已经有了中毒的表现，若曦实在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会受到什么影响。” 东月皇道：“秦若兰本就是戴罪之身，如今留她一条性命不过是看着她怀了老四的孩子。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她那孩子要是实在留不住，也是她没有福气。” 今晚之前，东月皇还非常紧张秦若兰的孩子，迫切的希望那孩子能生下来。 但是如今唐婉茹有了身孕，东月皇的心中安定了许多。 至少，侧妃跟正妃接连有孕，这就证明楚天冥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东月皇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秦若兰的孩子如果真的保不住，那就算了。 秦若曦闻言，脸上的担忧之色却是更浓。 第679章 生下怪胎 秦若曦犹豫了下才道：“若是单纯保不住孩子倒也罢了，现在最担心的是，她能把孩子生下来，可那孩子万一再有什么问题……” 东月皇心头一跳，紧张地看着秦若曦，“你的意思是？” “药物会影响胎儿的发育，所以孕妇用药总是一再的斟酌。可是秦若兰服用了南燕国三皇子给的药，那药物来历不明，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如今她又中了朱砂之毒，我实在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被毒性影响。” “若是孩子也中了毒，那便是从母体里带着病，甚至还有可能……” 秦若曦咬了咬唇，看着东月皇道：“师父曾跟我说过，他见过一处山村，里面的人大多是天生的畸形。他调查过才知道，那山村因常有瘴气，而瘴气又是有毒的，所以对胎儿造成了影响。” 东月皇猛地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是说，秦若兰有可能生下怪胎！” 他震惊的看着秦若曦，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种事情，他绝对不容许发生。 秦若曦口中发苦，还是点头，“不能排除有这样的可能。若曦不敢相瞒，只能将此事告知父皇，请父皇定夺。” 秦若曦知道，皇家是绝对不会容许怪胎存在的。 不只是皇家，绝大多数的人家看到怪胎都会直接把那孩子杀死。 可是等孩子出生再杀，未免过于残忍。而且如果秦若兰真的诞下怪胎，这件事情若是走漏了什么风声，只怕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秦若曦知道，阴谋诡计纵横的地方，任何一点事情都会被抓住再不断放大，变成攻击人的利刃。 这利刃可能是对着楚天冥，也可能是对着楚家皇室，亦是可能对着整个东月国而来。所以，东月皇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当真不奇怪。 东月皇的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许久才沉声道：“若真是如此，她肚子里的孩子便留不得了。” 他深吸了一口，眼眸之中一片清冷之色，“来人。” “父皇！” 东月皇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被楚天奕出声打断。 “父皇，此事您要不要跟四哥说一声，问一问四哥的想法？” 楚天奕看着东月皇，恳切道：“这毕竟，是四哥的孩子。” 秦若曦立刻点头，“若曦刚才说的那些也只是推断，不代表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出问题。” “若曦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是的诊断结果，所以若曦不敢欺瞒父皇，但是如果真的因为若曦说的那些话就害了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若曦心中也会不安。” 她看得出东月皇刚才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作为大夫，秦若曦会尊重病人跟病人家属的决定，作为“仇人”，她不会怜悯秦若兰。 可是，这孩子终究不是秦若兰一人的。 楚天冥跟唐婉茹对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都有期待，而且楚天冥又是孩子的父亲，这孩子是去是留，秦若曦觉得最该问的还是楚天冥跟秦若兰的意思。 如果楚天冥同意，秦若曦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东月皇如果在楚天冥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杀了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秦若曦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楚天冥。 至于秦若兰？ 秦若兰素来对不起她，秦若曦只觉得孩子无辜，却不会觉得对秦若兰有什么愧疚。 东月皇叹了口气，“罢了，这件事情也不急于做决定，你们先不要泄露出去，容朕再考虑考虑。” 秦若曦跟楚天奕松了一口气，一起点头。 东月皇道：“去御花园，朕倒是要看看，这个南燕国的三皇子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子！” 他刚才确实是对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起了杀心，但是让东月皇做出这个决定的并不是因为秦若兰中了朱砂之毒，而是秦若曦跟楚天奕说，秦若兰之所以能够怀孕，是服下了南燕国三皇子的药。 东月皇知晓秦若兰体寒严重，当时对于秦若兰的身体，秦若曦跟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秦若兰身体的问题岂是这般容易解决的？ 司博宇拿出来的药，必然不是凡品。 可是，秦若兰到底是哪里值得司博宇这样做？ 要么，是秦若兰跟南燕国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要么，就是司博宇包藏祸心，那药十之八九有古怪。 不管是因为哪个原因，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都留不得。 心思百转千回之间，东月皇已经带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再次来到了宴会厅。 皇后娘娘已经离开，如今是华贵妃坐镇，但是华贵妃没有拘着众人，所以御花园里有许多人离席，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 华贵妃坐在上位，看着御花园之中的人，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显然心情极好。 因为刚才她跟皇后娘娘回来之后，除了解释了秦若兰并非被秦若曦跟楚天奕下毒之外，华贵妃还满脸欢喜的公开了唐婉茹怀孕的事情。 一想到当时皇后娘娘呆滞的模样，华贵妃的心里就无比痛快。 华贵妃知道皇后娘娘的心思，唐婉茹怀孕虽然是喜事，可是怀孕之事非同小可，如今皇上还没有长孙，四皇子府侧妃跟正妃相继有孕，岂能不招人忌惮？ 如今唐婉茹怀孕不足三月，胎像尚且不稳，依着皇后娘娘的想法，定然是不愿意公开唐婉茹怀孕的消息的，甚至是东月皇可能都想要先隐瞒下来。 但是今日东月皇没提起不许公开唐婉茹怀孕的事情，华贵妃便钻了这个空子。 她就是要公开这件事情，就是要让皇后娘娘心里不痛快，让她提心吊胆。 想到刚才云妃娘娘跟楚天华瞬间呆滞的模样，华贵妃脸上的笑意更浓，她觉得，那些事情或许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了。 “皇上驾到，安顺王殿下到，安顺王妃到！” 李公公的声音传来，华贵妃有些许意外，连忙起身相迎。 她倒是真的没有想到，东月皇还会过来。 众人闻声亦是立刻跪下，东月皇摆了摆手让众人平身，视线扫过在场的人，坚毅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 “南燕国三皇子呢？” 第680章 落水 东月皇沉声开口，眼眸一片幽深之色。 此时众人已经起身，可是司博宇竟然是不见了踪影。 秦若曦跟楚天奕也不由得皱眉，立刻四处寻找着司博宇的身影，可是这番看下来，竟是一无所获。 虽然这宫宴不拘着大家，也没说必须让人待在这宴会的现场。可是司博宇身份特殊，如今又是在东月国的皇宫之中，他岂能随意的走动？ 可是，更让秦若曦不安的是，她刚才看了一圈儿，竟是也没有看到秦若琪跟秦若云的身影。 秦若琪素来规矩，她这是去哪儿了？！ 秦若曦的心中隐隐的有不安升腾，她对着身侧的炽翎低声道：“你四处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若琪，找到她便带她回来。” 司博宇不在这儿，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端，秦若曦不想让秦若琪惹上任何的麻烦。 华贵妃闻言对着东月皇微微一笑，开口道：“先前还在这儿呢，但是岳阳郡主过去跟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喝了一杯，二人便一同出去了。” “皇上，岳阳郡主跟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看起来相处的不错呢。” 岳阳郡主也去？ 东月皇顿时转头看向了贤王殿下，眉头深锁。 “皇弟可知他们去哪儿了？” 岳阳郡主不愿嫁给司博宇，东月皇非常清楚。 而且除此之外，岳阳郡主绑架秦若曦的事情，司博宇也参与其中。 如今二人一同离席，东月皇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小夫妻恩爱的举动，他只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臣弟不知。”贤王殿下平静的开口。 “臣弟想着阳儿不日便要随着南燕国三皇子离开，如今二人多些交流，增加一些感情也是好的。” 这话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却又挑不出什么错处。 东月皇心中有些憋闷，他知道贤王终究还是怪他将岳阳郡主赐婚给了司博宇，但是东月皇心中无愧，这一切都是岳阳郡主咎由自取。 楚天奕皱眉看着贤王殿下，他总觉得今日贤王殿下有些不太对劲。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谁都不敢随意开口，司博宇那带着意外跟笑意的声音却是落入了众人的耳中。 “参见皇上，您竟是又回来了。” 众人的视线顿时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却是发现司博宇独自回来，身旁根本不见岳阳郡主的身影。 东月皇收敛了心思，笑道：“三皇子不日便要启程，朕如今处理完公务，还想同三皇子再饮两杯。” “阳儿呢？她刚才不是同你一起出去的吗？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东月皇面带笑意的看着司博宇，口吻亲和，好似家中长辈同小辈说话，可是他看向司博宇的视线却是透出了浓浓的探究。 秦若曦的心却是不自觉的提了起来，炽翎还没有来复命，而岳阳郡主又没有跟司博宇一起回来，这让秦若曦的心中甚是不安。 “小王是跟郡主殿下一同离席的，不过郡主殿下只跟小王聊了几句，询问了一些南燕国的风土人情，好确认自己要带什么行装。郡主殿下说对东月国甚是不舍，想要在皇宫里多逛逛，小王便自己先回来了。” “你与阳儿相处的还不错，朕便放心了。” “小王还是要多谢皇上成人之美。”司博宇满脸笑意，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东月皇落了座，众人亦是跟着坐下，如今东月皇在场，大家也不敢像之前一般随意，都老老实实的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如此一来现场情况更加分明，秦若曦清清楚楚的看到秦若琪跟秦若云的位置都空了出来，心中不免更加不安了。 楚天奕察觉到秦若曦的异常，握住了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 “怎么了？” “若琪跟秦若云都不见了，我担心出事。” 楚天奕眼神一凛，“我派人去找。” 他正欲吩咐玄一去寻人，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皇上，七皇子殿下落水了。” 东月皇心头一跳，今晚这是怎么了？竟是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秦若曦的心在狂跳，看着秦若琪的空位，心中越发不安，只怕这事情跟秦若琪扯上什么关系。 但是正紧张之中，秦若曦却是看到炽翎带着秦若曦回到了御花园。 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悬着心也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秦若琪悄无声息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炽翎亦是立刻从人群之后绕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司博宇关切道：“七皇子殿下落水不是小事，皇上您快去看看吧。” 东月皇没有起身，只是看着那侍卫沉声道：“七皇子殿下如何？太医怎么说？” “七皇子殿下呛了水昏迷不醒，太医正在给七皇子殿下诊治。” 听了这话，东月皇心里咯噔一下，当真是坐不住了。 他立刻起身，朝着皇后娘娘的寝宫赶去。 秦若曦心神不宁，侧头看着炽翎低声道：“在哪儿找到若琪的？” 炽翎脸色凝重，俯身靠在了秦若曦的耳畔轻声开口。 秦若曦闻言心中猛颤，登时瞪大了眼睛。 “我去看看若琪。” 她对着楚天奕开口，来不及多做解释，直接起身朝着秦若琪走去。 此时秦若琪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低垂着头，安安静静，看起来甚是乖巧。 可是，只要仔细一看，便能够看的出来秦若琪正在浑身发抖。 “若琪。”秦若曦低声开口，握住了秦若琪的手。 秦若琪似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浑身一颤，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才抬起头来，却是满脸泪痕。 “若曦姐姐，我……” 秦若曦等是心疼，对着秦若琪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我们去偏殿。” 这里人多口杂，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但是秦宣和跟徐氏正有满心的问题，看着秦若曦过来，秦宣和怎能放她走？ 他急切的抓住了秦若曦的胳膊，“若兰的情况怎么样？孩子没事吧？” 秦若曦气不打一出来，“父亲，您有心思记挂着秦若兰有没有事，难道都没有想过您还要其他的女儿吗？” 第681章 为了救秦若琪 秦若琪哭成这个样子，秦宣和竟是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还有脸来问自己秦若兰的情况怎么样？ 在秦宣和的心里，女儿的死活根本就无所谓吧！除非是这个女儿牵扯到了他的利益！ 秦若曦心中极度厌恶秦宣和，直接甩开秦宣和的胳膊，拉着秦若琪便离开。 秦宣和跟徐氏连忙起身还想要追，却是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登时吓得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 “秦大人，如今是在宫里，你们最好安分些。” 楚天奕冷声开口，旋即大步朝着秦若曦跟秦若琪离开的方向走去。 秦若曦握着秦若琪的手直接离开了御花园，这一路上，她都感觉到秦若琪在发抖。 而且秦若琪的手冷的像是一块儿冰，衣袖竟也是一片濡湿。 “玄一已经安排好，前面偏殿无人。” 楚天奕追上秦若曦，对着秦若曦开口，后者点了点头，带着秦若琪到了偏殿。 秦若曦扶着秦若琪坐下，烛光映在秦若琪那满是泪痕的脸上。 她的脸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眼眸之中写满了恐惧。 秦若曦握着她的双手问道：“若琪，出什么事了？” “若曦姐姐，我好怕……呜呜呜……” 如今四下无人，秦若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扑到了秦若曦的怀中。 她放声的哭着，身体还在不断的颤抖，心中的恐惧铺天盖地而来，除此之外还有那浓浓的担忧。 她强忍住哭声哽咽道：“若曦姐姐，你去看看七皇子殿下吧，他是为了救我才落水的，我求求你去看看他……” 秦若曦跟楚天奕听到这话当真是惊了，她连忙握住秦若琪的胳膊问道：“你先冷静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五妹妹找我出去，可是人突然就不见了，然后我在池塘边被人推了一下，直接摔下去……是七皇子殿下把我拉上来，可是他就……” 秦若琪脸色煞白，抑制不住的抽泣，难以说出完整的话来。 先前秦若曦跟楚天奕去了静和宫，秦宣和跟徐氏也是万分着急。 所以最后他们想了个办法，便是让徐氏跟秦若云偷偷的过去瞧瞧，总归这宫宴是没有限制人活动的，大不了就说是去游园了。 徐氏跟秦若云跟着摸了过去，但是过了一会儿，秦若云就自己回来了。 她跟秦若琪说，秦若曦在给秦若兰诊治，宫中的太医不可信，所以秦若曦要让她去打下手。 秦若琪心中意外却也没有多想，毕竟她在跟着秦若曦学医术，秦若曦让她帮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不敢耽搁秦若曦的事情，立刻跟着秦若云离开。 可是，当秦若琪跟着秦若云离开御花园，却是绕了个弯就找不到秦若云在哪儿了。 秦若琪惊慌不已，又不敢随意叫嚷。 正在焦急之中，秦若琪觉得自己被人猛地推了一下，直接就摔了下去。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她的胳膊亦是触碰到了那冰冷的池水。 可是，突然有人大力拉了她一把，跟她说了一声“赶紧走”，秦若琪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自己便被推到了岸上。 紧接着，她就听到“噗通”一声，救自己的人落了水。 那里晦暗不明，秦若琪看不清楚那人的样子，可是她听到了有人惊慌了喊了一声“七皇子殿下”。 再之后，宫人惊慌地救人，炽翎也寻到了她，把她给带了回去。 秦若琪浑身发颤，焦急的看着秦若曦。 “七皇子殿下是为了救我的，他……他不能有事的……若曦姐姐，你去……” “我去看看她，你别担心，先冷静一下。” 秦若曦抱住秦若琪，拍着她的后背不断地安抚。 她的心思动得飞快，秦若琪突然落水，跟秦若云必然脱不了干系。 可是，秦若琪素来不会惹事，到底是如何跟秦若云有了这样的深仇大恨？ 更何况，秦若云来到宫里对秦若琪动手，未免也太过于大胆了吧。 “去请华贵妃帮忙安置一下若琪，我跟王爷到七皇子殿下那里去看看。” 秦若琪不只是衣袖湿了，衣裙都湿了一半，还是要尽快处理一下。 而且如今秦若琪情绪紧张，再让她回御花园，秦若曦实在是不放心。 秦若琪急切道：“若曦姐姐，带我去！” 七皇子殿下是为了救她才落水的，先前秦若琪是吓傻了，也就跟着炽翎回来了。 可是，刚才那侍卫说七皇子殿下呛了水，太医还在给七皇子殿下救治…… 如果七皇子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怎么能够安心？ “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你不能过去。” 楚天奕直截了当的开口，心道如果楚天霖有什么三长两短，秦若琪必然会被皇后娘娘迁怒。 楚天霖是为了救秦若琪才落水的，这件事情还是瞒下来为好。 秦若曦也认同楚天奕的话，对着秦若琪道：“你先前把自己的衣服弄干，不然会着凉。如今七皇子殿下情况不明，你这样哭哭啼啼的过去怕染了晦气，你想知道他的情况，也要等自己完全冷静下来才行。” 秦若曦抬头看向身旁的炽翎，“你去找她的时候没有找到秦若云吗？” 炽翎摇头，“周边都没有见到五小姐的踪影。” “玄一，去找。”楚天奕沉声开口，这件事情跟秦若云脱不了干系。 “是。” 玄一应了一声，立刻闪身离开。秦若曦也立刻吩咐炽翎去求助于华贵妃，很快华贵妃身旁的侍女便赶了过来。 秦若曦将秦若琪交给侍女，让炽翎陪着秦若琪，旋即跟楚天奕朝着楚天霖的宫中赶去。 楚天霖的寝宫之中气氛极为紧张，太医们也正在忙碌。 秦若曦跟楚天奕心中意外，因为在来的路上，秦若曦问过楚天奕，得知楚天霖是会水的，而且皇家的人也自幼习武。 楚天霖就算是因为没有防备，自己没有立刻上岸，可是总不至于真的被淹着。 只是呛了口水，何至于救了这么久还不好？ 第682章 对秦若琪有情 秦若曦跟楚天奕心中紧张地进了屋，去跟东月皇见礼，这才看到东月皇坐在外厅，脸色极为凝重。 至于皇后娘娘，她满脸愤怒，却是眼眸通红，还隐隐的泛着水光，显然是哭过。 秦若曦的心里不由得又紧了紧，那种不安的情绪在不断的发酵。 东月皇道：“若曦，你来得正好，进去一块儿给霖儿看看。” “是。” 秦若曦应了一声进屋，楚天奕也跟了进去。 看着楚天霖的情况，楚天奕跟秦若曦二人都惊了。 因为此时楚天霖裸着上身趴在床上，而他的后背，竟是缠着厚厚的绷带。 楚天霖不只是落水？竟然还受伤了？！ 太医院的医正见到秦若曦对着她拱手行了一礼，不等秦若曦询问便道：“七皇子殿下中了一箭，箭上有毒，如今臣等还诊断不出是什么毒来，请安顺王妃快看看。” 秦若曦听到这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嗡”的一声响，一时之间脑袋里一片空白。 中箭。 有毒。 这两个词狠狠地击打在了秦若曦的心头，让她浑身发寒。 这些东西到底是冲着秦若琪来的，还是冲着楚天霖来的？ 秦若琪说楚天霖是为了救她才落水，可是如果是为了对付秦若琪，何至于用这样狠毒的手段？ 秦若曦头皮发麻，只觉得这件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秦若曦隐隐的觉得，这事情应该也不是秦若云做的了。 秦若云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官之女，哪里行凶之后还避开所有的侍卫？ 且不说秦若云有没有这样好的身手，入宫的时候是要经过检查的，秦若云怎么可能带着兵器入宫？ 秦若曦的心中杂乱无章，努力的做着深呼吸，伸手探上了楚天霖的手腕。 楚天霖的脉象乱的厉害，体温却是热的厉害。 他脸色苍白，嘴唇却是呈现出了乌青色。此时楚天霖正在昏迷之中，眉头却是紧皱着，一脸痛苦之色。 “醒过吗？”秦若曦看着医正询问出声。 可是感受着楚天霖的脉象，秦若曦的心中实在是不乐观。 难怪楚天霖会呛了水，竟是遇刺了。否则凭借他的武功，定然不至于落水吧。 太医院的医正摇头，神色凝重。 “拔箭的时候醒了，但是意识不清醒。安顺王妃，您可查出七皇子殿下这是中了什么毒？” “兵刃可在？” 太医院医正立刻把伤了楚天霖的兵器呈给秦若曦，秦若曦看着那是一把袖箭，箭头泛着寒光，还带着楚天霖的血迹。 而那血迹，呈现出黑色，让人心中发紧。 秦若曦从医正的药箱里拿出了一根银针在箭头蹭了蹭，银针上染了黑色，隐隐的泛出些许墨绿色的光泽。 秦若曦眉头轻蹙的放下了袖箭，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从自己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药丹药出来。 “这是解毒的药丸，或许不完全对症，但是对于七皇子殿下如今的情况应该是有所帮助。” 皇后娘娘警惕道：“你确定这药能治好霖儿？你可知道霖儿中了什么毒？” 皇后娘娘审视着秦若曦，那毒辣的视线似是要将秦若曦给看透。 太医们都不知道楚天霖中了什么毒，秦若曦怎么敢随意的拿出解药？ 皇后娘娘信不过秦若曦，如果秦若曦这样轻易的诊出楚天霖所中何毒，只怕这毒也是她下的！ 皇后娘娘更是秦若曦诊不出楚天霖所中何毒，却是浑水摸鱼的拿毒药给楚天霖吃，再将所有的过错推到楚天霖所中的毒上！ 秦若曦道：“若曦对毒术了解有限，单纯从脉象也实在是难以分辨出七皇子殿下到底是中了什么毒。至于这丹药，是有解毒之效的，若曦也说过，不确定对症，但……” 皇后娘娘愤怒的打断了秦若曦的话，“不确定对症你就敢把药给霖儿服用！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皇上，您一定要彻查此事，一定要帮霖儿讨回公道啊！” 皇后娘娘跪在了东月皇的面前，恳切的开口，已经是满脸泪痕。 楚天霖突然遇刺，这件事情决不能就这样算了！ 秦若曦抿唇，没有再言语。 秦若曦早就知道给皇子治病不是什么好差事，如果楚天霖被治好了便罢了，若是真的出来什么问题，自己给了他丹药，就有可能会受到牵连。 若是往日，秦若曦必然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不会贸然的把这丹药拿出来。 但是，楚天霖救了秦若琪。 秦若曦如今满心里只想着，若不是楚天霖出手相助，如今躺在这儿的人，只怕就是秦若琪了。 不，甚至是秦若琪根本就没有机会躺在这里，她可能会直接葬身于池塘之中。 但是皇后娘娘这般态度，秦若曦也不会再多言了。 她该做的都做了，皇后娘娘不信任她，她也不会自讨没趣。 东月皇眉头深锁，“朕自然会彻查此事，你先起来。” 楚天霖在宫中遇刺，东月皇心中警铃大作，绝对不敢掉以轻心，早已经派人去调查。 但是如今东月皇更加担心楚天霖的情况，他看着秦若曦，最终视线还是落到了太医院医正的身上。 “给七皇子殿下好好诊治。奕儿，若曦，你们跟朕过来。” 言毕，东月皇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他知道秦若曦医术好，但是如今秦若曦不能确诊，还是不要蹚这趟浑水了。 东月皇未曾走远，只是到了宫殿之外就停住了脚步。 天气越发的冷了，夜风吹在人的脸上，有些刮的慌。 “怎么回事？” 东月皇看着面前的二人开口，神情严肃。 楚天奕跟秦若曦本不必过来，他们出现在楚天霖的宫中不对劲。 皇后娘娘如今是因为太过于担心楚天霖的情况，所以没有察觉到异常，不然也必定会追究。 楚天奕自知瞒不过东月皇，便将秦若琪说的话全盘托出。 “霖儿是为了救秦若琪才受伤？”东月皇一脸意外，“他们二人有什么关系？” 寻常之人，怎值得楚天霖出手相救？ 东月皇皱眉看着秦若曦，难不成楚天霖对秦若琪有情？ 第683章 秦若云去哪儿了 可是，这件事情东月皇从不知晓，也一直都未曾看出什么端倪。 不对…… 东月皇突然想到，前不久楚天霖出宫去了秦府一趟，难不成楚天霖是为了秦若琪才去秦府的？ 东月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秦府的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皇家扯上关系，这难不成是魔咒吗？ 秦若曦不敢隐瞒，连忙道：“若琪不知道七皇子殿下受了箭伤，只知道七皇子殿下落了水。” “至于若琪跟七皇子殿下有没有关系，若曦也并不清楚这件事情。若曦只知道，若琪说先前七皇子殿下去秦府的时候意外救过她一次，但是除此之外，若琪跟七皇子殿下应该没有任何的交集。” “今晚若琪是被秦若云骗出去的，但是她也不知道七皇子殿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更是完全不知道七皇子殿下受了箭伤的事情。” “带朕去见秦若琪。”东月皇直截了当的开口。 秦若曦咬唇看向楚天奕，心中紧张而又无力。 她不知道东月皇如今是不是怀疑秦若琪，但是秦若琪素来胆小，见到东月皇只怕是要吓坏了。 可是秦若琪已经涉身其中，再也没有办法置身事外。 如果楚天霖是单纯的落水，秦若曦跟楚天奕可以把秦若琪的事情遮掩下去，只要楚天霖不主动提起，他们就必然不会自惹麻烦。 可是，如今楚天霖不是单纯的落水，这亦不是简单地谋害。 下手的人用了兵刃用了毒，这是真刀实枪的刺杀！ 秦若曦现在弄不清楚这到底是冲着秦若琪来的，还是冲着楚天霖来的。 这件事情必须调查清楚，任何一点信息都不能够隐瞒。 秦若琪被安置在华贵妃的寝宫，仍旧心神不宁，紧张得厉害。 看着东月皇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秦若琪脸色的煞白跪在地上，身体又抑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秦若曦想要安抚秦若琪，但是如今也不好做些什么。 东月皇垂眸打量着秦若琪，许久才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朕，不许有任何的隐瞒。” 秦若琪的心在狂跳，大气都不敢出，终究是磕磕绊绊的把先前跟楚天奕还要秦若曦说过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 东月皇拧眉坐在上位没有言语，秦若琪的心高高的悬着，头却是垂的很低，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很怕，不知道东月皇会如何处置自己。 她更是担心，不知道楚天霖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个秦若云呢？”东月皇转头看向楚天奕询问出声。 秦若琪说的话跟秦若曦说的没有什么出入，而看秦若琪这惊恐的模样只怕是也问不出什么。 她是被秦若云骗出来的，也是被秦若云带到池塘去的。 所以说，整个事情秦若云才是关键所在。 如果找到了秦若云，就能够得到更多的线索。 楚天奕神色冷凝，“儿臣已经派玄一去找了，但是至今没有消息。” 东月皇的脸色暗了下来，“封锁皇宫，今晚入宫的人一个都不许出去。派禁军去找，必须把秦若云给找出来！” 李公公立刻传令下去，禁军在整个皇宫搜寻了起来。 这样大的阵仗自然是将御花园的宾客都惊动了，看着将御花园给重重围住的禁军，众人的心中紧张不已。 秦宣和只觉得自己的眉头突突直跳，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他下意识的看着身旁的徐氏道：“若云呢？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先前秦若云回来找秦若琪，可是徐氏回来了，秦若琪也回来了，秦若云仍旧不见踪迹。 秦宣和看着现在的阵仗，心里竟是莫名的有种感觉，如今的事情会不会跟失踪的秦若云有关？ 秦宣和心中暗恨，刚才徐氏跟秦若琪回来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想着问一问秦若云去哪儿了呢？ 都是被秦若曦给闹得！ 徐氏亦是眉头深锁，“若云被岳阳郡主的侍女叫走了。” “岳阳郡主？！” 秦宣和心头一跳，连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我跟若云刚离开御花园不久。” 当时徐氏虽然担心，但是她更是担心秦若兰的情况，所以想着岳阳郡主不能在宫里做什么，便让秦若云去了。 秦宣和的脑袋里登时“嗡”的一声响，犹如五雷轰顶。 他死死地抓住了徐氏的胳膊，急切道：“你当真没有记错时间？！” “这怎么会记错？”徐氏下意识开口，对于秦宣和的触碰有些厌恶，下意识的想要把手给抽回来。 可是，看到秦宣和此时的神情，徐氏心里咯噔一下，登时不安。 “老爷，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完了完了，若云这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秦宣和暗狠咬牙，心中却是火急火燎。 秦若云跟徐氏刚离开御花园不久，秦若云就被岳阳郡主的侍女给叫走了。 这么说，秦若云岂不是根本就没有到静和宫去！ 那先前秦若云还回来叫走了秦若琪，说是秦若曦让她来找秦若琪帮忙打下手！ 秦若云连静和宫都没去，怎么可能见到秦若曦了？她分明就是在说谎话啊！ 秦若云为什么叫走秦若琪？是因为岳阳郡主吗？ 可是为什么秦若琪好好的回来了，秦若云却还是不见踪影？ 秦宣和的心在狂跳，不安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 他四处搜寻，看着坐在上位的岳阳郡主，终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郡主殿下。” 秦宣和对着岳阳郡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如今他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可是他必须要弄清楚，秦若云到底是去了哪里。 岳阳郡主轻蔑的看了秦宣和一眼，却是没有开口，只是拿起了桌上的酒杯轻抿了一口。 娇艳的红唇被酒水浸润，越发晶莹剔透。 她唇角轻扬，“父王，这酒味道不错，阳儿要向皇伯伯讨要一些。” 岳阳郡主对着贤王殿下开口，将秦宣和彻彻底底的忽视。 她这般态度将秦宣和原本就不多的勇气打散，秦宣和的心里登时生出了退意。 第684章 祸从天降 秦宣和不自觉的抿着唇，心中挣扎。 如今岳阳郡主明显不想要搭理自己，如果自己强行追问，只怕是会惹岳阳郡主不快。 禁军如今的阵仗不一定跟秦若云有关，自己到底还要不要问了？ 秦宣和纠结许久，最后还是泄了气。 秦宣和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保守一些，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一步，他还是不要平白招惹岳阳郡主，让她不快了。 毕竟，贤王府对秦府的恨，已经足够多了。 即便是岳阳郡主要远嫁南燕国，不能亲自寻仇，但是贤王殿下跟贤王府却仍旧在东月国呢！ 贤王府想要收拾他区区一个五品官，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秦宣和在心中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岳阳郡主的声音却是自身后传来。 “秦大人怎么走了？” 岳阳郡主嘲讽的看着秦宣和，冷笑道：“本郡主一直在等秦大人说清楚来意，合着秦大人只是无事来打扰的吗？” 秦宣和心中一紧，连忙转过身来拱手行礼。 “郡主殿下息怒，下官不是故意打扰。下官只是，只是……” 下官想要问问郡主将若云叫去哪儿了！ 秦宣和在心中开口，可是这话在他的嘴里转了一圈，说出来的时候却完全变了味。 “下官是想要代替小女向您赔罪。” 秦宣和陪着笑脸，毕恭毕敬的开口。 “哦？”岳阳郡主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可眼眸之中的嘲讽之意亦是更加强烈。 “不知秦大人说的，是哪个女儿？” 秦宣和头大如斗，知晓秦若曦把岳阳郡主得罪的彻底，但是秦若曦有楚天奕护着，秦宣和断然不敢随意替她道歉。 他开口道：“先前若云跟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有些交往，惹了郡主殿下不快，这都是下官管教不严，请郡主殿下海涵。” 岳阳郡主不客气道：“呵，你惹了本郡主不快的女儿岂止秦若云一个？” “秦大人，您可是要将自己的子女都调教好了，否则当心……” 岳阳郡主冷眼看着秦宣和，一字一顿道：“祸、从、天、降！” 秦宣和心中一紧，对着岳阳郡主的双眸，只觉得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直到头顶，冷彻心扉。 他不敢再多言，立刻道：“下官谨记！” 言毕，秦宣和立刻拱手行礼，逃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徐氏急切道：“怎样？若云在哪儿？” 岳阳郡主离得远，徐氏没有跟过去，所以也不知道秦宣和跟岳阳郡主到底是说了些什么。 但是她看到秦宣和对着岳阳郡主行了好几次礼，不知是谈的好所以道谢，还是谈的不好在赔罪。 看着秦宣和这苍白的脸色，徐氏心中发沉，只怕秦宣和刚才根本就没有问出什么来。 秦宣和心里憋着火，亦是害怕，如今被徐氏一问忍不住对着徐氏怒斥道：“都是你养的好女儿，把岳阳郡主又给得罪了！” 徐氏心中一梗，旋即冷笑。 她养得好女儿？合着这女儿跟秦宣和没有关系就是了？ 徐氏不想要跟秦宣和争辩，因为她的心已经冷透了。 这段时间她早就已经看清楚了秦宣和是多么自私自利的人，如今秦宣和朝着她发火，徐氏倒觉得比那虚伪的柔情蜜意更让她舒服。 她也懒得伪装，冷声问道：“郡主怎么说的？若云呢？” “不知道！” 秦宣和没好气的开口，直接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心中的不安却是变得更加强烈了。 不安的人不只是秦宣和，整个宴会厅的人都是人心惶惶。 后妃先前大多都已经回到自己的宫殿去，如今只剩下了华贵妃坐镇。 三皇子妃端着酒杯到了华贵妃跟前，对着她盈盈福身，低声道：“华贵妃娘娘，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禁军？” 华贵妃已经得到了消息，却没有完全直言。 她凝视着三皇子妃，开口道：“七皇子遇刺了。” 三皇子妃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重的惊讶之色，端着酒杯的手都轻颤了一下。 清凉的酒水洒在了她的手背上，让她瞬间回过神来，连忙压低声音道：“遇刺？不是意外落水吗？” 华贵妃摇头，“具体情况不知道，皇上已经下旨封锁了宫门，在抓到刺客之前，谁都不能离开皇宫。” “你知晓了这事情也不要声张，跟三皇子殿下说一声，一会儿若是有什么动乱，帮着安抚一下众人的情绪。” “是。” 三皇子妃应声，对着华贵妃行了一礼退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低声跟三皇子交谈。 华贵妃一直注意着他们二人的情况，看着三皇子的眼眸之中也流露出了震惊之色，华贵妃眼眸微暗。 单看三皇子跟三皇子妃的反应，似是完全不知道七皇子殿下遇刺的事情。 先前华贵妃还怀疑这是三皇子做的，毕竟三皇子一直有心争夺皇位，云妃娘娘也不安分。 皇上如今虽然宠着楚天奕，但是楚天奕没有母家支持，自己跟楚天奕虽然结盟，但是林府还未曾在明面上对楚天奕表现出支持。 所以，如今嫡子比楚天奕更有竞争力，亦是更加让三皇子跟云妃娘娘忌惮才是。 楚天冥虽然是嫡长子，明眼人却是都知道，皇后娘娘对小儿子楚天霖更加亲厚一些，似是想要扶持七皇子殿下上位。 所以刚才得知楚天霖遇刺，华贵妃怀疑的多一个人就是楚天华。 但是如今看着三皇子殿下跟三皇子妃的反应，华贵妃心道这事情应该不是他们动的手。 不是他们，还会是谁呢？ 华贵妃凤眸流转，不自觉的看向了司博宇跟岳阳郡主。 今晚他们二人离席过一段时间，倒是让人不得不多想啊。 御花园这边人心惶惶，而另一边，狼狈不堪的秦若云被禁军带到了华贵妃的寝宫。 看着秦若云的样子，秦若曦跟楚天奕甚是意外，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因为此时的秦若云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她的妆容已经完全花了，脸色苍白的吓人，头发亦是一片凌乱。 第685章 没有了声息 秦若云的身上裹着一件侍女的外衣，随着禁军走了进来。她每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个清晰地脚印。 她刚一跪在地上，周身便有一片水渍晕开，即便是裹着衣服，整个人却仍是抖成一团。 秦若云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冷。 “若云拜见皇上。” 秦若云哆哆嗦嗦的开口，跪伏在了地上，她似是难以稳住自己的身子，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 秦若琪震惊的看着秦若云，秦若云这副模样，难道说她也落水了吗？ 禁军道：“属下是在静和宫外的池塘找到秦小姐的。” 东月皇严肃的看着秦若云，沉声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一句话不怒自威，让秦若云的身体猛的一颤。 她顿了一瞬，旋即哭喊道：“皇上救命啊，有人要杀臣女，求皇上救命啊！” 秦若云跪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东月皇的眉头皱成一团，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秦若云这样哭哭啼啼，实在是让东月皇非常厌恶。 他想要再审，李公公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皇上，不好了，刚才皇后娘娘派人来说七皇子殿下突然吐血，浑身抽搐不止，皇后娘娘请安顺王妃赶紧过去看看！” 东月皇心中一紧，秦若琪登时脸色煞白。 “若曦姐姐，求你快去看看！” 秦若琪急切的开口，刚说出第一个字泪水就已经涌了出来。 只是落水而已，怎么会吐血呢？ 难道说，七皇子殿下还受了伤吗？ 秦若琪担心的厉害，更是暗恨自己为什么不等七皇子殿下被救上来，而是直接离开。 可是如今她没有资格去问太多，只能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秦若曦的身上。 秦若曦立刻点头，楚天奕亦是立刻对着东月皇道：“儿臣用轻功带若曦过去。” 华贵妃的寝殿距离楚天霖的住处有些距离，如果正常过去必然会耽搁很多时间。而楚天霖的情况，只怕是耽搁不得。 楚天奕抱起秦若曦，直接冲了出去。 东月皇也心中焦急，立刻摆驾前往楚天霖的寝宫。 华贵妃的寝殿里一时之间只剩下秦若琪跟秦若云，秦若琪慌得厉害，脑海之中不断地浮现出楚天霖的模样。 她浑身冰凉，可是身上被楚天霖触碰过的地方，却是好像仍旧残留着楚天霖的体温。 他救了自己两次了。 他可绝对不能有事啊！ 秦若琪看着秦若云急切的问道：“你去哪儿了？是不是你把我推下水的？是不是你？！” 秦若云梗着脖子道：“胡说八道，我推你下水做什么？！” 言毕她不再理会秦若云，直接背对着秦若云坐在了地上。 楚天奕带着秦若曦急匆匆的赶到了楚天霖的寝宫，还未进入内殿便听到了皇后娘娘那急切的声音。 秦若曦心中暗道不好，立刻对着楚天奕道：“你最好还是叫洛兴怀过来，我对七皇子殿下中的毒当真是不了解。” 毒药千变万化，秦若曦如今能够辨识出一些常见的毒，也知道解毒之法。 但是，毒药不是一成不变的，往往改变一种药物，就会是另外的一种毒性，秦若曦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 楚天奕眉头深锁，让洛兴怀入宫来给楚天霖诊治，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最担心的便是洛兴怀的身份被识破，那将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楚天奕没有来得及回应，便已经带着秦若曦进了屋。 皇后娘娘已经慌了，看着秦若曦过来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猜忌？ 她看着秦若曦急切道：“解毒的药呢？你快把解毒的药给霖儿服下！” 秦若曦顾不得跟皇后娘娘见礼，立刻上前，看着床榻上不断抽搐的楚天霖，她的心也狠狠地揪了起来。 后背上被包扎过的伤口因为楚天霖此时的抽搐而被崩开，洁白的绷带上已经有了清晰可见的血迹。 秦若曦对楚天霖没有什么感情，可是此时看着楚天霖痛苦的模样，她总是忍不住想如果不是楚天霖出手相救，如今痛苦的人便就是秦若琪！ 秦若曦不敢耽搁，拿出解毒药丸便塞进了楚天霖的嘴里。 “拿帕子过来，不要让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太医院医正也正有此意，刚刚叠好了软帕，听着秦若曦的话立刻上前将那软帕塞进了楚天霖的口中。 可是，此时楚天霖的嘴里仍旧有血吐出，顷刻间便将他口中的帕子给染透。 秦若曦心中一紧，连忙把楚天霖口中的帕子抽了出来。 “不能放帕子了。” 秦若曦眉头深锁，刚才他看着楚天霖只是抽搐没有再吐血，才提出塞帕子的。 医正立刻点头，“下官扶着七皇子殿下。” 楚天霖不只是抽搐，还在吐血。 往他嘴里塞上帕子是为了防止他咬到自己的舌头，可是这帕子让血吐不出来，实在是很有可能让楚天霖被自己的血呛到，进而引起窒息。 太医院医正用力的扶着楚天霖让他侧躺着，将自己的手指塞进楚天霖的口中，放着他将自己咬伤。 但是抽搐之中的楚天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尖锐的牙齿咬在太医的手上，疼的他直皱眉头，可是此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皇后娘娘看着眼前的场景，整个人都懵了。 她的儿子，她身份尊贵的儿子，此时竟是这般狼狈模样。 秦若曦也不敢掉以轻心，她是思绪动得飞快，眉头皱成了一团。 她还没有诊断出楚天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她也没有对症的解药，所以只能用常规的办法给楚天霖解毒。 那解毒的药丸能够护住楚天霖的心脉，加速毒药代谢，再配合汤药或者针灸，便可以加速楚天霖排毒，最次也可以拖延时间。 想当初秦若曦遇到楚天奕的那一晚，便是用针灸之法帮楚天奕抑制毒性的。 她擅长针灸之法，对此十拿九稳。 可是，楚天霖抽搐的厉害，她实在是不敢轻易施针。 心中百转千回之际，不断抽搐的楚天霖突然之间僵了一下，登时没有了声息。 第686章 兄弟情义 皇后娘娘只觉得眼前一黑，“霖儿！” 她惊呼出声，想要冲到楚天霖的身旁。 可是看着楚天霖这了无生机的样子，皇后娘娘只觉得浑身发寒，双腿更像是灌了铅一般，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她不敢过去，她害怕冲过去之后感受不到楚天霖的气息，害怕冲过去之后触碰到的是楚天霖那冰冷的身体。 太医院的医正看着楚天霖此时的模样亦是心中一颤，连忙伸手给楚天霖诊脉。 察觉到楚天霖那微弱却混乱的脉搏，医正长舒了一口气。 “七皇子殿下只是晕过去了。” 皇后娘娘提着的心顿时松动了几分，却是顷刻之间泪如雨下。 “你们赶紧开药，赶紧救他啊！” 皇后娘娘急切的开口，那期待的视线却是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她狠了狠心，看着秦若曦道：“若曦，本宫知道你医术高超，你救救霖儿，本宫信你，你救救霖儿……” 皇后娘娘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哽咽，刚才太医们束手无策，她除了信任秦若曦，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已经下令去四处寻找名医，也派人去给自己的父亲萧丞相送了消息，相信很快就会有很多大夫入宫。 可是，即便是她找了其他的大夫，楚天霖也要有命撑到其他大夫过来才是。 秦若曦道：“若曦必然竭尽全力。” 秦若曦跟太医院的医正再次给楚天霖诊脉，二人商量了几句，还是决定给楚天霖针灸。 如今楚天霖虽然是昏了过去，情况有些恶化，可是他不再抽搐却是给秦若曦施针提供了方便。 汤药还在斟酌，但是不管是秦若曦还有太医院的太医，如今都没有万全的把握。 东月皇赶来了寝宫，看着楚天霖的情况，心中发沉。 “奕儿，洛先生呢？” 他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满是期盼之色。 东月皇知道楚天奕府上的洛先生擅长解毒，唐婉茹体内的嗜血蛊能够解除，洛先生功不可没。 而且东月皇也知道，秦若曦病着的时候那位洛先生一直在给秦若曦诊治，今日那位洛先生也跟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一起进了宫，还说要参加宫宴的。 所以，此时只要洛先生来给楚天霖治疗，楚天霖应该就还有一线生机吧？ “洛先生出宫去了。” “出宫？”东月皇吃了一惊，皱眉看着楚天奕。 从楚天奕那写满纠结的眼眸之中，东月皇读懂了楚天奕的为难。 不等东月皇开口，楚天奕咬了咬牙道：“儿臣去请他回来。” 楚天霖终究是他的弟弟，更是父皇的儿子。 父皇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天霖有事，至于楚天奕，他虽不喜皇后娘娘，也知道皇后娘娘包藏祸心，但是对于楚天霖，他终究还是有几分兄弟情义。 楚天奕清清楚楚地记得，年幼时楚天霖经常跟他一起玩耍。 那个时候的楚天奕还不懂得什么阴谋算计，还是东月皇最宠爱的儿子，而楚天霖更是一个稚嫩的孩童。 当年的楚天霖只会跟在他身后，磕磕巴巴的用稚嫩的嗓音叫他哥哥。 虽然那样美好的时光没有持续多久，可是对楚天霖见死不救，楚天奕做不到。 楚天奕立刻派了玄一出宫去请洛兴怀，秦若曦跟太医院的诸位太医则是继续给楚天霖诊治。 夜色越发深了，如今已经是深秋，虽然正午的阳光仍旧毒辣，可是到了夜里，实在是冷的有些厉害。 御花园的众人看着周遭的禁军心中甚是不安，已经抑制不住的有了骚动。 华贵妃眉头深锁，心中也有些担忧。 如今都已经是亥时了，东月皇还没有进一步的吩咐，显然是刺客还没有抓到。 可是，今日入宫赴宴的有上百人，难不成要把人都拘在宫里吗？ 这些人都是朝中官员跟家眷，不是犯人，她要如何安置才好啊？ 华贵妃心中担忧，眉头越皱越紧。 她心道，女眷倒是还好，可以住在后宫，几个宫殿匀一下，也能够住的开。 可是那些男宾，是断然不能够入后宫的。 华贵妃想要去看看楚天霖那边的情况，跟东月皇商量一下要如何解决，却又不好离席。 贤王殿下早已经发现了今晚的异常，他本心里憋着气，不予理会，但是如今看着时辰实在是太晚，终究还是开了口。 “本王去霖儿那边看看。” 他是楚天霖的皇叔父，楚天霖落水，他去看看总是没错的。 楚天霖这么久不来，只怕情况不乐观啊。 华贵妃立刻点头，对着贤王殿下行了一礼，“有劳贤王殿下跟皇上禀告一下如今的情况，看看皇上究竟作何安排。” 贤王殿下点头，正欲离开，一道声音却是自身旁传来。 “我也去。” 岳阳郡主随着贤王殿下起身，“父王，我也去看看七皇子殿下。” 她关切的开口，眉头却是皱着，眼眸之中有一抹化不开的墨色。 贤王殿下蹙了蹙眉，终究没有拒绝，带着岳阳郡主一同离开了御花园。 洛兴怀被玄一带进了宫中，只是他虽然刚刚回府，却是找医者韩喝了一壶酒，如今浑身酒气的进了楚天霖的寝殿，皇后娘娘跟东月皇登时皱了眉头。 “你来了，赶紧给七皇子殿下看看，我已经给他服用了解毒丹，还用银针疏通了他的经脉，但是我跟太医都辨识不出他中了什么毒。”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直截了当的开口，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楚天霖此时已经发起高烧了，这个情况很不乐观。 洛兴怀上前去给楚天霖诊脉，那比女子还要明艳几分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却是让皇后娘娘的心中甚是不安。 这个人长得这般妖孽，能解得了毒吗？ 而且，他还一身酒气，当真不像是靠谱的样子。 洛兴怀的眼眸闪了闪，看着秦若曦道：“怎么中的毒？” “箭伤。” 秦若曦说话间将那袖箭送到了洛兴怀的面前，洛兴怀接过来看了看，旋即竟是直接伸出手去触碰箭头。 看着他的动作，众人的心登时提了起来。 那箭头尖锐无比，竟是顷刻间刺破了洛兴怀的指尖。 第687章 惹祸了 秦若曦的心狂跳了一下，东月皇意外的瞪大了眼睛，皇后娘娘却是紧紧咬唇，心中一片绝望。 这样不靠谱的人，为什么要找来浪费时间啊！ 皇后娘娘在心中呐喊，看着洛兴怀竟然愚蠢的伤到了自己，当真是恨不得直接下令将他拖出去斩杀。 指节分明的手指上顷刻之间用处了一滴血珠，洛兴怀盯着自己手指看了片刻，旋即唇角轻扬，随口道：“小毒。” 这两个字，让众人呆愣在原地。 秦若曦惊喜的开口道：“你可知道怎么解？！” 洛兴怀随意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指尖，将那袖箭丢在了一旁的桌上。 “能解。” 这两个字，让众人惊喜不已，特别是皇后娘娘差点儿直接哭出来。 只是，洛兴怀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了一分。 他看着秦若曦道：“你碰过这袖箭了？” 秦若曦愣了愣，旋即摇头，“我没有直接接触，都是隔着帕子……” “你倒是够谨慎。” 洛兴怀笑着开口，这话让众人听的云雾缭绕，楚天奕却是心中一紧。 他看着洛兴怀道：“这袖箭有问题？” 洛兴怀微微一笑，“凡是接触过这袖箭的人，先去喝一碗解毒汤药吧，等会儿我再给他们诊诊脉。” “这毒是小毒，想解毒不难。但是，这毒的特点是想中毒却不一定需要见血。而且，若不见血，毒性便不易察觉，只要毒发便是丧命。” 众人心中一紧，特别是内殿之中的几个太医，听着洛兴怀的话登时白了脸。 他们给楚天霖拔箭的时候自然接触过这袖箭，而且为了研究出楚天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他们还拿着袖箭仔仔细细的研究过。 难道说，他们都中毒了吗？ 洛兴怀却是不再解释，只是开口道：“无关紧要的人都出去吧，你……” 他本身看着秦若曦开的口，但是刚说一个“你”字，却是道：“不对，不能是你。” “安顺王殿下，您留下来帮忙。” “好。” 楚天奕立刻应声，东月皇的心中涌出了强烈的期待，皇后娘娘的心情却是激动又不安。 “这位大夫，你如何解毒？本宫留在这儿帮忙。” 她高兴洛兴怀说能解毒，却担心洛兴怀是不是真的能做好这件事情。 毕竟，这洛兴怀是楚天奕找来的，如今又浑身酒气，实在是难以得到皇后娘娘的信任。 特别是洛兴怀刚才说的那些话，实在是让皇后娘娘觉得不对劲。 这样妖孽的人，比女子都要美艳三分，哪里像个大夫？ 若说他的会下毒害人的祸水，皇后娘娘倒是更容易相信几分。 洛兴怀猜得到皇后娘娘的心思，点头道：“想在这儿也行，但是不能打扰我。否则出了什么差错，我不负责。” 东月皇直接道：“都出去，不要妨碍洛先生治疗。” 皇后娘娘心中一梗，却是看到东月皇对着洛兴怀认真道：“洛先生，霖儿的性命朕便托付给你了。” 洛兴怀点头，东月皇没有再耽搁，直接转身出了门。 皇后娘娘纵然心中担忧，却不敢违背东月皇的命令，更是担心自己会影响洛兴怀治疗，只能跟着一同出去。 只是，她却是站在内殿的门口，忍不住向着内殿之中张望。 洛兴怀晃了晃脖子，脖颈轻轻作响。 他转头看向楚天奕道：“开始吧。” 言毕，他直接上前将楚天霖身上的衣服直接脱掉。 外殿之中，东月皇坐在上位，秦若曦立在一旁，亦是忍不住向着内殿张望，视线又不自觉的落在东月皇身上，欲言又止。 她很想跟东月皇商量一下，不要把楚天霖是为了救秦若琪才会落水的事情告诉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如果知道楚天霖是因为秦若琪才受伤，极有可能会迁怒秦若琪。 可是，如今皇后娘娘在场，秦若曦终究是不好开口。 而且秦若曦也拿不准，对于这件事情，东月皇是什么心思。 毕竟，楚天霖也是东月皇的亲生儿子。看着楚天霖受伤，东月皇的心中定然也是万分担忧的。 秦若曦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现在她也只期盼洛兴怀能够把楚天霖治好，这样一切还能够顺利一些。 纠结之中，贤王殿下带着岳阳郡主进了寝殿。 二人对着东月皇见了礼，岳阳郡主那狠辣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 “皇兄，霖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贤王殿下关切的开口，但是单单是看着寝殿之中的架势，贤王殿下便知道楚天霖的情况很不好。 只是，如今东月皇跟皇后娘娘都在外殿，诸位太医也在外头，那是谁在楚天霖的内殿？ 贤王殿下的心中有诸多疑问，却是不好直接问出口。 东月皇道：“霖儿遇刺，生死未卜，大夫正在给霖儿治疗。” “竟是遇刺？！” 贤王殿下一脸震惊之色，岳阳郡主听到这话，指尖却是不自觉的颤了一下，立刻低下了头去。 “难怪御花园去了那么多的禁军，皇兄，如今可是抓到刺客了？” “还未曾抓到。” 东月皇看着贤王殿下道：“皇弟，你去御花园协助华贵妃安抚众人的情绪，今晚事情明朗之前，谁都不能出宫。” “是，臣弟现在便去。皇兄宽心，霖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贤王殿下对着东月皇拱手行礼，立刻告退立刻。 岳阳郡主的心中七上八下，朝着东月皇福了福身，随着贤王殿下一同离开了楚天霖的寝殿。 夜色隆隆，不知何时飘来了云，将那空中的星月遮挡的严严实实，压抑的厉害。 饶是这一路上点着宫灯，可这红色的光已经不能让人感觉到任何喜庆，反倒是有种血腥弥漫的压迫感。 岳阳郡主那红色的衣裙被风鼓起，只觉得那冷风吹进了她的身体里，彻骨的寒。 心中的不安在不断的蔓延，岳阳郡主的心亦是在狂跳。 想到东月皇刚才那冰冷的双眸，岳阳郡主的心颤了一下，终于是忍不住伸手扯住了贤王殿下宽大的衣袖。 贤王殿下脚步顿住，垂眸看向身侧的岳阳郡主，“怎么了？” “父王，我可能……惹祸了。” 第688章 鸟尽弓藏 岳阳郡主仰头看着贤王殿下，眼眸之中盛满了细碎的不安。 贤王殿下心中一颤，连忙朝着四下张望，心中有一个令他惊恐的想法登时涌现。 岳阳郡主先前跟司博宇一同离席，而之后司博宇回来她却迟迟未归。 贤王殿下先前没有询问岳阳郡主去了哪里，只当岳阳郡主是真的舍不得离开东月国，想在皇宫里多看看。毕竟岳阳郡主深受皇上宠爱，幼年时候也经常入宫，对皇宫有感情也是正常的。 可是，如今楚天霖莫名遇刺，难不成，这件事情跟岳阳郡主有关？！ 贤王殿下心中猛颤，“跟父王过来。”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没有带着岳阳郡主立刻回到御花园的宴会现场，而是带着她拐入了一处假山之中。 那假山怪石嶙峋，有几分陡峭，但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这假山是中空的，里面有一个足以容纳三个成年人的空间。 这是贤王殿下幼时在宫中发现的，也是贤王殿下的“秘密之地”。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藏在这里，宫人们总是找不到他。 贤王殿下让自己的随身侍卫守在外面，若是外面有什么动静，就立刻通传。 贤王殿下看着岳阳郡主严肃道：“你告诉父王，霖儿遇刺的事情可是跟你有关？！” 岳阳郡主的脸上流露出惊恐之色，却是连连摇头，“没有，我没有……我，我不知道。” 先前的辩解有些慌乱，可是当贤王殿下听到“不知道”这三个字，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你做了什么？赶紧都告诉父王。” 岳阳郡主心中不安，她知道贤王殿下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必然会愤怒，可是此时她当真是不敢再有隐瞒了。 岳阳郡主今晚确实是做了一些安排，秦若曦害她至此，她怎么能够不报复回来？ 让秦若曦在众人面前摘下面具，不过是小小的屈辱罢了。 岳阳郡主心中想的，是要秦若曦的命！ 只是，岳阳郡主很清楚，秦若曦如今非常的谨慎，楚天奕看着秦若曦更是如珍似宝，恨不得把眼珠子都贴在秦若曦的身上。 她想要直接对着秦若曦下手，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 所以，岳阳郡主把注意打到了秦若琪的身上。 岳阳郡主调查过秦若曦，知道秦若曦跟秦府的众人并不亲昵，跟秦若兰更是水火不容。 但是，秦若曦对自己庶出的妹妹还有府上的姨娘却是多有照拂。 联想到秦若曦母亲的死，还有徐氏当年嫁给秦宣和做平妻，岳阳郡主不难理解秦若曦对徐氏还有徐氏子女的厌恶。 秦若琪这段时间两次被秦若曦邀请到安顺王府做客，可见秦若曦跟秦若琪的关系是真的不错。 所以，秦若琪或许是秦若曦的软肋。 岳阳郡主今晚找了秦若云，让秦若云帮自己对秦若琪动手。 她许诺秦若云，事成之后，自己便让司博宇将秦若云也一同带回南燕国。 司博宇身为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三妻四妾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秦若云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嫡女，以她的身份，自然没有资格做正妃。 所以，不管司博宇如何喜欢她，东月皇都不可能让秦若云嫁过去。 但是岳阳郡主知晓秦若云对司博宇有情，如今她是司博宇的正妃，自然有资格帮司博宇纳侧妃。 所以，只要秦若云肯听命于她，她可以成全秦若琪跟司博宇。 至于她自己？ 众人皆知，她的心思在楚天奕的身上，她嫁给司博宇也是迫不得已。 她没有办法改变皇上的命令，只能嫁过去，但是她的心思不在司博宇身上，只要秦若云肯为她办事，她自然会帮着秦若云争宠。 而且，嫁去南燕国山高水远，岳阳郡主不愿独自一人离乡背井，秦若云能一同嫁过去，对于岳阳郡主而言也是有人可以相互扶持。 岳阳郡主言语恳切，有理有据。面对这样丰厚的条件，秦若云自然会心动。 所以秦若云忙不迭的答应了，却是未曾想岳阳郡主给了她一件武器。 岳阳郡主给秦若云的武器，正是那啐了毒的袖箭。 只是，岳阳郡主未曾说袖箭有毒，也只跟秦若云说让她想办法把秦若琪带出御花园，然后想办法用袖箭刺伤她。 秦若云吓坏了，她虽然恨秦若琪，却不敢杀人。 但是岳阳郡主却说，她只是想要在离开之前给秦若曦添堵。 这袖箭不需要杀死秦若琪，只要让她受伤便可。 秦若琪在宫宴上闹出一些风波，必然会被东月皇厌恶，秦若曦身为秦若琪的姐姐，自然也会被迁怒。 至于秦若云，她反正要嫁到南燕国去了，秦府被厌恶也与她无关，不会牵扯到她多少。 秦若云信了，因为如今她心里憋着火，正想要收拾秦若琪，所以也想要让秦若琪出丑。 只是，秦若云不知道的是，岳阳郡主她她的袖箭是啐了毒的。 那袖箭上的毒，是岳阳郡主找司博宇拿的，只要接触过，便会染上毒性。但是只要不见血，那毒却是会在体内潜伏许久，难以让人发现。 但是等到毒性爆发的那一日，便是立刻毙命！ 秦若曦跟秦若琪感情极好，而秦若曦又懂医术，所以只要秦若琪受伤，秦若曦必然会给她诊治。 而在诊治的过程中，秦若曦必然会染上毒！ 秦若曦让她备受屈辱，将她害成这样，她必须要秦若曦偿命！ 至于秦若云？ 她是傻了么找个女人去跟自己争宠？ 扶持秦若云上位吗？ 这种话，也就只有秦若云这种傻子能信！ 岳阳郡主只是把秦若云当成一把刀罢了，等事情办完了，这把刀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秦若云不知道袖箭有毒，自然逃不过，她就算现在不死，但是只要她发现不了中毒，终有一日也会死。 岳阳郡主心情舒畅的回了宴会厅，只等着看热闹。 可是，岳阳郡主万万想不到，今天晚上楚天霖竟然会遇刺！ “父王，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跟秦若云有关，现在我们必须要找到秦若云跟秦若琪，才能够把这件事情给弄清楚啊！” 第689章 推到秦若云头上 岳阳郡主一脸焦急之色，先前楚天霖落水她就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但是岳阳郡主不愿意把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 可是，如今岳阳郡主得知楚天霖不是单纯落水，而是遇刺！ 宫中戒备森严，刺客岂是这样容易进来的？ 如今秦若云跟秦若琪都没有露面，御花园又被封锁，岳阳郡主的心中真的是非常的不安。 岳阳郡主是真的害怕秦若云那个蠢货没有伤到秦若琪，更是害怕秦若云那个蠢货误伤了楚天霖！ 如果真的是这样，事情一定会被查出来的，到时候自己可就成了刺杀楚天霖的元凶了！ 东月皇本就已经对她有了不满，若是自己再跟刺杀扯上关系，自己哪里还能够留得下这条命？ “父王，您想想办法，您……” “阳儿！父王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 贤王殿下看着岳阳郡主，当真是恨铁不成钢。 他明明已经跟岳阳郡主说过，一定要沉得住气，不要再对秦若曦动手，可是她为什么还是不听？！ 如今她竟然敢携带兵刃入宫，竟然还想要让秦若云在宫中对秦若琪行凶？ 她是疯了吗？！ 在哪儿动手不行，偏偏要在宫里，这是怕皇上不注意她吗！ 贤王殿下气的要死，但是岳阳郡主说的对，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找到秦若云，查清楚七皇子殿下遇刺的事情到底跟秦若云有没有关系。 贤王殿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回御花园去，不要表现出任何的不对劲，剩下的事情父王来处理。” “你只记住一点，不管这件事情秦若云有没有被牵扯进来，你都咬死了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一定不能承认，知道吗？！” 贤王殿下的神情无比严肃，他已经做了最坏的预想，那便是楚天霖的伤真的是秦若云作为。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只能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秦若云的头上了。 岳阳郡主连连点头，她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她是疯了才会承认自己带着兵刃入的宫。 “回去吧。” 贤王殿下开口，如今无比庆幸自己刚才去看了楚天霖。 东月皇先前让他协助华贵妃安抚御花园之中的宾客，如今他倒是也算是有一些理由可以在宫中往来，也能调动禁军来做一些事情。 但是，寻找秦若云的事情贤王殿下不敢假手他人，只让自己的贴身侍卫去做。 岳阳郡主满心忐忑的回到了御花园，看着秦若云跟秦若琪的位置都还空着，她的心便紧紧地揪了起来。 司博宇的视线落在岳阳郡主的身上，他手中拿着酒杯轻抿着酒水，闲适自在，对御花园坐在的这些禁军视而不见，仿若完全没有被影响。 只是，看着岳阳郡主那抑制不住苍白的脸色，司博宇的眼底浮现出了一抹嘲讽之色。 没有胆识还满肚子坏水儿，这个岳阳郡主当真是个蠢货。 这样的女人司博宇自然是看不上的，但是岳阳郡主身份在这儿摆着，司博宇娶的是岳阳郡主的身份，而不是她这个人。 司博宇心中暗道，蠢点儿也好，自己娶这样一个女人做正妃好拿捏。 只可惜啊，这人到底是帮不上自己什么忙了。 就算是利用她，司博宇都怕她会出纰漏。 司博宇的脑海之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张脸，那才是能配得上自己的人。 他眨了眨眼睛，将思绪压下，亦是收回了视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楚天霖这边，内殿的门终于被打开，与之而来还有那浓郁的血腥味。 看着洛兴怀走出来，皇后娘娘立刻跑了进去。 “霖儿的毒可是解了？” 皇后娘娘急切的开口，只见躺在床上的楚天霖脸色苍白如纸，而那床单上竟然有着大片大片的血迹，实在是触目惊心。 “毒已经解了，身体还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楚天奕对着皇后娘娘解释了一句，拿着方子走到了太医身旁。 “哪位太医没有接触袖箭？先去给七皇子煎药。” 王太医心中紧了紧，上前对着楚天奕行了一礼，“下官没有碰。” 王太医的神情惶恐不安，因为他的疏忽，秦若兰服用了过量的安神药以至于朱砂中毒，皇后娘娘对王太医可谓是恨之入骨。 楚天霖情况不好，所以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叫了过来。但是在皇后娘娘那愤怒的视线之下，王太医没敢上前，却是未曾想自己躲过了一劫。 楚天奕将药方交给了王太医，“快去煎药。” 王太医见皇后娘娘没有反对，对着楚天奕行了一礼，立刻拿着药方出去了。 楚天奕到了外厅，此时洛兴怀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几位太医站在他的身旁一脸欲言又止。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喝完了两杯茶，神色舒缓了不少，这才开口道：“给太医诊脉吧。” 洛兴怀点头，“一个一个来，接触袖箭多的人先过来。” 正常来说，接触毒药越多，中毒的可能性就越大，中毒也会越深。 太医院医正第一个上前，对着洛兴怀行了一礼，“有劳了。” 只是，如今东月皇在这儿，太医院医正倒是不敢跟洛兴怀一样随意的坐下。 好在东月皇去了内室看楚天霖，医正这才落座。 洛兴怀伸手给他诊脉，医正忍不住打量洛兴怀。 面前这人模样俊美胜过女子，而且医术高超，或者说是毒术高超？ 能有这样本事的人，只怕是…… 太医院医正脸色变了变，心中隐隐的有个猜测，让他的心跳不自觉的快了几拍。 这世界上用毒最好的人，莫过于万毒宫的毒王。 传闻这毒王心狠手辣，性情乖戾。而且太医院医正听闻，凡是见过毒王本尊的人，皆被剜去了双目，带回万毒宫去做药人了。 而且据说，毒王容貌俊美，喜穿红衣…… 太医院医正的脸色白了一分，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浑身发毛。 他突然听到了一道声音，让他登时打了一个激灵。 第690章 当成傻子 “刚才我开的药方，连喝七天。下一个。” 洛兴怀收回了手，太医院医正回神，连忙对着洛兴怀行了一礼，让开了位置。 洛兴怀将太医院医正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心中却是有些发痒。 这太医突然神色大变，怕是猜出了一些什么吧。 只是，自己在宫中动手，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洛兴怀将自己的思虑压下，准备一会儿跟楚天奕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诸位太医一一上前，让洛兴怀来诊脉。 虽然他们都接触过那袖箭，但是洛兴怀诊断之后确认他们并不是都中了毒。 这一点跟运气有关，也跟体质有一定的关系。 那袖箭上的毒终归是没有那样均匀，而且有些时候一些地方被触碰过了，毒药可能就被擦拭掉了，其他人再碰到，便不会中毒。 而一些地方毒性弱了，体质好的人再触碰，也不至于中毒。 说是中毒不必见血，却也不是稍微蹭到些皮毛便会中毒的。 洛兴怀按照诸位太医中毒的情况给他们开了药，虽然医正是接触袖箭最多的，但是他中毒却不是最深的。 除了中毒最深的那位太医需要单独服用另外的解毒药，其他人服用的药物都跟楚天霖一样，只是服用的次数有区别罢了。 东月皇从内殿出来，看着洛兴怀询问道：“霖儿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无碍了？” 洛兴怀道：“毒已经解了，但是他呛了水，伤了肺，如今还在高热，是不是完全无碍，我倒是说不准。解毒的药我已经开了，剩下的调养得让太医来做。” 东月皇点了点头，楚天奕道：“父皇，七弟没有大碍，儿臣跟若曦先去华贵妃那边。” “朕一同去。” 秦若琪跟秦若云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今晚楚天霖遇刺，必然要查出一个结果。 皇后娘娘留下来照顾楚天霖，东月皇一行人则是再次到了华贵妃的寝殿。 秦若琪跟秦若云仍旧在寝殿里，听着脚步声传来，秦若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先前刚刚有些许缓和的脸色再次苍白起来。 秦若琪却是紧张而又急切的向外张望，看到是秦若曦一行人，她忍不住上前几步，却又在看到东月皇的时候停住了脚步，立刻跪在了地上。 她担心楚天霖的情况，却不敢冒犯东月皇的天威。 东月皇瞥了秦若琪一眼，没有言语，大步上前坐在了上位。 楚天奕对着秦若曦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拉着秦若琪的手让她起身。 “七皇子殿下没事了。” 秦若曦对着秦若琪低声开口，听到这话，秦若琪顿时眼眶一热，泪水再次涌出来，但是她那紧张的心终于是安定了几分。 没事就好，若是七皇子殿下有事，她也不敢苟活于世了。 秦若云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东月皇垂眸看着她，“今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朕，若有欺瞒，杀。” 最后一个字，狠狠地砸在了秦若云的心头，让她浑身发寒。 “皇上饶命，若云……若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若云是被人给抓走的……若云没有看到那人的样子，那人就把若云给丢在水里去了……” 秦若云惊慌失措的开口，她虽是跪伏在地上，可是眼神却是四处乱飘，根本落不到实处。 “为什么要骗若琪，说我叫她去帮忙？” 秦若曦看着秦若云开口，她不信秦若云会平白无故的这样做。 而且，根据秦若曦的了解，秦若云跟秦若琪只有先前那一次矛盾，可是这矛盾总不至于要到宫里来解决。 这其中，必然还有什么内情。 秦若云听了秦若曦的话，下意识想说她没有这样做。 可是，看着秦若曦跟秦若琪握在一起的手，秦若云知晓秦若琪定然已经把实话都说出去了。 秦若曦跟她素来不和，自然会相信秦若琪的话，所以她就算是撒谎也没有用。 思及此，秦若云哭着道：“我跟母亲听闻若兰姐姐中毒，实在是担心若兰姐姐的情况，所以想偷偷去静和宫看看。但是我们肯定进不了静和宫，所以我才想找秦若琪过去，只要说秦若琪是给你帮忙的，说不定我们就能进去了……” “但是，我……我跟秦若琪刚到池塘那里，就突然有人捂着我的嘴巴把我抱走了。我想喊救命都喊不出来。” “皇上，求您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秦若云哭喊着对着皇上磕头，一副惊惶的模样。 只是，众人皆是冷眼看着她。 秦若曦平静道：“你是说，你在池塘边突然被人掳走了吗？” “是！” “那你可知是谁掳走了你？” “我……我不知道，他穿着一身黑衣服，还蒙着面！” 秦若云声音发颤，想象着那刺客的模样，应该都是如此的。 秦若曦又道：“那个蒙面人可曾对你说过什么，或者是做过什么？” “没……没有……”秦若云下意识开口，可是看着秦若曦那锐利的视线，秦若云心中一颤，改口道：“不对，他说了……” “他说了什么？”楚天奕冰冷的声音落入秦若云的耳中。 秦若云心中绝望，说什么了？ 她是信口胡诌的，哪里知道刺客该说什么？ 秦若云心中绝望，颤抖道：“我不记得了……” 楚天奕幽深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嘲讽之色，他看着秦若云总结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今晚你欺骗秦若琪跟你出去，是为了以秦若琪为借口进入静和宫。但是你们二人刚到池塘，便有一个蒙面黑衣人捂着你的嘴巴将你掳走。” “而那人说了句话，但是你不记得了。之后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把你丢在了静和宫外面的池塘里？对吗？” “是……对……他……他想要淹死我……”秦若云急切的开口。 楚天奕冷笑一声，“秦若云，你是傻子吗？” “还是说，你把父皇跟本王还有这殿内的众人都当成了傻子！” 楚天奕怒呵出声，声音越发冰冷。 第691章 美人妆 就算是说谎话，秦若云至少也要说一个靠谱一些的。 按照她的说法，那个“刺客”大费周章的掳走她，就是为了让她泡个冷水澡？ 秦若云何德何能被刺客盯上？ 而且，刺客就算是盯上了她，这样做未免也太过于无聊了一些！ “兴怀，给她诊脉吧。”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开口，那袖箭上有毒，秦若云有没有接触过袖箭，一查便知。 只要秦若云中了毒，楚天霖遇刺的事情必然跟她脱不了干系。 洛兴怀直接上前在秦若云身旁蹲下身来，一把拉起了她的胳膊，伸手探上了她的手腕。 片刻，洛兴怀直接道：“中毒了。” 东月皇的眼眸更暗了一分，秦若云身体一僵，紧张地看着洛兴怀。 “什么中毒？” 洛兴怀看着她温柔一笑，“我刚才给你下了毒，你若是想活命，就把实话说出来。” 秦若云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下毒？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个人刚才就抓了自己一下，不是诊脉吗？难道这样就能下毒吗？ 秦若云心中百转千回，但是却觉得洛兴怀是在骗她。 “不信？” 洛兴怀挑眉，旋即一把捏住了秦若云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巴，另一只手从自己袖间拿出了一粒丹药，直接塞进了秦若云的口中。 他的手指用力，在秦若云胸口点了一下，秦若云下意识吞咽，那一粒丹药登时便被她给咽了下去。 洛兴怀看着她笑眯眯道：“现在该信了吧？” 秦若云惊恐不已，本能的去扣自己的嘴巴，想要把刚刚咽下去的丹药给吐出来。 下一瞬，只听“嘭”一声响，茶盏的碎片在秦若云面前炸开。 “说！” 东月皇怒声开口，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秦若云敢在他的面前闹这些幺蛾子，自己真是给她脸了啊！ 秦若云干呕的声音戛然而止，浑身的发颤。 东月皇久居高位，即便是什么都不做，都自有一股威严在，那是早已经融进东月皇骨血里的东西。 帝王之怒，秦若云如何不怕？ 可是，秦若云越是怕，便越是不敢开口。 因为秦若云很清楚，若是隐瞒，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如果真的如实坦白，自己必死无疑。 不能说…… 不管东月皇怎么发怒，她都不能说！ 秦若云打定了主意想要狡辩，却是听着洛兴怀道：“你还有两刻钟可以犹豫，两刻钟之内不服下解药，必死无疑。” “对了，这毒药一盏茶之内便会发作，你可知道毒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洛兴怀微笑着看着秦若云，那比女子还要美艳的脸带着这明媚的笑容，甚是摄人心魄。 可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毛骨悚然。 “此毒名为美人妆，最为适合女子使用。毒发初时，中毒之人会浑身发热，紧接着，这热感会变成瘙痒，最后才会变成疼痛。” “而随着毒发，中毒之人会面若红霞，唇瓣亦是会变得越发红润，犹如上了妆。到最后，中毒之人的眉眼之间都会浮现出红晕。” “你可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洛兴怀笑眯眯的看着秦若云，他那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秦若云的唇上。 他的手指是有些暖意的，可秦若云却只感觉到彻骨的寒，身上的鸡皮疙瘩抑制不住的冒了出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栗。 洛兴怀脸上笑意未变，继续道：“因为，这毒会让人体内的血液外渗。” “唇瓣本就红润，自然会最快见到反应。将死之时，中毒之人周身都会变成红色，如果运气不好死的太慢，那身体都能渗出血水来。” “你可知为什么会疼？”他再次询问出声，却是不需要秦若云的回答。 “因为，中毒之人不只是体表在渗血，内脏亦是会渗血的。想想看，身上有道口子还疼得厉害，若是这心肝脾肺肾受了伤，该有多疼？内脏都伤了，这人的命，自然是保不住的。” “不过，若是这中毒之人命大，内脏强大，当真是一时半刻死不了，便是要慢慢受煎熬了。” 秦若云惊恐的看着洛兴怀，身体抖动的如同筛糠一般。 秦若琪亦是脸色煞白，紧紧地抓着秦若曦的手，唯有这样才能够感觉到稍稍安心几分。 只是，洛兴怀却还不满意，脸上的笑意更浓。 “你既然把我们都当傻子耍，我自然不能让你死的更痛快。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洛兴怀变戏法一般，又从怀中拿出来了一粒丹药。 看着那一粒黝黑的药丸，秦若云本能的想要后退。 洛兴怀却是一把扯住秦若云的衣襟，让秦若云倒退不得。 他的另一只手拿着那一粒丹药，在秦若云的面前轻轻的把玩着，并不急着给秦若云服下。 他开口解释道：“这是能够护住人内脏的丹药，但是这丹药并不是解药，如果服下这药，起到的作用便是让中毒之人多支撑一会儿。” “你可知，多支撑一会儿会是什么后果？” 洛兴怀看着秦若云反问出声，脸上的笑容顷刻之间被嗜血的冷意取代。 “只要等不到解药，毒就不会解，痛苦便不会结束，而这一粒丹药，足以让中毒之人多支撑三个时辰。” “越到后期，丹药能支撑的时间就越短，但是只要坚持服药，中毒之人就不会轻易死去，拖个两三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脏器会不断衰竭，血也会不断地渗出，中毒之人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液从身体流逝，最后活脱脱的变成一个血人，失血过多而亡！” “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秦若云尖叫出声，再也承受不住这般恐惧，捂着自己的耳朵嚎啕大哭起来。 洛兴怀直接将秦若云丢开，冷声：“若是不想品尝这种滋味，就把今晚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 秦若云的情绪已经崩溃，完全止不住自己的哭声。 可是，秦若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她竟是真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热，更是隐隐的有些发痒。 第692章 没有解药 秦若云完全慌了，连忙定了定神，却是发现自己的身体真的越来越热。 心中的惊恐不断地蔓延，秦若云不敢再有任何的隐瞒，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是岳阳郡主，是岳阳郡主让我这样做的……岳阳郡主给了我袖箭，她说让我用袖箭弄伤秦若琪。” 秦若曦心头一跳，询问道：“为什么要弄伤若琪？” “岳阳郡主说，今日是为了南燕国三皇子殿下举行的宴会，若是出了什么纰漏，皇上定然会盛怒。秦若琪出问题，这样你……你就会受到秦若琪的牵连，你们两个都会被皇上厌恶……” “可是，我也不知道七皇子殿下怎么会过来，我不知道他在的，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说清楚。”洛兴怀冷声开口，眼眸一片阴沉。 秦若云脸色苍白，眼泪吧嗒吧嗒直落。 “我……我没法直接用袖箭伤若琪，看着池塘边黑，就想把她推下去……可是我推了她一把，突然有人蹿出来了……我吓坏了，袖箭就射出去了……” “我不想弄伤别人的，可是，我……我根本来不及收回来了……我也真的不知道那是七皇子殿下……” “我听到有人喊七皇子殿下落水，我……我吓坏了。我不敢露面，所以就往静和宫跑……可是我太害怕了，没看到路，自己也掉进池塘里去了……”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呜呜呜……你们饶了我，饶了我吧，呜呜呜……” 秦若云哭的肝肠寸断，一番话也说的磕磕巴巴。 她的身体还在不断的发抖，脸也涨得通红。那燥热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秦若云越发恐惧，本能的拉扯着自己的衣服。 毒性发作了吗？ 她是不是要死了？ 不要，她不要死的…… “我说都是实话，给我解药……快给我……” 秦若曦心中愤怒无比，“岳阳郡主许诺了你什么？” 如果没有许诺，秦若云何至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秦若云愿意拿秦若琪的命来换！ “岳阳郡主说，只要我办好这件事情，她就让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娶我做侧妃……” 秦若曦听到这话简直是要气笑了，她忍不住上前，狠狠地打了秦若云一个耳光。 “为了一个男人，你竟是连亲生姐妹的性命都不顾吗！” 秦若曦怒叱出声，气得要死。 但是秦若曦心中清楚，秦若云何曾把秦若琪当成过姐姐？ 不只是秦若云不把秦若琪当成姐姐，秦宣和也未曾把她们当成女儿！ 在秦宣和的眼中，她们这些女儿不过是用来攀龙附凤的工具罢了。 秦若琪浑身发抖，眼泪直流，却是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秦若云除了推她下水，竟是还放了袖箭。 所以七皇子殿下是被袖箭所伤吗？难怪他情况会这般严重！ 秦若琪脸色煞白，心疼不已，若不是七皇子殿下救她，只怕她早就已经死了。 秦若云的脸颊被秦若曦打的火辣辣的疼，这又热又疼的感觉，让秦若云惊恐不已。 她是毒发了吗？ 不，不要，她不要死，她不想死啊！ 秦若云连滚带爬的朝着洛兴怀的方向挪去，“解药……我都说了，你给我解药……” 洛兴怀微微一笑，“没有解药。” 秦若云心中一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骗人，你给我解药，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不想死呜呜呜……你给我解药，快救救我……救救我……” 她不相信没有解药，也不能相信。 身上的疼痛似乎变得更加强烈了，秦若云越发恐惧不安，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楚天奕亦是心中愤怒，特别是听了秦若云的这番话，楚天奕心口便燃着一团火，那强烈的愤怒跟恨意，几乎是要让他的身体炸开。 “她还不能死，你给她解毒吧。”楚天奕看着洛兴怀开口。 从秦若云刚才说的话来看，她应该是不知道袖箭有毒，否则也不会让自己也中毒。 但是，楚天奕却是完全明白了岳阳郡主的心思。 岳阳郡主计划让秦若琪中箭，哪里是想要让秦若曦被所谓的闹事牵连？ 她分明是算准了，只要秦若琪中箭，秦若曦必然会给秦若琪诊治。 而岳阳郡主想做的，便是要用那袖箭上的毒来害秦若曦。 她要的是秦若曦的命！ 岳阳郡主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着秦若曦动手，楚天奕如今再也容不得她了！ 什么贤王殿下的面子，什么血浓于水，什么家国大义，如今都没有用！ 他要杀了岳阳郡主，决不能再容她危害人间！ 这秦若云纵然可恶，但是秦若云是重要的人证。 如今楚天奕要留着秦若云一条命，便是要让秦若云去指证岳阳郡主，让众人都知道岳阳郡主犯下的罪行。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道：“没有解药，我骗她的。” 楚天奕：？？？ 秦若曦：？？？ 东月皇：？？？ 洛兴怀道：“虽然我也想要那样的毒药，但是很遗憾，我到现在都没有炼制成功。” “那你刚才给她吃的是什么？”秦若曦询问出声。 “暖身丸。”洛兴怀微笑着开口。 秦若曦瞬间石化，“师父炼制的暖身丸？” 秦若曦的脸需要用化形蛊来治疗，而化形蛊却是在北狄国。虽然东月皇已经派人去寻，但是医者韩自己也在做准备，必要的时候会亲自过去。 北狄国处于苦寒之地，跟东月国的气候相差甚远，一般人过去，当真是承受不住的。 所以医者韩这段时间一直在炼药，暖身丸所用都是热性的药材，服下之后便能抵御寒冷。这暖身丸，便是准备去北狄国的时候用的。 “不是师父炼制的，是我炼制的。” “吃了确实是会身体发热，不过有点儿副作用，可能是热性太强了，所以会导致身体发痒。我学医时间不长，炼正八经的药到底还是差点儿事儿。” 第693章 放虎归山 洛兴怀有些不满的开口，秦若曦听着这话哭笑不得，秦若云更是呆愣在原地。 秦若云愣了一会儿，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她竟然是被骗了，被骗到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如今她说了那些话，岂能还有命活下去？ 秦若云的心中绝望又懊恼，可是她正哭着，下巴又猝不及防的被人捏住。 秦若云惊恐的挣扎，可是洛兴怀的力气实在是比她大了太多，她根本就反抗不得，嘴里就又被塞下了一颗丹药。 洛兴怀像是先前一样在秦若云的胸口点了一下，这丹药又被秦若云给囫囵吞了下去。 洛兴怀气定神闲的收回了手来，秦若云的情绪却是完全崩溃，瘫倒在地上痛哭不已，连吐的心思都没有。 她在这里，完全就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她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算是把这丹药吐出来又能怎么样呢？这个恐怖的男人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再给她塞下药去。 她要死了，真的是死定了。 秦若云满心绝望，除了哭，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 洛兴怀厌恶的看了她一眼，“不要哭的跟要死一样，这次给你吃的是真的解药。” 秦若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脑袋都在发晕，根本就已经做不出什么回应。 但是洛兴怀这次没有骗她，他给秦若云服用的确实是解药，解的正是袖箭的毒。 “岳阳郡主给你的袖箭有毒，她只想用完了你就杀了你。所以给你一句忠告，脑子不好，还是不要有什么害人的心思了。” 洛兴怀嘲讽的开口，这话说完，他轻轻地笑了笑，低声道：“不过现在跟你说这话，也没有什么用了。” 秦若云伤了楚天霖，还能有命活下去吗？ 就算是误伤，东月皇也不会饶了她吧。 洛兴怀不再言语，负着手站在了一旁，一副功成身退的模样。 东月皇道：“带下去。” 他被秦若云哭的头疼，恨不得直接把秦若云给拖出去砍了。 但是东月皇知晓秦若云现在还不能死，要说恨，必然是楚天奕更恨，但是楚天奕先前仍旧让洛兴怀给秦若云解毒，便是因为这秦若云还有用。 楚天奕上前道：“父皇，此事人证物证俱在，请立刻去捉拿岳阳郡主。” 东月皇抿唇没有言语，眉头却是深锁着。 楚天奕的心沉了一分，“父皇！”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道：“奕儿，岳阳郡主是和亲的人选……” “难道父皇又要放过她吗？！” 楚天奕直接打断了东月皇的话，心中的恨意跟愤怒完全压制不住。 和亲，又是和亲！ 难道岳阳郡主要去和亲，就拿了免死金牌了吗？ 只要她去和亲，难不成就能够在东月国为非作歹？！ 楚天奕无法接受东月皇的这番说词，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把岳阳郡主斩于剑下！ 秦若曦立刻拉住楚天奕的手，想要让他冷静下来。 楚天奕恨恨道：“父皇，楚梦阳一而再再而三的害若曦，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若曦的命！” “儿臣跟若曦给过她机会，但是她是如何做的？如今她的手已经伸到了宫里来，还误伤了七弟，您怎能再饶恕她？！” “刺杀皇子是死罪，这次您处置岳阳郡主，贤王也无话可说！” 他不能饶了岳阳郡主，更是恨不得把岳阳郡主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东月皇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自然知道岳阳郡主该杀，但是看着楚天奕这激动的样子，东月皇心中不免感慨，楚天奕还是太过于冲动，太欠缺打磨。 看来他的传位诏书还要再压一阵子再拿出来，楚天奕虽然比寻常人要优秀许多，但是性格终究还是不够沉稳的。 他对着楚天奕解释道：“岳阳郡主是和亲的人选，赐婚的圣旨也早已经公布，南燕国也已经在做准备了。朕若是现在处置了她，要如何跟南燕国交代？” 楚天奕心中一急，怒气节节攀升，“要给南燕国什么交代？楚梦阳屡教不改，难不成南燕国还会执意娶一个祸害吗？！” “南燕国只求和亲，并不是求楚梦阳，她若是死了，司博宇也会迎娶旁人！” 东月皇反问道：“那你让谁嫁到南燕国去？” 楚天奕心中一梗，他想说谁都可以，秦若曦却是用力握着他的手，上前了一步挡在他跟东月皇中间。 “父皇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秦若曦开口，她看着东月皇神情冷静，虽然是在跟楚天奕争辩，却没有任何的愤怒跟焦急，而是冷静的跟楚天奕解释。 很显然，东月皇的心中应该已经有了计较，他现在是在冷静的劝说楚天奕。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这冷静的样子心中满意，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儿媳妇遇到事情比他的儿子要更加沉着冷静一些。 东月皇道：“岳阳郡主罪无可恕，但是如果杀了她，便无人能去和亲。” “南燕国来求娶王妃的人是三皇子，所以嫁过去的人，必然也要身份与之匹配，所以没有人比岳阳郡主更合适。” 他看了楚天奕一眼，继续道：“朕知道，你觉得和亲的人好找，就算是东月国已经没有适龄的郡主跟公主，也可以选一个适龄的女子给个封号嫁过去。但是和亲说起来光鲜，又有谁真的愿意把女儿嫁过去？” 楚天奕下意识想说，秦宣和就很乐意把秦若云嫁过去，而且秦若云自己也愿意。 但是秦宣和终归是秦若曦的父亲，他说出这样的话不好。而且秦若云的所作所为，又岂是能够饶恕的？ 该死的人不只是岳阳郡主，还得加上秦若云。 东月皇继续道：“本来朕也不舍得让阳儿去做这件事情，当初贤王亦是强烈反对，朕也想过找其他人代替阳儿去。但是阳儿咎由自取，犯下了这样的罪状，让她去和亲，也算是将功赎罪。若是现在处置了她，便要从朝廷重臣的府上寻个适龄女子嫁过去了，但是找谁都是害了那女子的一生。” “所以这差事既然已经给了岳阳郡主，便只能由她去做。” 楚天奕怒道：“她的罪，岂是和亲就能赎的？而且，她何曾有过本分悔改之意？！父皇，如果让她去和亲，只怕是放虎归山！” 第694章 对若曦的感情必须收敛 岳阳郡主对秦若曦恨之入骨，她嫁到南燕国就能够消停了吗？ 楚天奕觉得未必，而他也绝对不想再留下任何的安全隐患。 东月皇沉声道：“既然和亲无法赎罪，便让她用命去偿还吧。” 楚天奕一怔，心中那滔天的怒意顷刻之间平复了下来。 他问道：“父皇想怎么做？” 东月皇看着洛兴怀道：“洛先生擅长毒术，应该有那种可以晚些时候再发作的毒药吧。” 秦若曦眼眸一亮，顷刻之间便明白了东月皇的意思。 东月皇不想要挑明这件事情，想要让岳阳郡主如期嫁过去，却并不想要饶恕她。 所以他想要事先给岳阳郡主服下毒药，这样岳阳郡主到了南燕国才死，用性命赎了她的罪，亦是代表东月国完成了和亲之事。 而岳阳郡主是健健康康的离开东月国的，她在南燕国出了问题，南燕国的人不能说东月国任何的不是，非但如此，南燕国还得来请罪才是。 这样安排，确实是对东月国最为有利，也不需要另外选人嫁到南燕国去。 洛兴怀微笑着点头道：“自然是有的，我这儿有多种毒药可供您选择。” 东月皇道：“朕便不选了，让奕儿跟若曦选吧。” 岳阳郡主是冲着秦若曦来的，这仇让秦若曦来报最合适。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礼，“儿臣冲动，请父皇恕罪。”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许久才道：“奕儿，朕素来觉得你睿智沉稳，足够冷静，心里亦是念着东月国的百姓，所以才想要将这东月国交给你。但是，你如今遇事怎能这般冲动？” “岳阳郡主该死，却未必要把事情挑明。朕知道你心疼若曦，但是身为帝王，凡事都要多做考虑跟权衡，绝对不能够因为一时冲动来做决定。” “你的性子，还需要多多打磨。你对若曦的感情，也必须要收敛，切不能让若曦成为你的软肋。” 楚天奕心中一紧，面具之下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 他紧紧抿唇，心中百转千回，许久才道：“父皇的第一句话，儿臣是认的，但是第二句话，儿臣不能认同。” “儿臣珍视的东西不多，但是在儿臣的心中，若曦是最重要的。若是做了这皇帝却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这皇帝，儿臣不做也罢！” 秦若曦心中一惊，立刻去看东月皇。 楚天奕的这番话她听了确实是感动，可是东月皇听了，只怕是要暴怒吧。 果然，东月皇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脸色铁青。 “混账。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他是在好好的跟楚天奕讲道理，可是楚天奕这是什么态度？ 楚天奕的心中更是发梗，他直视着东月皇道：“儿臣说的都是心里话，若是父皇觉得儿臣无法担当大任，可以去找更适合的人来坐这个位子！” 他本就不愿意做这个劳什子的皇上，是东月皇非要把这个位子塞给他。 这个位子害得自己母妃受尽了委屈，害的映月部落灭族，害的东月皇做违心之举，如今又要让自己来委屈秦若曦吗？ 楚天奕不愿这样做，他也实在是不觉得这位子到底是有什么好！ 楚天奕之前是念着东月皇辛劳，也希望东月皇能够跟自己的母妃过些好日子，所以愿意努力来接手这个位置。 可是，如果做皇帝的代价是无法保护自己最心爱的人，那么楚天奕绝不会妥协。 父皇跟母妃的痛苦不是他造成的，所以即便东月皇是他的父亲，楚天奕也不可能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成全他。 秦若曦心中紧张，用力的拉着楚天奕的胳膊，“你冷静一点。” “父皇，天奕他只是一时激动，请您恕罪。” 秦若曦跪在地上请罪，看着东月皇的脸色心中紧张不已。 她知道东月皇宠爱楚天奕，可是面前的人不是一个寻常的父亲，而是东月国最尊贵的皇帝。 东月皇的手中握着生杀大权，心中念着的是东月皇的百姓。 他宠爱楚天奕是一回事儿，可楚天奕若是真的惹怒了他，他也可以下旨要了楚天奕的命！ 秦若曦知道东月皇不会真的杀了楚天奕，但是身为帝王，岂能让人这样反驳？ 秦若曦不知道东月皇对楚天奕到底有多少耐心，也不知道东月皇的底线是什么，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想要试探，亦是不愿意让楚天奕跟东月皇之间生出什么嫌隙。 东月皇拧眉看着楚天奕，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李公公紧张地看着东月皇，想要劝说，却又大气都不敢出。 秦若曦担心的厉害，楚天奕却是并不打算收敛。 他看着东月皇再次开口道：“儿臣虽然冲动，但是说的是心里话。父皇谬赞儿臣，觉得儿臣适合做东月国的皇上，但是儿臣却不敢腆遮脸承认。” “儿臣这辈子都做不到像父皇一般将东月国的臣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所以儿臣也不希望父皇对儿臣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儿臣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父皇，若是东月国的利益跟若曦的安危放在同一处让儿臣来做选择，儿臣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若曦！” 这万里江山能如何？在楚天奕的心里，根本不及秦若曦分毫。 他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即便是如今楚天奕知道了当初东月皇对他的冷落都是为了他好，可是那些年的孤单跟悲痛，楚天奕都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的。 如今揭开真相，只能让楚天奕得到些许抚慰，却不能够抚平他心中的创伤，亦是不能够让楚天奕忘记一切。 在那黑暗的日子里，是秦若曦给了他温暖，让他感受到了美好。 也是秦若曦给了他希望，让他觉得人生又有了乐趣。 他的志向从不在东月国的万里江山，如今更是不可能让这皇位取代了秦若曦的位置！ “别说了！” 秦若曦紧紧地握着楚天奕的手，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何德何能，能让楚天奕这般在意？ 可是，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因为东月皇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第695章 做最有权力的那一个 楚天奕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东月皇，真的不是明智之举。 秦若曦担心的厉害，楚天奕却是执拗的看着东月皇，没有半分退缩。 大殿之中的气氛有些凝滞，秦若琪早已经吓得摒住了呼吸，如今虽是跪在地上，可秦若琪却是浑身颤抖，连跪都跪不稳了。 秦若琪是真的不明白，东月皇跟楚天奕刚才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吵起来了呢？ 而且楚天奕说的那些话，还有楚天奕对东月皇的态度，实在是太让秦若琪震惊。 她知道如今京中都在传，皇上最宠爱的儿子就是楚天奕，可是秦若琪真的没有想到楚天奕敢对着东月皇发脾气。 而且，秦若琪知道楚天奕对秦若曦好，可是秦若琪万万没有想到，楚天奕会对秦若曦好到这个程度。 在楚天奕的心里，秦若曦竟然比整个东月国都要重要。 等等…… 他们刚才说，皇位？ 秦若琪的心中猛的一颤，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没有了半分血色，宛如一张白纸。 秦若琪深深地跪伏在了地上，当真是紧张地快要背过气去了。 因为秦若琪突然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那就是，东月皇竟是想要把皇位传给楚天奕。 而且，楚天奕还不想要做这个皇帝！ 秦若琪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晕过去了，事实上，秦若琪此时正在心中期盼着自己能够晕过去，这样她也就不必再受这样的惊吓了。 秦若曦亦是紧张，掌心都是冷汗。 她紧紧地抓着楚天奕的手，只怕楚天奕会再说出什么惊人之举。 她想要去看东月皇的脸色，却又不敢抬头。 因为她就算是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东月皇现在一定是要气死了。 秦若曦几乎是本能的瑟缩着身子，等待着东月皇的盛怒。 因为不管是谁，听了楚天奕的话只怕是都会觉得荒谬的。 而东月皇身为一国之君，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女人迷成这样，应该会把她认定为妖女吧？ 秦若曦觉得，楚天奕说的那番话确实是让她感动不已。但是因为楚天奕的这番话，自己的命只怕也是要到头了。 秦若曦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了这个念头，竟是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凉飕飕的。 沉默在大殿之中蔓延，袅袅熏香从香炉之中升起，这清新淡雅的香气却让人觉得窒息。 粗重的呼吸声萦绕在秦若曦的耳边，还有那强烈的心跳，几乎是要冲破秦若曦的耳膜。 她怔怔的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那是刚才东月皇盛怒之下摔在地上的。 而如今，秦若曦总忍不住想，东月皇的巴掌或者刀何时会落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的身体，是不是也会像这茶杯一样顷刻之间四分五裂？ “奕儿，你可知你刚才的那番话会带来什么后果？” 东月皇的声音落入了众人的耳中，秦若曦的身体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只是，紧接着，秦若曦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不自觉的抬头看向了东月皇。 跟秦若曦推测之中的暴怒不同，东月皇此时的声音非常的平静，却是隐隐的透着几分沉重跟无力。 而此时东月皇平静的看着楚天奕，那张脸是真的平静，完全看不出半分喜怒。 “朕记得自己跟你说过，当年为什么你的母妃会葬身火海。” 楚天奕心中一紧，抿唇不语，东月皇继续道：“帝王之爱，太过于沉重，你太过于在意一个人，不是对她好，而是要毁灭她。” 这话，让楚天奕的心更沉了一分。 “当年父皇还没有做到你这般程度，你母妃便被认定为妖女，亦是被众人嫉恨，视为眼中钉。从她入宫那一天起，明争暗害就从未停止过，以至于映月部落谋逆的事情一出来，便是墙倒众人推。” “你觉得就冲着你刚才的这番话，若曦有几条命能够用？岳阳郡主为什么会对若曦恨之入骨，难道你还没有接受到教训吗？” 楚天奕面具之下的脸一片苍白。 不，他接受到了教训，所以他才想要狠狠地处置楚梦阳。 他想要让众人知道，伤害秦若曦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想要让众人忌惮，让众人惧怕，以至于再也不敢做出任何伤害秦若曦的事情。 “父皇，儿臣无心皇位。” 楚天奕开口，声音压抑而又喑哑。 他无心皇位，也不想三妻四妾，所以不会有那么多人嫉恨秦若曦，朝臣也不至于会把秦若曦当成是红颜祸水。 东月皇对楚天奕的回答丝毫不意外，他看着楚天奕道：“朕知道你无心皇位，但是奕儿，你真的觉得，就算你不愿意做这皇上，你就能逃得过去吗？” 楚天奕的心登时一紧，再次沉了下去。 东月皇叹了口气道：“先前的那些年，朕一直刻意冷落你，就是为了护你周全。可是，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如果可以，朕也希望你这一生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只要你过的平安顺遂，这就够了。可是，有些时候，不是你不去争取，就能够置身事外的。有些事情，也不是你刻意躲避，就能够逼的开的。” “朕身为皇上，不愿意看到东月国动荡不安。身为父亲，不愿意看到你们兄弟相残。但是朕很清楚，不管你想不想做皇帝，那些人都不会放过你。既然你避不开，还不如努力把权力握在你的手中！” “至少你的才能，是朕诸位儿子之中最好的。而如果是你做了皇帝，你会记挂着东月国的百姓，你也不会对你的兄弟们赶尽杀绝。” 秦若曦紧紧抿唇，只觉得自己的心中沉甸甸的。 东月皇没有发怒，他只是在教导楚天奕为君之道，亦是再给楚天奕选择一条最安全的道路。 他说的没错，既然逃不开这厮杀，不如就做最有权力的那一个。 他告诉楚天奕不要让自己成为他的软肋，也是为了保护他们两个。 因为东月皇深知，爱的太直接，便会给所爱之人带来杀身之祸。 第696章 撒娇 这一切，都是东月皇亲身经历过的，也是他经受过痛苦之后才得到的教训。 这些年来东月皇虽然没有让楚天奕过的多么幸福顺遂，但是作为一个父亲，秦若曦觉得东月皇真的已经无可挑剔了。 东月皇已经做了他能够做到的一切，已经把他能给的，都给了楚天奕。 秦若曦定了定神，轻轻地扯了扯楚天奕的衣袖，仰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秦若曦想要提醒楚天奕跟东月皇道歉，毕竟跟东月皇的一番苦心比起来，楚天奕刚才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实在是不懂事。 楚天奕抿唇，哪能不清楚秦若曦的意思？ 只是，如果道歉…… 看着东月皇那一副沉重的面容，楚天奕觉得如果要郑重其事的道歉，实在是有些不自在。 可是楚天奕也知道自己不对，若是不道歉，他更不自在。 大殿之中的气氛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发生了变化，先前是压抑的厉害，如今却是有丝丝缕缕的尴尬在蔓延。 秦若琪仍旧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洛兴怀却是安安静静的负手站在一旁，气定神闲的看着大殿之外的夜空。 夜幕之下，树叶刷刷作响，显然是已经起风了。 那厚实的云被风吹散，空中的星月又漏了出来。 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倒是让人的心情都跟着舒畅许多。 秦若曦又扯了扯楚天奕的衣袖，朝着他努了努嘴。 快道歉！ 秦若曦对着楚天奕挤眉弄眼的提醒，想当初楚天奕念着她的时候不是挺厚脸皮的吗？而且一直以来楚天奕也非常的明事理，怎么如今他是还不知道自己错了吗？ 楚天奕的脸颊不自觉的有些发热，他干咳了一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却是不自觉的看向了坐在上位的东月皇。 虽然此时东月皇仍旧腰背笔挺，如往日一般威严，可是他的鬓间已经有了白发。 莫名的，楚天奕鼻头一酸，眼眶竟是抑制不住都有些发热。 他的父皇，当真是已经老了。 父皇今日跟自己说这些话，就是想要让自己能够尽快的成长起来，少走弯路吧。 楚天奕连忙吸了吸鼻子，开口道：“儿臣知晓父皇苦心，只是这些话，儿臣不也就是当着父皇的面儿说说吗……” 秦若曦一愣，意外的看着楚天奕。东月皇却是眼眸一亮，视线立刻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 就连一直“赏月”的洛兴怀，也不由得一脸意外的转过了头来，好笑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这口吻，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是撒娇呢？！ 在几人的视线之下，楚天奕的脸颊更热了一分，心中有些窘迫。 他有些尴尬的转头，想要避开他们的视线，却还是硬着头皮看着东月皇。 “儿臣说的都是心里话，虽然是有些不成体统，但是如果对着父皇都不能说出心里话，儿臣还能跟谁说呢？” “也就只有在父皇面前，儿臣会这么没规矩，儿臣这是清楚父皇是真心疼爱儿臣，只希望儿臣过的幸福。儿臣相信父皇不会伤害若曦，也希望父皇能够明白儿臣的心意。至于其他人，儿臣自然不会多费口舌的。” 他不会对其他人多费口舌，若是其他人敢说秦若曦不好，楚天奕会直接让那人知道知道多嘴多舌会有什么后果。 东月皇听了楚天奕这番话，心里哪里还有半分怒意？ 他的心中有些欢喜，眼眶却有些湿润。 回想起楚天奕上一次跟他这般“没规矩”的说话，那还是火灾之前的事情呢！ 一场大火，让俪妃娘娘“葬身火海”，让楚天奕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让他们父子二人变得生分了。 东月皇都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少年未曾跟楚天奕好好说话了，如今虽然楚天奕已经知晓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是迫不得已，楚天奕也知晓了他的苦心，可是东月皇始终都觉得，楚天奕跟他之间的芥蒂未曾消除。 东月皇心中难过，却也无奈，因为他知道，这些年的冷落并不是一句为了楚天奕好就能够遗忘的。 他们之间的隔阂，也不是那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够填满的。 但是，如今听了楚天奕的话，东月皇只觉得自己仿若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孩童，又回到了楚天奕窝在他怀中脆生生的喊他父皇的日子。 东月皇连连点头，强忍着哽咽道：“你知道分寸就好，父皇也是想多敲打敲打你，以免你日后会后悔。” “儿臣明白。” 楚天奕眼眶一热，看着东月皇的样子险些直接哭出来。 他微微仰头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秦若曦握着楚天奕的手，适时地接过了话茬儿。 “父皇，您的意思是今晚的事情暂且压下去对吗？只是皇后娘娘那边，总要有一个交代，如果皇后娘娘知晓此事的原委，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东月皇点头，“皇后那边朕会安排，至于今晚的事情……” 东月皇的视线落在了秦若琪的身上，秦若琪饶是毕恭毕敬的垂头跪着，却仍旧感觉到了那一道凌厉的视线，顷刻之间心中警铃大作。 秦若曦也无比紧张，急切道：“若琪也是受害者，她没有害七皇子殿下的心思，今晚的事情她一定不会多言的！” 东月皇看了秦若曦一眼，还是道：“她不会多言，但是霖儿那边，未必不会。” 秦若曦的心登时提了起来，心中百转千回。 她明白东月皇的意思，今晚的事情不声张，是为了岳阳郡主能够顺利出嫁。但是，七皇子殿下遇刺，总会有一个合理的交代。 对于不知道七皇子殿下受伤的人，大可以说七皇子殿下是意外落水，但是对于已经知晓此事的人，那便要找一个“刺客”出来做替死鬼了。 七皇子殿下若是没有看到秦若琪便罢了，这件事情可以这样解决。可是，七皇子殿下是清楚自己缘何落水的。 所以东月皇没有办法保证，七皇子殿下会不会把实话说出来。 第697章 苦了你了 还有一点，秦若曦不得不多想。 秦若曦现在还不能够确定，东月皇是不是已经百分之百的相信了秦若琪跟秦若云的话。 或许，东月皇对于如今呈现出来的事实还保留了想法。 东月皇并不是担心七皇子殿下说出了实情之后，皇后娘娘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即便是皇后娘娘心有不甘，她也一定会配合东月皇，不影响大局才是。 但是，或许东月皇没有完全信任秦若琪，亦或是，东月皇也并不想要放过这个让自己儿子受了伤的人。 秦若曦紧张得厉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东月皇却是叹了口气道：“罢了，她的事情等霖儿醒了之后再做定夺。但是此事处理完毕之前，她不能随意走动。” 秦若曦心中一喜，连忙叩首谢恩。 “多谢父皇！” “起来吧。” 东月皇淡淡的开口，他看的出来秦若曦对秦若琪的维护，而这也已经是他能够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若不是看在秦若曦的面子上，他早就已经下令把秦若琪直接斩杀。 他再次道：“不过，秦若琪能饶，秦若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原谅的。” 秦若曦点头，“若曦明白，秦若云有害人之心，还误伤了七皇子殿下，父皇如何惩治秦若云，若曦都没有任何的意见。” 她跟秦若云没有什么交情，更何况今晚秦若云帮岳阳郡主做的这一切，本就是冲着她来的。 秦若曦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帮着秦若云求情。 东月皇点头道：“此事不宜声张，朕自有安排。秦府那边，朕会派人去说，你不必理会。” 秦若云虽然不会被东月皇直接治罪，但是她自然也没有机会离开皇宫。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东月皇也不在华贵妃这边耽搁。 秦若琪跟秦若云不能随意走动，借口倒是也好找。 如今秦若兰就在宫中安胎，但是因为胎像不稳心情郁结，秦若云跟秦若琪是秦若兰的妹妹，所以东月皇会下令让秦若琪跟秦若云留在宫中陪伴秦若兰，好让秦若兰宽心。 但是实际上，秦若云早已经被打入天牢，而秦若琪则是在玄一的护送之下悄悄出宫，暂时住到了安顺王府之中。 一行人回到了御花园，众人看到东月皇再次露面，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纷纷起身行礼。 可是东月皇一次又一次的去而复返，实在是让众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特别是，如今御花园周边的禁军还神色严肃的站在那里，实在是让人心中忐忑不安。 岳阳郡主一看到东月皇，心登时悬了起来，下意识低下了头。 东月皇神色自然，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司博宇立刻敬酒，关切道：“皇上，七皇子殿下可是安好了？” 东月皇颔首，“有劳三皇子关心，霖儿已经无碍了。” 司博宇笑道：“皇上乃真龙天子，洪福齐天，有您亲自坐镇，七皇子殿下自然会安然无恙才是。” 这一番客套话说的非常漂亮，东月皇的脸上也带了笑，举杯同司博宇饮酒。 几杯酒下肚，现场的气氛又活络了许多，但是谁也不能真的安心。 “郡主殿下。” 一道平静的声音落入了岳阳郡主耳中，让岳阳郡主不由得心中一紧。 她闻声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原本写满了不安的双眸之中立刻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 秦若曦手持酒杯，平静的看着岳阳郡主。 “郡主殿下不日便要远嫁，若曦敬郡主殿下一杯，愿郡主殿下一路顺风。” 岳阳郡主心中一梗，愤恨的看着秦若曦。 自己远嫁南燕国，都是秦若曦害的，如今秦若曦竟然还敢腆着脸来跟自己敬酒？！ 秦若曦是故意来往自己的心口上捅刀子的吧！ 岳阳郡主愤恨的拿起酒杯，想要直接把酒水泼在秦若曦的脸上。 只是，一只大手却是突然伸了过来，紧紧地扼住了岳阳郡主的手腕。 岳阳郡主回神，抬头对上贤王殿下那警告的视线，心狂跳了两下，沉了下去。 “有劳安顺王妃挂念了。” 贤王殿下沉声开口，看向秦若曦的视线同样不善。 但是，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来。 “本王妃自然挂念。”秦若曦微笑着开口，“毕竟，本王妃是最希望岳阳郡主能快些成婚的。” “你！” 岳阳郡主刚刚压下去的火登时有冒了出来，可是岳阳郡主刚说出一个字，手腕上的力道却更重了一分。 “阳儿，还不快饮下这杯酒。”贤王殿下沉声开口。 如今秦若曦甚是受宠，楚梦阳今日本就不安分，决不能再闹出任何的事端。 岳阳郡主愤恨不已，可是终究还是在贤王殿下那警告的视线之中败下阵来。 她气鼓鼓的端起酒杯，却是并不去跟秦若曦干杯，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秦若曦的眼眸暗了一分，将自己杯中的酒饮下，“祝福岳阳郡主。” “若曦说的对，朕也要敬阳儿一杯酒。” 东月皇的声音突然落入了众人的耳中，岳阳郡主的心更是瞬间提了起来。 东月皇朝着身侧的李公公示意，李公公立刻拿起桌上的酒壶走下了高位。 秦若曦的心狂跳了一下，紧握着酒杯不动声色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郡主殿下，请。” 李公公满脸笑意的开口，拿着东月皇的酒壶亲自给岳阳郡主倒酒。 岳阳郡主诚惶诚恐的双手捧着酒杯，看着那清冽的酒水缓缓注入她的酒杯之中，心中实在是忐忑。 秦若曦的眼眸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拿着酒杯的手指也在一点一点的用力。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手，将她杯中的酒杯取了出来，而李公公已经倒完了酒回到了东月皇的身旁，拿着酒壶将东月皇的酒杯倒满。 东月皇举杯，看着岳阳郡主道：“阳儿，你与南燕国的三皇子郎才女貌，但是你此次远嫁南燕国，毕竟是远离故土，当真是苦了你了。” 岳阳郡主眼眶一热，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第698章 百日断肠散 贤王殿下也是心头一酸，顷刻之间红了眼眶。 贤王妃这段时间心力交瘁，早已经瘦得不成人形。 贤王妃舍不得自己唯一的女儿远嫁南燕国，可是岳阳郡主做了这样的事情，这条命都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东月皇下旨给岳阳郡主赐婚，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如今听了东月皇的话，贤王妃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来，连忙低头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但是这哭声，却是让御花园的众人都心头发酸，禁不住为岳阳郡主心疼起来。 岳阳郡主虽然平日嚣张跋扈，做了很多可恶的事情，可如今她终究是要为了东月国离乡背井。 此去南燕国祸福难料，当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若不是岳阳郡主去和亲，这事情指不定要落在谁的头上呢。 东月皇继续道：“你出嫁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的是东月国跟南燕国的友好往来，为的是东月国跟南燕国的百姓。这一杯，朕代替东月国的臣民感谢你。” 言毕，东月皇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岳阳郡主哭的止不住，端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 贤王殿下心中也有些动容，“阳儿，快喝啊。” 岳阳郡主哽咽着点头，将酒杯送到唇边，将杯中的酒水尽数饮下。 贤王殿红着眼眶下对着东月皇拱手行礼，“皇兄，阳儿身为郡主，为东月国尽一份力也是她的本分。” 身为郡主，一生荣光，这都是东月国的臣民给她的供奉，而岳阳郡主身为皇室中人，在享受这些殊荣的同时，自然也要为这个国家做出牺牲。 这些道理贤王殿下都明白，他只是一直舍不得自己的女儿。 所以最初知晓南燕国有和亲的意图，贤王殿下一直在想方设设法的阻止岳阳郡主成为和亲的人选。 但是后来岳阳郡主做出那些事情，已经是戴罪之身。 和亲不再是岳阳郡主的牺牲，而是惩罚，是戴罪立功。 摆在岳阳郡主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去南燕国和亲，要么就去死，贤王殿下实在是没有办法再拒绝。 可是，贤王殿下万万没有想到，东月皇现在还会说出这番话。 东月皇竟然说，岳阳郡主是为了东月国才出嫁的，他竟然说，感谢岳阳郡主！ 说实话，贤王殿下实在是感动，亦是觉得有些愧疚。 皇兄对自己始终不薄，对岳阳郡主也一直宠爱有加。 岳阳郡主落得今日的地步，何尝不是她咎由自取啊！ 贤王殿下心中难过，已经说不出旁的话来。 他对着东月皇再次拱了拱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东月皇看着贤王殿下跟岳阳郡主的模样，眼眶也有些发涩。但是他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异样掩去。 李公公再次上前给东月皇倒满了酒杯，这次东月皇举杯朝向了司博宇。 “三皇子，朕敬你一杯。以后朕便把阳儿交给你了，你好好待她。” 听到这话，贤王殿下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司博宇立刻举杯道：“小王定然好好照顾郡主，此生不负。” 二人酒杯轻碰，清脆的声音清清楚楚的落入了众人的耳中。 像是某种承诺，又像是某种契约。 东月皇一连敬了这两杯酒，众人皆是心中有些感动。 不管岳阳郡主做了什么，皇上终究还是很宠爱她的。 如今岳阳郡主要远嫁南燕国，所以的仇恨也都要烟消云散了吧。 毕竟，就连安顺王妃都去跟岳阳郡主喝酒了。 众人的心思百转千回，东月皇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晚宴终于散场。 夜已经很深了，众人也早已经疲惫不堪，如今听到晚宴结束，众人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只是，秦宣和跟徐氏却是心中焦急，因为秦若云跟秦若琪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秦若琪是被秦若曦带走的，所以秦宣和还不怎么担心。 可是，秦若云自从带了秦若琪离开，就一直没有回来，她这到底是去哪儿了啊？！ 秦宣和想要找秦若曦去询问一番，但是虽然宴会结束，众人却也不能随意离席，而是按照身份依次出宫。 而御花园的那些禁军如今也派上了用场，竟是用来维持秩序。 这个理由让众人哭笑不得，亦是有些难以相信。但是，又有谁会去追问呢？ 皇家做事，能给你个理由便够了，他们没有资格去刨根问底。 秦若曦贵为安顺王妃，而秦宣和却只是一个五品官，自然是不能冲到秦若曦的身边去，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从自己的面前离开。 马车平稳的驶出了宫门，车轮压在石板路上微微有些颠簸，发出清晰而又有着节奏感的声响。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秦若曦仍旧手脚冰凉。 楚天奕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轻吻了一下，低声道：“一切都结束了。” 秦若曦颔首，轻轻的应了一声。 只是，她的手却微微的有些发颤。 秦若曦不自觉的往楚天奕的怀中又靠了靠，感受着楚天奕的体温，闻着这熟悉的沉香味道，秦若曦的心中才稍稍的安定了几分。 岳阳郡主绝对想不到，她今晚饮下的酒里被下了毒。 而那毒，是秦若曦亲手下的，正下在了东月皇的酒壶之中。 秦若曦去给岳阳郡主敬酒，为的便是给李公公一个顺理成章倒酒的机会。 东月皇用的酒壶跟席间其他人用的不同，那是特制的鸳鸯鸩壶。 虽然只有一个壶口用来倒酒，但是酒壶内部却是分为了两部分，是名匠特制的下毒工具。 内部的酒水互不接触，有专门的按钮用来控制流出酒水的位置。所以同一个酒壶，能够倒出两种酒来。 若不是知晓内情的人，绝对不会发现端倪。 酒里的毒药是找洛兴怀拿的，名为百日断肠散。 顾名思义，这毒药服用百日之后才会发作，一旦毒发，必死无疑。 百日之后…… 那个时候，岳阳郡主就已经到了南燕国了吧。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第699章 我不后悔 岳阳郡主只剩下了百日的生命，秦若曦不觉得畅快，却也不觉得心虚。 秦若曦知道岳阳郡主该死，也发了狠的想要报仇。 但是如今真的做到了这一步，秦若曦的心中却有些恍惚。 她杀人了，又一次杀人了。 跟之前遇到刺杀的时候不同，她这次不是为了自保而错手杀的人，而是在自己已经安全的情况之下，计划周全的想要岳阳郡主的命。 而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竟然未曾觉得有什么不对。 清冷的夜风撩起马车的窗帘，让秦若曦的身体更冷了几分。 秦若曦木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楚天奕，我觉得自己变了……” 楚天奕心中一疼，用力的抱住了秦若曦。 他低声道：“没有人会不变，若是不变，死的人便是我们了。” “是啊，若是不变，死的人便是我们了。”秦若曦再次喃喃开口。 楚天奕担忧的看着秦若曦，更是心疼。 “若曦，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也知道你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但是你如今过不了平安顺遂的日子，你的善良，也要有所选择。” “岳阳郡主做下的事情，不值得你原谅，以后也会有其他人，做出无法原谅的事情。父皇说的对，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争，便可以置身事外的。我们做这些事情不是害人，而是自保。” “我知道你不喜这些，但是你要清楚，今晚的事情，你做的没有错！” 错的从不是秦若曦，而是楚梦阳。 楚梦阳该死，死有余辜！ 楚天奕不希望秦若曦自责，也不希望秦若曦因为这些事情而不开心。 他知道秦若曦心善，可是有时候，楚天奕当真是痛恨秦若曦的善良。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注视着秦若曦，满是焦急之色，秦若曦那迷茫的眼神却是渐渐清明起来。 她抬头看着楚天奕，对着他点了点头。 “她不死，我永无宁日，所以今晚的事情，我不后悔。” 楚天奕眼眶一热，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上了秦若曦的唇。 唇齿相接，脸颊却有些温热湿润，口中也渐渐地有丝丝缕缕的咸味弥漫开来。 楚天奕知晓秦若曦哭了，更加心疼。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加深这个吻，恨不得将秦若曦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马车平稳的回到了安顺王府，秦若曦的情绪也已经平复了下来。 楚天奕去见古雪莹，告知她今晚的事情，秦若曦则是去了秦若琪所在的院子。 秦若琪先前就已经被玄一护送回府，但是她却一直惶恐不安，如今看到秦若曦，秦若琪的泪水顿时便涌了出来。 秦若曦抱住秦若琪好声安抚，过了许久，秦若琪才终于止住了眼泪。 “若曦姐姐，七皇子殿下的情况怎么样？他伤得很重吗？” 听着秦若琪的询问，秦若曦叹了一口气。 先前她怀疑秦若琪喜欢楚天霖，如今看秦若琪这掩饰不住的关切，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秦若琪在意楚天霖，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只是，秦若曦不知道楚天霖是不是也对秦若琪有感情。 但是楚天霖救了秦若琪两次，或许在楚天霖的心中，秦若琪也是有些不同的吧？ 秦若曦将自己的想法暂且压下，将楚天霖的情况如实告知秦若琪。 得知楚天霖不止是落了水，还被袖箭射伤，而且那袖箭上竟然还有毒，秦若琪心疼不已，泪水便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完全止不住。 都是因为她。 若不是为了救她，七皇子殿下也不会受伤。 若不是她犯蠢信了秦若云的话，她也不会置身于危险之中。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太蠢了。 秦若琪自责的厉害，因为她的愚蠢害了楚天霖，还险些害了秦若曦。她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秦若曦握住了秦若琪的手，“别哭了，七皇子殿下如今已经没有大碍，只要好好调养便会康复。倒是你这儿的情况，我有些担心。” “若琪，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七皇子殿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突然救你？” 秦若曦认真的看着秦若琪，仔细地端详着她的神色。 楚天霖会平白无故的救人吗？秦若曦觉得可能性实在是不大。 因为按照秦若曦对于楚天霖的了解，楚天霖并不是一个和善的人。 秦若琪呆愣了一瞬，急切道：“我跟七皇子殿下真的没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七皇子殿下今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若曦姐姐，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相信我！” 秦若琪一脸焦急之色，秦若曦立刻道：“我信你。” “若琪，我信你不会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但是我想问的是，你可是喜欢七皇子殿下？” 秦若琪心头一跳，有一瞬间的慌乱，紧接着却是低头道：“七皇子殿下身份尊贵，岂是我能够攀得起的？” “若曦姐姐，我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的身份，绝不敢有非分之想的。” 秦若琪眼眸通红，哽咽着开口。 说到这句话，她心中揪痛，脸上也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了落寞之色。可是，这都是秦若琪的心里话。 她知道，自己攀不起，所以那些非分之想她不该有，也不能有。 秦若曦伸手将秦若琪揽入怀中，心疼的拍着她的后背。 “你上次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说你想要做正妻，我心中是欢喜的，因为你若是嫁入皇家，必然会受委屈。但是，出了今晚的事情，只怕父皇跟皇后娘娘都会多想一些。” “若琪，你得好好想想，自己今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秦若琪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明白秦若曦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秦若曦叹了口气道：“今晚七皇子殿下为了救你而受伤，父皇已经知晓了此事，他虽然没有指责你，却是对你也有一番考量。而皇后娘娘若是知晓此事，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秦若曦有注意到，今晚东月皇打量过秦若琪好几次。 那神色，跟当初东月皇看自己的时候有些相似。 第700章 嫁给七弟是不错的选择 秦若曦隐隐的感觉到，东月皇是在以看儿媳妇人选的心思来打量秦若琪的。 “你先前跟七皇子殿下没有什么牵扯，议亲也好说。可是今晚出了这档子事儿，你的亲事实在是绕不过七皇子殿下了。” 秦若曦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我今晚问你这件事情，是想要看看你知不知道七皇子殿下的心思。他可曾对你说过什么话？七皇子殿下除了救过你，你们两个人还有过什么接触吗？” 秦若曦的话没有说的很明确，但是她相信秦若琪能够听的目标。 楚天霖毕竟救了秦若琪两次，对于一个陌生人，何至于做到这个程度？ 秦若曦不知道楚天霖是不是对秦若琪有意，但是她怕的就是楚天霖真的对秦若琪有兴趣。 楚天霖为了救秦若琪而受伤，若是他说喜欢秦若琪，皇后娘娘跟东月皇十之八九会将秦若琪许配给楚天霖的。 可是，以秦若琪的出身，没有任何可能性得到正妃之位。 但是如果为妾，秦若琪只怕是这一生都不能“翻身”了。 而且，这个结果也跟秦若琪想要做正妻的心愿背道而驰。 秦若琪有些懵，七皇子殿下对她是什么心思？ 她完全不知道啊，七皇子殿下对她能有什么心思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若琪的心竟是狂跳了起来。 看着秦若曦这询问的视线，秦若琪的心中更加紧张。 “我……我不知道，我跟七皇子殿下没有见过几次……我也没有跟他说过什么话……” 她没有跟楚天霖说过几句话，可是楚天霖的声音却一直萦绕在秦若琪的耳畔，秦若琪亦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楚天霖的一颦一笑。 如果七皇子殿下对她有别的心思…… 原本就在狂跳的心跳动的更加剧烈了，秦若琪的脸颊亦是抑制不住的发热，心中竟是莫名有种紧张跟欢喜相互交织的感觉。 秦若曦看着秦若琪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秦若琪这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可如何是好啊。 秦若曦在心中叹了口气，“父皇下旨七皇子殿下完全康复之前，你不能随意走动，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安顺王府住下吧，还省的被父亲找麻烦。” “我已经给刘姨娘送了消息，她知道你在我这儿，你安心便是。” 秦若琪乖巧的点头，秦若曦又跟她聊了几句，派了个丫鬟伺候她，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楚天奕已经从古雪莹那边回来了，看着秦若曦便起身握住了她的手。 “累了吗？” 秦若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感觉，若琪也有可能要嫁入皇家了。” “我能嫁给你是命好，秦碧莲跟秦若兰我是懒得搭理，但是若琪心地善良，性格又有些软弱，我实在是担心她。” 楚天奕眼眸一亮，“你刚才说什么？” “嗯？我说我担心……” “不是这句，是第一句。”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满是欢喜。 秦若曦愣了愣，“我说，感觉若琪要嫁入皇家……” “也不是这句。” “那是什么？”秦若曦有点儿懵了。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之色。 他认真道：“你说，你嫁给我是你命好。” 楚天奕的唇角抑制不住上扬，天知道他刚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多么的意外跟欢喜。 看来，自己的小娘子对他还是很满意的嘛。自己要再接再厉，让娘子继续满意才是。 秦若曦一愣，登时脸颊烧了起来。 她抬手锤了楚天奕一下，嘴硬道：“我才没说，你听错了。” 她刚才是下意识的说了这句话，谁曾想会被楚天奕认真听了去呢？ 秦若曦确实是觉得自己运气好，才能够遇到楚天奕。 楚天奕别说是皇子了，就算是寻常人家，也难以做到这般温柔体贴又专情。 遇到楚天奕这样好的夫君，是秦若曦先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是，秦若曦很清楚，她这样的好运气是求不来的。楚天奕对她的好，只怕也难以复制。 所以秦若曦对于秦若琪跟七皇子殿下的事情，可是一点儿也不看好。 楚天奕握住秦若曦的小手，唇角扬起，“你夫君我耳聪目明，怎么可能会听错？” “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了，若琪能不能嫁入皇家，都是她的命数。我倒是觉得，她能嫁给七弟是一个很不错的结果。” “哪里好？”秦若曦皱眉，意外的看着楚天奕。 “若琪是庶出，还只是一个五品官员府上的庶女。以这身份嫁过去，侧妃之位都难啊。” “她性格又素来软弱，哪里能够应付得来那些勾心斗角？” 秦若曦一脸担忧之色，“刘姨娘自保的办法便是隐忍，从不参与争斗。但是，就像是父皇今晚跟你说的那些话一样，有些时候并不是你忍就能够躲得过去的。” 皇家的争斗何其凶残？ 楚天奕这般护着她，她还伤痕累累。秦若琪涉世未深，那七皇子殿下只怕是不可能做到楚天奕这般程度，秦若琪又是以妾侍身份嫁过去，岂能过得舒心了？ 一想到这些事情，秦若曦就忍不住叹气，实在是觉得头疼。 楚天奕认真的看着秦若曦，“七弟是为了救若琪才受伤，如果他对若琪无意，你觉得若琪会有什么下场？” 秦若曦心中一紧，楚天奕沉声道：“今晚父皇担心的便是这件事情。” “七弟是当事人，他清楚事情的经过，所以这件事情不是我们不说就能够完全隐瞒下去的。” “如果皇后娘娘知晓七弟为了救秦若琪才受了伤，甚至是危及到了生命，作为一个母亲，她一定会尽可能的将所有威胁到自己儿子的障碍扫除。而作为皇后，她也决不容许有任何人可能成为七弟的软肋。” 秦若曦的心猛的一颤，楚天奕叹了口气道：“所以如今最好的情况就是七弟对若琪有意，这样父皇还能够成人之美，成全七弟跟若琪。” “否则，皇后娘娘一定会把若琪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即便是父皇这次能够护住若琪，却不能够保证皇后娘娘以后不再用什么阴谋诡计。”ps: 感谢大家看我的书, 大家可以下载"万读" app, 每天更新都会有推送提醒. app还会赠送大量书券, 以及安排本书的限时免费 第701章 是谁伤了你 楚天奕了解皇后娘娘，纵然皇后娘娘总是表现出一副温柔大度的模样，可是皇后娘娘为人极为心狠手辣，而且皇后娘娘非常容易猜忌。 秦若琪害的楚天霖受伤，这已经触碰到了皇后娘娘的底线。 秦若琪就算是嫁给了楚天霖，皇后娘娘都未必能够善待她，更何况秦若琪不嫁？ 一个“勾引”了楚天霖，让楚天霖不顾自己安危的女子还想要全身而退吗？ 若是秦若琪不嫁，皇后娘娘是绝对不会容许这样一个扰乱楚天霖心智的人存在的。 毕竟秦若琪嫁到七皇子府上去，皇后娘娘便觉得自己可以拿捏住秦若琪，对秦若琪还能够少一分忌惮。 若是秦若琪嫁给了旁人，皇后娘娘定然会担心有人通过秦若琪做文章。 若是有人将今日之事如法炮制，楚天霖的命怕是难保。而且，皇后娘娘更会怀疑秦若琪的用心。 因为在皇后娘娘看来，楚天霖贵为皇子，必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对一个小门小户家的庶女动心思，一切必然是秦若琪有意而为之。 这些话楚天奕没有说出来，他不想要让秦若曦太过于担心。 但是秦若曦听了楚天奕先前的分析，眉头早就已经皱成了一团，心中实在是七上八下。 楚天奕拍了拍秦若曦的后背，“时辰不早了，你今天也累坏了，还是赶紧去沐浴一番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日也好再入宫看看七弟的情况。” “只有七弟顺利康复，事情才会比较好解决。” 秦若曦点了点头，却是觉得身心俱疲，根本就提不起力气。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直接到了浴房，热水早就已经准备好，浴房之中热气氤氲，隐隐的透着一股花香的味道，让人的心情都跟着放松下来。 夜色隆隆，原本就热气腾腾的房间热度再次上升，暧昧的气息亦是节节攀升。 而此时皇宫之中，七皇子殿下的寝宫里仍旧是紧张而又压抑的气氛。 夜已深，寝殿之中仍旧灯火通明，夜风透过窗户吹进来，让烛火一阵摇曳，一朵灯花炸开，让众人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寝殿之中安安静静，可是众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盯着楚天霖，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皇后娘娘坐在床边的软榻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楚天霖，心中的担忧却未曾有半分减少。 都已经这么久了，楚天霖怎么还不醒呢？ 好端端的，这宫中怎么会出了刺客，而且还朝着楚天霖下了手？ 皇后娘娘的心中早已经有诸多猜测，即便是今晚楚天奕跟秦若曦帮着给楚天霖诊治了，皇后娘娘也仍旧没有打消对他们二人的怀疑。 楚天奕跟秦若曦会不会是伤了人又来装好人？ 那个洛先生也是楚天奕找来的，他给楚天霖解毒，真的靠得住吗？ 皇后娘娘越想越觉得担心，“王太医……” 喑哑的声音落入了一旁王太医的耳中，王太医心中一颤，忐忑不安的上前。 “七皇子殿下的情况怎么样？今晚安顺王妃跟那个洛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皇后娘娘皱眉看着王太医，饶是因为王太医的差错害的秦若兰中了毒，皇后娘娘如今能信任的人还是只有他。 她不相信秦若曦跟楚天奕会那样好心，而王太医却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王太医一家老小的命也都捏在皇后娘娘的手中，皇后娘娘相信王太医不敢有别的心思。 秦若兰中毒，应该真的只是意外。 王太医立刻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微臣不知安顺王妃跟洛先生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从七皇子殿下的情况来看，确实是比之前要好很多了。” “刚才微臣已经给七皇子殿下诊了脉，七皇子殿下虽然身体虚弱但是脉象已经平和了下来，那袖箭也未曾伤到七皇子殿下的要害，只要那洛先生真的给七皇子殿下解了毒，七皇子殿下好好调养，应该就会醒过来的。” 王太医小心翼翼地开口，他不精通于毒术，而且先前皇后娘娘对他有气，他也未曾有机会上前给楚天霖诊脉，所以对于楚天霖的情况他当真不是那样清楚。 但是王太医心中觉得很庆幸，他觉得今晚秦若兰突然中毒是上天在帮他，若非如此，他只怕跟诸位太医一样中毒了，如今当真是躲过一劫。 皇后娘娘一脸急色，“那霖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她真的是着急，真的是等不下去了！ 似是知晓了皇后娘娘的心情，她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楚天霖却是发出了一声痛呼。 皇后娘娘心中一颤，立刻起身看向楚天霖。 “霖儿……” 皇后娘娘激动地握住了楚天霖的手，楚天霖的体温仍旧高的厉害，皇后娘娘的手中一片灼热。 楚天霖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后背更是钻心的疼，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 楚天霖忍不住皱眉，本能的吞了吞口水，挣扎了片刻这才睁开了眼睛。 看着皇后娘娘那写满着急跟担忧的面容，先前的画面也出现在了楚天霖的脑海之中。 他记得自己落了水，如今却是在寝殿之中，自己这是被救治了吗？ 楚天霖有一瞬间的恍惚，声音喑哑道：“母后……” “霖儿，你怎么样？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皇后娘娘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她顾不得转头急切道：“赶紧来给七皇子殿下诊脉！” 王太医立刻上前，另外两个留守的太医也立刻到了跟前。 因为太医院医正中了袖箭之毒，所以如今已经回去休息。如今在这儿的三位太医，就数王太医医术最好。 三位太医都给楚天霖诊过脉之后交换了一下信息，王太医这才对着皇后娘娘开口。 “七皇子殿下的情况有所好转，皇后娘娘安心。” 听到这话，皇后娘娘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皇后娘娘悬着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关切的看着楚天霖问道：“霖儿，你好好地怎么会遇刺？你可看到是谁伤了你？” 第702章 不要牵连秦府的傻子 楚天霖皱眉，“没有。” 他确实是没有看到是谁射了袖箭，当时他只是看到秦若琪被人推了一把，就直接冲了出去。 他本想着把秦若琪给救上岸，再顺便看一场戏，却是未曾想到后背一疼。 当时楚天霖察觉情况不对劲，用尽了力气才把秦若琪给丢回了岸上，但是他后背疼得厉害，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这才落入了水中。 之后的事情，楚天霖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 他只知道池塘里的水很冷，他刚一掉下去，就被这冷水刺激的差点儿背过气去。 而且他没有做好准备，被呛了一口水，紧接着意识便不清楚了。 但是楚天霖受伤的时候只觉得这刺客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他跟秦若琪说了一声，“赶紧走”。 “母后，没有抓到刺客吗？” 楚天霖皱眉询问，如果抓到了刺客，皇后娘娘应该就不会询问他是不是看到伤他的人了。 不过，楚天霖问这一句还有别的原因。 他想要知道，秦若琪有没有被抓。 皇后娘娘一脸愤恨，“你父皇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传来什么消息，想必是没有抓到人。” “霖儿，你今晚怎么会到那儿去？” 皇后娘娘眉头深锁，好端端的楚天霖去池塘那边做什么？ 楚天霖的眼眸闪了闪，开口道：“宫宴无趣，出去转转。” 宫宴确实是无趣，楚天霖百无聊赖，却是不经意间看到秦若云带了秦若琪出去。 想到上次在秦府看到秦若琪跟秦若云争吵，楚天霖顿时来了兴趣，便悄悄的跟了出去。 他看到秦若云把秦若琪带到了暗处，也看到了秦若云躲在了池塘边的假山后面，但是秦若琪那个傻子却是完全没有发现，傻乎乎的到处找，竟是还被秦若云给推到了水里。 秦若云推完人就要跑，楚天霖心中暗骂秦若琪真的是个傻子，也意外这秦府的女儿大胆，姐妹不和竟然敢来宫里行凶。 楚天霖想看戏，所以去救了秦若琪，却没想到刺客竟然在这个时候对着自己下手。 只是，这事情他不想跟皇后娘娘说。 楚天霖没有怀疑秦若琪跟秦若云，因为他是闲得无聊自己跟出去的，而秦若云推完人就吓跑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哪里会用暗器？只怕她连见都没有见过。 楚天霖心道，既然刺客是冲自己来的，还是不要把秦府那傻子给牵扯进去。 让她好好活着，以后自己还能有戏看。 “你快赶紧休息吧，不要多说话，浪费精力。” 皇后娘娘心疼的开口，帮楚天霖盖好被子。 或许是因为疼痛，楚天霖的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一般，实在是让皇后娘娘揪心的疼。 楚天霖听到这话却是松了一口气，他微微颔首没有再言语。 他是真的疼，而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身上根本就没有力气，让他说话都觉得困难。 楚天霖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皇后娘娘再次跟王太医确认了楚天霖的情况，确认楚天霖已经在好转，皇后娘娘这才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休息。 皇后娘娘紧张了一晚的心情终于是稍稍的放松了一些，但是今晚，注定是让众人无眠的。 皇后娘娘心神不宁的睡了，而云妃娘娘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今晚云妃娘娘得知了唐婉茹有孕，实在是着急。 虽然如今云妃娘娘跟皇后娘娘暂时结盟，想要一同对付楚天奕跟华贵妃娘娘。 可是，她们这个盟约不过是因为有了共同的敌人，而这敌人太过于强劲，所以二人才会合力对外。 但是这并不代表，云妃娘娘跟皇后娘娘可以和睦相处。 先前只有秦若兰有身孕，云妃娘娘还不怎么担心。 云妃娘娘这么多年来圣宠不断，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本事。 云妃娘娘很清楚，秦若兰虽然是在宫中安胎，但是她在宫中的处境并不好。 所谓在宫中安胎只是说起来好听，秦若兰实际上就是被软禁在了静和宫，而且秦若兰身体不好，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未知数。 对于一个不一定可以降生的孩子，云妃娘娘何必忌惮呢？ 退一万步说，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就算是保住了，可秦若兰也只是一个侧妃，肚子里的孩子只是庶出。 皇长孙确实是金贵，但是庶出的长孙，终究是差那么一回事儿的。 而且，谁又能够保证秦若兰能够一举得男呢？ 云妃娘娘不着急，她一直在找机会，看能不能够将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给拿掉。 可是，今晚唐婉茹竟然又公布了怀孕的消息。 楚天冥的正妃跟侧妃都有了身孕，这对于云妃娘娘而言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楚天冥是嫡长子，如果唐婉茹生了儿子，那可是正八经的嫡子嫡孙了！ 云妃娘娘越想越睡不着，直接翻身起了床。 看着那似明似暗的天空，云妃娘娘深深皱眉，心道明天必须要找楚天华入宫来商量一下对策了。 而此时秦府，满堂苑之中灯火通明，秦宣和跟徐氏正在满堂苑之中大眼瞪小眼，气氛压抑的厉害。 秦若琪跟秦若云在宫宴上消失不见，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秦若云是被岳阳郡主叫走的，所以出宫之后秦宣和立刻派人去了一趟贤王府，询问岳阳郡主可知道秦若云的去向。 但是贤王府的人直接把秦宣和派去的人拒之门外，还狠狠地教训了一番。 贤王府的人说，秦若云妄想嫁给司博宇，实在是不自量力。 非但如此，秦若云还对岳阳郡主出言讥讽，在此之后便直接自己跑开了。 岳阳郡主没去秦府找麻烦就已经是给秦府留了脸面，如今秦宣和竟然还敢找她要人，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秦府的小厮屁滚尿流的回了秦府，秦宣和跟徐氏听着这番禀告着急的厉害，却又不敢声张。 秦若云在宫中冲撞了岳阳郡主之后就直接跑了？ 那她跑到哪里去了？ 人是在宫宴上不见的，秦宣和是真的怕秦若琪跟秦若云闹出什么幺蛾子。若真是冲撞了什么贵人，那他们秦府阖家上下的命可就都没了。 秦宣和的心中百转千回，看着徐氏道：…… 第703章 只有一张嘴好用 “等天一亮你就去四皇子府，让四皇子殿下准你入宫去见若兰。若兰如今怀着身子，皇上跟皇后娘娘都看重她，你让她在宫里偷偷找找，看能不能找若琪跟若云。” 秦宣和看着徐氏开口，后者忙不迭的点头。 只是徐氏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心里咯噔了一下。 “现在去四皇子府合适吗？四皇子妃也怀了身子啊。” “那又怎么了？”秦宣和疑惑的看着徐氏，眉头皱了起来。 他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些不痛快，还是看着徐氏道：“就算是四皇子妃也有了身孕，若兰肚子里的孩子没有那么金贵了，但是多子多孙是福气，若兰在宫中这么久，总是有一些办法的。” 徐氏神色认真的摇头，“不行，不能去。” “以前四皇子妃一直没有怀孕，怕是生不出来，自然盼着若兰生出孩子，好帮着四皇子殿下开枝散叶。” “但是，如今四皇子妃自己有了身孕，怎么能够不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谋划？” 徐氏一脸担忧之色，“若兰是侧妃，却怀孕比四皇子妃还要早，而且若兰又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四皇子妃岂能不忌惮？” 秦宣和心里咯噔一下，惊恐的看着徐氏，“你是怕四皇子妃她……” 徐氏瞪了秦宣和一眼，后者立刻噤声。 徐氏道：“现在不能让四皇子妃注意到若兰，还好若兰在宫里，否则我真的是要担心死。” 秦若兰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却是嫁到了四皇子府做侧妃，徐氏一直都在想，是不是唐婉茹那个病秧子会死，然后秦若兰被扶正。 但是后来唐婉茹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徐氏实在是着急，直到秦若兰有了身孕，徐氏才松了口气，明白秦若兰这是要母凭子贵了。 可是，如今唐婉茹竟然也有了身孕，徐氏怎么能够不担心呢？ 秦若兰比唐婉茹还早怀孕，她的孩子才是楚天冥的长子，就算是唐婉茹也生出一个儿子，那孩子的地位也是会被长子威胁的。 历朝历代关于立长立嫡这方面总会有争论，至于立贤则是最不好评价的事情。 毕竟功德可以作假，但是长子跟嫡子这重身份却是从出生就注定的，绝对不容更改。 再退一万步说，嫡子也有变动的可能，若是正妻落罪，指不定会被废除。 但是长子的地位永生不变，只要长子不自己作死，就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 至于秦若兰生女儿？ 徐氏还真没觉得秦若兰会生女儿，秦若兰可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啊，怎么可能会生女儿呢？ 徐氏现在无比庆幸秦若兰在宫里，这样唐婉茹就算是有坏心，下手也不是那样容易。 她看着秦宣和道：“我是得入宫一趟，但是不能去四皇子府了。明日我回徐府，看母亲跟父亲能不能想办法走动一下，我要去提醒一下若兰好好的注意。” “最好是能见皇后娘娘一面，让皇后娘娘对若兰多加照拂，这四皇子妃还有唐家，实在是不得不防啊。” 秦宣和连连点头，觉得徐氏说的话很有道理。 只是，那秦若琪跟秦若云失踪的事情要怎么办？ 徐氏道：“入宫之后我再让若兰帮着找找，但是现在你就不会差人到宫门去打听打听吗？那些守门的禁军必然知道今晚有谁出入，你多带些银子过去，总能撬开一些人的嘴。” “若云跟若琪到底是在宫里还是已经出宫了，你问问不就知道了！那岳阳郡主说若云冲撞了她，你就信了？” “岳阳郡主什么时候是好相与的人了？她今日跟若曦剑拔弩张，难不成你看不见？她跟秦府的梁子结大了！现在有安顺王殿下护着秦若曦那个小贱人，岳阳郡主不能对秦若曦下手，她这是故意拿着若云开刀！” “现在若云，说不定早就被岳阳郡主给带回贤王府去了！” 徐氏说到后面眼眶通红，实在是担心的厉害。 秦宣和闻言却是眼眸一亮，“夫人所言甚是！为夫这就去做！” 秦宣和一刻都不耽搁，立刻喊来管家吩咐他带银子出去打探消息。 看着秦宣和，徐氏眉头深锁，心中发梗，眼眸之中一片冰冷，嘲讽之色完全掩饰不住。 徐氏是正三品官员的嫡女，自幼就见了很多人情往来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该如何打点关系获得消息。 这些年来，秦宣和汲汲营营，少不得徐氏的指点。 只是，如今到了事儿上，秦宣和竟是还想不到去打点宫中的侍卫。 都这么多年了啊，秦宣和还是这般小门小户的样子，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自己当年是瞎了吗？怎么就看上了他呢？竟然还记得秦宣和是人中龙凤，终有出头之日，竟是还在徐府闹着，非秦宣和不嫁！ 徐氏心中懊恼，也当真是后悔，如果她能见到当年的自己，一定会狠狠地给她一巴掌把她给打醒！ 心中的厌恶一旦出现便难以压制下去，徐氏看着秦宣和，恨不得把他给轰出去。 但是秦宣和对于徐氏的想法全然不知，他吩咐完管家，心中稍稍的有了底，看着徐氏双眸通红的模样就看着徐氏好一通夸赞跟安抚。 原本徐氏爱惨了秦宣和这温柔似水的样子，可是如今听着秦宣和的甜言蜜语，徐氏却只觉得恶心。 果然，秦宣和最好用的就是他的这张嘴。 自己当年还小，终究还是太傻，全然是被秦宣和的这张嘴给骗了。 徐氏淡淡道：“老爷，我乏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秦宣和一愣，点头道：“我同夫人一起休……” 秦宣和想说跟徐氏一起休息，可是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徐氏便怒声打断了他的话。 “老爷还有时间休息？您还不赶紧去打点侍卫，想办法查出若云的下落！今日若云冲撞了岳阳郡主，老爷难道不亲自去赔罪吗？！不管岳阳郡主说的是真是假，她借着这个理由就能够狠狠地打压我们！” “妾身天一亮就要回徐府想办法入宫，必须要休息，老爷请便。” 第704章 都怪徐氏 言毕，徐氏直接转身朝着内室走去，全然不顾已经完全呆滞的秦宣和。 秦宣和看着徐氏的背影眉头拧成一团，心里有一股火在翻涌，却又无处发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现在徐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对他的态度也大不如前。 秦宣和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上前几步，想要去内室再哄一哄徐氏。 可是到了门口，秦宣和实在是压不下心里的那一股火，终究恨恨的拂袖转身，出了满堂苑。 这女人就不能惯着，之前他冷落徐氏，朝着徐夫人发火，他们都对自己服服帖帖。 这段时间自己就是对徐氏太好了，以至于徐氏蹬鼻子上脸，都敢对自己出言训斥了！ 秦宣和心里恨得厉害，懊恼自己这段时间因为想要得到秦若兰的帮助而乱了分寸，心中暗道自己还是要想办法让生活变成之前的样子。 天还没有大亮，夜风却是冷的厉害。 秦宣和一出门就被冷风吹得打了一个激灵，心中的怒火稍稍消退，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这深更半夜的，自己竟然被妻子从房里赶出来了，徐氏真的是好大的狗胆！徐氏这般态度，自己都能休了她！ 心中想归想，可是秦宣和完全没有休妻的打算，也没有休妻的胆子。 只是，这深更半夜的，秦宣和不想去自己的房间睡冷被窝，他下意识的朝着翠竹苑走去，甚是怀念张姨娘的善解人意。 只是，到翠竹苑看着那一片黑暗，秦宣和这才反应过来张姨娘如今已经不在府上了。 因为寒冷而降下来的怒意更加强烈了一分，张姨娘那泪流满面的样子在秦宣和的脑海之中浮现。 秦宣和心中发紧，若不是徐氏狠毒，张姨娘何至于会没了孩子，何至于会离开秦府？！ 难怪徐氏今晚会说不能去四皇子府，不能让四皇子妃注意到秦若兰。因为徐氏根本就容不得其他人的孩子啊！ 所以徐氏才会担心四皇子妃也是如此，害怕四皇子妃对秦若兰的孩子下手。 秦宣和心中抽疼，如今回想起来，这些年来自己折损在徐氏手中的孩子都已经有三个了！ 现在这几个孩子，秦碧莲跟秦志鹏根本就没什么用，秦若曦也是因为徐氏的原因被送走，如今根本不和自己同心。 徐氏的孩子倒是在身边，可秦若兰只是侧妃，秦若云就是个整天惹事儿的，若是多有几个孩子，他的境况也不至于这样难了。 秦宣和恨得厉害，不由得想到了刘姨娘当年失了孩子那痛苦的模样。 仔细想想，自己也已经冷落刘姨娘很久了。 他想要去安抚刘姨娘，可是刚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今晚秦若琪也没有回来，自己如果去找刘姨娘，一定会被刘姨娘缠着问，说不定刘姨娘现在正以泪洗面呢。 秦宣和脚步顿住，心中发怵，他是真的不想去哄人，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他心里已经够烦的了，只想要被人好生的伺候着，可是秦宣和却悲哀的发现，这诺大的秦府，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都怪徐氏！ 若不是徐氏跋扈，自己的后院何至于冷清到这般程度？ 心中烦躁之中，一道意外的声音落入了秦宣和的耳中。 “老爷？您怎么在这儿？！” 秋实惊讶的看着秦宣和，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只怕自己是看错了。 今晚秋实心神不宁难以安睡，这才想出来走走，却是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在这儿，着实是吓了一跳。 秋实差点儿喊人，却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上前一看果然是秦宣和。 只是，这深更半夜的，秦宣和在这儿做什么？ 秦宣和看到秋实也是愣了愣，这才想到自己还有秋实这个小妾。 只是，一想到秋实原本是徐氏身边的人，秦宣和的心里就有点犯膈应。 秋实连忙上前来给秦宣和恭恭敬敬的见礼，仰头看着秦宣和，那眼眸之中有疑惑有欣喜，还有浓浓的关切跟渴望。 “夜深天寒，老爷怎么也不多加件衣裳？若是着凉了妾身可实在是心疼啊。老爷，您在这儿是……” 关切的话语让秦宣和心里舒服一点儿，他随意的开口道：“来看看你。”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忘记张姨娘不在府上了，来看张姨娘吧？ 秋实一愣，万万没有想到秦宣和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直接扑到了秦宣和的怀中。 “老爷，您太好了，秋实好想您啊……” 这激动的声音犹如一汪清泉，让秦宣和那愤怒的心顿时就舒服了。 他把秋实抱入怀中，大步走进了飘香苑。 秋实许久未见秦宣和，如今秦宣和过来让她激动不已，自然是好好表现。 徐氏出身好，常年端着身份高高在上，就算是对秦宣和温柔体贴，但是她的高傲是写在骨子里的，一直都是等着秦宣和来讨好她。 而刘姨娘虽是贫寒人家出身，可也是清白名流，她从小识文断字，知书达理，虽然委身为妾，却自有一股读书人家的矜持 。 张姨娘倒是放得开，她出身勾栏，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秦宣和也确实是喜欢她，觉得她有勾人的法子。 但是，论起伺候人，她们实在是都比不上秋实。 秋实本是徐氏身边的婢女，做惯了伺候人的活，而且对于秦宣和的喜好也是了解的。 秋实给秦宣和泡茶捏肩，嘘寒问暖，这殷勤的表现让秦宣和的心中甚是舒服，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没多久，秦宣和抱着秋实进了内室，一番激战之后秦宣和只觉得酣畅淋漓，心中的郁结也终于一扫而光。 秦宣和心中暗道，女人果然还是温柔一些才让人喜欢啊。 徐氏记挂着秦若兰跟秦若云的情况，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一早起床便顶着两个黑眼圈，只觉得头昏脑涨。 她叫来侍女给自己梳妆打扮，揉着自己的眉心道：“老爷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这一晚上了，秦宣和也不知道问出些什么没有。 那侍女闻言手上一颤，刘妈妈亦是一脸紧张之色。 徐氏眼神一凛，“出什么事了？” 若云该不会是…… 刘妈妈心中发颤，咬了咬唇，开口道：“老爷昨晚宿在了飘香苑。” 第705章 因祸得福 徐氏心中一梗，猛地将桌上的茶盏直接摔在了地上。 “没良心的混账东西！女儿生死未卜，他竟然还有心思跟那贱人……” “夫人，慎言啊。” 徐氏面容扭曲，恨恨的开口，她身旁的刘妈妈连忙出言阻止。 虽然刘妈妈也觉得秦宣和是个混账东西，可是徐氏的这些话实在是不好听，也不该说。 若是传出去，总归是徐氏受到谴责。 徐氏知道自己失言，可是她心里的那一股火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顾不得梳妆，直接起身想要去找秦宣和算账，但是刚走出门口，便看到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夫人，圣旨到了，请您快去前厅接旨。” 管家顾不得行礼，气喘吁吁地开了口。 徐氏的心一沉，脸色登时一片苍白。 “可知道圣旨是什么内容？” 徐氏急切的开口，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天才刚亮，皇上却在这个时间下旨，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徐氏忍不住猜想这圣旨该不会是跟消失不见的秦若云跟秦若琪有关吧？她们二人可是惹出了什么事端？ 管家摇头，圣旨一到他就来通知众人去接旨了，哪里能知道圣旨是什么内容？ “是谁来传旨的？什么神情？” 徐氏急切的询问，但是不等管家便道：“不问你了，我赶紧去，你派人去徐府一趟，把皇上下旨的事情禀告徐大人，让他有点儿防备。” 徐氏担心这圣旨不是好事，先告知自己的父母，也好有个帮衬。 徐氏手忙脚乱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急匆匆的赶去了前厅，而秦府的众人也都已经在这里。 秋实就站在秦宣和的身旁，她有些犯困，任谁都能看出她的疲惫，可是秋实却面若红霞，一副掩饰不住的欢喜模样。 秋实虽然穿了高领的衣服，可仍旧没有完全遮挡住她脖颈上的红痕。 徐氏早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哪里能不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 若是往日，徐氏肯定会狠狠地教训秋实一番，但是如今徐氏实在是顾不上了。 众人纷纷跪下接旨，太监那抑扬顿挫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 听着圣旨的内容，徐氏愣了，秦宣和也懵了，但是秦宣和那紧张了一整晚的心却顿时松懈了下来。 皇上下旨不是什么坏事，而是告知秦府众人，因为秦若兰身体不适，所以皇上留了秦若云跟秦若琪二人在宫中陪伴秦若兰。 至于二人什么时候回府，圣旨里没说。 太监宣旨之后便离开，秦府的众人却是心思各异。 昨天晚上秦若云跟秦若琪就没有回来，皇上现在才下圣旨，是不是隔得时间有些太久了？ 只是想归想，没人敢放在明面上说。 徐氏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心里七上八下。 她没有心思理会秦宣和跟秋实，直接带着自己的侍女回了满堂苑，收拾了一番便赶去了徐府。 这圣旨有些不对劲，徐氏觉得自己还是想办法入宫去看看情况才好。 只有亲眼看着秦若云在静和宫，徐氏才能够放下心来。 秦府的众人都心神不宁，秦若曦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她起床之后去看了看秦若琪，跟她聊了几句宽慰秦若琪的心情，旋即便跟楚天奕还有洛兴怀一同前往了四皇子府。 唐婉茹突然有孕，这是天大的喜事，但是她这个孩子来的突然，众人都没有防备。 秦若曦跟洛兴怀今日便要去好好的给唐婉茹诊诊脉，确认一下她的身体情况。 唐婉茹也被自己怀孕的消息给“砸蒙了”，她虽然惊喜，但是心中更多的却是担忧。 虽然昨天晚上楚天冥跟她早早地回了四皇子府，可是他们二人却几乎是彻夜未眠。 如今看着秦若曦过来，唐婉茹终于是找到了主心骨。 “我还想着去找你呢，你如今来了我就安心了。若曦，我这身子真的能行吗？” 唐婉茹握着秦若曦的手，一脸焦急之色。 秦若曦扶着唐婉茹坐下，看着唐婉茹的脸色便知道她昨晚定然没有睡好，而且她能够感觉到唐婉茹的掌心一片潮湿，显然是紧张地厉害。 秦若曦道：“昨晚我给你诊脉没有什么问题，今日我跟洛先生一起过来，就是想再仔细的确认一下你的身体情况，看看要怎么安胎。” “四嫂放宽心，你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如今诊脉也只是想要更加顺利的生下这个孩子，所以你无需紧张。” 唐婉茹点头，可是即便如此，唐婉茹的心也实在是安定不下来。 几人喝了一盏茶，唐婉茹的情绪也平复了许多，秦若曦跟洛兴怀这才以此给唐婉茹诊脉。 “你觉得四嫂脉象如何？”秦若曦看向洛兴怀，直到他收回了手这才问出声。 洛兴怀平静道：“四嫂虽不算是身体强壮，却也没有多差劲。嗜血蛊已经完全消除了，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我觉得是无碍的。剩下的，要看你诊断的情况。” 秦若曦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唐婉茹。 “我跟洛先生的诊断结果相似，四嫂你如今怀孕其实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你身子虽然不是多强壮，但是比起现在的我却是要好很多的，比起秦若兰，更是好了太多太多了。” “你之前已经不是治病而是调养了，为的就是让身体变得更强壮一些。所以你如今既然有了身孕，也没有什么影响。只要好好将养便好，你的身体可以跟肚子里的宝宝一同成长。” 秦若曦微微一笑，“而且，你如今的身体倒是还有一个好处，也算是因祸得福。” “什么好处？”一直沉默的楚天冥开口。 秦若曦笑道：“四嫂身子有些虚弱，本就该补，如今跟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补，倒是不怕母体营养过剩。” “很多孕妇想要给孩子加营养，容易导致胎儿过大，而且自己的身体也容易承受不住。四嫂倒是不需要太过于担心这一点，这也算是好事了。” 听着这话，楚天冥跟唐婉茹对视了一眼，二人的眼眸之中皆是有笑意漾开。 第706章 切莫让人骗了 秦若曦看着他们二人的神情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刚才那话，她是有意安慰唐婉茹的。 实际上，不管母体是不是虚弱，孕妇如果营养过剩总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如果母体跟胎儿都健康，也不需要特殊的调养，只要好好生活便行了。 唐婉茹的身体还有些虚弱，药还是不能停的，但是因为怀孕，有些药物唐婉茹不能再用，用量也要好好斟酌，否则就容易出现秦若兰昨天晚上的情况。 这些才是实话，但是唐婉茹因为之前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太过于紧张，秦若曦便说些话让唐婉茹跟楚天冥都宽宽心。 秦若曦跟洛兴怀商量了一下，给唐婉茹修改了一下调养的药物，并且确认了一下唐婉茹的饮食。 秦若曦看着唐婉茹问道：“四嫂，负责照顾你的太医是哪一位？” 秦若曦知道，皇子妃怀孕，宫中一般都会派一位太医过来负责照顾，以确保母子平安。 唐婉茹的身体是她跟洛兴怀调养的，对于唐婉茹的身体情况秦若曦最为清楚，所以她还是要亲自跟太医叮嘱一番才行。 “宫中还没有派太医过来。”楚天冥开口，眉头皱了起来。 对于这一点，楚天冥的心中有些不满，更是担心唐婉茹会不开心。 毕竟秦若兰虽然是被软禁在宫中，可是她身边却一直有两个太医在照顾着。 如今唐婉茹确认有了身孕，宫中到现在还没有指派太医，实在是对唐婉茹有些冷落了。 秦若曦微愣，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开口道：“估计指派太医的事情还要过两日才行。” 楚天冥意外道：“出事了？” 楚天奕解释道：“昨晚七弟遇刺，情况危急，而伤了他的兵刃上啐了毒，太医们没有设防，所以在给七弟诊治的时候有数位太医都中毒了。” 唐婉茹心头一颤，楚天冥亦是满心意外。 “七弟情况怎么样？什么毒这么厉害？” 昨天晚上楚天冥跟唐婉茹离开的早，所以对于楚天霖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 他们听闻楚天霖落水，却是未曾想到楚天霖竟然是遇刺，而且还中了毒。 楚天霖是楚天冥的亲弟弟，听到这个消息，楚天冥满心担忧。 楚天奕道：“七弟已经解毒了，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需要好好的修养一阵子。” “至于那些太医，几乎是医术高超的都接触过伤到七弟的兵刃，所以太医们也需要调养。” “剩下的太医里也就王太医的医术好些，但是他如今要照顾七弟，还要照看静和宫的那位，只怕不能让他来照顾四嫂。四哥跟四嫂还是要再等等，太医身体好了之后应该就会过来了。” 楚天冥点头，“七弟的情况更重要一些。” 秦若曦噎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唐婉茹。 倒不是秦若曦多心，而是唐婉茹现在怀着孕，孕妇情绪容易不稳定。 楚天冥这话虽然是人之常情，也不过分，但是难免会让唐婉茹觉得楚天冥更在意楚天霖，而不在意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 好在，唐婉茹神色如常。 “我这边没事，有若曦跟洛先生开了药，我好好养着便是。” 唐婉茹关切道：“将军，你快入宫一趟去看看七弟的情况，看看母后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七弟遇刺，母后定然非常担心才是。” 楚天冥点头，他确实是很担心楚天霖。 楚天奕道：“那便一同去吧，若曦也不放心七弟的情况，想再入宫去看看。” 一行人不再耽搁，一同入宫。 洛兴怀对入宫没什么兴趣，也确定楚天霖的毒已经完全解了，所以便跟众人道别，说要自己出去溜达一番。 楚天霖的寝宫之中，虽然昨晚折腾了许久，又是治疗又是喝药，但是如今房间之中却是只有淡淡的药味，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花香。 那染了血的衣服跟被褥都已经被收拾过了，整个宫殿纤尘不染，足以见得宫人的用心。 皇后娘娘仍旧守在楚天霖的床前，看着楚天冥跟楚天奕一起过来，皇后娘娘不自觉的皱眉，心里有点憋闷。 楚天冥入宫，定然是知晓了楚天霖遇刺的事情。 她希望看到楚天冥关心楚天霖，只是，皇后娘娘一点儿也不愿意看到楚天冥跟楚天奕搅合在一起。 楚天冥是个傻的，整天胳膊肘往外拐。 可是，谁能保证楚天奕跟秦若曦是真的好心？ 皇后娘娘对楚天奕是一百二十万个不放心，但是如今楚天霖的身体说不定还要仰仗秦若曦跟那个洛先生，皇后娘娘如今对秦若曦跟楚天奕也要是一副好态度才行。 楚天霖仍在昏睡，对于众人的前来一概不知。 皇后娘娘让楚天奕等人去了前厅，不咸不淡的交谈着。 “母后，七弟是如何遇刺的？可是抓到了刺客？” 秦若曦的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攥起了拳头。 她刚才询问了楚天霖的病情，也询问了楚天霖的饮食，可是她最想问的，还是楚天霖有没有说过昨晚遇刺的事情。 秦若曦想知道，皇后娘娘对秦若琪到底是什么态度。而这也是她今日入宫最主要的目的。 皇后娘娘冷眼看了楚天奕一眼，开口道：“霖儿没有看到刺客，他说自己只是出去吹风却突然中箭，这才不慎落水。如今也没有抓到什么人，这刺客怕是隐藏的很深。” “冥儿，如今霖儿已经受伤，你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凡事都要多考虑几分，切莫被人给骗了。” 皇后娘娘看着楚天冥郑重其事的开口，这番话却是若有所指。 楚天奕听得出皇后娘娘的意思，心中冷笑，却是不予理会。 皇后娘娘对他从来没有过好心，但是楚天奕总不至于跟皇后娘娘唇枪舌战，更是不想让楚天冥难堪。 楚天冥自然也能察觉到皇后娘娘口吻不善，看着她看向楚天奕的视线，心中不免有些尴尬。 他知道皇后娘娘一直对楚天奕有敌意，这让楚天冥心中甚是无奈。 楚天奕对着楚天冥微微颔首，起身看着皇后娘娘道：“既然七弟无事，本王跟若曦便不打扰四哥跟皇后娘娘叙话了。” 第707章 在京中谋个职位 秦若曦立刻起身告退，皇后娘娘也不虚留他们。 皇后娘娘巴不得楚天奕跟秦若曦离开，这样她也好有机会跟楚天冥好好的说道说道。 秦若曦跟楚天奕出了门，如今秋高气爽，天空一碧如洗，秋风吹拂，树叶刷刷作响，倒是一个让人很舒服的好天气。 只是，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心里却并不轻松。 “皇后娘娘说，七皇子殿下没有看到刺客。”秦若曦眉头深锁。 秦若琪说，楚天霖是为了救她才落水的，可楚天霖怎么会闭口不提秦若琪，只说自己是因为中箭才落水的呢？ 他分明是因为救了秦若琪才会中箭的啊，为什么楚天霖会隐瞒这件事情？ 秦若曦觉得秦若琪说的肯定都是真话，那么如今到底是楚天霖有意隐瞒此事，还是皇后娘娘说了谎？ 想到先前皇后娘娘看楚天奕的视线，秦若曦的心中甚是不安。 楚天奕知晓秦若曦的心思，握着秦若曦的手开口道：“我们去拜见父皇，看看皇后娘娘是如何跟父皇说的。” 秦若曦点头，二人一同朝着御书房走去。 而东月皇这边，也确实是想要召见楚天奕跟秦若曦。 非但如此，东月皇还想要召见秦若琪。 东月皇已经知晓楚天霖所言，但这并不是皇后娘娘的禀告，而是楚天霖的寝宫里有东月皇的人。 东月皇知道楚天霖昨天晚上醒了，而且东月皇也知晓楚天霖跟皇后娘娘说了什么话。 身为帝王，这些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东月皇眉头深锁，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开口道：“朕要见秦若琪，她暂时不能再留在安顺王府了。” 秦若曦的心登时沉了下去，她想要询问，楚天奕却是捏了一下她的手，秦若曦立刻噤声。 楚天奕道：“儿臣跟若曦从七弟那边过来，皇后娘娘说七弟没有看到刺客，他说是自己中箭之后才落水。” 东月皇颔首，沉声道：“所以，朕要亲自审问秦若琪。” “儿臣也觉得父皇需要再见见秦若琪，但是如果安排秦若琪入宫，怕是不好安置她。毕竟宫中人多眼杂，不如父皇去一趟王府，儿臣安排若琪迎驾。” 不等东月皇回答，楚天奕又道：“父皇也已经许久未曾去见过母妃了。” 秦若曦心中一暖，楚天奕为了让东月皇出宫，把古雪莹都搬了出来，实在是让秦若曦心中感动。 东月皇本不想答应，但是听到古雪莹，他的心里也松动了许多，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也罢，你看好她，不许她生出什么事端，朕会找时间出宫。” 宫里确实是人多眼杂，秦若琪入宫除了关进天牢，其他地方都不是那么合适。 可是，让秦若琪入天牢，东月皇也觉得不合适。 他并不是不相信秦若琪的话，而是觉得楚天霖在刻意隐瞒。 可是，楚天霖为什么会隐瞒呢？这件事情便耐人寻味了。 东月皇要见秦若琪，说是审问，但是实际上东月皇是想要更深入的了解一下秦若琪的为人。 楚天霖舍命救她，还隐瞒此事，东月皇也是个男人，自然能嗅出这其中非同寻常的味道。 东月皇收敛了心思，看着楚天奕道：“你回京的日子已经不短了，如今也该在京中给你谋一个职位了。” 楚天奕早些年被东月皇可以冷落，是带了一身战功回来，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但是在京城里，楚天奕终究是没有一个正八经的官职。 东月皇知晓楚天奕在军中有威望，但是想要顺利的登上皇位，楚天奕也需要得朝中官员的支持跟百姓的爱戴。 单纯是战功，是万万不够的。 先前他要冷落楚天奕，所以从不提及此事，但是如今东月皇不需要再有这么多的顾及。 楚天奕的神色认真起来，秦若曦也知晓东月皇要跟楚天奕说正经事儿，自己在这儿怕是不合适。 她朝着东月皇行了一礼，“先前华贵妃那边派人来请若曦过去，若曦便不打扰父皇跟夫君议事了。” 后宫不得干政，虽然楚天奕还没有登基为帝，楚天奕也不介意她知晓朝中的事情，但是秦若曦不知道东月皇是不是忌讳，她还是避开的好。 而且，华贵妃确实是派人请过她，秦若曦也该过去看看。 东月皇颔首，秦若曦行礼告退，朝着华贵妃的寝宫走去。 而御书房之中，东月皇神色认真的看着楚天奕。 “霖儿遇刺，老四媳妇怀孕，接下来京中怕是不安稳。你既然回来了这么久，也不要再整日做个闲散王爷，如今京中有诸多职位，你觉得哪个最适合你？” 既然他已经挑明了想把皇位给楚天奕，东月皇也不再藏着掖着。 他让楚天奕自己选职位，也是想要看看楚天奕的心思，还有他对朝中局势的了解情况。 楚天奕眉头轻蹙，神色认真，心中百转千回。 许久，他对着东月皇拱手行礼，“儿臣想求京兆尹一职。” 东月皇眼眸一亮，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了赞赏之色，但是他的神色却是越发严肃了起来。 京兆尹虽然只是三品官，但是他负责京城的大小适宜，相当于京城的衙门。 对于京城的百姓而言，京兆尹是最贴近于他们生活的官员。 楚天奕想要积累口碑，得到百姓的支持跟爱戴，京兆尹确实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只是…… “京兆尹可不是一个好差事，皇城根儿下扔个石头砸到的都是皇亲国戚跟世家子弟，各种关系盘根错节，若是一个不小心，便要得罪人。” “而且，京兆尹想立功不容易，获罪却是非常容易的。” 东月皇认真的看着楚天奕出声提醒，“若你真的出任了京兆尹，那么你便是一个放在明面儿上的活靶子，任谁都可以对你下手了。” “若是你处理不好，便会失了民心，以后想要再翻身可就难了。” 随便来几场大案，京中便会人心惶惶。 若是京兆尹无法破案，则会被认为办事不利，百姓跟朝臣也会质疑他的能力。 积累口碑要一步一步的来，可是崩塌却是一瞬间的事情。 第708章 这一胎保不住 这一点，楚天奕必须要考虑清楚。 楚天奕紧抿着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东月皇郑重的点头。 “儿臣明白。父皇说儿臣记挂着东月国的百姓，那儿臣自当为百姓做事。若是京兆尹一职儿臣都无法胜任，更勿论其他了。” “好！”东月皇赞赏的开口，重重的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 “有志气！你有这样的想法，父皇便没有看错人！” 御书房之中，东月皇跟楚天奕商量着该何时上任，又不免提及了楚天霖遇刺的事情。 从他们目前掌握到的信息来看，这是秦若云误伤了楚天霖。 但是，岳阳郡主如何带了袖箭进宫？ 那袖箭上的毒，又是从何而来？ 岳阳郡主只是一个小姑娘，这段时间也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能找来这样狠辣霸道的毒药？ 这些事情不想便罢了，若是仔细一想，便会让人觉得危机重重，实在是难以安心。 东月皇跟楚天奕心中都有种感觉，那便是岳阳郡主做出的这些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那岳阳郡主背后的人，又是谁呢？ 楚天奕的眼眸一片幽深，“儿臣这段时间一直在注意着徐府的情况，南燕国三皇子进京这么久，跟徐大人却没有什么接触。” “但是他之前跟秦若云交往神秘，实在是奇怪。” 东月皇亦是颔首，“朕也派人盯着，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那龙刺梅还有断肠草平白出现在秦府，东月皇亦是觉得不对劲，但是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找到什么证据。 另一边，秦若曦已经带着炽翎到了华贵妃的寝殿。 不管何时过来，华贵妃的寝殿总是富丽堂皇，收拾的妥妥当当。 刚一进屋，那浓郁的薰香味道便将秦若曦紧紧的包裹。 香气萦绕，却不会反冲，只是让秦若曦的身体不自觉的松懈了下来。 那种感觉仿佛是躺在了花田之中，身下是软绵绵的青草，周身笼罩的是明媚的阳光，让人身心舒畅。 秦若曦心中暗自称奇，这熏香实在是不错。 华贵妃早就准备好了见秦若曦，如今桌上摆满了水果跟茶点，甚是用心。 看着秦若曦，她的脸上便露出了笑来。 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见过华贵妃。” “快坐吧。” 秦若曦依言坐下，看着桌上放着的香炉笑道：“娘娘用的什么熏香？这味道真是让人舒服。” 华贵妃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满意的笑容，开口道：“这是本宫自己调的香，你既然喜欢，本宫给你拿一些。” 华贵妃转头看着身旁的侍女道：“折桂，去将本宫新调的香料拿来。” 秦若曦本是寒暄，没想到华贵妃竟是这般“大方”，她也不好推辞，连忙起身道：“多谢华贵妃赏赐。” 折桂拿了香料过来，炽翎接了过去，华贵妃跟秦若曦品着茶，却是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折桂，你带着安顺王妃的侍女到外间去看看本宫的香料匣子，跟她说说这香料该怎么用才能恰到好处。” “是。”折桂应了一声，炽翎却是不放心的看向了秦若曦。 她听得出来，华贵妃这是想要把她支开。 可是让秦若曦跟华贵妃单独相处，炽翎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 她要贴身保护秦若曦，不能让秦若曦落单。 秦若曦知晓炽翎的担忧，朝着炽翎微微颔首。 秦若曦倒是不担心，毕竟如今华贵妃跟楚天奕结盟，今日更是华贵妃派人请她来的，东月皇也知晓此事，华贵妃定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炽翎随着折桂出了门，一时之间大厅之中只剩下了秦若曦跟华贵妃二人。 华贵妃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四皇子妃有孕，你如今是什么想法？” 秦若曦心中一紧，双手捧着茶杯看着茶杯上面的花纹，眼眸微暗。 华贵妃见秦若曦不言语，眉头轻轻地皱了皱眉，继续道：“皇上如今还没有长孙，四皇子侧妃跟正妃先后有孕，如今可是有很多人在盯着呢。” “单纯是一个侧妃有孕便罢了，即便是生了儿子也是庶出，但是正妃的孩子可不同。若是四皇子妃能够一举得男，那孩子可就是正八经的嫡长孙了。” 华贵妃的眼眸暗了暗，看着秦若曦道：“你昨天晚上给她诊了脉，可知道她脉象如何？” 秦若曦放下茶杯，看着华贵妃道：“四嫂脉象平和，身体无碍。” 闻言，华贵妃的眉头皱得更紧，“那你就没想想要怎么办？” “华贵妃娘娘想要让若曦怎么办？” 秦若曦直视着华贵妃反问出声，心中有些压抑。 她明白华贵妃的意思，唐婉茹有孕，若是能一举得男，朝中应该会有更多人支持楚天冥，这情况便对楚天奕不利。 华贵妃虽然没有直言，但是她显然是想要提醒自己对唐婉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但是，这种事情秦若曦做不到。 华贵妃听着秦若曦这话心里憋闷，秦若曦是不明白，还是在故意跟自己装傻呢？！ 她知道秦若曦是聪明人，如今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秦若曦不接茬儿，华贵妃只能明言。 她压低声音道：“四皇子妃一直身体不好，本宫认为她这一胎是保不住的。” 秦若曦心中一滞，呆愣愣的看着华贵妃。 她脸上的金色雕花面具熠熠生辉，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却流露出了震惊之色。 饶是秦若曦戴着面具，华贵妃仍旧能够看到秦若曦眉头深锁。 华贵妃拉住了秦若曦的手，语重心长道：“皇后一直在谋划，虽然明眼人都知道，皇后对七皇子更上心，但是四皇子毕竟是嫡长子，而且也有战功在身。若是四皇子妃再诞下嫡长孙，皇后未必不会改变现在的想法。” “毕竟，不管是四皇子还是七皇子，都是皇后娘娘的儿子，任谁成功，对皇后娘娘而言都是好的。” “萧丞相一派在朝中势力极大，扶持四皇子本就不难，先前是因为四皇子成婚多年却没有子嗣，所以朝中才会有许多人在观望。” “但是，如今四皇子侧妃跟正妃先后有孕，朝中的局势必然发生大变化。” 第709章 活该她受罪 华贵妃的神情越发严肃，“今日就已经有不少人在传，四皇子的侧妃跟正妃都有孕，这是上天眷顾四皇子，想要对四皇子委以大任。” “而且，秦若兰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四皇子娶了秦若兰，他便是天选之人！” 秦若曦抿了抿唇，开口道：“传言都是无稽之谈……” “传言虽然没有依据，但是传的多了，便会成为一种很强大的力量，甚至是会成为百姓心中的信念。所以，这传言不能成真。” 华贵妃认真的看着秦若曦，她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秦若曦应该表态了。 华贵妃心中分明，打破这个传言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唐婉茹跟秦若兰的孩子顺利的生下来。 毕竟说楚天冥被上天眷顾是因为他的侧妃跟正妃前后有了身孕，那么只要孩子生不出来，哪里来的上天眷顾？上天哪里能给楚天冥委以大任？ 只是，秦若曦还不开口…… 华贵妃皱了皱眉，再次道：“本宫知道四皇子妃的身体是你调养好的，而且从昨晚的情况来看，她对你很信任。所以你完全有机会神不知鬼……” “娘娘。”秦若曦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华贵妃的话。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华贵妃道：“稚子无辜，而且四哥跟四嫂一直期盼着能给有一个孩子。” 华贵妃的眉头登时皱成一团，心中的火气完全压不住，蹭蹭往上冒。 “他们盼望着能有一个孩子，与你何干？稚子无辜，安顺王同你难道不无辜？” 华贵妃甩开秦若曦的手，直接道：“你们立场不同，又想要同样的东西，注定会有争夺。说的直接点，这条路便是你死我活！” “你不必在本宫面前装伪善，但是如果你真的有这悲天悯人的心思，如何能帮得上安顺王？” “你觉得稚子无辜，觉得他们想要孩子。可是，你心疼了他们，那谁又来心疼你？当初皇后娘娘如何冤枉你跟安顺王，难不成你都忘了？” 华贵妃觉得秦若曦这些话不像是作假，可是秦若曦如果真的这么想，未免傻得可怕。 她这种善良能有什么用？ 若不是她善良，岳阳郡主何至于把她害成这个样子？ 而且秦若曦都已经落得这般田地，竟然还不醒悟，还傻傻的跟她说什么稚子无辜？ 这些话在华贵妃看来实在是可笑，别人都无辜，那就活该她受罪了！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憋闷，眉头更是越皱越紧。 她看着华贵妃道：“那是皇后娘娘做的事情，与四哥四嫂无关。” “无关？”华贵妃冷笑一声，嘲讽的看着秦若曦，“本宫觉得你是聪明人，可你竟是这般天真吗？” “皇后娘娘跟四皇子是母子，他们怎么可能会无关？皇后为什么会陷害安顺王，还不是为了给她的儿子铺路？” 秦若曦毫不犹豫道：“可是四哥跟四嫂从未做过伤害我跟王爷的事情。”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音量也不自觉的大了几分，倒是让华贵妃懵了一瞬。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华贵妃今日能跟她说这些话，就是因为华贵妃在为楚天奕考虑。 秦若曦知晓华贵妃好心，只是没有办法接受华贵妃想想法罢了。 但是，她也不能真的跟华贵妃撕破脸，也不能不给华贵妃面子。 而且，华贵妃跟楚天奕结盟，日后少不了联系，一些底线的问题，秦若曦觉得自己还是说明白为好。 思及此，秦若曦开口道：“娘娘，若曦知道您是在为了安顺王谋划，若曦心中甚是感激。” “但是一码归一码，害我的人，我不会放过，无辜的人，我也不想伤害。我从没有害人之心，安顺王也没有，而且安顺王跟四哥关系极好，他断然不会做出有损四哥跟四嫂的事情，所以请您不要再提及这些事情。” “若是娘娘今日叫我来只是要说这些事情，那若曦便先告退了。” 她跟华贵妃想法不同，谈不出什么结果，再待在这里也只是会继续争吵罢了。 而且在宫中隔墙有耳，刚才她的情绪就已经很激动，音量也有些控制不住，若是再争吵下去，指不定就会被什么人给听去，给自己徒惹麻烦。 秦若曦朝着华贵妃行了一礼，直接走出了寝殿。 炽翎立刻迎了上来，关切的看着秦若曦。 刚才炽翎在外面便听到了殿内的争吵声，差点儿忍不住冲进去。 秦若曦对着炽翎笑了笑，“走吧。” 炽翎应声，立刻跟了上去，折桂恭送了秦若曦，立刻跑进了殿内。 “娘娘……” 折桂关切的开口，只见此时华贵妃正脸色铁青的坐在桌旁。 听着折桂的声音，华贵妃心中的怒意更甚，猛地一抬手将桌上的茶盏尽数扫到了地上。 “蠢货！” 华贵妃大骂出声，茶盏落地，顷刻间四分五裂。 折桂心中一紧，立刻跪下。 华贵妃紧紧地捏着帕子，眉头皱成一团，胸口亦是剧烈的起伏着，那一团火在她的心中燃着，几乎是要将她焚烧殆尽。 从无害人之心？ 呵呵，天真，实在是天真啊。 华贵妃在心中连连冷笑，实在是想不到秦若曦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来，秦若曦还没有明白自己到底是处在一个什么样子的环境里。 这皇位之争，注定是你死我活。 那奢华的龙椅，是用白骨堆砌而成。 而那通向高位的红毯，亦是用鲜血染成的。 秦若曦没有害人之心，可是旁人却是有害她的心思！ 人果然是要彻彻底底的痛过，才能够醒悟过来。秦若曦如今说出这样的话，只能证明她受过的教训还不够多。 华贵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用力的吐了出去，胸口的憋闷稍稍减缓几分。 她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折桂沉声道：“折桂，将本宫柜子里的香料送到林府去，父亲知道该怎么做。” 既然秦若曦看不清形势，这事情便只能由她来做了。 第710章 知道自己要做活靶子 秦若曦离开华贵妃的住处没有多久，便在路上遇到了楚天奕。 看着秦若曦的脸色，楚天奕心中微紧，“怎么了？” 秦若曦面色不好，显然她跟华贵妃见面并不愉快。 秦若曦对着他摇了摇头，仰头问道：“可是处理好了？我们出宫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特别是华贵妃跟她说的那些话，更是不能在宫里提起。 楚天奕点头，带着秦若曦出了宫。 马车上，秦若曦把华贵妃说的话全盘托出。 得知华贵妃想要动唐婉茹的孩子，楚天奕的脸上笼上了一层阴云。 “四哥跟四嫂对我有恩，我断然不能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华贵妃有这样的想法，我倒是后悔跟她结盟了。” 秦若曦道：“华贵妃也是为你着想，只是有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毕竟，四哥跟四嫂对她没有什么恩情，她不会顾虑太多。” “但是我今日已经跟她说清楚了，而且态度甚是坚决，华贵妃今后应该不会再提这种事情才是。”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将她揽入怀中，心中有些愤怒，又有些感激，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跟庆幸。 皇权争斗的惨烈楚天奕自幼就知晓，身处争斗之中，众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亦或是为了自保，总会将矛头对准其他人。 除掉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对于皇权争斗而言已经算是很轻很轻的事情了。 华贵妃会有这样的想法，楚天奕不能苟同，心中却也觉得无可厚非。 因为楚天奕知道华贵妃失去过孩子，他自己也是在各种阴谋算计之中活下来的。 楚天奕很清楚，华贵妃心中所想才是宫中的常态，而且相信不只是华贵妃这样想，或许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楚天奕虽然改变不了那些人的想法，心中终归是不喜欢的。 楚天奕很庆幸自己的王妃是秦若曦，她心存善念，从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且秦若曦不会受到母家的控制，一切都会出自本心。 想到这里，楚天奕突然心中一紧。 “糟了。” “去四皇子府！” 楚天奕直接朝着马车外喊了一声，玄一闻声立刻调转了方向，朝着四皇子府赶去。 秦若曦紧张道：“怎么了？”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你虽然是拒绝了华贵妃，但是她不可能打消这个念头。她如今跟我结盟，必然会处处为我谋划，这也是为了她自己谋利益。” “如今她已经认定四嫂肚子里的孩子会挡我的路，必然会想方设法的把这个障碍除去。所以，这件事情如果你不做，她也会想办法去做。” 秦若曦的心里猛地一跳，“你说华贵妃可能会去害四嫂的孩子？！” “不是可能，是一定。” 楚天奕眼眸幽深，华贵妃认定了这件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而且，如今不只是华贵妃，可能还有其他的势力会对四哥跟四嫂下手。” 楚天奕眉头深锁，心中甚是担忧。 父皇可不只是只有他跟楚天奕这两个儿子啊，若是立他为太子，只能够是“立贤”，可是在立贤之前，可还有立长跟立嫡的争夺。 三皇子楚天华，便是父皇的长子，他可从不是什么善类。 楚天奕犹豫一瞬，看着秦若曦道：“父皇之所以会让四哥娶秦若兰做侧妃，是为了迷惑众人的视线。” 秦若曦愣了愣，顿时明白了过来。 东月皇是属意于楚天奕继承皇位的，但是楚天奕没有母家支持，想当初在朝中也没有任何势力，东月皇那段时间也一直在冷落他。 所以楚天奕虽然有一些军功在身，却没有任何的实权。 那个时候的楚天奕不被人看好，却一直被人忌惮，频频遭遇刺杀。 秦若兰是凤神降临的命格，东月皇知道这件事情是假的却没有戳穿，反倒是将秦若兰赐给了楚天冥做侧妃，就是为了让众人猜想他是不是想把皇位传给楚天冥。 远在边疆的楚天冥被召回京城，回到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亦是分散了大家对楚天奕的注意力。 这话说出来虽然不好听，可是东月皇此举，确实是在让楚天冥为楚天奕挡刀啊。 自从赐婚的圣旨下达，对于楚天奕的刺杀确实是少了许多的。 秦若曦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虽然这件事情不是楚天奕的意思，可是楚天奕终究会觉得对不起楚天冥吧。 秦若曦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楚天奕，只能开口道：“这也不是你的错……” 楚天奕点头，“我知道不是我的错，父皇当初赐婚，也是因为四嫂跟四哥成婚多年，却一直没有孩子，各方面的压力都太大了。” “四哥钟情于四嫂，又一心保家卫国。他不知自己何日会战死沙场，所以不愿再娶，但是外界却是传四哥身体有疾，所以才会无子且不再娶。” “出于各方面考虑，父皇才会给四哥赐婚，四哥跟四嫂亦是知晓父皇的考量。但是四皇子侧妃的人选却并不是只有秦若兰一人，父皇选人之前曾跟四哥点明过此事，四哥都是知晓的，也同意了。” “四哥知道自己要做活靶子？”秦若曦甚是意外。 楚天奕点头，用力的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四哥对我恩重如山，他跟四嫂的孩子来之不易，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们保护这个孩子。” 秦若曦重重的点头，就算她不知道这些事情，她也是希望唐婉茹能够顺利生下孩子的。 马车很快到达了四皇子府，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再次回来，四皇子府的人都不免有些意外。 秦若曦跟楚天奕过来是担心华贵妃对唐婉茹下手，但是如今到了这儿，却是不敢明言的。 毕竟毒害皇嗣是大罪，若是他们挑明，华贵妃便会惹来一身麻烦，皇后娘娘得到了华贵妃的把柄，也定然不会放过她。 秦若曦对着唐婉茹细细的叮嘱了一番，让她的饮食起居都要注意，而且对于其他人送来的东西更是要小心。 保险起见，秦若曦告诉唐婉茹，她怀孕期间最好不要再接触外界的东西，一切物品都由信得过的人来准备。 而一些容易造成危险的物品，更是碰也不能碰。 比如说，香料。 第711章 不想要那个孩子了 秦若曦思前想后，觉得华贵妃如果想要下手，香料便是最容易得手的东西。 华贵妃喜欢调香，而王孙贵族大多喜欢使用熏香，唐婉茹也不例外。 在饮食之中下毒容易被发现，而且如果是大剂量的毒，一定会被查出来，小剂量则是要多次下毒，难度极大。 若是用在香料里，则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秦若曦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但是如今秦若兰有了身孕，那些东西还是不要再碰了。 唐婉茹看着秦若曦这般关心她，心中甚是感激，亦是忍不住紧张。 她对着秦若曦连连道谢，但是秦若曦听着唐婉茹感谢的话语却是有些心虚。 毕竟，她知道华贵妃有了害唐婉茹的心思才会过来提醒唐婉茹。 而且，华贵妃这害人之心，还是因楚天奕而起，所以面对唐婉茹的感谢，秦若曦实在是觉得不自在。 楚天冥从宫中回来，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在府上甚是欢喜，留着二人在府上用膳。 只是，楚天冥的脸色却不是太好。 刚才在宫中，皇后娘娘跟他苦口婆心的说了一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是要让他防备楚天奕。 而且言语之中，皇后娘娘还在明示暗示伤了楚天霖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楚天奕。 楚天冥心中甚是无力，忍不住还是回了皇后娘娘一句，如果楚天奕有害他的心思，就不会在战场上救他，秦若曦也不会给唐婉茹治疗了。 皇后娘娘哪里听的了这样的话？破口大骂楚天奕跟秦若曦是在做戏。 楚天冥当然反驳，母子二人再次不欢而散。 不过，楚天冥临走之前，却是看到徐氏入了宫。 午膳已经摆上了桌，虽然是四人用餐，饭菜倒是很丰盛，也甚是精致。 唐婉茹现在还没有害喜的表现，秦若曦让她由着自己的胃口敞开了吃，否则害喜的时候就吃不下了。 唐婉茹深以为然，她昨天见了秦若兰，看着秦若兰瘦成那皮包骨的样子，实在是担心。 她觉得自己趁着现在能吃得下就多吃点儿，这样等害喜的时候身体还能有些积累用来支撑，否则实在是难熬。 今日的饭菜甚是和唐婉茹的口味，她倒是吃了不少。 不过楚天冥却没有什么胃口，他拿着筷子，看了唐婉茹一眼，又看向了秦若曦，几次欲言又止，手中的筷子却是迟迟的未曾去夹菜。 唐婉茹跟楚天冥夫妻多年，哪里看不出楚天冥的异样？ 她开口道：“出什么事了？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六弟妹，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楚天冥抿了抿唇，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看着秦若曦道：“我今日出宫的时候，看到秦夫人入了宫。六弟妹，秦若兰的身体如今是什么情况？” 唐婉茹闻言微愣，轻轻地垂下了眼眸。 她拿着筷子默默地吃饭没有言语，可是到了嘴里的饭菜，却是有些变了味道，似乎不像先前一般好吃了。 秦若曦下意识的看向了唐婉茹，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都说女子要大度，可是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够愿意看着他跟其他人生儿育女呢？ 不是不希望自己爱着的人过的好，可是如果自己爱的人跟其他女子生儿育女，这就是要把自己爱人的心分出一部分去给别人啊，有几个人心里能够自在？ 秦若曦觉得自己做不到，但是她不会多说些什么。 秦若曦也放了筷子，心中却是思忖徐氏入宫的缘由，心道八成是因为秦若云还有秦若琪彻夜未归的事情。 她看着楚天冥道：“秦若兰的身体情况很差，昨晚我也跟父皇说过她的身体情况，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想要把孩子顺利生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她服用了太多的药物，昨天还因为朱砂而中毒。这朱砂的毒性有可能会影响胎儿，我很担心她肚子里孩子的健康情况。” 楚天冥的眉头皱了起来，“今日母后也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情，她说秦若兰有可能会生下怪胎。” 唐婉茹的心里颤了一下，再也无心假装吃饭了，惊讶的看向了面前的人。 秦若曦点头，“没错，朱砂的毒性会影响胎儿发育，有可能会导致胎儿畸形。” 听到这话，唐婉茹的心更沉了一分，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楚天冥转头看向唐婉茹，开口道：“母后的意思是让秦若兰把孩子生下来，我是觉得，不如让秦若兰把孩子拿掉。” “你不想要那个孩子了？”唐婉茹惊讶的看着楚天冥。 楚天冥苦笑了一下，“我一直都没想要过。” 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不负责任，可是自始至终，那个孩子都不在楚天冥的计划之中。 他不爱秦若兰，但是皇命不可违。 当时的情况是他必须要娶一个侧妃，那父皇既然有心让他娶秦若兰，他娶便是了。 反正他没有要娶侧妃的心思，心中除了唐婉茹也没有其他人，所以对于楚天冥而言，娶秦若兰还是马若兰，都没有什么区别。 平心而论，楚天冥不想要再娶，可若是不娶，他跟唐婉茹都不会好过，所以他只能领旨谢恩。 楚天冥想着会好好的对待秦若兰，给秦若兰侧妃职位，给她优越的生活，但是他没想要跟秦若兰圆房。 秦若兰入府的那一晚，楚天冥是想要跟她说清楚的，但是那晚上的合欢酒，让他失去了控制，这个孩子亦是来的猝不及防。 “我没想过她会有身孕，当时得知她有孕，我也是想着，只要有个孩子，你也就不需要再有那样大的压力了，所以也想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但是如今你已经有了身孕，秦若兰的身体又不适合再孕育孩子，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留下的必要。” “刚才六弟妹也说了，那孩子可能会是怪胎。母后想让秦若兰把孩子生下来，其实是想要碰运气，她希望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是健康的。” “只是，这孩子本就不该来的，秦若兰的身体也不合适。如今如果强行让她生子，倒是平白拖累了她的性命。” 第712章 问问她的意思 楚天冥知晓秦若兰犯下了大错，若不是她怀了孕，如今早已经被处置。 但是，那是秦若兰跟楚天奕还要秦若曦之间的事情。楚天奕跟秦若曦要处置秦若兰，楚天冥不会阻挠。 但是孕育孩子，跟他有关。 先前他有私心，想留下秦若兰的孩子，不让唐婉茹受苦。但是如今唐婉茹有了孩子，那孩子已经没必要存在了，也就不需要让秦若兰拼着这条命去撞运气。 自私吗？ 楚天冥觉得自己是有些自私的，但是这事情是秦若兰算计他在先，楚天冥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唐婉茹眼眶通红，紧抿着唇低下了头，努力将自己的眼泪忍回去。 楚天冥跟他解释过秦若兰怀孕的事情，唐婉茹相信楚天冥的话，可是她的心里，并非不介意。 先前得知秦若兰怀孕，唐婉茹替楚天冥欢喜，却也替自己难过。 她开心楚天冥终于有了孩子，却是难过为什么楚天冥跟秦若兰只睡了一晚，秦若兰便能够怀孕，而楚天冥天天陪着自己，自己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 自己就没有做母亲的命，是吗？ 这些心思压在唐婉茹的心里，让唐婉茹甚是难过，但是她不能够表现出来，因为她怕楚天冥会担心。 如今楚天冥说从未想过要那个孩子，说让秦若兰生下孩子是不想让她压力太大，唐婉茹怎么能够不敢动？ 秦若曦听着楚天冥的话，心中也是唏嘘。 她开口道：“四哥能有这样的想法是好的，只是秦若兰的孩子要去还是要留，只怕是你也做不了主。” 如今秦若兰在宫里，皇后娘娘既然说出想要秦若兰把孩子生下来，就断然不会让楚天冥把秦若兰的孩子打掉。 楚天冥点头道：“我准备去跟父皇商量，只要父皇同意了，有他出面跟母后谈，母后应该就能够同意。” 秦若曦觉得不会这么简单，皇上能跟皇后娘娘谈，自然也会考虑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娘娘想要让秦若兰把孩子生下来撞运气，不就是想着如果孩子健康就留下，如果是怪胎，便等孩子出生之后再处置吗？ 只要早有了准备，必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出去。 秦若曦觉得，东月皇应该也会赞同皇后娘娘的想法。 至于秦若兰是死是活，说真的，皇后娘娘不会在意，东月皇也不会在意。 且不说秦若兰本就是戴罪之身，就算秦若兰没有犯错，只怕在皇后娘娘跟东月皇的严重，皇嗣远比一个侧妃要重要。 秦若曦转头看向楚天奕，二人都没有多言。 毕竟这是楚天冥府上的事情，关系到楚天冥孩子的去留。饶是楚天奕跟楚天冥关系好，这种事情他不好插言。 只是，唐婉茹听到楚天冥的这番话却是皱了眉头。 她看着楚天冥开口道：“这事情，还是先问一问秦侧妃自己的意思吧。” 秦若曦意外的看着唐婉茹，楚天冥也是愣了愣。 唐婉茹的手落在了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开口道：“那不只是你的孩子，也是秦侧妃的孩子。虽然你从没想过让她有孕，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孩子是去是留，总归也该问一问她自己的意思。” “她的身体情况如何，她想必也清楚，如果她想要拿掉孩子好好调养，便拿掉。若是她想要生下孩子，你也莫要强求了。” 唐婉茹轻声开口，这番话却是清清楚楚的落入了众人耳中，让众人心中掀起了经填好了。 唐婉茹是一个女人，如今也即将成为一个母亲。 她很清楚自己这么多年来多么渴望要一个孩子，也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之不易。 如果有人不询问她的意愿就打掉她的孩子，唐婉茹觉得自己会崩溃。 而且，虽然她刚刚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可是唐婉茹如今却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唐婉茹想，这可能是自己心中的执念，却更有可能是一个母亲的天性。 所以唐婉茹觉得，不管秦若兰是不是算计了楚天冥，孩子是无辜的，那孩子也确确实实是楚天冥的。 既然孩子已经存在，秦若兰也孕育那孩子这么久，如果秦若兰执意要生，那便生吧。 “不管秦侧妃的情况如何，我都会好好对待那个孩子。毕竟，在没有得知我怀孕之前，我们都期盼着那个孩子的到来不是吗？” 楚天冥有些犹豫，唐婉茹却是又道：“问问她吧。” “虽然这话说出来不好听，但是你自己想想，若是我现在没有怀孕，你可会动这样的心思？” 楚天冥心中一梗，倒是被唐婉茹问住了。 唐婉茹笑了笑，“如果我没有怀孕，你一定还是希望秦侧妃的孩子能生下来的。如今我怀了身孕是好事，你又怎能肆意的去夺取秦侧妃孩子出生的机会呢？” “凡事皆有因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你若是因为他的到来而伤害另外的生命，这不是在为他徒增业障吗？” 楚天冥一听这话瞬间变了脸色，“不要胡说。” 唐婉茹没有再言语，却是温柔而又坚定地看着楚天冥。 楚天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吧，我入宫去问问她的意思。” 唐婉茹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秦若曦也没有多言，但是心中却是不由得对唐婉茹生出了几分钦佩。 唐婉茹确实是与众不同，她活的也是难得的通透。 秦若曦想，唐婉茹这样好的一个女子，上天不该让她受这么多的苦。 楚天奕跟秦若曦在四皇子府用过了午膳便告辞离开，临走之前秦若曦又叮嘱了楚天冥一番，让他一定要小心谨慎一些，好好照顾唐婉茹。 楚天奕也直言让楚天冥多做防备，如今他侧妃正妃前后有孕，只怕会有人动歪心思。 楚天冥心领神会，立刻安排了下去。 他本想尽快进宫去处理秦若兰的事情，但是如今想想，还是等宫里派了太医过来之后再说。 在太医入府之前，他还是尽可能的守在唐婉茹的身边为好。 第713章 厚脸皮 秦若曦跟楚天奕回到了安顺王府，直接去了古雪莹的院子。 毕竟楚天奕为了不让秦若琪入宫，便“出卖”了古雪莹，如今回府还是要先跟古雪莹报备一声，以免东月皇来的时候让古雪莹过于意外。 古雪莹听了原委，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倒是没有更多的表示。 楚天奕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古雪莹的神情，看着她没有异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终于是放松了许多。 他说让东月皇来安顺王府见秦若琪，一是不想要让秦若琪入宫，以免被打入大牢，第二点却是为了古雪莹。 楚天奕不知道那一日古雪莹跟东月皇到底是说过什么，但是这段时间东月皇确实是没有再来过。 他清楚东月皇对古雪莹的心意未曾变过，也一直想要将皇位交给自己，好带着古雪莹过逍遥日子。 但是楚天奕觉得即便是东月皇心意未变，他跟母妃长时间不见面总归是不好的。 如今楚天奕让东月皇来安顺王府，也是想要给东月皇还要古雪莹创造见面的条件。 老一辈的人终归是太矜持了，想当初他多么厚脸皮啊。 要不是他对着秦若曦死缠烂打，哪里有如今的幸福生活？ 楚天奕对自己的厚脸皮非常满意，觉得东月皇应该跟自己好好的学一学。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父皇竟然任由母妃误会了他这么久，而且母妃说不想要跟他见面，父皇竟然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栖梧斋苦等着，愣是不进去。 父皇真是实诚的有些可爱，又令人无奈啊。 楚天奕在心中感慨万千，从古雪莹这便离开便去找秦若曦了。他才不要跟父皇一样磨磨唧唧，想去见若曦，还是立刻去见的好。 秦若曦在秦若琪的院子，将今日入宫得来的情况告诉了秦若琪。 听闻楚天冥隐瞒了救下她的事情，秦若琪甚是意外，特别是得知东月皇还要见她的时候，秦若琪不由得万分紧张。 “若曦姐姐，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是七皇子殿下救了我。我……我也不知道七皇子殿下为什么没提起这件事情……” 秦若琪不安的开口，秦若曦握住了秦若琪的手对着她点头。 “你别着急，我相信你。” “七皇子殿下没说这件事情是好事，否则皇后娘娘未必会善罢甘休。如今七皇子殿下隐瞒了救你的事情，你倒是不必再像昨晚那么担心了。” 秦若琪听着这番话，却是一点儿也不觉得轻松。 她的思绪还有些混乱，满脑子都在想着，为什么七皇子殿下会撒谎。 想到昨晚秦若曦说如果皇后娘娘知晓是楚天霖救了她，那么她议亲就避不开楚天霖了，秦若琪心中一颤，顿时苍白了脸。 难不成，七皇子殿下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刻意隐瞒的？ 七皇子殿下不喜欢自己，不想要跟自己扯上关系吗？ 这个想法骤然冒了出来，让秦若琪的心里揪的厉害。 “若琪，若琪……” 秦若曦的声音落入秦若琪的耳中，让她骤然回神。 “啊？什么？” 刚才秦若曦说的话，秦若琪完全没有听见。 秦若曦看着秦若琪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心中叹了口气，“没什么，我说你不用太担心，父皇不会为难你，等父皇来的时候，我跟你姐夫陪着你一起见他。” 秦若琪连连点头，心里乱成一团。 秦若曦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玄一却是过来禀告说姬夫人跟姬胧月来了，楚天奕让秦若曦到前厅去见客。 秦若曦有些意外，让秦若琪先好好休息，自己立刻整理了一番去了前厅。 楚天奕已经坐在上位，正陪着喝茶。 正常来说，女眷登门是要秦若曦这个王妃来接待的，楚天奕不必作陪。 但是楚天奕知晓秦若曦跟姬夫人关系匪浅，而且今日姬夫人上门倒是真的求见了楚天奕，所以楚天奕便没去秦若琪那边找秦若曦，而是直接来前厅先接待了姬夫人跟姬胧月。 看着秦若曦过来，姬夫人跟姬胧月连忙起身行礼，秦若曦快走了两步上前去扶住了她。 “姨母，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秦若曦看着姬夫人询问出声，却是看到一旁的姬胧月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秦若曦的心中不免疑惑。 姬夫人笑意盈盈的看着秦若曦，“今日过来，是想向你还有安顺王殿下打听一些消息的。” “什么消息？” 姬夫人道：“姨母想跟你们打听打听，那位洛先生是什么样子的人。” 秦若曦愣住，楚天奕也有些意外，旋即秦若曦终于明白姬胧月为什么会脸红成这般模样了。 看着姬夫人的笑容，秦若曦便清楚姬夫人目前来说应该没有反对姬胧月跟洛兴怀在一起。 只是，秦若曦的心里却仍旧不觉得轻松。 她扶着姬夫人道：“姨母先坐吧，我们慢慢聊。” “好。”姬夫人笑着应下，秦若曦直接将她请到了上位坐下，又让人重新上了茶水。 姬夫人道：“今日我来是有些唐突了，不过昨日我在宫中见着那位洛先生，确实是一表人才，而且胧月的心思也很明白。” “我跟胧月的父亲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希望胧月能够过的舒心便是了。胧月既然已经有了这心思，我们便想多了解了解洛先生的情况，若是合适，我跟胧月的父亲自然也愿意成全她。” “这事情虽然说出去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你们都不是外人，所以我便厚着脸皮直接上门了。” 姬夫人面带笑意的看着秦若曦，言语间透出几分期待，可见她对洛兴怀的印象是真的不错。 秦若曦陪着笑点头，“姨母想要了解什么？” “尽可能的了解吧，当然最重要的是想要知道这洛先生是何方人士？是否娶妻？家中又有什么人？” 姬夫人看着秦若曦，一脸探究之色，眼眸之中透出掩饰不住的焦急。 纵然姬夫人跟姬大人都不是那么在意身份跟地位，但是他们却是绝对不能同意让姬胧月去做妾的。 第714章 不合适 来安顺王府之前姬夫人还有姬太保已经跟姬胧月谈好了，如果洛兴怀已经娶妻生子，或者洛兴怀对她无意，姬胧月就不要再强求。 姬胧月答应了，姬夫人这才陪她过来。 如今听着姬夫人的话，姬胧月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秦若曦。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秦若曦多给洛兴怀说一说好话。 只是，秦若曦却是心中发虚，转头看向了楚天奕。 这些问题秦若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秦若曦对洛兴怀的了解实在是有限。 楚天奕知晓姬夫人的来意也是意外，却是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情。 他思忖片刻，开口道：“兴怀不是京城之人，我知晓他尚未娶妻，但是他家中具体有什么人，我也不是很清楚。” “是是是，这事情还要劳烦陈老先生。”姬夫人立刻开口，看向了秦若曦。 “若曦，能不能请你外祖父出来见见？” 姬夫人殷切的看着秦若曦，先前楚天奕跟秦若曦带着洛兴怀去给唐婉茹治疗的时候，说的就是洛兴怀是陈青云的友人，亦是看着陈青云的面子才去的。 姬夫人清楚这一点，所以秦若曦跟楚天奕不清楚洛兴怀的情况，姬夫人也不觉得意外。 只是，姬夫人并不清楚的是，这些话只是托词。 洛兴怀本就是楚天奕请去的，陈青云跟洛兴怀才是真的不熟悉。 秦若曦心中犯了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果找外祖父出来，岂不是都露馅儿了？ 姬夫人看着秦若曦神色有异愣了愣，“可是不方便？”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还是跟姨母说实话吧。” 一听这话，姬夫人的心便不自觉的沉了一分。 秦若曦道：“姨母见谅，外祖父其实不认识洛先生，洛先生是王爷请来的人。只是，洛先生是江湖中人，身份也有些特殊，若是被人知晓王爷跟他有来往，只怕会惹出事端，王爷这才借口说洛先生是我外祖父找来的。” 姬夫人愣住，脸上的笑容也因为这话僵住。 姬胧月原本绯红的脸颊迅速转白，紧张而又焦急的看着秦若曦。 “江湖中人？”姬夫人蹙眉。 姬胧月一看姬夫人这个架势顿时急了，她拼命地对着秦若曦使眼色，心道秦若曦怎么什么话都说呢？ 就算洛先生是江湖中人，秦若曦也不需要这样直接的说出来不是吗？ 姬夫人察觉到姬胧月的异样，严肃的看了她一眼，旋即看着秦若曦道：“若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洛先生究竟是什么身份？” 姬胧月急切道：“母亲，就算是江湖中人也没什么的啊，您跟父亲不是说，只要他为人正直，没有坏心就可……” “你先不要说话，听若曦说。” 姬夫人严肃的打断了姬胧月的话，她心中分明，如果那洛先生只是一个寻常的江湖人士，楚天奕何至于不敢直言他的身份，非要说是陈青云请来的？ 能够给楚天奕惹来事端的，必然不是普通人。 这洛先生要么是身份极为特殊，要么便是身上背负着许多东西，甚至是可能有仇家。 而这些，都跟姬夫人还姬太保希望姬胧月能够好好过日子的初衷相违背了。 秦若曦在心中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手，看着姬夫人道：“还是我来说吧。” “兴怀毒术精湛，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王。至于其他的事情，我知晓的不多，也不便跟您多言，若是您想要知道，我还是安排兴怀同您见面，您直接去问他比较好。” 楚天奕虽然跟洛兴怀是兄弟，但是对洛兴怀的了解并不是特别深入。 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不愿与旁人言的事情。楚天奕如此，洛兴怀亦是如此。 楚天奕知晓洛兴怀没有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他，但是楚天奕不介意。洛兴怀不说，楚天奕便不问，这是对洛兴怀的尊重，却不影响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 君子之交淡如水，很多事情并不需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楚天奕只要知道，自己是真心与洛兴怀相交，而洛兴怀亦是真心把他当成朋友，这就够了。 当然楚天奕知晓的事情并不是只有这些，但是有些事情，总不好随意与人言。 洛兴怀愿意告诉他，却未必想要告诉别人。 姬夫人是秦若曦的“姨母”，楚天奕才会对她说出洛兴怀的真实身份，至于其他的，楚天奕当真不能再多说。 洛兴怀想不想告诉姬夫人，就看洛兴怀自己的想法了。 姬夫人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心中百转千回。 “毒王”二字在她的脑海之中回荡，姬夫人对江湖上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什么了解，亦是不清楚这“毒王”到底是怎样的称呼。 但是能够称之为“王”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姬胧月可以嫁给一个普通人，只要那人心地善良，对姬胧月好，姬夫人跟姬太保就能够同意。 如果那人有些才华，能够打出一片天地，对于姬夫人跟姬太保而言便是更好。 但是，如果那人会给姬胧月带来诸多麻烦，那么姬夫人跟姬太保便不愿了。 姬胧月是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他们断然不希望姬胧月受苦，更是不希望姬胧月有什么危险。 姬夫人做了几个深呼吸，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必了安排了，知晓这些就够了。” 姬胧月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母亲，怎么就够了呢？您心里怎么想的？” 姬夫人认真道：“胧月，那洛先生与你怕是不合适，我们来的时候……” “怎么不合适了！？”姬胧月急切的反驳。 “我们来的时候，您跟父亲说的是，如果洛先生已经娶妻生子，我就不许再纠缠。如果他不喜欢我，我也不能死缠烂打。我答应了，您跟父亲也答应了。” “可是，如今安顺王殿下不是说洛先生尚未娶妻吗？而且……而且他也没有说完全不喜欢我不是吗？您怎么能说不合适呢！” 第715章 不喜欢你 姬胧月急得快要哭出来，这“毒王”的称呼一说出来也让她很意外，可是“毒王”又怎么了？不代表会用毒的人就是坏人不是吗？ 姬胧月不知道旁人如何，可是洛先生是救了秦若曦的人，也救了唐婉茹的人！ 如果洛先生是坏人，他怎么可能会治病救人？ 她不管旁人对洛兴怀的评价如何，但是在她看来，洛兴怀是一个很好的人。 姬胧月急切的看向秦若曦，“若曦，你赶紧说说你还知道什么啊？这毒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因为这一个称呼，就把人一竿子打死吧！” “还是本座亲自说吧。” 一道声音骤然传来，姬胧月的心猛地一跳，一转头便看到了洛兴怀正朝着房间里走来。 他仍旧是一袭红色华服，如今这衣服上却跟宫宴上穿的那一件不同。 红色的华服上绣着精致的仙鹤图样，让他看起来华贵无比，却又自带几分出尘脱俗的气质。 他的墨发用金冠束起，好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但是那一双桃花眼却是透出几分清冷的味道。 逆光之中，姬胧月怔怔的看着他那俊逸的容颜，心便狂跳了起来。 洛兴怀大步走进了前厅，姬夫人看着他出现也有些意外，却不由得在心中感慨难怪姬胧月会倾心于他，他的模样当真是让人惊艳。 洛兴怀朝着姬夫人神色淡淡的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却不像昨晚一般行礼。 这表现，是非常明显的冷淡，让秦若曦的心不由得沉了几分。 洛兴怀坐在椅子上，开口道：“姬夫人想要知道些什么？不如直接来问本座。” 听着他的自称，秦若曦的心中有些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为什么觉得洛兴怀如今“来者不善”呢？ 虽然他面上带笑，可是他的眼眸却是一片清冷，周身透出了一股压迫感，还有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邪气。 没错，是邪气。 姬夫人看着洛兴怀不由得皱了眉，昨晚见到洛兴怀的时候，姬夫人只赞叹洛兴怀仪表堂堂，容貌俊逸。 可是如今再见他，虽然他容貌未变，姬夫人却觉得他有种邪魅之感。 他桃花眼微扬，虽是面上带笑，可是眼底却透着森森冷意。 那模样，仿若是在山林间遇到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它正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不知道何时便会突然蹿出来咬上一口，将猎物一击毙命！ 她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是无稽之谈，可是如今洛兴怀给她的感觉，真的是让她很不舒服。 姬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杂乱的情绪压下。 “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今日是我冒昧打扰了。” 姬夫人开口，起身想要告辞离开。她刚才听闻洛兴怀是“毒王”，就已经觉得姬胧月跟她不合适，如今见了洛兴怀，姬夫人更加确认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姬胧月闻言着急，疾呼道：“怎么能不问？母亲，您不问，我问！” “洛先生，我喜欢你，我想问你有没有娶妻，想问你喜不喜欢我！” 姬胧月看着洛兴怀，直接喊出声。 她的脸颊一片绯红，眼眸之中却泛着水光，满是焦急之色。 这句话喊出口，姬胧月心跳如同擂鼓，脸颊也似是有火在燃烧，她直勾勾的看着洛兴怀，紧张地快要透不过气来。 而此时，全场寂静，众人都被姬胧月的话给惊着了。 姬夫人回过神来，急切道：“胧月！” 她这是瞎说什么呢！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还有没有点儿矜持了？！ 姬夫人抓住姬胧月的胳膊，看着洛兴怀道：“小女失言，请洛先生不要怪罪。” “我没有失言，我说的都是实话！” 姬胧月用力的推开姬夫人的手，仍旧是看着洛兴怀，“我是真的喜欢你！” 秦若曦在心里连连赞叹姬胧月的大胆跟坦率，虽然觉得有些不合时宜，可是秦若曦竟是忍不住钦佩姬胧月，亦是羡慕她。 像是这样坦坦荡荡的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秦若曦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做不出来。 若不是因为楚天奕有足够的耐心，一直未曾放弃她，她根本不可能会有今日这般幸福的生活。 秦若曦上前去扶住了姬夫人的胳膊，“姨母，您还是让胧月把话都说清楚吧。” 话都已经问出口了，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 姬胧月显然是铁了心，也不愿意放弃，那不如再今日得到一个答案。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结局是好是坏，总要听听洛兴怀的想法不是吗？ 姬夫人心中气恼姬胧月说的话，连连暗道是自己把姬胧月给宠坏了。 可是如今姬胧月已经问出了口，姬夫人也想听听看洛兴怀是如何回答的。 洛兴怀“毒王”这个身份确实是让姬夫人不放心，但是如果这位洛先生真的喜欢姬胧月，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或许也不是不可能？ 等等，想什么呢！ 姬夫人连忙把自己这个想法抛出了脑海，心道如果洛兴怀真的是背着一身血海深仇，即便是他也喜欢姬胧月，那自己也不能够同意姬胧月跟他在一起。 遇到真心相爱的人固然重要，但是姬胧月如今对这位洛先生并没有多少了解，就算喜欢又能有多深呢？ 为了那浅浅的喜欢，犯不着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姬夫人定了定神，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她随着秦若曦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视线却是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 洛兴怀也被姬胧月的话给惊着了，但是这么一会儿时间，他已经回过了神来。 看着姬胧月那认真的模样，洛兴怀有些发懵，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但是，他的唇角上扬，很清楚的觉得自己想笑。 这个小丫头，竟然喜欢自己吗？ 只是，她的这份喜欢，来的还真是莫名其妙啊。 洛兴怀笑了笑，桃花眼之中的凉意却是更多了几分，还有几分被他努力压制下去的慌乱跟不安。 他开口道：“本座尚未娶妻，但是，本座不喜欢你。” 第716章 你也老大不小了 姬胧月听到前一句话，欣喜若狂，但是听到后面一句，整个人如遭雷击，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姬胧月整个人都懵了，她想过洛兴怀对她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她未曾想过，洛兴怀会拒绝的这样干脆。 一句不喜欢，让姬胧月觉得自己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了。 姬夫人也愣了，登时眉头深锁，眼眸之中浮现出了几分恼怒之色。 亏得她之前觉得洛兴怀待人接物都不错，还想着如果洛兴怀情况合适，可以让姬胧月跟洛兴怀在一起，就算是家世差一点也无所谓。 可是，姬夫人万万想不到，洛兴怀竟然会这样不给面子的拒绝。 他即便是不喜欢姬胧月，也可以把话说的委婉一些啊。 可是他这样说，当真是一点儿也不顾及姬胧月的颜面，亦是不顾及秦若曦跟楚天奕的颜面！ 姬夫人不强求洛兴怀估计姬胧月的面子，毕竟姬胧月自己说出那些话，本就是失礼了。 可是，姬胧月跟秦若曦的关系在这儿摆着，但凡是洛兴怀在意秦若曦跟楚天奕这两个朋友，就不会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洛兴怀这个人，当真是过分。 姬夫人心中恼怒，直接起身握住了姬胧月的手。 “今日打扰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告辞了。” 言毕，不等秦若曦等人回应， 姬夫人便拉着失魂落魄的姬胧月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秦若曦心中一急，连忙追了出去。 “姨母！” 前厅门外，秦若曦拉住了姬夫人的胳膊。 “姨母，对不起，我……” 姬夫人强压着自己的心中的怒火，对着秦若曦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笑。 “跟你无关，你也没什么好抱歉的。这样也好，洛先生拒绝的干脆利落，也好让胧月断了念想。” “你回去吧，不必送了，我跟胧月回府之后再跟你姨丈再同她好好谈一谈，相信她应该能明白过来。” 姬夫人转头看向身旁的姬胧月，她如今满脸泪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让人心疼。 姬夫人道：“我们先走了，胧月这个样子也不好让外人看见。” 秦若曦张了张嘴，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姬夫人心中有气，姬胧月亦是伤心，她就算是强留她们二人在府上，也是让彼此尴尬。 秦若曦想要安慰姬胧月，心道要不要跟着她们一起去姬府，可是秦若曦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抚。 秦若曦在心中叹了口气，“今日是洛兴怀不对，姨母见谅。” “没什么好见谅的，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吧。” 秦若曦不好再多言，亲自把姬夫人还有姬胧月送出了府，这才回到了前厅。 她秀气的眉头紧皱着，看着坐在前厅之中的洛兴怀，心中也是有气。 她直接道：“洛兴怀，你刚才怎么能那么说呢？纵然你不喜欢胧月，也可以说的委婉一些啊，何至于这样让她下不来台。” 秦若曦觉得洛兴怀做的实在是过分，他就算是不喜欢姬胧月，也大可以说自己跟姬胧月不合适不就好了吗？ 这么一句话，姬夫人跟姬胧月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算是不这么说，他也可以说一句“姬小姐可以遇到更好的人”，这样既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也不至于让姬胧月难堪。 洛兴怀倒是好，竟然直接说了一句“本座不喜欢你”。 本座，去你的本座！ 秦若曦气的想打人，她知道姬胧月对洛兴怀有多么上心，但是如今姬胧月只怕是要伤心死了。 楚天奕上前去拉住了秦若曦的手，示意她冷静一些，洛兴怀却是无所谓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何必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更何况，那姬夫人本就不希望我跟姬小姐有什么干系，我何不直接一些，让她彻底断了念想？” 洛兴怀今日回府就听闻姬夫人带着姬胧月来了，而且府上还有人跟洛兴怀玩笑了两句，说是他马上就要有媳妇儿了。 洛兴怀对于所谓的媳妇儿有些懵，但是他知晓姬夫人跟姬胧月是冲着他来的，所以便直接来了前厅。 好巧不巧的，楚天奕跟姬夫人的对话，他听到了，所以洛兴怀才会有过错的表现。 秦若曦愣了愣，还是皱眉道：“那你也不该说的这样直接啊，胧月毕竟是一个女孩子。” “那我怎么说？”洛兴怀笑着反问了一句。 “推脱说我配不上她？还是说我喜欢她，却因为仇家众多，不想要拖累她？” 秦若曦心中一梗，觉得洛兴怀这态度实在是可气。 楚天奕听着洛兴怀的话却是愣了愣，心中有一丝异样划过。 他没有表现出来，握着秦若曦的手道：“兴怀这样做没什么错，纵然是让姬小姐有些难堪，却是直截了当，不给人留下任何的念想。” “若是他以外力为借口，姬小姐八成是不会死心的，到时候反倒是让姬夫人跟姬太保为难。” “当初我不就是对你死缠烂打才成功的吗？你还能不清楚这些？” 秦若曦听着楚天奕的话瞪了他一眼，心中甚是无力。 饶是她知道楚天奕说的未必没有道理，可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她心疼姬胧月。 认识姬胧月这么久，秦若曦还是第一次见到姬胧月哭的那么伤心。 “不跟你们说了，我去看看胧月。” 她还是放心不下姬胧月，如今听着楚天奕帮洛兴怀说话，秦若曦只觉得他们两个人“沆瀣一气”，心里实在是堵得慌。 “炽翎，去备车。” 言毕，秦若曦甩开楚天奕的手，直接转身出了前厅。 洛兴怀笑了笑，亦是起身，只是刚走到楚天奕身旁，楚天奕却是按住了他的肩膀。 “怎么？”洛兴怀侧头看着他，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去喝一杯，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洛兴怀笑道：“喝酒就喝酒，什么怎么想？” 楚天奕看着面前的人，这张脸，足以让任何一个女子心动。 只是，此时他的神情却跟平时甚是不同。 楚天奕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想娶妻吗？姬小姐人不错，姬太保跟姬夫人也很开明……” 第717章 没有是非观念 “打住。” 洛兴怀直接打断了楚天奕的话，挑眉看着楚天奕道：“楚天奕，你这是闲得无聊想要做月老了吗？” “你那个小姨子还不够你忙活？还有心思来管我？” 洛兴怀知道这段时间秦若曦跟楚天奕一直在帮秦若琪物色夫婿的事情，他对此甚是无语。 一个大男人，天天忙这些事情，未免也太过于大材小用了。 楚天奕道：“我没兴趣做月老，也不想撮合你们，就是想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我们两个是兄弟吧，喝酒聊天都不行？” 洛兴怀白了楚天奕一眼，不客气道：“你要是想说这个，我看这顿酒也不必喝了，我先走了，你去哄媳妇吧。” 洛兴怀推开楚天奕的手，一个闪身直接出了前厅。 那速度之快，倒像是身后有仇人在追。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的背影，眉头皱成一团。 他不是多事之人，也无心探究他人心思，但是刚才有那一问，是因为楚天奕看着洛兴怀的神情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他跟洛兴怀认识很多年了，也是过命的交情，寻常人看不出洛兴怀的异常，但是他看的出来。 而且，洛兴怀刚才跟秦若曦说的那句话…… “推脱说我配不上她？还是说我喜欢她，却因为仇家众多，不想要拖累她？” 这话是洛兴怀下意识说出口的，虽然是在反驳秦若曦，可是这些“假设”，却都是表达了一个意思，那便是洛兴怀对姬胧月似是有些好感。 否则，洛兴怀怎么会下意识说出这种话呢？ 楚天奕拒绝过岳阳郡主，那个时候楚天奕从不会说自己配不上她，也不会说怕拖累她，而是会说他对岳阳郡主除了兄妹之情之外没有旁的感情。 因为他说的是实话，他当初就只是把岳阳郡主当妹妹。 可是楚天奕听着洛兴怀说的话，苗头不太对啊。 楚天奕叹了口气，他本想了解一下洛兴怀的真实想法，但是如今洛兴怀不说，他倒是不好强求。 楚天奕叹了口气，“王妃呢？” “刚才王妃不是说要去姬府吗？”一旁的玄一开口。 楚天奕瞪了他一眼，“王妃说要去就真让她去？王妃累了一天了，还不拦着。” 玄一：…… 看着眼前转瞬间消失不见的楚天奕，玄一的心里甚是憋闷。 楚天奕这是被洛兴怀拒绝了，心情不好找他撒火吗？ 他一个侍卫哪里拦得住王妃啊，虽然他的武力值比秦若曦强，可是玄一哪里敢朝着秦若曦动手？ 玄一心中甚是郁闷，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不出意外，楚天奕是去找秦若曦了，他还是一道过去，找巧月来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吧。 楚天奕在门口拦住了秦若曦，带着她回了房间。 秦若曦的脸色一片阴沉，心情还是很不爽。 “今天姨母气坏了，胧月也一直哭，洛兴怀就算是不喜欢胧月，也不该那么说话啊，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听听他今天说的话，一直本座本座的，本座什么本……” 秦若曦的话没有说完，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仰头看向楚天奕，眼眸之中的怒意淡了许多，却是浮现出了几分不确定。 楚天奕道：“觉出不对劲了？” 秦若曦点头，“他平时不是这么自称的，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楚天奕道：“我跟姬夫人说的话他听到了，兴怀知道姬夫人对他的身份有所不满。” 来找秦若曦之前，楚天奕问了一下前厅的下人，自然清楚洛兴怀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秦若曦惊讶的张大了嘴吧，“所以洛兴怀是因为知道了姬夫人对他不满，才会故意这么做的？” “可是胧月喜欢他啊，姨母跟姨丈也未必不会同意，他们很开明！” “不知道。”楚天奕摇头。 “我不知道兴怀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或许是因为真的不喜欢姬小姐吧。” 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一团，楚天奕将她揽入怀中道：“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事情到这儿就算告一段落了，以后我们也不要再插手。” 不等秦若曦开口，楚天奕又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而且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其他人都强求不来的。” “兴怀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身为朋友可以关心他，但是手伸得太长便是惹人厌烦了。”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说的是实话，她如果不是因为跟姬胧月关系好，何至于今日开口指责洛兴怀？ 她这是在为洛兴怀抱不平，可是平心而论，洛兴怀为什么一定要照顾姬胧月的情绪呢？ 秦若曦在心中叹了口气，仰头看着楚天奕道：“你能跟我说一说洛兴怀的事情吗？” 她对洛兴怀是真的不了解，若是了解的够多，或许她也能够不再这样纠结。 楚天奕点了点头，心道秦若曦不是外人，而且秦若曦是自己的妻子，自己凡事也不该瞒着她。 “兴怀是毒王，这件事情你是清楚的，但是这毒王并不是一个随意的称呼，而是因为他真的是一方王者。” 楚天奕沉声道：“江湖上有一个地方名为万毒宫，便是兴怀掌管的势力。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他很随和，甚至是有些不正经，但是他在万毒宫却是说一不二的。” “万毒宫是如今绝大多数毒药的来源地，非但如此，这万毒宫也会接一些任务。” “什么任务？”秦若曦忍不住询问出声。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犹豫了一瞬才沉声道：“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秦若曦的心登时沉了下去，“跟绝杀殿一般的地方吗？” 她的声音微微的有些发颤，因为秦若曦想到了自己先前遇刺的事情。 那些刺客极为狠辣，决计要她的命，而当时楚天奕便查到，那刺客是从绝杀殿来的。 如果是单纯卖毒药，秦若曦觉得还不是太过于让人难以接受。 可是，如果洛兴怀真的也在做卖凶杀人的事情，秦若曦实在是无法理解。 她被刺杀，可她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万毒宫如果也在做这样的事情，那被杀害的人，何其无辜？难道万毒宫的人就没有什么是非观念吗？ 第718章 有什么值得喜欢 楚天奕微微抿唇，看着秦若曦那震惊的模样心中叹气。 秦若曦知晓洛兴怀的身份都有这样的反应，姬夫人跟姬太保又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今日洛兴怀说的话虽然太过于直接，可是他直截了当的拒绝，倒是真的省了很多麻烦。 楚天奕思忖片刻开口道：“万毒宫跟绝杀殿有相似，却也不全然相同吧。绝杀殿主刺杀，而万毒宫却是主下毒。而且万毒宫主要是售药，任务接的不多。” “我跟兴怀去过一趟万毒宫，那里毒物遍地，上至毒王，下至仆从，皆会用毒，而万毒宫大部分人都是精于钻研之道，却并没有多少沾染是非的心思。兴怀能做毒王，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对于制毒的专注程度也是非同寻常的。” 楚天奕想要让秦若曦明白，洛兴怀是喜欢炼毒，但不是喜欢害人，而万毒宫里的很多人也跟洛兴怀一样。 只是，奈何他们制作的是毒物，断然不会让人对他们产生什么好感。 “洛兴怀为什么常年不在万毒宫？”秦若曦询问出声。 从她认识洛兴怀的那一天开始，洛兴怀在京中的日子是居多的。 既然洛兴怀是万毒宫的毒王，不是应该坐镇万毒宫，处理各种事情吗？ 就像是东月皇需要常年坐镇皇宫一样，身为王者，手中握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却终究不会那样自由。 “兴怀不是很喜欢待在万毒宫。” 楚天奕不想要再继续这个话题，看着秦若曦道：“我知道的差不多也就是如此了，兴怀虽然性格洒脱，有些狂放不羁，但他不是莽撞之人。今日他跟姬夫人这样说，必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不管你心里觉得他多么过分，这件事情也终究是兴怀跟姬小姐之间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够插手的。兴怀这样做，应该就是他考量之后最好的结果了。”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那双幽深的眼眸澄澈通透，秦若曦颔首，事已至此，她指责洛兴怀也没有什么意义。 而且，秦若曦觉得洛兴怀失礼，想要让他去陪个不是。 但是如果洛兴怀真的想要彻彻底底的拒绝姬胧月，那他根本没有必要去道歉。 虽然不想要承认，但是有时候越是无情越是失礼，才更容易拒绝。 秦若曦忍不住叹气，“那我还是先不要去姬府了，这个时候我过去也没什么用。” 楚天奕同意秦若曦的想法，他不怎么担心姬胧月，姬胧月虽然非常伤心，但是姬夫人跟姬太保必然会好好的劝慰她。 楚天奕现在担心的是洛兴怀，洛兴怀刚才直接出府了，也不知道洛兴怀现在是什么情况。 此时洛兴怀已经离开了安顺王府，他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想要离开罢了，无意识间看着自己面前的河流，洛兴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了京郊。 洛兴怀撩起衣摆，在河边坐了下来。 已经是深秋，天色也越发的冷了，他靠着树干坐着，感觉到身后跟身下都有凉意不断的侵蚀着他的身体，可是他却不想动。 如今天黑的早了，虽然时辰尚早，可是夕阳已经染红了天边的云霞。 洛兴怀怔怔的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脑海之中姬胧月那泪流满面的样子却是挥之不去。 而且，姬胧月的声音似是在他的耳边萦绕。 “洛先生，我喜欢你，我想问你有没有娶妻，想问你喜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 喜欢…… 洛兴怀皱眉，捡起一块儿石头狠狠地丢入了河中，霎时间水花四溅，他的思绪也被这清冷的水珠拉回了现实。 疯了吧，喜欢？ 姬胧月只是见过他几次，谈什么喜欢呢？ 更何况，自己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值得喜欢？ 哦对，他的这张脸。 洛兴怀皱眉，心中有一股厌恶之感涌现。 自己的这张脸，确实是够扎眼的，还真是让他觉得有些厌烦啊。 只是，姬胧月只怕不知道，自己的这张脸在很多人看来宛如地狱之中的恶魔。 洛兴怀自嘲的笑了笑，看着那还未平静下来的水面脸色忽明忽暗，突然之间纵身一跃，直接落入了河水之中。 冷意袭来，竟是有些彻骨，洛兴怀的眼眸之中已经是一片清明之色，渐渐地浮现出了浓浓的嘲讽。 往事如同潮水一般在洛兴怀的脑海之中涌现，他那比女子还要明艳几分的脸渐渐地苍白了起来，嘴唇也泛起了青紫之色。 天已经完全黑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用过了晚膳，洛兴怀却仍旧没有回来。 楚天奕有些担心，想要出去寻找一番，却是得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说东月皇今晚会出宫来安顺王府。 “玄一，你带人出去找找。” 楚天奕对着玄一吩咐了一声，东月皇要来，他必然是要留在府上接驾的。 而且秦若琪跟古雪莹那边，楚天奕都有些放心不下。 玄一立刻带了人出去，楚天奕去了古雪莹那边，秦若曦则是去了秦若琪的院子。 秦若琪知道东月皇要来紧张的厉害，整个人都坐立难安。 秦若曦握着她的手安抚道：“父皇很和善，你不必担心。他若是问你什么，你如实说便是了，父皇会调查清楚的。” 秦若琪连连点头，紧张地说出话来。 亥时三刻，东月皇出现在了安顺王府，随行的只有李公公，但是秦若曦知晓定然有侍卫在暗处保护。 楚天奕出去迎接，秦若曦亦是带着秦若琪到了前厅。 秦若琪端端正正的跪在东月皇的面前，身体却是有些抑制不住的发颤，心中亦是慌乱。 东月皇垂眸看着她，坚毅的眉头皱成一团。 面前跪着的人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模样顶多算是清秀，但是这姿态，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虽然楚天霖年龄也不大，可是比起秦若琪也是大了许多岁的。 后宫佳丽三千，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楚天霖到底是看上这个丫头哪儿了？ 东月皇百思不得其解，沉声道：“你先前说的话，可都是实话？” 第719章 让为夫当和尚到什么时候 秦若琪心中一颤，立刻叩首，“臣女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欺瞒皇上半分。若是臣女有半句虚言，臣女必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秦若琪怕东月皇不信，直接发了毒誓。只是听着秦若琪的这番话，东月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盯着秦若琪许久，饶是秦若琪没有抬头，可是这锐利的视线仍旧让秦若琪芒刺在背。 她越发跪不稳了，身体都有些打摆子。 许久，她才听到头顶传来了东月皇那低沉的声音。 “退下吧。” 秦若琪有些懵，不知道东月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素来乖巧，如今更是怕的厉害，自然不敢多问。 秦若琪恭恭敬敬的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便在巧月的搀扶之下离开了前厅，心中仍是不安。 她想要询问一下秦若曦，如今东月皇到底是什么态度，但是现在东月皇还在，秦若琪也不敢贸然开口。 秦若琪已经离开，秦若曦亦是不确定的端详着东月皇，“父皇……”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先让她在府上住着，不要让旁人知道。” 楚天奕点头，“儿臣明白。” 他不纠结秦若琪的话题，看着东月皇问道：“父皇如今可是要去看看母妃？” 东月皇毫不犹豫的点头，楚天奕见状有些想笑，还是强忍着笑意平静道：“儿臣已经跟母妃说过父皇要来了，父皇可以直接过去。” 言外之意，楚天奕自己并不想要跟着掺和。 东月皇立刻点头，很满意楚天奕的安排，熟门熟路的朝着古雪莹的院子走去。 “父皇这是什么情况？他就问了若琪一句，你可知道父皇心中是什么打算？” 东月皇一走，秦若曦就立刻询问出声。 她不知道东月皇到底是相不相信秦若琪，心中着实是忐忑。 楚天奕道：“父皇今晚过来，应该是想要看看秦若琪哪里值得七弟上心。” 秦若曦眼眸一亮，“你的意思是说，父皇相信若琪？” 楚天奕颔首，“父皇定然调查过秦若琪的性情，对她有所了解。如今是秦若琪坦白，七弟隐瞒，所以父皇不会怀疑秦若琪说的话。” “但是父皇一定会疑惑七弟为什么会隐瞒这件事情，所以他来看看秦若琪，也是想知道秦若琪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够让七弟救她，并且维护她。” 秦若曦吓了一跳，“父皇不会真的把若琪赐婚给七皇子殿下吧？” “不知道。”楚天奕开口，看着秦若曦担忧的模样又道：“父皇必然不会多事，但是如果七弟要求迎娶秦若琪，皇后娘娘又不反对，父皇应该也不会反对。” 左不过对于东月皇而言，秦若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而楚天霖就算是求取，应该也不会许给秦若琪正妃之位。既然是以妾侍的身份入府，对于东月皇而言更是不值得计较。 只是，秦若曦听着这话，心中实在是不安。 “七皇子不会求吧……” 秦若曦喃喃开口，心道如果真是这样，一道圣旨下来，秦若琪根本就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楚天奕甚是无奈，他不在乎楚天霖要不要求取秦若琪，他只觉得秦若曦实在是管得有些多了。 他将秦若曦揽入怀中，开口道：“求不求的不是你能够左右的，而且秦若琪也未必不愿意嫁给七弟。你还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赶紧把身子养好才是。” “若曦，四嫂已经有孕了，你准备让为夫当和尚当到什么时候？” 楚天奕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若曦，虽然他跟秦若曦已经礼成，秦若曦也已经是正八经的安顺王妃，可是他们两个人终究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医者韩说秦若曦身体不好，所以他到现在都未曾跟秦若曦圆房。 天天盖着同一条棉被睡在同一张床上，楚天奕的心里委实是难受啊。 那感觉就像是让饥肠辘辘的人面对一桌子山珍海味，却偏生不让他吃，这可实在是残忍。 秦若曦脸颊一热，“瞎说什么呢，整日没个正形的。” 楚天奕叹了口气，“想媳妇，想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妻子。” 秦若曦的脸颊更热，那没有被面具遮挡的半张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楚天奕不想给秦若曦增加什么心理压力，也不想让自己老想这件事情，因为他越想越是心中发痒，却又什么都不能做，这样对自己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 楚天奕转移话题道：“这段时间天天忙，我倒是看你又瘦了许多，你身子不好起来，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北狄国？” “你还是不要再管旁人的事情，好好调养自己的身子才行。” 东月皇虽然是下令派人去北狄国帮忙寻找化形蛊，但是医者韩对于这件事情却并不乐观。 医者韩去过北狄国，也清楚北狄国跟东月国不同。 虽然北狄国也有皇族统治，但是北狄国皇权的影响力并不像东月国还有南燕国这样大。 北狄国的皇室不擅长养蛊，而且信奉巫术，巫师跟蛊师在北狄国的地位很高，甚至是可以凌驾于皇权至上。 这化形蛊不常见，所以即便是北狄国的皇室愿意帮忙，他们也未必能够寻到。 所以医者韩一直在做准备，总觉得还是亲自带着秦若曦去一趟比较安心。 当然，如果东月皇能够把事情办妥，医者韩会更开心。 东月皇在古雪莹的院子里待了半个多时辰，直到深夜才离开。 秦若曦跟楚天奕不知道东月皇跟古雪莹聊了些什么，却是知道东月皇离开的时候心情很好，眼角眉梢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楚天奕没有去询问，心中却欢喜，秦若曦知道，楚天奕一直盼着东月皇跟古雪莹能够和好，看着他们两个人相处的好，楚天奕就开心。 洛兴怀彻夜未归，第二天回来的时候换了一身衣服，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气。 楚天奕在洛兴怀的院子里等着他，看着洛兴怀醉醺醺的样子不由得皱眉。 他关切道：“你昨晚去哪儿了？” 第720章 洛兴怀离开 洛兴怀却是勾唇一笑，桃花眼之中透出几分玩味，“我去哪儿了你还要管管？你这莫不是想要对我查岗。” 这不正经的话语让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正欲开口，却是听到洛兴怀道：“天奕，我准备回去了。” 楚天奕心中一紧，“去哪儿？” “回万毒宫。”洛兴怀平静的开口，撩起衣摆坐在了桌旁。 洛兴怀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喝多了，如今站着都觉得腿有些发软，脑袋也有些发晕。 楚天奕乍听到这个消息甚是意外，忍不住问道：“可是因为姬小姐的事情？” “若是因为姬小姐，你大可不必……” “不是因为她。” 洛兴怀打断了楚天奕的话，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干涩的喉咙这才舒服一些，却仍旧有些肿痛。 洛兴怀抬手搭在了桌上，用手扶着自己的脑袋，却是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有些发烫。 指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已经空了的茶杯，洛兴怀心道难怪头疼的厉害，看来自己是受凉了。 他神色未变，桃花眼微微的眯着透着几分慵懒的味道，看着楚天奕继续道：“我这次在京城里逗留的时间太久了，这不是我的风格。” “之前过来是为了给四皇子妃解除嗜血蛊，之后不走又是因为若曦受了伤。如今四皇子妃的身体已经痊愈，若曦的身体也已经没有什么问题，有师父在这儿照顾若曦，我也不需要再待在这儿了。” “你知道的，我素来不喜束缚，若不是因为先前若曦受伤，我也绝对不可能在你的王府里待这么久。” “可你之前没有提过要走。”楚天奕皱眉看着洛兴怀。 “我先前就跟若曦提过要走，是她又留我，我才多住了这几日，不信你去问问若曦。在你这府里待着，实在是无趣的很。” 洛兴怀笑眯眯的看着楚天奕，楚天奕面具之下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心里也觉得有些憋闷。 他直觉洛兴怀突然要离开并不是这样单纯的原因，可是如今洛兴怀不想要提，他若是执意要问，倒是太过于矫情了。 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道洛兴怀不是个孩子，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就算是洛兴怀要走，自己也没有什么需要不放心的。 他看得出洛兴怀有心事，但是那些事情，洛兴怀想说的时候应该就会告诉他了。 如今洛兴怀不想说，他也没有必要问。 思及此，楚天奕的心里轻松了几分，脸上露出笑来。 “好吧，既然你决定要走，我也不拦你了。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一会儿就走，只是回来跟你说一声。”洛兴怀看着楚天奕笑了笑，“若曦那边我便不说了，只怕她还在生我气。” 楚天奕道：“她不生气了，她也知道你做的对。” 洛兴怀且笑不语，不生气就好，不过秦若曦就算是生气，他也不会去道歉。 楚天奕拿起桌上的茶壶，把自己的茶杯跟洛兴怀的茶杯都倒满，旋即对着洛兴怀举杯。 他开口道：“以茶代酒，给你送行。” 洛兴怀举杯跟楚天奕碰了一下，笑骂道：“小气，连酒菜都不准备。” 楚天奕挑眉问道：“你还能等我准备酒席吗？若是能等得，我现在便让人去准备。” 他认识洛兴怀不是一天两天了，按照洛兴怀的性子，如今跟自己说要走，只怕是立刻就要走的。 果然，洛兴怀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笑道：“下次吧，等我回来，你再准备好美酒佳肴为我接风洗尘。” “走了。” 言毕，洛兴怀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直接起身。 楚天奕心中有些不舍，却是立刻起身相送。 洛兴怀虽然没有转身，却似是完全看到了楚天奕的举动。 他背对着楚天奕挥了挥手，“好好坐着吧，不用弄那些虚礼。” 明媚的阳光笼在洛兴怀的身上，那高大的身影走出了房间，直接用轻功闪身离去。 看着洛兴怀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楚天奕叹了口气，唇角却是轻轻地勾了起来。 他将自己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朝着秦若曦的院落走去。 秦若曦听到洛兴怀离开的消息一脸意外，“就这么走了？可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楚天奕开口道：“他想回来的时候必然会回来了。姬小姐那边，这件事情还要说吗？” 秦若曦紧紧抿唇，思忖许久才道：“不说了吧。既然洛兴怀已经拒绝了，有些消息胧月不知道也罢。” 楚天奕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秦若曦能这样想，楚天奕觉得松了一口气。 “如何今天早朝上下达了让我出任京兆尹的旨意，我一会儿便要去京兆衙门上任，之后的日子只怕是会很忙，没有太多时间陪你了。” 秦若曦的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楚天奕已经把东月皇要让他做京兆府尹的事情告诉了秦若曦，但是秦若曦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这京兆府尹的位子有太多的人盯着，先前楚天奕一直没有任职，如今突然有了官位，还是这样重要的位子，那些一直忌惮楚天奕的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要坐上那个位置，便再也不能退缩了。更何况，即便是楚天奕不争不抢，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 秦若曦坚定地看出楚天奕，“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跟母妃，你放心大胆地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不需要再为我们担心。” 楚天奕将秦若曦拥入怀中，虔诚的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楚天奕收拾了一番换了官服，便去了京兆府衙门。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穿着官服的样子，心中竟是抑制不住有些悸动。 特别是，楚天奕换衣服的时候没有戴着面具，那官服自带几分威严，楚天奕那高大帅气的模样，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疯狂。 秦若曦私心里觉得，楚天奕的容貌比洛兴怀还要好。 如今她不免庆幸楚天奕还戴着面具，亦是有些后悔自己给楚天奕治脸。 第721章 打探消息 众人都知道楚天奕伤了脸的时候，他还有那么多的烂桃花。若是让其他人知道楚天奕的脸已经好了，而且还帅的惨绝人寰，岂不是会有更多的烂桃花前赴后继？ 若真是那样，秦若曦自己怕是要去开“桃林”了。 秦若曦心中暗道，楚天奕的脸虽然好了，这面具还是一直戴着为妙。至于他的“盛世美颜”，还是留给自己一个人看吧。 秦若曦送走了楚天奕，本想着去看看古雪莹，但是还未等她过去，下人便来禀告说秦府来人了。 而秦府来的人让秦若曦非常意外，因为来的人不是秦宣和，也不是徐氏，而是刘姨娘。 秦若曦立刻让炽翎把刘姨娘给请了进来，在自己的院子见她。 许久未见，刘姨娘比之前要消瘦许多，一见到秦若曦，刘姨娘便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礼。 秦若曦让炽翎将她搀扶起来，又请她入座，这才开口。 “刘姨娘，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刘姨娘是妾侍，平日里是不能出门的，就算是先前刘姨娘掌管府上中馈都不能随意走动，更不用说现在掌家之权又回到了徐氏的手中。 秦若曦都在忍不住怀疑，刘姨娘是不是因为担心秦若琪所以自己偷偷出来了。 但是秦若曦觉得刘姨娘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更何况今日是秦府的马车送刘姨娘来的，所以绝对不存在刘姨娘偷跑出来的情况。 刘姨娘登门拜访，必然是秦宣和跟徐氏同意的。 但是，妾侍的身份只是奴婢，根本就没有资格登门拜访，特别是登的还是安顺王府的门，秦宣和跟徐氏到底是怎么想的？ 刘姨娘道：“妾身是奉了老爷跟夫人的命令前来，请王妃打听一下四小姐跟五小姐的情况的。” 不等秦若曦回应，刘姨娘便又道：“王妃，若琪可是真的在您这儿？” 刘姨娘一脸焦急之色，虽然她的脸上涂了脂粉，却仍旧不能够掩盖她的黑眼圈。 而且刘姨娘双眸通红，显然是哭过。 那日秦宣和跟徐氏带了秦若琪去参加宫宴，可是秦若琪却一去不回了。 虽然秦若曦已经派人去告诉刘姨娘，说秦若琪被她秘密接到了安顺王府，让刘姨娘不要声张也不要担心。 但是刘姨娘心中却是在想，秦若琪如果不是犯了什么事儿，何至于被秦若曦接到秦府？ 刘姨娘不可能不担心，这一段时间亦是坐立难安，好在今日秦宣和让她来安顺王府打听消息，刘姨娘才立刻过来了。 秦若曦道：“刘姨娘放心，若琪在这儿。炽翎，去请若琪过来。” 炽翎应声出了屋，秦若曦又看着刘姨娘问道：“父亲让你打探什么消息？” 刘姨娘见炽翎去请秦若琪，脸色缓和了不少。 她开口道：“老爷想让您打听打听，若琪跟五小姐究竟在哪里，可是犯了什么事儿。” 秦若曦问道：“父亲知道若琪跟若云不在宫里了？徐氏打听的？” 秦若曦知道昨天徐氏入了宫，想必就是去打探消息了。 刘姨娘点头，“那一日宫宴，老爷跟夫人带着若琪还有五小姐入宫，之后若琪跟五小姐都没有回来，老爷跟夫人是担心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早上接了圣旨，才知道若琪跟五小姐是在宫里陪着四皇子侧妃。” “妾身之前就得到了您这边的消息，知道若琪是在您这儿，所以不是那么担心，但是那圣旨一下达，妾身也是懵了。老爷虽然是放心很多，但是夫人显然是不安心，所以夫人去了徐府，想要入宫。” “夫人有没有入宫妾身不太清楚，但是夫人回来之后府上的气氛又不对了。老爷昨天晚上是在夫人那儿留宿的，但是今天一早老爷跟夫人就叫了妾身过去，二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只怕是一晚上没睡好。” “老爷说若琪跟五小姐如今不在宫里，怕是惹出了什么事端。如今安顺王殿下圣宠正浓，应该可以在宫中走动。而您对若琪素来亲厚，知道若琪出事，必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老爷才让妾身来府上，看您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秦若曦点了点头，明白了秦宣和的心思。 徐氏素来跟她不和，秦宣和之前几次跟她见面，她也没有给过秦宣和什么好脸色，如今秦宣和只怕是心中打怵，不愿意来触霉头，这才不顾身份让刘姨娘过来。 秦若曦开口道：“宫宴上确实是出了一些事情，父皇下那道圣旨是为了暂时稳住局势，若琪就在府上，但是秦若云如今被关在大牢里。” 刘姨娘一脸震惊之色，秦若曦又道：“兹事体大，我如今还不能告诉你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回去之后便跟父亲说我也不清楚若琪跟若云的情况，但是会入宫去打探打探。” 楚天霖被刺杀不是小事，东月皇如今还没有决定如何处置秦若云，秦若曦自然也不能够泄露消息。 刘姨娘紧张的脸色煞白，连连点头，忍不住问道：“若琪可会有事？” “没事，若是有事，她就不会在安顺王府了。但是这事情她多少牵连其中，她也受了些惊吓，如今秦若云被关押，事情不能公开，所以若琪也不好露面。想来等父皇想好如何处置秦若云，若琪便能回去了。” “你且安心，若琪住在安顺王府也好，倒是省的父亲整日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也好亲自教一教她医术，多跟她考虑考虑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刘姨娘感激不已，连忙起身就要朝着秦若曦行礼。 秦若曦扶住了她，“不必需讲究这些虚礼，若琪来了。” 刘姨娘立刻转头看过去，见到秦若琪走进来，刘姨娘顷刻之间泪如雨下，立刻把秦若琪抱入了怀中。 “娘……” 秦若琪也忍不住哭出声来，紧紧地抱着刘姨娘。 饶是秦若曦待她亲厚，可是在面对自己母亲的时候，秦若琪才能够最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看着刘姨娘跟秦若琪抱头痛哭的场景，秦若曦心中发酸。 第722章 亲自去安顺王府 “你们好好聊会儿吧，我去吩咐一下让人准备午膳。刘姨娘既然来了，便在府上多待会儿吧。” 秦若曦出了屋，把空间都留给了刘姨娘跟秦若琪。 她心中有些难受，因为秦若曦自幼失去了母亲，从不明白母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看着刘姨娘跟秦若琪相处，还有姬胧月跟姬夫人的相处，秦若曦实在是羡慕。 已经快要接近晌午，阳光也暖了几分，秦若曦看着院中的红叶，做了几个深呼吸，心情平复了许多。 她跟母亲没有缘分，秦若曦却是没有忘记，张姨娘跟孩子也没有缘分。 张姨娘去云华庵已经有一段时日了，秦若曦前不久刚让炽翎去看过她，虽然未满一个月，但是张姨娘也算是出了小月子，而且炽翎也说张姨娘的身体情况已经稳定了许多。 既然张姨娘的身体已经稳定，有些事情也该做了。 秦若曦侧头看着身旁的炽翎，开口道：“张姨娘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秦若曦点头，又看向巧月问道：“你那边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巧月立刻点头，“都准备好了，奴婢那边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准备，都好置办。” “你那边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件事情要做的密不透风，不能出任何的纰漏，所有的环节的要确认好才行。” 巧月跟炽翎齐齐点头，秦若曦深吸了一口，心中只希望一切能够顺利吧。 楚天奕一上任便忙碌起来，他从未在朝中为官，先前虽然在军营之中历练过，但是带兵打仗跟做京兆尹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天差地别。 看着面前堆放着的卷宗，楚天奕眉头深锁，心口有些发闷。 今日他过来本想着先进行交接，但是他来府衙不过一个时辰，竟是接到了是十几起报案。 虽然这些事情都不需要楚天奕亲自出面去处理，可楚天奕仍旧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身为京兆尹的忙碌。 面前的这些卷宗，都是这些年未曾勘破的案件。 在楚天奕上任之前，东月皇跟他提起过一件事情。 两年前京中发生过一桩惨案，有一户人家满门被灭，此案至今未破。 这家的主人姓赵，在京中开了几家铺子，算是小有积蓄的商户。 在皇亲国戚众多的京城而言，这样一个商户之家实在是微不足道，虽然满门被灭过于惨烈，却也未曾吸引多少注意力，京中也未曾仔仔细细的调查过。 但是东月皇却是告知了楚天奕一件事情，这赵家虽然明面上是商户，祖上三代都未曾入过仕途，可实际上，赵家三子皆是任职于兵部。 这三人并没有官职，亦是从不被外人知晓，但是这三人在东月国却至关重要，因为他们是在为东月国研制兵器。 这些年来，东月国的弓弩改良，这三人功不可没。 这事情做的非常隐秘，朝中几乎无人知晓，但是一个商户之家怎可能平白无故被灭满门？ 东月皇心中清明，对赵家下手的人，定然是知晓赵家三子身份的人。 所以东月皇让楚天奕查清楚这件事情，把对赵家下手的人揪出来。 此人不除，东月国怕是难以安定。 楚天奕收敛了心思，揉了揉眉心找出赵家的卷宗翻看起来。 天色擦黑，楚天奕才回到了安顺王府，而刘姨娘也已经回了秦府。 秦宣和跟徐氏在府上等了一天，所以刘姨娘一回府，就被秦宣和叫到了满堂苑。 秦宣和急切道：“怎么样？问出什么消息了吗？” 刘姨娘按照秦若曦告诉她的说辞开口道：“王妃说她也不知道四小姐跟五小姐在何处，但是她会想办法去打听，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您。” 秦宣和心中一梗，徐氏的眉头皱成一团，忍不住怒斥道：“不知道？你出去了一整天，就带回来这样的消息？！” “王妃派人去打听了，让妾身等消息，妾身等到现在，但是王妃没有问出什么……” “嘭”的一声响，刘姨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徐氏便把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茶杯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飞溅而起，落在了张姨娘的手背上，让张姨娘疼的颤了一下。 “老爷，您还是亲自去一趟安顺王府吧，这贱妇还不知道是憋了什么坏，去了这么一整天拿回这样的结果，您能信吗？” 徐氏恶狠狠地开口，狠狠地剜了刘姨娘一眼。 刘姨娘垂眸，心中却是发慌。 秦宣和要是真的去了安顺王府，万一发现了秦若琪在那里怎么办？ 刘姨娘想要阻拦，却又不敢贸然开口，只怕秦宣和会发现端倪。 她努力的稳住情绪，尽可能的平静道：“若是老爷不信，亲自去一趟安顺王府也是可以的。” “老爷，赶紧去。”徐氏再次催促。 秦宣和心中却有些犹豫，秦若曦如今对他并无多少恭敬，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让刘姨娘去安顺王府了。 如今他去，秦若曦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徐氏看出秦宣和的犹豫，心中怒意更甚。 “你还在想什么？有什么事情能比你女儿的命更重要吗？！你如今不管若云，日后就不要指望若兰再管你！” 秦宣和心中一滞，“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官什么时候没有管若云？” 徐氏冷冷的看着秦宣和，“你若是管，昨日就不会滚到飘香苑去！你不去安顺王府？我去！” 她昨日虽然入了宫，但是得到的结果实在是让徐氏心慌。 徐氏没有见到秦若兰，自然也见不到秦若云，但是徐氏却是得知，秦若云跟秦若琪压根儿就不在静和宫。 而且，徐氏还知道，七皇子殿下受伤了。 七皇子殿下不只是落水，好似是受了伤还中了毒。 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让徐氏的心中甚是不安。 她必须要立刻弄清楚秦若云到底在哪里，更是要证明一点，那就是七皇子殿下受伤跟秦若云无关。 徐氏不再理会秦宣和，直接起身就让下人安排马车出府。 秦宣和心中恼恨，可是看着徐氏这般他也着急，只能立刻跟了上去。 夜色隆隆，秦宣和跟徐氏乘坐马车前往安顺王府。 第723章 不留不顺眼的人添堵 刘姨娘心中焦急，想要去给秦若曦报信儿，但是她白天出府是秦宣和吩咐的，自然能出去。如今没有秦宣和的允许，她别想踏出秦府半步。 刘姨娘害怕秦宣和发现秦若琪在安顺王府，只能想办法立刻让侍女去曦园送信儿，让曦园的禁军告诉秦若曦早做准备。 秦宣和跟徐氏到达安顺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了，秦若曦跟楚天奕正在用晚膳，而二人早得到了禁军的通报，所以对于秦宣和跟徐氏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意外。 秦宣和来的时候心中打怵，害怕自己被拒之门外，却是未曾想顺顺利利的进了府。 看着这灯火辉煌的安顺王府，秦宣和的心中莫名紧张，徐氏却甚是心中不甘。 上次她入宫去见秦若兰，虽然秦若兰说自己被照顾的很好，可是那静和宫也没有安顺王府的阵仗啊。 秦若曦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过的比秦若兰还要好？！ 徐氏憋着气进了屋，心中幻想着秦若曦对她这个做母亲的笑脸相迎。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秦若曦跟楚天奕坐在桌前，而她跟秦宣和却要对着秦若曦跟楚天奕行礼。 “参见安顺王殿下，参见安顺王妃。” 秦宣和率先跪下，徐氏饶是心中不忿，却只能随着秦宣和一同跪下。 秦若曦跟楚天奕二人的脸上都戴着金色的面具，让人看不出此时的神情，但是那食物的香气却是涌入了徐氏的鼻息之间，她的肚子忍不住就叫了一声。 徐氏这才想起来，如今早该用晚膳，可她跟秦宣和却什么都还没吃。 看着桌上摆着的那些精致的餐食，徐氏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秦若曦看到了徐氏的反应，却没有邀请她入席的打算，她低眉顺眼的坐着，只听楚天奕开口道：“不知秦大人跟秦夫人漏夜前来所为何事？” 楚天奕说话间夹了一块儿鱼肉放在了秦若曦的碗中，“尝尝这鱼。” 秦若曦对他微微一笑，非常配合的吃了起来。 二人浓情蜜意，将秦宣和跟徐氏视若无物。 秦宣和有些尴尬，无比后悔自己跟过来，他知道秦若曦不待见自己，楚天奕更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如今过来，不就是上赶着的让人羞辱吗？ 徐氏道：“王妃今日去打听若云跟若琪的事情，不知道问的如何了？刘姨娘在府上待了一整天，却说什么消息都不知道，未免也太不合适吧。” 此话一出，秦宣和的心登时提了起来，拼命地对着徐氏使眼色。 他们是来求人办事的，徐氏这口吻未免太过于不客气。 楚天奕闻言便将筷子直接放在了桌上，他的力气不大，可是筷子落下的声音却无比清晰，让秦宣和的心又紧了一下。 “你去打听秦若琪跟秦若云的事情了？”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口吻仿佛对此事全然不知。 “今日刘姨娘过来，说是父亲跟徐氏让她……” “秦府找人办事，竟是派一个妾侍登门吗？” 楚天奕直接打断了秦若曦的话，转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神情一片冷然。 “秦夫人似是看不起安顺王府，既然如此，又何必亲自过来？” “来人，送客。” 秦宣和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安顺王殿下息怒，贱内没有这样的心思。” “秦夫人刚才如何跟本王说话的，想必秦大人也听见了。看在若曦的面子上，本王不不跟秦夫人计较，但是本王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犯不着留着不顺眼的人在这儿添堵。” 徐氏一阵面红耳赤，秦宣和皱眉瞪着徐氏，拼命的对她使眼色让她道歉。 徐氏心中梗的厉害，她刚才是憋着火，觉得秦若曦对他们太不客气，所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而且在徐氏心中，秦若曦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徐氏除了在秦若曦刚回府的时候装了两天慈母，之后对秦若曦就未曾客气过，如今自然也是想要压秦若曦一头。 可是，如今楚天奕突然发难，徐氏却是不敢跟楚天奕叫板的。 “妾身太过于担心女儿安危，又担心刘姨娘所言不实，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请安顺王殿下恕罪。” 楚天奕抿唇不语，徐氏狠狠地攥着拳头又道：“也请安顺王妃恕罪。” “父皇已经下旨，秦若琪跟秦若云如今正在宫中陪伴四皇子侧妃，秦夫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难不成，秦夫人是怕父皇跟皇后娘娘伤害两位秦小姐？还是说……” 楚天奕顿了顿，锐利的视线落在徐氏的身上，“还是说，秦夫人觉得秦府的小姐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会心中惶恐？” 秦宣和心头一跳，“安顺王殿下明鉴，贱内断然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既然没有，那还有什么好担心，有什么好打听的？” 徐氏急切道：“妾身去拜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若云根本就不在宫里！” 至于秦若琪在哪里，徐氏根本就不在意。 楚天奕冷冷的看了徐氏一眼，转头看向了秦若曦，“什么事情你都能答应？宫里的事情，岂是你能够打听的。” 秦若曦低眉顺眼道：“总归是姐妹的事情……” “打听秦若琪的事情便罢了，那秦若云什么时候把你当过姐姐？本王可没忘记她窃取你首饰的事情。” 楚天奕的话仿若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徐氏的脸上，让徐氏的脸颊火烧火燎。 秦若曦却是眼眸一亮，忍不住要给楚天奕竖起大拇指。 徐氏只想管秦若云，那么就该让徐氏知道，秦若云跟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姐妹情分。 有楚天奕的这句话摆着，想必秦宣和日后对秦若琪的事情也会多掂量掂量。 但是此时秦宣和根本无心多想，他无比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恨自己为什么要陪着徐氏一起过来。 楚天奕不想耽搁时间，直接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秦大人跟秦夫人就请回去吧。” “虽然若曦是秦府的人，但是秦大人应该也知道，女子既然出嫁，就应当是从夫，即便是生身父母，也不该多插手女子婚后的事情。” 第724章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秦宣和脸颊燥热，他明白楚天奕这话是要让他不要再来打扰秦若曦。 他心中不甘，却完全不敢反驳。 楚天奕如今刚刚出任了京兆尹，足以见得东月皇对楚天奕的宠爱，他除非是疯了才会在这个时候触楚天奕的霉头。 楚天奕将秦宣和那不甘的神情尽收眼底，幽幽道：“偶尔的帮衬，是念着娘家情分，但是如果这娘家太不识时务，没有分寸，便只会提早将情分给断送了。” 秦宣和心中一震，旋即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喜色。 他连忙道：“安顺王殿下说的是，下官深以为然。天色已晚，下官告退。” 言毕，秦宣和不给徐氏任何说话的机会，拉着徐氏便起身离开。 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秦若曦转头看向了楚天奕，“出嫁从夫啊……”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手，认真道：“夫妇一体，夫唱妇随，我们夫妻二人是一条心的！你从我，我亦是从你。” 看着楚天奕这认真的模样，秦若曦顿时笑出了声。 “有你今天的这番话，估计他能消停好一阵子了。” 她知道楚天奕是顾着她的颜面，饶是秦宣和再混账，也是她的亲生父亲。 真要出了什么事，只要秦宣和不是大逆不道，秦若曦也不能真的不管他，而楚天奕自然也不会完全不管。 楚天奕道：“希望他能有些分寸，别掺和进不该掺和的事情。” 秦若曦跟楚天奕这边满是温馨，徐氏却是脸色铁青，眼眸之中怒火熊熊燃烧。 “秦若曦那个贱人，她今日是什么态度，她……” 秦宣和直接打断了徐氏的话，“若曦已经加入皇家，夫人慎言。” 徐氏扭头看着秦宣和怒道：“她嫁入皇家有什么用？哪里还把你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 秦宣和冷冷的看了徐氏一眼，不想要再搭理她。 徐氏从昨天晚上就在发疯，实在是快让秦宣和失去全部的耐心。 今天楚天奕虽然没有给他留什么颜面，但是秦宣和却听明白了楚天奕话里的意思。 楚天奕说，偶尔帮衬是念着娘家的情分，如果娘家不知分寸，就会提前把情分都给断送了。 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但是秦宣和觉得有这句话就够了。 楚天奕没有不想要理会他，必要的时候，应该还会拉他一把的。 先前他哄着徐氏，是希望得到秦若兰的帮衬。但是如今四皇子正妃有了身孕，宫宴的那天秦若兰又中了毒…… 秦宣和虽然没有直言，可是这两天他眼皮直跳，实在是担心啊。 如今楚天奕松了口，秦宣和就觉得心中有指望了，自然不会任由徐氏说秦若曦的坏话。 秦宣和觉得，自己跟秦若曦的关系还是有希望缓和一下的。 他看着徐氏道：“你以后不要再来安顺王府叨扰，太失分寸。” 徐氏的怒意更强一分，“我叨扰安顺王府？老爷你……” “你冷静一点，叫嚷什么？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秦宣和皱眉看着徐氏，“本官不跟你吵，你自己好好想想今日你到底是什么态度！” 言毕，秦宣和撩起马车的门帘直接坐在了外面。 下一步该怎么走，他得好好的想一想。 清冷的风吹进了车厢，让徐氏凉到了骨子里。可是她心口的那一股火，却是变得更加强烈，几乎是要让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她想要发怒，可是如今车厢里只有她自己一人，满心的怒意根本就无处发泄。 马车终于回到了秦府，徐氏的火憋了一路，心中恨得厉害，一下马车就吩咐下人把刘姨娘带到满堂苑。 秦宣和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你找她做什么？” 徐氏冷冷道：“怎么？当家主母找妾侍问话，老爷也要拦着吗？” 秦宣和被怼了一句，心中发梗。 他脸色铁青，留下一句“不可理喻”便拂袖离去。 看着秦宣和这不管不顾的态度，徐氏眼眶酸涩，险些直接哭出来。 这混账东西，如今连哄骗自己都做不到了吗？ 徐氏的心中酸楚跟恨意交织缠绕，恨恨的回了满堂苑。 刘姨娘心中忐忑的来到满堂苑，刚一进门，一个茶盏便摔在了她的脚下。 “跪下！” 徐氏厉声开口，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方式。 刘姨娘一言不发的跪下，徐氏直接对着身旁的刘妈妈道：“打，今日本夫人就要打死这个办事不利的贱骨头！” 刘妈妈担忧的看着徐氏，可是看着她愤怒的样子，终究是没有说出劝阻的话来。 她知道徐氏心里不痛快，如今惩罚刘姨娘也是迁怒。 秦宣和会为了秦若曦指责徐氏，但是刘姨娘不过是个妾侍，又多年不得宠爱，徐氏即便是把她打杀了，也不至于怎样吧？ 心中如此想着，刘妈妈拿了藤条上前，狠狠的抽在了刘姨娘的背上。 强烈的疼痛蔓延开来，刘姨娘疼的闷哼一声，却是没有言语。 她的眼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却是越发坚定。 身为妾侍，本就是一个下人，主母就算是无缘无故的打杀了她，她也没有说理的地方。 她今生已经如此了，秦若琪可是万万不能做妾的！ 抽打声不断响起，刘姨娘的侍女焦急的跪在了地上，“夫人，不知刘姨娘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责罚她啊！” “混账东西，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徐氏对着小荷怒目而视，冷声道：“来人，拖出去，杖责五十！” 刘姨娘心中一颤，立刻跪伏在了地上。 “夫人，妾身有错，您惩罚妾身便是，妾身没有任何怨言，请您开恩饶恕小荷。” “小荷，快向夫人请罪！” 刘姨娘焦急开口，拼命地对着小荷使眼色。 刘姨娘知道徐氏是迁怒于她，她知道争辩无用，也不想要争辩。 但是杖责五十，会要了小荷的命的！ 小荷浑身发颤，脸色一片煞白，连忙磕头认罪。 徐氏看着刘姨娘这伏低做小的样子心中畅快许多，“把她给拖出去，让她跪在外面看着刘姨娘受刑！” 第725章 唇亡齿寒 小荷不是护主吗？ 那她便要让小荷好好的看看，自己是怎么惩罚刘姨娘的。 小荷被拖了出去，刘姨娘跪伏在地上，徐氏坐回上位，对着刘妈妈冷声道：“打！” 刘妈妈咬了咬牙，拿着藤条再次狠狠地抽打在了刘姨娘的身上。 刘姨娘的后背火辣辣的疼，饶是刘姨娘极力隐忍，也抑制不住痛呼出声。 刘妈妈本是心中有些担忧的，毕竟徐氏惩罚刘姨娘有些无理取闹，今日徐氏跟秦宣和已经闹得不愉快，再惹出事端，只怕会更麻烦。 但是秦宣和没有明确阻挠，如今她也已经动了手，那些不安也就被刘妈妈尽数的抛开了。 先前刘姨娘掌管府上中馈，让徐氏受尽屈辱，刘妈妈如何能够不记恨刘姨娘？ 那一股火已经压抑了许久，如今终于能发泄出来。 藤条的力度越来越大，刘姨娘连连痛呼，终于是忍耐不了本能的挣扎反抗起来。 徐氏冷眼瞧着刘姨娘，“按住她。” 两个侍女上前，将刘姨娘摁在了地上，让她再也动弹不得。 小荷在跪在院中看着这一幕，眼泪直流，她不断哀求，可是她的话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刘姨娘有气无力的被摁在地上，她的后背已经沁出血来，衣衫上沾染了些许红色，让小荷心中发颤。 不行，再这样下去，刘姨娘只怕是要被夫人给打死了啊！ 小荷心中一横，直接起身朝着满堂苑外面跑去。 “你站住！” 身后传来疾呼声，小荷心中猛颤，却是跑得更快。 冷风在耳边呼啸，小荷慌不择路，直接冲进了花丛里，树叶跟尖锐的刺刮蹭着她的身体，可小荷却恍若未觉。 她必须去求救，不能让刘姨娘被活活打死。 小荷直奔秦宣和的书房，却是远远地看着秦宣和的书房黑着灯。 小荷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大脑之中一片空白。 秦宣和不在这儿，去哪儿了？ “去飘香苑，王妃很快就来。” 一道声音落入小荷的耳中，在这黑暗之中吓得小荷浑身一凛。 她惊恐的抬头，看清楚了站在暗处的人是炽翎，顿时有了主心骨。 “炽翎姑娘……” “快去。”炽翎再次开口。 但是身后便是追赶的声音，小荷没有时间多问，拔腿就跑，直接从书房所在院子的另外一个门朝着飘香苑跑去。 炽翎看着赶来的那些人眼神一凛，从地上捡了一把石子直接丢出去，霎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追赶而来的数人全都摔在了地上。 炽翎并不多待，立刻闪身离开。 “老爷，救命……救命啊……” 飘香苑之中，秦宣和正在跟秋实翻云覆雨，骤然听到这惊呼声，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登时便没有了任何兴致。 秋实也是吓了一跳，连忙用被褥把自己裹住。 “老爷，是怡心苑的小荷来了。” 秋实的侍女在门外开口，她是张姨娘跟刘姨娘张罗着买进府上来伺候秋实的，心中还念着刘姨娘的恩情，所以不会对小荷加以阻拦。 她又道：“小荷说，夫人快要把刘姨娘给打死了，请老爷快去救人。” 秦宣和脸色铁青，秋实却是打了一个激灵，满脸惊恐之色。 “老爷，您快去看看啊！”秋实急切的开口。 她知道徐氏恨刘姨娘，恨张姨娘，更是恨她。 如今张姨娘已经没了孩子被送去了云华庵，徐氏竟然又要打死刘姨娘，那徐氏的下一个目标，岂不只剩下了自己？ 唇亡齿寒，秋实当真是坐不住的。 秦宣和心中恼恨，秋实却是立刻下床伺候秦宣和更衣。 “怎么回事？” 小荷满脸泪痕，“老爷，您快去救救刘姨娘啊，夫人快要打死她了，您快去救救她……” 秦宣和不想理会徐氏，但是总不能真让徐氏把刘姨娘给打死，毕竟听今晚楚天奕的意思，他对秦若琪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秦宣和带着秋实急匆匆的赶往满堂苑，一进去便听到了抽打的声音，却是听不到半声痛呼。 小荷的心猛坠，脸色煞白，快跑几步冲进去，只见刘姨娘瘫倒在地上，后背的衣衫已经有了斑斑血迹，而她却是脸色苍白双眸紧闭的瘫在地上，没有半点儿声息。 刘姨娘的唇上有着清晰的齿痕跟斑斑血迹，脸颊上亦是有着明显的掌印。很显然，她挨过耳光。 “刘姨娘……”小荷痛哭出声，扑在了刘姨娘的身上。 秦宣和看着刘姨娘的样子吓了一跳，对着徐氏怒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宣和猜到徐氏要拿刘姨娘出气，可是万万想不到，徐氏会心狠手辣到这个程度。 徐氏见秦宣和跟秋实一起过来，秋实发髻凌乱，脸上红晕未消，这模样让徐氏怒极了。 她冷声道：“她手脚不干净，我要处置她。身为主母处置妾侍，难道不应该吗？” “你特么……” 秦宣和怒吼出声，扬起手来就想要打。 可是他一句话未曾说完，管家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老爷，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来了。” 徐氏呆愣在原地，秦宣和也是一脸意外之色，抬起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唯有小荷听到这话，顷刻之间泪如雨下。 王妃终于来了，刘姨娘有救了。 “到哪儿了？赶紧去迎接着。” 秦宣和急切的开口，伸手去整理自己的衣冠。 “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知道老爷在这儿，直接朝着满堂苑这边来了。” 秦宣和又是吃了一惊，急急忙忙的迎了出去，秦若曦跟楚天奕也刚到院门口。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二人，秦宣和连忙跪地行礼，而这一次比起刚才在安顺王府的时候，秦宣和的态度要恭敬许多。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沉默不语，许久未曾回秦府，秦若曦如今回来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楚天奕让秦宣和免礼，秦宣和却是忐忑不安的看着他，“安顺王殿下，您跟王妃这么晚过来，是出了什么急事儿吗？”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开口道：“有若云跟若琪的消息了，所以急着过来告诉父亲。” 第726章 突然转了性子 秦宣和心中一紧，“她们在哪儿？” 秦若曦神情严肃的四下张望一番，“兹事体大，父亲先进屋再说。” 说话间，秦若曦直接就要朝着内室走去。 秦宣和下意识的点头，可是刚点了一下，却是想到刘姨娘正在屋里，而且浑身是伤，生死不明。 他心头一跳，立刻想要阻拦，可是阻拦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秦宣和便听到了秦若曦的惊呼。 “刘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秦若曦这声惊呼本来是想要做戏，可是如今却是带了七八分的真实。 她本就担心今晚楚天奕在安顺王府教训了徐氏，会让徐氏怀恨在心。徐氏在秦宣和那里若是讨不到好处，指不定回来就会找刘姨娘出气。 所以秦若曦便安排了炽翎暗中到安顺王府来盯着，一有问题就立刻告诉她。 炽翎看到徐氏要对刘姨娘用刑的时候，就立刻去曦园找了禁军去通知秦若曦，所以秦若曦闻讯，就跟楚天奕立刻赶了过来。 可是，秦若曦实在是想不到，徐氏会下这么重的手。 秦若曦眉头深锁，顾不得其他便直接蹲下神来给刘姨娘诊脉。 小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是急切的开口道：“夫人让人打了刘姨娘，一直在打……奴婢去找老爷，可是回来之后刘姨娘就晕了，不知道夫人是不是又用了别的刑罚……” 小荷担心的厉害，刘姨娘现在毫无生机，实在是让她心中难安。 徐氏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来便心中发梗，听着小荷告状，徐氏更是怒火中烧。 她想要斥责小荷，秦宣和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快请大夫来给刘姨娘看看，夫人你也是，刘姨娘总归是为夫枕边的人，虽然是做错了事，小惩大诫便行了，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徐氏听着这话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但是她看得到秦宣和那警告的视线。 特别是，她又听到秦宣和道：“若曦，若云跟若琪怎么回事？让大夫来给刘姨娘诊治，你赶紧把消息跟我们说说。” 徐氏一听有秦若云的消息，恼怒的话语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秦若曦不理会秦宣和，直接对着身旁的炽翎吩咐道：“带刘姨娘去怡心苑，她的伤口要立刻处理。” “是。” 炽翎应了一声，直接把地上的刘姨娘给抱了起来。 秦若曦也不耽搁，立刻跟着炽翎一起去飘香苑。 刘姨娘的伤完全是被藤条打出来的，从脉象上来看，刘姨娘的身体目前来说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她后背的皮肉却是硬生生的被打烂了，都渗出了血来。 这伤口不好处理，也难以愈合。 好在如今天气冷了，倒是不那么容易溃烂化脓，但是也要立刻清理干净才是。 看着秦若曦离开，秦宣和跟徐氏心中焦急，但是在楚天奕那冰冷的视线之下，二人都不敢造次。 秦若曦给刘姨娘服用了恢复体力的丹药，刘姨娘悠悠转醒。 看着秦若曦，刘姨娘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三小姐……” 秦若曦点头，“你没什么大碍，我给你处理完伤口，你好好养几天就行了。这事儿我不告诉若琪，你放心。” 听到这话，刘姨娘放下心来没有再言语，她最怕的就是秦若琪知道这件事情会担心。 秦若曦让炽翎把刘姨娘放在床上让她趴着，直接用剪刀将刘姨娘的衣服剪开。 那衣服已经黏在了刘姨娘的皮肉里，疼的刘姨娘浑身发颤。 看着她后背那一片血肉模糊，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怒火涌现。 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仔仔细细的给刘姨娘处理了伤口。刘姨娘疼得厉害，却是咬牙坚持着，小荷却是忍不住直掉眼泪。 “伤成这样，还不如跟张姨娘一样去云华庵呢，至少还能自在一些的……” 小荷喃喃开口，实在是心疼刘姨娘。 刘姨娘脸色煞白，咬着牙没有言语。 去云华庵？ 她也想啊。 可是，如今秦若琪还没有出嫁，她怎么能够忍心让秦若琪一个人呆在这个虎狼窝里？ 再忍忍吧，只要秦若琪的婚事定下，只要秦若琪能够顺利的出嫁，她也要想办法离开秦府才是。 若是离不开，即便是死，也是一了百了，倒是比现在要舒服。 秦若曦忙碌了将近半个时辰，这才给刘姨娘上完了药。 巧月拿了干净的水盆让秦若曦洗手，开口道：“王爷还有秦大人跟秦夫人都在外厅呢。” 秦若曦点了点头，让小荷照顾好刘姨娘，这才到了外室。 秦宣和跟徐氏一脸焦急之色，看着秦若曦出来，秦宣和立刻起身。 他想要问问秦若曦，秦若云跟秦若琪到底是在哪儿。 因为刚才楚天奕虽然是在这儿，却是只自顾自的喝茶，一个字都不肯说。看着楚天奕那清冷的眼眸，秦宣和也不敢多问。 如今秦若曦出来，秦宣和实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但是，这话在秦宣和的嘴里转了一圈，说出口的变成了一句关切。 “刘姨娘的情况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秦宣和学乖了，他依稀感觉到，秦若曦跟秦若琪还有刘姨娘的关系比较亲近。 既然他跟秦若曦的关系还有缓和的余地，秦宣和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徐氏听到这话，却是怒火中烧，险些把自己的眼珠子都给瞪出来。 秦若曦冷声道：“伤得厉害，得好好养一阵子才行。秦夫人好大的威风，竟然敢私设刑堂。” 徐氏恼恨的看着秦若曦，秦宣和连忙瞪了徐氏一眼让她不要言语。 他旋即对着秦若曦柔声道：“夫人这次也是气急了，府上失窃，结果在刘姨娘这儿找着了，夫人这才动了怒。” 不等秦若曦开口，秦宣和就立刻道：“但是事情怕是有误会，刘姨娘的品性为父是信得过的，为父会好好调查，定然给刘姨娘一个清白。这私下处置的事情，以后也断然不会再在秦府发生了。” 秦若曦有些意外的看着秦宣和，连楚天奕都不免抬眸看了秦宣和两眼，心道秦宣和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第727章 若曦的面子 往日秦宣和总是以父亲的身份压秦若曦，想要让秦若曦对他毕恭毕敬。但是，如今秦宣和怎么会有这样好的态度？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心中了然。 这段时间自己没有给过秦宣和任何的好脸色，让秦宣和频频碰壁。但是，今日楚天奕却是松了口。如今秦宣和怕是觉得，自己这这边还有利可图吧。 看着秦宣和这谄媚的笑容，秦若曦的心中本能的厌恶。但是秦宣和的态度这般好，秦若曦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挑刺的话来。 刘姨娘虽然受了委屈，但是刘姨娘是妾，徐氏是正妻，徐氏处置她也是无可厚非的。 徐氏虽然是打得重了些，但是这种事情在高门大院里并不少见。别说是打一顿，就是直接杀了的也有。 毕竟妾侍不是什么正经儿主子，大多都是签了卖身契的，生死都由家主处置。 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要秦宣和不状告徐氏，就算楚天奕是京兆尹，手也不能伸得这么长。 秦若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再计较刘姨娘的事情。 她看着秦宣和开口道：“刚刚得到了消息，若云跟若琪入狱了。” 秦宣和跟徐氏大惊失色，徐氏更是坐不住了，急切的上前问道：“怎么回事？若云怎么会入狱？” 秦若曦冷冷的瞥了徐氏一眼，不理会她，秦宣和连忙把徐氏给推开，看着秦若曦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秦若曦道：“具体情况还不知道，现在知道的情况是宫宴那日，若云冲撞了贵人。若琪是因为跟若云在一起，才会被牵连其中。” “父皇如今只是将她们关押，对外下圣旨说留了她们二人在宫里陪伴四皇子侧妃，也只是为了保全秦府的颜面。” “这件事情父亲还是不要声张，以免惹出什么事端。如今没有公开，我们还能想办法走动一下，若是事情闹大了，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秦若曦神情严肃的看着秦宣和，她是故意说秦若琪是被秦若云牵连的，以免刘姨娘再被迁怒。 当然，这也是实话。 那日作妖的人就是秦若云，秦若琪是被秦若云给算计了。 秦宣和忙不迭的点头，此时秦宣和心跳如同擂鼓，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实在是紧张地厉害。 所以秦若曦不管是说什么，他都会下意识的应下的。 徐氏急得想哭，可是现在她不敢贸然开口了。 “若曦，你可知道若云是冲撞了哪一位贵人？” 秦宣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安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转头看向楚天奕，楚天奕放下了茶盏，沉声道：“准确的消息是，跟七弟遇刺有关。” 遇刺？！！！ 徐氏眼前一黑，身体踉跄了一下，险些直接晕死过去。 难怪她入宫的时候皇后娘娘那般不待见她，她只打听出了七皇子殿下遇刺，也对秦若云的失踪有所怀疑。 难道说，这事情真的是秦若云闹出来的吗？ 徐氏不敢深思，如今却只觉得手脚发冷，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 楚天奕起身到了秦若曦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他看出徐氏神色不对劲，怕徐氏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将秦若曦护在怀中他才安心。 平静的视线落在了秦宣和的身上，楚天奕道：“本王会继续打听消息，秦大人跟秦夫人还是不要再做什么无用功了。兹事体大，如今众人只知道秦若琪跟秦若云是在宫里陪伴四皇子侧妃，这是父皇对四皇子侧妃的恩宠。” “但是，如果秦大人跟秦夫人再四处打探她们二人的消息，便是摆明了质疑父皇的圣旨，亦是再告诉众人秦若琪跟秦若云没有回府另有原因。”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被闹大。” “若曦去宫中给七弟诊治过，她也会尽力让七弟康复，所以父皇一定会等七弟康复之后再做定夺。” “现在还不能确定七弟遇刺是不是跟秦若云有关，如果真的有关，若曦治好了七弟还能求求情，但是事情如果在七弟康复之前就闹大了，若曦想要求情也不好开口。毕竟刺杀皇子，其罪当诛，若是再查出些什么……” 楚天奕的视线凌厉了一分，垂眸看着秦宣和。 秦宣和心头一跳，连忙摆手道：“下官什么都不知道，下官绝对没有不该有的心思啊。” 楚天奕缓缓点头，“没有便是最好的，若真是有什么，只怕秦府都要受牵连。” 秦宣和忙不迭的点头，却是听到楚天奕又道：“但是秦大人没有别的心思，不代表其他人也觉得秦大人安分守己。” 秦宣和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楚天奕看着他冷声道：“这段时间秦大人还是尽量安分一些，不要生出什么事端，更不能被人抓到任何的把柄。” “比如，本王听闻宫宴那日秦府的人给宫中禁军送过钱物。” 这冰冷的一句话让秦宣和浑身发颤，他连忙解释道：“那是因为若云跟若琪没有回府，下官才派人去打听消息的，安顺王殿下明鉴啊！” 秦宣和在心里狠狠地咒骂徐氏，那件事情就是徐氏让他做的！徐氏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楚天奕盯了秦宣和许久，似是要将他看透。 就在秦宣和要绝望的时候，他才看到楚天奕轻轻地点了点头。 楚天奕道：“本王也相信秦大人不会有害人之心，所以这件事情本王看在若曦的面子上压下去了。但是本王也要提醒秦大人一句，父皇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亦是看在若曦的面子上没有追究。” “本王倾心于若曦，父皇对若曦的印象也不错。但是秦大人还是安分守己一些，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毕竟，若曦的面子也总有用光的一天。” 秦宣和如释重负连连点头，楚天奕见自己敲打的差不多了，握着秦若曦的手看着她柔声道：“时辰不早了，回吧。你身子还弱，不能这般操劳。” 那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柔情，跟看向秦宣和的时候截然不同。 第728章 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秦宣和的心中又是一番计较，楚天奕刚才两次提到看在秦若曦的面子上才不追究。 而且，不只是楚天奕看秦若曦的面子，连东月皇亦是如此。 秦宣和的心中百转千回，看来自己今后对秦若曦的态度真的是要好好的改一改了。这个女儿比秦若兰有用啊。 秦若兰即便是有了身孕也只是侧妃，而且如今四皇子正妃又怀了孕，秦若兰还能有多少地位？ 想要母凭子贵？几乎是没有任何可能了。 但是反观秦若曦，她没有身孕也照样能得到楚天奕跟东月皇的重视，虽然毁了容，却完全不影响她的地位，等日后秦若曦有了身孕，那得是怎样的光景？ 看来，自己还是要好好的缓解跟秦若曦之间的关系啊。 秦宣和立刻道：“安顺王殿下说的对，快回去休息吧，这大晚上的你还亲自来一趟，实在是让为父心疼。” 秦若曦胃里一抽，差点儿吐出来。 她“惊恐”的看着秦宣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话，竟然是秦宣和能说出来的？ 可是秦宣和是真的说了，而且还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那慈祥的眼神，实在是让秦若曦觉得……毛骨悚然。 现在秦若曦终于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跟外祖父能被秦宣和骗过去，还有为什么徐氏堂堂一个三品官的嫡女，却愿意嫁给秦宣和做平妻。 秦宣和的这张嘴真的是厉害啊，而且他也当真算是“能屈能伸”了。 就冲秦宣和先前对自己的态度，只怕是早就对自己厌恶到了极点，但是如今秦宣和竟然还能对自己这样好言好语的关心，当真是不容易。 秦若曦的心中一阵恶寒，有些不忍再去看秦宣和，只是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她心中算计着时间，如今也是差不多了。 楚天奕道：“那便走吧。” “下官送王爷跟王妃。” 秦宣和亲自去送楚天奕跟秦若曦，只是还未到门口，管家便再次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秦宣和看着管家这般失礼眉头深锁，想要训斥，秦若曦却是眼眸微闪，看着管家开口道：“这么急匆匆的，是出什么事情了？” 管家跪在地上行礼，犹豫了一瞬开口道：“刚才云华庵那边来了消息，云华庵失火了，张姨娘跟妙儿……没有救出来……” “什么？！” 秦宣和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秦若曦也是一脸惊讶之色。 秦若曦佯装不知的开口道：“张姨娘跟妙儿？她们在云华庵？” 秦宣和如今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张姨娘没有救出来，根本就无暇回应秦若曦的问题。 管家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回禀安顺王妃，先前张姨娘自请去了云华庵……” “怎会这样……” 秦若曦哽咽着开口，旋即紧紧抿唇靠在了楚天奕的怀中，一副悲伤的模样。 楚天奕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仍旧呆滞之中的秦宣和道：“府上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请秦大人节哀。” “但是如今情况特殊，秦大人还是少生事端，一切从简吧。” 楚天奕交代了这一句，揽着秦若曦出了秦府。 上了马车之后，秦若曦直接从楚天奕的怀里出来，哪里还有刚才那震惊又伤心的模样？ 楚天奕挑眉看着秦若曦，“为了交代这些事情跑这一趟，实在是费劲，直接让玄一带个话不也是一样吗？” 秦若曦道：“得亏来了，我都没有想到徐氏会下这样的狠手。你是没有见到刘姨娘的伤，她的伤没有个把月是好不了的。” 秦若曦面具之下的眉头皱成一团，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有怒意翻涌。 楚天奕没有言语，对他而言刘姨娘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不过秦若曦今晚来这一趟，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秦宣和不去追究云华庵的事情。 “还要今晚过去吗？时辰不早了，明日吧。” 秦若曦摇了摇头，“我还是去看看吧，不然怕张姨娘心中不安。” 楚天奕心道秦若曦实在是善良，为了一个侍妾这般折腾。但是他见秦若曦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不再拒绝，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那便先睡会儿，总归还有一段路程。” 秦若曦舒舒服服的靠在楚天奕的怀中，闻着这熟悉的沉香味道只觉得心中安宁。 她仰头看着楚天奕道：“今日上任感觉怎么样啊？” “事情有些多，还要慢慢熟悉。” 秦若曦握着楚天奕的手，认真道：“我知道你出任京兆尹是想要为百姓做些事情，但是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楚天奕心头一热，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车轮压过石板路的声音很有节奏感，让秦若曦昏昏欲睡，到别苑的路上秦若曦倒是真的睡了一觉。 下车的时候秦若曦还有些懵，但是被冷风一吹，整个人便精神了。 楚天奕站在门外道：“我便不进去了。” 秦若曦点头，张姨娘见着楚天奕只怕会不自在。 “我进去跟她说几句话就走。” 秦若曦带着巧月跟炽翎进了屋，张姨娘忐忑不安的等在房中，看着秦若曦进门眼眶一热，立刻起身跪在了秦若曦的面前。 “多谢王妃再生之恩。” 不等秦若曦开口，张姨娘便对着秦若曦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今晚云华庵失火，张姨娘跟妙儿葬身火海，这一切都是秦若曦做的安排。 而为了这一天，张姨娘已经等了许久。 在见到秦若曦之前，张姨娘只觉得自己如在梦中，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逃脱了。 秦若曦亲自把张姨娘搀扶了起来，她的手腕很纤细，几乎是皮包骨，下巴也瘦的发尖，脸色亦是病态的苍白，惹人怜惜。 “先坐吧，我同你说几句话就走。” “如今你葬身火海，自今日起世上便没有张姨娘这个人了。但是京中难免会有人认识你，所以你不能在京中露面了。” 张姨娘点头，眼泪直流，看向秦若曦的视线满是感激。 秦若曦又道：“这是我外祖父的院子，你且在这里修养几日，也想想自己愿意去哪儿。” 第729章 把孩子打掉 “我给你准备了一些盘缠， 等过几日便送你离开，想必那时候你的户籍也已经被销毁了。” 如今楚天奕做京兆府尹，能在第一时间知晓张姨娘的户籍有没有被销毁。 “只要你的户籍被销毁，你那卖身契自然也就不再作数，日后你也无需再担心了。即便是被人认出，你大可以推脱说只是长得相似，旁人也不能把你如何。不过只要你离开京城，想必很难遇到认识你的人。 张姨娘泪流满面，连连道谢，“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除了这话，张姨娘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 秦若曦拍了拍张姨娘的手，“你好好安歇，安心的调养一下身体，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秦若曦没有多待，叮嘱张姨娘跟妙儿好好休息，这便出了屋。 张姨娘跟妙儿追了出来，跪在门口给楚天奕跟秦若曦磕头。 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笼在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身上，亦是照进了张姨娘的心中，让她的心头一片明亮。 秦若曦说的没错，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忙碌了一整天，秦若曦跟楚天奕都疲惫不堪，二人回了安顺王府梳洗了一番便沉沉睡下。 第二日清晨，楚天奕照常去上朝，但是因为出任了京兆尹，楚天奕比先前要忙碌许多，下朝之后直奔京兆衙门，倒是没法再像往常一般回安顺王府陪着秦若曦再用早膳了。 楚天冥下朝之后却未曾急着离开，而是向东月皇请旨，想要去静和宫见秦若兰。 东月皇知晓楚天冥的心思，神色平静的准许他去静和宫。 只是看着楚天冥的背影，东月皇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秦若兰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本就不是楚天冥所期待的，若是现在把孩子打掉，倒是免于那孩子来世上受苦了。 东月皇收敛了心思，把注意力再次放在了面前的奏折上。 静和宫之中，秦若兰得知楚天冥要来激动不已，心中亦是抑制不住的紧张。 从她在宫中“安胎”，楚天冥就未曾专门来看过她，秦若兰的心中不是不怨恨，只是知道不能强求罢了。 如今楚天冥过来，是为了什么？ 她不敢多想，立刻让翠玉给自己梳妆打扮，希望能用最好的一面来迎接楚天冥。 即便是她跟楚天冥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可是秦若兰很清楚，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天，她必须要仰仗楚天冥才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楚天冥的好感，她势在必得。 “四皇子殿下到。” 一道声音传来，秦若兰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对着楚天冥行了一礼。 “妾身参见四皇子殿下。” 楚天冥垂眸看着她，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秦若兰嫁给他许久了，但是楚天冥却很少仔细看过她。 他现在还记得，大婚那日秦若兰明艳的模样，饶是他不喜欢秦若兰，却也不能否认秦若兰真的很美。 只是，如今跪在地上的人甚是清瘦，下巴尖尖的，颧骨也甚是明显的耸立着，瘦的都有些脱像了。那纤弱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吹倒一般，实在是有些可怜。 楚天冥的眼眸闪了闪，越发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孕育这个孩子，当真是对秦若兰不好的。 “起来吧。” 楚天冥开口，旋即坐在了上位。 翠玉将秦若兰搀扶起来立在一旁，秦若兰面上堆笑却是心中忐忑。 她想要博得楚天冥的好感，可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而楚天冥此时亦是欲言又止，那些话在他的唇齿之间盘亘许久，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秦若兰道：“你先坐。本皇子今日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楚天冥这郑重其事的样子让秦若兰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她不安道：“四皇子殿下想要跟妾身说什么？” “先坐下。”楚天冥再次开口。 看着秦若兰坐在了自己的面前，楚天冥这才道：“本皇子想跟你说说你肚子里孩子的事情。” 此话一出，秦若兰的汗毛登时都立了起来，心不由得跳得更快了。 楚天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开口道：“你应该也知道了，那日你突然吐血昏迷，是因为服用了过多了安神汤，导致朱砂中毒。而这朱砂的毒性不只是对你身体有害，更是有可能损害你肚子里的孩子。” “而且你气血两虚，身体很虚弱，如今的情况并不适合再孕育孩子，如果强行留下这个孩子，很可能将你的身体也拖垮……” “四皇子殿下，您是想要让妾身打掉孩子吗？！” 秦若兰激动的打断了楚天冥的话，饶是楚天冥的话还没有说完，可是她已经听出了楚天冥的意思。 秦若兰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眼眸之中透出浓浓的慌乱跟不可置信。 楚天冥看着秦若兰激动地模样不由得蹙眉，耐着性子道：“你别激动，本皇子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太医说，你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再孕育孩子，所以你……” “哪里不适合？！”秦若兰再次喊出声，神情越发激动。 愤怒跟委屈齐齐涌来，她的泪水也瞬间涌了出来。 她怀孕这么久，楚天冥都未曾来看过她。如今楚天冥终于来了，竟然是为了让她把孩子打掉吗？ 这世间怎么能有这么狠心的丈夫，怎么能有这样狠心的父亲？！ 秦若兰恨恨的看着楚天冥，冷声质问道：“四皇子殿下，是因为四皇子妃有了身孕，所以妾身才不适合孕育孩子了是吗？！” 楚天冥眉头深锁，“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妾身的身体一直都是如此，先前四皇子妃没有身孕的时候，所有人都盼着妾身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何曾有人说过妾身的身子不行了？” “这段时间妾身日日喝药，努力的调养身子，就是为了好好的生下这个孩子。可是如今四皇子妃刚刚查出有孕，您就这般迫不及待的让妾身把孩子打掉吗？” 第730章 好自为之 “这究竟是妾身的身体真的不适合生育，还是四皇子妃担心，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挡了四皇子妃腹中孩子的路！” 翠玉脸色煞白，紧张地拉着秦若兰的胳膊，想要让她住口。 可是此时秦若兰愤怒不已，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没了这个孩子，她就失去了保命符，楚天奕跟秦若曦不可能再放过她。 既然横竖都是死，她又何必在意得罪楚天冥？ 楚天冥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秦若兰不想要打掉孩子，情绪激动他能理解，但是他不能允许秦若兰这样冤枉唐婉茹。 楚天冥冷声道：“你的身体适不适合孕育孩子，这件事情太医清楚，你自己应当也能感觉到，若是你不相信，你可以去问太医。” “而且，你中了朱砂之毒，腹中的孩子极有可能会变成一个怪胎！” “本皇子的意思是直接让你把孩子打掉，以免生出怪胎，辱没了皇家的名声。但是婉茹体谅你必然心疼腹中的胎儿，所以才让本皇子来问问你，想让你自己来做决定。若是你愿意生，便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必须要清楚这孩子可能会拖垮你的身体。” “你既然这样不知好歹，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那你便生吧！待到月份大了，想要落胎便难了，你的身体也未必能够撑得住。若是孩子生不出来，便是一尸两命。本皇子只希望到了那一日，你自己不要后悔！” 楚天冥心中恼怒，说完这话起身变要走。 秦若兰的心已经四分五裂，疼的几乎是要窒息。 她不甘的朝着楚天冥追去，急切的喊道：“四皇子殿下，您怎么能如此狠心？” “妾身肚子里的是您的孩子啊！您怎么能只顾四皇子妃，完全不在意妾身母子？！四皇子妃居心叵测，她说的话，您怎能都听？！” 楚天冥的脚步登时顿住，猛地转过头来。 他冷眼看着秦若兰，眉头拧成一团，脸色更是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看着楚天冥的面容，秦若兰心中一滞，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紧张地快要透不过气来。 楚天冥看着秦若兰冷声道：“你不识好歹便罢了，不要冤枉旁人。婉茹从未有害你的心思，如今本皇子来跟你说这些话，亦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既然你执迷不悟，本皇子也不强求。” “至于你腹中的孩子……” 楚天冥那冰冷的视线落在了秦若兰的小腹上，她过于瘦弱，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她的身上，倒是完全看不出腹部隆起。 楚天冥冷笑一声，“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很清楚不是吗？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责怪本皇子不在意这个孩子？”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楚天冥不再理会秦若兰，直接转身离开。 秦若兰如遭雷击，只感受到了彻头彻尾的寒意，竟是呆愣在原地再也没有了追上去的勇气跟力气。 是啊，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她很清楚。 她嫁给楚天冥的那一晚，是皇后娘娘下了命令在合欢酒里放了药，她才得以跟楚天冥圆房的。 而除了那一晚，楚天冥再也没有踏入过她房门半步。 楚天冥不喜欢她，从未喜欢过，亦是未曾想过跟她有孩子。 这件事情，自己自始至终都知道不是吗？如今又怎么能够奢望楚天冥在意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秦若兰的情绪崩溃了，一瞬间哀嚎出声，无力的瘫倒了下去。 这个男人不会是她的依仗，他心里只怕是恨着自己。 翠玉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秦若兰，可是秦若兰身体的重量猝不及防的压在了翠玉的身上，倒是让翠玉都站不住，跟着摔在了地上。 但是翠玉拼尽全身的力气护住了秦若兰，垫在了秦若兰的身下。 尖锐的疼痛传来，翠玉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的骨头“嘎嘣”了一声，疼的她脸色苍白，倒吸冷气。 秦若兰泪流满面，“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啊……我怀着他的孩子啊……” 秦若兰喃喃开口，心如刀绞，翠玉顾不得安慰她，因为此时翠玉疼的浑身发颤。 恐惧在翠玉的心中蔓延，她不会是骨头断了吧？她不会瘫了吧？ 秦若兰如今自顾不暇，怎么可能会给她治疗？如果她受了伤，真的就只有等死这一条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宫人才进了屋，将秦若兰跟翠玉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秦若兰被送回了床上，翠玉休息了一会儿，才终于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确认自己还能正常行动，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只是，看着躺在床上不断流泪的秦若兰，翠玉的心沉了下去，心中百转千回。 秦若兰这个模样，终究是靠不住的。 特别是今日楚天冥说了那些话…… 看这个架势，秦若兰就算是把孩子生出了，只怕是也没什么依仗啊。 楚天冥心中愤怒，出宫之后直奔安顺王府，再次去向着秦若曦询问秦若兰的情况。 听到楚天冥说秦若兰情绪激动，不肯打掉孩子，还冤枉唐婉茹，秦若曦毫不意外。 秦若曦道：“她这个人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就会努力的抓住，所以她断然不会愿意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既然这是秦若兰自己的选择，四嫂也愿意尊重她的想法，你就且让她把孩子留着吧，说不定那个孩子是健康的。” 秦若曦的心里对于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还抱着几分期待，毕竟毒性影响胎儿不是百分之百的，也有可能这个孩子是健康的。 孩子无辜，如果孩子是健康的，那这个孩子能生下来，也是好事。 秦若曦心想，唐婉茹一定会好好照顾那个孩子。 至于秦若兰？ 就算怀孕没有把秦若兰的身体拖垮，她犯下的罪行也是不容饶恕的，无论如何，这个孩子不可能让秦若兰来抚养。 第731章 别在这儿给本宫添堵 楚天冥眉头深锁，今日秦若兰说的那些话确实是让他愤怒，但是要让他不顾秦若兰的意愿亲手打掉自己的孩子，楚天冥确实是也做不到。 楚天冥的手上的确是沾满了鲜血，他杀了许多人，但是他杀人，是为了保家卫国，他斩杀的都是侵犯东月国国土的敌军。 饶是经历过血雨腥风，楚天冥仍旧没有办法把利刃朝向没有过错的人。 秦若兰有罪便罢了，可是就像是秦若曦跟唐婉茹说的一样，秦若兰虽然有罪，可孩子是无辜的。 这不只是他的孩子，也是秦若兰的孩子。他不是非把孩子置于死地不可，既然秦若兰反对…… 楚天冥叹了口气，“罢了，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秦若曦安抚道：“上天自有安排，或许是上天想要让你跟四嫂留下这个孩子。” 楚天冥对这句话不置可否，跟秦若曦告辞离开。 只是，楚天冥还没有到达四皇子府，便被皇后娘娘的人请进了皇宫。 皇后娘娘一见到楚天冥，便对着他铺天盖地的一顿骂。 “本宫应该跟你说的很清楚，要让秦若兰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她的身体本就已经不好，你今日又去闹什么闹？！” “本宫知晓你心里只有唐婉茹，一直对秦若兰没什么感情，但是你莫要忘了，秦若兰肚子里的也是你的孩子！唐婉茹虽然有了身孕，可是你能保证她一举得男吗？你能保证她肚子里的孩子完全不出问题，可以顺顺利利的生下来吗？！” “如今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保不住，你跑去给她添堵作甚？！” 皇后娘娘快要气死，唐婉茹怀孕她也开心，可是唐婉茹的身体一直不好，皇后娘娘对唐婉茹实在是放心不下。 虽然现在秦若兰一直害喜，而且又因为那安神药中了毒，可是皇后娘娘还是觉得秦若兰比唐婉茹要靠谱一些。 再者，子嗣哪里有嫌多的？ 秦若兰跟唐婉茹都能顺利的生下孩子是最好的，两个人都生下男孩儿是最最好。 但是，谁能保证她们怀的是男孩？ 在皇后娘娘看来，多一个孩子，就多一分希望，所以饶是她知道秦若兰身体不好，也从没有想过让秦若兰把孩子打掉。 可是，今天皇后娘娘竟然得知楚天冥入宫，要让秦若兰把孩子打掉，皇后娘娘怎么能够不生气？ 楚天冥听着皇后娘娘说唐婉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出问题，顿时便不乐意了。 “六弟妹给婉茹诊过脉，说婉茹身体情况很好，只要好好养着，绝对不会出问题，母后还是不要过于思虑了。” 他继续道：“母后您是知道秦若兰身体情况的，且不说她身体好不好，她可是中了毒的！那毒可能会影响胎儿，难道您不知道吗？若是秦若兰真的生下了怪胎，您要怎么办？” 皇后娘娘听到这话气的快要喷出火来，愤怒的瞪着楚天奕。 “六弟妹，六弟妹，叫的这么亲昵，秦若曦说的话你怎么就这么相信呢？！” “她说秦若兰身体不好，生不下孩子，你就真的信了？她是楚天奕的王妃，定然是向着楚天奕的，如今她跟楚天奕还没有孩子，自然是巴不得你也没有儿子！你怎能听她的话！” “秦若兰你不在意便罢了，既然你不关心她，也不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本宫也不指望你做什么。但是，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前，你不许再去见她！” 皇后娘娘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强烈的愤怒灼烧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是喘不上气来。 她现在要照顾楚天霖，还要担心秦若兰的情况，实在是心力交瘁。 楚天冥倒是好，竟然听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挑拨，想要来打掉秦若兰的孩子。 楚天冥是个傻子吗？！ 就算是秦若兰身体不好，可能生不出孩子，那就等到生不出的那一日再说啊！现在孩子还好好的，打掉孩子做什么？ 秦若兰中了朱砂之毒，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楚天冥怕秦若兰生下怪胎，所以让秦若兰把孩子打掉，那孩子不是还没生吗？谁能保证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怪胎？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秦若兰日后生出怪胎，也可以秘密的处决，怎么可能会被旁人知晓？ 秦若曦跟楚天奕就是没安好心，净是挑拨离间。而楚天冥也当真是个傻子，旁人说什么他都信！ 看来还是霖儿聪慧，值得扶持。 皇后娘娘的心中更加恼怒，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赶紧给本宫滚出去！别在这儿给本宫添堵！” 楚天冥心中憋闷，皇后娘娘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执意楚天奕跟秦若曦，实在是让楚天冥难以苟同。 但是看着皇后娘娘那铁青的脸色，楚天冥不想再惹皇后娘娘生气，对着皇后娘娘行了一礼便告退立刻。 夜色已深，忙碌了一整天的楚天奕这才回到了的安顺王府。 看着楚天奕这疲惫的模样，秦若曦不免心疼。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出任京兆尹，必然会忙碌，但是东月国的官员也是有固定的工作时间的。 正常来说，官员酉时便能回府。 但是如今都已经是戌时，楚天奕只怕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楚天奕道：“刚刚上任需要熟悉的事情太多，看卷宗看的久了一些，倒是忘记了时辰。” 实际上，楚天奕是因为下午的时候处理了一起案件，这才把看卷宗的事情给耽搁了。 秦若曦蹙眉道：“你这才刚刚上任，凡事都急不得，慢慢熟悉就好。而且京兆尹本就事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突发事件需要你去处理，你要是在能休息的时候不好好休息，等真的忙起来了，你的身子如何受得住？” 楚天奕笑道：“娘子所言甚是，为夫日后一定注意。” 秦若曦脸颊一热，“快去洗手，要用晚膳了。” “好，听娘子的。” 秦若曦的脸颊更热一分，心道这场景倒是真有一种寻常夫妻的感觉，有丝丝缕缕的甜蜜在秦若曦心中蔓延。 只是，温馨的时刻没有持续多久，楚天奕还没有把手洗干净，玄一便神情严肃的进了屋。 “主子，出事了。” 第732章 职责所在 玄一顾不得行礼，开口道：“三皇子妃遇刺，情况危急，如今已经有人去宫中送信了。” 秦若曦心头一跳，楚天奕的脸色也立刻严肃起来。 “可有抓到刺客？” 玄一摇头，“刺客训练有素，来势汹汹。三皇子妃的护卫拼死相保，这才救下了三皇子妃的性命。但是刺客并不恋战，援兵到来之前刺客已经尽数逃离，没有一人落网。” 楚天奕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刚刚出任京兆尹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他的失职。 不管是出于他京兆尹的职责，还是他跟楚天华的兄弟身份，三皇子妃遇刺，他都要去探望。 眼下这般情况，这顿晚饭楚天奕是顾不得吃了。 他对着秦若曦道：“你自己吃饭，早些休息，不必等我，我可能会忙到很晚。” 秦若曦立刻道：“你要去三皇子府吗？我跟你一起去吧。” 她已经嫁给了楚天奕，跟三皇子妃也是妯娌了。 虽然楚天华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面子上的事情她还是得做。 楚天奕道：“你先休息，等明日再去探望，如今刺客不确定是不是已经离开京城，现在出去怕是危险。” “我还要查案，顾不上你，而且现在情况不明朗，你去三皇子府指不定会被有心之人编排。” 秦若曦一怔，对着楚天奕点头，“那你小心些。” 她明白楚天奕的意思，她跟三皇子妃的关系一直没有多好，如今三皇子妃遇刺她眼巴巴的过去，搞不好就被认为是别有用心。 虽然她需要探望三皇子妃，但是这个时间段，她还是避嫌为好。 而且三皇子府怕是忙成一团，她就算是过去，也没有人有空招待。 楚天奕点了点头，立刻跟玄一出了门。 看着楚天奕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秦若曦的心也被紧紧地揪着，心中实在是忐忑不安。 巧月担忧的上前，握住了秦若曦的手，“王妃安心，王爷一定会没事的。” 秦若曦点了点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种惶恐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今晚还会有事情发生。 厨房把热好的饭菜送上了桌，可是秦若曦却完全没有胃口。巧月跟炽翎劝慰着秦若曦，她这才草草的吃了几口，仍旧是食不知味。 清冷的夜风吹过，房中烛光摇曳，秦若曦忍不住看向窗外，皎洁的明月挂在空中，可她却是觉得心里不透气。 楚天奕说刺客有可能还没走，她出去可能会遇到危险。 可是，楚天奕出去了，他岂不是就很危险？ 这个念头一旦蹿出来就很难被压下去，秦若曦按着自己的胸口努力的做着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秦若曦一再的告诉自己，楚天奕如今是京兆尹，出去查案是他的职责所在。这是楚天奕自己选择的路，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至于今天晚上这样的情况，以后只怕是会更多。 自己要尽可能的习惯才行，不能让楚天奕担心，更是要想办法帮上楚天奕的忙才是。 夜色隆隆，楚天奕跟玄一骑马赶到了刺杀现场。 虽然现场已经被清理过，可是空气之中仍旧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楚天奕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眉头深锁。 “三皇子妃为什么会这么晚出现在这儿？” 虽然是在京城之中，但是这里并不是繁华地段，距离的三皇子府也有一定的距离，并不是三皇子妃平日的活动范围。 玄一道：“三皇子妃今日去京外寒山寺敬香，是在归途遇刺。” “寒山寺？”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 皇室之人，平日里敬香多去宝华寺，三皇子妃怎么会突然到寒山寺去？ 而且就算是去寒山寺敬香，三皇子妃又怎么会回来的这么晚？ 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对劲，而且三皇子妃偏生是在这个时候遇刺，更是不对劲。 “四周可还发现了什么线索？” 玄一道：“刺客使用了袖箭，兵器已经带回了府衙做调查。我们的人还在四周房顶发现了脚印，这里显然有埋伏痕迹。而且现场还捡到了一块儿腰牌，并不是三皇子府的物件，也已经送回了府衙。” “腰牌？”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暗，腰牌这种东西能够代表身份，可以说是破案的关键。 可是，刺客既然是训练有素，会把腰牌这样重要的东西遗落在刺杀现场吗？ 楚天奕扪心自问，如果他是刺客，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绝对不会将任何有可能成为累赘的物件带在身上，更是不可能带着会暴露自己身份的东西。 这个腰牌可能是线索，更有可能是用来迷惑他视线的东西。 他再次问道：“尸体都运回府衙了吗？” “都带回去了，仵作正在检验。” “回去看看。” 楚天奕开口，立刻打马朝着府衙赶去。 他要看看，那些尸体上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有些时候死人比活人要诚实的多。 楚天奕赶回府衙，而此时三皇子府气氛极为紧张。 三皇子妃重伤，楚天华正焦急的守在床前，他双眸通红，握着三皇子妃的手，可是躺在床上的人没有任何的生机。 “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楚天华焦急的喊出声，心急如焚。 “已经去请了，应该马上就到了，如今宫中多位太医告假，太医要从宫里请出来才行。” 侍卫立刻开口，看着三皇子妃的模样也是着急。 说来也是奇怪，太医院的多位太医竟是都病倒了，如今一同告假。 侍卫问过，据说是因为太医院的饮食出了问题，所以太医们才会一起病倒。 所以这几日太医院的人手不够，只剩下几个人要照顾整个皇宫的人。 而四皇子侧妃自从确认怀孕开始就在宫中安胎，王太医亦是一直负责她的身体。而宫宴那日七皇子殿下意外落水，亦是需要有人日日照看着。 现在太医是真的不够用，就连四皇子妃怀孕，都未曾派出太医出府来给她安胎。 如今三皇子妃突然遇刺，一时半刻是真的请不来人啊。 第733章 只要秦若兰死了 “你坚持一下，太医很快就来了，你答应本皇子，一定要坚持住啊……” 楚天华紧握着三皇子妃的手，恳切的开口，这神情落在众人眼中实在是让人动容。 太医终于赶来了三皇子府，因为人手紧缺，如今来的人正是一直照顾秦若兰跟楚天霖的王太医。 因为知晓三皇子妃伤得重，所以宫中另外又派了一个太医过来给王太医打下手，宫中只剩下了一个太医守在七皇子殿下的身旁。 王太医这几天连轴转，实在是忙的心力交瘁，来三皇子府的路上差点儿睡过去，心中一直暗骂三皇子妃什么时候遇刺不好，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而且，三皇子妃遇刺就遇刺啊，民间有那么多的大夫，三皇子非要眼巴巴的入宫请太医做什么？真的是不怕他累死。 王太医在心里骂了一路，可是一到三皇子府看着三皇子妃的模样，王太医吓了一跳，登时都忘记累了。 他知道三皇子妃遇刺，可是万万想不到，三皇子妃竟然伤得这么重啊。 此时三皇子妃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三皇子妃的伤口明显是已经处理过，可是她身上缠着的绷带都已经被血浸透，脸上更是苍白如纸，实在是令人触目惊心。 王太医不敢耽搁，立刻给三皇子妃诊脉。察觉到三皇子妃的脉象，王太医的心抑制不住的下沉。 三皇子府灯火通明，一片忙碌。 而此时皇宫之中，静和宫的烛光已经熄灭，整个宫殿安静得有些可怕。 夜色已深，躺在床上的秦若兰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只是，翠玉蜷缩在床脚，却是大睁着双眸，没有半分睡意。 她的双手紧紧地捏着衣襟，今天腰背摔伤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她的心狠狠地揪着，让她透不过气来。 今天楚天冥入宫说了那些话，宫人们都是听的到的，从楚天冥离开，翠玉就觉得这静和宫的气氛变得非常不对劲。 先前宫人们对秦若兰还是很恭敬的，虽然鲜少会上前伺候，对于秦若兰却几乎是有求必应。 但是现在…… 今天那些丫鬟送晚膳的时候态度非常不好，而且翠玉已经看到好几个丫鬟朝着房间里张望，看向秦若兰的眼神也满是嘲讽之色。 翠玉去给秦若兰拿药的时候，听到有两个丫鬟在廊下私下在说，秦若兰这个凤神降临的命格怕是假的，因为秦若兰实在是太不受四皇子殿下待见了。 她们本来想着在静和宫伺候还能讨些什么好处，但是现在看看，这静和宫可不就跟冷宫一样吗？ 这四皇子侧妃说是在安胎，实际上就是被软禁了啊。 这些话，让翠玉心中发紧，更是戳中了翠玉的心中的痛处，实在是让她连制止的勇气都没有。 她是秦若兰的贴身丫鬟，很清楚秦若兰素来都没有得到四皇子殿下的青睐。 而且今日四皇子殿下说的话，翠玉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四皇子殿下不想要让秦若兰生下孩子，他一点儿也不想要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 秦若兰本就犯了错，是因为这个孩子才暂且保命，如今秦若兰虽然是在静和宫安胎，可是说到底，秦若兰不就是在等死吗？ 只要孩子出生，秦若兰就会被处置了。 而如今，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是没有办法顺利的生下来。 怎么办？ 自己该怎么办？ 跟着秦若兰这样的主子，自己根本就没有前程可言啊！ 她虽然是秦若兰的贴身婢女，应当是一品大丫鬟，可是如今在静和宫里，翠玉谁都不敢得罪，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可是这样竟然还不够，秦若兰对她非打即骂，这些日子她天天都挨秦若兰的打，实在是受够了！ 翠玉的心揪的越来越厉害，呼吸声也抑制不住变得粗重了起来。 她知道，秦若兰跟她一样也要夹着尾巴做人，秦若兰心里不痛快，却不敢得罪其他人，只能对着她出气。 可是她心里的气呢？又该怎么办？ 翠玉扶着床，颤颤巍巍的起身，努力不发出任何的声响。 可是黑暗之中，翠玉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兰。 月光很明亮，却不足以照亮这个房间。 一道月光从窗户的缝隙照进来，刚好落在秦若兰的脸上，让她那消瘦的脸苍白的吓人。 秦若兰以前是美的，可是现在，她当真是形容枯槁，那一头青丝也干枯的如同稻草一般。现在的秦若兰，宛如一个老太太。 先前美丽的秦若兰都得不到四皇子殿下的青睐，如今的秦若兰哪里还值得四皇子殿下动心？ 更何况，今日秦若兰还彻底惹怒了四皇子殿下…… 秦若兰这是在自掘坟墓，亦是要害死她啊！ 一想到楚天冥临走时的脸色，翠玉就打了一个激灵。 四皇子殿下是希望秦若兰打掉孩子的吧？ 四皇子殿下是希望秦若兰能够死了的吧？ 不只是四皇子殿下这样想，还有四皇子妃，还有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砰、砰、砰…… 心跳的声音如同擂鼓一般，有一个声音在翠玉的脑海之中回荡。 杀了她…… 只要杀了她，四皇子殿下就能够如愿了。 自己只要帮四皇子殿下办了事，日后四皇子府应该还有自己一席之地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翠玉的心脏跳动的更加强烈，几乎是要冲破翠玉的胸膛。 过往的事情如同潮水一般袭来，翠玉记得秦若兰对她的打骂，记得秦若兰情绪的反复，记得秦若兰身体的不适跟忍耐。 这段时间秦若兰的情绪时常崩溃，翠玉也当真快要崩溃了。 她不能跟着这样的主子，不能让自己跟秦若兰一起去死！ 翠玉猛地起身，快步走向了秦若兰的梳妆台。 她急切的在梳妆台寻找着，颤抖的双手碰的梳妆台上的东西东倒西歪。 终于，翠玉拿起了一个瓷瓶。 她眼眸骤然发亮，立刻将瓷瓶打开，浓郁的桂花味道弥漫开来，翠玉那狂跳的心，竟是一时之间平复了许多。 快要结束了，只要秦若兰死了，自己就不用再受到这样的煎熬了！ 第734章 投名状 翠玉心中一横，拿起瓷瓶便朝着床幔泼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翠玉浑身一颤，手中的瓷瓶登时落在了地上。 “当”的一声响，瓷瓶四分五裂，翠玉的心亦是如同这瓷瓶一般破碎。 她惊恐的看着床上的人，大脑一时之间一片空白。 此时秦若兰正眉头深锁的抬手去擦自己的脸，却是觉得脸上油腻腻的一片冰凉。 刚才秦若兰迷迷糊糊的听到有声响，却是不愿醒来，直到她脸上一凉，整个人都清醒了。 闻着这浓郁的桂花味道，秦若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眼神一凛，看向床边的翠玉。 “你想杀我？” 翠玉惊恐不已，连连摇头，但是她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竟是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直接朝着床幔丢了过去。 秦若兰看着黑暗之中闪烁着的火光，下意识的向后躲闪。 那火折子毫无阻碍的落在了床幔上，床幔上本就被泼了桂花头油，遇火即燃，霎时间火苗窜起老高。 看着那突然窜起的火苗，秦若兰惊呼一声，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秦若兰只觉得自己的头发是蹭着火苗过来的。 “贱人，是谁让你杀我！” 秦若兰对着翠玉愤怒的喊出声，翠玉惊恐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却是立刻冲上去想要捂住秦若兰的嘴巴。 秦若兰不能喊，若是被人发现了，自己就死定了。 翠玉发了狠，勒着秦若兰的脖颈将她往火上摁，秦若兰用尽力气挣扎，不断地踢打着翠玉，可是她又怕动作太大会伤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火苗越窜越高，炙烤着秦若兰的肌肤，让她惊恐不已。 秦若兰的心中无比愤怒，万万想不到自己的贴身侍女竟然会对她下杀手。 她的身体本就虚弱，根本就使不出力气，挣扎了两下便觉得浑身酸软。 秦若兰想要呼救，可是翠玉死死地捂着她的嘴巴，她根本就喊不出声来。 秦若兰心中绝望，难道说，她今天就要死在翠玉这个贱婢的手中吗？ “天啊，怎么着火了？” “侧妃娘娘，您怎么样？” “走水了，快救火……” 刚才秦若兰的惊呼声吵醒了门外守夜的宫人，如今众人冲进来，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秦若兰跟翠玉的情况，却是看到了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翠玉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绝望之色，秦若兰却是喜出望外。 这个贱婢，自己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 秦若兰凶狠的想着，却是觉得自己肚子一疼。 这一瞬间，所有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身体只能够感觉到那强烈的疼痛。 秦若兰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心瞬间坠了下去，却是本能的伸手去护着自己的肚子。 那个贱婢！竟然朝着自己的肚子下手！ 翠玉哭喊道：“小姐，奴婢也是没办法了，奴婢没有活路了，您不要怪奴婢……不要怪奴婢……” 翠玉发了狠的踢打秦若兰的肚子，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秦若兰的孩子没了，楚天冥说不定一时开心还能留她一命。 她是为楚天冥办事啊，是在为了皇家的尊严办事啊！ 自己只要杀死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有一线生机吧？ 翠玉眼泪直流，拼命地去打秦若兰，可是恍惚之中，她听到了惊呼声，感觉到了有人在大力的拉扯她的身体。 翠玉重重的闭上了眼睛，心亦是坠了下去，终于是无力的松开了手，瘫软在了地上。 这一晚上注定不安宁，皇后娘娘听闻静和宫走水急匆匆的赶来，只见秦若兰蜷缩着身子躺在软榻上。 秦若兰脸色煞白，满头冷汗，她双手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肚子，意识已经不清楚了，身体却是微微的颤抖。 看到这一幕，皇后娘娘的心抑制不住下沉。 “赶紧去给四皇子侧妃诊脉！” 皇后娘娘对着身旁的太医吩咐出声，这太医是她留下照顾楚天霖的，没曾想秦若兰这里竟然会突然出问题。 太医立刻上前，给秦若兰诊了脉心中警铃大作。 “皇后娘娘四皇子侧妃胎像很危险，此胎怕是……” 后面的话在皇后娘娘那凌厉的视线之下被咽了回去，太医不敢多言，可是皇后娘娘却已经看到了秦若兰的裤子上有了斑斑血迹。 皇后娘娘的喉间一阵血气翻涌，她强忍了下去，开口道：“给四皇子侧妃诊治，快再去请太医过来！” 不管太医是不是告假，现在都要立刻过来了。 原本安静的皇宫“热闹”了起来，静和宫走水的事情也立刻传开。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也仍旧是一片紧张的气氛。 太医院医正本是告假在府上修养，得到皇后娘娘的命令立刻入宫。看了秦若兰的情况，太医院医正也是满心担忧。 他顾不得自己身体的不适，连忙把各种能用的药都给秦若兰用上了。 可是，秦若兰的情况仍旧很差。 太医院医正看着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四皇子侧妃的情况怕是不行啊。她身体本就虚弱，如今已经有了出血的症状，这药就算是喝下去，怕是也保不住这一胎。” 皇后娘娘的心狠狠地揪着，“尽全力救她！” 房间之中乌烟瘴气，皇后娘娘直接转身出了门。 火虽然烧的很急，却很快被扑灭，如今影响不大。 看着跪在院中瑟瑟发抖的翠玉，皇后娘娘脸色铁青。 她已经知道，翠玉就是放火的人，而且宫人们进来的时候，翠玉正发了疯的抱着秦若兰打她的肚子。 皇后娘娘恨不得把翠玉千刀万剐，但是她不相信翠玉一个丫头会有这样的胆子，竟然敢对皇嗣动手。 特别是，秦若兰还是她的主子！ 只要是有脑子的人，就做不出这样自毁前程的事情，除非是翠玉已经另寻了高枝，想要用秦若兰的命做投名状！ 皇后娘娘厉声道：“说，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翠玉的身体猛的一颤，抖得更厉害了。 第735章 虎毒不食子 一旁的苏嬷嬷毫不客气的揪起翠玉的头发，抬手便是狠狠地一个耳光。 “说！”苏嬷嬷怒声开口。 “若是不想受皮肉之苦，便从实招来，否则嬷嬷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翠玉又是一个激灵，看着苏嬷嬷那愤怒的模样，终于颤颤巍巍道：“是，是四皇子殿下……” 皇后娘娘的脑袋嗡的一声，苏嬷嬷也是愣了一瞬，紧接着她又是狠狠地一个耳光打在了翠玉的脸上。 “贱婢，休得胡言乱语！” 翠玉惨叫一声，身体随着这耳光的力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脸颊是火辣辣的疼，而翠玉心中的恐惧跟绝望也已经到达了顶峰，终于是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苏嬷嬷的神色有些紧张，抬头看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必然是胡言乱语的……” 苏嬷嬷跟皇后娘娘都知道楚天冥不喜欢秦若兰，不想要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楚天冥竟然吩咐翠玉放火烧死秦若兰吗？ 这未免也太狠了，秦若兰肚子里的可是他的孩子啊，竟然有这么容不下吗？ 苏嬷嬷不敢深思，饶是她说翠玉胡言乱语，却还是忍不住信了翠玉的话。 皇后娘娘努力的稳住心神，“这贱婢妖言惑众，把她拖下去，先关起来，不许任何人见她。” “去宣冥儿入宫。” “皇后娘娘，这个时辰宫门早就已经下钥了，四皇子殿下入宫怕是不合适啊。” 皇后娘娘怒道：“不合适也要去！他的孩子情况危急，他还入不得宫吗？” 楚天冥不管在意不在意秦若兰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个时候都必须要过来陪着！ 还有翠玉刚才说的话…… 冰冷的视线扫过面前的人，翠玉说话，决不能传出去半个字！ 虎毒不食子，楚天冥却是杀妾弑子。 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楚天冥的名声便彻底的毁了。 苏嬷嬷立刻应声，将命令吩咐了下去。 皇后娘娘站在院中紧紧地攥着一双手，努力的做着深呼吸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冷静，一定要冷静。 这件事情，自己必须要好好的考虑一下该怎么办。 静和宫走水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东月皇自然也知晓了此事。 只是静和宫住的只是四皇子的侧妃，侧妃是妾，都算不得是东月皇的正经儿儿媳妇，东月皇自然不需要亲自过去看。 得知静和宫的火并不大，而且烧的也不严重，如今已经被扑灭，东月皇便继续睡了。 因为他很清楚，现在若是不睡，后面有他忙的。 东月皇见惯了大风大浪，如今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躺下不久便沉沉睡去。 但是秦若曦却是心神不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夜色隆隆，开门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进来些许的凉意。 楚天奕轻手轻脚的进了屋，秦若曦却是听到这个声音瞬间清醒，立刻起身。 “你回来了。” 秦若曦翻身下床到了楚天奕的身旁，他身上透着一股潮湿的寒意，幽深的眼眸之中难掩疲惫。 “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一直没睡安稳，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秦若曦关切的开口，拿起茶壶想要给楚天奕倒杯茶，却是发现茶壶里的水都已经凉了。 她皱了眉把茶壶放下，对着楚天奕道：“我给你留了汤，你喝点儿暖暖身子。” 秦若曦吩咐在小厨房的炉火上暖着汤，就是等楚天奕回来喝的。 但是夜已深，秦若曦不想再吵醒炽翎跟巧月，想要自己去拿。 秦若曦说话间便转身要出去，楚天奕却是拉住了秦若曦的手。 他开口道：“不忙，我在府衙吃了些东西，也不饿，这一路忙着过来，倒是也不觉得冷了。” “你怎么不好好休息？等我到这么晚。”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透出几分责备之色。 秦若曦道：“我心里乱的很，睡不着。情况怎么样啊？你去过三皇子府了吗？回来的这么晚，可是查到些什么？” 楚天奕道：“三嫂伤得很重，回来这么晚是因为宫里也出事了，四哥被请进了宫，我就去了四皇子府一趟问了问情况。” “你该好好休息的，我怕你明日难以安稳。” 秦若曦愣住，“宫里出事？可是七皇子殿下身体又出了问题？” 楚天奕摇头，“静和宫失火了，秦若兰受了惊吓胎像不稳，如今诸位太医已经被请进了宫里。宫里现在人手不够，七弟的病又是你跟兴怀帮着治疗的，我估计明日宫里八成会来人请你入宫。” 秦若曦眉头拧成一团，静和宫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呢？ 楚天奕显然是知晓秦若曦的疑虑，开口道：“宫里的事情我具体的也不清楚，我回来的时候四哥还没有从宫里出来，看样子情况怕是不明朗。” “若曦，你要不直接称病吧，不要去蹚这趟浑水。” 他的眼眸之中透出担忧之色，又叹息一声道：“兴怀走的倒真是时候。” 洛兴怀走了，宫里若是派人来找他自然是找不到人，皇后娘娘指不定又会怎样猜疑。 不过这样也好，宫里的事情洛兴怀搀和的越少越好。 秦若曦的心中也是百转千回，“今天四哥去见了秦若兰，跟她提起让她把孩子打掉，秦若兰不同意，说不定这静和宫着火又是她自己闹出的幺蛾子。” “七皇子殿下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应该也不需要太医时时刻刻的盯着。就算是人手不够，也未必叫我入宫，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正八经的大夫。”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不是正八经的大夫，却是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你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名气吗？” “如今京中都在传，你是神医在世，妙手回春，能救死人，药白骨，医术出神入化，可以起死回生。” “这么夸张？”秦若曦一脸惊讶。 楚天奕挑眉看着她，“你之前不就是想要以医术作为依仗吗？” 这视线，仿若将秦若曦给看透。 秦若曦在这视线之下败下阵来，有些尴尬道：“我之前确实是想要用医术作为一项资本，但是也没想到会传的这么夸张啊。” “这都是怎么回事？我治疗的人也不多，出了在民安堂外面露过一手，其他时候诊病也没几个人知道啊，怎么会传的这么神乎其神？” 第736章 情深义重 秦若曦觉得这个事情不对劲，传的这么过分，莫不是有人想要捧杀她？ 楚天奕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咳了一声，“可能是因为我推波助澜了一下……” 秦若曦：…… 秦若曦想以自己的医术作为依仗，楚天奕自然会帮忙，只是他推波助澜的时候好像没有控制好这个度。 虽然他只是把秦若曦给王太师还有姬夫人治疗的事情公布了出去，这些也都是实话，但是楚天奕忘记了一点，那就是流言蜚语总是越穿越夸张的。 往往是一个人在路上捡了一粒芝麻，传到后面可能就成了有人在路上捡了一个西瓜，是他低估了百姓们的“创造力”。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的样子哭笑不得，她开口道：“就算是让我入宫去给七皇子殿下诊治，我去看看应该也没什么。我这个时候称病，倒像是故意躲懒，更容易招惹口舌。” 楚天奕皱眉，却也不得不承认秦若曦说的有道理。 秦若曦问道：“三皇子妃的情况怎么样？” “我去看了一眼，她伤得很重，太医说她性命垂危。” “伤的这么重？”秦若曦一脸惊讶之色，“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了吗？” 秦若曦紧张地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满是询问之色。 认识楚天奕这么久，秦若曦对于刺杀实在是不陌生了。 楚天奕被刺杀过，她也被刺杀过，更是知道为了那个位置，各方势力都在想法设法的除掉拦路石。 秦若曦知道楚天华一直有心去争夺皇位，而且皇后娘娘更是寸步不让。 楚天奕已经调查过，先前刺杀他们两个人的，跟皇后娘娘还有云妃娘娘有关。 虽然东月皇想要将皇位传给楚天奕，但是楚天奕从未有过害人的心思。 秦若曦下意识的想，如今三皇子妃受伤，只怕是皇后娘娘的手笔吧。 这是秦若曦心中的猜测，却不敢贸然说出口。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暗，开口道：“没有那么快查明，倒是有一些线索。这些事情你不必在意，不过这段时间京城怕是不太平，你还是不要出府了。” 秦若曦点头，她明白楚天奕的意思，这些事情就算是她想要在意，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忙。 炽翎跟巧月还是醒了，看着楚天奕回来立刻去张罗着准备热水让他梳洗，秦若曦亦是将小厨房里暖着汤拿了过来，让楚天奕先喝下。 烛光摇曳之中，一碗热汤下肚，让楚天奕从嘴里暖到了心里。 看着自己面前的秦若曦，楚天奕的心口像是燃着一个暖炉，让他情不自禁的将秦若曦拥入了怀中。 “若曦，有你在真好。” 楚天奕喃喃开口，低头吻上了秦若曦的唇。 这种有人挂念的感觉，真的很好。 这些年来他独自面对血雨腥风，虽然有下属追随，却是并没有像是如今这般，深夜回家还能够喝上一碗热汤。 楚天奕的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这才像是一个家啊。他愿意拼尽全力，来守护自己的家。 秦若曦脸颊一热，心跳加速，却是下意识的抱住了楚天奕的腰。 虽然没有明言，但是她也很庆幸自己嫁的人是楚天奕。 一番忙碌之后，天空都已经泛白，楚天奕跟秦若曦抓紧时间休息。 虽然楚天奕忙了大半夜，但是第二天仍旧是要按时上朝的，起床的时候楚天奕头昏脑涨，非常深刻的明白了秦若曦今天跟他说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 在有机会休息的时候一定要好好休息，这句话实在是有“大智慧”。 楚天奕忍着困倦去上朝，昨晚京中不太平，三皇子妃跟四皇子侧妃都出了事，早朝的气氛不免有些紧张。 三皇子彻夜未眠，脸色颓败，双眸通红，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却仍旧是按时出现在了朝堂上。 京中的许多官员都已经得知了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纷纷对楚天华表示关切，看着楚天华这颓败的模样，不免在心中感叹楚天华情深义重。 刚一上朝，楚天华便跪在了大殿上，请求东月皇彻查此事，给三皇子妃一个交代。 东月皇关怀了几句，亦是不免要责备楚天奕。 楚天奕刚刚出任京兆尹便出了这样的事情，东月皇非常的愤怒。 但是楚天华听着东月皇对楚天奕的训斥，却是强忍着悲痛替楚天奕说话。 “父皇，六弟刚刚上任，必然还有许多事情不熟悉，安排不周到也是在所难免的，还请父皇体谅六弟。” 这话虽然像是在给楚天奕求情，却是坐实了楚天奕的失职。 东月皇冷着脸又训斥了楚天奕几句，勒令楚天奕尽快抓到凶手。 楚天奕请罪领旨，幽深的眼眸之中却是暗潮汹涌，怒气节节攀升。 虽然楚天奕让秦若曦躲在府上不要插手这些事情，但是现实就像是东月皇说的一样，有些事情不是他们想躲就能够躲得过的。 早朝刚一结束，诸位大臣刚刚恭送东月皇离开，楚天华便对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楚天奕登时皱眉，不等他开口，便听到楚天华道：“六弟，三哥请你跟六弟妹帮忙。” “你三嫂受伤严重，太医说她性命垂危。三哥听闻先前六弟妹给四弟妹诊治的时候有上好的丹药，正是那丹药将四弟妹的身体治好的。如今你三嫂失血过多，正需要那种药，希望六弟妹能给她诊治。” 说话间，楚天华又朝着楚天奕拱手行了一礼。 “六弟放心，三哥不会白拿你们的丹药，这丹药该多少银子就是多少银子，三哥就算是散尽家产，也愿意救你三嫂。” 楚天华神情恳切，眼眸之中泛着泪光。 但是他的这番话，没有给楚天奕任何拒绝的余地。 诸位大臣都没有离去，听着楚天华的这番话都忍不住赞叹楚天华对三皇子妃当真是情深义重。 只是，有楚天华在这儿对比着，那些大臣却是不免想到了自己昨天听到的传言。 听闻，昨天四皇子殿下入宫见了四皇子侧妃，说要让四皇子侧妃把孩子打掉。 四皇子侧妃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会悲痛欲绝，昨晚自己放了火，想要赴死啊。 第737章 动口不动手 众人不免神情古怪的看着楚天冥，虽然昨天晚上静和宫失火的事情没有公开说，但是纸里包不住火啊。 逼得自己怀着身孕的侧妃自杀，楚天冥不愧是战场上走出来的皇子，果然是心狠手辣。 楚天奕看着楚天华，面具之下的眉头已经凝成了一个疙瘩。 楚天华这般诚恳，如果他拒绝，当真是不近人情。 只是，楚天奕难以相信楚天华真的对三皇子妃这般情深义重。 若是楚天华这样重视三皇子妃，又怎会迎娶侧妃跟庶妃，还对秦若曦想入非非？ 特别是他昨天查到的一些东西……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暗，看着楚天华开口道：“三皇子妃病重，本王跟若曦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但是当时给四嫂服用的丹药实在是珍贵，本王也不知道若曦那里还有没有，本王现在便派人回府去询问若曦，如果有丹药，便立刻给三皇子妃送去。” 楚天华再次拱手，“如此便多谢六弟了！” 不等楚天奕回应他又道：“我听说那丹药是六弟妹自己炼制的，六弟妹医术高超，炼制的丹药也非同凡响。如果六弟妹手头上没有现成的丹药，三哥也只能厚着脸皮劳烦六弟妹受累来炼药了。” “三哥知晓炼制丹药的药材定然难寻，所以不管要用什么药材，六弟你尽管说。我一定派人把药材寻来，六弟妹只要安心炼制丹药就是了。” 楚天奕心中一梗，实在是憋闷。 他冷眼看着楚天华，不由得要赞叹一句楚天华心思缜密。 楚天华的这番话，实在是将他所有拒绝的理由都堵死了。实不相瞒，楚天奕原本就是想着推脱说丹药都被唐婉茹吃完了，秦若曦手头没有药。 但是楚天华非但说出那丹药是秦若曦自己炼制的，还说愿意寻找药材。 很显然，楚天华在向他开口求药之前，早已经把各种事情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楚天奕道：“三皇子妃若是知晓三哥对她这般情深义重，定然会立刻好起来才是。本王现在便派人回去问问若曦，需要什么药材，会让若曦列个单子送去三皇子府。” “多谢六弟，也替三哥向六弟妹道谢。”楚天华再次拱手。 楚天奕没有回应，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他不想要让秦若曦蹚这趟浑水，更是不想要让秦若曦去送什么丹药。 但是，楚天华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特别是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楚天奕实在是没有办法再拒绝了。 楚天华闹了这么一出，众人都知道秦若曦要给三皇子妃送药，若是日后这丹药出了什么问题，又该如何收场？ 楚天奕的眉头越皱越紧，胸口憋闷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这些阴谋算计，他真的是避无可避。他得想个办法，让秦若曦不被牵连进去。 楚天奕去了京兆衙门，派了玄一回去给秦若曦送信儿，毕竟他现在是京兆尹，不能玩忽职守。 特别是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他还要好好的调查一番才行。 秦若曦听闻楚天华求药倒是不意外，毕竟昨天晚上楚天奕已经提醒过她了。 但是对于楚天奕担心的事情，秦若曦的心中却是有计较。 “你去跟王爷说一声，我准备到三皇子府亲自去给三皇子妃诊脉，并且在太医的协助之下亲自制药。” 只要这丹药的制作过程有其他人的参与，楚天华想要搞幺蛾子，也不可能全都扣在她的头上。 而且这丹药做出来之后可以先让太医检验，确认没有问题再给三皇子妃服用，如此一来应该就不会让人有机可乘了吧。 玄一有些意外，心道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秦若曦亲自去三皇子府，是不是有些不安全？ 玄一没有直言，立刻去京兆衙门回禀楚天奕，果然楚天奕听到这话跟玄一是完全相同的反应。 楚天华本就对秦若曦野心勃勃，楚天奕怎么能放心秦若曦自己过去？ 楚天奕眉头深锁，脸色铁青，倏而眼眸一亮，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 “回府，本王接王妃去三皇子府。” “您也去？” 玄一意外，楚天奕如今已经不是闲散王爷了，这个时间岂能去办私事？ 楚天奕道：“三皇子妃遇刺，本王要去三皇子府调查线索，正好带王妃一同过去。” 玄一眼眸一亮，“属下这就回去通知王妃。” 楚天奕到底还是没有回府去接秦若曦，而是玄一回安顺王府去禀告了秦若曦，秦若曦直接坐了马车到京兆衙门接了楚天奕，这才一同朝着三皇子府赶去。 马车之中，楚天奕执着秦若曦的小手，唇角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眼眸之中透着几分愉悦。 楚天奕觉得自己现在不那么生楚天华的气了，得亏楚天华求药，他才能够在工作时间跟秦若曦见面。 而且，楚天奕听了秦若曦的办法也已经不再担心。 秦若曦并不在意自己的药方会不会被其他人知晓，所以楚天奕直接跟秦若曦说，让秦若曦到了三皇子府之后动口不动手。 只要秦若曦给三皇子妃诊完脉，然后跟太医确认好了药方，秦若曦就把炼制丹药的方法告诉太医，剩下的事情让太医来做。 楚天奕还记得秦若曦当初给唐婉茹炼制丹药的时候十分辛苦，自然也不希望秦若曦再次受累。 而这药方是跟太医确定好的，丹药又是太医炼制的，三皇子妃就算是真的出了问题，也不能责怪秦若曦。 马车很快就到了三皇子府，楚天华得知楚天奕跟秦若曦一起过来了眉头登时皱成了一团。 他没有出去迎接，楚天奕跟秦若曦到了三皇子妃的房间，这才看到双眸通红的楚天华。 “你们来了……”楚天华努力的扯了扯嘴角，声音喑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 “下官（臣妇）拜见安顺王殿下，拜见安顺王妃。” 一对中年男女对着秦若曦跟楚天奕见礼，秦若曦看到二人这双眸通红，一脸担忧的模样，心中猜测这两位应当是三皇子妃的父母。 第738章 秦若曦的慷慨 楚天奕开口道：“若曦的丹药都给四嫂用了，她昨晚听闻三皇子妃遇刺就心中担忧，如今既然要给三皇子妃炼药，若曦还是想要亲自来看看。” 秦若曦点头，“既然要给三皇子妃开药，还是要亲自给她诊脉为好，以免药不对症。” “有劳六弟妹跑这一趟，多谢了。” 楚天华立刻道谢，给秦若曦让开了位置，让她去给三皇子妃诊脉。 先前楚天华遮挡了秦若曦的视线，如今他一让开，秦若曦看到躺在床上的三皇子妃不由得吓了一跳。 饶是楚天奕跟她说了三皇子妃伤得很重，可是秦若曦万万想不到，三皇子妃竟然会伤成这副模样。 三皇子妃的身上并没有盖着被子，却是缠着厚厚的绷带，几乎是没有不被包裹起来的地方。 秦若曦心中暗道，难怪这还未到冬日，房间里却是燃着炭火，想来便是要给三皇子妃取暖的。 三皇子妃的眉骨位置也受了伤，纱布遮挡住了她小半张脸。这架势，看起来倒像是她被楚天奕从岳阳郡主那里救回来时候的样子了。 秦若曦稳住情绪上前，探上了三皇子妃的手腕。 三皇子妃的体温有些低，秦若曦却是放心了几分。 失血过多会导致产热不足，所以体温低是很正常的事情。秦若曦最怕的就是三皇子妃发烧，那便表示三皇子妃的伤口可能出现感染，或者是身体出现了其他的问题。 秦若曦仔仔细细的诊了脉，看着三皇子妃这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跟三皇子妃已经很久没有交集了，虽然宫宴上会 见到，但是秦若曦跟三皇子妃上一次说话，似乎还是贸易节的时候。 当时秦若曦虽然未曾深思，但是如今回想起来，岳阳郡主闹着跟她赌石，应该是有三皇子妃推波助澜的。 秦若曦心中分明，三皇子妃对她并不友好，尽管秦若曦自问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她。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收回了手来，楚天华立刻道：“六弟妹，她情况怎么样？” “三皇子妃脉象虚弱，失血过多，我还需要询问一下太医，才能确认她的情况。” 楚天华立刻点头，“王太医，你快来跟六弟妹说一说。” 王太医看到秦若曦就打怵，心里亦是烦躁，实在是这段时间他在秦若曦的身上吃了不少亏。 如果可以，他实在是不愿意跟秦若曦有什么接触。 但是现在，他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去给秦若曦行礼。 秦若曦早就知道是王太医在给三皇子妃治疗，见到他也没有什么意外。 她询问了一下三皇子妃伤口的情况，这才开口道：“三皇子妃身上的伤虽然多，但是那些伤口都不深，并没有伤到三皇子妃的要害。如今三皇子妃昏迷不醒，主要原因是受到了惊吓，加上失血过多才会引起昏迷。” “我看了王太医开的药方，是对症的，三皇子殿下不必这般担忧，只要假以时日，三皇子妃的身体就会有所好转。” 秦若曦神色平静的看着楚天华，心道三皇子妃的情况只是看起来严重，远远不像是外界所传的性命垂危。 不过，三皇子妃便体伤痕，倒是很容易出问题。 秦若曦继续道：“先前我给四嫂用了丹药，是因为四嫂已经没有办法吞咽了……” 秦若曦突然愣住，猛地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她给唐婉茹治疗是秘密进行的，包括唐婉茹中了嗜血蛊，这件事情也从未公开过，楚天华是如何知晓她给唐婉茹用过效果极好的丹药？ 秦若曦的身上顿时涌出了一阵寒意，楚天奕也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眸顿时暗了下来。 是他疏忽了。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楚天奕都忘记了这样大的一个纰漏。 唐婉茹确实是跟外界提起过秦若曦给她调养过身体，毕竟唐婉茹的身体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好起来。 可是，唐婉茹却从来没有提起过什么丹药的事情，治病的细节亦是从不为外人道。楚天华到底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 难道说，四皇子府那边一直都有楚天华的眼线？ 楚天奕的心沉了沉，呼吸声都粗重了几分。 他看向楚天华，若是四皇子府里一直都有楚天华的人，那唐婉茹中了嗜血蛊的事情，或许又有了新的突破口。 楚天奕稳住心神，对着秦若曦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不要表现出什么端倪。 秦若曦亦是明白楚天奕的意思，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看着楚天华道：“三皇子妃现在情况如何？不知道她能否顺利服下汤药？” 楚天华道：“勉强能喝下去，但实在是难以下咽。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厚着脸皮让六弟妹受累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若是难以喝下汤药，那还是服用丹药方便一些。” “不过那丹药制作起来比较麻烦，三皇子殿下也知道，我受了伤，身子也没有完全好，实在是体力有限。所以我把药方跟只要方法告诉王太医，就让王太医来制药吧。” “王太医一直守在三皇子妃这边，炼制出来丹药也可以立刻给三皇子妃服下，比我来炼制丹药还要方便许多。” 此话一出，楚天华愣住，王太医也愣住。 秦若曦却是神色自若的问道：“可有笔墨？我把药方写下来。” 说话间秦若曦环视四周，已然是看到了一旁的桌案。她自顾自的上前将药方写下，旋即让巧月交给了王太医。 秦若曦看着王太医道：“王太医斟酌一下，这药方可是对症？” 楚天华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他暗自咬牙，倒是没有想到秦若曦会这样谨慎。 王太医看着药方有些受宠若惊，他真是没有想到秦若曦会这般“慷慨”。 药方跟制药之法素来都是各家秘方，绝不会外传的，特别是制作丹药，更是一门独家技艺，宫中的太医会制作的丹药都极为有限，而且个个都像是宝贝一样护着，绝对不告诉旁人。 可是，秦若曦竟然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把制药之法写给他看了。 第739章 入宫问话 似是看出了王太医的心思，秦若曦笑道：“虽然我懂些医术，但总归不是正经儿大夫，也不靠着这医术养家糊口。我既然懂得这方子，能用来治病救人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王太医对这药方可有什么异议？亦或是对这制药之法有什么不懂得地方？” 王太医回神，心中却仍旧震撼，立刻对着秦若曦拱手作揖。 “王妃医者仁心，下官叹服。” 这话，到底是带了几分真心的。 就算是秦若曦不靠着医术养家糊口，但是绝大部分人也是不舍得把这样好的方子交给别人的。 他继续道：“这药方对症，制药之法下官也能够看得懂，但是能不能成功下官得试过之后才行，若是下官有什么做不到位的地方，到时候还请王妃不吝赐教。” 秦若曦颔首，“这是自然。” 楚天奕见话都说的差不多了，将秦若曦揽入怀中。 “既然药方已经送到，本王跟若曦便先告辞了。” “本王已经知晓三皇子妃的伤痕如何，亦是又得到了一些线索，必然会回去再好好调查。” 楚天奕开口，带着秦若曦转身欲走。 刚才秦若曦给三皇子妃诊治，玄一则是在询问三皇子妃的侍女跟侍卫，了解遇刺当日的情况，倒是治疗调查两不误。 楚天华心中焦灼，恨不得把王太医给扔出去。 这个蠢货！哪里来的胆子答应炼制丹药？！ 但是王太医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如今王太医都已经答应了，楚天华实在是不好指责他。 他强忍住怒意，对着秦若曦跟楚天奕道谢，要亲自送他们出府。 只是，还未到门口，一众禁军却是冲了进来。 楚天华心中一紧，眼眸之中浮现出一道慌乱之色，却又被他强行稳住。 “怎么回事？王统领，你们这是做什么？”楚天华拧眉看着为首的禁军。 那王统领对着楚天华拱手行礼，“下官奉皇后娘娘之命，带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入宫问话。” 楚天华愣住，立刻转头看向了楚天奕。 “六弟，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怎会突然传召你跟六弟妹？” 楚天华的眼眸之中满是探究之色，隐隐的有些激动，悬着的心也落到了实处。 楚天奕不理会他，只是冷眼看着王统领。 “皇后娘娘传召本王这是什么阵仗？若是捉拿，便拿出理由，若是传召，总不该派禁军过来。” 王统领对着楚天奕行了一礼，“安顺王殿下，请不要让下官为难，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 “什么命？” 王统领道：“皇后娘娘说，请您跟王妃入宫只是问话，若是您跟王妃不从，便只能强行请二位入宫。但是皇后娘娘说希望王爷跟王妃配合，否则事情闹大了，便不好收场了。” “呵，如何不好收场？” 楚天华冷声反问，眼眸之中怒火跳跃，秦若曦用力的握了一下他的手，开口道：“既然皇后娘娘传召，我们自然是要入宫的。” “多谢王妃。”王统领松了一口气。 楚天奕没有言语，将秦若曦紧紧地揽在怀中，冷笑一声带着秦若曦出了府。 三皇子府门外，楚天奕跟秦若曦的马车已经被禁军团团围住。 看着这架势，楚天奕气得想笑。 他嘲讽道：“皇后娘娘的传召方式当真是特殊，这是不想闹大，那皇后娘娘想闹的多大？” 若是皇后娘娘真的不想把事情闹大，何至于派出禁军，又何必让人把马车围住？ 皇后娘娘这样做，就只差把他跟秦若曦直接抓捕下狱了。 如今三皇子府外有不少人在张望，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跟秦若曦被禁军抓回宫的消息便会穿的沸沸扬扬。 二人上了马车，在禁军的“保护”之下朝着皇宫驶去。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如今皇后娘娘突然传召，到底是因为楚天霖遇刺的事情，还是因为静和宫着火？ 秦若曦的心中没有答案，楚天奕的心中也在暗自计较。 许久，他开口道：“怕是跟静和宫失火的事情有关。” 楚天霖落水的事情东月皇已经知道了，若是真的追究这件事情，不可能只是皇后娘娘出面。 秦若曦眉头深锁，“这事跟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就算没有关系，她也能硬扯上关系。只是，如今这架势，只怕是她拿不出什么证据，所以想要恶心我们，我们且入宫去看看吧。” 楚天奕把秦若曦抱在怀中，轻轻地揉捏着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对于皇后娘娘的意图已经猜了一个七七八八。 这个皇后，当真是一刻都不愿意消停啊。 三皇子府之中，楚天华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被禁军带走，心中百转千回。 他立刻吩咐道：“快入宫将此事禀告母妃。” 侍卫领命，立刻朝着宫中赶去。 马车一路进了宫，最后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外才停下。 楚天奕嘲讽道：“皇后娘娘当真是给了本王莫大的面子，竟是让本王车行至此。” 秦若曦侧头看着王统领道：“今日问话，不知皇后娘娘有没有请父皇过来？” 王统领道：“下官只奉命请王爷跟王妃入宫，其他事情并不知晓。” “那就劳烦王统领去跟皇后娘娘禀告一声吧，本王跟王妃要去给父皇请安，若是皇后娘娘想要问话，便到父皇那儿去问吧。” 楚天奕冷声开口，王统领心中一紧，可是未等他反应过来，楚天奕竟是抱着秦若曦直接闪身离开。 楚天奕身手极好，轻功更是出神入化，饶是他抱着秦若曦，寻常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一个起落之间，王统领便被楚天奕甩在了身后。 王统领心中着急，想追回楚天奕却是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进去跟皇后娘娘禀告。 皇后娘娘听闻楚天奕在她寝宫门口却带了秦若曦离开，气的脸色铁青，再次摔了桌上的茶盏。 “混账东西，当真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另一边，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一团。 她仰头看着楚天奕，“你何必如此冲动？” 第740章 不想要让朕消停 这是在皇宫里，楚天奕突然动武实在是不合适的。 而且皇后娘娘毕竟是一国之母，楚天奕都到了皇后娘娘寝宫门口却不进去拜见，这样做也太不给皇后娘娘面子了。 楚天奕道：“她就算是找我们问话也问不出什么，而且我们清者自清，何曾做出值得她这样大张旗鼓询问的事情？” “按照皇后娘娘的性子，若是手中有了足够的证据，绝对会直接下令捉拿我们归案。如今她闹出这样大的阵仗，不就是因为证据不足，不能对我真的做些什么，所以才要传出一些流言蜚语好影响我的名声吗？” “堂堂皇后做出这样的事情，她自己都不要脸，还指望我给她脸吗？” “你真是……”秦若曦无奈开口，都不知道该说楚天奕什么才好。 楚天奕低头吻了吻秦若曦的唇，接过了秦若曦的话茬儿柔声道：“我真是聪明睿智，高大帅气。” 秦若曦没忍住笑出声，心中甚是无奈。 “你平日里很是沉稳，也惯会隐忍，如今怎么跟跟个炮仗是的一点就着，还非要跟皇后娘娘对着干？” 她叹了口气，“我们都已经入宫了，流言蜚语要传也都传了，你又何必非要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呢？” 秦若曦觉得，要闹的话不如不进宫，直接在三皇子府外闹得了。 那样闹出个结果，百姓们也能明白禁军来的无理。 只是，秦若曦当时拦着楚天奕，是因为皇后娘娘的懿旨楚天奕总归是不能违抗的，不管皇后娘娘想做什么，他们还是先入宫看看，然后再考虑对策。 可是秦若曦未曾想到，楚天奕入了宫之后竟是又闹了这一出儿。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认真道：“若曦，我入宫不是妥协，而是想要给她教训。” “忍得太久了，总有忍无可忍的时候。而且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些年来我忍耐惯了，却是不想让你跟我一样受委屈的。” 秦若曦的心里震了震，只听楚天奕又道：“左不过那些事情都是躲不过的，即便是我隐忍，对方也不会收敛，反倒是变本加厉。既然忍耐换不来安稳日子，那倒是不如让他们知道我不好惹，日后他们再想做什么，也好有些忌惮。” “若曦，嫁给我已经让你惹了一身麻烦，我不想让你过的如我当年一般憋屈。” 楚天奕勾唇一笑，幽深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华。 “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不是毫无依靠的落魄皇子了。” 楚天奕已经知道东月皇从未放弃过他，而且还属意将皇位传给他，他如今有了依仗，何必再忍气吞声？ 而且，既然他已经决定为了继承皇位而努力，那也是时候建立自己的威严了。 东月国未来的皇上，绝对不能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受气包。 秦若曦听了这番话心在狂跳，心中好像是揣着一个暖炉，那一股暖流从心底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放心，我既然来了，便有对策，这次她绝对讨不到好处。” 非但讨不到好处，楚天奕还要让皇后娘娘为她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楚天奕说话间已经带着秦若曦到了东月皇的书房，李公公看着二人过来有些意外，楚天奕道：“本王跟若曦要给父皇请安，劳烦李公公通报一声。” 李公公连忙应了一声进了内殿，东月皇叹了口气，搁下了自己手中的笔。 “这小子，看来是不想要让朕消停了。” 皇后娘娘派禁军去传召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时候东月皇就得到了消息，他未曾阻止，也是想要看看楚天奕会怎么做。 但是楚天奕带着秦若曦来找他，这明显是不想要让他置身事外啊。 “让他们进来吧。” 东月皇开口，心中暗骂楚天奕是个混小子，唇角却是抑制不住上扬。 楚天奕来找他，东月皇是开心的。 身为父亲，东月皇自然希望楚天奕不要让他置身事外。 东月皇能够感觉到，他跟楚天奕之间的关系正在缓和，楚天奕跟他仿若又回到了当年的亲昵。 楚天奕跟秦若曦进了屋，对着东月皇行礼问安。 楚天奕也不卖关子，直接跪在东月皇的面前道：“父皇，皇后娘娘无缘无故的派了禁军把儿臣跟若曦带进宫来，求父皇为儿臣跟若曦做主啊~~~” 楚天奕情绪激动，最后一个字拖长了音调，仿若是在唱戏一般。 东月皇：……！！！ 秦若曦：？？？！！！ “惊恐”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实在是因为楚天奕这口吻太悲愤了。 秦若曦的脑袋有一瞬间的卡壳，楚天奕这是唱的哪一出儿？来跟东月皇告状了吗？ 楚天奕似是察觉到秦若曦的视线，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旋即又跪在地上看着东月皇恳切道：“父皇，如今京中的人怕是都知道儿臣跟若曦被禁军带进了宫里，指不定在编排什么。” “人言可畏，儿臣刚刚出任京兆尹，根基还未稳，若是现在有什么负面的消息，只怕其他人对儿臣更加难以信服，请父皇做主，让皇后娘娘给儿臣一个交代。” 楚天奕正说着话，秦若曦“噗通”一声跪在了楚天奕的身旁。 她跪的太急，一下子没有控制好力道，不由得疼的倒吸冷气。 楚天奕的心也是颤了一下，关切的就要搀扶秦若曦，后者却是立刻以手撑地跪伏在地上。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泛起了几分水光。她期期艾艾道：“求父皇做主，若曦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要问什么话，可是想问话问就是了，找个公公传旨，若曦跟王爷定然也会入宫，不知皇后娘娘为何非要派禁军，将若曦跟王爷像是抓犯人一样抓进宫来。” “若曦因先前受伤，身体本就没有痊愈，如今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心里实在是……” 秦若曦抽泣了两声，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突然身体软软的朝着楚天奕的方向倒去。 第741章 承受不住 “若曦！你怎么了？！” 楚天奕惊呼出声，将秦若曦紧紧地抱在怀中，面具之下的脸一片煞白。 只是，楚天奕却是看到秦若曦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楚天奕：…… 装的？ 不提前跟他说一声，秦若曦这是想要吓死他啊。 楚天奕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才看着秦若曦倒下来的时候，楚天奕当真是吓得快要背过气去。 不过现在，楚天奕在心里给秦若曦竖起了大拇指，暗道秦若曦果然聪明，不愧是她的娘子！ 楚天奕一脸急色道：“若曦你怎么了？太医，快请太医啊！” 李公公：…… 东月皇眼角抽搐，无力扶额，另一只手却是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觉得自己的心跳似是有些不正常了。 楚天奕跟秦若曦这是要做什么？他们两个人这么明显的挤眉弄眼，真当其他人都看不见吗？ 看着楚天奕这样卖力的“演出”，东月皇突然觉得这样的父子柔情，他好像有点承受不住啊。 李公公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开口道：“王爷，宫里现在没有顶用的太医了。” “昨天晚上四皇子侧妃受惊，把养病的医正都给请了回来。医正忙了一晚上，但是因为过于劳累，今天一早就上吐下泻，直接晕了过去，半个时辰之前宫里刚刚派人送他回去养病。” “您现在要请太医，实在是……” 李公公想说太医院里实在是没人，但是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一个人，看着楚天奕道：“七皇子殿下那儿还有个在太医院实习的许太医，要不请他过来给王妃瞧瞧？” 楚天奕：…… 宫中的情况这么惨了吗？难怪楚天华今天早上非要向着秦若曦求药了。 看这情况，就算是楚天华没有坏心思，宫里也找不出能用的人来。 楚天奕有一瞬间的纠结，要不要叫那个许太医过来，被楚天奕抱在怀中的秦若曦却是“悠悠转醒”。 “不必请太医了……我，我缓过来了……” 秦若曦虚弱的开口，仍旧软软的靠在楚天奕怀中。 东月皇：…… 他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楚天奕还有这样一面呢？而且秦若曦怎么也跟楚天奕沆瀣一气呢？ 这些年来自己故意冷落楚天奕，到底是让他交往了一些什么人啊？ 刚才楚天奕哭天喊地的那一出儿，倒是比戏子演的都要真挚几分。 东月皇道：“行了，起来说话，朕知道你们受了委屈，你们也不必在朕面前做戏，也不嫌地上凉。” 楚天奕道：“是挺凉的，不过皇后娘娘应该快要过来了，再跪会儿。” 东月皇：…… 皇后娘娘愤恨无比，可是楚天奕跟秦若曦去了东月皇那里，她怎能不去？ 若是她不过去，还不知道楚天奕跟秦若曦会编排些什么。 皇后娘娘强忍着愤怒赶去了御书房，还没进门便听到了御书房之中传出的哭诉声。 皇后娘娘一时之间僵在原地，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早就守在门外的李公公却是发现了皇后娘娘，恭恭敬敬的开口道：“皇后娘娘来了，皇上有旨，说皇后娘娘来了之后不必通传，立刻进去就好。” 皇后娘娘蹙眉，心中的愤怒被忐忑不安所取代。 如今在御书房里哭天抢地的人，是楚天奕吗？ 皇后娘娘不敢确定，随着李公公进门，刚进去便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跪在地上。 而且更夸张的是，秦若曦还靠在楚天奕的怀中。 楚天奕抱着她，眼眸之中满是焦急之色。秦若曦的面容被面具遮住大半，露出了的脸却是有些苍白，眼眸之中泛着水光。 皇后娘娘的心不由得沉了几分，眼皮也不自觉的跳了起来。 这是闹的哪一出儿？ “皇后，你无故调动进军，强行带奕儿跟若曦入宫，到底是所为何事！” 愤怒的话语落在皇后娘娘耳中，登时让皇后娘娘心中发颤。 她一抬头，看到的便是东月皇那铁青的脸色。 皇后娘娘立刻跪下，“皇上明鉴，臣妾只是让禁军去请奕……” “请？”楚天奕冷声打断了皇后娘娘的话，“不知皇后娘娘何曾用这样的阵仗去请过旁人？” “本王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亦或是若曦到底是犯了什么罪，竟是能劳烦禁军出马？” “若曦身子不好，受不起这样的邀请。这些日子不管是秦若兰还是七弟，若曦都是尽心尽力的诊治，没曾想竟是被皇后娘娘这般对待。” “今日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堂堂一个王爷被禁军强制带回宫里，不知内情的人还当本王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了呢！还请皇后娘娘在父皇面前给本王跟若曦一个交代，也请皇后娘娘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皇后。”东月皇沉声开口。 他虽然没有指责，可是言语之中满是警告的味道。 皇后娘娘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压抑。 她本想兴师问罪，没想到被楚天奕反将一军，现在的情况委实是对她不利啊。 但是皇后娘娘努力稳住心神，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皇上行礼道：“臣妾今日派禁军去请安顺王夫妇入宫确实是有些不妥当，但是此时也是事出有因。” “昨晚静和宫失火，纵火之人被当场抓获，正是四皇子侧妃的贴身婢女翠玉。而翠玉招供，是安顺王跟安顺王妃指使她纵火，意图烧死四皇子侧妃跟她腹中的胎儿。” 楚天奕眼眸之中冷光乍现，秦若曦的心亦是沉了下去。 翠玉纵火？ 这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皇后娘娘的栽赃陷害？ 难道说，皇后娘娘因为唐婉茹有了身孕，所以宁愿让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冒风险，也要陷害她跟楚天奕吗？ 皇后娘娘的情绪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她继续道：“翠玉或许是因为自知事情败露必死无疑，所以在招供之后便自尽了。臣妾不能确认翠玉说的是实话，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会派人请安顺王夫妇入宫问话。” “不过，既然安顺王把这事情闹到了皇上的面前，便请皇上来定夺吧。” 第742章 朕对你很失望 东月皇威严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你们有什么话说？” “儿臣无话可说。” “嗯？”东月皇皱眉。 皇后娘娘亦是意外，“你这是承认了？” 楚天奕冷笑一声，质问道：“皇后娘娘，本王要承认什么？” “本王如今出任京兆尹，虽然时日不多，断案的本事也还不够好，却也知道想要给一个人定罪，就必须要拿出真凭实据。” “但是静和宫失火的事情一没有人证，二没有物证，唯一一个给出供词的人便是翠玉，而翠玉如今也已经自尽，便是死无对证。敢问有何人听到了翠玉的供词？又有谁能够确定这所谓的供词不是皇后娘娘信口开河污蔑本王跟若曦，又故意杀死了翠玉好造成今日这般局面呢！” “你……”皇后娘娘气急，楚天奕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退一万步说，这供词当真是翠玉说的，不是皇后娘娘编排。但是，翠玉本就是纵火之人，她的供词，又如何能够取信于人？又有谁能够证明翠玉不是胡乱攀咬？” 皇后娘娘胸口梗的厉害，可是楚天奕咄咄逼人，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眸子太过于锐利，仿若能够看透一切，又透出了极强的攻击性，让皇后娘娘心中发虚。 她惊觉面前的人再也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亦是发现，自己难以再跟他抗衡。 不能跟楚天奕硬碰硬…… 皇后娘娘的心中浮现出这个想法，不再跟楚天奕对视，转头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恳切道：“皇上，臣妾未曾说过安顺王跟安顺王妃就是指使翠玉纵火的人，如今也只是请他们二人入宫问话，想要弄清楚事实便是了。” “但是安顺王对臣妾这般态度，是不是太过于失礼？本宫到底还是皇后，安顺王身为皇子对本宫这般态度，未免太过于目无尊长，以下犯上！” “皇上，安顺王身为皇子，应当做百姓的表率，您决不能纵容他！” 皇后娘娘神情恳切，只是，东月皇却是端坐在桌案前，垂眸按着她。 沉默在御书房之中蔓延，安神的熏香从香炉之中袅袅升起，却是不能带给人任何的安危跟放松，反倒是让皇后娘娘的心越收越紧。 她不敢抬头，只觉得东月皇那锐利的视线就在她的头顶，让她头皮发麻。 许久，东月皇冷声道：“母慈子孝，皇后身为万民之母，更应当以身作则才是。但是皇后今日所做之事有失公允，也没有理由指责奕儿的质问。” “皇上？！” 皇后娘娘震惊的看着东月皇，万万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楚天奕心中畅快，看着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想要找本王问的问题本王已经解释完了，翠玉纵火的事情本王不知，也从未指使过翠玉做任何事情。” “不管皇后娘娘相不相信，本王跟若曦清者自清。若是皇后娘娘还有异议，请拿出证据再来兴师问罪。” “但是，本王如今想问皇后娘娘，私自调动禁军是什么罪名。” 皇后娘娘登时拧眉，“安顺王此话何意？” “虽然禁军负责保护宫中众人的安全，但是本宫身为皇后，派禁军去做事也无可厚非！而且四皇子侧妃是在宫中被人谋害，如今证词指向你们，本宫派禁军去请你们入宫，也是为了宫中众人的安危！” 皇后娘娘冷笑一声，“更何况今日事发突然，四皇子侧妃被谋害更是兹事体大，本宫派禁军去请你们入宫，也是怕你会不从。事实证明，本宫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即便是派了禁军出去，安顺王跟安顺王妃不也没到本宫跟前儿吗？” 楚天奕不理会皇后娘娘的指责，冷笑道：“皇后娘娘调动禁军自然无可厚非吗？” “本王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如今掌管六宫事宜的人并不是皇后娘娘，而是华贵妃娘娘吧？” “皇后娘娘莫不是忘记自己先前做了什么事情，也忘了自己受了怎样的惩罚？父皇虽然是解除了皇后娘娘的禁足，却是没有给予皇后娘娘掌管后宫的权利。这禁军，也不该听命于皇后娘娘不是吗？” 皇后娘娘心中一颤，不安的抬头看向东月皇，她竟是真的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今日她派出去的王统领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饶是如今她失了掌管六宫的权利，王统领也仍旧听命于她。 可是，皇后娘娘万万想不到楚天奕会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 东月皇的脸色本就阴沉，如今已经染上了明显的怒意。 楚天奕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父皇，看来皇后娘娘并没有悔改之心啊。” “皇上，臣妾……” “皇后，朕对你很失望。” 一句话，让皇后的心猛的一颤，面如死灰。 只是，看着东月皇那阴沉的脸色，皇后娘娘的心中涌出了强烈的不甘。 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皇上，您说对臣妾失望，可是您这些年来做的事情，真的就公平公道吗？” “您说臣妾有失公允，可是您的心，就未曾偏过吗？！” 若说偏心，这世上有谁能给比得过东月皇？ 她才是正宫皇后啊，可是自从古雪莹那个贱人入宫，皇上的心里哪里还有她的位置？她这个皇后，又哪里还有半分尊严？ 如今古雪莹已死，可是东月皇却厚待楚天奕。 楚天冥比楚天奕还要年长，亦是战功赫赫，可是如今楚天奕已经是安顺王，楚天冥是什么？！ 楚天冥还只是一个四皇子！仅仅是一个皇子而已！东月皇怎能偏心到这般地步！ “皇上，冥儿也是您的儿子，秦若兰肚子里的是您的皇孙啊！您就真的不担心她的安危吗？真的不想要给她一个公道吗？” 皇后娘娘紧紧地攥着拳头，红肿的双眸之中隐隐的泛着水光，却是透出浓浓的不甘跟恨意。 她豁出去了，东月皇对她失望，她何尝不对东月皇失望？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她也不想要再强行忍耐。 即便是被处置，她也要将自己心中的话都说出来！ 第743章 东月皇有失公允 东月皇有失公允！ 这些年来，要论不公，没有人能够比得过他！ 皇后娘娘委屈的快要落泪，她确实是愤怒，确实是嫉恨，可是这些情绪何尝不是因为她的求而不得？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的指责自己，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呢？ 只是，面对皇后娘娘的质问，东月皇却是看着皇后娘娘冷声道：“皇后，你当真以为昨天晚上静和宫发生的事情朕一概不知吗？” 这一句话，让皇后娘娘如遭雷击，心中猛颤。 她惊恐的看着东月皇，东月皇站起身来，沉着脸看着她道：“皇后，静和宫里有你的人，也有朕的人。” “那翠玉的供词，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吗？还是你以为处置了几个宫人，这些事情就能够瞒得密不透风？” 东月皇声音低沉，话语非常平静，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对于皇后娘娘而言却如同从地狱深处涌出的催命符。 皇后娘娘原本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迅速的褪去了血色，如今已经是一片苍白。 她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帕子，惊恐的看着东月皇，却是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在抑制不住的发颤。 翠玉昨晚说，是楚天冥指使她放火的…… 皇上他该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了吧？他该不会是信了吧？！ 不，不是的！皇后娘娘昨晚问过楚天冥，他根本就没有指使过翠玉做这些事情！ 皇后娘娘慌乱的想要解释，却一时之间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东月皇看着她道：“皇后，朕念着你是朕的结发之妻，亦是念着你是冥儿跟霖儿的母后，所以给了你很多机会。但是，你不要把朕对你所有的耐心都耗尽了。” “来人，送皇后回宫。皇后身体不适需静养，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许去打扰。” “皇上！” 皇后娘娘急呼出声，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东月皇却是挥了挥手，让人直接把皇后娘娘给带了下去。 秦若曦心中惊讶，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被东月皇的一句话给扭转了局势，而且皇后娘娘竟然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秦若曦很清楚皇上说皇后娘娘需要养病实际上是把皇后娘娘再次禁足了，而且，这禁足并没有期限。 看着被拖走的皇后娘娘，秦若曦的心中竟是不合时宜的浮现出了几分悲凉。 皇后娘娘刚才说的那些话虽然不直白，可秦若曦觉得自己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 身为皇后却不得东月皇的宠爱，皇后娘娘的心中必然很痛苦吧。 皇后娘娘虽然害过她跟楚天奕，秦若曦不可能原谅她，也不会替她脱罪。可是说到底，皇后娘娘也是个可怜人。 这后宫，埋葬了太多女人的青春跟幸福。 皇后娘娘被人带出了御书房，她到底还是顾着几分身为皇后的颜面，没有再大喊大叫。 东月皇沉着脸坐回了椅子上，没有言语。 沉默在御书房之中蔓延，东月皇用力的握着座椅的扶手，心口憋闷。 东月皇知道，这些年来皇后娘娘虽然做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可她到底是心有不甘。 但是东月皇扪心自问，他除了不爱皇后娘娘之外，并没有亏待过她。 若皇后娘娘对他一心一意，东月皇心中或许会有几分愧疚，但是这些年来皇后娘娘蝇营狗苟，为自己的母家谋划，为楚天冥跟楚天霖谋划，东月皇都知道。 从皇后娘娘入宫的那一天东月皇就知道，皇后娘娘并不是单纯想要他的感情。 皇后娘娘入宫，为的是萧家的荣宠，而东月皇娶她，亦是为了稳固朝纲。 他们二人虽然是结发夫妻，但是这一场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感情，而是为了各种不能摆在明面上的目的。 所以，东月皇未曾对皇后娘娘动心过，亦是觉得自己没有对皇后娘娘付出感情是无可厚非的的事情。 若是皇后娘娘能够安分守己，东月皇也会给她皇后的殊荣，跟她相敬如宾。 只可惜，皇后娘娘的野心终究还是太大了。 御书房之中的气氛因为此时的沉默变得非常压抑，秦若曦跟楚天奕看着对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起来吧，皇后都走了，你们还不嫌地上凉？” 东月皇的声音落入二人耳中，打破了一室的沉默，楚天奕连忙扶着秦若曦起了身。 秦若曦朝着楚天奕努了努嘴，虽然东月皇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但是秦若曦看的出，东月皇并不开心。 身为子女，他们总不能放任不管，而且东月皇没有让你们离开，他们也不能在这儿干站着吧。 楚天奕抿了抿唇，开口道：“父皇，那翠玉的供词是什么？” 东月皇瞪了楚天奕一眼，“总之与你无关。” 楚天奕摸了摸鼻子，东月皇这态度有点差劲啊。 他蹙了蹙眉没有追问，转头看向了秦若曦。 东月皇不的说翠玉供词的事情，只怕是这供词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看着东月皇这仍旧阴沉的脸色，楚天奕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却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看着东月皇柔声道：“父皇，您既然知道皇后娘娘在撒谎，为什么一早不拆穿她呢？还让若曦跟夫君演了这么久的戏。”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秦若曦心道想要缓和东月皇的情绪，还是得打感情牌吧。 东月皇瞥了秦若曦一眼，“朕许久未曾看戏，觉得你们演的甚是有趣。” 秦若曦：…… 楚天奕：…… “对了，今日朕说的话，不要跟你们母妃说。” “什么话？”楚天奕一脸懵逼。 他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秦若曦却是眼眸微闪，顿时明白了东月皇的心思。 她看着东月皇认真道：“父皇放心，今日之事我们必然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的。” 东月皇满意的点头，楚天奕却是疑惑的看着秦若曦，“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东月皇瞪了楚天奕一眼，“你要是有若曦半分聪慧，朕的日子也能舒心很多。” 第744章 孩子命大 生儿子没用啊，还是生女儿好。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之前东月皇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看看楚天奕再看看秦若曦，东月皇实在是觉得楚天奕蠢笨。 楚天奕还有脸问有什么不能说的？ 东月皇真的想问一问，楚天奕这么蠢的人，到底是如何让秦若曦喜欢的。 楚天奕要是能够多帮帮忙，他跟莹儿何至于到现在还没什么进展？ 这个儿子，真的是没用啊。 楚天奕莫名被东月皇训斥了这么一顿甚是委屈，但是东月皇夸奖秦若曦，他却是与有荣焉。 看着东月皇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楚天奕笑道：“儿臣找的妻子自然是好的，父皇日后会发现若曦不只是聪慧，还有很多别的优点。” “父皇，儿臣有一是要跟您禀告。”楚天奕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开口道：“今日三哥向若曦求药，提及若曦曾给四嫂服用过丹药。” “有什么问题吗？”东月皇开口。 秦若曦心中微紧，看向楚天奕，只听后者开口道：“若曦给四嫂治疗的事情是秘密进行的，具体是如何治疗的，更是从未对外说过。” 东月皇眼神一凛，已经明白了楚天奕的意思。 他抿唇不语，楚天奕也没有再言语。 今日说这件事情楚天奕的心中也有些犹豫，他提起这件事情，便是在告诉东月皇楚天华极有可能在四皇子府安插了眼线。 这事情跟他先前提起徐大人有可能勾结南燕国不同，因为徐大人是外人，而楚天华跟楚天冥都是他的兄长，更是东月皇的儿子。 他们三人是兄弟，有同一个父亲，他在东月皇面前提起这一件事情，很容易被认为别有用心。 楚天奕很清楚，如果东月皇对他的信任不够，那他才是最容易被东月皇忌惮的那一个。 所以聪明的做法是避嫌，不该说的不要说。即便是父皇已经说过想要将皇位传给他，他也不该这样肆无忌惮才是。 只是，楚天奕虽然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这件事情有可能关系到唐婉茹是如何中的嗜血蛊，楚天奕纠结之后还是不想要隐瞒东月皇。 东月皇沉吟许久，开口道：“此事或许是老四跟老四媳妇跟别人提起过，也有可能是华儿知晓若曦治好了老四媳妇，所以才会觉得若曦那边有好的丹药，你们不要多想。” 楚天奕眼眸微暗，应了一声。 他没有深究，但是字面上来看，东月皇似是不相信楚天华在监视楚天冥。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道：“既然你已经入宫了，便去静和宫看看吧。太医忙了一晚上，说她情况并不好。不管秦若兰做了什么错事，她怀着的终归还是老四的孩子。” 东月皇岔开了话题，明显不想多谈楚天华的事情。 楚天奕皱眉，“若曦过去怕是不合适，秦若兰对若曦甚是忌惮。” 他不想让秦若曦蹚这趟浑水，秦若兰本就害过秦若曦，而且今天皇后娘娘又闹了这么一出，楚天奕总归是生气的。 但是，秦若曦倒是想要看看秦若兰情况如何。 秦若曦道：“夫君说的有理，我过去，只怕四皇子侧妃的情绪会很激动。” “激动便激动吧，医正病重回府，如今宫中剩下的太医都是不成用的，你且去看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如果她真的保不住这个孩子，也是她跟那孩子的命数。” 秦若曦颔首，应下了东月皇的话。 东月皇挥了挥手，“去吧，今日的事情就说是因为秦若兰身子不好，所以皇后急着请若曦入宫来给她诊治这才派出了禁军，你们给她诊完脉，直接出宫便是，不必再过来了。” 楚天奕跟秦若曦行礼告退，朝着静和宫走去。 楚天奕忍不住问道：“父皇说什么不能告诉……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楚天奕没有说出“母妃”那两个字，毕竟如今在宫里，楚天奕担心隔墙有耳。 只是，楚天奕实在是心中疑惑，不问清楚就不痛快。 他觉得今天的事情没什么不能说的，而且他也没有想过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古雪莹。 但是今日的结果是东月皇惩治了皇后娘娘，这一件事情就算是告诉母妃，母妃也会替自己觉得痛快吧？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道：“我猜，父皇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跟皇后娘娘说顾念着皇后娘娘是他的结发之妻，所以给过她机会。” 楚天奕愣住，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实话实说，楚天奕觉得母妃有点“小心眼儿”，也多少会介意父皇有诸多妻妾。 但是重要的是，他根本不可能把这句话单独拎出来跟母妃说。 秦若曦道：“反正今日的事情不提便是了，什么都不说，自然是不会出差错。” 楚天奕点了点头，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静和宫。 因为静和宫昨晚失火，所以秦若兰如今被安置在偏殿。秦若曦的鼻子很灵，饶是火都已经扑灭，也已经过了许久，可是秦若曦仍旧闻到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东西烧焦了的味道。 二人在侍女的带领之下进了屋，秦若兰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红肿的眼眸之中满是焦急之色。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进来，秦若兰心中大惊。 她想要躲藏，一旁的侍女却是立刻按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侧妃娘娘，太医说您不能动。” 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说来也是命大，她的身体本就虚弱，胎像也没有很稳固。 可是，昨天晚上闹了那么一通，不仅是静和宫失火，翠玉还直接打过秦若兰的肚子，秦若兰虽然是出了血，这孩子竟是还没有流掉，实在是让人惊讶。 但是如今秦若兰的胎像还是很不稳，太医叮嘱秦若兰只能在床上老老实实的躺着，最好是吃喝拉撒都在这张床上解决，绝对不敢掉以轻心。 “你放心，我奉父皇的命令来给你诊脉，父皇希望你能把孩子生下来，所以我也不会违背父皇的旨意。” 第745章 可能会疯掉 秦若曦对着秦若兰开口，坐在了床边。 宫女将秦若兰的胳膊摊放在秦若曦的面前，秦若曦自顾自的伸手给秦若兰的诊脉。 秦若兰皮肤微凉，泛着不正常的苍白。而且她比先前更瘦了，秦若曦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秦若兰皮下的血管。 秦若兰惊恐的看着秦若曦，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秦若曦的手触碰到她的瞬间，秦若兰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如今惊魂未定，实在是草木皆兵。 连她的贴身侍女都能够对她下杀手，在这深宫之中她还能够信得过谁？ 特别是如今她面前的人是秦若曦，自己把秦若曦害的那么惨，秦若曦怎么会愿意救她？ 恐惧不断的蔓延，秦若兰几乎是无法呼吸。 “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指使翠玉做的！”秦若兰激动的开口。 秦若曦眉头轻蹙，不理会她，秦若兰的情绪却是更加激动。 “你恨我，你想要杀了我，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对不对？！” 她厉声质问，身体也抑制不住的挣扎了起来。 侍女更加用力的按住秦若兰的身子，却是让秦若兰有一种自己是被按在砧板上的肉的感觉。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怀了身孕啊，这是四皇子殿下的孩子啊……” “我，我错了，你饶了我吧若曦，我是你的姐姐啊……” 秦若兰的情绪崩溃，泪水已经涌了出来，看着秦若曦那闪着寒光的金色面具，秦若兰只觉得遍体生寒。 翠玉是她的贴身婢女，入宫这么久，却没有几个人来过静和宫，翠玉不可能被其他人买通的。 但是秦若曦本就是秦府的人，而且刘姨娘跟张姨娘都掌管过府上中馈，她们两个人跟秦若曦的关系又特别好！ 一定是那个时候！ 一定是那个时候秦若曦把翠玉的卖身契拿到了手，然后威胁翠玉帮她做事！ 现在翠玉不见了，可是这些人都在听秦若曦的话。 她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才能活下去？ 秦若兰绝望不已，涕泗横流的求饶。 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看着秦若兰这癫狂的模样，心中甚是唏嘘。 她刚刚回京的时候，秦若兰可当真是个大家闺秀。 秦若曦还清清楚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秦若兰的场景，当时秦若曦只觉得，秦若兰是在人群之中都能发光的那种人，也难怪秦宣和会对秦若兰寄予厚望。 可是如今，秦若兰形容枯槁，情绪疯癫，哪里还有当初的模样？ 害人终害己，欲望伤人啊。 秦若曦在心中叹了口气，收回手来。 秦若兰的情绪这么激动，她实在是难以给秦若兰好好的诊脉，更是不该留在这里刺激秦若兰的情绪了。 她直接起身，拉开跟秦若兰之间的距离。 虽然秦若兰虚弱的厉害，身上没有什么力气，但是秦若曦还是害怕秦若兰会在疯癫之中做出什么疯狂之举。 “四皇子侧妃身子虚弱，确实是不便移动，若非必须就不要下床，尽可能的让她卧床休养吧。” 秦若曦看着侍女吩咐出声，虽然她没法好好的给秦若兰诊脉，但是从刚才的诊断结果来看，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说是“命悬一线”。 只要秦若兰的动作稍微大一些，这根线可能就会断掉。 “太医可是开了药方？” 侍女立刻将药方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秦若曦看了一番，心道这次太医真的是下了猛药了。 但是这孩子能不能留住，只能是看天意。 “太医的方子对症，就这样吃吧。四皇子侧妃受了惊吓，要注意安抚她的情绪，尽可能的顺着她。” 秦若曦顿了顿又道：“如果四皇子侧妃有什么想要见的人，便去禀告皇上，看能不能让她见一见吧。或许见到想见的人，她的情绪能好一些。” “至于饮食方面，还是要尽可能的多吃一些东西，但是她如果实在吃不下，也不要强求。最近几天的时间，先让她的情绪平复下来再说……” 秦若曦看着秦若兰，她大张着眼睛，那原本明亮而又温柔的眸子在这一张消瘦的脸上看起来格外的突兀。 而那眼眸之中泛着水光，盛满了恐惧跟不安。 秦若兰的情绪比秦若曦想象之中还要差，而且回想起自己之前来见秦若兰的时候，秦若曦也觉得秦若兰的情绪很不对劲。 秦若曦能够理解，秦若兰如今是因为怀了身孕才保住一条命。如今她被软禁在静和宫之中安胎，何尝不是在“等死”呢？ 东月皇已经许诺过，只要孩子出生，就把秦若兰交给楚天奕处置。这样的结果，秦若兰的心中必然是非常的不安。 秦若曦觉得，再这样下去，秦若兰可能会疯掉。 秦若曦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交代完平日里生活的注意事项，便跟楚天奕离开。 二人离开了皇宫，却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楚天奕索性送了秦若曦回安顺王府，只等下午再去京兆衙门。 但是很显然，有人不想要让楚天奕这样安安稳稳的吃饭。 楚天奕刚坐在桌前，还没等动筷子，京兆衙门便有人来禀告，说京中又出了命案。 玄一禀告道：“这次来报案的人是南燕国三皇子的随从，今日南燕国的三皇子外出游玩，在京郊的山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楚天奕的眉头皱成一团，秦若曦也完全没有了胃口。 楚天奕刚刚上任，昨晚三皇子妃遇刺，今天京中又出了命案，未免也太不安稳了。 秦若曦担忧的看着楚天奕，实在是有点儿担心楚天奕起身就走，可是如果楚天奕真的走，她也没有办法开口挽留。 只是，在秦若曦担忧的视线之中，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却是拿起了筷子。 “吃饭吧，我吃完饭再去。” 秦若曦闻言愣住，意外道：“可以这样吗？” 楚天奕微微一笑，开口道：“就算是京兆尹，每日中午也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跟你一同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若曦，还是你说的对，在能休息的时候就要好好休息，否则忙起来……” 第746章 明年开春再出发 楚天奕叹了口气，赵家灭门案还没有眉目，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也还没有查清，如今竟是又出了命案。 他真的是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忙起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秦若曦拿起调羹给楚天奕盛了一碗汤，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知道要照顾自己的身子便好。既然京兆尹也有固定的休息时间，那么除非是发生了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让你脱不开身，你还是尽量按时回来休息。” 事情永远是处理不完的，楚天奕只能够自己调节了。 楚天奕颔首，“听娘子的，娘子说的对。” 秦若曦脸颊微红，娇嗔的看了楚天奕一眼。 饶是楚天奕现在经常这样叫她，可秦若曦还是会有些害羞。 但是紧接着秦若曦蹙了蹙眉，沉吟片刻，不确定的看着楚天奕开口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种阴谋的味道。” “以前京中也有这么多的事情吗？”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询问出声。 虽然秦若曦从未涉足官场上的事情，但是陈青云常年经商，各路消息都非常的灵通，秦若曦跟在陈青云的身边总能够知道很多消息。 往往周边发生的事情府尹未必知道，但是陈青云那边却能听到一些信儿。 像是刚刚玄一说的这种命案，因为不常见，所以一出现就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秦若曦遥想当年在江南的时候，可是几年都出不了一次命案啊。 楚天奕道：“京中的事情从未少过，但是这般密集的出事……” 楚天奕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喝下，满口生香，但是楚天奕的眼眸却是暗了下去。 他沉声道：“且再看看吧，一件两件的事情还能当做是巧合，但是如果各种事情出的太多太密集，那便绝对是人为了。” 楚天奕知道，他坐上这个位子，必然会有很多人有想法，也会有人想法设法的把他从这个位子拉下来才是。 楚天奕风卷残云的吃完了午饭，带着玄一赶赴京兆衙门。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那匆忙的背影有些心疼，楚天奕昨天晚上回来的很晚，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楚天奕也不可能按时回来。 这京兆尹，当真是一个折磨人的差事啊。 秦若曦叹了口气，心中很明白楚天奕如今的忙碌跟东月皇比起来，只怕是小巫见大巫。 身为一国之君，东月皇要处理的事情只会比楚天奕这个京兆尹还要多，楚天奕日后若是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才是真的辛苦。 想到今日入宫见到皇后娘娘跟东月皇的情况，秦若曦的心又沉了几分。 但年东月皇跟皇后娘娘大婚的时候还没有遇到古雪莹，他虽是不爱皇后娘娘，却还是迎娶了她，因为皇后娘娘是萧丞相的嫡女。 如今自己嫁给了楚天奕，虽然她跟楚天奕两情相悦，可是，自己的父亲只是一个五品官，还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五品官。 如果楚天奕真的登上了皇位，自己能够帮得上楚天奕什么呢？ 秦若曦想到这些便心中发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收拾了一番去到了医者韩的院子。 与其担心这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还不如想想如何把自己的这些烂摊子给收拾好吧。 她的身体如今恢复得越发好了，但是脸上的疤痕仍旧没有消除。 东月皇虽然派人去北狄国寻找找化形蛊，但是至今也没有什么消息，秦若曦觉得极有可能自己还要亲自去一趟。 北狄国在苦寒之地，路途遥远，她必须要把身子调养好才能前往。 秦若曦想要跟医者韩确认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若是可以，她便要重拾武功了。 不管她是不是要与人动武，她的身体强壮一些，总是好的。 医者韩听了秦若曦的想法非常赞同，开口道：“你确实是要好好的调养一下自己的身子，北狄国的环境比起东月国来说实在是差了太多。” “而且北狄国在苦寒之地，山路亦是崎岖，很多地方车马难行，只能靠着双腿走过去。你若是身子不好，断然是承受不住的。现在开始好好锻炼，等到明年开春，你的体力应该能好许多了。” “明年开春？”秦若曦一脸惊讶，“师父，要那么晚才去吗？” 现在还没有入冬，若是等到明年开春再去，那岂不是还要等上三四个月，甚至是四五个月？ 这样一算，可就是小半年了啊！ 秦若曦顿时急了，立刻道：“师父，我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至于等那么久。我以前的体力你是清楚的，一个月，最多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情况。” 秦若曦急切的开口，医者韩却是神色淡淡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不只是你的身体情况，就算是天奕，我也不会让他在这个时候去北狄国。” “北狄国苦寒，是你未曾经受过的寒冷。而且到了冬日，北狄国的温度会更低，就算是当地人也难以承受，更何况你们这些外来之人？特别是你，你从小在江南长大，只怕是这京城的冬日都会让你难捱。” 秦若曦的心沉了沉，想要辩驳，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虽然还没有入冬，可是京城的温度比起江南实在是要低很多。 在江南的时候，她这会儿还能穿纱裙，可是如今夜里都要穿披风了。 医者韩继续道：“北狄国跟京城相距甚远，如果我们现在出发，到了北狄国正值隆冬，便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 “且不说我们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就算是我们能扛得住，那北狄国的百姓可都是要想法设法过冬的。冬日的时候，北狄国百姓的很多活动也都停止了。我们如果那个时候去北狄国，只怕是也找不到什么人。” “而且蛊虫对生长环境也是有要求的，虽然为师不清楚化形蛊的具体情况，但是绝大多数的蛊虫在天气极度寒冷的时候会进入休眠状态，所以你冬日即便是过去，也做不了什么。” 第747章 人皮面具 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一团，心中的失望完全按捺不住。 医者韩看了看秦若曦继续道：“我们对蛊虫都没有什么了解，就算是找到了化形蛊，也要让蛊师来帮你治疗，所以既然要去，我们就要选择最合适的时间。” “明年开春的时候出发，到达北狄国的时候天气也就暖和了。夏日的时候蛊虫最为活跃，生命力也最为旺盛，我们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在那边寻找化形蛊，定然能给你最好的治疗。” 看着秦若曦那难以掩饰的失望，医者韩宽慰道：“而且这个时间，说不定皇上那边还能有好消息，到时候不也省的我们再跑一趟？” 会有好消息吗？ 秦若曦觉得几乎没有可能，否则医者韩也不会做这么多的准备了。 “天奕如今出任京兆尹，我看他是忙的很，只怕也难以轻易脱身吧。但是他那么在意你，绝对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过去。所以你还是趁着这个时间把自己的身体调养好，我们也做好万全的准备，绝对不要冒冒失失的出发。” 秦若曦深锁着眉头抿唇不语，饶是她知道医者韩的分析都对，可是她的心里还是觉得失望，觉得难受。 她真的，不想要顶着这一张满是疤痕的脸了。 她不知道楚天奕如何做到这么多年来都戴着面具，可是秦若曦的心里是真的难受，对自己脸上的面具也甚是厌恶。 这面具让她透不过气来，被太阳晒过之后会发烫，天冷的时候又一片冰凉，更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秦若曦，她的脸有多么的丑陋！ 秦若曦紧抿着唇，眼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却是竭尽全力来控制自己的情绪。 医者韩垂眸看着秦若曦，突然伸手去摸了摸秦若曦的发顶。 “那日在宫宴上你不是表现的很硬气吗？今日何至于这样？” 这句话，让秦若曦险些哭出来。 医者韩继续道：“若曦，你知道的，我们都不在意你的容貌，却会尽可能的让你的面容恢复如初。但是若曦，为师希望你能够如同那日在宫宴上一般，不要再让这些伤成为心中的禁锢。” 秦若曦眼眶一热，泪水终究还是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她连忙抬手去擦眼泪，不想要让医者韩再看到自己这样脆弱的样子。 医者韩看着她这故作坚强的样子叹息道：“想哭就哭，女孩子家自然是爱美的，你难心里难受为师也清楚，在为师面前你不必伪装。” 一听到这句话，秦若曦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师父，我不想要让自己介意，可是我……我真的很难受……我不想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我觉得自己好恶心……” “我知道你们不嫌弃我，我也知道这不是我的错，可是我真的受不了……我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 医者韩心疼的伸手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怀中的人在抑制不住的抽泣，那纤弱的身体也在微微的发颤，让医者韩甚是心疼。 他未曾娶妻，亦是没有子女，秦若曦虽然是他的徒弟，但是医者韩却是把秦若曦当成女儿来看待的。 他拍着秦若曦的后背安抚着她，让秦若曦放纵的哭。 过了许久，他才又柔声道：“为师知道你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也知道你忍得很辛苦。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这样痛苦也改变不了什么。你一直都很乐观，很努力不是吗？” “在意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容貌而改变对你的看法，我们大家待你还像之前一样不是吗？所以，你也不要老想着这些事情，只是平白的让自己不开心。” 秦若曦努力的点头，却是难以回应。 医者韩也知道自己那些宽慰的话难以抚平秦若曦心中的伤痛，说到底，这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谁都会难受，他如今的安慰更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是这些话，医者韩该说还得说。或许说的多了，对秦若曦就能够有些用处了。 医者韩继续道：“若曦，为师做了一份礼物给你，在去北狄国之前，你可以先用这个支撑一下。你也该想一想，除了治疗自己的伤，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让百姓们都能衣食无忧，有病可医吗？如今你怎能只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若曦，把你的心打开，你会发现这世上还有许多事情值得你在意。而你个人身上的些许疤痕，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医者韩抬手将秦若曦脸上的泪水擦掉，从一旁拿出来一个锦盒。 泪眼朦胧之中，秦若曦看到医者韩把锦盒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秦若曦吸了吸鼻子，“这是什么啊？” 她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哭腔，透出几分委屈的味道。 医者韩笑道：“给你做的面具，打开看看。为了做这个为师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几乎是用了毕生所学了。” 他这话带了几分夸张的味道，但是这些日子医者韩天天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就是在为秦若曦做这个面具。 秦若曦有些意外，依言将盒子打开，可是看着里面的东西，秦若曦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这是面具？” 里面放着的东西跟秦若曦想象之中截然不同，锦盒之中并不是秦若曦想象之中面具的样子，而是一块儿布料一般的东西。 它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看起来甚是柔软。 秦若曦意外，伸手去触碰了一下。 微凉柔软的触感从指间传来，让秦若曦的手指不由得颤了一下。 这诡异的触感让秦若曦有一瞬间的发怔，实在是难以跟面具联想到一起。 但是，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她连忙将那面具拿出来，惊讶的看向医者韩，眼眸之中满是询问之意。 “师父，这是……” 医者韩点了点头，“嗯，是人皮面具，不过不是用人皮做的，你先戴上试试，看大小是不是合适。” 第748章 易容术 秦若曦闻言心头狂跳，立刻将那面具展开。 手中是一块儿柔软的“布料”，看起来薄如蝉翼，可是这“布料”却是完全不透光，让秦若曦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材质。 医者韩道：“因急着给你，所以这面具为师没有做出整脸的尺寸，但是这块儿面具的大小应该足以将你脸上疤痕的位置全部贴合起来。接缝处用脂粉遮盖一下，应该并不明显。” 自从映月部落被灭族，医者韩为了报仇研习过很多的事情，而这人皮面具，便是源自他所学过的易容术。 寻常的易容术只是比较复杂的化妆术罢了，但是这人皮面具却是特制的，能够更大程度的改变人的面容，如果没有损坏，便可以多次使用。 但是医者韩给秦若曦的这块“人皮面具”，更应该称之为一块儿“画布”，最主要的作用便是遮挡疤痕。 只要将这人皮面具贴在脸上，便能够让秦若曦的脸看起来完好无损。 只是…… 医者韩道：“在用这面具之前你要先用药膏敷脸，软化疤痕，才能够让这面具比较平整的贴合在你的脸上。贴着这东西对皮肤总归不是很好，但是如今天气渐冷了，你那金面具戴着怕是不舒服，不妨用这个。” “等过些时日为师再给你做一个完整的面具，届时你用起来也会更方便一些。” 医者韩拿着面具在秦若曦的脸上稍稍的比量了一番，这面具的尺寸只比她脸上的疤痕稍稍大了一点儿，但是确实是像医者韩刚才说的那样，能够将她脸上的疤痕都遮起来。 “尺寸合适的。”医者韩满意的点头。 若非是制作工艺太复杂，他也不至于这样小气的只给秦若曦做这么一小块儿。 秦若曦刚刚忍住的眼泪又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医者韩的心顿时一紧，看着秦若曦不确定道：“不喜欢吗？” 秦若曦摇了摇头，看着医者韩的手哽咽道：“师父，您的手……” 医者韩的手有些泛红，是不正常的肤色。而且秦若曦能够看到，医者韩的手上有多处破损，皮肤似是被什么东西给腐蚀过了一般。 秦若曦记得医者韩说过，他会一种很神奇的易容术，但是这种易容术要用到很多特殊的药材，制作工艺也特别的麻烦。 所以医者韩虽然是学会了，却是完全不想要用的，因为实在是制作道具的过程实在是太遭罪了。 秦若曦当时对这易容术很好奇，想要学习，却被医者韩给拒绝了。 因为医者韩说这种事情寻常人用不上，而且学起来也遭罪，如果想要暂时性的改变容貌，还不如精习一下化妆术，这也能起到易容的效果。 女孩子家涂脂抹粉更好些，犯不着去受那些罪。 秦若曦很清楚地急着这些话，可是如今医者韩拿出了这人皮面具，而且他的手也变成了这个样子，秦若曦已经能够猜到这必然是医者韩为了给她制作人皮面具才受的伤。 医者韩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旋即把自己的手收在了衣袖之中。 他笑了笑，“不打紧，过几日便好了。” “若曦，为师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不要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拘泥在这伤疤上。虽然你如今受了伤，不似往日一般漂亮，可你仍然聪慧，仍然医术高超，仍旧有许多过人之处。” “若曦，你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你不要将自己困住，明白吗？”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恳切，还有浓浓的担忧。 他在开导秦若曦，亦是想要先给秦若曦提个醒儿。 那化形蛊的事情不是医者韩信口胡诌的，可是医者韩真的没有把握可以找到化形蛊，而且他更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认那化形蛊可以把秦若曦脸上的疤痕治好。 但是如今秦若曦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化形蛊上，若是他们找不到化形蛊，亦或是那化形蛊不能够将她脸上的疤痕治好，那么秦若曦该多么失望？ 医者韩不想要再看到秦若曦伤心的样子，也不想要看着秦若曦像之前那样失魂落魄。 他希望秦若曦能够找到新的目标，即便是她的脸真的治不好了，医者韩也希望秦若曦可以好好的生活，希望秦若曦能够明白，在意她的那些人依旧爱着她。 秦若曦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对着医者韩重重的点头。 她明白医者韩的苦心，楚天奕这般忙碌，她确实是不能够再让楚天奕为自己操心了，亦是不能让外祖父跟师父替自己担忧。 秦若曦用了一些时间调整自己的情绪，又向着医者韩询问了一番人皮面具的事情，准备自己学着制作新的面具。 医者韩这次没有再拒绝，但是他虽然是不想要让秦若曦受苦，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秦若曦不需要这特殊的道具，但是如今秦若曦也确实是需要用到这人皮面具了。 医者韩想着，秦若曦多学会一门技术也是好的。如今秦若曦愿意转移注意力，医者韩便愿意教。 时间过得飞快，转瞬间已经是到了戌时。 看到完全暗下来的天空，秦若曦叹了一口气。 楚天奕果然是没法按时回来啊，难不成他现在就遇到了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让他脱不开身了？ 医者韩似是看透了秦若曦的心思，开口道：“天奕如今忙的厉害，你们夫妇一体，他对你极好，你也该做好他的贤内助才是。” 把心思放在男人身上虽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是总好过让秦若曦整日盯着自己脸上的疤痕。 而且，医者韩知道楚天奕跟东月皇不同，至少目前看来，楚天华是值得托付的人。 秦若曦颔首，“我明白的师父。” “巧月，你拿着我的药膳方子送到厨房去，让厨房给王爷炖上汤吧。” 秦若曦对着巧月吩咐出声，心道楚天奕这般忙碌，她还是想办法在饮食上多给楚天奕调养一番吧。 “师父，我跟你一同用晚膳吧。” 第749章 女子不得干政 秦若曦转头看着医者韩开口，楚天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这样等着也没个时间，不如先吃了。 秦若曦心道，自己要尽快的适应楚天奕的节奏才是，像先前一样楚天奕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的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她也要安排好自己的生活才行。 医者韩点头，“叫着你外祖父还有莹儿一起吃吧。” 秦若曦点头，派了人去请古雪莹还有陈青云，二人自然同意一起用晚膳，秦若曦立刻吩咐了下去，让厨房准备饭菜送到饭厅来。 说来也巧，饭菜刚刚摆上桌，众人正要开吃，楚天奕便带着一身月色回到了王府。 看着楚天奕这疲惫的样子，秦若曦不免心疼，立刻迎了上去。 “累坏了吧？” 秦若曦动作自然的握住了楚天奕的手，关切的开口。 他的身上带着些许凉意，手却是温热的，让秦若曦觉得安心。 看着秦若曦的反应，古雪莹朝着医者韩还有陈青云挑了挑眉，三人的眼眸之中都是漾开了一抹笑意。 身为长辈，最希望看到的便是小辈们能够过得幸福。 如今秦若曦跟楚天奕两情相悦，相处甚好，自然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最愿意看到的。 “还好，不是很累。” 楚天奕柔声开口，旋即看着饭厅的众人道：“我回来的倒是时候啊，有口福了。” “确实是时候啊，累了一天了，快坐下吃吧。” 陈青云笑着开口，张罗着让人给楚天奕加一副碗筷。 虽然楚天奕贵为王爷，古雪莹也是后宫嫔妃，但是这些日子大家都住在这安顺王府，却是如同寻常百姓家一样相处。 陈青云起初还有些不习惯，心中亦是战战兢兢，害怕古雪莹跟楚天奕规矩多，自己会冒犯。 但是相处一段时间之后陈青云发现是自己多虑了，现在陈青云很享受这样的氛围，亦是越发的适应了。 楚天奕点头，净了手入席，便坐在秦若曦的身旁。 几人吃着饭，偶尔说起一些趣事，却是都非常默契的没有询问楚天奕今日忙了什么事情。 陈青云是不敢乱打听，毕竟他是一介平民，不好干政。 古雪莹跟医者韩还有秦若曦却是想着楚天奕忙了一整天，如今回了府，就应该好好的享受一下跟亲人们在一起的时光。 晚饭用了小半个时辰才结束，众人皆是心情舒畅，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房间之中仍旧是红烛摇曳，一室温馨，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楚天奕先开了口。 “今日被杀的人是威远大将军的侄子。” 秦若曦吃了一惊，威远大将军正是华贵妃娘娘的兄长，那威远大将军的侄子，岂不也是华贵妃的侄子？ 这样细究起来，死的人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自然会引起重视。 秦若曦道：“难怪你这么晚才回来，抓到凶手了吗？” 死一个寻常百姓便罢了，可是如今死的不是寻常人，只怕各方面的关注度都会很高。 不说旁人，威远大将军跟林府那边只怕是会给予很高的关注度。 虽然华贵妃娘娘跟楚天奕结盟，林府也算是支持楚天奕，但是先前因为白鹿石的事情，楚天奕处置了林妙芙，也未曾给林府留多少颜面，如今秦若曦倒是担心林府对楚天奕的态度。 楚天奕回来的时候甚是疲惫，秦若曦很担心，只怕楚天奕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楚天奕摇头，“报案的时候只看到了尸体，一时半刻怎么可能找得到凶手？” “仵作已经检查过了，人大概是今日清早寅时到卯时死的，但是南燕国三皇子发现尸体的时候都已经差不多是午时，等到的京兆府的人赶过去，距离死亡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凶手自然早就已经跑的不知踪影。” 这么长时间不跑，那可真的是要等着人来抓了。 “那可有什么证据？”秦若曦的心中发紧。 楚天奕摇头，“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而且南燕国三皇子带了许多随从过去，所以现场被破坏的也比较严重。” “现场留下的脚印有很多，不能确认是不是有凶手的，唯一能够找到线索的便是尸体本身。不过从尸体的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会武的，而且……”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犹豫了一瞬，开口道：“算了，还是不跟你说这些事情了，我们说些别的吧。你在家里做什么了？” 秦若曦一怔，下意识的开口道：“你是怕我干政吗？” 刚才说的好好的，楚天奕却是突然转移话题，实在是让秦若曦的心里有些不自在。 楚天奕也是微微一愣，不由得皱眉。 “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现在只是一个京兆尹而已，跟你闲话几句，哪里算的上是干涉政务。” “不都是说……女子不得干政吗？” 秦若曦微微咬唇，虽然楚天奕的话是这样说，可是秦若曦忍不住想，那以后楚天奕不是京兆尹了，自己再跟楚天奕说闲话，算不算的上是干政？ 秦若曦的心里有些难以言说的感觉，总之就是不自在。 她并没有什么干预政务的心思，可是她想要了解楚天奕在做什么，更希望自己能够帮的上他。 这些日子里秦若曦看着楚天奕日日忙碌，她实在是觉得自己有些无能。 她一直都希望自己不要做一个依靠男人的女子，楚天奕也说过会培养她，希望她能够有自保的能力，甚至是跟他并肩而立。 秦若曦认同楚天奕的想法，当时心中也是欢喜的。 但是，后宫不能干政，这件事情秦若曦是知道的。 皇后娘娘之前之所以被禁足，被夺了掌管六宫之权，不就是因为皇后娘娘跟前朝有联系吗？ 东月皇会处置皇后娘娘，可见皇家是真的很忌讳这一点。 楚天奕如今虽然还不是皇上，但是他今后极有可能坐上那个位子，秦若曦不知道楚天奕会不会忌讳这些。 若是楚天奕忌讳，她还是早些清楚为好，以免给彼此添堵。 第750章 仇杀 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复杂的情愫，正如秦若曦此时的心情，实在是犹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见她这般纠结的模样不免心疼又觉得好笑。 她这颗小脑袋，怎么会想这么多东西？ 看来，自己给秦若曦的安全感还是不够啊。而且今日入宫见了那些事情，只怕是又让秦若曦多想了。 楚天奕把秦若曦抱入了怀中，看着她认真道：“我何曾在意过这种事情？在我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我巴不得都能跟你分享。” “只是，这命案终归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也只会让你心情不好。而且那人的死相极为凄惨，所以我才会觉得不说也罢，只怕说出来会吓到你。” “你当真不介意我干政？”秦若曦有些意外，眼眸却是亮了几分。 “我母妃是映月部落的人，在映月部落并没有什么女子不得干政之说。而且，我母妃是映月部落的圣女，圣女的地位卓然，受到全族人的敬重，所以细究起来，在映月部落女子的地位是更高的。” “我自幼听母妃说这些事情，所以也并不觉得女子一定比男子差。所谓女子不得干政，不过是男人想要巩固的地位，才扯出来的理论罢了。” 秦若曦听着楚天奕的这番言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楚天奕却是认真道：“不过这些话你不能告诉父皇，父皇未必爱听。” 不一定是未必爱听，楚天奕觉得东月皇如果知道自己说了这些话，只怕是要骂死他。 特别是朝中的文武百官，更是不可能接受他的这番言论。 但是映月部落就是如此，古雪莹也是一直这般跟他说的。 楚天奕虽然是生于东月国，是东月国的皇子，但是他心里却也认可映月部落的想法。 男尊女卑的观念在东月国早已经根深蒂固，楚天奕无力去改变什么，也不想改变什么，但是他可以在家里关上门，跟秦若曦以自己喜欢的方式相处。 “我是不希望你心情不好，所以才说不告诉你，但是你如果想知道，我便跟你如是说。” 秦若曦立刻道：“我不会心情不好，只是想多了解你！说不定，我也能帮上些什么呢？” 楚天奕怔了怔，旋即笑开，幽深的眼眸之中倒映着秦若曦的模样，透出浓浓的暖意。 “好，那我便告诉你。” 他收敛了笑意，开口之前却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仵作检查过他的尸体，死者的身上伤口众多，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一块儿好肉。但是那些伤痕并没有伤到死者的要害，因而不会让人立刻毙命。” “京兆衙门的人到达案发地的时候，发现地上全都是血，而且面积极大。仵作推断，这人在临死之前受过很大的痛苦，是硬生生的流血过多而死。” 秦若曦的心骤然收紧，身体不自觉的颤了一下，脸色也白了一分。 她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那场景，一个人拿着兵刃割伤死者，而死者浑身是血的到处逃窜，却无处可躲，最后只能绝望的死去。 “是仇杀？”秦若曦声音轻颤。 楚天奕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怀疑是这样的情况。毕竟，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至于将人折磨成那般模样。”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抿了抿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去。 说真的，楚天奕看到死者尸体的时候心里揪的厉害，恍惚之中仿若是回到了将秦若曦从岳阳郡主手中救出来的那一日。 那时的秦若曦也是遍体鳞伤，浑身是血。 楚天奕不敢想，若是自己没有救出秦若曦，秦若曦会变成什么模样。 “不要说这件事情了，我已经派人调查他是不是与人结仇，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等有线索，便再往下查。” 秦若曦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有一些疑惑，也想要问一些问题。 她很想问，那死者身上的伤口是什么样子？能不能看出是用什么兵刃造成的？ 若是什么特殊的兵刃，或许能够以此为线索来确认杀人犯的身份。 但是秦若曦想着，这些事情仵作定然清楚，京兆衙门的人也有经验，并不需要她提起。 但是秦若曦觉得很奇怪，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怎么会这么巧的发现尸体呢？ 今天玄一来禀告的时候说南燕国的三皇子今天是外出游玩的，意外看到了死者的尸体。 可是，既然是游玩之地，想必不会是什么人烟特别稀少的地方吧？ 刚才听着楚天奕的描述，威远大将军的侄子在死之前只怕是经受了一番折磨。死者遍体鳞伤，而且仵作推断说他是流血过多才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过程不会很慢。而且，死者必然会呼救。 杀人者竟是这样大胆，在一个不够安全的地方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杀人吗？ 难道他就完全不怕被人发现吗？ 秦若曦心中疑惑，可是看着楚天奕这疲惫的模样，秦若曦没有再多询问。 “你这两天是真的累坏了，热水已经备好了，你赶紧沐浴休息吧。” 楚天奕点了点头，他确实是累的厉害，脑袋都有些混沌，抑制不住的头疼。 只是，如今温香软玉在怀，楚天奕实在是不想要放开手。 楚天奕仍旧抱着秦若曦未曾松开，下巴亦是抵在了秦若曦的肩头。 “太累了，完全不想动，怕是连沐浴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若曦越发心疼，好生相劝道：“泡一下热水澡身体能轻松很多的。” 楚天奕没有言语，只是仰着头看着她。 他的脸上还戴着面具，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面容，但是那一双幽深的眸子里却是透出掩饰不住的疲惫跟困意。 秦若曦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只觉得楚天奕像是一只累极了的小兽，好似下一瞬就会直接昏睡过去一样。 她心疼道：“再稍微坚持一会儿再睡，我跟你一起过去。这样，我帮你擦背，你就在浴桶里休息一会儿好吗？” 第751章 享受当下的温馨 “我给你准备了药包，用来泡澡可以缓解疲劳。你洗个热水澡真的能轻松许多的，洗完澡再睡也舒服。” 楚天奕眼眸一亮，听到这话简直是心花怒放。 他忙不迭的想要点头，不是因为秦若曦准备了药包，而是因为秦若曦答应会跟他一起过去。 秦若曦一起去，那不就是可以跟秦若曦一起沐浴了吗？ 一想到那个场景，楚天奕就无比欢欣雀跃。 但是，看着秦若曦这关切的模样，楚天奕还是一脸疲惫的点了点头。 他越发“虚弱”的开口道：“那就有劳娘子受累了。” “我受什么累，看你累成这样，我只觉得自己一天天的实在是太闲了。” 秦若曦叹了口气，心道自己真的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 师父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将自己困住了，一心里只想着自己脸上的疤。 她先前想要兴办医馆，想要培养医女，这些事情倒是都耽搁了。 既然要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她才能去北狄国，那她也要利用好这段时间多做一些事情才是。 而且，秦若曦明白医者韩今天跟她说这些话的意思。 师父是希望她不要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脸上，而且有件事情师父虽然没有明说，秦若曦却是从医者韩的描述之中能够感受到，那化形蛊并不是很好找的东西。 所以师父跟自己说这些话，是希望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吧。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越发坚定了起来。 即便是她的脸治不好，她也要努力的活着。 秦若曦跟楚天奕去了浴房，去的时候楚天奕还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可是他的心里早已经了乐开了花，恨不得原地蹦上三蹦。 浴房之中热气氤氲，有淡淡的花香弥漫。 因为如今天气渐冷，所以这浴房的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好用来保暖。 秦若曦刚一进去就出了一身薄汗，衣服黏在身上甚是不舒服。 秦若曦下意识的扯了扯衣服，衣襟在她这动作之下松散了许多，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楚天奕瞬间眼眸发亮，心跳加快，登时移不开视线了。 秦若曦没有发现楚天奕的异样，检查了一下浴房的东西，对着楚天奕开口催促道：“好了，你快些洗吧，洗完了好睡觉。” 楚天奕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若曦，这热气氤氲之中让秦若曦多了几分朦胧之感。 那金色的面具神秘而又魅惑，而她完好的那半张脸，清纯美艳，实在是让楚天奕有些心猿意马。 秦若曦早就给楚天奕准备了一些药包，让他泡澡的时候用，如今正挽起了袖子将药包放在了浴桶之中。 纤细而又白皙的手臂在浴桶之中轻轻地搅动着，药材渐渐融开，淡淡的褐色在清澈的水之中蔓延开来。 秦若曦觉得水温正好，正要转身叫楚天奕进来。 可是下一瞬，她胳膊一热，落入了一个充满了沉香味道的温热怀抱。 秦若曦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娘子同我一起洗吧。” 充满此行的声音在秦若曦的耳畔响起，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力量。 秦若曦心头一跳正要拒绝，可是下一瞬，她便被楚天奕抱着直接落入了浴桶之中。 温热的水包裹着秦若曦的身体，让她又惊又气。 这个混账登徒子，竟然敢搞突袭！ 难怪楚天奕会弄这样大的一个浴桶放在府上，原来是安着这样的心思！ 秦若曦抬手就想要打人，楚天奕却是早就料到了秦若曦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把握住了秦若曦那纤细的手腕。 楚天奕不知道何时摘掉了面具，帅气的脸上有几滴晶莹的水珠滚落，那浓密的睫毛被水打湿，显得越发纤长。 看着楚天奕这帅气的容貌，秦若曦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 楚天奕对着她温柔一笑，刹那间，秦若曦仿若感受到了温暖的春风拂面，竟是一瞬间花开满园。 “娘子，帮为夫擦背吧。” 秦若曦有一瞬间的晃神，而就是这一瞬间，楚天奕已经转了身，将擦背的毛巾塞进了秦若曦的手中。 秦若曦正想要将毛巾直接扔在楚天奕身上，可是看着面前那宽厚的背，秦若曦回了神，手僵在原地，心中的愤怒跟羞怯全然消失不见了。 因为秦若曦看到，楚天奕的背上有许多疤痕。 那疤痕或深或浅，有些皮肉微微发红，似是新伤。有些已经翻了白，或是几乎跟肤色融为一体，可见时间已经很多。 秦若曦的心顿时揪了起来，疼的有些透不过气。 或许是热气太强了，秦若曦觉得自己的眼眶抑制不住的发热，鼻头亦是有些发酸了。 这么多年来，楚天奕过的着实不易，他何时才能过一些安稳日子？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抿着唇帮楚天奕擦起背来。 楚天奕舒舒服服的趴在浴桶上，享受着秦若曦的服务，而秦若曦并未发现，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带着几分得逞的得意之色。 看来美男计还是有用的，倒是让秦若曦没有发火。 只是楚天奕的血液在沸腾，有一句话在楚天奕的唇齿之间饶了几圈，终究是没有被他说出来。 楚天奕想要问问，秦若曦的身体是不是已经好全了？他们是不是能够做一些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了？ 只是，如今的气氛实在是太好，楚天奕觉得自己若是问出这句话，自己这害羞的小娘子只怕会变成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所以他还是不要问了，好好享受当下的温馨为好。 至于秦若曦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好，他还是私下里去问一问医者韩比较靠谱。 秦若曦跟楚天奕一番沐浴，身体都轻松了许多，回到房间之后几乎是一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楚天奕按时起床，整个人都舒服许多。 他端详了秦若曦几分，忍不住轻吻了一下秦若曦的额头，这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只是，刚开了门，楚天奕便看到了一身劲装的炽翎站在门外，心中不免有些意外。 第752章 分忧 炽翎看到楚天奕，恭恭敬敬的对着楚天奕行了一礼，“参见王爷。” “嗯。”楚天奕点头，“你这是要做什么？” 楚天奕将炽翎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装束实在是奇怪，不像是要伺候秦若曦，倒像是要跟谁打一架。 炽翎开口道：“回王爷，王妃说自今日起要早起练武，锻炼身体，王妃让奴婢陪她一起练。”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意外之色，这件事情秦若曦倒是真的没有跟他提起。 不过，秦若曦要这样做，楚天奕倒是很支持的。 秦若曦身体虚弱，要是好好练武强身健体，那他的幸福生活就更近了。 “你先在门外侯着，本王去喊王妃起床。” 楚天奕说完这话便转身进了屋，更是没有忘记把门给紧紧地关上，倒是让门外的炽翎一脸懵逼。 平日里为了不吵醒秦若曦，楚天奕的亲吻秦若曦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那个吻也是浅尝辄止。 但是，今日秦若曦既然想要早些起床练武……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兴奋地神色，心亦是狂跳了起来，犹如饿虎扑食一般到了床上，抱着秦若曦便毫无顾忌的吻了上去。 秦若曦睡的迷迷糊糊觉得自己的嘴巴好像被人啃了，瞬间吓醒。 她本能的把人给推开，看清了身旁的人是楚天奕，眉头顿时皱成一团。 “你做什么？吓死我了。” 秦若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凝眉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一大清早的这是发的什么疯？ 狗上身吗？ “听闻娘子要早起练武，为夫叫娘子起床。” 楚天奕满脸笑意，心情甚好，说话间又抱着秦若曦吻了上去。 秦若曦还没完全清醒，被楚天奕吻得五迷三道，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 但是，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连忙挣扎着推开了楚天奕。 她还没有刷牙呢！楚天奕就亲过来，不嫌弃她脏吗？ 楚天奕被秦若曦挣脱开，秦若曦尴尬道：“我还没刷牙呢……” 楚天奕一愣，帅气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呆滞，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真的忘了这一茬儿。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你是不是也还没有刷牙？！” 楚天奕想到秦若曦对于卫生情况的执着，突然有些心虚。 “时辰不早了，为夫要迟到了，娘子好好练武，注意身子。” 言毕，楚天奕一个闪身立刻跑了出去。 看着楚天奕这反映，秦若曦脸色铁青。但是被他这么一闹腾，秦若曦倒是真的清醒了。 她叫了炽翎进来伺候她梳洗，换了一身利索的衣服跟炽翎一同到了院子里。 秦若曦是会武功的，虽然用的不多，但是她的身手还不错。 只是回了京城之后她害怕被秦府的人发现自己会武功的事情，有些疏于练习，特别是这段时间她又受了伤一直在修养，如今体力下降的非常严重。 她招式还记得，但是练起来有些生疏。 秦若曦也不急于一时，她已经给自己制定了训练的计划，最开始的这几天，先把自己的体力提高一下，然后再进行更多的练习。 至于招式上，炽翎武术极高，有炽翎教导，秦若曦觉得自己的武术可以更上一层楼。更何况她身边还有壁威，这两个师父便极好了。 清晨还有些冷，但是秦若曦跑了两圈，已经是大汗淋漓。 秦若曦知道自己出这么多的汗不完全是因为热，更多的是因为她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才承受不住。 今日她的目标是绕着院子跑三圈，可是如今两圈下来，她便觉得自己的双腿给灌了铅一样。 炽翎担忧的看着她，“王妃，要不先休息一下？” 秦若曦咬着牙摇了摇头，“不用，我可以慢些走，总得熬过去的……” 如果第一天就打退堂鼓，她后面只怕会更没有毅力。 秦若曦这边在咬牙坚持，而楚天奕那边亦是焦头烂额。 虽然今天早上的情况对于楚天奕而言甚是甜蜜，但是早朝的时间楚天奕并不好过。 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今日威远大将军侄子被残忍杀害的事情又在朝堂上被人提起，而提起这件事情的人正是林尚书。 死的人是威远大将军的侄子，自然也是林尚书的孙子。 但是，这死者名为林云哲，并不是林尚书这一房的，而是林尚书弟弟的那一脉。 这林云哲在户部还有一个小职位，亦是朝廷命官。 但是这样一个小官在京城之中实在是不上数，饶是他算皇亲国戚，也不至于被拿到早朝上来说。 但是，林尚书的情绪有些激动。 “皇上，虽然林云哲并不是微臣的亲生孙子，可是他的死状实在是太过于凄惨了，老臣实在是不知道这凶手到底是多么狠毒的心思，竟是能把他这么成那般模样啊！” “老臣奏请皇上，请皇上下旨彻查此事，抓到凶手，让云哲能够安息，亦是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东月皇脸色铁青，“林爱卿放心，凶手这般残忍实在是人神共愤，这样残忍的命案性质实在是太过于恶劣，必须要彻查。” “京兆尹！” 楚天奕拧眉出列，心中很清楚，他身为京兆尹，破案的事情自然又被压在了他的身上。 果然，东月皇道：“此时必须彻查，尽快抓到凶手！” “是，臣遵旨。” 楚天奕话音刚落，苏尚书上前道：“皇上，臣有一个建议。如今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还没有查明，又出了这样的命案，京兆尹只怕是分身乏术。” “而且京兆尹刚刚上任，只怕是对各种事情还不够熟悉，怕是难以一次性处理这么多的事情，不如皇上找人帮京兆尹分忧。尽快破案，也好让京中的百姓们安心啊。” 此话一出，楚天奕登时皱眉。 这句话说的甚是巧妙，是为他着想，亦是为京中的百姓着想。而且苏尚书没有推举任何人，只让东月皇自己决定。 可是，楚天奕很清楚苏尚书所言的为他分忧只是说的好听，苏尚书要分的未必是他的忧愁，却一定是他的权利！ 第753章 故意找茬 东月皇的眉头亦是皱成一团，他哪能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只是苏尚书提出这个建议也算是有理有据，他不好出言偏帮，否则只会让人觉得他在偏袒楚天奕，更不利于楚天奕在朝中立足。 大殿之上一时之间寂静无声，楚天冥出列道：“苏尚书何出此言？虽然这些事情都需要查明真相，但是本皇子相信，京兆尹定然能够给百姓一个交代，还不至于需要找人来帮忙。” 苏尚书道：“下官自然相信京兆尹的能力，但是敢问四皇子殿下一句，这个交代要何时才能给？” 苏尚书的神情无比严肃，一脸恳切，“这次的凶杀案是南燕国三皇子殿下发现的，如今三皇子即将离京，若是不能查明真相，岂不是让南燕国的人以为东月国的人无能？若是这件事情传到南燕国去，只怕岳阳郡主都会受到怠慢。” “可是三皇子妃遇刺也非同小可，三皇子妃是皇室中人，谁知道这刺客是什么目的？如果刺客的目标不只是三皇子妃，而是整个皇室呢？” 这句话一说出口，众人都变了脸色。 苏尚书再次行礼，正色道：“皇上，微臣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想要诅咒什么，而是当真担心啊。凶手一天不捉拿归案，这危机就不能解除。若是皇室有损，又如何能够保护东月国的臣民？” “京兆尹就算是能力再强，也终归是肉体凡胎，这两起案件都没有什么证据，岂是那样好破案的？下官提出这个建议，也是希望京兆尹莫要过于劳累，亦是想要让众人能够心安。” 楚天冥的眉头拧成一团，“不劳苏尚书担忧，本皇子并未觉得有什么危机。” “四皇子殿下常年在边疆，怕是对京中之事了解不多。皇室乃国之根本，绝对不容侵犯。” “皇上，林云哲被杀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京中百姓人心惶惶，还请皇上重视此事，尽快查明真相。微臣不是质疑京兆尹的能力，只是觉得多一个人来查案，总归是查得更快一些！” 东月皇的眉头皱得更紧，看向楚天奕，“京兆尹，你如何说？” 苏尚书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楚天奕必须要表态了。 如果真的找人来帮楚天奕“分忧”，届时给楚天奕“分忧”的人再真的捉拿了凶手，那楚天奕的处境将会非常尴尬，楚天奕的能力也会被质疑。 而且苏尚书会在朝堂上提出这件事情，怎么可能会单纯为了百姓考虑？他的心中只怕是早就有了人选，更有可能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或者证据！ 所以找人来帮楚天奕“分忧”，是万万不能够答应的。 只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表态无异于军令状，岂是那样容易说出口的？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只想看楚天奕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楚天奕脸上的面具泛着寒光，他恭敬道：“儿臣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这两起案件很快会有进展……” “有线索了？”苏尚书一脸惊喜之色，“不知京兆尹可是找到了凶手？” 楚天奕皱眉，苏尚书这般打断他的话，实在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此时楚天奕没法指责，只是开口道：“还不曾。” 苏尚书咄咄逼人道：“刚才京兆尹不是说很快会有进展吗？” 楚天冥的眉头拧成一团，苏尚书这话是在找茬儿吧？ 他冷着脸看着苏尚书，“苏尚书，京兆尹只是说有些线索，何曾说过抓到了凶手？三皇子妃遇刺是前天晚上的事情，而林云哲被杀也只是昨天的事情，你如今就逼着京兆尹抓捕凶手，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不对，不是有些过分，本皇子现在只觉得苏尚书是在故意找茬儿！” “本皇子虽然是常年在边疆，不清楚京中的情况，但是本皇子倒是也知道，从来就没有哪个案件刚发生没两天时间，京兆尹就被逼着交出凶手的！不知道京兆尹到底是哪里得罪过苏尚书，竟是让苏尚书这般揪着不放？！” 楚天冥脸色冷凝，心中的怒意实在是难以压制。 他常年在边境带兵打仗，哪里有这样多的弯弯绕绕？ 看着敌军作妖，楚天冥带着士兵便打过去了，从来不过跟人瞎白话。 这苏尚书揪着楚天奕不放，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苏尚书另有所图。 楚天奕跟秦若曦帮了他许多，皇后娘娘刁难楚天奕，让楚天冥的心中甚是歉疚。 但是皇后娘娘终归是他的母后，楚天冥只能据理力争，尽可能地劝服皇后娘娘，却终究不能够对皇后娘娘做出不恭敬的举动。 但是这苏尚书算是个什么东西？他不需要像敬重皇后娘娘一般敬着苏尚书，所以得罪也就得罪了，不论如何，他决不容许苏尚书这般欺辱楚天奕。 苏尚书被楚天冥劈头盖脸的质问了一顿，脸色涨得通红。 他好歹也是二品尚书，早朝上从未有人这样下过他的面子。如今楚天冥劈头盖脸的说了这么一顿，苏尚书的脸上实在是挂不住。 楚天奕心中畅快，冷声道：“苏尚书说要找人为本官分忧，想必苏尚书的心中已经有人选了吧？” “既然是如此，不如苏尚书直接把这人说出来。” 苏尚书心中发梗，对着东月皇再次行了一礼。 “皇上，微臣只是提个建议，未曾想会被四皇子殿下这样误会，还请皇上明鉴啊。” 东月皇的脸色仍旧一片平静，“苏爱卿不必担忧，朕自然明白爱卿的心意。” “不过奕儿说的对，既然苏爱卿提了这建议，想必确实是心中有人选了，不妨说出来听听。” 苏尚书心中一紧，偷偷地抬头看向东月皇，心中一时之间没有决断。 他刚才说那番话只是想要抛出个由头，至于推荐人的事情，自然会有其他人来做。 但是苏尚书没有想到楚天冥会为楚天奕出头，劈头盖脸的指责了他这么一通，如今东月皇这样问，他倒是不好不开口了。 苏尚书犹豫片刻，不由得看向站在一旁的楚天华。 第754章 彻查三皇子府 如今这话，自己该怎么说？ 楚天华一直沉默，外表看起来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自从三皇子妃遇刺，楚天华两次出席早朝都是这般模样。 朝中稳固百官看着楚天华的样子都在心中感慨楚天华实在是重情重义，都说帝王家无情，可是这一代的皇子可都是情种啊。 之前众人只知道楚天奕对秦若曦疼爱到了骨子里，但是再想想，楚天冥跟唐婉茹成婚这么多年，虽然唐婉茹一直没有怀孕，可是楚天冥也对唐婉茹不离不弃，直到今年才娶了侧妃，也实在是情深义重了。 如今又看到楚天华衣不解带的照顾三皇子妃，可见楚天华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帝王家无情，可见只是谬论啊。 只是，众人心中虽然这般感慨，接收到苏尚书视线的楚天华却是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苏尚书当真是沉不住气，他这样明显的看自己，是怕别人看不出他的意图吗？ 楚天华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不满压下，还是神色戚戚然的出了列。 楚天华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看着苏尚书道：“本皇子知晓苏尚书是关心百姓，想让百姓们安心，但是苏尚书实在是不必心急的。六弟能力超群，想必用不了几天，六弟必然能够给百姓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尚书眼眸一亮，顿时明白了楚天华的心思。 他叹了一口气，从善如流道：“下官确实是在为百姓们担忧，毕竟凶手一日不落网，百姓们便一日不能安心。三皇子殿下知晓下官的心思，下官甚是感动，可是三皇子殿下说下关不必心急，这要让下官如何才能够不着急啊？” “三皇子殿下，您说京兆尹能够给出满意的答复，可是您能否告诉下官，这个答复京兆尹什么时候能给呢？” “这个……”楚天华一时语塞，神情为难的看向了楚天奕。 苏尚书继续道：“微臣可以对京兆尹有信心，可是百姓们却未必。不知道三皇子殿下跟京兆尹知不知道京中的情况，昨日南燕国三皇子的随从报案，在京中可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如今那凶杀案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百姓们更是人人自危，只怕下一个遇害的人就是自己啊！” “微臣正是因为听了百姓们的不安，所以今日才会这般着急啊！” 苏尚书神情恳切，对着东月皇再行了一礼。 “皇上，若是朝中不摆出一个明确的态度，只怕百姓们会越来越不安。而且，微臣虽不愿执意南燕国的态度，但是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报案之时完全没有遮掩，以至于闹到人尽皆知，搞不好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本就没安好心！” 这话一出，贤王殿下变了脸色。 王太师见状眼眸闪了闪，沉声道：“苏尚书慎言，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马上就要迎娶岳阳郡主，南燕国跟东月国也马上结为秦晋之好，苏尚书还是不要胡乱踹度旁人的心思。” 两国和亲岂是能随随便便编排的？ 如今既然已经答应和亲，就算是心里知道南燕国未必安分，这些事情也不能够摆在明面儿上来说。 更何况，贤王殿下就只有岳阳郡主这一个女儿，所有人都知道贤王殿下不希望岳阳郡主远嫁，但是中间因为一些缘故，东月皇还是赐了婚，但是贤王殿下跟岳阳郡主未必心甘情愿。 如今苏尚书说这样的话，是怕贤王殿下不反悔吗？ 苏尚书脸色变了变，瞬间明白自己失言。 “下官没有冒犯之意，只是在为百姓们担心。微臣斗胆，请京兆尹给出一个破案的期限，也好安抚京中百姓。” 说话间，苏尚书竟是直接跪了下去。 他跪的是东月皇，神情恳切，但是这一跪却给了东月皇跟楚天奕巨大的压力。 楚天冥心中怒意翻涌，“破案的期限？不知苏尚书觉得自己几日能够捉住凶手？” 苏尚书低眉顺眼道：“下官不懂破案之事，这事情还请皇上定夺。” 楚天冥气结，对着东月皇拱手行礼，“父皇，苏尚书咄咄逼人，只怕别有用心，还请父皇明鉴。” 东月皇心中叹气，他何尝不知道苏尚书别有用心？可是苏尚书口口声声为国为民，他又如何能够指责？ “京兆尹。”东月皇看向楚天奕，“你如何说？”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暗芒闪烁，苏尚书跟楚天华唱的这一出儿双簧还真是情真意切啊。想必自己只要一松口，苏尚书就会直接推荐楚天华来帮自己“分忧”吧！ 先前他还对自己查到的一些事情抱有怀疑，但是如今看来，自己还真是想太多了。 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关于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儿臣已经有些线索。” “哦？”东月皇眼眸之中有几分喜色，等待着楚天奕接下来的解释。 只是，楚天奕侧头看了楚天华一眼，眼眸之中有一抹冷意浮现。 他对着东月皇拱手行礼，认真道：“儿臣觉得苏尚书所言有理，儿臣一人调查这两起案件，确实是难以很快抓到凶手，所以儿臣想要请三哥帮忙。”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苏尚书心中一喜，没想到楚天奕这般上道儿。楚天华却登时心头一沉，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他确实是眼红京兆尹的位置，可是楚天奕岂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在楚天华的设想之中，楚天奕是要无奈退位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也让楚天华的心中甚是不安。 他隐藏了自己的情绪，虚弱道：“三哥能帮上你什么忙？如今我只盼望着你三嫂能快些好起来。不过六弟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事情，只有三哥能帮。” 楚天奕看着东月皇道：“父皇，经过儿臣调查，三皇子妃此次遇刺是因为三皇子府内除了内鬼，所以儿臣需要三哥帮忙，彻查三皇子府！” 第755章 自导自演 天色微微擦黑，楚天奕回到了安顺王府。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回来心中欢喜，出任京兆府这么多天，楚天奕终于是能够按时回来一次了。 而且虽然楚天奕的脸上戴着面具，让人看不到他的面容。但是他那双幽深的眸子却一片明亮，透着掩饰不住的欢喜之色。 “今天很顺利？”秦若曦询问出声，唇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楚天奕点头，几步到了桌前坐下，秦若曦将刚刚倒好的茶水送到楚天奕的手中，楚天奕伸手接过，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只觉得满口甘甜，心情舒畅。 今日早朝上苏尚书咄咄逼人，但是楚天奕一说出要彻查三皇子府的时候，局势就完全扭转了。 一想到当时苏尚书一脸呆滞，楚天华也满脸震惊却又无从拒绝的样子，楚天奕的心里就觉得痛快。 东月皇自然同意了楚天奕的请求，毕竟苏尚书是云妃娘娘的父亲，楚天华的外公。苏尚书的心思，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东月皇当然也不是傻子。 苏尚书在早朝上这样卖力的怼楚天奕，不就是想要给楚天华铺路吗？ 且不说东月皇本就属意于楚天奕继承皇位，就算是东月皇还没有这样的心思，他也不能容许苏尚书跟楚天华这般结党营私。 在东月皇的首肯之下，楚天奕今日下了早朝便带了京兆衙门的人去三皇子府调查了一番，自然也抓了几个人去京兆衙门。 楚天华显然没有料到事情会是如此，所以也没有来得及做出足够的准备，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楚天奕把人带走。 而楚天奕审问之下，自然也问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有眉目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事情怕是三皇子府自导自演。” 秦若曦的心猛地一跳，险些把刚刚拿起来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 “怎么会？” “怎么不会？”楚天奕冷笑了一声。 “三皇子妃好端端的放着宝华寺不去，要去寒山寺。去了也便罢了，那些刺客怎么会好巧不巧的知晓三皇子妃的行程安排呢？” “从这场刺杀的安排来看，刺客对于三皇子妃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果不是有内鬼，刺客绝对不可能对三皇子妃的事情知道的这般清楚。但是这么多人促成这件事情，若不是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下人怎能有机会成功？” 楚天奕今日就是去三皇子府抓内鬼了，但是楚天奕很清楚，他抓得那些人不过是虾兵蟹将，真的“鬼”并没有抓到。 但是他闹出了这样大的阵仗，那个“鬼”也要好好想一想现在该如何收场了。 “三皇子妃遇刺，三皇子衣不解带的照顾，失魂落魄的上朝，甚至是恳切的向我求药，如今众人都道三皇子殿下情深义重，也对他的遭遇甚是同情，楚天华这一次算是赚足了好感。” “今日苏尚书突然对我发难，先是说要找人帮我分忧，旋即又逼着我立下军令状说出几日之内破案。” “啊？你立下军令状了？” 秦若曦的心顿时揪了起来，那军令状可不是随口说着玩玩的。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手，“你别急，他们没有得逞。我今日说三皇子府有内鬼要去彻查的时候他们都懵了，哪里还有心思逼问我？” “不过，若不是今日早朝上有四哥帮我分辨，我怕是难以顺利解决此事，到时候我要么被逼着几日之内查明真相，要么就是楚天华会以三皇子妃最亲近之人的身份被推举，让他来彻查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刺杀之事如果到了楚天华的手里，想必很快就能够捉住刺客，到时候他的能力也会被众人认可，而我这个京兆尹，则是最无能的代表了。”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透着冷意，楚天华自导自演了这一场戏，必然也早就准备好了证据。 只要今日东月皇在早朝上松了口，想必过不了几日就能够破案。 秦若曦的心紧紧地揪着，手脚都有些抑制不住的发凉。 楚天奕这么一分析，她倒是不得不相信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有蹊跷了。 只是…… “这件事情，三皇子妃也知道吗？”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声音微微发颤。 如果三皇子妃遇刺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那三皇子妃未免也太拼了一些。 秦若曦给三皇子妃诊过脉，三皇子妃虽然不至于性命垂危，可是她的情况也是真的很严重。 而且，在这场刺杀之中三皇子妃还伤了脸。 容貌对于女子何其重要？秦若曦自己伤了脸，很清楚其中的痛苦。 如果这件事情三皇子妃也知道，而且她自己也同意，那么三皇子妃对自己，也实在是太狠了。 三皇子殿下跟三皇子妃一个为了皇位可以伤害自己的妻子，一个可以伤害自己，秦若曦觉得这样的“对手”实在是有些可怕。 楚天奕微微抿唇，旋即摇头。 “这一点我不清楚。” 他不知道三皇子妃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但是这些日子三皇子妃的娘家对楚天华的印象却是极好的。 毕竟看着楚天华这样衣不解带的照顾三皇子妃，任谁都会心生感动，觉得三皇子妃嫁了一个好夫君。 “这件事情你禀告父皇了吗？可是有了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是三皇子殿下所为？” 如果证据不足，楚天奕可是万万不能够说出来的。 楚天奕道：“还没有，跟你吃完晚饭我会入宫一趟，跟父皇说说这件事情。”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一片冷凝。 “虽然现在的证据只能够证明内鬼出现在三皇子府，但是这些事情都没有跟楚天华扯上关系。而且，想必他也有所安排，这件事情不会沾染到他的身上，必然会有人出来做这个替死鬼。” 想到这些，楚天奕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了出来，默默地告诉自己，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已经比之前要好很多了。 第756章 依靠楚天奕的力量 楚天奕把三皇子府的内鬼揪出来，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就相当于解决了一半。至于另一半，楚天奕心道，楚天华应该会帮他把证据准备好才是。 至于那刺杀了三皇子妃的刺客，想必也很快会被揪出来的。至于那刺客是不是真的，楚天奕不得而知。但是那刺客的背后之人，只怕是抓不出来。 剩下的时间，他就只需要专心来处理林云哲被杀的事情就好了。 但是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要不要深究，楚天奕还得看一看东月皇的意思。 秦若曦的心里还是有些惊讶，饶是她已经见了许多的阴谋诡计，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种自伤的模式。 先前楚天奕指责她为了惩治徐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如今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若真的是他们为了拉楚天奕下马而自导自演，那岂不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而且，这件事情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们便做了。就像是现在，楚天奕化解了危机，三皇子妃岂不是白受伤？ 这样的情况，收益跟付出实在是有些不成正比。 三皇子妃一介女流，竟是有这样坚定的心思吗？ 秦若曦想到了楚天华，心里浮现出了一个让她觉得恐惧的想法，而且变得越发强烈。 三皇子妃遇刺，会不会是楚天华策划，而三皇子妃并不知情？ 秦若曦的心猛的一颤，若真是如此，楚天华跟三皇子妃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夫妻情分？ 而且楚天华如今还做出了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照顾着三皇子妃，博得众人的好感，他未免也太过于可怕。 楚天奕道：“先用膳吧，我一会儿还要入宫。” 秦若曦点了点头，吩咐巧月传膳。 饭菜很快被送进了房间，看着这两菜一汤，楚天奕皱了眉。 “没准备我那份儿？” 桌上放了两道菜，分别得清炒藕片还有鱼香肉丝，至于那一道汤，应但是菌菇丸子汤。 这两菜一汤算是精致，可是跟楚天奕平日里吃的晚饭比起来，未免有些太过于简单了。 秦若曦道：“哪里没准备你的份儿？这两菜一汤我们两个人吃也是足够的吧。而且我还给你煲了参汤，等你晚上从宫里出来之后可以再喝些。”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吃的这般简单？” 秦若曦虽然不贪吃，但是喜好美食，如今两菜一汤虽然是够吃，可是与王爷跟王妃的配置却是不符的。 一旁的巧月道：“王爷，王妃说要勤俭节约，减少不必要的开支。” 很显然，过多的饭菜就已经被秦若曦划入了不必要的开支之中。 楚天奕更是意外，“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想到要节省开支了？” 他府上有钱，完全不需要秦若曦节衣缩食。而且就算是他没钱，陈青云可是个富商。 虽然楚天华不算计陈青云的钱财，但是陈青云就只有秦若曦这一个外孙女，素来都是各种东西都紧着秦若曦用的，哪里至于让秦若曦过的这般寒酸？ 秦若曦这是突然抽了什么风？怎么这样节俭了？而且，竟然连口粮都给节省了。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这惊讶的样子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人吃不了那样多的饭菜，准备多了也是浪费。银子留着，总会有用处的。” 秦若曦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唇，看着楚天奕道：“楚天奕，我这段时间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伤上，终日过的浑浑噩噩，实在是不该的。” “我既然是你的妻子，是安顺王妃，总该做一些王妃该做的事情。” 楚天奕心中一喜，“那你可想好要做什么了？” 秦若曦道：“我除了会医术，也没有别的什么特长了。所以我还是想从医术上着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先前我一直想要培养一些医女，改变女子诊病困难的现状，这件事情总不能一直搁置下去才是。而且，这次七皇子落水，宫中太医人手不足，倒是也让我想到百姓们诊病难的事情。” 秦若曦的神色认真许多，“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百姓们的情况，但是我外祖父一直经营医馆，一直是跟老百姓们打交道，而我虽然是生活无忧，但也是自幼见惯了民生疾苦，对于百姓们的生活我是清楚地。” “吃穿用度且不说了，你可知道，我们今晚吃的这些饭菜虽然觉得简单，但是很多百姓逢年过节都未必吃得到。” “东月国的贫富差距其实是极大的，京城富庶，但是山区那边，百姓的生活实在是苦。年轻力壮的可以打猎为生，但是一些年迈体弱的人，却只能靠着贫瘠的土地勉强度日。” “日常生活虽然能够维持下去，可是一生病，却是大灾难。”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悲痛之色，“虽然民安堂的诊金不高，药材的价格比起很多药店也要便宜许多，但是很多百姓还是看不起病的。” “我外祖父每年都会让民安堂的大夫为百姓们免费看诊，也会免费赠药，但是对于百姓们而言，外祖父一人之力实在是杯水车薪。这些事情想要得到解决，还是要朝廷出面。” “楚天奕，我想要依靠你的力量为百姓们做些事情，亦或是依靠着你今后才能够有的力量，来为百姓们做些事情。” 秦若曦认真的看着楚天奕，一双眼眸闪闪发亮。 她知晓东月皇的心思，东月皇日后想要传位给楚天奕，所以这件事情如果楚天奕支持她，必然会有很大的进展。 她虽然是在培养医女，但是秦若曦很清楚，医女今后给人看诊，也必然会有许多的困难。 女子抛头露面做这样的事情本就难以被人接受，而且这么多年来没有女大夫，医女的能力也会被人质疑。 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要朝廷来大力扶持，她需要楚天奕的帮忙。 楚天奕听着秦若曦的这番话心中振奋，秦若曦的这番考量让他激动，也让他欣喜。 他早就知道秦若曦善良，更知晓她是心怀天下之人。如今秦若曦能够振作起来，楚天奕当真是欢喜。 第757章 莫要说给其他人听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坚定道：“好，你去做，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一抹笑容在秦若曦的脸上漾开，但是紧接着，她又听到了楚天奕的话。 “不管，你省钱归省钱，也莫要再饭菜上这样省吧……” 看着这简简单单的两菜一汤，楚天奕实在是有些郁闷。 楚天奕道：“我虽然知道很多百姓吃不上这样好的饭菜，可是……” 楚天奕顿了顿，看着秦若曦道：“若曦，我们既然有能力让自己的生活好一些，何必要过这种清苦的生活呢？” “我虽然不是什么贪图口腹之欲之人，但是我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实在是不想要这样委屈自己。诚然，我们这样少吃一些，确实是可以省下一些钱，但是如果这样做我能够乐在其中便罢了，可实际上，你要是让我天天这么委屈巴巴的吃饭，我心里确实是不痛快。” 楚天奕打量着秦若曦的神情，他是可以通过美食感受到幸福感的人，实在是不想过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看着秦若曦没有什么反对的样子，楚天奕这才继续道：“而且，我虽然如今在京中，可我终究也是一个武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去带兵打仗。” “就像是你说的一样，在能休息的时候就要好好休息，否则忙起来就没有机会休息了。我现在也想在能好好吃饭的时候好好吃饭，不然等到了军中，想要吃口热乎的饭菜都难啊。” “啊……是我疏忽了……”秦若曦有些尴尬，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儿。 只是，这两天楚天奕不按时回来，饭菜准备多了她也吃不了多少，当真是浪费。 楚天奕道：“想不浪费也容易，日后吃饭的时候我们可以去饭厅跟母妃还有外祖父跟师父一起吃，人多了，饭菜自然可以丰盛一些。我若是回不来，亦或是你不想去饭厅，便跟巧月还有炽翎一起吃，这样也能多吃到一些东西。” 巧月跟炽翎闻言一脸意外的看着楚天奕，她们只是下人，岂能跟主子一同用膳？ 但是秦若曦听到这话却是眼眸一亮，认同道：“你说的对，确实是个好主意。” 二人达成共识，楚天奕跟秦若曦皆是心情舒畅。 楚天奕也不计较这晚饭的简单，快速的吃完了饭便入了宫。秦若曦则是到了桌案前，继续打开了桌案上的折子书写了起来。 她今日跟楚天奕说想要解决百姓们治病难的问题，心中也已经有了计较。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夫的数量是远远不够的，因为不管哪一家药店都非常的忙碌。 再者便是，绝大多数的大夫都是为权贵服务的。 秦若曦自己重病过，她也知道唐婉茹这些年来找了许多大夫来诊治，所以可见那些有名气的大夫，极有可能是奔波在各地为权贵诊治。 至于寻常百姓，想要找个好大夫看看病，实在是很困难的事情。 秦若曦觉得大夫们的选择无可厚非，毕竟谁都希望过上好的生活。但是百姓们诊病困难的事情需要得到解决，秦若曦觉得最好的办法，便是朝廷出面兴建一些医馆，提供大夫跟药材，来给百姓们治疗。 陈青云虽然是有钱，但是钱财再多也有用光的一日，秦若曦也不能算计陈青云的钱，这些事情她都要好好的计划一番。 夜色隆隆，房间之中烛火摇曳，秦若曦写写画画，心中倒是一片宁静。 而另一边楚天奕进了宫，跟东月皇说了自己调查的结果。 东月皇脸色凝重的坐在桌案前，御书房之中是长久的沉默。 楚天奕没有开口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东月皇等待着他的答复。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调查结果确实是让人难以接受，自导自演？这事情说出去，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的。 更何况，东月皇也是楚天华的父亲，作为一个父亲，定然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儿子是这般工于心计的人。 “啪”的一声响起，炸开了一朵烛花。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在这安静的房间之中却显得格外突兀。 东月皇看着那摇曳的烛火，神色晦暗莫名，许久才开口道：“林云哲被杀的事情调查的如何了？” 楚天奕微微蹙眉，如实道：“还没有什么进展。” “那就去好好查查吧。” 楚天奕怔了怔，心中百转千回。 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让自己好好去查林云哲被杀的事情，是不让自己继续调查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了吗？ 他有些拿不准，只听东月皇又道：“今晚你同朕说的这些事情都是推测，莫要说给其他人听了。” “时辰不早了，退下吧。” 楚天奕心中一梗，“父皇……” “退下吧，事情总会有分晓，但是断案要有真凭实据，不能全然靠推测。” 东月皇神色认真的开口，根据楚天奕的调查，三皇子妃之所以会去寒山寺进香，是因为她身边的嬷嬷进言。而三皇子妃出行也是临时决定，并没有告诉三皇子府以外的人。 至于三皇子妃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府，是因为下山的时候车辙损坏，修车的时候耽搁了一些时间。 这整个过程都只有三皇子府的人参与，所以楚天奕觉得这事情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但是，楚天奕并没有明确的证据，亦是没有捉住凶手。 这些事情说出来，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三皇子府里面一定有内鬼。 东月皇的眼眸更暗了一分，对着楚天奕挥了挥手。就算这些事情是真的，也不好由楚天奕出面来说。 “回吧。” 看着东月皇的样子，楚天奕所有的话都压在了喉间，终于是对着东月皇行礼告退。 只是，楚天奕的心中有些憋闷，面具之下的眉头亦是皱成了一团。 天气越发的冷了，从御书房中出来，冷风刮蹭着楚天奕的脸，让他周身都笼上了一层凉意。 可是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似是憋着一股火，却又隐隐的透着凉。 第758章 父皇也挺难的 楚天奕今晚把话说的很清楚，虽然他说的这些事情是“推测”，可是他手里有三皇子府上下人们的供词。 他推测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是自导自演，亦是非常合理的，就算是在早朝上提出来也无妨。 而且楚天奕就算是提，也不会那般直白的说是楚天华刺杀了三皇子妃。他只会将这件事情如实说出，将线索推到三皇子府的内鬼上，让楚天华表态该如何审问三皇子府上的人便是。 只是兹事体大，毕竟这件事情是跟皇子有关，楚天奕才会先入宫告知东月皇。但是东月皇的态度让楚天奕不明白。 他不知道东月皇是不是想要护着楚天华，把这件事情给糊弄下去。 清冷的夜风鼓起楚天奕的衣袍，楚天奕用力的攥了攥拳头，朝着宫门外走去。 回到安顺王府的时候，虽然楚天奕在尽可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可秦若曦还是感觉到楚天奕的心情很差。 她猜想着楚天奕跟东月皇的见面可能不是那样愉快，却是没有追问，而是让巧月把炖好的汤送了过来。 “喝汤吧。” 楚天奕点头，接过碗来喝了两口汤。 汤炖了很久，味道很香醇，可是楚天奕喝了小半碗，便再也没有了胃口。 他的胸口憋闷的厉害，实在是什么都咽不下去了。 “若曦，我感觉父皇会包庇楚天华。” 楚天奕抬头看向秦若曦，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父皇让我去调查林云哲被杀的事情，他这意思，应该让我不要再管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了。” 秦若曦愣了愣，心中顿时紧了一下。 看着楚天奕那愁苦的模样，秦若曦思忖片刻道：“不让你查，或许是让别人去调查呢？” 楚天奕没有言语，秦若曦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就算是父皇不想要查，我们也能理解的，毕竟三皇子殿下也是他的儿子，这件事情如果闹大了，再查出来真的与你猜想的一般，实在是不好收场了。” “既然父皇让你去查林云哲被杀的事情，你就按照父皇的吩咐去做便是了。父皇经历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自然比我们考虑的要周全。” 秦若曦柔声相劝，但是秦若曦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虽不在朝为官，却也看得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楚天奕如今是京兆尹，京中出了事情，第一个被问责的人就是他。 如果三皇子妃被刺杀真的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那他们这样做，就是冲着楚天奕去的。 如今楚天奕把证据摆在了东月皇的面前，东月皇却不想追究，楚天奕的心里怎么可能会舒服？ 虽然对于东月皇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十根手指头咬哪个都疼。可是，如今的情况却是楚天华先有了歹心啊。 秦若曦在心中叹气，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是，楚天奕已经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何尝不知道父皇比我们考虑的要周全？我只是觉得……” 楚天奕顿了顿，看着秦若曦道：“我只是觉得，父皇也挺难的。” 秦若曦闻言愣住，没有想到楚天奕竟是这样的想法。 她原本还以为楚天奕是担心东月皇不惩治楚天华，所以觉得东月皇不公平，没曾想楚天奕竟是在心疼东月皇。 说来也是，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皇位勾心斗角，作为父亲，心里必然是备受煎熬。 就算是东月皇当年迎娶后宫嫔妃的时候没有什么真情实意，可是这血脉亲情，岂是容易割舍的？ 秦若曦心中唏嘘，开口道：“位置越高，手里的权力越大，身上的担子也就越重了。”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这样的担子以后会落在楚天奕的身上。 “不要多想了，就按照父皇的吩咐做的。那林云哲的凶杀案可有什么线索了？” 楚天奕摇头，“京兆衙门的人调查了一整天，一直在排查跟林云哲有接触的人，但是得出的结论都是林云哲素来与人为善，并没有什么仇家。他们现在还在继续调查，但是未必会有进展。” 秦若曦的眼眸闪了闪，开口道：“说到这件事情，我心里倒是有些疑惑。” “嗯？什么疑惑？”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道：“我一直觉得，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发现尸体，是不是也太过于巧合了一些？” “当然巧合也是可能发生的，我只是觉得奇怪，既然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是出去游玩，那去的必然不是什么荒凉之地，可是我听你的描述凶手杀人的手法极为残忍，死者如果真的是流血过多而亡，那个过程必然是漫长而又痛苦，他怎么可能会不呼救？” “就算是死者被杀的时候时辰尚早，可是凶手也总归是要担心被人发现的吧？他那般残忍的虐杀了林云哲，是不是太过于胆大了一些？” 楚天奕心中一凛，秦若曦说的这些事情，倒是给了他一个新的思路。 刹那间，楚天奕的心中百转千回，这个案件相关的各种信息都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变得越发清晰了起来。 楚天奕抬头看着秦若曦沉声道：“发现尸体的位置在京郊，距离官道不远。” 秦若曦一愣，“离官道不远？那怎会没人发现？” 楚天奕道：“这件事情确实是应该好好的调查一番，先前我只想着林云哲遇害的时辰尚早，可能没有什么人经过那附近，因而没有让人发现。但是现在想想，官道附近，哪里会清闲？” “凶手挑在这个位置杀人，太过于有恃无恐了。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楚天奕说话间直接起身，秦若曦心中一急，下意识的拉住了楚天奕的胳膊，想要开口阻拦。 她想要说，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做不也行吗？ 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又被秦若曦给咽了回去。 她告诉过自己要努力的适应楚天奕的工作，也要调整好自己的生活，尽可能的给楚天奕提供帮助，如今自然不能给楚天奕拖后腿。 而且今时不同往日，楚天奕今天早上在早朝上被苏尚书逼着立军令状的事情秦若曦是知晓的，既然有人想要找楚天奕的茬儿，在没有得逞之前，那些人必然是不会消停的，所以楚天奕还是尽快破案为好。 第759章 第一案发现场 秦若曦纠结的过程之中，楚天奕亦是垂眸看到了拉住自己衣袖的那只小手。 他愣了一瞬，眼眸之中顿时一片柔软之色。 “我只找玄一吩咐几句，马上就回来。” 秦若曦脸颊微热，“你去就是了，我也不是要拦你的……” 她急切的要把手给收回来，心中紧张。 “那个，我让人给你准备好热水跟药包，你回来之后先沐浴再睡……” 话还没有说完，楚天奕便反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突然用力，直接将她揽入了怀中。 秦若曦撞进了楚天奕那温暖而又结实的胸膛，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她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只听到耳畔传来楚天奕那充满磁性的声音，“我倒是希望你拦我的。” 如果秦若曦舍不得他，愿意同他多待会儿，楚天奕心中欢喜。 秦若曦的脑袋里嗡的一声，一时之间不知道楚天奕这话到底表达了什么含义。 她的耳畔是楚天奕的心跳声，鼻息之间充斥着的是那熟悉的沉香味道，而身上感受到的是楚天奕的温暖。 秦若曦的脸颊更热了一分，心跳也不由得加快。 那熟悉的沉香味道让秦若曦心安，更是让她的心中激动又紧张，不自觉的抓住了楚天奕的衣襟。 楚天奕怀中温暖，心中满足，心跳的意识更快了。他垂眸看着秦若曦，竟是完全舍不得松开手。 红颜祸水啊。 楚天奕在心中暗自感慨了一句，心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跟秦若曦成为真真正正的夫妻就这般把持不住，等到秦若曦的身体完全康复，自己如何能够受得了？ 既然不想要松开秦若曦，楚天奕便不放手，他抱着秦若曦坐会了桌旁，秦若曦发愣的看着他，却是听到楚天奕直接叫了玄一进来。 推门的声音传来，秦若曦心中一紧，连忙想要从楚天奕的怀中逃开，可是楚天奕的那两条胳膊却更加用力的将她禁锢在怀里，让秦若曦挣脱不开。 在房中伺候的巧月跟炽翎非常默契的抬头望向房顶，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这场景，实在是让二人偷偷勾唇。 玄一刚一进屋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姿势也是愣住了，下一瞬他恭恭敬敬的行礼，低下了头去，神态自若道：“主子吩咐。” 这幅模样，好像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一般。可是秦若曦的脸颊却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天奕吩咐道：“你去找一趟城门的守卫，查一下昨天早上开城门的时候大概有多少人入城。如果有眼熟的人，便去找到那人走访一下，问他们入城的路上可有发现什么异样的东西。” “是！”玄一领命，立刻闪身离开。 京城的城门虽然晚上会关闭，等到早上再打开，但是急着进京的那些人会一大早就等在城门口。 根据仵作的推断，林云哲的死亡时间是卯时到辰时，这个时间段官道上绝对是有人的。 如果凶手真的是在发现尸体的地方虐杀了林云哲，那一大早入城的那些人里面，必然会有人发现些许异常才是。 楚天奕觉得自己确实是疏忽了，竟是忘记了这一茬儿。 “若曦，你果然是心思缜密。明天我还要亲自去一趟行宫，看看那司博宇是什么说法。”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赞赏之色。 司博宇身份特殊，京兆衙门的人自然不好随意找他问话。 楚天奕原本就是要亲自去找司博宇录口供的，但是昨天他还忙着调查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今天又因为苏尚书在早朝发难，所以楚天奕带人搜查了三皇子府，倒是真的没有抽出空来去见司博宇。 但是现在楚天奕有些庆幸自己先前不得空，因为今天晚上秦若曦说的这番话，确实是让楚天奕意识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事情。 等到明天去问，他会更有重点。 楚天奕道：“不出意外，发现林云哲尸体的地方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否则昨天一早入京的人不应该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林云哲伤成那般模样，必然极为痛苦，惨叫，挣扎，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但是，楚天奕知道，一大清早入京的人不在少数。 寻常的走亲访友的人便罢了，也可能不会太早出发。但是楚天奕很清楚，京城周边乡村里会有很多商贩一大早来京城卖东西，那些人在城门还没开的时候就会等在外面，而且绝不是少数。 可是，他们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去报案？ 难道大家都冷漠吗？不愿意沾染是非吗？ 楚天奕觉得不会如此，这世上有人冷漠，自然就有人热心，也会有人打抱不平。 所以最可能的情况便是，根本就没有人发现异常。 可如果案发现场真的在官道附近，一个两个人没有发现异常便罢了，可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异常，那就太不对劲了。 京兆衙门的人是下意识的将发现尸体的地方当成了案发现场，但是现场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给出的原因是司博宇带的随从很多，把现场破坏了。 当时楚天奕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现在他终于是反应过来了。 楚天奕继续道：“司博宇若是一个凡夫俗子便罢了，或许见到这种事情会慌乱，可他不是凡夫俗子，他是南燕国的三皇子。” “这次出使东月国，司博宇带着的随从必然也都是精挑细选的，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尸体而慌了神。按照司博宇的敏锐程度，他不至于连保护现场都想不到。” 楚天奕不只是需要调查真正的案发现场，明天更是想要看看这个司博宇为什么会破坏现场。 楚天奕觉得不是自己多心，这件事情应该跟司博宇有一定的关系。 秦若曦听着楚天奕的话点头，亦是认可他的想法。 但是，秦若曦想突然到了一个可能性，让她的心猛地一跳。 她立刻握住了楚天奕的胳膊，开口问道：“那里未必不是案发现场！” 第760章 有几分真情 “你想到了什么？”楚天奕询问出声。 “仵作可有好好检查死者的尸体？我只是想到，如果死者声带受损，他岂不是不能喊出声？那他本就不能呼救了。而且，他身上真的没有致命伤吗？” 秦若曦皱眉道：“我们既然已经在怀疑那里不是案发现场，那我们是不是也能够怀疑，死者并非是被折磨致死？” 楚天奕的心猛的一颤，只听秦若曦道：“凶手会不会先给了死者致命一击，然后就造成了那些伤口？” 楚天奕的脸色越发凝重了起来，秦若曦的脑袋也有些乱。 如果有了致命一击，人却不一定会直接死掉，但是那个时候人失去了反抗能力，便是任由凶手折磨，自然也就不存在挣扎呼救的可能性。 “你带我去看看死者的尸体吧。” “不行！”楚天奕毫不犹豫的拒绝，眉头皱成一团。 秦若曦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够去看死者的尸体？ “是不合规矩吗？”秦若曦回过神来问了一句，心道自己刚才提出的要求确实是有些不合规矩。 她没有任何官职在身，又是一个女子，岂能插手政务？ 楚天奕不介意跟她谈论政事便罢了，但是这些事情也仅限于他们两个人关上门私下里聊聊。 她要是大摇大摆的出入京兆衙门，便有些过分了。 不过，有些事情秦若曦觉得还是要亲自看过才能够确认。 “这样，你偷偷的带我过去，或者我装扮成你的侍卫跟你一起去京兆衙门？这样应该没有人会发现的。” 秦若曦出了个主意，心道以楚天奕的武功偷偷带她京兆衙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楚天奕的眉头皱成一团，“仵作们都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了，那停尸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若是去了怕是夜里要做噩梦了。” “若曦，死人跟活人是有区别的，你不害怕给活人治疗，但是死人你可曾检查过？” 秦若曦心头一凛，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几分恐惧。 看着秦若曦这呆愣下来的模样，楚天奕就明白秦若曦必然没有多想过。 他伸手拍了拍秦若曦的发顶，“你想到的这些事情我一定会去好好的调查，就不劳娘子亲自出马了。” “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休息，以免再出什么幺蛾子让我休息不得。” 秦若曦点了点头，刚才她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去查个清楚，但是仔细想想，她虽然懂医术，但是仵作会的那些事情她并不会。 若是楚天奕答应了带她过去，她才是会抓瞎。 秦若曦没有强求，跟楚天奕沐浴一番便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楚天奕依旧早起上朝，并且叫醒了秦若曦，这是秦若曦昨天晚上睡觉之前交代的事情。 秦若曦坐起身来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心道人果然都是贪图享乐的生物啊。 她这十五年来一直都是早睡早起，如今不过是懒惰了这么一小段时间而已，再像之前的时间起床，竟然这么痛苦。 等这次自己适应了早起，可切莫再犯懒。 秦若曦拍了拍脸颊，强忍着困意起了床，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迷迷糊糊的小模样，心中发痒，恨不得把秦若曦抱入怀中好好的疼爱一番。 但是他记得昨天早上的“尴尬”，动作利索的洗漱一番，这才抱着秦若曦吻了一下，心情愉悦的上了早朝。 早朝时间，楚天奕忍不住打量东月皇的神色，但是东月皇端坐在皇位上，神情不怒而威，单纯从东月皇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因着昨天晚上东月皇的叮嘱，楚天奕没有在早朝上提起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 昨天楚天奕带着京兆衙门的人从三皇子府抓出内鬼的事情，朝中文武百官都是清楚的。 但是今天没有一人提起这件事情，苏尚书也没有找茬儿，连林云哲被残忍杀害的事情都未曾被人提及。 早朝的气氛友好的有些不对劲，楚天奕面具之下的眉头轻不可察的皱着，他不知道东月皇是不是私下里提点过楚天华，才会让三皇子一派如此安分。 如果真的是私下里提点过，那只怕东月皇是真的要包庇他了。 可是，这些事情楚天华不能询问，心中不免有些压抑。 而安顺王府这边，秦若曦也不好过。 她太久没有锻炼，今天秦若曦非但没有任何体力变好的迹象，反倒是因为昨天早上跑了那三圈儿，让她浑身都在疼。 秦若曦强忍着难受完成了今天的锻炼任务，她很清楚，这是身体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只要前几天的痛苦熬过去了，后面她的身体也就适应了。 用过早膳后秦若曦的体力恢复了许多，她再次坐到了桌案前拿起笔来写写画画。 关于培养医女跟建立医馆的事情，秦若曦已经计划的差不多了，但是做计划简单，推广起来却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秦若曦没有什么可用的人手，但是陈青云跟楚天奕都会帮她，所以这事情还要跟外祖父还有楚天奕商量一下。 而且，如果是要朝廷出面的话，她还要得到东月皇的首肯才是。 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将折子放在了桌上，准备先去见见楚天奕。 巧月进了门来，一脸笑意的开口道：“王妃，刚才玄一过来说张姨娘的户籍已经被销毁了。” 秦若曦心头一松，脸上也露出了笑来。 “秦府那边的动作倒是很快，如此一来，张姨娘便可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 巧月点头，神情却是有些唏嘘，“王妃，玄一还说秦府那边是秦大人亲自去了一趟云华庵查看呢，而且秦大人还在那儿哭了一场。得亏小姐做了万全的准备，否则真有可能蒙混不过去。” 秦若曦听到这话也是愣了愣，张姨娘跟妙儿死遁之法跟当年的俪妃娘娘一样，都是用了葬身火海的借口。 秦若曦在张罗这件事情的时候特意去问了古雪莹，确实是万事俱备。 为了防止秦府有人去查看，秦若曦还特意伪造了两具骸骨。 只是，秦若曦当时只想着有备无患，却是未曾想到秦宣和竟然真的会亲自去云华庵查看。 看来，秦宣和对张姨娘或许还是有几分真情的？ 第761章 问几个问题 对于这一点，秦若曦无从深究。 即便是秦宣和对张姨娘真的有有真心，可是秦宣和也确实是辜负了张姨娘。 如今的一切都是张姨娘自己的选择，秦若曦自然也不会多嘴多舌的劝说张姨娘原谅秦宣和。 秦若曦侧头看着炽翎道：“炽翎，你去跟张姨娘说一声事情都处理好了，看看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如果她定下了想要去哪儿，我会派人送她过去。” “但是这段时间估计有很多人盯着安顺王府，我出门不方便，近期应该是没法去见她了。” 既然苏尚书在找楚天奕的茬儿，只怕是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 出了嫁的女儿帮着父亲的姨娘逃走，这件事情若是捅出去了，楚天奕也必然会受牵连，秦若曦自然不会顶风作案。 炽翎点头应了一声，换了一身衣服直接去找张姨娘。 秦若曦思忖了片刻，喊道：“壁威。”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现在了秦若曦的面前。 “主子。” “壁威，你去一趟京郊竹林，看看那些孩子们的学习情况。” 先前楚天奕还想着让她跟洛兴怀给那些孩子们做一下考核，好确认那些孩子们下一步的学习方向。 但是如今洛兴怀不在京中，这些事情还要她自己来确认了。 壁威闻言心中犹豫，抬头看着秦若曦道：“主子，属下等炽翎回来之后再去吧。” 他的任务是保护秦若曦的安全，如今炽翎不在府上，他又要离开，壁威当真是放心不下。 巧月也是心有余悸，立刻道：“王妃，且等等吧，玄一说了，如果王爷不在府上，你身边绝对不能少了人，还是等炽翎回来之后再让壁威出去吧。” 先前秦若曦就是在秦府被岳阳郡主的人给劫走的，虽然安顺王府防御好，可是巧月完全不敢掉以轻心。 同样的事情若是再来一次，他们所有人都会疯掉。 秦若曦看着他们这般小心谨慎，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 “好吧，那就等炽翎回来再说。” 秦若曦心想，这左不过也不是什么必须立刻去做的事情，既然大家都这么不放心，秦若曦也不会执意让众人担心。 她看了看手中的折子，“我先去找外祖父聊一聊，巧月，你去跟门房吩咐一声，炽翎回来之后就让她到外祖父那边找我。” 巧月应了一声，秦若曦收拾了一番朝着陈青云的院落走去，准备跟他商量一下培育大夫的事情。 而另外一边，早朝结束之后，楚天奕便按照昨天晚上的计划前往行宫去见司博宇。 再次来到行宫，司博宇仍旧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虽然司博宇是南燕国的三皇子，可是如今住在东月国的行宫，司博宇的生活倒是有滋有味，大有一副主人家的架势。 看着楚天奕过来，司博宇的心中并无半分意外。 他对着楚天奕拱了拱手算是见礼，“安顺王殿下安好，今日过来可是为了那日的凶杀案？” 楚天奕凝视着司博宇，微微勾唇，“确实是如此，既然三皇子殿下开门见山，那本王也不拐弯抹角了。尸体是三皇子殿下发现的，本王按照流程，有一些事情需要询问三皇子殿下，还请三皇子殿下配合。” “那是自然，本皇子必然会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安顺王殿下不如坐下谈？我们边喝茶边谈。” 司博宇笑着开口，对着楚天奕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本是一个粗犷的汉子，南燕国也并不热衷于茶道，如今或许是在东月国待得久了，司博宇竟是有了几分文质彬彬的味道。 楚天奕颔首落座，司博宇也随之坐下，亲自给楚天奕斟了一杯茶。 “本王想问……” 楚天奕看着司博宇，将早已准备好的问题一一询问。 交谈之间，楚天奕时刻注意着司博宇的神情。在楚天奕看来，司博宇在听到问题之后下意识的反应比他说出口的答案更有真实性。 但是不知道司博宇是真的如实相告，还是早有防备，楚天奕一番问下来，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当然，楚天奕也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 楚天奕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开口道：“本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三皇子殿下。” “王爷请说。” 楚天奕的眼神锐利起来，沉声道：“本王很好奇，三皇子殿下应该不是会为了一具尸体而乱了分寸的人。既然三皇子殿下发现了凶杀案，那么为什么没有下令保护好现场呢？” 司博宇拿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歉疚的笑了笑，“这一点确实是本王的疏忽，毕竟本王在东月国境内，不似在南燕国那般心安，本皇子的随从也更是谨慎。” “当时发现异常，本皇子的随从们怀疑是刺客，所以才会一股脑的冲出去，待到发现地上只有尸体的时候本皇子才想起要保护现场，却是已经太迟了。” “怀疑是刺客？”楚天奕捕捉到了这句话的重点。 “怎么？当日三皇子殿下发现尸体的时候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一个死人，绝不至于会被当成是刺客。 司博宇的眼眸闪了一下，紧接着又无奈的笑了笑，“也是本皇子的随从太过于紧张了，那日应当是有鸟儿飞过，闹出了一些动静，他们这才冲去四下寻找。” 楚天奕点头，“原来如此。” “今日叨扰三皇子殿下了，本王要问的已经问完了。不过，若是在调查过程之中本王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可能还需要来询问三皇子殿下的您的随从，希望三皇子殿下莫要嫌烦。” “自然不会。”司博宇笑着应声。 楚天奕又道：“三皇子殿下虽然是在东月国，但是也不必担忧，东月国跟南燕国已经结为秦晋之好，若是三皇子殿下遇到什么危险，我们自然也会倾力相护。” “三皇子殿下好好休息，本王告辞了。” 楚天奕朝着司博宇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司博宇立刻起身相送，直到楚天奕打马离开，这才回去。 而马背上的楚天奕，眼眸之中一片凝重之色，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第762章 又出事了 先前司博宇回答的问题都滴水不漏，神情也甚是放松。 但是，在回答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司博宇的眼眸之中有一抹慌乱一闪而过，楚天奕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因为有鸟飞过，所以惊扰了随从吗？ 楚天奕的眼眸冷了一分，指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抓着缰绳，呼吸声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司博宇的随从都是精挑细选的，怎么会连刺客跟飞鸟都分辨不出？ 就算是他们比较警惕，也不该警惕到这般程度。 若是真的这样杯弓蛇影，司博宇怎么可能还有胆子外出游玩？ 司博宇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会问他为什么没有保护现场，更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抓住他言语之中的漏洞。 他情急之下想出来的这个借口，实在是过于拙劣了一些。 看来林云哲的死，司博宇应该还知道一些内情，自己确实是要好好的调查一番了。 楚天奕打马朝着京兆衙门赶去，只等回去之后再询问玄一，看看司博宇的随从们是什么说法。 只是，楚天奕跟玄一刚刚回到京兆衙门，府衙就神色慌张的迎了出来。 “大人，又出事了，今日有人报案，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而且死者的死状跟林云哲十分相似。” 府衙急切的声音落入了楚天奕跟玄一的耳中，玄一大惊失色，楚天奕亦是心中一凛，立刻道：“尸体在哪儿？” “在停尸间……” 府衙的话音刚落下，便只看到眼前有两道人影闪过，只有两匹马还在自己的面前，而楚天奕跟玄一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楚天奕神色凝重的进入停尸间，还未进门，便闻到了那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跟尸臭味，让人的心抑制不住的发沉。 楚天奕抬手掩住口鼻，大步进了屋。 仵作们正在给尸体做检查，看着楚天奕进来，连忙停下手头的工作要给楚天奕行礼。 楚天奕抬手阻止了仵作们的动作，“情况如何？可有查出什么线索？” 说话间，楚天奕那锐利的视线落在了尸体的身上。 死者是一个男子，死者上身的衣服已经被褪去，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他身上交织纵横的伤口，完全可以说是血肉模糊。 这模样，跟林云哲的死状如出一辙。而那男子的脸上，还有几道疤痕，显得比林云哲还要更惨几分。 仵作的神色一片凝重，开口道：“从目前来看，这位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也是卯时到亥时，不过可能已经是亥时之后。他失血过多，身上伤口众多，死前应该也是被折磨了一番……” 仵作顿了顿，看着楚天奕道：“他的死因，跟林云哲有些相似。” 这句话，让人心中发沉。 相似的杀人手法，极有可能代表了杀人凶手就是同一个或者同一伙人。 而接连死了两个人，极有可能会变成连环杀人案，可能还会有其他人遇害。 这样的情况必然会闹得人心惶惶，破案的压力也会大上许多才是。 楚天奕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死者，想到秦若曦昨天晚上说的话，立刻道：“仔细查看，他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致命伤，再确认一下他的喉咙有没有受损。” 仵作闻言一愣，“大人，您说确认喉咙？” “是，确认一下，他是不是能够正常发声。”楚天奕开口。 仵作面面相觑，有些无措，心道这要如何确认？ 从外观上来看，死者的脖颈处是没有伤痕的，若是不能够正常发声，那伤处便在身体之内。 要想确认死者的声带有没有受伤，岂不是要将尸体剖开才能确定？ 那未免对死者太过于不尊重了。 而且，仵作们知晓声带的存在，却是不清楚这东西究竟长成什么样子啊，就算是把尸体剖开，亦是难以确认。 “大人，这不好确认啊。” 楚天奕的眉头亦是拧成一团，“仔细查看他身上有没有致命伤。”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看看有没有中毒的迹象，所有能查的，都仔细的确认一番。” “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 楚天奕转头看向刚刚追上来的府衙，府衙气喘吁吁道：“在后山发现的，人在草丛里，是有村民上山砍柴看到的尸体，便立刻来报案了。” “可有在现场查到什么线索？” 府衙摇头，“我们去的时候只能看到地上都是血，草丛也很杂乱。而且那报案的村民说他看到尸体的时候都吓傻了，是连滚带爬的走的……” 楚天奕的心登时沉了下去，这个意思便是，现场又被破坏了。 两次凶杀案，现场都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要如何下手破案？ “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还没有。” 楚天奕盯着死者看了片刻，开口道：“去确认死者的身份，派个人带本王到案发地点去看看。” 到底有没有线索，楚天奕决定还是要亲自去调查一番才行。 楚天奕带着玄一朝着后山赶去，虽然尸体已经被运回了京兆衙门，但是发现尸体的地方仍旧血腥味浓郁，地上留有大片的血迹。 楚天奕眉头深锁的在现场检查了一番，现场脚印杂乱，还有许多杂草被压倒。 只是，楚天奕倒是真的发现了一些异常。 现场的杂草虽然被压倒，可是草的上面却没有多少血迹。 如果是死者在临死之前挣扎，他扑倒的杂草怎会这样的干净？ 所以说，那死者在临死之前并未挣扎过吗？ 若真是如此，便跟他昨晚跟秦若曦讨论的结果一致了。 这里要么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要么就是死者先遭受了致命一击失去了反抗能力，旋即才被折磨杀害。 楚天奕的眼眸闪了闪，沉声道：“走，去发现林云哲尸体的地方看看。” 如果发现林云哲尸体的地方也是这样，那就更能确认这个结果了。 今日发现尸体的地方在后山，但是发现林云哲尸体的位置却是京郊官道附近。 这两个地点完全在两个方向，楚天奕跟玄一去京郊官道的时候要经过京城，而听着京城之中百姓们的言论，楚天奕的心沉到了谷底。 第763章 东月皇出手 玄一的脸色也是一片凝重，“王爷，百姓们都在谈论凶杀案。” 他们虽然是骑马前行，却也能够听到百姓们的交谈。 他们只是去了后山一趟，可是这样短的时间，今日又发生的那一起凶杀案竟然已经传开了。 楚天奕跟玄一看的到，百姓们的脸上满是惶恐不安之色。 楚天奕抿唇，心头发沉，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传的这么快。 再这样发酵下去，事情只怕会闹得更大，自己必须要尽快想办法调查清楚才行。 楚天奕抬手扬鞭，用力的打在了马上，那马立刻蹿了出去，直奔京郊。 楚天奕回到安顺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了，他有一次没有按时回府。 可是虽然忙碌了一整天，调查的情况却完全不能够让楚天奕觉得轻松。 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竟然又是跟林府有关系的人。 这次出事的人跟林尚书还有威远大将军的关系比林云哲要远一些，这人是威远大将军夫人的娘家侄子，倒是林夫人亲哥哥的嫡出之子。 但是从调查情况来看，此人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仇家，近期内更是没有得罪什么人。 而林夫人的娘家远不及林府跟威远大将军府显赫，亦是本本分分，从未有过什么仇家，排除了因为本家而被寻仇的可能性。 如果说，这两个人是意外被凶手杀害，楚天奕觉得不太可能。 而这两人最明显的共同点，就是这两个人都跟林府有关系。 所以楚天奕从京郊回来之后就去了一趟林府，让林尚书调查一番，看府上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只是去归去，楚天奕心中却是清楚，林尚书为官多年，素来明哲保身，不该有人寻仇寻到他的头上。 而且就算真的是林尚书得罪了什么人，那仇家又何至于大费周章的杀这样两个对林尚书而言没有什么意义的人来报仇？ 楚天奕跟林尚书思前想后，觉得问题可能是出在威远大将军的身上。 毕竟，相较林尚书，这两位死者跟威远大将军的关系更加密切一些。 但是威远大将军常年在边关，鲜少回京，特别是最近两年根本就没有回来过，哪里有机会得罪京城之人？ 可要说记恨威远大将军的人，也绝对不是少数。 至少，被威远大将军斩杀的敌军就对他恨之入骨。 但是敌国之人想要到京城来作案，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杀的这两个人实在是有些无关紧要。 若说凶手是为了报复林家，还不如说凶手杀人是为了给他这个新上任的京兆尹添堵更靠谱一些。 楚天奕的心中犹如一团乱麻，实在是找不到头绪，心烦意乱的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房间之中烛火摇曳，秦若曦知晓楚天奕这两天累，所以房内燃着让人放松的香料。 只是楚天奕坐在桌前，紧皱的眉头仍旧未曾舒展开来。 “还是毫无头绪吗？”秦若曦倒了一杯茶送到楚天奕的面前，关切的询问出声。 楚天奕摇了摇头，不过今日一番调查杀人没有破案，却也不是徒劳无功的。 他不想让秦若曦担心，还是捡着好的事情跟秦若曦说。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我去案发现场确认过了，两个发现尸体的地方都没有什么挣扎痕迹，但是死者的身上看不出什么致命伤。仵作也检查过，死者并没有中毒的迹象，确认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会死亡。” “所以根据这些线索，现在推测发现尸体的地方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死者杀人之后又择地抛尸。” “若曦，多亏了你提醒，我才能想到这一点。” 楚天奕对着秦若曦露出了笑来，可是看着他这牵强的笑容，秦若曦胸口却有些憋闷。 她已经知晓了今日又有人被害的事情，凶手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杀人，实在是令人发指。 楚天奕的压力一定非常大，却还是对着她强颜欢笑。 巧月跟炽翎把饭菜送到了桌上来，秦若曦看着神情凝重的楚天奕，把筷子塞进了他的手里。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还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今天又出了事情，明日早朝只怕又有人会提起这件事情吧？你可想好该如何应对了？” 楚天奕道：“我准备把三皇子妃遇刺的调查结果公布出去。” 秦若曦心头一跳，立刻道：“你可问过父皇的意思？” 先前东月皇不是告诉楚天奕，让他去查林云哲的事情吗？这意思便是不让楚天奕继续调查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 楚天奕若是将三皇子妃遇刺的调查结果公布出去，那矛头岂不是指向了楚天华？ 兄弟相争，还摆在了明面上来，东月皇定然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吧。 听到这话，楚天奕的神色倒是缓和了几分。 “今日得了一份证据，是父皇差人送来的，刺杀三皇子妃的刺客是绝杀殿的人。” 秦若曦眼眸一亮，“父皇在帮你调查这件事情？” 楚天奕颔首，将秦若曦拉到了怀里来。 饶是桌子上摆放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可是楚天奕实在是没有胃口吃，现在抱着秦若曦比饭菜更让他满足。 楚天奕开口道：“父皇手底下有一个玄影队，能力超群，玄一当年就是从玄影队里选出来陪在我身边的。” “我先前入宫跟父皇说了调查出来的结果，父皇的心中自有计较。虽然他没有让我继续调查，却是让玄影队去搜查了证据，这一查确实是比我查的快许多。” 楚天奕说到这里不免想到了玄影今日来送证据的时候跟他说的话。 东月皇让玄影转告他，这次是事情紧急，因为京中又出了凶杀案，东月皇才会出手帮他，但是楚天奕绝对不能有什么依赖心，以后遇到事情还是要自己解决，别指望东月皇再帮忙。 想到玄影当时一本正经的样子，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却是染了笑意。 父皇能帮他，真的让楚天奕心中温暖。 “这次三皇子妃遇刺，又是苏府派人出面下的任务，基本上可以确认是楚天华自导自演。不过，除了买凶刺杀三皇子妃的证据，玄影队亦是找到了另外一份证据，你猜猜看是什么。” 第764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什么？” 秦若曦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思猜，看着楚天奕急切的询问出声。 楚天奕也不卖关子，靠在秦若曦的耳畔低声道：“父皇拿到了当初苏府在绝杀殿下任务刺杀你的证据。” 秦若曦心头一跳，惊呼道：“这都能拿到？父皇也太厉害了吧？！” 当时秦若曦遇刺，楚天奕也调查过。但是楚天奕只查出这件事情是苏府下的手，之所以一直没有追究，就是因为楚天奕拿不到证据。 绝杀殿是江湖组织，自有一套规矩。 楚天奕有自己的一些人脉，但是他能够查出是苏府下的手已经非常不容易，绝杀殿绝对不会把证据给他。 泄露金主的资料是大忌，若是绝杀殿做了这样的事情，日后决不能再在江湖上立足。 楚天奕是知晓这一点，所以也不好让自己的朋友为难。 因为没有证据，再加上秦若曦当时还没有跟楚天奕成婚，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嫡女，哪里会有人关注她是不是被刺杀？ 而且楚天奕当时求娶她为正妃，让众人难以接受，只怕当时很多人巴不得她死了，才不会为她出头。 当时秦若曦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东月皇也派了禁军来保护她，已经的莫大的恩宠，所以那件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不同，三皇子妃已经是上了皇室玉牒的人，她又在刺杀之中受了重伤，还有楚天华的深情人设跟苏府的推波助澜，这才让这件事情博得了如此高的关注度。 恰逢楚天奕刚刚出任京兆尹，众人自然都盯着他，这起刺杀案件也就非破案不可了。 楚天奕感慨道：“父皇手中的力量绝非我能够相比的，他拿到那份证据也让我意外，亦是让苏府惶恐。” “但是父皇还是不愿看到兄弟相残的戏码上演，而且苏尚书在朝中甚是重要，不能随意动他。刺杀你的事情，云妃娘娘一力承担了，所以父皇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还是息事宁人。” “云妃娘娘一力承当？怎么承担？”秦若曦一脸意外。 楚天奕看了秦若曦一眼，幽幽道：“云妃娘娘说，当时楚天华想要娶你为侧妃，她不愿看到楚天华跟我兄弟相争，这才在苏夫人入宫见她是时候感慨了一句你是红颜祸水，苏夫人便将此事告知了苏大人，进而才有了苏大人为了保全大局而铲除你的想法。” 秦若曦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种话都能编的出来？父皇怎么可能会信啊。” 秦若曦心道，云妃娘娘这也太能扯了。 而且云妃娘娘的这一番说辞，倒是真的做出了一副一切都是为大局着想的姿态。 当时她还不是安顺王妃，苏大人就算是买凶杀她，也只是斩杀一个五品官的嫡女罢了，跟刺杀皇室中人扯不上关系。 苏大人劳苦功高，这次犯错又是为国为民，是为了让楚天奕跟楚天华兄弟和睦，而她就算是死了，也是铲除了一个无用的红颜祸水。东月皇为了大局考虑，自然也不会非常严厉的追究苏大人的责任。 不对，这件事情如果成功了，根本就没有人会彻查才是。 至少楚天奕拿不到证据，而东月皇先前压根儿没有关注过这件事情，苏大人跟云妃娘娘这段时间都是逍遥自在的。 秦若曦在心中感慨，云妃娘娘跟苏大人的心思，当真是深不可测。 楚天奕道：“也不全然是假话。” “嗯？” 楚天奕瞥了秦若曦一眼，开口道：“父皇说，当初云妃娘娘确实是请旨，想要将你许配给楚天华做侧妃。” “什么？你别瞎说。” 秦若曦一脸震惊之色，心里乱成一团。 楚天华想要娶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也太惊悚了吧，她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秦若曦不禁想到那日在秦府，楚天华借着中了药想要对她下手的事情，胃里不由得一阵抽搐，心也被狠狠地揪着，万分的不自在。 楚天奕幽幽道：“这还真不是瞎说，父皇说楚天华想要娶你这件事情确实是真的，云妃娘娘请求父皇下旨的时候，刚好就是我请求父皇赐婚的那一日，不过我比他早了一步就是了。” “那天我刚刚求过父皇把你赐给我做正妃，父皇没有允诺这件事情便去了云妃娘娘的宫里。而就是那一天，云妃娘娘提出你救了她的性命，她对你印象极好，所以想要让你做三皇子侧妃，父皇还是以我以正妃之位求娶你做了回绝。” “若曦，看来楚天华确实是对你钟情已久啊。我若不是下手早那么一步，现在你未必能嫁给我。”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这话不由得透出了几分酸溜溜的味道，亦是有几分唏嘘。 他早就已经发现了楚天华对秦若曦的态度不对劲，可是楚天奕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楚天华竟然已经觊觎了秦若曦那么久。 呵呵，三皇子侧妃？ 他放在心尖尖的上的小娘子，楚天华竟是好意思开口说给她侧妃之位，这当真是对秦若曦的折辱！ 只是，楚天奕也觉得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耽搁，执意求娶秦若曦做正妃。 秦若曦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嫡女，嫁给楚天华做侧妃都算是高攀，若是云妃娘娘先开口，父皇极有可能就准了这门亲事了。 若真是如此，他必然会懊恼终身。 秦若曦费了一番功夫才平复了自己的震惊，但是对于这件事情还是意外。 不过，秦若曦也想通了一件事情。 “我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我总觉得三皇子妃对我的态度很奇怪，那分明就是对我有敌意啊。” 如今知道了楚天华想过娶她做侧妃，秦若曦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三皇子妃会帮着岳阳郡主刁难她，三皇子妃这分明是把她当成情敌了。 秦若曦觉得自己甚是无辜，她又没有想过嫁给楚天华，三皇子妃朝着她酸个什么劲儿？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但是这个世道，就是女人之间相互刁难。 第765章 心力交瘁 正妻要大度，要贤惠。 三皇子妃就算是不愿意楚天华娶自己做侧妃，但是楚天华跟云妃娘娘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三皇子妃还要笑意盈盈的恭喜。 若是这事情成了，三皇子妃身为正妃，还得帮着张罗侧妃进门的事情才是。 三皇子妃不能对着旁人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可不就是把所有的仇恨都朝着自己的身上去了吗？ 秦若曦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看着楚天奕道：“父皇给你这个证据是想要让你怎么做？你明天是要把这个证据交出来吗？” 楚天奕摇了摇头，“苏尚书买凶刺杀你的证据父皇没有交给我，但是他已经把证据丢到了云妃娘娘那里，并且寻了个由头罚了云妃娘娘半年的例银，算是小做惩罚。” 罚了半年例银，这个惩罚确实是不严重。特别这还是杀人的罪过，罚了例银几乎可以说是无关痛痒的惩罚。 但是东月皇想要把这件事情给瞒下来，就不能把事情做的太过。 罚了半年的例银虽然不算什么，重要的却是皇上对云妃娘娘的态度。 云妃娘娘虽然只是妃位，却一直要比皇后娘娘要更合皇上心意。而云妃娘娘又诞下了楚天华，如今楚天华是皇上最年长的儿子，这样看来云妃娘娘绝对比没有子嗣的华贵妃更有前途。 这么多年来云妃娘娘圣宠不衰，楚天华的呼声自然很高。但是如今云妃娘娘被惩罚，众人的心里也会有另一番计较。 东月皇这是小惩大诫，通过罚云妃娘娘例银的举动，让众人知晓云妃娘娘已经不得圣心了。 楚天奕继续道：“云妃娘娘惯会揣度父皇的心思，她必然会把此事告知苏尚书，苏尚书自然会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想让我不追究当初他买凶刺杀你的事情，他就要帮着我把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解决掉。” 楚天奕叹了口气，用力的把秦若曦抱在了怀中。 “父皇不想看到我跟楚天华针锋相对，所以明日我只会说出确认了三皇子府有内鬼，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要委屈你了。” 先前没有证据，没法治罪便罢了。现在是有了证据，却要息事宁人，楚天奕的心里终究还是不痛快，更是觉得对不起秦若曦。 秦若曦握住了楚天奕的手，“都过去这么久了，哪有什么委屈？你对我好我知道的，犯不着为了这些事情委屈。” 楚天奕用力的抱了抱秦若曦，有些心疼，一时有些感动。 他低声道：“证据交出去，三皇子府要推谁出来做替死鬼，就看他们自己怎么安排了。” 楚天奕理解东月皇心疼楚天华，不愿意惩治他。 可是，楚天华做这些事情是为了害他，东月皇心疼楚天华，便是不心疼他。 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让楚天奕心中堵得慌，好在这次是东月皇出手帮他收集了证据，总归是给了楚天奕一些抚慰。 “他们会不会陷害别人？”秦若曦很不放心。 楚天奕摇头，坚定道：“不会。” “父皇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情，没有挑明只是给楚天华留颜面，但是父皇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苏尚书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挑衅父皇。他们推出来的人必然是参与了这件事情的人，却能够保全他跟楚天华。” 秦若曦点了点头，听着楚天奕说了这么一通只觉得心累。 不过她只是楚天奕的妻子，还能算得上是半个旁观者。 她都已经觉得这般心累了，楚天奕涉身其中，只怕是更累。 至于东月皇…… 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勾心斗角，东月皇想要尽力保全自己的儿子，还要安抚另一个儿子的情绪，东月皇应该不只是心累，而是心力交瘁了。 秦若曦握着楚天奕的大手，柔声道：“多亏父皇帮忙，这件事情解决了，你也能稍微松一口气了。”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把下巴抵在秦若曦的肩头没有言语。 松一口气吗？ 实话说，从出任京兆尹，楚天奕的这口气就没有松过。 虽然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明天能够告一段落，可是今天又出了凶杀案，楚天奕的心中总是隐隐的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样轻易结束。 凶手还没有抓到，而且两起案件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做的。楚天奕是真的担心，明天又会发现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 但是这些话楚天奕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不想要让秦若曦跟着担心。 该安排的事情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如今只等着看他的那些猜测对不对吧。 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这些安排，应该能够帮他得到一些证据。 夜色隆隆，楚天奕只觉得浑身疲惫。 秦若曦跟他沐浴了一番相拥而眠，但是二人都有一些心烦意乱，不知道明天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样紧张地生活，是秦若曦先前从未想到过的。 自从楚天奕出任京兆尹，楚天奕就一刻都没有清闲过。 而秦府的那些争斗跟楚天奕如今面对的那些案件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就连先前遇到的刺杀，都让秦若曦觉得不是那般的费心费力。 刺杀要么死要么活，刺客冲到面前，迎战便是。 可是这些阴谋诡计，却是让人心力交瘁，更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什么时候会给人致命一击。 现在秦若曦只觉得头顶像是悬着一柄利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让秦若曦觉得生活充满了压迫感。 楚天奕直面这些风风雨雨，身上的压力应该会更大吧。 秦若曦忍不住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楚天奕，想要好好的拥抱他，安抚他。 可是她刚一睁开眼睛，便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眸，登时心中一震。 “你没睡……唔……” 秦若曦未说出口的话变成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被楚天奕尽数的堵在了口中。 浓郁的沉香味道包裹着她，让秦若曦的心在狂跳，更是让她抑制不住的紧紧抓住了楚天奕的衣襟。 但是下一瞬，秦若曦拥抱着楚天奕，热情的回应着他。 她想要让楚天奕知道，不管发生什么，自己都会陪在他的身边，跟他一同面对！ 第766章 前途不可限量 楚天奕在早朝上公布了三皇子妃遇刺的证据，直指三皇子府出了内鬼，并且表示会彻查此事。 但是因为楚天奕带走的人是三皇子府的家奴，而且有一人还是楚天华非常信任的护卫。所以楚天奕在朝堂上询问楚天华的意见，是否可以为了得出真相而好好审查。 这话一说出来，朝堂上的气氛就变得非常微妙。 楚天华信任的护卫涉嫌买凶杀害楚天华的正妃，这到底是楚天华被护卫背叛，还是那护卫被自己的主子指使？ 楚天华暗狠咬牙，心道楚天奕就是故意让他难堪。 但是楚天华一脸震惊跟悲痛之色，表示万万没有想到竟是家奴背叛，就差直接泪洒朝堂。 紧接着楚天华义正言辞的表示，这件事情必须彻查，他必须要把谋害三皇子妃的人给抓出来。 那模样，当真是对三皇子妃情真意切，亦是对护卫的所作所为深感痛心。 只是文武百官到底有没有相信楚天华的话，便是不得而知了。 三皇子妃被刺杀之事就此算是告一段落，虽然昨天又发现了一具尸体，但是今日早朝却莫名的和谐，没有人再催促楚天奕破案。 只是，这和谐没有持续多久，楚天奕回到京兆衙门便又听到了一个噩耗。 “大人，今天又……发现一具尸体……” 府衙的脸色一片凝重，说话间只觉得自己喉间发梗。 楚天奕的脸色也顿时沉了下去，“尸体在哪儿？” 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刚带回停尸间，仵作正在验尸，从外观来看，今日这个死者的死状跟之前的两个死者类似。” 后面的话，已经不需要再说下去了，如今所有人都能够断定，这就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件，而且作案的人也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暗潮汹涌，侧头看向玄一，“去查。” “是。” 玄一立刻颔首，闪身离开，楚天奕则是大步朝着停尸间走去。 浓郁的血腥味道令人作呕，楚天奕的脸色一片凝重，他例行公事询问了仵作一番，得出的结果跟先前府衙所说的大致一样。 楚天奕这次没有在停尸间多待，现在虽然还没有确认死者的身份，但是楚天奕直觉，这人只怕是还是跟林府有关系。 虽然楚天奕先前觉得这连环杀人案是有人想要为难他，但是这件事情，更多的怕是冲着林府来的。 果然，府衙一番调查之后，确认死者是林府三房的庶出之子。 这人昨晚本是同几个友人外出饮酒，却彻夜未归，如今林府的人都已经找疯了。 府衙将人带来京兆衙门，一看到死者的模样，林府的人就哭天抢地，差点儿没有哭晕过去。 楚天奕没有出面，因为此时他正坐在桌案前忙碌着，但是他面前摊放着的卷宗却跟如今的杀人案件无关，而是赵家灭门案的卷宗。 连环杀人案需要查的事情楚天奕都已经吩咐了下去， 现在只等玄一的调查结果。 而如今楚天奕需要要冷静一下，把该做的事情给做好。 这赵家灭门案，是父皇让他彻查的，他必须要查清楚。 楚天奕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他需要改变这样的状态，找到自己的节奏。 却说安顺王府。 秦若曦今日带了详细的计划来见陈青云，跟陈青云商量培育大夫跟医女的事情。 陈青云名下有许多的医馆，想要找大夫做老师并不是什么难事，秦若曦先前也是想要利用这一点便利。 但是，历来医馆里招收学徒都是很严谨的事情，想要学习医术更难。 那些学徒要在医馆里做很久的打杂工作，若是能够让大夫满意，有眼缘，才能够被大夫收为徒弟传授医术，若是没有眼缘，便只能一直做个小工。 所以学习医术的成本是很高的，而因为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师徒之间的关系也会非常密切。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的便是这样的道理。 只是，按照秦若曦这样的方式，那就是要大批量的培养大夫了。 秦若曦昨天给出的计划便是，只要有人愿意学习医术，就可以让那人来上课，然后过一段时间进行考核，考核通过正式入学，如果没有办法通过考核便会被淘汰。 而之后的学习过程也是会一轮一轮的进行考核，考核通过就学习新的内容，不通过的人就继续学习先前的知识，三次考核不合格，还是会被淘汰。 而如果每一次考核都顺利通过，按照秦若曦的计划，只要三四年的时间，便培养出一个可以治疗大多数常见病症的大夫。 而如果这人勤奋一些，天赋高一些，甚至是一两年就能够出师。 这些经过培养的人便能够进入朝廷开设的医馆，为百姓们治病。 陈青云看了秦若曦的计划委实是震惊，紧接着却也自豪，但是最后还是担忧占了上风。 秦若曦计划的这件事情确实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陈青云很自豪自己的外孙女能想到这一点。 但是，秦若曦如果真的这样做，可是会损害了现在那些大夫跟医馆的利益，亦是打破了千百年来的规则啊。 这样做，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却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注定是要困难重重的。 而且，陈青云更担心的还不是这件事情。 “外祖父，您看这份计划如何？可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秦若曦看着陈青云询问出声，这是她昨天跟陈青云谈过之后又去做的各地人员安排，便是想着让陈青云名下的几家医馆多招收一些学徒来培养。 秦若曦计划的很好，招收这些人员是要签订契约的，类似于卖身契。这些人只要学习了医术，便为医馆所用。 朝廷会保障他们的生活，或者是发一些例银，跟卖身为奴差别不大。 但是区别在于，卖身为奴没有什么社会地位，做的也是伺候人的活，难以有什么出路。 可学习医术却是不同，治病救人，做的是善事，自然也能够受到百姓们的爱戴。 而如果那些人能够好好学习，成为一代名医，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的。 第767章 不合规矩 秦若曦还在计划着设置一些升级或者福利的政策，但是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她也就不急着去想了。 陈青云将手中的折子放下，看着秦若曦道：“若曦，你的想法很好，安排的也很周全，只是外祖父想要问你，这件事情你可是想好要做了？可有跟奕儿商量过？” 其实，陈青云更想要问的是秦若曦有没有跟东月皇商量过。但是在问这件事情之前，他也要先明确楚天奕的意思。 秦若曦微微一笑，“我想好了，也跟他商量过了，他说我做什么他都支持。” 陈青云看着秦若曦这幸福的模样，脸上亦是露出笑来。 “奕儿支持你是好事，你们二人这般恩爱，外祖父心里也欢喜。只是若曦，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啊。” 秦若曦闻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不确定道：“外祖父，您可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妥？” 陈青云点头，“确实是不妥。” 陈青云没有卖关子，直接道：“你自己是学医的，很清楚按照千百年来的规矩，徒弟跟师父之间的关系是如何的。学习医术不同于寻常的识文断字，这是赚钱吃饭的本事，是安身立命的资本。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啊，这句话你应该是知道的。” 秦若曦抿唇，这话她当然知道，只是若是仅仅考虑大夫赚不赚钱，那百姓们的利益该怎么办？ 秦若曦道：“我做这件事情考虑的主要是那些看不起病的穷苦百姓，想来那些有钱治病的人，应该不会去占这便宜的。” “而且，到时候可以设定一些对病人的审核机制，不符合要求的便不给他们诊治。既然我面对的是看不起病的百姓，那本身就能看得起病的人，便只能去找医馆，本质来说，现在的大夫不会受到影响。” 陈青云耐心的看着秦若曦，微微颔首，“你说的确实是不错的主意，也能很大程度上避免有人占便宜。而且只要是条件允许，病人一定会找名医来诊治，所以那些真正医术好的大夫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只是，你这样计划是一回事，旁人未必会这么想。若曦，你做好不被理解的准备了吗？” 秦若曦重重的点头，她自然知道这件事情不容易，但是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容易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再难，也要有人去做。 但是现在她只有一个问题。 秦若曦看着陈青云，有些不好意思道：“做这件事情必然要花费许多的钱财，这也是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了。” “天奕说国库空虚，而既然是我提出想做这件事情，也难以让朝廷拨款，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要外祖父您……” 秦若曦有些难以启齿，陈青云主动给是一码事，她自己要，却是另外一码事了。 饶是陈青云从未在钱财上亏待她，可秦若曦仍旧会觉得不好意思。 陈青云道：“钱财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没有别的东西，钱财确实是不少的，而且我就只有你这一个外孙女，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支持你，这些钱也都是紧着你用，只要你开心就好。” “只是若曦，我知道你做这件事情是为百姓考虑，也知晓了你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各种困难。可是你刚才说你出面来做，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做这件事情？是什么立场来做这件事情？” 秦若曦微微一愣，“我……安顺王妃啊。” 陈青云摇头，“你是安顺王妃没错，为百姓着想也无可厚非，可是有些事情做的太过，便是逾越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悉心教导你，也一直告诉你要低调，你可还记得早些年我跟你说过的钱万三的故事？” 秦若曦眼眸微闪，顷刻间明白了陈青云的意思。 钱万三的故事秦若曦记得，那钱万三是前朝的一个富商，非常有做生意的头脑，而且跟当朝皇上关系极佳。 据说那皇上起于草莽之时，钱万三跟他是过命的交情，而那皇上之所以能上位，也少不了钱万三在钱财上的支撑。 因为皇上顺利登机，钱万三在生意上也得到了许多的特权，当真是富可敌国。 可他成也钱财，败也钱财。 开国之初，国库空虚，钱万三或许仍旧是把皇上当成兄弟，愿像当年一般支持他。可是帝王之心却深不可测，钱万三因为一句愿为皇上犒赏将士，而被皇上降罪，认为他有不臣之心，险些丧命。 钱万三当时的情况，跟她如今面临的情况竟是如此相似。 钱万三因为国库空虚愿意帮皇上犒赏三军，而她跟楚天奕，何尝不是因为国库空虚，所以想要自己出钱来培养大夫？ 钱万三被降罪，那她呢？ 秦若曦明白陈青云的意思，他提起这个故事，是希望自己认清自己的身份。 如今自己只是安顺王妃，以安顺王妃的身份考虑利国利民的事情无可厚非，也是她该做的。 可是，她如果真的大张旗鼓的做些什么，确实是有些不合规矩。 这件事情若是被有心之人抓住这一点去做文章，只怕众人会猜测楚天奕有不臣之心。 陈青云看着秦若曦这恍然大悟的样子，知晓秦若曦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拍了拍秦若曦的发顶，眼眸之中满是慈爱之色，开口道：“若曦，你心善是好事，但是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要先想办法保全自己，不要把自己置于险境。” “你如果真的想做这件事情，不如去请皇上下旨，由皇上出面去做。” “父皇他……”秦若曦的话卡在了喉间。 她本想说，东月皇是属意于楚天奕继承皇位的，所以应该不会计较这些事情，而且东月皇曾经跟秦若曦提过，希望秦若曦能够努力做一些事情，好建立威信，让众人信服她。 只是，这些话秦若曦终究不好跟陈青云说。而且她禀告东月皇之后再做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问题，倒也不需要纠结。 陈青云的眼眸之中满是了然之色，再次开口道：“我看的出，皇上待奕儿不同。只是就算皇上没有旁的心思，那其他人呢？” 第768章 秘密处决 “若曦，很多时候，人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因为外界总会有各种干扰，那干扰有时候甚至是不可抗拒的。” “人生在世，诸多无奈，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做到周全，不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若非东月皇对楚天奕不同，楚天奕的母妃如今怎么可能待在安顺王府？ 而且陈青云也知道，楚天奕的母妃是早就应该葬身火海的人，如今她好好的活着，除了东月皇的谋划，还能有谁做到这一点呢？ 东月皇对古雪莹的宠爱陈青云都看在眼里，不管是不是爱屋及乌，总之东月皇对楚天奕是极好的，连带着对他这个儿媳妇的外祖父都很客气。 若不是亲身经历，陈青云是绝对不敢相信帝王家会是这个样子。 但是，正是因为陈青云知晓东月皇对楚天奕的在乎，他就更要劝着秦若曦跟楚天奕不要给东月皇惹麻烦。 东月皇会竭尽所能帮楚天奕把路铺好的，楚天奕是需要努力，更重要的是不要出差错。 至于秦若曦…… 陈青云在心里叹了口气，以秦若曦的出身，做安顺王妃都令人惊讶，让人难以接受。如果楚天奕真的继承皇位，朝臣怎么能够同意让秦若曦做皇后呢？ 陈青云觉得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楚天奕对秦若曦死心塌地，陈青云是清楚的。 而且楚天奕的父皇跟母妃，似是也很认可秦若曦。只要有他们的支持，秦若曦未来的路就还有希望。 陈青云不会给秦若曦添堵，他也相信秦若曦只要肯努力，便能够得到众人的认可。 所以秦若曦更要小心谨慎，绝对不能够出任何的纰漏。 秦若曦听着陈青云的话心中百转千回，认真道：“外祖父考虑周全，是我疏忽了。” “你还小，能考虑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青云笑着开口，心中却不免有些唏嘘，“你母亲若是能有你一般的聪慧，也不至于……” 陈青云的心口抑制不住发疼，饶是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可是陈青云心中的伤痛仍旧无法被时间抚平。 秦若曦挽住了陈青云的胳膊靠了过去，柔声道：“若曦会好好孝敬外祖父的。” 连同母亲那一份。 秦若曦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她理解陈青云的难过，但是这些事情她也没有办法劝说。 陈青云颔首，眼眸微微的有些湿润。 祖孙二人正说着话，有下人前来禀告。 “王妃，秦大人求见，如今正在前厅，您是要去见见吗？” 秦宣和终归是秦若曦的生父，他亲自登门，只要楚天奕跟秦若曦没有特殊的安排，门卫自然不会把秦宣和拒之门外。 否则这事情若是让旁人看见，那就是安顺王府不待见秦若曦的娘家，连带着秦若曦在安顺王府的地位都会被人质疑，指不定又要被怎么编排。 秦若曦微微蹙眉，“外祖父，我去看看，父亲八成是为了若琪跟秦若云的事情来的。” “去吧。” 陈青云颔首，秦若曦带着巧月跟炽翎到了前厅。 秦宣和坐在上位，看着秦若曦进来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下官拜见王妃。” 秦宣和对着秦若曦本本分分的行了一个礼，听到秦宣和的话，秦若曦吓了一跳，一双眼睛瞪的浑圆，就连跟在秦若曦身后的巧月跟炽翎亦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对方，活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人是秦宣和吗？他这是怎么了？ 秦若曦愣了一小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搀扶秦宣和起身。 “父亲免礼，实在是折煞若曦了。” “礼不可废，这都是应当的。” 秦宣和微笑着开口，可饶是他面上带笑，却是难以掩饰住此时的憔悴跟疲惫之色。 秦若曦的心中甚是狐疑，猜想秦宣和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该不会是因为张姨娘的“死”？ 但是秦若曦没有追问，只是扶着秦宣和让他再次入座，自己亦是坐在了秦宣和的旁边。 下人们上了茶水跟点心，秦若曦开门见山道：“不知道父亲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 “哎……”秦宣和长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为了若琪跟若云的事情啊。” “若曦啊，你可有再去打听打听，若云跟若琪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宣和焦急而又恳切的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期待。 宫宴结束已经好多天了，可是秦若云跟秦若琪仍旧没有回府。 上次秦若曦说秦若云是因为在宫中冲撞了贵人，所以才会被关入大牢，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秦若曦也没有再给他别的音讯，秦宣和实在是放心不下。 他本是想着让刘姨娘再来安顺王府打听打听消息的，但是那日徐氏让人把刘姨娘给打了，刘姨娘现在都没有好利索，根本就出不了门。 而徐氏跟秦若曦素来不对付，若是让徐氏来，只怕是她连安顺王府的门都进不得，所以秦宣和还是自己来了。 秦若曦心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秦宣和果然是为了秦若云跟秦若琪来的。 为了这件事情，秦若曦倒是不怕了。 秦若曦也是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还没有什么消息呢，不过这没有消息，倒也算是好消息，至少没有被问罪。” “父亲应该知道吧？如今京中事多，先是三皇子妃被刺杀，这又接连发生命案，王爷跟父皇都在忙着查案，倒是一时半刻没有顾得上若云跟若琪的事情。” “那若云跟若琪现在还在牢里吗？”秦宣和不放心的追问。 秦若曦微微颔首，“还在牢里呢。” 秦宣和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心中也委实是觉得不安。 他犹豫了半晌，看着秦若曦道：“若曦啊，你跟为父透个底行吗？这若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她……她还能回来吗？” 宫里有时候一些事情不放在明面上说，可是背地里却是会把人给秘密的处置了。 现在都这么多天过去了，秦若云跟秦若琪还毫无音讯，会不会已经被东月皇下令秘密处决了？！ 第769章 吃错药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宣和就觉得浑身发毛。 他害怕秦若云犯了大错被处死，更害怕秦府会受到牵连啊。 如果直接问罪倒也罢了，可最难受的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俨然就是在等死一般。 秦若曦眉头轻蹙着，心思都用的飞快。 这段时间她也是太忙了，以至于完全没有顾得上秦若云的事情。 毕竟秦若曦很清楚，现在秦若琪在安顺王府好吃好喝的待着，秦若曦不需要担心她。 至于秦若云，秦若曦跟秦若云没有什么感情，实在是懒得管秦若云的事情。 说句难听的，秦若云是死是活，秦若曦觉得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就冲着秦若云做的那些事情，秦若曦觉得秦若云若是死了，也是少了一个祸害，她应该开心少一个找麻烦的人才是。 但是这些话秦若曦自然不会跟秦宣和说，而且这件事情，东月皇倒是还没有给出一个处理的结果，秦若曦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算怎么做。 秦若曦抿了抿唇，心中有了计较。 她看着秦宣和低声道：“这件事情现在还说不准，父皇这些天忙，我也不敢去打听消息，只怕父皇心情不好，我若是一问岂不是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秦宣和忙不迭的点头，“对，不能问，不能问……” 但是，秦宣和的眉头很快又皱了起来。 虽然不能问，可是不能完全不问啊，他这心里实在是急得慌。 “若曦，你能不能不跟皇上求情，先私下里想办法打听打听若云跟若琪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虽然秦府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可是她们自小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被关在牢里这么些天，怕是受不住啊。” 秦若曦心道秦宣和这话倒真的像是为人父亲该说的话，对他的口吻也愈发的好了几分。 她宽慰道：“现在还没有定罪，应该不至于受什么罪。虽然牢里环境不好，但是好在她们两个人的身体一直健康，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日后好好的调养也应该都能养回来。” “这些日子王爷一直在忙着破案，如今三皇子妃被刺杀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我已经同王爷说好了，等他顺利破了这连环杀人案，也算是立了功，就让他跟父皇提一提若琪跟若云的事情，看能不能给她们求求情，把她们救出来。” “能救出来吗？”秦宣和眼眸发亮，激动地开口。 秦若曦不确定的开口道：“那日冲撞了贵人的人是若云，若琪只是因为在现场，所以才被若云牵连。如果王爷顺利破案，父皇心情一好，总会给他几分薄面的，我琢磨着，若琪那边应该可以松动松动，至于若云，我还得再多了解了解情况，看能不能给她求情。” 不等秦宣和开口，秦若曦就道：“父亲，我定然会尽力去做这件事情，但是也请父亲体谅女儿的难处。若云犯的错不是小事儿，女儿总不能为了救她一个人把秦府给搭进去。” “我不能保证把若云跟若琪都救出来，只能在不牵连秦府的前提之下想办法求情。” 秦宣和再次点头，认同道：“你说的对，一定不能再牵连旁人了。” “父亲理解就好。” 秦宣和起身，对着秦若曦再次拱手行了一礼。 “王妃费心，下官也没有别的事情，便先告退了。” 说完这话，秦宣和又一脸慈爱道：“你祖母一直念着你呢，有空的话就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言毕，秦宣和没有再多纠缠，转身便要朝着外面走去。 秦若曦的心中还是震惊，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吩咐道：“炽翎，帮我送送父亲。” 炽翎送秦宣和出了前厅，秦若曦皱着眉头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了呢？” 秦若曦喃喃开口，满脸狐疑的抬头看向了巧月。 巧月也是皱着眉头，一脸懵逼，“奴婢都怀疑来的人不是秦大人了。王妃，您说秦大人是不是吃错药了啊？” 秦若曦听到这话哭笑不得，她怔怔的看向门外，许久才道：“吃错药就吃错药吧，他要是能一直这样，倒是比之前要好的多。” 秦宣和这个样子，才像是一个正常的父亲啊。 不怪秦若曦跟巧月觉得奇怪，实在是秦宣和今天的所作所为太奇怪了。 先前秦宣和总是以父亲的身份来压秦若曦，希望秦若曦对他毕恭毕敬，而且提出各种要求的时候也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更是没有对秦若曦表现出多少关心。 可是，今天秦宣和从见到秦若曦到离开，礼节上实在是无可挑剔。 而且秦宣和还开口关心了秦若琪跟秦若云，更是一脸慈爱的跟秦若曦说老夫人挂念着她，让秦若曦有时间就回去看看。 这些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不符合秦宣和以往的人设了。 或许因为张姨娘的死，秦宣和良心发现了？ 秦若曦的心里不知道答案，但是秦若曦更不知道的是，上了马车的秦宣和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笑来。 秦宣和今天之所以会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之前见面的时候楚天奕说的话。 楚天奕说过，会给秦若曦的娘家一些帮衬。 那么，对于秦宣和而言，既然是有利可图的事情，他自然会想方设法的让对方满意。 秦若曦跟秦若琪交好，又素来孝顺，秦宣和自然就挑着秦若曦喜欢做的事情来做了。 这件事情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会很困难，但是对于秦宣和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在秦若曦面前做一个知书达理，关爱子女的父亲，比讨徐氏跟徐府的欢心要容易的多，秦宣和做起来得心应手。 而且从今天秦若曦的反应来看，秦若曦应该是对自己的表现是满意的，这个结果也让秦宣和非常的满意。 他要再接再厉，做一个好父亲才行。 因为四皇子妃怀孕，静和宫又失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实在是让秦宣和觉得秦若兰有些靠不住。 第770章 凶手找到了 如今秦若曦跟他的关系能缓和，秦宣和觉得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毕竟，如今楚天奕已经出任了京兆尹，他是第一个被封王的皇子，如今又有了这样重要的职位，可见东月皇对楚天奕是真的很看重啊。 而且，这段时间徐氏阴阳怪气的，实在是让秦宣和心力交瘁。 再加上张姨娘葬身火海，秦宣和总是忍不住回想当初跟张姨娘在一起的甜蜜时光。 都是因为徐氏害死了张姨娘的孩子，张姨娘才会去云华庵，才会永远的离开自己！这个念头一出来，秦宣和就有种控制不住的恨意。 所以秦宣和不想再理会徐氏，至少在自己能控制住情绪之前，还是少见徐氏为好。 而在这段时间里，自己必须要想办法跟秦若曦搞好关系。 秦宣和来安顺王府只是一个小插曲，秦若曦在秦宣和离开之后继续研究自己培育大夫跟医女的事情。 结合着陈青云今天跟她说的那些话，秦若曦觉得开医馆的事情不必着急。 毕竟培养大夫是需要时间的，如今大夫的数量不可能突然增长，所以就算是为百姓们开了医馆，也找不到大夫坐诊。 所以秦若曦觉得自己现在倒是不需要考虑会不会有人怀疑她别有用心，她只要继续想办法培养大夫便是了。 炽翎先前去见了张姨娘，也带回来了张姨娘的话。 张姨娘得知自己的户籍被销毁非常欢喜，却说希望能为秦若曦办事，以报答秦若曦的恩情。 张姨娘知晓陈青云是富商，秦若曦也接手了很多陈青云的生意，所以张姨娘说秦若曦且看看哪里的生意需要有人帮忙，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去，便可以派她过去。 她出身勾栏，见惯了各种人，在秦府也托了秦若曦的福气学了一些管家算账的本事，所以只要不是很困难的工作，她应该都可以胜任。 张姨娘说自己不怕苦，不怕累，只要秦若曦需要，她就可以做。 秦若曦听到张姨娘的这番话心中感动，考虑了一番，倒是也真有任务要交给张姨娘去做。 陈青云虽然常年经商，但是他手底下的人大多数都是男子。 如今秦若曦要培育医女，陈青云那里也就只能找到几个大夫来做老师，剩下的倒是不好安排。 而楚天奕可能有些人手，但是秦若曦觉得楚天奕的人可能都自有用处，她不好再找楚天奕要人。 若是再找人，难以让秦若曦信任，如今有张姨娘愿意帮她办事，秦若曦索性就把培养医女的事情交给张姨娘，秦若曦便也能够放心了。 京郊的竹林虽然现在没有被人发现，但是秦若曦总觉得那里离着京城太近，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就算是现在没有人察觉，但是如今楚天奕的关注度水涨船高，真的是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京郊别院上了，竹林里的那些人，还是尽早转移的好。 而张姨娘在京中秦若曦也觉得不太放心，所以她着手安排张姨娘去江南，在那里开设一个女子医学院，好好的培养医女。 这件事情，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做，张姨娘的身份也可以重新杜撰一个。 张姨娘做女子医学院的管事，而这医学院，则由陈青云出资建设，大可以说是陈青云为了找人陪秦若曦研习医术。 旁的不说，皇子不还找伴读吗？ 秦若曦想要找两个女同窗，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秦若曦各种计划写的兴奋，全然不知天色已经大暗下来。 最后一个字写完，秦若曦满意的放下了笔，看着折子上那整整齐齐的字迹，秦若曦心中欢喜。 她想要伸个懒腰，可是刚一抬头，却是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让秦若曦的身体登时将在原地，差点儿扭到胳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若曦一脸意外的开口，竟是不知道楚天奕何时进的屋。 “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你奋笔疾书，写的认真，就没有打扰你。” “今日跟外祖父商量的很顺利？” 楚天奕笑着开口，走到秦若曦的身后，动作自然的抬起手来给秦若曦捏着她酸痛的肩膀跟胳膊。 秦若曦舒服的眯起眼睛，“还算是顺利吧，外祖父提醒了我一件事情，他说我自己出面办这事儿容易被人抓着把柄，也容易让人怀疑我别有用心，所以他让我先去禀告父皇……” “今日父亲还来过了，他问过若琪跟若云的事情，我给他说……” 秦若曦心情舒畅，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告诉了楚天奕。 楚天奕勾唇听着，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他看的出，秦若曦今天很开心，而且他听着秦若曦这样欢快的跟自己说这些事情，心里也觉得欢喜。 楚天奕忍不住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这样的日子，他过多久都不会觉得厌倦。 秦若曦说的口干舌燥，终于是事无巨细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楚天奕。 她吞了吞口水，转身握住了楚天奕的手。 “我今天做的事情都说完了，你呢？查案是不是很顺利？” 秦若曦仰头看向楚天奕，摇曳的烛光之下，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闪闪发亮，璀璨如星。 秦若曦也感觉到了，今天晚上楚天奕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至少楚天奕看起来不像是前几天那样疲惫，眉头也没有再紧皱着，而的透着一股轻松跟欢喜。 秦若曦想，能让楚天奕心情突然变得这么好，必然是案件有了重大的突破。 楚天奕唇角的弧度更大一分，伸出手将秦若曦直接抱在了怀中。秦若曦下意识的抱住了楚天奕的脖子，这依恋的姿态，让楚天奕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幽深的眼眸之中也满是温柔之色。 怀中的人很轻，那娇小的身躯仿若不盈一握，却是让楚天奕的心被塞的满满的。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大步朝着一旁的软榻走去，“娘子聪慧，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子。” 楚天奕笑着开口，抱着秦若曦坐在了软榻上，让秦若曦能够舒舒服服的窝在自己的怀中。 秦若曦忍不住催促道：“你快说，是什么进展？”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找到了。” 第771章 凶手落网 秦若曦的心脏狂跳了两下，立刻看着楚天奕问道：“抓到了吗？” 楚天奕摇了摇头，沉声道：“还没抓，但是已经确认了凶手的身份，只等今晚动手了。” 夜色隆隆，一道矫健的身影飞檐走壁，在京城之中快速穿梭。那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让他这矫健的身体跟黑夜几乎融为一体。 他悄无声息的翻墙进入一个院落，饶是前院张灯结彩，脂粉满园，可是这后院却是稍显荒凉。 喧闹的欢笑声从前面隐隐传来，而那亭台楼阁却是灯火通明，好一副热闹的景象。 那黑衣人猫在墙角，见四下无人，这才一个闪身朝着高楼冲去，趴在房顶轻轻地掀开了一片瓦。 房内，女子的娇笑声传来，而一个中年男子正将那女子揽在怀中。 二人推杯换盏，房间之内的气氛也渐渐暧昧起来。但是那房顶之上的人却仍是面色冷凝的看着房间之中的情况。 他收敛了自己的气息，那一身夜行衣让他跟这黑夜融为一体，他伏在屋顶，仿若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只等发现猎物的破绽，便毫不犹豫的冲进去。 “都不许动！官府缉拿逃犯！” “所有人都出来，到大厅接受检查！” “啊……” 一道声音传来，旋即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还有那凌乱的脚步声。 那房顶之上的男子眼眸一凛，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脚步声越发杂乱，他能听到有许多人朝着楼上冲来。 房间之内的中年男子闻言一个激灵，脸上那暧昧的笑容被慌乱取代，立刻起了身。 他没有多言，推开怀中的女子便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往外冲。 可是他刚一推开门，便看到关门往走上走来，他大惊失色，连忙“嘭”的一声响关上了门，慌乱的向后退去。 脚步声逼近，那中年男子环伺四周之后直接推开窗户，毫不犹豫的跳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一道矫健的身影从房顶飞身而下，正是那等待许久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把抓住了刚刚跳窗的那个中年男子的衣领，而他的另一只手，亦是同时捂住了那中年男子的嘴巴，防止他发出声音来。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的停顿，好似已经做过无数次，熟练无比。 只是下一瞬，这黑衣男子心中一紧。 因为，被他抓住的中年男子神色虽然有几分慌乱，却不似常人一般惊慌失措，没有下意识的挣扎。 特别是他竟然在这中年的男子眼中捕捉到了一丝轻松，只觉得这人被自己抓住，却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黑衣男子心中警铃大作，暗道一声不好，常年养成的警惕心让这黑衣人立刻松开这中年男子，想要闪身离开。 可是下一瞬，原本荒凉的院子，顷刻之间灯火通明。 那冲入室内的官兵拿着火把从天而降，竟是从各个窗户跳到了院中，将这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玄一手握长剑，神情冷冽的朝着那黑衣人飞身攻来。 那黑衣人立刻将面前的中年男子推出去，玄一旋身避开，剑锋直指黑衣男子的面门。 那黑衣男子闪身躲避玄一的攻击，剑风擦着他的脸颊而过，斩断他一律墨发。 那黑衣男子心有余悸，却是毫不恋战，玄一发了疯的欺身向前，再次攻击，黑衣男子身手矫健，轻而易举的躲避，可是下一瞬，一股香气袭来，这黑衣人只觉得双腿一软，竟是抑制不住的朝着地上倒去。 玄一眼眸一亮快步上前，伸手在那黑衣人的胸口点了几下，霎时间那黑衣人全身麻痹，抑制不住的摔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长剑搭在黑衣男子的脖颈上，只要玄一再多用一分力道，那锋利的剑锋便会割断那人的脖颈。 玄一用长剑挑开黑衣人脸上的面巾，看着他的样子，玄一脸色越发冷了下来。 “冯护卫。” 玄一沉声开口，饶是早就知晓这黑衣人的来处，可是如今看到他的模样，玄一还是有些震惊。 因为此人，正是贤王殿下身边的第一侍卫。 冯护卫武功高强，随时保护贤王殿下的安危，要论单打独斗，玄一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刚才若不是玄一用了先前洛兴怀给他的秘药，出其不意的将冯护卫迷倒，只怕这冯护卫如今已经逃脱升天了。 “带走。” 玄一冷声吩咐了一句，身后的人鱼贯向前，用早就准备好的麻绳将冯护卫给紧紧的捆住。 虽然已经点了冯护卫的穴道，但是冯护卫武功高强，以防万一，玄一还是将冯护卫的下巴卸掉，以防他咬舌自尽。 楚天奕在安顺王府等来玄一复命，听着玄一说凶手已经落网，楚天奕从软榻上起身，掸了掸衣服，将褶皱抚平。 他看着秦若曦道：“我入宫一趟，你早些休息。” 凶手身份特殊，这件事情要先跟东月皇禀告才行。 秦若曦不放心道：“你小心些。” “放心。” 楚天奕对着秦若曦微微一笑，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低头吻在了她的额头。 夜色隆隆，楚天奕带着玄一入了宫。 而一同入宫的，还有刚刚在翠红楼抓捕到的冯护卫。很快，另外一人在夜幕之下悄悄入宫，正是刚刚接到了东月皇密旨的贤王殿下。 御书房之中，东月皇端坐在桌案之前，脸色一片冷凝。 而在东月皇的面前，楚天奕跟玄一恭恭敬敬的站着，贤王殿下跟五花大绑的冯护卫则是跪在地上。 “贤王，朕想要一个说法。” 许久，东月皇沉声开了口。 他的脸色一片冷凝，坚毅的眉头皱成一团，锐利的视线落在贤王殿下的身上，有震惊，有失望，更是透出了浓重的心痛跟隐忍。 东月皇面前的桌案上放着的是楚天奕搜集到的证据，而面前跪着的冯护卫，是今天晚上刚刚抓到的杀人凶手。 东月皇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发怒。 他再次问道：“贤王！今晚的事情，你要如何解释？” 第772章 她是为了你 因为已经确认了发现林云哲跟第二个死者的地方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楚天奕派人秘密调查，这京中可有哪里出现过什么异常。 杀人抛尸，既然发现尸体的地方不是案发地点，那必然会有一个杀人的地方。 被活活折磨死的人，岂能不发出任何的动静？ 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只要认真去查，总会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高门大院有自己的一方天地，想不打草惊蛇的查出端倪，实在是不容易。但是，楚天奕想到了另外一个突破口。 那就是，既然发现尸体的地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可是发现尸体的地点怎么还有那么多的血？ 先前众人都以为死者是发现尸体的地方被杀害的，所以没有对血液提出质疑。但是现在一想，那么那些血，必然是设法伪造的，凶手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画蛇添足以至于露出了破绽。 楚天奕派了人秘密调查，这一查，果然是连续这几天有人在私下里收购新鲜的猪血跟鸡血。 而第一天收购新鲜猪血的地方，在京郊。 第二天收购动物鲜血的地方，在后山附近的村落。 这两个地点，都跟发现尸体的位置很近。 而楚天奕今日派人打听，在京郊的薛家村，今日又有人去收购动物的鲜血，所以楚天奕推测，杀人凶手还不想要收手。 楚天奕顺腾摸瓜的，查到了收购动物鲜血之人的特征，并且他分析了三个遇害人的情况，发现他们除了是跟林府有关之外，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被杀的那一天晚上有事出门。 换言之，被害人是因为落了单，所以才会被凶手杀害。 但是接连发生这些事情，林府人人自危，都不想再出去，楚天奕跟林尚书商量之后，安排了今晚那位中年男子去翠红楼。 那中年男子是林尚书的小弟弟，也就是威远大将军的堂叔。他在军中有个小职务，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建树，符合先前被杀之人的特点。 东月国有律法规定，朝中官员不得狎妓，所以楚天奕今日在翠红楼里安排了一场抓捕逃犯的戏码，就是为了合情合理的逼迫这中年男子跳窗，亦是给杀人凶手一个抓他的机会。 果不其然，在楚天奕的计划之下，冯护卫顺利落网。 冯护卫很得贤王殿下信任，能让他亲自出马做这件事情，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冯护卫是为了一己之私，犯下这连环杀人案。 第二，那便是有人指使他。而能够指使动冯护卫的人，必然是贤王殿下。 御书房之中是长久的沉默，贤王殿下垂眸跪在地上，双手却是紧紧地攥成拳头。 东月皇心中怒极，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你倒是说啊！” “三条人命！这是三条人命啊！若不是今晚冯护卫被抓，第四个人也要惨死在他的手上！” “贤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怎能纵容手下之人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这些人跟你无冤无仇，你……” “无冤无仇？”一直沉默的贤王殿下突然之间开口打断了东月皇的话。 他抬头看向东月皇，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眼眸之中满是恨意。 “皇兄，你现在是在指责我心狠手辣吗？那你在对阳儿下手的时候，可曾有半分仁慈之心？！” 贤王殿下怒吼出声，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楚天奕眼神一凌，警惕的上前挡在了东月皇的身前。可是贤王殿下刚才怒吼出的那一句话，却是让楚天奕心中发紧。 贤王殿下恶狠狠地瞪着东月皇，咬牙切齿道：“白鹿石！你知道那药膏里面有白鹿石对不对？！可你还把拿药赐给了阳儿来用！” 此话一出，楚天奕跟东月皇的心头皆是一颤。 贤王殿下竟然知道了吗？ 看着东月皇那一瞬间的惊讶，还有此时的沉默，贤王殿下心中的最有一丝幻想也被彻底的打碎。 “你果然知道……” 贤王殿下双眸通红，强烈的恨意跟心疼让他恨不得冲上去直接厮打楚天奕跟东月皇。 “阳儿是你的侄女啊，你不是口口声声的说自己疼爱她？可你怎能这样对她？！若不是阳儿这些日子的性情越来越暴躁，臣弟察觉到了异常请了大夫来给她诊治，臣弟只怕是到死，都不会发现阳儿竟然会被她的亲伯伯下毒！” 贤王殿下心中悲痛，“那样大剂量的白鹿石用在阳儿身上，你可曾想过，药膏用完之后阳儿会是什么模样？” “她要嫁到南燕国去了啊！她是为了东月国的臣民，为了东月国的百姓，为了你！为了你这个东月国的皇上才嫁过去的！” “阳儿若是断了药，性情失常，你可曾想过南燕国的人会怎样对待她？！” 一想到这一点，贤王殿下便直接的遍体生寒，心中更是刀绞一般的疼。 白鹿石会让人上瘾，并且会让人的性情暴躁，停药之后，中毒之人更是会性情失常，若是瘾性太强，中毒之人会形同疯癫。 楚梦阳是他唯一的女儿，是他放在心尖子上的女儿啊，一想到岳阳郡主到了南燕国之后会因为断了白鹿石而疯疯癫癫，被人当成疯子，贤王殿下便恨不得将毒害楚梦阳的人一刀杀死。 可是，药膏是东月皇赐给楚梦阳的，贤王殿下即便是再恨，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入宫杀人。 但是送来药膏的林府，自己绝对不能放过！ “那三个人无辜吗？”贤王殿下冷笑一声。 “他们是林府的人，林府送了那种药来害阳儿，他们就活该要到黄泉路上替阳儿开路！” 他好恨，真的好恨。 楚梦阳是他唯一的女儿，如今他已经答应了让楚梦阳嫁到南燕国去和亲，可东月皇怎能欺负人到这个地步？！ 一想到当时拿到了那份药膏，自己满心欢喜的劝说楚梦阳使用，贤王殿下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恨不得一刀子捅死自己！ 他天真的以为，东月皇是念着亲情，真的想要治好楚梦阳的脸，可是他万万想不到，那药膏根本就不是来救楚梦阳的，而是用来害她的！ 第773章 事情是我做的 是自己亲手将那毒药涂到了楚梦阳的脸上，是自己让楚梦阳陷入了这样悲惨的境地！ 他早就该知道的，如果真的有什么好东西，秦若曦怎么可能会舍得让出来？ 秦若曦跟楚天奕恨楚梦阳入骨，怎能看着楚梦阳好呢？而且东月皇对楚天奕疼爱到了骨子里，又怎么会愿意看着楚天奕有一个容貌被毁的王妃？ 若是那祛疤药膏真的有奇效，东月皇定然是紧着送到秦若曦面前去，绝不会送到楚梦阳的手里来！ 贤王殿下是真的心痛，他以为东月皇是真心疼爱楚梦阳的，可是如今看来，是自己太傻了。 东月皇根本就没有疼爱楚梦阳，非但如此，他还做了残害楚梦阳的帮凶！ 贤王殿下冷眼看着东月皇，恶狠狠地开口道：“事情是我做的，就是我吩咐冯护卫，让他去杀人！林府毒害阳儿，人人当诛！楚天奕跟秦若曦残害阳儿至此，他们也休想好过！” “我要杀尽林府的人，让他们为阳儿恕罪！我要让楚天奕跟秦若曦被众人唾弃，让他们再也没有翻身之力！事实便是如此，你想要怎么做？杀了我吗？来啊！” 贤王殿下双眸猩红，几乎是怒吼出声。 说话间，他踉跄着逼近东月皇，神情癫狂，好似一只发狂的野兽。 楚天奕警惕的看着贤王殿下，对着东月皇道：“父皇，您要不先回去考虑一番，贤王如今情绪太激动，儿臣怕他伤到您。” 楚天奕害怕贤王殿下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疯狂地举动，而且贤王殿下的情绪这样激动，根本就不可能好好的谈，东月皇没有必要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 犯错就是犯错，贤王殿下就算是给出说法，也不能磨灭他的罪行。 东月皇脸色冷凝，看着面前的贤王殿下，心情甚是复杂。 他因为贤王殿下的所作所为而愤怒，可是他看着贤王殿下这样痛苦的模样，东月皇也抑制不住的心疼。 心疼贤王殿下唯一的女儿落得这般下场，却更是因为贤王殿下说的那些话而生气。 东月皇狠狠地一拍桌子，怒道：“堂堂一个王爷，做出这般草菅人命的事情，你心中可还有东月国的百姓？可还有半点是非观念？！” “是非观念？”贤王殿下冷笑出声，眼眸之中泛起了泪光。 “我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保护不了，是非观念有何用？！顾念着百姓又有何用？！你说我草菅人命，可是你对阳儿做的这事情，又比我好到哪儿去？” “虎毒不食子啊，阳儿虽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却也是你的侄女，你怎能忍心害她到这种地步？” 说到最后，贤王殿下的声音抑制不住哽咽，泪水也沿着他的脸颊蜿蜒而下。 东月皇看着贤王殿下这般模样，心中的怒意被酸楚所取代，终究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东月皇道：“你若是真想护着阳儿，就该教会她是非曲直，教她明事理，教她心怀善念。” “阳儿是被你纵容坏了，朕更是后悔，之前那些年为什么也由着她，没有好好的教导她……” 说不心痛是假的，楚梦阳到底是他的侄女。 可是爱之深，责之切。楚梦阳直到现在都不曾悔改，竟然还在宫宴上动手，伤了楚天霖！ 想到这些，东月皇的心冷了下来。 他不心疼岳阳郡主，现在也同样不该心疼贤王！ 贤王殿下闻言苦笑，“后悔吗？我也后悔啊，可是我后悔的，岂止是这些？” “皇兄……”贤王殿下哽咽出声，却是努力的吞了一下口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冷眼看着东月皇，“我叫你一声皇兄，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做一个弟弟的本分。我可曾同你争抢过什么？我一直做一个闲散王爷，但是你知道的，我当真是这样无心朝政，当真是这样无能吗？” “东月国有你这个好皇上，便足够了。我懒散一些，无心朝政一些，东月国的政局会更加的稳固，你也能够更加的省心。所以这些年，我压着自己很多的想法，我过的何尝不委屈？” “我只有阳儿这一个女儿，最大的心愿便也是让阳儿能够顺心的活着，可这也不能够吗？” “皇兄，我为何只有这一个女儿，难道您还不清楚吗？！” 贤王殿下狠辣的视线落在了东月皇的身上，悲痛的嘶吼出声。 楚天奕心头一颤，转头看向了东月皇。 贤王殿下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东月皇的脸色晦暗莫名，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许久，他沉声道：“顺心的活着也不能作恶，若是人人善恶不分，作恶不得惩罚，这世道便乱了，你更是连这闲散王爷都做不得。” 东月皇的语调很平稳，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可是，楚天奕分明看到东月皇的眼眸泛着水光，他的手亦是死死地攥着座椅的扶手，手指的关节都已经有些隐隐的泛白。 “贤王殿下身体不适，今晚留宿宫中。” “父皇！” 楚天奕急切的开口，贤王殿下犯下这样的罪，情绪又这样的激动，楚天奕觉得将他立刻关进天牢才对。 可是东月皇如今竟是下令让贤王殿下留宿宫中，楚天奕当真是担心贤王殿下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东月皇抬手，阻止了楚天奕开口。 贤王殿下冷眼看着东月皇，倏而勾唇，冷笑道：“想要软禁我吗？还是秘密处决我？” 东月皇没有理会他，只是叫了玄影队的首领进来把贤王殿下带走，并且将五花大绑的冯护卫关押到天牢之中。 随着贤王殿下跟冯护卫的离开，御书房之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 楚天奕犹豫许久，试探道：“父皇，您打算如何处置贤王殿下？” 贤王殿下情绪激动之下说出的那一番话，已经是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三条人命，足以定贤王殿下死罪。 东月皇是长久的沉默，许久他才抬头看向楚天奕开口道…… 第774章 造成这般局面的不是我们 “奕儿，他是你的叔父。” 楚天奕心中一滞，不自觉的紧紧抿唇，幽深的黑眸之中浮现出一抹伤痛之色。 是啊，贤王殿下是他的叔父。 他年幼的时候，贤王殿下对他也甚是宠爱，楚天奕还记得自己当年很喜欢跟贤王殿下见面。 他生长于深宫之中，贤王殿下却已经在宫外另立府邸，所以每次入宫的时候，贤王殿下总会带很多新奇的民间小玩意儿来给楚天奕玩。 对于幼年时期的楚天奕而言，每次看到贤王殿下都是欢喜的。 甚至于在楚天奕被东月皇刻意冷落的那些年，贤王殿下虽然不再对他那般亲昵，却也未曾冷待过他，更是没有限制过岳阳郡主跟他见面。 虽然贤王殿下也未曾帮他，可是当时的情况之下，楚天奕很清楚，能够做到贤王殿下这般就已经是非常的不容易了。 不冷待，已经是非常难得的温情。 可是，因为岳阳郡主的事情，他跟贤王殿下如今已经冷漠到连这一声叔父都不愿意叫了。 楚天奕的心中是丝丝缕缕的疼，或许这就是难以割舍的血脉亲情，让他终有不忍。 只是，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了下来。 他看着东月皇再次开口道：“儿臣知晓贤王殿下是儿臣的叔父，但是他犯下了这样错，儿臣身为京兆尹，认为不该徇私枉法。” 东月皇勾了勾唇看着楚天奕，眼眸似是欣慰，似是哀痛，终究他开口道：“你回去吧，今晚的事情莫要往外传，父皇会处理好的。” 楚天奕下意识的想要询问东月皇准备如何处理，可是看着东月皇，楚天奕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他定了定神，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儿臣告退。” 东月皇微微颔首没有言语，楚天奕带着玄一转身想要离开。 只是到了门口，楚天奕忍不住又回头去看东月皇。 看着御书房这摇曳的烛光之中，东月皇那高大的身形似是有几分伛偻，他鬓间的头发已经花白，总是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眸此时泛红，隐隐的泛着水光，却又倔强的掩饰着，不肯让人发现。 他或许是认为楚天奕已经走了，快速的抬手摸过了自己的眼角。 看着东月皇的这个动作，楚天奕心中钝痛，有些发闷，突然觉得很心疼东月皇。 东月皇刚才跟他说，贤王殿下是他的叔父。东月皇何尝不是在跟他自己说，贤王殿下是他的兄弟呢？ 东月皇看到贤王殿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想必是非常痛心的吧。让东月皇处置贤王殿下，只怕他心中亦是不舍。 今晚，东月皇或许要彻夜难眠了。 楚天奕抿了抿唇，忍不住转身看着东月皇道：“父皇，夜深了，您早些休息。” 东月皇闻言一愣，下意识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楚天奕他有些意外。可是对上楚天奕关切的视线，东月皇心中一暖，对着楚天奕再次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也快回去安歇吧。” 楚天奕这次没有再多言，对着东月皇再行一礼，带着玄一离开了皇宫。 安顺王府之中，秦若曦也没有休息，一直在等待着楚天奕回来。 看着楚天奕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询问事情处理的如何。 楚天奕将今晚发生的事情简洁明了的告诉了秦若曦，秦若曦听闻贤王殿下是因为白鹿石之事才会对林府的人动手，心中顿时自责。 是她害了那些人。 秦若曦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如果她发现药膏有问题，直接去找林府的人问罪，而不是把药借着东月皇的手送到岳阳郡主手中，这些事情或许都不会发生。 是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才会把林府牵扯进她跟岳阳郡主之间的恩怨里，才会让贤王殿下记恨上林府的人。 林府是送去了白鹿石没错，可是死去的那三个人，只怕是对白鹿石的事情一无所知。 那死去的三个人，何其无辜啊。 秦若曦心中难受，紧紧地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楚天奕的心情也甚是复杂，没有多少精力去安慰秦若曦。 他只是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二人相互无言，沉沉睡去。 只是这一觉，他们两个人睡的却都不安稳，楚天奕一直在猜想东月皇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几乎是彻夜无眠，秦若曦则是陷入了自责之中，举动自己不该因为自己没有消除对岳阳郡主的恨意，就牵扯到其他人。 虽然林府给她用白鹿石是林府的错，可是她把药膏转送到岳阳郡主的手中，才是让这件事情变得复杂了。 她一直不想要过勾心斗角的生活，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变得这样工于心计了呢？ 可是若说自己工于心计，秦若曦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这个词。 因为当初她在对着东月皇提出把林府送来的祛疤药膏赐给岳阳郡主的时候，秦若曦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败露，更是没有想到，贤王殿下会因为记恨林府，而做出这样残忍的杀人事件。 秦若曦紧紧地咬着唇，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心思百转千回之间，天色已经大亮。 眼看着快要到了平日里起床的时间，楚天奕实在是没有心思再躺着，直接起了身。 秦若曦的身子动了动，却没有起来。 她是醒着的，可是她不想要让楚天奕担心。 楚天奕跟秦若曦同床共枕这么长的时间，岂能不知道秦若曦如今是睡是醒？ 他拍了拍秦若曦的肩膀，柔声道：“我不放心父皇，先入宫去看看。你再睡会儿吧，今日不要起的那般早了。” “若曦，这些事情跟你无关，你不必多想。” 秦若曦心中一颤，登时眼眶发热，险些直接哭出来。 “你都知道……” 她睁开眼睛看着楚天奕，喃喃开口，再也不想装睡了。 他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他都知道。 楚天奕心疼的抱着秦若曦，大手轻抚着她的秀发，“我知道，你这般善良，定然会觉得这是自己造成的。” “这件事情确实是跟我们有关，可是造成今日这般局面的却不是我们。” 第775章 不追究贤王殿下的责任吗 “你只是提出让父皇将祛疤药膏赐给岳阳郡主，可是这白鹿石之毒不是你下的，而且赐药当日，林尚书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如果他敢于承担自己犯下的错，大可以去向岳阳郡主承认这药有问题，阻止岳阳郡主用药。” “可是现实情况不是如此，是林府不敢被人发现过错，一直未曾去阻止过。而且再之后，因为这药膏有奇效，贤王殿下还特意准备了厚礼去林府表示感谢，向林尚书再次求药。” “林尚书仍旧没有道出实情，而是收下了礼物，再次送了许多加了白鹿石的药膏到贤王府上，这才造成了今日这般局面。” 秦若曦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还有这回事儿？” 楚天奕点头，“所以林府被贤王殿下记恨，是他们罪有应得，与你无关，你无需多想。” 林尚书的贪恋跟懦弱让楚天奕意外，林尚书明知道祛疤药膏有问题，不承认便罢了，竟是还收下了贤王殿下的礼物，楚天奕是真的意外。 不过，有了这么一茬儿，楚天奕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华贵妃当年也中过白鹿石之毒了。 林尚书的贪婪跟自私可能没有秦宣和那么外露，可林尚书也绝不是什么好人。 楚天奕的眼眸冷了下来，沉声道：“若不是我知晓贤王府会报仇，我也绝不会容忍林府至此。” 秦若曦闻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 “没错，我没想过要轻易地放过林府。但是因为如今我们跟华贵妃结盟，我不能明着对林府做些什么，将药膏转赠给岳阳郡主，是我给林府的第二次机会。” “就像是我刚才说的，林尚书若是有心承认错误，他有太多的机会阻止岳阳郡主中毒，当初他能捆了林妙芙来府上负荆请罪，就可以去贤王府请罪，而且他大可以将过错推到你我二人的身上。” “但是很可惜，林尚书没有这样错，而是放任这个错误变得更大。所以，这第二次机会他没有把握住。” “死的那三人确实是无辜，却也只能说这是他们的命吧。身为林府的人，那些人没有少沾林府的光，既然享受了林府带给他们的荣光，自然也要承担林府惹来的仇恨。这都是命，怨不得旁人。”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神色无比认真。 秦若曦跟他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完全无辜，但是如果他们两个人没有察觉到药膏里面有白鹿石，这事情又能怪得了他们什么呢？ 下毒的是林府，想要治脸的人是岳阳郡主，他们都是不愿意承担自己过错的人。 林尚书刻意隐瞒药膏里有白鹿石的事实，岳阳郡主不甘心承担罪责，受了黥面之刑还想治疗。 这两家相互记恨，还真是蛇鼠一窝了。 “不要多想了，再睡会儿。” 楚天奕低头轻吻了秦若曦的额头，动作利索的起了身。 可饶是楚天奕宽慰了秦若曦这么多，可秦若曦的心里还是觉得难受。 秦若曦还是睡不着，索性楚天奕离开之后她也起身，直接到院子里去跑步。 天气越发的冷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更是清凉，空气之中还透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让秦若曦一出门就打了一个激灵，仿若被冻透了。 她有点儿发懵，乱了一晚上的脑子却也因为此时的冷意而变得有些空白。 秦若曦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紧咬着牙关便跑了起来。 炽翎听到声音，看到秦若曦已经在跑步吓了一跳。 她连忙看了一下天色，发现还没有到秦若曦起床的时间，心中不免狐疑。 可是看着秦若曦那凝重而又认真的样子，炽翎没有多问，只是陪着秦若曦一同跑了起来。 秦若曦跑了三圈，出了一身汗，虽然气喘吁吁，可是她觉得浑身畅快，整个人倒是轻松许多。 她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竟是又睡着了。 楚天奕不放心秦若曦，下了早朝立刻赶去了一趟京兆衙门处理了各种事情，便找了个空回到了安顺王府。 秦若曦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这会儿正在吃早饭，看着楚天奕回来，她立刻投去了询问的视线。 “事情解决好了。” 楚天奕开口，直接坐在桌前，将情况告知秦若曦。 楚天奕不知道昨天晚上东月皇跟贤王殿下谈了什么，今天他入宫的时候，贤王殿下刚刚秘密离宫，而今天早朝贤王殿下也是如常上朝的。 早朝上东月皇公布了“楚天奕的调查结果”，昨晚连环杀人犯已经落网，犯人源自绝杀殿，如今已经收押。 至于杀人原因，东月皇声称涉及到一件朝廷秘辛，没有在朝堂上公开。 东月皇亲自开的口，自然没有人敢逼问，许多人都夸赞楚天奕办案神速，能力超群，苏尚书跟楚天华却是心中紧张，没敢再多言。 秦若曦闻言心中惊讶，“父皇这是不追究贤王殿下的责任了吗？” 将过错推到绝杀殿这样一个江湖组织上，便是将贤王殿下给摘了出来。 楚天奕道：“父皇说，现在不宜追究。他已经跟贤王殿下谈过了，具体内容没有告诉我，但是父皇说，等岳阳郡主出嫁之后，就会给这件事情画上句号。” 等岳阳郡主出嫁？ 秦若曦愣了一瞬，顷刻间明白了东月皇的意思。 岳阳郡主已经被东月皇赐婚给了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如果在和亲之前，贤王殿下跟岳阳郡主这里出了什么问题，那和亲的事情也会受到影响。 若是贤王殿下落罪，南燕国只怕是不愿意接受一个罪臣之女作为三皇子妃。 东月皇现在确实是不能够处置贤王殿下，否则还要另选他人嫁到南燕国去。 只是，秦若曦有些担心一件事情。 既然贤王殿下已经知晓了岳阳郡主用的药膏里面有白鹿石，那他应该要给岳阳郡主断药的吧。 可是断药会有什么结果，秦若曦是亲自感受过的。 她只不过是用了一次而已，还那般痛苦。岳阳郡主用了那么多，戒断的反应必然非常的大，岳阳郡主疯疯癫癫岂能嫁到南燕国去？ 第776章 国安公主 秦若曦道：“岳阳郡主现在在戒断白鹿石吗？” 楚天奕摇头，“她不知道药膏里有白鹿石的事情。” 秦若曦一脸意外之色，“贤王殿下没告诉她吗？为什么？” 既然贤王殿下已经发现岳阳郡主中了白鹿石之毒，为什么不告诉岳阳郡主？ 而且岳阳郡主如果不知道白鹿石的事情，只怕还会继续用那药膏，这样她中毒岂不是会越来越深？ “因为她现在不能戒断，如果她情绪突然出现问题，要如何嫁到南燕国去？” 楚天奕沉声开口，心口有些发闷。 其实楚天奕能够理解贤王殿下的愤怒跟恨意，想当初他得知那药膏里面有白鹿石之毒的时候恨不得直接冲进宫去找华贵妃娘娘讨个说法。 只是，楚天奕不能接受贤王殿下因为愤怒，就牵扯无辜的人。 他劝慰秦若曦的时候说那三个人妄死都是命，他们享受了林府带来的荣光，就应该承担林府招惹到的恨意。 可是，这只是宽慰秦若曦的话，楚天奕的心里也难以不介怀。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吧。 贤王殿下知晓药膏里有白鹿石，却不敢直接对着林尚书下手，所以只能杀一些无名小辈泄愤。 可是这三人，跟白鹿石根本就不沾边，特别是第二日死的那位林夫人的娘家人，他更是无辜。 这三条人命，终究是跟他还有秦若曦的决定脱不了关系的。 楚天奕将自己杂七杂八的情绪压下，看着秦若曦道：“南燕国的三皇子明天就要带着岳阳郡主启程离开了。” “这么快？！” 秦若曦意外，但是其实宫中早就已经举办过宴会，司博宇现在离开，倒也是正常，只是秦若曦觉得有些突然罢了。 可是提起司博宇，秦若曦也想到另外一件事情。 “杀人的事情司博宇牵扯在其中吗？” “应该没有。”楚天奕开口。 “我一直派人盯着他，除了他最初发现了林云哲的尸体之外，其他的事情他应该都没有参与。司博宇不好在东月国动手，也没有那个胆子，而且贤王殿下应该不会将岳阳郡主中了白鹿石的事情告诉司博宇，否则这和亲的事情怕是也成不了了。” “但是司博宇或许没有动手杀人，但是他那日没有保护现场，也委实是有些不对劲。或许他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秦若曦叹了口气，“如今贤王殿下怕是希望岳阳郡主能嫁到南燕国去了。” 贤王殿下已经知晓了东月皇赐给岳阳郡主的祛疤药膏里面有白鹿石，而且也知道东月皇知晓这件事情，自然清楚东月皇并没有原谅岳阳郡主。 东月国的皇上想要收拾岳阳郡主，他一个王爷如何能够护得住？ 弄清楚这一点，贤王殿下自然会希望岳阳郡主离的东月国越远越好。 嫁到南燕国虽然离乡背井，但是至少南燕国的人也会顾念着岳阳郡主的身份，不会怠慢她。 而且，只要南燕国不想要跟东月国开战，就不会危及到岳阳郡主的性命才是。 楚天奕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将秦若曦又抱入了怀中。 他出任京兆尹之后的两起大案尘埃落定，真凶却都没有受到该有的惩罚。虽然现在压在楚天奕身上的两个大案件已经解决，可是楚天奕的心里没有半分轻松，只觉得憋闷的透不过气来。 这两件事情，楚天奕看着东月皇做的决定，深刻的了解到了东月皇的无奈。 是非曲直是在心中，律法也是写的清清楚楚。 可是，为了大局的稳定，有些人并不是想处置便能够处置的。 想到当年父皇伪造了那一场大火让自己的母妃假死脱身，又刻意冷落了自己这么多年…… 楚天奕想，父皇当年的无奈，应该不会比现在少半分。 楚天奕叹了一口气，“若曦，父皇真的太不容易了。” 秦若曦深以为然，握住了楚天奕的手道：“是啊，父皇不容易，我们要好好孝敬他。” 岳阳郡主离京是大事，她嫁给司博宇，代表着的是东月皇跟南燕国两国的友好，离京之日，文武百官相送，东月皇更是加封了岳阳郡主为国安公主，让她以公主的尊荣出嫁。 城门之外，贤王殿下泪眼朦胧的看着楚梦阳，贤王妃早已经是泪流满面，根本说不出话来。 楚梦阳心中难过也不甘，可是如今，她不敢再闹出任何的风波。 因为贤王殿下昨日回来，询问了楚梦阳一件事情。 贤王殿下问她，楚天霖落水是不是跟她有关。 楚梦阳想要否认，可是当贤王殿下将那袖箭丢到了她的面前，让她去拿那支袖箭的时候，楚梦阳再也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看着楚梦阳的反应，贤王殿下的心沉到了谷底。 楚梦阳的胆子真的太大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更是挑衅皇权，如今若不是因为楚梦阳的身上有着跟南燕国三皇子的婚约，东月皇早就已经下令将她斩杀了。 是自己宠坏了她，她真的是作死啊！ 贤王殿下当时只说了一句话，“走吧，再不走，你便只能死在东月国了。” 楚梦阳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的父母，迟迟不肯上马车。 司博宇上前，对着贤王殿下跟贤王妃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虽然还没有举行婚礼，但是承蒙东月皇圣意，阳儿已经是本皇子的皇子妃，所以还请贤王殿下跟贤王妃容许小婿称呼一声您们一声父王跟母妃。” 贤王殿下紧紧抿唇没有言语，眼眸之中泛起了泪光，早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贤王妃听到这话哭得更凶。 她努力的忍住哭声，哽咽道：“三皇子，阳儿日后便托付给你了……你一定，一定要照顾好她……” “她性子骄纵些，你多体谅，她离别故土，日后的依仗便只有你了啊……” 贤王妃说到这里心如刀绞，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远嫁，可是如今她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 司博宇是能够托付的人吗？ 贤王妃不知道答案，可是除了托付给司博宇，她也找不出第二个人选。 第777章 夫为妻纲 司博宇颔首，认真道：“父王跟母妃放心，小婿一定会照顾好阳儿的。” “公主殿下，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 司博宇看向楚梦阳开口，一听这话，楚梦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走……父王，母妃，阳儿不要走啊……” 楚梦阳哭喊着直接扑到了贤王妃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 贤王妃本就难过，如今听着楚梦阳的哭声，只觉得肝肠寸断，哭的更加凶了。 贤王殿下忍了许久的泪水终究还是滚落了下来，可是他却极力的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个场景，让在场的众人为之动容。 听着贤王殿下一家的哭声，众人都觉得心中发酸。特别是朝中一些品阶高些的官员，心里更是难受。 今日若不是楚梦阳嫁到南燕国去，极有可能就是自家的女儿得了个封号嫁过去了，届时在这里抱头痛哭的，只怕会变成他们。 秋分猎猎，鼓起众人的衣摆，枯黄的树叶被风卷起，不免让人心生悲凉。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可是，如今楚梦阳的方向，却是远在南燕国，她是再也回不来了啊。 饶是平日里这些官员们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可是此时众人都不免心疼贤王一家。 饶是他们素日里都觉得楚梦阳蛮横无理，甚至是想过楚梦阳嫁的远一些才好，可是如今听着楚梦阳的哭声，也不免心生悲凉。 王太师深深地吸了一口，秋日的冷风让他眼眸之中氤氲的水雾消散。 他开口道：“国安公主为两国友好远离故土，东月国跟南燕国的百姓，都感激国安公主！” “老臣，恭送国安公主，愿国安公主同三皇子殿下夫妻和睦，生活顺遂，子孙满堂！” 王太医诚恳的开口，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随着王太师这一跪，送行的文武百官亦是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恭送国安公主，愿国安公主同三皇子殿下夫妻和睦，生活顺遂，子孙满堂！” 众人齐刷刷的开口，几乎是有撼天动地的架势。 文武百官齐跪，这样的阵仗是只有东月皇才能享有的殊荣，如今众人跪楚梦阳，是对她远嫁的感激，也是对她今后生活的祝福。 可是，这一声恭贺落入贤王一家的耳中，却是催促楚梦阳上路的号角。 贤王殿下心中悲痛，但是此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即便是舍不得楚梦阳，如今也再也不能够纵容她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算是再耽搁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楚梦阳这般哭哭啼啼，让南燕国的人知道也于她无益。 贤王殿下努力的忍住自己的眼泪，握住了楚梦阳的手，认真道：“阳儿，到了南燕国你切莫再任性了。博宇是你的夫君，你凡事都要同他商量，不许再招惹任何的事端。” 若是楚梦阳还像在东月国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真的是没有人再像他一样保护她了。 司博宇虽然是楚梦阳的夫君，可是谁都清楚，这场婚姻是为了两国的和平，楚梦阳跟司博宇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 今后他们两个人能不能有感情，贤王殿下也不知道，如今他只希望楚梦阳能够安分守己，不要挑战司博宇的耐心。 贤王殿下狠了狠心，“时辰不早了，去吧。” 此话一出，楚梦阳跟贤王妃的哭声更大了一分。 贤王殿下狠心拉着贤王妃的胳膊，司博宇也非常默契的去扶住了楚梦阳，将她们二人分开。 天气阴沉沉的，这哭声让这城门外也笼上了一层悲伤的气氛。 司博宇扶着楚梦阳，“阳儿，我们拜别父母吧。” 说话间，司博宇扶着楚梦阳跪了下去，对着贤王殿下跟贤王妃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看着司博宇这周全的举止，任何人都挑不出什么错处。 贤王妃连连点头，哽咽着让两个人一定要好好的相处。可是，贤王殿下的心中委实不安。 他给楚梦阳准备了很多药膏，里面放了白鹿石，足够楚梦阳支撑一段时间。 可是，贤王殿下不敢去想，如果楚梦阳有朝一日停了药，会是什么情景。 楚梦阳几乎是被司博宇强行拉上马车的，她不甘心的看着身后的城门，这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如今却要被迫离开了。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突然间，城墙之上的两道身影落入了楚梦阳的严重。 那两人的身高有些悬殊，却都是一袭白色华服，飘然出尘。 马车已经走出了些距离，岳阳郡主看不出那二人的模样，甚至是估量不出这二人的身高，可是，她却是看到这二人的脸上泛着金光。 是楚天奕跟秦若曦！ 楚梦阳心中一梗，撩起门帘就要往外冲。 只是下一瞬，一个巨大的力道从她的胳膊上袭来。 “公主殿下，车速很快，你好好坐着，莫要摔伤了。” 司博宇平静的开口，唇角带着一抹浅笑。 楚梦阳用力的想要甩开他，“你放开我！” 楚天奕跟秦若曦是来看她笑话的吗？！ 他们两个人看了多久？看着自己哭的那么伤心，他们两个人心里怕是乐开了花吧！ 楚梦阳的心中恨意翻涌，只想要立刻冲到楚天奕跟秦若曦的面前好好的质问一番。 把她害成这样，楚天奕跟秦若曦满意了吧！ 只是，楚梦阳没能成功甩开司博宇的手，非但如此，她胳膊上的力道更大了一分。 司博宇的眼眸暗了一分，脸上却依旧带笑，询问道：“公主殿下，刚才父王的叮嘱你都忘了吗？” “你放开我！” “公主殿下，你似乎还没有认清楚现实。如今你已经被东月皇许配给了本皇子，夫为妻纲，你怕是没有资格命令本皇子。” 司博宇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看着楚梦阳冷声开口。 “你若是能够安静一些，那本皇子也不想与你为难，可以尽可能让你舒服的到南燕国。但是，如果你不配合，本皇子便只能够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了。” 第778章 我哪里不好 楚梦阳本就愤怒，听着司博宇这话更是气急。 她猛地站起身来，“你想要做什么？！” 长的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样跟她说过话！就连东月皇跟贤王殿下，也从没有这样威胁过她。 楚梦阳心中愤怒，恨不得现在就跳下车去，不跟着司博宇去南燕国。 和亲？ 去你的和亲！谁爱去谁去！ 即便是楚梦阳知道自己如今在东月国的处境很不好，可是楚梦阳心道，既然是南燕国来求亲的，司博宇就该好好的求着她回去才是，绝不是这样的威胁她。 可是，楚梦阳话音刚落，司博宇的手指便点在了楚梦阳的胸口。 下一瞬，楚梦阳的身体僵住，再也动弹不得。 司博宇看着楚梦阳微微一笑，“这是第一次，如果是第二次，便不会这样容易了。” 说到最后，司博宇的声音冰冷刺骨，脸上也再无半分笑意。 楚梦阳僵在原地，看着司博宇这阴沉的脸色，骤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楚梦阳的侍女呆愣在楚梦阳的旁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司博宇那幽冷的视线落在了侍女的身上，侍女心中一紧，毛骨悚然。 司博宇冷声道：“扶你家公主躺下。” 此去南燕国路途遥远，所以这马车做的非常宽敞豪华，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亦或是躺着，都有足够的空间。 司博宇不再理会楚梦阳主仆二人，直接从一旁的暗匣里拿出了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 司博宇的马车渐行渐远，而城楼之上，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垂眸看着她道：“回去吧。” 今天楚梦阳离京，秦若曦提出要来看看，所以楚天奕便带着秦若曦登上了城楼。 但是毕竟楚梦阳跟他们之间恩怨不浅，他们二人若是直接露面，只怕会让楚梦阳的情绪更加崩溃，倒是会闹不愉快，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才选择在这里远远地看着楚梦阳离开。 只是，他们二人不知道，楚梦阳已经发现了他们二人的存在，还跟司博宇起了一场冲突。 秦若曦怔怔的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那车队已经越来越远了，只在秦若曦的视线之中剩下了小小的一个点。 秦若曦知晓，不出意外，楚梦阳这辈子都不会回来。 马车远走，连带着她心中的愤恨也该一同带走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起，收回了视线，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楚天奕那温暖的大手包裹着秦若曦的柔荑，二人拾级而下，秋风吹起二人的衣摆跟长发，在空中交织缠绕，难舍难分。 楚天奕还有政务要处理，直接去了京兆衙门，秦若曦则是回了安顺王府。 刚一进门，守门的侍卫便告诉秦若曦，说姬胧月已经来了许久，正在前厅等她。 秦若曦有些意外，快步的走去了前厅，只见姬胧月正坐在椅子上低头揪着自己的帕子，一脸焦急之色。 虽然桌上放着茶水跟精致的点心，可是那些东西却完全没有被碰过。 “胧月。” 秦若曦喊出声，走到了姬胧月的身旁。 自从那一日洛兴怀拒绝了姬胧月，秦若曦就未曾再见过她。 如今一见，秦若曦明显的发现姬胧月瘦了，姬胧月的脸上虽然施了脂粉，却仍旧是掩饰不住她的憔悴之色。 秦若曦不免心疼了一下，姬胧月如今的模样实在是跟往日那明媚热情的模样相差甚远。 姬胧月连忙起身，身体踉跄了一下堪堪稳住。 “若曦，你回来了。你去看国安公主出城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拉着姬胧月的手坐在了椅子上。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姬胧月刚说出一个字，便不自觉的低头咬住了嘴唇，又开始揪自己手里的帕子。 秦若曦看着姬胧月这为难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姬胧月这样欲言又止，只怕是因为洛兴怀吧？ 只是，上次姬胧月跟洛兴怀见面并不愉快，如今既然姬胧月不开口，秦若曦也不会贸然提起洛兴怀的名字，以免再惹得姬胧月伤心难过。 姬胧月纠结许久，还是鼓起勇气看着秦若曦道：“若曦，洛先生在吗？我想要再见见他。” 秦若曦的心沉了下去，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看姬胧月这样子，只怕是还没有放下啊。 她握着姬胧月的手，试探道：“你能不能先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想要见他？” “我就是想问问他，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我……” 姬胧月的眼眶微微发红，脸颊却比眼眶更红几分。 她看着秦若曦，“若曦，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差劲不是吗？他为什么拒绝我拒绝的那样干脆利落？他一定是特别讨厌我吧，不然他也不至于连一句好听些的话都不说……” 低哑的声音里透出丝丝的哽咽，这些日子里，姬胧月一直没有办法忘记洛兴怀对着她说的那一句“本座不喜欢你”。 姬胧月越想越难过，她理解自己不能做到人人都喜欢，也早就想过，洛兴怀可能会不喜欢她。 可是，她真的想不到，洛兴怀会用这样的方式拒绝。 她跟洛兴怀接触过很多次了，洛兴怀彬彬有礼，不卑不亢，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贵气。 而且之前几次见面，洛兴怀在礼节上从没有出过什么纰漏，也从来没有说出什么令人难堪的话来。 可是，为什么偏生在拒绝她的时候，洛兴怀会那样直截了当，不留情面呢？ 姬胧月思前想后，总觉得自己是哪里让洛兴怀觉得不满了。 “若曦，你让我见一见洛先生好吗？我保证不纠缠他，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好……” 看着姬胧月眼眸之中泛出的泪光，秦若曦不由得心疼。 她连忙抬手给姬胧月擦眼泪，“别哭别哭，你很好，一直都很好，你不要胡思乱想啊。” “可是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啊？他从来不那么说话的，他肯定是因为讨厌我才会那样说。” “没有，他不是讨厌你。”秦若曦皱了眉，觉得有些语塞。 她狠了狠心，直接道：“胧月，洛先生已经不在京城了。” 第779章 尽力一搏 姬胧月闻言呆愣在原地，“不在京城了？他去哪儿了？” “他……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说是四处转转。” 秦若曦的眼神有些飘忽，她是真的担心姬胧月追问洛兴怀的住处，再一时冲动的跑去找他。 “那他什么时候走的？”姬胧月忍不住追问。 “好几天了。” 秦若曦到底是没有说洛兴怀是在拒绝了姬胧月之后就决定要离开，她怕自己这样说，姬胧月会更伤心。 只是，听了秦若曦的话，姬胧月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一定是因为我……他一定是因为讨厌我，怕我烦他，所以才走了的……” 秦若曦连忙道：“不是啊，洛先生本来就喜欢云游四方，先前是因为要给四嫂还有我治病，所以才会在京中逗留，如今我跟四嫂的身体都已经好了，他也就继续出去了。” “你不要多心，这件事情跟你无关的。对了，在你还有姨母登门之前，洛先生就提出过要走了，当时是我强行留了他几天，他才又勉强多住了几日。” “啊对了，就是你来喝酒之前啊。就是因为洛先生说在京中待的无聊，我才会举行家宴，邀请你们都来玩的……” 秦若曦连连解释，希望姬胧月能够开心一些。 可是，姬胧月此时眼泪直落，一脸伤心的样子，根本就听不进她说的话。 秦若曦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还是抬手给姬胧月擦了眼泪。 “我知道你难过，想哭便哭吧。” 秦若曦轻声开口，她很清楚，姬胧月现在就是在钻牛角尖，她所谓想要找洛兴怀问个明白，说到底还是因为放不下洛兴怀。 所以自己不管怎么劝说，姬胧月只怕仍旧不会开心。 她喜欢洛兴怀，而洛兴怀拒绝了她，所以姬胧月必然会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好，才惹得洛兴怀不满意。 秦若曦很想要告诉姬胧月，其实没有谁不好，只是两个人不合适。 可是，秦若曦很清楚，陷入爱情之中的女人是听不进这样的话的。 因为喜欢，所以总会忍不住太在意。而在意的越多，就越容易自卑，跟自己较劲儿。 秦若曦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她多少能够明白姬胧月的心情。 想当初她不就是因为觉得自己跟楚天奕身份悬殊，所以不敢相信楚天奕会爱上她，也总觉得自己这儿不好，那儿不好，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安全感。 姬胧月面对洛兴怀虽然不是因为身份的问题，可是洛兴怀拒绝了姬胧月，便将姬胧月所有的信心都给打碎了。 姬胧月现在的不安跟自我否定都很强烈，她怕是要用一些时间，才能够将自己的心情调整好。 姬胧月本就难受，听着秦若曦的话，忍不住扑到秦若曦的怀中大哭起来。 她真的很难过，可是这些天她一直在压制自己的情绪。 姬胧月知道，喜欢这件事情强求不得，可是她长的这么大，是第一次遇到喜欢的男子，第一次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 虽然之前姬胧月答应了姬夫人跟姬太保，如果洛兴怀对她无意，她就不能纠缠。 可是，如今真的到了这一步，姬胧月才发现干脆利落的放下真的是太难了。 她这些天总是忍不住想起洛兴怀，发了疯一样的想要来找他。 姬胧月一直在努力隐忍，可是忍了这么多天，她当真是忍耐不住了。 不矜持便不矜持吧，不要脸就不要脸吧！ 她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对一个男子动心，若是不拼尽全力，姬胧月觉得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今天她来见洛兴怀，她真的不想纠缠。 但是她想要问一问洛兴怀，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好。 只要洛兴怀说的出来，她一定会改。等到她改好了，洛兴怀就能够喜欢她了吧？ 姬胧月想的好好的，也一直在给自己打气，可是如今秦若曦竟是告诉她，洛兴怀已经不在京城了，而且还不知去向。 姬胧月有种自己铆足了力气，却是一拳打空的感觉。 她现在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秦若曦听着姬胧月的哭声心里难受，但是她也不免有些羡慕姬胧月。 姬胧月当初能跟洛兴怀袒露心迹，今日能鼓起勇气来再见洛兴怀，现在又能够在自己的怀中哭泣，她这样的真性情，真的让秦若曦羡慕。 秦若曦未曾同旁人说过，她也很想要做一个敢爱敢恨，敢于直接表达自己情绪的人。 可是，她自幼心里就藏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有太多太多的顾虑跟挂念。 今生今世，她注定不能像姬胧月一样活的这般热烈纯粹了。 秦若曦轻轻的拍着姬胧月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姬胧月的哭声也渐渐地止住。 许久，姬胧月擦干了自己的泪水，一抬头却是看到了站在前厅门口姬夫人跟姬太保。 姬胧月心中一紧，一时之间有些慌乱，下意识的低下头想要避开姬夫人跟姬太保的视线。 姬夫人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姬胧月的身旁。 “莫要哭了，你想来安顺王府直接说便是了，我跟你父亲还能打断你的腿不成？” 姬夫人嗔怪的开口，可是她的声音却非常温柔，听不出半分责备之意，只有满满的疼爱。 今日姬胧月突然不见了，也没有留下一句交代，实在是把姬夫人跟姬太保给吓坏了。 姬夫人跟姬太保派人到处找，还是刚才秦若曦派人给姬夫人送了信儿，姬夫人跟姬太保才知道姬胧月来了安顺王府，夫妇二人这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姬夫人温柔的用手帕帮姬胧月擦干眼泪，转头看着秦若曦道：“若曦，劳烦你帮着打听打听，看能不能知道洛先生如今在哪儿。若是可以，希望他能跟胧月再见上一面。” 姬胧月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秦若曦也是一脸意外之色。 姬夫人瞥了姬胧月一眼，“你这几日失魂落魄的，谁看不出来呢？” “既然你割舍不下，便尽力一搏吧。见一面也好，有些话总是该说的清楚一些。若是有一线机会，也可以拼一把。但是，如果拼尽了全力还得不到他的心，你也莫要再一棵树上吊死。” 第780章 打听京中贵女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葱？那洛兴怀好看是好看，但是好看的男人未必中用。” 姬太保气呼呼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是这话任谁都听得出来是在宽慰姬胧月。 姬胧月刚刚止住了眼泪，听到姬夫人跟姬太保的话顿时又哭了出来。 正在气恼的姬太保急了，连忙上前安抚，跟姬夫人一左一右的帮着姬胧月擦眼泪。 秦若曦羡慕的看着他们，姬胧月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之中，真的是上辈子积德。 至于她…… 秦若曦暗自叹了一口气，她可能是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孽，所以这辈子才会摊上秦宣和这样的父亲。 上次秦宣和来的时候，她说等楚天奕顺利破了案说不定能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想办法救出秦若琪跟秦若云。 如今两个案件都已经算是破了，只怕秦宣和会按捺不住来问个结果了吧。 临近午饭时间，秦若曦留姬太保一家在府上一起用饭。 姬太保还有公务在身，确认姬胧月安全便直接离开，姬胧月跟姬夫人倒是一同留了下来，也好多问一问跟洛兴怀有关的事情。 午饭吃的很融洽，姬胧月因为得到了姬太保跟姬夫人的支持，整个人都开朗了起来。 只是临离开之前，姬夫人悄悄地跟秦若曦说了几句话。 姬夫人说，她听闻皇后娘娘前段时间在了解京中贵女的情况，怕是皇后娘娘有什么打算，所以姬夫人想让秦若曦想办法打听打听。 毕竟姬太保官拜一品，姬胧月又是府上的嫡女，姬胧月如今已经及笄却还没有定下亲来，指不定就会等来一道赐婚的圣旨。 若是之前姬胧月心中没有人便罢了，可是如今姬胧月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怎能随随便便的被赐婚呢？ 这事情还是要早做打算，否则等皇上跟皇后娘娘有了给姬胧月指婚的意思，他们再拒绝可就是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秦若曦应下，将此事记在了心里，心道等楚天奕今天回来便跟他提一提，看自己找个时间入宫。 因为两起大案都已经结束，楚天奕今日按时回家。 秦若曦将姬胧月来过的事情告诉了楚天奕，说完之后不免又叹了一口气。 “胧月对洛兴怀念念不忘，你说这事情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啊？” 当日洛兴怀拒绝的干脆利落，实在是不留情面。但是秦若曦知道，洛兴怀那样说，是因为看出了姬夫人不愿意让姬胧月嫁给他。 但是当日姬夫人虽然是明显不满意洛兴怀身份的，如今姬夫人跟姬太保却是都已经松口，只要洛兴怀能够点头，姬胧月跟洛兴怀这事儿应该还是能成的。 秦若曦拿不准洛兴怀的心思，眼巴巴的看着楚天奕，希望楚天奕能够更了解洛兴怀一些。 楚天奕听到秦若曦说这些也意外，但是洛兴怀的心思，他还真是拿不准。 楚天奕道：“我想办法联系一下兴怀，能不能有转圜的余地，且看兴怀自己怎么想吧。他若是不想跟姬胧月再见面，这件事情谁也强求不得。” 秦若曦点头，沉吟片刻道：“其实，我还是有点担心洛兴怀的身份。” “姨母跟姨丈，包括胧月自己，他们对洛兴怀的了解实在是太有限了。如今胧月虽然是很喜欢洛兴怀，可是我不确定她知晓万毒宫的事情之后，是不是还会像现在一样无所畏惧？” “还有姨母跟姨丈，现在他们虽然是松了口，可是这完全是因为他们疼爱胧月，希望胧月能够舒心。可是，如果他们知道万毒宫有诸多仇家，怕是也未必还能够同意啊。” 秦若曦今天有好几次冲动，想要提及几句万毒宫的事情，但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事情不能对旁人说，秦若曦也不好出卖楚天奕跟洛兴怀。 “要不你跟兴怀提一提这件事情吧，看看他愿不愿意见面的时候跟胧月说一说他的真实情况。就算是要拒绝，也让胧月被拒绝的明白一些，是不是？如果他愿意跟胧月在一起，更是应该坦诚。”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认真的开口，后者点了点头，认同秦若曦的想法。 万毒宫的事情，还是洛兴怀自己说最为合适。 “对了，今天姨母还跟我提起一件事情，她说皇后娘娘在打听京中贵女的情况？” 楚天奕蹙眉，“我不清楚。” 这事儿，楚天奕是真的没有关注。 秦若曦道：“姨母担心宫中会有给胧月赐婚的心思，所以想要让我进宫去打听打听情况。我想明日入宫一趟，虽不好直接去见皇后娘娘，但是可以让华贵妃娘娘帮忙打听一番。” “如果皇后娘娘真的有什么打算，胧月那边也好早做准备。” 七皇子殿下如今还没有娶妻，秦若曦知道先前皇后娘娘想要让秦若兰嫁给七皇子殿下，看中的正是秦若兰那凤神降临的命格。 但是，如今秦若兰被东月皇赐婚给了楚天冥做侧妃，七皇子妃的位置还一直空缺呢。 七皇子殿下年龄已经不小了，早就该大婚了。 姬胧月年龄合适，身份更是合适，今天姬夫人这么一提，秦若曦当真是担心皇后娘娘会打姬胧月的主意。 楚天奕道：“刚好我也要入宫一趟，明日你同我一起去吧。” 秦若曦眼眸一亮，楚天奕跟她一起入宫，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因为楚天奕今天回来的早，一家人难得的在饭厅里吃了一顿和和美美的晚饭。 各种事情尘埃落定，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二人久违的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日清晨楚天奕上完早朝，便回府接了秦若曦一同进了宫。 虽然这两个案子已经算是了结，但是楚天奕对于东月皇的打算还不是很清楚。 楚梦阳已经离开京城，贤王殿下那边究竟该如何处置，楚天奕还想要问个清楚。而且秦若云跟秦若琪的事情，如今也该有一个结论了。 秦若曦先跟楚天奕一起去给东月皇请了安，这才又去华贵妃的寝宫。 而御书房之中，楚天奕站在东月皇的面前。 东月皇平静的看着他，直接道：“为了你皇叔的事情来的吗？” 第781章 朕不会处决贤王 楚天奕听着东月皇的这个称呼便不由得皱眉，他想谈公事，所以不想要听到这种亲人间的称呼。 东月皇不称呼贤王而说皇叔，让楚天奕下意识的觉得东月皇想要包庇贤王殿下。 楚天奕开口道：“父皇，国安公主已经离京了。虽然关于这一起连环杀人案，先前您在早朝上已经给出了一个说法，但是犯人未曾被处决，朝臣跟百姓们都还需要一个交代。” 东月皇颔首：“朕不会处决贤王。” 楚天奕的心里梗了一下，但是他立刻深吸了一口气，将那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请父皇明示。” 楚天奕认真的开口，他相信东月皇这样做不是徇私枉法，而是有自己的考量。 东月皇点了点头，看着楚天奕这沉着冷静的样子心中满意。 他开口道：“虽然国安公主已经离京，但是她是代表东月国去和亲的，即便是她已经走了，她也不能够有一个落了罪的父亲。” “所以，只要有国安公主一日，贤王便不能有任何的罪过。如果东月皇废弃了贤王，南燕国同样可以废弃掉国安公主。” 国安公主的封号并没有什么用，所有人都知道，所谓公主的封号，这只是东月皇一句话的事情。 和亲的人是楚梦阳，所以被册封为公主的人便是她。如果和亲的是其他人，自然也能够拿到封号。 说到底，这册封的位分也是嫁妆的一部分，都是给南燕国的人看的。 毕竟正八经儿的公主是可以拿到封地的，可是楚梦阳没有。因为她要嫁到南燕国，只带着虚名嫁过去便可以了，东月国绝对不会送出自己的国土。 但是南燕国不是可以随意糊弄的小国家，若不是南燕国强盛，东月皇也不需要派出一个真的郡主嫁过去。 嫁过去的是郡主，南燕国看中的却是贤王殿下的身份跟地位。 所以如果贤王殿下落了罪，楚梦阳就跟一个平民百姓没有区别，司博宇也绝对不会接受一个被册封的百姓做自己的正妃。 和亲只是一个好听的说法，说到底，两国是为了制衡。 楚天奕的心沉了沉，明白东月皇的考量。 他再次问道：“那父皇准备怎么做？”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楚天奕跟东月皇都清楚，楚梦阳已经中了百日断肠散。 用不了多久，这世上就没有国安公主了。 那个时候，贤王殿下要何去何从？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悲痛之色。 许久，他才开口道：“爱女远嫁，本就是令人心痛的事情。若是爱女再遭遇什么不测，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又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得住呢？”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心中已经了然。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东月皇道：“父皇，儿臣今日还有一事要问，七弟落水的事情，不知父皇心中可否有了决断？” 东月皇沉声道：“秦若云伤了皇子，其罪当诛。” “那秦若琪呢？”楚天奕再次询问。 秦若云死便死，楚天奕并不想要求情。那种祸害，自然是早死早利索。 东月皇沉吟了几分，眉头轻蹙的看着楚天奕道：“霖儿跟那个秦若琪是怎么回事？” “儿臣也不知道。” 东月皇的眉头皱得更紧，盯着楚天奕看了一会儿才道：“她既然是被陷害的人，便让她回去吧。” “是。那儿臣今日便送她回府。” 东月皇点了点头，旋即跟楚天奕谈起了赵家灭门的案件。 另一边，秦若曦并没有到华贵妃的寝宫，而是到了七皇子殿下的寝殿。 秦若曦本是想要去找华贵妃的，可是半路上却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太监请了过来。 那太监说，皇后娘娘得知秦若曦进宫，所以请秦若曦去给七皇子殿下的寝殿给七皇子殿下诊脉，并且向着秦若曦转达了谢意，感谢秦若曦帮七皇子殿下治疗。 秦若曦虽是对皇后娘娘没有半分的好感，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皇后娘娘的邀请，她断然是不敢不去的。 只是在去七皇子寝殿的路上，秦若曦的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皇后娘娘已经被东月皇给禁足，可是如今自己跟楚天奕只不过是刚刚进宫，皇后娘娘竟然又得到了消息。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看来皇后娘娘在宫中的势力，实在是不容小觑啊。 心思回转之间，秦若曦到了七皇子殿下的寝殿。 经过多日的修养，楚天霖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秦若曦来的时候他正慵懒的靠在软榻上，而他的面前放着一个棋盘。 秦若曦扫了一眼，认出这残局正是象棋中的“八卦图”。 “七皇子殿下，安顺王妃来了。” 小太监上前去禀告了一声，楚天霖闻言抬起头来。 秦若曦朝着楚天霖微微福身，打了声招呼。 楚天霖的唇角莫名勾起，看着秦若曦道：“安顺王妃，本皇子身体不便，就不向你还礼了。” 他是在笑着，可是秦若曦看着这张笑脸却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因为楚天霖脸上的笑容没有半分真意，眼眸之中反倒是透出了几分玩味之色。 而且楚天霖说话间正在上下打量着她，对秦若曦没有半分的尊重。这视线让秦若曦觉得楚天霖仿佛是在看什么新奇玩意儿，而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平等的人。 秦若曦微微一笑，将自己所有的情绪掩下。 “七皇子殿下今日气色看起来倒是不错，看来身体已经大好了。皇后娘娘让我来帮你诊脉，七皇子殿下现在可是方便？” 楚天霖笑道：“不方便。” 秦若曦顿时愣住，她说那话本是客气，正常人都会说方便，然后让她诊脉，若是懂礼数的人，还会对她表示感谢。 毕竟她不是太医院的太医，而是安顺王妃，是楚天霖的嫂子。 熟料，楚天霖竟是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虽然秦若曦的脸上戴着面具，可是楚天霖还是发现了秦若曦的呆愣。 他眼底的嘲讽更浓一分，这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人，就算是端出一副得体的模样，总归还是会暴露本性的。 第782章 担不起凤凰命 “本皇子正在研究棋局，得不出个结果便心神难安，怕是会影响安顺王妃的诊脉结果。” “不知安顺王妃可懂得下棋？若是能帮本皇子解了这棋局，本皇子便能安心让安顺王妃诊脉了。” 楚天霖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若曦，东月国下围棋的人多，但是下象棋的人却很少。 而他面前放着的正是象棋，这残局他端详许久，还没有想明白该如何破解。 秦若曦这种小门小户家出来的女儿，断然是不会懂得这种东西的。 更何况，楚天霖还知道秦若曦之前那些年一直都在乡下待着，是前不久才回了京城，更是不可能懂得这些东西了。 也不知道楚天奕是怎么了，竟是看上了这样一个乡野丫头，还娶了她做正妃，真是让一只小麻雀一夜之间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啊。 只可惜啊，这凤凰命不是谁都能够担得起的。 楚天霖看着秦若曦脸上的金色面具，心中感慨连连。 秦若曦这就是担不起王妃的命，如今落得一脸伤了。 心中如此想着，楚天霖眼睛微微的眯起，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轻蔑的样子，让秦若曦心中的怒意节节攀升。 她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强忍着不悦道：“研究残局便是享受这个过程，七皇子殿下让我帮忙解，岂不是少了其中的乐趣？” 楚天霖嗤笑出声，直接道：“安顺王妃若是不会解直说便是，毕竟本皇子也知道，这象棋不是人人都会的，而且这残局也委实不好解。安顺王妃直说，本皇子自然能够理解安顺王妃的孤陋寡闻，不会跟你……” “这残局不难解。”秦若曦直接打断了楚天霖的话，实在是不想再忍受楚天霖这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楚天霖被噎了一下，“不难解？” 他嘲讽的看着秦若曦，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嘴硬。 “既然不难解，那就有劳安顺王妃给本皇子解一下吧。” 秦若曦上前几步走到了棋盘前面，开口道：“此残局变化不复杂，弃双车，马后炮杀，便可解。” 楚天霖闻言一愣，眉头登时皱成一团。 秦若曦这话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莫不是秦若曦真的会下象棋？ 只是，这个念头一出来，楚天霖便又暗自啐了一口，将这年头给压了下去。 会下象棋又如何？ 会下象棋的人多了去了，随便入门的人也会说两句马走日，象走田，但是臭棋篓子不还是一大堆？ 这残局高深莫测，可不是随随便便说两句话就真的能解了的。 楚天霖幽幽道：“看来安顺王妃是高手啊，还请安顺王妃不吝赐教，告诉本皇子这残局的每一步具体该怎么走。” 秦若曦直接坐在了棋盘的另一边，“那就请七皇子殿下好好看看吧。” “第一步，前车进一，将四退一。” 秦若曦开口，纤细白皙的手指移动了棋子。 看着她的动作，楚天霖撇了撇嘴。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演的有模有样啊。 “第二步，前车进一，将四退一。第三步，前车进一，将四进一。第四步，后车进六?将四进一。” 秦若曦清晰地声音落入楚天霖的耳中，而她的手指移动着棋盘上的棋子，没有半分的停歇。 楚天霖眼眸之中的轻视跟嘲讽已经转变为了震惊之色，视线完全集中到了棋盘之上。 这不可能！ 秦若曦走了这四步，竟是让这残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难不成，这个乡野丫头，竟是真的懂下棋？ 秦若曦并不在意楚天霖的神色，继续道：“第五步，后车退一，将四退一。第六步，前车退一，将四退一。第七步，后车平六，士五进四，第八步，车七进一，将四进一。” 一滴冷汗，从楚天霖的额头上滑落。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若曦，只见那纤细白皙的手指移动着棋子，霎时间这棋局已经是风云变幻。 秦若曦脸上那金色的面具遮挡住了她的面容，可是楚天霖分明觉得，面前的人光彩夺目，令人不敢直视。 似是察觉到了楚天霖的视线，秦若曦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黑白分明的眼眸璀璨夺目，摄人心魄。 楚天霖心中一滞，下意识想要移开视线，只听秦若曦道：“还剩下最后四步。” “车七平六，将四退一。前马进七，将四进一。马七进八，将四退一。炮九进五，绝杀！” 秦若曦话音落下，只听“啪”的一声响，秦若曦将棋子拍在了棋盘上，那一马一炮已经将黑子逼上了绝路。 楚天霖怔怔的看着期盼，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棋局，解了？ 他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可是这结果却是真真切切的摆在他的面前，不容任何质疑。 秦若曦收回了手，面色平静的站起身来。 “七皇子殿下，现在可以诊脉了吗？” “你们秦府的女儿都会下棋吗？！” 楚天霖突然看着秦若曦问出了声来，听到这个问题，秦若曦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看着楚天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她分明看到了楚天霖眼眸之中的惊艳跟狂热之色。 这个发现，让秦若曦的心中隐隐不安。 “皇上驾到，安顺王驾到。” 太监的声音传来，打乱了秦若曦的思绪。 楚天霖也回过神来，立刻跟秦若曦一同朝着东月皇行礼。 这恭敬的姿态，跟先前他跟秦若曦说身体不适不便行礼的样子截然不同。 东月皇淡淡道：“免礼吧，你们这是在下棋吗？” 东月皇的视线落在了棋盘上，刚才他们接到消息说秦若曦被皇后娘娘的人请到了七皇子殿下的寝殿来，楚天奕不放心秦若曦，这才央求东月皇跟他一起过来。 熟料还没进门，楚天奕便听到了楚天霖那一声激动的话。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手，关切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秦若曦对着楚天奕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楚天奕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楚天霖道：“儿臣这些日子身体不适不能出去，所以一直在研究残局打发时间。这几日儿臣一直在研究八卦图，一筹莫展，熟料六嫂的棋艺竟是这样好，这般轻而易举的把这残局给解了。” 楚天霖一脸欢喜之色，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秦若曦一脸意外的看着他。 第783章 看不起秦若琪 这位七皇子殿下，变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刚才楚天霖还一脸嘲讽的叫自己安顺王妃，如今竟是称呼自己为六嫂？ “若曦还会下棋呢？”东月皇闻言也是一脸意外之色，心道楚天奕给自己找的这个儿媳妇还真是不同寻常。 秦若曦恭敬道：“早些年看过几本棋谱，七皇子殿下的残局儿媳刚好看过。” 东月皇点了点头，他知晓秦若曦谦逊，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问道：“可给霖儿诊过脉了？他身体怎么样？” “还未曾诊脉。” 秦若曦很想要告状，说楚天霖有意刁难她，但是这话还是被她给忍了下去。 她觉得楚天霖刁难，可这种事情没有真凭实据，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指控。而且这种告状的事情是小孩子才做的，她现在若是告状，秦若曦都觉得有些看不起自己。 但是一想到楚天霖前后态度的变化，秦若曦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觉得自己之前当真是犯傻，如果早知道楚天霖是这样的人，她就不该给楚天霖治病。 只可惜，当初是因为秦若琪牵扯其中秦若曦才会去给楚天霖诊治的。所以，她就算是早知道楚天霖这么气人，她也还是会来给楚天霖诊治的。 东月皇坐在软榻上，开口道：“那便现在诊脉吧。” 有了东月皇的这句话，楚天霖自然万分配合。 他坐在桌旁伸出了手来，还对着秦若曦粲然一笑，客气道：“有劳六嫂了。” 秦若曦被这句话噎了一下，看着楚天霖的笑脸，活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可是她的面上还不能表现出什么，只能朝着楚天霖微微颔首，伸手给他诊脉。 楚天霖的脉象很平稳，经过这些日子的修养，楚天霖的身体确实是恢复的很快。 当日楚天霖的箭伤并不严重，严重的是那袖箭上的毒，但是毒是洛兴怀解的，自然是药到病除，楚天霖如今已经没有大碍。 秦若曦收回手来，对着东月皇道：“七皇子殿下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要再静养几日便会完全康复的，父皇不必担心。” “那便好。”东月皇点了点头，放下了心来。 “你还需要给霖儿开药吗？” 秦若曦道：“太医开的药是对症的，七皇子殿下只要按照太医先前开的药服用便好，不需要再特殊开药。” 东月皇又点了点头，楚天霖看着东月皇跟秦若曦，眼眸转了一圈，突然起身跪在了东月皇的面前。 他这个举动让众人都愣了一下，只听楚天霖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请父皇准许。” 秦若曦的眼皮骤然一跳，心中莫名有了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东月皇眼眸微闪，“何事？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起来再说话。” 楚天霖却未曾起身，只是仰头看着东月皇道：“还请父皇答应此事儿臣再起身。父皇，儿臣心悦秦府四小姐，请您为儿臣跟秦府四小姐赐婚。” 此话一出，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响，几乎是要炸开。 楚天奕也是心中一紧，东月皇的眉头更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他的视线扫过楚天奕跟秦若曦，心思动得飞快。 先前不管是楚天奕还是秦若曦，都说秦若琪跟楚天霖没有什么关系。 东月皇也亲自去见过秦若琪，觉得楚天霖应该也看不上秦若琪这样一个未曾张开的小毛丫头。 可是，楚天霖如今这话…… 东月皇的视线又定格在了楚天霖的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楚天霖心悦秦若琪，这件事情让东月皇意外，却也不是毫无心理准备。 只是，他需要一个理由。 就像是当初楚天奕喜欢秦若曦一样，楚天霖既然心悦秦若琪，也总该有个原因才是。 楚天霖道：“儿臣对秦四小姐一见倾心，儿臣不敢欺瞒父皇，若不是为了救秦府四小姐，儿臣也不会受伤。但是儿臣没敢跟母后提起此事，只怕母后会因为此事而迁怒于秦府四小姐，还请父皇原谅儿臣的隐瞒。” 秦若曦的心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楚天霖的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他竟是真的喜欢秦若琪吗？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立刻被秦若曦给否认了。 不，楚天霖不是真的喜欢秦若琪。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应该像是楚天奕对她一般。 楚天奕虽然先前跟秦若琪素不相识，可是因为秦若琪是她的妹妹，楚天奕对秦若琪一直都很客气，秦若琪遇到麻烦之后，楚天奕也会尽可能的帮忙。 可是，刚才楚天霖对自己的态度，是那般的无礼跟轻狂。 若是楚天霖真的喜欢秦若琪，真的在意秦若琪，又怎么可能会在秦若琪的家人面前做出那般姿态？ 秦若曦看向东月皇，几乎是要忍不住开口阻止。 可是秦若曦到底是没有失去理智，不管是君臣还是父子，她都没有资格去左右东月皇的决定。 焦急的情绪在心中蔓延，东月皇只要开口，便是要决定秦若琪今后的命运了。 “一见倾心？”东月皇疑问开口，没有下结论。 楚天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儿臣从见到秦四小姐第一眼就喜欢她。” “父皇，您准了儿臣的请求吧，儿臣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东月皇有些意外的看着楚天霖，“成家？你想给秦若琪正妃之位？” 楚天霖闻言一愣，下意识道：“不是正妃之位，她只是五品官的庶出之女，怎能做儿臣的正妃？” 秦若曦听到楚天霖这话，恨不得直接掀了棋盘砸在楚天霖的头上。 楚天霖口口声声的说对秦若琪一见倾心，可是如今竟是直言秦若琪不配做他的正妃？！ 虽然秦若琪出身不高是真的，可是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计较这人的出身？ 她的出身也配不上楚天奕，可楚天奕不还是为她求了这正妃之位吗！ 而且，楚天霖说这话的时候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口吻之中的轻视完全掩饰不住。 他根本就看不起秦若琪！ 第784章 庶妃太委屈她了 东月皇道：“那你想给秦若琪求什么位分？” “父皇！”秦若曦按捺不住开了口，楚天奕心中一急，立刻用力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若是没有旁人，他们两个人跟东月皇说一说心中的想法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如今楚天霖还在这儿，秦若曦若是妄图左右东月皇的决定，便会被楚天霖抓住把柄。 秦若曦回神，艰难的挤出了一抹笑来。 “儿媳突然想到，有一种药膏可以促进伤口愈合，消除疤痕，可以拿来给七皇子殿下使用。” 东月皇点了点头，楚天霖立刻笑道：“多谢六嫂挂念，六嫂，我们很快便要亲上加亲了，等父皇同意了我跟若琪的婚事，我倒是不知道该称呼你为六嫂还是三姐了。” 楚天霖脸上的笑意更浓，这话说的理所应当，却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 秦若曦的心中情绪翻涌，楚天奕用力的握着她的手提醒她冷静。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这反映，心中自然清楚秦若曦的意思。 他暗自叹了口气，有些人挤破了头想要嫁入皇家，就算是做个妾侍也甘之如饴，秦若曦倒是难得通透之人。 楚天霖再次看向东月皇，“父皇，儿臣给若琪求一个侧妃的位分可好？” “虽然她的庶长姐只做了三哥的庶妃，但是儿臣实在是喜欢若琪，还请父皇开恩，准了她这侧妃之位。” 说话间，楚天霖朝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秦若曦意外的看着楚天霖，可是心也沉到了谷底。 楚天霖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只怕是东月皇难以拒绝了。 东月皇闻言眉头轻蹙，“侧妃的位分？” “你还没有大婚便迎娶侧妃，还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 秦若琪出身不高，却得了侧妃之位，任谁都能看得出楚天霖对秦若琪的喜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有哪家的小姐愿意嫁给楚天霖做正妃，去他跟秦若琪之间坐冷板凳呢？ 皇家之子自然是不愁娶妻的，但是这样的情况下还愿意嫁过来，自然不是冲着楚天霖这个人。 楚天霖闻言也是皱了眉，他一脸苦恼，似是先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纠结道：“可是，庶妃之位实在是有些太委屈了她。” 看到楚天霖这般模样，秦若曦都不免有些疑惑了。 从这几句话来看，楚天霖当真像是对秦若琪用情至深，不给她正妃之位，也仅仅是因为秦若琪出身太低了。 至于刚才楚天霖对她的刁难，或许只是单纯的看她不顺眼？ 秦若曦眉头紧蹙，实在是弄不明白楚天霖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 东月皇道：“赐婚的事情且再等等，秦若琪年龄尚幼，就算是现在定下了亲事，你也要等她及笄才能娶她过门。” “你也知道自己年龄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你若是有心迎娶秦若琪，不如先考虑一下娶哪家的小姐做正妃。” 东月皇认真的看着楚天霖，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 楚天霖愣了愣，旋即道：“儿臣的婚事但凭父皇做主。只要父皇能够答应儿臣刚才所求之事便好。” “胡闹！”东月皇瞬间冷了脸。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既然你一门心思只想着秦若琪，再娶别家小姐做什么？这混账话以后不许再说！” 东月皇说完这话直接拂袖离去，楚天奕看了楚天霖一眼，拉着秦若曦立刻跟上。 三人离开，房间之中的楚天霖起了身。 他幽幽地看向三人离开的方向，唇角轻轻地扬了起来，眼神晦暗莫名。 秦若琪？ 确实是一个挺有趣的小丫头啊，而且，看着秦若曦刚才的反应，楚天霖觉得更有趣。 东月皇在御花园之中停住了脚步，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楚天奕跟秦若曦，“秦若琪跟霖儿是怎么回事？” 秦若曦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儿媳真的不知道，若琪不会说假话，或许真的如同七皇子殿下所言？” 如同楚天霖刚才所言，对秦若琪一见倾心？ 东月皇的眉头皱了皱，回忆起秦若琪的样子，实在是找不出什么亮眼的地方。 他开口道：“霖儿为秦若琪求侧妃之位，朕没有什么理由不允他。秦若琪最近先不要回秦府去了，就住在你们那儿。” 楚天奕意外，东月皇道：“秦府那乌烟瘴气的地方，秦若琪还是少去为好。既然日后她要嫁入皇家，你们便好好的教一教她规矩，教一教她为人处世跟待人接物的道理吧。” “她现在多大？”东月皇觉得秦若琪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 秦若曦心中发沉，“还未到十三岁。” 东月皇点了点头，“那距离及笄还有个两三年的时间，她应该能学到些东西。” 秦若曦听着这话，心中说不出是悲是喜。 东月皇这话，便是已经决定让秦若琪嫁给楚天霖了。 秦若曦觉得秦若琪能逃开秦府是好事，婚事能不被秦宣和作为攀龙附凤的筹码，也是好事。 甚至说，秦若琪嫁给楚天霖做侧妃，也已经是高攀了，秦若琪没有什么理由再挑剔，她也没有什么必要再担心。 可是，楚天霖虽然口口声声的说喜欢秦若琪，可秦若曦总是觉得这非常的不对劲。 她不好多言，心里却是觉得沉甸甸的。 楚天奕问道：“父皇，此事可要告诉秦大人？” 毕竟秦若琪留在安顺王府不回去，这件事情总不能一直瞒着，秦府也总该有一个交代才是。 而且，如今外界只知道秦若琪跟秦若云在宫中陪伴怀孕的秦若兰，可是等秦若兰生完孩子，或者秦若兰遇到什么意外，秦若琪跟秦若云如何能够还不露面？ 安顺王府毕竟是楚天奕的府邸，秦若琪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那边久住，总要有一个由头。 否则，太容易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了。 东月皇道：“跟秦府那边透个信儿，让秦府的人都安分一些。” 楚天奕应了一声，东月皇的心中有些疲惫，朝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挥了挥手。 第785章 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是我 “回去吧。” “是，儿臣告退。” 秦若曦虽然原本想要去见一见华贵妃娘娘，但是出了这一档子事情，秦若曦也没有了去找华贵妃的心思。 楚天霖确实是到了应该成家立业的年龄，皇后娘娘打听京中贵女的消息也无可厚非。 只是，秦若曦原本入宫打探消息是怕皇后娘娘打姬胧月的主意，没曾想楚天霖却是打了秦若琪的主意。 秦若曦的心里有些乱糟糟的，跟楚天奕出了宫，而东月皇那边则是吩咐了李公公去请姬太保入宫。 马车上，楚天奕抱着秦若曦道：“不要多想了。” 秦若曦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多想，可是我真的忍不住。” 她抬头看向楚天奕，“你知道吗？今天我到七皇子殿下寝殿的时候他对我很不客气，他……” “他冒犯你了？！”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询问出声，脸色登时一片冰冷。关切的视线落在秦若曦的身上，好似秦若曦只要一点头，楚天奕就要立刻重回皇宫去教训楚天霖。 秦若曦心头一暖，声音也温柔了几分。 她开口道：“也算不上什么冒犯，就是你跟父皇来之前，七皇子殿下都是称呼我为安顺王妃，结果父皇跟你一来，他就改口叫我六嫂了。而且我去破解那一盘残局，就是因为七皇子殿下说如果这残局解不了，他就没有办法让我安心诊脉……” 秦若曦的眉头紧皱着，“我觉得七皇子像是有两幅面孔，他明明像是很看不起我，很厌恶我，可是当着你跟父皇的面儿，他还能表现出跟我很亲昵。这样一个人说对若琪一见倾心，我实在是难以相信这样的话。” 楚天奕平静道：“我也不信。” 秦若曦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也不信？你也觉得不对劲是不是？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可能是因为皇后娘娘吧。”楚天奕的眼眸闪了闪，心中有所推测。 “如今皇后娘娘已经失了圣心，她被禁足在自己宫中，处境并不好。而皇后娘娘之所以落得这般下场，便是因为她太过于谋划，过于工于心计。” “皇后娘娘被困，七弟跟萧丞相那边自然会想办法帮皇后娘娘脱困。如今七弟跟父皇说他倾心于秦若琪，给父皇留下一个只醉心风月的形象，倒也算是韬光养晦，明哲保身。” “秦若琪是你的庶妹，父皇当初允了我娶你做正妃，如今就不会反对七弟娶秦若琪做侧妃。” “只是，就像是今日父皇的反应一样，七弟还没有大婚，如今若是贸然迎娶侧妃回府，实在是于理不合。所以，父皇定然会先考虑七弟大婚的事情。” “父皇今日提出让七弟考虑大婚之事，七弟却是说让父皇定夺，只求父皇同意他娶秦若琪为侧妃。这样的做法，更是能够证明他无心以大婚来巩固自己的权势，无心靠着婚姻来拉帮结派，更是能够降低父皇对他的戒心。” 秦若曦的眼眸暗了一分，接下了楚天奕的话道：“但是如果是父皇赐婚，必然会给七皇子殿下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女。而且七皇子殿下大婚，皇后娘娘只要还活着，就没有不到场的道理。借着这个理由，皇后娘娘的禁足，也就能够解了。” 楚天奕点了点头，他正是这样推测的。 他开口道：“事情还只是推测，皇后娘娘毕竟是一国之母，她只要没有犯下滔天大错，父皇就不会真的动她，我们一时半刻也过不了安生日子。” 秦若曦一脸担忧，“我现在只担心若琪，如果七皇子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她嫁给七皇子殿下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而且，皇后娘娘素来看你我二人不顺眼，会不会因此而迁怒若琪？等一等，七皇子殿下说想娶若琪为侧妃，不会也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吧？！”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心中越发不安了。 秦若琪是出身不高，可是出身不高的女子又何止秦若琪一个？为什么楚天霖非要盯着秦若琪呢？ 秦若曦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自己。 因为秦若琪是她的妹妹，而且她跟秦若琪的关系还不错，所以楚天霖跟皇后娘娘才会故意选中秦若琪。 如果她跟楚天奕看重秦若琪，以后行事自然会受到制约。若是他们不怎么看重秦若琪，至少也会被楚天霖恶心一下。 就比如现在。 “你不要胡思乱想，左不过现在秦若琪还没有及笄，父皇也还没有赐婚，她以后会不会嫁给七弟还是未知数呢。” “而且如果我刚才的推测成立，那七弟今日提起这件事情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父皇考虑他的婚事，借着大婚的理由放皇后娘娘出来。秦若琪还要两三年才能及笄，两三年之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的。” “说不定，两三年之后，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我呢？” 秦若曦闻言心头猛地一跳，连忙抬手去捂住楚天奕的嘴巴。 “你疯了啊！胡说什么！” 秦若曦皱眉看着楚天奕，一脸震惊之色。 就算东月皇早就属意将皇位传给楚天奕，也早已经写好了传位的诏书，但是只要那诏书一日不公布，楚天奕说这样的话，便是有不臣之心，被人听去了可就是杀头的罪过。 虽然楚天奕现在只是私下里跟她说说，可是隔墙有耳，这种话还是不说为好。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我现在当真是觉得，听父皇的话也挺不错的。” 这些争斗躲不开，与其整日担忧会不会被人算计，不如把权力握在自己的手中。 就算东月皇也有诸多的无奈，但是只要东月皇打定了主意做一件事情，一道圣旨下来，别人不同意可就是抗旨不尊了。 抗旨不尊，那就是杀头的罪过。 那日子，可比自己现在这样腹背受敌只能被人算计要来的舒坦。 秦若曦认真道：“听就听，但是不能说！” “好，不说。”楚天奕宠溺的笑了笑，拍了拍秦若曦的后背道：“你莫要多想了，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秦若琪也有自己的福分，说不定父皇赐婚，她还很乐意呢。” 第786章 秦若云不会回来了 楚天奕跟秦若曦回了秦府，刚下马车便被门房告知秦宣和来了。 秦若曦顿时头大，秦宣和还真是一点儿机会都不肯放过，她昨天刚想着秦宣和可能要来问个结果，秦宣和今日便到了。 饶是心烦意乱，但是秦宣和来了，秦若曦还得接待。而且秦宣和来的倒也正是时候，省的楚天奕跟秦若曦还要去一趟秦府。 楚天奕让玄一去请秦若琪到前厅来，自己则是拉着秦若曦的手朝着前厅走去。 秦宣和正坐在上位品茶，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过来，连忙起身相迎。 “参见安顺王殿下，参见安顺王妃。” 楚天奕点了点头，“秦大人坐吧，今日秦大人来的正好，本王倒是不必再去秦府一趟了。” 楚天奕淡淡的开口，拉着秦若曦的手坐在了椅子上。 这句话让秦宣和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不安的看着楚天奕，想要从楚天奕的脸上看出他的情绪，但是那金色的面具遮挡着楚天奕的脸，实在是让秦宣和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心神不安的坐在了椅子上，视线却一直没有从楚天奕的身上移开。 楚天奕开门见山道：“秦大人今日来，是为了秦若琪跟秦若云的事情吧？” “正是……” 秦宣和不安的开口，瞥了秦若曦一眼，希望秦若曦能够给自己一些提示。 但是，秦若曦低眉顺眼的坐在那里，跟秦宣和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而且秦若曦的脸上也戴了面具，秦宣和亦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秦宣和心里憋闷，这夫妻二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如今他们两个人都戴着面具，跟铸上了一层铜墙铁壁一般，当真是让人看不透。 楚天奕直接道：“今日本王跟若曦进宫，便是为了她们二人的事情。秦若琪已经从宫中出来了，但是秦若云，今后都不会回来了。” 秦宣和听到前一句心中松了一口气，可是听到后一句，登时心中一颤，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安顺王殿下，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若云她，不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秦宣和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发颤，如果是平时，秦宣和可能会忍不住猜想秦若云是不是得了圣心，被东月皇收入了后宫。 可是，秦宣和知道秦若云是冲撞了贵人，才会被东月皇打入天牢的。 如今楚天奕说秦若云今后都不会回来了，那岂不是秦若云她会死？！ “你是若曦的父亲，本王这事情也不瞒你。先前父皇之所以下了那一道圣旨说留秦若琪跟秦若云在宫中陪伴四皇子侧妃，是因为秦若云伤了七皇子，所以父皇将她们二人收押了。” 秦宣和的脑袋嗡的一声，险些直接晕死过去。 楚天奕继续道：“秦若云私藏兵刃入宫，伤了七皇子，父皇震怒。今日本王跟若曦入宫求情，父皇这才放了秦若琪出来。” “但是，父皇说放秦若琪出来是因为她没有伤人，但是她未曾阻止秦若云，也应当被治罪才是。” “念着秦若琪是若曦的妹妹，她另外两个姐姐也都嫁入了皇家，所以父皇不会公开这件事情。但是，父皇要求秦若琪留在安顺王府，让若曦好好教养。” “秦大人，这件事情你知晓便好，可莫要往外传了。父皇是看在若曦跟本王的面子上才会瞒下此事，但是如果秦大人自己宣扬出去，可就别怪父皇不留情面了。” 秦宣和连忙拱手行礼，“下官绝对不说。” 秦宣和的心在狂跳，只觉得手脚冰凉。 秦若云私藏兵刃入宫还伤了七皇子殿下？ 她疯了吗？！ 不，她疯了！是真的疯了！ 秦若云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做这样的事情，这是想要把全家都害死吗！ 秦宣和气得厉害，更是觉得后怕。 他试探道：“不知七皇子殿下现在的情况如何？” “情况暂时稳定，若曦给七皇子殿下诊了脉，本王也送了许多药材进去，算是代替秦府将功赎罪。” “多谢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秦宣和连忙道谢。 楚天奕淡淡的点头，“这毕竟是若曦母家的事情，本王不会袖手旁观。秦府真要落了罪，若曦也要受牵连。” “不过秦大人，这次的事情值得警示，日后还请秦大人好好的管教秦府众人，切莫再惹出事端。本王的面子也是有限的，这次能帮上忙，下次却也未必了。” 楚天奕的视线落在秦宣和的身上，透出警告的味道。 秦宣和两腿战战，想要点头应声，却觉得喉间发梗，竟是说不出话来。 楚天奕开口道道：“秦若琪来了。” 秦宣和一愣，立刻转过头去，看着走进门来的秦若琪，秦宣和现在是真的信了楚天奕之前说的话。 真要遇到了事情，楚天奕不会弃他不顾的。 虽然平日里秦宣和对秦若琪没有多少关注，但是如今许久未见秦若琪，她也算是死里逃生，秦宣和的心中也不免有些唏嘘跟动容，连忙快走了几步到了秦若琪的身旁。 他握着秦若琪的手，上下打量了秦若琪一番，却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秦若琪的心中不安，规规矩矩的对着秦宣和见了礼，又对着秦若曦跟楚天奕行礼，旋即便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跟往日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秦若琪今天是特别不敢说话。 因为刚才玄一去找她过来的时候跟她说了楚天奕的说辞，要让她对外宣称是刚刚从宫中出来。 秦若琪不会撒谎，怕自己出纰漏，索性什么都不说。 但是她这沉默的样子，在秦宣和看来倒更像是惊魂未定。 有楚天奕跟秦若曦在这里，秦宣和也不好多问，楚天奕没有要留秦宣和的心思，交代了几句便直接下了逐客令。 秦宣和饶是心里还有许多疑问，但是在楚天奕面前秦宣和不敢造次，还是恭恭敬敬的行礼告辞，心中思考着过些时日要找个机会，等秦若曦自己在府上的时候再来刺探消息。 第787章 我愿意 亦或是，让刘姨娘过来？ 秦宣和的心思动了动，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刘姨娘养了这么多天，身体应该好很多才是，秦若琪是刘姨娘的女儿，秦若琪出了宫，刘姨娘来看看也是正常的。 而且秦若曦跟刘姨娘关系还不错，应该不会见怪。 安顺王府之中，秦宣和刚走，秦若曦就立刻询问出声。 “你为什么没有说实话啊？” 东月皇的意思是让楚天奕跟秦宣和说，楚天霖想要娶秦若琪为侧妃，东月皇也已经默认了此事，只等楚天霖大婚或者秦若琪及笄之后再下旨。 而这段时间，则是让秦若琪留在安顺王府好好学习各种事情，以免嫁入皇家之后再出纰漏。 但是楚天奕刚才直接改了说法，只说秦若琪留在安顺王府是东月皇让秦若曦好好教导她一番，以免秦若琪再惹事。 虽然这事情的结果一样，但是起因却是相差甚远。 东月皇的意思是让秦若琪为了嫁入皇家做准备，这是殊荣。但是按照楚天奕的说法，秦若琪留在安顺王府却是惩罚。 楚天奕道：“那事情还没有下最后的结论，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好，以免他再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也对，还是你考虑周全。” 秦若曦点了点头，视线落在秦若琪的身上，却又有些犯了难。 她不反对楚天奕瞒着秦宣和，因为她知道秦宣和是一个多么自私自利的人。 如果让秦宣和知道，秦若琪也要嫁入皇家，秦宣和一定会开心死，也会开始计划到底扶持谁对他更有利。 所以，这事情不告诉秦宣和更好一些。 但是，这事儿还要瞒着秦若琪吗？ 看着秦若曦的视线，秦若琪的心里七上八下。 “若曦姐姐，出什么事情了吗？” 秦宣和突然过来，还对她突然那么热情，之后又没说什么话就脸色凝重的走了，秦若琪的心里实在是不安。 这架势，让秦若琪觉得秦宣和好像是要跟她告别一样。 皇上是不是下旨处置她了？ 她是不是要被处死了？ 一想到这件事情，秦若琪就万分恐惧，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说吧。”楚天奕开口。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秦若琪道：“今日入宫，七皇子殿下向父皇请旨，想要娶你做侧妃。” 秦若琪心中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若曦。 紧接着，她的心狂跳了起来。 七皇子殿下要娶她？竟然真的要娶她吗？ 秦若琪的脑袋都有些懵，可是在震惊之余，她的心里竟像是有浓郁的蜜糖渐渐弥漫开来，让她的心中一片甜蜜。 “父皇还没有下旨，因为如今七皇子还没有娶正妃，不能先纳侧妃。而且你也没有及笄，不能嫁过去。所以，可能过不了多久，父皇就会下旨给七皇子赐婚了。” 楚天奕看着秦若琪平静的开口，这清冷的声音犹如一盆凉水，直接浇在了秦若琪的头上。 她整个人僵住，原本开始泛红的面颊一点点的褪去了血色。 心中的蜜糖里似是被放了莲子心，又似是被塞入了一个山楂，又苦又酸，让她心中发颤。 秦若曦刚才一直在注意着秦若琪，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听到楚天霖要娶她的时候欢喜是那样强烈，如今这抑制不住的伤心，也是如此强烈。 她这反映，很显然是已经对楚天霖上了心。 若是不上心还好，可已经动了心，再看着楚天霖娶旁人，秦若琪的心里必然不会好受的。 秦若曦暗自叹气，心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之前费了那么大的劲儿给秦若琪物色夫婿，还想着秦若琪只不过不到十三岁，根本不需要着急，可是谁曾想楚天霖现在就想对秦若琪“下手”？ 一想到自己之前磨磨唧唧，秦若曦的心里就梗的厉害。 楚天奕拍了拍秦若曦的手，看着秦若琪开口道：“父皇下旨，今后你就住在安顺王府，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日的事情你知道便好，父皇还没有下旨赐婚，这件事情可能还会有变数，你不要往心里去。” 秦若琪木讷的点头，朝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福了福身，想要转身离开。 秦若曦却是立刻道：“等一等。” 秦若曦走到秦若琪身旁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认真道：“若琪，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嫁给七皇子殿下做侧妃，你愿意吗？” 这件事情秦若琪不能不往心里去，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就像是楚天奕说的一样，这个时间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秦若琪如果愿意嫁给楚天霖，那秦若曦就好好的教导秦若琪医术，教她心思沉稳，甚至是可以让楚天奕找人来帮忙，教会秦若琪如何在宫中自保。 秦若琪如果不愿意嫁给楚天霖，那她或许也可以利用这两三年的时间，想办法让秦若琪摆脱掉这还没有作数的婚约。 就算是不能明面上拒绝，再不济，也可以让秦若琪跟张姨娘一样假死脱身呢？ 这个念头盘亘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又被秦若曦给压了回去。 不要着急，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想来东月皇今日没有直接应下这件事情，便也是为秦若琪留了一些余地的。 秦若琪听到这个问题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想要躲闪。 她低头避开秦若曦的视线，却是低声道：“皇上的旨意不能违背……” “父皇还没有下旨！”秦若曦再次开口。 秦若琪紧紧咬唇，一脸纠结跟为难。 秦若曦知晓自己过于激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着秦若琪放柔了语气开口道：“若琪，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父皇还没有下旨，所以这件事情还没有板上钉钉。我想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不愿意嫁给七皇子殿下做侧妃，那我们可以……” “我愿意！” 秦若琪突然抬头看向秦若曦，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秦若曦愣住，秦若琪却是脸颊通红，紧张地快要无法呼吸。 她紧咬着嘴唇给自己打气，看着秦若曦认真道：“若曦姐姐，我愿意的。” 第788章 七皇子殿下值得 秦若琪知道，以她的出身嫁给七皇子殿下只能够做庶妃。刚才安顺王殿下说，七皇子殿下给她求侧妃之位，秦若琪着实是惊讶。 但饶是侧妃，也是妾侍。 刘姨娘就是妾，秦若琪见过刘姨娘的痛苦跟无奈，所以也一直不愿意做妾侍。 可是，那个男人救过她两次。 秦若琪不知道楚天霖为什么会救她，她也不知道楚天霖为什么想要娶她，她更是不知道楚天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可是，从那一日七皇子殿下在秦府救了她之后，她就再也忘不了楚天霖的样子。 秦若琪不想要任由自己沉溺于这没有结果的感情里，所以她来找了秦若曦，告诉秦若曦自己想要做正妻，希望秦若曦能够帮她物色夫婿。 可是，那日宫宴，七皇子殿下又救了她一次啊。 秦若琪鼓起勇气，看着秦若曦坚定道：“若曦姐姐，我知道做妾侍很苦，我出身如此，可能这辈子也不能改变妾侍的身份，可是……我想嫁给他！” 秦若曦心中震动，有些难以相信这话是秦若琪说出来的。 那个素来胆小谨慎的秦若琪，如今竟是能够这样坚定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但是，秦若琪在说完那番话之后，却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 她不自觉的低头，不敢再去看秦若曦。 她害怕在秦若曦的眼眸之中发现失望跟愤怒的神情，秦若曦跟刘姨娘都费尽心思的帮她找夫婿，可她还是这样不争气。 自己说了愿意嫁给七皇子殿下，秦若曦一定非常失望吧。 如果娘亲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一定会很失望，很生气才是。 心中这样想着，秦若琪的泪水涌了出来。 她胆怯又歉疚道：“对不起若曦姐姐，我……” 只是，一只温热的手却是落在了秦若琪的脸颊，温柔的帮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啊。” 温和的声音落入秦若琪的耳中，秦若琪意外的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眸。 秦若曦微笑道：“若琪，我很开心你能这样坚定的做出决定，真的。” 秦若琪惊讶的看着秦若曦，只听秦若曦继续道：“我们确实是都说做妾侍很苦，你也知晓其中的不容易。但是，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不管旁人怎么想，你只要走你自己选择好的路便好。自己做了选择，尽力去做，便不会有遗憾了。” “所以不管这条路别人说好与不好，符合你心意的，才是真的好。” “既然你愿意嫁给七皇子殿下，那你要好好努力，知道吗？高门大院少不得勾心斗角，像是我跟你姐夫这样恩爱的夫妻也委实不多见。” “四皇子殿下跟四皇子妃虽然是恩爱，可是四皇子殿下还娶了秦若兰做侧妃，因为身在其位，很多时候都是无可奈何的。” “你选了一条不容易的路，所以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未来的一切。” 秦若曦看着秦若琪认真的开口，选了便选吧，如果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就算是做正妻，又能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这一条路可能有很多辛苦，可如果是心甘情愿，至少秦若琪的心里能是甜的。 秦若琪怔怔的点了点头，她的心里很乱，对于秦若曦的反应也很意外。 各种想法充斥在秦若琪的心里，让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能说些什么。 秦若曦握住秦若琪的手，那略微粗糙的小手一片冰凉，饶是已经在安顺王府养了这么久，但是秦若琪的手指上还是有着细细的薄茧。 秦若曦暗自心疼，秦若琪自小没有过什么好日子，也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心意，如今她终于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做选择，也是一件好事。 秦若曦亲自送了秦若琪回去休息，又安抚了秦若琪一番，让她不要过于紧张。 出了这样的大的事情，秦若琪心里真的很慌，迫切的想要见到刘姨娘。 秦若曦道：“你先冷静下来，过不了多久刘姨娘就会来找你了。” 今天楚天奕没有把事情说的很明白，所以按照秦宣和的性子，一定还会再来打探消息才是。 但是秦宣和频频登门自然是不好的，如今秦若琪又在安顺王府，所以秦宣和八成不会自己来，而是会让刘姨娘过来，也算是有合理的借口。 秦若曦继续道：“虽然我支持你的决定，也知道圣旨不是我们能够违抗的，但是你应该清楚，刘姨娘一直不希望你嫁入高门做妾，她不求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这一生能够平安顺遂。所以，你要想想怎么做才能够让她放心。” “如果你只跟刘姨娘说你愿意嫁给七皇子殿下是因为圣旨不可违抗，那么刘姨娘一定会担心你，心疼你。所以，你要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让她明白，这是你考虑之后做出的决定，是你自己选择的人生。你愿意嫁，是因为你觉得七皇子殿下值得。” 说到最后一句，秦若曦只觉得头疼。 七皇子殿下值得秦若琪嫁吗？ 秦若曦不知道，至少从这几次的接触之中，秦若曦对楚天霖真的是没有任何的好感。 这样一个有着两幅面孔的人，如今说喜欢秦若琪，又有几分是真的呢？ 看来，关于楚天霖的情况，她还是要好好的问一问楚天奕才行。 秦若曦安抚好了秦若琪，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楚天奕还在工作时间，已经去了京兆衙门，秦若曦没见到他人，心里不免有些憋闷，那诸多问题盘亘在秦若曦的脑海里，让她烦的厉害。 而此时的秦府，却是另外一番场景。 秦宣和已经回了府，刚一进门，徐氏身边的人就请他去满堂苑。 秦宣和顿时皱眉，自从得知张姨娘葬身火海，秦宣和就不想要跟徐氏见面，因为秦宣和心里一直觉得张姨娘的死都是徐氏造成的。 甚至于云华庵的那一场大火，秦宣和也觉得是徐氏动的手脚。 毕竟云华庵这么多年了，从没有出过什么事儿，怎么偏生张姨娘住过去没有几天就发生大火了呢？ 第789章 疑点重重 而且，着火之后，正常人都会有些反应才是，可是张姨娘跟妙儿竟然一个都没有跑出来。 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对劲。 秦宣和知道徐氏身边有个身手高强的暗卫，似乎是叫做立冬。 之前那十来年，徐氏的那个暗卫没少帮徐氏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如今极有可能还是那暗卫动的手。 秦宣和越想越气，只留了一句自己没有空，便直接朝着书房走去。 熟料，半道上秦宣和就被徐氏给拦住了。 秦宣和看到徐氏顿时皱眉，徐氏看着秦宣和的反应，心中也是一片冰凉。 她知道这些日子秦宣和在躲她，也猜到了秦宣和八成不会去满堂苑见她，所以早来这里来堵他，没曾想竟是真的堵到了。 徐氏恨得厉害，前几天还跟自己说甜言蜜语的人，如今对自己避之不及，秦宣和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不是计较秦宣和态度的时候，徐氏看着秦宣和焦急的询问道：“问到消息了没有？若云什么时候能回来？她还好吗？” 徐氏知道今天秦宣和是去安顺王府的，若不是秦若曦跟楚天奕从不给她好脸色，徐氏也会跟着去。 这么多天了，秦若云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徐氏急的满嘴都是泡，如今已说话就疼得厉害，实在是担心。 秦宣和一看到徐氏心里就堵得慌，但是听徐氏问到了秦若云，秦宣和心中又气又心疼。 秦若云的事情，还是得跟徐氏说一说。 秦宣和道：“你以后别提这个孽障了，她以后都回不来了。” “什么？！你胡说什么！” 徐氏震惊的看着秦宣和，满脸不可置信。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 “她犯了死罪，以后……” “你说什么？！怎么回事！你赶紧……唔……” 徐氏惊呼出声，秦宣和连忙上前去捂住了徐氏的嘴巴，紧张道：“别嚷嚷！到我书房来说。” 这事儿楚天奕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能泄露出去，徐氏这个疯子，是想要叫嚷到人尽皆知吗？ 徐氏急的厉害，还是强忍着着急跟秦宣和进了书房。 秦宣和谨慎的把门窗都关上，徐氏终于按捺不住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养的好女儿！”秦宣和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这才看着徐氏道：“若云入宫的时候带了兵刃你知道吗？！” 徐氏呆住，“兵刃？什么兵刃？” “我怎么知道什么兵刃！” 秦宣和脸色铁青，看着徐氏这呆楞的模样，真的想把徐氏的脑袋给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全是浆糊。 身为当家主母，入宫之前徐氏都不去检查一下秦若琪跟秦若云的衣着打扮吗？ 只要徐氏检查的认真一点，秦若云就不可能把兵刃给带进宫去。 徐氏也恼了，“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快要急死了，秦宣和还有心思指责她？自己当年真是瞎了眼，竟是看上这么一个废物！ 秦宣和冷声道：“若云带了兵刃入宫，伤了七皇子殿下，皇上震怒，这才把若琪跟若云都收押。若云犯了这样的大错，这是死罪！若不是看在若曦跟安顺王殿下的面子上，我们全家都要跟着遭殃！” “你以后不许再提那个孽障了，这件事不能声张，不然我们阖府上下都要跟着那个孽障掉脑袋！” 徐氏呆愣在原地，耳畔只回响着一句话，秦若云是死罪…… 死罪？ 不！不可以！ 她还那么小，怎么能就那样死了？ “死罪？皇上要处死若云吗？” 秦宣和长叹一声，“伤了皇子还能怎样？要怪也只能怪她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还是最小的那一个。秦若云被处死，秦宣和还是心疼的。 “你救救她！你快想办法救救她啊！她是你女儿，你怎么能看着她去死？！” 徐氏突然之间大吼出声，泪水也顿时涌了出来。 她紧紧地抓住秦宣和的胳膊，“她怎么可能带兵刃进宫，这是假的！不可能的！她根本就没有兵刃，她也伤不了七皇子殿下！” “这是秦若曦跟你说的？她骗人！你休要听她胡言乱语，是她要害死若云！” 秦宣和皱眉，用力甩开徐氏，“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八道！入宫的时候都有宫人检查，若云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能带兵刃进宫去？而且那七皇子殿下自幼习武，怎么可能被若云给伤了？！” “一定是秦若曦那个贱人想要害若云，你怎么能信她的话！你赶紧想办法，赶紧把若云给救出来啊！” 秦宣和听着这话也是愣住了，是啊，他怎么把这些都忘了呢？ 秦若云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能伤的了七皇子殿下？ 且不说七皇子殿下会不会武功，就算是寻常的男子，也绝对不可能被个十一二岁的丫头片子给制伏啊。 而且那兵刃的问题…… 秦宣和的眼眸闪了闪，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了。 就像是徐氏说的那样，入宫的时候有宫人检查，秦若云确实是很难把兵刃带进去。 更何况，最重要的一点是，秦若云伤害七皇子殿下的动机是什么？ 之前秦宣和是被秦若云伤了七皇子殿下的事情给惊着了，所以一直没有深思。但是现在徐氏提起这件事情，秦宣和一想，确实是觉得这件事情疑点重重。 只是疑点归疑点，有些事情不是他又资格质疑的。 秦宣和看着徐氏严肃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了，皇上说的话岂能容你质疑？” “你不救她？！”徐氏双眸通红，满是泪光，可是眼眸之中却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秦宣和拧眉，“怎么救她？你是要抗旨不尊吗？” 看着徐氏的眼神，秦宣和的心里犯怵，却更是担心。 徐氏这般想要救秦若云，只怕是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啊。 秦宣和立刻道：“你别犯傻！这是皇上的命令，这件事情不许声张，你不……” “呵呵……” 徐氏冷笑了一声，打断了秦宣和的话。 秦宣和心中一梗，皱眉看着徐氏，“你笑什么？” 第790章 休了她 笑什么？ 徐氏看着秦宣和恶狠狠道：“我笑自己太傻，竟然还指望你去救若云。” “你……” 秦宣和只说出一个字，便被徐氏给打断。 “我笑你无能懦弱，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敢去救！我笑若云跟若兰还有庭琛的可悲，竟然摊上你这样一个父亲！” “啪！” 徐氏最后一个字落下，耳畔有一声脆响炸开，紧接着脸颊便是火辣辣的疼。 秦宣和脸色铁青，憋在胸口多日的那一团火，终于是发泄了出来。 只是，在一瞬间的畅快之后，秦宣和看着自己的手，愣住了。 他打了徐氏…… 这么多天他对徐氏避而不见，就是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将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毁掉。 可是如今，他竟是对着徐氏动了手。 秦宣和有些发懵，铁青的脸色转为苍白，他的嘴唇颤了颤，看着呆愣在一旁的徐氏，干涩吐出两个字，“夫人……” 他下意识的想要去安抚徐氏，可是所有的话都卡在了秦宣和的喉间。 一想到徐氏的所作所为，秦宣和的心里就对她充满了厌恶。那安抚的话语，秦宣和根本就说不出口。 而如今的徐氏，也早已经不稀罕秦宣和的安抚。 徐氏回神，脸颊那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怒火中烧。 “秦宣和，我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你！” “立冬！” 徐氏怒声开口，下一瞬，书房的门“嘭”的一声被人踢开。 秦宣和吓得浑身一颤，惊恐的朝着门外看去。 但是那进门来的人比他动作更快，秦宣和刚一转头，便看到一道人影窜到了自己的面前，还未等等秦宣和做出反应，秦宣和的胸口一痛，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主子。”立冬对着徐氏恭恭敬敬的行礼。 徐氏冷眼看着秦宣和，恨恨道：“打！给我狠狠地打，只要留下他一口气不死就行！” 这个混账男人，竟然敢对自己动手，徐氏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隐忍的必要。 “你要做什么？！” 秦宣和一脸惊恐之色，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但是，徐氏毫不客气的上前，狠狠地抬手打了秦宣和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让秦宣和脑袋发懵，徐氏用尽了力气，只觉得自己的手掌都一片疼痛麻木。 “秦宣和，你不得好死！” 徐氏恶狠狠地开口，转头看着立冬道：“动手吧。” 现在，她就要将自己心中的不满跟愤恨全部发泄出来！ 立冬得了徐氏的命令，毫不客气的对着秦宣和招呼了起来。 秦宣和本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如今又上了些年龄，怎么可能是立冬的对手？ 他惨叫连连，被立冬摁在地上“摩擦”，毫无反击之力。 书房之中的惨叫引来了秦府的下人，管家看着这阵仗更是吓了一跳。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秦宣和书房的门大开着，这还不是好好打开，门板歪歪斜斜的挂在门框上，好像下一刻就会直接垮下来一样。 而秦宣和惨叫连连，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摁在地上不断地打着。 管家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秦宣和竟然在自己的书房让人给打了？夫人竟然还一脸愤恨的站在那儿看着？ “夫人，这……” 管家急匆匆的上前，可是所有询问的话语都被徐氏那狠辣的视线给堵在了嘴里。 管家打了一个激灵，顿时反应过来了。 那个正在打秦宣和的人，不就是徐氏的暗卫嘛！ 所以，现在是徐氏让暗卫动手打秦宣和的？ 管家的心里百转千回，却是绝对不敢上前了。他连忙让人去隔壁曦园找禁军来帮忙，只当立冬是刺客来解决。 看着这乱成一团的秦府，徐氏冰冷的眼眸之中没有半分眷恋。 她冷声道：“秦宣和，今日你我二人恩断情绝，我会送和离书回来，你我再无半分瓜葛！” “走。” 言毕，徐氏大步离开了书房。 秦宣和瘫软在地上，脑袋嗡嗡作响，浑身都疼，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管家连忙上前去搀扶起了秦宣和，派人去请大夫来给秦宣和诊治。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秦府的众人自然也都听见了，都急匆匆的出来看。 秦老夫人看到秦宣和被打得浑身是伤，嗷一嗓子就哭开了。 “我的儿啊！这是谁给你打的，谁这么狠的心啊，脸上都没有一块儿好肉了啊！” 秦宣和没有力气回应，只是连连痛呼。秦老夫人哭的他心烦，而且他被打本就觉得丢脸，如今秦老夫人这么一喊，更是闹的人尽皆知了，实在是让秦宣和觉得无地自容。 他很想要让秦老夫人闭嘴，可是现在他浑身疼，躺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出，更是没有心思说话了。 秦老夫人看着秦宣和这个样子更是心疼，猛地抬头看向管家，“你怎么做事儿的？怎么让他被打成这个样子？！谁打的！你也不拦着！要你这狗奴才有什么用！” “老夫人，是……是夫人的暗卫打的啊，小的拦不住啊。” 管家叫苦不迭，徐氏的暗卫是武林高手，他一个老匹夫怎么可能打得过？ 秦老夫人一听这话，完全呆住，随着秦老夫人一起过来的秋实还有刚刚进门来的刘姨娘也愣在了原地。 徐氏的暗卫打的？徐氏是疯了吗？ 秦老夫人狠狠的一拍大腿，怒喝道：“那杀千刀的贱蹄子！人呢！让她给我滚过来！自己的夫君都敢打，她是不想活了吗！” “老夫人……夫人她出府去了，好像是……回娘家了。” “回娘家？呵呵好啊，她回去了就别想回来！儿啊，你赶紧写一封休书休了她，这样的女人让她滚回娘家待着去，咱老秦家不要这样的人！” 听着秦老夫人的话，秋实眼眸骤然发亮。 对，休了徐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徐氏不在，她就不需要再这样担惊受怕了。 秋实更加用力的搀扶着秦老夫人，似是给她大气一般，而她的心里更是抑制不住想入非非。 第791章 我要去杀了她 这段时间，秦宣和几乎是天天都睡在秋实的院子里，她可以说是专房之宠了。 虽然这宠爱来的突然，却是让秋实惊喜不已，但是也让秋实战战兢兢。 秦宣和宠爱她，让她觉得有了依仗，可是秋实更害怕秦宣和这样宠爱她会惹来徐氏记恨，时时刻刻都担心徐氏会对付她。 但是，如今徐氏犯了这么大的错，要被休妻。那自己在秦府的位分，是不是有可能提一提了？ 她一个丫头出身，是不敢幻想正妻之位的。但是，如果她伺候好了秦宣和，再讨了秦老夫人欢心，是不是有机会抬一个贵妾呢？ 秋实满心欢喜，只觉得阳光都变得明媚了起来。 管家听着秦老夫人的话张了张嘴，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敢吱声。 徐氏走之前说的话管家是听的分明的，徐氏说要跟秦宣和恩断情绝，要跟秦宣和和离。 若不是打定了主意，徐氏何至于闹到这般不可收场？ 管家心道，只怕不需要秦宣和写休书，过不了多久，那和离书就送来了吧。 但是管家知道这秦老夫人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也没有什么见识跟教养，活脱脱一个乡野泼妇，所以他还是少说几句话，省的秦老夫人再发飙。 秦老夫人确实是忍不了这口气，秦宣和这满身是伤，秦老夫人心疼的直掉眼泪，怒气冲冲的让下车备车，闹着要去徐府讨个说法。 秦府的人当然不能让秦老夫人去徐府，徐氏连秦宣和都敢打，又怎么可能给秦老夫人面子？ 可是按照辈分，秦府里就是秦老夫人最大，除了秦宣和，谁都不可能拦得了她。 正僵持着，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安顺王妃到。” 这声音在管家听来犹如天籁，他连忙跑去跟秦若曦行礼，心中暗道救星终于是来了。 秦宣和在秦府被打，管家请了曦园的禁军帮忙，秦若曦自然是得了消息。 而且管家也派人去安顺王府送信儿了，告诉秦若曦徐氏的暗卫打了秦宣和，而且徐氏还说要和离，如今秦府乱成一团，管家希望秦若曦能够回来稳定一下局面。 秦若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甚是惊讶，但是她对管家的印象还不错，知道他是一个办事牢靠的人，绝不会胡言乱语，所以立刻带着巧月跟炽翎回了秦府。 还没进门，秦若曦就听到了房间里这哭天抢地的声音，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 这秦府闹腾的程度，比秦若曦想象之中还要严重。 如今众人看着秦若曦，连忙跪下行礼，但是秦老夫人却是情绪激动的跑到了秦若曦的身前，直接抓住了秦若曦的手。 “你来的正是时候，徐氏那个贱蹄子打了你父亲，你赶紧跟我到徐氏娘家去讨个公道！” 秦府的这些人不敢招惹徐氏的娘家，但是她孙女可是安顺王妃！ 秦老夫人知道，这安顺王是皇子，是大官，连徐氏的父母都要敬重他。所以现在有秦若曦撑腰，她更是不用怕了。 秦若曦听着这话眉头皱得更紧，强耐着性子开口道：“祖母稍安勿躁，我先去看看父亲的伤势。” 说话间，秦若曦推开了秦老夫人的手，朝着床榻走去。 秦老夫人刚才的力气极大，捏的秦若曦的手腕都红了一圈儿，秦若曦轻抚着自己的手腕，暗道自己现在虽然在锻炼，但是力气怕是还比不上秦老夫人呢，看来自己还要加把劲儿才行。 秦老夫人忙不迭的点头，她是想找徐氏算账，但是她更关心秦宣和的身体。 “对，你快给他看看，刚才大夫来他不让看。” 秦若曦点了点头，心道秦宣和被自己的妻子打了，自然是不好意思让别人看。 只是，看到躺在了床上的秦宣和，秦若曦整个人都呆住了。 天啊，床上的这人是秦宣和？ 看着那肿的像是猪头一样的脸，秦若曦的心里实在是…… 痛快啊！ 秦若曦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心中有个抑制不住的冲动，那就是要给徐氏束起大拇指，好好的款赞她一番。 秦若曦心中暗道，徐氏终于是做了一件人事儿，痛打秦宣和，实在是大快人心。 实话说，秦若曦想打秦宣和已经很久了。 但秦宣和终归是她的父亲，就算是秦若曦觉得秦宣和不是个东西，可是孝道大于天，她身为女儿若是对秦宣和动手，那就是天大的罪过。 秦若曦虽然不相信什么天打雷劈，却是不想要落下把柄被人诟病。 如今看着秦宣和被徐氏教训，秦若曦只觉得解气。 一直哼哼唧唧不说话的秦宣和看到了秦若曦，焦急的开了口，“若曦……若曦……你快去徐府看看，她……她想救人啊！” 徐氏想要救秦若云，秦若曦得去拦住徐氏，不能让徐氏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秦若曦明白秦宣和的意思，开口道：“她要有办法救就去救吧，父亲现在是怎么打算？” 说话间，秦若曦伸手探上了秦宣和的手腕。 感受到秦宣和的脉搏，秦若曦倒是惊了一下。 这徐氏下手真够狠的啊，她原本以为秦宣和只是一些皮外伤，如今没曾想秦宣和竟是还受了内伤。 从秦宣和的脉象来看，得好好调养一番才行了。 秦若曦认真道：“父亲有没有觉得那里特别疼？我要给您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还伤到骨头了？！”秦老夫人一听这话惊了。 秦若曦道：“还不能确定，得检查一下。脉象上看来父亲伤的挺重的，最近半个月，父亲还是告假吧，好好在府上休息。” 秦若曦这话让众人都惊住了，秦老夫人更是眼前一阵发黑，险些直接昏死过去。 “反了……反了天了！那个贱蹄子！我……我要去杀了她！” 秦老夫人气得浑身发颤，怒喝一声直接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管家心中一急就想去追，秦若曦却是道：“让祖母去吧。” 管家愣住，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之中却是泛着冷意。 第792章 本官要休妻 秦若曦沉声道：“徐氏伤了父亲，这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徐氏敢对秦宣和动手，秦若曦确实是要夸赞徐氏一句勇气可嘉，更是要感谢徐氏自己作死。 按照东月国的律法，妻子打了丈夫，是大罪。 不管秦宣和有没有受伤，只要秦宣和状告徐氏，徐氏便会被罚一百杖责。 而这仅仅是状告妻子打丈夫的惩罚，罚的是女子对丈夫的不敬，却还没有算上秦宣和被打的这一身伤呢！ 徐氏把秦宣和伤成这个样子，入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年徐氏明明知道秦宣和已经娶了正妻，却还要嫁过来做平妻，如今终于看透秦宣和是个人渣了吗？ 只是，徐氏该不会真的以为她把秦宣和打一顿就能够跟秦宣和恩断情绝，然后利利索索的走人了吧？ 徐氏让自己的母亲受尽屈辱跟痛苦，今日，秦若曦便要为自己的母亲出这口恶气！ 至于秦宣和这个渣男？ 秦若曦不会做让人诟病之事，但是娶平妻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秦宣和辜负了自己的母亲，他也休想好过。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转头看向了秦宣和。 “父亲，徐氏对您下了这样的狠手，这般不留情面，怕是早已经铁了心要跟您恩断情绝。所以，与其等徐氏送来和离书，不如您直接休妻。” “而且，只要您休了徐氏，以后徐氏跟秦府便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徐氏即便是闹，也不会再牵连到秦府。” 秦宣和眼神慌乱，心中还有些犹豫，秦若曦继续道：“但是，如果是等到徐氏送来和离书，只怕是容易让人觉得父亲您对徐氏还恋恋不舍，到时候徐氏的罪责，您能不能逃脱得了就真是个未知数了。” 秦若曦说完这话就平静的看着秦宣和，等秦宣和自己拿主意。 徐氏把秦宣和打成这样，绝对不可能还想着跟秦宣和过日子。秦宣和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说这话，必然能让秦宣和动心。 秦宣和听到秦若曦的这些话心猛的一颤，他原本还担心自己休妻会不会惹来徐府的不满，但是秦若曦这么一分析，秦宣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犹豫。 “拿……拿笔墨来，本官要休妻！” “管家，去准备。” 秦若曦淡淡的吩咐出声，管家不敢多言，立刻准备了文房四宝送到了秦宣和的面前。 秦宣和浑身都疼的厉害，但是秦若曦已经给他检查过，虽然脉象看来秦宣和伤得很重，但是秦宣和的好在骨头没有什么明显的断裂或者错位。 他绝大多数的伤在脸上，其次是胸口受到过大力的击打，四肢倒是无碍。 具体有没有别的问题，还要再继续观察。 秦宣和强忍着疼写了一份休书，立刻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盖上了印章，让管家送去秦府。 同时，秦宣和还派人去京兆衙门报了官。 秦宣和犹豫了许久，看着秦若曦不安道：“若曦，你去徐府看看吧，为父担心你祖母她……” “父亲放心，刚才炽翎跟着祖母出去了，不会让祖母吃亏的。祖母若是闹，就更是不怕了。这事情虽然会让父亲丢一些脸面，但是能借此跟徐氏划清界限，对父亲而言也是好的。” 秦若曦安抚着秦宣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却是幽光闪烁。 秦宣和跟徐府划清界限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这并不是因为担心徐氏想办法救秦若云，而是因为，楚天奕跟秦若曦说了一件事情。 因为在晨曦园里发现了龙刺梅跟断肠草，所以秦若曦怀疑徐府跟南燕国有关系。 之前那段时间楚天奕一直派人盯着徐府，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可是，这两日司博宇刚刚离京，徐府那边就有动静了。 想来前段时间徐府消停，就是因为司博宇在东月国，他们不敢顶风作案，怕被人发现异常。 虽然现在楚天奕跟东月皇还没有拿到什么明确的证据证明徐府跟南燕国有勾结，但是能够确定的是，徐府确实是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个搞不好，这可能就是抄家灭族的罪过了。 秦宣和尽快跟徐府划清界限，对秦府众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秦宣和讷讷的点头，他现在脑子乱的很，只是下意识的听从秦若曦的安排，好似见到了秦若曦，他才有了主心骨。 “若曦！” 关切的声音传来，众人闻声抬头，只见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在瞬间就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你没事吧？” 楚天奕将秦若曦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秦府有人去京兆衙门报案，说徐氏打了秦宣和，秦宣和要状告徐氏，楚天奕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儿被茶水给呛死。 他连忙打听了一番，得知秦若曦就在秦府，便立刻赶了过来。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也是意外，“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我来看看情况。” 楚天奕本是不放心秦若曦，但是这话说出来有些不合时宜。毕竟现在还是楚天奕的工作时间，不好去做私事。但是身为京兆尹，他来调查案件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握着楚天奕的手一脸愤恨道：“你看看徐氏把父亲给打的！父亲已经派人去徐府送休书了，但是徐氏太过分了，必须要让她受到惩罚！” 楚天奕点头，看着秦宣和道：“秦大人放心，你的伤本官已经看到了，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来人，立刻去把徐氏捉拿归案！” 楚天奕冷声吩咐了一句，旋即转头看向秦若曦温柔道：“时辰不早了，回府去吧。” 楚天奕的这一系列举动，没有给秦府众人任何的反应时间。 秦若曦正好也想脱身，顺茬儿道：“父亲好好养着，一会儿我会差人送药过来。” 秦宣和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没个着落。他有些期盼的看着秦若曦，不想要让秦若曦走，可是楚天奕在这儿，秦宣和不敢多言，只能点了点头。 第793章 为什么让父亲休掉母亲 如今已经到了楚天奕的下班时间，他心满意足的握着秦若曦的手，准备跟她一起回府。 楚天奕心道，出任京兆尹这么多天，还是今天最舒服，能按时下班，而且还有秦若曦的陪伴，若是能够天天如此便好了。 秦若曦却是没有急着回府，而是让车夫绕路去了一趟徐府，想去看看情况。 还没到徐府跟前，秦若曦就听到了秦老夫人的叫骂声，那叫一个中气十足。 她撩开马车的窗帘看了一眼，如今徐府外面围了一圈人，秦老夫人叉着腰指着徐府的门破口大骂，而炽翎就守在秦老夫人的身边，让众人没法靠前。 秦若曦撑着下巴趴在窗口听了一会儿，心中忍不住连连赞叹，“祖母真厉害。” 秦老夫人的声音都有些哑了，却还是没有停下。 不管是徐氏还是秦老夫人，都会想着为自己的孩子出头，可是再看看秦宣和，却是只想着儿女好的时候拉他一把，儿女不好的时候，不要牵连他。 一想到这一点，秦若曦的心里就有些发闷。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道：“回去吧，一会儿秦府应该也会派人来找祖母回去了。”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小手，“不急，找你的人来了。” “嗯？”秦若曦疑惑的看着楚天奕，紧接着，她便听到了马车之外传来的声音。 “庭琛求见安顺王殿下，求见安顺王妃。” 楚天奕淡淡道：“从我们离开秦府没多久就跟上来了。见不见他？若是不想见，轰走便是。” 秦若曦思忖片刻，开口道：“见吧，一些话也确实是应该说明白，若是不给他机会说，他怕是不会消停的。” “好。” 楚天奕应了一声，秦若曦撩开马车的门帘，看着秦庭琛道：“弟弟一道去王府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言毕，秦若曦放下了门帘，还未坐下便直接被楚天奕捞入了怀中，车夫也立刻打马，朝着安顺王府驶去。 马车之外的秦庭琛登时皱眉，不放心的朝着徐府的门口看去。 徐府的门口秦老夫人还在叫骂，这架势，实在是让秦庭琛不认看。他很想要去阻止，却不想露面被人指指点点，心里纠结一瞬，还是打马跟上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马车。 三人到了安顺王府，直接进了前厅。 楚天奕跟秦若曦倒是也不客套，楚天奕直接坐在了上位，秦若曦亦是不等下人送上茶水点心便直接开口道：“弟弟跟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秦庭琛还想着刚才徐府的场景，胸口怒意翻涌，看着秦若曦道：“安顺王妃，您刚才跟王爷是去徐府看笑话的吗？！” “嗯？你来便是要问这个？”秦若曦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庭琛。 “如果是这般小孩子质问的态度，我倒是后悔让你来王府了。来人，送客。” 秦庭琛心中一急，“等一等！” 秦若曦平静的看着秦庭琛，开口道：“若想谈，便好好说话。” 她没有心思跟秦庭琛扯皮，那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 秦庭琛死死地攥着拳头，胸口那翻涌的怒意跟焦急让他快要崩溃，可是在秦若曦那双平静似水的眸子的注视之下，秦庭琛感觉到了极强的压迫感。 他很清楚，若是自己再言语无状，秦若曦是真的会把他给丢出去。 几个深呼吸之后，秦庭琛终于艰难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父亲休掉母亲？为什么你要让父亲去状告母亲？” 秦庭琛执拗的看着秦若曦，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痛苦之色。 他是徐氏跟秦宣和的亲生儿子，他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在秦若曦回府之前，秦宣和跟徐氏的关系很好，秦府上下也很和睦，从未出过什么事端。 可是自从秦若曦回来，秦府日日不得消停。 秦庭琛很想问，难道秦若曦回京来，就是为了将秦府搅得天翻地覆的吗？ 但是这种质问的话，他没有办法问出口。 秦若曦看着秦庭琛，“你觉得是我让父亲休妻的？” 秦庭琛抿唇不语，但这态度，显然是默认秦若曦刚才说的话。 秦若曦气得想笑，“秦庭琛，你是瞎子吗？父亲那一身伤你看不见？你自幼饱读诗书，徐氏对父亲动手，这是什么罪过你不清楚？” 秦庭琛心中一噎，“那……那就算是母亲不对，她向着父亲赔罪就是了。是你让父亲写的休书，也是你让父亲去状告母亲，也是你让祖母去徐府闹的。”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为什么非要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 面前的少年紧紧地攥着拳头，稚气未脱的脸上透出强烈的恨意跟焦急之色。他的手微微发颤，似是在极力隐忍，才没有冲上来把秦若曦直接打一顿。 秦若曦反问道：“如果我不让父亲写休书，父亲就不写了吗？还是说，你不了解徐氏？徐氏把父亲打成这般模样，难道你认为徐氏还想要跟父亲好好过日子？”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不是吗？徐氏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早就应该被休弃？徐氏对父亲动手，是不是应该被责罚？我做的这些，都是依照律法办事，有什么不对吗？” “至于祖母，你刚才说是我让祖母去的？”秦若曦笑了笑，“祖母是我们的长辈，我哪里有资格吩咐祖母做事？” “是徐氏惹怒了祖母，祖母才会去教训她。而且，在休书送去之前，徐氏还是秦府的人，祖母身为徐氏的婆母，教训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刚才你也看见了，徐氏对祖母避而不见，这是儿媳妇该做的事情吗？祖母气恼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秦庭琛被秦若曦堵得没话说，气恼道：“你不许这样称呼她！她也是你的母亲！” “她不是。”秦若曦冷声开口。 “我的母亲是陈氏，她早在十五年前便已经去世。至于徐氏，她虽如今占着父亲正妻的位子，但是她未曾做出过一件可以让我称呼她为母亲的事情。” “不对，如今她也已经不是父亲的正妻了，那休书应该已经送到徐府去了才是。” 第794章 未来可期 “你！” 秦庭琛愤怒的看着秦若曦，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粉饰太平他已经做不到了，他直接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恨母亲是不是？你恨我母亲当年嫁给父亲做平妻，你恨她，所以你才会做这些事情害她！” 都是因为秦若曦！在她回来之前，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在他的记忆之中，父亲跟母亲也从来没有起过冲突。 他们之间的矛盾，都是秦若曦造成的。 听着这话，秦若曦当真是气笑了。 她冷声道：“秦庭琛，你眉毛底下那两个窟窿眼儿应该不是用来喘气的吧？” 秦庭琛愣住，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秦若曦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等他回神，他心中怒意更甚。 他正欲反驳，秦若曦却是毫不留情的开口道：“徐氏是你的母亲没错，但是徐氏做了什么事情，你不会自己睁开眼睛去看看吗？” “你说是我害徐氏？所以你认为，今日父亲是被我打伤的？还是说，你觉得今天是我摁着徐氏的头，让她去打了父亲？” “你……你……”秦庭琛讷讷开口，心里乱成一团，眼眶抑制不住有些发涩。 憋了许久，他才强忍着哽咽道：“在你回来之前，父亲跟母亲的感情很好……” 秦庭琛眼眸通红，泪水在他的眼眶之中打着转，他却是倔强的不肯让泪水落下来。 他知道，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确实是跟秦若曦无关。可是，秦庭琛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父亲跟母亲的关系竟然会变成现在这般样子。 秦若曦看着秦庭琛这幅模样，心中暗自叹气。 秦庭琛跟她说这些话，秦若曦确实是生气，可是如今看着秦庭琛强忍着不哭的样子，秦若曦便起不起来了。 面前的这个人，终究还只是一个少年而已。 他今日这般着急的来质问自己，都是因为他太在意秦宣和跟徐氏，不想要看到自己的父母反目成仇，不想要看到自己家庭破裂。 虽然跟秦若曦接触的不多，但是秦若曦看秦庭琛往日里做的事情，知晓秦庭琛的心中是有一抹正气存在的。 先前他也来跟自己谈过一次，但是当自己跟他说清楚之后，秦庭琛没有去偏帮徐氏。 他是一个正直的少年，只可惜，被亲情所累，迷了眼睛，让他看不清现实了。 秦若曦再次叹气，心道徐氏跟秦宣和的感情什么时候好过呢？ 那所谓的好，这不过是因为秦宣和对徐氏有所图，所以才会好生的哄着她。 徐氏被秦宣和捧着，自然心中欢喜，而府上的其他人也任由徐氏打压，徐氏过得顺心，自然也不会跟秦宣和闹。 但是，如今局势有了变化，秦宣和跟徐氏原本的稳定关系也发生了变化。 秦宣和如今恨徐氏，是因为“积怨已深”，而徐氏怒打秦宣和，何尝不是因为幡然醒悟自己看错了人？ 只是，这些话秦若曦不好跟秦庭琛明言。 她总不能告诉秦庭琛，他们的父亲是一个自私自利是男人，而他的母亲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她跟秦庭琛没有熟悉到那个程度，而且秦庭琛也不信任她，就算是她说了，秦庭琛也不会相信的。 若是信了，秦庭琛的内心只怕也会崩塌吧。 秦若曦想到这些，不免有些心疼面前的少年。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之中，实在是让人无奈的。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口气缓和了许多。 她看着秦庭琛开口道：“父亲跟徐氏感情的好坏，不是你能够评判的。造成今日这般局面的，也并非是我，更不会因为你来质问我几句就能够发生改变。” “父亲跟徐氏闹到今日，已经是恩断情绝，而且父亲休了徐氏，也自有父亲自己的考量。今日徐氏走之前，说过会跟父亲和离，所以就算父亲不休妻，他们也不可能继续好好的过日子。” “庭琛，不管徐氏是不是父亲的正妻，她都是你的母亲。你与其为难父亲跟徐氏做一对不恩爱的夫妻，不如想想你身为儿子，能够为他们做些什么。” “别整日摆出一副孝子的模样，一出事就跑来质问我如何如何，你倒是问问你自己，除了会动动嘴皮子，除了会怪罪别人，你自己可曾做过什么努力？可曾作出过什么能够光耀门楣的事情？！” 秦庭琛呆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身为东月国的臣民当想保家卫国，造福百姓。庭琛，你还年轻，未来可期，你不要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拘泥于秦府后院这一亩三分地上。” “父亲跟徐氏的事情我们如今且不争辩，等你阅尽千帆，再回头看如今的事情，自然能够清楚这事情孰是孰非。” 秦若曦不欲再多言，说完这话便转头看向了身旁了楚天奕。 楚天奕明白秦若曦的心思，直接起身，跟秦若曦一起离开了前厅。 天渐渐冷了，天黑的也越发早了。安顺王府已经点了灯，红红的灯笼透出暖光，可秦若曦的心里却还是有些难过。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你今日跟他说这些话，希望他会明白，这样也不辜负你的一番苦心。” 楚天奕听得出来，秦若曦是想要告诉秦庭琛，让他好好去拼搏一番，只是不知道当事人能不能够听懂。 秦若曦咬了咬唇，闷声道：“我有时候真的在想，像是我父亲这样的人，生孩子做什么呢？他从不想着会对孩子付出些什么，整日只想着索取。” “祖母虽然没有什么学问，却也知道为自己的儿子出头。徐氏虽然对旁人心狠手辣，可是对于自己子女的事情，却也是真的上心。今日徐氏就是为了秦若云的事情才会跟父亲闹到这般地步的，我都禁不住要高看徐氏一眼。” “只是我这父亲……” 秦若曦所有的话变成了一声叹息，她这父亲，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第795章 比带兵打仗难多了 秦宣和被徐氏的暗卫打成了那般模样，还不忘了忍着疼叮嘱她去拦住徐氏，不要让徐氏去救秦若云，以免连累了秦府众人。 秦若曦很想要问，秦宣和说这话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秦若云也是他的女儿？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也是他的女儿，听到这话心中会是什么感受吗？ 秦宣和今日能放弃秦若云，日后若是她遇到什么麻烦，秦宣和应该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她吧。 饶是早已经对秦宣和死心，可是秦若曦的心里还是觉得难受。 她难以接受，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冷漠至此。 楚天奕心疼不已，将秦若曦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不要去想他的事情了，我们两个人不会是那样的人，我们必然会好好的对待我们的孩子。” 秦宣和休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实在是因为秦老夫人的“杀伤力”太大。 她直接堵在徐府的门口骂了半天，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徐氏把秦宣和给痛打了一顿，秦宣和将徐氏告上了公堂。 夜色隆隆，秦老夫人终于被秦府的人请了回去，只是秦老夫人的心里不痛快，因为她骂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徐氏，徐府更是一个能管事儿的人都没有露面。 这让秦老夫人觉得自己像是白费了力气，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说明天再来。 秦老夫人这话，让秦府跟徐府的人心里都跟着发颤，这老太太要是再来，大家可真是要疯了啊。 秦府的人不敢多言，只是先接了秦老夫人回去。而此时徐府之中，众人都是焦头烂额，特别是徐大人跟徐夫人，更是脸色铁青。 今日秦老夫人的举动让徐府颜面扫地，而京兆衙门的人径自带走了徐氏，更是让徐大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真的恨，当年为什么就选了秦宣和这样一个女婿呢？他当真是想不到秦宣和有这样一个泼妇老母亲。 但是他更恨，恨自己生了徐氏这么一个不争气的闺女，竟然今天突然回来说要和离，紧接着是秦府送来了休书，徐氏也因为殴打自己的丈夫被京兆衙门的人带走。 那一瞬间，徐大人只觉得自己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儿，险些直接晕死过去。 他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心中只道自己如果早知道徐氏会闹出这样的事端来，当年他就应该在徐氏出生的时候，把她扔到马桶里面溺死，也好过再生这么多的气！ 事情闹得这么大，东月皇自然也知晓了这件事情，夜色隆隆，楚天奕被东月皇宣召入宫。 秦若曦没有被传召，在府上却是坐立难安。一直等到了巳时，楚天奕才回来。 “怎么样？父皇找你入宫可是为了今日秦府的事情？” 秦若曦担忧的上前，今天秦老夫人要去徐府闹的时候，秦若曦其实就担心过这一点。 这件事情毕竟不光彩，堂堂一个朝廷大员的母亲像是泼妇一般骂街，影响必然非常差。 而自己身为秦府的女儿，就算是已经出嫁，也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少不了被指指点点。往严重了说，更是会影响皇室颜面。 只是，秦若曦当时存了几分侥幸。 她是楚天奕的正妃没错，但是如今秦碧莲是三皇子庶妃，秦若兰也是四皇子侧妃，就连秦若琪也是默认的七皇子侧妃了。 所谓法不责众，东月皇知道这件事情就算是生气，应该也不至于把火气发泄在楚天奕的身上。 只是，秦若曦直到楚天奕被东月皇宣召入宫之中才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东月皇对楚天奕寄予厚望，而自己还是楚天奕的正妃。 侧妃跟庶妃，岂能跟正妃相比？寻常的皇子妃，又怎能跟皇后娘娘相比？ 如果日后楚天奕登基为帝，那今日秦老夫人做的事情，将会是她一辈子的污点。 秦若曦着实是后悔，心中越发不安。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那但有的样子笑了笑，柔声道：“没事，父皇只是叮嘱了我几句，并没有多生气。而且他找我入宫，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实际上，东月皇气的在楚天奕面前拍桌子，还把奏折扔了一地，把楚天奕给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但是这些话如果告诉秦若曦，她一定会自责跟担心，所以楚天奕索性不提。 秦若曦闻言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父皇会很生气呢，父皇跟你说什么了？” “七弟的婚事要定下了。” “这么快？”秦若曦一脸惊讶。 上午才说了这件事情，现在就要定下？ 秦若曦暗自感慨，东月皇的办事效率未免也太高了一些吧。 “定的是哪家小姐？不是胧月吧？！” 秦若曦可记得今日楚天奕提了一句，东月皇传召了姬太保入宫。 “不是，定的是李府的嫡小姐。” “李府？哪一个李府？” 楚天奕道：“李侍郎，萧丞相的门生，是被萧丞相一手提拔起来的。” 秦若曦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姬胧月就好。 “什么时候公布消息？” “已经拟旨了，明日早朝就会公布。”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开口道：“到时候，皇后娘娘的身体也该好了。” 秦若曦的心沉了沉，明白楚天奕的意思。 当初东月皇禁足皇后娘娘，对外宣称的是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要在宫中养病，所以不许人打扰。 如今既然七皇子殿下要大婚，皇后娘娘自然要出面张罗。 虽然如今是华贵妃掌管后宫，但是总不至于七皇子殿下的大婚也让华贵妃来出面办。 若真是那样，可是直接在打皇后娘娘的脸，亦是在打七皇子殿下的脸。 秦若曦感慨道：“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楚天奕道：“萧丞相在朝中根基深厚，为了朝局稳定，父皇即便是知道皇后娘娘有罪，也不可能轻易动她。在京中待的时间越久，越是接触这些事情，我才越是知道父皇的不容易。” “这些权谋争斗，当真比带兵打仗要难多了。” 第796章 炼狱一般的地方 楚天奕眉头深锁，心中也是发沉。 他有些气恼道：“若是这些勾心斗角的人能够把这些精力用在如何造福百姓上，东月国会比现在强盛的多，更是不用怕敌国的那些宵小之辈了。” “敌国又有动作了？” 秦若曦心头威震，抬头看着楚天奕询问出声。 她觉得楚天奕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敌国的事情，可是刚才楚天奕却是提了两次。 楚天奕眉头皱成一团，犹豫了一瞬，还是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北面边境有些动乱，北魏国是靠放牧为生，粮食一直短缺，这些年来没少骚扰边境的城池。如今天气渐冷，草木枯黄，放牧也受到影响，而且前段时间北魏国急剧降温，据说是冻死了一批牛羊……” “北魏国今年的粮食怕是格外的紧缺，只能打东月皇的主意了。原本北面边境是我跟四哥镇守的，但是如今我跟四哥都不在边疆，北魏国动作频频，已经攻打过几次边疆的城池，抢夺了不少粮草，有不少百姓受了战灾。” 秦若曦的心骤然收紧了起来，“那父皇可有说过怎么办？” “边疆的将军在镇压，父皇也已经派人去实地看情况了，并且拨了一批粮草过去给百姓们过冬，下一步会这么做，等看看具体情况再做决定。” 秦若曦的心里不免也变得沉甸甸的，对寻常的闺阁女子而言，战争是很遥远的事情，但是陈青云的商队游走在各处，难以避免会遇到战乱，秦若曦对战争也有一些感触。 虽然没有亲自去过战争地，但是很多时候因为战乱，商队的货物被搁置，亦或是只能够绕路，还有被损耗，甚至是商队成员都有在战争中丧命。 秦若曦多少见识过战争的残忍，也曾听商队成员说过战争的残酷，如今不免替边境的百姓而担忧。 但是，她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如果……我说如果。”秦若曦紧紧地握住了楚天奕的胳膊，看着他焦急的询问出声。 “如果边境的情况很严重，你会不会到边境去？！” 秦若曦一瞬不瞬的看着楚天奕，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似被人给紧紧地攥住，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楚天奕说，北面边疆一直在他跟楚天冥在镇守，那如今北面边疆出现动乱，楚天奕跟楚天冥，是不是都有可能要回边疆去？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那双写满了担忧的眼眸有一瞬间的躲闪跟心疼，下意识的想要避开秦若曦的视线。 可是，他不想要欺骗秦若曦。 他抿了抿唇，艰难道：“守卫边疆的将领不是一成不变的，但是，我跟四哥对边疆最为熟悉。如果边疆的情况真的很严重，我……可能会回去。” 秦若曦的心登时沉了下去，脑袋发懵。 楚天奕心中揪疼，还是继续道：“若曦，对不起，就算是父皇不派我去，我也会主动请战。因为没有人比我跟四哥更了解北面边疆跟北魏国的情况，而且如今四嫂还怀有身孕……” 之前的那些年，唐婉茹是陪着楚天冥一同镇守边疆，跟边疆的将士们一起冲锋陷阵的。 但是如今唐婉茹有了身孕，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样上阵杀敌，更是难以承受长途颠簸，再去边疆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唐婉茹跟楚天冥的孩子来之不易，楚天奕也不希望让楚天冥在这个时候丢下唐婉茹一个人上战场，让他们二人都牵肠挂肚。 所以，虽然他知道秦若曦会担心，可是除了他之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秦若曦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指尖一片冰凉。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哽住，过了许久，她才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明白了。” “若曦……”楚天奕不安的想要开口解释，秦若曦却是摇了摇头，对着他温柔一笑。 “你不用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我，这也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我明白，这是你的职责，我也理解你的想法。身为皇子，自当保家卫国，若是边疆的百姓们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却能安心的在京中享福，我才会看不起你。” “我愿边疆百姓安居乐业，愿东月国可以国泰民安。但是，如果真有那么一日需要你上战场，我一定不会拦你。” “四嫂能陪着四哥上阵杀敌，我亦是能与你同行！” 楚天奕惊喜地看着秦若曦，一颗心狂跳不止，情不自禁的把秦若曦紧紧地拥入怀中，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他真的太惊喜，也太感动了。 秦若曦能够说出这番话，楚天奕是始料未及的，更是忍不住想哭。 他就知道自己没有选错妻子，秦若曦知他心意，懂他所想，能够娶到秦若曦，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只是，楚天奕的情绪渐渐平复，终于是放过了秦若曦的唇。 他低头看着秦若曦，那一双幽深的眼眸还微微的泛着水光，却更是温柔似水，让秦若曦沉溺其中。 “若曦，我特别开心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边疆不是什么好地方，战场也不是……” “你是不想让我去吗？！”秦若曦猜出了楚天奕的意图，直接打断了楚天奕的话。 楚天奕被秦若曦噎了一下，却是笑着点了点头，“嗯，我不想让你去。” “为什么不带我去？你莫不是在边疆金屋藏娇了吧？”秦若曦挑眉看着楚天奕，故意插科打诨。 “说来也是啊，你在边疆那么多年，而且你也这么大了，说不定还真是藏了几个美娇娘呢！你可别想留我在京城，我一定得去看看！” 楚天奕听着这话哭笑不得，却是知晓秦若曦的心思。 他认真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你是清楚的。若是平时，你想要去边疆，我随时可以带你去，但是如今战乱频频，不是该去的时候。” “若曦，你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残酷，最好就一辈子都不要经历。且不说战场上安全与否，就算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你也会发现，那是炼狱一般的地方。” 第797章 名不正言不顺 楚天奕脸上的笑容敛去，声音不免低沉了几分。 “若是亲眼看过一次，那画面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而那，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楚天奕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 战场的厮杀，兄弟们的怒吼，喷射的鲜血，还有满地的尸体跟残肢…… 塞上黄蒿兮枝枯叶干，沙场白骨兮刀痕箭瘢。 那些，都是楚天奕的噩梦。 他知道午夜梦回时候的痛苦，所以万分不想要让秦若曦置身其中。 秦若曦心疼的抱着楚天奕，只想要用自己的怀抱来温暖这个高大的男人。 “我知道那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但是我舍不得你一个人去。让我陪着你，有你在，我才不会恐惧，若是见不到你，我才会一直担惊受怕。” “我的身手虽然不及四嫂，不能跟你一起上阵杀敌，但是我会医术，我可以救治受伤的战士，也可以帮得上你的。” 楚天奕没有再言语，只是用力的抱住了秦若曦。 不管现在说什么，他内心只有跟秦若曦一样的期盼，那就是百姓们不要再经受战争之苦了。 七皇子殿下的婚事在第二日早朝被公开，婚期定在了第二年的正月十一，正是立春的日子。 皇后娘娘自然解了禁足，对外公开说身体好转，但是因为病了这么一场，皇后娘娘不易操劳，所以六宫仍旧是华贵妃娘娘来掌管，但是七皇子殿下跟李小姐的婚事，则是皇后娘娘亲自来操办。 秦宣和休妻的事情很顺利，一纸休书送去了徐府，徐氏跟秦宣和从此再无瓜葛。 而因为秦宣和状告徐氏，徐氏被杖责一百，如今正被关押在京兆衙门的大牢里。 楚天奕跟秦若曦说过徐氏的情况，因为受了杖责，徐氏身体很虚弱，如今已经病倒了。 但是，几天时间过去，徐府竟是没有任何的表示，似是已经放弃了徐氏一般。 秦若曦心中叹息，没曾想徐府竟也是这般无情。 接连几天时间过的还算是消停，倒是秦庭琛又来了一趟安顺王府，请求楚天奕开恩，让他去牢里见徐氏一面。 楚天奕问了秦若曦的意思，得到秦若曦的同意之后，楚天奕带了徐氏进牢房，看着徐氏的惨状秦庭琛悲痛万分，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再之后，秦庭琛去了徐府跪求徐大人徐夫人，徐府这才出面为徐氏走动，赔了秦宣和许多金银，算是私了此时，接了徐氏回徐府修养。 第二日，秦庭琛便留书一封，说要出去历练一番，再也不见了踪影。 秦若曦听到这些消息有些意外，却心中暗道或许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秦庭琛离开了秦府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能够过的更轻松一些，也能够好好的考虑一下自己该做些什么，或者能做些什么。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这一天清晨，秦若曦接到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说要宣她入宫给七皇子殿下诊治，并且皇后娘娘要向她亲自到谢。 秦若曦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皱成一团，她上次入宫给七皇子殿下诊脉的时候，七皇子殿下就已经没有大碍，现在还要诊治什么？ 而且，经过这么多天，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早已经解了毒，如今都能够正常工作。七皇子殿下就算是有什么不舒服，也实在是用不着她这个安顺王妃去给他诊脉。 但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已经下达，秦若曦自然不能够抗旨不尊，她派人去给楚天奕送信儿，自己收拾了一番随着宫里的太监入了宫。 因为被接连禁足，皇后娘娘的寝殿显得有几分冷清，秦若曦到的时候，皇后娘娘正坐在软榻上品茶。 皇后娘娘今日穿的很随意，妆容也比较清雅，看起来比往日少了几分威严，却是多了几分温柔跟平易近人的感觉。 看着秦若曦进来，未等她行礼，皇后娘娘便笑着开了口。 “安顺王妃来了，快赐座吧。” 秦若曦暗自皱眉，皇后娘娘这般和颜悦色，只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她暗自庆幸自己脸上的面具可以帮她隐藏情绪，还是规规矩矩的对着皇后娘娘行了礼，这才坐在了皇后娘娘的下首。 “安顺王妃，今日本宫宣召你入宫，是想要亲自向你道谢。霖儿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多亏了你跟那位洛先生出手呢。” “皇后娘娘言重了，若曦做的是分内的事情。” 秦若曦恭顺的开口，悄悄地环视四周，面具之下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了。 皇后娘娘传旨说让她给七皇子殿下诊脉，可是七皇子殿下如今却根本就没有露面，皇后娘娘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皇后娘娘笑道：“虽说是分内的事情，但是本宫还是要向你道谢的。你小小年纪便医术高超，实在是难得。如今霖儿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倒是不知道你的身体如何？” “我？”秦若曦意外。 “是啊。”皇后娘娘点了点头，“先前国安公主不懂事，伤了你的身子，如今你的身子，可是已经大好了？” 秦若曦的心顿时揪了一下，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她刻意的不去回想，平时也没有人会跟她提起，所以秦若曦将此事压在了心底。 可是，如今皇后娘娘提起这件事情，秦若曦顿时回忆起了那暗无天日的日子，心中隐隐作痛，脸颊上的疤痕，似是也有了几分灼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有劳皇后娘娘挂念，若曦的身子已经无碍。” 皇后娘娘微笑着点头，“无碍就好，你精通医术，想来也是会给自己调养的。” 她的视线在秦若曦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秦若曦的肚子上。 皇后娘娘脸上的笑意更浓，“说起来你住在安顺王府也有一段时间了，肚子可有什么好消息了吗？” 秦若曦心中一梗，皇后娘娘说她住在安顺王府，却是不说她跟楚天奕大婚，这是在暗指她跟楚天奕如今名不正言不顺！ 第798章 选侧妃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更是如坐针毡。 皇后娘娘今日召她入宫绝非善意，如今是锋芒渐露了。只是，皇后娘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秦若曦猜不出来，只能见招拆招。她低眉顺眼道：“还没有什么消息。” “还没有？”皇后娘娘一脸意外之色，“本宫见你跟安顺王那般恩爱，如胶似漆，还以为早就能有好消息了呢。” 这话秦若曦没法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她总不能跟皇后娘娘说自己跟楚天奕还没有夫妻之实吧。 皇后娘娘感叹了一声，看着秦若曦道：“俗话说，医者不自医，你虽然医术高超，但是你尚且年幼，可能对这方面不是很确定。宫中的太医都精于此道，要不要请太医来给你诊诊脉？说不定你已经有了身孕，只是自己不知道呢？” 秦若曦道：“不劳皇后娘娘费心了，若曦的师父便在府上，有师父帮我诊脉，不会有什么差错。” 皇后娘娘“哦”了一声，这才难掩失望道：“那看来是真的没有好消息了。” 秦若曦心里不自在，不想要讨论这个话题，皇后娘娘却浑不在意，继续道：“其实这事儿本宫本不该这么急，毕竟你跟安顺王成婚的时间并不算长，这会儿没有好消息，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但是若曦啊，身为皇子妃，还是要尽快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的。你父皇如今尚无皇长孙，你看如今你四哥的侧妃跟正妃先后有孕，这是大喜事儿，你们也要快一些才是。” “是，若曦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秦若曦应了一声，心中却是越发的狐疑。 如今皇上还没有皇长孙，所以谁先诞下皇长孙，更是意义非凡，皇后娘娘绝对不会期盼着她有身孕才是。 可是如今皇后娘娘找她来说这番话…… 难道说，皇后娘娘是怕自己有了身孕威胁到四皇子殿下孩子的地位，所以才找自己入宫想让太医确认一下？ 心中正想着，秦若曦只听皇后娘娘又道：“安顺王妃，虽然你跟安顺王夫妻和睦，但是安顺王身边只有你一人，实在是空虚了一些。” “如今霖儿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他也有了中意的侧妃人选，看看他们兄弟几个，就只有安顺王的后院还空着。” “本宫不知道奕儿有没有跟你说过那些陈年往事，但是他自小吃了很多苦，本宫是心疼奕儿的。你身为他的正妃，要多为他考虑才是，如今也该是时候给他张罗着纳个侧妃了。” 听到这番话，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嗡”的一声，整个人愣在原地。 侧妃？ 给楚天奕找侧妃？ 秦若曦的情绪抑制不住的翻涌了起来，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心中那痛苦的情绪不断蔓延，让她的脸色都变得一片苍白。 在遇到楚天奕之前，秦若曦想自己一定会控制住自己的心，找个品性好的夫君嫁了，可以守着自己的心，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在嫁给楚天奕之前，秦若曦也想过自己不可能跟楚天奕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在同意嫁给楚天奕的时候，她也只想要正妃之位，来为自己谋一个安全的身份，至于楚天奕另外还有娶几个人，她不会去在意。 可是，嫁给楚天奕之后，秦若曦就再也没有考虑过给楚天奕纳侧妃的事情。 因为她相信了楚天奕的心里只有她自己，她的一颗心也都放在了楚天奕的身上。 楚天奕从未说过要娶侧妃，就连东月皇也曾经承诺过，不会往她跟楚天奕之间塞人，所以秦若曦不自觉的便想着，自己可以跟楚天奕一辈子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 可是，如今皇后娘娘提起这件事情，秦若曦只觉得浑身发寒，她才骤然意识到，楚天奕身为安顺王，想要这一生只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根本是不可能被允许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秦若曦的心像是被人给紧紧地攥住，胸口更是憋闷的透不过气来。 皇后娘娘看着秦若曦这瞬间呆愣的样子，眼底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她苦口婆心道：“你们小夫妻正你侬我侬，本宫提起这事情确实是有些煞风景，但是你身为正妃，这都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本宫身为皇后，也该替诸位皇子张罗着，若是安顺王的生母俪妃还在世，定然也是会帮着安顺王寻觅侧妃才是。” “本宫这段时间了解了一下京中贵女们的情况，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小姐人品相貌跟家世都不错。但是这人是要入安顺王府的，自然还是符合你跟安顺王的心意才最好。” “苏嬷嬷，把名册拿来。” 皇后娘娘转头吩咐了一句，那苏嬷嬷应了一声，立刻将一本册子送到了皇后娘娘跟秦若曦的面前。 皇后娘娘把册子接过来翻看了一下，随后又递给了苏嬷嬷，让她拿去给秦若曦。 “本宫看着那张府的二小姐跟苏府的三小姐都不错，不管是品性还是相貌都是配得上奕儿的。而且苏府的三小姐还是嫡女，若是嫁给奕儿做侧妃，对奕儿也是极好的。” “不过，这人选倒是也不急于一时，这人选本宫也只是随后一提。这本册子你拿回去看看，自己好好的斟酌一番，等选出个满意的人来再跟本宫说说，本宫也好找皇上为你还有安顺王做主。” 苏嬷嬷将名册送到秦若曦的面前，秦若曦还呆愣愣的坐在哪里，炽翎见状心中着急，还是对着苏嬷嬷福了福身，双手将名册接了过来。 皇后娘娘脸上的笑意更浓，看着秦若曦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里畅快。 但是，她面上笑的越发温柔和煦。 皇后娘娘继续道：“若曦，虽然本宫先前跟你们有些不愉快，但是你救了霖儿的命，本宫是念着你的情的，今日便也想跟你说几句体己话。” “这世道历来都是男子三妻四妾，特别安顺王还是皇子，如今又贵为王爷，莫说是三妻四妾，就算后院有个百八十人，都算不得什么的。” 第799章 她的话，字字如刀 秦若曦的心沉入谷底，抓着衣襟的指节一片苍白。她紧紧地抿着唇，黑白分明的眼眸隐隐的泛着水光，却是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 皇后娘娘继续道：“身为女子，往自己夫君的枕边塞人最初总是会有些难受的，但这是你身为正妃该做的事情，若是你不愿，便是善妒了。” “你是聪明的孩子，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虽然那徐氏无状，闹出了笑话，但你好在不是徐氏的亲生女儿，这些年也未曾养在徐氏身边，应该不会学她那些没规矩的举止才是的。” “若曦，左不过安顺王纳侧妃这事情是拦不下的，你就莫要心里不自在了。而且，你那般在意安顺王，他也对你这样好，就算是为了安顺王考虑，你也要多为他添些人，好让他开枝散叶才是啊。” “本宫好歹也是过来人，有机会虽然不合适，却是真真的实话。这侧妃的人选，最好还是你来定下，侧妃入府的事情，也最好是你来张罗才是。” “毕竟这人入了府，便是要跟你还有安顺王朝夕相处的。你选个自己满意的，自己能拿捏得住的，日后的日子才能顺心一些。而且你出面做这些事情，众人也会知你大度，会为你博得贤名。” 皇后娘娘的声音很温柔，好似全然在为秦若曦考虑。 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如刀，狠狠地刺在了秦若曦的心头。 杀人诛心，皇后娘娘这番话，是兵不血刃啊。 对于寻常女子而言，为夫君选妾侍，自然是博得贤惠大度名声的好办法，寻常人也拦不住，或许也不会太过于在意这件事情。 可是，楚天奕对秦若曦疼爱到了骨子里，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秦若曦也全心全意的爱着楚天奕，她没有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楚天奕这个人罢了。 如今让她为楚天奕找侧妃，这岂不是要让秦若曦拿着刀子往她自己的心头上捅？ 巧月跟炽翎担忧的看着秦若曦，恨不得冲上去直接捂住皇后娘娘的嘴巴，不要让她再多言。 皇后娘娘倒是也说够了，“好了，该说的话本宫也都同你说了，本宫身子初愈，还是有些发虚，便不再多留你了。这名册你带回去好好看看，这两日斟酌好人选，便来回禀本宫吧。” 皇后娘娘说完这话便慵懒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副疲惫的模样，可是她那凤眸之中精光闪烁，满是算计。 秦若曦强忍着难过起身行礼，带着炽翎跟巧月离开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可是，如今骄阳当头，秦若曦却仍旧觉得浑身发寒。 “王妃……”巧月担忧的看着秦若曦，想要开口劝说。 可是秦若曦对她的话却是置若罔闻，只是木然的往前走着。 巧月跟炽翎不敢多言，亦步亦趋的跟着秦若曦。 秦若曦的心里酸涩的难受，死死地咬着唇，整个人都在发懵，耳畔却只回响着皇后娘娘刚才说的那番话。 她全身发寒，身上却是冒汗。 刚才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跟皇后娘娘行礼告退的，更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 如今，她亦是不知道自己要何去何从。 “若曦！” 熟悉的声音传来，秦若曦愣了一瞬，还未回神胳膊上便传来了暖意。 她下意识抬头，看到那一双写满了关切的眼眸，登时眼眶一热，泪水抑制不住便要涌出来。 什么话都似是说不出口了，秦若曦直接扑到了楚天奕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只有这熟悉的沉香味道还有这温暖的怀抱，才能够让秦若曦觉得心安。 楚天奕先前接到消息，得知秦若曦被皇后娘娘宣召入宫，便立刻处理好了手边的事情赶进宫来。 如今看着秦若曦，楚天奕担忧不已。 秦若曦这到底是怎么了？ 秦若曦这是受了什么委屈？ 虽然秦若曦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楚天奕能够感受到秦若曦那深深地难过。而且秦若曦刚才扑到他怀里的时候，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他不知道秦若曦怎么会这个样子，整个人都有些慌了神。 楚天奕紧紧地抱着秦若曦，用实际行动来安抚秦若曦的情绪，询问的视线却是落在了炽翎跟巧月的身上。 “安顺王殿下，皇后娘娘她……”巧月替秦若曦抱不平，立刻就要开口。 只是，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炽翎便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示意她噤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更何况巧月一个侍女竟然还敢说皇后娘娘的是非。就算是皇后娘娘如今不得圣心，巧月的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巧月的这条命也能搭进去。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我们回府。” 皇后娘娘到底是做了什么，他一定会弄清楚。 楚天奕拉着秦若曦的手大步出了宫，而皇后娘娘也立刻得到了消息。 听闻楚天奕急匆匆的赶来见秦若曦，而秦若曦还一脸委屈的扑到了楚天奕的怀里，皇后娘娘忍不住冷笑。 “还真是恩爱的小夫妻啊。”皇后娘娘啧啧开口。 “能恩爱的时候便好好恩爱吧，这样的日子，也过不了几天了。” 让楚天奕纳侧妃，这件事情皇后娘娘势在必得。 而且皇后娘娘相信，皇上就算是再护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在这件事情上皇上也不会反对。 毕竟，王爷纳侧妃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她是为了皇嗣考虑，东月皇哪里能有拒绝的理由？ 秦若曦跟楚天奕两情相悦，夫妻同心？ 呵呵，那她就往安顺王府多塞几个人，且看到时候楚天奕跟秦宣和还能不能够像现在这样恩爱，像现在这般配合默契，密不透风！ 若是楚天奕反对，那便再好不过了。 皇后娘娘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暗了下来。 如果楚天奕真的像东月皇当年对俪妃那个贱人一般死守着秦若曦，那秦若曦便是迷魂君心的妖女，必然是要铲除的！ 皇后娘娘沉声道：“跟霖儿说一声，让他找个机会给父亲送个信儿，过几日张罗一个的赏花宴，让诸位小姐都进宫来看看。” 第800章 不许再说那些混账话 若不是那日宫宴上楚天霖突然遇刺落水，这给楚天奕娶侧妃的事情也不至于耽搁到现在了。 不过耽搁到现在也好，楚天奕跟秦若曦先前越是得意，摔下来的时候便会越疼！ 另一边，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出了宫。刚上马车，楚天奕便忍不住询问出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握着秦若曦的手，而此时秦若曦的双手还是一片冰凉。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张了张嘴，可是所有的话都像是卡在了喉间，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旁的巧月早就按捺不住，直接道：“殿下，今日皇后娘娘传召王妃入宫，说要让王妃帮您张罗着选侧妃。” “您看，这是皇后娘娘给王妃的名册。皇后娘娘说张府的二小姐跟苏府的三小姐都不错，说要让王妃回府好好的斟酌一下，这两日就选出合适的人选告诉她，然后皇后娘娘就去求皇上为您还要王妃做主呢！” 说话间，巧月直接将手里的名册送到了楚天奕的面前。 而巧月本心里，却是恨不得把这一本名册直接撕烂，丢到火炉里去烧成灰！ 楚天奕脸色一暗，心中的怒火顿时涌了出来。 难怪秦若曦会这么难过，这个皇后娘娘，刚刚解了禁足便不消停，竟是还插手管去他府上的事情来了。 “玄一，入宫！” 楚天奕脸色铁青的朝着马车之外喊了一声，正在驾车的玄一闻言立刻拉了缰绳，调转马车准备回皇宫。 秦若曦回神，“你要做什么？” “安顺王府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她来插手了？我什么时候想过要娶侧妃？连父皇都说过不会往你我二人之间塞人，她算是个什么东西，手竟然敢伸的这么长！” 楚天奕怒声开口，饶是戴着面具，也掩盖不住他的怒容。 秦若曦正欲开口，楚天奕却是看着她，毫不客气的训斥出声。 “你也是，想娶侧妃的人又不是我，你跟着难过什么？这册子你还拿回来？直接丢了便是了！我便要告诉皇后，安顺王府的事情轮不到她来插手。” 楚天奕一把将巧月手里的名册拿了过来，下一瞬便直接朝着马车之外扔了出去。这动作之快，让巧月都忍不住张大了嘴吧。 正在驾车的玄一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杀气逼近，他本能的低头躲闪，那名册便擦着玄一的发顶飞了出去，直接摔在了地上。 “等等！” 秦若曦急切的喊出声，可是她喊的还是慢了一步，那名册已经飞出了马车。 “快停车。” 秦若曦再次喊出声，玄一闻言，连忙拉住缰绳，马匹嘶鸣一声，停住了脚步。 “炽翎。” “是。” 炽翎会意，立刻跳下了马车。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皱眉道：“你怎么说扔就扔了啊。”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楚天奕是这样的火爆脾气呢？ 楚天奕反驳道：“那东西留着添堵，不扔了还要怎样？难不成你还真想那回府上去好好看看，再斟酌一番？” 秦若曦心中一梗，“就算是添堵，那终究也是皇后娘娘给的东西，你这般扔了要怎么交代？” 秦若曦苦口婆心的劝说，可是因为楚天奕刚才的举动，她的心里甜丝丝的。 只是，那悲伤地情绪还是萦绕在秦若曦的心头，让她心里发涩。 “你别进宫了，她毕竟是皇后，为你考虑纳侧妃的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你身为皇子若是去质问她，岂不是落人口实？” “更何况，这事情虽然我们不喜她插手，可她说的也都是实话。你身为王爷，总……” “你说什么呢？”楚天奕拧眉，直接打断了秦若曦的话。 秦若曦垂眸，心里酸涩的厉害。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是有些事情，总归有很多无奈的……” 就像是她那一日劝说秦若琪的时候说的话一样，很多时候，人在作出选择的时候不能完全遵循自己的心意。 楚天冥跟唐婉茹何尝不是两情相悦，可楚天冥不还是娶了秦若兰做侧妃吗？而且东月皇是东月国最尊贵的人，他在做决定的时候也要多方考量，不能顺应本心。 所以秦若曦现在非常深刻的理解到，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们不想就能够不做的。 更何况，东月皇对楚天奕寄予厚望，日后楚天奕要登基为帝，后宫里岂能只有她一人？ 她出身不高，如今又频频闹出事端，今日皇后娘娘还特意提及了徐氏的事情，虽然口口声声的说徐氏不是她的生母，可她的秦府的人，这事情仍旧是在打她的脸。 她身上有太多的污点，待到楚天奕真的荣登大宝，这皇后之位都未必会是她的。 秦若曦的心里越发难受，长叹一口气道：“皇后娘娘不管是真的好心还是另有所图，她今日说的那些话，总归是没错的。” 身为男子三妻四妾，这是难以改变的事情，她一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想要嫁给楚天奕。 “我知晓你对我的心意，世道如此，你能这般待我，已经足够让我惊喜了，我应该知足才是……”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楚天奕气恼的打断了秦若曦的话，看着秦若曦这般模样，他既心疼又气恼，直接把秦若曦揽入怀中，发狠的吻上了秦若曦的唇，堵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说出更多气人的话来。 秦若曦的这颗小脑袋，到底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楚天奕真的恨不得把秦若曦直接给揍一顿，让她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 只是，真要对秦若曦动手，他还舍不得，如今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小惩大诫了。 心中怒意翻涌，但是温香软玉在怀，楚天奕也不免生出了别的心思。 许久，他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这哪里是惩罚秦若曦啊？分明是惩罚他自己。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声音喑哑。 “不许再说那些混账话。我说过今生只娶你一人，便不会再另娶她人。我说过只愿意同你生儿育女，就不会想着让旁人来给我开枝散叶！”ps: 感谢大家看我的书, 大家可以下载"万读" app, 每天更新都会有推送提醒. app还会赠送大量书券, 以及安排本书的限时免费 第801章 女人之间的事情 “你与其费这些心思想这些令人不痛快的事情，不如好好的想一想如何跟我多生几个孩子。” “开枝散叶不是吗？我们两个人努努力，多生几个便是了。只要有了孩子，他们也就没有理由再说什么吧。” 秦若曦脸颊一热，没有想到楚天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楚天奕却是将秦若曦揽在怀中，低头靠在秦若曦的耳畔道：“说真的，我们两个人也已经是做了很久的夫妻了，可是到底什么时候，我们两个人才能做真正的夫妻？” 秦若曦的心猛地一跳，脸颊顿时火烧火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天奕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若曦，心中发痒，却也是郁闷。 他之前旁敲侧击的问过医者韩，想知道秦若曦的身体到底是恢复到了什么情况，想要确认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才能够跟秦若曦圆房。 但是，医者韩的回答实在是让楚天奕失望。 医者韩说，单纯说岳阳郡主造成的伤害，除了秦若曦身上的疤痕没有消除之外，其他方面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饶是秦若曦为了养病躺了这么久，导致她的身体有些虚弱，但是这主要是秦若曦体力上的问题，只要慢慢的调养跟锻炼就好，完全不影响秦若曦怀孕生子，自然也不妨碍楚天奕跟秦若曦圆房。 只是，有一点，让医者韩明令禁止楚天奕对秦若曦做出任何不规矩的举动。 那就是，秦若曦到现在还没有来月事。 这件事情说来也有些奇怪，秦若曦如今已经及笄，这个年龄大多数的女子都已经来了月事才是，但是秦若曦却迟迟没有动静。 医者韩给秦若曦仔仔细细的检查过，秦若曦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而来月事的时间本就有差异，正常来说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秦若曦一直没有来月事，可能也只是她发育的比较晚一些而已，并不代表她的身体不健康。 但是，在医者韩看来，女子没有来月事，就算不得真正的成熟。 秦若曦如今还是个孩子，虽然楚天奕已经跟秦若曦成婚了，但是楚天奕若是对秦若曦不轨，便是“丧尽天良”，他一定会狠狠地教训楚天奕。 听着这番说词，楚天奕郁闷不已。 楚天奕倒是不觉得跟自己的娘子圆房会丧尽天良，也不怕医者韩教训他。 就算医者韩是秦若曦的师父，古雪莹的叔父，让楚天奕不能对医者韩不尊重。 但是对于楚天奕而言，只要能把秦若曦“吃干抹净”，被医者韩教训一顿也是值得的，他一点儿也不怂！ 但是，医者韩说，秦若曦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好，若是现在圆房，怕是会对秦若曦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所以饶是楚天奕一直满怀期待，如今却也一直在忍耐着。 他不能做出伤害秦若曦的事情，所以在无数个拥抱秦若曦入眠的夜晚，楚天奕都在暗自祈祷，秦若曦的月事快些来吧。 楚天奕到底还是被秦若曦给劝回了安顺王府，那被楚天奕扔出去的名册也被炽翎给捡了回来。 只是，那名册拿回安顺王府便被楚天奕拿去垫了桌角，完全没有翻开过。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这孩子气的举动哭笑不得，心里却抑制不住欢喜，郁结更是一扫而空。 比起楚天奕，自己实在是不够坚定也不够洒脱，而且对于楚天奕也不够信任。 秦若曦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反省，这几天跟楚天奕的相处也越发融洽，当真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然而，消停的日子还没有过几天，宫里便又传来了消息。 皇后娘娘要举行赏花宴，邀请秦若曦跟几位皇子妃去参加，同时受邀的还有许多京中的小姐。 秦若曦接到这懿旨的时候便明白，如今要赏的花根本不是真的花花草草，而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 皇后娘娘这是还没有死心呢，举办这场赏花宴，就是等着自己去向她汇报到底选中了哪家小姐来给楚天奕做侧妃。 三皇子妃跟四皇子妃也都受到了邀请，皇后娘娘是想要让她们帮着自己物色人选，还是也想要往三皇子殿下跟四皇子殿下的府上塞人？ 秦若曦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想法，这赏花宴秦若曦也不想去参加，楚天奕亦是直接跟秦若曦说不要去。 只是，这赏花宴若是不去，也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三皇子妃遇刺，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已经告假不去了，秦若曦想不参加，也只有称病这一条路，否则便只能直接抗旨了，秦若曦还不想招惹什么是非。 只是，秦若曦心道，如果她称病不去，皇后娘娘怕是更能够抓着她身体不好这个理由，塞个女人入府来帮她“分忧”了。 秦若曦思来想去，觉得这赏花宴自己躲不过去。 而且就算是躲过了这一次，只怕皇后娘娘还会来下一次，还不如去看看皇后娘娘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 楚天奕得知秦若曦要去心中有些气恼，却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对着秦若曦耳提面命，一再重申不许她胡思乱想，更是表明立场绝对不想要纳侧妃入府。 但是说完这些，楚天奕还是又跟秦若曦说若是不想去便直接不去，他自己入宫去跟皇后娘娘说个清楚。 秦若曦听了这话更担心，实在是害怕楚天奕的小暴脾气会跟皇后娘娘起冲突。 皇后毕竟是皇后，楚天奕不能冒犯，所以饶是心中万般不愿，秦若曦还是收拾了一番入了宫。 女人之间的事情，还是她去解决吧。 赏花宴设在御花园之中，如今天气越发的冷了，花木凋零，梅花也还没有到盛开的日子，所以除了那些四季常青的植物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皇后娘娘却是搬出来了许多在温房里培育的花朵摆在了御花园中，倒真的弄得御花园里姹紫嫣红。 诸位小姐已经入宫，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让着御花园香影浮动，倒是比那鲜花还要娇艳几分。 秦若曦来的时候四皇子妃正在跟皇后娘娘饮茶，几日未见，唐婉茹比之前丰腴了几分，只是秦若曦却是看着她脸色暗淡，眉眼之间是掩饰不住的愁云。 第802章 走过场 秦若曦有些担忧，心道莫不是唐婉茹身体不舒服？ 未等秦若曦深思，皇后娘娘便笑着招呼出声。 “若曦来了。” “若曦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四嫂。”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上前去恭恭敬敬的给皇后娘娘还有唐婉茹见了礼。 唐婉茹对着她笑了笑，看向秦若曦的眼神却是带着几分同病相怜的悲伤之色。 皇后娘娘却是面色红润，一脸欢喜的模样。她微笑着颔首，开口道：“坐吧。你这是好生打扮了一番吧？倒是来的比老四媳妇还要晚一些。” 皇后娘娘说话间上下打量了秦若曦一番，秦若曦心中一梗，心道皇后娘娘真是笑里藏刀，皇后娘娘这话，是在指责她比唐婉茹一个孕妇都来得要晚呢。 随着秦若曦落座，诸位小姐立刻上前来给秦若曦见礼。 “臣女参见安顺王妃……” 柔柔的声音落在秦若曦的耳中，甚是悦耳动听。 秦若曦看着面前的环肥燕瘦，窈窕淑女，心道难怪有许多人贪图美色，如果自己是一个男人，面对这么多的美女或许也会难以做出选择。 她微微颔首，应了这一礼，皇后娘娘笑着抿了口茶，“不必拘谨，本宫跟两位儿媳说说话，你们自己赏花便是。” “是。” 诸位贵女应了一声，又各自散去。 只是，这次大家都没有离得多远，总是有意无意的在秦若曦等人的面前晃悠，显然是想要引起秦若曦等人的注意力。 皇后娘娘微笑道：“这些小姐们都是年龄合适又尚未婚配的，本宫也了解过，她们的家世跟品性都不错，你们两个人好好看看，看哪一个和你们的心意。” 秦若曦闻言一愣，立刻转头看向了唐婉茹，果然是看到唐婉茹的脸上挂着一抹苦笑。 秦若曦的心里暗自惊讶，皇后娘娘当真不只是想往她跟楚天奕之间塞人，竟然还要往四皇子府上塞人吗？ 可是唐婉茹现在还怀着身孕啊！皇后娘娘竟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吗？ 皇后娘娘又道：“老五跟老五媳妇儿不在京中，本宫不好帮着张罗，倒是今日本来也是要让老三媳妇儿也过来看看的，但是她身子没有好利索，这事儿便让本宫跟皇上做主了。” “今日既然她不来，便先由着你们两个人先选。有看中的便告诉本宫，本宫跟皇上帮你们做主。” 秦若曦的视线仍旧在唐婉茹的身上没有移开，看着唐婉茹这努力隐忍的模样，她越发心疼。 皇后娘娘这样做，未免也太过分了！ 她很想要开口指责，唐婉茹却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唐婉茹看着皇后娘娘道：“母后，那边的花开的好看，儿媳想跟若曦过去看看。” “去吧，好好看看。”皇后娘娘微微一笑，若有所指的开口。 唐婉茹朝着皇后娘娘福了福身，这才带着秦若曦走到了一旁。 秦若曦强忍着心中的怒意跟心疼跟唐婉茹离开，她能够感觉得到，唐婉茹虽然在努力的维持着平静，可是她的手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眼看着离着皇后娘娘已经有一段距离，秦若曦这才反握住了唐婉茹的手，却是发现唐婉茹的手冰的厉害。 “四嫂，皇后娘娘也要让四哥纳侧妃吗？”秦若曦心疼的看着唐婉茹。 唐婉茹柔柔的笑了笑，眼眸之中满是苦涩。 “是啊，母后说如今我跟秦侧妃都有了身孕，不方便伺候你四哥，所以要往府上添两个人。母后倒也没说一定是纳侧妃，庶妃也是可以的。” 说这话的时候，唐婉茹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发颤。 她的心里很难过，可是她又能如何呢？ 早些年她跟楚天冥在边疆，皇后娘娘即便是心有不满，但是因为相隔甚远，所以皇后娘娘也不好做些什么。 但是，如今她跟楚天冥回了京城，有些事情是避无可避了。 楚天冥如今只有她一个正妃跟秦若兰一个侧妃，府上实在是空虚的很，皇后娘娘提出再添置两个人，也委实是不多的。 她，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七皇子殿下虽然没有大婚，但是他的身边还有几个通房丫头在伺候着呢。 更不用说三皇子殿下楚天华了，他可是正妃侧妃跟庶妃都齐全，而且府上还有几个小妾。 如今连三皇子妃都同意让楚天华再纳新人，她又怎么能够拒绝？ 因为怕她拒绝，唐婉茹的母亲还亲自去四皇子府劝了她，告诉她要大度，如今楚天冥虽然对她好，但是人生漫长，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拿不准。 如今皇后娘娘让她帮着物色人选也好，至少这人是和她心意的，日后对她也能敬服几分，她也好拿捏。 这些话跟皇后娘娘说的如出一辙，唐婉茹也一再的告诉自己，皇后娘娘跟母亲说的都对。 可是，不管怎么劝说自己，她的心里还是难受。 秦若曦问道：“四哥知道这件事情吗？” “知道。他说人选任由我做主，不管谁入府，他心里也只有我一人。” 唐婉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楚天冥的态度，对于唐婉茹而言算是安慰了。 可是，秦若曦听着唐婉茹的这番话，心里却有强烈的情绪翻涌。 楚天冥这样说，不就是同意让其她的女子入府了吗？ 他既然真心喜欢唐婉茹，又怎能这样做？ 可是，这些话卡在喉间，让秦若曦说不出口。 秦若曦很清楚，楚天奕跟她是“异类”，所有人都觉得男子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用说别人，她何尝不是呢？ 这次若不是楚天奕坚持，她不也要同意皇后娘娘塞人进来了吗？ 楚天冥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想必这件事情皇后娘娘也曾跟楚天冥谈过吧。 楚天冥未必愿意再纳侧妃，可是皇后娘娘的命令，他难以违抗。 身为嫡出之子，他总不能像是楚天奕一样将皇后娘娘至于不顾。 秦若曦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想了许久，秦若曦才道：“四嫂还是照顾好自己的身子，现在没有什么比你跟孩子的健康更重要。” 唐婉茹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今日我来也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母后的心里已经有计较了，我来这一趟也不过是用我的嘴说出母后心中的人选，让外人觉得是母后给了我一个面子，让我自己选人罢了。” 第803章 没有中意的 “定下了？”秦若曦闻言意外。 唐婉茹点了点头，对着秦若曦使了个眼色，“那边穿浅紫色衣服的王小姐，是母后中意的。还有那一位穿绿色衣服的张小姐，母后也说不错。” “我一会儿就定下她们两个人了。那王小姐的出身高些，可能要给个侧妃，张小姐便是给庶妃的位分了。” “张小姐？可是张府庶出的二小姐？” “你也知道？”唐婉茹一脸意外之色，“难不成，你也中意了她？” 秦若曦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四嫂误会了。我没有中意的人，只是先前皇后娘娘召我入宫，跟我提起过她。” 唐婉茹微微一愣，苦笑道：“跟你也提过，看来母后是真的很中意她了呢。” 秦若曦的所有话都卡在喉间，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才好。 太阳很暖，风却很冷，让秦若曦的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凉。 她替唐婉茹觉得悲凉，替这御花园之中的所有女子都觉得悲凉。 这些女子就像是货架上的商品一般被人挑挑选选，而选走她们的人，或许是为了她们娘家的权势，或许是因为她们好拿捏，总归不会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把自己的夫君送到这些女子的手中。 可是，看着那些不时地朝着她跟唐婉茹看来的女子，秦若曦心道，或许这些女子并不觉得自己可怜，反倒是想要抓着这次机会嫁入皇家？ 或许是如此吧，毕竟秦若曦知道姬胧月也在受邀之列，却是借口感染了风寒没有入宫。 如果这些女子真的不愿意嫁入皇家，或许也会想办法推辞的。 秦若曦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唐婉茹却是看着她问道：“母后除了张府二小姐，还跟你提了谁？” “还有苏府的三小姐。” 秦若曦忍不住茫然的在人群之中搜寻了起来，她跟苏府的三小姐可能在宫宴上见过，只是秦若曦还真是不记得这位苏府的三小姐是什么模样。 皇后娘娘给她的名册里面是有这些贵女们的画像的，但是那本名册拿回安顺王府之后就被用来垫桌脚，秦若曦也压根儿没有翻看过。 “四嫂，哪位是苏府的三小姐？” “那边穿鹅黄色衣裙的就是。” 唐婉茹低声开口道：“这位三小姐是苏尚书的嫡亲孙女，母后竟是想要让六弟娶她吗？” 唐婉茹的眼眸闪了闪，心道皇后娘娘莫不是想要让楚天华跟楚天奕分摊苏尚书的势力？ 只是这个想法一浮现出来，唐婉茹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不该是如此的。 苏尚书是云妃娘娘的父亲，是三皇子殿下的外祖父，所以这些年来苏尚书也一直是在帮衬着楚天华的。 可是，如今若是苏尚书的嫡亲孙女嫁给了楚天奕，那对于苏尚书而言，岂不是多了一个选择？ 将来不管是楚天奕上位还是楚天华上位，苏尚书都不算亏。 虽然苏尚书本就不可能帮皇后娘娘，可是这样的情况之下，苏尚书更是不可能帮衬楚天冥跟楚天霖了。 皇后娘娘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若是想牵制苏尚书，应该让楚天霖或者楚天冥娶那位苏府的三小姐才是啊。 唐婉茹心中疑惑，一时之间想不通皇后娘娘是什么意图。 秦若曦此时正在打量着那个苏府的三小姐，似是察觉到了秦若曦的视线，那位苏府的三小姐竟是转头看了过来，对着秦若曦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 苏府三小姐的脸上带着笑，那模样竟是跟云妃娘娘还有着几分神似。 秦若曦不自觉的皱眉，嘴唇也紧抿了起来。 饶是苏府三小姐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可或许是因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苏府三小姐的笑容在秦若曦看来像是在挑衅，也让秦若曦本能的对她不喜。 “听闻这位苏府三小姐很得苏尚书的欢心，如果她嫁给六弟，或许……” “我不会让她入府的。”秦若曦直截了当的开口。 唐婉茹愣了一下，“六弟妹，你……” 她有些语塞，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才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也不舒服，只是这世道便是如此，我们抗争不了的。” “你若是不喜她，便不让她入府。但是这事情你还是要放宽心，不要跟自己较劲儿。” 秦若曦点了点头，她知道唐婉茹是好心才会跟她说这些话。 但她不是跟自己较劲儿，而是跟楚天奕同心协力，“抵抗外敌”。 唐婉茹跟秦若曦没有耽搁很久，唐婉茹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便跟秦若曦回到了桌旁。 皇后娘娘刚才一直在注意着秦若曦跟唐婉茹的举动，自然也看到那位苏府三小姐对着秦若曦行礼。 如今看着她们二人回来，皇后娘娘温和的笑了笑，开口道：“看的怎么样了？可有合适的人选？” 唐婉茹低眉顺眼道：“母后，儿媳觉得张府的二小姐跟王府的小姐温柔贤淑，相貌不凡，请母后做主让她们二人入府。” 皇后娘娘满意的点头，“本宫也觉得她们二人不错，既然你中意，本宫便去请皇上下旨。” “安顺王妃呢？你可是找到中意的人选了？” 秦若曦看着皇后娘娘平静道：“回皇后娘娘，若曦没有找到中意的人选。” 此话一出，皇后娘娘愣住，唐婉茹更是一脸意外的看着她。 而御花园的众人本就伸长了耳朵注意着秦若曦跟皇后娘娘这边的情况，如今听着秦若曦的话，皆是如遭雷击。 “没有找到中意的人选？”皇后娘娘拧眉，再次询问。 “是。” “这么多的京中贵女，你竟是一个都看不上吗？” 皇后娘娘的眉头皱得更紧，可是她的眼眸之中却是闪烁着兴奋的神色。 这样最好，秦若曦反抗，才是皇后娘娘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秦若曦道：“倒不是看不上京中的这些贵女们，而是先前皇后娘娘说的是，让若曦选一个愿意敬重若曦，听若曦吩咐的人入府，以免影响若曦今后的地位。只是，若曦这一圈儿看下来，却是觉得诸位小姐相貌不凡，若曦似是哪一个都拿捏不住，所以若曦还是不选了。” 第804章 求母后成全 “本宫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皇后娘娘愣住了，紧接着一脸怒容，对着秦若曦怒叱出声。 御花园中的诸位贵女立刻跪在地上，唐婉茹也是神色惶恐的起身立在一旁，担忧的看着秦若曦。 但是造成这个结果的秦若曦，仍旧坐在桌旁。那金色的雕花面具遮挡着她的面容，倒是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皇后娘娘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怒意，尽量平静道：“本宫是说让你选个中意的，何曾让你拿捏旁人了？” “皇后娘娘不是这个意思吗？” 秦若曦抬头看着皇后娘娘，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意外之色。 只是秦若曦紧接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起身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恕罪，既然您这样说，那便是若曦会错意了。” 这口吻有诸多的无可奈何，还有浓重的委屈，任谁都能感觉到，皇后娘娘刚才的愤怒是因为秦若曦说了实话，所以她才恼羞成怒。 身为一国之母，教导安顺王妃拿捏府上的妾侍，这事情其实本也无可厚非，毕竟任何一个府上的正妻都会有这样的心思。 但是，这事情错就错在，秦若曦摆在了明面上来说。 毕竟皇后娘娘一直都是端庄贤淑，善良大度的人，她跟后宫的诸位嫔妃也都相处和睦，哪里能有那样龌龊的心思？ 皇后娘娘心中怒意翻涌，看着秦若曦这一双写满了“无奈”的大眼睛，恨不得直接把秦若曦一脚踹翻在地上。 故意的！秦若曦一定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让众人会错意。 可是，现在皇后娘娘却只能压着自己的怒火。她没法解释，因为这时候她再解释，听起来就更像是在掩饰。 她对着秦若曦道：“既然是会错了意，那你便跟本宫说说，你中意哪位小姐。” “还是没有中意的。” 秦若曦这句话，差点儿让皇后娘娘喷出一口老血，唐婉茹更是担忧。 “安顺王妃！你是存心要跟本宫作对吗？” “若曦只是如实相告，皇后娘娘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秦若曦委屈巴巴的开口。 皇后娘娘气急，怒斥道：“你身为正妃，为安顺王纳妾，开枝散叶，都是你分内的事情，你莫要善妒了！” “不为安顺王纳妾便是善妒吗？”秦若曦反问了一句。 “你不让其她女子进门，不是善妒是什么？” 秦若曦正色道：“皇后娘娘，您这话若曦不服。如果是安顺王看上了哪家小姐，若曦死命拦着不让人进门，皇后娘娘若是指责若曦善妒，若曦无从辩驳。” “但是，如今安顺王并没有纳妾的打算，皇后娘娘说的也是让若曦选一个合自己心意的人让她入府。既然皇后娘娘是让若曦选自己满意的人，那如今若曦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便如实禀告皇后娘娘，这跟善妒有什么关系？跟安顺王又有什么关系？” 秦若曦一番话不卑不亢，却是让皇后娘娘哑口无言。 皇后娘娘脸色铁青的看着秦若曦，“好一条三寸不烂之舌，你便是靠着这巧舌如簧来迷惑安顺王的吧！” “若曦哪里迷惑了安顺王？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唐婉茹心中担忧，秦若曦这话实在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再这样闹下去，皇后娘娘非大怒不可。 她连忙上前去打圆场，陪着笑道：“母后，这事情也讲究缘分，既然六弟妹没有遇到自己中意的人选，这件事情不妨就再等等。左不过六弟跟六弟妹成亲也没有几日，正是夫妻感情好的时候……” “等等？”皇后娘娘打断了唐婉茹的话，冷笑一声道：“呵，本宫看安顺王妃怕是永远都找不到合适的。” “安顺王妃尚且年幼，怕是还不知道该如何选人，本宫便做主将……” “母后！”唐婉茹闻言心中一急，直接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你做什么？” “母后，儿媳还有一事相求。” “儿媳觉得跟苏府三小姐一见便亲切，如今儿媳怀有身孕，府上的事情怕是照顾不过来，还请母后做主让苏府三小姐入府。” 此话一出，皇后娘娘脸色大变，秦若曦更是一脸惊讶的看向了唐婉茹。 而那一群京中贵女，亦是脸色各异，或是艳羡或是惊讶，而那被点到名字的苏府三小姐却是眉头皱成了一团，心中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四嫂，你……” 秦若曦所有的话卡在喉间，眼眶却抑制不住发热，鼻头酸的厉害。 四嫂，你这是何苦呢。 秦若曦知道唐婉茹说这番话，都是为了她。如果不是唐婉茹突然开口，皇后娘娘只怕是要强行往安顺王府塞人了。 唐婉茹对着秦若曦笑了笑，随后便对着皇后娘娘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儿媳为苏府三小姐求四皇子侧妃之位，求母后成全。” 皇后娘娘的脸色一片铁青，心中涌出强烈的怒火，恨不得直接给唐婉茹一个耳光。 这混账东西，出来添什么乱！ 她这一句话，将自己所有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可是，唐婉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这样郑重其事的求她，皇后娘娘骑虎难下，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皇后娘娘死死地攥着拳头，将自己胸口翻涌的怒意压下。 “既然你中意苏府的三小姐，本宫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本宫乏了，你们都回吧。” 言毕，皇后娘娘拂袖离开，众人立刻行礼恭送，可是听着众人的声音，皇后娘娘心中的愤怒更加强烈。 皇后娘娘离开，秦若曦搀扶着唐婉茹起身，秦若曦能够感觉到，大家都在偷偷地打量她们二人。 “四嫂，我们先走吧。” 秦若曦低声开口，唐婉茹点了点头，二人没有在御花园之中多做耽搁，一起出了宫，直到所有人都隔绝在了马车之外，秦若曦这才开了口。 “四嫂，今日的事情都怪我，你如果不是为了帮我，也就不会……” 唐婉茹笑着摇了摇头，握住了秦若曦的手笑道：“左不过是要往府上塞人的，我拦不住，也不能违背母后的意思，既然你四哥由着我，将这选人的权利交给了我，那我便能做得了主。” 第805章 你怪他吗 “府上多两个人跟多三个人，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你今日的行为实在是过于冲动了。若曦，我知道你跟母后之间有些矛盾，但是她终归是皇后，你不能跟她硬碰硬。” “而且虽然今日的事情你辩解过去了，可这事情传出去终归对你不好，若是落下一个善妒的名头，你的日子岂能好过？” 唐婉茹一脸关切的看着秦若曦，心道秦若曦还是太年轻，太过于沉不住气。 只是，遥想自己十五六岁的年龄，似乎也像秦若曦这般天不怕地不怕。 她喜欢楚天冥，就愣是嫁给楚天冥之后，跟他一起去了边疆，还一起上阵杀敌。 如今的自己，怕是也难以做出那般冲动的事情了。 “善妒便善妒吧。” 秦若曦叹了口气，看着唐婉茹道：“四嫂，我说这话你别生气，我只觉得就算是旁人都说我善妒，也比往府里再塞个人让我舒服。” “你啊……”唐婉茹无奈的笑了笑，“也就六弟能由着你的性子。” 唐婉茹心思玲珑，自然清楚秦若曦今天表现的这么硬气，必然是有楚天奕的支持。 楚天奕跟秦若曦感情好，唐婉茹是知道的。虽然她劝说秦若曦不要冲动行事，可是看着秦若曦今日的举动，唐婉茹的心里也忍不住羡慕。 楚天奕跟寻常的男子不同，他认准了秦若曦，便是掏心掏肺的对秦若曦好，不愿意让秦若曦受一丁点的委屈。 就算是要与全天下为敌，楚天奕也在所不惜。 如果楚天冥能够像楚天奕对秦若曦一般来对她，那她…… 不！ 唐婉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把自己心里的这个念头给甩了出去。 她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不断地做着深呼吸，想要将心中那艳羡的情绪压下。 楚天冥对她已经够好了，她要知足，不能再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奢望。 只是，秦若曦看着唐婉茹这突变的脸色，还有她突然沉重的呼吸，心中顿时担忧。 “四嫂，你这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秦若曦连忙扶着唐婉茹让她躺下，伸手探上了她的手腕。 唐婉茹的脉象是有些杂乱，但是这乱糟糟的脉搏让秦若曦一时之间难以诊断出什么结果。 唐婉茹拍了拍秦若曦的手，安抚道：“我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情绪有些激动罢了。” “若曦，你跟六弟感情好是好事，但是你们莫要锋芒太露了。有时候中庸之道，才是最好的处世之道。我不怀疑你们一起对抗压力的勇气，可是当各方面的压力都压过来，你们真的会很累。” “你年轻，跟六弟又是新婚，或许有件事情你们还没有着急。但是四嫂是过来人，还是想提醒你们一句，尽快要孩子吧。” “各家都重视子嗣，皇家尤甚。不管是宫里的娘娘还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凡是成婚之后都希望能有子女傍身。但是在皇家，若是没有孩子，便更是天大的罪过了。” “如今你们只是新婚，旁人还不好拿这件事情做文章。若是一年半载的再没个动静，到时候各种流言蜚语便都来了，各方面的压力也就都来了。当年，我跟你四哥若不是在边疆，这四皇子府还不知道会被塞进来多少人呢。” 唐婉茹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抑制不住的哽咽。 她心里难受，想当初那隔几日便来一封的书信，十天半夜就来一次的大夫，唐婉茹真的是心力交瘁。 她原本也没有对子嗣一事太过于着急，可是在众人的催促之下，她也是慌了神，所以才会病急乱投医，各种办法都用了，才会将她的身体折腾成那般虚弱的样子。 秦若曦听着唐婉茹的这番话心里难受，她抬手将唐婉茹眼角涌出的泪珠擦掉，看着唐婉茹双眸通红的样子实在是心疼，忍不住想要拥抱她，温暖她。 她犹豫了许久，试探道：“四嫂，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当初四哥答应娶秦若兰，你是怎么想的？还有现在……你……你怪四哥吗？” 秦若曦知道这个问题不该问，可是她知道唐婉茹跟楚天冥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也知道他们一路走来有多难。 可是，这样深厚的感情，最终还是有了其他人的介入。 她跟楚天奕，能一直坚持下去吗？ 秦若曦不是不信任楚天奕，可是她很担心，终有一日自己跟楚天奕也会面临唐婉茹跟楚天冥的无奈。 唐婉茹笑了笑，“不怪他啊。” “男子素来三妻四妾，你四哥对我已经够好了，而且他也帮我承担了太多。” “你知道的，我跟你四哥成婚那么久都没有孩子，寻常男子必然早已经另娶了。可是你四哥直到父皇下旨让他娶秦若兰做侧妃，府上这才有了新人。且不说我一直无子，就算是我已经有了孩子，成婚这么久才只娶一个侧妃，也是绝无仅有的。” “至于当初父皇下旨让他迎娶秦若兰，我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松了口气？”秦若曦意外。 唐婉茹点了点头，“当时我身体虚弱的厉害，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寻医问药，可是完全没有起色，所以我认为自己命不久矣。其实在父皇下旨赐婚之前，我便劝过你四哥纳侧妃，只是他没有同意。” 所以父皇下旨赐婚，我很开心，因为圣旨不得违抗。有侧妃进府，便有人能够好好的照顾他，我就算是死，也能够放心了。” 秦若曦听到这话鼻头一酸，险些直接哭出来。 唐婉茹看着秦若曦笑了笑，握着秦若曦的手道：“托你的福，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若曦，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相互体谅，他为我付出了很多，所以如今我也体谅他的难处。” “纳侧妃是母后的意思，不管是作为母子，还是作为臣民，我跟你四哥都不能违背母后的意愿。虽然我们也可以像你还有六弟一样抗争，可母后是你四哥是生母，是我的亲婆母，若是事情闹开，便是你四哥夹在中间难以做人。” “我不想要让他为难，也不想跟这千百年来的规矩做抗争。身为女子，我这一生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第806章 请母后恕罪 唐婉茹的唇角挂着一抹浅笑，双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是啊，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她遇到了自己真心喜欢的男人，亦是嫁了深爱自己的夫君。 原本她以为自己必死，如今却也好好的活在世上。 而且，现在她还有了身孕，只要一切顺利的话，再过几个月，她就能够做母亲了。 唐婉茹觉得上天待自己不薄，她没有什么遗憾，也没有什么奢求，因为她觉得比起大多数的女子，自己已经幸福太多。 秦若曦看着唐婉茹，心中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在不断地蔓延发酵。 是震撼？还是感动？ 秦若曦不知道该怎样辨识，但是唐婉茹跟秦若曦说的那些话不同于皇后娘娘的命令，也不像是其他人的说教，她是真真切切的经历过了，内心发出的感叹。 秦若曦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好好的思考一番，才能够把这些内容消化掉。 秦若曦没有再言语，唐婉茹也没再开口，马车平稳的回到了四皇子府。 秦若曦搀扶着唐婉茹下了马车，亲自把她送回房间，又给唐婉茹仔仔细细的诊了脉，确认她的胎像没有任何问题这才离开。 只是，秦若曦前脚刚走，宫里便来了人，把唐婉茹跟楚天冥一同宣召入宫。 奢华的宫殿之中，皇后娘娘的脸色仍旧是一片阴沉。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皇后娘娘冷声道：“你倒是跟本宫说说，今日你闹得那一出儿是什么意思？” “跟苏府三小姐有缘？选了两个还不够，还要再加一个？唐婉茹，你这是什么时候跟那苏府三小姐有的缘分，又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度！” 皇后娘娘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茶盏因着她的力道“蹦”了一下，险些直接摔在地上。 先前在御花园里皇后娘娘怒火中烧，不愿发怒闹出笑话，便直接走了。但是回到自己的寝宫之后，皇后娘娘越想越觉得生气。 唐婉茹真当她是傻子吗？那举动分明就是在为秦若曦出头。 唐婉茹跟楚天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夫妻两个竟然都傻的胳膊肘往外拐，一个整天想着帮楚天奕，另一个竟是为了帮秦若曦，不惜往自己夫君枕边塞人。 皇后娘娘气得要死，恨不得将唐婉茹好好收拾一顿。 可是，唐婉茹还怀着孩子，皇后娘娘终究有所忌惮。她死死地盯着唐婉茹，恨不得将她的身上盯出来两个窟窿。 唐婉茹的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只觉得头皮发麻，楚天冥亦是担忧，心思百转千回。 秦若曦离开四皇子府之前，私下里跟楚天冥说了今天唐婉茹为她出头的事情，所以如今楚天冥的心里已经有所准备。 他定了定神，直接开口道：“母后息怒，这是儿臣的主意。” 皇后娘娘一愣，眉头皱得更紧，“你的主意？” 唐婉茹的心也是猛地跳了一下，却还是恭敬地低垂着头没有言语。 “是。儿臣知晓今日赏花宴的意图便是为儿臣还有三哥跟六弟府上添置新人，便提前跟婉茹商量了一番。” “这苏府的三小姐虽然父亲官职不高，可她的祖父是苏尚书，在府上又很受宠爱。苏尚书是三哥的外祖父，这些年也一直帮衬三哥，儿臣都是知道的。所以儿臣想，如果儿臣娶了苏府的小姐……” 楚天冥没有把话再说下去，皇后娘娘却是已经坐正了身子，一脸震惊的看着楚天冥，眼眸之中精光闪烁。 许久，皇后娘娘才看着唐婉茹道：“冥儿说的，可都是实话？” 唐婉茹低垂着头，心中紧张，应道：“是。” “那你先前怎么没有跟本宫提起？为何偏偏选在那个时候开口？！” 锐利的视线落在唐婉茹的身上，似是想要将唐婉茹给看透。 唐婉茹开口的时机，实在是太过于突兀了。而且楚天冥刚才说的这番话…… 唐婉茹已经回神，开口道：“请母后原谅儿媳也有几分私心，因为母后早先就跟儿媳说过中意张府的二小姐跟王小姐，儿媳不敢违背母后的意思，却实在是不想让府上一下子多出来三个人，所以才……” “儿媳本是想着不提起这件事情的，将苏府三小姐的事情糊弄过去。可是，今日在御花园的时候，安顺王妃出言不逊，儿媳怕母后被安顺王妃当众顶撞会难堪，更怕母后会发怒，所以这才不合时宜的开了口，还请母后恕罪。” “呵呵，怕本宫难堪？” 皇后娘娘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死死地瞪着唐婉茹，恨不得将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可是，她那精致的护甲却是死死地扣着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 自己堂堂一个皇后，被秦若曦顶撞会难堪？ 唐婉茹这话是在告诉她，如今她这个皇后徒有其名，连区区一个王妃都可以随意顶撞，而她却没有办法处置是吗？！ 唐婉茹一怔，诚惶诚恐道：“儿媳失言，请母后恕罪！” 楚天冥立刻道：“母后，您现在大病初愈，实在是不易动怒，婉茹也是顾念您的身体，所以才会失礼的。” 大病初愈四个字，像是一块巨石，狠狠地压在了皇后娘娘的心口。 是啊，如今她刚刚解了禁足，还是借着楚天霖大婚的机会才解了禁足，可是如今掌管六宫的权利还没有回到她的手中。 如果这个时候她再闹出什么事端，东月皇必然不会站在她这一边。 如果今天的事情真的闹大了，她当真是会难堪，搞不好还会再次惹怒东月皇。 皇后娘娘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手攥得更紧。 她心中好恨，真的好恨！ 当年古雪莹那个贱人让她受尽屈辱，如今那个贱人已经死了，自己竟然还要受她儿子跟儿媳妇的气！ 这些屈辱，自己必然要讨回来！ 皇后娘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唐婉茹道：“本宫念在你怀有身孕，不同你计较，但是这样的事情，本宫决不容许发生第二次！” 第807章 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是，儿媳谨记母后教诲。” 唐婉茹立刻开口，身上的衣裙已经被冷汗浸透。 皇后娘娘睥了她一眼，看着唐婉茹苍白的脸色，皱眉道：“起来吧，你既然怀着孕，便好好安胎。那苏府三小姐既然是你自己求回去的，便与她好好相处，莫要生出什么事端。” “只是，既然你当众求本宫允许苏府三小姐入府，那张府的二小姐跟王小姐，便不能都入府了。” 一提起这件事情，皇后娘娘就觉得头疼。 娶侧妃无可厚非，可是一次性让三个新人入府，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 而且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两个人入府还好分出一个地位的高低，可是一次性三个人，却是有些难了。 “那苏府三小姐是苏府的嫡女，既然许了她侧妃之位，如今看来只能舍弃王小姐了。” 皇后娘娘喃喃开口，心中忍不住再次叹息。 那张府的二小姐只是庶女，给她个庶妃之位便足够，但是王小姐的身份却是不输给苏府三小姐的。 这两个人出身差不多，可是细分起来，苏府三小姐比王小姐的祖父一辈要显赫一些，所以苏府三小姐的位分应该比王小姐更高才是。 若是给王小姐侧妃的位分，只怕苏府那边会有意见。而且如果一次性娶两个侧妃，四皇子府里怕是不得安生。但是给王小姐庶妃之位的话，王府岂能愿意自家嫡女跟一个庶女同样的位分？ 若真是如此，可就是拉拢不成，反倒得罪人了。 看来这王小姐，是必须要舍弃了。 只是那王小姐不入四皇子府，只怕三皇子那边会动心思啊。 皇后娘娘心中惆怅，越想越觉得烦躁。看着那如坐针毡脸色苍白的唐婉茹，她更是心烦意乱，直接对着楚天冥跟唐婉茹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 二人告退，皇后娘娘紧皱的眉头却仍旧没有舒展开。 她幽幽的视线看向楚天冥跟唐婉茹离开的方向，突然道：“苏嬷嬷，一个人会突然转了性子吗？” 苏嬷嬷心中一紧，不敢随意开口，可是皇后娘娘却是转头看向了她，“你也觉得不对劲是吗？” “冥儿他从来就没有争权夺势的心思，如今怎么可能会突然想着谋划这些事情？” “而且，冥儿素来对唐婉茹死心塌地，本宫给他选侧妃，他不反对便不错了，又怎么会想着靠迎娶苏府三小姐来获取苏尚书的支持？” 刚才唐婉茹跟楚天冥说的话，皇后娘娘完全不相信。 她更相信自己之前的猜测，那便是今日唐婉茹贸然开口是为秦若曦出头，而楚天冥刚才的那一番说辞，便是为了给唐婉茹脱罪。 一想到这一点，皇后娘娘便怒火中烧。她死死地握住了座椅的扶手，那软垫竟是已经被她的护甲戳出来一个洞。 苏嬷嬷犹豫片刻，这才开口道：“娘娘，一岁年纪一岁心，人的想法总是会变得。” 皇后娘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要变，楚天冥早就该变了，怎会这般突然！ “或许是因为，如今四皇子殿下是要做父亲的人了？” 苏嬷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皇后娘娘的脸色，没有再说下去。再往下说，便是逾越了。 但是这句话，却让皇后娘娘愣了一下。 因为楚天冥有了孩子，所以想要为自己谋划，为他的孩子谋划吗？ 皇后娘娘的眼眸闪了闪，紧握着扶手的手松开了几分，心中暗道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这些年来她费尽心思，不都是为了楚天冥跟楚天霖吗？ “最好是如此吧。”皇后娘娘喃喃开口。 “本宫倒是希望他真有这份心思。他要是能有霖儿一半省心，本宫也不至于这般操劳。” 苏嬷嬷没有言语，皇后娘娘偏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而这不是她身为一个下人能插嘴的事情。 “嬷嬷，让霖儿带一份云片糕给父亲送去，父亲会明白是什么意思的。” 苏嬷嬷心中一紧，犹豫的张了张嘴。可是看着皇后娘娘那还未完全散去的怒容，苏嬷嬷还是应了一声“是”，朝着七皇子殿下的寝殿赶去。 天色擦黑，楚天奕回到了安顺王府。 他今天一直担心秦若曦那边的情况，但是无奈公事缠身，让他走不开，直到现在才能回来。 一进门，楚天奕便将秦若曦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秦若曦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楚天奕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秦若曦心里憋得难受，更是没有心思卖关子，立刻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了楚天奕。 得知唐婉茹为了帮秦若曦，主动要求让王小姐嫁给楚天冥做侧妃，楚天奕甚是惊讶。 “我觉得特别对不起四嫂，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欠考虑了，若不是为了帮我，四嫂也不至于受这般委屈。四嫂说的对，那毕竟是皇后，我不该跟皇后对着干，都是我的错。” 秦若曦一脸歉疚，从四皇子府回来，她一直在想自己到底能够做些什么来弥补这件事情。 可是，皇后娘娘已经当众答应将苏府三小姐许配给楚天冥做侧妃，总不能够出尔反尔。 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弥补，到底还是她太冲动了，考虑的不够周全。 只是，楚天奕听着秦若曦的话却是握住了她的手，垂眸看着她认真道：“你确实是错了。只是，你错的不是顶撞皇后，是给了四嫂开口的机会。” “啊？” 楚天奕沉声道：“我之前跟你说过吧，皇后娘娘没有资格来管我娶不娶侧妃的事情，安顺王府的事情，也根本轮不到她来插手。” 秦若曦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明白楚天奕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呆萌的样子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鼻间，“说好听点她现在还是皇后，但是一个没有凤印的皇后，算得上是什么皇后？” 幽深的黑眸之中透出嘲讽之色，还有不加掩饰的怒意。 楚天奕认真道：“她自己拎不清身份，整日闹出幺蛾子，你也拎不清吗？我觉得你之前的想法很不错，善妒便善妒，我喜欢的便是你这爱吃醋的样子。” 第808章 你可以狂妄一些 秦若曦脸颊一热，“你瞎说什么呢？谁爱吃醋了？好端端的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 “哎呀，你别打岔，我在说四嫂的事情。你倒是想想办法啊，那苏府的三小姐要入府了，四嫂虽然跟我说不介意，可是心里肯定会难受的，你想想办法还能不能弥补。” “没法弥补。” 楚天奕直截了当的开口，秦若曦一听这话，心顿时沉了下去。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伤心的样子，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别这么伤心，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四嫂有件事情说的很对，给四哥选侧妃的事情她拦不住，四哥也拦不住，所以就算不算苏府三小姐，也可能是王小姐，或者别家小姐。 “对于四嫂而言，不管是谁入府，她都不会觉得舒服。但是就像是四嫂说的一样，这不是四哥决定的事情，所以她看开了，也就好了，你也不必非揪着这件事情钻牛角尖。”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纳两个跟纳三个怎么能一样？”秦若曦皱眉反问。 楚天奕笑了笑，“按照我对皇后的了解，她不会让四哥把三个人都收了的，这是在摆明了告诉众人四哥贪图美色，还是想说四哥想要拉帮结派？” “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当众定下了苏府三小姐，那王小姐跟苏府三小姐身份相当，八成会被皇后娘娘放弃。” “而且，皇后娘娘本是想要让苏府三小姐到我们府上来，想让王小姐嫁到四皇子府去，可见她并不想撮合四哥跟苏府三小姐，反倒是对王小姐寄予厚望。” “你这么一闹腾，倒也算是歪打正着的做了一件好事，就不必再纠结这件事情了。” 秦若曦惊讶道：“真的？” 听着楚天奕刚才的分析，她竟然真觉得楚天奕说的很有道理。 楚天奕肯定的点头，“真的，我何曾骗过你？” 秦若曦微微的歪着脑袋思忖，眨着眼睛看着楚天奕。 那幽深的眼眸坦坦荡荡，满是认真之色。 秦若曦心道楚天奕确实是没有骗过她，而且楚天奕也很在意唐婉茹，所以在这种事情上，楚天奕绝不会为了安抚她而说假话。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很心疼四嫂。”秦若曦叹了口气。 “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却要强颜欢笑的迎其她的女子进门，实在是太为难她了。而且，我……” 秦若曦心中犹豫，不自觉的咬着唇，许久才道：“而且，我很担心以后我们也会面临这样的事情。” 楚天奕用力的把秦若曦拥入怀中，坚定道：“我们不会。” 幽深的眼眸暗了一分，楚天奕心中先前就有的那个想法，变得更加坚定。 他忍让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反抗了！ 他继续说回之前的话题，“我觉得，你当众说的那些话很好。如果今天四嫂没有开口，你闹出一个善妒的名声，也不是什么坏事。让人知道你不好惹，日后想作妖，也会再掂量掂量。” “这些年来我韬光养晦，伏低做小，这憋屈的日子也委实是过够了，但是那些将我视为眼中钉的人，也从未消停过，既然如此，日后还不如怎么舒服怎么过。皇后既然自找难堪，我们也不必再给她留什么面子。” 之前就算是看在楚天冥的面子上，楚天奕也不想彻底的跟皇后娘娘撕破脸，但是皇后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烦，楚天奕已经忍无可忍了。 “你……你什么意思？”秦若曦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懵了。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低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他看着秦若曦的眼睛，认真道：“我说，以后你可以狂妄一些，不需要顾虑太多，想做什么便做些什么。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管闹出什么事情，我都帮你撑着。” 秦若曦呆愣愣的看着楚天奕，嘴巴越张越大，眼睛亦是肉眼可见的变化越瞪越大。 终于，秦若曦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说真的？” “真的。”楚天奕肯定的点头。 他得意的挑眉，“父皇把传位诏书都写好了，我还需要担心什么？只要不危害百姓，那些心术不正的人，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便是。” “而且，有些事情父皇没办法做，我们两个人做，倒是更容易一些。” “嗯？” 秦若曦疑惑的看着楚天奕，她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是变笨了，竟是跟不上楚天奕的思路。 只是，楚天奕却是勾唇笑了笑，“走，带你进宫讨说法去。” 东月皇碍于身份，碍于朝中局势，很多事情都不好去做，但是他现在还只是一个王爷，就算是闹，又能如何？ 只要他得民心，不犯众怒，便不怕得罪一方势力。 因为如今朝中局势稳定，却算是有三方势力。 一派是以王太师跟姬太保为首的大臣，他们从不明确站队，可以看做是效忠于东月皇的。 另一派，是以萧丞相为首的大臣，作为皇后娘娘的娘家，萧丞相一派自然是拥护嫡出之子。虽然如今并未将人选推上明面，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皇后娘娘更加偏向于七皇子楚天霖。 而第三派，则是以苏尚书为首的大臣。苏尚书是云妃娘娘的父亲，这些年来一直支持三皇子楚天华，根本就未曾掩饰过。 如今这三派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势，倒是当真稳定。 所以这个时候，需要有人来打破平衡，而楚天奕如今就要做这个人。 楚天奕相信，本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原则，他就算是得罪了其中一方，另一方只要有利可图，便一定会捞他一把。 再不济，他还有东月皇这个含辛茹苦的老父亲呢。 之前那些人楚天奕觉得自己孤立无援，自然不敢太闹腾，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有东月皇撑腰，何必还要委屈自己？ 所以，现在楚天奕便想要去“得罪”皇后跟萧丞相一派！ 楚天奕连晚饭都没有吃，直接吩咐玄一准备马车，带着秦若曦进了宫。 第809章 自己作的 夜色隆隆，楚天奕带着秦若曦直奔皇后娘娘寝宫。 皇后娘娘得知他们二人过来一脸懵逼，她下意识的整理仪容，思忖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入宫所为何事。 可是，还未等皇后娘娘开口让下人请他们入内，楚天奕便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楚天奕那愤怒而又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皇后娘娘的寝殿之中，让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 皇后娘娘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呆愣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她回神的时候，楚天奕已经带着秦若曦扬长而去。 “反了！反了！反了天了！反……” 皇后娘娘怒喝出声，气得浑身发颤，可是，除了这话，她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突然直接，皇后娘娘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抑制不住朝后倒去，脸色一片铁青。 “皇后娘娘！” 苏嬷嬷惊呼一声，立刻上前搀扶，霎时间，皇后娘娘的寝宫里乱成一团。 至于引起这场混乱的楚天奕，此时已经跟秦若曦坐上了豪华的马车，驶离了皇宫。 而马车之上，秦若曦整个人呆若木鸡。 刚才楚天奕带着她去了皇后娘娘寝宫，铺天盖地的把皇后娘娘给斥责了一顿。 他直言皇后娘娘没有资格插手他安顺王府的事情，并且毫无顾忌的把皇后娘娘给秦若兰下了血滴墨莲，并且以此来害他跟秦若曦的事情都给抖了出来。 非但如此，楚天奕还直言皇后娘娘干政，结党营私，威胁皇后娘娘最好老实一点，不然别怪他不客气。 一想到刚才楚天奕说那些话的场景，秦若曦的心头都还在忍不住的打哆嗦。 楚天奕是疯了吗？ 他先前跟自己说，可以活的狂妄一些，可是现在，楚天奕未免也太狂了点儿吧？ 楚天奕是吃错药了吗？竟然敢指着皇后娘娘的鼻子骂？ “吓傻了？” 楚天奕带着笑意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 “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嗯？” “你是不是疯了？” 秦若曦一脸认真的看着楚天奕，听到这话，楚天奕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可能是疯了吧。”他柔声开口，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不过，你如实告诉我，刚才听着我在皇后宫里说的那些话，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秦若曦愣了愣，轻声道：“惊讶，害怕，还有……痛快！” 说完最后一个词，秦若曦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来。 没错，就是痛快。那是秦若曦心里最强烈的感受。 她从小就被人夸赞心思沉稳，思虑周全，可这些夸赞是她牺牲了很多才得来的。 因为陈望舒的事情，陈青云竭尽所能让秦若曦拥有自保的能力，她有了远胜过同龄人的成熟，可这也导致了一个问题，那便是秦若曦做事情会三思而后行，换言之便是瞻前顾后。 从秦若曦记事的时候开始，她几乎是从没有顺应过自己的心意来行事，而是下意识的去权衡利弊，选择一个最有利于自己的结果。 审时度势，秦若曦自幼就会了。 像是刚才楚天奕斥责皇后娘娘的那些话，秦若曦不知在心里想过多少次。但是，那些话秦若曦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说出口。 因为她不满的人是皇后，而皇后是她惹不起的人，故而她不会找麻烦。 楚天奕今晚做了秦若曦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现在秦若曦回想起皇后娘娘那呆愣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想笑。 楚天奕笑道：“痛快便够了，以后我们就要如同今晚一般，痛快的过日子。” 秦若曦还是不放心，一脸担忧的看着楚天奕道：“可是你今晚闹了这么一场真的没事吗？那可是皇后……” “没关系，我虽是对皇后不敬，但是今晚我说的话却都是实话，若是事情闹大了，最后难以收场的人不会是我。这一点皇后很清楚，萧丞相也很清楚，所以断然不会有人来为皇后出头，他们比我还想要息事宁人。” “至于父皇那边，我已经跟他抱怨过皇后想往我们两个人之间塞人的事情了，父皇让我自己解决，如今我也算是奉旨办事。” 夜色隆隆，马车里却是放这几颗夜明珠，让车厢内一片明亮。 楚天奕的脸上虽戴着面具，却仍旧遮挡不住他的神采飞扬，任谁都看得出楚天奕的好心情。 秦若曦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欢喜，而且秦若曦能够感觉的出来，楚天奕跟东月皇的关系好了很多。 如今楚天奕敢这样胡闹，不正是因为楚天奕知道东月皇是他的依仗吗？ 有父母疼爱的孩子，终究是幸福的。 秦若曦靠在楚天奕的怀中没有言语，心中却是暗道，如果能畅快的过日子，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楚天奕跟秦若曦回到了安顺王府，而宫里很快便传来了消息，说皇后娘娘突然昏厥，请了太医去诊治。 秦若曦顿时担忧，只怕楚天奕会惹上麻烦。 只是，很快东月皇便派人出来传了话，说太医诊断皇后娘娘是急怒攻心导致血气上涌，这才会突然昏厥，如今太医已经给皇后娘娘用过药，皇后娘娘已经没有大碍，让楚天奕跟秦若曦安心。 楚天奕进宫的事情并没有刻意隐瞒，他指责皇后娘娘的事情也有很多人知道。这件事情明摆着就是皇后娘娘被楚天奕给气病了。 只是，神奇的是，一连几天过去，皇后娘娘被楚天奕气病了的事情竟然没有任何人追究。 更让秦若曦惊讶的是，皇上直言皇后娘娘既然身体不好，就不必多操劳，好好在寝宫里养病便是，即便是再爱热闹，也莫要再举办什么宴会累着自己。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关怀皇后娘娘，可是实则却是指责皇后娘娘举行赏花宴，害的她自己被累病。 东月皇这态度，便是说皇后娘娘病倒跟楚天奕没有半点儿关系，都是她自己作的。 可神奇的是，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萧丞相那边，对于这件事情竟然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第810章 也用得上脂粉吗 秦若曦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日子，见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才相信楚天奕的推测全都应验。 看来，东月皇是摆明了要站在楚天奕这一边，任由楚天奕“为非作歹”了。 虽然皇后娘娘因为赏花宴而病倒，但是那日赏花宴皇后娘娘也算是没有白忙活。 东月皇赐婚的圣旨很快便下来了，苏府三小姐跟张府二小姐分别以侧妃跟庶妃之位嫁到四皇子府。而那不得不被皇后娘娘放弃的王小姐，则真的跟皇后娘娘预想的一样，被三皇子楚天华以侧妃之位求娶。 因三皇子妃遇刺受伤，至今还未痊愈，四皇子妃又怀有身孕，所以楚天华跟楚天冥迎娶侧妃的事情便全部交由礼部来安排。 至于安顺王府这边，因安顺王妃善妒，安顺王护妻，倒是没有新人进门。 楚天奕大闹皇宫的事情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说，但是私底下众人都知道楚天奕冲发一怒为红颜，为了秦若曦，楚天奕不惜得罪了皇后娘娘。 京中的女子都对秦若曦羡慕嫉妒恨，甚至有不少人在私下里议论，秦若曦是不是用了什么巫术，竟是让楚天奕对她这样死心塌地。 作为当事人的秦若曦并不知晓外界的这些传言，如今正跟姬胧月坐在马车里，准备去京中的铺子选一些脂粉跟首饰。 秦若曦这些东西都不缺，但是这几天她过的提心吊胆，只怕皇后娘娘那边来找麻烦。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姬胧月约她出门，秦若曦便应下了，想着总归要换一换心情。 自从上次姬夫人跟姬太保答应了姬胧月让她再争取一下洛兴怀，姬胧月的心情便又好了起来。 虽然如今还没有洛兴怀的消息，但是姬胧月觉得自己应该积极一些，让自己变得更好一些，最好让洛兴怀下次一见到自己就惊艳，这样就更有机会让洛兴怀接受自己。 所以这些日子姬胧月沉迷于购买各种胭脂水粉跟衣服首饰，立志要让自己变得更美。 今日她拉着秦若曦出来，便是听闻那铺子里新出了一种香膏，能让皮肤变得极为细腻，而且遍体生香。 “那香膏特别抢手，我听闻很多人都等着去买呢！我已经派人去店里排队了，也跟掌柜的说好了，一定要让他给我们两个人留下两份儿。” 姬胧月兴奋的开口，秦若曦闻言笑道：“你都派人过去了，为何不直接让人把东西买回来？何必要跑这么一趟？” “让人买回来跟亲自去买怎么能一样？就是要亲自去挑选，才能享受到其中的乐趣啊！” 姬胧月一本正经的反驳，看着秦若曦道：“你平日里不喜欢去逛铺子吗？” 秦若曦暗笑摇头，开口道：“我从小跟着外祖父巡店，你是去逛铺子的，我是去点货的。” 姬胧月一拍脑袋，“我倒是忘记这茬儿了。” 她柳眉微蹙，看着秦若曦道：“不过你这一副无可奈何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外祖父各种好东西都紧着你用，实在是令人羡慕死了，你倒好像是没有什么兴趣一样。” “若是我家也一直经商就好了，我也可以跟你一样到处去巡铺子了。” 秦若曦笑了笑没有言语，心道姬胧月若是真的体验过了商人的无奈，便说不出这般话了。 商人地位低下，若非如此，外祖父又怎会榜前抢婿选中秦宣和呢？ 说到这事儿，秦若曦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来。 前两天刘姨娘来了安顺王府一趟，还给秦若曦带来一个消息。 刘姨娘说，这两天秦老夫人正在秦府催着秦宣和娶妻呢。 听到这个消息秦若曦虽然觉得意外，却也觉得无可厚非。 毕竟秦宣和已经休了徐氏，如今秦府没了当家主母，秦宣和再娶一个正妻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她没有想到秦老夫人会这样着急。不过秦宣和娶正妻的事情，秦若曦没打算掺和，这事儿也轮不到她来掺和。 秦若曦跟姬胧月说说笑笑，马车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还未等下马车，秦若曦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姬胧月一脸欢喜之色，“果然好香，一定是那香膏的味道，我们快进去看看！” 言毕，姬胧月不等秦若曦回应，便直接拉着秦若曦的手进了门。 宽敞的店铺香味浓郁，雕花的货架上摆放着各种胭脂水粉，店里装潢极佳，那门窗上还嵌着琉璃，阳光照进来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秦若曦虽然到京很久，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在京城逛过街，看着这精致的装潢，秦若曦的眼眸之中不免浮现出几分新奇之色。 秦若曦心道，这天子脚下的店铺果然是与众不同，想来这店铺的物价应当也是不低的。 秦若曦对脂粉兴趣不大，对店铺的装潢摆设却是很有兴趣，她四下打量着，发现这店铺里除了有货架跟柜台之外，另一边还有许多屏风隔成的小隔间，还有人在那隔间出入。 在外面虽然看不到隔间里的情况，却是能依稀的听到隔间之内的交谈声。 “这店家心思倒是巧妙。”秦若曦侧头看着姬胧月开口。 秦若曦依稀听到隔间里的人在谈论胭脂的颜色如何如何，想来那隔间便是用来试妆的。 姬胧月点头道：“这是京城最好的一家脂粉铺子。你要不要先转转？还是直接到包间里去，让店家把香膏拿过来看？” 这店里除了隔间之外，还有更加精致的雅间，方便达官贵人挑选商品。当然，能去雅间的人不止是要有钱，还要有地位才行。 “你先带我看看吧，我觉得这店铺很有意思。” 秦若曦开口，心道可以学习一下这家店的长处，让陈青云也在自家的店铺用一下。 姬胧月立刻点头，正欲带秦若曦四处转转，却是看到一个身量纤纤的女子带着两个侍女走了过来。 “参见安顺王妃，见过姬小姐。” 秦若曦微微一愣，认出了面前的人。 此人，正是那日在赏花宴上见过的王家小姐。 秦若曦虽然跟她不熟悉，但是既然见到了，对方又来行礼，她总不好不理会。 她微微一笑，开口道：“免礼。王小姐也来买脂粉吗？” “是啊，这店里的脂粉极佳，我都是用这家铺子的东西。只不过，安顺王妃整日戴着面具，难道也用得上脂粉吗？” 第811章 送上门来让她开刀 秦若曦心中一怔，跟在她身后的巧月跟炽翎听到这话也顿时变了脸色。 姬胧月更是脸色大变，直接道：“王晴雪！你什么意思！” 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秦若曦脸上受了伤，虽然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正常人谁会故意提起？ 这王晴雪，分明是来故意找茬儿的！ 事实上，姬胧月猜得没错，这王晴雪就是来找茬儿的。 王晴雪知道皇后娘娘属意将她许配给四皇子殿下做侧妃，这件事情她父母早就已经跟她说过。 对于这个安排，王晴雪其实是满意的。因为王晴雪已经得到了消息，那秦若兰虽然说在宫中安胎，但是实际情况却是秦若兰犯了大罪，如今是被软禁在宫里。 而且秦若兰身体很差，怕是个短命的，这孩子就算是勉强生下来，秦若兰也绝对不能活下去。 所以，等到她嫁到了四皇子府，如果唐婉茹的孩子顺利出生，那秦若兰的孩子便交给她抚养。若是唐婉茹的孩子生不下来，秦若兰的孩子自然还是给嫡母。 毕竟那四皇子妃这么多年都病病殃殃，就算是现在有身孕，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也是个未知数，唐婉茹能活多久，更是个未知数。 所以嫁到四皇子府，她日后的前途是有可为的。 可是，就因为秦若曦善妒，那四皇子妃竟是为了报答秦若曦的救命之恩横插了一杠子，当众求皇后娘娘把原本要许配给安顺王做侧妃的苏府三小姐许配给四皇子殿下做侧妃，害的她如今便不得不嫁到三皇子府上去！ 那三皇子殿下一来不是嫡出，二来正妃身体健康，又是尚书府的嫡女，出身尊贵，三来三皇子殿下府上的妻妾不在少数，女儿也已经有了，她嫁过去即便是个侧妃之位，又能落得什么好？ 就算是她生出个儿子，那按照规矩，妾侍的孩子也是要交给嫡母来抚养的，她还能有什么指望？ 王小姐接到赐婚圣旨那日就在气恼，亦是着急，更是把秦若曦跟唐婉茹咒骂了千万遍。 父亲本就是萧丞相一手提拔起来的，她嫁给三皇子殿下做侧妃，这算是什么事儿？ 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王晴雪无力改变。 今天她本想着逛铺子开心一下，但是却未曾想在这儿遇到秦若曦。 秦若曦脸上那金色的雕花面具实在是太过于显眼，王晴雪刚进门就看到了，便也鬼使神差的过来了。 如今被姬胧月这样一问，王晴雪自知失言，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也没法再收回来了。 心中的怒意跟不甘还在翻涌，特别是看到秦若曦脸上的面具，王晴雪心中的嫉妒更加强烈。 这个秦若曦已经毁了容，出身也比不上自己，凭什么能够嫁给楚天奕做正妃？ 她落不得好，秦若曦也别想痛快！ 她不能真的做些什么，嘴上痛快几句还是可以的。 王晴雪冷冷道：“是我失言，只不过我也是好心，这安顺王妃受伤大家都知道，脸上应当涂祛疤药膏才是，这脂粉涂上，只怕是更骇人吧？若是再对伤口有什么害处，岂不是更麻烦？” “你！你还说！”姬胧月气急，秦若曦面具之下的眉头亦是皱成一团。 这王晴雪句句带刺，可秦若曦自问没有得罪过她。 难得出来一趟，秦若曦不想跟疯子扯皮，扯了扯姬胧月的胳膊微笑道：“王小姐说的也在理，你莫要生气了。” “本王妃多谢王小姐提醒。” 秦若曦微微颔首，拉着姬胧月的手想要去雅间。 只是，王晴雪看着秦若曦这态度，却像是用尽了力气打在了棉花上，把她自己闪的难受。 她突然上前几步喊道：“安顺王妃，既然您是听的去劝的人，那晴雪倒是还想提醒您一件事情。” “王晴雪，你有完没完？”姬胧月怒极了，“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把你自己的日子过好便是了，轮不到你来提醒别人！” 秦若曦握着姬胧月的手，转身微笑着看着面前的王晴雪。 她不希望坏了姬胧月的心情，也素来希望息事宁人。但是王晴雪既然没完没了，秦若曦倒是想起了楚天奕跟她说的话。 楚天奕那天晚上说，说让自己以后可以狂妄一些。或许，今天有人送上门来让自己开开刀？ 秦若曦的脸色晦暗莫名，看着那一脸愤怒的王晴雪问道：“王小姐还想要提醒本王妃什么？本王妃洗耳恭听。” 王晴雪扬声道：“晴雪想提醒安顺王妃，身为女子应当大度，身为王妃更应该端庄贤淑，为其他人做出表率。王妃这般善妒，怕是要辱没了皇家的名声。而且因为王妃善妒，让安顺王殿下跟皇后娘娘反目成……” “啪！” 一声脆响，将王晴雪的话音打断。 姬胧月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若曦。 刚才那一巴掌，是秦若曦打的？ 秦若曦脸上的金色面具闪闪发亮，她的红唇轻扬着，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却是透出森森冷意，正凝视着王晴雪，透出极强的压迫感。 看着秦若曦这般模样，姬胧月的心狂跳了一下，一时之间竟是觉得秦若曦这样子跟楚天奕发怒的时候有几分神似。 她的心里忍不住兴奋，真的是想要激动地说一句，秦若曦真的是太帅了！ “你！你竟然敢打我！” 回过神来的王晴雪捂着脸颊，愤怒的看着秦若曦。 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长这么大，她还没有受过这般屈辱！ “为何不敢？”秦若曦反问了一句。 “我好心劝你，你怎么能对我动手？！” 秦若曦的眼眸更冷一分，“本王妃要多谢王小姐刚才的提醒，只是，本王妃也想提醒王小姐一句，府上是否教过王小姐规矩？” “本王妃虽平易近人，但好歹也是皇家的媳妇儿，王小姐对本王妃这般态度，可知是什么罪过？而且，皇家的事情，是王小姐能够随意置喙的吗？” 第812章 忍无可忍 王晴雪心里咯噔一下，姬胧月却是适时道：“不尊皇室，编排皇室之人，打个耳光未免太轻了，应当直接拖出去杖责三十，如果情节严重，抄家灭族都是可以的。” 姬胧月这话让王晴雪心中的惧怕瞬间被恼怒所取代，“姬小姐，这里有你什么事情？你天天往安顺王府跑，莫不是也想要嫁过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晴雪不理会姬胧月，姬胧月的父亲是当朝一品太保，王晴雪刚才是气急了才怼了姬胧月一句，却不敢再多言。 她看着秦若曦恼恨道：“你不过是五品之家出来的女子，连婚礼都没有举行，还敢以安顺王妃自居吗？像你这种不知廉耻，心狠善妒，性情暴虐之人，只会令皇室蒙羞！在我看来，姬小姐确实是比你有资格做这安顺王妃！” “啪！” 又是一声脆响，秦若曦的巴掌再次狠狠地打在了王晴雪的脸色。 这一巴掌秦若曦力道极大，王晴雪的身子都被打的踉跄了一下，被身旁的婢女扶住才堪堪的站稳了身子。 秦若曦冷眼看着她，心中怒意翻涌。 王晴雪对她出言不逊，秦若曦尚且能忍耐。但是王晴雪把姬胧月给牵扯进来，秦若曦决不能纵容。 看来自己以前真的是性子太软了，以至于这王晴雪什么话都敢说！ 秦若曦冷声道：“看来，王小姐对本王妃有很大的意见。王小姐不只是想要提醒本王妃几句，还想要提醒一下安顺王殿下，提醒一下父皇吧！” 围观的众人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是被秦若曦的气势给震慑。 姬胧月更是一脸呆滞的看着秦若曦，她认识秦若曦也挺长时间了，可是秦若曦永远都是笑意盈盈，待人温和，还从来没有发过这样大的脾气。 莫说姬胧月，就连巧月跟炽翎看着秦若曦这反映，也甚是意外。 秦若曦的心在狂跳，手心也有些微微的冒汗，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她冷眼看着王晴雪，继续道：“本王妃虽然没有跟安顺王举行婚礼，但是本王妃的身份是父皇承认的，手中的册封圣旨跟安顺王妃的宝印也是父皇亲手给的。王小姐既然心有不满，那本王妃便给王小姐一个机会，让王小姐亲自去提醒父皇。” “不过，王小姐这样喜欢提醒别人，倒是让本王妃也想起了一件事情。” “父皇已经下旨将王小姐许配给三哥做侧妃，不过父皇下这圣旨的时候，只怕还不知道王小姐这般热心，这般明事理！本王妃也得学习一下王小姐，去好好的提醒一下父皇才是。” 王晴雪的脸色一片煞白，听着秦若曦的这番话，惊恐不已。 她强忍着恐惧，“你……你休要装腔作势，这皇宫岂是你说去就能去的？” 秦若曦不理会王晴雪，转头看着姬胧月歉疚道：“胧月，今日不能陪你买香膏了，马车我要先用一下。” 姬胧月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却听秦若曦吩咐道：“炽翎，带王小姐入宫！” 王晴雪闻言心里猛的一颤，秦若曦是来真的？ 炽翎听了秦若曦的吩咐便已经上前，“王小姐，请吧。” “不……我不去，我……” 王晴雪连连摇头，回过神来立刻跪在地上，“安顺王妃恕罪，晴雪失言，晴雪知错了，求安顺王妃恕罪啊！” 王晴雪惊慌失措的连连道歉，眼看着秦若曦真的要带她入宫，她不得不服软。 她不能入宫，不能让秦若曦跟皇上说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 她知道自己今天失态，也知道东月皇宠爱楚天奕，对秦若曦亦是爱屋及乌。 她今天是气坏了，所以才口不择言的。如果秦若曦带她入了宫，再添油加醋，东月皇对自己必然会印象极差，日后自己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不是都说秦若曦性情软弱吗？ 今日为什么自己只说了几句话，秦若曦就气成这样？ 王晴雪急的想哭，可秦若曦对于王晴雪的道歉并没有任何的心软。 “既然王小姐不配合，那奴婢便得罪了。” 炽翎平静的开口，直接抬手在王晴雪的胸口点了两下。王晴雪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僵在原地。 炽翎毫不客气的将王晴雪从地上拉了起来，对着秦若曦颔首，秦若曦则是对着姬胧月笑了笑，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一旁围观的人下意识的给秦若曦让出来了一条路，只觉得此时的秦若曦贵气逼人，她带着王晴雪离开店铺的姿态，竟是跟当日楚天奕骑着高头大马回京的时候有几分神似。 王晴雪的侍女完全吓傻了，直到秦若曦带着王晴雪上了马车，这才堪堪回神。 二人急的要哭出来，看着还在店铺里的姬胧月，立刻跪倒在姬胧月的面前。 “姬小姐，求您救救我家小姐，救救奴婢啊！” “你们求我作甚？”姬胧月的眉头皱成一团，“今日你们家小姐自己作死，出言不逊，在场的人可是都听到了，这还有什么好求的？” “你们二人还是赶紧回府上给家主报个信儿，让他进宫去请罪吧，以免被王晴雪这张嘴给拖累了。” 姬胧月说完这话，便不再理会店铺之中的人，带着自己的侍女离开了店铺。 她的心还在狂跳，手心都有些濡湿，说不出到底是兴奋还是紧张。 但是姬胧月现在的目的很明确，她得赶紧派人去给楚天奕报信儿，也要立刻回家跟自己的父母说这件事情，让他们帮忙出出主意，一定不能让秦若曦吃了亏。 马车之上，王晴雪脸色煞白，犹如一座雕塑一般被安置在座椅上。 她惊恐的看着秦若曦，眼泪直落，心中除了恐惧便只剩下绝望。 一路上秦若曦都没有言语，她倒不是故意装深沉，而是她的心里也有些乱。 今日的事情秦若曦毫无计划，完全是因为王晴雪挑衅，她才反击的。而且提出进宫面圣，也是因为王晴雪把姬胧月都牵扯了进来，让秦若曦忍无可忍。 但是，自己这样的举动会造成什么后果，秦若曦还没有考虑周全…… 第813章 罚入辛者库为奴 秦若曦不是做事冲动的人，就算是楚天奕让她“狂妄”一些，也不代表秦若曦真的会胡作非为。 所如今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正在不断的思考着一会儿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她是占了舆论优势的，而且她也确实是抓到了王晴雪的错处，想要给王晴雪定罪，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王晴雪的父亲是萧丞相的人，自己惩治王晴雪，固然会得罪萧丞相，但是听了楚天奕先前跟她说的“平衡”之说，秦若曦也不怎么担心。 左不过楚天奕早就已经把萧丞相一派给得罪了，也不差再得罪这一次。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当众撂下了话，要带着王晴雪入宫面圣。 因为这点儿破事进宫叨扰东月皇，事先还没有跟东月皇打过任何的招呼，实在是有些任性跟小题大做啊。 而且，寻常人入宫是要等待传召的。如果没有传召就想入宫求见，则是要事先禀告，等待宫里的同意。 今日自己却这样不管不顾的过去…… 秦若曦纤细的手指捏着那一枚通关金牌，正是她嫁给楚天奕的时候东月皇赏赐给她的。 秦若曦心中暗道，这金牌应该能让自己顺利进宫，只是因为这种拌嘴的事情打扰东月皇，只怕东月皇会生气啊。 心思流转之间，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 侍卫例行检查，秦若曦让巧月把自己的金牌递了出去，侍卫一看到那金牌，便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礼。 “参见安顺王妃。放行。” 秦若曦心头一动，未曾想到这金牌竟然还有这样大的作用，竟是能让自己坐着马车入宫？ 而且，侍卫一看金牌便知晓自己身份，难不成东月皇特意吩咐过了吗？ 秦若曦心中疑惑，而王晴雪听到侍卫的话，唯一能动的眼睛瞪的更大，眼泪亦是流的更凶，一颗心已然坠到了谷底。 乘马车入宫，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啊。 别说是自己的父亲没有这份殊荣，就连萧丞相怕是都没有这个待遇啊！ 东月皇竟然疼爱安顺王妃至此吗？ 如果王晴雪现在没有被点穴，身体必然会抖的如同筛糠一般。 王晴雪觉得自己今天怕是疯了，竟然敢对秦若曦说出那样的话。 马车一路到了御书房外的小花园，这才被拦了下来。 炽翎提溜着王晴雪下车，这才解了王晴雪的穴道。只是王晴雪早就吓到腿软，穴道刚解开，王晴雪的身体便立刻瘫软在了地上。 “安顺王妃，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王妃饶了我，饶了我吧，呜呜呜……” 王晴雪跪伏在地上，揪着秦若曦的衣摆哭喊着求饶。 秦若曦看着她这痛哭流涕的模样有些许不忍，却还是狠了狠心，把自己的衣摆从王晴雪的手里扯了出来。 她既然要立威，如今便没有退路。 若是她现在把王晴雪放回去，众人只会更不把她放在眼里。 “王小姐在宫中还是莫要哭闹了，若是惊扰了圣驾，便又是一重罪过。” 秦若曦淡淡的开口，端着平稳的步伐上前。 李公公正守在御书房门外，看着秦若曦过来，李公公快走几步到了秦若曦面前，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老奴参见王妃。” 秦若曦微笑着颔首，“李公公，父皇在忙吗？” “皇上在忙着呢，不过皇上知晓王妃要来，已经吩咐过了，只要王妃到了，便立刻进去。” 秦若曦心中意外，却立刻明白这京中跟宫里应该到处都有东月皇的人。自己带着王晴雪入宫，东月皇怕是早就知晓了。 “有劳公公。” 秦若曦微微颔首，炽翎跟巧月正欲跟上，李公公却是再次开口。 “王妃，皇上说只让您进去。” “只让我进去？”秦若曦意外，“父皇知道我带人来吗？” 李公公颔首，“是，皇上知晓王妃来意，已经下旨，王家晴雪德行有失，性情乖戾，不配嫁与三皇子殿下。皇上会宣旨收回赐婚的圣旨，将王晴雪罚入辛者库为奴。”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划过一抹惊讶之色，王晴雪闻言惨叫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罚入辛者库为奴，她这辈子彻底完了。 不，她这条命，怕是也要完了。 李公公对着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立刻便有两个小太监上前，一左一右的拉住了王晴雪的胳膊，将她从炽翎身边带走。 秦若曦的心中五味杂陈，她今日带王晴雪入宫，是想要杀鸡儆猴。 她也想过王晴雪会受罚，觉得王晴雪跟楚天华的婚事十之八九要作罢。只是，秦若曦想不到，东月皇竟然会将王晴雪罚入辛者库为奴。 辛者库里都是犯了错的宫人，要日日劳作，生活极苦。而且只要进了辛者库，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出来了。因为那高强度的劳作根本没有多少人能够支撑得住，往往是进去没多久，便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这王晴雪虽然让秦若曦生气，可是在秦若曦看来，王晴雪的罪过万万不至于被罚的这样严重。 一时之间，秦若曦不免有些后悔了。 “王妃，请进去吧，皇上在等着您呢。” 李公公再次开口，秦若曦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御书房。 宽敞整洁的御书房之中弥漫着熏香的味道，让人心中放松，却又不自觉的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威严。 东月皇正坐在桌案前，手中拿着毛笔批阅奏章，似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秦若曦进来。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紧张，走到东月皇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儿媳参见父皇。” “嗯。”东月皇应了一声，视线却并没有从面前的奏折上移开。 秦若曦抿了抿唇，正欲开口，却是听到东月皇道：“想要给王晴雪求情吗？” 秦若曦心中一滞，没想到东月皇竟是猜透了她的心思。 但是她如实道：“是，若曦认为，王小姐罪不至此。” “编排皇室之人，便已经是大不敬之罪。而她质疑你的身份，执意的，是朕的决定。” 第814章 坐不稳皇后的位子 秦若曦皱了皱眉，“可这只是闲谈几句……” “你想说她是无心之失？”东月皇的唇角轻轻地勾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她是有心的，正是因为她在闲谈之中无意的说出了这些话，才证明这正是她心中所想。” 秦若曦语塞，紧紧地抿起了唇。 东月皇的这番话她无法反驳，可是，如果仅仅是因为一句话，就让王晴雪受到这样重的责罚，秦若曦觉得还是太过于严重了。 她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开口，却是听到自己的头顶传来了一声叹息。 “若曦，你太心软了。” 秦若曦心头一紧，抬头看向东月皇，只见东月皇正神情认真地看着她，那复杂的眼神有感慨，又无奈，更多的是秦若曦看不透的情绪。 东月皇道：“你知道朕对奕儿还有你寄予厚望，上位者确实是需要有仁慈之心，可是如果心慈手软，便一定成不了大事。” 秦若曦的心里紧了一下，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 东月皇继续道：“朕知道奕儿跟你不想再受委屈，先前奕儿大闹皇后寝宫，朕也觉得是不错的想法。今日你想要立威，也是一件好事。但是，既然要立威，就不该心慈手软。所谓小惩大诫，只会让人心怀侥幸。” “你可以在自己有了权势之后再施行仁政，这是你的仁慈跟善良。但是，在你拥有权势，得到众人的敬重之前，太过于心慈手软，只会让人存有侥幸心理，觉得你软弱可欺。” “若曦，你要学的还有很多。你这样心软，是坐不稳皇后的位子的。” 秦若曦心头一震，看着东月皇那认真的神情，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若曦多谢父皇教诲。” 她由衷开口，但是心中的震撼却无比强烈。 东月皇这是在教导她如何做一个皇后，他真的，愿意让自己做楚天奕的皇后。 饶是秦若曦一直知道东月皇支持自己跟楚天奕在一起，也承诺过不会再往他们中间塞人，但是秦若曦的心里一直是有些发虚的。 她知道自己出身不高，知道自己能力不强，历朝历代的皇后都是出身高门望族，秦若曦饶是知晓楚天奕对自己真心实意，可是她对于自己能不能做皇后，也真的会有种无力感。 但是东月皇今日的话，似是让秦若曦看到了一条明路。 她要学的还有很多，她只要努力的去学，便够了。 东月皇点了点头，“起来说话吧。” 秦若曦顺从的起身，慢慢的消化着自己心中的情绪。 东月皇也不急于开口，只是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奏折上。 时间缓缓流逝，书房里格外安静，秦若曦的情绪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但是，先前王晴雪被小太监带走的那一幕，再次在秦若曦脑海之中浮现。 她抿了抿唇，努力的想要把这个画面甩出脑海，告诫着自己要心狠。 可是，那画面却变得越发清晰，心中的不适感，也变得越发强烈了。 突然的，秦若曦想到了一些事情。 她下意识的朝着桌案前的东月皇看去，他鬓间发丝斑白，神色却无比的严肃认真。光是坐在那里，便是不怒自威，如鹰般锐利的眼眸注视着面前的奏折，满是智慧跟精明之色。 想到东月皇之前对于几件事情的处理，秦若曦心中那怪异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她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上前跪在了东月皇的面前。 “父皇。” “还有话说？”东月皇搁下了手中的笔，垂眸看着秦若曦。 东月皇的这个动作，让秦若曦的心中微微振奋，却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她看着东月皇试探道：“父皇，若曦觉得您说的话特别有道理。只是……” “只是什么？”东月皇看着秦若曦询问出声，鹰眸之中却是隐隐的有几分笑意浮现。 秦若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开口道：“若曦想，王晴雪毕竟是王家的嫡女， 而王大人是当朝三品大员。虽然王晴雪今日出言不逊，言语之间也有几分不恭敬，但是实话说，以那几句话定王晴雪的罪，多多少少的还是有些牵强的。” “若曦今日非要带着王小姐入宫，也实在是因为气急了，亦是如同父皇所言，想要借此机会立威。” “若曦本是想借着您对若曦的宠爱，让王晴雪受些惩罚便是了，但是没曾想您将王晴雪罚入辛者库为奴，这惩罚实在是有些太重了。” “太重？你倒是说说，怎么个重法。” 秦若曦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东月皇的脸色，但是那张老谋深算的脸让秦若曦看不出什么端倪。 秦若曦不想再猜，索性直言自己心中所想。 “王晴雪的罪过本就有些牵强，所以这惩罚实在是太重。若曦担心，王大人那边不会认罚。” “朕还会怕王家闹不成？”东月皇反问了一句。 “父皇当然不怕王家闹，只是这王晴雪跟若曦差不多的年龄，她原本正满怀欣喜的准备婚事，如今却要去辛者库做苦役，若曦心中实在是有些不忍。” “所以若曦求父皇开恩，对王晴雪从轻发落。” 说话间，秦若曦又朝着东月皇拜了下去。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笑出声来，“聪明的小丫头，好名声都让你占了去了。” 秦若曦暗自松了一口气，看着东月皇这反应，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她抬头看着东月皇笑道：“那父皇是答应了。” 秦若曦刚才察觉到不对劲，因为东月皇素来做事周全，不管是处理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还是处理贤王殿下杀人的事情，都是从大局出发，没有将斩杀真凶。 既然是如此，东月皇如今又怎会真的因为王晴雪的几句话，就这样重的罚她呢？ 虽然跟贤王殿下还有苏尚书一派比起来，王晴雪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是朝中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东月皇不会这般随意。 东月皇开口道：“今日朕重罚了王晴雪，所有人都会知道朕宠信你跟奕儿，日后也就不会再有人敢像王晴雪一般招惹你了。如今你替她求情，朕自然也会给你个面子。” “只是，你既然说朕罚的太重，那依你看，王晴雪应该怎么处罚？” 第815章 歪打正着 秦若曦心中早有计较，开口道：“若曦认为王晴雪德行有失，确实是配不上三皇子殿下。但是王大人对父皇忠心耿耿，罚王小姐入辛者库为奴，就不必了。” “既然王小姐德行有失，不尊皇室，那便取消她跟三皇子殿下的婚约，并按律罚她杖责三十，罚她回去思过，父皇觉得可以吗？” 东月皇点头，“便依你所言。” 秦若曦再次叩首，诚恳道：“若曦多谢父皇！” 东月皇不只是帮她立威，还给了她帮王晴雪求情的机会，这便是让自己给了王晴雪一个人情，亦是给她博了贤名。 秦若曦回想起今日的一切，心道东月皇怕是从自己入宫开始，就已经算计好这一切了。 而东月皇让李公公公布对王晴雪的惩罚，不让王晴雪进御书房的门，就是为了能够让众人知道，他早就已经下了决定重罚王晴雪，是自己让他改变了主意。 东月皇这样悉心的教导她，为她铺路，秦若曦当真是心中感激。 秦若曦喉间发梗，眼眶发热，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却是听到东月皇再次开口。 “今日朕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回去要好好想想，你跟奕儿能尽快撑住场子，朕倒是要反过来谢你们。好了，回去吧。” 这句话，让秦若曦一愣，看着继续忙碌起来的东月皇，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秦若曦又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离开了御书房。炽翎跟巧月焦急的等在外面，看着秦若曦神色自若的出来，都是松了一口气。 秦若曦看着李公公道：“李公公，父皇开恩，免了王小姐罚入辛者库为奴的惩罚。因其德行有失，不尊皇室，取消她与三皇子殿下的婚约，并罚杖责三十，回府思过。” “是，老奴这便去宣旨。王妃仁心，王小姐会感激您的。” 秦若曦笑了笑，“有劳公公了。” 秦若曦正欲带着巧月跟炽翎离开，王大人神色匆匆的进了宫。一看到秦若曦，王大人便跪了下来。 “下官参见安顺王妃！” 这恭敬地态度，跟王晴雪相差甚远。 秦若曦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直接要走，王大人见状急切的想要开口，却是被李公公的话给拦住。 “王大人，您是为了王小姐的事情来的吧？” “正是。”王大人立刻开口，“李公公，小女无状，冲撞了安顺王妃，在下是特意来向皇上请罪的。” 言毕，那王大人又看向了秦若曦，恳切道：“安顺王妃，下官教女不严，请您宽宏大量，饶恕犬女这一次吧。” 先前王大人得到了侍女的禀告，说王晴雪当众顶撞秦若曦，还执意秦若曦的身份，被秦若曦直接带进了宫中面圣，要讨个说法。 王大人吓了个半死，连忙入宫。 前不久楚天奕刚刚把皇后娘娘气病，东月皇都没有斥责他一句，萧丞相也没敢为皇后娘娘出头，任谁都看的出来，楚天奕如今圣眷正浓。 王晴雪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连萧丞相跟皇后娘娘都得罪不起的人，她竟然敢招惹，这是不想活了吗？！ 她不想活便罢了，可别拉上一家老小。 王大人连忙进宫来请罪，只希望能够挽回一些。 没等秦若曦言语，李公公便道：“王大人来的正是时候，皇上早先就知晓了此事，下旨取消了王小姐跟三皇子殿下的婚约，将王小姐罚入辛者库为奴……” 王大人心中一颤，登时脸色一片苍白。 李公公继续道：“但是安顺王妃心地善良，亲自去向着皇上求情，皇上这才开了恩，免了王小姐被罚辛者库，改为杖责三十，回府思过，算是小惩大诫。” “老奴正要去宣旨，不如王大人跟老奴一同去，也好等行刑之后直接将王小姐带回府上思过。” “是是是，下官同去。”王大人连忙开口，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李公公没有急着离开，只是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王大人。 王大人有些发愣，李公公提醒道：“王大人，是安顺王妃求情。” 王大人瞬间反应过来，立刻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下官多谢安顺王妃！犬女无状，下官定然带着犬女亲自登门道歉。” 秦若曦多少有些不自在，她并不太习惯这样的阵仗，但是想着东月皇说的话，她还是端着一副威严的模样，对着王大人跟李公公颔首，这才带着炽翎跟巧月离开了御书房。 马车仍旧停在小花园之外，秦若曦掀开门帘，看着里面的人却是吓了一跳。 她差点儿惊呼出声，还未等完全定下神，便被一只手给拉进了马车。 “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若曦的心还在狂跳，有些惊魂未定。 她皱眉看着楚天奕，刚才一打开马车的门帘看到里面坐着个人，差点儿把秦若曦给吓死。 楚天奕的手放在秦若曦的胸口，轻拍着她安抚着她那狂蹦乱跳的小心脏。 他笑道：“姬胧月派人去京兆衙门送了信儿，说你带了王小姐入宫，要定她的罪。他让我赶紧过来看看，别让你吃亏。” 秦若曦闻言，心里划过一道暖流，“怕是把胧月吓坏了。” “不只把她吓坏了，我也吓了一跳。情况怎么样？” “父皇考虑的很周全，我吃不了亏。” 楚天奕点了点头，“先出宫再说。” 他将秦若曦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只觉得心安。 因为担心秦若曦，所以楚天奕直接用轻功入了宫，只是如今还是他的工作时间，他总不能明目张胆的玩忽职守。 所以楚天奕入了宫也没有露面，而是在秦若曦的马车里等待，若是秦若曦吃亏，他便出去。 马车平稳的离开了皇宫，而秦若曦也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楚天奕。 楚天奕幽深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精明的神色，“你倒是歪打正着的帮了父皇一个忙。” “嗯？”秦若曦意外。 “楚天华这般积极地迎娶王小姐，对自己的野心太不加掩饰了。” 秦若曦心中一怔，“你的意思是说，父皇不希望让王小姐嫁给三皇子殿下？” 第816章 不能得罪 “拉帮结派的事情父皇都不喜欢，但是这些事情却又不可避免。父皇不能在明面上阻止，所以今日王小姐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又被你揪着不放，父皇这会儿怕是在偷着乐呢。” 秦若曦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儿，不过想一想东月皇今日那样利落的举动，秦若曦越发嗅到了一丝老谋深算的味道。 当然，她原本对东月皇那犹如滔滔江水一般的感激，似乎已经变成涓涓细流了。 如今还是楚天奕的工作时间，确认秦若曦无事，楚天奕便又回到了京兆衙门，而秦若曦则是去了姬太保府上。 毕竟今天她很突然的发怒，又带了王小姐离开，姬胧月怕是吓坏了。 现在事情解决了，她也要去跟姬胧月说说事情的结果，好让姬胧月安心。 却说王晴雪。 王晴雪原本听到东月皇将她罚入了辛者库为奴，直接吓晕过去。 但是她被拉到辛者库之后就被泼了一盆冷水，直接惊醒，她刚哭出一声，紧接着便被强行扒了衣服，换上辛者库宫女的粗布麻衣。 王大人跟李公公去的时候，王晴雪正惊慌失措的哭喊，整个人都有些疯癫。 王大人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模样心疼不已，但是李公公却丝毫不含糊，直接让人停了手，将王晴雪拖出去杖责三十。 宫中的杖责并不好受，三十板子下来，就算是身强力壮的男子都难以承受，更何况是王晴雪这样娇滴滴的姑娘。 王晴雪还没有受完刑便昏死了过去，但是宫中的刑罚岂能这样浑水摸鱼？ 李公公让人再次给王晴雪泼了盆冷水，昏死过去的王晴雪被再次惊醒，硬生生的挨完了那三十杖责，让王大人带王晴雪回去思过。 如今天气已经冷了，有些地方夜里都会结冰。王晴雪连着被泼了两次冷水，浑身发颤，脸色煞白。 她又受了这样重的杖责，在强烈的恐惧之下意识都有些错乱。 王晴雪还没出宫就发起烧来，连连哭喊说胡话。 王大人只能硬生生的堵着王晴雪的嘴巴，将她带回了王家。 王大人虽然心疼，却不敢贸然去给王晴雪请大夫。 他思忖一番，备了厚礼直奔安顺王府，亲自向着秦若曦赔罪，并且想着秦若曦表示感谢，并且请求秦若曦去给王晴雪求情，让东月皇准备王晴雪诊治，否则王晴雪这身子，怕是撑不下去。 秦若曦知晓东月皇是要让她博得贤名，所以收下了王大人的礼物，并且亲自送了药粉跟丹药给王晴雪，王大人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开。 王晴雪的下场很快便传开，这件事情本就有极高的关注度，如今又被传的绘声绘色。 先是楚天奕气病了皇后，没有被皇上责罚，如今又是王晴雪冲撞了秦若曦，皇上要为秦若曦出头，秦若曦求了请，王晴雪才避免了被罚入辛者库。 这两件事情让众人清清楚楚的知道，如今东月皇极度宠爱安顺王夫妇，这恩宠是任何一位皇子甚至是后妃都难以相比的。 所以，不管是得罪谁，都不能再得罪秦若曦跟楚天奕了。 而且，这楚天奕搞不好就是皇上最中意的那一位皇子！ 一时之间，安顺王府变得热闹了起来，众人不好明着邀请楚天奕，怕被认为是结党营私，但是秦若曦却是受到了不少拜帖跟请柬，都是京中的那些夫人们邀请秦若曦做客，或者是想要拜访秦若曦。 身为安顺王妃，她确实是有许多必要的交际。 照理来说，秦若曦身份在这儿，应当会有很多人拜访，但是之前那段时间秦若曦过的很安静，众人不理会秦若曦，亦是有原因的。 一来，因为秦若曦出身低，许多人都看不上这个出自五品官之府的王妃。 二来，那个时候东月皇也未曾像现在这样宠爱楚天奕，众人还在观望状态，自然也不会跟楚天奕走的太近。 第三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直到现在，秦若曦跟楚天奕没有正式大婚，她因为受了伤就住进了安顺王府，这个王妃之位总归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再加上秦若曦先前在宫宴上摘了面具，众人都知道秦若曦毁了容，所以大家对于秦若曦这个安顺王妃并不看好，亦是在猜测楚天奕先前那样喜欢秦若曦，现在却推迟了婚礼，说不定就是因为嫌弃秦若曦的脸，只是不好直接取消婚约便是了。 所以大家都在等待着秦若曦下台，自然也不会费心思跟秦若曦深交。 但是，如今楚天奕冲发一怒为红颜，为了纳侧妃的事情气病了皇后娘娘，东月皇也为了秦若曦处置了王晴雪，足以见得秦若曦虽然出身不高，却是很合东月皇跟楚天奕的心意。 现在谁都不敢再小看秦若曦，亦是在想方设法的跟秦若曦套近乎。 这一忙起来，秦若曦就有些焦头烂额了。 秦若曦虽然聪慧，但是她自幼跟在陈青云的身边长大，虽然陈青云教会了很多她待人接物的事情，但是秦若曦深知，京中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做生意学的本事，跟后院之中女子打交道是截然不同的。 秦若曦对于朝中的局势不是很清楚，也并不是很了解作为一个当家主母到底该用怎样的姿态跟别人交往。毕竟如今她代表的不只是她自己，而是整个安顺王府。她的举止，要反应楚天奕的态度。 秦若曦不敢掉以轻心，这几天也过的非常的忙碌，日日向着姬夫人讨教经验。 姬夫人毫不吝啬，索性将秦若曦跟姬胧月一起教导，对于那些拜帖跟请柬，姬夫人帮着秦若曦筛选过，有的放矢的进行回应。 天色擦黑，秦若曦拖着疲倦的身子回了府，进了自己的院子这才伸了一个懒腰。 今日王太师夫人举行了一场螃蟹宴，王太师是秦若曦的义父，秦若曦自然要出席。只是这从上午折腾到天黑，秦若曦实在是觉得有些疲惫。 秦若曦坐在软榻上捶着自己的胳膊，开口道：“巧月，你把我刚才在路上说的药方写出来给师父送去，让师父帮我斟酌斟酌，看药量是不是合适。” 第817章 娶王晴雪 王太师患有头疾，秦若曦之前就给他诊治过。 只是王太师病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这病根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解决的，秦若曦本就跟王太师说好要对他持续观察进行调养，所以今日也借着这次螃蟹宴的机会去给王太师诊了脉，确认他的身体情况，给王太师重新开药。 巧月应了一声，将这药方默写了下来给秦若曦看。 秦若曦确认无误，才让巧月拿了药方去找医者韩。只是看着巧月出门的背影，秦若曦的心里不免有些唏嘘。 想当初秦宣和接她回京城，可是存着让她给王太师做续弦的心思呢。 若不是她靠着这医术暂时缓解了王太师的头疾，让他帮了自己的忙，说不定现在张罗这螃蟹宴的王太师夫人就是自己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秦若曦的心里不免一阵恶寒。 “若曦姐姐。” 一道声音传来，秦若曦转头，只见秦若琪进了房间。 看着秦若琪那微微圆润的脸，秦若曦的脸上便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来。 “进来坐，今日跟刘姨娘聊的怎么样？她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在安顺王府住了这段时间，秦若琪比之前高了许多，身材也比之前要丰盈了几分。那稚嫩的小脸多了些肉，倒是更有几分少女的娇俏跟可爱。 秦若琪对着秦若曦乖巧的行了一礼，这才坐在了软榻上。 “娘亲已经大好了，若曦姐姐，今天娘亲说，父亲的婚事要定下了。” 秦若曦的眼眸闪了闪，“定的哪家？” 秦宣和休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秦老夫人似是恨极了徐氏，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很认真的给秦宣和物色正妻，倒是弄得动静不小，说的有意要给徐府的人看看。 说来也巧，或许是上天也在帮着秦老夫人，这次秦宣和“选”妻当真是很风光。 因为秦若曦这边有些人走不通关系，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秦府上面。 所以，虽然秦宣和只是一个五品官员，如今也不是第一次娶妻，可是如今他竟是很抢手，朝中有不少人想要与他接亲。 挑挑选选了这么久，终于定下了，秦若曦倒是对这个人选有些好奇。 秦若琪一脸为难之色，犹豫了一瞬道：“娘亲说，定下的是王家的小姐。” “哪个王家？” 秦若曦询问出声，随手拿起了桌上的茶盏送到了嘴边。 “就是……先前被你带进宫去的那个王小姐……” “噗……咳咳……咳咳咳……” 秦若曦刚喝进去的茶水顿时喷了出来，抑制不住不住的咳嗽。 “若曦姐姐，你没事吧？！” 秦若琪连忙起身，拿了帕子给秦若曦擦拭。 秦若曦的脸颊涨得通红，艰难的抬手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咳出水来，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王家小姐？王晴雪？ 秦宣和要娶她？疯了吧？！ 秦若曦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气息，看着秦若琪确认道：“真是王晴雪？没听错？” 秦若琪摇头，皱眉道：“没有，若曦姐姐，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啊？” 她今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惊着了，反应一点儿也不比秦若曦小。 秦若琪倒是没有想太多，可是她之前在宫宴上见过王晴雪，那王晴雪比自己没大几岁，如今竟是要嫁给自己的父亲吗？ 那日后，自己要称呼王晴雪为母亲？ 一想到那个场景，秦若琪的心里就觉得很不自在，只觉得太奇怪了。 而且，秦若琪还记得，先前秦若兰跟王晴雪的关系好像还是不错的，秦若兰跟王晴雪还一起出去玩过几次，虽然秦若兰已经出嫁了，可秦若兰到底还是秦宣和的女儿啊。 如果王晴雪嫁过来，那秦若兰岂不是也要叫自己昔日的好友做母亲？ 这都算是什么事儿啊？ 秦若琪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怪异，秦若曦也是一脸懵逼。 不过她转念想想，倒是也明白了。 王晴雪因为上次的事情被东月皇取消了跟三皇子殿下的婚约，一个被皇室退了婚的女人，正常人家有谁愿意娶？ 虽然王晴雪是三品官的嫡女，可是东月皇说王晴雪德行有失，其他人要是把王晴雪娶回府，是想要承认自己捡破烂，还是想反驳东月皇的意思？ 王晴雪的婚事，怕会是一大难题，想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一分析，也就难怪一个王晴雪三品官的嫡女会愿意嫁给秦宣和这样一个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大的五品官，来给众多子女做继母了。 只是，这不是低嫁就能行的，这可是要冒着承受东月皇怒火的风险。 秦宣和惯会审时度势，怎么会看不清楚这一点？如今又怎么会愿意娶王晴雪？ 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一团，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若曦姐姐？” 秦若琪试探着开口，秦若曦许久不说话，让秦若琪的心中有些不安。 秦若曦回神，看着秦若琪道：“父亲要娶谁做正妻，我们做女儿的也做不了主，还是不要多想了。” 秦若琪点了点头，只是脸上还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 “我知道自己不能插手父亲的事情，我只是在担心，正妻进门之后，我娘亲的日子会不会不好过。” 跟秦若曦相处了这么久，秦若琪的性子也变了许多，不再像是之前那般拘谨。 她看着秦若曦道：“若曦姐姐，你不知道，在你回京之前，娘亲跟我在府上过的是什么日子。” “妾侍的月银本就不多，徐氏还经常克扣，我跟娘亲一年也吃不到几次荤菜，冬日里也经常没有炭火，衣裙也是许久都不曾换过新的，就连生了病，都很难去请大夫……” 秦若琪说话间便红了眼眶，秦若曦跟楚天奕对她很好，她在安顺王府衣食无忧，可是她真的担心，秦宣和如果再娶回来一个徐氏一样的当家主母，自己的娘亲又要过回之前那样的日子。 秦若曦心疼的握住了秦若琪的手，看着她开口安抚。 第818章 站在对立面 “你放心，父亲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糊涂了。而且如今我在京城，你也大了，日后总能帮衬上刘姨娘。” “这样吧，明日我跟你回去一趟，看看府上是什么情况，也好问一问父亲到底是什么想法。就算我们做女儿的不该左右父亲的想法，但是父亲大婚，我们也总该送上一份贺礼才是。” 徐氏被休，张姨娘葬身火海，秦老夫人跟秋实都胸无点墨，所以这一段时间是刘姨娘在掌管府上中馈。 秦若曦知道刘姨娘做事妥帖，未曾让秦宣和有任何的不满，所以自己如果去提醒几句，秦宣和不至于将掌家之权尽数交到新的当家主母手中才是。 秦宣和虽然官位不高，但是秦府的家底子还是不少的，这些钱难免会让人眼红。 有了徐氏的前车之鉴，秦宣和应该也不会完全放心把家业全都交到新主母手中，总会留下一手才是。 刘姨娘只是秦宣和的妾侍，当真生是秦府的人，死是秦府的鬼。而刘姨娘跟娘家又早就没了联系，比起刚刚进府的主母，秦宣和应该更信任刘姨娘才对。 只要刘姨娘的手里还有些权利，她在秦府的日子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难过。 秦若琪在秦若曦的安抚之下情绪平复了下来，楚天奕也回了府。 秦若琪知晓现在楚天奕跟秦若曦相处的时间不多，所以很看眼色的告辞离开。 秦若曦将秦宣和要迎娶王晴雪的事情告诉了楚天奕，得知这个消息，楚天奕也是一脸惊讶之色。 “当真要娶王晴雪？” “刘姨娘是这么说的，你那边有听到什么消息吗？”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开口。 楚天奕摇头，“没有任何的风声。不过，前几天王大人府上倒是派人去秦府送了一些礼品，说是要向秦府赔罪。” 这段时间秦府往来不少，楚天奕不会都盯着，但是因为王大人是萧丞相的人，楚天奕才会格外的关注一些。 只是，他倒是未曾想到，这赔罪竟是赔给秦宣和一个媳妇儿。 “你父亲惯会趋利避害，父皇公开说王晴雪德行有失，他竟然还敢把人娶回府，必然是王家或者萧丞相给他许诺了什么好处。” “我准备明天回去看看。” 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楚天奕这么一分析，秦若曦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而且，萧丞相是皇后娘娘的父亲，秦若兰又是皇后娘娘的儿媳妇，秦宣和跟萧丞相搭上线，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楚天奕的眼眸闪了闪，下意识的想问秦若曦回去做什么，这事情不需要她插手。 但是看着秦若曦的神情，他又把这话给咽了下去。 秦府是秦若曦的娘家，饶是秦宣和没做过什么好事儿，却也是秦若曦的父亲，秦若曦要回去看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我跟若琪一起回去。主要是若琪放心不下刘姨娘，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太奇怪，所以想着可以跟若琪一起回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夫君……” “如果真的是萧丞相给父亲许诺了什么好处，只怕父亲就真的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了吧。”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下来，不自觉的握紧了秦若曦的手，沉声道：“若是萧丞相许诺了他什么，他便是做出选择了。”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微微的发紧，但是听到这话，却并没有觉得多么的紧张跟为难。 因为秦宣和虽然是她的父亲，却从未有过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 如果站在了对立面，对于秦若曦而言，或许比这样粉饰太平更加轻松一些。 只是秦若琪这边…… “我不怕父亲跟我们对立，虽然他是我的父亲，但是我跟他并没有多少感情。他唯一要对我展现父爱的行为，便是要让我嫁给王太师做续弦。这样好的父亲，我当真是对他生不出任何的感激跟敬重。” “若真的有朝一日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无需顾虑我。” 楚天奕情不自禁的把秦若曦抱入了怀中，若不是因为他，秦若曦也不需要考虑这样多的事情。 “若曦，谢谢你。” 秦若曦今天说的话，都是让他宽心，楚天奕真的很感激。 秦若曦叹了口气，“我虽然不担心父亲，但是我一直在担心，以后若琪要如何自处。” “若琪跟我亲近，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若琪以后是要嫁给七皇子殿下做侧妃的，那便是皇后萧丞相一派的人……” 秦若曦一想到这些事情就觉得头疼，若是秦若琪不喜欢楚天霖便罢了，她想办法把这婚事搅黄了就是。 可是偏生的，秦若琪对楚天霖动了心。 日后楚天霖跟楚天奕站在了对立面，秦若琪跟她的心里怕是都不会好受。 楚天奕蹙了蹙眉，安抚道：“别想那么多了，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你便想这些事情，实在是杞人忧天。” “若琪现在还没有及笄，等她及笄之后，或许局势就已经明朗了。” 秦若曦点头，“但愿如此吧。” 她依偎在楚天奕的怀中，闻着这熟悉的沉香味道只觉得安心。 只是，一道声音传来，让二人都愣了一下。 “四小姐，您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进去啊？” 秦若曦心中一紧，立刻起身走了出去，只见秦若琪正站在门外，而楚天奕跟秦若曦之前都没有察觉到她过来。 秦若琪的手里捏着一张纸，脸色有些发白，看着秦若曦的那一瞬间，眼神不自觉的有些躲闪。 但是，秦若琪犹豫了一瞬，将手里的东西朝着秦若曦递了过去。 “我刚过来，若曦姐姐，我今天给娘亲诊脉，觉得她身体还有些虚弱，写了这方子想给她做些丸药滋补一下，所以拿了这方子过来想让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合适。” 秦若曦将秦若琪的脸色尽收眼底，她虽然在努力的笑着，可是眼眶却有些泛红，隐隐的泛起水光，而且她拿着药方的手指节微微泛白，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气。 秦若曦的心沉了沉，看秦若琪这反映，只怕自己跟楚天奕刚才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 第819章 不为若曦的安全考虑 秦若曦对着秦若琪微微一笑，伸手将那药方接了过来。 “我看看。” 既然秦若琪想要装作没有听到那些话，秦若曦便也不提了。 秦若曦接过那药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那是一个补气血的方子，用的药也没有什么需要特殊注意的东西，相当于日常保健，正常人服用都不会有什么问题，故而也无需过于紧张。 秦若曦道：“这方子可以的，不过热性的药材偏多，如果体内有热，就不便服用，你要确认一下刘姨娘的情况如何。” “好，那我现在就去制药。” 秦若琪立刻开口，似是没有听到秦若曦后面的半句话。而且她说完这话竟是连药方都没有来得及拿回来，便转身朝着药庐跑去了。 夜风吹拂，鼓起秦若琪的衣摆，她的脚步有些许的踉跄，竟像是要慌乱的逃窜一般。 秦若曦不自觉咬唇，心中发沉。 “若琪怕是都听见了。”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听见便听见吧，总归都是实话，她现在心中有计较，也可以想一想应该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吗？ 秦若曦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因为她知道，一旦动了心，就容易失去理智，就会明知道前面是个坑，也会奋不顾身的跳进去。 想当初，她对楚天奕不就是如此吗？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言语。不管秦若琪怎么想，这终归是她自己的人生，就算自己是秦若琪的姐姐，也不能够帮她做决定。 秦若曦本想着第二天一早就跟秦若琪回秦府去打听一下情况，可是当天夜里，东月皇接到了急报，连夜传召楚天奕跟楚天冥进宫。 御书房之中，东月皇的脸色一片凝重，如鹰般锐利的眼眸之中满是愤怒之色。 李公公满脸担忧的立在一旁，不敢随意的开口，楚天奕跟楚天冥亦是站在御书房之中。 烛火摇曳，映在众人的脸上，楚天奕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 “父皇，儿臣自请镇守边疆，请父皇准许！” 今晚东月皇接到急报，北魏国频频来犯，边境竟是有一座城池险些失守。 而且，先前那几次动乱，竟是有数以百计的百姓死于北魏国流寇之手，却是被守城之将瞒下不报！ 若不是东月皇派人去私下调查，只怕这件事情还会继续瞒下去，倒时候边境必然动乱不堪。 这个消息，让东月皇震怒，亦是让楚天奕跟楚天冥心情沉重。 楚天冥亦是跪下，“儿臣也自请出战，定然将那北魏贼人全部斩杀！” 楚天冥那冷凝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气，他紧紧的攥着拳头，牙齿咬得咔咔作响，恨不得直接将那流寇斩于剑下。 他常年镇守边疆，更是知晓边疆百姓的艰难。北面边境跟北魏国接壤，环境能好的哪里去？ 边疆的百姓们辛苦劳作，才能得到那些许的口粮，竟是被北魏国的流寇抢走，还害了他们的性命，楚天冥决不能原谅！ 东月皇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儿子，心中有些欣慰。 他连夜传召楚天奕跟楚天冥入宫，确实是想要派人到边疆去镇压北魏国的流寇。而先前在北面边境待过的楚天奕跟楚天冥，自然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今他们两个人主动请缨，这般保家卫国之心，让东月皇欣慰。 只是，他开口道：“区区几伙流寇，还犯不着让你们二人都过去。” 楚天奕立刻道：“父皇，儿臣愿意前往。” 楚天冥皱眉，“你跟若曦刚刚成婚没有多久，还是我去吧。你四嫂可以跟我……” 楚天冥的话说到一半，不由得卡住了。 他原本是下意识的想说，唐婉茹可以跟他一起走，一起上阵杀敌。 可是，这话说到一半，楚天冥才想起来，唐婉茹现在怀着孩子，根本就不能像是往日一般陪着他上战场厮杀了。 楚天奕道：“如今四嫂怀有身孕，经不起长途颠簸，更不能上阵杀敌，四哥也莫要将她一人留在京中，还是陪在她身边为好。” “父皇，儿臣先前同若曦提起过此事，若曦说如果真有一日东月国需要儿臣出战，若曦愿与儿臣一同前往。请父皇下旨，让若曦随儿臣去边疆！” 楚天奕看着东月皇认真的开口，东月皇跟楚天冥却是齐刷刷的皱了眉头。 “若曦跟你同去？”东月皇询问出声。 “是。”楚天奕开口道：“先前得到边疆消息的时候儿臣就跟若曦说起过这件事情，如果边疆情况严重，儿臣会出战，若曦也有了心理准备。” 楚天冥不等东月皇回答便立刻道：“她能有什么心理准备？边疆生活清苦，又战乱频频，跟京中的生活天差地别。六弟妹未曾经历过这些事情，难免考虑不周全，你岂能不知？” “我虽然理解你们小夫妻感情深厚，如今分别必然不舍，可是六弟妹若是跟着你一同去了边疆，你还要分心照顾她。而且边疆的环境跟京中相差甚远，六弟妹一个姑娘家，怕是也适应不了，你岂能让她跟你一起去受苦？” “不如让若曦留在京中吧，你放心，我跟你四嫂一定会照顾好她。” 楚天冥确实是舍不下唐婉茹，也知晓楚天奕的本事，几波流寇楚天奕确实是完全能够解决掉，所以他也接受自己留在京中。 但是让秦若曦跟着楚天奕一起去便将，楚天冥完全不支持。 毕竟，在楚天冥看来，秦若曦根本就不会武功，她跟过去岂不是给楚天奕做拖油瓶？ 而且边疆环境恶劣，秦若曦自幼没有受过什苦，哪里能够承受那样的生活？ 不说旁人，唐婉茹最开始去的时候，也是诸多的不适应。但是唐婉茹自幼习武，也曾去军队里历练过，适应能力总是比别人要强一些的。 唐婉茹是特殊的存在，可楚天奕不能奢望秦若曦能够跟唐婉茹一样。 楚天奕看着楚天冥微微一笑，“多谢四哥，但是若曦在我身边，我能安心些。” 楚天冥顿时皱了眉头，“六弟，你不能这般儿戏，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不能只顾儿女情长，不为若曦的安全考虑！” 第820章 女军医 “就算是你武功高强，自认为能保护好若曦，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总有保护不周全的时候，切莫感情用事。” “北魏的那些流寇多么阴险狡诈，你不是不知道！” 楚天冥的情绪有些激动，当真是想要阻止楚天奕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北魏国的那些流寇根本就不讲究什么礼义廉耻，更是没有什么道德，他们曾经就绑架过将士们的家眷作为要挟，楚天奕到了边疆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岂能时时刻刻都盯着秦若曦？ 而且，楚天奕对秦若曦那般上心，疼爱到了骨子里去，更是容易让秦若曦被北魏国的流寇盯上，将她当成楚天奕的软肋。 “六弟，你放心，我跟你四嫂一定会照顾好六弟妹，你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就让六弟妹搬到我府上去住，这样总不会出纰漏。” 楚天奕心中感动，他知晓楚天冥是在为他跟秦若曦考虑。但是，秦若曦先前说死了要跟着他一起走，楚天奕也不能将秦若曦单独留下。 因为秦若曦说过，只有在他的身边，秦若曦才能够安心。 楚天奕道：“多谢四哥，但是我想带若曦同去，不是因为什么儿女情长。若曦医术高超，带她一同去边疆，或许她能在军中帮上什么忙。” 楚天冥闻言愣了愣，眉头皱得更紧，却是一时之间没有再说出反驳的话来。 秦若曦的医术楚天冥是见识过的，她确实是医术高超，特别是在面对许多疑难杂症，秦若曦比宫中的太医还要强上许多。 如果秦若曦跟着楚天奕去了边疆，对于楚天奕跟军中将士而言，都是多了一份保障，多了一份生机。 可是，对于秦若曦个人的安全而言，楚天冥仍旧是持有保留的态度。 但是，楚天冥能带着唐婉茹上前线奋勇杀敌，正是因为他愿意牺牲自己去保护东月国的臣民。如今秦若曦也能为东月国尽一份力，而不是做一个单纯的拖油瓶，楚天冥便也难以说出拒绝的话来。 楚天奕知道楚天冥不会再反驳，再次看向东月皇，认真道：“父皇，请您下旨，派儿臣跟若曦去边疆！” 东月皇沉吟片刻，开口道：“你确实是比冥儿去要合适。只是，如今你是京兆尹，你若是去边疆，这位置便空缺了。” 楚天奕眼眸微闪，“不知儿臣可否为父皇举荐一人？” “何人？” “四哥文韬武略皆是出众，且为人刚正不阿，如今四嫂有了身孕，四哥短时间内是不好离京的，所以儿臣举荐四哥出任京兆尹。” 楚天冥闻言一脸惊讶，完全没有想到楚天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等东月皇开口，楚天冥就下意识道：“不行……父皇，儿臣不行的……” 楚天奕笑着抬头，打断了楚天冥的话，“四哥，你还没有试过，怎知不行？” 楚天冥皱眉道：“我常年带兵打仗，哪里懂得京兆尹要做的事情？” 京兆尹算是文职，但是楚天冥却是自幼喜欢武术，自十四岁开始便在军中摸爬滚打。 这么多年来，楚天冥立下了赫赫战功，保卫东月国边疆安定。上战场，楚天冥毫不畏惧，他愿意为了东月国的臣民抛头颅，洒热血，面对千军万马，也不会胆怯。 但是，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楚天冥当真是可以说没有任何的了解，他也是真的打怵。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楚天冥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所以也不想贸然揽权。 楚天奕道：“你治军严明，众将士都信服于你，如今出任京兆尹，定然也没有问题。我在出任京兆尹之前，不也从未接触过这些事情吗？” “你与我哪能一样……” 楚天冥心道，楚天奕自由聪慧，自己是比不上的。 所以楚天奕能做好京兆尹，他是做不好的。 东月皇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连连感慨。心道如果他的几个儿子都能够像楚天奕跟楚天冥这般相处，他倒是也不用为难了。 东月皇定了定神，“此事暂且不提，如今先商定一下边疆之事，既然定下奕儿过去，便要尽快动身。你们二人过来。” 楚天奕跟楚天冥的脸色都认真起来，跟着东月皇朝着御书房的内室走去。 内室之中，放着大型的沙盘跟地图。三人神色认真，讨论着边疆的情形。 天空渐渐泛白，御书房之中的烛火却是燃了一整晚。而安顺王府之中，秦若曦跟秦若琪院子里的烛火，亦是亮了整晚。 秦若曦担心楚天奕的情况，秦若琪却是一直在回想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说的那些话，心里揪的厉害。 楚天奕跟楚天冥一晚没有回府，直接从宫中去上早朝。 而在早朝上，东月皇宣布了两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册封安顺王楚天奕为定北大将军，立刻前往边疆镇压外敌，安顺王妃秦若曦以军医身份同行。 这道圣旨让众人惊讶，楚天奕去边疆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令人震惊的是，秦若曦竟然要随军，且有职位。 想当初，四皇子妃唐婉茹随着四皇子殿下楚天冥四处征战，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也从未被放在明面上提起过，唐婉茹也没有任何的职位跟封号。 因为，东月国从来就没有女子出任官职的事情，唐婉茹虽然立了功，但是她的举止在皇后娘娘看来就是不守妇道，瞒下去都来不及，更是不会为她争功劳了。 唐婉茹也无心建功立业，那些功劳也都尽数落在了楚天冥的身上。只有军中将士，跟极少数的一部分人知道，唐婉茹为东月国付出了多少。 所以秦若曦身为女子被册封了这种职位，还是头一次。 而这个职位，是楚天奕特意为秦若曦求的。 秦若曦既然想培养医女，改变女子诊病的困境，那就该让众人接受女大夫的存在。 如今秦若曦随军前往边疆，在楚天奕看来是一次机会。秦若曦被正式任命为军医，日后有女大夫，也就不是那般奇怪了。 第821章 我不同意 军医算不得什么重要官职，说白了就是随军的大夫，倒是也不会引起众人的反感。虽然有人觉得不妥，却也不会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跟东月皇辩驳。 众人如今的惊讶，是因为启用了女军医罢了。也有人在心中暗自感慨，这安顺王妃真是好手段，竟是迷得安顺王殿下，连带兵打仗都要带着她。 只是，这战场上刀剑无眼，秦若曦到底是不是愿意主动跟着去的？竟是不怕把自己的小命丢在战场上吗？ 众人的心思百转千回，李公公却是紧接着宣读了东月皇的第二道圣旨。 而这道圣旨，便是任命楚天冥接替楚天奕担任新的京兆尹。 这一道圣旨一下达，众人的震惊瞬间盖过了先前听闻秦若曦被任命为军医。 当初楚天奕出任京兆尹，众人便有诸多猜测，觉得东月皇是重视楚天奕，想要让楚天奕在百姓心中树立一个好的形象。 可是，如今这京兆尹落到了楚天冥的头上，又代表了什么？ 代表，东月皇想要让楚天冥长留在京中。 代表，东月皇对楚天冥也非常的看重？ 还是说，东月皇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楚天冥在军中的势力转交到楚天奕的手中？ 最后的这个猜测，让萧丞相的眼眸之中蒙上了一片阴暗之色。 而站在一旁的三皇子楚天华跟苏尚书，却是死死的咬着牙，用尽了力气才没有让自己的脸上表现出任何的不悦。 楚天华的心中怒气翻涌，那强烈的不甘跟抑制不住的恨意，让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京兆尹之位，先是给了楚天奕，如今又给了楚天冥，他才是现在的皇长子啊！ 难道说，这些年来自己在父皇的心中，就没有半点儿地位吗？！ 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父皇都没有看到吗？！ 这两道圣旨让早朝的全都围绕着北面边境的动乱展开了讨论，而与此同时，这两道圣旨也已经传开。 皇后娘娘听闻楚天冥被任命为京兆尹愣了一瞬，眼眸之中显示流露出了欢喜之色，紧接着，眉头却是皱成了一团。 楚天冥被任命为京兆尹她是开心的，可是，楚天霖年龄也不小了，如今为什么还没有任何的职位？ 精致的护甲敲击着桌面，皇后娘娘侧头看向了身旁的苏嬷嬷，“霖儿的伤如何了？” “七皇子殿下已经无碍了，太医院医正说七皇子殿下的已经不需要再服药，伤口也已经愈合，就是疤痕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够治好。” 皇后娘娘道：“本宫身体不适，让霖儿过来侍疾。” 皇后娘娘的脸色晦暗莫名，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她的身体可以不好，但是楚天霖的身体，可必须要好起来了。 这些年她刻意让楚天霖藏拙，如今也是时候让他露些锋芒。 早朝结束，楚天奕没有回府，任命秦若曦为军医的圣旨却是送到了安顺王府。 得知这个消息，秦若曦心中发沉。 看来，边疆没有像自己期盼的一样安定，这一趟，他们是非去不可了。 楚天奕让传旨的太监给秦若曦送了信儿，说他要去京兆衙门跟楚天冥交接一下工作，让秦若曦立刻安排收拾行装，他们会尽快出发。 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一团，没有想到竟然会这样急。 回秦府的事情暂时是顾不上了，秦若曦立刻派人请了陈青云跟医者韩道古雪莹的院子，跟陈青云还有古雪莹说了这件事情。 得知秦若曦要跟着楚天奕到边疆，陈青云的脸色顿时一片阴沉。 “我不同意！”陈青云皱眉开口。 “这东月国难道就没有大夫了吗？竟是要让你一个小丫头跟着上战场？” 楚天奕是疯了吗？东月皇下这圣旨，他也不拦着？ 战场上刀剑无眼，秦若曦怎么能去！ 他就只有这一个外孙女，绝对不能容许秦若曦受到任何的伤害。 不等秦若曦回应，陈青云就立刻开口道：“如果没有随军的大夫，民安堂的所有大夫都可以去战场帮忙，但是你不能去。” “奕儿是怎么回事？怎能同意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哪里有让女子上战场的？” 秦若曦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到自己只是跟楚天奕说过愿意跟着他一起去边疆，却是从未跟外祖父提起过这件事情。 自己不放心楚天奕独自去边疆，想要跟着他，尽可能的帮他的忙。而外祖父关心自己，又怎能愿意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呢？ 秦若曦抿了抿唇，伸手轻轻地扯了扯陈青云的衣袖，撒娇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外祖父，这是我自己想去的……” “你去做什么？”陈青云愣了一瞬，拧眉看着秦若曦。 “是你自己的主意更好，现在我不同意，你不许去。” 不管秦若曦是想要为楚天奕开脱，还是说这真的是秦若曦自己的主意，陈青云都不能同意。 “若曦，战场上刀剑无眼，儿女情长都要放一放。你就算是会些医术，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真要是到了战场上能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肯定不放心奕儿，但是你若是跟了去，奕儿更是放心不下你。他不管做什么事情，也都会畏首畏尾，时刻担心你的安全。还不如你直接留在京中，这样他还能更加放心的上阵杀敌。有你在京中等着他，他也定然会尽快赶回来！” 如果可以，陈青云也不想要让楚天奕上战场。可是家国大事，岂能容得了他插言？ 可是秦若曦这是在瞎胡闹，他管教一下自己的外孙女还是可以的。东月皇甚是疼爱秦若曦跟楚天奕，应该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秦若曦胡闹。 他就算是拼出去自己这条老命，也不能让秦若曦去犯傻。 秦若曦看着陈青云这坚定的模样心中为难，若是实话实说，定然是说不通了，那么…… 秦若曦的眼眸转了一圈，踮起脚尖靠在陈青云的耳边低声道：“外祖父，我是要借着这个机会，跟他去北狄国啊！” 第822章 做戏要做全套 “去北狄国？”陈青云愣住，一脸意外的看着秦若曦。 “现在去？不是之前说好了要等明年开春再去吗？” 说话的同时，陈青云亦是把询问的视线落在了医者韩的身上。 医者韩也皱了眉头，看着秦若曦道：“若曦，这件事情你怎么未曾跟我提起过？” 秦若曦刚才只是信口胡诌，可是如今陈青云跟医者韩都在追问，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胡编乱造了。 “这，这还不是因为天奕现在是京兆尹，没有办法随便的离开京城嘛。” “我之前跟天奕商量过这件事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离京，恰巧如今北面边疆有些小动乱，所以我们就跟父皇商量，借着这次的机会派天奕带我过去。否则，他也不能无缘无故卸任京兆尹，带我去北狄国找化形蛊啊。” 秦若曦说的一本正经，可是心里却是发虚。但是现在，她也找不出更好的借口了。 现在秦若曦无比庆幸北狄国跟北魏国接壤，这个借口还算是说得过去。 医者韩的眉头却是拧得更紧，“我之前同你说过，现在去北狄国不合适。” 陈青云盯着秦若曦，觉得这番话倒是有些道理，脸上稍稍的缓和了几分。 但是，一听医者韩的话，陈青云的脸色顿时又阴沉了下来。 “对啊，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先前老韩不是说过，北狄国苦寒，冬日更是寒冷，这个季节过去，根本就见不到人，也难以入境？若曦，我们都知道你想要尽快把自己的脸给治好，但是你不能任性，老韩的话你得听。” “你现在就算是到了北狄国，怕是找不到化形蛊就要冻死！”医者韩的声音带了几分不悦，觉得秦若曦在瞎胡闹。 陈青云扶着秦若曦的肩膀，耐心道：“若曦，你这次太任性，怎能拖着皇上跟你们瞎胡闹？你还是赶紧入宫请罪，请皇上收回成命吧。” “这……”秦若曦紧紧地揪着手里的帕子，紧张地浑身冒汗。 该怎么说？ 现在自己要怎么解释？ 她的大脑有些空白，虽然她聪慧，可是她真的不擅长撒谎，更是不擅长在陈青云的面前撒谎。 如今医者韩跟陈青云是信了她要去北狄国的这个借口，可是他们都觉得自己在胡闹，自己该怎么办啊？ 就在秦若曦焦急之际，一道声音从秦若曦的身后传来。 “或许是因为正巧赶上吧，毕竟北面边境什么时候有动乱，也不是若曦他们能够控制的。” 一直沉默的古雪莹开了口，听到这话，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 “对对对，正是如此。”秦若曦连忙附和着开口。 “外祖父，师父，这次北面边境确实是有些小动乱，而且因为北魏国以放牧为生，一到冬日就容易粮食不足，所以北魏国会有一些流寇到东月国的边境去骚扰，抢劫一些口粮。” “往年都是这个时候发生小动乱，今年北魏国也不消停，所以天奕才会想趁着这个机会，让父皇派他跟我一起过去。” “我们也确实是想等着明年开春之后再去的，但是开春之后天气就渐渐地暖和了，草原上的植物也就都长出来了，北魏国可以正常放牧，自然就不缺少口粮，也就没什么理由再来骚扰东月国的边境，父皇也找不到借口派天奕过去了。” 秦若曦说的一本正经，陈青云虽然不在朝中任职，但是他跟北魏国确实是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那边的牛羊皮还有肉干跟乳制品，比起东月国的要好很多，陈青云倒是贩卖过不少，也清楚北魏国的特性。 至于医者韩，他游历大江南北，北魏国跟北狄国他都去过，自然也知道秦若曦所言非虚。 秦若曦这般解释，倒是也说的过去。 “只是，你们如今去了，要怎么去北狄国？” “额……”秦若曦语塞，看着陈青云那关切的视线，一滴冷汗从她的额角滑落。 她硬着头皮道：“我跟天奕计划着，现在有办法离开京城，就趁着这次的机会先走。至于去北狄国……” “我们可以先在边疆逗留几个月，等天气暖和了再去北狄国啊。反正到了边疆之后，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旁人也不知道，只要父皇同意我跟天奕多待一段时间，也没人能把我们揪回来。” 陈青云的眉头又皱了皱眉，他觉得秦若曦说的有道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也觉得甚是不安稳。 他看着秦若曦道：“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启程？这一趟路途遥远，总得好好做些准备才行啊。” “刚才天奕让人传了消息，说是让我收拾行装，可能会尽快的启程。” 看着陈青云的脸上又露出来了焦急之色，秦若曦立刻道：“这不是做戏要做全套的嘛，尽快收拾，才能显得出情况紧急。” 古雪莹起了身，走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你先前安排着收拾吧，我跟你外祖父还有叔父商量一下，看看你们到了北狄国之后该怎样做才好。而且，你跟奕儿若是要走，我们也要想想该怎么做才是。” 古雪莹垂眸看着秦若曦，那双明亮的眸子之中倒映出秦若曦的模样，一瞬间竟是让秦若曦无所遁形，只觉得古雪莹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但是，古雪莹说的话，却是也让秦若曦愣住，突然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 她跟楚天奕要是离京了，那这些住在安顺王府的人，要怎么再住下去？ 倒不是说住不下，也不是秦若曦不想让他们住，而是古雪莹跟医者韩身份特殊，特别是古雪莹，明明一个已经葬身火海的人，去了是好端端的住在安顺王府，若是被人发现了，必然要引起轩然大波。 还有秦若琪，明面上大家还以为秦若琪在宫中陪伴秦若兰，但是实际上秦若琪住在安顺王府。 东月皇安排秦若琪住在安顺王府学习规矩，好让她不要再被秦宣和影响。 可是，如今她跟楚天奕走了，秦若琪守在安顺王府算是什么事儿？ 第823章 为父心寒 秦若曦不由得皱眉，心道如果她跟楚天奕走了，秦若琪一个人住在安顺王府，怕是不安全。 而且她跟楚天奕这一趟不知道要去多久，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就算是不出意外，也总有要出生的时候，秦若琪总不能一直对外宣称在宫里陪伴秦若兰。 只要她跟楚天奕一离开京城，秦若琪怕是就得回秦府去才行。 陈青云跟医者韩倒是还好说，陈青云在京中有宅院，医者韩大可以跟着陈青云住过去。 而且陈青云主要的生意还不在京城，医者韩也喜欢四处游历，如今天气冷了，他们也大可以到江南去，还能够更舒服一些。 可，是古雪莹该怎么办？ 古雪莹身份特殊，住在陈青云的宅院里怕是不合适，只怕东月皇的心中也会不舒服。 可是如果让古雪莹继续住在安顺王府，楚天奕跟秦若曦不在身旁守着，当真是不放心啊。 难不成，要让古雪莹再进宫吗？ 虽然秦若曦知道东月皇对古雪莹一往情深，可是一想到那冷宫一般的栖梧斋，秦若曦就下意识的排斥。 秦若曦有些头疼，突然觉得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而且，这秦府，自己还真是必须要回去一趟才行。 秦若曦吩咐巧月在府上收拾行装，自己则是带着炽翎跟秦若琪按照原计划去秦府。 在马车上，秦若曦将东月皇的旨意告诉了秦若琪。 秦若曦看着秦若琪道：“若琪，我跟你姐夫离开京城，你住在安顺王府里怕是不安全，我会再去问问父皇是什么意思，看能不能让你回秦府。” 虽然秦宣和不怎么样，但是刘姨娘却是在秦府，秦若琪回去也能够安心，她们母女二人也好有一个照应。 秦若琪紧抿着唇点了点头，眼下却是有一圈清晰地乌青。 她昨晚几乎是彻夜未眠，如今看着秦若曦，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把那些话说出口。 她很想要知道，自己嫁给七皇子殿下，是不是真的会让秦若曦跟楚天奕为难？ 而且，昨天晚上秦若曦跟楚天奕说，日后他们会对立…… 秦若琪还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也隐隐的知道，这些权利争斗之中的暗潮汹涌。 秦若琪心里难受，她喜欢七皇子殿下，可是，她也不想要跟秦若曦做敌人。 到底谁能够告诉她，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心思流转之间，马车已经到了秦府。 秦若曦的心里也很乱，她正在考虑自己跟楚天奕出发之前需要做的各种事情，故而也没有心思去注意秦若琪的情绪。 二人一同下了马车，便直接去了秦宣和的院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秦若曦如今回府，只觉得这秦府空旷许多。 虽然各种摆设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那假山花木也仍旧在原地，可或许是因为寒冬将至，花木凋零，秦若曦看着这一路的景致，心底竟是不自觉的感觉到了几分悲凉。 想想看，如今徐氏被休，张姨娘“葬身火海”，秦碧莲，秦若兰还有她都已经出嫁，秦庭琛亦是远走他乡，就连秦若琪也一直住在安顺王府，秦若云更是不知道情况如何…… 满堂苑跟翠竹苑都空了，这秦府的人确实是少了许多，也难怪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了。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叹气，已经在管家的带领下到了秦宣和的房间。 虽然只是初冬，秦宣和的房间里却已经燃上了炭火，一进门便觉得暖烘烘的。 秦宣和正坐在软榻上，穿着一件褐色的华服，身上还披着一件厚实的披风，一看就觉得暖和。 看着秦若曦跟秦若琪进来，秦宣和竟是没有起身，反倒是眉头轻皱的扭过了头去。 秦若曦的眼眸闪了闪，心中觉得有些异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是觉得秦宣和好像是在跟她置气？ 秦若琪恭恭敬敬的上前去给秦宣和行礼。“若琪给父亲请安。” “嗯。免了吧。”秦宣和淡淡的开口，神情复杂的看向了秦若琪一眼。 秦若曦心中狐疑更甚，微微福身，开口道：“父亲今日是身子不舒服吗？” “为父不是身子不舒服，是心寒！” 秦宣和冷声开口，说话间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安顺王妃，秦若琪，在你们的心里，可还有我这个做父亲的半点儿位置？！” 秦若琪脸色一白，连忙跪在了地上。 秦若曦拧眉，“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不清楚吗？” 秦宣和直视着秦若曦，眼眸之中透出掩饰不住的愤怒跟急切。 只是，虽然秦宣和表现的凶狠，可是他的眼神却是有几分躲闪，倒是有几分色厉内荏的感觉。 秦若曦心中隐隐的有一个猜测，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她开口道：“父亲在说什么，我倒是真的不清楚。父亲如果有什么不满，不妨直言。” 秦宣和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曦道：“为父问你们，七皇子殿下要娶若琪做侧妃，这件事情你们怎么没有告诉为父？” 秦若曦心中一凛，秦若琪更是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转头看向了秦若曦，心中满是慌乱。 秦若曦眼眸微暗，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情。 她兀自稳住心神，笑道：“父亲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你不用管为父是从哪儿听来的，你且说有没有这回事儿！再说说你为什么要瞒着为父！” 秦宣和虽然是在询问秦若曦，但是这接连问的两个问题，却是已经认定了七皇子殿下要迎娶秦若琪做侧妃，而秦若曦是故意隐瞒。 联想到秦宣和要迎娶王晴雪，秦若曦心道这事儿只怕是王大人或者萧丞相跟秦宣和说的吧。 秦若曦对着秦若琪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随意开口。 她看着秦宣和道：“七皇子殿下要迎娶若琪做侧妃，完全是空穴来风。父亲这般质问我，要让我如何回答呢？” “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吗？为父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怎么可能会来质问你？” “那父亲倒是说说，这话是谁跟您说的！” 第824章 夹起尾巴做人 秦若曦也似是来了脾气，直接坐在了桌旁，平静的看着秦宣和反问出声。 秦若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她甚是不安。 秦宣和看到秦若曦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却是有些意外，眉头已然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秦若曦挑眉，看着秦宣和道：“怎么？父亲这是说不出来了？” 娇艳的红唇说出轻柔的话语，却是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那一抹上扬的弧度，透出不加掩饰的嘲讽之色。 秦宣和怒极了，“这是皇后娘娘亲口说的，岂能有假！” 秦若曦心头威震，心中登时百转千回。 秦宣和去见皇后娘娘了？ 不，不可能啊。 皇后娘娘没有出宫，而且秦宣和也没有入宫，怎么可能会见到皇后娘娘？ 可是秦宣和说的这么笃定，必然是有人让秦宣和万分信服。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将自己的惊讶掩去。 她抿了抿唇，笑道：“父亲您别说笑了，您怎么可能见到皇后娘娘？” “为父是见不得皇后娘娘，但是为父见了七皇子殿下！七皇子殿下亲口跟为父说了，他会迎娶若琪做侧妃，皇后娘娘也应允了此事，还赐了金簪给若琪！” “金簪就在这儿，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秦宣和显然早有准备，直接将身侧的锦盒拿出来，重重的拍在了软榻的矮几上。 他将那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支精致的金簪，上面镶嵌着的红宝石光彩夺目，华贵无比。 只是，仔细一看，这金簪竟是跟先前皇后娘娘赏赐给秦若兰的如出一辙。 秦若曦抿唇，藏在衣袖之中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这款式，应当真实出自宫中工匠之手。 而且秦宣和的神情太过于笃定，没有半分作假的模样。 秦若曦现在几乎是已经能够完全确定，秦宣和突然要迎娶王晴雪，必然跟皇后娘娘有关。 只是，秦宣和若是笃定了秦若琪会嫁到七皇子府上去，只怕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秦若曦心思百转千回，突然冷笑出声。 “父亲，您觉得七皇子殿下的婚事是皇后娘娘说的算，还是父皇说的算？” 秦宣和心中一梗，“你什么意思？” 秦若曦平静的看了秦宣和一眼，“如果父皇真的同意若琪嫁给七皇子殿下，早就已经下了圣旨，七皇子殿下又何必私下里来见您，皇后娘娘又何必偷偷摸摸的赐给若琪什么金簪？” “不说别人，若琪上头的这三个姐姐，可都是嫁到皇家去了，我们是怎么嫁过去的，您自己心里没个数儿吗？” “大姐姐手段不光彩，我们暂且不提，秦若兰虽然是侧妃，却也是父皇下旨赐的婚，婚礼也是好好筹备的。至于我，虽然婚礼还没有举行，可是赐婚的圣旨跟三媒六聘，却是一样都没有少。” “您说七皇子殿下要迎娶若琪做侧妃？皇后娘娘也同意？”秦若曦唇角的弧度更明显了一分，却是透出了浓浓的嘲讽之色。 “父亲，您到底是靠着什么这样理直气壮的跟我说了这番话？质问我隐瞒了这件事情？皇后娘娘既然要赏赐金簪，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赏赐下来？这金簪除了您知道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还有谁知道？！” 一滴冷汗从秦宣和的额角滑落，如今面对着秦若曦，秦宣和竟是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让他不敢随意开口。 但是，秦若曦说的那些话，更是让秦宣和心慌。 是啊，既然是赏赐，怎么能这般随意的送过来呢？ 这说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说不定只是七皇子殿下随便找来的呢？ 秦宣和的心里百转千回，他也知道秦若琪嫁给七皇子殿下做侧妃是高攀，但是那个消息，还是让他万分欢喜，所以存着几分侥幸。 毕竟，秦若曦都能够嫁给楚天奕做正妃，秦若琪怎么就不能嫁给七皇子殿下做侧妃了呢？ 高攀就高攀啊，无所谓的，只要七皇子殿下喜欢就行了。 他这几个女儿都嫁的出乎意料的好，说不定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呢！ 可是，秦若曦这么一分析，真的让秦宣和心里发慌。 他不只是怕皇上不同意这件事情，更是怕七皇子殿下假传了皇后娘娘的懿旨。 如今看着这金簪，秦宣和再也不觉得欢喜，只怕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秦宣和努力的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秦若曦道：“你的意思是说，皇上不同意这门亲事？” 秦若曦道：“事已至此，我便不瞒着父亲了。七皇子殿下确实是提出过想要迎娶若琪做侧妃，但是父皇没有恩准。” “因为，当日若云是想要杀害若琪，七皇子殿下也是为了救若琪才落水受伤的，这件事情七皇子殿下没有跟皇后娘娘提起，但是您想想看，如果皇后娘娘知道这件事情，她能容得下若琪吗？” 秦宣和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心中警铃大作。 “她为什么要杀若琪？” “许是因为她要对七皇子殿下动手，被若琪撞见了吧。”秦若曦模棱两可的开口。 “七皇子殿下应当是真的对若琪有情，所以才会出手相助。而且那日在秦府，秦若云逼着若琪到池塘里去寻找发簪，也是七皇子殿下出面帮若琪解了围。” “七皇子殿下说对若琪一见倾心，但是父皇不满若琪的出身，亦是不满七皇子殿下为救若琪而奋不顾身，这才让若琪留在安顺王府学习规矩，不许她再招惹麻烦。至于日后七皇子殿下是不是能够真的迎娶若琪做侧妃，这件事情要等若琪及笄之后父皇再做决定。” “但是七皇子殿下因为若琪而受伤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若琪的性命怕是难保，也难以保证皇后娘娘会不会迁怒于其他人。” 秦宣和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不自觉的将身上的披风脱掉，扔在了一旁。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冒汗，可是心里实在是慌啊。 秦若曦将秦宣和的反应尽收眼底，沉声道：“父亲莫要听了几句风言风语就胡言乱语了，这婚事成不成还未必呢。但是因为秦若云做的事情，父皇对秦府非常不满，这段时间还请父亲夹起尾巴做人。” 第825章 好日子刚刚开始 “还有，今日回府除了探望父亲，亦是要跟父亲说一件事情。” 秦若曦平静的看着秦宣和，“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听到消息，今日早朝父皇册封了安顺王为定北大将军，亦是任命我为军医，我马上便要随安顺王一同前往边疆。” “你也去？” 秦宣和下意识的开口，只是这话一说出口，秦宣和立刻噤声，心中慌乱。 他连忙道：“要去多久？” 秦若曦愣了愣，心中划过了一抹异样。 她面具之下的眉头深锁，凝视着秦宣和。 秦宣和的反应，似是有些不对劲啊。 刚才秦宣和惊呼“你也去”，这反映像是秦宣和早就知道了楚天奕要去边疆，却是不知道她也要一同去一样。 可是，这圣旨是今天早朝才下达的，楚天奕也是昨晚才被急匆匆的宣召入宫，因为东月皇派去边疆的人，是在昨天晚上才回来。 所以，在此之前，应该没有任何人知晓边疆的情况。 秦宣和怎么可能会知道楚天奕会去边疆？ 是自己多心了吗？ 还是说，这件事情，真的有什么蹊跷？ 秦若曦不想打草惊蛇，装作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的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但是今天传旨的太监说会尽快走。” “我已经吩咐安顺王府那边收拾行装了，我跟安顺王离京，若琪再住在安顺王府怕是不方便，容易有什么风言风语。我会尽快入宫一趟问问父皇的意思，看若琪怎么安置。但是，今日父亲跟我说的这些话，还是莫要再说给旁人听了。” 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迸发出了强烈的警告之意，秦宣和心中发紧，下意识的点头。 “父亲之前在张罗着娶妻的事情，不知道这婚事可是定下了？” 秦若曦的声音柔和了几分，只是听着秦若曦骤然改变了话题，秦宣和竟是还有几分不习惯。 他端详了秦若曦一眼，心中发虚，只觉得秦若曦那明晃晃的金色面具，似是让他无所遁形。 “这个，差不多定下了。” “哦？那是喜事啊，不知道父亲是要迎娶哪家的小姐做秦府的新主母？” 秦若曦继续佯装不知，看着秦宣和询问出声。 不等秦若曦回应她就笑道：“这事情若曦身为女儿本是不该多插言的，但是如今我马上要跟安顺王离京，还是先问一下父亲，也好为父亲备一份贺礼。” “父亲要迎娶的是秦府的当家主母，若曦也要称呼她一声母亲才是，总不能失礼了。” 秦宣和一听准备贺礼，不免眼眸一亮。 他心中合计着自己娶妻的事儿总不能一直瞒着，而且他没了正妻再娶一个，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思及此，秦宣和便开口道：“为父要娶的人，你是认识的。” “哦？” “细说起来，还是你成就了为父这段姻缘……” 说到这里秦宣和多多少少的有几分不好意思，脸颊竟是有些发热。 但是听着秦宣和这话，秦若曦的心不免沉了几分。看来，刘姨娘说的没错了。 秦宣和道：“为父要娶的人是王府的嫡小姐，王晴雪。” 秦宣和打量着秦若曦的脸色，却看不出什么端倪，不放心的开口道：“若曦，你虽是跟她有过一些冲突，但是你如今也已经出嫁了，她就算是入府，也奈何不了你什么的，你莫要介意。” “父亲言重了。”秦若曦开口。 “您娶妻，若曦怎能插言呢？若曦虽然跟王小姐有过冲突，但那事情已经过去了，父皇已经惩罚过她，而且我还替她求了请，怎能还介意这件事情？只要您喜欢她就好，女儿希望您能过的幸福。” “对对对，为父就知道你懂事，那王大人也是如此说的，说你宅心仁厚，还帮王小姐求情，王家的人都念着你的好呢。” 秦宣和一脸喜色，心中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秦若曦并没有对这话做出评价，只是微笑道：“若曦回府就准备一份礼物先送到府上，至于给王小姐那份，还请父亲代为转交了。” 秦宣和连连点头，秦若曦又道：“若曦不日就要离京，想去拜见一下祖母，至于刘姨娘那边，若曦还要提点几句，若曦先告退，父亲好好休养。” “好，那你先去。” 秦若琪正欲随着秦若曦一起离开，秦宣和却是突然道：“若琪留下，为父还有话要问你。” 秦若琪心中不安，下意识看向了秦若曦。 秦若曦对着她微微一笑，“父亲许是担心你，那你就跟父亲再聊聊，我一会儿来接你一同走。父亲问你什么，你如实说便是了。” 秦若琪就算是如实说，也不会有什么出入，因为自始至终，秦若琪就只有在落水当日见过楚天霖，其他时间只有东月皇见过她两次，而且东月皇还没有在秦若琪的面前表过态，所以秦若曦也不怕秦宣和会问出些什么。 但是，刘姨娘那边，秦若曦却是要好好的叮嘱一番的。 秦宣和突然娶王晴雪，这件事情当真不对劲。还有秦宣和刚才无意见说出的那句话…… 秦若曦的眼眸暗了暗，告退之后去见了秦老夫人。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秦老夫人如今气色很不错，拉着秦若曦满心欢喜的说秦宣和要娶妻的事情。 对于王晴雪，秦老夫人特别的满意。那王晴雪出身一点儿也不逊色徐氏，而且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而且秦老夫人还见过画像，长得特别漂亮。 秦宣和休了徐氏，又娶了一个这么好的正妻，秦老夫人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怎能不开心？ 她现在就等着秦宣和跟王晴雪成亲，狠狠地打徐氏的脸。 徐氏不是敢让人打秦宣和吗？现在好了，徐氏成了下堂妇，还下过大狱，挨了板子，最后是娘家赔了钱才捡回去一条命。 但是徐氏就算是回了娘家又能怎么样？一个暴脾气的下堂妇有谁愿意再娶她？ 徐氏这辈子就等着孤独终老，要么在娘家受尽白眼，要么就剪了头发到尼姑庵里去做姑子去吧！ 但是，秦宣和的好日子可才刚刚开始呢！ 第826章 我错了 秦老夫人虽然不懂朝政，但是秦宣和却跟她说了，这个王小姐不仅父亲是三品大官，毫不逊色于徐大人。 更重要的是，这个王晴雪的父亲是萧丞相的人。 那萧丞相是谁？ 就算是秦老夫人再不懂朝政，也知道丞相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职啊！ 秦宣和是了，王大人很得萧丞相的青睐，而如今他跟王大人结了亲家，萧丞相也会帮衬他。 所以，日后秦宣和一定会飞黄腾达的，一定要把徐氏还有徐府的人都给气死！ 秦老夫人说的神采飞扬，可是秦老夫人身旁站着的秋实却是一脸苦涩，不断的看向秦若曦。 秋实心里着急，因为新主母要进门了，而且身份显赫，自己在这府上还能有好日子吗？ 秋实现在懊恼的厉害，越发觉得自己过来侍奉秦老夫人就是犯傻。 这个秦老夫人，就是个不亲人的白眼狼，自己伺候她这么久，秦老夫人确实是依赖自己了，却也只把自己当成个小丫头，根本就不知道为自己谋划啊！ 她得想想办法，现在能帮自己的，就只有秦若曦了。 可是，自始至终秦若曦却像是没有注意到秋实的眼神一样，没有给秋实任何的回应，不免让秋实心中发凉。 秦若曦全程陪着笑脸，好不容易才从秦老夫人那里告辞离开。 走出晨曦园，秦若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又无奈的笑了笑。 跟秦老夫人聊了这半个多时辰，真的是把秦若曦给累坏了。只是，她的这个祖母虽然没有什么见识，可至少人活的纯粹。 秦老夫人厌恶徐氏，便不加掩饰的去徐府门口闹，知道秦宣和要娶王晴雪，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 跟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倒是更轻松一些。 如果所有人都能像秦老夫人这样，倒是也没有了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了。 “走吧，去怡心苑。” 秦若曦对着炽翎开口，如今已经要到晌午，她要是再不快到怡心苑，怕是要留在秦府用午膳了。 但是那样一耽搁，就太过于浪费时间了，府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处理。 秦若曦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炽翎却是突然眼神一凌。 “王妃小心！” 炽翎开口，言毕立刻朝着斜前方冲去。 秦若曦心中发紧，下一瞬，炽翎已然冲进灌木丛。 一声痛呼传来，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炽翎拎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回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松……松手……是我……若曦妹妹，是我……” 痛呼声落入秦若曦的耳中，她定睛一看，认出此时被炽翎拎出来的人正是她的大哥秦志鹏。 秦若曦不由得皱了眉头，脸色也冷了下来。 说起来，秦若曦已经很久没有秦志鹏说过话了，而且对于这个心术不正的大哥，秦若曦也没有任何的好感。 毕竟当初秦志鹏刚回府，便罔顾人伦，意图对她行不轨之事。这样的人，秦若曦本能的从心底里感觉到厌恶。 如今他鬼鬼祟祟的藏在灌木丛里，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你在那儿做什么？”秦若曦冷声开口。 炽翎未曾松手，秦志鹏闻言却是一脸恳切的看向秦若曦，“若曦妹妹，我知道错了，我当初……当初不该有怀心思。但是若曦妹妹，你救救我行吗？我求求你救救我……” 秦志鹏看着秦若曦有些打怵，可是现在他也是真的没了办法。 他年龄已经不小了，秦老夫人跟秦宣和都说要给他议亲。但是，他身子这个样子怎么能娶亲呢？ 他看了很多大夫，那些大夫却都没有办法，现在他也只能来求秦若曦帮忙了。 秦若曦很清楚秦志鹏所求何事，却是冷笑道：“我怎么救你？” “若曦妹妹，我知道你医术高超，我不能人道，你救救我，你……” “够了。” 秦若曦立刻打断了秦志鹏的话，她当真是低估了秦志鹏的脸皮，万万没有想到秦志鹏会这样毫无遮掩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饶是医者不分男女，可是秦志鹏这样跪在秦府的院子里，堂而皇之的跟她说这样的话，传出去他们的名声也都不必要了。 秦志鹏立刻噤声，他不敢反驳秦若曦，却还是眼巴巴的看着她。 秦若曦冷声道：“术业有专攻，我虽然懂医术，却是未曾学习过男子那些事情。大哥若是身体有恙，还是找精于此道的大夫为好。” “还有，虽然你是我的兄长，但是如今我已经是安顺王妃，大哥还是要注意一些规矩。若是让旁人看到，只会让人说秦府没有教养，父亲议亲在即，想必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秦若曦言毕就要离开，秦志鹏却是心中一急，直接跪扑在地上，双手抱住了秦若曦的脚。 这一瞬间，秦若曦只觉得毛骨悚然，炽翎更是脸色一冷，狠狠地踢了秦志鹏一脚。 秦志鹏惨叫一声，立刻松开了手。 秦若曦的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胃里亦是一阵翻涌，那被秦志鹏触碰过的地方，更是万分的不自在。 “我，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秦志鹏惊恐的缩回自己的手。 情急之下，直接朝着自己的脸打起了耳光。 “我错了，我不该碰你，若曦妹妹……不是安顺王妃，我错了，我错了……” 秦若曦快要看不下去，“炽翎，让他闭嘴。” 炽翎早就有这般心思，碍于秦志鹏是秦若曦的兄长才没有直接下手。听着秦若曦的话，炽翎直接朝着秦志鹏的脖颈狠狠地砍了一下，那领人厌烦的声音戛然而止，秦志鹏的身体亦是瘫软了下去。 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秦志鹏，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怒意压下。 看秦志鹏这架势，只怕真是走投无路，自己今日不给他一个答复，他怕是还会闹腾下去。 “带着他过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总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才行。 秦若曦直接闪身，炽翎亦是拎起昏死过去的秦志鹏，轻而易举的跟上了秦若曦。 不远处，一道纤细的身影快速的往前追了几步，看着凭空消失不见的三人，一脸震惊之色。 第827章 是你做的对不对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一直在秦老夫人身边伺候着的秋实。 秋实思前想后，秦若曦是唯一能够帮她的人。所以刚才秦若曦告辞离开，秋实就立刻借口肚子不舒服，在秦老夫人那里告了假。 她本想追上秦若曦，求秦若曦提携，却是未曾想她还没有露面，炽翎竟是从灌木丛里把秦志鹏给提溜了出来。 鬼使神差的，秋实藏在了后面，却是一直注意着秦若曦这边的情况。 秦志鹏跟秦若曦到底是说了些什么，秋实听得不真切。因为秋实知道炽翎武功高强，她害怕被发现，所以藏得远。 她只听到了秦志鹏情绪很激动，好像一直在道歉，但是秦若曦怎么回答的，秋实就完全听不见了。 可是刚才…… 秋实的心在狂跳，抬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她没有看错吧？ 眼前，一片空旷。 灌木丛枝叶繁茂，仍旧一片青翠，可是其他的树木却是凋零，只剩了光秃秃的枝丫。 刚才，秦若曦还有炽翎，还有大少爷，就在这灌木丛前面的空地。 可是，她们怎么突然之间就都不见了？ 秦志鹏是昏死过去的，被炽翎揪着走的。可是秦若曦呢？ 秋实看的分明，炽翎根本就没有碰到秦若曦啊！ 难道说，秦若曦也是个武林高手？ 秋实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心里百转千回。 秦若曦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还有，她一直瞒着这件事情…… 秋实的双手死死地捏在一起，各种念头在她的心里闪过。她犹豫了一会儿，恨恨的咬了咬牙，还是快步朝着怡心苑跑去。 刚才秦若曦说过要去见刘姨娘，自己只要去怡心苑等着，就一定能见到秦若曦的！ 炽翎带着秦志鹏几个起落，已经到了满堂苑。 自从徐氏被休弃，这满堂苑便空了下来，下人也都尽数撤走了，如今倒是分外安静。 昔日的辉煌犹在，却是人去楼空，甚是萧条。 炽翎将秦志鹏丢在了地上，秦若曦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在秦志鹏的鼻尖晃了几下，昏迷之中的秦志鹏眉头动了动，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清醒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秦志鹏打了一个激灵。 看着面前的秦若曦，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是觉得自己的脖颈疼的厉害。 “手伸出来。” 秦志鹏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秦若曦冷笑，“不是让我诊治吗？怎么，不让我诊脉？” 秦志鹏闻言心中一喜，连忙伸出了手来。 “让！让！多谢若曦……多谢安顺王妃！” 秦志鹏笑的一脸谄媚，秦若曦却是没有回应，而是环视了四周，径自坐在了院中的石桌旁。 如今天气越发冷了，一坐下去，秦若曦便觉得一股凉意蔓延开来，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 “坐下诊脉。” 秦志鹏忙不迭的点头，立刻跟了过去，坐在了秦若曦的对面。 只是，他刚一坐下，却是凉的“哎呦”了一声，直接又站了起来。 秦若曦抬眸看了他一眼，秦志鹏有些慌乱，尴尬的笑了笑两声，“那个，有点凉……” “你有没有找大夫诊治过？” “我……我怎么能找大夫啊？这事儿我怎么能让别人知道！” 秦志鹏情绪激动的开口，只是，对上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秦志鹏顿时怂了。 “我……我找过大夫……”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说……”秦志鹏有些难以启齿。 大夫说法不一样，有人说他先天不足，有人说他是纵欲过度，还有人说他是中了毒，甚至是有人说他害了脏病。 秦志鹏虽然是找了很多大夫，却知道自己这种病绝对不能传出去，特别是不能让秦宣和知道，不然自己就完了。 所以，秦志鹏找来找去，都没有一个靠谱的人，大多数就是什么江湖游医，甚至还有道士，巫师。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吃了不少，却是没有什么正经的汤药。 先前他求秦若曦治病，秦若曦没答应，他顾不得太多，便直言自己不能人道。 但是，如今秦若曦要问他病情了，秦志鹏当真是不好开口说自己做的那些不靠谱的事情。 “那些都是庸医，什么都查不出的！” 秦若曦没有追问，觉得秦志鹏的气息应该平复了许多，便开口道：“伸手。” 秦志鹏立刻伸出手来，饶是石桌冰凉，秦志鹏强忍着没有再叫出声来。 秦若曦诊断着秦志鹏的脉象，发现他的脉象有些杂乱无章，还真不只是中毒的事儿。 秦若曦微微蹙眉，思忖着自己是只给秦志鹏解了毒，还是要顺手再治一治别的，却是听着秦志鹏开了口。 “若曦妹妹，是你做的对不对？” 秦志鹏试探着开口，话音刚落，秦若曦那冰冷的视线就落在了秦志鹏的身上。 他心中一凉，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是人，我禽兽不如，我真的知道错了。父亲要给我说亲啊，可是我这样怎么娶妻生子？若曦妹妹，我求求你，你救救我，我真的知错了……”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是秦志鹏记得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 那时候他刚回府，见色起意，深更半夜的摸进了秦若曦的房间。 可是等他再醒过来，他就在自己房间里了，而且从那之后，他的身子就出了问题。 秦志鹏想过很多可能性，可是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秦若曦动了手。 见秦若曦没有反应，秦志鹏心中一横，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禽兽不如，我再也不敢了啊。现在二弟走了，都不知道去了哪儿，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父亲没有别的儿子，我若是身子再有什么三长两短，这秦家可就没后了啊！” 秦宣和之前完全不想理会秦志鹏，但是如今秦庭琛留书出走，下落不明，秦宣和便只能把希望放在秦志鹏的身上，对他的关注也越发的多了。 第828章 信不过你 现在是秦宣和急着娶妻，所以没有先办秦志鹏的亲事。等秦府有了新的主母，秦庭琛的婚事也会立刻提上日程。 实际上，秦宣和早就张罗着要给秦志鹏娶妻，但是秦庭琛到现在都没有个正经的差事，根本没人愿意嫁给他，秦宣和也正在犯愁呢。 他堂堂一个物品朝廷命官的长子，难不成要去迎娶一个乡野村妇？秦宣和是绝对不同意的。 但是，就秦志鹏现在的情况，毫无功名在身，好点儿的商户之女都不愿意嫁给他，更不用说是朝中官员的小姐了。 秦志鹏恳切的看着秦若曦，可是那金色的雕花面具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让秦志鹏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他心中一横，对着秦若曦磕了一个头。 “我不是东西，我猪狗不如，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 “好了。” 秦若曦平静的开口，秦志鹏心中又颤了颤，再次看向了秦若曦。 秦若曦垂眸看着他，“你说的对，就是我做的。” 秦志鹏心头猛的一颤，愤怒跟恐惧的情绪同时浮现。他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秦若曦暴打一顿，却又完全不敢。 “你道歉，我可以接受。你说要洗心革面，我也能信你。想要治疗，我也可以帮你。” 秦志鹏惊喜的看着秦若曦，“多谢若曦妹妹！” “先别急着谢我，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秦若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怀中拿出了两个瓷瓶，放在了秦志鹏面前的石桌上。 秦志鹏的视线立刻落在了那两个瓷瓶上，只听秦若曦道：“你面前的这两个瓷瓶，一个装的是治你病的解药，另一个，装着的是要你命的毒药。” “若……若曦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马上要离开京城，所以我的条件是，在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保护好若琪跟刘姨娘。待到我回京，便会帮你解毒。你若是答应，解药跟毒药，当着我的面儿一同服下。” 秦若曦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秦庭琛，平静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压迫感，却不容拒绝。 她要离京了，秦若琪还是住回秦府最为合适。但是这秦府里，必须有能保护秦若琪的人。 单纯靠刘姨娘一个人，是完全不够的。至于秦宣和，更是靠不住。 秦志鹏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他好歹是秦府的少爷，也是如今秦府唯一一个后人，所以如果秦志鹏能够出面护着秦若琪，其他人总要掂量几分。 只不过，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秦志鹏可不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秦若曦只能跟他谈条件。 “如何？” 秦若曦再次开口，震惊之中的秦志鹏闻言回过神来。 “安顺王妃，若琪是我妹妹，我肯定会保护她，这药没必要……” “我信不过你。”秦若曦直接打断了秦志鹏的话。 “你只有两条路可选，答应，或者拒绝。” 冷汗从秦志鹏的额头滑落，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皱眉盯着秦若曦。 在乡下的时候，他从未把这些小丫头片子放在心上，可是现在，他面对秦若曦，竟是紧张地快要透不过气来。 那金色的雕花面具遮挡着秦若曦的面容，却是让秦志鹏觉得面前的人强大到无法撼动。 终于，秦志鹏纠结许久，开口道：“这是什么毒？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回不来，我不就死了？” “休得胡言！”炽翎立刻训斥出声。 秦志鹏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开口道：“我说的是真的啊，这话是难听，但是你不是要去战场了？谁知道你能不能活着回来？” “我要是吃了这个毒药，你万一死了，谁给我解毒啊？” 刚才秦若曦跟秦老夫人说的话，秦志鹏都听见了。秦若曦要去边疆，要去做什么军医，那里刀剑无眼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秦若曦一个小丫头片子根本就不够敌军一刀砍的。 秦若曦微微一笑，“你说的不无道理。” “对吧！有道理吧！”秦志鹏立刻开口。 他陪着笑道：“若曦，我是你大哥，秦若琪也是我妹妹，我照顾她天经地义。我知道我以前混蛋，但是我改，你信我！” 秦若曦微笑道：“大哥放心，我会将解药交给四皇子殿下，如果我不能安全回来，只要你照顾好若琪，四皇子殿下会给你解药。” “这解药服用一年之后才会毒发，毒发之前，身体没有任何的异样，所以只要在毒发之前服下解药，就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的伤害，你无须担心。” “还有一点，这解药分为三份，一年服用一粒，可以压制一年的毒性，而三粒解药都服完，才会完全解毒。所以，我们做个约定，索性你保护若琪跟刘姨娘到若琪出嫁吧。毕竟你是若琪的大哥，护着她，照顾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对吧？” 秦志鹏心中一梗，险些背过气去，未曾想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若曦却是对秦志鹏的表情恍若不见，她继续道：“考虑清楚了吗？大哥。” 秦志鹏这种“有前科”的人，秦若曦绝对不会完全相信。只有握住了可以牵制他的筹码，秦若曦才敢让秦志鹏帮她办事。 天气寒冷，可秦志鹏却是出了一身的汗，衣服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冷风吹过，秦志鹏打了一个激灵，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着面前的二人，秦志鹏生不出半分反抗的心思。 他咬了咬牙，“好，我吃！” 言毕，秦志鹏也不多问，直接起身拿起那两个瓷瓶，打开之后就往嘴里倒。 看着秦志鹏将药咽了下去，秦若曦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我什么时候能好？” 秦若曦微笑道：“最多两日，你的身体便能恢复，大哥便能议亲了。” 秦志鹏心中一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自己刚刚吃了毒药，秦志鹏的心里就梗的厉害，忍不住将那两个空瓷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第829章 求您帮帮妾身 秦若曦看着秦志鹏那不加掩饰的愤怒之色，沉声道：“我还要提醒大哥一句，最好不要有别的心思。我的医术你清楚，既然这毒是我下的，便不会那么容易让别人解了。” “如果你随意找别人诊治开药，改变了体内的毒性，那我便不能保证这解药还能不能帮你解毒了。” 秦志鹏的心里震了震，秦若曦却是又道：“之前的那段时间你怕是也杂七杂八的用了不少方法治疗，虽是没有把你的身体治好，却是将身子弄得一团糟。” “明日我会让苏大夫入府来给大家请平安脉，届时苏大夫会为你调养。若是苏大夫问起你用过什么莫名其妙的药物，你最好是如实告诉苏大夫，这样苏大夫也好对症下药。否则，毒药毒不死你，你乱吃药倒是能够把身体给搞垮。” 言毕，秦若曦直接起了身，带着炽翎离开了满堂苑。 被秦志鹏闹了这一个插曲，如今已经接近正午。秦若曦脚步匆匆，心道自己今日还真是要在秦府用午膳了。 要不就直接在怡心苑吃，这样还能跟刘姨娘边吃边聊，倒是也省的回府再折腾。 秦若曦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很快就到了怡心苑。 只是，刚一进去，秦若曦便看到了秋实正跟刘姨娘一同坐在桌边。而先前被秦宣和留下问话的秦若琪，如今也坐在桌旁。 秦若曦眉头轻蹙，刚才在晨曦园的时候秋实多次看向她，秦若曦并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没有回应罢了。 秦若曦知道秋实应该是有话跟她说，但是对于秦府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秦若曦现在没有心思去管。秦若曦却是未曾想，秋实竟是先一步到了怡心苑来堵她。 秦若曦还没有言语，秋实跟刘姨娘却是一同起身对着秦若曦行礼。 “参见安顺王妃。” “免礼吧。”秦若曦扫了几人一眼，心道秋实在这儿，一些话自己倒是不便说了。 “时辰不早了，若琪妹妹跟刘姨娘也已经说完话了吧？” 秦若曦微笑着开口，秦若琪跟刘姨娘心中发紧，因为秋实在这儿，她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机会说几句体己话。 但是如今秦若曦这样说，秦若琪跟刘姨娘都不会反驳。 刘姨娘恳切道：“这些日子多谢安顺王妃照顾若琪，妾身对王妃感激不尽。” 秦若曦点了点头，“本王妃跟王爷不日便要离京，有些事情倒是需要刘姨娘帮着张罗一下，曦园本王妃想要交给刘姨娘你来打理，刘姨娘可否有空？” 刘姨娘立刻点头，“王妃言重了，能为王妃效力是妾身的荣幸。” 秦若曦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刘姨娘下午去王府一趟，有些事情本王妃还要当面跟你交代一下才能放心。” 刘姨娘眼眸一亮，立刻点头，秦若琪的脸上亦是露出惊喜之色。 秦若曦不打算再耽搁时间，看着秦若琪直接道：“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秦若琪应了一声，立刻跟上，刘姨娘亦是立刻开口说送秦若曦出门。 秋实看着这个架势，心中焦急万分。 刚才她一直没有机会开口，可是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见秦若曦，岂能什么都不做就让秦若曦走了？ 秋实狠了狠心，直接跪在了秦若曦的面前。 “安顺王妃留步，求您帮帮妾身。” 秦若曦面上的笑容落了下来，秋实这样紧追不舍，实在是让她心中不喜。 不等秦若曦开口，秋实就急切道：“安顺王妃，妾身是您的人，您为张姨娘谋划，为刘姨娘谋划，怎能不帮帮妾身呢？” 秦若曦一听这话，反倒是愣了一瞬，紧接着便气笑了。 她之前觉得秋实是聪明人，可是现在看来，秋实有些太不识抬举。 “本王妃的人？如果本王妃没有记错，你应该是父亲的妾侍。怎么？秋实姨娘是想要随着本王妃到王府去吗？” 秋实心中一梗，脸色顿时白了。“妾身嘴笨，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安顺王妃，您帮帮妾身吧。” 刘姨娘有些担忧的看着秦若曦，心中暗道秋实当真是太没有规矩。 摸着良心来说，秦若曦对秋实真的不薄，而且秋实现在的日子，应该也没什么不顺心的才是，她有什么好求的？ 就算是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她也不该去求秦若曦啊。 秦若曦如今已经出嫁，岂能再来管娘家的事情？秋实未免也太强人所难。 刘姨娘想要开口劝说，秦若曦却是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秋实，你想要让本王妃帮你什么？” 秋实心中一喜，立刻道：“安顺王妃，新主母要进门了，妾身心里实在是不安啊。” “所以呢？”秦若曦反问一句，“你想要让本王妃怎么做？” 秋实的心中有些紧张，特别是秦若曦这样平静的口吻，更是让她不安。 可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鼓起勇气看着秦若曦道：“安顺王妃，妾身服侍老爷这么久了，也一直在尽心尽力的伺候老夫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先前，刘姨娘跟张姨娘二位姐姐都拿了掌家之权……” 刘姨娘心中一紧，立刻道：“妾身掌家只是因为如今府上没有主母，只要主母入府，妾身一定……” 秦若曦抬手，“刘姨娘，你别急，让她把话说完。” 秦若曦看着秋实，“你的意思是，你也想要掌家之权吗？” 秋实连连摇头，“不，不是的。妾身知道自己什么本事，妾身管不了这些事情。” 掌家之权，秋实当然想要，但是秋实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比不上张姨娘聪明，也比不上刘姨娘能识文断字，知书达理。 她就是一个下人出身，掌家之权就算是交给她，她也拿不住。 更何况，新主母就要入府了，她在这个时候要掌家之权，岂不是等着让新主母把她当成眼中钉？ 秋实不会去犯傻，这掌家之权，她完全不想要。 “那你想要什么？” “妾身……妾身想求安顺王妃，让妾身有个孩子，或者，提提位分！” 第830章 一起去边疆 秋实急切的说出口，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秦若曦的反应，更是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秦若曦眼眸微暗，心道最后一句，才是秋实心中真正所求的事情吧。 秋实强忍着不安道：“安顺王妃，如今府上人不多，但是刘姨娘有掌家之权，身边还四小姐，日后自然是不愁的。可是，妾身伺候老爷多日，却是至今还没有身孕，妾身是真的担心啊。” “老爷要迎娶的新主母年轻貌美，妾身不管的相貌跟才华，都没法与之相较。而且妾身没有娘家帮衬，在府上更是一个最不起眼的姨娘。等新主母入府，老爷的心里怕是不会再有妾身半点儿位置了。求安顺王妃成全，让妾身在府上的日子好过一些。” 说完这话，秋实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磕起头来，大有一副秦若曦不答应，她便不停止的架势。 刘姨娘皱眉看着秋实，想去拉她起来，却又不好上前。 秦若曦的唇角噙着一抹清冷的弧度，平静的看着不断磕头的秋实。 时间缓缓流逝，怡心苑之中磕头的声音在不断地回响。 秋实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秦若曦阻止的声音。她的心中越发的不安，可是如今她已经没有了退路，秦若曦不开口，她便不能停止。 咚……咚……咚…… “求王妃成亲……” 咚……咚……咚…… “求王妃救救妾身……” 秋实的额头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红痕，渐渐地沁出血来。 刘姨娘担忧的看着秋实，秦若琪的脸上亦是浮现出了不忍之色，不由得看向秦若曦。 可是，秦若曦始终平静的坐在桌旁。那金色的雕花面具遮挡着她的面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是越发的深沉，犹如一汪深潭，让人看不透。 许久，秋实磕头的速度越来越慢，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喑哑，身体亦是有些跪不稳了。 秋实的心中一片荒芜，那不安跟绝望的情绪正在抑制不住的蔓延。 秦若曦开口了吗？ 是不是她没有听见？ 还是，秦若曦根本就没有开口？ 秋实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浮现出各种念头，终于听到那天籁一般的声音。 “够了。” 秋实堪堪稳住身子，殷切的看向了秦若曦，“王妃……” 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恐慌，亦或是因为什么别的情绪。 而她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处清晰地伤痕，血迹蜿蜒而下，跟泪水交织在一起，在秋实的脸上蔓延。 秦若曦看了秋实一眼，心道秋实真的是聪明人，而且对自己也够狠。她这孤注一掷的勇气，当真是让秦若曦有几分敬佩的。 只是，秦若曦一点儿也不喜欢被人威胁，更是不喜欢被人道德绑架。 秦若曦冷声道：“秋实，你以为本王妃是送子观音吗？你能不能有身孕，是本王妃说了就算的？” 秋实立刻道：“王妃医术高超，先前张姨娘就是您治好的，妾身相信王妃！” 秦若曦笑出声来，“张姨娘身体有恙，影响了受孕，本王妃自然能够给她调养。但是你身体无碍，没有身孕只是缘分未到罢了，你说本王妃要怎么帮你？” “王妃，您不能不管妾身啊！”秋实急切的喊出来。 秦若曦脸上的笑容完全收敛，直接问道：“秋实，本王妃为什么不能不管你？” 秋实心中一震，大脑之中一片空白。她努力的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回应，可是不等她开口，便听到了秦若曦那冰冷的声音。 “秋实，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如今你已经是父亲的妾侍，衣食无忧，这日子比起你做徐氏婢女的时候好了应当不只是一星半点吧。” 秋实登时语塞，秦若曦继续道：“父亲纳你进府，也未曾亏待过你，你的胃口倒是越来越大了。” “怎么？这妾侍的位置已经不能满足你了是吗？你想要做什么？做贵妾？做侧夫人？还是想要做这秦府的当家主母！” 秦若曦的声音骤然严厉起来，狠狠地一拍桌子，让秋实心中发颤，身体控制不住的瘫软了下来。 秦若曦那冰冷的视线落在了秋实的身上，“贪心不足蛇吞象，你若是想过好日子，便做好自己的本分，莫要再生出什么事端。否则……” 剩下的话，秦若曦没有再说出口，但是她相信秋实是个有脑子的人，应该会好好的掂量一番。 秦若曦不再理会秋实，直接带着秦若琪回到了安顺王府。 巧月已经吩咐人收拾了很多的东西，而楚天奕也已经跟楚天冥交接完工作，回到了府中。 看着楚天奕，秦若曦立刻问道：“你只派人送了个信儿说尽快出发，到底是什么时候走？” “只要能收拾妥当，今晚就出发。” “这么急？！”秦若曦吃了一惊。 若是这样急着离开，边疆的情况只怕是非常的严重。 楚天奕点头，“边疆之事刻不容缓，我要尽快赶过去。” 如果不是要带着秦若曦同行，楚天奕应该会在跟楚天冥交接完工作之后就直接骑马离开。 秦若曦努力的稳住了情绪，压低声音道：“我跟外祖父他们说，我这次跟着你去边疆是父皇跟你商量好的。边疆动乱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我们为的是去北狄国寻找化形蛊，你莫要说漏嘴了。” “我对这些事情没什么经验，你告诉我除了衣服盘缠还有干粮之外，还要带些什么东西？我差人去准备。” “还有，我们离京之后，若琪跟母妃该怎么安置……” 秦若曦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的问出了口，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手，开口道：“我刚才去见过母妃了。” 秦若曦一愣，立刻道：“你没说漏嘴吧？” 楚天奕笑了笑，“这事情不需要我说漏嘴，母妃看的出来。你莫要忘了，母妃跟父皇好歹也是夫妻多年，边疆的情况，母妃是清楚地。” 秦若曦的心中怔了怔，突然想到，今天若不是古雪莹开口帮她解围，她怕是难以安抚陈青云跟医者韩的情绪。 楚天奕道：“母妃说不想要回宫了，她想要跟我们一起去边疆。” 第831章 入夜便出发 “父皇能同意吗？！” 秦若曦吓了一跳，她虽然也觉得那栖梧斋跟冷宫一般，不是一个好的去处。可是，古雪莹跟他们一同去边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东月皇那般在意古雪莹，怎能同意古雪莹做出这样的事情？ “还没去说，但是母妃的意思是不管父皇同不同意，她都不会入宫。” 楚天奕有些头疼的揉着自己的眉心，看着他的动作，秦若曦立刻起身到了楚天奕身旁，伸手帮他按摩头部。 虽然楚天奕脸上的面具遮挡了他的面容，但是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却有许多红血色，更是抑制不住透出疲惫之色。 很显然，楚天奕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机会休息。 纤细的手指力道极大，按在合适的穴位上，瞬间缓解了楚天奕的头疼。 楚天奕舒舒服服的长舒了一口气，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 他享受着秦若曦的按摩，开口道：“我同意母妃不入宫，那皇宫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母妃若是回去，便只能窝在栖梧斋里，母妃的生命不该浪费在那种地方。” 秦若曦非常赞同的点头，却是不放心道：“可是，父皇那般在意母妃，能同意母妃去边疆吗？” “我能骗外祖父跟师父说边疆没什么事儿，可是我们可骗不了父皇。边疆的情况，父皇怕是比我们都要清楚。边疆那么危险，父皇肯定是不能同意让母妃去的。” 楚天奕道：“母妃性格刚烈，也有主见，如今她人在宫外，去哪儿也不是父皇能说了算的。” “但是边疆总不是什么好地方，到了军中更是人多眼杂，母妃的身份容易暴露，母妃最好还是不要到边疆区。所以我今日跟母妃商量，劝说母妃出去走走，或者是到映月部落族人如今居住的地方去看看，那里终归有她的亲人。” 秦若曦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是个不错的想法。 不过，东月皇能不能同意，却也是一个未知数。 “那你什么时候去见父皇？” “一会儿就入宫去。”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手，将她拉入了怀中。 突如其来姿势的改变让秦若曦有些发懵，她正欲开口询问，却是对上了一双写满了认真的眼眸。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认真道：“若曦，我这次是由着你的性子，才求了父皇同意你跟我一起去边疆的。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否则我会进宫禀告父皇，说你身体有恙，不能随我一同去边疆。” “你怎么能出尔反尔？你先说是什么事情！” 楚天奕道：“从出发开始，所有的事情你都要听我的。” 此行危险重重，楚天奕必须要想办法保证秦若曦的安全。 至于为什么同意秦若曦跟他一起去边疆，一来，是楚天奕真的不放心让秦若曦自己留在京城。二来，秦若曦的话触动了他。 秦若曦说，只有在他的身边，她才能够安心。楚天奕也不愿让秦若曦牵肠挂肚，亦是不愿意让他们彼此承受相思之苦。 所以既然京城也不是足够的安全，那不如让秦若曦在自己的眼前，至少他能够时时刻刻都知道秦若曦是什么情况。 但是，在这次出行之中，他要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秦若曦毫不犹豫的点头，“你放心，我知道分寸，一定不会胡闹的。” 楚天奕满意的笑了笑，“我已经吩咐玄一去准备行囊了，行军打仗的行囊跟你平日里出行用的不一样，该准备些什么东西玄一比你要清楚，准备起来也更轻松一些。” “若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一切从简，方便赶路为好，所以这一路上会很辛苦。”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点头。 楚天奕又道：“你自己要用到的东西，自己去收拾，还是要尽可能的精简。至于你的钗环首饰，就找几件最喜欢的带着吧，但是不要过于奢华。边疆的百姓不似京中这般的规矩，太过于露富不好。” 秦若曦点头，明白这些道理，但是心中竟是不免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楚天奕伸手拍了拍桌子上的锦盒，开口道：“这是给你的，试试看。” “什么东西？” 秦若曦意外的看过去，巧月立刻上前将那锦盒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秦若曦更是意外。 “衣服？” “嗯。大军都在边疆，所以我们不会额外带护卫上路，你穿女装不方便，也容易引来匪人，所以出发的时候你们都换上男装。”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开口，随后又看向了秦若曦身后的炽翎跟巧月。 对于巧月，楚天奕有几分犹豫，因为巧月并不会什么武功，带着她怕是会有拖累。 但是秦若曦是被巧月伺候惯了的，如今玄一又跟巧月两情相悦，所以楚天奕思忖之后，还是没有提出让巧月留下。 他不愿跟秦若曦承受两地分割之苦，想来巧月跟玄一也是如此吧。 两军相战，稳定军心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楚天奕便是如此安慰自己的。 秦若曦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去试试。” 言毕，秦若曦拿着那衣服便进了内室。 没过多久，秦若曦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看着秦若曦的模样，楚天奕眼前一亮。 平日里的裙装褪去，秦若曦穿的是一件月华色的男子交领长衫。 秦若曦长得比同龄女子要高些，如今那一头墨发随意的用发带束起，虽然身形仍旧有些娇小，却是好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样。 只是，秦若曦脸上那金色的雕花面具甚是妖艳，看起来颇有几分女气。 “甚好！”楚天奕满意的勾唇。 秦若曦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心中亦是满意。这衣服大小正合适，穿着很舒服。比起女子的裙装，倒是更加简洁几分。 不过，她脸上这面具，却不是那样合时宜了。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要入宫一趟了。如果一切顺利，等我回府之后，我们就去跟外祖父还有师父辞行。今天入夜，我们便出发。” 第832章 不要让我等太久 秦若曦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看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母妃今天应该安抚过外祖父跟师父的情绪，他们应该是信了你的说法。而且母妃说他们也商量过，等我们离京，外祖父应该要到江南去。你等休息好了去跟外祖父好好的谈谈，让他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把你好好的带回来。”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开口，言毕抱了抱秦若曦，转身离开了房间。 毕竟要离京，这一路上需要注意的事情还有很多。而且楚天奕如今卸任了京兆尹，他在任这段时间查到的事情，也要跟东月皇交代一番才行。 楚天奕入了宫，而秦若曦亦是立刻换下了男装。 虽然楚天奕让秦若曦休息，可是秦若曦现在哪里能有半点儿休息的心思？ 秦若曦吩咐炽翎跟巧月也去准备一些衣服，并且让炽翎去告知门房一声，若是刘姨娘来了，便让刘姨娘先去秦若琪的院子找秦若琪，自己则是又去了陈青云的院子。 如果今晚就要走，陈青云这边秦若曦得好好的交代一番，不是单纯一句辞行就能行的。 毕竟，陈青云是她的外祖父，那是这世界上跟她最亲近的人，也是最疼爱她的人，秦若曦不想要让陈青云担心。 房间之中，陈青云正坐在桌前发愣。 他的眉头从听闻秦若曦要跟楚天奕去边疆之后就未曾舒展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房间里面一片安静，陈青云的心里百转千回，连秦若曦进来都未曾发现。 “外祖父。”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陈青云回神，立刻就要起身。只是，他手里一直拿着的茶杯因为他这个动作而滑落，直接歪倒在了桌子上，早已经冷透了的茶水洒了一桌。 巧月连忙上前去擦桌子上的水，秦若曦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泛酸，走到了陈青云的跟前，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看着秦若曦这为难的模样，还是陈青云率先打破了沉默。 陈青云努力的勾起了嘴角，看着秦若曦道：“上午你走之后我们商量过了，既然这次是个好机会，你就跟奕儿先过去。但是老韩说了，北狄国现在是真的冷，大雪封山，根本进不去的。” “在边疆也有我们陈家的铺子，我已经传信儿出去，让他们用最好的毛皮给你还有奕儿做斗篷还有棉衣，等到了边疆，你们直接到我们的铺子里去取，这样也能够暖喝一些。我们陈记的铺子，你都知道的，玉佩你要好好带着，那是信物。” 秦若曦心中发暖，眼眶却是不自觉的发热，垂眸不敢看陈青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心里着急，想要尽快把脸治好，但是老韩的话你得听。拿了棉衣之后你们在边疆多呆一段时间，一定要等开了春，天气暖和了再去北狄国，知道吗？” “嗯。”秦若曦又应了一声，努力的忍着哽咽。 陈青云抬手摸了摸秦若曦的发顶，拉着她的手坐在了桌旁。 “我先前给你的准备的暖玉，让福伯一起送到京城来了，是在那宅子里放着对不对？这才去的话，你带着它，总归有些用处。” 那暖玉是陈青云寻来的宝贝，不管什么季节，总是有一丝暖意。夏天的时候自然是用不上的，但是到了冬日抱在怀中却是暖烘烘的。 陈青云一得了这东西，就立刻拿回府去给了秦若曦，完全没有想过要卖出去。 秦若曦想起当年陈青云带暖玉回来的场景，喉间梗的厉害，竟是越发的想哭。 “若曦啊，虽然我们都希望你能把脸治好，但是外祖父有句话，还是想跟你说。” 秦若曦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陈青云道：“外祖父，您说。” 陈青云长叹一声，看着秦若曦。 那金色的面具很精致，在阳光之下更是光彩夺目。可是，一想到秦若曦面具之下的脸，陈青云的心中便是丝丝缕缕的疼，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压不下去。 他定了定神，开口道：“好孩子，外祖父知道你心里苦，这些日子你一直很努力的生活，外祖父看了开心。但是外祖父也知道，你希望自己的脸好起来，希望能够找到化形蛊。” “你自小便学习医术，自然是懂得治病救人这件事情，也要讲究缘分的。你能不能找到化形蛊，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要看天意。” “你马上就要出发了，照理说，在这个时候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泄气的话。但是外祖父想跟你说的是，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的脸受伤也好，恢复如初也罢，外祖父都一样的在意你，一样的疼爱你。外祖父相信，老韩是如此，奕儿也是如此，而你的婆母，还有皇上，也都待你如初，对吧？” 秦若曦眼眶发热，重重的点头。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真的在意自己，若不是他们，秦若曦也撑不到现在。 陈青云道：“你母亲去世的早，外祖父就只有你这一个外孙女，而你，也是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信念跟支撑啊。” “外祖父……” 秦若曦抬头，声音哽咽，只见此时陈青云的眼眸之中亦满是泪花。 秦若曦鼻头发酸，眼眸之中亦是忍不住泛起了水光。陈青云努力的忍着自己的眼泪，紧紧地握着秦若曦的手。 “若曦，外祖父年纪大了，不然也想跟你一起去北狄国。但是我这身子骨，去了怕是会拖累你们，所以还是不去给你们添乱了。” “若曦，答应外祖父，不管这次你们找不找得到化形蛊，你都要好好的回来。外祖父还在给你找别的药方，世界这么大，我们陈记的生意做的这么多，就算是现在找不到好的药，以后也总能找到的。就算是东月国没有祛疤的办法，其他的地方也总会有的。” “现在你们要去北狄国找化形蛊，但是除了北狄国，还有南燕，还有西域，还有波斯……” 陈青云越发用力的握着秦若曦的手，“若曦，除了化形蛊，可能还有其他的药。你们到了北狄国好好找，可是，你们不要让外祖父等太久，好吗？” 第833章 不嫁给七皇子殿下了 泪水终究还是从陈青云的眼眶之中滚落，秦若曦是他唯一的外孙女，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信仰，更是他的命！ 他真的担心秦若曦跟楚天奕找不到化形蛊，也担心这化形蛊的效果，并不像是医者韩说的那样好，以至于秦若曦会失望。 他年纪大了，真的是承受不住再一次的打击了。 而且他现在也只有秦若曦这一个亲人，当真是不愿意再看着秦若曦失魂落魄的模样。 “外祖父……” 秦若曦忍不住哭出声来，直接扑到了陈青云的怀中。 她紧紧地抱着陈青云，眼泪直落，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陈青云亦是紧紧地抱着秦若曦，不愿松开手。 十五年前那个小小的婴儿，如今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当年他小心翼翼要抱在怀里的人，如今早已经长的超过了他的肩膀。 陈青云知道，这个自己小心呵护的姑娘已经长大成人，而自己也必须要松开手，不能一直限制她的行动。 但是，不管秦若曦要去到哪里，陈青云都会竭尽所能，护秦若曦周全。 他希望自己最珍视的宝贝，能够好好的长大，好好的走过人生今后的路。 陈青云的情绪还算是稳定，没有让秦若曦费心安抚。 毕竟陈青云经商这么多年，早已经经历过各种风风雨雨，他虽然担心秦若曦，却还是会理智的思考，做出最合理的选择。 得知楚天奕跟秦若曦准备入夜之后就离开，陈青云立刻催促着秦若曦去收拾行囊，同时也去找玄一询问楚天奕出行的路线。 陈青云的生意做得很大，商品遍布全国各地，甚至是东月国之外，也有几个铺面。 秦若曦跟楚天奕此行路途遥远，陈青云想根据他们的路线，对自己的铺子做出安排。 这一路上，陈青云希望楚天奕跟秦若曦能够尽可能的走的舒服一些。 秦若曦则是去了秦若琪的院落，跟刘姨娘还有秦若琪交代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秦若曦道：“这次去边疆事发突然，我没有办法安排的事事周全，但是我今日回府的时候已经跟大哥说好，在若琪出嫁之前，大哥会尽他所能保护你们。所以日后在秦府若是有什么为难事情，都可以去找大哥帮忙。” 秦若琪跟刘姨娘一脸惊讶的看着秦若曦，找秦志鹏帮忙？这事情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 秦若曦也不过多解释其中的渊源，只是开口道：“大哥自幼是祖母抚养长大，祖母甚是宠爱他，所以有大哥帮忙，就相当于有祖母出面相护，父亲也总归是要听祖母的话的。” “祖母没有多少见识，亦是耳根子软，可是祖母最大的特点便是护短。只要是她认可的人，必然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所以回府之后，你们也要多去祖母面前侍奉，博得祖母好感。” “父亲这人心术不正，不定会有什么想法，必要的时候，你们还是要让祖母出面闹一闹，争取时间。我已经派人去曦园交代过了，如果真的有严重的事情，你们便让曦园的禁军去通知四皇子殿下，他会想办法帮忙。” 在秦若曦看来，秦老夫人这个真性情的人，确实是比秦宣和这个自私自利的人要好的多。 刘姨娘心中感动不已，直接起身跪在了秦若曦的面前。 “王妃大恩大德，妾身跟若琪没齿难忘。今生若无以为报，来世必当结草衔环，报答王妃恩情。” 刘姨娘的声音抑制不住哽咽，秦若琪亦是立刻跪下，心中感动不已，一阵一阵的想哭。 听着秦若曦的这番话，秦若琪的脑海之中又不自觉得浮现出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那一番交谈，心中更加纠结跟为难。 秦若曦为她考虑了这么多，可是自己一直都在做些什么？何曾为秦若曦考虑过？ 秦若曦伸手将二人搀扶起来，“不必说这些报恩不报恩的话，我能跟若琪投缘，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在秦府若是没有你们的亲近，我也不会感受到亲人的温暖。如今我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便不在这里多待了，你们好好聊着。” 交代完这些，秦若曦起身欲走。只是她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了秦若琪那急切的声音。 “若曦姐姐！” “嗯？”秦若曦疑惑的转身，微笑道：“怎么了？” 我不嫁给七皇子殿下了！ 秦若琪急切的想要开口，可是，楚天霖的模样在秦若琪的脑海之中浮现，让这句话卡在了秦若琪的喉间。 她不自觉的咬着唇，眼眶微微发热，在心中恨恨的叹了一口气，还是开口道：“若曦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平安回来。” 她到底，还是舍不得。 “好。” 秦若曦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而秦若琪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刘姨娘看着秦若琪蹙了蹙眉，伸手握住了秦若琪的手。 “若琪，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今天上午秦若琪回秦府的时候，刘姨娘就发现秦若琪的神情很不对劲，而且秦若琪多次的欲言又止。 知女莫若母，刘姨娘很清楚，刚才秦若琪要跟秦若曦说的绝对不是那句话。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秦若琪这般为难？ 听着刘姨娘这关切的话语，秦若琪心头一松，泪水滚落了下来。 “娘亲，我……我是不是不应该嫁给七皇子殿下啊……” 刘姨娘心中一紧，拉着秦若琪坐到了桌旁。 “你别哭，跟娘亲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经回到自己院子的秦若曦不知道刘姨娘跟秦若琪之间的交谈，她现在正在清点要带走的东西。 楚天奕说一切从简，秦若曦自然也是尽可能的不带太多的物品。 她心道楚天奕既然让她带着几件钗环首饰，想必也是需要她以女装示人的，所以秦若曦便挑选了几件厚实又简单地裙装带上。 至于银钱，秦若曦让巧月去准备了不少碎银子，又准备了一些银票。虽然银子不是很方便携带，但是秦若曦想着，或许在边疆那种地方，银子比起银票要更好用一些。 第834章 太帅气了一点 等待的时间非常难熬，秦若曦有些坐立难安。直到巧月将点心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让她吃一些，秦若曦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一直在忙碌，竟是道现在连午膳都没有吃。 只是，如今秦若曦也没有任何的胃口。 秦若曦还是强撑着吃了几口，让自己吃的饱饱的。因为秦若曦知道，这种焦急的心情可能会持续很久，自己必须要适应这样的生活，更是要让自己在任何的环境之下都能正常的生活，尽可能的让身体处在最好的状态。 否则到了边疆，自己必然撑不下去。 天色微微擦黑，楚天奕才回到了安顺王府，脸上的疲惫更明显了几分。 “若曦，都准备好了吗，我……” 楚天奕的一句话没有说完便卡在了喉间，因为他面前的秦若曦已经转过了身来。 看着秦若曦的脸，楚天奕愣在了原地。 秦若曦的脸上那原本一直戴着的面具已经摘掉了，而那本是疤痕遍布的面容，此时竟是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看着这久违的面孔，楚天奕有些失神，微张着嘴巴竟是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长什么样子了？” 秦若曦微笑着开口，朝着楚天奕走了过去。可是她心中微微发疼，笑容里也有几分难以掩饰的苦涩。 楚天奕快步上前，一只手拦住了秦若曦的腰，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探上了秦若曦的面颊。 手下的皮肤甚是细腻，楚天奕甚至还能感觉到秦若曦的体温。 楚天奕不敢用力，指尖却是有几分轻颤。 “怎么做到的？”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心中百转千回。他固然激动，却不会天真的以为秦若曦的脸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完全康复了。 若是真的有这样好的办法，他们还费尽心思的去找化形蛊做什么？ “师父之前给我做的面具，你记得吧？” “这就是那个面具？” 楚天奕惊讶的开口，他知道医者韩给秦若曦做了一个面具，但是秦若曦一直没有用过。 而楚天奕更是未曾想到，这面具竟然如此神奇。 秦若曦点头，“你用点儿力气按下去试试看。” 楚天奕试探着用了些力气，这才感觉到，这看起来光滑细腻的肌肤之下，却是有些微微的硌人。 楚天奕明白过来，这面具只是将疤痕给遮盖住了。而且他现在离着秦若曦很近，若是仔细的去看，能够看到秦若曦的脸上有一条痕迹，显然就是这面具的边缘。 秦若曦开口道：“我之前戴着的面具太显眼了，容易引起人的注意。你既然要夜里出发，应该是不想要被人发现行踪吧？所以我就换了这个面具出来。” “这面具还没有人见我用过呢，应该想不到是我。” 楚天奕将秦若曦揽入怀中，“娘子果然聪慧。” “我确实是怕旁人发现行踪，先前父皇刻意的冷落我，还有人刺杀我，如今父皇对我这般恩宠，那些人岂能容我活下去？” “我在京城里那些人不好动手，如今要离京了，那些人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既然是这样，你也不要戴面具了吧？反正你的脸都已经好了，就是……太帅气了一点。” 楚天奕听着秦若曦的这番话，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浓浓的笑意。 他垂眸看着秦若曦道：“若曦，这一路上我们要风餐露宿了，只能偶尔的去住客栈跟易观，你可是后悔了？” 秦若曦勾唇道：“有你在身边，风餐露宿又何妨？” 楚天奕心中一动，忍不住低头吻上了秦若曦的唇。 少了那面具的阻隔，如今楚天奕终于能够肆无忌惮的亲吻秦若曦。只是，楚天奕脸上的面具让他甚是不爽，影响了楚天奕的“发挥”，楚天奕索性直接把自己的面具也摘掉。 房间之中的温度节节攀升，原本紧张的气氛竟是变得温馨而又暧昧了起来。 过了多久，楚天奕才松开了秦若曦。 看着她这娇羞的模样，楚天奕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恨不得立刻抱着秦若曦到内室中去。 只是，如今的情况不容许他们这样做。 楚天奕确认了一下秦若曦收拾的行囊，对她要带的东西非常的满意。 他吩咐玄一带着巧月跟炽翎将这些东西装上马车，随后带着秦若曦，去跟陈青云等人辞行。 看着摘掉面具的二人，陈青云等人都有些惊讶。但是看着这两张完好无损的面容，三人偶读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才是金童玉女。 因为古雪莹的安抚，陈青云跟医者韩都相信了秦若曦今天上午的那一番说辞。如今看着秦若曦戴上人皮面具之后的样子，对于秦若曦要去找化形蛊的事情，陈青云跟医者韩也越发的赞同了。 秦若曦脸上的伤痕，确实是要治好，他们即便是不会因为秦若曦的容貌被毁而冷待她，却终究还是希望秦若曦能够漂漂亮亮的生活下去。 楚天奕今日入宫已经说服了东月皇，不强制古雪莹回栖梧斋，而是让古雪莹去她自己想去的地方。 他看着古雪莹道：“母妃，你若是同我还有若曦一道走，只怕是容易引人注意。而且如今马上就要入冬，我们就算是到了边疆，也不能立刻去北狄国。所以你不如随着外祖父还有师父一起去江南，也好去游玩一番。” “儿臣记得您之前说过，不愿拘于深宫之中，愿四处游历大好河山。如今有了机会，您可以去实现自己的心愿了。” 古雪莹点头，“嗯，我也是如此想的。今日已经同叔父说好了，叔父会带我四处转转，看看这东月国的大好河山。” “不过叔父说，北狄国地形特殊，若是没有熟悉的人引领，怕是难以入内。所以我跟叔父商量着，等明年开春之后去边疆跟你们汇合，你们二人要等我跟叔父到了之后再去北狄国，切莫自己行动。” 古雪莹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眨了眨眼睛，这话明着是叮嘱，实际上是在安抚陈青云跟医者韩，让他们相信楚天奕跟秦若曦此行全然是为了寻找化形蛊。 第835章 出发 而且，古雪莹亦是想要告诉楚天奕，等到明年开春，他们两个人的谎言便瞒不下去了，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楚天奕还是尽可能的把事情处理好才是。 楚天奕自然明白古雪莹的意思，他忙不迭的点头，开口道：“请外祖父跟师父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贸然去北狄国。” 说话间，楚天奕又笑了笑，“其实这次离开也是想躲懒，我在边疆待了多年，那边我比京城还要熟悉，而且边疆也有我的人，不需要再这样整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现在过去也好，我可以带若曦看看我曾经生活过奋斗过的地方。边疆虽然冷一些，但是日子却比京城要轻松许多的。” 听着这话，陈青云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别说是秦若曦，就连他待在京城，都觉得整日紧张地透不过气来。 离开京城，确实是能舒服很多。 心中的担忧越发减轻了几分，但是几人却是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 安静在房间之中蔓延，饶是已经知晓此行并不凶险，可是离别终究令人伤感。 楚天奕抿了抿唇，对着几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听到这话秦若曦鼻头一酸，险些哭出来。强烈的不舍在秦若曦的心中蔓延，可是她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用力的抓着楚天奕的手，似是感觉到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来支撑着自己。 陈青云亦是眼眶发红，却还是连连点头道：“好，该出发就出发吧，东西都带好，不要有什么遗漏。” 夜色隆隆，两辆马车驶出了安顺王府，并无任何人相送。 但是半个时辰之后，楚天奕悄无声息的带着秦若曦用轻功离开，紧接着，玄一带着巧月跟离开，炽翎跟壁威紧随其后。 楚天奕早先就把马车安排在了自己的宅院里，东西亦是都准备在那边。 夜幕之下，楚天奕抱着秦若曦上了马车。虽然马车外表看起来甚是平凡，但是里面却收拾的非常舒服。 马车里面很宽敞，而马车的四周都铺上了厚实的软垫，保暖又柔软，也足够让人平躺下休息。 听着这哒哒的马蹄声，秦若曦的心跳也不自觉的加快。 两颗夜明珠在马车之中发出明亮的光来，让这马车之中恍如白昼。 “我们今晚会一直赶路，等到明天到了驿站会更换马匹，也会稍微留些时间下车活动。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有些颠簸，你尽量睡，要等明天晚上我们才会驻扎休息。”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看着她开口。 他今夜是偷偷离京的，但饶是这样做，楚天奕也不能完全的放心。 他已经另外派了人驾驶着马车从安顺王府出发，为的就是混淆视线，而明天一早，也会有马车光明正大的从安顺王府离开。 想要对他暗中下手的人，难以确认楚天奕的行程，而另外两队马车从明面上离开，亦是可以吸引旁人的注意力，想来这样安排，一路上他们能够安稳许多。 而且，这个时候楚天奕非常庆幸自己一直戴着面具。 另外两队人马都有人戴着面具伪装成他跟秦若曦，他却是跟秦若曦摘了面具。想来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应该不是那样容易确认他们的身份。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边疆战事吃紧，我们要尽可能的赶路，按照我的预期，一个月之内，就能够到达边疆的阳城。” “只是，这样快速的赶路，定然非常辛苦，我已经尽可能的做准备，但是你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立刻告诉我，不能强撑知道吗？” 看着楚天奕脸上的担忧之色，秦若曦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 “你放心吧，我自己就是大夫，还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不成？” 楚天奕点了点头，“睡吧，就算是睡不着，也要尽可能的养足精神。” 秦若曦点了点头，窝在楚天奕的怀中，闻着那熟悉的沉香味道，只觉得心中安宁。 只是，秦若曦的神经却始终紧绷着，连呼吸都不由得放清浅了几分。 同行的有两辆马车，玄一驾驶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休息的这一辆，而壁威则是驾驶着后面的马车，巧月跟炽翎在马车之内休息。 马蹄声跟车轮声在秦若曦的耳畔交织缠绕，她身体很累，可是这声音却是吵得她难以入眠。 她尽可能地闭着眼睛，尽可能的让自己休息，但是这一路的颠簸，却是让秦若曦头昏脑涨，胃里也忍不住有些翻涌。 直到第二日午时，楚天奕一行人才到达了驿站。 楚天奕早先便派人来打过了招呼，早已经准备好了汗血宝马给楚天奕更换。 颠簸了一整夜，秦若曦的脸色有些苍白，发髻也有些撒乱。 楚天奕扶着秦若曦下了车，担忧道：“还好吗？” 秦若曦点了点头，“还好。” 实际上，她现在浑身酸痛，只觉得颠簸了这么久，她的骨头都要散架。 只是，秦若曦知道这还只是个开始，她不想要让楚天奕担忧，故而只要还能够忍耐，她便不想要暴露自己的软弱。 “我们在这里休息半个时辰，你可以四处走走活动一下身子，我已经吩咐驿站准备饭菜。” 楚天奕再次开口，秦若曦点头。闻着马车之外的清新空气，秦若曦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她直接喊来了炽翎跟巧月，一同在这驿站的院子里慢跑了起来。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血液都有些流通不畅，所以他们都要把身体活动开，这样才能够有效的减轻疲惫。 炽翎早已经颠簸惯了，所以并没有什么不适，但是巧月的脸色却是比秦若曦还要难看。 几人活动了一番，又在驿站吃了午饭，稍作休整再次启程。 这一次，换成楚天奕跟炽翎驾车，而赶了一晚上车的玄一跟壁威则是在第二辆马车之中休息。 巧月跟秦若曦坐在马车之中，秦若曦看着巧月关切道：“可还好？” 巧月点了点头，神情恹恹。 秦若曦握住了巧月的手开口道：“如果身体熬不住便说出来，我之前也在担心你会受不了，想过要让你留下……” 第836章 冷箭 “王妃，我可以的！” 巧月激动地开口，害怕秦若曦说出接下来的话。 秦若曦拍了拍巧月的手，开口道：“我知道你肯定愿意跟着去边疆，所以就没有提过让你留下的事情。只是巧月，这一路辛苦，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如果真的觉得承受不住，一定要说出来，不能勉强，知道吗？” “不只是你要如此，我也是如此。” 秦若曦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转头朝着马车外看去。 马车的门帘没有打开，但是秦若曦知道，楚天奕就在这门帘之外。 她再次开口，只是这番话是说给巧月听，亦是说给马车之外的楚天奕听的。 “我虽然想要跟着去边疆，但是我知道这次不是游山玩水，而是要去抵御外敌，救边疆百姓于水火之中。所以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能够强撑，如果身体有恙，就要立刻说出来，以免影响行程。我们帮不上忙便罢了，但是我们万万不能够扯后腿。” 秦若曦握着巧月的手越发用力，已经在心里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正在赶车的楚天奕闻言心中一暖，扬鞭打马，马车更快的冲了出去。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在赶路，天色擦黑，楚天奕这才寻到了一处满意的地方驻扎。 虽然随行带了帐篷，但是马车里已经足够舒服，并不需要再单独搭帐篷休息。 只是男女有别，如此一来这两辆马车便分别供男子跟女子休息，楚天奕跟秦若曦亦是不能再睡在一处。 夜色隆隆，秦若曦跟巧月坐在火堆旁取暖。 天气并不晴朗，天空阴沉沉的，不见半点儿星光。 四周是郁郁葱葱的常青树，虽然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避开风的，可是秦若曦仍旧能够听到树木被夜风吹的刷刷作响，在这阴沉的黑夜里，让人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看着身旁忙碌的几人，秦若曦心中不免感慨。 平日里在京城秦若曦感觉不出太大的差别，可是如今离了京，秦若曦才发现楚天奕跟玄一，包括炽翎跟壁威，实在是会太多她跟巧月不懂的事情。 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已经点了火，打了鸟跟兔子，还去河边取了干净的水，并且抓了新鲜的鱼回来。 如今炽翎正在忙着做烤鱼，而玄一则是在处理刚刚打来的野兔跟鸟。 至于壁威，如今正隐藏在暗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楚天奕巡视一番回到了秦若曦的身旁，“今晚不赶路了，一会儿吃了饭你好好睡一会儿。至于沐浴，要等过两天才行了。” 他知道，这一路上秦若曦根本就没有睡着，想来还是不习惯这样的颠簸。 但是如今刚刚离京，各方面势力都离得太近，楚天奕不敢明目张胆的去住客栈，最近几天还是要在野外对付一下，自然也不能让秦若曦舒舒服服的沐浴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楚天奕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明天应该会有熟人跟我们汇合，到时候我们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不再这样小心翼翼。” “熟人？谁啊？”秦若曦有些好奇的开口。 楚天奕且笑不语，秦若曦的心思动了一圈，眼眸不由得亮了起来。 “洛兴怀？” 楚天奕跟她都认识的熟人并没有多少，楚天冥不可能离京，剩下的人里，能让楚天奕会因为见面而觉得开心的，也就只剩下洛兴怀了。 楚天奕点头，“嗯，我已经给他传了消息，让他护送我们到边疆。而且，边疆还有几个兄弟，兴怀也想要见见，便答应了。” “你什么时候跟他联系上的？先前胧月说想见他……” 秦若曦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楚天奕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他立刻抱起秦若曦，一个旋身离开，而与此同时，玄一已然冲到了火堆旁，将巧月直接抱起。 下一瞬，伴随着“嗖、嗖、嗖”的破风声音，数支冷箭射向了秦若曦跟楚天奕先前所在的位置。 秦若曦心中大骇，“有刺客？” 他们刚刚离京一天而已，而且楚天奕还做出了那么多混淆视线的举动，竟是又被人给盯上了吗？ 燃着的火堆被冷箭射中，柴火四散飞起，原本簇拥在一处的火焰被打散，只剩下几根柴火在夜风之下忽明忽暗。 四周一下子暗了许多，让人的心中更加不安。 巧月脸色煞白的被玄一护在身后，手脚冰凉。而炽翎跟隐在暗处的壁威已经冲上前去，警惕的看向四周。 楚天奕敏锐的感知四周的情况，一只手已经按住了自己腰间的软剑。 近处感觉不到什么陌生的气息，可见敌人都隐藏在暗处。 楚天奕看向刚才射过来的那些冷箭，心中算计着这冷箭的射程能有多远，以及敌人所在的方向，时刻防备着敌人再次出击。 时间缓缓流逝，几人大气都不敢出，可是除了刚才的几支冷箭之外，竟是没有下一步的攻击。 楚天奕对着壁威试了一个眼色，壁威立刻点头，闪身向前。 随着壁威的动作，刷刷刷的几道冷箭再次射了过来，秦若曦听到那冷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壁威却是身姿矫健，犹如一只猎豹，将那几支冷箭躲避。 炽翎闻声辨位，已然确认了那冷箭射过来的位置，像是一道离玄的箭一般飞射出去。 而楚天奕沉声道：“躲到玄一那边。” 说话的同时，楚天奕用力将秦若曦朝着玄一的方向推去，秦若曦心中紧张，却是本能的调整自己的身体，利用轻功落到了玄一身旁。 她急切的看向楚天奕的方向，夜幕之下，楚天奕身穿白色劲装，犹如闪电一般飞射而出。 他手中的软剑泛着寒光，直指远处的灌木丛。 下一瞬，打斗声四起，那灌木丛里窜出四人跟楚天奕纠缠在一起。而炽翎跟壁威那边，亦是分别出现了两个人，与他们二人打成一团。 秦若曦的心高高的悬着，一瞬不瞬的看着楚天奕，只怕楚天奕会受伤。 第837章 被人砍了可如何是好 然而，很快秦若曦的秦若曦的心稍稍的安定了几分。 因为秦若曦发现，饶是被四人围攻，楚天奕却仍旧渐渐地占了上风，但是即便如此，秦若曦也不能够完全的安心。 刀剑无眼，天色昏暗，秦若曦看不清楚，只能够看到楚天奕那白色的衣摆翻飞，看到那冷兵器在黑夜之中划出凌厉的亮光。 终于，在秦若曦紧张地视线之下，那四人尽数被楚天奕打翻在地上。 “还不出来吗？”楚天奕开口。 听到这句话，秦若曦不免愣住。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竟是觉得楚天奕这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笑意？ 秦若曦有些发懵，炽翎跟壁威也已经将面前的人制伏。而随着楚天奕话音落下，一抹热烈的红色，出现在了秦若曦的视线之中。 “洛兴怀！” 秦若曦惊呼出声，心中绷着的那根弦儿顿时松开了。 巧月看着远处这熟悉的人，双腿一软就要往下倒，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洛先生，你要吓死了人啊……” 巧月如今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了，直接控诉出声。 巧月是真的被吓坏了，刚才她是被吓傻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是现在，巧月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抑制不住的发抖，哭声也完全忍不住。 巧月觉得，刚才若不是玄一动作快，自己只怕是已经被冷箭给射死。 而且，玄一抱着她闪开的时候，巧月甚至是感觉到那冷箭是擦着她的脸颊射过去的。 这洛先生来就来吧，何必弄的这么吓人？这简直是在玩命啊！ 洛兴怀听着巧月的控诉，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明媚。 “这点儿程度就害怕，去了边疆岂不是要吓破胆？现在离京城还不远，不如直接打道回府吧。” 巧月听着这话心中一紧，努力的咬着唇，不想再哭出声来。 她不要回去，她要陪着秦若曦跟玄一去边疆，不然她会担心死。 玄一心疼的把巧月抱在怀中，可是看着巧月这满脸泪痕的模样，心中亦是万分纠结。 他心疼巧月，不想要让巧月受这些苦。可是巧月坚持要跟着…… 几人各怀心思，并没有注意到炽翎微微的转过了头，看向了远方。亦是没有人注意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炽翎的身上。 洛兴怀不再逗巧月，转头看着楚天奕挑了挑眉、 “身手不错，根本就用不着我帮你才是。” 楚天奕收起了软剑，“你的人手下留情了，否则我也不会这般轻松。” “带吃了的来了吗？托你的福，刚准备的晚饭都毁了。” 楚天奕亦是挑眉看着洛兴怀，那火堆已经被打散，原本架在火堆上的烤鱼也已经掉在了地上。 至于那还在处理之中的鸟跟兔子肉，如今也惨兮兮的被丢在那里。 而这些，都是拜洛兴怀所赐。 赶了一天路的楚天奕面对这一片狼藉，心情很不爽。 洛兴怀笑了笑，打了一个响指，那被楚天奕打翻在地上的四人立刻爬了起来，动作利索的闪身离开。 没过多久，马蹄声传来，三辆马车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 楚天奕回到了秦若曦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掌心一片冰凉。 看着秦若曦这惊魂未定的样子，楚天奕不免又瞪了洛兴怀一眼。 他开口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不是说明天吗？” 洛兴怀嫌弃的看了四周一眼，找了一块儿还算是干净的地方直接坐下。 “你这挨千刀的这么多人盯着你想杀，我若是不早些来，你被人砍了可如何是好？” “等等，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儿？面具呢？” 洛兴怀后知后觉的看着楚天奕，先前四周漆黑，所以洛兴怀也没有看得多么清楚，可是如今坐在火堆旁，他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楚天奕这帅气的面容。 洛兴怀不由得皱眉，抬手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心道楚天奕这模样，跟自己有的一拼啊。 只是，惊讶并不完全来自于楚天奕，洛兴怀如今亦是发现，秦若曦的脸竟然也好了。 “你们两个人这是什么情况？若曦的脸也好了？这是得了什么良药？” “戴了人皮面具而已。” 秦若曦开口，如今她还有些惊魂未定，实在是没有心思卖关子。 洛兴怀眼眸一亮，“人皮面具？传说之中跟人的皮肤一样，能改变人面容的东西？这好东西你哪儿来的？” “自己做的。” “真的假的？！”洛兴怀一脸震惊。 楚天奕又瞪了洛兴怀一眼，“吃饭！” 若不是洛兴怀闹了这一通，他们如今已经吃上晚饭了。 马车很快到场，洛兴怀也暂时的偃旗息鼓。 洛兴怀带来的那几个人停稳了马车，亦是动作利索的从马车上取下来了热气腾腾的食物。 看着面前摆放着的饭菜，秦若曦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心中暗道她跟楚天奕一切从简，努力赶路，可是看着洛兴怀，倒像是出来郊游一般。 几人风卷残云的吃完了这顿饭，因为洛兴怀的加入，楚天奕倒是不必再像之前一般紧张。 楚天奕有两辆马车，而洛兴怀又带来了三辆马车，如此一来，楚天奕倒是可以跟秦若曦一同休息。 而巧月跟炽翎睡另外一辆马车，剩下壁威跟玄一，可以去洛兴怀带来的马车上挤一挤。 楚天奕一行人从昨晚开始赶路，也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本来今晚壁威跟玄一会轮流守夜，但是因为有洛兴怀在这儿，守夜的任务便交给了洛兴怀的人来做。 众人早早回去休息，只是回到马车之中，秦若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对了，我有件事情忘记跟你说了。昨日我跟若琪回秦府，跟父亲说起要跟你去边疆的事情，父亲的反应很奇怪。” 楚天奕微愣，“怎么奇怪？” 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一团，“我总觉得，父亲好像是早就知道你要去边疆一样。” 她抬头看着楚天奕，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有几分担忧跟纠结。 秦若曦开口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只是当时我说我要跟你一起去边疆，父亲说的话是……你也去？” 第838章 不对劲 楚天奕的心沉了沉，夜明珠的光亮映在他的脸上，却是透出几分冷冽。 秦宣和说的这话，着实不是寻常人会有的反应。 只是，如果秦宣和早就知道他要去边疆，那代表了什么？ 代表，秦宣和早就知晓边疆的情况，也已经推测出了他会请命前往。 若是往深里说，那便可以猜想，边疆的动乱或许跟秦宣和有关。 楚天奕明白秦若曦的心思，看着秦若曦这掩饰不住担忧的模样，伸手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楚天奕宽慰道：“只是一句话而已，你莫要多想。” 秦若曦想要点头，可是，她的心里却一直浮现出秦宣和昨天的模样。 “不是，我觉得自己不是多想。”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坚定的开口。 “楚天奕，你要不要派人去查一查？这事情，或许真的没有这么简单。” 秦宣和突然要迎娶王晴雪，本就不对劲。而秦宣和又说出这般怪异的话，怎能不让秦若曦多心？ 而且…… “你只的吗？昨日我跟若琪回去的时候，父亲的手里竟然还有一支发簪，说是皇后娘娘赏赐给若琪的。” 虽然秦若曦在秦府跟秦宣和说的是让秦宣和不要多想，亦是说出皇后娘娘不可能会支持秦若琪跟七皇子殿下的婚事。 可是，这不代表秦若曦的心里也这么想。 她的那番话，只是不想要让秦宣和全身心的信任楚天霖罢了。可是秦若曦的心里，当真是觉得这件事情非常的不对劲。 若不是皇后娘娘首肯，楚天霖何至于弄一个假的发簪来欺骗秦宣和？ 这几件不对劲的事情加在一起，实在是不容小觑。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秦宣和原本已经很明显的想要修复跟她之间的关系。可是，昨天秦若曦跟秦若琪回秦府的时候，秦宣和竟然还对着她摆脸色。 秦若曦越想越觉得不安，“我心里觉得很不对劲，父亲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迎娶王晴雪，他素来懂得趋利避害，绝对不可能单纯因为王晴雪年轻漂亮，就会冒着被父皇迁怒的风险把她娶回府。” “一定是王大人许诺了他什么，还有七皇子殿下，他又去见过父亲，这事情真的不对劲。” 听着秦若曦这样说，楚天奕的心中也是百转千回。 他开口道：“王大人的许诺，便是萧丞相的许诺。” 这话，正是秦若曦心中的想法。 “楚天奕，如今负责镇守边疆的将领是什么人？四哥回京，会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信不过的人吗？” 楚天奕的脸色越发严肃了起来，先前他一心记挂着边疆的情况，忙着为出发做准备，倒是未曾想过这一点。 楚天奕沉声道：“边疆的将领都是四哥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四哥镇守边疆多年，非常看重边疆的百姓。他奉旨回京，必然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秦若曦闻言心中一紧，“可是，你先前说，这次是边疆的将领隐瞒了真实的情况，父皇派了人去查，才发现情况很严重。” 如果真的是楚天冥非常信得过的人，怎能做出这样的神情？ 难道说，将领突然叛变？ 可是，如果真的叛变，为何只是对边疆的情况隐瞒不报？ 这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楚天奕道：“确实是不对劲，你说的对，我应该去好好的查一查。” 楚天奕的心中百转千回，已经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他看着秦若曦道：“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言毕，楚天奕直接撩开了马车的门帘下了车。 清冷的夜风从门帘吹进来，又很快被落下的门帘隔绝在外。 秦若曦的胸口憋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越发的觉得此行凶险。 这凶险，不仅仅是来源于北魏国的敌军，还有可能来源于东月国内部的敌人。 楚天奕直接进了洛兴怀的马车，将正欲休息的洛兴怀喊醒。 他坐在宽敞的马车之中，皱眉看着洛兴怀道：“边疆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洛兴怀这次没有开玩笑，而是一脸认真之色。 “收到你的消息之后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最新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但是在此之前，并没有听说边疆出过什么大的动乱。”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继续道：“你知道的，我这边儿得到消息的渠道跟你不同，并不会存在什么隐瞒不报的事情。所以，如果真的边疆情况很严重，那应该也是最近才发生的。或许，在上次边疆来报的时候，还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战役。” 楚天奕颔首，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洛兴怀疑惑的开口。 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京城似乎有人比父皇更清楚边疆的情况，还猜到了我会去边疆。” “所以，你在怀疑有人动了手脚？”洛兴怀的脸色变了变，桃花眼微微的眯了起来。 朝廷的这潭水，还真是一滩浑水啊。 楚天奕点头，洛兴怀却是笑了笑，“你这么想倒是更合理一些，因为我在来找你之前也了解过北魏国的情况，据说今年北魏国牛羊肥美，口粮充足。” 楚天奕的眼眸瞬间一暗，洛兴怀知晓楚天奕心中所想，继续道：“虽然前段时间骤然变冷，但是这么多年来，北魏国一直以放牧为生，早就已经摸透了季节变化的规律，亦是会防备这样的事情出现。” “早在初秋的时候，北魏国就储存下了足够的牧草，供给牛羊在冬日食用。而今年牧草长得好，所以牛羊比起往年甚至要更好一些。” “这样的情况之下，北魏国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大肆进攻东月国，获取口粮。你先前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 楚天奕的心中百转千回，死死地攥住了拳头，帅气的面容一片阴沉之色。 如果真的是东月国有人为了争权夺利，不惜以伤害东月国的臣民为代价来算计他，这件事情，他绝对无法原谅。 楚天奕压抑着自己的怒意，“无论如何，都要去边疆看看。” 洛兴怀点头，“有件事情，我倒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既然你现在还不急着休息，我便今晚告诉你吧。” 第839章 瘟疫 “什么事？” “万毒宫得到消息，在柳江一带似乎是发生了瘟疫。” 楚天奕心头猛地一跳，“怎么回事？现在怎么会有瘟疫？！” 瘟疫一般都是在春夏的时候爆发，如今正值冬日，柳江一带又靠近北面边境，比起京城来说更是寒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爆发瘟疫呢？ 洛兴怀按住楚天奕的肩膀，开口道：“你先不要这么激动，事情还没有传出来，就是因为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瘟疫。我只是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而已，在江北一带，最近似乎是有许多人得了相同的病症，而且也有因病去世。” “说是瘟疫，却也有些奇怪，因为这些人居住的并不是很近，跟以往瘟疫爆发的状况很不一样。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一点，才没有引起别人的主意。” “我觉得我们既然要去边疆，不如从柳江过去，亲自去看看当地的情况。而且如果走水路的话，行程也能快上许多。” 万毒宫虽然主要是炼制毒药，却是常年跟药物打交道，所以对于各种突然出现的病症也会格外的关注。 根据洛兴怀得到的消息，柳江一带应当有十几个人因病去世，而且这些人生病的症状非常的相似。 只是，这十几个人放在每一个小村庄，也只是死上一两个人，多的便是两三个人罢了。这样的死亡概率，虽然会让人难过，却也不至于引起太大的关注。 但是，洛兴怀却是嗅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楚天奕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边疆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又出现疑似瘟疫的情况，这让他如何能够轻松？ 但是，就如同洛兴怀所言，还是他们亲眼去看看为好。 楚天奕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如今天气寒冷，水路怕是走不通。” 京城虽然不是很冷，但是越往北面边境走，温度会越低，加上他们赶路的时间，只怕柳江早就结冰了。 江水结冰便无法行船，柳江一带虽然靠近阳城，却若是不走水路，便不可能直接经过那里。 边疆之事也刻不容缓，楚天奕没有多少时间去绕路。 洛兴怀的唇角微微勾起，“这件事情你无须担心，我不怕江水结冰，只怕它不结冰。” “嗯？”楚天奕不解的看着洛兴怀，后者直接对着楚天奕翻了一个白眼。 “行了，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本座可没有心思留你在马车上共眠。明日我会安排好行程，你无需担心。” 楚天奕被洛兴怀给赶出了马车，饶是满心疑问，却还是先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秦若曦还未曾入睡，虽然身心俱疲，可是秦若曦心里满是担忧，根本睡不着，忍不住想要知道楚天奕出去做了什么。 楚天奕一进来，便迎上了秦若曦那询问的视线。 楚天奕知晓秦若曦的心思，便把刚才跟洛兴怀谈话的内容尽数告诉了秦若曦。 听着那番话，秦若曦的心不免更沉了下去。 秦若曦皱眉道：“现在不该有瘟疫的，你有没有问问洛兴怀是什么病症？” 楚天奕拍了拍秦若曦，“兴怀把我给轰出来了，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休息。像是这样能停车休息的时间不多，那些事情，还是等明日再问吧。” 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一团，更是睡不安稳了。 但是她也知道楚天奕说的话有道理，思忖了片刻，还是拿了一粒安神药服下，强迫自己睡觉。 或许是累坏了，也可能是安神药起了作用，这一觉秦若曦睡得非常深沉。 那树叶摇曳的唰唰声，倒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清晨，秦若曦是在些许碰撞的声音之中醒来的。那金属相接的声音让秦若曦心中发颤，猛地坐起了身来，这才发现身旁的楚天奕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不安的掀开门帘，看着外面却是一片井然有序，而在稍稍远些的位置，一红一白两道身影正打成一团，而刚才那金属碰撞的声音，正是从那边发出来的。 秦若曦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将凌乱的头发挽起，整理好衣服下了马车。 天气越发的冷了，而这清晨的林间更是寒气逼人，还透着一股潮湿的水汽，让人凉到了骨子里。 洛兴怀带来的人已经又生起了火，正在忙碌着做早饭。 炽翎看着秦若曦下了马车，立刻迎了上来。 “王妃，已经烧好热水了，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秦若曦点了点头，赶路不同于在府上，能有热水洗脸已经实属不易。像是昨天，秦若曦是到了驿站之后才有热水梳洗的。 秦若曦简单地洗了洗脸跟手，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梳理了一番，整个人清爽了许多。 看着仍旧在切磋的楚天奕跟洛兴怀，秦若曦也准备像往日一般锻炼。毕竟没有好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这一路长途跋涉。 “巧月呢？喊她一起下来跑两圈。” 秦若曦看着炽翎开口，后者听到这话眉头轻蹙，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 “怎么了？”秦若曦心中狐疑，“巧月呢？怎么一直没见到她？” “王妃，巧月发烧了。” 秦若曦心中一紧，“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去看看。” 说话间，秦若曦连忙朝着巧月的马车走去。 前天晚上出发之前，巧月就一直在忙着收拾各种东西，安排安顺王府的各种事宜，早已经疲惫万分。 而这一路的颠簸，更是让巧月没有办法休息。而昨天晚上洛兴怀闹了那么一出，把巧月给吓坏了。 马车虽然已经好好的收拾过，可是终究比不上房屋保暖。 在这又累又惊又冷的情况之下，巧月昨天夜里就发起热来。 秦若曦上马车的时候，巧月正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看着秦若曦进来，巧月吓了一跳。 “好好躺着。” 秦若曦按住了巧月，感觉到巧月那灼热的体温，心又沉了沉。 她给巧月诊了脉，看着巧月那因为发烧而一片绯红的面颊，心里揪的厉害。 巧月这次发烧，有些来势汹汹啊。 第840章 前进路线 “王妃……咳咳咳……我没事的……我吃点儿药就好了，您……您别让我回去……” 巧月抓着秦若曦的手，一脸焦急之色。 昨天秦若曦跟她说的那些话犹在耳边，巧月知道自己不能拖后腿，可她是真的担心秦若曦会把她送回去。 她心里焦急又难过，泪水忍不住就滚落了下来，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实在是不争气。 秦若曦连忙抬手给巧月擦眼泪，“别哭，我没说要送你回去。” “你吃药了吗？” 巧月哭着点头，“王妃，我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不会添乱的……” 秦若曦心疼的点头，她能够感觉到，巧月的体温高的厉害，她握着自己的手，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说话的声音也早就已经喑哑。 秦若曦开口道：“我知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吃了药就好好休息。我不送你回去，但是前提是，你要好起来。” “巧月，我们说好，三天之内，你要是能退烧，身体能完全健康，你就同我们一起去边疆。若是你身体不能好起来，你就找个地方好好的养病。所以这三天，你什么都不要做，专心养病就是了，也不要胡思乱想。忧思过度，不利于身体健康，明白吗？” 巧月含着泪点头，心里却还是着急。 但是她清楚，三天时间已经是秦若曦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如今她病了，不能伺候秦若曦不说，还要让秦若曦费心照顾自己，实在是不应该。 而且他们急着去边疆，不能因为她耽搁行程。她的身体若是一直拖着不好，强行去边疆也只会让她病得更严重。 这件事情，她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秦若曦帮巧月把被子盖好，“别再多想了，再睡会儿。你既然已经吃了药，好好的睡一觉，出一身汗，应该很快就能退烧了。” “炽翎，我们随行带酒了吧？你用酒给巧月擦拭一下身子。” 炽翎应了一声，秦若曦下了马车。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除了热乎乎的白粥还有一些小菜，楚天奕虽然准备了许多点心跟干粮，却是不比洛兴怀带了一堆肉包子。 现在天气冷了，包子就算是放一晚上也不会坏。包子都是熟的，熬粥的时候又热了一遍，一行人吃的饱饱的，浑身都暖洋洋的，精神都跟着好了起来。 只是，这其中不包括巧月。 巧月精神不济，勉强吃了些东西，在药物的做用之下沉沉睡去。玄一担心巧月的情况，频频朝着马车里望去。秦若曦索性直接让玄一进去陪着巧月，左不过如今有洛兴怀的人保护，他们也能够不用那般紧张。 一行人没有多做耽搁，用过早膳便出发。 秦若曦跟楚天奕上了洛兴怀的马车，看着马车里的装潢，秦若曦不由得吃了一惊。 她先前觉得楚天奕准备的已经非常妥当，可是跟洛兴怀的马车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昨天晚上秦若曦只觉得洛兴怀的马车极大，外观看起来非常的精致。如今上了车， 才发现马车之中别有洞天，竟是比外面还要奢华。 这马车的内部全都是用上好的锦缎包裹的，保暖又柔软。而脚下铺着厚实的地毯，上面还放这几个蒲团，供人休息。 里面用雕花的屏风单独隔开了一个位置，想来便是洛兴怀用来休息的地方，而这外间竟是煞有其事的摆放着矮几，还有几个小柜子，犹如一间会客厅。 那矮几上摆放着一套茶具，茶壶口里幽幽地冒出一阵热气，显然是泡了热茶。 洛兴怀将秦若曦这震惊的模样尽收眼底，对着她得意的挑了挑眉。 “是不是突然发现楚天奕很抠门？想要坐我这辆马车？” 楚天奕白了洛兴怀一眼，“这般招摇，太过于惹人注意。别说废话了，你计划好该怎么走了吗？” 洛兴怀从一旁拿出一个折子放在了矮几上，“这是路线图，我们从这片森林出去，还是要继续乘坐马车。按照现在的速度，大概三日之后便会到达江城，届时便能够改走水路。” “如今天气还不算很冷，江城一带的河流应该还未曾结冰，我已经派人去准备大船，在船头安装破冰器，我们顺流而下，就算是有一些薄冰，也不必害怕。” 洛兴怀说话间已经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给秦若曦还有楚天奕各倒了一杯茶送到了他们二人的面前。 袅袅茶香升起，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楚天奕已经将那折子打开，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视线都集中在那折子上。 那是一份很清晰的地图，用朱笔画出了一条虚线，显然就是洛兴怀刚才所说的前进路线。 楚天奕看着江城的位置，确实是从那里开始，路线汇入柳江。 只是，那路线前进了一段，在洛城转出。 楚天奕问道：“从洛城要继续改走陆路吗？” 洛兴怀点头，“洛城已经比较靠北，所以按照我们的前进情况，到了洛城之后，温度应该已经很低，柳江结冰的程度也会更严重。届时就算是有破冰器，也不是那样好前进，若是继续走水路，反倒会耽搁时间。” 指节分明的手指点在了地图上，洛兴怀指着路线，继续道：“从洛城转陆路，我会带你们到发现疑似瘟疫的几个地方去看看，那些病人就集中在洛城。” 一听到瘟疫的事情，秦若曦立刻问道：“那些病人是什么病症？你为什么会觉得是瘟疫？” 医书上记载：瘟疫，众人一般病者是，又谓之天行时疫。 瘟疫的特点便是，发病急剧，症状险恶。而且瘟疫具有传染性、流行性，发病的症状相似，甚是凶险。 但是，根据往常的经验，瘟疫往往是在自然灾害之后才会出现。 医者韩说过，那跟自然灾害之后环境恶劣有关，特别是自然灾害之后卫生情况非常差劲，所以人民容易生病。 可是，如今东月国已经多年没有任何的自然灾害，现在又正值冬日，气候也甚是干燥，根本就不是会出现瘟疫的环境。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有疫病呢？ 第841章 过河拆桥 洛兴怀开口道：“根据现在知道的情况，这次的病症跟风寒极为相似。” “病人会咳嗽，高热，呼吸不畅，甚至是头晕头痛，浑身酸痛。医馆里都是按照风寒来治疗的，但是我觉得不对劲，如果是寻常的风寒，何至于如此凶险，竟然会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让十几人丧命？” “而且，现在的天气也并不是非常冷，不应该有这么多人得风寒才对。” 死亡人数是十几人，但是出现这样症状去医馆拿药的人，却是数以百计了。 短短的时间里，一个小小的洛城有这多风寒患者，让洛兴怀嗅到了非同寻常的味道。 而且，如果说天气寒冷导致风寒，再往北的阳城不应该会更加的严重吗？可是阳城并没有这样多得病的人，反倒是洛城更多。 秦若曦不自觉的捏着手中的帕子，脸色晦暗莫名。 她的胸口有些发闷，秦若曦希望是洛兴怀多心，可是身为一个医者的敏锐，让秦若曦觉得这件事情或许真的没有这么简单。 “你说病人都集中在洛城对吗？洛城的民安堂，你可派人去过？” 秦若曦询问出声，她记得，在洛城也有陈青云的店铺，而那民安堂更是开到了大江南北。 洛兴怀愣了愣，“药铺众多，我倒是不甚在意。我只是派人留意各处的情况，倒是也没有盯着某一家药铺看过。” “如果洛城那边有你的人，那是再好不过了，倒是可以更清楚的了解一下情况。” “有，我现在就写一封信，你派人送过去吧。” 秦若曦立刻开口，心中焦急。 光是猜测得不出什么结果，如今既然已经有了怀疑，秦若曦觉得自己还是写一封信送到洛城说明情况，这样民安堂的大夫再接诊的时候，也能够更加注意一些。 毕竟那些大夫是能够直接的接触到病患的人，如果洛城出现的“风寒”真的是瘟疫，他们也可以早做准备，避免瘟疫感染的范围扩大。 当然，秦若曦的心里一直期盼着不是如此。 楚天奕立刻点头，洛兴怀亦是拿出了文房四宝，秦若曦沉吟片刻，拿起笔来快速的写了一封信递给了洛兴怀。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洛兴怀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没有，这样就可以。你有没有什么信物？我让人快马加鞭的赶过去，民安堂的人只要能够跟他们说详细的情况，他们就有办法尽快跟我们汇报。” “我有印鉴，他们只要看到信就能明白。” 秦若曦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个小小的印章，印在了那封信上。她将内容再次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交给了洛兴怀。 洛兴怀拿出了信封，将这一封信装了进去，竟是又变戏法一般拿出了火漆将信封封好，让秦若曦不由得再次感叹洛兴怀准备齐全。 似是察觉到了秦若曦的想法，洛兴怀又得意的挑了挑眉。 他打了一个响指，转瞬间，门帘之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主上。” “把这封信送到洛城的民安堂。” 洛兴怀沉声开口，将信封从马车门帘的缝隙递了出去。这严肃的口吻跟平日里相差甚远，竟是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心中发紧。 “是。” 恭恭敬敬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秦若曦只见那信封被抽走，紧接着马车稍稍的晃动了一下，门帘之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声息。 秦若曦心中的紧张没有得到半分缓解，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只觉得掌心一片冰凉，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秦若曦。 看着他们二人这紧张地样子，洛兴怀笑出声来。 “你们两个人未免也过于紧张了吧？就算真的是瘟疫，我们如今也离着洛城甚远，你们就算是着急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快活的日子过不了几天了，我这儿有上好的酒，不如喝几杯？也好缓解一些这路途的无聊。” 说话间，洛兴怀打开了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酒坛来。 不等楚天奕跟秦若曦回应，洛兴怀便将那酒坛子打开，霎时间，那浓郁的酒香在马车之中弥漫开来。 洛兴怀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脸陶醉之色，“这可是超过了五十年的陈酿，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今天你们有口福了。” 洛兴怀说话间去拿酒杯，可是秦若曦实在是没有什么喝酒的心思。 “你们两个人喝吧，我去看看巧月。” 秦若曦有些歉疚的开口，知道自己现在说这话让人扫兴。 但是，她要好好想想，如果真的是瘟疫，应该如何预防。 而且洛兴怀说那疑似瘟疫的病症跟风寒差不多，巧月如今突然发热，更是让秦若曦心中不安。 楚天奕的心情也不轻松，却是很给面子的直接将酒壶从矮几上拿了过来，猛地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入喉，那冰凉的感觉让楚天奕浑身一震，但是紧接着一股热意便弥漫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好酒。” “当然是好酒！”洛兴怀一把将酒坛子拿了回来，皱眉看着楚天奕，一脸心疼。 “这么好的酒就这样喝，当真是暴殄天物。这美酒是要品的，岂能你这般牛饮？” 楚天奕开口道：“你自己慢慢品吧，我先送若曦过去，然后还要给父皇写封信。” 洛城的情况，楚天奕要跟东月皇禀告一声才行。如果真的是瘟疫，朝廷必须要今早做出准备。 “把酒收好了，我晚上来找你喝。” 言毕，楚天奕带着秦若曦闪身下了马车、饶是车速极快，却是完全不影响楚天奕的行动。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暗自摇头，幽幽道：“还真是过河拆桥啊……” 把事情问清楚了，竟是连陪他喝酒都不肯。 不肯便罢了，这好酒他自己喝，才不会留给楚天奕。 洛兴怀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慵懒的靠在了一旁的软垫上，端着酒杯轻抿了起来。 接连几天的时间都在赶路，终于是按照洛兴怀的计划到达了江城。 第842章 水域之中的王者 巧月的烧在当天就退了，经过了这几天的休息，巧月已经精神振奋，完全恢复了健康，让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 秦若曦是当真害怕巧月染上了洛兴怀口中所说的瘟疫，亦是担心巧月身体不能康复，不能随他们一起去边疆。 在码头，秦若曦一行人见到了洛兴怀准备好的船，不由得吃了一惊。 秦若曦坐过船，江南多水乡，经常走水路。所以不管是小的游舫，还是大的客船，包括运送货物的货船秦若曦都见过，也一点儿都不陌生。 只是，看着洛兴怀准备的这艘船，秦若曦还是震惊。 因为洛兴怀准备的这艘船，实在是大得惊人。 这船通体都是黑色，乍一看就有一种坚固无比的感觉。而船体四周竟是泛着寒光，似是被玄铁包裹，让人无法撼动。 而在船头，有一个巨大的金属凸起，那尽数凸起呈现出箭形，行军之中，定然势如破竹。 想来这金属的凸起应该竟是洛兴怀先前所说的破冰器，有这样尖锐结实的破冰器，寻常的薄冰着实是不需要担忧。 “你竟是把这艘船都派出来了？！” 楚天奕惊喜的看着洛兴怀，最先惊呼出声。 “你知道这艘船？”秦若曦好奇的开口。 楚天奕难掩兴奋的点头，这艘船楚天奕不仅是听洛兴怀说过，而且他跟洛兴怀去万毒宫的时候还见过一次。 只是，当时这艘船还在制造的过程之中，不似今日这般壮观。 洛兴怀当时说的便是，要打造一艘绝无仅有的船，要做水域之中的王者！ 如今看到这艘船，楚天奕心中热血沸腾，与有荣焉。 洛兴怀笑着开口道：“上船去看看吧，当初你还提过不少建议，去看看是不是让你满意。” 这艘船造的极大，足以容纳数百人。而非但如此，这艘船的船舱也能够容纳极多的物资，所以这几辆马车，直接便进了船。 几天的车马奔波早已经让秦若曦疲惫不堪，如今看着这船上舒适妥当的厢房，秦若曦简直是激动地想要落泪。 “船上有热水，想要沐浴随时可以去。饭厅在一层，我已经吩咐厨房准备饭菜，再过一个时辰便能用膳，你们有什么想吃的便吩咐一声。” 洛兴怀对着众人开口，视线最后落在楚天奕的身上，“走，先带你去参观参观？” 楚天奕点头，他确实是对这艘船很有兴趣。 想当初他给这艘船提出建议，便是因为想到在战争之中，这样一艘大船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 用这船只走水路运送物资，可比往常走陆路押送粮草要容易的多了。 只是当时他只是一个毫无权势的落魄皇子，饶是心中有诸多想法，也没有办法公然提出，更是难以让朝廷出力付诸行动。 巧月跟炽翎服带着秦若曦去了房间，服侍秦若曦沐浴更衣。 秦若曦迫不及待的要去泡热水澡，这些天秦若曦都未曾好好地梳洗过，如今泡在这温热的水里，秦若曦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不由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而另一边，洛兴怀带着楚天奕到了船舱之中。 “这是最大的一个船舱，根据你之前的建议做了间隔。按照这艘船的容量来看，容纳二三百人不成问题。” “这边的小仓库里放的是炭火，供船上生活使用。这一边放的是粮食，如今我们人不多，行程也不长，倒是没有屯放太多。但是如果按照船上容纳三百人来算的话，船上可以承载月余的粮草。” 楚天奕听着这番话，只觉得心中振奋，而洛兴怀看着楚天奕这兴奋地样子微微的笑了笑，脸上有几分神秘莫测的笑容。 旋即，洛兴怀又带着楚天奕推开了另外的一扇门。 看着里面的东西，楚天奕的眼眸骤然一亮，心却是不自觉的沉了下来。 如今在楚天奕面前呈现的，是几架黑黢黢的大家伙。而那圆筒形，正冲着船舱上的方形孔。 “竟然还有这东西……” 楚天奕的言语之中颇有几分震惊，因为他看到的是几架火炮！ 东月国的火炮极少，军中都没有几架，可是洛兴怀的这艘船上，竟然有这么多。 洛兴怀指节分明的大手落在炮筒上，勾唇看着楚天奕，桃花眼之中流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我不只是有这东西，而且这火炮，比起你之前见过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改良过了？”楚天奕意外的开口，不由得走到了近旁。 洛兴怀开口道：“改良算不上，你们军中用的火炮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子。但是这火炮是万毒宫掳了工匠来做的，威力比军中的要强得多。” 说话间，洛兴怀拿起一旁放着的炮弹。 那炮弹比洛兴怀的两个拳头都要大，拿在手里也极有分量。 “试试看？”洛兴怀挑眉看着楚天奕，跃跃欲试。 “不试。”楚天奕直截了当的开口，眼眸之中闪烁着兴奋的神色。 “有好东西不能张扬，这样才能杀个措手不及。” 他仔仔细细的端详着面前的火炮，越看越是觉得心潮澎湃。 军中有火炮，但是射程不是很远，攻击的范围也不是很容易控制，在战争战争使用，很难保证不伤到自己人。 而且火炮笨重，移动起来比较困难，所以虽然火炮威力大，在战争之中一般却只在对方强攻的时候从城楼上开炮，来阻止敌军入内。 但是，只要敌军采取不要命的献祭战术，便总有人能够冲进城来。 如今面前的的火炮比起军中的火炮体积要小上许多，从表面上来看，做工也极为精良。 楚天奕试着移动了一下炮筒的方向，虽然有些沉重，却比他之前见过的火炮要灵活很多。 饶是他一个人移动炮筒，都能够成功。 楚天奕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心中越发的热血沸腾。 虽然他还没有亲眼看看着火炮的威力，但是楚天奕相信洛兴怀不会说谎骗他！ “有了这样好的武器，其他国家定然不敢随意来犯！”楚天奕激动的开口。 洛兴怀却是翻了一个白眼，“我说过要给你了吗？” 第843章 尸体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笑着开口道：“若是不想给我用，你又怎会带我来看？” 火炮这种杀伤力极强的武器，绝对会引来当权者的忌惮。 除了朝廷之外，其他人就算是有，也会小心谨慎的藏着，绝不会被旁人发现，为的便是在必要时刻将人杀个措手不及，亦是防止引来或换。 如今若是换成其他人看到这火炮，万毒宫定然是要迎来灭顶之灾。因为若是不灭万毒宫，便是给自己留下隐患。 但是，楚天奕知晓洛兴怀的性子。洛兴怀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亦是能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所以楚天奕不会忌惮他，亦是清楚，如今洛兴怀既然拿火炮来向着“炫耀”，自然就是准备拿给他用。 洛兴怀一脸无奈的叹息一声，“我好好的一个万毒宫的宫主，不去为祸人间，竟是被你拉着做这种保家卫国的事情，传出去怕是会让江湖上的人耻笑。” 楚天奕脸上笑意更浓，“你这张脸，就够为害人间了。” 洛兴怀听到这句话满意的勾唇，继续道：“不试便走吧，我带你上去看看。” 他将炮弹放了回去，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这船舱剩下的便是船员工作的地方了，大船航行主要靠水流跟风力，但如果是要逆流而上，或者在没有风的时候，便要靠人工来划桨。 想要行驶这样大的一艘船，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这艘船上有数十位船员，专门负责划桨，他们工作的地方，亦是极大，但是对于洛兴怀而言，并不值得炫耀。 楚天奕点了点头，又恋恋不舍的摸了摸火炮，这才随着洛兴怀走上了甲板。 只是，刚一上去，楚天奕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那边是什么？” 清冷的风鼓撩起楚天奕的衣摆，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微微眯起，指着远处开口。 洛兴怀闻言看了过去，只见那河面上，竟是有一个不明物体漂浮在上面。 这样浩瀚的水面，骤然出现一个不属于河流里的东西自然不对劲。 洛兴怀对着身侧的人吩咐道：“带上来看看。” “是！” 那人应了一声，立刻闪身朝着远处冲去。那高大的身躯在这浩瀚的水面上，竟是如履平地。 到达那处异物所在的地方，那人眼眸一暗，却是立刻伸手将那东西从水中提起，又快速的回到了船上。 他将那“东西”丢在甲板上，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看着洛兴怀道：“主上，是一具死尸。” 楚天奕跟洛兴怀对视一眼，一言不发的朝着那一具尸体走了过去。 秦若曦刚刚沐浴完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换了一身衣服便来到了甲板上，正看到楚天奕跟洛兴怀蹲在地上。 “你们在看什么？” 秦若曦疑惑的上前，可是当她看到甲板上的尸体之后，整个人大惊失色，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 “吓到了吗？” 楚天奕立刻起身，担忧的扶住了秦若曦。 他解释道：“刚才在水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我跟兴怀正在检查。” 秦若曦兀自回神，“你们接触过这尸体了吗？怎么能这样毫无防备的就碰呢？！” 秦若曦急切的开口，刚才她扫了一眼这句尸体，便看到这尸体都已经泡的发胀。 水里的尸体能够浮出来，正常来说夏天需要一到四天，而冬季温度低，则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尸体才会漂浮上来。 如今秋冬相接，这尸体泡到了这个程度，少说也已经是死去十天半个月了。 秦若曦听医者韩说过，尸体上是带有“尸毒”的，不能随意的触碰，像是衙门里面仵作验尸，也都是做过各种的防备，验尸之后也要好好的沐浴消毒一番，就是为了防止自己“中毒”。 楚天奕跟洛兴怀这样直接去看，实在是太过于大意了。 特别是，洛兴怀先前说过，瘟疫就发生在洛城一带。 如今虽然他们还在江城的范围，但是这条柳江却是贯穿了江城跟洛城。 这个死者身份不明，死因更是不清楚，万一，他就是得了瘟疫的人，那可如何是好？ “有几个人接触过这个尸体？你们碰过尸体的人赶紧去沐浴消毒，这船上可有仵作？能否检查一下死者的死因？”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询问出声，而后者看着秦若曦这紧张地模样，却是一脸好笑。 “不必这么紧张，万毒宫见多了尸体，也见多了毒，这种事情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秦若曦却是皱眉道：“不能掉以轻心，万一这个死者是死于瘟疫怎么办？！” 洛兴怀脸上的笑容僵住，眉头渐渐地拧了起来。 他刚才，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过这一茬儿。 若这人真的是死于瘟疫，这一船人都有可能会遭殃。 洛兴怀沉声道：“备水，沐浴！” 秦若曦的心里却是揪的厉害，“只沐浴怕是不行，把船上的陈醋跟烧酒都拿出来，熬煮陈醋，再用烧酒冲洗甲板，你们几个靠近这句尸体，还是先服用一些解毒药物为宜。” 洛兴怀点头，立刻下令去让人准备。 虽然这样的举动有些夸张，却是防患于未然。 如果这个死者真的死于瘟疫，这些举动就是万分必要的了。 万毒宫终究不是寻常的地方，很快洛兴怀便让人拿来了几件宽大的衣服。 “这是防护衣，炼毒的时候穿着，能很大程度的起到保护作用。” 送衣服的人看着秦若曦解释了一句，他白发苍苍，脸色却极具威严，那一双眼睛似是半睁不睁，微微耷拉着的眼皮之下却是透出几分暗芒，让人不能小觑。 秦若曦点了点头，直接将那防护衣套在了身上。 那衣服虽然不是非常合身，却是严丝合缝，将她整个身体都包裹住。非但有手套，竟是还有一个帽子，将她的脑袋也包裹起来，只留下了一双眼睛跟鼻子露在外面。 这样严密的防御，确实是让人的心中多了几分安全感，却也更加让人紧张。 第844章 不是东月国的人 “属下是万毒宫的三长老，主上让属下陪您验尸。”那人再次开口。 秦若曦颔首，客气道：“三长老，有劳了。” 洛兴怀跟楚天奕已经去沐浴消毒，而这尸体也已经放置在了船上的一个小小的房间里。 秦若曦跟万毒宫的这位三长老全副武装，去检查了这具尸体。 在水里浸泡了这么久，尸体如今已经呈现出了巨人观，但是如今的气候，死亡时间不是那样好推算。 那位三长老得出的结论也跟秦若曦类似，死者应当是至少已经死亡有十天半个月了。 但是如今死者的模样已经完全看不出了，身上的肉也已经开始腐烂。除此之外，这尸体上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创口，却并不是什么利器所伤。 秦若曦推测可能是尸体在河里被东西碰撞过，再加上水中生物的啄食，让他面目全非。 但是，一番检查下来，这具尸体上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骨骼也没有什么损坏，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外伤致死的可能性。 至于死者到底是意外溺水而亡，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而死，这却是查不出的。 万毒宫的三长老一番检查之后，抬头看着秦若曦开口道：“如今已经查不出什么了，但是这尸体不应该再留在船上，还是要尽快处理。” 秦若曦点头，“一会儿靠岸，将他火葬吧。” “火葬？” 三长老意外的看着秦若曦，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尸体是从水里捞上来的，直接丢进水里去便是，他们非亲非故，何至于再费时间火葬他？ 只是，三长老知晓秦若曦是洛兴怀看重的人，自己身为下属，不好直接出言顶撞。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如今急着赶路，只怕是没有时间去火葬他了。而且，主上说过这一路要少留痕迹，尽可能不在某处逗留……” 言外之意，便是让秦若曦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秦若曦解释道：“三长老所言甚是，只是，死因不明的尸体若是随意丢弃，可能会引起更大的麻烦。采用火葬的方式，将一切都付之一炬，倒是能安全很多。” 三长老的脸色冷了下来，“那您还是同主上去商量吧。” 言毕，那三长老直接转身离开。 巧月的眉头皱成一团，不满道：“王妃，他这是什么态度啊！” 秦若曦侧头看着巧月，开口道：“三长老不是朝廷中人，自然也不需要对我多么恭敬。” “这也不是恭敬的事情啊，您说火葬，也是为了百姓好，如果这人真的死于瘟疫，随意抛弃尸体，岂不是有可能让其他人也被染上病！” 巧月心中气恼，她服侍秦若曦多年，自然是明白秦若曦的意思。 秦若曦是为了百姓们考虑，可那个三长老是什么态度？ 如果真的爆发了瘟疫，那个三长老能落得什么好？说不定他也会得病的！ 秦若曦看着巧月笑了笑，“你这么生气作甚？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考虑这些事情，我是安顺王妃，又是大夫，为百姓考虑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三长老是万毒宫的人，他只要能够自保便够了，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为百姓考虑，我们自然也不能指责他什么。” “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承受了万毒宫的恩惠，岂能再指责他们？” 巧月不满意的噘着嘴，秦若曦看着炽翎道：“炽翎，你去提醒一下三长老好好消毒。” 炽翎点头，立刻追了出去。 巧月紧皱的眉头还没有舒展开，“王妃，您还不出去吗？” 三长老都走了，秦若曦还在这儿做什么？ “我要再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秦若曦再次开口，视线仍旧在这尸体上未曾移开。 刚才一番检查，他们可以说没有什么收获。 唯一能够确认的是，这个死者是个男子，但是身无长物。 可是，虽然死者身上没有任何的配饰，但是他这衣服的布料却是上好的绸缎，价值不菲。 正常而言，能穿得起这样衣服的人，一般都是什么大家公子，而那些人，一般都会随身佩戴玉佩或者玉冠之类的东西，也可以表明自己的身份。 但是如今秦若曦在这人的身上找不出任何值钱的物件，不免猜测这人是被人劫财害命。 她想要再好好查查，如果确认是被人谋害，至少可以将他得了瘟疫的可能性暂时排除。 巧月不安的看着秦若曦，只觉得面前的这具尸体浑身带毒，让她本能的想要远离。 虽然现在她也穿着防护服，可是巧月却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自在，那尸体上弥漫开来的味道，让巧月的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涌。 “巧月，你看！” 秦若曦的声音突然落到了巧月的耳中，她一个激灵回神，立刻看了过去。 “王妃，怎么了？” “你看这个人的头发。” 秦若曦伸手轻轻地触碰着死者的头发，黑白分明的眼眸满是认真之色。 虽然死者的头发有些散乱，却也看的出是挽着东月国发髻的。 先前秦若曦并未多加留心，可是，或许是因为尸体从水里捞出来的时间久了，这头发也干燥了许多，如今倒是能够看到这死者的头发卷卷曲曲。 “他的头发是卷的？”巧月看着头发也有些意外，“这倒是有些特殊啊。” 秦若曦颔首，心中闪过许多的念头。 东月国很少有头发天生卷曲的人，有这样显著的特点，倒是能够方便确认身份。 秦若曦再次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开口道：“我们出去吧。” 巧月忙不迭的点头，巴不得立刻离开这里。 秦若曦用布将尸体盖起来，这才跟巧月离开。她们二人在隔间里脱掉了防护服，又仔仔细细的消了毒，这才走了出去。 楚天奕跟洛兴怀已经沐浴更衣，如今这艘船上弥漫着浓郁的醋味跟烧酒的味道，直让人呛得忍不住皱眉头。 楚天奕看到秦若曦便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坐到了桌旁。 秦若曦开口道：“这个人身份怕是不简单，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查一下，有没有人关于失踪人口的报案，如果没有，我怀疑死者不是东月国的人。” 第845章 防患于未然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楚天奕立刻问道：“有什么证据吗？” 秦若曦开口道：“死者是卷发，而且发色偏黄，这不像是东月国的人该有的特征。” 楚天奕的脸色冷凝了起来，洛兴怀那一双桃花眼之中亦是浮现出了几分沉思。 秦若曦继续道：“但是，我也不能够只凭借这一点就断定死者不是东月国的人，所以我想要确认一下最近有没有失踪或者死亡的人口。” “这人衣着不凡，不像是寻常的平民百姓，若是莫名消失不见，定然会有家人报案寻找。而且以他的身份，官府也会比较重视才是。加上他卷发的特点，想要确认身份应该不是难事。” “楚天奕，你派人去打听一下吧，还是能够确认死者的身份为好。”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开口，后者立刻点头，吩咐玄一去处理这件事情。 桌子上已经摆放了精致的餐食，但是秦若曦刚刚验完尸，饶是先前穿着防护服，可是如今她仍旧觉得自己身上满是尸臭味。 秦若曦没有胃口吃东西，也不想要影响旁人的胃口，只让楚天奕跟洛兴怀先吃，自己跟巧月还有炽翎则是再次去沐浴了一番。 秦若曦将衣服都换掉，用烧酒浸泡，又服用了清热解毒的药物，所有能做的防御全都做了。 而这艘船，也在又一次的进行着清理跟消毒。 折腾了这么一通，秦若曦只觉得浑身疲惫，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楚天奕直接让人把饭菜送到了房间，早早地坐在桌旁等待秦若曦。 “我们都已经吃完了，你快来吃吧。”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开口，如今秦若曦洗了澡，倒是没有再戴面具。 那半张脸上的伤疤清晰可见，但是因为这些日子里一直戴着人皮面具，秦若曦的皮肤有些不正常的苍白，特别是面具的贴合处，有些红肿甚至是微微的溃烂。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个样子不免心疼，“最近先不要戴面具了吧，在这船上也不怕被人发现行踪。兴怀给你治疗过，清楚你的伤情，你也无需介意他看到。” 不等秦若曦回答，楚天奕又补充道：“若是不想被看到，戴着之前的面具也好。” 秦若曦点了点头，随着楚天奕坐在了桌旁。 她确实是不想要再戴人皮面具，虽然这人皮面具可以以假乱真，可是整日带着，终归是不那么透气，而且戴人皮面具需要用特殊的药膏软化疤痕，时间久了，对皮肤也有损害。 刚才沐浴的时候她的脸疼得厉害，那人皮面具若是再戴下去，她的皮肤一定会出问题，便是得不偿失了。 桌子上的食物很精致，楚天奕一直用炭火暖着，一点儿也没有冷掉。 可是，秦若曦的脑海之中死者的模样却是挥之不去，胃里更是不断的翻涌，脸色不免更加苍白了几分，完全没有要吃饭的心思。 楚天奕拿着筷子递给秦若曦，心疼道：“吃些吧，这么多天风餐露宿，今天难得能这么舒服的吃饭。” 秦若曦应了一声接过了筷子，可是筷子刚触碰到饭菜，她的胃里又是一阵翻涌，让她忍不住又将筷子放在了桌上。 “楚天奕……”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不自觉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我的心里慌得厉害。” 楚天奕心疼的将秦若曦揽入怀中，“你不要太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熟悉的沉香味道涌入秦若曦的鼻息，饶是这一路奔波，楚天奕却还是在行囊里面放上了这可以让秦若曦心安的香料。 可是，如今秦若曦的心里还是一片杂乱。 秦若曦靠在楚天奕的怀中开口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种感觉，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那个人，应该真的不是东月国的人。” “楚天奕，我们就近找个地方停船吧，这具尸体，可能真的有问题，要尽快处理掉。” 秦若曦的心里莫名有种感觉，这个人或许就是死于瘟疫。 毕竟，这个人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平白无故怎么会死？ 不是东月国的人，莫名溺亡。 秦若曦总觉得，这个人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所以才投水自尽。 这种没由来的想法让秦若曦心里非常慌乱，也觉得是无稽之谈，可是不管秦若曦怎么努力，她都没有办法把这个想法给压下去。 楚天奕用力的抱着秦若曦，“你放心，一切都按照你说的来做。防患于未然，谨慎点总归是没有错的。” 秦若曦在楚天奕的安抚之下情绪稳定了许多，她勉强吃了几口饭，而楚天奕也将秦若曦的想法告诉了洛兴怀。 洛兴怀虽然也觉得秦若曦过于谨慎，但是那句防患于未然让他没有办法反驳。 谨慎一些，总归是没有错的。 只不过，为了火葬一具尸体专门停船，实在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洛兴怀直接派了两个人将那尸体带去了林间焚烧，又让人仔仔细细的将停放尸体的房间清理消毒了一番，完全不影响赶路。 得知这个结果，秦若曦的心稍稍的安定了几分，早早地跟楚天奕一同休息。 柳江无风浪，秦若曦床铺也非常的柔软舒服，秦若曦很快便沉沉睡去。 只是，睡梦之中的秦若曦并不知晓，负责去焚烧尸体的人是三长老。 夜色苍茫，三长老带领着万毒宫的两个随从下了船。饶是他们其中一人扛着一具尸体，另一人抱着酒坛，可是在这碧波之上，仍旧如履平地。 柳江两岸皆是山林，荒无人烟。 几人稳稳当当的落地，月色苍茫，在三长老的脸上映的斑斑驳驳。 “就这儿吧。” 三长老开口，随行的人闻言，立刻行动。 一人在地上挖出一个深坑，而另一人，则是寻了许多的木柴，垫在了坑中。 砍柴的人将尸体放入坑里，正欲将酒倾倒在尸体之上，却是被三长老一把拦住。 “这样好的酒岂能如此浪费？如今死者已经入土为安，回吧。” 第846章 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抱着酒坛的人闻言一愣，“三长老，主上说要将尸体火……” 最后一个“葬”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三长老便训斥出声。 “混账，死者已经千疮百孔，如今还要承受烈火焚烧不成？！” 那人立刻噤声，三长老朝着深坑之中看了一眼，“虽然肉身受损，如今好歹尸骨尚存，我们也算是给他留了个全尸了。” “万毒宫虽不是什么正派，却也不屑于做挫骨扬灰之事！” 言毕，三长老纵身一跃，朝着已经远去的大船赶去。 秦若曦那些想法实在是莫名其妙，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宫主竟然还陪着她瞎折腾？ 三长老心中气闷，若不是不敢触洛兴怀的眉头，他当真是要狠狠地训斥秦若曦。 但是这尸体既然交到了他的手里，要怎么处置，自然是他说的算！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终究还是追随三长老而去。 船上的生活比较舒服，柳江是内陆河流，并没有什么大风大浪，所以行船极为平稳。 虽然在船上有些枯燥，但是这样安稳的生活跟前些日子的颠簸比起来，实在是舒服太多。 更何况，洛兴怀还准备了不少小玩意供人玩乐，倒是不缺少取乐之法。 几天的时间，众人的精神都好了许多。 秦若曦却一直觉得不安，趁着这几天的功夫，将自己记忆之中跟瘟疫有关的东西都默写了出来，并且整理出了一份瘟疫爆发时候的应对之法，以备不时之需。 而与此同时，一队车马正在道路上疾驰着。 马车之中，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神情恹恹的蜷缩在一角。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几近透明，可是身体却格外的消瘦，几乎撑不起身上那华贵的衣裙。 这人，正是代表东月国和亲的国安公主，楚梦阳。 “三皇子殿下，我们已经到五里铺了，很快便能入京了！” 马车之外传来一道声音，透出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 听到这话，楚梦阳的心口骤然一痛，死死地捏住了拳头，心中一片被来那个。 坐在一旁的司博宇抬眸看向了楚梦阳，将楚梦阳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锋利匕首，而面前的矮几上则是放着一大块儿烤肉，如今司博宇正在用匕首将烤肉一片一片的切下来，放在了一旁的碟子里。 “公主，该吃饭了。” 司博宇微笑着开口，将盘子朝着楚梦阳递了过去。 楚梦阳的身体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她暗狠咬牙，却还是强撑着坐直身子，伸手去接司博宇手中的盘子。 只是，她的手刚伸过去，司博宇却是又将盘子给收了回去，让楚梦阳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司博宇看着楚梦阳，平静道：“这一路上公主殿下还算是配合，不过明日我们便能入京，之后还请公主殿下能够入乡随俗。” “在我们南燕国，虽不像你们东月国一般轻视女子，却也断然没有让夫君伺候女子用饭的道理。还有，公主殿下这般姿态，怕是不管放在东月国还是南燕国，都不合适。” 说到最后，司博宇的眼眸之中透出了几分凌厉之色。 楚梦阳的身体一片冰凉，心中涌出了一阵恐慌，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立刻起身，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桌旁，却是不敢去看司博宇的脸色。 这一路上，楚梦阳已经见识过了司博宇的厉害。 这个男人虽然平日里会摆出一张笑脸，在东月国的时候也从未给过她任何的难堪，可是，直到出发，楚梦阳才知道，司博宇的心冷酷无比。 这一路上，司博宇对她从未留情过。 出发的那一天楚梦阳跟司博宇呛声，被司博宇轻而易举的点了穴，如同破烂一般丢掷在一旁，过了整整一天。 那天晚上在驿馆休息，楚梦阳还想要向着驿馆的人求救，可是司博宇竟是直接给她灌了一碗汤药，让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司博宇借口南燕国的习俗，说婚礼之前不能让新娘子以面示人，直接给楚梦阳盖上了红盖头。所以饶是楚梦阳到了东月国的驿馆，却根本没有办法跟人进行任何的交流。 非但如此，司博宇的身边竟然还有人擅长口技，能够惟妙惟肖的模仿楚梦阳说话！ 一想到当初司博宇让其他人装成她的口吻，跟驿馆的人说一切都好，楚梦阳便只觉得心中绝望。 她想过逃，想过闹，可是在司博宇的面前，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楚梦阳闹过绝食，司博宇也浑不在意，竟是真真的饿了她几日，非但如此，司博宇竟是直言，如今她不能开口说话，若是还不想吃饭，这嘴巴也没有什么用处，便直接卸掉了她的下巴。 那尖锐的疼，楚梦阳直到现在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那残酷的折磨，让楚梦阳浑身发寒，当时她是实在忍受不了，对着跪地求饶，司博宇才将她的下巴接好，给了她一口饭吃。 如今楚梦阳的婢女已经被司博宇安置在另外一辆马车上，楚梦阳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天没有见过她。 而楚梦阳的衣食住行，也全部都由司博宇亲自接管。远离故土的楚梦阳，对于司博宇也不敢再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阳儿失礼，请殿下莫怪。” 楚梦阳强忍着眼泪，垂眸开口。那怯懦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发颤，却还有几分喑哑，正是先前那一碗汤药留下的后遗症。 司博宇满意的勾唇，“本皇子愿意与公主殿下相敬如宾，既然娶了公主殿下做正妻，也自然会好好的照顾公主殿下，但是也请公主殿下做好自己的本分。” “是。” “快吃饭吧，烤肉都要凉了。” 司博宇微笑着开口，口吻已然是温柔了下来。可是，听到这话，楚梦阳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不敢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只是双手接过了司博宇手中的盘子，恭恭敬敬的道谢之后便埋头吃肉。 肉是真的已经冷了，透着一股肉腥味。楚梦阳也尝不出什么味道，只是机械的吞咽着。 可是，突然的，她的腹中一阵绞痛。 第847章 鬼医 楚梦阳动作一顿，有些迟疑的抬头看向司博宇。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司博宇的唇角噙着一抹浅笑，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梦阳。 楚梦阳本能的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摇头，再次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 可是，下一瞬，腹中的绞痛变得更加强烈。 楚梦阳再也吃不下去，“哇”的一声便把刚刚吃到嘴里的肉给吐了出来。 司博宇顿时皱了眉，眼眸一片冰凉，透出了明显的厌恶跟怒意。 可是，此时楚梦阳已经没有心思再顾及司博宇的情绪了。 她本能的捂着肚子，直接蜷缩在了地上。 疼…… 真的好疼…… 楚梦阳本就白皙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眉头紧紧地拧成一团，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痛苦之色。 短短的时间之中，楚梦阳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司博宇看着楚梦阳这个样子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他伸手去拉蜷缩在地上的楚梦阳，却是发现楚梦阳的手一片冰凉，而且她的身子还在抑制不住的发颤。 司博宇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立刻道：“停车！大夫上来！” 随着司博宇的话音落下，马匹嘶鸣，马车也停了下来。 大夫立刻上了车，看着被司博宇抱在怀中的楚梦阳更是大惊失色。 因为此时楚梦阳非但脸色煞白，竟是还呕出了血来，身体已经不只是在发抖，竟是抽搐了起来。 司博宇的脸色一片冷凝，立刻将楚梦阳的手递给了大夫，沉声道：“看看她怎么回事。” 这样剧烈的反应，让司博宇本能的怀疑楚梦阳是中了毒。 可是，楚梦阳这一路上的饮食都是他亲自负责的，包括刚刚给楚梦阳吃的烤肉，他也亲口尝过，不该出现任何的问题才是。 楚梦阳这毒，实在是来的没有理由。 大夫稳住心神立刻给楚梦阳诊脉，可是感觉到楚梦阳这杂乱的脉象，大夫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三皇子殿下，属下才疏学浅，诊断不出啊！公主殿下的脉象非常凶险，必须要尽快治疗，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那便治！”司博宇怒声开口，胸口一阵憋闷。 眼看着就要到京城，怎会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 难不成，他还没有入京，就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吗？ 司博宇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各种可能性，不只是东月国有皇位之争，南燕国亦是如此。 他这一路上亲自负责楚梦阳的饮食起居，就是在小心防备，不给人可乘之机。 司博宇防的不是东月国的人，而是怕南燕国会有人意图不轨。 毕竟，他迎娶了东月国的公主来和亲，这是一件大功劳，在南燕国的地位亦是水涨船高。 司博宇相信，必然会有人看着眼红，想要破坏这场和亲。 但是，他如今还想不出那人在何处动的手脚，等他查明真相，定然不会让那人好过。 大夫越是诊脉心中越是不安，直接跪下开口道：“属下才疏学浅，没有办法治疗，如今怕是只有鬼医才能够有办法力挽狂澜了。” 司博宇眼眸一暗，大夫话语刚落，便只觉得自己面前有一道人影闪过，等他回神，司博宇跟楚梦阳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驾！” 打马声传来，司博宇抱着楚梦阳，已经驾马而去。 众人回神，立刻追了上去。 城门口，守卫只听见一阵狂乱的马蹄声，让人心中发紧。 他们立刻就要上前去检查，却是远远地看到了三皇子的大旗。 “三皇子殿下入京，任何人不得阻拦！” 司博宇随从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道路上的人心中一惊，本能的避到两旁，让出了一条路来。 司博宇抱着楚梦阳一路疾驰，直奔京城的一处奢华的院落。 在院落门口，司博宇抱着楚梦阳翻身下马，直接朝着门内走去。 “快请你家主人出来。” 司博宇一脸急色，门卫知晓司博宇跟自家主人的交情，故而不敢阻拦，立刻跑了进去。 司博宇驾轻就熟进了这处府邸，直奔药庐而去，推门将楚梦阳放到了软榻上。 只是，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司博宇的眉头拧得更紧，心也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 鬼医不在这儿，可别又是闭关去炼制什么药了！ 软榻上的楚梦阳此时已经面如死灰，她的唇角还有未曾干涸的血迹，身上那大红色的一群上更是已经有了斑斑红痕。 她的意识已经不清晰，可是紧皱的眉头，却仍旧没有舒展开，身体也是不自觉的蜷缩着，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你撑住，马上就有大夫救你。” 司博宇用力的握着楚梦阳的手，顾不得楚梦阳是不是能够听到，只是出声安抚。 但是，在这个瞬间，司博宇的心里却是百转千回。 他特意去东月国和亲，如今婚礼还没有举行，若是楚梦阳有什么三长两短，此事绝对不能够善了。 他的功劳定然保不住，搞不好还会落罪！ 看着楚梦阳这毫无生机的模样，司博宇心中一紧做出了计较。 他必须要做好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脚步声传来，司博宇猛地转头，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人走进了房间。 这人穿的不似寻常的衣服，而是黑色的斗篷，饶是南燕国温暖，可他却连头也用斗篷蒙住，只堪堪的露出些许面容。 “鬼医！您快给她看看！” 司博宇激动的开口，言语之中透出发自内心的恭敬。 那鬼医看了司博宇一眼，一言不发的上前，视线落在了楚梦阳的身上。 “何人？” 说话间，鬼医已经伸手扼住了楚梦阳的胳膊，另一只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仔仔细细的给她诊脉。 察觉到楚梦阳那复杂而又混乱的脉象，鬼医眼眸一亮。 “东月国的国安公主。” 司博宇沉声开口，没有任何的隐瞒。 他焦急的看着鬼医，虽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但是司博宇不敢欺骗面前的人。 鬼医性情古怪，从不给任何人面子。但是因为医术高超，又救过当今圣上的命，所以在南燕国他有着极高的地位，任何人都不敢得罪他。 司博宇也是颇费了一番工夫，才得到了鬼医的几分好感，但是他知道，鬼医最忌讳欺骗，所以他不愿将这几分好感败坏。 第848章 怕是熬不过今晚 “你的新婚妻子？” 鬼医抬头看了司博宇一眼，旋即把手给收了回来。 司博宇见状立刻点头道：“是，正是我要迎娶的正妃，东月国的国安公主。鬼医，她的情况怎么样？” 鬼医冷冷的笑出声来，那喑哑的低笑声仿若是生吞了一把沙子时候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你这正妃还真是非同凡响，她中了毒，而且，还是一个瘾君子，你跟她从东月国回来，这一路朝夕相处，竟是没有半点儿察觉吗？” 司博宇登时愣住，“瘾君子？” 楚梦阳中毒司博宇已经猜到了，故而如今听到鬼医的这番话也并不觉得意外。 可是，这瘾君子的说法到底是从何而来？ 鬼医看了司博宇一眼，开口道：“她在用白鹿石，而且时间应该不短了。” 司博宇询问道：“白鹿石？是毒吗？” “是毒，却也非毒。” “请鬼医明示！”司博宇恭恭敬敬的对着鬼医行了一礼，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鬼医的话，让他心中甚是不安，却根本弄不清楚是什么回事。 鬼医也不再卖关子，直接道：“白鹿石是一种能够激发出药效的药物，可以说是一种上好的药引子。但是，这白鹿石有一个弊端，便是容易让人上瘾，而且一旦断了药，便会影响人的心神，程度严重会让人神情癫狂，痛苦万分。” “鬼医，您说公主殿下在用白鹿石？”司博宇一脸震惊，完全不敢相信这番话。 只是，鬼医却是瞥了司博宇一眼，没有开口，但是那眼神分明就是在问司博宇，我说的还不够明显吗？ 司博宇的心中百转千回，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请问鬼医，若是停药，会如何？” “停药？”鬼医反问了一句，“你是想要给她戒断吗？” “最初接触白鹿石，想要戒断也不是不能，但是以眼前这位的情况，基本上就没有戒断的可能了。她用白鹿石的剂量很大，而且时间也不短了，一旦停药，她根本就不可能控制住自己，十之八九会被当成疯子对待，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有这样的想法。” 司博宇出使东月皇，就是为了跟东月国和亲。东月国的皇上为司博宇跟国安公主指婚的消息早就已经传了回来，如今南燕国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司博宇跟楚梦阳回来之后就举行盛大的婚礼。 在这个时候给楚梦阳戒断白鹿石？ 那这场婚礼，怕是不想要了。 “不是的。”司博宇的眉头皱得更紧，“我只是在想，这一路上她的饮食起居都是我亲自负责的，她根本就没有可能接触到那白鹿石。” 鬼医的脸色冷了下来，“三皇子殿下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吗？” 司博宇心中一急，立刻解释道：“不是不是，鬼医莫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到底是什么地方有所遗漏。” 司博宇的脸色一片凝重，“不瞒您说，国安公主的饮食起居都是我亲自负责，不夸张的说，因为担心有人会加害于她，各种东西我都是亲自试用过之后才给她的。” “如果这白鹿石是寻常毒药便罢了，可是您刚才说，中了白鹿石的人如果断药就会痛苦万分，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足以见得这一路上她根本未曾断过白鹿石。” “可是，若真是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我面前给公主殿下用白鹿石，岂不是我也会中招？” 司博宇的神情凝重，对着鬼医再次行礼。 “鬼医，劳烦您给我诊脉。” 鬼医神色未变，只是伸手扼住了司博宇的手腕，片刻便松开了手。 “殿下无碍。” 听到这话，司博宇松了一口气，可是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他无碍，那楚梦阳到底是如何中的白鹿石？ 难道说，真的是他遗漏了什么？ 司博宇的脑袋乱成一团，努力的思考着，鬼医却是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殿下想要继续纠结白鹿石的问题吗？” 鬼医看着司博宇开口道：“在下倒是要提醒殿下一句，白鹿石虽有毒，却不会让人立刻丧命，但是公主殿下中的毒若是再不解决，怕是熬不过今晚。” 司博宇顿时回神，心中猛的一颤。 “是我疏忽，请鬼医救公主殿下一命！南燕国跟东月国的臣民都会感激您的！” 鬼医幽幽的看了司博宇一眼，冷笑一声道：“跟我就莫要说这些虚言了，我要那些人的感激有何用？更何况，你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吗？” 司博宇被噎了一下，确实，他只想要尽可能的把这件事情给瞒下来。 鬼医继续道：“若想感谢，不如想想你要为我做些什么。” 言毕，鬼医不再理会司博宇，直接吩咐自己的药童去准备东西。 而鬼医则是动作利索的解开了楚梦阳的衣襟，拿起一旁的银针，便刺入了她身上的几处穴位。 司博宇已然是回神，立在一旁，紧张地看着鬼医的动作。 十几根银针尽数刺入楚梦阳的身体，鬼医抬头看向了司博宇，勾唇道：“殿下倒是浑不在意。” 鬼医意有所指，他给楚梦阳施针，将她的衣服堂而皇之的解开，如今楚梦阳的身上只有最贴身的内衣尚在。 男女有别，素来没有女子能被男子这般诊治。 更何况，楚梦阳是司博宇的新婚妻子，他当着司博宇的面儿这样做更是欠妥当，正常男子都会愤怒才是。 鬼医刚才是有意试探司博宇的态度，如今看来，司博宇跟国安公主的这场婚姻，当真没有什么感情，只有利益。 鬼医唇角的弧度更加明显，眼眸之中却是浮现出了浓浓的嘲讽之色。 司博宇立刻开口道：“您是在救她的命，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鬼医的眼眸闪了闪，没有再言语，停针约莫一刻钟，鬼医才将银针拔下，换到了另外的穴位上。 司博宇的心高高的悬着，看着楚梦阳那死灰一般的脸色，心中忐忑不安。 他如今，甚至是看不到楚梦阳胸口的半分起伏，感受不到楚梦阳半分生机，他是当真害怕楚梦阳会死过去。 第849章 必死之毒 终于，楚梦阳身上的银针被尽数取下，然而就在最后一根银针离开楚梦阳身体的时候，原本一直昏迷着的楚梦阳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猛地呕出了一口血来。 司博宇的心又颤了颤，可是看着地上那一团暗红色的血浆，司博宇整个人愣在原地，身上已经涌出了一层冷汗。 这些血，都是楚梦阳吐出来的？ 可是，这血已经凝成一团，莫不是已经在体内囤积许久？ 想到这个可能性，司博宇就一阵后怕。 他扶住楚梦阳，而吐过血的楚梦阳气若游丝，虚弱无比，仿佛下一瞬她的气息就会完全的消失。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吐血调动了楚梦阳身体的活力，如今她的脸色竟是有些许的红润，不再像之前那般苍白的可怕。 鬼医将银针尽数收好，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楚梦阳的口中。 “连续七日不能移动身体，每日服用汤药，七日之后再施针一次便好。” 司博宇闻言眼眸一亮，小心翼翼地将楚梦阳的身体放平，这才又郑重的行礼道谢。 “多谢鬼医救公主殿下性命，博宇感激不尽！” 鬼医勾唇笑了笑，没有回应，司博宇又看了楚梦阳一眼，随后看着鬼医问道：“鬼医，不知公主殿下中的是什么毒？” “百日断肠散。”鬼医开口说出这五个字。 司博宇不解的看着鬼医，后者解释道：“百日断肠散是一种不会立刻发作的烈性毒药，中毒之人需要在百日之后才会毒发，而在毒发之前，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但是，这个毒药的狠辣之处在于，百日之内，毒性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蔓延到四肢百骸，因而一旦毒发，便再也无力回天，中毒之人必然毙命。所以，百日断肠散也是必死之毒。” 司博宇的心颤了颤，看着面色渐渐红润起来的楚梦阳，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若是楚梦阳死了，他定然会有一身的麻烦。 司博宇立刻道：“多谢鬼医救命之恩，您医术高超，这毒药对旁人而言是必死之毒，对您而言却是不值一提的。” 司博宇脸上带笑，毫不吝啬自己对鬼医的夸赞。 只是，鬼医听着他的这番话却是摇头。 “于我而言，这百日断肠散也是必死之毒。” 司博宇愣了愣，“鬼医，您说笑了，现在毒不是已经解了吗？” 看着鬼医的脸色，司博宇心中紧张，不安的追问道：“难道公主殿下的毒还没有解吗？” “她命大。”鬼医的脸上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来。 “如今她中毒还不到百日，毒药也没有侵蚀全身，所以我还能把她给救回来。” “未到百日？”司博宇更加意外，“您刚才不是说，这百日断肠散要等到中毒百日之后才会毒发吗？” “或许是因为这白鹿石救了她一命吧。” 鬼医唇角的弧度更加明显，觉得这件事情甚是有趣。 百日断肠散…… 这样狠辣又隐秘的毒药，竟然会用在国安公主的身上。 而且，按照中毒的时间来看，这个国安公主应该是在东月国中的毒啊。 所以，这毒，从何而来呢？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鬼医将自己的笑意掩去，看着司博宇开口道：“白鹿石能催发药效，导致这百日断肠散的毒提前暴露了出来。但是如今毒性还没有彻底侵蚀她的身体，所以或许这人是给国安公主下了白鹿石的人想害你，反倒是帮了你的忙。” “不过，你最好立刻找找这白鹿石的根源，否则她一旦断了白鹿石，想要好好休养，便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鬼医的视线落在了楚梦阳的身上，“她现在是昏迷着，但是明日必然会醒，在这之前若是找不到白鹿石给她用，她怕是会发狂。” “我先前说过，她要静养。” 百日断肠散虽然没有侵蚀到楚梦阳的四肢百骸，却也已经对楚梦阳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百日断肠散，毒发之时会肠穿肚烂，如今楚梦阳的肠道已经有许多的伤痕，必须要好好的养着，经不起任何的伤害。 若是因为断了白鹿石而发狂，鬼医完全可以想象到那个场景。 所以，这个国安公主的白鹿石绝对不能停，就算是找不到根源，也得找到白鹿石才行。鬼医相信，司博宇明白他的意思。 司博宇的心情跌宕起伏，他丝毫不怀疑鬼医的话，但是让他去寻找白鹿石的根源，他要如何找？ “鬼医，您可有白鹿石？” “没有。” 这轻飘飘的两个字，让司博宇的心揪成一团。 “有劳鬼医暂且照顾国安公主，我这就去查。” 司博宇恭恭敬敬的再次行礼，鬼医点了点头，司博宇没有再做耽搁，快步走了出去。 只是，寻找白鹿石的根源，岂是那般容易？ “三皇子殿下……” 司博宇的贴身护卫王大志焦急的看着他，司博宇直接道：“立刻去找白鹿石，不要让任何人发现端倪。” “是！” 司博宇深吸了一口气，心还在狂跳，胸口更是憋闷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现在头疼的厉害，原本司博宇以为一切顺利，自己马上就能够跟楚梦阳成婚，借着这次和亲，再次巩固自己的地位。 可是，司博宇万万想不到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今天这样大张旗鼓的进京，绝对会引起各方面的关注，如今，他必须要立刻入宫，跟父皇解释一番才行。 至于那白鹿石的根源…… “去把所有的行囊都认真的检查，将国安公主的侍女押入地牢，等本皇子亲自审问！” 中了白鹿石的人只有楚梦阳，所以这绝对不是在路上才中的，这件事情，或许楚梦阳的侍女能知道一些什么。 言毕，司博宇翻身上马，朝着宫中赶去。 司博宇这边焦头烂额，而秦若曦这边，终于结束了几日的水路，成功靠岸。 许久未曾踩在陆地上，如今下了船，秦若曦不免感慨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第850章 混淆视线 “我已经派人联系了府尹，我跟若曦直接去府衙。你先去客栈安置，我们一会儿汇合。”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开口，寻常他绝对不会主动露面，但是如今他要去打听瘟疫的事情，还要府衙询问一下洛城最近有没有失踪人口，好去确定先前的死者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些事情，楚天奕觉得自己还是亲自出面去做为好。 而且，他们走水路已经很久，乘坐的船又是这般扎眼。 这艘船，太引人注意，定然已经被人盯上了。而且已经过了这样长的时间，说不定早就有人知晓，自己跟秦若曦就在这艘船上。 如今天气没有他们想象之中那样冷，所以虽然已经到了洛城，可是柳江的结冰情况并不严重。 所以，楚天奕跟洛兴怀商量着，今日上岸虚晃一枪。 楚天奕跟秦若曦会光明正大的去府衙，如果事情顺利，那么等到晚上，船会继续出发，但是秦若曦跟楚天奕等人却是按照原计划改走陆路。 就算是现在天气不冷，过几日柳江也一定会结冰，所以水路即便是走，也走不了几天了。 但是，按照楚天奕跟洛兴怀现在的计划，那艘船会继续前进，直到水路彻底走不通的那一日才会返航。 那艘船便跟最初楚天奕跟秦若曦离京时候的另外两队马车作用一样，用来混淆视线。 洛兴怀开口道：“我直接去民安堂，确认一下最近有没有新的病患，你们从府衙出来之后就不必再去民安堂了，这样公开露面，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今晚不住客栈了，直接出发，等明日再去找客栈休息。” 露面是迫不得已，但是这样暴露行踪实在是危险，所以洛兴怀觉得他们还是要尽可能的减少逗留的时间。 楚天奕点头，“好，那一会儿去同福客栈汇合，我们在那边用膳。” 同福客栈有楚天奕的人，在那边用膳，能够更加安全一些。 几人点了点头，商量好各种事宜，楚天奕跟洛兴怀兵分两路出发。 马车直接从船舱里行驶了出来，在码头上又是引起了一阵轰动。 楚天奕跟秦若曦上了车，直奔府衙而去，而洛兴怀则是慢慢悠悠的在街上闲逛着。 洛兴怀那一袭红衣本就亮眼，让人忍不住想要看看谁会传这般“风骚”的衣服。而加上洛兴怀那绝美的容颜，他轻而易举的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饶是天气寒冷，洛兴怀的手中却是把玩着一把折扇，指节分明的手指将扇子耍出花样，实在是帅气逼人。 “咚……” “哎呦……” 各种碰撞声跟惨叫声此起彼伏，皆是因为街道上的人看着洛兴怀的样子都看痴了，完全忘记了看路。 跟在洛兴怀身上的三长老眉头深锁，多次抬头看着洛兴怀，却是欲言又止。 三长老觉得，洛兴怀身为万毒宫的宫主，这样卖弄“风骚”实在是非常的不成体统。 万毒宫在江湖上地位卓然，令人闻风丧胆，身为万毒宫的宫主，洛兴怀应当成熟稳重，绝不该这样的轻浮！ 但是，三长老心中虽然这样想，却是不敢直言，因为他害怕触洛兴怀的霉头。 洛兴怀虽然整日笑呵呵的，可是三长老很清楚，洛兴怀狠辣起来，怕是无人能及。 所以三长老只能暗自捶胸顿足，暗叹自己胆怯，又在怒斥洛兴怀的不得体。 只是，洛兴怀并不知晓三长老心中所想，他对于自己造成的这些轰动非常的满意。 洛兴怀环视四周，虽然唇角微勾，俊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可是，洛兴怀那双桃花眼却是一片清明之色。 这一路走过来，洛兴怀已经看到有十几个人似是有咳嗽的迹象，这得了风寒的人，着实是不少啊。 看来，这类似于疫病的情况，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 洛兴怀收敛了心思，冲着一旁的人挑了挑眉，登时便是一阵倒吸气的声音落入耳中。 “这位姑娘，跟你打听一件事情。” 洛兴怀拿着折扇对着面前的女子微微作揖，这翩翩公子的模样，让洛兴怀面前的女子脸颊登时一片通红，连心跳都漏掉了几拍。 “公……公子请说。” 洛兴怀微笑道：“请问姑娘，安顺堂怎么走？” “安……安顺堂在……” 不等洛兴怀询问的那名女子开口，一道急切而又激动的声音便落入了洛兴怀的耳中。 “公子，安顺堂就在前面，公子是身体不舒服吗？奴家带您过去吧！” 说话的，是另外一名女子。此时她正目光灼灼的看着洛兴怀，眼眸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艳跟爱慕之色。 被抢白的女子心中一梗，愤怒的转头瞪着说话的女子，恨不得直接跟她厮打一顿。 只是，洛兴怀却是浑不在意的微微一笑。 “那就有劳姑娘带路了。” 那抢白的女子听到这个答复，欢喜的恨不得直接跳起来。 她连忙点头，捏着嗓子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开口道：“公子这边儿请。” 旋即她便倒退着朝着安顺堂的方向走去，只为了能够多看洛兴怀几眼。 只是，那女子却是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箩筐，直接绊了上去，身体踉跄一下，险些直接摔倒在地上。 四周爆发出一阵哄笑，那抢白的女子亦是吃了一惊，堪堪的稳住自己的身体。 “姑娘小心些。” 洛兴怀这温和的声音落入这女子的耳中，顷刻间便又让那女子欢喜不已，将刚才的窘迫尽数抛在了脑后。 “公子可是身体不舒服吗？” 走了没几步，那女子再次询问出声，却是刻意的放慢了脚步。 如今走在洛兴怀的身侧，这女子的心在狂跳，心中的幸福感几乎是要溢出来。 她恨不得这条路没有尽头，能够让她一直走下去。这公子的模样，实在是太俊俏了，若是能够嫁给他为妻…… 这个念头浮现在女子的脑海之中，让她的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洛兴怀仍旧维持着翩翩公子的模样，点头道：“嗯，家里的人得了风寒，听闻安顺堂的大夫医术高超，所以特意去买药。” 第851章 情况不容乐观 “公子真是体贴！不过要说带大夫医术好，还是民安堂的更好啊！而且这民安堂还有丸药在卖呢！” “公子知道丸药吧？听闻这丸药还是当今的安顺王妃研制出来的呢，效果是极好的，吃起来还容易。那安顺王妃可是一个女神医，您不如去民安堂看看？” 那女子献宝一般的开口，听到这女子提起秦若曦，洛兴怀不由得想笑，唇角的弧度也更明显了一份。 看着洛兴怀这模样，女子的心跳更快了，简直是要晕死过去。 好看！ 真的是太好看了！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啊？ 这男子模样精致，却不显女气，简直像是妖孽一般。 “民安堂当真这么好吗？不知道有没有治疗风寒的药。先前家父也曾让人诊治过，却没什么起色，这段时间得了风寒的人不少吧，而且还难治。” 洛兴怀意有所指的开口，那女子巴不得能够跟洛兴怀多说几句话，听到这话忙不迭的点头。 “民安堂好啊，那可是安顺王妃的外祖父开的药店，听说那丸药有些都是安顺王妃亲自做的呢！” “这段时间当真是有好多人都得了风寒，我邻居家的大娘就已经病了好多日子，还是不见好。不过，民安堂还给一些穷人免费赠药，也不知道大娘能不能好，我听闻，现在好像已经好几个人因为得了风寒不治而亡了。” “公子您可要保重身体，切不要生病才是。小女子……” 那女子还在喋喋不休的表达自己的关心，可是洛兴怀的眼眸却是暗了下去。 因为得了风寒不治而亡的人，真的有那么多了吗？不过是几日的时间，竟是都已经传开了。 心中的不安在一点点的扩大，洛兴怀希望自己先前是多心，可是，现在得到的消息，让洛兴怀觉得事情真的很不乐观。 说话间，民安堂的招牌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洛兴怀早就从秦若曦的口中得知了民安堂的地点，所以也是特意在距离民安堂不愿的地方找人搭讪的。 他先前提起安顺堂，不过是想要混淆视听，只想要从这百姓口中多得知一些如今的情况罢了。 他不再跟眼前的女子纠缠，直接道：“有劳姑娘，在下已经到了。” 疏离的话语不带任何的感情，言毕，洛兴怀直接进了民安堂。 那女子一愣，看着洛兴怀的背影心中一急，立刻就要跟上，“公子……” 只是，那女子刚往前走了两步，便被三长老个跟洛兴怀的另外两个随从拦住。 看着面前站着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那女子脸色一白，再也不敢往前半步。 刚进民安堂，咳嗽声跟病人抑制不住的痛呼便落入了洛兴怀的耳中。 只是，虽然民安堂之中病人众多，却还是井然有序，并没有什么混乱的。 只是，民安堂的众人都甚是忙碌，没有人有心思招待洛兴怀，而那些病人亦是无暇对他有多少关注。 洛兴怀环视四周，看到确实是有一个区域专门用来给贫穷之人赠药。 咳嗽声此起彼伏，洛兴怀不自觉的皱眉，下意识的抬手掩住了自己的口鼻，心中却是隐隐的发沉。 这民安堂里面的病人，竟然是有半数以上都表现出了风寒的症状。 他大步走向了柜台，看着正在忙碌的掌柜，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玉佩送到了掌柜的面前。 看到那枚玉佩，掌柜的眼眸一亮，立刻放下了手中活。 “这位公子就是小姐信上提过的人？” 掌柜的客气客气的拱手行礼，先前秦若曦已经写信给他，会有人带着信物来找他打听消息。 而洛兴怀刚才拿出来的玉佩，正是秦若曦说过的信物。 洛兴怀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先去后院等候，劳烦掌柜的忙完了过来。” “是。小四儿，带这位客人去客房。” 掌柜的对着身旁的小童吩咐了一句，后者立刻带着洛兴怀先去了后院。 而另外一边，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到达了府衙。 洛城的府尹跟楚天奕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楚天奕身为安顺王，如今又是东月皇册封的定北大将军，表明了身份之后府尹自然是恭恭敬敬的接待。 楚天奕先前便派人私下里打听过最近有没有失踪的人口，却是没有惊动官府，因为当日虽然他们想要通过官府来查有没有人报案，但是仔细思忖之后，楚天奕跟秦若曦觉得这样做不只是容易暴露行踪，亦是有可能打草惊蛇。 死者如果只是平头百姓便罢了，如果真的是什么身份特殊的人，死的这般不明不白，必然是有人可以隐瞒。 若是他们直接让官府出面，只怕是要闹得沸沸扬扬，容易引人注意。 更何况，他们还不能够断定，这洛城的府尹到底是敌是友，更是不敢贸然询问。 所以楚天奕没有惊动官府，而是跟秦若曦商量过之后，通过了陈青云的那些商铺搜集消息。 陈青云的商铺遍布各地，亦是涉及多个行业，虽不能像是官府一样大张旗鼓的调查，可是商铺关系的老百姓们的生活，若是有什么特殊的消息，自然也容易知道。 秦若曦给各处商铺的负责人写了信，让他们去留意失踪人口的事情。 只是，经过了这么多天，秦若曦跟楚天奕还没有收到任何符合死者身份的信息，如今也只能到官府来问了。 楚天奕直接表明来意，看着府尹开口道：“今日本王过来叨扰，是因为本王在赶路的过程之中发现了一具尸体。” “死者应当是溺水而亡，本王特来询问，最近府尹可有接到过人口失踪的案件？亲人突然消失不见，死者的家人必然担忧，虽然如今人已经亡故，但是知道死者的下落，他们也好为死者上一炷香，让他好好上路。” 府尹闻言怔了怔，似是完全没有猜到楚天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却是不敢耽搁，立刻道：“这段时间确实是有人报案说亲人失踪，下官这就拿卷宗来给殿下看。” 第852章 完全不符合 府尹立刻吩咐下去，很快最近几个月里，凡是人口失踪有关的卷宗被尽数送到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面前。 楚天奕跟秦若曦选择在洛城的府衙露面，并不单单是因为他们计划在这里改走陆路，而是因为洛城的府尹掌管整个洛城范围之内的事情，并且也是柳江一带的府衙的总府尹。 洛城富庶，又处在中间的位置，所以柳江一带的各种大案也会集中到洛城的府衙，由这里进行信息的交流跟交换，甚至是选择一些比较困难的案件上报给朝廷。 所以，在这里，楚天奕能够得到柳江一带所有未曾侦破案件的信息。 “安顺王殿下，最近三个月，有十三起人口失踪案件至今未曾侦破，这些都是案件的卷宗，下官已经按照时间进行排序，请安顺王殿下过目。” “嗯。”楚天奕应了一声，视线落在面前的卷宗上。 不得不说，洛城的府尹心思实在是缜密。 这十三份卷宗上面有不同的印记，分别系着三色的丝绸。 府尹开口道：“这些卷宗是按照时间进行分类的，一个月之内的卷宗上系着绿色的丝绸，两个月之内的卷宗在则是橙色，而三个月之内的卷宗，则是红色。” “除此之外，失踪人口是男子的没有标记，失踪人口是女子的则是在卷宗上面涂了朱漆。这十三起人口失踪案件，其中有八起案件都是女子失踪。” 楚天奕再次颔首，如今再看面前的卷宗，果然是一目了然。 虽然平日里楚天奕并不忌讳跟秦若曦讨论朝政，但是如今有外人在场，秦若曦还是要避嫌。 如今能够确定，在柳江发现的死者是男子，所以那八起女子失踪的案件，楚天奕快要不必再理会。 玄一将男子失踪案件的卷宗放在了楚天奕的面前，而按照发现尸体的时间进行推算，楚天奕将注意力都放在一个月之前的失踪人口上。 毕竟，他们发现尸体的时候，人应该就已经死了有十天半个月，而距离他们发现尸体的日子，如今也已经过去了很多天。 最近半个月的失踪人口，可以说是没有什么价值。 当然，也不排除失踪许久家人才来报案。 楚天奕如今看卷宗也有侧重点，只是，一个月之前的卷宗看完，失踪之人的情况跟死者完全不相符。 秦若曦就坐在旁边的桌子旁吃茶，巧月跟炽翎立在秦若曦的身旁。 只是，秦若曦虽然手里端着茶杯，可是她的心思，却全都在楚天奕的身上，恨不得伸长了脖子去看卷宗上的内容。 看着楚天奕伸手去拿剩下的卷宗，秦若曦的心不免沉了沉，吃到嘴里的点心索然无味。 时间缓缓流逝，楚天奕已经将剩下的卷宗尽数看完，面具之下的眉头亦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对着秦若曦摇了摇头，秦若曦的心颤了颤，收拢在衣袖之中的手紧紧攥起，心中的不安在不断地蔓延。 没有找到跟死者特征附和的死者，那岂不是代表，根本就没有人为死者报案！ 若真是如此…… 死者那卷卷曲曲的头发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浮现，东月国嫌少有卷发之人，可是在北魏国，那些人却是习惯编发，长年累月下来，头发自然卷曲。 那人，难道是北狄国的人吗？ 秦若曦不自觉的抿唇，先前就有的诸多猜测再次在脑海之中交织缠绕。 楚天奕看着府尹问道：“这是所有的卷宗了吗？” 府尹立刻道：“是，三个月之内的所有卷宗都在这里，其他临近的几个城镇，是每隔七天送一次卷宗，所以最近四天的卷宗还没有送过来。” 楚天奕抿唇，最近四天失踪人口的卷宗，对他而言应该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毕竟，如果死者的家属有心报案，怎会拖延这么久？ 府尹试探着问道：“安顺王殿下，您是没有找到与死者信息相符的人吗？” 楚天奕的心思动了动，开口道：“死者身上没有什么可以代表身份的东西，而且尸体在水里泡了太久，早已经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模样了。本王看这些卷宗，也难以确认死者是不是跟这些失踪人口有关。” “不过，这两份卷宗倒是可以看看，死者虽然面目全非，却能看出穿的是宝蓝色的衣服。” 楚天奕将两份卷宗推到了府尹的面前，只是这两份卷宗一份系着红色的丝带，一份系着绿色的丝带。 楚天奕已经看过卷宗上的内容，绿色那份卷宗上显示的人口失踪的时间，跟死者并不符合。 至于红色丝带那份，虽然不能排除死者是先失踪几日才丧命，但是卷宗上提到的失踪人口的身高，却是跟他们发现的尸体完全不符合的。 楚天奕心中很清楚，这两人都不是死者。 只是，他这般大张旗鼓的来差卷宗，不好不给出任何的信息。 若是他过于警惕，说不定会惊动一些不该惊动的人。 楚天奕看着府尹再次开口道：“本王还要赶往边疆，不便在洛城耽搁太久，这件事情还是请府尹继续调查吧。” “死者是溺亡，身穿宝蓝色华服，布料看出应当是价值不菲。除此之外，本王也提供不出别的信息。如今死者已经入土为安，便葬在柳江便的狼牙山。若是府尹找到了死者的家属，可以让他们去狼牙山祭拜。” “是，下官定当尽心尽力！”府尹立刻拱手行礼。 楚天奕点了点头，握住了秦若曦的手，又看着府尹道：“本王跟王妃还要去购置一些路上要用的物资，便不打扰大人办公了。” 府尹立刻道：“王爷需要什么？下官可以帮王爷安排。” 楚天奕笑了笑，“多谢大人好意，本王跟王妃这段时间一直乘船赶路，已经许久未曾到陆地上活动一下。” “今日在洛城停靠，一来是为了跟大人说说死者的事情，二来也是想要借着购置物资的机会，带着王妃稍稍游览放松一番。” “整日走水路，实在是有些枯燥无味，人也会倦怠，所以今日本王跟王妃亲自购置所需物资，也算是能够游览一下洛城的风光，待到晚上，本王跟王妃便要继续赶路了。” 第853章 就是瘟疫！ 府尹闻言不好再强求，只是恳切道：“王爷跟王妃为东月国身先士卒，下官叹服。”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府尹不自觉的看了秦若曦一眼。 虽然府尹远在洛城，却是没少听闻这位安顺王妃的事情。 这位安顺王妃只是一个区区五品官的嫡女，可她竟是让安顺王殿下以正妃之位主动求娶，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而且，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位安顺王妃还非常得安顺王殿下跟东月皇的喜爱。如今虽然是毁了容，却仍旧坐稳了王妃之位。 府尹还知晓，安顺王妃医术高超，而这次更是东月皇亲自下旨，任命安顺王妃为军医，让她随着安顺王殿下一同去边疆。 这种事情，可是闻所未闻的。 人人都有好奇心，这位府尹亦是恨好奇这安顺王妃到底是有什么神奇的本事。 只是，秦若曦从进门来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她的脸上亦是戴着一个金色的雕花面具，让府尹看不出她的神情。 府尹对秦若曦最大的印象，那便是秦若曦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格外的明亮，带着一股清冷通透之意，不染半点尘埃，仿若能够看透一切。 这样一个人，到底是如何将安顺王府死死拿捏住的？ 虽然心中的好奇甚是强烈，可府尹却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 府尹道：“下官送王爷跟王妃。” 楚天奕点了点头，没有再跟府尹多客套，拉着秦若曦的手离开了衙门。 上了马车，一直沉默的秦若曦便立刻开了口。 “没有一个失踪的人跟死者的情况相符吗？你最后拿出的那两份卷宗，可有什么价值？” 刚才在府衙，楚天奕只说了死者的衣着特点，却是闭口不提死者卷发的事情。这让秦若曦觉得，楚天奕虽然是拿出了两份卷宗，却也只是在搪塞那位府尹。 楚天奕叹了口气，低声道：“那些失踪人口的卷宗上没有一个提起过卷发的特征，而这个特征格外明显，报案之人不可能不提。” “我最后拿出的那两份卷宗确实只是为了混淆视线，那两份卷宗显示的失踪人口，一个时间完全不符合，另一个跟死者的身高相差甚远。但是，既然无人报案，我也不便告知府尹死者是卷发，只怕会引起格外的注意。” “可是我这般小心谨慎，终究是得不到更多有效的信息的。” 楚天奕的心中有些为难，他今日虽然是去府衙见了府尹，但是对于洛城的府尹，楚天奕难以完全信任。 今日他暴露了行踪，指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而且洛城的地界上出了事情，府尹又岂能完全置身事外？ 楚天奕如今不得不先小人后君子，府尹若是想要私藏一份卷宗，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所以，楚天奕不能将死者的情况完全公开。 今日，他也是特意告知府尹，今晚他会跟秦若曦继续赶路，便是想要将那些意图不轨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柳江之中的那艘船上去。 秦若曦的心不免沉了下去，说出了一个自己最不愿意出现的可能性。 “若真是如此，死者极有可能真的不是东月国的人。若是死者的卷宗送不到洛城，那死者还有可能是来自于其他的水域。可是尸体漂到柳江未免路途太过遥远，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他不是东月国的人，抑或是在柳江一带没有亲友，那么他的死，也有可能不会引起人的主意。可若真是如此，他出现在这里又是因为什么呢？” 秦若曦想不通一个人为什么会特意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投水自尽，这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这些没由来的想法，让秦若曦心中甚是不安，而她之所以会有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亦是因为她那莫名其妙的“直觉”。 秦若曦觉得自己快要把自己给折磨疯了，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体内白鹿石的毒性还没有完全消除，以至于她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般胡思乱想。 楚天奕用力的握着秦若曦的手，心中亦是百转千回。 “别太紧张，就算死者真的不是东月国的人，也不能代表什么。我们不要多心，且先看看兴怀那边是什么结果。” 秦若曦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深呼吸将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 只是，秦若曦心底的不安却始终都没有消失。 楚天奕没有直接跟秦若曦去同福客栈，既然他在府衙的时候跟府尹说过要跟秦若曦亲自购置物资，他自然是要将这出戏给做全。 楚天奕带着秦若曦逛了几间药铺，买了一些常用的药材。 长途赶路带着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再加上秦若曦本身就是大夫，买些药材更是无可厚非。 而借着这个理由，秦若曦跟楚天奕也亲眼见识了各个药店之中的情况。 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秦若曦只觉得心里揪的厉害，楚天奕的脸色亦是一片凝重。 他们去了几个药店，可是每个药店的病人，都有半数以上出现了风寒的症状。 这个情况，让楚天奕的心里无法乐观。 但是碍于身份，秦若曦不能亲自给病患诊脉，只能买了药材便离开。 楚天奕跟秦若曦去成衣店还买了几件衣服，又去买了一些点心干粮，还买了许多的水果，都让人送到了码头的船上。 而在这些过程之中，他们又顺势打听了一番如今“风寒”的情况，发现如今确实是有许多人都得了风寒，而且有许多人病得很重。 秦若曦听着那些话，眉头越皱越紧。 这样大范围的发病，已经非常像是瘟疫了。而且，还有人因此丧命…… 秦若曦几乎是要忍不住断定，如今的风寒就是瘟疫！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无声的安抚着她的情绪，做完这一切，楚天奕跟秦若曦才“顺路”到了同福客栈，进去吃饭。 “找个安静的包间。” 玄一对着同福客栈的掌柜开口，与寻常客人无异。 只是，说话的时候，玄一却是亮出了手中的令牌。 第854章 存着侥幸心理 掌柜的神色立刻恭敬起来，却仍旧是满脸笑容，“客官们这边请。” “主子。”玄一后退一步，让楚天奕先行。 看着这戴着金色的面具的一男一女，掌柜的神色越发恭敬。 他亲自将楚天奕一行人请到了三楼包间，笑道：“几位客官里边儿请，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包间，专门招待贵客，几位可是现在就要点菜吗？” “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就够了。”楚天奕开口。 秦若曦柔声道：“一路颠簸，已经许久未曾好好用膳，掌柜的多上几道菜吧。” “是是是，几位客观稍等，小的马上让厨房去准备。” 言毕，掌柜的将包间的门打开，秦若曦看到洛兴怀跟一个中年男子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而那一位中年男子，正是民安堂的白掌柜。 楚天奕一行人入内，白掌柜立刻起身行礼。 秦若曦虚扶了白掌柜一把，直截了当的开口道：“白掌柜请坐，你跟着我外祖父多年了，我也不同你客套。我先前写信跟你提起过最近柳江一带有许多人得了风寒，也特意让你留意过此事。这段时间洛城的情况如何？你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白掌柜的神色一片凝重之色，看着秦若曦道：“小姐，您写信之前，得了风寒的人还不是很多，但是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风寒像是突然之间爆发了。不瞒您说，最近这几天，民安堂里来的病人，几乎是十个人里面有八个人都是因为风寒来看诊的啊。” 听到这话，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心都沉了下去。 洛兴怀那一双桃花眼之中也满是凝重之色，俊朗的脸上再不见之前那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开口道：“我刚才在民安堂见了许多病人，那些人的病症大多是咳嗽，喉咙痛，胸闷，亦或是浑身酸痛。还有许多人发热，头痛，乏力，畏寒。” “这些都是风寒的常见症状。”秦若曦皱眉开口。 “是。”洛兴怀点头，却是沉声道：“可是这次风寒来势汹汹，而且得病的人数极多。” 秦若曦的手攥得更紧，喉间也似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地扼住。 她艰难道：“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天气并没有那么冷。而且，已经有许多人因为风寒而丧命。” 秦若曦的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落在了众人的心头。 这样的情况，已经可以称之为瘟疫了。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几人，“我们不能任由风寒继续蔓延下去了，必须要立刻想办法。” 白掌柜开口道：“我已经在民安堂里设置了义诊，也给一些贫困的百姓免费拿药。这几天义诊区总是有很多的病人，而且病人一直呈现出上升的趋势，只怕是过几天，病人会更多。” 白掌柜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只凭借民安堂这一家药铺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如今看到的，只是来民安堂主动看诊的人，但是谁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未曾主动问诊。就算是设置了义诊，也是有很多百姓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洛城的城区繁华，但是那些城镇跟乡村，却是连在正八经的医馆都不好找。我之前派人去临近的几个村子走访过，也有一些人得了风寒，却是未曾诊治过。” “小姐，如果真的怀疑是瘟疫，可就不能只等着病人自己上门了。许多百姓得了风寒，只是想着熬几天便罢了，根本不会去寻医问药。如果真的是瘟疫，就要连同其他的药铺，或者是上报朝廷，让朝廷出面才行了啊。” 白掌柜的视线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却又快速的移开。 白掌柜知道，秦若曦如今是安顺王妃，而面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正是当今的安顺王殿下楚天奕。 乡村之中的百姓有许多都未曾进过城，而瘟疫往往也不是从城区开始爆发。 如今洛城之中都已经有这么多人得了风寒，那医馆难寻的乡下，极有可能有更多的病人。 他们若不主动去调查，等病人自己找过来，只怕是病情就难以控制了。 所以，如果安顺王殿下愿意出面上报朝廷，由朝廷下令来给百姓们诊治，情况自然会好许多。 只是，楚天奕听到白掌柜的这番话，却是眉头深锁。 他思忖许久，才开口道：“如今的情况，还不足以达到上报朝廷的程度，更是不足以被定义为瘟疫。” 所谓瘟疫，是要出现大范围的感染跟死亡的疾病。 对于朝廷而言，死十几人或者几十人，并不是一件值得重视的事情。 毕竟东月国这么大，每天都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去世。区区几十人，当真算不得什么。 而且，就算是要发现瘟疫，也该是洛城当地的父母官出面禀告，他一个过路的王爷，如何能够了解洛城的具体情况？ 若是他出面上奏，必然会被许多人反驳。 “如今能否确定有多少人是因为风寒而去世的？”楚天奕看着白掌柜开口。 白掌柜眉头深锁，只能摇头，“民安堂只管诊病卖药，来诊治过的病人究竟是死是活，我们也不得而知啊。” 秦若曦明白楚天奕的心思，沉声道：“如今具体的死亡人数不清楚，而且那些人死亡的时间亦是不能断定，再加上，我们也不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些人都是因为风寒而死，这样的情况想要上报朝廷说是有瘟疫，实在是太过于牵强。” 楚天奕点头，“没错，正是这个道理。” “要想让朝廷出面，就必须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朝中众人。可是，朝廷出面虽然可以雷厉风行，可是却也有弊端，那便是容易造成恐慌。” 楚天奕那一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担忧之色，他看着面前的几人开口道：“没有任何一个当权者希望自己的国家之中发生瘟疫，也没有任何一个百姓，希望自己所在是环境出现瘟疫。” “如今我们看到的情况不容乐观，但是实话说，我的心里还一直存着几分侥幸心理。” 第855章 自取灭亡 “我希望这次只是普通的风寒，就算是比过往稍微严重一些，也不要是什么所谓的瘟疫。这件事情能不闹大就不要闹大，若是真的被定义为了瘟疫，才是真的人心惶惶，到时候指不定还会出现什么别的事端。” “而且，洛城距离边疆已经不远了。” 楚天奕的脸色更加凝重，沉声道：“北魏国本就不安分，若是洛城有瘟疫的事情传了出去，只怕北魏国会趁虚而入。” 包间之中一时间变得格外沉默，楚天奕紧紧地攥着拳头，心中焦急，却更是无力。 这些担忧都不是杞人忧天，换做他处在北魏国的角度，若是得知东月国瘟疫爆发，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将东月国打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瘟疫的事情绝对不能公开，否则内忧外患，东月国岂不是腹背受敌？ 他必须，要想要个万全之策才行。 楚天奕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思动得飞快，可是一时之间却也没有头绪。 突然之间，一道冷笑声落入众人的耳中。 洛兴怀蹙眉看着楚天奕，“明知有问题却去回避，楚天奕，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你怕瘟疫的事情传出去，北魏国会趁虚而入？但是，如果有瘟疫却不想办法扼制，东月国根本无需北魏国趁虚而入，便能自取灭亡！” 洛兴怀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愤怒，心中情绪翻涌。 他是从民安堂过来的，亦是亲眼看到了民安堂的情况。 身为毒王，洛兴怀对治病救人的事情没什么研究，但是他对于何人将死，却是看的通透。 洛兴怀看得出，民安堂里有不少病人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就撑不了几天。 而且，那些得了风寒的病人已经多到夸张。 事态都已经发展到了这般程度，楚天奕竟然还跟他说存着侥幸心理？ 秦若曦愣了愣，完全没有料到洛兴怀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立刻道：“洛兴怀，天奕不是这个意思，他没有想不管。” 洛兴怀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恼怒，可他说完那些话，却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将手中的折扇拍在了桌上。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这眉头深锁的模样，脸上又露出了笑来。 只是，这笑容根本就未达眼底。 “他什么意思不必跟我解释，左不过有没有瘟疫这件事情都不是我该管的，万毒宫无恶不作，只求自保，百姓的死活朝廷都不在意，我自然也无须在意。” 冰冷的话语落入几人的耳中，却是字字如刀。 而说出这些话的洛兴怀，心里亦是有些不舒服。 以前的洛兴怀确实是懒得理会这些事情，毕竟万毒宫在众人看来宛如邪教，洛兴怀身为万毒宫的宫主，又何必要去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只需要炼制毒药，给自己找些乐子就够了。 治病救人？ 他从来就没有这种兴趣，也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可是，后来他认识了楚天奕。 他仍旧没有什么普度众生的想法，可是洛兴怀知道，楚天奕是心怀天下之人。所以，洛兴怀会为了楚天奕这个朋友而去留意这些不正常的事情。 这疑似瘟疫的风寒洛兴怀从发现之初就非常的留心，亦是在第一时间告诉了楚天奕，就是为了避免事情变得不可控制。 可是，如今风寒的情况不断加重，他们几乎已经能够断定，这次的风寒非同寻常，楚天奕竟然说，朝廷最好不要出面？竟然还跟他说，存着侥幸的心理？ 若朝廷是这样的朝廷，那百姓还能有什么指望？ 若楚天奕只是这样为百姓考虑，那他又何必再为楚天奕费心费力？！ 若是存着侥幸心理就能够让病痛消失，那这世上，还要什么大夫！ 洛兴怀心中恼恨，只觉得自己之前为了这件事情着急奔波，活像是一个傻子。 他侧头看向窗外，若不是跟楚天奕多年的兄弟之情犹在心头，洛兴怀如今早就已经拂袖离开。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心中焦急。 洛兴怀此时眉头深锁，漂亮的桃花眼里染了怒容，透出掩饰不住的愤怒。 很显然，洛兴怀很生气。 她扯了扯楚天奕的衣袖，希望楚天奕开口解释。 毕竟，自己虽然是楚天奕的妻子，但是对于洛兴怀跟楚天奕之间的兄弟之情而言，自己终究是外人。 洛兴怀是误会了楚天奕，还是楚天奕自己解释为好。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心中虽然意外，可是那幽深的黑眸之中却是染上了点点笑意。 洛兴怀这般生气，是在为百姓考虑。 虽然洛兴怀总说自己是万毒宫的宫主，自诩为邪派，从不做好事。 可是，楚天奕知道，洛兴怀并非作奸犯科之人。相反的，那玩世不恭的态度只是洛兴怀的伪装，实际上洛兴怀古道热肠，心地善良。 若不是记挂着百姓的安危，洛兴怀何至于这般恼怒？ 所以如今面对洛兴怀的愤怒跟指责，楚天奕并没有任何的生气。 楚天奕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看着洛兴怀耐心道：“这件事情朝廷确实是不方便出面，我刚才已经说过原因，一旦父皇下旨将这次的风寒定义为瘟疫，事情便会变得极为严重。” “能够小范围解决的事情，绝不能闹大。我会私下里给父皇写信，让父皇留意洛城的情况，也会让父皇确认其他地区有没有出现这样严重的风寒。但是，如果真的定义为了瘟疫，洛城是极容易出现暴乱的。” “得了风寒的百姓会惶恐不安，未曾得病的百姓更是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瘟疫地的百姓岂能随意走动？若是定义为瘟疫，必然会彻底封闭洛城。这样做，只会让百姓心中绝望。” “人一旦被逼上了绝路，必然会反抗。届时更是不利于治疗。” 洛兴怀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脸上的愤怒之色再次被凝重所取代。 楚天奕继续道：“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次的风寒究竟是不是瘟疫，我们根本还无从断定。而且得了风寒的那些人，有谁是得了普通风寒，有谁是得了足以致命的风寒，我们更加难以判断。” 第856章 世间难得两全法 “这件事情，我们根本就没有一个合适的评价标准。因为对于这次的风寒，我们也没有足够的了解。虽然事态已经变得有些严重，可是将洛城的风寒贸然定义为瘟疫，当真不是明智之举，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楚天奕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亦是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他看着秦若曦认真道：“若曦，这件事情还要你来帮忙，你联系一下其他地区的民安堂，让他们留意其他地区，看看有没有出现大范围的风寒。” 秦若曦立刻点头，心中却是不自觉的发紧。 这件事情必须要注意，但是所有人都期盼着，其他地方不要出现这样的风寒。 楚天奕又看着白掌柜开口道：“白掌柜，洛城的事情不易对外声张，但是洛城内部，却是可以团结一致。” “不知在洛城可有医药协会？” “有的！”白掌柜立刻点头，“安顺王殿下，您是想要让医药协会出面吗？” “没错。”楚天奕应了一声。 “民安堂能够出面义诊，其他的药店亦是能够这样做。民安堂已经发现了异常，其他的药店应该也是如此，只是我们未曾与他们进行交涉罢了。按照以往的惯例，对于突然爆发的疾病，医药协会应该会做出应对才是吧？” “是这样。”白掌柜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但是脸色却有几分为难。 “但是，医药协会虽然会不定期的进行交流沟通，可是这些交流主要是切磋医术，还有一起出来吃饭玩乐罢了。一些疑难杂症会在医药协会进行探讨，但是这医药协会本质跟商会大致相同，都是自愿参加的，各种事情也以自愿为主……” 白掌柜抿了抿唇，“安顺王殿下，虽然民安堂一直在进行义诊，但是这是因为陈老爷同意民安堂这样做。至于洛城的其他药店，是鲜少进行义诊的。” “我虽然可以进行协商，但是医药协会也不能强制其他的药店这样做。想要让其他的药店也义诊，还是得朝廷下令才行啊。” 白掌柜一脸为难的看着楚天奕，这话他没有说的很直白，但是实际的情况是，虽然大夫都说自己要治病救人，可是不管是大夫还是药店，都是要赚钱生活的。 民安堂可以义诊，是陈青云心地善良，而且更重要的是，陈青云有很多别的生意，所以民安堂能有足够的财力支持，就算是一直义诊，一直亏损，那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对于绝大多数的大夫跟药店而言，让他们进行义诊，便是要从他们的荷包里面抢银子。 进行义诊吗？ 很多的药店，怕是在指望趁着一些疾病肆虐的时候发一笔财呢！ 这事情说起来似是有些冷酷无情，可是说到底，药店跟大夫做的便是这样的生意，过的也是这样的生计。 只有有人生病，药店才能盈利，开药店的人还有大夫才能够生存。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 灾年粮食短缺，所以粮价会上涨。 疾病肆虐之时，药材也不够用，药价上涨自然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白掌柜明白这些道理，所以不会去指责任何人。只是他更是明白，这样一来，受苦的终究还是百姓。 他今日跟楚天奕说这些话，只是想告诉楚天奕，义诊怕是行不通。 楚天奕点头，开口道：“本王明白，既然是义诊，自然不能够强求。本王会跟父皇请示此事，请朝廷下发一部分款项，来补贴各家药店。所以中间这些需要协调的事情，还请白掌柜出面。” 白掌柜毫不犹豫的点头，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而洛兴怀听到楚天奕的这番话，脸色稍稍的缓和了几分。 可是，洛兴怀心中的担忧，未曾散去。 他臭屁的冷哼一声，开口道：“光是义诊不能解决问题，如果真的是瘟疫，便要立刻控制瘟疫的源头，所有可能感染到瘟疫的人，都不应该再与健康的人接触了。” 洛兴怀直视着楚天奕，眉头皱得更紧，“虽然你说朝廷出面有诸多不便，若是将这次的风寒定义为瘟疫，洛城就会被彻底封锁，百姓们就会绝望。可是，若是朝廷不出面，如何限制这些百姓的行动？” “难道，你要让这些可能感染了瘟疫的人随意的走动吗？这样极有可能让瘟疫的范围再次扩大！楚天奕，你可曾想过这些事情？” 虽是质问的口吻，可洛兴怀的话里已经不带任何的怒意，有的只是那浓浓的担忧跟无可奈何。 楚天奕的分析有道理，洛兴怀也认同。 可是，世间难得两全法。 既然不能事事周全，便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洛兴怀还是觉得朝廷出面，是最有效的办法。 就算是洛城的百姓会绝望，那也好过其他地方的百姓也受到瘟疫的威胁。 而且，往最严重的可能性去考虑，那便是洛城的百姓奋起反抗。但是在洛兴怀看来，一个城池的百姓反抗，怎能敌得过一整个国家？ 在必要的时候，洛兴怀觉得完全可以舍弃一座城池，来保全整个东月国。 这个道理，洛兴怀相信楚天奕也能够明白。 如今楚天奕既然提出了反对意见，那楚天奕就应该要想出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才是，否则楚天奕说那些话，便是拎不清了。 洛兴怀直视着楚天奕，而楚天奕看着洛兴怀勾唇道，“朝廷确实是不便出面，但是万毒宫可以。” “万毒宫？你打我的主意？！” 洛兴怀一脸意外，蹙眉看着楚天奕，却是一时之间想不出楚天奕到底是想要让万毒宫做些什么。 楚天奕却是抬手拍了拍洛兴怀的肩膀，一脸笑意道：“兴怀兄心怀百姓，小弟甚是钦佩，这风寒的异状本就是兴怀兄发现的，如今兴怀兄又一直忙着张罗，小弟要替东月国的百姓好好的感谢兴怀兄。” 说话间，楚天奕拿起茶壶亲自给洛兴怀倒了一杯茶，双手送到了洛兴怀的面前。 “兴怀兄，小弟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第857章 投毒事件 “打住！”洛兴怀直接用折扇挡住了楚天奕的手。 他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警惕的看着楚天奕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赶紧说，别竟是给我灌这些迷魂汤。” 兴怀兄？ 洛兴怀扪心自问，他认识楚天奕这么多年，楚天奕还从没有这么称呼过他呢！ 如今听着楚天奕刚才的那番话，洛兴怀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楚天奕也不卖关子，把茶杯放在了桌上，看着洛兴怀开口道：“洛城出现投毒事件，朝廷派兵搜查，且为百姓诊脉验毒，这个理由你觉得如何？” 秦若曦眼眸一亮，不等洛兴怀回答便直接开口道：“当真是好主意！” “借口有人在洛城投毒，如此一来，大夫便能够顺理成章的给所有人诊脉，而洛城的百姓担心自己会中毒，定然不会随意的离开洛城，而是迫切的希望得到确切的诊断结果。” “如此一来，百姓们定然会主动地寻医问药，甚至都不需要我们一家一户的去查了！” 秦若曦的口吻之中满是兴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闪闪发亮。 她吞了一下口水，继续道：“就算是有人因事必须要离开洛城，那也绝不可能出现大范围的人口流动，到时候只要让士兵把守住城门，让每个人诊脉之后才能出城便可以了，百姓们也定然不会拒绝才对。” 秦若曦越想越觉得楚天奕的这个主意甚妙，每个人都是惜命的。先前担心封锁洛城会引起百姓的反抗，说到底也是因为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愿意留在会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的地方。 楚天奕想的这个办法，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实在是妙极了！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毫不吝啬的夸赞道：“难怪你说朝廷不方便直接出面，能想到这样的主意，你实在是太棒了！” 秦若曦那温暖的笑容映在楚天奕的眼眸之中，虽然那金色的雕花面具遮挡住了秦若曦的容颜，可是那双看向楚天奕的眼眸，却是写满了崇拜。 秦若曦的眼神让楚天奕的心中一阵满足，他握着秦若曦的手，柔声道：“娘子聪慧，为夫若是过于愚笨，如何配得上娘子？” 秦若曦面颊一热，不自觉的抿紧了唇，可是因为想到了这样好的办法，她先前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是放松了许多，如今只觉得心中畅快。 洛兴怀先前也因为楚天奕想到的这个办法而惊喜，但是如今听着秦若曦对楚天奕的夸赞，还有楚天奕那臭不要脸的自夸，洛兴怀只觉得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涌，牙齿更像是吃了一个山楂，实在是酸的厉害。 洛兴怀捂着胸口做了一个呕吐的姿势，随即对着楚天奕还有秦若曦翻了一个白眼，再次开了口。 “主意不错，所以你准备让万毒宫来投毒？” 若是做戏，实在是犯不着让万毒宫来出马吧？随便找个人下点儿毒就是了。 楚天奕的视线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开口道：“毒不必真的投，只要有这个传闻，便不会有人敢掉以轻心。毕竟关系到性命的事情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只是，这坏名声，怕是会落到万毒宫的头上。” “即便是没有真的投毒，这件事情也不需要万毒宫来做，可是万毒宫威名远播，就算是不用刻意传播流言蜚语说投毒的事情跟万毒宫有关，也应该会有人往万毒宫的身上想。不过，这次我会派人带一下舆论风向，百姓震慑于万毒宫的威名，便一定不会轻举妄动了。” “嘁……” 洛兴怀轻嗤了一声，瞥了楚天奕一眼开口道：“难为你说万毒宫威名远播，但是本座认为，你直接说万毒宫臭名昭著更加合适。” 楚天奕笑了笑，“等到事情解决，定然会还万毒宫清白。所以在此之前，还请兴怀兄吩咐一声，让万毒宫的所有弟子都不要表态澄清。” 洛兴怀无所谓的开口道：“清白就不必还了，虱子多了不怕咬，万毒宫背的黑锅不少，也不差这一个。” 秦若曦立刻道：“还是要说清楚的。” 楚天奕点头，明白秦若曦的心思。 他继续开口道：“这件事情多亏了你机警，我们才会留心注意。如今看来风寒甚是严重，我们能尽快做出应对，你跟万毒宫都出力甚多。这些事情，应当让百姓们知道。我已经把事情都如实告知父皇，等到事态平息，父皇也定然会对万毒宫还有你进行封赏。” 秦若曦连连点头，“没错，这是你应得的，你不该拒绝。” 洛兴怀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害人，万毒宫也不是无恶不作。 可是，不管是万毒宫还是洛兴怀，都背负了太多的骂名。但是，这些骂名有太多都是莫须有的罪过。 人性往往如此，一旦有一个所谓的“邪派”出现，各种坏事都会摁在那“邪派”的头上，而一个正派出现，即便是不做什么，也很容易受到众人敬仰。 洛兴怀虽说虱子多了不怕咬，可是那些莫须有的罪过，不该落在洛兴怀跟万毒宫的身上。 姬胧月对洛兴怀一片痴心，至今未曾放弃，而且姬夫人跟姬太保也都已经松口表示支持。 秦若曦不知道洛兴怀到底是在介意什么，可是如果真的有朝一日，洛兴怀也对姬胧月动了情，那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很有可能会成为洛兴怀跟姬胧月之间的阻碍。 就算是洛兴怀不喜欢姬胧月，日后也有可能喜欢其他的女子。 那些骂名，终归还是越少越好。 洛兴怀有些意外的看着秦若曦，眉头皱了皱眉，开口道：“无趣……” 他神情无奈的看向窗外，倒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事情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几人的心情都放松了许多。 玄一去外面招呼了一声，同福客栈的掌柜立刻让人送来了精致的饭菜。 因为心情好，几人的胃口也好了许多，看着这精致的饭菜不由得食指大动。 只是，洛兴怀刚刚吃下一口菜，却是神色瞬变。 “快吐出来！” 第858章 倒霉蛋 洛兴怀急切的开口，几人神色一顿，立刻弯腰干呕起来。 一时之间，包间之中满是呕吐的声音。 楚天奕直接用内力催吐了出来，急切的去看秦若曦的情况。 秦若曦立刻道：“我没事，我没有咽下去。” 她刚才只是刚刚把菜放进嘴里，便听到了洛兴怀的声音，所以直接就把菜给吐了出来。 秦若曦已经本能的拿茶杯漱了口，如今正刚倒了一杯茶递给楚天奕。 楚天奕将茶杯接过，立刻漱口，秦若曦这才转头看向了洛兴怀。 “怎么了？这饭菜有问题吗？” “有毒。” 洛兴怀神色凝重，而这句话，让包间之中的几人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只见洛兴怀神色认真的从自己的荷包之中取出了一根银针，放到自己刚才吃的那道菜里探了一下。 片刻之后，洛兴怀将银针取出来，而众人清清楚楚的看到，洛兴怀手中的那根银针上蒙上了一层黑色。 秦若曦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洛兴怀也是心有戚戚，看着面前的几人开口道：“大水冲了龙王庙，这毒是我炼制的。” 楚天奕：！！！ 秦若曦：！！！ 白掌柜：？？？！！！ 洛兴怀的视线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看来这同福客栈并不安全，而且这人是对你恨之入骨，下了血本想要你的命了。” 这毒药是洛兴怀炼制的，他自然是清楚毒性有多强烈，亦是知晓这毒药有多难得。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开口道：“这毒初入腹，不会有任何的症状，但是等过几个时辰之后，中毒之人会没由来的暴毙身亡。” “而且，此毒不像是寻常的毒药会伤及内脏，疑惑是让人痛苦万分，这种毒药很特殊，毒素会直击大脑。”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脸色都变了几分，却是被脸上的面具尽数遮挡。 洛兴怀看着他们继续道：“寻常的毒药，呕血是最正常不过的症状，但是中了这种毒药，只要毒素蔓延开，大脑会崩坏，表现在中毒之人的身上，便是中毒之人会在突然之间毫无预兆的死去。而在死者的身上，却是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若是不了解这种毒，便会只以为中毒之人是因为什么突发的急症而死，根本就想不到会是中毒。而且，寻常的验毒之法，根本就验不出。” 洛兴怀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银针在楚天奕跟秦若曦的面前晃了晃，“我这银针是用特殊的药液浸泡过的，故而能对这毒有反应。但是你们的银针不行，不信你试试。” 秦若曦心中猛颤，立刻拔下了自己发髻上的银簪探入了餐盘之中。 众人的视线皆是集中到了秦若曦手中的那根银簪上，秦若曦亦是如此。 只是，时间缓缓流逝，秦若曦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震惊跟几分后怕。 她越发用力的握着手中的银簪，几乎是要将它捏到变形。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手，将银簪取了出来。 银簪上沾染了些许饭菜的汤汁，可是汤汁滴落之后，银簪依旧闪亮，不见半点变色。 楚天奕的心沉了下去，呼吸声都不免粗重了几分。 好险。 若不是洛兴怀在这里，他们就算是用银针检查，也不会发现有毒。 更重要的是，这次因为是在同福客栈，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根本就未曾想过要验毒。 一想到这菜里有毒，楚天奕的心中便是一阵懊恼跟自责，只恨自己实在是太过于大意了。 跟楚天奕还要秦若曦此时的心情不同，洛兴怀看着那闪亮的银簪，却是得意的挑眉，对于自己炼制的毒药非常的满意。 “这是我非常满意的一种毒药，用这种毒杀人，才是真的让人死的神不知鬼不觉。而且，这毒也很难被人察觉到，绝不可能失手。” “只可惜，这次下毒之人，把毒下到了我的头上。” 洛兴怀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唇角却是越发上扬，桃花眼之中暗潮汹涌。 他虽是炼毒，却是从不想这毒用在自己兄弟的身上，更是不准许有人用这毒来害他。 “三长老。” 洛兴怀沉声开口，下一瞬，一道人影翩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主上。” “去查一查落尘的去向。” 落尘，便是这毒的名字。 这落尘之毒顶着毒王炼制之名，在万毒宫的售价值千金，绝非一般人能够买得起的。 而且这落尘之毒，洛兴怀总共也没有炼制几份。虽然万毒宫不会刻意去记录买家的信息，只要出得起银子，便会给出毒药。 但是，洛兴怀想要查一下毒药的去向，总归是有迹可循的。 “是！” 三长老应了一声，立刻闪身离开。 洛兴怀没有多言语，而是又从荷包里取出了干净的银针，一一的检查着面前的饭菜。 一番检查下来，洛兴怀轻笑出声。 “这人还真是倒霉，毒就在这一盘里，却刚巧被我尝到。”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秦若曦跟楚天奕，“若是我没有吃这道菜，这次你们怕是要被一锅端了。” 不只是下毒的人倒霉，也是因为洛兴怀隐瞒了落尘的一个特点，才会让下毒之人没有防备。 这落尘之毒没有什么味道，混入饭食之中也不会显色，因而难以被人察觉。 但是，只有洛兴怀知道，落尘之毒有一个特点，那便是遇到淀粉会有些许的酸苦之味，而且会转为一丝丝的甜，最后消失不见。 只是，这酸苦的味道很淡，而且逗留时间极短。饭菜里面会用到很多调味料，所以在各种味道的掩盖之下，一般人都不会察觉。 只可惜，这特点却是逃不过洛兴怀的感官。 这道被下了落尘之毒的菜用淀粉勾了芡，而洛兴怀的第一口吃的便是这道菜，对于这个情况，洛兴怀也只能够感慨一句，下毒之人当真是倒霉啊。 不过，这个倒霉蛋到底是谁？ 洛兴怀倒是真的很想要知道这个倒霉蛋是谁，亦是想要跟这个倒霉蛋，好好的算算账！ 第859章 自私 “剩下的这些菜都没有毒，可以放心吃了。” 洛兴怀再次开口，说话间已经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只是，闹了这么一出，楚天奕跟秦若曦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 至于那位白掌柜，刚才白掌柜顾及着身份，是最后一个动筷子的。所以在洛兴怀说把菜吐出来的时候，白掌柜的筷子只是刚刚触碰到面前的菜。 可是，虽然白掌柜没有吃东西，但是他听着洛兴怀介绍了一番那落尘之毒，白掌柜也实在是吓傻了，如今仍旧脸色苍白，更是无心吃东西了。 楚天奕脸色冷凝，周身笼着一股怒意。 秦若曦握住了楚天奕的手，想要安抚楚天奕的情绪。只是秦若曦手脚冰凉，仍旧心有余悸，一时之间倒是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来。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开口道：“我们不过刚露面，就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下手。没想到，这同福客栈竟是也不安全。” 原本秦若曦以为离开京城之后可以轻松一些，可是事实证明，这一路上他们也过的提心吊胆。 虽然至今未曾遇到过刺杀，秦若曦却也很清楚这是因为楚天奕跟洛兴怀计划好了路线，隐藏了行踪，让心怀不轨之人无迹可寻。 可是，现在他们刚刚露面，便有人在他们的饭食之中下了毒，这实在是让秦若曦心中惶恐不安。 楚天奕将秦若曦那冰冷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脸色越发凝重。 “这毒，会是同福客栈的人下的吗？” 秦若曦压低了声音再次开口，问出了这一句在自己心中盘亘许久的猜测。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痛苦之色，“我也不知道。” 同福客栈里是他的人，楚天奕也是因为这一点选在这里吃饭。 可是，如今他已经许久不在边疆，对于洛城这边也疏于管理。楚天奕不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同福客栈的掌柜是不是仍旧忠诚与他。 而且，就算是掌柜忠诚，客栈之中的其他人，也未必忠诚。 这毒可能是同福客栈之中的人下的，也有可能是心怀不轨之人，寻了机会下的毒。 但是不管是哪个可能性，都让楚天奕不敢掉以轻心。 包间之中的凝重气氛让人心中压抑，洛兴怀抬眸看着楚天奕道：“不用这般忧心，有我在，你们不必担心中毒的问题。” 他夹起一块儿嫩绿色的莴笋放入口中，咬的“咔吱”作响，这清新爽脆的口感让洛兴怀非常满意。 他继续道：“你现在急着赶路，又要处理风寒的事情，应该也没什么心思去抓什么内鬼，或者停留在洛城查毒害你的人吧？” “继续吃饭吧。” 楚天奕思忖许久，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说出了这句话。 洛兴怀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没有时间在洛城耽搁。 既然这落尘之毒不会立刻发作，楚天奕也不想打草惊蛇。 既然有人害他，总会露出端倪，他如今能做的，也就只有见招拆招了。 “今日之事，不许泄露出去半句。” 楚天奕沉声开口，视线落在白掌柜的身上，而这句话，也是特意对白掌柜说的。 白掌柜忙不迭的点头，却仍旧是惊魂未定。 楚天奕稍稍用力握了握秦若曦的手，“吃饭吧，多少吃一些，这种生活我们还是尽快习惯为好。” 楚天奕努力的对着秦若曦扯出了一抹笑来，却是越发用力的握着秦若曦的手，心中揪疼。 饶是他在最初的时候就说出了无数种理由，让秦若曦同意跟自己在一起。可是，面对这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楚天奕仍旧觉得愧对秦若曦。 其实他是自私的，当初他说秦若曦已经被牵扯进了皇权争斗，所以不如跟自己在一起，至少自己对她真心，会尽力护她周全。 但是，扪心自问，楚天奕有办法能够让秦若曦从中抽身，只是他不愿意去做罢了。 因为他想要将秦若曦留在自己的身边，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自己动心的女子，所以即便是知道这条路会很辛苦，他也想要跟秦若曦过一辈子。 只是如今看着秦若曦这般提心吊胆的生活，楚天奕越发觉得自己太过于自私。 自私便自私吧，这个女人，自己这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想要放开。 秦若曦感受到的自己手上传来的力度，也看得出楚天奕眼眸之中的挣扎跟自责。她的心中微微的有些发疼，却是对着楚天奕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是啊，习惯了，而且还有点刺激。” “吃饭吧，吃完之后我们还要再出去逛一逛，我们也好好想想，要怎么处理洛城的风寒。” 秦若曦笑着开口，拿起筷子夹了菜送到嘴里大口的吃了起来。 几人有意不再提起落尘之毒的事情，饭桌上的气氛在这刻意的调节之下，亦是变得热络了起来。 虽然有个小插曲，可是最终几人也是酒足饭饱。 因为不是一同进的客栈，所以洛兴怀跟楚天奕亦是没有一同离开。 洛兴怀跟白掌柜先出的包间，大摇大摆的从正门离开。 楚天奕跟秦若曦则是让掌柜的进来收拾了东西，又上了一壶热茶跟点心，过了两刻钟之后才离开。 收拾东西的过程之中，楚天奕跟秦若曦都有意留心了店小二跟掌柜的神情，亦是注意着那被下了毒的菜。 但是从他们的表现上来看，仿佛是对楚天奕被下毒的事情全然不知，当真是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楚天奕跟秦若曦离开同福客栈之后四处转了转，又买了不少东西，直到天色擦黑，他们的马车才上了船。 没过多久，那一艘奢华的大船便驶离了码头。 只是，夜色隆隆，此时有一队车马正在道路上疾驰着。 而这马车上坐的，正是楚天奕一行人。 按照先前的计划，楚天奕一行人从洛城改走陆路，而大船继续前行，用来混淆视线。 今日上船的那辆马车上并没有坐人，秦若曦跟楚天奕则是在今天下午“购置物资”的时候，就在一家商铺里换了衣服从后门离开，上了早先就准备好的马车。 而那家商铺的老板，正是陈青云。 第860章 楚天奕，你当真是要气死我！ 夜色隆隆，急切的马蹄声不绝于耳。 道路并不平坦，马车也有些颠簸，黑暗的马车之中，楚天奕将秦若曦揽在怀中，尽可能的想要让秦若曦舒服一些。 只是，接连坐了这么久的船，这般颠簸让众人都有些不太适应。别说是秦若曦睡不着，就连楚天奕也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要被颠的散架。 秦若曦稍稍的动了动身子，看着楚天奕道：“睡不着，不如聊会儿吧，越是躺着越觉得颠的厉害。” 楚天奕应了一声，从一旁的匣子里拿出了夜明珠，霎时间这车厢里面便明亮了起来。 楚天奕扶着秦若曦坐起身来，又拿了软垫放在秦若曦的身后让她倚靠着，将先前就放在被子里的汤婆子塞进了秦若曦的怀中，这才裹着被子将秦若曦揽入怀。 楚天奕开口道：“这段山路颠簸，明日下了山，道路就平坦了。”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没有走官道，只是这山间小路实在是不平整。 秦若曦点了点头，“你给父皇写的信大概什么时候能到？今晚应该就要传出投毒的事件了吧？” 按照今天他们在同福客栈商量的结果，楚天奕已经写信给了东月皇，洛兴怀也已经安排了人今晚做出一些动作，将有人投毒这件事情坐实。 排查疫病的事情，还是越早进行越好，这洛城的人，也是尽可能的不要再离开才是。 “不出意外，信明日就能到父皇的手中，父皇应该能够立刻做出安排。” “只是这件事情，父皇怕是也有心无力。”楚天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秦若曦闻言微愣，顿时急了，“有心无力？为什么？” “临行之前我跟父皇聊过，如今国库空虚，并没有多少可供支配的钱财。而且北魏国不安分，极有可能会开战。” 楚天奕的脸色一片凝重，眉头不由得又皱了起来。 “如今国库的钱不能动，必须要尽可能的保证军需。否则一旦开战，没有足够的粮草支撑，将士们定然支撑不住。” 秦若曦怔了怔，“你说的对，将士们保护东月国，不管是什么情况，一定要先保证他们的需求。” “可是你今日跟白掌柜说会请朝廷拨款，你可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秦若曦坐正了身子，认真的看着楚天奕。 她同意楚天奕的话，军需绝对不能动。可是风寒的事情也刻不容缓，而且遏制疫病定然要花钱的。 今日白掌柜已经说过会有难处，其他的药店也不可能会义诊，楚天奕说过会找朝廷拨款…… 想到先前听到楚天奕那几声不经意的叹息，还有楚天奕一整个下午都冷凝的面色，秦若曦突然之间明白了过来。 她原本以为楚天奕是因为今天中午在同福客栈被投毒，所以心情才这样差劲，但是现在想想，楚天奕一定是在犯愁拨款的事情。 思及此，秦若曦立刻道：“义诊的事情不需要着急，我可以跟外祖父商量。各地的民安堂一直都在义诊，外祖父如果得知洛城这边可能出现了瘟疫，他也一定会愿意帮忙才是。” “只要集中各地民安堂之力，洛城的药材一定不会出现空缺的。就算是洛城的那些大夫需要贴补，钱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 楚天奕闻言一愣，将秦若曦紧拥入怀。 那被秦若曦抱在怀里的汤婆子抵在了楚天奕的胸口，却是让他的心间也一片滚烫。 “现在还不需要这样，我自己手中是有钱的。”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感激跟激动。 “这些年我虽然受到诸多冷待，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势力。但是在经商这方面，我还是有些天分的。这几年父皇不理会我，我远在边疆，倒是积累下不少的钱财。如今帮洛城的百姓治疗，我手中的钱便够了，不需要劳烦外祖父。” “若曦，我真的很感动，我本还在为难如何跟你说这件事情，没想到你竟然会愿意主动帮忙。” “为难？”秦若曦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为什么要为难？” 楚天奕有些歉疚道：“当初我同你说过，王府的事情都交给你来处理，这些钱物自然也皆由你来打理。我愿将我的所有，都交给你，说白了，这些都已经是你的钱，但是我现在却又想……” 楚天奕没好意思把话说出口，这些东西说是交给秦若曦打理，实际上在楚天奕的心里，这些钱都已经属于秦若曦了。 楚天奕给的心甘情愿，而且在楚天奕看来，给了秦若曦的东西，岂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换做是其他人做这种事情，楚天奕一定会骂那人无耻。 可是，现在他竟然还在打这些钱财的主意。 楚天奕已经唾弃了自己许久，但是国库空虚，楚天奕也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百姓生病而不去救治，更不能逼着东月皇将军需挪来对抗瘟疫。 思前想后，楚天奕还是得自己掏钱，但是更准确的说，他是要从秦若曦的荷包里掏钱。 秦若曦一脸懵逼的看着楚天奕，她一直觉得自己跟楚天奕心意相通，但是现在，她真是有些搞不懂楚天奕的脑回路了。 “你瞎想什么呢？你又不是要拿钱去做什么坏事，有什么不能说呢？你若是想要吃喝嫖赌，我自然是不愿把钱给你，可你是要为百姓做事，我怎可能会拒绝？” “更何况，不是你之前跟我说的，夫妇本为一体？如今你又说这些钱财是我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着？你觉得把王府的东西交给我来打理，就都跟你没有关系了是吗？你可别想把担子都丢给我，自己享清福。” 秦若曦开了个玩笑，楚天奕立刻道：“我没想享清福，只是想把东西都给你……”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那尴尬的脸色继续道：“夫妻之间本就应该坦诚，你竟是还揣着这般小心思。” “等等……你说你为难？楚天奕，你说说你到底为难什么？怕我不答应吗？” “楚天奕！你当真是要气死我！” 第861章 车轮战术 秦若曦本来没有觉得怎么生气，可是越是分析心里越觉得堵得慌。 楚天奕竟然觉得为难？而且还为难了一下午？ 他为难什么啊？定然就是怕自己不同意啊！ 难不成在楚天奕的心里，自己就这么小心眼？这么抠门？明知道百姓有难，还要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荷包不肯拿钱出来，甚至是不肯同意让楚天奕出钱？ 秦若曦心里甚是郁闷，忍不住抬手去捶打楚天奕。 “好你个楚天奕，竟然这么想我，你之前说我心善，都是信口胡诌的吧！你心里分明觉得我冷血抠门！” 楚天奕听着这莫须有的控诉一脸懵逼，但是这件事情，自己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我错，是我错……我应该跟你坦诚的……” 楚天奕连忙开口，笑着抬手接住了秦若曦的粉拳。 只是，他话音刚落下，车厢之外突然传来了玄一的疾呼。 “主子，有刺客！快带王妃下车！” 楚天奕眼神一凛，原本轻飘飘握住秦若曦的手立刻用力，将秦若曦直接揽入怀中。 他一把撩开马车的门帘，抱着秦若曦旋身跳出马车。 冷冽的夜风扑面而来，下一瞬只听“铮”的一声响，一只燃烧着的箭射中了马车。 那箭上淬了油，顷刻之间便引燃了马车，将这黑夜照亮。 秦若曦心中惊悚，饶是汤婆子扔在怀中，她却只觉得周身冰冷。 她强行稳住心神，立刻对着楚天奕开口道：“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 十几道燃着火的箭飞射而来，被玄一跟壁威用剑挡下。但是除了那飞射过来的燃着火的箭，秦若曦亦是清清楚楚的看到有十几道人影正在朝着他们逼近。 这样的情况之下，楚天奕若是还要一直抱着她，根本就无暇应战。 楚天奕抿唇点头，立刻从自己腰间拿出软剑，奋勇迎战。 饶是他们刚才在休息，但是这兵器也是一刻都不离身的。 秦若曦万分恐惧，却是努力的稳住心神，她将自己怀中的汤婆子丢下，饶是夜风冷冽，但是现在她也不能再拿着这拖累了。 因为时刻防备着会有突发情况，所以即便是休息，他们也是穿着衣衫。秦若曦的腰间缠了长鞭，她紧紧地握住了鞭子的把手用力一甩，将这鞭子解了下来。 “啪”的一声响，在这黑暗之中极为刺耳，而那鞭子落下的位置，竟是有道理一道深深地鞭痕。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黑白分明的眼眸骤然浮现出几分冷冽之色，竟是有种威风凛凛之感。 黑衣人如同潮水一般用来，饶是楚天奕跟炽翎还有壁威都在秦若曦身旁保护，却无奈黑衣人数量太多，还是有人避开了他们的阻拦，冲到秦若曦的面前。 只见秦若曦拧眉挥舞着手中的长鞭，那长鞭划破夜空带来凌厉的风声，竟是将那黑衣人阻挡在三尺之外，一时之间无法近身。 秦若曦自幼习武，极为刻苦，陈青云是给她请过名师的，所以寻常之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就连负责守卫曦园的那些禁军，拎出来跟秦若曦单打独斗，秦若曦也未必会落下风。 她之所以在京中次次受挫，是因为那些对秦若曦出手的人，次次下的都是杀招。 数个顶尖高手冲到秦若曦的面前，秦若曦根本无力还击。就像是岳阳郡主派人绑架她的那一次，对于秦若曦而言，适时认怂，才是保全自己最好的办法。 但是，如今她跟楚天奕等人并肩作战，便有了一战之力！ 黑暗之中，刀光剑影，金属碰撞发出的嗡鸣，让人心中发颤。 这段时间秦若曦一直勤加锻炼，体力已经差不多完全恢复。骤然出招，倒是打了那些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让那黑衣人心中震惊。 秦若曦的神经紧绷着，虎口生疼，可是她却大气都不敢出，仍旧不断地挥舞着长鞭，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啊……” 一声尖叫骤然划破了夜空，众人心中猛颤。 “巧月！” 玄一急吼出声，双眸通红，发了狠的挥动手中的长剑，直接刺穿了一个黑衣人的胸膛。 身形不稳的巧月被玄一急切的揽入怀中，看着巧月胳膊上不断涌出的血，玄一心口生疼，心脏似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攥住。 秦若曦距离巧月有些距离，却在听到惊呼声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看到巧月那惨白的面容，还有那涌出的鲜血，秦若曦的心在狂抖，焦急万分。 只是，她这一分心，原本被她长鞭阻隔的黑衣人立刻欺身向前。 “若曦小心！” 看着那直冲秦若曦而去的长剑，楚天奕的心脏都在这一瞬间骤然停止。 他狂吼出声，顾不得跟面前的黑衣人纠缠，立刻闪身朝着秦若曦奔去。 秦若曦闻声回神，看着那直冲自己面门而来的剑锋瞳孔猛地一缩，一时之间浑身僵住，竟是不知道该如何躲闪。 血液，好似在这一瞬间凝结，秦若曦只觉得遍体生寒。 但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伴随着一声闷哼，那直冲着秦若曦面门而来的黑衣人被楚天奕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若曦，你怎么样？” 楚天奕闪身到了秦若曦身旁，紧紧地握着她的胳膊，看向她的眼眸之中满是关切，可是声音却有几分抑制不住的发颤。 就差一点。 如果他再慢一步，那黑衣人的剑，便刺中秦若曦的身体了！ 秦若曦心有余悸，有一瞬间的呆愣，无从对楚天奕做出回应。 看到秦若曦的身上没有伤痕，楚天奕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而这一切，仅仅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楚天奕不敢再分心，也没有时间多问秦若曦的情况，因为那几个被楚天奕甩在身后的黑衣人已经再次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小心些！” 楚天奕沉声开口，再次迎战，秦若曦的心还在狂抖，身体都觉得松软无力，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紧握着手中的长鞭，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这些黑衣人身上。 可是，黑衣人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第862章 刷新了秦若曦的底线 楚天奕跟洛兴怀都是个中高手，武功几乎可以说是顶尖的。 而玄一身为楚天奕的贴身护卫，武功自然不必说。若是玄一的身手不好，也不可能会被楚天奕一直带在身边，更是不可能跟楚天奕从一次又一次的刺杀之中存活下来。 炽翎跟壁威亦是暗卫之中的佼佼者，包括洛兴怀带着随行的人，也都是万毒宫的顶尖高手。 他们招式狠辣，招招毙命。 可是，那些黑衣人也不是草包，招招都要取他们的性命，甚至是不惜搭上自己的命，也要拖着他们一同下地狱！ 在黑衣人这样不要命的攻势之下，楚天奕等人应对的非常吃力。 而且，那些黑衣人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竟是层出不穷！ 饶是已经有十几人被楚天奕等人斩于剑下，却仍旧是有许多黑衣人与他们死战。 秦若曦的胳膊已经在抑制不住的发抖，几乎是要握不住这长鞭。 秦若曦很清楚，自己早已经透支了体力，可是现在她没有机会休息，因为她一旦松懈，搭上的便是自己的命！ 秦若曦紧咬着牙关做着机械的运动，却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心底渐渐地生出几分绝望之感。 难道说，他们今天就要丧命于此吗？！ 楚天奕跟玄一等人的招式也已经有几分缓慢，不再像是之前那般狠辣了。 单打独斗，他们毫不惧怕，但是这车轮战术，他们的体力真的撑不住。 楚天奕的眉头已经凝成了一个疙瘩，秦若曦发现的问题，他自然也能够发现。楚天奕很清楚，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们必然落不得半分好处！ “兴怀！” 楚天奕朝着一旁的洛兴怀大喊出声，后者立刻道：“正有此意。” 二人对视一眼，楚天奕立刻冲去秦若曦的身边捂住了秦若曦的口鼻，而洛兴怀则是利用轻功猛然之间窜到了高处。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只见洛兴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狠狠地摔了下去。 霎时间，“嘭”的一声响，一个东西骤然炸开。 下一瞬，似是有一股烟雾弥漫开来，但是紧接着便混入了这苍茫的夜色之中。 饶是有火苗跳跃，却仍旧让人难以察觉。 洛兴怀没有丝毫的耽搁，“送药！” 他厉声开口，说话的同时，他已经闪身到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身旁，拿出瓷瓶送到了楚天奕的手中。 “一人一颗，快吃。” 洛兴怀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急切，他用的这毒极为狠辣，而起发作极快。若是不立刻服下解药，以后再解毒会非常的困难。 楚天奕拿过瓷瓶直接用内力震碎，拿起一颗丹药先塞进了秦若曦的口中，自己才服下了另外一颗。 而万毒宫的人得到洛兴怀吩咐，已经快速的服下了解药，并且把解药送到了玄一等人的手中。 那些黑衣人有些茫然的看着洛兴怀等人的举动，有些不解为什么楚天奕等人突然放弃了战斗。 但是，看着楚天奕等人都在服用丹药，黑衣人们立刻回过神来，明白过来洛兴怀刚才必然是下毒了！ 黑衣人们的心中顿时焦急，立刻就要冲上前来抢夺解药。 可是，仅仅是有人往前迈出了一步，痛呼声骤然响彻云霄。 那一声痛呼就好似是一个引子，引爆了接下来惨烈的一幕。 仅仅是一瞬间，剩余的黑衣人亦是惨叫起来。 那些黑衣人抑制不住的倒在地上，神情痛苦的蜷缩着身子，不断地抽搐起来。而且他们的手，竟是毫不犹豫的抓向了自己的身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秦若曦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看着面前的景象，秦若曦心中发颤，眼眸之中的惊恐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一颗石子，一圈一圈的漾开。 惨叫声犹如魔咒，直击耳膜。但是没有多久，惨叫声消失，倒在地上的那些黑衣人毫无生机。 这一切，仅仅是只发生在一盏茶的时间里。 可是这个画面，秦若曦直到白发苍苍，都难以忘记，甚至是有数次在噩梦之中又看到这番场景，都让秦若曦惊出一身冷汗。 夜色苍茫，火光却是映照的天空隐隐泛红。 马车还在燃烧着，火星跳跃，发出些许噼里啪啦的声响。跳跃的火光映在秦若曦的脸上，一片苍白之色。 而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此时已经看不出什么威风凛凛跟英姿飒爽，有的只是那无尽的惊恐跟苍茫。 此时面前的这片地上，瘫倒着许多黑衣人，而那些黑衣人衣衫残破，发髻凌乱，浓郁的血腥味涌入秦若曦鼻息，直冲她的大脑，让她的胃里抑制不住的翻涌。 终于，“呕”的一声，秦若曦吐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呕吐似是打破了秦若曦的呆滞，让她的心脏又恢复了跳动，身体也渐渐地有了知觉。 可是，秦若曦的身体却是抑制不住的发抖。 恐怖…… 真的是太恐怖了…… 刚才的场景，让秦若曦觉得自己仿若到了炼狱之中。 不！眼前这满地尸首，就已然是人间炼狱！ 秦若曦犹记得自己第一次跟楚天奕遭遇刺杀的场景，那时候那冰冷的刀锋，那鲜红的血，刺激着秦若曦的情绪，让秦若曦几乎崩溃。 而秦若曦曾经为了自保而杀人，秦若曦亦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平复自己的情绪。 秦若曦原本想，自己已经见了许多的鲜血，也经历过多次的刺杀，她能够狠下心来给楚梦阳下毒，如今便能够冷静的应对战场上的生死，斩杀该死之人。 可是，面前的景象，却是再一次刷新了秦若曦的底线，狠狠地刺激了秦若曦的神经。 秦若曦不知道洛兴怀用的这毒到底是如何炼制而成的，可是秦若曦刚才却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黑衣人发了疯的抓挠着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身体挠的血肉模糊！ 指甲划破皮肉的声音，黑衣人的惨叫，还有那浓郁的血腥味…… 秦若曦的身体愈发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不知是因为惊恐还是悲痛，哀嚎出声。 可是那些画面再次浮现，让秦若曦呕吐的更加严重。 第863章 风餐露宿 楚天奕心疼的扶着秦若曦的身体，满心焦急。 洛兴怀的神色却是更加凝重，对着楚天奕开口道：“赶紧走，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不能在这里耽搁时间。” 他们已经避开了官道，也继续让大船前行混淆视线，可是如今竟是被这么多的黑衣人刺杀。 黑衣人在人数上有压倒性的优势，若是不知晓他们的行踪，绝不可能一次性派出这么多人。 很显然，他们的障眼法没有起到作用，有人一直注意着他们的行踪，更是下定决心将他们全部斩杀！ 这一次刺杀未曾成功，甚至是让黑衣人全军覆没，这些黑衣人的背后之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在明，敌人在暗。 这一次他情急之下用了毒药突围，杀了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下一次，对方一定会有所防备，他想要再下毒，绝不会这样容易。 他们不能再给对方机会了。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胳膊重重点头，视线虽然未曾从秦若曦的身上移开，却是立刻吩咐道：“将马都解下来，重要的东西收拾出来带上，不要马车了，直接骑马走！” 马车会拖慢速度，现在他们必须要用最快的时间赶到边疆，在对方还未发现刺杀失败的时候拉开时间差。 而且，骑马有更高的灵活性，楚天奕对边疆一带比较熟悉，可以走一些小路，以免被人发现。 炽翎跟壁威应了一声，立刻去收拾东西，洛兴怀带来的人亦是立刻忙碌了起来。 看着秦若曦脸色煞白的模样，洛兴怀也担忧，但是现在他没有时间去安抚秦若曦，也没有时间帮秦若曦检查。 他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让楚天奕好好的陪着秦若曦，自己则是立刻去到巧月的身旁。 玄一看到洛兴怀，心中便有了主心骨。 玄一急切道：“洛先生，您快帮她看看！” 洛兴怀点头，“先让她躺下。” 玄一已经给巧月点了穴，暂时止血，但是洛兴怀还要仔细给巧月诊脉，来确认巧月有没有中毒。 毕竟，刚才那毒药只要吸入身体便会让人中毒，巧月的身上有伤口，毒药可以更加直接的进入到巧月的体内。 巧月中毒的可能性，比那些黑衣人都要高。所以饶是巧月已经服下了解药，洛兴怀也不能够完全的放心。 一番诊脉，洛兴怀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她情况还好，没有伤到要害，毒也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玄一听到这话差点儿哭出来，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刚才洛兴怀突然用轻功窜到高出的的时候玄一就已经猜到了洛兴怀的意图，所以玄一紧紧地将巧月护在怀中，更是刻意的遮挡了巧月的伤口，这才避免了巧月中毒。 但是，洛兴怀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因为洛兴怀想到接下来他们要丢弃马车，改为骑马赶路。 巧月受了伤，只怕是难以承受这般奔波。 但是现在的情况，他们也不能事事周全了。 洛兴怀立刻闪身上了马车找出携带的药箱，仔仔细细的包扎了巧月的伤口，又拿出各种丹药交给玄一。 “你好好护着她，如果她的情况有什么恶化，立刻告诉我。” “嗯。”玄一重重点头，仍旧将巧月紧紧地揽在怀中。 炽翎跟壁威等人动作极快，已经将盘缠跟各种药物随身带着，又带了许多干粮跟水。 刚才黑衣人射了箭，而且还放了火，有几匹马受了伤，不过好在如今健康的马也足够一人一匹。 “走。” 楚天奕沉声开口，直接抱着秦若曦翻身上马。 玄一亦是小心翼翼地抱着巧月，跟巧月同乘一匹马。 一行人不再耽搁，立刻打马疾驰而去。 夜色隆隆，马蹄声变得更加急切，楚天奕一行人在道路上疾驰，只留下那一地狼藉。 天色大亮，楚天奕一行人才暂时的停歇。 赶了一整晚的路，众人皆是疲倦，特别是那些马更是累急，如今必须要休息。 楚天奕拿出水囊送到秦若曦的嘴边，“先喝点儿水吧，一会儿就能熬好粥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楚天奕先前一直把水囊揣在怀中，所以如今的水并不是很凉，秦若曦不由得又多喝了一口。 “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昨晚秦若曦真的是吓坏了，情绪也抑制不住崩溃，但那是强烈的恐惧跟疲惫综合之后的结果。 如今秦若曦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自己或许是经历的这种事情多了，变得冷静了许多，情绪平复的比之前要快很多。 至少现在，她已经能正常的跟楚天奕进行交谈。 但是，昨晚的画面秦若曦却不敢去回想。 楚天奕把秦若曦揽入怀中，将身上的披风用力的拢了拢。 天气越发的冷了，而且越是靠近边疆，温度越低。 如今他们抛弃了马车，才是真的风餐露宿。看着秦若曦那冻的青紫的嘴唇，楚天奕心中揪疼。 他沉声道：“努力的睡一会儿，我们这几天会一直赶路，没有多少时间休息。粥还要稍等一会儿，我一会儿喊你。” 秦若曦点了点头，努力的闭上了眼睛，倏而却是又睁开，仰头看着楚天奕道：“你也休息，不然身体熬不住的。” 昨晚楚天奕一直抱着她，秦若曦知道，楚天奕只会比她更累。 楚天奕拍了拍秦若曦的身子没有言语，他现在很累，可是大脑却无比的清晰。他不能休息，他必须要尽快的规划好路线，用最短的时间赶到阳城。 寒风凛冽，阳光却是很暖。秦若曦靠在楚天奕的怀中，那熟悉的沉香味道似是将一直萦绕在她鼻间的血腥味道驱散。 秦若曦心中稍安，再次闭上了眼睛。 那厚实的披风裹着秦若曦的身子，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她脸颊受伤的一侧靠在了楚天奕的身上，另外完好的半张脸，皮肤白皙，在阳光之下几近透明，却还是有些苍白。而她的下巴，却是越发的尖了。 第864章 后悔都已经晚了 离京之后，秦若曦消瘦了不少，原本好不容易有几分圆润的脸蛋又变成了尖尖的瓜子脸，实在是让楚天奕心疼。 昨天他抱着秦若曦上马的时候，几乎是要感觉不到秦若曦的重量…… 楚天奕薄唇紧抿，愈发用力的抱着秦若曦。他当初口口声声的说要保护秦若曦，可是秦若曦自从跟自己在一起，就一直在受苦！ 楚天奕自责的厉害，他的心里亦是无数次的浮现出一个念头，那就是不再理会战乱，不再理会瘟疫，排开这一切，只带着秦若曦远走高飞，远离那些勾心斗角。 可是，这个念头仅仅是一浮现出来，就又被楚天奕给压了下去。 他是东月国的皇子，他也是东月国的王爷，亦是东月国的将军。 不管是哪一重身份，他都不能不理会这些，不能活的这样自私。 而且，秦若曦亦是心怀百姓之人。 若是他将这些抛在脑后，带着秦若曦远走高飞，秦若曦也没有办法心安，亦是没有办法过的安乐。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这些，都是他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深情的凝视着怀里的人。 待到东月国盛世太平，他定然要让秦若曦享受到至高无上的荣宠。 如今秦若曦受过的苦，他必定会竭尽全力弥补！ 他不能负天下人，更是不愿负秦若曦。 楚天奕在心中默默的起誓，棱角分明的面容尽显刚毅之色，幽深的眼眸之中亦是写满了认真与坚定。 秦若曦在楚天奕的怀中闭目养神，而洛兴怀脸色浓重的走到了楚天奕的身旁。 他看了秦若曦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昨晚船上也去了刺客。” 楚天奕眼眸一暗，秦若曦本就没有睡着，听到这话，顿时睁开了眼睛。 楚天奕拍了拍秦若曦的身子，冷冷勾唇，“看来，不只是一伙人想要我的命。” 若是同一伙人下的手，未必闹出的动静太大，也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楚天奕的脸色一片凝重，“昨晚的那些黑衣人被尽数斩杀，一时半刻可能穿不回消息。但是去船上的那一拨找不到我们，必然会四处搜寻。” “我们要尽快赶路，一切从简，带的干粮还够吗？若不够，先派人去买一些。” 楚天奕看向那正燃着的火堆，眼眸越发阴沉。 他们要用最快的时间赶到边疆，这样费时费力的生火做饭，这几日也要尽力避免了。 因为这样不只是耽搁时间，更是容易留下痕迹，让人有迹可循。 洛兴怀颔首，赞同楚天奕的想法，“我已经派人安排了，下一站去落霞镇，有人会跟我们交接。” 因为急着赶路，所以一行人也没有好好的张罗早餐。 他们熬了一锅热粥，将随身携带的肉干也丢尽了粥里，煮的软烂，热乎乎的喝了下去，身体也跟着温暖了许多。 但是秦若曦的心中发沉，她知道这会是自己这几日里吃的最后一顿热乎饭。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着冷静跟机警，喝完粥便道了巧月的身旁，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巧月的伤势。 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我们距离落霞镇有多远？那些人能否信得过？巧月经不起颠簸，应该要让她好好休息。” 因为受伤，巧月如今又有些发烧。她的脸色一片憔悴，可是面颊却被烧的酡红，如今神情恹恹的被玄一揽在怀中，眉头一直都未曾舒展开，染了痛苦跟隐忍之色。 听着秦若曦的话，巧月眼眶一红，泪珠就滚落了下来。 只是这次巧月紧抿着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亦是没有再开口相求。 巧月知道，此行凶险，自己受了伤，只会拖累大家的前进的速度。所以秦若曦要将她安置在一处修养，这是为她好，也是为大家好。 只是，楚天奕的眉头却是紧皱了起来。 “落霞镇物资匮乏，不好安置。如今我们距离阳城已经不远，既然我们已经丢弃了马车，改为骑马前行，便能够抄近路过去，路程可以缩短近一半。” “按照我规划的路线，只要路上不再出什么意外，我们大概三日便能够到达阳城。” “巧月的情况能支撑吗？”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开口。 “如今我们在山间，要去最近的城池，便要再回到官道上去，这一折腾，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到那边。但是如果折出去送巧月，我们便要多走一些路，去阳城也要再耽搁上两日。若是直接将巧月交给落霞镇的人……” 楚天奕顿了顿，没有把话说下去。 因为他很清楚，秦若曦怕是放心不下，玄一亦是不能放心。 “如果巧月跟玄一单独行动，怕是更容易暴露行踪，而且若是遇到刺杀，玄一一人怕是无力招架。” “最重要的一点是，玄一是我的心腹，亦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去阳城情况不明，我有很多事情要交给玄一去做，不可能将玄一留下陪巧月。” “如果巧月的身体情况还能够继续支撑，我们不如带她一起去阳城，左不过就相差不到一天的时间，你觉得呢？” 楚天奕凝视着秦若曦，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认真之色，清明之中却又透出几分温柔。 虽然情况严重，但是楚天奕的态度并不咄咄逼人。他只是将自己的分析尽数告知秦若曦，却也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她。 巧月是秦若曦的贴身婢女，她陪着秦若曦一同长大，照顾秦若曦的饮食起居，所以楚天奕知晓巧月对秦若曦的重要性。 巧月定然想要去边疆，若是有巧月陪在秦若曦的身边，她们二人的心也都能够安稳许多。 所以，只要巧月的身体能够支撑得住，即便是带着巧月会增加一些困难，楚天奕也愿意带她一起走。 秦若曦抿了抿唇，又看向了巧月，后者接收到秦若曦的视线，强忍着疼对着秦若曦点头，“王妃，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 巧月心中恼恨又自责，只恨自己没用，亦是后悔当年秦若曦学武的时候自己没有好好的跟着一起学。 只是，如今后悔，一切都已经晚了。 第865章 阳城去不得 秦若曦的贝齿紧咬着下唇，心中百转千回，终于开口道，“好，那我们一起走。” 秦若曦的这句话说出口，玄一跟巧月都松了一口气。 楚天奕不再耽搁时间，立刻让人收拾了一下行囊，并且将刚才他们留下的痕迹清理了一番，再次骑马上路。 这次上路，楚天奕就没有再走过什么好路，几乎是哪里难走便从哪儿走。 自从他们在落霞镇进行了交接，楚天奕便几乎是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赶路上，就连夜晚也只是休息两个时辰。 天气寒冷，树木凋零，一队人马在山林之间穿梭。 楚天奕无比庆幸自己先前为了行军打仗仔仔细细的研究过边疆这一带的地形，还有他这天生敏锐的方向感。 若非如此，他也找不出这样一条近路。 那条路，是硬生生的被楚天奕一行人用刀剑给砍出来的。 而那交织纵横的枝丫，将他们的前进痕迹很好的掩盖，最大限度的隐藏了他们的行踪。 经过三日的奔波，楚天奕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平坦的道路上。 看着那空旷平整的路，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脸色却是掩饰不住的苍白。 饶是被楚天奕揽在怀中，可秦若曦却仍旧觉得自己快要挺不住腰背。 这三日的颠簸，让秦若曦疲惫不堪，因为骑马，她腿上的皮肤已经被磨伤，火辣辣的疼，骨头更是快要颠的散架，整个人都要控制不住的瘫软下去。 而且，虽然天气寒冷，可是这树林之中竟然还有许多蚊虫，让秦若曦身上被咬出了几个大包。 “终于要到阳城了。” 洛兴怀颇有几分感慨，漂亮桃花眼里带着几分红血丝，那比女子还要精致的面容却是蒙上了一层疲惫之色。 只是，这疲倦却完全无损他的俊逸，而是因着这几日的奔波，让洛兴怀多了几分颓废之感。 这就好似仙子蒙尘，少了几分冷峻跟疏离，反倒是让人对他能格外生出亲近之感。 “我先派人去打探消息，看看城里是什么情况。” 洛兴怀再次开口，楚天奕点了点头，“壁威，你一同去。” 阳城的守城将领对军情隐瞒不报，楚天奕自然也不能这般堂而皇之的进程。 他之所以会隐瞒行踪，一来是为了躲避刺杀，二来也是为了让阳城的将领不知道他合时会到达。 阳城的将领没有防备，楚天奕才能够好好的了解一下阳城的真实情况。 壁威跟洛兴怀的人率先打马进城，而楚天奕几人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骑着马慢悠悠的在道路上走着。 秦若曦戴上了人皮面具，楚天奕却是直接以自己的真实面目示人。 因为楚天奕在边疆一带威望极高，他的面具也太过于扎眼。直到昨日，秦若曦才从洛兴怀的口中得知，楚天奕在边疆有“铁面杀神”之称。 他杀的是敌军，便是东月国百姓心中的神明。 若是楚天奕戴着面具出现，必然会引人注意。 如今距离阳城的城门已经没有多远的距离，只是，这四周一片荒凉，甚至是有种死寂之感，让人心里不免都觉得空落落的。 这空旷的道路上零零散散的有一些人在行走，他们或是行色匆匆，或是衣衫褴褛，脚步蹒跚，脸上满是仓皇绝望之色。 饶是越发靠近阳城，可是秦若曦却丝毫感觉不到繁华。 “公子，行行好吧！行行好赏口饭吃吧！” 突然之间，一道声音传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突然之间蹿出来跪在了马前。 洛兴怀走在前端，连忙拉住了缰绳，这才避免了马蹄踩踏在那妇人的身上。 泛着血丝的桃花眼之中浮现出警惕之色，这一路的刺杀层出不穷，洛兴怀对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秦若曦的心也是揪了一下，拧眉看着这妇人，心道她是不要命了吗？还是另有所图？ 只是，这老妇人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而是跪在连连磕头，不断地哀求。 “大老爷，夫人，赏口饭吃吧……老身实在是要活不下去了……” 这老妇人的举动似是一个引子，四周赶路的人，竟是都朝着他们涌了过来，纷纷跪在了地上哀求起来。 秦若曦心中惊讶，她万万没有想到还未进阳城，看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楚天奕的脸色也有些冷凝，秦若曦忍不住道：“老人家，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粮食让人抢了……城里待不下去了，我们这是要逃命啊！” “夫人，您行行好，伤口饭吃吧……” 说话间，那老妇人的脸上留下了两道热泪，被泪水浸泡的眼眸之中满是绝望之色。 秦若曦心中发紧，抬头看向了身后的楚天奕。 这一群人都像是难民，着实不像是杀手的伪装。 楚天奕道：“老人家，阳城发生什么事情了？” “北魏国打过来了啊！你们不知道吗？” 不等那老妇人开口，一个男子便开了口。 “公子，你们是要去阳城吗？现在阳城去不得了，北魏国说打就打，能走的都想走了，你们还进城去做什么？” 楚天奕的心沉了沉，“守城的将领不御敌吗？” “怎么御敌？那将领就是个草包，若是铁面杀神跟四皇子殿下在这儿，北魏国哪里敢这么猖狂！” “别胡说了……” 那男子刚一开口，身旁的一个老者便神色仓皇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噤声。 那男子恨恨的咬牙，眼眸之中满是不甘跟悲凉之色。 楚天奕的心中更沉了一分，对着玄一使了一个眼色。 玄一立刻会意，从一旁的马背上解下了包袱，将里面的干粮分了出去。 一看到干粮，众人眼眸发亮，特别是后面的几个人，竟是忍不住要上前哄抢。 玄一眼眸一冷，直接拔剑，锋利的剑锋泛着寒光，让那些人脸色大变，呆愣在原地，再无一人敢上前。 炽翎亦是翻身下马，拿着干粮分到每个人的手中。 看着这一幕，秦若曦等人的心里皆是沉甸甸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城中百姓逃离，竟是还直接拦路乞讨，甚至是为了这些干粮想要哄抢。 阳城的情况，竟然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楚天奕的心中情绪翻涌，直接扬鞭，“驾！” 第866章 风寒肆虐 楚天奕怒喝一声，马受痛，立刻蹿了出去。 洛兴怀见状立刻扬鞭跟上，看着楚天奕焦急道：“你冷静一些，莫要是什么诡计。” 就算是他们到了阳城，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些难民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会武之人，却难保前面没有埋伏。 楚天奕的嘴唇却几乎是抿成了一条直线，面色一片冷凝。 他想要冷静，如今也确实是非常的冷静，但是，楚天奕心口的焦急还有压着的那一团怒火，快要将他焚烧殆尽。 这些人，是他拼了性命保护的百姓，这里，是他舍命捍卫的国土。 这片土地上，有他跟楚天冥，还有无数将士洒下的汗水跟热血。 他跟楚天冥不过是离开了一段时间，阳城怎会破败至此？！ 阳城的防线虽然不至于固若金汤，可是先前打下的基础却是极好的。 在他跟楚天冥守卫阳城的那段时间，虽然北魏国偶有来犯，但是北魏国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更是不可能出现百姓大范围逃离的情况。 饶是他跟楚天冥前后回京，可是阳城的其他将士还在，如今守卫阳城的丁卫国，也是楚天冥信任的人，北魏国的攻势，怎会一时之间变得这样势不可挡？ 楚天奕必须要弄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急切的马蹄声中，楚天奕已经带着秦若曦骑马进了城。 只是，眼前的景象，却比城外更加触目惊心。 楚天奕坐在马背上，震惊的看着面前的景象，指节分明的大手死死地握着缰绳，指节一片苍白。 这里应当是阳城的主街道，阳城虽然远不及京城繁华，可是在楚天奕的记忆里，没有战乱的时候，阳城的主街道也是人声鼎沸，甚至是在一些天气晴好的日子里，这条街道上的人是擦肩接踵的。 可是，如今面前一片萧条。 街道空旷，几乎是能够一眼望到头。 而在这本该繁华的主街道上，根本就看不到几个人。甚至是街道两旁的商铺，也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家店铺开着门，却也是门可罗雀。 路上的摊位东倒西歪，一片狼藉。一些店铺的招牌甚至已经落在了地上，竟也无人去管。 而且，楚天奕远远地看到，有一处商铺的断壁残垣，似是有过被火焚烧的痕迹。 “怎么会这个样子……” 洛兴怀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一脸惊讶之色，不夸张的说，这阳城，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洗劫过一般。 他早先听闻阳城最近有颇多动乱，却是完全不知道阳城的战乱这样严重。 楚天奕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原本还想着仔仔细细的调查一下阳城的情况，但是如今看来，他根本就不需要再调查了！ 阳城破败至此，根本无从隐瞒，守城的将领，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 楚天奕再次打马，直接朝着将军府奔去。 “嘭”的一声响，房间的大门突然之间被人大力踹开。 坐在桌案前的一个国字脸男人背着声音吓了一跳，却是动作利落的拿起自己放在桌案上的宝剑，神情愤怒地冲了出去。 “谁敢在府衙撒……” 丁卫国的一句话没有说完，便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身材高大，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逆光之中，他那高大的身影透出一道阴影，而他那银色的面具却是熠熠生辉。饶是看不到他的面容，可是那一双幽深的眼眸，却凌厉如刀，让人心中发颤。 丁卫国剩下的话全都卡在了喉间，立刻跪在了地上。 “参见定北大将军！” 丁卫国的心跳有些杂乱，垂头之际，他的眼底有一抹意外之色一闪而过。 楚天奕神色冷凝，周身爆发出强烈的压迫感。 他没有回应，垂眸凝视了丁卫国一会儿，这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让丁卫国身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旋即，楚天奕大步走到了上位，坐在了丁卫国先前坐着的位置。 “阳城是怎么回事？丁将军负责守卫阳城，怎守的这北魏国打上门来？！守的这阳城百姓流离失所？！” 楚天奕开门见山的怒声开口，这一路走来看到的场景，还有百姓口中的不满，皆是化为了楚天奕心口那蓬勃的怒意。 看着桌案上摆放着的布防图，楚天奕只觉得满是讽刺。 这般用心守卫，还让北魏国到阳城肆虐？ 这丁卫国若不是玩忽职守，便是蠢笨如猪！ 丁卫国的头更低了一分，“末将有罪，请定北大将军惩罚。” 楚天奕看着几乎是跪伏到地上的丁卫国，冷声道：“你确实是有罪，但是即便处置你，也无法弥补阳城的百姓。” “到底是怎么回事？北魏国骚扰多年，可从未像如今一般！” 这件事情，必然有个缘由。 冷汗从丁卫国额角滑落，他的身体亦是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但是紧接着，丁卫国垂首道：“末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北魏国突然之间好似对的阳城的布防极为熟悉。最近这些日子，北魏国几次突袭，皆是选在了防卫最薄弱的位置。末将即便是换了布防，北魏国却也能立刻知晓。” 楚天奕眼眸一凛，“你的意思是说，军中出了内奸？” 丁卫国毫不犹豫的点头，抬头看向楚天奕，“是，除此之外，末将想不出第二个可能性。” 楚天奕的心思百转千回，垂眸看着桌上的布防图，幽深的眼眸之中精光闪烁。 不对。 阳城是东月国的边疆，这里一直有军队驻扎。军中将士众多，阳城怎会出现防卫薄弱的地方？ 而且，如今没有大范围的开战，既然北魏国来骚扰，丁卫国为什么要换布防？他大可以直接派出足够的将士，将这阳城守卫的密不透风。 丁卫国刚才的这番说词，实在是有些站不住脚。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层薄冰，怒道：“军中将士众多，怎会让阳城的防御薄弱至此！丁将军，你刚才对这番话，是在糊弄本王吗？！” 丁卫国再次垂头，立刻道：“此事末将还没有来得及禀告皇上跟将军，将军，如今风寒肆虐，军中的许多将士都染了病啊！” 第867章 一定有问题 楚天奕的心猛的一颤，站在门口的秦若曦跟洛兴怀听到丁卫国的话亦是瞬间变了脸色。 楚天奕情绪激动的起身向前，一把揪住了丁卫国的衣领，将他直接从地上拎了起来。 “有多少将士染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楚天奕急切的开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是被人紧紧的攥住，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重的震惊与不安。 风寒…… 可千万不能是洛城的那种风寒啊！ “快带我到军中去！” 楚天奕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丁卫国的答复，他必须要亲眼去看一看，才能够确认如今军中的风寒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军中的风寒跟洛城一样，是那种传染性极强又足以致命的瘟疫，那可真的麻烦了。 丁卫国被楚天奕的反应吓了一跳，几乎是本能的点头，被楚天奕拎着出了门。 秦若曦跟洛兴怀也立刻跟上，心中却也是焦急不安。 几人匆匆的朝着军营走去，恨不得直接用轻功过去。 丁卫国却是百转千回，他看着跟在楚天奕身后的一男一女，眼眸闪了闪，心中更是百转千回，猜测着这两人的身份。 先前丁卫国已经接到了圣旨，知道东月皇册封了楚天奕为定北大将军，亦是任命如今的安顺王妃做军医，随着楚天奕一同来边疆。 只是，之前的消息不是说这位安顺王妃被岳阳郡主给毁了容吗？跟楚天奕一样又在戴着面具吗？ 可是，面前的女子容貌完好，肌肤光滑，不见半点伤痕。这模样哪里有毁容的样子？ 虽然这女子的是神情看起来是憔悴了一些，可她分明就是沉鱼落雁之貌啊。 这女子，到底是不是安顺王妃？ 还有那个男子…… 丁卫国忍不住又多看了洛兴怀一眼，心中不由得感叹洛兴怀的容貌实在是出挑。 这一男一女跟着楚天奕一同过来，必然是跟楚天奕关系匪浅，所以，这二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想到前些年楚天奕一直未曾成婚，加上他一直混迹于军中，外界有传闻说楚天奕好男风。难不成，这俊美男子是楚天奕的男宠？ 若真是如此，倒是好办了。 只是，丁卫国也知道，楚天奕这一路上遭遇过多次刺杀，除了楚天奕的贴身护卫之外，还有人一直护着他。 护着楚天奕的人，莫非就是眼前的这一男一女？ 丁卫国的心沉了沉，忍不住猜测着洛兴怀的身份，却是被楚天奕的怒呵拉回了思绪。 “什么？将军您说什么？” 丁卫国猛然间回神，不安的开口。 楚天奕拧眉看着丁卫国，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歇。 在楚天奕这愤怒的视线之后，丁卫国不自觉的垂头，只觉得心虚。 “本王刚才问你，军中是从什么时候有人染了风寒，如今又有多少人染病，这次风寒又有什么症状。” 丁卫国立刻道：“阳城寒冷，其实长年累月都有人得风寒，对于这件事情，军中的将士其实都不甚在意。” “但是，末将一直让军医照顾好军中的将士，可是大概就是在七八天之前吧，末将发现军中得了风寒的将士突然之间就多了起来，末将虽然安排军医诊治，可是这几天得了风寒的人数更甚……” 丁卫国有些心虚的再次低头，这个七八天之前，他也只是随口说的。 实话说，七八天之前，他得知得了风寒的将士都差不多占了军中总人数的一半！ 这件事情，其实应该早有端倪，但是因为先前丁卫国忙着别的事情，未曾注意军中将士的情况，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今年的风寒有些非同寻常。 如今楚天奕已然暴怒，丁卫国只能下意识的隐瞒一些情况。 因为丁卫国听闻，洛城那边好像因为风寒已经死了好几个人。而且又出现了什么万毒宫投毒的事件，在山林了发现了十几具死相极惨的尸体。 等等，万毒宫？！ 丁卫国的心突然猛的一颤，立刻抬头看向了洛兴怀。 楚天奕身边有人善用毒，洛城出现了万毒宫投毒的事情。 听闻，万毒宫的宫主容貌俊美无双…… 丁卫国的心在狂跳，看向洛兴怀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几分震惊跟敬畏之色。 他心中有一个猜测呼之欲出，这个跟着楚天奕一起来的男人，该不会就是万毒宫的那个宫主吧？！ “丁将军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洛兴怀平静的开口，桃花眼凝视着丁卫国，流露出几分冷意。 丁卫国的心又是一颤，“公……公子容貌俊美，末将……” “呵……”洛兴怀冷笑了一声。 “军中风寒肆虐，阳城百姓流离失所，丁将军竟然还有心思在意谁的模样俊美吗？” 楚天奕的眼神也越发冰冷，皱眉看着丁卫国。 他感觉得到，从自己出现，丁卫国的表现就非常的不对劲。 丁卫国看到自己的时候，震惊多过欣喜。 楚天奕跟丁卫国并肩作战过许多年，当年也算是配合默契。而且丁卫国对他还有楚天冥，也甚是敬重。 照理来说，阳城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丁卫国应该是急切的期待着朝廷能够派出援军。 自己出现在丁卫国的面前，丁卫国应该会觉得欣喜激动才是。 可是，当时自己进门，丁卫国确实是一副吓呆了的模样，而且他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意外之色，楚天奕并没有忽视掉。 如今丁卫国又一直盯着洛兴怀看…… 洛兴怀说的没错，丁卫国的心思当真是不在军中将士的身上，亦是不在阳城百姓的身上。 楚天奕的眼眸更暗了一分，这个丁卫国，绝对有问题。 丁卫国因着洛兴怀的一句话心惊胆战，却是一时之间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好在，楚天奕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的言论。 丁卫国不敢再分心，立刻带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还有洛兴怀进了军中的营帐。 “王爷请上座，末将这就去请军医过来。” 楚天奕颔首，丁卫国几乎是逃一般的出了营帐。 第868章 丁卫国慌了 但是，看着丁卫国的举动，楚天奕的嘴唇却是抿着更紧，眉头几乎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楚天奕跟洛兴怀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丁卫国慌了。 找军医这件事情随意吩咐哪一个士兵都可以做到，但是丁卫国竟然要自己去找，他显然是已经慌得思绪都有些混乱。 而且，刚才在来军营的路上，丁卫国频频走神。而且楚天奕跟秦若曦还有洛兴怀都发现了，丁卫国一直在打量秦若曦跟洛兴怀。 这举动，绝对不对劲。 楚天奕将自己的情绪暂且压下，很快丁卫国带着军医进了营帐。 军医也是军中的老人了，看着楚天奕坐在自己的面前，军医险些激动地落泪，连忙跪下对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礼。 “将军，您终于来了！” 这一声，有诸多的感慨跟庆幸。 如今阳城破败，军中将士染病，军医当真是揪心绝望。而楚天奕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楚天奕立刻道：“军医免礼，快说说如今军中是什么情况。” “是。”军医毫不扭捏，直接起了身，神色却是一片凝重。 “这次军中将士得的风寒有些不对劲，阳城天气冷，有人得风寒也不奇怪，但是军中将士身体硬朗，虽然经常会有人得风寒，但是将士们只要喝了药，睡上一觉，基本上第二天也就都能好了。慢一些的，也就只要个三五日，一般绝对不会超过七天。” “可是，这次的风寒拖拖拉拉，一直都好不了啊。” 军医的脸色一片凝重，眉头拧着三道竖线，一脸愁苦之色。 “照理来说这几天没有很冷，但是得病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了。下官已经更改过好几次药方，可是这风寒根本就没什么起色，最先得病的几人，如今已经病得起不来床了。” 楚天奕面具之下的脸一片凝重，秦若曦跟洛兴怀亦是心中发沉。 秦若曦忍不住道：“能否把药方拿来看看？” “这位是？”军医微愣，意外的转头看向了秦若曦。 虽然秦若曦未施粉黛，也未戴钗环，但是她今日并没有做男子的打扮，仍旧能看的出是个美娇娘。 军营之中几乎没有女子的存在，以前唐婉茹虽然随着楚天冥一同打仗，却也是一副男子的装扮。 骤然看到秦若曦，军医实在是意外。 那丁卫国早就在猜测秦若曦的身份，如今军医开口，丁卫国的视线亦是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满是探究之色。 楚天奕并不隐瞒，直接道：“这是本王的王妃，父皇下令任命她为军医，随本王一同来边疆。” “是安顺王妃！”军医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惊喜之色，“王妃稍等！下官马上把药方跟病簿日志都拿过来！” 饶是远在边疆，军中的人也都听说了京城的事情。 军医知道自己崇敬的六皇子殿下被封了安顺王，也知道楚天奕娶了一个神医做王妃，亦是知道东月皇下了圣旨，让安顺王妃随着楚天奕一同来边疆。 这些将士们虽然对秦若曦完全不了解，但是他们都相信，能入得了楚天奕眼的人，绝不是寻常女子。 他们相信楚天奕的眼光，因而也都期待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到来。 但是军医没有想到，自己竟是这么快就能够见到秦若曦。 军医说完那话不等楚天奕跟丁卫国回应便直接转身跑出了营帐，秦若曦则是到了楚天奕的跟前。 “风寒久治不愈，实在是不对劲，但是好在如今军中还未曾出现死亡的病例，军中的风寒应该跟洛城不一样的。” 秦若曦握住了楚天奕的手，这话是在安抚楚天奕，亦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 丁卫国有些局促不安的立在原地，他觉得自己应该开口说几句话，但是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 心中有各种情绪在交织缠绕，让丁卫国心中不安。 “丁将军不必拘谨，坐吧。” 楚天奕的声音落入丁卫国的耳中，他心中紧了紧，点头坐下，只是他身体却是不自觉的紧绷着，心中紧张。 楚天奕的注意力似是没有在丁卫国的身上，而是握着秦若曦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这亲昵的举动，丁卫国有些意外，却是心中暗道传言果然不假，楚天奕当真是非常宠爱自己的王妃。 只是，传言不是说安顺王妃被毁容了吗？ 丁卫国忍不住偷偷端详秦若曦的脸，想要看出什么端倪，却始终看不出。 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军医已经带着药方跟病簿日志进了门。 “王妃……下官用过的药方，还有病簿日志，都在这儿了……” 军医气喘吁吁的开口，将手中的东西朝着秦若曦递了过去。 秦若曦下意识要起身去接，楚天奕却是向前一步，将东西都接了过来，这才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这个小动作，让丁卫国眼眸微暗。 楚天奕对安顺王妃的在意，已经到了这般程度吗？ 秦若曦快速的翻看着那些病簿日志，看着最初记录发现有人得了风寒，竟然是在二十天之前，心中不由得惊讶。 最初发现有人得了风寒是在二十天之前，而从那之后，零零散散的每天都有三五个士兵找军医诊治。 但是，大概在十三天以前，得病的人数突然激增，竟是一日就有了二十多人来找军医拿药。 秦若曦的心沉了沉，继续翻看，赫然看到军医记录在十日之前，得了风寒的将士人数再次暴涨，竟是写了一个人数不详，足以数百计！ 而之后的几日，军医已然是焦头烂额的状态！ 秦若曦紧紧的咬着下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翻涌的情绪压下。 这军中得风寒的人数，简直是爆发式的增长，如今只怕是风寒人数已经过半了吧？！ 难怪阳城破败至此，难怪北魏国能钻空子，难怪先前丁卫国说，阳城的布防有薄弱的位置甚至是漏洞。 这实在是因为军中将士身体不适，难以御敌啊。 第869章 为大局考虑 可是，这样严重的情况，为什么丁卫国先前都没有察觉？ 秦若曦的心中一片沉重，强忍住心中的不安，翻看着手中的几张药方。 那些都是比较常见的方子，军医在药方上面也标记了时间，还有使用这药方的病人。 秦若曦看到，军医最开始开的药方是荆防败毒散。 这荆防败毒散是常用的治疗风寒的药方，用的是荆芥、防风、苏叶、北杏仁、生姜、桔梗、陈皮等药材，用量会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进行加减，药方的作用便是辛温解表。 对于风寒而言，这是非常对症的药方。而且秦若曦也看到军医记载了，病人的症状是恶寒重，有发热，却无汗。而且病人身体酸痛且头痛，而且鼻塞流清涕，并且咳嗽有痰，舌苔薄且白，脉象浮紧。 这些，都是风寒的症状，军医开的要没有任何的问题。换做是秦若曦来诊断，也会开出同样的方子。 可是，这药方竟然没有起效？ “军医，这几份药方是开给同一个人的吗？” 秦若曦看着军医开口，亦是又看着自己手中的另外几份药方。在那药方上面，秦若曦看到了同一个名字李石磊，可见这人是一直在服药。 军医点头，“是，病人用了荆防败毒散没有起色，而且身体虚弱。我根据病人的脉象调整了药方，气虚者改用了参苏饮，阴虚者改用了葳蕤汤。” “只是，还是没什么起色啊。”军医忍不住叹气，心中沉重。 秦若曦抿唇看着手中的药方，那正是专供阴虚风寒而用的葳蕤汤，可以滋阴解表。而且秦若曦也发现，这药量是经过修改的，显然是针对病人身体而定制的。 显然，军医一直在根据的病人的情况调整药方，可以说是非常的尽职尽责。 可是，病人的身体为什么还没有起色？ 没有起色，便是药不对症了。 她只看病簿日志并不足以了解病人的真实情况，还是要亲自去看看病人，给病人诊脉才行。 秦若曦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药方都放下。 “军医，那几个病重的将士在哪儿？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那些风寒已经治愈的将士秦若曦不担心，但是那几个病了二十多日还未曾痊愈的将士，委实是让秦若曦心中不安。 军医微愣，下意识看向楚天奕，后者却是眉头深锁，立刻道：“先别急去看，我们先安顿一下。” 他用力的握着秦若曦的手，示意秦若曦先不要冲动，而楚天奕的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如今他们刚刚到达阳城，各种情况还不够明确，楚天奕不能这样贸然的有所举动。 而且，军中风寒肆虐固然让楚天奕揪心，但是楚天奕没有忘记，他们也是奔波了多日，根本就未曾好好休息过。 如今秦若曦怕是早就已经累极了，这样强撑着身子去给将士诊病，绝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军中的风寒是不是瘟疫还是一个未知数。若这只是普通的风寒便罢了，可这如果是瘟疫，秦若曦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去给将士们诊病，便只会让他们也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固然楚天奕心中焦急，可楚天奕还是要先把各种事情都安排好。 “丁将军，劳烦你派人去把本王跟王妃要住的地方收拾一下。” 楚天奕转头看向丁卫国，再次开口。 丁卫国立刻起身，恭敬道：“是，末将立刻去安排。” 言毕，丁卫国转身出了营帐。 秦若曦心中焦急，“先让我看看病人，这事情不能耽搁。” “你先别去，先跟军医了解一下这些病人是如何安置的。” 楚天奕按着秦若曦的肩膀，看着她神情认真的开口。 “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军中的风寒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阳城已经封锁了，军中理应效仿才是。你贸然去给那几人诊治，既不利于你的安全，也不利于大局，你要从大局出发，想出最合适的应对之法！” 秦若曦的心震了震，对着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最后那焦躁不安的情绪也被她努力的压制住。 楚天奕说的没错，如果真的是瘟疫，军中必须要立刻做出应对才是。 对于军中众多将士，对于整个东月国而言，瘟疫之事必须要防患于未然。那几个人的安危固然重要，但是跟整个东月国比起来，不值一提。 秦若曦抿唇跟楚天奕对视，终于稳住心神对着楚天奕重重点头。 “军医，麻烦你将如今军中的情况尽数告诉我，还有现在你们对这风寒做出的应对之法，也尽数告知。不知你可否听闻柳江一带风寒肆虐的事情，那边已经出现过几十个因为风寒而死亡的病例了。” 军医心头狂跳，脸色惨白了一分，“竟然已经有人因为风寒而死？” 军医长居军中，这段时间又因为军中将士得了风寒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实在是无暇在意外界的事情。 秦若曦带来的消息，让军医心中极为不安。 秦若曦脸色凝重的点头，“我跟王爷一路从柳江一带过来，亲眼见过了那些得了风寒的病人。这次风寒来势汹汹，亦是药物难医。虽然不能确认军中的风寒是否跟洛城一样，但是你也已经发现了，这次的风寒非同寻常。” “所以，我们要尽可能的做出应对，不能让风寒变得更加严重。” “军医，如今军中得了风寒的将士是如何安置的？病重之人，又是何人在照顾？” 军医听着秦若曦的话脸色已经苍白的没有半点儿血色，他的唇抑制不住的颤抖，看向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流露出几分惊恐甚至是绝望之色。 “王妃……如今那些得了风寒的将士……都住在各自的营地啊！照顾他们的，都是他们亲近的战友……” 秦若曦只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声响，一阵眩晕袭来，身体抑制不住就要往下倒去。 楚天奕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秦若曦的身体，秦若曦脸色煞白，颤抖着道：“快，快下令将得了病的将士跟没有得病的人隔离开，所有接触过病患的人，都要挨个诊脉！” 第870章 本王亲自操练 强大恐惧犹如潮水一般袭来，顷刻之间便已经将秦若曦淹没。她像是一个溺水的人，那剧烈的恐惧压迫着她，让她的胸口快要炸开。 军医的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惊恐之色，身体抑制不住发颤，那苍白的脸色转为灰白，满是自责跟懊恼。 是他疏忽了！ 军医直到刚才听到秦若曦说柳江一带的风寒足以致命，才意识到自己这两天忙的晕头转向，以至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样大范围的风寒爆发，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这风寒是可以传染的！ 怪不得得了风寒的人会突然变得那么多，如果这次的风寒是瘟疫，让那些病人的战友去照顾他们，便是将病源放在了健康的人面前啊！其他将士岂有不得病的道理？！ 军医的大脑一片空白，若真是如此，那便是他的疏忽，害了军中的将士们啊。 楚天奕也清楚这事情的严重性，但是现在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他立刻对着军医道：“赶紧把军中的将领都召集过来，让丁将军回来，我们要立刻商量对策。” 他扶着楚天奕让她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若曦，你怎么样？” “兴怀，你快给若曦看看……” “我没事……”秦若曦刚才只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如今气息已经稳定了许多。 她紧紧地握着楚天奕的手，“必须要隔离，生了病的人不能跟其他的将士再住在一起了！” 秦若曦那泛着血丝的眼眸之中满是焦急之色，如果这次的风寒真的是瘟疫，若不隔离，这军中的将士只怕是要被瘟疫给一锅端了！ 楚天奕点头，“你放心，我会立刻安排人去做。” 这件事情必须要立刻处理，但是绝对不能慌乱。如果他们乱了，军中的将士也就乱了。 军心不定，那是大忌。 但是秦若曦现在的样子，亦是让楚天奕担忧。 楚天奕让洛兴怀给秦若曦诊脉，吩咐军医立刻去召集军中的将领。 很快，军中的诸位管事尽数进了这营帐之中。 楚天奕言简意赅的将自己这一路过来看到的风寒异状告知军中的这些将领，军医亦是立刻分析，说军中的风寒情况很不对劲，亦是自责的承认是自己疏忽大意，没有提前想到防备。 军中的将领闻言，皆是脸色大变，那丁卫国亦是一脸震惊之色。 丁卫国焦急道：“将军，那如今该怎么办？如果真的是瘟疫，北魏国一定会趁机攻打过来的。” 这焦急，没有半份虚假，丁卫国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腔调。 楚天奕开口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透露出去，军中的将士也要立刻进行治疗。” “方才王妃跟军医已经商量过对策，在不能够断定这次风寒不具有传染性之前，所有得了病的将士都要跟未得病的将士分开。” 楚天奕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沉声道：“但是，这件事情不能让将士们知道缘由，所以今日营帐之中说的这些事情，谁都不能出去泄露半个字！” 锐利的视线扫过面前的众人，众人齐齐应声称“是”。 如今众人都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不用楚天奕叮嘱，他们也知道这事情绝对不能传开。 “传本王的命令下去，王妃跟军医为了方便给生病的将士治疗，如今要将所有生病的将士集中到一处。所有得病的将士立刻转移，住去西营区，由先前风寒痊愈的将士负责照料这些病人，一切听从王妃跟军医的命令。” “其余的将士，驻扎在东营区，本王会亲自操练，时刻防备北魏国突袭，定要好好惩治北魏国的这些流寇！” 楚天奕的一番话掷地有声，集中所有能用的兵力御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这样吩咐，军中将士只当他一切是为了御敌，倒是不宜往瘟疫上面想。 至于让那些病愈的将士来负责照顾病人，是因为秦若曦说过，如果真的是瘟疫的话， 已经病愈的人便不容易再次染病。 虽然不确定军中的风寒是不是瘟疫，也不确定所有人都得的是一样的病，但是，在这个时候秦若曦只能够选择尽可能的保全那些还未生病的将士。 楚天奕的命令下达，无一人反对。 诸位将领立刻忙碌了起来，而楚天奕则是带着秦若曦跟洛兴怀住到了他们在阳城的府邸。 这处府邸，是楚天奕早些年在阳城置办的。 府邸并不在繁华的地段，甚至是有些偏远，但是胜在距离军营近，方便楚天奕去军营。 阳城远在边疆，这里的府邸比起京中实在是相差甚远。 并不算宽敞的院落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冷清。一眼望去这里并没有什么花草绿植，那一片空地看起来也并不像是府中的花园，反倒是宛如校场。 “这里的条件比不得京城，要委屈你一下了。”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侧头看着她开口。 秦若曦点了点头，“已经很好了。” 秦若曦确实是觉得这府邸已经很好了，毕竟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她已经很多天未曾睡过床，如今能有片瓦遮风避雨，秦若曦当真是觉得已经很好了。 只是，虽然秦若曦早就有过心理准备，知道边疆的条件会不好，可是如今看着这院落，秦若曦还是不由得想到了先前在阳城之外看到的那些难民，还有那空旷萧条的街道，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同在一片国土，京中繁华富庶，可是边疆却是这番模样。 秦若曦一直觉得自己跟着外祖父见识过很多不同的景象，她觉得自己知晓各个阶层的生活，她懂平民的不易，也只商户的富庶跟无奈，亦是了解朝中官员的生活，也见识了皇室的勾心斗角。 可是，直到她随着楚天奕来边疆，秦若曦才知道自己先前只是走马观花，亦是管中窥豹。 她以为的民间疾苦，比起边疆百姓的生活而言，实在是相差甚远。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开口道：“我们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就去军营好吗？” 第871章 通敌叛国 军中的风寒不能耽搁，若真是瘟疫，对于东月国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如果阳城守不住，战乱一起，其他地方的百姓怕是也要流离失所了。 所以即便是累，秦若曦也不想再耽搁时间，她恨不得现在就直接去军中，亲自看看那些将士们的情况。 楚天奕颔首，“你先去沐浴，再休息一会儿，我今晚邀请了几个客人，要跟他们见一面。从他们口中，我才能真正知晓阳城的情况。” 秦若曦有些疑惑的看着楚天奕，但是她实在是累坏了，心中亦是焦急，如今已经无暇再问太多，只是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你别太操劳。” 楚天奕再次点头，让府上的下人带着秦若曦去房间，自己则是跟洛兴怀去了书房。 玄一之前便带着巧月先来了这府邸，所以秦若曦跟楚天奕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安置妥当。 秦若曦洗了一个热水澡，身体终于是放松了许多。只是泡在那浴桶之中的时候，秦若曦迷迷糊糊的都直接睡了过去，若不是炽翎发现的早，秦若曦只怕是要滑进水里。 这个小插曲让炽翎跟秦若曦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洗澡水已经有些发冷，秦若曦从浴桶出来又用干净的水冲洗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只觉得浑身轻松。 只是，看着浴桶之中那发黑的洗澡水，秦若曦实在是汗颜。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让自己这样脏过。 只是，秦若曦亦是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享受的太平生活正的因为有无数将士在边疆保家卫国。 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才捍卫了国土，让她还有东月国的其他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她觉得自己这一路颠簸已经万分辛苦，这么久没有沐浴，已经非常不适应。 但是，军中的那些将士吃过的苦，要比她多百倍，甚至是多万倍。 想到这些，秦若曦的心中便有些发沉。有些事情没有亲眼看到，便不会有这样多的感触。 军中的风寒刻不容缓，想到这些，秦若曦便毫无睡意。 如今已经是冬日了，阳城更是温度极低，从浴桶里出来这么一小会儿，秦若曦就觉得自己已经被冻透了，饶是房间里燃了炭火，仍旧没有办法驱散这铺天盖地的寒意。 秦若曦用干帕子把自己的头发裹住，又拿了披风穿在身上，身体这才稍稍的暖饿了几分。 她将自己早先就整理出来的瘟疫应对之法拿了出来，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炽翎。” “王妃，奴婢在。” 炽翎闻声上前，秦若曦将手中的折子交给了她。 “你把这折子上的内容誊抄一遍，给军医送去。然后你找找看这府邸里有没有识字的人，让人将这折子上的内容多誊抄几份，以后能够用得到。” 炽翎应了一声，拿着那折子出了门。 秦若曦下了床，环视四周看到了一旁的书桌，立刻走了过去。 书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秦若曦拿起笔来，将自己记忆之中所有可以治疗风寒的药方都写了出来。 旋即，秦若曦又罗列出风寒的症状，思考着还有什么原因可以引起类似的病症。 军医的药方确实是治疗风寒的，可是病人的情况没有起色。 如果药不对症，那秦若曦就必须要考虑，或许军中将士表现出来的症状只是跟风寒相似，但却并非他们所熟知的风寒。 时间缓缓流逝，天色已经大暗了下来，秦若曦也终究是染了困意。 她搁下了手中的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跟困倦之色。 “王爷还在忙吗？” 秦若曦看着身侧的炽翎询问出声，话音刚落，开门声传来，楚天奕大步走进了门。 寒风从门口涌了进来，让秦若曦打了一个激灵，亦是瞬间又清醒了几分，立刻朝着楚天奕迎了上去。 看着秦若曦，楚天奕想要对着她笑一笑，却实在是无力扯动自己的唇角。 刚才楚天奕见了自己的几个兄弟，从他们口中了解阳城的情况。 而这番了解，却是让楚天奕更加揪心。 阳城的破败发生的并不能够说是很突然，而是有迹可循的。最直接的原因便是阳城的守卫出现了问题，让北魏国趁虚而入。 大概在一个月之前，北魏国搞过几次突然攻击，但是抢劫的都是阳城周边的几处乡镇。 而那些位置，按照楚天奕跟楚天冥当初的布防，是一直都有人巡逻的，绝不至于会让北魏国的流寇得逞。 可是，不知道为何，那些地方的士兵竟是被调走了。 而在那之后，北魏国似是尝到了甜头，多次攻击，边疆一带这才动乱频频。 这段时间北魏国确实是闹出了不少动静，但是最初的那几次得逞，剩下几次他们也没有得到好处。 这样的状况，持续到半个月之前…… 楚天奕想到，半个月之前，应该就是军中风寒大肆爆发的时候。 从那几人口中楚天奕得知，阳城的主城区开始出现守卫不足，防御频频出现漏洞的状况。 特别是七八天之前，北魏国一队骑兵长驱直入，竟是强攻了进来，直达主城区，这才让阳城破败至此！ 楚天奕的心中压抑的厉害，丁卫国是如今阳城的最高将领，守卫突然被调走，绝对跟丁卫国脱不了干系。 现在楚天奕的心中有所猜测，丁卫国做出这样的举动，莫不是做了什么通敌叛国的事情！ 而楚天奕今晚见得那几人，心中亦是有这般猜测。 只是，这一切，都需要证据。 楚天奕没有证据，那几人也未曾抓到过丁卫国的什么把柄。 所以现在楚天奕只能够按兵不动，特别是如今军中风寒肆虐，当真是承受不起更多的风波了。 “怎么没睡？在写什么？” 楚天奕将心中那翻涌的情绪压下，到了秦若曦的跟前。 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厚厚的一摞纸，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疼惜。 “我在整理治疗风寒的药方，又想了一些跟风寒症状相似的病症，等明日去军营的时候也好有所参考。”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都处理好了吗？” 第872章 比往年暖一些 “嗯。”楚天奕应了一声，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若曦，辛苦你了。” 秦若曦微愣，却是本能的伸出手臂抱住了楚天奕。 “跟我不必说这种话，我即便是辛苦，也远不及你辛苦。” “今天要做的事情既然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们两个人抓紧时间休息。我明日要去给将士们诊病，想必你也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必须要保证自己的身体不出问题才行。” 楚天奕点了点头，秦若曦强压下心中的担忧，吩咐炽翎传膳。 饭菜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虽然阳城物资匮乏，但是楚天奕贵为王爷，他自然是少不了吃穿。 秦若曦跟楚天奕多日舟车劳顿，也未曾好好吃过东西，所以饶是他们为那些难民的遭遇而觉得揪心，如今也未曾辜负这些饭食。 吃饱了人便更容易犯困，秦若曦最初还强打起精神跟楚天奕聊天，但是吃到后半截，秦若曦简直是要在饭桌上就直接睡过去。 她草草的把东西都吃进肚子里，刷了牙就直接钻进了被窝，楚天奕亦是快速的洗漱了一番，和衣躺在了秦若曦的身旁，将秦若曦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感觉到身侧传来的温暖，秦若曦下意识的就靠了过去。 天气寒冷，秦若曦觉得自己的脸颊都是冰的，呼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都让她的身体更冷一分。 好在她身旁的楚天奕身体灼热，好似一个暖炉，给秦若曦提供源源不断的热度。 秦若曦不自觉的朝着楚天奕的怀中靠了靠，越发贪恋楚天奕身上的暖意。 秦若曦的这份依恋，让楚天奕的心中涌出一阵感动。 他在阳城待了多年，不记得有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是自己入眠。 那沁骨的寒冷楚天奕早就已经习惯，却还是有些犯怵。可是如今有秦若曦在身边，楚天奕却是觉得如今阳城的冬日，似是都比往年温暖了几分。 楚天奕的心中还有诸多担忧，但是如今他实在是累了，几乎是闭上眼睛便沉沉睡去。 二人一夜好眠，许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一觉，秦若曦起床的时候都有些恍惚，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已经到了阳城。 昨晚休息的好，秦若曦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身侧的楚天奕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是床铺还有些温热，想来楚天奕应该离开不久。 秦若曦动作利索的下了床，洗漱一番便直接换上了昨晚就准备好的衣衫。 那是一身女子的劲装，穿起来干净利落，非常便于行动。 不过，再便于行动的衣服里加上厚厚的棉花，终归还是要笨重一些。 秦若曦到了院子里，她本以为会看到楚天奕在练剑，却是未曾想院子里也看不到楚天奕的踪影。 “王爷在前厅，有客人来了。” 秦若曦有些意外这么早就有客人来访，却是对着身旁的炽翎道：“王爷跟客人用早膳了吗？若是还没有用膳，吩咐厨房送些早点过去。” “应该还没用膳，王爷也刚过去不久，奴婢这就去吩咐。” 秦若曦点了点头，“把我们的早膳送到巧月房里来吧，我先去看看她。” 炽翎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厨房走去，秦若曦则是去了巧月的房间。 巧月先前受了伤，这一路的颠簸让巧月很遭罪，这几天巧月一直在发烧，伤口也未曾有任何愈合的迹象，秦若曦着实是担心。 她今日要去军营帮将士们诊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所以趁着现在有时间，秦若曦先去看看巧月的情况如何。 秦若曦脚步匆匆，这一路的紧张让秦若曦都忘记了身为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仪态，只想要尽可能的缩短时间。 只是，还未进门，秦若曦便听到了房间里面传来的咳嗽声。 秦若曦心中一紧，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接连出现的风寒，实在是让秦若曦提心吊胆，她更是怕巧月染上这怪异的风寒。 毕竟，巧月受了伤，身体本就虚弱，这是最容易得病的时候。 “巧月，你怎么样？” 秦若曦急切的上前，搀扶住了巧月，只见巧月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对着秦若曦艰难的摇头。 “我……我没事，就是呛着了……” 巧月磕磕绊绊的开口，咳嗽声不再似是先前那般激烈。 秦若曦看来放在床头的水杯，还有地上的那一摊水渍，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却是赫然发现自己都惊出了汗。 她连忙抬手帮巧月顺气，直到巧月的气息完全平复下来，这才拿了个枕头放在床头方便巧月靠着。 “我来看看你的伤口，你今日觉得如何？可是好些了？” 秦若曦小心翼翼地扶着巧月的胳膊，如今触及到巧月的皮肤，秦若曦倒是觉得巧月的体温不似之前那般高了。 巧月立刻道：“已经好多了，昨天睡的好，今天精神也好了。” “那就好。我看看你伤口情况，有点疼你忍着点。” 秦若曦小心翼翼地将巧月伤口处的纱布解开，准备给巧月检查一下情况，也好再次上药。 所有的纱布都解开，看着那伤口的情况，秦若曦更放心了一分。 先前几天他们一直奔波，马背上颠簸的厉害，巧月的伤口避免不了拉扯，一直都没有愈合，所以每次打开纱布都有些血水，实在是让秦若曦揪心。 秦若曦担心巧月的身体太过于虚弱，以至于身体无法修复创伤。但是现在看来，巧月的身体并没有大碍，伤口迟迟不好，实在是因为太过于奔波劳碌了。 秦若曦开口道：“伤口情况比之前好很多，果然是要好好养着，你这两日就多休息，体温应该也会很快恢复正常。” 说话间，秦若曦拿了药粉洒在了巧月的伤口上，又给她好好的包扎了起来。 做完这些，刚好巧炽翎端着早饭进了屋。 炽翎对着秦若曦福了福身，“王妃，奴婢已经把早膳给王爷送过去了，王爷说您用完早膳直接去前厅，他就不过来找您了。” 第873章 有变动 秦若曦点了点头，“快坐下一起吃。” 巧月的情况有所好转，秦若曦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楚天奕不来找她，想来应该也是想尽可能的缩短时间，尽快到军营去，所以秦若曦也不想要再耽搁。 炽翎动作利落的把食物放在了桌上，秦若曦亲自扶着巧月下床，三人坐在了桌边。秦若曦跟炽翎都是快速的吃着早饭，顾不得言语。 巧月看着她们二人的样子，却是抑制不住红了眼眶。拿着筷子的手微微发颤，却是迟迟没有夹菜。巧月在努力的隐忍，可她的嘴巴却是扁了又扁，神情变了又变，那泪水在眼眶之中打着转，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小姐……” 巧月哽咽着开口，“都是我不好，给您添了好多麻烦……” 这话一说出口，巧月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我太没用了……我只会惹麻烦……我不该跟来的……呜呜呜……” 巧月心中自责，这一路上大家都很辛苦，可是她先是发高烧，如今又受了伤，看着大家百忙之中还要费心照顾她，巧月当真是觉得懊恼跟自责。 巧月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而且还太任性。 如果当初她发烧的时候就直接找个地方修养，而不是非要坚持跟着来边疆，她也不至于拖累大家这么多。 巧月想着照顾秦若曦，想着陪伴玄一，可是到头来，这一路上都是别人在照顾她，她彻彻底底的做了一个拖油瓶。 就连现在，她的饮食起居竟然还需要秦若曦跟炽翎来照顾。 巧月的泪水好似是断了线的珠子，根本就忍不住。 强烈的挫败感跟压抑了许久的自责跟歉疚铺天盖地而来，让巧月崩溃绝望，只觉得自己当真是太没用了。 秦若曦骤然听着巧月的哭声愣了一下，连忙放下筷子将巧月揽入了怀中。 “你说什么傻话呢，不许说这些混账话……” “现在你是受了伤，我才让你躲懒的，等你伤好了，你以为你还能这般好好的休息呢？” “别胡思乱想，这一路上被刺杀并不是你的错，说到底你受伤不也是因为我跟王爷？若不是服侍我，谁会对你下手呢？” “受了伤就好好养病，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但是等你的伤好了，你还要帮我，还要照顾我啊。” “这些年来我制药的时候都是你给我打下手，我们之间的默契是旁人比不了的。如今军中风寒肆虐，我只怕是要忙好一阵子，你别胡思乱想，赶紧想好身子来帮我才是最重要的……” 秦若曦拍着巧月的后背，不断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巧月心里还是难受，那是听着秦若曦的话，她连连点头，却是忍不住哽咽道：“我会好好养着，我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小姐，我……呜呜呜……” 巧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难以说出完整的话来。炽翎垂眸不语，眼底却是一片阴暗之色。 秦若曦抱着巧月不断地安抚，又拍了拍巧月的后背，看她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这才又风卷残云的吃了些东西。 “你好好养着，不要再说这些拖累不拖累的话，更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秦若曦知道巧月心情不好，但是如今的情况，秦若曦也没有太多的精力来安抚巧月。 该说的话秦若曦都说了，剩下的事情需要巧月自己来慢慢的消化，巧月的情绪也需要她自己来慢慢调整。 秦若曦跟炽翎到了前厅， 只见楚天奕跟一个男子正在交谈。 那男子一身武将打扮，皮肤黝黑，眼神刚毅，但是仔细看来，他的面容还有几分稚嫩，显然年龄并不大。 看着秦若曦过来，楚天奕立刻起身迎了过去。 正在跟楚天奕交谈的周子雄愣了愣，亦是立刻跟着起了身。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手，看着周子雄介绍道：“这便是你嫂子。” 旋即，他又看着秦若曦道：“这是周子雄，在阳城任中郎将，你称呼他子雄便是。我昨晚就是与他还有另外两个朋友见的面，刚才在同他谈阳城目前的情况。” 这话说出口，秦若曦跟周子雄皆是愣了愣。 秦若曦意外，意外楚天奕刚才对周子雄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的是“这是你嫂子”，而没有说这是本王的王妃。 很显然，楚天奕跟周子雄称兄道弟，关系匪浅，而且楚天奕应该非常信任他。 而那周子雄听着楚天奕对自己的介绍，却是惊讶于楚天奕对秦若曦的毫不隐瞒，竟是这样自然而然的跟秦若曦交代他刚才做的事情。 周子雄早就听闻楚天奕娶了一个神医王妃，而且对这个王妃疼爱到了骨子里。 只是，周子雄先前想，楚天奕就算是跟王妃感情再深，想来应该也是跟楚天冥还有唐婉茹差不多的。 毕竟在军中的将士们看来，楚天冥跟唐婉茹已然是神仙眷侣。可是，当初楚天冥也未曾对唐婉茹这般事无巨细的交代过自己做的事情，所以如今楚天奕说的这番话，实在是让周子雄意外。 周子雄不由得打量秦若曦，想要知道秦若曦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能够让楚天奕这般倾心相待。 只是，面前的女子脸上带着一个金色的面具，遮住的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面容绝美，双眸黑白分明，除此之外，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二人的心中各有一番思量，周子雄还是立刻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拱手行了一礼。 “嫂子。” 秦若曦立刻颔首，因为楚天奕先前的那句介绍，秦若曦对面前的周子雄不免多了几分亲近跟善意，脸上亦是露出了笑来。 “子雄贤弟不必多礼。” 虽然楚天奕让她直接称呼“子雄”，但是秦若曦毕竟是女子，如今跟周子雄还不熟悉，直接称呼名讳还是有些不合适。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道：“我们什么时候去军营？” “今日计划有些许变动，你先同我们去一趟府衙，尔后我再送你跟兴怀一起到军中去。” “有变动？出什么事情了？”秦若曦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第874章 不甘亦是不敢 楚天奕颔首，脸色一片冷凝。 “昨晚子雄拦下了一份飞鸽传书，有人送信将我到阳城的情况尽数传了出去。我们怀疑军中有人有异心，所以你现在去军营并不稳妥，先等我将军中之人肃清再说。” 秦若曦心中发紧，周子雄亦是更加的意外，未曾想楚天奕竟是把这件事情也告诉了秦若曦。 秦若曦愈发紧张，“信上说了什么？能知道是谁做的吗？” “你看。”楚天奕从怀里拿出了那封信，直接交给了秦若曦。 秦若曦亦是没有丝毫犹豫，接过信便快速的浏览了起来。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这自然而然的动作，周子雄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意外，眉头亦是紧紧地皱了起来。 但是很快的，周子雄的眉头又舒展开，看向秦若曦的视线更多了几分敬重。 周子雄意外与楚天奕对秦若曦的信任，竟是连这封信都直接交给秦若曦看。 但是，周子雄相信楚天奕的眼光，既然楚天奕对秦若曦这般信任，定然是秦若曦有过人之处，他也要信任秦若曦才是。 思及此，周子雄直接道：“信鸽是在丁卫国府外拦下的，这信八成就是丁卫国写的。” 秦若曦心中微震，眉头紧拧，“我也觉得丁将军不对劲，他昨日的反应很奇怪，一直在盯着我还有洛兴怀看。” 这封信上写的便是这件事情，信上写到，楚天奕昨日突然到达阳城，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 而且，那信上提到，女子面容完好，怀疑不是安顺王妃，而那男子容貌出众，而且据闻楚天奕身边有人擅长用毒，所以这人疑似是传中的万毒宫宫主！ 想到这一点，秦若曦的心中猛颤，猛地抬头看向了楚天奕，“写这封信的人为什么会怀疑洛兴怀的身份？他怎知你身边有擅长用毒之人？” “难道说，先前的那场刺杀，写信的人知情？！” 他们在离开洛城的时候改走了陆路，却是在山林间遇到了一大批黑衣人刺杀，是洛兴怀用了毒药他们才得以脱身。 只是，这件事情发生的很隐秘，除了楚天奕一行人还有派出杀手的人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过那场刺杀。 至于那些被毒死的黑衣人，正好帮助了楚天奕的计划。 黑衣人是中毒而亡了，便是坐实了有人在洛城投毒，现在洛城已经被顺理成章的封锁，对于风寒的排查也已经紧锣密鼓的展开。 但是，整个过程，楚天奕并没有出面，这写信之人怎么能够知道擅长用毒的人在楚天奕身边？！ 答案呼之欲出，写信之人，必然跟那一场刺杀脱不了干系！ 楚天奕抿唇不语，秦若曦如今所言，正是他心中所想。而楚天奕先前为了隐瞒洛兴怀的身份，所以并未跟周子雄提及过洛兴怀用毒突围的事情。 周子雄只知道楚天奕在路上遇到过刺杀跟毒杀，却是不知道他们怎样脱身。如今听着确认想的话，周子雄闻言神色大变。 “大哥，当真是如此吗？” 楚天奕颔首，周子雄再也按捺不住。 “这事情必然跟丁卫国脱不了干系，大哥，我们赶紧去将他捉拿归案！” 周子雄激动的开口，心中却是一片沉重跟焦急。 他真的难以接受丁卫国跟楚天奕遇到的刺杀有关，他们可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可是，丁卫国的异样举止实在是太多了，周子雄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相信他。 楚天奕按住了周子雄的肩膀，沉声道：“冷静一点，只凭一封信，证明不了什么的。” “你也看的出，这信并不是丁卫国的字迹，我们就算是拿了信去找他，他也完全可以不承认这件事情。” 周子雄的心再次沉了一下，眉间的“川”字更深，一脸急切苦恼之色，“难道就这样放任他吗？” 他不甘，亦是不敢。 这样一个心怀不轨的人，岂能再任由他逍遥自在？ “大哥，丁卫国绝对有问题！”周子雄目眦欲裂，急切的看着楚天奕。 “先前北魏国突然袭击，抢走了几个村庄的粮草，就是因为丁卫国突然之间将阳城的一些守卫换了地方，这才让北魏国钻了空子！” “我去问过丁卫国，当时他同我说，他接到了一份密保，说北魏国准备要强攻，这才会调集人手准备防卫，熟料北魏国却是声东击西，改为攻击村庄！” 周子雄的眉头皱得更紧，“我当时信了他的说辞，毕竟谁都不愿怀疑跟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可是，这段时间，他做的荒唐事绝不止如此啊！阳城在他的守卫之下，都已经破败成了什么模样！我……” “我都不知道要怎样面对死去的战士，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大哥，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四皇子殿下！” 周子雄哽咽出声，眼眸之中泛起了泪光，一脸痛苦之色。 先前阳城的几处村庄被突袭的时候，周子雄就去质问了丁卫国。 实话说，丁卫国的说辞让周子雄难以信服，可是看着丁卫国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周子雄终究是没有再追究。 阳城是他们拼死捍卫的城池，谁都不希望被攻打，虽然丁卫国的举动造成了这样严重的后果，可是周子雄一再的告诉自己，丁卫国是人，不是神。 任何人都有出纰漏的时候，偶尔第一次失误，不能够抹煞掉他过往的付出。丁卫国一直勤勤恳恳，深得四皇子殿下的信任，为了东月国的百姓承受了无数伤痕，自己不应该怀疑他。 只是，之后北魏国动作频频，阳城连连遭受袭击，实在是让周子雄万分焦急。更让周子雄难以理解的是，丁卫国做出的那些安排，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丁卫国频频更换阳城的防卫，军中有将士生病竟是也不闻不问，心思不知道都放到哪儿去了。 丁卫国是阳城的最高将领，而周子雄只是中郎将。周子雄不能够动摇丁卫国的命令，他却是留了心，一直在注意着丁卫国那边的情况。 第875章 是个好主意 昨天楚天奕到达阳城，周子雄真的是欣喜万分。 他昨晚来见楚天奕，楚天奕也直言了对丁卫国的怀疑，所以周子雄加强了戒备，果然是在今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在丁卫国的府邸之外捕获了一只信鸽。 先前就有的猜疑终于有了证据，周子雄绝对不能够再任由丁卫国胡作非为了！ “大哥！”周子雄再次开口，神情恳切。 楚天奕眉头深锁，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何尝不知？其实不必你说，我早就对丁卫国有了疑心。” “昨日我出现在府衙，丁卫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这样子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只是，如今阳城已经交给丁卫国许久，你可知道军中有多少是他的人？我若是贸然动他，你可能稳住局势？” 周子雄一时语塞，脸色暗了下来，楚天奕继续道：“我若是治了丁卫国的罪，且不说那些忠心于丁卫国的人会有什么反应，单单是军中的将士得知先前的最高将领意图不轨，他们又会是什么心情？” “子雄，如今军中风寒肆虐，将士们本就心中不安，不该在这个时候再闹出什么事端了。” 楚天奕神情认真地看着周子雄，用力的拍着他的肩膀。 周子雄的一颗心抑制不住下沉，他明白楚天奕的意思，带兵打仗，最忌军心不稳。 楚天奕说的没错，如今军中本就不太平，若是再突然抓捕了丁卫国，必然会闹出更大的风波。 如果北魏国趁着这个时候来攻打，军中的将士必然溃不成军。 可是，难道就任由丁卫国如此？将这样一个危险放在身边吗？ 周子雄觉得这样不妥当，可是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周子雄气恼的咬牙，心中愤怒而又无力，楚天奕亦是沉默着，气氛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秦若曦已经定了神，完全的冷静了下来。 看着面前神色凝重的二人，秦若曦整理着刚才得到的信息，黑白分明的眼眸倒是越发明亮起来。 “那个，我有一个想法。” 秦若曦试探着开口，周子雄意外的抬头，楚天奕却是握住了秦若曦动手，“什么办法？” 楚天奕看向秦若曦的视线满是认真，还有几分期待。这模样让周子雄心中也不免生出了几分骐骥。 传闻安顺王妃是神医，而且聪慧过人，楚天奕莫不是以为秦若曦聪明，才对她倾心不已？ 秦若曦抿了抿唇，清晰道：“丁将军是阳城的最高将领，阳城在丁将军的守卫之下破败至此，丁将军心中歉疚，主动请罪如何？” 周子雄立刻皱眉，“丁卫国怎么可能会主动请罪？” 秦若曦转头看着他开口道：“如何不可能？事实上，昨天丁将军就已经请过罪了。” “可大哥也没有惩罚他不是吗？大嫂，那请罪只是客套话！” 周子雄的话语透出几分不耐，听了秦若曦刚才的话，他先前对秦若曦生出的恭敬跟信任大打折扣。 他还以为秦若曦会有什么好的主意，可是如今看来，秦若曦不过如此。 楚天奕到底是喜欢秦若曦什么？竟是还带了她一起来军营？ 周子雄心中本就焦急，如今对秦若曦更是难以有耐心。 秦若曦却是继续道：“天奕确实是没有惩罚他，在这个时候也不便惩罚，但是，如果丁将军过于自责，以至于忧思过度，身体不适，想来便没有精力再掌管军中的事务了。若是如此，你们能不能稳住他的人？” 楚天奕的眼眸骤然一亮，周子雄则是愣在了原地。 “是个好主意！”楚天奕开口，已经完全明白了秦若曦的意思。 秦若曦是想，在不伤及面子的前提之下，将丁卫国的权利给收回来，甚至于将丁卫国软禁。 只要丁卫国完全被他们控制住，自然也就没有了威胁。 楚天奕在阳城有根基，在军中威望甚高。如果丁卫国身体不适，而不是落罪，即便是追随丁卫国的那些人，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弹。 届时，只要楚天奕出面，那些将士们定然能够听从楚天奕的命令。 楚天奕压抑的胸口终于是舒畅了几分，看着秦若曦道：“你有办法让丁卫国身体不适吗？” “我有是有，但是这事情让洛兴怀来做，必然会比我做的更好。” 楚天奕颔首，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寒光。 确实，洛兴怀出面更合适，他有无数种办法，能够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时候，他们还能够撬开丁卫国的嘴。 秦若曦继续道：“而且，这样我们不挑明信鸽的事情，不去惩治丁卫国，倒是不会打草惊蛇，还能够有机会顺藤摸瓜，查一查丁卫国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楚天奕再次颔首，他先前不欲直接去抓捕丁卫国，也是有这样的一番考虑。 不管丁卫国有多少不对劲的举动，他也只是一颗棋子。 如果现在就将飞鸽传书的事情挑明，想要再揪出丁卫国的背后之人便难了。 但是…… 若是这样安排，楚天奕的心中也有忌惮。 若不挑明这件事情，楚天奕就便难以肃清军中之人。他自己倒是可以防备着丁卫国，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楚天奕难以放心让秦若曦去军中给将士们诊治。 纸里是包不住火的，让丁卫国“病重”，一时半刻不会让人起疑心，但是时间久了，必然会有人心生猜疑。而且，京中的人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应该会再次做出安排才是。 届时，秦若曦在军中，实在是太危险。 似是猜中了楚天奕的心思，秦若曦直接道：“只要丁卫国不是敌军的奸细，他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将士们生病。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他应该不会对我有什么忌惮，我就算是给将士们诊病，他应该也不会怎样。” “而且，从那信上来看，写信之人提及我脸上的疤痕，显然是对我有所了解。他的背后之人，极有可能在京中。” “楚天奕，即便是有人觉得你挡了路，总不至于拿着东月国的安危开玩笑吧。” 第876章 给丁将军看看 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既然已经决定不挑明这件事情，秦若曦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尽快的到军中给将士们诊治。 不管最后是不是楚天奕上位，军中将士们的安全跟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楚天奕听到这话脸上却是蒙上了一层薄霜。 “你莫要太乐观，有人为了争权夺利，或许并不把东月国的安危放在心上。亦或是说，损失一两座城池来除掉我，可能在他们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秦若曦心中发紧，楚天奕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你先在府上等我，我要跟子雄出去一趟，等处理好事情再回来找你。若是时间允许，我再送你去军营。” 楚天奕明白秦若曦的心思，但是丁卫国身为阳城的最高将领，军中少不了他的人。 所以，在情况不明朗之前，楚天奕不能够让秦若曦到军营里去，否则极有可能是羊入虎口。 就算是现在不能惩治丁卫国，他也要先把军中部署好才行。 秦若曦皱了皱眉，终究是对着楚天奕点了头。 出发之前秦若曦就答应过楚天奕，一切都听从楚天奕的安排。 她相信，楚天奕做出的安排必然是最合理的，她不能任性添乱。 “好，你注意安全。” 秦若曦立刻开口，又道：“那我不出去，能派人去军中了解一下情况吗？我想拿一些更详细的资料过来，我也好研究一下军中风寒的情况。” 楚天奕思忖片刻点头，“子雄，你安排人给若曦。” “是。”周子雄应了一声，立刻道：“嫂子，这是我的副将，你想要了解什么，可以尽数问他。” 先前周子雄愿意信任秦若曦，是因为相信楚天奕的眼光。 但是秦若曦刚才的那一番分析让周子雄叹服，对于秦若曦，周子雄已经隐隐的生出了几分崇拜之意，再无半点轻视。 秦若曦再次颔首，楚天奕跟周子雄没有再耽搁，立刻出了门。 看着二人的背影，秦若曦的心揪成一团。 这阳城的水，似乎是比京城还要深啊。 秦若曦做了一个深呼吸，兀自稳住心神，立刻吩咐周子雄的副将去找军医，将这段时间的所有记录都拿过来，并且还拿来了抓好的药跟熬过的药渣。 既然药起不到该有的效果，秦若曦就要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排查一遍。 药不对症是最有可能的情况，但是秦若曦也不排除药物出了问题，以至于药效不够。 虽然一整天未曾出府，可是秦若曦仍旧是忙的脚不沾地。而楚天奕那边亦是忙碌，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楚天奕才回了府。 刚进门，楚天奕就将面具给摘了下来，看着楚天奕的脸色，秦若曦的心头松了松。 从面色来看，楚天奕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一切顺利？”秦若曦询问出声。 楚天奕颔首，将秦若曦揽入孩子。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下巴抵在秦若曦的肩头，恨不得将秦若曦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这一次，当真是多亏了秦若曦想出了这样好的主意，他才能够部署的如此顺利。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的爱恋几乎是要溢出来。 “多亏了你心思灵活，今晚就能够一切妥当，明日你便能去军营给将士们诊治了。” 秦若曦的心跳快了几分，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但是，明日她是要去给将士们诊病，对此也着实是不能用期待来形容。 “用膳吧，过不了多久我们便要忙起来了。” 今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楚天奕要保持好体力，秦若曦亦是如此。 秦若曦的心中隐隐的有些紧张，还是立刻吩咐人传了膳。 楚天奕胃口极好，吃了许多，连带着秦若曦的胃口都跟着好了起来。 而二人几乎是刚放下筷子，玄一便进了门。 “主子，丁将军突然晕厥了。” “怎会如此？！快，去看看丁将军！” 楚天奕急切的开口，可是秦若曦分明看到，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掩饰不住的精明之色。 他立刻转头，“若曦，你同去，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好！”秦若曦收敛了心思，立刻做出一副紧张地模样点了头。 楚天奕都顾不得安排马车，直接抱着秦若曦便骑着马朝着府衙奔去。 此时府衙之中已经有不少人，他们大多都是军中的将士，此时正神色紧张地守在前厅。 看着楚天奕过来，众人纷纷行礼。 楚天奕脸上的面具泛着寒光，幽深的眼眸之中却满是焦急之色。 他对着众人颔首，握着秦若曦的手上前，“丁将军的情况如何？军医怎么说？” “军医说，丁将军因为忧思过度以至于中风昏厥，情况不容乐观啊。” 丁卫国的副将神色焦急，众人听到这话，亦是心中发沉。 未等楚天奕开口，那副将直接跪在了楚天奕的面前。 “王爷，末将听闻安顺王妃医术高超，末将斗胆，请求安顺王妃帮丁将军诊治。” 随着末将话音落下，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秦若曦的身上。 楚天奕立刻点头，“章副将请起，今晚本王带着王妃过来，便是想着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若曦，看来丁将军的情况很严重，你且去帮他看看吧。”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垂眸看着她，虽然是简单地一句话，但是这并非吩咐的口吻，任谁都能够看得出楚天奕对秦若曦的重视。 秦若曦也毫不扭捏，立刻点头。 她跟楚天奕一同进了内室，军医正一脸焦急之色的坐在床边，似是想不出什么对策。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进来，军医似是看到了救星。 “王妃……” “我给丁将军看看。” 军医忙不迭的点头，昨日秦若曦点明了军中风寒的异样，已经让军医见识到了秦若曦的医术高超，如今秦若曦要给丁卫国诊脉，军医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秦若曦的身上，只见秦若曦神色冷凝，坐在床边伸手探上了丁卫国的手腕。 倏而，秦若曦秀气的眉头紧蹙了起来，众人的心也立刻跟着悬了起来。 第877章 放宽心 “情况如何？”楚天奕担忧的询问出声，“你可有办法治疗？” 秦若曦认真道：“情况很危险，需要立刻施针。” 此话一出，军医神色大变。 “王妃可有把握？这施针，可不是易事啊，稍有差池，只怕丁将军会性命不保。” 军医的这句话，让众人的心中更加紧张。 秦若曦抿了抿唇，沉声道：“有七成的把握。” 七成？ 众人惊喜的看着秦若曦，因为刚才军医也说过，丁卫国最好的办法是针灸，但是因为情况凶险，军医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因而不敢随意下针。 如今秦若曦说七成，这可是已经过了半数的把握了啊！ 秦若曦抬头看向楚天奕，随后又看向房间之中的诸位将士，显然是在等待这些人的答复。 但是不等众人开口，秦若曦便又道：“现在施针有七成把握，但是中风不同于其他的病症，这是在同阎王爷抢命，若是耽搁下去，便连七成都没有了。” 楚天奕闻言紧紧抿唇，倏而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沉声道：“给他施针。” 军医的心颤了颤，担忧的看着秦若曦，几次欲言又止。 饶是秦若曦说了有七成的把握，可是对于结果而言，就只有成功跟失败两种，而丁卫国只有一个，所以不管秦若曦成功还是失败，结果都是百分之百。 秦若曦把丁卫国治好了，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是，如果秦若曦稍有偏差，让丁卫国丧命，这可是一件找人记恨的事情啊。 军医心中担忧，却又不敢开口阻拦。 但是秦若曦听了楚天奕的话却是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道：“在施针之前，有些事情要先跟诸位将士说明。” “这次施针除了要在头部的百会穴、承光穴、通天穴、神庭穴、左右风池穴，左右承灵穴施针之外，还要在后背的风门穴、三焦俞穴，以及肾俞穴、膀胱俞施针。所以，我需要将丁将军的上衫褪去。” “医者不分男女，希望诸位将士也以平常之心看待此事，亦是不要传出什么令人为难的风言风语。” 秦若曦话音落下，诸位将士立刻表态。 “王妃放心，王妃医者仁心，我们都懂，绝对不会令王妃为难。” “有诸位这句话，我便能安心施针了。” “军医，劳烦你帮我打下手。” 军医立刻应声，却还是难掩担忧。 秦若曦先给丁卫国的头部施针，旋即让军医帮忙褪去了丁卫国的衣衫，旋即让丁卫国侧过身去，神色认真的在丁卫国的后背上施了针。 众人的心都高高的悬着，军医的视线亦是无数次的落在秦若曦的身上。 可是，面前的女子神色认真而又平静，她专注的看着丁卫国，似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丁卫国身上的银针上，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一刻钟之后，秦若曦将丁卫国后背上的几根银针取下。 “可以了，让他躺好吧。” 秦若曦开口，众人有些无措的看着丁卫国。 施针已经结束了，可是丁卫国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军医的心里揪的厉害，不由得懊恼自己先前没有阻止秦若曦。 他纠结片刻，开口道：“丁将军情况严重，施针不失手便已经很难了，想要让他醒来，更是难上加难。王妃施针之后丁将军的气息已经平稳了很多，王妃的医术实在是……” “嗯……” 军医剩下的话卡在了喉间，因为他清清楚楚的听到，那一声细微的声音落入了自己的耳中。 众人的视线立刻都集中到了丁卫国的身上，只见丁卫国的身子动了动，眉头亦是蹙了起来，倏而，竟是在众人视线之中睁开了眼睛。 “醒了！丁将军行了！” “丁将军！丁将军您怎么样……” “嘘……” 秦若曦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先前激动地众人立刻噤了声。 秦若曦抬手在丁将军的眼前晃了晃，看到丁将军的眼眸随着她的手而移动。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激动不已，特别是军医，对秦若曦的医术简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但是，秦若曦的脸上却仍旧是一片凝重之色。 “丁将军，能听到我说话吗？感觉怎么样？” 秦若曦柔声开口，丁卫国似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嘴唇动了动。可是，众人听到的却只有几声似是从喉间挤出来的含糊不清的声音。 众人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秦若曦的眉头亦是未曾舒展开。 她再次伸手探上了丁卫国的手腕，众人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秦若曦收回了手来。 “丁将军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但是丁将军虽然醒了，仍旧需要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不能掉以轻心，丁将军的情况随时都有恶化的可能性。” 这个结果，让众人担忧不已。 秦若曦继续道：“丁将军，我跟王爷知道你心中自责，但是如今事情已成定局，还是宽心为宜。” “我会给你开药，你好好调养，等你身体康健，再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将危害东月国的贼人亲手铲除！” 丁卫国的瞳孔猛地一缩，喉间发出更加激烈的声音。 可是，他的这些声音支离破碎，根本难以串联成句。 章副将担忧的看着丁卫国，又看向秦若曦问道：“王妃，丁将军这是怎么了？” 秦若曦蹙眉，“应该是中风的后遗症，引起了失语症。” 失语症？ 这意思是说，丁卫国以后都不能说话了吗？ 这个结果让众人的心中都百转千回，楚天奕却是神情悲痛的上前，握住了丁卫国的手。 “丁将军，你别着急开口，本王知晓你自责，但是你怎能把自己的身子伤成这样？阳城破败，本王也心疼，但是本王深知，谁都有疏忽的时候，所以纵然你昨日请罪，本王也未曾怪罪过你。” “你如今要放宽心，不要再将阳城破败的事情放在心上。若你心中不甘，才更是要养好身子，这样才能手刃敌人，为东月国的百姓报仇雪恨！” 楚天奕的一番话掷地有声，屋内的将士听到这话，紧紧地咬着牙。 可是，唯有躺在床上的丁卫国，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楚天奕眼眸之中的森森寒意。 第878章 追随安顺王殿下 心中的不安不断扩大，丁卫国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若要被楚天奕的视线冻结。 他万分焦急，本能的想要躲闪，可是他的身体却僵硬无力，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疾呼，落在众人耳中，却是压抑不住的悲鸣。 章副将心中钝痛，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床边。 “丁将军放心，末将定然听从安顺王的吩咐，手刃北魏国的宵小之辈！丁将军安心养病！末将替您为阳城的百姓报仇！” 此话一出，其他的将士皆是收到了感染，纷纷跪下表示衷心。 “丁将军放心，安顺王殿下用兵如神，一定能将北魏国打的屁滚尿流！” “丁将军安心养病，安顺王殿下说的对，谁都有失误的时候，安顺王殿下都未曾怪罪您，您也不要太过于苛责自己……” “丁将军，您既然知晓自己有错，就该戴罪立功！您只有养好了身子，才能够再次上阵杀敌啊！” …… 诸位将士纷纷开口，听着众人的决心，秦若曦心中松了一口气。 看来楚天奕在军中的威望确实是极高，如今楚天奕都没有费多大力气，众人就主动表示愿意追随楚天奕。 秦若曦的视线落在了丁卫国的身上，面上却仍旧是一副凝重的神情。 这丁卫国，此时怕是急死了吧。 楚天奕背对着众人，跪了一地的人看不到他的模样，而躺在床上的丁卫国，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楚天奕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清冷的弧度。 丁卫国心中惊恐更甚，众人这一边倒的态度，赫然是想要追随楚天奕，而且竟是也都在说，阳城破败是他的过错。 虽然那些人口口声声的在劝慰他好好养病，可是如今有人好不遮掩的说出他应当“戴罪立功”，可见这些将士们是对他积怨已深了啊。 丁卫国的心中万分不安，可是他不管多么焦急，却根本吐不出半个字。眩晕感来袭，丁卫国的身体突然一抽，脑袋一歪闭上了眼睛。 “丁将军！” 秦若曦急呼出声，靠着床榻近的几人也是心头狂跳，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就急切的冲上前去。 “别围过来，丁将军需要新鲜的空气！” 秦若曦扬声开口，立刻伸手探上了丁卫国的脖颈。 她秀气的眉头紧蹙着，满是焦急之色，受伤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歇，不断地按压着丁卫国的胸口。 众人看着秦若曦的动作都是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但是在秦若曦的忙碌之下，刚刚晕死过去的丁卫国，又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看着丁卫国的样子，诸位将士悬着的心再次落下，但是丁卫国一练两次晕倒，章副将如今都要忍不住哭出来。 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床边的众人，压低声音道：“我需要再给丁将军施针一次，丁将军现在需要好好休养，诸位还是莫要在这儿了，先让丁将军静一静。” 众人纷纷点头，楚天奕亦是抿唇颔首。 他又拍了拍丁卫国的肩膀，“安心养病。” 言毕，楚天奕直接起身，“既然诸位都在，便先同本王去议事吧，丁将军养病期间，本王跟诸位会好好的守卫阳城，守卫东月国，请丁将军放心！” “请丁将军放心！” 诸位将士齐齐开口，朝着丁卫国拱手行了一礼。而听着他们的话，丁卫国险些再次背过气去。 楚天奕带着众人大步离开，原本拥挤的房间顿时变得宽敞了许多。 秦若曦煞有介事的再次给丁卫国施针，只是，这一次秦若曦却是哪儿疼往哪儿戳。 丁卫国疼的干瞪眼，甚至是翻白眼，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竟是完全控制不了身体，亦是说不出话来。 一番施针下来，丁卫国已经疼出了一身汗，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艰难的喘息着。 军医一脸痛心疾首，但是看向秦若曦的视线之中满是崇敬。 “王妃医术高超，在下叹服啊。只是，丁将军的失语症，还能好吗？” “如果好好调养，丁将军的身体康复一些，还有可能恢复语言能力。但是如果修养不好，他可能这辈子都难以再开口说话了。” 秦若曦的这番话让众人揪心，军医却是点了点头，“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实属不易了，若不是王妃在这儿，在下真的是束手无策啊。” “丁将军福大命大，上天庇佑。” 秦若曦没有回应这句话，视线却是平静的扫过众人，“丁将军需要好好休息，中风之后也容易出现各种症状，我会派一个住手来照顾丁将军，你们都听他的吩咐。” “是。” 房内的下人齐齐应声，秦若曦这才带着炽翎转身离开。 秦若曦刚出门，丁府的下人便恭敬地告诉她楚天奕带着诸位将士在前厅议事。 秦若曦点了点头，让人带她到偏房稍作休息，只等楚天奕忙完再跟她一同回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楚天奕却无比的沉着冷静。 他连夜召集了诸位将领议事，对军中的情况重新作出了部署，并且总结了先前阳城被攻击的原因，点明了漏洞。 诸位将士本就自责，如今纷纷请罪。 楚天奕却是宽慰众人不要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切莫像丁卫国一般自责至此，以至于伤到自己的身体。 阳城破败，固然是因为他们守卫不利，但是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抵御外敌，决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上演。 这一次，他会亲自操练士兵，亲自带领着诸位将士，抵御外敌！ 楚天奕的这一番安抚，让诸位将士士气大涨，他们纷纷对着楚天奕表示衷心，非常期待楚天奕亲自带兵。 毕竟，楚天奕用兵如神，武功高强，军中的诸位将士都是知晓的，对于楚天奕，他们也是真心地信服。 所以，当楚天奕说出让军中生病的将士全部在西营区好好休养，健康的将士们都留在东营区由他亲自操练的时候，原本对这件事情颇有微词的将领，如今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第879章 敬重 楚天奕说的对，生病的人要好好养病，健康的人就要好好操练，保家卫国，这是最合理的安排。 否则，身体一个承受不住，像丁卫国一般瘫倒在床上，那才是真的有心无力。 同时，因为楚天奕的这番话，众人的心里又都强化了一个认知。 那便是，阳城破败，确实是因为丁卫国决策不利。而他们，身为阳城的守卫者，没有守护好阳城的百姓， 没有阻止丁卫国做出错误的决定，亦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时之间，诸位将士虽然仍旧为丁卫国突然病倒而觉得揪心，却也觉得丁卫国这样失责的将领，本就该受到惩罚。 楚天奕不追究，是因为楚天奕大度，能体量将士们的辛劳。而如今楚天奕代替丁卫国带领诸位将士迎战，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楚天奕的才能，绝对要胜过丁卫国千万倍。而他们，本就是戴罪之身，如今更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抵御外敌，也好戴罪立功！ 军中一时之间士气大振，众人也对楚天奕万分信服。 而周子雄看着如今的场景，对于秦若曦的佩服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周子雄很清楚，丁卫国突然中风，是因为洛兴怀拿出来的药，那药能麻痹人的身体，形似中风。 楚天奕能够这般不费一兵一卒的稳住军心，并且处理掉丁卫国这个障碍，完全是因为秦若曦想出来的好主意。 而且，不只是楚天奕趁着这次机会鼓舞了士气，诸位将士亦是见识了秦若曦的医术，对她都多了几分信服。 刚才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唱一和的演了那段双簧，实在是让周子雄看的一愣一愣的。 要不是周子雄早就知道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计划，当真是要信了秦若曦跟军医的话，以为那丁卫国真的是病入膏肓。 但是，经过这一出，周子雄终于明白为什么楚天奕会这般喜欢秦若曦了。 秦若曦当真是女中诸葛，沉着冷静又足智多谋。 有了这份信服，秦若曦再去给将士们诊治风寒，便也容易许多了。 楚天奕跟众人议事结束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子时，楚天奕在丁府下人的带领之下到了偏房，发现秦若曦已经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去。 炽翎看着楚天奕进来，立刻就要福身行礼。楚天奕抬手，示意炽翎不要出声，再次放轻了脚步走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烛火摇曳，映在秦若曦的脸上，她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的胳膊，身上盖着厚实的披风，长如蝶翼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投下了一小片阴影，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微微的侧着，一片恬淡，正睡得香甜。 看着秦若曦的睡容，楚天奕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却又不免心疼。 这段时间，真的是让秦若曦吃了太多的苦。而且这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若是让陈青云知道自己把秦若曦照顾成这样，只怕陈青云都要跟自己拼命了。 楚天奕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将秦若曦给抱起来。 只是，饶是楚天奕的动作已经非常温柔，可是他的触碰还是惊醒了秦若曦。 楚天奕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秦若曦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立刻睁开了眼睛。 虽然刚刚睡醒让秦若曦的意识还有些混沌，但是那双眸子里，却是透出浓浓的惊恐跟不安。 秦若曦警惕的转身看着身后的人，楚天奕顿时心疼，低声道：“是我，你安心睡。” 说话间，他已经将秦若曦抱在了怀中。 楚天奕身上这熟悉的沉香味道让秦若曦心安，而这温暖的怀抱，亦是让秦若曦眷恋。 秦若曦的真的困，亦是真的累，无暇再考虑太多。 听着楚天奕这熟悉的声音，秦若曦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抬手挽住了楚天奕的脖子，将脑袋抵在了他的胸口，再次去跟周公会面。 身上披风因为这个动作而滑落，炽翎非常看眼色的将那披风又给秦若曦盖上。 楚天奕没有多言，抱着秦若曦出了门。 门外的守卫看到楚天奕抱着秦若曦出来登时愣住了，一时之间竟是连行礼都忘了。 楚天奕却是全然不顾他人眼光，径自抱着秦若曦上了先前吩咐人准备的马车， 载着她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秦若曦一夜好眠，而楚天奕亲自抱着秦若曦离开的事情却是迅速传开。 若是平时，众人定然是看不惯这样的事情。 毕竟楚天奕铮铮男儿，是堂堂的安顺王殿下，秦若曦这般让楚天奕抱着走，实在是恃宠而骄。 可是，众人昨天晚上都见识过了秦若曦的医术。 军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秦若曦竟然真的有办法治疗，是她救了丁卫国的命！ 军中的人都是看本事说话，军中的将士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凡是有才能的人，他们都敬重。 因为秦若曦救了丁卫国的命，一时之间众人都对秦若曦非常钦佩，如今知晓楚天奕抱着秦若曦上马车，便只觉得楚天奕宠爱秦若曦，却也并不觉得反感。 而且有一些非常敬佩楚天奕的人，也在替楚天奕高兴，庆幸楚天奕遇到了一个能让自己倾心相待的女子。 这件事情造成的连带反应，那便是秦若曦第二日到了军中之后，军中的将士都对秦若曦格外的恭敬。 按照楚天奕的吩咐，如今军中的将士已经分开居住，秦若曦一大早便带着炽翎到了西营区。 如今军中风寒肆虐，秦若曦担心是瘟疫，照理来说应该好好防护，避免自己被传染。但是，为了不让军中将士多心，秦若曦也不好防御过多。 毕竟她是来给将士们诊治的，风寒究竟是不是瘟疫，也还没有定论，若是她做出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军中将士必然心里会不舒服。 好在秦若曦跟炽翎是女子，避嫌也是说的过去的。 秦若曦跟炽翎都戴了帷帽，又用厚实的丝帕掩住了口鼻，如此一来倒是也能有些用。 “王妃，病情最重的几人人，就在这儿了。” 军医对着秦若曦开口，带着秦若曦走到了一处帐篷之外。 第880章 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秦若曦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刚进门，那虚弱却又抑制不住的咳嗽声便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而且饶是秦若曦戴着帷帽又掩住了口鼻，那浓郁的药味还是扑面而来。 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甚至是尿骚味。 秦若曦不由得皱眉，居住的环境这般恶劣，人的身体怎么能好？ 秦若曦打量着四周，只见这狭小的帐篷之中，放着六张简单地床铺，而每个床铺上，都躺着一个人。 虽然是隔着帷帽，秦若曦却仍旧能够看到，床铺上的这些人神情痛苦，脸色灰败，更是已经瘦得不成人形。 营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军医正欲关门挡住寒风，秦若曦却是开口道：“先开着门吧，这里面味道不好，透透气人也能精神一些。” 军医有些许犹豫，现在天寒地冻，营帐里面本就不暖和，住着的又都是病人，军医饶是知道营帐里味道不好，却觉得还是应该让他们保暖。 但是想到秦若曦的医术，还有秦若曦身为王妃，怕是平日里生活精致，受不了这味道，军医便还是点了点头，按照秦若曦的吩咐没有关门。 房间之中的六个人艰难抬头，看向了秦若曦，似是对秦若曦的出现很是意外。 军医开口道：“这位是安顺王妃，她来给你们诊病了。” 话语落下，床上的六个人愣了愣，连忙就要起身。 秦若曦连忙快走两步上前，“诸位将士好好躺着，我这次受了父皇的任命担任军医，跟安顺王一同来边疆，便是希望能为东月国出一份力。” “诸位无需多礼，我会挨个给你们诊脉，还请你们配合。” “我……我们身份低微……怎能让王妃诊脉啊……咳咳……怕……咳咳……怕是污了王妃的眼……咳咳咳……” 一道虚弱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诚惶诚恐之中还夹杂着几声抑制不住的咳嗽声。 其他几人纷纷附和，“王妃，这里不好……您，您别让我们染了病……您照顾好安顺王殿下就好了……” “是啊，只要安顺王殿下来了……北魏国的那些混账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咳咳咳……” 秦若曦立刻道：“诸位不要多言，我是军医，怎么不能给你们诊治？安顺王固然重要，但是你们都是东月国的将士，也同样重要。” 她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距离门口最近的那张床边，那人诚惶诚恐的看着秦若曦，却又神情躲闪。 秦若曦从炽翎的手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浅黄色东西递给了面前的人。 “这是梨膏糖，你含在口中，可以化痰止咳，润肺养阴的。” 温和的声音落入这人的耳中，虽然隔着帷帽让他看不出秦若曦的容颜，但是他却不由得想，能有这般声音，又这样温柔的女子，定然非常漂亮。 “王妃给的，快拿着啊！”军医看着将士还呆愣着，立刻出声提醒。 那将士回神连忙点头，手忙脚乱的拿了那梨膏糖塞进嘴里。 霎时间，那甜蜜的味道伴随着丝丝清凉，在他的口中弥漫开来。饶是冷风还在不断灌进营帐，可是他的心，却都暖了起来。 “炽翎。” 秦若曦吩咐了一句，炽翎颔首应了一声，拿着那梨膏糖分给了营帐之中的另外五个人，而秦若曦也已经自己放好了床边的矮凳，直接在床边坐下。 “劳烦伸手，我来给你诊脉。”秦若曦柔声开口。 那将士条件反射一般的伸出了手去，如在梦中。 他看着秦若曦手指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越发恍惚，但是那轻微的触碰，让将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收回了手。 他一咕噜从床上滚了下来，这动作把秦若曦给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 秦若曦正欲伸手搀扶，那将士却是已经跪在了地上。 “王妃，您快回去吧，小的哪能让您诊治啊……咳咳咳……” 他急切的开口，嘴里的梨膏糖却是一下子掉落了出来，将士又吃了一惊立刻想去接，可是情急之下，却又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刚才当他那黝黑又带着厚实的茧子的手跟秦若曦那莹白的小手放在一处的时候，将士愣了愣，突然觉得万分不自在，只觉得自己似是沾染了秦若曦一般。 自己这般卑微的人，岂能真让身份高贵的王妃来治疗？ 安顺王妃能来看他们，他就已经非常激动惊喜了，绝对不能再奢求太多。 其余的五个将士刚刚拿到梨膏糖，看到这一幕，也是纷纷下床跪下。 “王妃，您回去吧……我们……我们这病，不知道能拖几日，您还是别来……” 几人纷纷开口附和，皆是在劝说秦若曦离开。 秦若曦见状，眉头皱成一团，“你们这是做什么？” “王妃，您回去吧，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您能来，我们都已经很感激……咳咳咳……” 最先跪下的将士对着秦若曦重重的磕了头，却是浑身无力，难以再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他就这般跪伏在地上，泪水却是忍不住涌了出来。 他的身体，他知道，如今怕是好不了了。 这风寒，他们算是最早得的，本以为熬两天就没事了，可是谁曾想，他们竟是拖拖拉拉到现在，迟迟都不见好，身体反倒是越来越差。 而且，他们身体没有好起来便也罢了，竟是还有好多个照顾他们的战友也染了病。 虽然如今军医未曾说过其他人染病是因为他们，但是这几个病重之人，心中也有些猜测，亦是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 他们这病，只怕不是寻常的风寒，而是难以治愈的恶疾啊！ 昨天军中突然分营帐，得病的人住到西营区，未曾得病的将士都去了东营区。 这个举动虽然说是为了让那些健康的将士们更好的操练，但是也不免让人猜测，他们这病，怕是容易传染，所以楚天奕才会下令让他们分开住的。 特别是昨天换营帐的时候，还有人在他们的营帐之外叫骂，实在是让这六人心中自责不已，又是万分绝望。 第881章 你们的病，疑似瘟疫 对于楚天奕的决定，他们没有任何的怨言，他们身子不好，没有理由拖累别人。他们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可是谁能想到，今天军医竟然会跟安顺王妃一起过来？ 足够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他们已经拖累了许多战友，可万万不能让秦若曦也染上病。 面前的人是安顺王妃，身份尊贵，最重要的是，她可是安顺王殿下的枕边人啊。 若是安顺王妃染了病，再传染了安顺王殿下，那东月国，可当真是麻烦了。 “王妃，我们这病……咳咳咳……这病，怕是会传染的……您……您别离着我们近了……快走吧……咳咳……” 秦若曦闻言心头猛地一跳，立刻转头看向了军医。 “谁跟你们说这病会传染的？” 军医连连摇头，他之前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这茬，直到秦若曦说柳江一带风寒肆虐，军医才意识到这次风寒有可能是瘟疫。 但是，秦若曦怀疑这风寒是疫病的事情，他可以没有透露出去半个字。 秦若曦帷帽之下的眉头皱成一团，看着面前神情悲戚的六人，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进门的时候他们那般意外，而且面如死灰。 久病之人，心中难免会有一些绝望的想法。更何况，昨天还大张旗鼓的换了营帐，只怕他们心中更会不安。 秦若曦定了定神，安抚道：“你们不要胡思乱想，医者诊病，从不在意身份地位，眼中只有病人。如今我是军医，你们是军中的将士，我就应当给你们诊治。这是父皇的旨意，你们难道连父皇的圣旨都不遵从吗？” “军医未曾说过这病会传染，我也未曾给你们诊脉，你们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难不成，你们还都是大夫了？” 秦若曦故作轻松的开口，却又隐隐的带出几分怒意，似是不满他们的胡思乱想。 跪在地上的六个人听到这话愣了愣，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他们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得了痨病的人也会一直咳嗽，也会身体难受。这症状，跟他们情况有些相似。 而且，他们也知道这痨病，是能传染给旁人的。 如今跟他们接触过的战友有好多人都得了病，这实在是由不得他们不多想啊。 但是就在几人愣神之际，秦若曦已经上前，亲自去搀扶自己面前的那个人。 “不要胡思乱想了，快起来。” 那吃了一惊，连忙就要躲闪。 秦若曦的眉头拧得更紧，冷声道：“你口口声声的说我是王妃，可是我说的话，你为什么一句都不肯遵从？怎么？你是看不起本王妃，非要让本王妃跪下求你吗？” “若真是如此，本王妃这便跪……” “王妃，使不得，使不得啊！” 军医连忙开口，那将士也是完全愣住了。 “王妃仁心，而且医术高超，昨晚丁将军病重，就是王妃力挽狂澜。你们几个能有王妃来诊治，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还裹什么乱？！” “这是皇上的圣旨，是安顺王殿下的命令，你们哪有不从的道理？再不配合王妃，我可要禀告安顺王殿下，军法伺候了！” 军医厉声开口，直接上前去将秦若曦面前跪着的人给拉了起来，愣是扶着他上了床。 军医看着那人再次开口道：“别裹乱了，军中将士这么多，王妃给你们诊完脉还要给别人诊治，你们别耽搁时间。” 那人被军医硬摁在了床上，炽翎亦是动作利落的将剩下几人都扶了起来。 那人有些无措，憔悴的脸上沾染了许多尘土，满是泪痕。 军医拿起一旁的汗巾给那人擦拭着，秦若曦也已经坐下，开口道：“先平复一下情绪。” 她看向营帐之中的六个病人，如今他们都被安置回了床上，可是神情却仍旧难言焦急，没有半分求生欲。 秦若曦不自觉的咬唇，眉头皱得更紧。 这样不行，这些人配合不配合她治疗是另一码事，如果不肯好好的让她诊脉，她大可以用一些强制的举措，让他们不得不配合。 但是，如果病人心中绝望，没有任何的求生欲望，只怕是她用再好的药，也起不到好的效果。 她必须，要想个办法让这些人振作起来。 营帐之中的气氛格外压抑，冷风不断从敞开的门灌进来，似是将这营帐之中的最后一丝暖意都逼了出去。 那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让秦若曦心中发紧。她定了定神，开口道：“我知道，病了这么久，你们心里肯定不安。” 她的声音，让这几人的咳嗽声瞬间消失，几人的视线都不自觉的集中到了秦若曦的身上。 只是，隔着那帷帽，众人看不到秦若曦此时的表情。 秦若曦狠了狠心，继续道：“我不想骗你们，如今风寒的情况确实是很严重，我就算是来给你们诊治，也不能有万全的把握将你们治愈。而且，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跟安顺王来边疆的路上，发现柳江一带风寒肆虐，疑似瘟疫。” 军医闻言神色大变，“王妃，您……” 秦若曦怎么把这话都给说出来了啊？之前不是说，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公开吗？否则便容易军心不稳啊！ 秦若曦抬手示意军医不要插言，却是将营帐之中这六个病人的模样尽收眼底。 在他们的脸上，秦若曦看到了震惊，看到了绝望，亦是看到有人落了泪，还看到有人苦笑，似是早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秦若曦用力的攥了攥拳头，心中一横，将自己戴着的帷帽摘了下来。 众人赫然看到，秦若曦的口鼻被掩住，而她的脸上，竟是还有许多交织纵横的疤痕。 秦若曦的这个模样，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秦若曦笑了笑，“我脸上受了伤，或许你们有人听闻过，也可能你们不知道，不过，这件事情不重要。” 她指着自己脸上的面巾，继续道：“如今我带了面巾，掩住口鼻，便是为了防备这次的风寒是瘟疫，会把我传染。但是因为怕你们心中介意，所以我戴了帷帽遮挡。” “但是，既然你们心中已经有了诸多的猜测，我也不需要再过于照顾你们的心情。” 第882章 竭尽全力 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越发沉稳了下来，她沉声道：“我只想说，军中的风寒到底是不是瘟疫，我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是作为一个大夫，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你们六个人的病情最严重，这件事情你们自己应该也清楚。但是如今不管是我，还是军医，亦或是安顺王殿下，我们都未曾想过要放弃你们，所以，我希望你们也不要放弃自己。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会尽力的给你们诊治。” “但是，我也不能向你们许诺说我一定能够把你们治好，毕竟这次的风寒究竟如何，我还没有足够的了解。我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 “尽全力给你们诊断开药，尽全力遏制住这次的风寒，尽全力，让军中的将士，包括你们六个人，都恢复健康！” 秦若曦的声音高昂几分，看着众人恳切道：“所以，我希望你们明白，如今我要给你们六个人治疗，不只是为了你们自己，亦是在总结经验，好应对这次的风寒。” 总结经验？ 这个说法，让众人有些意外。 秦若曦也不需要旁人追问，直接开口道：“你们六个人得病早，所以如今你们的病情最为严重，但是那些在你们之后得了风寒的人，再过几日，可有可能也会跟你们一般。” 这句话，让众人心中猛颤。 秦若曦却是继续道：“我现在基本已经能够断定，你们六个人得的不是寻常的风寒。虽然是不是瘟疫还有待考究，但是寻常治疗风寒的药，是治不好你们的病的。” “你们六个人，不是特例，因为这段时间军中得了风寒的人很多，有人服药之后已经康复，有些人的病情却是拖拖拉拉，甚至是有些人的病情在恶化。面对新的病症，大夫的诊断结果，还有药物用量，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实践之中才能够得出准确结论的。所以你们配合治疗，亦是有助于你们的战友康复。” 秦若曦说完这话，平静的视线扫过营帐之中的几人，注意着他们每个人的神情。 沉默，在营帐之中蔓延，军医却是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多次抬手擦眼泪。 那六个得了病的将士没有言语，却是有些茫然的看着门外。 入冬了，阳城最冷的日子已经要来了。 门外仍旧寒风凛冽，竟是不知何时落下了雪来。天气虽然有些阴沉沉，却仍旧是营帐之内无法相比的明亮。 就如同秦若曦说的那番话，虽然不能彻底扫去他们心中的阴霾，不能完全荡除他们心中的绝望，却也让他们隐隐的看到了希望。 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成为拖累。 只是，自己真的能帮上忙吗？会不会，将安顺王妃还有安顺王殿下也一同拖累？ 秦若曦抿了抿唇，再次开口道：“你们既然怕把这病传染给我，必然不会不在意自己战友的性命，必然不会不在意东月国的安危。” “所以，我不想要再隐瞒你们，我想要让你们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但是，你们还能够为东月国再出一份力。而在出这份力的时候，他们还有机会拯救自己的性命。” “你们是东月国的将士，为了东月国的百姓抛头颅洒热血，所以不管是父皇还是安顺王，亦或是我，都不会放弃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现在并没有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你们不能放弃自己！你们还能为战友出力，你们康复之后，还能够上阵杀敌，亦是能够再去见到自己的亲人，你们当真就要这样放弃吗？！” 一声痛哭骤然爆发了出来，而这哭声好似一个引子，让其余的人也跟着痛哭出声。 “我治……我愿意治，不管怎么样，我都治……” 一个将士哭着开口，而他说完这话，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既然还有生的希望，谁又愿意直接去死呢？ 他们为了保家卫国远离故土，远离亲人，又有谁不想回家看一眼？ 就算是活不下去，能够为自己的战友们出一份力，那也是好的。 至少，也能够减少他们心中对战友的愧疚。 秦若曦听着这话，终于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没有急着去给这些人诊脉，只是吩咐炽翎将营帐的门关上。 通风够久了，没有必要再一直晾着。莫说是这些病人得了风寒，就是健康的人，也难以忍受这边疆的严寒。 那六人的情绪渐渐平复，秦若曦这才依次给他们诊脉，又仔仔细细的询问了他们的症状。 中医诊病讲究望闻问切，秦若曦先前给姬夫人诊脉，便是多亏了她身为女子，能够仔仔细细的检查姬夫人的身体，便能够更好地了解姬夫人所有的病症。 所以，今日秦若曦也是特意请军医跟自己一同来，便是为了方便观察这六个病人身上出现的全部症状。 一番检查下来，已经是下午，秦若曦的身体有些疲惫，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她写完最后一个字，将手中的册子放在一旁，晾干上面的字迹。 秦若曦看着营帐之中的几人开口道：“我今日已经仔细的给你们做了诊断，马上会根据你们每个人的情况开药。” “你们先前都服用过不少汤药，但是病症没有什么起色，所以我如今即便是重新调整药方，你们的病也未必会立刻见好。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千万不能因为一时半刻没有好转，便心灰意冷。” “我们明白！” 最先被秦若曦诊脉的那个病人率先开口，“不管我们的病能不能好，能为军中的兄弟们帮上忙，就已经很好了。” “王妃放心，我们六个人一定会好好配合您。” 秦若曦满意的点头，脸上终于露出笑来。 军中的这些将士心思纯粹，不似京中那些人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他们先前拒绝治疗，是怕拖累秦若曦跟楚天奕。如今知晓自己能为战友出力，便再也没有半分退缩。 跟他们相处，秦若曦觉得轻松很多，心情也备受鼓舞。 她看着面前的几人，再次开口。 第883章 东月国之幸 “我会安排人来照顾你们，你们身体有什么不适，就立刻告诉他，他会找我或者找军医来给你们诊治。” 秦若曦看着面前的几人，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认真之色，“任何症状都不要隐瞒，也不要觉得会添麻烦，你们身上出现的每一个症状，都非常有价值。这段时间，我们一起摸索，尽快找出病因，研制出有用的药方。” 六人齐齐点头，这次再也没有任何人对秦若曦的话提出异议跟反对。 秦若曦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先回去，明日会再来给你们诊脉，你们都好好休息。” 秦若曦说完这话便起身，那六个人激动的看着秦若曦，本能的就要起身行礼相送。 秦若曦立刻道：“都好好歇着，以后不必讲究这些虚礼，拜来拜去你们不累我倒是累了呢。” “梨膏糖给你留下了，如果喉咙不舒服就吃一块儿，但是不能吃太多，任何事情都是过犹不及。” 几人再次点头，秦若曦亦是颔首，带着炽翎出了营帐。 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炽翎拿着帷帽递给秦若曦，“王妃，戴上吧。” 秦若曦看着那帷帽眨了眨眼睛，还是将帷帽接了过来，只是在戴上之前，她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看天空。 雪还在下，却不是秦若曦想象之中的那鹅毛大雪，而是星星点点，仿若小冰粒子，落在身上冰凉，却会很快融化。 太阳却已经出来了，如今天空一片明亮，虽然空气寒冷，可午后的阳光终究还带着几分暖意，让秦若曦觉得自己的身上暖洋洋的。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只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 “军医，带我去下一个营帐吧。” 炽翎提醒道：“王妃，您还没有用膳呢，要不先用了午膳再忙吧。” 秦若曦这才回神，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肚子确实是空落落的。 秦若曦开口道：“直接饭食送到下一个营帐吧，尽可能的节约时间。” 因为昨天刚刚换过营地，所以病人的营帐也重新进行了安排。 这些将士们的营帐是根据病情进行分配的，一个营帐之中的病人得病的时间都差不多，亦或是病情差不多。 这样分配，是秦若曦提出的建议。 病期相同或者病症相似的病人住在一起，这样能够方便秦若曦观察不同阶段的病症，亦是方便秦若曦确认这次风寒的病情发展有没有什么规律，也方便送药。 最初去的这几个营帐里住着的都是病情比较严重的将士，秦若曦体谅他们不便于行动，这才亲自上门去诊脉。 但是给这些病人看完之后，秦若曦则是直接待在军医的营帐之中，让那些病情不是很严重的病人自己过来，这样也好让她节省时间。 一番忙碌下来，天色已经大暗了。 秦若曦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喉咙的干涩缓解许多，只是，她的胳膊却仍旧发软，脑袋也有些发昏。 “今天看了多少人？” 秦若曦侧头看着炽翎开口，声音仍积有些喑哑。 炽翎扫了一眼自己面前册子上的序号，立刻道：“今天您看了一百六十三个病人。” 秦若曦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这速度太慢了。” 军中得了风寒的将士数以万计，她一天才看一百六十三个病人，想要给全部得病的人诊完脉，这得忙到什么时候去？ 炽翎的脸色也是一片凝重，“今日在最初的两个营帐耽搁的时间有些久，如果都能按照下午的速度来看，您一天应该能给将近三百人诊脉。” “只是王妃，您这样太辛苦了，您的身子怕是受不住的。” 看着秦若曦这疲倦的模样，还有今天秦若曦这废寝忘食的状态，炽翎当真是担心。 秦若曦自然也知道自己这样不行，她揉着自己酸痛的胳膊，皱眉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亥时了。” 秦若曦微愣，未曾想到都已经这么晚了。 “王爷那边呢？刚才来说什么？” 秦若曦依稀记得先前有人来禀告说楚天奕派人过来了，但是她当时忙着给病人诊脉，所以直接让炽翎出去问了问情况，之后自己倒是完全把这件事情给抛在了脑后，一直没顾得上询问。 “王爷派人来问过了两次，问您什么时候能结束。” 炽翎抿了抿唇，纠结片刻还是开口道：“王妃，您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这一路上本就奔波，若是再这样折腾几天，秦若曦想不病倒都难。 秦若曦点头，“你说的对，跟外面的将士说一声，今天就到这儿了，我们回去，明天再来诊脉。” 炽翎听着秦若曦的话长舒了一口气，那军医亦是跟炽翎同样的心情。 今日军医跟秦若曦一同给军中的将士诊治，这一整天的时间待在一起，看着秦若曦的所作所为，军医实在是对秦若曦万分钦佩。 秦若曦医术高超，诊病认真，这就已经足够让军医钦佩了。但是，更让军医钦佩的是，秦若曦这一整天忙了下来却是有条不紊，而且她对待将士们非常亲和坦诚，做事也非常有魄力。 秦若曦虽是没有上阵杀敌，可是在军医看来，秦若曦丝毫都不逊色于唐婉茹，甚至是比唐婉茹还要更胜一筹。 在将士们情绪不稳的时候，秦若曦直接坦白这风寒可能是疫病，让将士们能够重燃斗志，配合治疗，这份魄力跟果决，当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难怪楚天奕会那般喜欢秦若曦，楚天奕能够娶到这样一位王妃，当真是楚天奕的运气，也是军中将士之幸，东月国之幸啊！ 军医心中感慨连连，却是看到楚天奕大步走了进来。 军医连忙起身行礼，秦若曦看到楚天奕却是意外，“你怎么过来了？” 楚天奕道：“已经过来有一会儿了，怕耽搁你诊病，就一直在外面瞪着。刚才听炽翎出去吩咐说今天诊脉结束，我才敢进来。” 他握住了秦若曦的手，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心疼，“累坏了吧？” 第884章 不利于病人修养 楚天奕是从早忙到晚，事情一处理好就立刻来找秦若曦，结果却发现秦若曦忙的比他还要更晚一些。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秦若曦正在揉捏自己的胳膊，便知晓秦若曦累得不轻。看着她这般模样，楚天奕不免心疼。 军医立刻开口道：“王妃今天忙了一整日，确实是累坏了，王爷快带王妃回去休息吧。” 楚天奕颔首，“剩下的事情劳烦军医了。” 言毕，楚天奕直接将秦若曦抱在了怀中。 秦若曦对楚天奕的这个动作毫无防备，骤然被打横抱起，不由得惊呼一声，却是本能的抱住了楚天奕的脖子。 军医见状愣了愣，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却是立刻垂头整理着面前的病簿日志，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秦若曦脸颊绯红，低声道：“你做什么啊？快放我下来。” 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楚天奕怎能这般抱着她，实在是不成体统。 而且，秦若曦有件事情还没有来得及跟楚天奕提起，她如今确实是不该跟楚天奕再有什么亲昵的接触了……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娇羞的模样笑道：“昨晚我就是这般抱着你回去的，你今日还扭捏什么？” 秦若曦脸颊更热，心道昨天是因为自己睡的迷迷糊糊，脑子都不清楚，所以才任由自己犯懒被楚天奕抱着回去。若是清醒着，她哪能让楚天奕这么干？ 只是，楚天奕却似是猜透了秦若曦的心思一般。 他低笑了一声，靠在秦若曦的耳边开口道：“若是觉得害羞，你便像昨晚一样，闭上眼睛在我的怀里睡一觉，这样你便看不到旁人了。” 秦若曦心中一梗，无奈的看着楚天奕，“还能这般掩耳盗铃？” “那便不掩耳盗铃。”楚天奕笑着开口。 “本王疼爱自己的王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还怕人看不成？旁人看着我抱着你，只会羡慕你我二人的感情好，怎会觉得不妥？” 楚天奕这话说的理所应当，言毕不等秦若曦回应，便抱着秦若曦大步走了出去。 炽翎眉眼含笑立刻跟了上去，军医脸上的笑意亦是更浓。 楚天奕说的没错，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感情这般好，军医心里高兴。 楚天奕知晓秦若曦辛劳，所以让人备了马车，一上车，楚天奕就将秦若曦揽在怀中，力道适中的给秦若曦按摩着胳膊。 秦若曦舒服的忍不住哼出声来，“对，就是那儿，稍微用点力气……” 她微眯着眼睛，夜明珠的光亮照的秦若曦的面容一片柔和，楚天奕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却是忍不住心疼。 楚天奕道：“将士们的健康固然重要，但是你更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秦若曦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知道的，但是军中的情况比我想象之中要严重很多，我这个进度还是太慢了，得想想办法才行。” 楚天奕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秦若曦也一时半刻不想要再纠结那风寒的事情，抬头看着楚天奕问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还顺利吗？” “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军中的事务我本就熟悉，虽然离开了一段时间，但是根基尚在。” “而且，昨天晚上丁卫国突然中风，我说的那番话鼓舞了士气，亦是让诸位将士因为阳城的破败而自责，所以如今军中士气大涨，众人也都非常配合，只等为阳城的百姓们报仇。” 秦若曦点了点头，稍稍放心几分。二人一路交谈着，很快便回到了府邸。 按照秦若曦的吩咐，已经有人准备了烈酒守在门口，他们在进门之前先好好的“消毒”了一番，这才踏进了府邸。 军中病人众多，虽然现在秦若曦还不能确认风寒就是瘟疫，但是秦若曦完全不敢掉以轻心。各种预防措施，她都已经尽数用上了。 楚天奕已经先派人准备好了晚膳，只是忙了这一天，秦若曦固然很饿，却实在是累的没有什么胃口，只是草草的吃了一些东西，就立刻要沐浴。 她现在很累，只想要好好的泡个热水澡，而且，更重要的是，秦若曦觉得自己今天接触了那么多病人，必须要好好的清理一下自己的身体。 浴室之中，秦若曦将自己的身体浸泡在温热的水中，终于是觉得轻松许多。 她已经吩咐炽翎将她们今日穿过的衣服拿去清洗，特意叮嘱炽翎一定要用煮沸的开水将衣服好好的烫一烫。 不只是今天，之后自己的衣服都要每天煮沸，尽可能的排除染上疫病的可能。 只是，营地那么大，想要彻彻底底的给营地消毒，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秦若曦趴在浴桶的边缘，心中百转千回。 今天她去军营，觉得病人的生活环境实在是不容乐观。 秦若曦询问过军医，军医告诉她，东营区的环境比西营区要更好一些，但是如今生了病的将士都在西营区养病。 楚天奕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是因为西营区得了病的将士比东营区要多上许多。 二是因为，那些健康的将士们要时刻准备御敌，保卫阳城跟东月国的重任如今压在他们的身上，所以楚天奕觉得应该给他们提供更好的环境，这样他们才能够保持好的状态。 对于楚天奕的这番安排，秦若曦没有任何意见。 如果将士们生活艰难，即便是不打仗，也会消耗掉他们很大的精力，这就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在战场上能够有好的状态了。 可是，如今西营区的环境，实在是不利于病人修养啊。 她得想想办法，改善一下军中的环境才行。 而且，今天秦若曦在军中用了午膳，很清楚的知道，那些将士们的饮食实在是算不得好。 虽然顿顿有干粮，也有青菜，但是病人需要调养，那饭菜里没有多少荤腥，光是吃糠咽菜的，人的身体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可是，楚天奕先前说，国库空虚…… 秦若曦越想越觉得惆怅，眉头皱得更紧，只是，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水声。 第885章 陪你一起染病 秦若曦愣了愣，立刻回神，只见楚天奕穿一件洁白的里衣站在浴桶旁边，正伸手搅动着浴桶里的水。 “水有些凉了，再给你添些热水吧。” 楚天奕开口，垂眸看着秦若曦。 他显然是已经沐浴过，那一头墨发还没有擦干，颗颗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下去。 帅气的容貌没有被面具遮挡，却是透出掩饰不住的疲惫。 若是在京城，楚天奕必然会厚着脸皮挤进浴桶来，跟秦若曦一同沐浴。可是现在，楚天奕的心情有些沉重，也没有多少心思再去谈情说爱。 军中的事务太多，虽然东营区目前看来一切顺利，但是西营区那些生了病的将士，楚天奕也不可能抛在脑后。 他现在过来，就是想要问问秦若曦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若曦也没有多少心思，她现在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她开口道：“不了，我也洗完了。” 楚天奕颔首，直接拿了干净的毛巾过来。 秦若曦的脸颊热了热，倒是没有扭捏，直接从浴桶里出来任由楚天奕帮她把身上擦干。 房间之中，烛火摇曳。 秦若曦坐在桌案前，而楚天奕则是站在秦若曦的身后，用帕子擦拭着秦若曦的头发。 秦若曦脸色认真，秀气的眉头轻皱着，正在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折子，研究着上面的内容。 那折子上写的正是秦若曦今日给那六个病情最严重的患者诊断的结果，所有的症状事无巨细的写了出来。 秦若曦仔细的比对了这六个人的脉象，发现他们虽然都病情严重，但是他们的情况却并不完全相同。 表面上看起来，他们表现出来的症状都有咳嗽，头痛，身体酸痛，这跟风寒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从脉象上来看，他们却有人是阴虚，有人似是单纯的风寒，而有人竟是体内有热，似是暑湿的表现。 秦若曦眉头紧蹙，如今天寒地冻，怎么会有风热型的感冒症状？ 只是，对于目前的情况，秦若曦不好做判断。 毕竟这些人得了风寒的时间久了，身体虚弱，自然也容易暴露出身体原本就有的问题。 对于这次的风寒，她要好好的研究一番才行。 她将手中的折子放下，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情况不好吗？”楚天奕开口，脸色同样凝重。 “还没什么眉目，我现在还不能够确认这到底是什么病症。” 秦若曦转头看向了楚天奕，神色认真道：“楚天奕，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什么事？你说。” “我们从今晚开始分房睡吧。” 楚天奕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因为军中的风寒？” 秦若曦点头，“是。” “虽然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军中的病症是不是瘟疫，但是一切还是谨慎为好。而且，从今天我诊断的结果来看，这次的病症绝对不是寻常的风寒。” 楚天奕的心沉了沉，没有言语，本就凝重的脸色越发暗了一分，眉头几乎是凝成了一个疙瘩。 秦若曦拉着楚天奕的手，放柔了声音再次劝说道：“我也希望能够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但是这件事情，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我们冷静的来看，我作为军医，要直接接触那些得了病的将士，虽然我做了各种防护，但是这样高的接触频率，如果这病有传染性，我是极有可能被传染的，就算是我不得病，但是我的身上可能也会染上一些会让人得病的东西。” “所以不只是我，包括军医，还有在西营区负责照顾病患的那些将士，从明天开始，都不要再离开西营区。至于西营区的一应用度，也由专人配送。” “楚天奕，我想要把西营区隔离。”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神情无比认真。 楚天奕的瞳孔猛地一缩，用力的握住了秦若曦的手，“情况当真这般严重？” 秦若曦颔首，今天的诊断结果实在是让秦若曦乐观不起来，她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军中对于病患的隔离做的实在是太晚了，得病的将士也实在是太多。我现在最担心的便是，东营区里会继续出现这种风寒患者。” 楚天奕没有言语，脸色却是一片凝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吸声却是不自觉的变得沉重了起来。 许久，他看着秦若曦道：“若真是如此，你不能再去西营区了。” 秦若曦一愣，旋即明白了楚天奕的担忧。 她努力的笑了笑，“我只是站在一个大夫的角度说出了一个比较正常的可能性，但是这不代表这次的病有传染性，即便是有传染性，也不代表我一定会被传染。但是，这件事情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我是父皇任命的军医，岂能不到军中去给将士们诊病？而且，如今我们已经大张旗鼓的把将士们分开，我今天也去了西营区，若是我之后不再过去，那些将士们只怕会胡思乱想。” “楚天奕，我住在西营区，那些将士们心中会安定一些的。” 她身为安顺王妃，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如果真的有危险，她一定会第一时间避开。 所以只要她在西营区，那些将士们就不容易多心，这样也对治病有利。 楚天奕紧紧抿唇，眉头皱得更紧。 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岂能眼睁睁的看着秦若曦置身于危险之中？ 秦若曦端详着他的脸色，看他神情还算平静，试探着继续道：“所以，我们今晚就分开睡，明天开始我就直接住在军营，这样还能够节省时……” “不行。”楚天奕直截了当的开口，幽深的眼眸注视着秦若曦道：“你不能住在军营！” 他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看着秦若曦认真道：“我不能阻止你去给将士们诊治，但是我不同意你住在军营。” 楚天奕认真道：“你每日都回来，我会去接你。你就像是今天一样在路上休息，早上也可以在马车上睡一会，并不耽搁什么时间。而且你做了各种防御措施，我不至于被传染。” “就算是我真的被染上病，我也愿意陪你一起！” 第886章 大夫不是只有你一个！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满是坚定之色，如果秦若曦得了瘟疫，他又怎愿意苟活于人间？ 秦若曦心中感动，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说什么傻话呢？” “我们之所以将生病跟未生病的将士分到东西两个营区，不就是怕万一这病能够传染，届时不好控制吗？我现在接触很多病患，被传染的概率真的很大。我被传染还不那么严重，可你如今是定北大将军，如果你也得了病，谁来带兵打仗？” “丁将军重病已经让众人心中不安，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阳城的这些将士便成了一盘散沙，届时军心不稳，如何能够抵御外敌？岂不是任由北魏国打杀了？” 楚天奕的眉头拧成一团，秦若曦握着楚天奕的手，认真道：“天奕，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你之前说过要让我为大局考虑，如今我是以一个大夫的身份跟你说的这些话，你不要意气用事。” 楚天奕有些恼怒道：“大夫不是只有你一个！” “你说过，出发之后一切的事情都听我安排。” 秦若曦闻言也不由得皱了眉头，“我是听你的安排，但是你也该听我的建议不是吗？我这次不是任性，当真是在为大局考虑。” 楚天奕沉声道：“你是我的王妃，住在军营于理不合。我已经给父皇写了信，父皇会多派太医跟大夫到军中来。” “楚天奕！”秦若曦的声音高了几分，心里也不由得带了几分怒意。 楚天奕按着秦若曦的肩膀，低头凝视着她的双眸，认真道：“若曦，你虽然医术高超，但是这病也不是非你不可。” “军中的将士我不可能不管，但是我岂能明知道军中的病症有可能是瘟疫，却还要让你一直待在军营之中？” “我确实是自私，我也从不否认这一点。在我心里，军中的将士固然重要，可是你！你秦若曦，在我心中分量更重！” 楚天奕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在意东月国的百姓，确实是东月国能够国泰民安，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 但是，人都有私心，楚天奕从来没有想过为了百姓舍弃一切。 而且，楚天奕也从不认为东月国缺了他便会变成一盘散沙。 秦若曦正欲反驳，楚天奕却是将秦若曦拥入怀中，那力度之大， 似是恨不得将秦若曦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 “若曦，对于东月国而言，我没有那么重要，你也没有那么重要。可是对于我而言，你是不可取代的珍宝。” “我在这世上孤单了这么多年才遇到你，我不希望你出任何的事情。” 低沉的声音自秦若曦的头顶传来，她呆愣愣的被楚天奕抱在怀中，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反应。 她听着楚天奕那强壮有力的心跳声，耳畔仍旧是回荡着他的那番话。 心中，是说不出的震撼，亦是有感动。 秦若曦一直都知道楚天奕在意她，可是如今听着楚天奕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在他的心里，她更重要，秦若曦着实是感动。 秦若曦自从懂事开始，就活的小心谨慎。并不是因为她生活的环境不好，而且陈青云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告诉她，这人世间险恶，决不能轻信于人。 特别的男人的花言巧语，更是信不过的。 秦若曦知道自己的母亲所托非人，所以早就发誓，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心。 只要不动心，就不容易受伤，亦是不容易失去理智。 在秦若曦的幻想之中，她这一辈子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嫁给一个身份匹配的夫君，相敬如宾的过完这一生。 陈青云已经积累了足够的财富，秦若曦也无心争权夺利，她只想要守护好自己在意的人，能够安稳的过完这一辈子，便足够了。 可是，秦若曦未曾想到自己会遇到楚天奕。 楚天奕对自己那毫无保留的爱，实在是让秦若曦惊喜感动。 而对于这样的爱，秦若曦也只能用自己的全部爱意来做回报！ 秦若曦抿了抿唇，伸手环住楚天奕的腰，“楚天奕……” 秦若曦柔声开口，越发用力的抱着他。 “我很开心你能说这样的话，真的。你对我真的太好，是我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好。” 秦若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将自己的脑袋靠在楚天奕的胸口。 那熟悉的沉香味道，这怀中的温暖，都让她眷恋，亦是让她忍不住回忆起最初跟楚天奕见面的场景。 那时的秦若曦，完全想不到自己会嫁给楚天奕，也想不到那满身血腥的男人竟是会如此的温柔体贴。 她再次开口道：“军中的大夫确实是不够用，你也确实是应该让父皇加派人手。但是现在病情严重，耽搁不得，在其他大夫来之前，我还是要继续给那些将士诊治。” 楚天奕刚才稍稍放松的眉头再次深锁了起来，秦若曦仰头看着他，不等楚天奕开口，那白皙的小手却是抵在了他的心口。 手掌之下，是楚天奕那强壮有力的心跳。 秦若曦勾唇，“楚天奕，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我刚才的那一番分析，可有哪儿是错的？” 黑白分明的眼眸透着笑意，还有几分俏皮。这模样，好似就是在跟楚天奕闲聊斗嘴，却偏生要争几分上风。 楚天奕的眉头已然是宁城另一个“川”字，却是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秦若曦也不给楚天奕辩驳的机会，继续道：“你知道的，我说的那些都对，你只是舍不得我，担心我会得病。” “但是，你既然主动请旨来边疆，就证明你不是不在意军中将士，不是不在意东月国的百姓。既然是如此，如今我能够为军中将士出一份力，为什么不去？” “楚天奕，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军中的那些将士，还有东月国的安危，没有跟我们站在对立面，所以，我也无需去跟那些将士们比到底谁更重要。”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他心跳得很快，眉头深锁，幽深的眼眸之中各种情绪交织。 他知道秦若曦的意思，可是，他难以接受。 第887章 生死皆有天意 “你就让我去吧，我也想要为东月国尽一份力。如果这次的病真的是瘟疫，我却什么都不做，任由将士们病着，你跟我，能够安心吗？” 楚天奕心中一滞，随后便是紧紧抿唇。他没有言语，可是神情却有些松动，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了几分抑制不住的痛苦之色。 是啊，他能安心吗？ 答案必然是不能的。 如果这次的风寒真的是瘟疫，军中将士们病得更加严重，那么，楚天奕会庆幸秦若曦安全，可是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跟自己一同奋战过的兄弟们死去。 他的心里，必然会非常的痛苦。 而秦若曦接下来的话，却又给了楚天奕一记重击。 “我了解你，你肯定心中不安的，而我亦是如此。楚天奕，我们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将士们有事，而且，如今你是定北大将军，我是军医，照顾好军中的将士，是我们的责任。” “责任”二字压下来，让楚天奕心中发沉。 秦若曦看出楚天奕神情的变化，再接再厉道：“我是大夫，虽然我努力的研习医术，救治病患，但是我却也相信生老病死皆有天意。每个人寿命如何，应该是早就已经注定的了。” “有些人缠绵病榻多年，最终却能够痊愈。有些人一直身体健康，却会突然被疾病夺去性命，根本没有任何寻医问药的机会，更是不用提起每日都会在各处发生的意外了。” “楚天奕，上天若是想要让我多活些时日，我就算是日日跟得了瘟疫的病患在一起，我也不会有事。如果上天想要我这条命，我即便是躲得远远的，也会被……” “不许胡说！”楚天奕直接打断了秦若曦的话，完全不想要听秦若曦说出那些不吉利的话来。 秦若曦笑了笑，再次抱紧了楚天奕的腰，“好，我不胡说，那你就说说，我刚才的那些话有没有道理嘛。” 秦若曦笑意盈盈的看着楚天奕，话语之中亦是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甚至是抱着他的腰晃了两下，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 若是以往，楚天奕必然是会宠溺的看着秦若曦，然后“毫无底线”的答应秦若曦的要求。 可是，如今秦若曦的意图，让楚天奕实在是没有办法安心的松口。 他嘴唇紧抿，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秦若曦不依不挠道：“你说啊，我说的对吧？你也觉得很有道理对吧？” “所以你就让我去，我保证会照顾好自己……” 秦若曦墨迹了好一会儿，见楚天奕不说话，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 “到底行不行啊？” 楚天奕凝视着秦若曦，仍旧抿唇不语。 秦若曦的心里憋闷，心中一横直接道：“其他的事情可以听你的，但我是大夫，跟治病有关的事情都要听我的！” 她松开了楚天奕的胳膊，左手叉腰，右手指着楚天奕，一脸严肃的开口道：“你去隔壁房间睡，明日我就搬去军营，就算是你不答应我也不管了！啊……” 最后一个字说完，秦若曦发出一声惊呼，因为楚天奕突然之间将她抱入了怀中。 “秦若曦，你若是敢让自己生病，我绝对饶不了你！” “恶狠狠”的话语在秦若曦的耳畔响起，秦若曦心中一喜，惊喜的看着楚天奕。可是，还未等秦若曦开口，楚天奕便抱着她，直接低头吻了上来。 这个吻，将秦若曦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口中。 楚天奕用力的拥抱着她，用力的亲吻着她，似是想要将自己心中那翻涌的情绪尽数发泄出来。 秦若曦在楚天奕这强烈的攻势之下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亦是本能的伸手去推楚天奕的胸口，想要将他推开。 她今天在军中带了一整日，虽然已经仔仔细细的沐浴消毒，可是秦若曦还是不敢保证自己完全“安全”。 她要跟楚天奕分房睡的，不该有这般亲昵的举动！ 可是，她的力气跟楚天奕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秦若曦焦急之际，楚天奕松开了她。 他垂眸看着秦若曦，幽深的眼眸之中怒意跟隐忍交织，“你不是说，生死皆有天意，你不是说，不会有事？为什么还抗拒我？” 秦若曦心中一滞，哑口无言。 但是下一瞬，秦若曦用力抱紧了楚天奕，直接垫脚吻上了楚天奕的唇。 罢了，她都说了生死皆有天意。 如今她跟楚天奕是在为百姓做好事，上天应该不会这般苛待他们才是。 心中这般想着，秦若曦热情的回应着楚天奕。 今晚之后，他们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这样亲密的举动了。 夜色隆隆，房间之中那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渐渐被暧昧的气息取代。 第二日清晨，饶是楚天奕的心中有诸多担忧，还是亲自将秦若曦送到了西营区。 军医看着秦若曦带着包袱过来，不免意外，听着秦若曦说她准备直接在西营区住下，军医登时慌了。 “王妃，您怎能住在这儿呢？！” 军医强忍住焦急，压低声音道：“您知道这病的情况的……” 秦若曦笑了笑，神色平静，“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要来啊。病人太多了，我来回跑会耽搁时间不说，还徒增辛劳。而且，我接触了病患再出去，也不安全，还不如直接住在这里。” “军医这段时间辛苦了，安顺王已经给父皇写信说明军中的情况，想必很快就会有更多的大夫过来，我们便能够轻松一些了。这几日，还要军医再受累。” 军医听着秦若曦的话，心中的情绪翻涌，眼眶一热，泪水禁不住涌了出来。 他连忙抬手擦掉眼泪，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王妃医者仁心，实乃军中将士之幸，东月国百姓之幸！” 秦若曦笑了笑没有多言语，只是吩咐炽翎去通知军中的将士，继续进行诊脉。 只是，还未等炽翎出去，一个小兵神色焦急的冲进了营帐。 “王妃，军医，不好了！王耳他……他……” 第888章 不能死！ “他怎么了？你慢慢说！” 秦若曦立刻开口，心却是立刻悬了起来。 王耳，正是昨天病情最重的六个人之中的一个。 那小兵用力的吞了吞口水，脸上却仍旧是焦急之色，看着秦若曦道：“王耳他情况不好啊，他一直咳嗽，还抽搐，王妃，军医，你们赶紧去看看他吧！” 小兵的话还没有说完，秦若曦便已经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军医回神立刻跟上，炽翎丢下包袱拿起秦若曦的药箱，立刻用轻功追上前。 她到了秦若曦的跟前，也顾不得身后的军医跟小兵，直接拉着秦若曦的胳膊，用轻功带着秦若曦赶去营帐。 凛冽的寒风吹落了秦若曦头上的帷帽，秦若曦却是顾不得去捡。炽翎终于带着她到了营帐前，还未等进门，秦若曦便听到那急切的呼喊，还有痛苦的咳嗽跟痛呼。 秦若曦心中发紧，直接冲进营帐，只见王耳正趴伏在床边，脸色涨得通红。 王耳的气息很不稳定，那支离破碎的咳嗽声从他的口中发出，而他的身体似是承受不住这咳嗽，正在不断地抽搐。 床边，有一摊污秽之物，显然是王耳刚刚吐出来的。 而这营帐之中，浓郁的药味跟呕吐物的恶臭交织，令人作呕。 营帐之中的其他五个病人全都焦急的围在王耳的床边，王耳这痛苦的模样让他们揪心，可是他们却都无能为力。 “你们都让开。” 秦若曦的声音骤然传来，几人看到秦若曦，终于是有了主心骨，立刻让出一个位置。 秦若曦丝毫都顾不得床边的脏乱，立刻上前，第一时间在床边蹲下去清理王耳的口腔。 王耳咳嗽的厉害，气息也很不稳定，他刚刚呕吐过，若是嘴里的污秽之物被他吸入气管，那就非常危险了。 可是，王耳的身体抽搐的厉害，秦若曦竟是有些按不住他。 炽翎跟随后赶来的军医见状，立刻伸手按住王耳的身体，扶着王耳的脑袋，方便秦若曦的动作，亦是防止王耳抽搐之中将秦若曦咬伤。 秦若曦焦急不已，紧皱着眉头将王耳嘴里的东西尽数抠了出来。 王耳沉重的呼吸声跟那支离破碎的咳嗽不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她慌乱的在床上擦了一把手，立刻伸手探上王耳的手腕给他诊脉。 可是，此时王耳的脉象已经乱成一团。 邪气盛，精气衰，如今王耳的脉象，已然是绝脉！ 秦若曦的心揪成一团，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出现这样的脉象，秦若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用力的咬着唇，嘴唇上传来的疼痛强迫秦若曦保持冷静。 不管能不能治好，秦若曦现在只能尽可能的去做了。 “不要再按着他了。” 秦若曦开口，强行稳住心神站起身来，直接伸手去解王耳身上的衣服。 王耳如今根本就控制不住身体的抽搐，若是强行按住他，力度太大极有可能会导致王耳骨折。 军医看着秦若曦的动作吓了一跳，却是顿时明白了秦若曦的意图。 王耳抽搐的厉害，如今已经在翻白眼，这个时候除了要清理干净他嘴里的污秽之物之外，还要尽可能的解开他身上的束缚，让他的气息尽可能的通畅。 但是，秦若曦终归是女子，还是安顺王妃，即便是医者不分男女，这事情由她来做也不合适。 “王妃，我来！” 军医急切的开口，立刻伸手去解王耳的衣服。 可是，秦若曦如今哪里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 饶是军医已经有动作，可是秦若曦也没有丝毫的退缩。衣服的带子似是越解越乱，秦若曦跟军医直接将王耳的衣衫撕破。 “把门关好！” 天气寒冷，王耳身体虚弱不能再受寒了。 靠着门口近的小兵立刻就要关门，可是那王耳的身体却是猛地一僵，紧接着，身体瘫软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秦若曦的心猛地一震，一股强烈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秦若曦的手脚在这一瞬间好似僵住。 她顾不得其他，看着王耳迅速灰败下去的脸色，立刻伸手探上了王耳的颈部动脉。 可是，手指之下，秦若曦感受不到任何的跳动。 而且，秦若曦似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王耳的身体在迅速的变冷。 秦若曦的脑袋嗡的一声响，眼眶顷刻之间发热。 不，不可以！ 王耳不能死！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耳死去！ 秦若曦本能的思考着此时该如何抢救，立刻去按压王耳的胸口。 她的帷帽并没有来得及戴上，如今脸上只带了面巾，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红肿之中泛着水光，满是焦急之色。 军医看着秦若曦的动作，喉间发梗。 “王妃，王耳已经去了……” 如果是突然闭气，秦若曦这般急救还可能有用。可是，军医很清楚，王耳当真是病得太久了。 这么长时间的病症早已经掏空了王耳的身体，王耳早就已经油尽灯枯，如今是彻底支撑不住了。 如今秦若曦就算是再努力，也不可能再把王耳的性命给救回来。 可是，秦若曦的动作没有停止，她仿若完全没有听到军医的话，仍旧在一次又一次的按压着王耳的胸口。 “炽翎，银针！” 秦若曦急切的吩咐出声，炽翎立刻把针囊打开递给秦若曦。 秦若曦动作利索的拿出银针，刺入王耳的几处穴位，又从药箱里拿了药丸塞进王耳的口中，仍旧不断地忙碌着。 众人看着秦若曦的模样，心中发梗。 床榻边，秦若曦那纤弱的身躯好像有无穷的力量。 她神色焦急，不断地忙碌着，裙摆沾染了王耳吐出来的污秽之物，秦若曦浑然不在意。 她虽然带着面巾，众人却仍旧能够看到秦若曦的脸上已经沁出了汗来。随意束起的长发原本有几缕碎发散落在秦若曦的面颊，如今也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了秦若曦的脸上。 她脸上的疤痕没有完全被遮盖住，可是此时，众人却仿若看不见的她的伤痕，只觉得面前的女子，美的摄人心魄，让人完全移不开视线。 第889章 死亡的阴影 她可是安顺王妃啊，这样高贵的身份，竟是能为一个普通将士做到这般！ 军医眼眶湿润，终究没有再劝说，只是尽可能的帮着秦若曦打下手，心中也在祈祷着奇迹的出现。 只是，时间缓缓流逝，秦若曦的体力也在不断地消耗。 她的胳膊已经酸软无力，抑制不住的发颤，按压的力度也越来越小。 终于，一滴泪珠，从秦若曦的眼角滚落。 她那不断按压的手，亦是停了下来。 没有用…… 她已经做了各种努力，还是没有用。 床上的王耳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他的眼眸还没有完全合上，眼球亦是向上翻着，死气沉沉的脸上仍旧能够看出痛苦的模样。 秦若曦知道，面前的人，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 军医心中不忍，强忍着哽咽道：“王妃，您已经尽力了。” 该做的都做了，王耳的寿限就是如此，他们改变不了。 身为大夫，看着病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这是最无能为力的事情，却也是不得不去学着习惯的事情。 秦若曦紧紧地抿着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是，看着躺在床上的王耳，秦若曦的眼眶越发红了几分。 她的心里揪的厉害，更是充满了无力感，跟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慌。 王耳死了，他是军中第一个因为“风寒”而死的病人。 而这，这极有可能就是一个开始。 秦若曦紧紧地攥着拳头，亦是死死地咬着嘴唇，她有种感觉，那便是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了过来。 她现在没有时间伤心，没有资格失魂落魄，她必须要赶紧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秦若曦努力的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视线扫过众人，“王耳的事情，我很抱歉，希望你们不要……” “王妃放心，我们都知道，您尽力了。” 不等秦若曦把话说完，营帐之中的一个病人便开了口。 刚才秦若曦那么尽心尽力的救治王耳，他们都看在眼里。虽然他们为王耳的死而悲伤，可心中亦是真的为秦若曦的所作所为而感动。 若不是亲眼看到，他们真的难以相信，堂堂安顺王妃，竟然可以不顾脏累，不怕危险的照顾一个普通士兵。 秦若曦的心头微微一松，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逃一般的转身走出了营帐。 清冷的风迎面而来，秦若曦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炽翎立刻跟了出来，关切的看着秦若曦，“王妃……” “我没事。”秦若曦吸了吸鼻子，“让人处理王耳的身后事吧。” 炽翎点了点头，“王妃，我们先回营帐吧。” 她不放心道：“您今日还要继续给将士们诊脉吗？要不您先休息……” “继续诊脉。” 秦若曦沉声开口，大步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王耳的死，让秦若曦的心中更多了几分紧迫感，如今任何时间都不能浪费。 一整天的时间，秦若曦都在营帐里面给将士们诊脉。 王耳的身后事是军医安排的，因为怀疑这次的风寒是瘟疫，所以对于死去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火葬。 只是，东月国并没有火葬的习俗。 贸然焚烧王耳的尸体，只怕会引起将士们的不满，亦是容易让将士们心中不安。 秦若曦让人把这件事情上报给了楚天奕，最后还是楚天奕想出来了一个办法。 楚天奕下令，如今在军中将王耳的尸身火化，然后楚天奕会派人送王耳的骨灰回故里，这样也算是能够让王耳落叶归根。 这是很难得的殊荣，以往战死沙场的将士都是就地掩埋，若是有人带信儿回去，家中的人知道自己的亲人去世，还可以在家里立一个衣冠冢。 若是无人带信回去，家中的亲人根本难以知晓那人到底是死是活。 运送尸身回家，只有很重要的将领才能够有这般待遇。 如今楚天奕派人送回去的虽然只是王耳的骨灰，却也是非常难得的体恤，所以军中的将士都不会有什么意见，还会感念楚天奕的仁慈。 只是，纵然如此，死亡的阴影还是笼罩在整个军营。 秦若曦的心情很沉重，特别是这一整日忙碌下来，秦若曦越发觉得军中的病情不容乐观。 根据今天的情况来看，这风寒的病症真的是一步一步在恶化的。 那些病人本就是按照得病时间还有病症情况安排的营帐，如今那些得病晚的将士，虽然喝了治疗风寒的药，可还是有许多人已经出现了更加严重的症状，跟比他们早几天得病的人情况相似。 这病，确实是有一定的规律性，但是秦若曦如今还不能完全弄清楚规律到底是什么。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今日的诊脉也已经结束。但是秦若曦从今天开始就住在西营区，所以如今也不急着休息。 烛火摇曳，秦若曦仍旧在营帐之中，仔仔细细的研究着面前的病簿日志。 “我想按照如今的病症，重新安排一下营帐，让那些病情没有明显变化的将士住在一处吧。” 秦若曦抬头看着军医开口，秀气的眉头微蹙着，眼眸之中透着点点精光。 军医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看着秦若曦，只听她继续开口道：“我在想，这些将士们得的病会不会不同？” “根据今天诊脉的情况，这些病人喝的要是一样的，可是恢复的情况却不同。所以我想，有人是正常的风寒，而有人得的，却是类似于风寒的其他病症。” “而那病症，正是王耳等人得的病，只是因为初期症状跟风寒相似，所以才误导了我们。” “军医，我们明日开始给症状轻微的病人诊脉，仔细比对下他们的脉象。” 军医闻言立刻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那些病情没有变化的将士很可能得的就是正常的风寒，让他们单独住在一起，这样更方便治疗。而且如果这不是风寒的病可以传染，把病人隔离开，也是好的。” 军医说话间就立刻起了身，“我这就去安排。” 秦若曦点了点头，军医快步出了营帐，而秦若曦再次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折子上，拿着毛笔写写画画。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在桌子上敲了敲，把秦若曦给吓了一跳。 第890章 瘟疫爆发 秦若曦一抬头，看着面前的人顿时愣了。 “你怎么来了？” 面前的人一袭红衣，面容明艳俊朗，不是洛兴怀又是谁？ 只是，此时洛兴怀的脸色却是一片凝重。 洛兴怀沉声道：“天奕说你要住在西营区，我来帮你。” 秦若曦愣了愣，“那丁卫国那边呢？你离开没事吗？” 那日丁卫国突然之间“中风”晕倒，秦若曦一番抢救之后，派人照顾丁卫国，派的人正是洛兴怀。 洛兴怀留在丁府，照顾丁卫国是假，主要目的便是要在丁府寻找线索，亦是盯着丁卫国的一举一动，想要知道丁卫国到底是在跟谁联系。 如今洛兴怀过来，难道说丁府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洛兴怀开口道：“丁卫国那边安排了别人过去。若曦，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柳江一带风寒大面积爆发，已经有上百人死亡，这次的风寒，确认是瘟疫无疑了。” 秦若曦的心猛地一缩，激动地站起身来，却是因为坐的太久双腿无力，一下子难以支撑柱自己的身体。 她踉跄一步，撞在了桌子上，登时便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是秦若曦此时根本顾不得疼，看着洛兴怀急切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之前的排查跟预防，难道都没有用吗？” 他们明明已经做出了防备了，封锁了阳城，给百姓们诊脉。 军中的将士病了这么久，却还能支撑，那些百姓若是得到救治，病情不该恶化的那样快啊！ 洛兴怀扶着秦若曦，“你先别着急，坐下我跟你详细说。” 他对着炽翎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将秦若曦扶着坐下，碍于洛兴怀在这儿，炽翎不好检查秦若曦的腿上伤的如何。 秦若曦现在没有半分等待的心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已经在阳城做防备了吗？怎么还会这样？” 洛兴怀神色凝重道：“这次的瘟疫不是从阳城爆发的，而是在一个小山村里。那个村子在柳江沿线，我们走水路的时候从村子附近经过了。” 秦若曦的心又是猛地一跳，下意识道：“是发现尸体的那里吗？！” 那具尸体，秦若曦一直觉得不对劲。 “是在那附近。”洛兴怀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亦是揪的厉害。 秦若曦的心，亦是立刻沉了下去。 洛兴怀继续道：“瘟疫爆发，洛城跟江城那一片已经乱起来了，朝廷已经出面镇压，亦是找大夫治疗瘟疫，但是阳城距离那边更近一些，楚天奕已经接到了圣旨，先带着士兵到柳江一带维持秩序。” “楚天奕去了？”秦若曦听到这话，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洛兴怀点头，“他只是带兵过去，很快就会回来，他担心军中的将士的病情也是如此，所以让我过来帮你。” “若曦，楚天奕让你照顾好自己。” 秦若曦不自觉的攥着拳头，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柳江一带瘟疫爆发，楚天奕带兵过去维持秩序，岂不是比她在西营区还要危险？ 秦若曦如今满心担忧，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是楚天奕身为皇子该做的事情。 就像是昨天她劝说楚天奕，说凡事要从大局考虑，让楚天奕同意自己来西营区给将士们诊治一样。 如今，秦若曦也没有任何理由阻止楚天奕去柳江。 可是，楚天奕怎么能不亲自跟自己道个别就走呢！ 秦若曦心中焦急，急得想哭，她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楚天奕。 只是，秦若曦知晓，楚天奕已经离开，自己如今已经不可能见到他了。 楚天奕，你不辞而别，这笔账等你回来我们再算！ 秦若曦在心中“恶狠狠”的开口，紧紧地抿着唇，将自己那翻涌的情绪给压下去。 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冷静，必须要冷静！ 楚天奕说的没错，军中的情况不容乐观。 楚天奕不在军营，她更是要想办法，一定不能让军中也爆发瘟疫！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情绪稍稍平复，抬头看着洛兴怀道：“我这两天给将士们诊脉，已经有了一些发现，我跟你仔细说说，你帮我一同分析。” “好。” 洛兴怀应声，跟秦若曦一同坐在了桌案前。 夜色隆隆，烛光跳跃，秦若曦将折子摊放在桌案上，仔仔细细的将自己总结出来的结论告知洛兴怀。 而此时，一队人马正朝着江城疾驰而去。 他们行军速度极快，夜幕之下，为首的人脸上带着的银色面具正泛着寒光，虽然面具的遮挡让人看不到他的面容，却能够看到，他的眼眸之中满是焦急之色。 他死死地握着缰绳，再次狠狠地甩下马鞭。 “驾！” 一声暴喝，在夜幕之中格外清晰。马嘶鸣一声，速度更快了一分。 众人似是受到了他的鼓舞，亦是纷纷打马前行。 马蹄声越发急切，激起了一路的尘土，在这山林之间久久不散。 今夜，注定无眠。 西营区之中，军医安排了诸位将士重新更换营帐，旋即又回到了秦若曦这边，跟秦若曦还有洛兴怀一同商讨病情。 得知柳江一带瘟疫爆发，军医的心中也万分焦急，对于军中的情况更是不敢掉以轻心。 这一番讨论，他们便忘却了时间，直到天色蒙蒙发亮，三人才疲惫不堪的去休息。 好在，对于接下来该怎么处理，他们也已经得出了一个比较详细的计划。 柳江一带的瘟疫已然爆发，军中也无需再藏着掖着，昨天晚上军医就已经吩咐人在军营里进行彻底的消毒。 秦若曦担心楚天奕，也担心这疫病难以控制，又突然换了地方，睡的非常不安稳。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整个人昏昏沉沉，却又莫名其妙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醒着。 再一次睁开眼睛，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一团，窗户外面透进来了明亮的光，让秦若曦觉得有些刺眼，下意识的抬手遮挡。 只是，秦若曦更是没有了睡觉的心思。 秦若曦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要起床，却是突然之间，“嘭”的一声响落入她的耳中，让她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激灵。 第891章 趁他病，要他命 “砰、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声音传来，具有极强的穿透力，让秦若曦的心跟着发颤。 而秦若曦也辨认了出来，这是战鼓的声音！ 秦若曦神色大变，再也没有半分困意。 她立刻掀开了被子便下了床，而与此同时，号角声也传入了秦若曦的耳中，让她的心悬得更高。 战鼓跟号角齐鸣，这是要打仗啊！ 秦若曦心中一急，顾不得换衣服，直接踩着鞋子便立刻跑了出去。 炽翎正要敲门，看着秦若曦突然推门出来愣了一下。但是炽翎很快便回过神来，鼓声这般强烈，秦若曦必然会被惊醒的。 她知晓秦若曦心中的疑问，立刻道：“北魏国打过来了，将士们正在鸣鼓出兵。” 秦若曦的心头猛地一跳，“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急切的问出声，短短的时间里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楚天奕昨天晚上刚带了士兵去柳江一带，如今北魏国突然攻打过来，军中岂不是群龙无首？！ 而且，军中数以万计的将士得了病，无法出战，楚天奕有带走了一些人，如今北魏国是来了多少人？军中可有足够的人数来应对？ 这些担心骤然涌入秦若曦的脑海，她的脑袋本就昏昏沉沉的疼得厉害，如今胸口也有些发闷，紧张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一阵眩晕感袭来，秦若曦的身上亦是酸软无力，几乎是要站立不住。 炽翎扶住秦若曦，“王妃不要担心，王爷在临走之前做了部署的，这次北魏国敢打过来，倒是正和王爷心意。” 秦若曦意外的看着炽翎，“什么意思？” 正合楚天奕的心意？这是怎么回事？ 炽翎道：“王妃，这件事情奴婢也不太清楚，您穿的太单薄了，赶紧先进营帐吧。奴婢刚才过来的时候，洛先生正要去东营区那边传令呢，他跟奴婢说了，让您放心，他忙完了事情就立刻过来跟您解释。” 秦若曦的心还在狂跳，这激烈的鼓声让她的心中极为不安。 但是，炽翎说的那番话，让秦若曦暂且稳住自己的情绪随着炽翎一起进了营帐。 楚天奕不是冒失的人，他既然要离开军营，必然会布置周全才是。 而且，若不是真的有对策，洛兴怀应该也不会跟炽翎说那些话。 秦若曦努力的做着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不管洛兴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最重要的是，现在她就算是着急，也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营帐之外，鼓声跟呐喊声仍旧未曾消散，除此之外，还有将士们的呐喊声。 营帐之中，秦若曦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桌边，却仍旧觉得手脚冰凉。饶是炽翎拿了早饭进来，秦若曦却没有任何的胃口。 终于，敲门声传来，秦若曦急切的站起身，炽翎亦是立刻上前去开了门。 看到门外那一袭红衣，秦若曦的心跳的更快，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情况怎么样？” 跟秦若曦这焦急的模样不同，洛兴怀此时气定神闲，桃花眼之中竟是还透着几分笑意。 他直接坐在了桌旁，慢条斯理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这才挑眉看着秦若曦道：“不用这般紧张，北魏国这次怕是满心欢喜的来，哭着都跑不了了。” 秦若曦心中意外，但是看着洛兴怀的笑容，还有眼眸之中透出的期待，秦若曦莫名的就对他的话信了几分。 看来，楚天奕在离开之前，一定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个念头一出现，秦若曦悬着的心也终于放松了几分。 她坐在洛兴怀的对面，“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洛兴怀勾唇道：“你可还记得船上的火炮？” 秦若曦的心激动的一跳，眼眸骤然发亮。 “你把火炮弄来了？” 洛兴怀唇角的弧度更明显一分，桃花眼之中笑意盈盈，却是透出森森冷意跟肃杀之意。 “阳城被北魏国的贼人毁坏至此，也该让他们受些教训了。” 视线扫过桌子上的那些饭食，洛兴怀直接把秦若曦面前的筷子拿了过来。 他看着炽翎道：“给你家主子添双筷子，让她好好吃饭。” 说话间，洛兴怀便夹起一个饺子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饺子已经冷了，肉馅带了几分腥味，让洛兴怀不由得皱眉头。只是洛兴怀没有言语，咀嚼了两下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如今情况紧急，不是挑剔饭食的时候。 他看着秦若曦道：“好好吃饭，东营区的事情不需要你担心，但是西营区这边，你必须要抓紧了。” 秦若曦的心紧了紧，重重点头。 “这次对抗北魏国有把握吗？你刚才去东营区了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昨天晚上他们就在大张旗鼓的消毒，东营区那边的将士只怕心中也会不安。 今天一大早北魏国便来袭，秦若曦的心中委实是不安，只怕军心不稳啊。 洛兴怀挑眉，“好好吃饭。” 这话，让秦若曦噎了一下，秀气的眉头皱得更紧，可是她张了张嘴，却又一时之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这纠结的模样，叹了口气道：“你放心，你觉得楚天奕会是那种明知道北魏国虎视眈眈，还让人钻空子的人吗？” “嗯？”秦若曦的心思动了动，但是脑袋还有些懵，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 洛兴怀沉声道：“东月国突然爆发瘟疫，这件事情瞒不住，你说，北魏国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秦若曦的心登时狂跳了两下，瞬间明白了过来。 如果她想要进攻一个国家，必然是要找到对方防御最差的时候出击，趁他病，要他命！ 如今东月国瘟疫爆发，对于北魏国而言，正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秦若曦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北魏国的人，一定会趁着这个时候来攻打东月国。 特别是，昨天晚上楚天奕还带人去了柳江！ 洛兴怀拿起茶壶，清澈的茶水缓缓地注入了秦若曦面前的茶杯。 他端起茶杯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认真道：“你放心吧，这次北魏国的人，有来无回！” 第892章 等着听响吧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接过了茶杯。 茶水温热，那源源不断的热度从茶杯涌入她的身体，让她冰冷许久的手指终于是感觉到了暖意，身体亦是轻松了许久。 她的心思动了动，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洛兴怀，你跟我说实话，楚天奕是不是还在军中？” 既然楚天奕早就料到了北魏国会攻打过来，那楚天奕怎么可能还会离开？ 再好的部署，都不如楚天奕亲自在军中坐镇。 而且，柳江一带的瘟疫固然严重，可是秦若曦可从未听说过，维护瘟疫地区的秩序，需要让守城的将领亲自出马。 这件事情，楚天奕完全可以派一个中郎将过去，甚至是随便哪一个办事稳妥的小将便可以。 洛兴怀没有言语，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对着秦若曦挑了挑眉。 秦若曦的眼眸似是被骤然点亮，洛兴怀抬手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开口道：“好好吃早饭，你的任务是帮将士们好好诊治，剩下的事情……” 洛兴怀顿了顿，笑道：“你等着听响儿便是了。” “嗯？听响？” 秦若曦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但是下一瞬，秦若曦便明白了过来。 洛兴怀将那火炮带到军中，自然不是摆着看的。 秦若曦没有再追问，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温热的茶水暖了秦若曦的肠胃，而那热度亦是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接过炽翎拿来的餐具，快速的吃起了早饭，心中却是紧张跟期待相互交织，亦是有着无法忽视的担忧。 而此时，边境之上，北魏国的铁骑已经逼近。 只是，饶是东月国军中的战鼓跟号角已经响了许久，可是如今这边境交接之处，竟是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 北魏国的边境数万的将士正在朝着东月国逼近，而属于东月国的这一边，却是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 北魏国的将军见着这一幕，眉头深锁，其余人心中也是百转千回。 “将军，这是什么情况？会不会有诈啊？” 北魏国的副将神色凝重的开口，心中有些不安。 他们一路行军，东月国不可能不做出防备。 如今他们都能够听到东月国军中的战鼓跟号角声，可是东月国的军队怎么到现在都没有露面？ 这可完全不是东月国的风格啊。 那将军的眉头皱得更紧，没有言语，另外一个面容粗犷的将士却是开了口。 “能有什么诈？现在东月国的军队里还有几个人能打仗？怕不是都病死了吧！哈哈哈哈……” 他挥动着手中的武器，一脸兴奋之色，而他的笑声亦是感染了身后的将士，有更多的人跟着笑出声来。 “杀！杀！杀！” 那将士喊出声，已经迫不及待。 身后的将士似是受到他的鼓舞，亦是举着手中的武器，跟着呐喊起来。 一时之间，北魏国士气大涨。 因为他们都知道，如今东月国是历年来防御最薄弱的时候。 北魏国的将军虽然心中仍旧担忧，但也被这士气所鼓舞。 这么多年了，他们跟东月国的战争从未停止过。北魏国地广粮稀，以放牧为生，也可以说的靠天吃饭。 东月国地大物博，让他们垂涎不已，但是东月国的精兵强将，也让他们忌惮。 如今，东月国瘟疫肆虐，守城之将一个病倒，一个离开。 除了今天，他们怕是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攻城机会！ 那将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振臂高呼，“冲啊！” 他双腿用力，夹着马腹狂奔而去，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将士亦是激动不已，紧紧地跟随者自己将军的步伐。 大军快速前进，只是，那将军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他看着那高高的城墙之上，时刻警惕东月国有埋伏。 但是，随着他们的逼近，那城墙之上的将士竟是一脸惊慌的向后躲闪。 更是有人，似是从那城墙上狂奔而下。 “哟呵，这人是跑了吗？” “逃兵啊哈哈哈……东月国的这些软脚虾！” 嘲讽的声音在北魏国的军队之中蔓延开来，而随后城门关闭的声音传来，更是让北魏国的将士们哄笑出声。 看着这一幕，那北魏国的将军心中终于安定几分。 东月国如今确实是无人可用，这是上天给他们北魏国的机会！ 他马速更快，只想要强攻进去，却是突然之间，看到城墙之上似是有一些黑压压的东西出现。 将军心头一跳，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却是眨了眨眼睛，更加警惕的看着上方。 待到他看清楚那黑黝黝的圆筒，登时心中警铃大作。 “停！快停下！” 他急呼出声，用力的扯着手中的缰绳。 身下的马受力，高高的扬起了前蹄，终于是停了下来。 随着将军的呼声，众人亦是停下，顺着将军的视线看过去，众人已然是认出，城墙之上的东西就是火炮！ “难怪东月国没有迎战，竟是想要直接用火炮来打我们。” 副将再次开口，一阵后怕，“还好将军警惕啊。” 只是，对于这话，北魏国的将军却是没有做出回应。 他看着那些火炮，蹙眉深思。 火炮杀伤力极大，但是难以控制范围，东月国的人既然想要用火炮，若是再出来应战，极有可能会被这火炮误伤。 北魏国的将军心中百转千回，眼眸之中却是透出了兴奋之色。 火炮难以制作，即便是地大物博的东月国也没有多少。他们跟东月国战斗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几次火炮。 如今东月国直接就将火炮拿出来用，只怕是当真没有将士可以战斗了。 思及此，那将军心中越发兴奋，“跟好我！注意火炮，我们强攻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攻！” “杀！” 呼喊声犹如雷霆，北魏国的将军再次骑马向前。 这火炮笨重，攻击范围还不大，只要看好火炮的位置，还是可以躲闪的。 即便是难以避免受伤，但是他们有足够多的人，绝对能够强攻进去。 北魏国将军的心中越发激动，似是已经看到他们北魏国的大旗插在城楼。 只是，一声轰鸣骤然响起，那北魏国的将军只见一个火球，朝着他们飞快的冲来。 第893章 阳城的账，本王跟你们慢慢算 那北魏国的将军心中莫名有些发紧，却是没有非常的慌乱。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火炮了，他敢冲进来，就是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够躲避这火炮的攻击。 北魏国的将军立刻拉着缰绳调转方向，想要避开。身下的战马有些狂躁不安，却还是任由他拉扯着调转了方向，朝着斜前方跑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炮弹落地，顿时在他身后炸开。 下一瞬，惨叫声骤然响起，那将军饶是早已经闪避，却是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击力，竟是让他稳不住身形，连人带马的就要摔出去。 那将军心中大骇，眼眸之中浮现出震惊跟惊恐之意。 这是怎么回事？ 他跑了这么远，应该不至于被波及到才是啊！ 还未等他回神，炮弹竟是铺天盖地而来。 北魏国的将军只觉得一口气卡在了喉间，心中彻底的慌了。 他顾不得再多想，打马狂奔起来，而那赫赫鼓声，竟是又从东月国的城楼之上传来，直让他心中发颤。 爆炸声不断响起，哀嚎声不绝于耳。 而那炮弹带来的火焰跟爆炸带来的冲击力，届时让那将军震惊。 炮弹炸开，华为无数的碎片，这碎片带着强烈的攻击力，犹如利刃一般，将北魏国的军队打的七零八落。 那将军的胳膊被碎片炸伤，火辣辣的疼，心中更是惊恐不已。 这是什么火炮？怎么会这般厉害？ 寻常的火炮根本就不可能这般密集的发射炮弹，而且攻击的范围，也不会这样大，更是不可能这样灵活！ 这就是火炮的弊端，这将军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敢直接冲进来。 可是，如今东月国的炮弹却如同暴雨，竟是让他躲闪不开。 如今没有时间让他深思，也没有人能够解答他的问题。强烈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内心，他疾呼道：“撤退！快撤退！” 他绝望的喊出声，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无比清晰。 现在如果再不撤退，只怕是要来不及了！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炮火震惊了北魏国的将军，亦是吓坏了北魏国的将士。 此时北魏国的将士早已经在这火炮的攻势之下伤亡惨重，炮弹爆炸带来浓郁的烟雾，几乎能够遮天蔽日，众人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只是惊恐的呐喊着，逃窜着。 尖叫声，痛呼声，炮弹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把那将军的声音完全淹没。 而城楼之上，那鼓声更加响亮了几分，赫赫鼓声有着极强的穿透力，清楚的落入众人的耳中，更似是锤在他们的心头。 “开城门！杀！” 一道声音骤然传来，下一瞬，那紧闭的城门被打开。 东月国的铁骑从城门之中狂奔而出，而为首的一人，手中拿着长枪，脸上的银色面具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一双幽深的眼眸，锐利如刀，直让人心中发寒。 尘土飞扬之中，北魏国的将军看着那一抹银色的亮光，心在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铁面杀神？！！ 他不是已经去了柳江一带，怎么会还在军中？！ 强烈的恐惧犹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同时他的心中还涌出了深深地绝望。 “撤退！快撤退……快撤退啊！！！” 那将军撕心裂肺的喊出声，惊慌的想要逃走。 刚才的轰炸之中，他的战马受了伤，早已经被他丢弃，可是如今，他想要只凭借自己的双腿逃走，更是痴人说梦。 转瞬之间，东月国的铁骑已经到达跟前。 “杀！” 喊声自身后传来，让人心中绝望， 而那泛着寒光的银色长枪突然刺到了北魏国将军的面前，让他心中猛的一颤。 那北魏国的将军一个旋身，堪堪躲避，一缕墨发却是被长枪斩断。 他心有余悸的抬头，对上了一层幽深的眼眸。 “好久不见。” 平静的四个字，落入北魏国将军的耳中，却是让他心再次高悬了起来。 下一瞬，楚天奕的眸子骤然冰冷，“阳城的账，本王跟你们慢慢算！” 手中的长枪刺出，透着森森杀意，凌厉无比。楚天奕身后的将士们，也已经冲到了战场之上。 北魏国的将士早就被火炮打的溃不成军，如今东月国的将士杀过来，更是让他们惊慌失措，根本无从反抗。 战局，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东月国的将士们心中积攒了许久的怒意跟愤恨，皆是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而此时在西营区之中，先前秦若曦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心中一阵一阵的发紧。 如今爆炸声消失，战鼓的声音却越发激烈，亦是让她的心跳得飞快，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她紧抿着唇，秀气的眉头一直都未曾舒展开。手指搭在一个将士的手腕上，却是迟迟的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洛兴怀将秦若曦这心神不宁的模样尽收眼底，叹了口气道：“你先去歇一会儿吧，我看这仗不打完，你根本没有办法安心来诊脉。” 秦若曦一愣，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歉疚的看着面前的将士收回手来。 “可以了，下一个。” 军医抬头看向秦若曦，开口道：“洛先生说得对，王妃您先歇会儿吧。昨天晚上您也没怎么休息，我看您的脸色实在是差得很。” 今天秦若曦虽然仍旧是带着面巾掩住了口鼻，但是她脸上的憔悴是掩饰不住的。 那双眸子里红血丝遍布，眼睛下面亦是有一圈明显的乌青，而且秦若曦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瘦了。 这模样，军医实在是担心。 秦若曦抿了抿唇，还是点头。 她昨晚确实是没有睡好，而且睡醒之后比睡觉之前都要疲惫。 如今她精神不济，又担心楚天奕那边的情况，这般心神不定的也不可能给将士们好好的诊脉。 “我去看看那些药方，这边就辛苦你们了。” 洛兴怀开口道：“你别光顾着看他们的药方，你自己，要不要也调理调理？” 他的脸上满是认真之色，因为秦若曦的气色，看起来是真的很差。 秦若曦微微一愣，再次点头。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得补补，你也……咳咳咳咳……” 第894章 秦若曦得病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让洛兴怀跟军医都脸色大变。 二人立刻起身，秦若曦却是已经止住了咳嗽，抬手示意他们不要紧张。 秦若曦对着他们笑了笑，“我没事，刚才呛了一下而已。” 听到这话，军医跟洛兴怀悬着心落到了实处。 洛兴怀道：“你赶紧回去休息，真是要让你吓死。” 瘟疫初期症状跟风寒相似，而军中的风寒，跟柳江一带的情况如出一辙，极有可能就是瘟疫。 秦若曦这些日子里天天跟这些将士们接触，实在是很有可能会被传染。 “好，我去写个方子，这段时间大家都忙，还是都补一下比较好。” 洛兴怀直接道：“我不用，我不至于跟你们一样这般废寝忘食，你先把你自己调理好就行了。” 秦若曦笑了笑没有言语，确实，在照顾自己这一方面，洛兴怀做的比她要好太多。 而且洛兴怀的心思比她要沉稳许多，遇到事情也不至于像自己这般惊慌失措，连平日的事情都做不好。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洛兴怀不想喝药便不喝吧。 秦若曦去了内室，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才觉得自己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这段时间她整日忙碌，实在是身心俱疲。 秦若曦很清楚，如今她已经很明显气血不足，阴血亏虚，更是劳累过度，饮食也毫无规律。 她昨晚睡得那么不安稳，虽然跟换了地方有关系，却也跟自己的身体情况有关。 洛兴怀说的对，她确实是要给自己开些药滋补一下，否则身体真的是撑不下去。 秦若曦拿起了桌上的纸笔，斟酌着药方写了起来。 离开京城的时候，秦若曦他们虽然随身带着一些常用的丹药，但是那些丹药的数量常规有限。 一路长途跋涉本就辛劳，而如今军中事务繁多，长此以往，身体亏损的人必然不只是她一个，那些丹药必然是不够用的。 而且那些得了病的将士亦是身体虚弱，也需要滋补，秦若曦斟酌着，按照目前众人容易出现的问题，选用一些常见又便宜的药物进行调养，这样也方便军中的将士们一起来用。 可能是因为刚才咳嗽的后遗症，如今秦若曦的喉间还是有些干痒，让她不自觉的咳嗽出声。 炽翎连忙倒了茶水递给秦若曦，她下意识的接过去喝了一口，喉间的干涩稍稍的有些缓解，却仍旧痒得厉害。 秦若曦吞了吞口水，不自觉的又吸了吸鼻子，继续忙碌着。 只是，写下了几个字，秦若曦拿着毛笔的手一顿，突然愣住了。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笔，抬手摸着自己的额头。 感觉到额头上的热度，秦若曦的心沉了沉，连忙又探上了自己的手腕。 她的心跳得很快，脉象也有些杂乱，秦若曦的心，亦是一点一点的收紧。 “炽翎，你快去请军医进来一下。” 秦若曦努力的维持着冷静，可是她却越发觉得自己的喉间难受，胸口也有些发闷，抑制不住的想要咳嗽。 炽翎看着秦若曦这严肃的模样，心中不由得紧张。 她连忙点头，直接去外室把军医给请了过来。 “王妃，您有什么吩咐？” “军医，劳烦你给我诊脉。” 秦若曦看着军医，声音有几分发颤。 头昏脑涨，胸口憋闷，咳嗽，而且体温也已经有些不正常…… 秦若曦的心一寸一寸的收紧，不安亦是在不断地扩散。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所以才会头昏脑涨，可是，刚才秦若曦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塞，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症状，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没有休息好。 军医闻言怔了怔，心也立刻提了起来。 他立刻上前坐在了秦若曦的面前，伸手探上了秦若曦的手腕。 秦若曦的脉搏稍稍有些凌乱，轻按就可感觉到脉的跳动，重按稍减。这是很明显的浮脉，亦是风寒之后会有的脉象啊！ 军医的心中警铃大作，脸色瞬变。 他抬头看向秦若曦，嘴唇稍稍发颤，却又有些不敢开口。 秦若曦看着军医的表情，心沉了下去。 “是军中风寒才有的脉象对吗？” 军医立刻起身跪在了秦若曦的面前，“王妃宽心，风寒的脉象也都是如此，还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 “瘟疫”二字，卡在了军医的喉间，让他完全没有办法说出口，亦是不愿意说出口。 “王妃，您昨晚没有休息好，而且如今天寒地冻，身体有些不舒服也是很正常的。您先喝一副药，好好的休息休息，等晚上我再给您诊脉！” 军医看着秦若曦再次开口，而炽翎闻言，却是震惊的看着秦若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王妃染了风寒了吗？！ 还是说，王妃得的病是……瘟疫？！ 这个念头浮现在炽翎的心中，让她的心猛的一颤，却是立刻将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 不，不会的！ 王妃这样好的人，上天不会这样残忍的对待她。 她想要安抚秦若曦，让秦若曦宽心。可是，此时炽翎却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卡住，根本就说不出半个字。 秦若曦不自觉的咬着唇，放在桌上的手，亦是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她的心里很乱，觉得震惊，觉得意外，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短短的时间，她的心中百转千回。原本迷茫慌乱的视线，已经转为了坚定。 秦若曦看着面前的军医开口道：“你说的对，我现在还不能够确定自己得的是风寒还是瘟疫，但是，既然我已经出现了症状，我们就不能够掉以轻心。” “炽翎，你先帮我去煎一副药。”秦若曦沉声开口。 “是！” 炽翎立刻应声，直接跑了出去。她的脚步有些慌乱，出门之后竟是不自觉的用了轻功。 心中焦急的厉害，炽翎只想快一些，更快一些。她莫名的觉得，似是自己跑的快一些，就能够让秦若曦好的更快一些。 第895章 一定不能告诉楚天奕 压抑的气氛在房间之中蔓延，而秦若曦的视线落在了军医的身上。 “军医，你去请洛兴怀过来，我们先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军医怔了怔，完全没有想到秦若曦会这样冷静。 但是，他立刻应了一声起了身。 看着秦若曦这平静的模样，军医觉得自己好像也不再像是刚才那般慌乱，按照秦若曦的吩咐转身去了外间。 只是，军医并不知道的是，虽然秦若曦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她的心却是在抑制不住的发颤，就连她藏在衣袖之间的手指，都在一直发抖。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得了这样的病，是不可能不慌的。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地将双手攥在一起，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她这病不管是不是瘟疫，她都要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她喝了一副药能好便罢了，她就算是做了打算，也只是虚惊一场。若是好不了，她尽可能地做好防御措施，便能够尽可能地少拖累别人。 外间的洛兴怀看着军医神色慌张的出来，心里便是咯噔一下，不等军医开口，他便直接起了身。 “怎么了？” “王妃请我们议事。”军医开口。 他对着洛兴怀使了一个眼色，强忍着心中的焦急，吩咐营帐之中的另外几名大夫继续给将士们诊治。 洛兴怀跟军医立刻去了内室，秦若曦指了指一旁的软榻，“你们坐那边吧。” 她的脸上带着厚实的面巾，说话有些瓮声瓮气。 洛兴怀的眉头已经拧了起来，“怎么回事？” 秦若曦开口道：“我可能病了，你们最好离我远一些。” 洛兴怀：！！！ “刚才我给自己诊了脉，军医也确认过，我现在的病症，跟风寒很相似。所以我们现在先商量一下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我觉得你们最好再换一个营帐给将士们诊脉，而我在自己病情好转之前，就直接住在这里，不要再换地方。” 不等洛兴怀跟军医开口，秦若曦继续道：“这件事情，你们不要泄露出去。我已经让炽翎煎药，病情若是能够好转，再好不过，如果继续恶化……” 秦若曦紧紧地咬着唇，若是病情恶化，她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至少，她不能再随意的接触旁人了。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不安压下。 “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军中的病症应该是分为两种。一种，是寻常的风寒，而另外一种，就是在柳江一带肆虐的瘟疫。” “我想着，如果我病情恶化，便由我给那些病情严重的将士诊脉，而你们，去给那些症状不明显的将士诊治，这样也算是做了进一步的隔离。” “我先前住的营帐，要再仔细的消毒一下，一会儿炽翎过来，你让她将药放在门外便是，不必再进来。你们对外，就说我在闭关研究药方吧，其他的事情我想到了再跟你们说。” “洛兴怀，不管我的情况是好转还是恶化，这件事情都一定不能告诉楚天奕。但是你尽快传信出去，找大夫去给楚天奕诊诊脉，看看他有没有不舒服。” 秦若曦抬头看向洛兴怀，恳切的开口。 而这，正是秦若曦现在最担心的事情。 她之所以要搬来西营区，就是怕自己把瘟疫带出去，再传染给楚天奕。可是秦若曦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这么快就中招，而且毫无预兆。 一想到她前天晚上还跟楚天奕睡在一起，秦若曦就紧张不已。 如今她染病，楚天奕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洛兴怀的眉头几乎是拧成了一个疙瘩，亦是觉得自己的胸口闷的透不过气来。 他不希望秦若曦有事，但是他也必须要承认，秦若曦考虑的这些事情，都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秦若曦既然已经有了风寒的症状，就应该隔离，意气用事没有任何的好处。 洛兴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秦若曦开口道：“好，你放心，那些事情我会去安排，我也不会把你身体不舒服的事情告诉天奕。” “你现在不要多心，好好休养，你现在这症状或许只是普通的风寒。这段时间你确实是累坏了，应该好好的睡一觉，我一会儿就让人把你的东西都送到这处营帐。” 秦若曦点头，努力的想要对着洛兴怀还有军医露出一抹笑来。 只是，她心情沉重，实在是无法扯动自己的唇角。 想到自己的脸上还戴着厚实的面巾，秦若曦索性也不再强求。 “你们快出去吧，营帐的外间，也还是要好好的消毒。我如果有需求，会主动找你们，让炽翎在外间……不，让她在隔壁的营帐就好，我需要什么会喊她。” 洛兴怀再次颔首，没有多做耽搁，叫了军医便直接离开了房间。 随着二人的离开，这原本并不大的房间，却是变得空旷起来，让秦若曦的心里都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秦若曦的视线一点点的模糊，一滴泪珠落在桌上，秦若曦紧咬着唇，立刻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努力仰头将眼泪给忍了回去。 冷静，现在还没有确定她得的病就是瘟疫，她有什么好哭的？ 洛兴怀说的没错，她需要好好的休息，说不定睡一觉，自己的身体就能够好了。 些许嘈杂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是洛兴怀跟军医正在吩咐军中的另外几名大夫换营帐。 秦若曦努力的做着深呼吸，强迫自己把泪水给忍回去。 看着桌上写了一半的药方，秦若曦再次拿起毛笔，开始写了起来。 只是，秦若曦拿着笔的手有些微微发颤，字迹也不似先前那般娟秀清晰了。 “王妃，药好了，您快趁热喝了吧。” 熟悉的声音传来，已经全身心投入到写药方的秦若曦愣了愣，立刻抬起了头。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炽翎，秦若曦立刻皱了眉头。 她急切的开口道：“你怎么进来了？我不是跟洛兴怀说，让他告诉你把药放在门口就好吗？” 第896章 没有好转 她很有可能得了瘟疫，所以现在没有生病的人，都应该跟她保持距离。 就算炽翎是她的贴身侍女，也一样不能例外。秦若曦从不觉得身为主子，就能够将侍女的生死置之度外。 炽翎认真道：“奴婢是王妃的贴身婢女，怎么能离开王妃？” “您现在身体不舒服，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奴婢就在您身边儿，哪儿都不去。” “炽翎……” 不等秦若曦把话说完，炽翎便继续道：“王妃，奴婢之前就一直跟您在一起，您接触到的人，奴婢也都接触到了。要是您真的得了瘟疫，奴婢能逃得过吗？” 秦若曦被炽翎给噎了一下，皱眉道：“人跟人的身体情况不一样，你身体比我好，所以可能我得病，你没事儿。但是我现在的情况还不能确认是不是瘟疫，你不能掉以轻心。炽翎，你把药放下赶紧出去。” “奴婢不走！”炽翎直接跪在了秦若曦的面前。 她神色坚定道：“奴婢从跟着王妃的那一日开始，这条命就是您的，不管是什么时候，奴婢都能够豁出这条命去保护您！” “王妃莫要胡思乱想，喝了药好好休息，说不定睡一觉，您的病也就好了。就算是您真的得了那不好的病，奴婢先前就一直跟您在一起，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王妃，您就让奴婢照顾您，真要有什么事情，您也好吩咐奴婢去做。” “您要是赶奴婢走，定然是嫌弃奴婢照顾的不好了，奴婢现在就以死谢罪！” 说话间，炽翎竟是直接掏出来一把匕首，抵在她自己的胸口。 秦若曦的心头猛地一跳，立刻伸手去拦她。 “你这是做什么？！” “王妃，您让奴婢留下来照顾您。” 秦若曦一时之间语塞，可是看着炽翎这坚定的模样，心中却是一片温暖。 她暗自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再强求，端起那碗药来一饮而尽。 “我去睡一会儿，你也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休息吧。” 秦若曦开口，昨晚没有好好休息的人不只是她，炽翎回房间比她晚，早上起得却是比她还要早，如今怕是也累坏了。 炽翎见秦若曦不再赶她走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收起匕首便扶着秦若曦到了床上。 秦若曦的心里乱的很，但是刚才喝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秦若曦也实在是困极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暗，营帐之中亦是已经点了灯。 秦若曦看着那点点烛光有一瞬间的发懵，她扶着床想要起身，却是发现自己的身体酸疼的厉害。 秦若曦的心，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更是狂跳了两下。 她喝了药又睡了一觉，身体却没有觉得轻松，莫不是情况又恶化了？！ 秦若曦撑着床铺就要起身，而先前在软榻上浅眠的炽翎听到了秦若曦这边的动静，立刻就起身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王妃，奴婢扶您起来。” 秦若曦颔首，“什么时辰了……” 秦若曦开口，可是这一说话，秦若曦瞬间吸了一口冷气，亦是皱起了眉头。 而炽翎听到秦若曦声音也是愣了一下，扶着秦若曦的手，都抑制不住的颤了颤。 秦若曦的声音，喑哑的厉害。 炽翎强忍住心中的不安，连忙扶着秦若曦坐起身来，又拿了枕头垫在秦若曦的身后。 “您先等等，奴婢给您倒杯水！” 炽翎的声音有几分慌乱跟急切，她快步到了桌旁，倒了水送到秦若曦的面前，只希望秦若曦喝了水之后声音能够恢复正常。 只是，此时的秦若曦一颗心已然沉入了谷底。 因为如今秦若曦完全的清醒过来，可以非常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已经肿了。 她不管是说话还是吞咽，甚至是呼吸，都能够感觉到非常强烈的疼痛感。 秦若曦很清楚，自己的症状，确实是恶化了。 这个认知浮现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让她的大脑有些发懵。 秦若曦木然的接过茶杯喝了水，喉咙稍稍湿润了一些，疼痛得到了些许缓解。 可是刚才喝水的时候，秦若曦却觉得自己仿若是吞了一把沙子，让她疼的直皱眉头。 炽翎焦急的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担忧。 她想要问秦若曦现在感觉如何，却又不敢问出口。 秦若曦靠在床头上缓了一会儿，“什么时辰了？” 喉咙仍旧疼，声音却不似先前那般喑哑了。 秦若曦看着房间之中的烛光点点，知道自己怕是睡了很久。 “酉时三刻。”炽翎开口。 “王妃，您睡了这么久，肚子饿了吗？奴婢给您拿饭菜过来吧。” 秦若曦没有胃口，却还是点了点头。 她需要吃东西，需要保持体力，需要有清晰地意识，然后好好的想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炽翎努力的笑了笑，“那您在这儿等会儿，奴婢马上就回来。” 秦若曦再次颔首，炽翎这才立刻出了门。 只是，炽翎的心里非常的不安。 她刚才没有问秦若曦身体情况如何，因为她能够看的出来，秦若曦必然很不舒服。 秦若曦喝了药，病情没有好转，那就代表，她的病，极有可能是瘟疫！ 炽翎的心被狠狠地揪着，夜幕降临，更是冷了几分，可是那凛冽的寒风，却仍旧没有办法压下炽翎心中的焦躁跟不安。 一抹红色的身影映入炽翎的眼帘，她急切的跑上前去，“洛先生！” 洛兴怀刚刚给将士们诊完脉，想要来看看秦若曦的情况如何。看到炽翎，他立刻问道：“若曦情况怎么样？” “王妃她……”炽翎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是瞬间红了眼眶。 她强忍着担忧道：“王妃的情况不太好，她不怎么咳嗽，但是声音喑哑，喉咙应该是疼的。” 洛兴怀闻言，脸色亦是暗了一分，心中的期待被打得粉碎。 秦若曦的情况没有好转，怕是真的要病倒了。 炽翎急切道：“洛先生，现在该怎么办啊？您有办法给王妃看看吗？这件事情事情，要不要告诉王爷？” 第897章 那药你别喝了吧 秦若曦生病，在炽翎看来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必须要立刻禀告楚天奕才行。 “不能告诉楚天奕。”洛兴怀直截了当的开口。 “若曦先前交代过，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泄露出去。天奕如今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分心。” 北魏国今日刚刚攻城，虽然楚天奕用火炮成功的将北魏国镇压，打了一场非常漂亮的胜仗。但是，北魏国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极有可能会卷土重来。 所以楚天奕这段时间需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他需要继续部署阳城的防御，亦是要总结这次战役的得失，而且阳城距离柳江很近，楚天奕也要兼顾柳江一带瘟疫的情况。 可是，军中数以万计的将士都染了病，周子雄又带了一队人马去了柳江，如今军中的可用之人，着实是不多，楚天奕必须要更加认真的考虑才行。 洛兴怀很明白秦若曦跟楚天奕之间的感情有多么深厚，亦是知道楚天奕有多么在乎秦若曦。 所以，若不是忙的脱不开身，楚天奕不可能不过来看看秦若曦的情况。 在这个时候，楚天奕绝对不能够分心。 洛兴怀继续道：“除了不能告诉楚天奕，这件事情你也不能泄露出去半句。虽然平日里你不会跟人闲谈，但是不管是谁问起你若曦的事情，你都要说若曦是在闭关研究病情，知道吗？” “军中的将士们都把若曦视为了定海神针，她生病的消息，必须要瞒着。” 洛兴怀压低了声音开口，神情却是无比认真。 秦若曦来到西营区的这两天，确实是稳住了诸位将士的情绪。 秦若曦凡事亲力亲为，虽然贵为王妃，却完全不顾及身份地位，用心的给将士们诊治，让军中的将士们非常的感动。 他们对秦若曦都很有好感，而且，军中的将士们都听说过秦若曦是神医，所以他们对于秦若曦的医术，是存着信任的。 饶是昨天王耳因病去世，但是西营区的诸位将士，还是没有动摇信心，仍旧期待着秦若曦能够想出治病的办法。 就连昨天晚上确认了柳江一带的风寒是瘟疫，军中又进行了彻底的消毒，将士们仍旧是非常的配合。 军医很清楚，是秦若曦的存在，给了军中将士们信心。 但是，洛兴怀也知道，这久治不愈的风寒，还有王耳的去世，跟柳江一带的瘟疫，不可能不影响将士们的心情。 如今，军中的将士们真的是经不起更多的打击了。 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信任的安顺王妃都病倒了，那么军中将士们的信心便很容易崩塌，这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炽翎心中发紧，却还是对着洛兴怀点头。 “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王妃刚醒，奴婢去给王妃拿饭菜。” 洛兴怀点头，“你去拿，我去看看若曦。” 言毕，洛兴怀大步朝着营帐之中走去。 还未进营帐，那压抑的咳嗽声便落入了洛兴怀的耳中，让他的心又紧了紧。 秦若曦看着那一抹红色的身影进入内室，急切道：“你别进来。” 洛兴怀脚步顿住，后退了一步，“好，我在外间。” “你情况怎么样？我刚才遇到了炽翎，她说你喉咙痛？” 秦若曦心中发沉，还是努力将咳嗽压下，“嗯，睡了一觉，喉咙肿了。”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虽然洛兴怀刚才从炽翎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可是如今秦若曦亲口承认，还是让洛兴怀更加担忧。 许久，秦若曦开口道：“洛兴怀，我这次得的恐怕不是寻常风寒。今日那药的剂量不小，按照我往常的情况，一碗药下去，绝对药到病除。即便是不全好，我也不至于病情再恶化才是。” 洛兴怀的心更紧了一下，须臾，他的唇角却是勾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治疗风寒的药，你便别喝了吧。” 秦若曦心中微动，远远地看着洛兴怀脸上的笑，她的唇角亦是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今晚再喝一次，若是还没有效果，我便不喝了。我写了几个方子，你拿去跟军医看看。” 秦若曦拿起桌子上的一摞纸，送到了门口，自己却未曾出去。 洛兴怀垂眸看了一眼，索性拿了一个椅子放在门口，坐在那儿自己看了起来。 洛兴怀开口道：“若你得的不是风寒，而是瘟疫，那么你到时也可以再像先前给四皇子妃诊治的时候一样，亲自来试试自己开的这些药了。你本就是大夫，可以时刻了解自己的症状，对药量也好进行调整。”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件事情，还得你好好帮我瞒着。这药方你可记下了？一会儿你去跟军医商量商量。” 秦若曦笑着开口，心中突然就放松了几分。 刚才炽翎离开，虽然时间很短，可是秦若曦却想了很多。 如果她真的得了瘟疫，伤心跟着急都没有任何的用处，她更是要潜心研究治疗之法，以求自救，亦是来救治其他的病人。 这些药方，是秦若曦休息之前写出来的，都是根据这些天诊断的结果斟酌的药量，力求对症下药。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对了，今日天奕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北魏国被打的屁滚尿流，就说北魏国的将军……” 洛兴怀面上带笑，跟秦若曦说起今日的战事，不再纠结秦若曦生病的事情。 秦若曦听着洛兴怀说楚天奕手持长枪，生擒了北魏国的将军，几乎是让北魏国全军覆没，心中激动而又欢喜。 虽然未曾亲眼所见，可是洛兴怀描述的惟妙惟肖，秦若曦完全能够想象得到楚天奕在战场上的飒飒英姿。 心中想着这些事情，秦若曦的身体都似是轻松了许多。 炽翎拿着饭菜回来，刚进营帐就听到了洛兴怀跟秦若曦谈笑的声音，她有些意外，立刻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看着秦若曦的脸上带着笑容，炽翎也禁不住露出了笑容来，只是，她的眼眸之中，有一抹化不开的担忧之色，亦是欲言又止。 第898章 若曦生你气 刚才炽翎拿着饭菜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有人好像是朝着秦若曦的营帐过来了。 那个小兵脚步匆匆，似是有急事。 炽翎猜测，那个小兵八成是要找秦若曦诊病。炽翎今天一直在营帐里陪着秦若曦，也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她当真是怕军营里又出了什么事情。 若是之前，秦若曦定然不会在意现在是什么时辰，立刻就去给将士诊治。 只是，如今秦若曦正病着，无暇再去给旁人诊治不说，秦若曦还要担心自己得的是瘟疫，恐会传染给旁人。 所以，若军中真是出了事，秦若曦知道之后就只能跟着干着急，还不如直接不告诉她。 思及此，炽翎开口道：“王妃，奴婢拿了饭菜过来，您快趁热吃吧。” 洛兴怀见状掸了掸自己的衣摆，起身道：“你吃饭吧，一会儿喝完药再好好的睡一觉，我也先回去了。我今晚会跟军医好好的商量一下这些药方，明日一早，我跟军医来给你诊脉。” “好。” 秦若曦应了一声，炽翎立刻道：“奴婢送洛先生。” 洛兴怀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营帐之外，洛兴怀看着炽翎低声问道：“怎么了？” 刚才在营帐里，洛兴怀就看出炽翎的欲言又止，只怕是她有什么话不方便让秦若曦听到。 炽翎将自己刚才看到有人过来的事情告诉了洛兴怀，一脸担忧道：“王妃这些日子本就累的厉害，现在又病着，若是军中出了什么事情让王妃知道了，只怕王妃又得跟着着急，更是不能好好休息了。” “洛先生，要不您下个命令，让任何人都不要再来打扰王妃了吧。” 炽翎压低了声音开口，害怕秦若曦会听见。 洛兴怀点头，“放心，我会下令不让人来打扰若曦。你也要守好这边，别让人进营帐打扰了她。” 炽翎连忙点头，洛兴怀亦是颔首，转身离开。 只是，他刚走出两步，便看到一个小兵走了过来。 “就是他……”炽翎低声开口。 这个小兵，正是先前炽翎看到的人。 洛兴怀垂眸打量了面前的人一番，“找王妃吗？” 那人一愣，忙不迭的点头。 他认出洛兴怀的一袭红衣，恭敬地问道：“洛先生，王妃在吗？” “王妃在炼药，怎么了？你找王妃有什么事情？” “王爷在营外呢，说想要见见王妃。” 那小兵一脸欢喜之色，亦是没有丝毫的隐瞒。 他刚才只不过是闲逛，竟是被楚天奕叫来传话，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如在梦中。 军中的所有人都崇拜楚天奕，但是他身为一个小兵，并没有资格跟楚天奕交谈，所以如今他能帮楚天奕做事，实在是激动不已。 洛兴怀闻言却是立刻皱了眉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楚天奕怎么就来了呢？ 他微微思忖，开口道：“王妃闭关炼药，没空过去，我过去见见王爷。” 那小兵一愣，洛先生过去？ 这……能行吗？ 可是，洛兴怀并不多做解释，直接道：“王妃为了军中诸位将士炼药，任何人都不能打扰，王爷在哪儿？你带我过去，我向他解释清楚，王爷不会怪罪你。” 那小兵无奈，只能点头带着洛兴怀去找楚天奕。 炽翎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军中出事，否则她瞒着秦若曦，心中也终究会有些不安。 炽翎回了营帐，把楚天奕派人来找秦若曦的事情告诉了秦若曦。 秦若曦愣了愣，不由得叹了口气。 楚天奕能来找他，想必是事情一切顺利吧。 只可惜，自己现在的身体…… 心中有些难受，秦若曦却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拿着筷子吃起饭来。 刚才她喉咙痛，也没有胃口，所以有些吃不下东西。但是如今，秦若曦正逼着自己必须吃。 她只有多吃些东西，身体才能够有力气恢复健康。 另一边，洛兴怀已经随着那小兵到了西营区的门口。 远远地，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儿，夜幕之下，那人脸上的银色面具泛着寒光，显然正是楚天奕。 洛兴怀心中多少有些发虚，努力的盘算着一会儿该如何跟楚天奕解释。 实际上，过来的路上洛兴怀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秦若曦闭关研究药物这个说法，洛兴怀觉得骗骗别人没有问题，骗楚天奕，怕是不行。 他得找一个更好的借口……不对，更好的理由才行。 心思百转千回之间，楚天奕也已经看到了洛兴怀那一身红衣。 楚天奕有些意外，心立刻提了起来，眉头亦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看着洛兴怀到了身前，楚天奕立刻问道：“若曦呢？怎么是你过来？” “怎么着？你还不愿意见着我啊？” 洛兴怀反问了一句，说话间双手环抱着胸口，对着楚天奕挑了挑眉，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有丝丝缕缕的不安不断蔓延。 “若曦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她研究药方呢，但是……” 洛兴怀顿了顿，看着楚天奕道：“她生你气了。” “生我气？”楚天奕愣了一下。 洛兴怀一本正经的点头，“气你昨天不辞而别，气你今天不请自来。” “楚天奕，你这次可是把若曦给惹恼了，她跟我说了不想见你，在她消气之前，你还是别来碰钉子了。” 楚天奕又愣了愣，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他认识秦若曦这么久，秦若曦很少生气。但是楚天奕虽然知道秦若曦性格好，却也清楚，秦若曦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换言之，秦若曦也有自己的小脾气。 思及此，楚天奕笑了笑，“我去向她道歉。” 说话间，楚天奕直接就要往西营区走。 洛兴怀心中一急，立刻拦在了楚天奕的身前。 “这是西营区，你疯了？” 楚天奕停住脚步，蹙了蹙眉道：“我知道昨天的事情她肯定担心我，所以今晚才特意来跟她道歉解释的。” “我不进去，你快叫若曦出来，我好好的给她赔个不是。” 洛兴怀开口道：“放弃吧，她不会见你的。楚天奕，你这是搞不懂若曦的心思吗？” 第899章 你跟我说实话 楚天奕被洛兴怀说的愣住，面具之下的眉头已经凝成了一个疙瘩。 “若曦……什么心思？”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一本正经道：“我都说了，若曦气你昨晚不辞而别，气你今天不请自来，你好好审题啊！” 楚天奕眼眸之中迷茫之色更浓，洛兴怀环视四周，朝着楚天奕招了招手。 “来这儿，我跟你好好分析分析。” 说话间，洛兴怀撩起了衣摆，直接坐在了西营区门口的石头上。 夜风冷冽，这石头更是冰冷刺骨，洛兴怀一坐下去就被冰了一下，险些直接跳起来，却还是强忍着冷，做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没有去裹衣服。 他抬头望天，心中有些惆怅。自己真得好好考虑考虑一会儿要说些什么，兄弟太聪明了，实在是有些不好糊弄啊。 楚天奕有些嫌弃的看着洛兴怀，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隔着西营区的那道栅栏，坐在了外面。 “你赶紧说，若曦到底怎么回事？她很生气？” “楚天奕，你这是常年混迹军营，完全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啊。”洛兴怀一脸感慨。 “你看，我刚才说的很清楚，若曦气你两件事，一件是你昨晚不辞而别，一件呢，是你今天不请自来。但是，现在我们都知道，你昨天晚上不辞而别是假的，若曦还有必要气那个吗？” “若曦气的，正是你不听她的安排好好在东营区待着，还眼巴巴的往西营区跑！” 洛兴怀说的一本正经，楚天奕的眉头皱成一团。 只是，楚天奕突然反应过来，这话不对劲啊。 “不对，若曦如果昨天会气我不辞而别，就是希望我来跟她辞行，若是这样说，她肯定是希望我能来见她的！” 洛兴怀心中一梗，“不对不对，不辞而别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但是，那个不是重点！” “这不是你有没有来见她的事情，是你有没有提前告诉她，有没有问过她意见。你昨天晚上的行为，那叫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懂么？你不用亲自来，只需要走之前派人来跟若曦送个信儿就行了，但是你什么都没做，只让我来西营区，还让我跟若曦说你自己带着将士们去了柳江……” “说起这事儿，我还真是要好好说说你。你说你作假偏偏北魏国的人也就罢了，若曦这儿你也瞒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信不过若曦啊，这事儿搁谁身上，谁能不生气？要是若曦自己走了，出发许久再让人跟你说一句，她已经不在这儿了，你气不气？要是若曦要因为什么事情假装自己走了，却连你也瞒着，你说你气不气？” 楚天奕心中一紧，那他肯定是气的。 而且如果得知秦若曦真的不辞而别，他除了生气，还会担心。 如果秦若曦没走，却骗他说走了…… 楚天奕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我这不是怕西营区也有北魏国的人嘛……” 楚天奕的声音有些发虚，这事儿他承认自己不对，但是他昨日之所以会让洛兴怀跟秦若曦说自己带着将士去了柳江，就是担心西营区也有北魏国的探子。 军中有细作，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所以他既然想要“坑”北魏国一把，自然是要把戏给做全套了。 他这不是不信任秦若曦，是不想出任何的纰漏。 所以，秦若曦是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吗？ 楚天奕觉得秦若曦生气也是合理的，那自己更是应该好好的给秦若曦赔不是。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的神情有些松动，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再接再厉道：“你现在明白了吧？我们再说说你不请自来的事情。” “如今既然已经确认了柳江一带的风寒是瘟疫，军中的病症只怕也是如此。若曦特意搬到西营区来住，就是因为担心军中的病是瘟疫，希望尽可能的阻断传染的可能性。你既然已经答应了她，就不要再往西营区跑了。” “若曦还有军医，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我，日日都要接触数以百计的病患，我们极有可能会染上瘟疫，所以在我们研究出治病良药之前，你还是不要过来。你现在是阳城最高的将领，是将士们的支柱，所以你容不得半点儿闪失。” 这番话，洛兴怀说的极为认真，也没有半点儿心虚。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继续道：“军中已经有人因为风寒去世了，这事儿你知道，所以你不能掉以轻心。” 洛兴怀的这一番话，让楚天奕心中发沉。 “行了，既然来了，我就给你诊诊脉。若曦今日还说要让我传信儿给你，找大夫好好的给你还有东营区的将士们诊诊脉呢。” 洛兴怀拉着楚天奕的胳膊，指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他的腕上，神情无比认真。 只是，洛兴怀的心里却是在打鼓，根本就难以专心来感知楚天奕的脉象。 他刚才说的那些理由，虽然后面的部分是真的，但是前面那些，实在是有些胡搅蛮缠，连洛兴怀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 所以洛兴怀也实在是不知道，楚天奕能不能相信。 洛兴怀是真的担心楚天奕会坚持要求见秦若曦，到时候可真的不好解决啊。 洛兴怀的心思百转千回，不时地偷看楚天奕的脸色。只是如今楚天奕微微的垂着头，嘴唇紧抿，倒是让洛兴怀完全看不出他是什么神情。 楚天奕正在思考着洛兴怀说的那些话，他一时之间有些沉默，洛兴怀的话让楚天奕无法辩驳。 他知道自己不该来西营区，所以才会在西营区的门外等着，让小兵去给秦若曦传信儿，心道他跟秦若曦隔着门见一面，自己也不算是违反了跟秦若曦之间的约定。 他的要求真的不多，他只想要看秦若曦一眼，只要远远地看一眼，就够了。 但是洛兴怀说的这番话，实在是让他有些无措…… 视线落在洛兴怀的手上，楚天奕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兴怀，你跟我说实话，若曦出什么事情了？！” 第900章 你告诉若曦 这话虽然是询问，可是楚天奕已然是笃定秦若曦出了事。 因为楚天奕突然意识到，洛兴怀也在西营区，他能够过来跟自己见面，能够给自己诊脉，秦若曦为什么不行？ 即便是秦若曦生自己的气，但是今天自己刚跟北魏国打了一仗，秦若曦不可能不担心自己的情况。 秦若曦如果知道他过来了，一定是无论如何都会来见他一面才是！ 而且，秦若曦还让洛兴怀带信儿，想要找大夫给自己诊脉。 找哪个大夫来诊脉，会比秦若曦亲自诊脉更让秦若曦放心呢？ 秦若曦必然是出事了。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秦若曦脱不开身，亦或是，有什么事情让秦若曦不敢来见他！ 楚天奕的心中骤然浮现出了一个让他万分不安的想法，秦若曦该不会是染病了吧？！ 他心中一急，只觉得有一团火从心中冒了出来，顷刻之间便让他喉咙发疼，几乎失声。 楚天奕顾不得听洛兴怀的回应，起身便用出了轻功，想要去西营区里找秦若曦。 洛兴怀见状心中一急，亦是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他一把拉住楚天奕的胳膊，可是楚天奕身手矫健，一个旋身，已然避开。 洛兴怀更加着急，再次翻身追去，这次，洛兴怀紧紧地抓住了楚天奕的肩膀。 “你让开！” 楚天奕急切的开口，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担忧之色，眼底还有一抹化不开的慌乱。 洛兴怀的阻拦，更是让楚天奕心中不安。他几乎是已经能够笃定，秦若曦出事了。 可是，此时洛兴怀怎么可能会放手？ “天奕，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要去见若曦！” 除非亲眼看到秦若曦没事，不然洛兴怀说什么，楚天奕都没有办法相信。 洛兴怀厉声道：“你这样一意孤行，是想要让军中乱成一团，想要让若曦的付出都毁于一旦吗？！” 楚天奕心中一紧，洛兴怀趁着这一瞬间，立刻拉住楚天奕，用力将他又推到了西营区之外。 此时，洛兴怀也顾不得自己能不能出西营区了，直接扯着楚天奕就朝着远处走。 这边人太多，他刚才跟楚天奕动手，已经引来了一些人侧目，若是再继续在这儿待着，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夜色隆隆，天气却是晴好。 皎洁的月光跟璀璨的星光倾泻而下，让这夜晚也不至于一片黑暗。而这满天星光闪闪闪的景象，对于久居内陆的人而言，着实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可是，不管是楚天奕还是洛兴怀，心中都是焦急万分，根本就没有半分欣赏美景的心思。 凛冽的夜风鼓起楚天奕跟洛兴怀的衣摆，楚天奕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却是死死地攥着拳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二人在空旷处站定，楚天奕立刻问道：“若曦怎么样？” 洛兴怀叹了一口气，如今的情况，他已经没有办法再隐瞒了。 他看着楚天奕开口道：“若曦今天有些不舒服，她怀疑自己染了瘟疫，所以不敢来见你。” 饶是早有猜测，可是亲耳听到洛兴怀说出这句话，楚天奕只觉得自己犹如被五雷轰顶，身体抑制不住的一阵眩晕。 洛兴怀急切的扶住他，楚天奕立刻道：“我要去见她……” “天奕，你冷静一点。” “若曦不让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除此之外，她在西营区也是对外宣称要闭关研制药方。所以如今除了我还要军医跟炽翎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得了病。” “她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把这事情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担心，更是不希望你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但是，如今你已经知晓了真相，就更不该让若曦为难！” “楚天奕，你若是爱若曦，就该尊重她的意思，思她所思，想她所想，帮助她她实现她想要的结果！” 楚天奕许久没有言语，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秦若曦的模样。 他发了疯的想念秦若曦，发疯一般的想要知道秦若曦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是，楚天奕现在只能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认真道：“天奕，我跟军医都会照顾好若曦，你相信我。” 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不安跟焦急压下。 看着自己面前神色认真的洛兴怀，楚天奕用力的握着他的手，喉结滚动，想要去见秦若曦的话就卡在喉间。 过了许久，楚天奕才艰难道：“我信你！可是我……” 这句话，几乎是用尽了楚天奕全部的力气。 洛兴怀是他过命的兄弟，他相信洛兴怀一定会好好的照顾秦若曦。 可是，他真的放心不下。 他想要见秦若曦，想要陪着她。 她病了，还极有可能是瘟疫，在这个时候，秦若曦定然非常的绝望跟恐惧吧？自己怎么能够让秦若曦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洛兴怀似是知晓楚天奕的心思，他反握住楚天奕的手，认真道：“你放心，若曦的状态还不错，我刚从她的营帐出来，就过来找你了。” “若曦昨天睡的晚，今天觉得不舒服，现在有些喉咙痛，但是这些还不足以断定她得的就是瘟疫。但是，若曦已经写了好几个药方，让我一会儿去跟军医商量，等明天一早，我跟军医就会去给若曦诊脉。” “楚天奕，你必然比我更了解若曦，她是很坚强的人，也是很努力的人。就算是她真的得了瘟疫，她也绝对不会放弃。所以你需要做的，就是让若曦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退一万步说，如果若曦真的得了病，你这般心神不宁，若曦还要分心思来担心你，这样对她身体康复也是不利的啊！” 洛兴怀苦口婆心，神色焦急。终于，楚天奕重重的闭了闭双眸，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许久，楚天奕开口道：“你告诉若曦，我等她康复，等她治好军中全部的将士，等她治好东月国的瘟疫。” “好！好！我告诉她。”洛兴怀连忙点头。 楚天奕继续道：“我等着带她凯旋而归，等着跟她举行盛大的婚礼！等着跟她，儿孙满堂！”ps: 感谢大家看我的书, 大家可以下载"万读" app, 每天更新都会有推送提醒. app还会赠送大量书券, 以及安排本书的限时免费 第901章 我等着跟你儿孙满堂 楚天奕的声音抑制不住哽咽，他眼眶通红，虽然已经极力隐忍，却还是抑制不住的泛起水光，心中的担忧跟不安，让他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要跟秦若曦去做。 他不希望秦若曦有事，也不能接受秦若曦有事！ 洛兴怀心中动容，再次对着楚天奕应声。 楚天奕的喉间梗的厉害，声音亦是喑哑，他看着洛兴怀，幽深的眼眸红的厉害，却满是坚定跟认真。 “我那天晚上跟若曦说的话，仍旧作数，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苟活于世！所以，你告诉若曦，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我会带她回家，外祖父还在等她回去，父皇跟母妃，还有师父，都在等我们回去！” 泪水蜿蜒而下，楚天奕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哽咽。 他痛苦的抬手掩面，不愿让洛兴怀看到自己这失态的模样。 今天，面对北魏国是千军万马，楚天奕没有丝毫是恐惧跟退缩。 可是，如今楚天奕心中的不安跟恐惧，犹如一个黑洞，快要将他吞没。 他真的很想见到秦若曦，想要亲口跟秦若曦说这些话，想要把秦若曦紧紧地抱入怀中，让秦若曦不要担心，不要害怕。 可是，洛兴怀说的没错，他不能够一意孤行。 他不能不管军中将士的心情，不能不管东月国的安危，更是不能够将秦若曦的心愿置之不顾。 所以，如今他只能将自己所有的信任都交给洛兴怀，亦是交给秦若曦。 他必须相信秦若曦跟洛兴怀，能够找到应对之法，让秦若曦痊愈，也让军中的将士们痊愈。 万一，事情真的无法挽回，那么，他仍旧会陪着秦若曦一同“上路”，绝对不会让秦若曦孤单。 洛兴怀听着楚天奕的这番话，看着他眼眸之中的泪光，心中压抑的厉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抿唇点头。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若曦，若曦也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自己康复的。你对若曦这般情深义重，她怎么可能会舍得让你伤心？”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处理好你该做的事情，若曦才能够没有后顾之忧。” 楚天奕没有言语，只是抬头朝着西营区望去。 夜色隆隆，那西营区里面的营帐大部分都已经熄了灯火，只有一些火盆还在燃烧着，发出微弱的光，让楚天奕能够隐隐的约约的看到西营区的大致轮廓。 他深爱的女人，就在里面。 他相信，自己必然能够跟秦若曦团聚！必然能够再次将秦若曦拥入怀中！ “兴怀，拜托你了！” 楚天奕对着洛兴怀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旋即转身，大步朝着东营区走去。 夜幕之下，楚天奕衣袍猎猎，墨发飞扬，步伐稳健而又坚定，却让洛兴怀的心口有些发疼。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的背影，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却还是没有耽搁时间，用轻功回到了西营区，直奔秦若曦的营帐。 虽然夜色已深，但是跟洛兴怀猜想的一样，秦若曦的营帐里仍旧亮着光。 他敲了敲门，片刻后炽翎过来开门。 看着洛兴怀在门外，炽翎并不意外，立刻将他请了进来。 秦若曦那急切而又期待的视线亦是在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不等秦若曦开口询问，洛兴怀就直接道：“我把你生病的事情告诉楚天奕了。” 秦若曦的心猛地一跳，炽翎亦是一脸意外。 不安跟担忧在秦若曦的心中涌现，她不自觉的攥起拳头，将自己的情绪波动压下。 楚天奕如今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必然是洛兴怀已经安抚过他了。 秦若曦开口道：“他怎么说？” “天奕让我告诉你，他等你康复，等着带你凯旋而归，等着跟你你举行盛大的婚礼，等着跟你儿孙满堂。他说，外祖父还有皇上，俪妃娘娘，师父，都在等着你们回去。”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将楚天奕说的这番话如数相告，却是没有提及楚天奕说万一秦若曦有事，他绝对不会苟活的事情。 洛兴怀的脑海之中，楚天奕说这些话的神情挥之不去。 他没有体验过这种感情，也不理解，楚天奕为什么能够做到跟秦若曦生死与共。 可是，他却清清楚楚的记得楚天奕当时的神情，亦是因为楚天奕当时的表现而动容。 直到现在，洛兴怀的心，还在狂跳，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萌动，在蔓延。 秦若曦抑制不住红了眼眶，泪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滚落，而且完全忍不住。 “若曦，天奕说相信你的医术，他亦是让我照顾你，所以，你有任何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够治好这次的疫病！” “嗯！”秦若曦重重的点头应声，却是难以说出话来。 洛兴怀没有在秦若曦的营帐多待，说完这些事情，他叮嘱秦若曦好好休息，便离开去找军医，跟军医商量秦若曦想出的那些药方。 而营帐之中的秦若曦，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楚天奕的话，让她感动不已，更是给了她无尽的力量。 她知道有很多人在意自己，关心自己，所以她绝对不能够让那些人失望。 秦若曦几乎是睡了一整日，如今并不觉得困。吃了晚饭她的身体也舒服了几分，便让炽翎找来医书，认认真真的翻阅了起来。 而另一边，楚天奕虽然没有去西营区看秦若曦，心情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夜幕之下，楚天奕策马奔腾，心中的担忧跟不安像是要让他的身体炸开，让楚天奕万分痛苦。 似是只有用这样的方式，他才能够发泄。 玄一焦急的跟在楚天奕后面，满目担忧。洛兴怀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在了耳中，所以玄一了解楚天奕的心情，可是如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楚天奕。 他只能追随着楚天奕，时刻保护楚天奕的安全。 天寒地冻，边境一片苍茫，狂奔之中，二人竟是不知不觉的到了今天的战场之上。 战争已经暂时结束，可是这战场之上，却仍旧是血腥味漫天，到处都是断肢残臂，在这夜幕之下，越发的恐怖骇人。 第902章 跟北魏国脱不了干系 楚天奕身下的战马似是被感受到了恐惧，有些烦躁的打着响鼻，马蹄也有些凌乱地踩踏着地面。 玄一终于追上了楚天奕，“主子，回去吧。” 他关切的开口，担忧的看着楚天奕。 眼前的场景虽不至于让他恐惧到腿软，可是这里，仍旧不是什么令人心情愉悦的好地方。 楚天奕抿唇，这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只是，他的心却是更沉了几分。 沙场处处埋忠骨，虽然立场不同，可是这些北魏国也是在为了自己的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当权者的野心，需要无数将士们的鲜血跟白骨堆砌而成，如今这些将士们死在了战场上，不知又会有多少人伤心。 楚天奕开口道：“这些北魏国的将士们战死沙场，却连马革裹尸还的机会都没有，就这般曝尸荒野，实在是让人不忍。今晚我们既然到了这儿，便为他们超度一番吧。” 玄一立刻点头称是，楚天奕翻身下马，玄一亦是立刻跟着下了马。 楚天奕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火折子，眼前的景象明亮了几分。 “如今没有香火纸钱，本王便用这火折子为你们照亮往生的路，愿你们来生都托身于和平年代，不再经受战乱之苦。” 楚天奕沉声开口，这是对死者的祝愿，亦是他内心的期盼。 唯有和平，才能够让百姓们过好日子。 他弯下腰，想要将这火折子插在土中。只是，看着面前的人，楚天奕愣了愣。 他立刻蹲了下去，将手中的火折子靠近了脚边的尸体，幽深的眼眸越发暗了一分。 玄一不安的看着楚天奕，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却是听到了楚天奕的声音。 “玄一，你过来看。” 楚天奕沉声开口，脸色一片凝重。 玄一蹲在了楚天奕的身边低头看了过去，心里却是有些打怵。 楚天奕身边的，是一具尸体。 那死者一脸惊恐之色，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可是眼睛却是大大的睁着，显然是死不瞑目。 火折子的光映在这尸体的脸上，让他看起来越发的阴森恐怖，亦是让玄一感觉到了一股从骨子里涌出来的寒意。 “主子，您这是要看什么啊？” 玄一用尽力气稳住心神，这才没有别过头去，却是不敢跟那死者对视。 “你看他的头发。” 说话间，楚天奕竟是伸手朝着死者的头上探去。 玄一闻言一愣，注意力终于落在了死者的头发上。 他的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头发怎么了？没什么奇怪的啊，北魏国的人头发本就如此……” 虽然死者的身上有许多尘土跟血迹，可是能够看的出，死者是非常常见的北魏国男子的发型。 跟东月国的男子喜欢束发不同，北魏国的男子习惯编发，然后再将头发挽起。 当然，也会有一部分北魏的头发比较短，只要编起来就足够，不需要再另外挽发。 玄一知道，这是因为北魏国的人发质与东月国的人不同。 东月国的人，一头墨发乌黑柔顺，但是北魏国的人发色却是要浅一些，而且发丝干枯毛躁，微微卷曲，实在是不好打理。 而北魏国地广人稀，草原风大，所以北魏国的人才会将头发编起来，以免被风吹乱。 玄一疑惑的看着楚天奕，实在是不明白楚天奕为什么会盯着死者的头发看。 只是，玄一的话，却是让楚天奕的心再次沉了沉，心中一个想法变得极为清晰。 他抬头看向玄一，“你可还记得我们在柳江发现的那一具尸体？” 玄一心中咯噔一下，登时瞪大了眼睛。 他再次垂眸看向死者的头发，一颗心登时狂跳了起来。 他急切道：“在柳江里发现的那具尸体，头发就是这般卷曲的！” “没错。”楚天奕沉声开口，已然起身。 他的眼眸一片幽深，短短的时间之中，心中却是百转千回，有一个念头变得极为清晰。 他丢下手中的火折子，直接翻身上马，沉声道：“回军营！” 玄一点头，立刻跟上。 楚天奕马速极快，这次却仍旧是直奔西营区。 西营区的守卫看着楚天奕去而复返，心中有些惊讶，楚天奕却是丝毫都不耽搁，在马背上便直接道：“去请洛先生过来，本王有急事要跟他谈。” 柳江的那具尸体至今都没有线索，而刚才看着北魏国将士的头发，楚天奕突然想到了秦若曦先前说的话。 当时秦若曦便说，觉得那死者极有可能不是东月国的人。楚天奕还记得，当时秦若曦就说那句尸体非常的古怪，身上没有任何的外伤，疑似意外落水，或者是，主动投水自尽！ 而如今，楚天奕几乎是已经能够断定，死者就是北魏国的人！ 只是，北魏国的人若是寻思，何至于穿着一身东月国的服侍，还死在了柳江之中？ 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联想到如今柳江一带突然爆发的瘟疫，还有今天早上，北魏国突然大肆进攻。有很多事情，在楚天奕的脑海之中变得格外清晰。 他心中有种直觉，这次东月国的瘟疫，极有可能跟北魏国脱不了干系！ 守卫丝毫都不敢耽搁，立刻去请了洛兴怀出来。 洛兴怀刚刚跟军医讨论完秦若曦给出的药方，正要休息，得知楚天奕又来了，连忙用轻功赶了出来。 若不是有急事，楚天奕绝不会大晚上的去而复返。 洛兴怀刚到楚天奕的跟前，楚天奕不等洛兴怀开口，便直接道：“我发现柳江里发现的那具尸体极有可能是北魏国的人，而且，我在怀疑，如今柳江一带的瘟疫，可能跟北魏国有关系。” “我现在需要得到北魏国的消息，你那边，有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件事情？” 洛兴怀的心中一紧，突然想到秦若曦先前提过死者的头发卷曲，不像是东月国的人！ 洛兴怀的眼眸闪了闪，竟是觉得楚天奕的猜想极有道理。 他立刻道：“我这边有人，我现在立刻就联系，你等我的消息。” 第903章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好！”楚天奕应了一声，心情沉重。 洛兴怀思忖片刻继续道：“我不方便出去，你让三长老去联系北魏国的分部。万毒宫在北魏国也有一定的势力，只是我素来不关注那边的情况，三长老会更熟悉一些。你等三长老先传消息回来，我们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洛兴怀虽然是万毒宫的宫主，但是除了炼制毒药之外，他对别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兴趣，各种事宜也都是万毒宫的几位长老在打理。 若不是楚天奕提起这一茬儿，洛兴怀都要忘记万毒宫还有分部。 说是分部，说到底只是万毒宫兜售毒药的据点而已。 万毒宫终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虽然如今没有什么危险，这么多年来也在江湖上积累了一定的地位，寻常人不敢对万毒宫动什么歪心思。 但是，狡兔三窟的道理，万毒宫的历代宫主还有长老却是清楚的。 如果有朝一日东月国待不下去了，他们自然要有别的容身之处。 “好，等有消息我再来找你。” 楚天奕再次开口，转身欲走。只是，他刚走出一步，便停住了脚步，忍不住转头看着洛兴怀又道：“若曦，她还好吗？” 虽然离开没有多久，楚天奕还是忍不住再次询问。 洛兴怀很有耐心道：“若曦的情况还不错，刚才我跟你见完面，我就去见了若曦，把你说的话都告诉她了。她睡了一觉又吃了晚饭，气色比之前倒是好了很多。今天太晚了，等明天，我就把你的发现告诉她。” 楚天奕点头，“拜托你了。” “这种客气的话说一遍便罢了，没必要一直提。” 洛兴怀笑了笑，抬手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认真的叮嘱道：“回去按照若曦之前的安排，好好消毒。” 今天楚天奕跟他接触的时间不短，洛兴怀虽然已经消过毒，却仍旧担心身上会带着让人得瘟疫的东西，楚天奕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楚天奕颔首，明白洛兴怀的意思。如今秦若曦已经染病，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二人分别，洛兴怀回了营帐，楚天奕却是又在夜幕之下去找了三长老。 洛兴怀去了西营区帮秦若曦，如今代替洛兴怀看着丁卫国的人正是三长老。 三长老听到楚天奕说，他们怀疑在柳江发现的尸体是北魏国的人，而且还怀疑柳江一带的瘟疫跟北魏国有关，甚至是跟那具尸体有关，三长老的心中登时警铃大作。 “不会这么巧吧……” 三长老忍不住低喃出声，眼眸之中有一抹慌乱浮现。 楚天奕微微蹙眉，“三长老说什么？” 他没有听清楚三长老说的话，却是看着三长老的神情很不对劲。 “没，没什么。”三长老立刻开口，脸上又端起一副威严的模样。 他慢条斯理道：“既然是宫主安排，本长老自然会立刻跟北魏国那边的人联系。只是，本长老倒是想问王爷一件事情，东月国难道就没人可用了吗？竟是要让我们万毒宫的人出马。” 三长老看着楚天奕，言语之中有几分挑衅。 他们万毒宫是江湖组织，素来肆意妄为，他们没有得到朝廷的好处，所以三长老也没有兴趣为东月国的朝廷卖命。 但是三长老不敢顶撞洛兴怀，这一路上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满。 如今楚天奕单独过来吩咐他做事，三长老终究还是想要将这段时间的积怨发泄一番。 楚天奕平静道：“朝廷自然也有密探在北魏国，但是隐匿行踪不易，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会主动跟那密探联系。而且，三长老……” 三长老冷笑一声，“呵，本长老明白王爷的意思了，王爷是不希望自己的密探担风险，却是浑不在意万毒宫的人究竟如何啊。” “三长老，你……” 玄一愤怒的开口，只是话还没说完，楚天奕却是抬手，示意他噤声。 楚天奕面具之下的眉头紧拧着，却仍旧努力的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他听得出三长老在故意挑衅，但是三长老毕竟是万毒宫的人，楚天奕给洛兴怀面子，不欲让三长老难堪。 而且，说到底三长老也不是他的下属，如今他算是“求人办事”，自然就要有该有的态度。 楚天奕开口道：“万毒宫跟朝廷的人不同，万毒宫是江湖门派，去北魏国打听消息，自然比朝廷出面要方面许多。而且兴怀既然跟本王提及此事，必然是有足够的能力来做这件事情。本王信任兴怀，自然不会过于担忧。” 三长老的脸上满是嘲讽之色，“王爷说的真是好听。不管是朝廷还是万毒宫，培养一个能打探消息的人皆是不容易，若是被发现了，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万毒宫未曾受过朝廷什么恩惠，如今倒是要为朝廷卖命。” 玄一脸上怒意更甚，楚天奕的眼眸冷了一分，锐利的视线落在了三长老的身上，让三长老的心里骤然发紧。 “好听不好听，这是本王与兴怀之间的事情，三长老既然身为万毒宫的长老，需要做的只是听从兴怀的吩咐。若是有什么疑问跟不满，不如直接去问兴怀。” “至于万毒宫有没有受过朝廷的好处……” 楚天奕冷笑一声，“万毒宫风评如何，三长老自己应该很清楚，朝廷未曾出面讨伐过，也只是想要相安无事罢了。” “万毒宫既然在东月国的境内，便属于东月国，万毒宫的人，便也是东月国的臣民。刚才三长老问本王东月国是否无人可用？怎么？难道三长老觉得，自己不是万毒宫的人吗？” “就算三长老觉得自己不是朝廷中人，可你怎能说出万毒宫从未受过朝廷恩惠？若不是朝廷抵御外敌，致力于发展民生，三长老能过的了这般安稳日子吗？！” 三长老喉间发梗，竟是无法辩驳。 只听楚天奕继续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东月国出了事，万毒宫难道就能落得好吗？” 第904章 国家不安，何人能安 “如今兴怀同意让万毒宫出面打听消息，便是想要同朝廷，同军中的诸位将士，一同捍卫东月国的国土，这也是在保卫万毒宫所在的土地！若是三长老连这些都不明白，还要计较到底是军中派人去，还是万毒宫派人去，当真是拎不清！” “三长老只担心万毒宫的人万一暴露会如何，那么三长老可曾想过，今日到底是何人上阵杀敌？军中的将士们面对敌军，何曾退缩过？！” “一人之安，绝非天下之安，国家不安，何人能安？！” 楚天奕的口吻之中已经带了怒意，一番话掷地有声。 他不能要求人人都爱国，但是他更不能接受，三长老这种斤斤计较的犯蠢行为。 万毒宫不该管东月国的事情吗？这话，还是等三长老滚出东月国之后再说吧！ “此事兴怀既然已经吩咐你去做，还请三长老尽快办妥，否则本王相信万毒宫自有一套规矩来惩治办事不利之人。” 三长老的心顿时紧了紧，楚天奕不再理会他，直接道：“本王等三长老消息。” 言毕，楚天奕转身离去。 冷冽的风灌入房内，让三长老的心中久久激荡。 许久，他狠狠地咬着牙，终究是快步走了出去。 不管这天下安不安，他现在，心里实在是不安啊！ 这瘟疫最好跟北魏国无关，最好跟那具尸体午饭，否则的话…… 三长老不敢再往下想，他立刻吩咐了人前往北魏国，而他自己，却是骑了一匹快马，直奔柳江而去。 天边蒙蒙发亮，楚天奕终于回到了房间躺在了床上。只是，这床铺冰冷，被褥被冻得发硬，盖在身上宛如生铁，让人的身体忍不住发颤。 楚天奕板板整整的躺着，却仍旧睁着眼睛，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仿若冻僵了，可是他的脑子里面却乱成一团。 秦若曦的模样不断浮现，没有秦若曦在身边，这阳城的夜晚又变得无比冰冷了。 柳江一带的瘟疫也让楚天奕揪心，特别是今日的那个发现，更是让楚天奕坐立难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的闭上眼睛。 他需要休息，只有休息好了，他才能够解决各种问题。 天空已然泛白，阳城一片静谧，明媚的太阳悄然升起，将黑暗渐渐驱散，亦是给这寒冷的大地带来了些许的暖意。 轻微的咳嗽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秦若曦立刻伸手摸出了枕边的瓷瓶，倒了一颗梨膏糖塞进口中，甜蜜的味道带着丝丝清清凉凉的感觉，将她的咳嗽暂且压下。 躺在软榻上的炽翎听到声音立刻起床到了秦若曦的床边，扶着秦若曦坐起身来，秦若曦却是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脑袋还有些隐隐作痛。 “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吧。” 秦若曦开口，炽翎立刻点头去开了窗户，却是将那窗帘半掩着，不让风直接吹进来。 涌进房内的寒意让秦若曦清醒了几分，她昨晚忙到了半夜才睡下，如今醒来，秦若曦觉得自己的病症仍旧没有丝毫的减轻。 但是好在，秦若曦也没有觉得更加的不舒服。 她洗漱了一番换好了衣服，炽翎拿来了简单地早餐，秦若曦刚刚吃完了早饭，洛兴怀跟军医便来到了秦若曦的营帐。 二人依次给秦若曦诊了脉，神色有些凝重的坐在门口。 秦若曦看着二人，开口道：“我今天早上也给自己诊过脉，连续喝了两副药，脉象并没有什么好转，所以按照我现在的情况，病症应该是跟王耳等人一般。” 秦若曦的结论，让军医跟洛兴怀的心中发沉。 若真是如此，秦若曦基本上已经断定是染上瘟疫了。 只是，虽然让人难以接受，却好在也都有了心理准备。 军医开口道：“我已经将王耳等人的病情发展过程整理了出来，王妃可有仔细翻阅一番。昨晚我也已经跟洛先生商量过了王妃所写的药方，确实是比之前用的方子要更合适一些。” “不过根据王妃的具体病症跟身体情况，这方子还需要调整，力求……药到病除。” 军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重的说出了最后四个字。 这是他内心的期盼，也是秦若曦跟楚天奕，还要东月国所有人期盼。 秦若曦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她继续道：“我现在只是得病的初期，出现的是发热，咳嗽，头昏脑涨，身体酸痛无力，喉咙肿痛，还有胸闷这些症状。但是我昨天那般不舒服，应该跟之前休息不佳有关。” “今天我最为明显的感觉是……”秦若曦抬手按着自己的喉咙，吞了吞口水。 “喉咙还在疼，而且有些发痒，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但是比之前要好很多。体温没有降下来，但是胸闷的症状已经不明显。” “至于咳嗽，我晨起时就口含了梨膏糖，止咳化痰的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能镇咳，但是这梨膏糖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只能用来舒缓，不足以治病。” 洛兴怀跟军医听着秦若曦的话纷纷点头，秦若曦继续道：“根据我现在的症状，我认为昨天写的三号药方是最对症的。” “我也如此认为。”军医立刻开口，“不过，根据王妃的脉象，我认为药方之中的金莲花药量应该稍减，否则怕是药性过寒，身体怕会出现不适。” 秦若曦点头，“军医说的有理，但是，我现在还在纠结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究竟应该对症下药，还是应该考虑到病情接下来的发展？” 秦若曦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这话却是让军医再次意外。 对症下药，是大夫治病的准则。 只是，如今的瘟疫来势汹汹，秦若曦只怕这样对症下药，是治标不治本，更是没有办法控制病情的恶化。 毕竟，先前军医不是没有调整过药方，虽然用量不至于像她所写的药方一般精准，却也总归是调整过的。 但是王耳等人的病情一直在恶化，可见那般“对症下药”，效果是不行的。 所以秦若曦想，要不要考虑到病情的发展，直接下猛药，将病症的下一步路给堵死。 第905章 犯了大错 军医蹙眉沉默，心思百转千回，洛兴怀却是抿了抿唇，直接道：“我认为，要考虑到病症的发展。” “我跟军医来你这儿之前，去看过病情最重的那几个将士了。他们的病情进一步恶化，已经有两人意识不清。而且，那个叫做张平的病人面部浮肿，双眸紧闭，一点儿神志都没有，想要让他配合诊治都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只怕是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秦若曦闻言，一颗心登时沉了下下去。 她的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了王耳临死之前的模样，脸色不由得白了一分。 王耳咳嗽抽搐，自己拼尽全力，却没有办法挽救他的命，如今张平也要如此吗？ 军医有些不安的看着洛兴怀，眼眸之中满是不赞同，对着洛兴怀拼命的使眼色，想要让洛兴怀住口。 秦若曦本就病着，这个时候应该多给秦若曦鼓励，洛兴怀说张平的事情，岂不是给秦若曦增加心理压力？ 看着秦若曦那瞬间白了一分脸色，军医就觉得揪心。 只是，洛兴怀对于军医的眼神却恍若不见。 洛兴怀继续道：“我强行用压舌板撬开了张平的嘴巴，看了他的舌象。如今他舌头通红，似是有些充血，而且口内少津液，舌苔薄且黄，并且口有恶臭。” “而他的脉象沉弱无力，沉取时几乎是摸不到，身体……” “洛先生……”军医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他着急道：“您跟王妃说这些，是要做什么呢！” 军医心中无奈，更是着急。 他不等洛兴怀回应，连忙看着秦若曦开口道：“王妃您放心，您的病一定会好的。张平跟王耳病了都差不多要有一个月才会那般，就算不是瘟疫，其他的病也会把人的身体给拖垮的。” “而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是因为我的疏忽，跟他们的不在意。” “阳城寒冷，得个风寒从来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是从未像是现在这样大范围的爆发过。我虽然是军医，但是也素来没有把风寒当回事儿，军中的其他军医亦是如此。若是没有打仗，我们平日里也不会接诊多少病人的，更不会有任何的防御。” “将士们就算是得了风寒，觉得不舒服也只是想先忍一忍，自己便能好了，毕竟寻常风寒本就如此，身子硬朗的人，就算是不吃药，熬个几日也能康复，所以没几个人愿意喝那些苦药汤。” “不管是王耳还是张平，他们起初都没有当回事儿的。就连他们找我来诊治，我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次的风寒不对劲，起初也只是按照寻常的风寒来诊治的，这才给他们耽搁了病情。” “但是您的病情发现的早，稍有不适就已经在吃药，只要好好治疗，您的身体一定会痊愈的！说到底，王耳跟张平，都是因为我辩证不清，才给他们耽搁了治疗！王妃您切莫多想，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军医的神情焦急而又认真，只怕秦若曦听了张平的情况之后会心中难受。 病人的心情在治疗的时候非常重要，若是病人自己灰了心，大夫即便是用再好的药，都难以把人治好。 秦若曦心中感动，努力的笑着点头，“军医放心，我相信我们会想出办法。” 洛兴怀蹙眉道：“我跟若曦说这些，是想要让她考虑清楚病情的发展情况。军医，不是若曦多想，是你想太多，你真当若曦是那些软弱无能的深闺妇人呢？” “你莫不是没有听到，刚才若曦问我们是要对症下药，还是要考虑病情接下来的发展？” 军医一愣，只听洛兴怀笑道：“若曦现在虽然病了，可她也是大夫，任何症状对她而言都有参考的价值，所以军医，你对若曦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不是想着小心翼翼地去呵护若曦的情绪。” “她只有得到了更多的信息，才能够更好地斟酌药方。就我这医术，想靠我想方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洛兴怀说到最后不免又叹了一口气，制毒他拿手，但是治病救人，他实在是个半吊子。 只怕他所谓的医术，连军医都比不过。 所以不管秦若曦是不是病着，这研制新药方的重担还是要压在秦若曦的身上。 “若是师父在这儿就好了。” 洛兴怀不自觉的开口，无比想念医者韩。 秦若曦暗自咬唇，实话说，她也有过这个念头。 但是，这瘟疫闻所未闻，就算是医者韩在这儿，也要如同自己一般慢慢摸索。所以既然是如此，她倒是希望医者韩能够不要露面。 不管是医者韩还是陈青云，秦若曦都希望他们离着柳江一带远远地，就好好的到江南去，这样他们就不会染上瘟疫了。 “师父不在，我们也能把这瘟疫治好！” 秦若曦坚定地开口，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情愈发认真起来。 “如果考虑到病情的发展，那这药方，就要再改改了……” 洛兴怀跟军医皆是收敛了心思，跟秦若曦一同讨论起了药方的情况，时间流逝的飞快。 直到天色隐隐发暗，他们才确定好了最终的药方，军医立刻派人去煎药。 而另一边，柳江的江面上，一道人影飞快的略过，直奔那赫赫山林，竟是如履平地。 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那人的双脚也终于落到了土地上。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微弱的光映在他的脸上，赫然就是三长老的模样。 三长老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额头上有一层薄汗，衣服也早已经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如今夜风一吹，冷得让人发颤。 只是，他现在满心焦急，只觉得心中火急火燎。 他借着火折子的光朝着四处看着，按照他的记忆，那具尸体，应该就被丢弃在此处才是。 昨晚楚天奕跟他说的那番话，让三长老心中不安。 如果当初柳江里发现的那一具尸体真的是瘟疫患者，那他当日没有听秦若曦的命令把尸体焚烧，只是随意的丢弃在了荒野之中，可当真犯了大错啊！ 第906章 尽数斩杀 联想到如今柳江一带瘟疫肆虐，三长老的心中就极为不安。 山路不平，三长老的脚步也有些踉跄，终于凭借着记忆找到了当初抛弃尸体的地方。 三长老连忙拿着火折子去照亮前面的坑，可是看到眼前的景象，三长老的心猛地一跳。 完了…… 真的完了…… 他犯下大错了！ 当日他因为看不惯秦若曦，所以故意不听秦若曦的安排，只是草草的挖了一个坑丢下了那具尸体，连掩埋都未曾好好的去做。 而如今，那个放置尸体的坑就在眼前，可是那坑里的尸体，竟是已经不见了！ 三长老脚步慌乱的再次上前，手中的火折子发出微弱的光，隐隐的照亮他眼前的空间。 三长老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个坑的四周有许多凌乱的脚印，而且竟是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 三长老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这深山老林之中不乏野兽出没，如今尸体不翼而飞，只怕就是落入了那些野兽的口中啊！ 三长老的心中骤然浮现出了这个念头，他慌乱的搜寻着，果然是看到深坑之中垫着的树枝上还有一些骸骨。 那些骸骨上的肉还没有完全的腐烂，创口却是参差不齐，很显然是被什么啃咬所致。 而且，在这深坑之中，三长老还看到了那死者的衣服碎片。 虽然衣衫已经支离破碎，可是，仍旧能够很轻易的就辨识出来。 三长老的嘴唇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强烈的悔意涌上心头。 他当初不该跟秦若曦斗气的，就应该听从秦若曦的安排，将死者的尸体火化！ 若是死者真的是瘟疫患者，那啃食了死者尸体的野兽，极有可能也染上瘟疫啊！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如今正值冬日，田间没有多少农活需要做，这靠近山林的村民，怕是少不了要进山打猎来打牙祭。 若是得了瘟疫的野兽成了村民的猎物，被村民吃入腹中…… 三长老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黑暗之中他的脸色一片煞白，紧张地几乎是要喘不过气来。 柳江一带的瘟疫突然爆发，若真是因为这具尸体，他可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三长老不敢再做耽搁，立刻闪身利用轻功离开了这处山林。 他的心还在狂跳，而离开不久，火光骤然浮现，映红了半片天。 那一处若是真的有瘟疫存在，还是付诸一炬吧，以免再祸害他人。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这几日秦若曦跟洛兴怀还有军医日日研究药方，根据秦若曦的身体情况进行调整。 可是各种汤药喝下去，秦若曦的身体却仍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而且，从昨天开始，秦若曦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越发沉重，精力也有些不够用了。 这个变化，让秦若曦心中不安，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已经开始恶化了，而先前喝的那些药，饶是她已经根据自己对病症的推算加强了药效，却仍旧没有起到效果。 军医跟洛兴怀看着秦若曦的情况万分担忧，心情格外沉重。 那日洛兴怀跟秦若曦说过张平的情况之后，张平便在当天夜里去世。 而且这两天，军中还有另外的两个人因为瘟疫而死，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将士们的病情恶化。 洛兴怀跟军医不想要让秦若曦担心，所以这些事情都没有告诉她。可是这瘟疫的爆发势不可挡，让军医跟洛兴怀都万分担忧。 而且，因为接连多日秦若曦都没有出面，一直对外宣称闭关炼药，将士们的心中也开始有些不安。 西营区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就好似是一根绷紧了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崩掉。 楚天奕这边，情况也不算安稳。 那日北魏国大肆进攻，被楚天奕用火炮镇压，输的一败涂地。北魏国吃了一个大亏，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这些日子里，北魏国一直都不安分。 虽然北魏国没有再大肆进攻，却是一直在四处骚扰，楚天奕一直在忙着安排东营区的将士们进行防御，倒是一点儿也不得空。 营帐之中，楚天奕刚刚吩咐完今日的布阵情况，眉眼之中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 玄一进门，对着楚天奕开口道：“主子，三长老来了。” 楚天奕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让他进来。” 玄一应声，转身去请了三长老进来，只是因为上一次三长老对楚天奕出言不逊，所以如今玄一看着三长老，也没有任何的好脸色。 “主子让你进去。”玄一冷声开口。 “好，有劳了。” 三长老颔首，这才进了门。玄一却是呆愣在原地，一脸意外之色。 什么情况？刚才进去的人，是三长老吗？ 上次三长老对楚天奕都毫不客气，如今怎会对自己一个侍卫这般有礼貌？ 玄一心中疑惑，连忙跟着进了门，却是正看到，三长老对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玄一的眉头顿时凝成了一个疙瘩，看向三长老的视线之中都带了浓浓的审视跟警惕。 楚天奕也是一脸意外之色，实在是因为三长老的态度变化太大，以至于他都怀疑面前的人是假冒的。 他暂且不表露出任何的情绪，开口道：“三长老今日前来，可是有了消息？” “是，本长老刚刚得到了北魏国传来的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王爷，根据万毒宫分部来报，北魏国早在两三个月之前，就有了瘟疫，而这瘟疫的症状，跟柳江一带的瘟疫如出一辙！” 楚天奕的心猛的一颤，眼眸骤然冷了下来。 三长老的脸色亦是一片凝重，继续道：“北魏国在两三个月之前有的瘟疫，而大概在两个月之前，瘟疫大范围的爆发。但是这件事情北魏国封锁了消息，将那疫病爆发的区域完全封锁，似是将得病之人，强行进行了斩杀跟掩埋，以铁血手腕遏制瘟疫的进一步扩展。” “所以如今北魏国的瘟疫倒是被遏制住了，以至于没有传出信儿来。” 楚天奕的心又紧了紧，玄一亦是脸色大变。 第907章 当真是欺人太甚 将得了瘟疫的人尽数斩杀？ 这样做虽然能够很好的控制瘟疫的蔓延，可是这样的手段未免也太过于残忍了。 但是，接下来三长老说的话，却是让楚天奕跟玄一的底线再次被刷新。 三长老一脸为难之色，深吸了一口气才下定决心道：“王爷，还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禀告。根据我们查到的结果，北魏国偷偷派了得病的人潜入东月国，意图让东月国也爆发瘟疫啊！” “他们当真敢这样做？！”玄一惊呼出声，立刻转头看向了楚天奕。 楚天奕脸上银色面具泛着寒光，眼眸之中冰火交织。 那强烈的怒火，似是能将人焚烧殆尽，而那森森寒意，却好似天山之巅终年不化的冰雪，让人彻骨生寒。 “他们有什么不敢。” 楚天奕冷声开口，“如今柳江一带已经瘟疫肆虐，不正是拜北魏国所赐吗！当日我们在柳江之中发现的那一具尸体，只怕正是得了瘟疫之人！” 这个怀疑，已经盘亘在楚天奕的心中多日，如今三长老的话，正是验证了楚天奕跟秦若曦先前的推测。 北魏国的人当真是阴险狡诈，终日骚扰东月国的边境便罢了，竟是还用了这般令人不齿跟阴险的手段！ 玄一想起那具尸体，登时神色大变，又想到柳江一带瘟疫爆发，北魏国趁机发兵强攻，只怕这一切，是北魏国早就已经计划好的。 “北魏国当真是欺人太甚！” 三长老骤然听到楚天奕提起那具尸体，心中不由得颤了一下，连忙低下了头。 “王爷，我已经吩咐人在北魏国打听了，查北魏国对瘟疫的应对之法。北魏国似是也派了很多的大夫诊治，可是大夫却是束手无策。如今除了知道他们将得病之人尽数斩杀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消息。只怕这瘟疫是真的难治，北魏国才会出此下策。” “王爷，如今柳江一带瘟疫爆发，是不是也要效仿北魏国？以免再波及到其他地方的人啊。” 三长老神情恳切，对着楚天奕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若是需要，万毒宫必然会为此出一份力。” 这样，也好弥补他犯下的错。 三长老在心中默默地补充了一句，却是绝对不敢让楚天奕知晓自己当日未火化那一具尸体。 楚天奕闻言却是心中恼怒，冰冷的视线骤然落在了三长老的身上。 他厉声道：“北魏国行这般狠辣无情之事，东月国岂能同他们一般？！” “柳江一带的那些人固然得了病，却也都是东月国的臣民，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他们，才让北魏国的奸人有机可乘！这本就是朝廷失责，怎能再去强取他们的性命！” 三长老心中一梗，没敢再言语。 若是平时，他定然会跟楚天奕说，强行处死得了瘟疫的人，是为了保全更多的人。 可是，如今三长老知晓那具没有被自己火化的尸体已经被野兽啃食殆尽，柳江一带的瘟疫大范围的爆发，极有可能跟他脱不了干系，三长老实在是不敢多言，因为他心虚。 他已经害的百姓染病，若是再强行劝说楚天奕夺取那些人的性命，未免太过于心狠手辣，只怕日后也是要遭天谴的。 “是我过于唐突了。”三长老开口。 楚天奕努力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压下，饶是他仍旧觉得三长老不对劲，但是如今也不是探究这件事情的时候。 如今东月国遭难，他们又得知北魏国做了这样恶劣的事情，或许三长老也会有所改变，今日才会如此“异常”。 楚天奕开口道：“此事三长老费心了，本王会上报父皇，请父皇多派一些大夫到柳江一带，如今本王还有一事想要请三长老帮忙。不知万毒宫除了调查到了瘟疫的事情，可否调查到北魏国如今是什么情况？” “王爷指的是……”三长老眼眸闪烁，看着楚天奕。 “北魏国的军中，有多少可用之人。”楚天奕冷声开口，幽深的眼眸之中仍旧满是愤怒跟冰冷之色，却更是透出了一股杀意。 北魏国这般居心叵测，这笔账，他一定要算个清清楚楚！ 西营区，秦若曦的营帐之中传出一阵激烈的咳嗽声。 营帐之内，秦若曦伏在桌边剧烈的咳嗽着，而炽翎脸色焦急的扶着秦若曦的身子，看着秦若曦那涨红的脸，心里揪的厉害。 “王妃，您吃一颗梨膏糖压一压……” 炽翎拿着梨膏糖送到秦若曦的面前，可是秦若曦此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的喉咙疼得厉害，每次咳嗽，都像是要把她的喉咙给撕裂。 而她的身体虚弱无力，原本就消瘦的身躯，如今几乎是变得皮包骨，这一咳嗽，秦若曦的身体都跟着发颤，已然是无力支撑。 许久，秦若曦才堪堪的止住了咳嗽，气息却仍旧非常不稳定。 她摸索着想要拿起茶杯喝口水润润喉，炽翎连忙到了热水送到秦若曦的手边。 吞咽，这个平时做起来轻而易举的动作，如今却让秦若曦痛苦万分。 “王妃，您还好吗？奴婢去请洛先生跟军医过来吧。” 炽翎扶着秦若曦的身子，眼眸抑制不住的湿润，看着秦若曦如今痛苦的模样，她的心里难受的厉害。 这才几天的时间啊，秦若曦好好的一个人，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呢？ 看着秦若曦在自己的面前一点一点的虚弱下去，炽翎焦急而又心疼，更多的却是无能为力。 秦若曦摇了摇头，“不用……叫他们来，也没什么好办法……咳咳……” 一句话没有说完，秦若曦又低低的咳了起来。 “如今还没有找出合适的药方，他们来了也只是干着急，还不如不说。如今军中的情况还好吗？我这般病着，什么忙都忙不上，兴怀跟军医怕是要累坏了……咳咳咳……” 炽翎连忙抬手拍着秦若曦的后背，帮她顺气，“您快先别说话了，再喝点儿水压一压。军中一切都好，情况挺稳定的。” 秦若曦没有言语，可是眼眸之中却满是不安跟担忧。 第908章 闹着要出去 秦若曦已经病了很多天了，饶是一直喝药，可是病情也一直在恶化。 军中的情况，真的能够一切都好吗？ 先前洛兴怀说张平的情况恶化，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但是之后就没有下文了。秦若曦没有去询问，心中却是明白，张平如今只怕是凶多吉少。 洛兴怀既然不说，便是怕她知道了之后会揪心。 可是这几天秦若曦总是忍不住想，最初病情最重的那六个人，如今还有几人仍旧在苦苦支撑？还是说，那些人都已经…… 秦若曦没有询问，可是心中却是发沉。 因为她知道，如果有好消息，洛兴怀跟军医一定会主动告诉她。 可是最近这几天，洛兴怀跟军医过来除了给她诊脉还有跟她讨论药方之外，剩下的事情洛兴怀跟军医一概不提。 这在秦若曦看来，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秦若曦将自己的咳嗽努力的压下，压着嗓子道：“你去看看熬的川贝枇杷露好了没有，这些日子整日吃梨膏糖，我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炽翎连忙道：“应该是好了，您先休息一会儿，奴婢现在就去给您拿来。” 秦若曦点了点头，炽翎扶着秦若曦上了床，这才快步出了营帐。 她脚步匆匆，更是直接用上了轻功，只是想要尽可能的缩短时间，好回去陪着秦若曦。 只是，炽翎刚到军医的营帐，却是隐隐的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她蹙了蹙眉，却是不想要理会，只想拿了川贝枇杷露就去照顾秦若曦，可是，营帐之中，军医跟洛兴怀竟是都不见踪影。 而且，那嘈杂的声音越发强烈，竟是有些争吵之声。 炽翎心中担忧，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洛先生跟军医呢？” 炽翎看着营帐之中的其他人询问出声，那人神色焦急道：“营区里的将士闹着要出去，洛先生跟军医都过去阻拦了。” 炽翎的心里咯噔一下，顾不得多言，立刻循着声音赶了过去。 只见，西营区的门口，果然是聚集了众多的将士。 那些将士皆是神情激动，嘴里叫嚷着要出去，而洛兴怀跟军医正站在西营区的门口，神情一片凝重的阻拦。 炽翎连忙闪身到了洛兴怀跟军医的身旁，“洛先生，军医，这是怎么回事？” 洛兴怀眉头深锁，“最近营区接连有人因为瘟疫而死，军中将士已经难以安心，如今正嚷着要上阵杀敌呢。” “你怎么过来了？若曦呢？她也知道此事了？” 洛兴怀最担心秦若曦知道，若是秦若曦知道了军心不稳，只怕又要跟着着急了。 炽翎立刻道：“王妃还不知道，我只是出来给王妃拿药……” “那你赶紧回去，看好若曦，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天奕了，他很快就能过来。你别让若曦听到什么动静，她现在需要静养。” 炽翎连忙点头，立刻用轻功赶回了秦若曦的营帐。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推门走了进去。只是，秦若曦看着炽翎两手空空的回来不免有些意外，再看到炽翎的脸色，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出什么事情了？” “没……没有。” 炽翎有些慌乱的开口，一低头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拿川贝枇杷露回来。 “那个，川贝枇杷露还没有熬好，先前熬得给将士们分发下去了，军医让奴婢两刻钟之后再去取。” 炽翎的脸色是掩饰不住的慌乱，她微微的垂着头，不敢去跟秦若曦对视。 而这副模样落在秦若曦的眼中，显然就是心虚。 秦若曦抿了抿唇，“出什么事情了？你如实告诉我便是。” “我刚才听到外面有些吵闹，是将士们在闹事了吗？” 秦若曦尽量的维持着自己的平静，可是心中却是紧张。 她一直不肯公开自己生病的消息，就是怕将士们知晓连她也病倒了之后会丧失信心，进而军心不稳。 但是她多日未曾露面，虽是开了一些方子，只怕将士们也能够察觉到一些异常。 “没有，不是……” 炽翎急切的想要反驳，可是，她抬头对上了秦若曦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虽然秦若曦如今消瘦的厉害，可是她的眼睛却仍旧明亮。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因为秦若曦的消瘦显得更大了几分，仿若能够看透炽翎的一切情绪，让炽翎无所遁形。 秦若曦将炽翎的为难跟焦急尽收眼底，心中亦是百转千回。 她沉吟许久，开口道：“我出去看看。” “王妃，您不能……” 秦若曦直接开口道：“我先前不愿出去，是因为担心自己得了瘟疫再传染给其他人。但是如今看来，军中的瘟疫根本就没有被抑制住，我出不出去，得了瘟疫的人只怕都已经不在少数，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继续避而不见了。” “外面将士们叫嚷的声音那么大，我都听得见，炽翎，你就莫要拦我了。” 炽翎紧紧地咬唇，心中焦急却又无奈。 可是外面的叫嚷声已经一声大过一声，她就算是有心隐瞒，也着实是瞒不住的，她总不能去把秦若曦的耳朵堵住，或者是把秦若曦给打晕。 炽翎心中一横，如实道：“王妃，您还是别过去了吧，西营区的那些将士正闹着要上阵杀敌，您现在身子虚弱，奴婢怕您出去再不慎被伤到。” “洛先生已经派人去通知王爷了，王爷很快就能过来，等王爷来了，事情一定能处理好的。” “上阵杀敌？”秦若曦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可是北魏国又来进攻了？” 好端端的，西营区的这些将士们为什么要上阵杀敌？ 难道说，是东营区的那些将士们也病倒了吗？所以北魏国趁着这个时候来进攻？ 想到上次北魏国趁着柳江一带瘟疫爆发的时候前来进攻，秦若曦就觉得很有可能北魏国又是趁虚而入。 她害怕东月国这边又出了什么问题。 “我出去看看。” 她不等炽翎再次解释，就转身去拿披风。 第909章 不如上阵杀敌 炽翎看着秦若曦这般焦急也不再阻拦，立刻快走两步将秦若曦的披风拿下来，给秦若曦穿好。 “王妃您别急，最近北魏国没有攻打过来，虽然也有些小打小闹，但是从未在王爷手下讨到过什么好处，奴婢也不知道这些将士今天是为什么闹，您慢些走，别急……” 炽翎搀扶着秦若曦，对着她开口。秦若曦虽然是点头应下，可是脚步仍旧是有些匆忙。 出了营帐，清冷的空气席卷而来，让多日未曾出门的秦若曦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却是清醒许多。 而将士们的呼喊声亦是更加清楚，让秦若曦的担忧跟焦急更多了一分。 她快步朝着西营区的门口走去，也依稀听清楚了将士们的诉求。 那些将士们虽然在叫嚷，却未曾强行做过什么冲动的事情。所以虽然现场的声音很大，可是将士们的秩序并不是很混乱。 显然，这些将士们并不是在闹事。 只是，这诉求却更是让秦若曦焦急。 秦若曦快步上前，还未到门口，便听到了一阵急切的马蹄声。 她远远的看过去，还未曾看清楚，便听到炽翎惊喜道：“是王爷跟玄一侍卫来了！” 秦若曦的心登时狂跳了两下，激动地朝着远方望去。 远远地，隔着栅栏，秦若曦看到有两人骑马而来。 那两人马速极快，威风凛凛。而前面的那人一袭黑色劲装，脸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顷刻之间便吸引了秦若曦全部的视线。 是他！ 是楚天奕！ 是楚天奕来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秦若曦虽然强撑着不跟楚天奕见面，可是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 如今看着楚天奕策马而来，秦若曦的心在狂跳，心中亦是有一种冲动，便是要直接冲到楚天奕的怀中，紧紧地拥抱他，亲吻他！ 可是，秦若曦的双腿却好似灌了铅一般，未曾上前半步。她只是痴痴地凝望着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不愿放过每一瞬可以看见他的机会。 转瞬间，楚天奕跟玄一已经到达了门前。马嘶声响起，楚天奕扯着缰绳，身下的马高高的扬起前蹄，旋即停在了西营区的门外。 诸位将士看到楚天奕，竟是都自发的噤了声。 下一瞬，诸位将士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高呼“拜见将军”！ 这整齐的呼声，震天撼地，让秦若曦的心中深深地震撼。 虽然秦若曦已经来到军营许久，也听闻楚天奕在军中颇有威望。可是，秦若曦从不知道，楚天奕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竟是如此之重。 他什么都没有做，一句话都还没有说，仅仅是出现在这里，却是让诸位将士齐刷刷的跪下叩拜。 这阵仗，秦若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诸位将士跪下，仍旧站立在原地的秦若曦跟炽翎显得格外扎眼。 楚天奕的视线在那一瞬间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看到那一抹消瘦的身影，楚天奕心口一滞，险些直接冲过去，将秦若曦抱入怀中。 只是，面前众将士的高呼，将楚天奕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他深深地看了秦若曦一眼，强烈的心疼涌了出来，快要让他无法呼吸。 但是，眼前跪了一地的将士，让楚天奕不能不管。 “为什么要闹？” 楚天奕沉声开口，强迫自己把视线从秦若曦的身上移开，垂眸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那些将士们。 诸位将士都抬头看向了楚天奕，却没有再次的吵闹，唯有最前面的一个男子看着楚天奕开了口。 “将军，是末将带领众人闹的。我们不是闹，只是想要请命，请求将军准许我们出去，准许我们上战场，准许我们为东月国进最后一份力啊！” 那男子面容黝黑，脸上有一层胡茬，可是他的眼眸之中却是泛着泪光，透出强烈的恨意。 “如今军中的病久治不愈，大家都知道是瘟疫，而这瘟疫，都北魏国那些混账搞的鬼！我们兄弟们与其在这西营区里混吃等死，不如趁着身子还能动，冲到战场上去，狠狠地把北魏国杀个片甲不留！” “那些北魏国的奸佞小人派瘟疫患者来东月国，我们既然得了瘟疫，也能再杀去北魏国！北魏国不是会杀人控制瘟疫的蔓延吗？！那他们便杀！将他们北魏国的人都杀过才好！” 那将士愤恨的开口，随着他话音落下，诸位将士亦是振臂高呼。 “杀！” “杀！杀！杀！” “将军，您让我们去！与其让那些没有得病的兄弟们上战场，不如让我们这些得了病的人去！” “是啊将军！您让我们出去吧！我们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上阵杀敌！” “将军……” 众人连连开口，言语无比恳切。 他们已经知道三长老的调查结果，知道东月国的这次瘟疫不是无妄之灾，而是北魏国的阴谋算计。 这口气，他们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更是不能够让北魏国的奸计得逞。 所以，他们与其病死在这营地里，不如拼着性命去斩杀北魏国的贼人！ 就算是杀不了贼人，将这身上的瘟疫传给北魏国的贼人，那也算是没有白得这场病。 “胡说！”楚天奕厉声开口，“谁说过你们是在等死！哪个混账说的这浑话！” 楚天奕的口吻之中满是愤怒，可是他的眼眶却抑制不住的湿润，喉间梗的厉害。 胸口，仿若压着一块巨石，让他透不过气来。 这些将士们本就为东月国付出了太多，如今竟是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这让他如何能够不感动？ 只是，这并不代表楚天奕能够认可这些将士们说的话。 “你们也知道北魏国行事卑鄙，如今你们的想法，跟北魏国的那些奸佞小人有何区别？！” 楚天奕的一番话，让诸位将士不自觉的低头。 只是，先前开口的那人咬了咬牙，还是开口道：“末将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算不得光明磊落，但是对北魏国的这些贼人，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不讲道义在先，我们又何必介意这些？” 第910章 不会放弃自己的战友 他抬头看向楚天奕，恳切道：“王爷，我们都是将死之人，直接冲进北魏国的营区，杀死一个就算赚了一个。” “北魏国的贼人多死一个，东月国的百姓，也就多一分平安，其他未曾生病的兄弟们，就能多一份活命的机会！您就让我们去吧，我们不殃及百姓，但是必要搅的北魏国军中不安！” 楚天奕冷声道：“让你们留在西营区，是为了让你们治好病，不是让你们混吃等死的！如今朝廷正在想办法治疗瘟疫，你不想着如何配合，竟是要想着怎样赴死吗？你这样如何对得起朝廷，如何对得起诸位大夫？！” 楚天奕的视线扫过面前跪着的众人，高声道：“本王知道，此次瘟疫久治不愈，军中接连有人死去，这都让你们心中不安。但是，军医们还没有放弃，本王也没有放弃，父皇更是没有放弃，所以你们有什么理由想着去赴死？” “我们东月国的将士，不屑于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们会跟北魏国好好的算账，但是这笔账，我们会在战场上，光明磊落的算！东月国的将士会用我们的英勇跟无畏，狠狠地搓掉北魏国的锐气！而绝不是以自取灭亡的方式，去进行献祭式的厮杀！” 楚天奕的一番话掷地有声，在众人的心中回荡。 秦若曦听的热血沸腾，忍不住想要为楚天奕叫一声好。 可是，她却是想到了先前在秦府的时候，楚天奕跟她说的话。 当时她为了让徐氏被惩罚，不惜以自伤的方式让徐氏入套。 当时楚天奕非常愤怒的指责她不爱惜自己，指责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楚天奕当时的模样，秦若曦到现在都记的清清楚楚。 往事在心中涌动，秦若曦却是直到这一刻，才真真正正的了解了楚天奕的心情。 当时，她只觉得楚天奕太过于夸张，觉得自己用一点点牺牲，换来徐氏被罚是值得的，因为徐氏付出的代价要比她多的多。 可是，如今在阳城，在这西营区，秦若曦听着楚天奕对诸位将士说，绝对不能够进行献祭式的厮杀，秦若曦才明白，楚天奕对她的这份爱护，对将士们的这份爱护，都是因为这些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而培养出来的。 她觉得自己付出的只是些许代价，可是有时候，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她需要更周全的考虑，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自己。 “张勇。”楚天奕垂眸，视线落在说话的那个男子的身上。 “将军。” “本王知晓你的爱国之心，但是你可记得本王跟你说过，不管何时，本王都不会放弃自己的战友？” 张勇心中一滞，往事顿时涌上心头。 他眼含热泪，强忍哽咽道：“末将记得！” 张勇记得这句话，而且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在一次战争之中，他被敌人围攻，身受重伤，节节败退。 千钧一发之际，是楚天奕冲到了他的面前，拼死护他的性命。 当时张勇几乎是完全丧失了战斗的能力，而楚天奕面对面前的数名敌军，亦是难以招架。 当时张勇对楚天奕说，不要管他，赶紧走。而楚天奕，却是认真的跟他说了一句话。 “不管何时，我都不会放弃自己的战友。如今还没有到必死之地，我们还要拼命杀出一条血路！” 这句话，再次浮现在了张勇的脑海之中，他亦是忍不住低喃出声。 那一日，鲜血模糊了张勇的双眼，他几乎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却是在楚天奕的带领之下杀出了一条血路，硬生生的捡回了一条命。 从那之后，张勇对楚天奕便死心塌地，再后来，他才知道，楚天奕竟然是当今的六皇子殿下。 堂堂皇子，却能舍命救他，着实是让张勇感动不已。 但是不管楚天奕是谁，张勇早已经发誓，自己必将追随于他。 楚天奕沉声道：“当年本王不放弃任何希望，跟你杀出了一条血路。如今，本王也决不放弃给你们寻找治病之法。” “张勇，你这次，可是信我？！” 楚天奕直视着面前的张勇，他没有再自称“本王”，只是用一个战友的身份，问张勇到底信不信他。 “我信！”张勇急切的开口。 只是，他的泪水蜿蜒而下。 他信楚天奕不会放弃救治军中的将士，他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可是，张勇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等到那一天。 这是瘟疫啊，不是其他的病症。 这瘟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却是能够要了人的性命。 他信任楚天奕，相信楚天奕不会放弃，可是楚天奕终究是人，不是神。 上天让瘟疫降临人间，东月国虽然是因为北魏国的阴险才遭此大祸，可这当真不是楚天奕个人的意志就能够改变的。 就算是楚天奕一直努力，可是，他未必能够等到那一天。 楚天奕翻身下了马，亲自弯下腰将张勇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张勇心中一紧，立刻收回了手，“将军，您不能进来！” 他急切的开口，如今自己得了瘟疫，岂能再跟楚天奕接触。 “今日，我必然是要进了。” 楚天奕开口，却是不再理会焦急的张勇，只是大步朝着秦若曦走去。 他的脚步有些急切，心却是更急几分，饶是将士们已经让开，可楚天奕却是直接用轻功，朝着秦若曦奔去。 秦若曦呆愣在原地，看着朝着自己不断靠近的楚天奕，心跳得越来越快。 她的理智在疯狂的呐喊，告诉自己必须要立刻阻止楚天奕，不能够再让楚天奕过来。 可是，秦若曦的喉咙却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哽住，竟是说不出半个字。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秦若曦的视线已经一片模糊，只觉得如在梦中。 下一瞬，楚天奕的大手揽住了秦若曦，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她轻轻地撞入那结实的胸膛，熟悉的沉香味道似是又萦绕在了鼻间，秦若曦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不可以的…… 不可以这样抱着我…… 我可是，得了瘟疫的人啊！ 第911章 亲自算账 秦若曦在心中喊出声，可是，她却没有力气说出半个字。 她无比渴望这个怀抱，无比眷恋楚天奕的温暖，她的理智，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楚天奕紧紧地拥抱着秦若曦，眼前的景象亦是早就已经模糊。 怀中的身躯是这样的瘦小，原本就不盈一握的腰肢，如今变得越发纤细。楚天奕的手搭在秦若曦的身上，便能够清清楚楚的摸到秦若曦的骨架。 强烈的心疼让楚天奕透不过气来，秦若曦受苦了，受了太多太多的苦，自己根本就没有照顾好她。 诸位将士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愣住了，却是有人发现，楚天奕怀中抱着的是已经许久未曾露面的秦若曦。 这个拥抱，让诸位将士心中动容。特别是刚才听了楚天奕的那一番话，他们更是相信，楚天奕真的从未放弃过他们。 如今楚天奕的王妃就在西营区，楚天奕之所以会跟秦若曦夫妻分离，不就是因为秦若曦为了想办法治好军中的疫病吗？ 一时之间，沉默在西营区之中蔓延，而不知何时，一些轻微的哽咽跟抽泣声悄然浮现。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相拥在一起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他这个时候若是去将秦若曦跟楚天奕分开，似乎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只是，洛兴怀如今理智尚存。 瘟疫久治不愈，秦若曦的病情日渐恶化，楚天奕这个时候绝对不该跟秦若曦有这样亲昵的接触。 若是楚天奕也染上了病，军中便是要彻底了乱了。 洛兴怀狠了狠心，直接到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身旁。 “可以了，你们两个不该如此的。” 楚天奕闻言，却是更加用力的拥抱住了秦若曦。 他垂眸看着怀中的人，那厚实的披风披在秦若曦的身上，仿若要将秦若曦的身体压垮。 她的脸上没有戴面具，面色蜡黄，满是憔悴，或许是因为太冷，嘴唇微微的泛着青紫色。下巴瘦的发尖，让楚天奕心疼的透不过气来。 他抱着秦若曦，只想用力的拥抱她，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洛兴怀：…… 此情此前，他如何狠心再分开二人？ 秦若曦纵然心中不舍，可洛兴怀的话却是让她的理智归为。她狠下心来，伸手去推楚天奕。 “放开我吧，我们两个人已经过分了。” 低哑的声音落入楚天奕的耳中，秦若曦想，自己已经放纵过了，却不能一直放纵下去。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那不舍却又认真的模样，恨恨的咬着唇，指节分明的大手用力的攥成拳头，却又无力的松开。 终究，他还是松开了秦若曦，后退一步看着她。 秦若曦心中一阵酸涩，险些再次哭出来。 只是，她却强忍了泪水，“你不该进西营区的，赶紧出去吧。” “好。” 楚天奕应声，脚步却是迟迟未动，视线仍旧在秦若曦的身上紧紧地停留，似是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印刻到自己的眼眸之中。 “快出去啊！” 秦若曦喊出声来，这急切的声音之中透出浓浓的哽咽。 “赶紧出去，我们说好的，其他的事情听你的，跟医术有关的事情……都要听我的，你难道……还想赖账不成？咳咳……咳咳咳……” 秦若曦想要对着楚天奕努力的笑，可是泪水却瞬间又涌了出来。她抑制不住的咳嗽出声，却是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侧过身去努力的压制着。 楚天奕的心却是骤然收紧，急切的就想要去拥抱秦若曦，可秦若曦却是连忙后退了两步，避开楚天奕的楚梦。 军中将士看着这般场景，皆是心中酸楚。 洛兴怀实在是看不下去这般“苦情戏”，连忙扯着楚天奕的胳膊，想要将他强行推出去。 可是，楚天奕的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一般，站在原地不动。 洛兴怀急了，皱眉看着楚天奕，“这么多日子都忍了，不能功亏一篑。你赶紧出去，把自己消毒干净，你若是得了病，一切就都完了！” “若曦在避开你，你看不到吗？这外面天寒地冻，你是想要让若曦在这儿冻多久？！”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痛苦之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秦若曦认真道：“照顾好自己，别忘了我说的话。” 秦若曦止住咳嗽，重重的点头，“放心！” 放心，自然是不可能放心的。 可是，楚天奕知晓自己身上的责任，也知道秦若曦的不适。 他今日是要安抚诸位将士的情绪，绝不是来添乱的。若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秦若曦也只能陪着自己在这里受冻，这完全不利于秦若曦的康复。 他将心中的不舍跟心疼强行压下，深深地看了秦若曦一眼，饶是心中万般不舍，却还是纵身一跃，用轻功离开了西营区。 看着眼前骤然消失的人，秦若曦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拉住他，却终究只是将手稍稍抬起，便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走了最好，这里，能不来便不来吧。 “诸位将士，诸位兄弟！” 楚天奕站在西营区门口，看着诸位将士扬声开口。 “瘟疫难治，谁都不知道何时能够研制出药方。但是我们一直在努力，从未放弃过！北魏国无耻，必将付出代价，本王等你们痊愈之时一同上阵杀敌，亲自跟北魏国算账！” “亲自算账！” 张勇扬手，暴喝出声。 似是受到张勇的鼓舞，诸位将士亦是随之高喊了起来。 楚天奕看着张勇道：“西营区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全力配合王妃还有洛先生跟军医研究药方，不许再生事端。” “是，末将领命！”张勇立刻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开了口。 楚天奕对着众人点了点头，深深地望了秦若曦一眼，翻身上马，跟玄一扬鞭而去。 马蹄声渐行渐远，秦若曦的眼眸再次湿润。 直到楚天奕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秦若曦的视线范围之内，她却仍旧不愿收回视线。 洛兴怀叹了一口气，“别看了，已经走远了。回去歇着，等你病好了，便能时时刻刻都跟他在一块儿了。” 第912章 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秦若曦微微颔首，抬手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掉。 只是，此时原本围在西营区门口的诸位将士，却是都在看着秦若曦。 这段时间秦若曦一直在营帐里没有出来，所以脸上也未曾再戴面巾。 她本就胸闷气短，带着那厚实的面巾便是越发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所以这些时日都是炽翎带着面巾，防止被秦若曦传染。 如今，没有面巾的遮挡，秦若曦脸上的疤痕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中，不免让人有些意外。 只是，众人更多的注意力却是在秦若曦那消瘦的身躯上。 这里有许多将士都是被秦若曦诊过脉的，也记得秦若曦先前的模样。虽然秦若曦一直身量纤纤，却绝对不至于瘦成这样啊。 如今不过是几日未见，秦若曦竟然几乎是瘦成了皮包骨头，连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撑不起来。 这些日子虽然他们没有见过秦若曦，却是喝过许多秦若曦开的药。 那些药不足以将他们的病治愈，却是真的让他们的身体轻松了几分。特别是那川贝枇杷露跟梨膏糖，是真真切切的缓解了他们的咳嗽，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 诸位将士的心里，都是感激秦若曦的。 可是，看着秦若曦这瘦弱的模样，还有秦若曦那抑制不住的咳嗽声，众人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让他们不安的想法。 “王……王妃……您该不会也……” 张勇看着秦若曦开口，声音发颤，不敢把心中的猜想问出来。 秦若曦抿了抿唇，旋即颔首，“是，我也得了瘟疫。所以这段时间，我没有给你们诊脉。” 这虚弱的声音还有几分温柔，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这些将士们的身上。 寒风吹过，众人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秦若曦笑了笑，柔声道：“我病了，所以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研究药方，这样才能够救我自己，也救你们。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饶是身形消瘦，脸上有疤痕，可是秦若曦脸上的这一抹笑容，却是比阳光还要明媚几分。 张勇一个大男人听着秦若曦的话，鼻头一酸，险些哭出来。 “王妃，是我们害了您啊……” 人群之中，骤然传出了这一道声音，而之后有人自发的朝着秦若曦跪了下来。 随着第一个人跪下，其余的将士们似是受到了感染，亦是纷纷跪下。 诸位将士低垂着头，满心自责，亦是满心感动。 王妃都是金枝玉叶，高不可攀。多少年来，王妃都是锦衣玉食好好的在深宅大院里养着的，怎么可能会到这种地方来？ 先前他们只觉得四皇子妃能跟四皇子殿下一起上战场，就已经是亘古不见的奇女子了，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已经让全军将士钦佩不已。 可是，如今秦若曦却为了给他们治病深入军营，风餐露宿，更是连她自己也染上了瘟疫。 他们都是得病之人，自然知晓得病之后自己的身体有多么的痛苦，心中有多么的痛苦。 而秦若曦，她原本根本不需要承受这些，如今却是为了他们，将自己也搭了进来。 心中的自责跟难过让他们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唯有跪拜，能够表达他们对秦若曦的感激跟歉疚。 秦若曦看着诸位将士的反应有些意外跟震撼，旋即心中却是浮现出一道暖流。 这些将士们懂得感恩，也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比起京中那种精于算计的人，实在是要好太多。 只是，这些将士们为了东月国抛头颅洒热血，自己只是尽了一份绵薄之力，哪里值得将士们这般跪拜？ “诸位将士快快请起，我得了病，岂能怪你们？要怪也是怪北魏国的那些卑鄙小人，这笔账，我们等身体康复之后，亲自去算！” 秦若曦想着楚天奕刚才的话，认真的开口。 只是，她身体无力，气息不稳，这话说出口，也不似楚天奕那般掷地有声。 诸位将士听着秦若曦这虚弱的声音心中更加难过，更是无一人起身。 秦若曦有些急了，“你们快起来啊，咳咳咳……我身子不好，难不成要让我把你们一个一个的扶起来吗？” 说话间，秦若曦上前去搀扶张勇。 张勇心中动容，饶是万分歉疚，却是立刻起了身。 “兄弟们，我们听王妃的，快起来。” 他们既然感激秦若曦，就不该再让秦若曦着急。 诸位将士闻言，皆是起来，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 张勇看着秦若曦认真道：“王妃您快回营帐休息吧，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末将，末将定然会配合王妃，找出治疗瘟疫的办法。” 秦若曦颔首，出来这么久，她却是觉得有些体力不支。而且她现在一直想咳嗽，却在努力的忍着，以至于憋得胸口都有些发疼。 炽翎搀扶着秦若曦回了营帐，营帐里燃着炭火，温度比外面要高许多，这冷热一交替，让秦若曦的喉咙发痒，压抑了许久的咳嗽顿时爆发了出来。 炽翎满心焦急的给秦若曦拍着后背，好在洛兴怀拿着川贝枇杷露进了秦若曦的营帐。 “就你这身子不好好歇着，竟是还往外跑，真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洛兴怀没好气的开口，桃花眼之中却满是担忧。 他将川贝枇杷露送到秦若曦的面前，“先喝一口压一压吧。” 炽翎连忙把川贝枇杷露接过来，送到秦若曦的唇边，秦若曦也很想要喝药，却是突然只觉得觉得自己胸口一梗，下一瞬，眼前一片黑暗。 “王妃！” “若曦！” 疾呼声在秦若曦的耳畔响起，可是秦若曦却是觉得，这声音变得愈发的遥远。 秦若曦的眼前一片漆黑，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绵软无力，完全失去控制。 她的身体好像在下沉，在抑制不住的下坠，这种感觉让秦若曦觉得恐慌，拼命的想要抓住一些什么，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到。 第913章 病情恶化 “洛先生，您快给王妃看看，她这是怎么了啊！” 炽翎眼疾手快的抱住秦若曦的身体，急切的喊出声。 看着面前双眸紧闭，面色通红的秦若曦，炽翎着急的快要喘不上气来。 “快把她放到床上去。” 洛兴怀也是一脸焦急之色，秦若曦突然晕倒，实在是让洛兴怀始料未及。 他现在有些慌，却是必须要冷静下来。 炽翎丝毫都不敢耽搁，抱起秦若曦就将她放在了床上。 洛兴怀伸手给秦若曦诊脉，感受到秦若曦那微弱的脉搏，心中警铃大作。 “快去请军医过来。” 洛兴怀急切的开口，因为刚刚从外面回来，秦若曦的手还有些冷，但是很快的，洛兴怀就能够感觉到，秦若曦的体温明显比正常人高出许多。 而且这热度，似是比秦若曦之前的体温都要高。 洛兴怀的眉头已经皱成一团，他清楚的知道，秦若曦的病情已经恶化。他努力的回忆着之前的讨论结果，秦若曦现在突然晕厥，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给她施针，帮她通畅气息。 可是，洛兴怀并不精于此道，他当真是不敢贸然给秦若曦施针啊。 “若曦，你醒醒……听得到我的声音吗？你醒醒……” 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秦若曦的名字，可是躺在床上的人，却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急切的脚步声传来，炽翎竟是拎着军医直接进了营帐。 军医也顾不得自己舒服不舒服，脚一落地，就踉跄着朝着秦若曦的床边冲去。 “你赶紧给她看看，她现在的情况，要施针了吧！” 洛兴怀急切的开口，转身就去扒拉军医的药箱，将军医的针囊给取了出来。 军医慌乱的点头，手却是一刻都没有耽搁，已然落在了秦若曦的腕上。 军医的心在狂跳，胸口也在剧烈的轻抚着，心中的慌乱有些影响他对秦若曦脉象的感知。 但是看着秦若曦如今涨红的脸色，暗紫色的唇，还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军医的心抑制不住的下沉。 按照他对这次瘟疫的了解，军医立刻开口道：“王妃如今是肺闭喘憋证，应当清热泻肺，祛瘀化浊，佐以扶正。赶紧吩咐下去，给王妃去煎五号药方。” 炽翎立刻点头，连忙闪身出了门。 军医的气息渐渐稳定了几分，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秦若曦此时脉滑，且虚弱无力，更加确认了自己之前的断定。 他捏开秦若曦的嘴巴查看她的舌象，此时秦若曦舌暗红，苔黄腻，这正是病情进一步恶化才会呈现出的症状啊。 军医万分焦急，强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情绪。 “是要施针。” 军医正要转身去拿自己的针囊，给秦若曦施针，洛兴怀却是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直接把针囊塞进了军医的手中。 军医手中的银针小心翼翼地刺入了秦若曦的人中穴跟少冲穴，他紧张的观察着秦若曦的变化，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他看到秦若曦的眉头有些许的松动。 看着秦若曦的气息仍旧不畅，军医再次在秦若曦的鱼际穴，列缺穴，太渊穴，以及孔最穴跟尺泽穴再次施针。 昏迷之中的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憋闷的厉害，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了上面。但是渐渐地，那一座大山有些许的松动，她憋闷了许久的那一口气，也终于是呼了出来。 她的眼眸动了动，终于睁开了眼睛。 看着秦若曦醒来，军医跟洛兴怀皆是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醒了，感觉怎么样？” 洛兴怀关切的开口，伸手探上了秦若曦的额头。 感觉到秦若曦的高热，他精致却又不失英气的眉头皱成一团。 秦若曦的体温，比之前还要高了。 “我……没事……”秦若曦张了张嘴，却是有气无力，说话都有些困难。 她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喉间干涩的厉害，却又像是有什么东西瘀堵在那里一样，让她觉得万分难受。 军医跟洛兴怀一时之间皆是沉默，秦若曦的病情再次恶化，实在是让他们万分不安。 军医虽然是吩咐炽翎去煎药了，可是他们都不能够保证那药会有效果。 这么多天，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诸位将士的病情一再恶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在自己的面前丧命。 如今，秦若曦也要如此吗？ 沉默在房中蔓延，炽翎拿了药回到营帐，立刻让秦若曦将药喝了下去。 秦若曦的身上出了很多汗，却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发冷。 她砸吧砸吧嘴，感受着嘴里的味道，眉头轻蹙了起来。 “军医，我刚才喝的，可是五号药方？” “正是。”军医立刻开口，看着秦若曦紧张道：“王妃，可是有不妥？” 秦若曦思忖了片刻，开口道：“还是给我用七号药方吧。” “我现在汗出肢冷，呼吸窘迫，已然是内闭外脱证，如今五号药方怕是已经不对症了。” 五号药方专治肺闭喘憋证，用的是葶苈子、桑白皮、黄芩、全瓜蒌、郁金、萆解等药材。 而七号药方则是专治内闭外脱证，用的是炮附子、山萸肉、麦冬、郁金，三七等药材，再以红参另煎兑服，可以益气敛阴，回阳固脱，化浊开闭。 军医一愣，“可是，您的脉象还是滑脉，不至于……” 秦若曦道：“虽然脉象不至于如此，可我已经出现了这些症状。之前对症下药已然是无用，就算是我考虑了病情接下来一步的发展，却仍旧不足以遏制住瘟疫。既然是这样，我不如再多想几步。” “即便我的脉象还不是脉沉细欲绝，早些应对，总不至于让我的身体变得更差。” 秦若曦的气息非常不稳，说话的声音也非常的低微。说完这些话，便已经觉得非常的疲惫。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看着军医跟洛兴怀开口道：“在我的药方里加上煅龙牡，桂枝跟干姜。” “还要加安宫牛黄丸，这药你用得上。” 一道声音传来，营帐之中的几人皆是一愣。 秦若曦有些恍惚，觉得自己仿若是出现了幻听。但是她强撑着身子朝着门口望去，看着那高大的身影，顷刻之间热泪盈眶。 第914章 求救信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大步而来，而他那一头白色的头发格外扎眼。 洛兴怀眼眸发亮，惊喜道：“师父，您终于来了！” 军医原本惊讶于突然有人进来，但是听着洛兴怀的话，心中登时一阵激动。 这人就是洛兴怀跟秦若曦的师父吗？ 这些日子军医无数次的听到洛兴怀感慨，说如果师父在这儿就好了。 军医好奇洛兴怀说的师父到底是何人，便询问了几句，从洛兴怀的口中得知他说的是秦若曦的师父，是一位真真正正的神医，只是一直避世不出罢了。 军医心中对医者韩有着诸多的向往，秦若曦的医术军医是见识过的，已经胜出他许多，那教会了秦若曦医术的人，岂不是更加厉害？ 如今看着医者韩白发胜雪，仙风道骨，当真不似寻常之人。 饶是还未曾亲眼见识到医者韩的医术，可军医看向医者韩的视线之中已经满是崇拜之色。 医者韩微微颔首，已然走到了秦若曦的床边。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满是泪光，看着面前的人，有种扑到他怀中的冲动，可是此时，她却是呆愣在床上完全说不出话来。 “蠢丫头，师父才多久未曾见你，你竟是把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 医者韩低声开口，大手轻抚上秦若曦的发顶，虽然说出“斥责”的话，可是医者韩的眼眸之中却满是心疼。 秦若曦实在是瘦的厉害，当真是让人心疼。 这温柔的触碰到秦若曦的泪珠顿时滚落了出来，“师父……” 她哽咽着唤了一声，心中的不安跟委屈全都涌了出来，让秦若曦登时哭出声来。 医者韩心疼的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仍旧冷着脸道：“还知道我是你师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想要瞒着我，若不是天奕给我送信儿，你是想要瞒我到几时？” “你给我好好躺着，为师给你诊脉，你跟天奕撒的这弥天大谎，等你病好了，我跟老陈再跟你们慢慢算。” “外祖父也知道了？咳咳咳……” 秦若曦急切的开口，话音刚落下，却又抑制不住的咳嗽出声。 医者韩连忙抬手帮秦若曦顺气，皱眉瞪了她一眼，“安生躺着，柳江一带的瘟疫都闹成什么样子了，你当老陈是聋子还是瞎子，这些事情他能不知道？” “不过，你得了瘟疫的事情天奕是单独告诉我的，我没有告诉老陈，这事儿只有我知道。我先过来给你诊病，老陈正在联系各地的民安堂，想办法给你往军营送药呢。” 说话间，医者韩拿出一粒丹药塞进了秦若曦的嘴巴里。 “好好含着，不要再说话了。” 医者韩的手指落在了秦若曦的手腕上，仔仔细细的感受着秦若曦的脉象。 秦若曦含着丹药，口中有些许清清凉凉的感觉蔓延开来，除此之外还带着些许的甜，却不似梨膏糖那种甜得发腻的味道，倒是让秦若曦干痒的喉咙舒服了许多。 她看着医者韩，心中神奇般的安稳了下来。 有医者韩在，秦若曦觉得自己便有了依靠，她不需要再强撑着，不需要再伪装坚强。在医者韩的面前，她可以撒娇，可以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他。 有师父在，这瘟疫一定能够治愈的！ 秦若曦的心中涌出了无尽的希望，只是医者韩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脸色一片凝重。 “先前若曦喝了什么药？按照什么症状治的？” 医者韩转头看向洛兴怀跟军医，秦若曦的脉象，实在是不容乐观。 洛兴怀立刻把秦若曦刚才喝的药告诉了医者韩，并且跟医者韩说了秦若曦刚才的推断。 医者韩听闻秦若曦准备按照内闭外脱证来治疗，肯定的点头。 “若曦的想法是对的，虽然她的脉象还没有完全的显现出来，但是她现在确实是内闭外脱证，就按若曦说的房子来给她煎药吧。” “你们军中如今有什么药材？”医者韩再次开口。 军医立刻道：“常规的药物都有，因为这次的瘟疫呈现出了风寒的症状，所以治疗风寒的药物也备了许多，可是军中人多，药材的消耗也大，倒是也没有剩下太多。” “实话说，如果没有新的药材运过来，军中如今的库存，也就能支撑两到三日。” 医者韩微微颔首，沉声道：“这次的瘟疫属于温病，是寒气内侵所致，所以应当用生阳发散之法。而得病之人首先是呼吸系统出现问题，此乃肺经受损，所以应当大补中气，清热祛湿，宣肺平喘。” “军中送什么药来，应当是你去联系的吧？若曦的外祖父已经在四处搜集药材，但是会先供应给柳江一带，你按照我刚才说的那些去订药，若是订不到，再跟我说。” 医者韩的一番话说的直截了当，而且极为笃定，因为医者韩是有备而来。 在得知柳江一带有瘟疫肆虐的时候，医者韩跟陈青云便担忧不已。阳城距离柳江一带非常近，柳江一带有了瘟疫，阳城会不会也被波及？ 他们担心秦若曦，担心楚天奕，哪里还有心思再去江南？ 所以在得知柳江一带瘟疫爆发的那一天，陈青云便跟医者韩还有古雪莹商量了一番，三人直接改变了路线，直奔边疆而来。 只是，他们不敢距离柳江一带太近，所以准备在还没有发现瘟疫的地方暂时安置。 陈青云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靠近柳江的那里也有陈青云的宅院。他们本想到了那里再想办法跟楚天奕联系，熟料刚启程没几日，便接到了楚天奕写去的“求救信”。 瘟疫大范围爆发，药材自然是不够用的，虽然东月皇已经下旨，大量搜集药材运往柳江一带，但是朝廷出面做那些事情，终归是不如陈青云这个商人做起来更快。 而且，朝廷寻找药材，也总不能生抢硬夺，可是如今国库空虚，实在是拿不出多少银钱来。 所以楚天奕直接写信给了陈青云，自己出钱让陈青云帮忙联系买药。 至于秦若曦得了瘟疫的事情，楚天奕不敢隐瞒，更是不想隐瞒。 第915章 温病三宝 楚天奕无时无刻不希望秦若曦立刻康复，自然也不可能放过任何可以给秦若曦治疗的机会。 所以秦若曦生病的事情，饶是秦若曦这边想要隐瞒，楚天奕还是私下派人送信儿给了医者韩，希望医者韩能够到阳城来，亲自给秦若曦治疗。 但是，楚天奕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陈青云，因为他想要让陈青云担忧，毕竟陈青云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知道秦若曦得了瘟疫，必然会焦急，若是再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可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在送信的同时，楚天奕还给医者韩送去了秦若曦整理出来的病簿日志，给了医者韩第一手的资料。 医者韩在赶来阳城的路上一直在研究这瘟疫的情况，所以如今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军医立刻点头，却是直接道：“师……师父，需要什么药材，您直接说，我现在就吩咐下去。我医术不精，怕自己会出纰漏。” 医者韩看着面前的军医跟洛兴怀沉声道：“枸杞、党参，这些药材需要用的很多，同时还需要大量的大黄来清除病患体内的毒素，像是薏米、杏仁、藿香这类止喘的药物，也需要很多。” “我看过你们之前用过的药方，这些清热解毒或者止咳平喘的药材你们也都在用，但是，我现在需要你们再加一些活血的药物进去，以此来改善病患肺部的循环。” “如今且不管病症发展到什么程度，只要确诊为瘟疫，尽数用上这些药。刚才我说到的药材，还有可以替代的药物，尽可能多的准备。” “好，我现在就去安排。” 军医立刻开口，对着医者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立刻出了秦若曦的营帐。 炽翎回神，亦是立刻道：“奴婢去给王妃拿药。” 房间之中一下子少了两个人，一时之间显得空旷不少。 秦若曦抓着医者韩的手，贪恋这份安心，医者韩拍了拍秦若曦的手，却是看着洛兴怀继续道：“你的针灸术也该好好的练练，如今人手不足，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便做到什么程度。” 洛兴怀点头，医者韩继续道：“你也不需要记住太多，只要记住这次瘟疫能够用到的几处穴位就好，你学会了，也去教教别人，认准了位置，敢下针就好，总好过病人得不到治疗。” 虽然施针需要小心谨慎，但是柳江一带早已经乱成一团，军中瘟疫出现的略微晚些，但是等到出现病情大范围恶化的时候，人手绝对不够用。 与其让病人因为得不到治疗而等死，不如让尽可能多的人掌握治病之法。 就算不能做的恰到好处，至少也能博得一线生机，而不是完全的放任自流。 医者韩开口道：“瘟疫到后期，病人极其容易昏迷，所以出现这样的症状，首先便是要让病人苏醒。所以施针的穴位，是人中穴，内关穴，涌泉穴……” 营帐之中，只有医者韩那平静而又笃定的声音。 洛兴怀的神色无比认真，将医者韩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地记在心中。 因为医者韩的出现，洛兴怀觉得自己好似是有了主心骨，整颗心都安定不少。 听完医者韩刚才的讲解，洛兴怀沉声道：“我会教给其他的军医，让他们选一些机灵的将士也来学习。” 医者韩点了点头，视线再次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你如今身体亏损严重，除去那治疗内闭外脱证的药之外，还要益气养阴，好好调养。” 秦若曦乖巧的点头，舌尖舔了一下嘴里的药丸，将它抵在一旁，开口道：“师父，您先前说要用安宫牛黄丸？” “嗯。”医者韩点头。 “安宫牛黄丸，至宝丹，紫雪丹，这是师父先前跟你说过的温病三宝。对于这次的病症来说，会有很好的效果。” “但是这三种丹药都极为珍贵，不可能紧着军中的人用，更是不可能紧着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来用。我们还是要尽快想出合适的办法，来治疗这次的瘟疫。” “不过，这次为师带了一些安宫牛黄丸过来，老陈也在四处寻药，尽可能的多备一些，先滋养着你的身子再说。” 医者韩说完这些话，给秦若曦盖了盖被子。 说话间，炽翎已经端着药进了屋。 医者韩端过药碗看了一眼，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旋即点了点头，扶着秦若曦坐起身来。 “趁热喝了。” 秦若曦乖巧的接过碗，大口大口的吞下了药。 只是，接连两碗药下肚，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肚子涨的快要炸开，实在是喝饱了。 医者韩扶着秦若曦躺下，开口道：“你好生歇着，为师让兴怀带我去了解一下军中的情况，已病之人切忌劳心劳力，这个道理你懂的。” 最后这句话，满是认真，还隐隐的透着几分警告的味道，让秦若曦想要帮忙的话尽数咽了回去，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 医者韩跟洛兴怀去了外间，还细心地将门给关上了。 秦若曦有些好奇，伸长了耳朵想要听听看医者韩要跟洛兴怀说些什么，可是她却什么都听不到，心中不免泄气。 炽翎看着秦若曦的模样，悬着的心终究是放松了几分。 她把秦若曦弄乱的被子给她盖好，开口道：“王妃，您还是好好休息吧，如今医者韩来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段时间您实在是累坏了，若不是这般操劳，您的病也不至于会变得这般严重。” 炽翎心疼的看着秦若曦，却也知道秦若曦是无可奈何。 秦若曦忙碌，是为了救军中的将士，亦是为了自救。饶是操劳，可秦若曦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炽翎想明白这一点，便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重了，转移话题道：“医者韩给您吃的药真有用，您这会儿都没有咳嗽了，气息也平稳了很多呢。” “师父的医术自然是极好的，拿出来的药也都是顶尖儿的。” 秦若曦开口，眼眸之中带了几分笑意，隐隐的有种自豪之感。 她自然知道，师父在这里，瘟疫治愈的机会就会高很多，而且师父的医术，是她拍马都追不上的。 只是，想到医者韩刚才说的那番话，秦若曦的心思却是又沉了沉。 第916章 你这么又来了 秦若曦自然知道“温病三宝”是安宫牛黄丸，至宝丹，还有紫雪丹。 只是，这“温病三宝”虽然都能够清热开窍，可是，它们的药性却还是有些不同的。 这“温病三宝”之中，安宫牛黄丸是最凉的一种丹药，其次便是紫雪丹，而至宝丹是凉性最弱的。 刚才医者韩提到的安宫牛黄丸，其实是适用于那些高烧不止、神志昏迷的患者服用。 而那紫雪丹，则是适用于那些高热惊厥，而且会手脚抽搐，心情烦躁甚至是昏迷的患者。 至于至宝丹，它的药方里面用了很多芳香开窍的药物，所以至宝丹对于重度昏迷，而且伴有发热痰盛的患者是最为有效的。 按照这次的瘟疫来看，确实是这三种情况都有出现过。 可是，秦若曦想着自己的病症，虽然她如今在发烧，刚才也突然昏厥过，可是她的神志仍旧是清晰的，也没有持续性的昏迷，这安宫牛黄丸其实并不是非常的对症。 准确的说，这安宫牛黄丸用在她的身上，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若是让秦若曦自己来开药，她是不会用这般珍贵的丹药的。 可是，如今医者韩如今让自己服用安宫牛黄丸，秦若曦猜想，医者韩应该也是想要尽可能的控制她病情的恶化。 看来，医者韩已经很清楚这瘟疫的严重程度，甚至是比秦若曦都要清楚，所以才是直接下了猛药。 想到这一点，秦若曦的心情不免又沉重了几分。 房间里很安静，秦若曦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睡意。她听不到洛兴怀跟医者韩交谈的声音，却是忍不住在想，自己的外祖父如今是什么情况。 秦若曦一直不希望把自己生病的消息传出去，可是在病中，她却是无比思念自己的亲人。 如今见到了医者韩，秦若曦便更加迫切的，想要跟陈青云见面。 只是，自己如今病着，还是不要见的好。 刚才医者韩说，外祖父正在四处搜集药材，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若是外祖父送药材去柳江一带，他会不会亲自去？会不会也不慎染病？ 一想到这些，秦若曦的心就高高的悬了起来。 此时医者韩已经跟洛兴怀了解完了情况，然后随着洛兴怀离开了秦若曦的营帐。 阳城寒风凛冽，西营区之中更是一片萧条。得了病的将士们基本都在各自的营帐之中，外面嫌少有人，但是隔着那厚厚的营帐，医者韩还是能够听到营帐里面传来的咳嗽声。 “不是说用了梨膏糖跟川贝枇杷露？怎么还都咳嗽的这么厉害？”医者韩开口。 洛兴怀叹了口气，眉头深锁，“不管是梨膏糖跟川贝枇杷露，都是治标不治本，而且军中的将士们这么多，再多的药材都是不够用的。” “这药每日都是限量供应，力求做到人手一份，但是煎药需要时间，每日也都是一批一批的做，将士们什么时候能够拿到药，还真就不一定了。” 医者韩闻言，眼眸闪了闪，“汤药不便储存，也不便运送，如果都是成药，倒是方便许多。” “是啊，如果都是成药，倒是能省不少的时间。只是，上哪儿去弄那么多成药？更何况这次的瘟疫先前也是闻所未闻。” 医者韩没有言语，他四处检查了一番，然后直接选了二十名生病的将士，集中到了一处。 医者韩已经详细的了解过了瘟疫，在来的路上已经有诸多的想法，所以现在只需要将他的想法付诸行动，亲自让病人来试用他的治疗方法，这样才能够知道那些药是不是有效。 这些将士们病了许久，得知如今有神医要验证药方，都非常的配合。 等死只能死，拼一把还有一线生机，这是将士们心中的普遍想法。 而且，他们还记得秦若曦先前说过的话。 他们为治疗做出的每一次尝试，对于研制治疗瘟疫的药物都是有用的。所以就算是他们配合医者韩试药救不了他们的命，至少也能为治疗瘟疫出一份力。 只要研制出了药，他们的兄弟，还有东月国的其他百姓，也就能够多一份安全，多一份生的希望。 几个药方开下去，那二十名将士率先喝了药。 秦若曦得知这件事情，心中有些不安，更多的却是期待。 师父的辩证还有开方的能力比自己强百倍，应该会有好结果才是。 心中这般想着，秦若曦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若曦病得重了，身子也越发酸疼沉重，亦是变得越发的嗜睡了。 时间缓缓流逝，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房内之中也已经点燃了烛火。 楚天奕坐在床边，视线始终停留在秦若曦的身上，那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秦若曦的脸，勾勒出她的轮廓。 脸上的些许瘙痒让秦若曦下意识皱眉，想要抬手去推，只是，她的小手，却是被楚天奕紧紧握住。 睡梦之中的秦若曦突然反应过来，立刻睁开了眼睛。 她的床边坐着一个人，而那人的脸上带着厚厚的面巾，只露着一双眼睛在外面。 而那双眼眸之中饱含深情，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跟秦若曦在睡梦之中看到过了无数次的眼眸如出一辙。 楚天奕？！ 秦若曦的心猛地一跳，立刻就要坐起身来。 楚天奕连忙扶住了秦若曦，“别怕，是我。” 熟悉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楚天奕心疼的看着秦若曦，情不自禁的将她拥入了怀中。 秦若曦本能的抗拒，“你别……别离我这么近……” 她自然知道是楚天奕，但是她得了瘟疫，怎能跟楚天奕这般亲密的接触？ 而且，楚天奕今天刚见过她，怎么现在又来了呢？实在是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 “我穿了防护服，一会儿离开的时候我会好好消毒，若曦，让我抱抱你，让我好好看看你。” 若是不见，楚天奕还能强忍住相思。可是，他今天见到了秦若曦，便再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安心。 第917章 制作成药 秦若曦太瘦弱，太憔悴了，今日见的那一面，让楚天奕心疼的透不过气来。他只想的要紧紧地拥抱秦若曦，陪在她的身旁。 只是，当时楚天奕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不得不离开，但是现在忙完了自己的工作，楚天奕再也没有办法按捺住对秦若曦的思念。 就算是秦若曦不同意他来，他也要来。 “师父已经给将士们用药了，将士们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若曦，你不必再担忧，这次的瘟疫一定能够好起来。” 楚天奕开口安抚着秦若曦的情绪，可秦若曦的眉头却是皱成一团、 “我知道师父在给将士们用药，但是你不能在这儿待着，你赶紧走。” “师父跟兴怀呢？他们怎么都不拦着你？” 秦若曦满心焦急，喉间又似是在冒火。 不管是她还是洛兴怀跟医者韩，他们来西营区是为了给将士们治病，所以饶是知道有危险，他们也不得不来。 但是楚天奕又不是大夫，他眼巴巴的来这儿做什么？找刺激吗？ 秦若曦知晓楚天奕对自己的关心，但是面对瘟疫这种事情，必须要狠下心来才行。 “你赶紧回东营区去，现在有师父照顾我，我不会有事的。” “是师父让我来照顾你的。” “嗯？”秦若曦一脸意外，“你别胡说。” “他没胡说。” 一道声音传来，医者韩端着一碗药朝着秦若曦走来。 医者韩“恨恨”的瞪了楚天奕一眼，“他当初发了誓照顾好你，结果却把你照顾成这般模样，我没打死他已经算是客气了。” “你在这儿生着病还整日忙碌，他却在东营区里躲懒，岂有这般道理？” “师父，他不是……”秦若曦急切的想要帮楚天奕辩解。 只是，她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医者韩便已经将那碗药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你别说话，喝药。” 秦若曦心中焦急，楚天奕却是双手接过了那一碗药，“师父说的没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若曦，你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我不需要你照顾，炽翎在这儿就够了。” “如今北魏国之中也有瘟疫，上次强攻他们也几乎是全军覆没，所以没有多少可用之人。这些日子他们只是四处骚扰，我已经做好了部署，不会有问题的。”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认真道：“若曦，我已经做了自己身为一个将军跟王爷该做的事情，我已经保护了东月国，现在，我只想照顾你。若曦，你让我尽一份丈夫的责任。” 他舀起一勺药送到了秦若曦的唇边，言语之中满是温柔跟认真。 秦若曦心中感动却又着急，她一时之间语塞，眼眸却是一片通红。 楚天奕柔声道：“快喝药吧。” 秦若曦紧紧地咬着唇，突然伸手从楚天奕的手里把药拿了过来，旋即一饮而尽。 她喝的太快，险些被药给呛到，楚天奕连忙伸手想要帮秦若曦顺气，可秦若曦却是看着楚天奕急切道：“我喝完药了，你该尽的责任也已经尽到了，快些回去吧。” 楚天奕心中发紧，医者韩看着秦若曦这恨不得立刻把楚天奕给轰出去的架势，心中无奈却又生气。 “你知道让天奕避开危险，可是你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呢？非要把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 “我是大夫，他又不是。医者仁心，这是师父教我的。” 医者韩暗自摇头，“早知道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我才不会教你什么医者仁心。” 他看着楚天奕道：“你出去吧，等明日再来。” “明日也不要来了！”秦若曦立刻开口。 明日不要来，后日也不要来，在她身体康复之前，楚天奕都不要过来！ 秦若曦紧抿着唇，在心里喊出这些话。 只是，她的心里终究还是渴望跟楚天奕见面。饶是她用理智努力的控制，却仍旧没有办法压下去。这番话，自然也喊不出口。 楚天奕紧紧地把秦若曦拥入怀中，“师父说，我来看你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所以别不让我来，我是你的药引子啊。” 他没有再耽搁，也不想让秦若曦再着急，饶是有万般不舍，楚天奕还是强迫自己松开秦若曦，对着医者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大步离开了秦若曦的营帐。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营帐之中，医者韩垂眸看着秦若曦开了口。 楚天奕已经出去许久，可秦若曦还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这幅恋恋不舍的模样让医者韩看的揪心。 医者韩不由得暗自叹气，只道秦若曦实在是“太懂事”，凡事总是想着能够做的周全一些，却总是委屈她自己。 秦若曦垂眸，却是怅然若失。 医者韩坐在秦若曦的床边，“躺好了，为师给你诊脉。” 秦若曦依言躺下，医者韩给秦若曦诊过脉，脸色却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点了点头，“脉象平和很多，这药应当有用，再喝两天看看。” “若曦，你先前是不是培养过一批大夫？” 秦若曦微愣，“师父这么知道这事儿？倒也算不上是大夫，只是选了一些孩子教导他们医术，他们略通皮毛，但是他们学医时间尚短，万万做不到诊脉开药的。” “可是学过了制作丹药？” 秦若曦眼眸一亮，突然之间明白了医者韩的意思。 她立刻道：“学过！制药的基本功他们都会！” “那便好了。”医者韩长舒一口气。 他神色认真道：“如今瘟疫进一步蔓延，患病人数激增，日日煎煮汤药太过于费时间，亦是人手不足。而且挨个诊脉开方，也是难以完成的工作，若是在诊脉之前等待，便是白白浪费时间，所以，为师想直接制作成药送到军营还有柳江一带。” “如此一来，成药可以直接使用，可以大大的给病患争取时间。而且运送成药比运送药材更加省时省力，成药直接使用，亦是减轻了疫病区人手方面的压力。” “师父说的对！”秦若曦的眼眸闪闪发亮，身上的病痛似是在这一瞬一扫而光。 医者韩笑道：“那你便去联系一番，我也已经让兴怀去做了。我写了几个对症的药方，制药之法亦是写在了上面，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药。” 秦若曦立刻点头，“那我让外祖父通过民安堂联系各处的药铺吧！让他们一起来做成药，毕竟人多力量大。” “不可！” 医者韩毫不犹豫的开口拒绝，脸色一片凝重。 第918章 病情好转 秦若曦愣住，“为什么？” “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有确定这成药能不能够治好这次的疫病，但是这成药的药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医者韩的神情满是认真，“就算你将药方完全公开，寻常百姓仍旧是不能够自己制作成药，而对于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而言，却是有机会趁机发一笔不义之财。” “趁火打劫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少，如今跟风寒有关的药材，价格皆是大幅度上涨，纵然是朝廷出面收购药材，亦是有些药材商人哭穷或是藏私，老陈那边也遇到一些麻烦，好在老陈经商多年，又一直涉及医药方面，这才能有所进展。”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们要用的那些药绝对不能够过于明确，否则只会给我们自己带来麻烦。” “这些人怎能……”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把话说下去。 她想说这些人怎能如此，可是她却是深知，各种商品的价格都是由供求关系决定的。 如今百姓们对于药材的需求度变高了，药材的价格上涨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是，价格涨得太多，就过分了。 可秦若曦知道，自己也不能指责别人什么。 医者韩神色凝重，“不只是药材，在我来军营之前，就已经有些人在哄抬物价了，你可知阳城的一斗米能卖多少钱？那价格，已然是京城的百倍。” 秦若曦的心猛的一颤，“怎会如此？” 现在是瘟疫啊，又不是饥荒，粮价怎会莫名上涨呢？ “柳江一带瘟疫爆发，已经被完全封锁，自然断绝了跟各地的贸易往来，朝廷虽然派了大量的大夫过去，也给了许多的药材，但是柳江一带不缺粮，朝廷自然也没有给过口粮。” “百姓们早就已经慌了，只觉得瘟疫地区要坐吃山空，所以早早地开始囤积物资，那些囤了粮食的商家自然是捂紧了口袋，早做打，所以物价才会水涨船高。” 秦若曦的心高高的悬着，已然是明白了医者韩的想法。 如果他们公开了药方，只怕那些惊惶不安的百姓也会去想办法囤积药材，届时市场会变得更加混乱，可能寻常的药材都会千金难求。 “那么，如果朝廷出面，控制药材的价格呢？” 秦若曦心道，只要朝廷用强制手段控制的药材的价格，这样就算是不能够将药价完全控制住，至少绝大部分的商家不敢随意哄抬药价，药价也能够稍稍稳定一些。 医者韩开口道：“确实是可以控制价格，但是我这样做，除了担心这药材的价格之外，还需要考虑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秦若曦紧张的开口。 医者韩认真道：“这瘟疫既然是从北魏国而来，北魏国的人自然也在费心费力的寻找治病之法。他们能够派患病之人潜入东月国，自然也能够派人一直在东月国盯着，看东月国有没有治病之法。” “所以如今不管成药究竟能不能够治疗瘟疫，我都不打算对外公开药方。”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认真道：“即便是医者仁心，却也不是毫无立场，若是我们真的能够研制出治病的药，北魏国想要丹药也可以，那就要给出让我们满意的条件，我们才能够把药给他们。但是如果北魏国想要药方，这就更要好好的谈一谈了。” “北魏国的百姓纵然无辜，却不是东月国的臣民，如果北魏国的当权者都不在意北魏国百姓的死活，我们作为他们的敌国，更是不需要管这份闲事。所以制药的人，只能够是我们信得过的人。” 秦若曦的心震了震，虽然这话有些残忍，但是秦若曦觉得医者韩的想法没有任何的问题。 医者韩继续道：“为师先前问过兴怀，他说你先前给四皇子妃制作丹药的时候为了提高速度，让炼药之人进行流水线工作，为师觉得这样甚好。以流水线的方式来制药，不仅是能够提高效率，还可以对药方进行保密，所以如今制作治疗瘟疫的丹药，为师也打算这样做。” “若曦，为师知道你心善，但是对敌人的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件事情，为师要先跟你说清楚。” 医者韩不放心的再次叮嘱，秦若曦闻言，心好似被紧紧地攥着，但是听着医者韩的话，她重重的点头。 “师父放心，若曦明白。” 医者韩满意的点头，“你好好休息，制药的事情我们尽快安排起来。” 秦若曦点头，目送着医者韩离开了房间。 夜色隆隆，秦若曦躺在床上，心中百转千回。 她想着自己的病，想着制药之法，想着东月国如今的内忧外患，想着楚天奕…… 疲惫渐渐袭来，秦若曦沉沉睡去，只是在梦中，她似是闻到了那熟悉的沉香味道，落入了那让自己安心的温暖怀抱。 或许是因为医者韩来了，让秦若曦的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又或许是因为医者韩开的药真的起了效果，这一觉醒来，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松了许多。 她扶着床铺起身，只是看着自己身侧那微微凹陷下去的床铺不由得愣了神。 她睡觉很老实，不会到处乱动才是。 而自己身旁的这一出微微凹陷，好似是有人在这里躺过。 回想起自己昨晚在梦中的感受，秦若曦的心猛地跳了两下，心道搞不好是楚天奕昨晚来过了吧？ 若真是如此，那楚天奕可当真是在拿着他自己的身体，还有军中将士们的安危开玩笑了！ 秦若曦着急又恼怒，立刻下了床想要去找炽翎问个清楚。 只是，她刚走到外间，便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一抬头，便看到炽翎走了进来，满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之色。 “王妃，您醒了！”炽翎欢喜的开口，不等秦若曦询问便立刻道：“王妃，昨日医者韩诊治的那二十个将士，病情都有所好转了！” “真的？！” 秦若曦惊喜的开口，眼眸之中迸发出惊喜之色，再无刚刚起床的困意跟混沌。 第919章 给有需要的人 “真的！”炽翎重重的点头，一脸兴奋之色。 “今天早上那些将士们一起床就说身体舒服了很多，还有其中有三个人都已经退了烧呢！医者韩跟洛先生还有军医已经过去给那些将士们诊脉了，奴婢服侍您梳洗一下吧。” “医者韩说，您如果身子轻松些，可以出去走走。王妃，您觉得自己身体怎么样？” 炽翎激动地看着秦若曦，一想到自己刚才听到的消息，她就欢喜的想要跳起来。 而且，因着那些将士们身体好转，如今炽翎对医者韩万分信任，决计要将医者韩的每一句话都践行。 医者韩说，如果秦若曦的身体轻松愿意出去走走，那便让秦若曦出去。适当的活动对秦若曦的身体有好处，还能够活血，促进药效，所以炽翎如今非常期盼着秦若曦愿意出门。 秦若曦亦是激动不已，“我身体轻松多了，你赶紧帮我梳洗。” 炽翎忙不迭的点头，看着秦若曦的脸色确实是比之前要红润许多，心中连连赞叹医者韩当真是医术高超。 秦若曦梳洗了一番又吃了早饭，这才戴着厚实的面巾，裹着斗篷出了营帐。 正值隆冬，气温仍旧很低，但是今日阳光很暖，亦是没有风，站在太阳之下让秦若曦觉得自己的身上都暖洋洋的。 军中的将士们显然是都已经知道了医者韩开的药有用，如今脸上皆是洋溢着欢喜跟激动之色。 将士们围在那二十个将士所在的营帐之外，忍不住朝着里面张望，却是谁都没有上前去打扰。 看着秦若曦过来，众人纷纷对着秦若曦行礼。 秦若曦还未到跟前，便远远地看到医者韩跟洛兴怀从营帐里面走了出来，立刻快走两步迎了上去。 “师父。” 医者韩打量了秦若曦一番，见她精神不错心中稍安，对着秦若曦微微颔首，“我们去营帐里面谈。” 秦若曦立刻点头，随着医者韩跟军医回去。 医者韩先是给秦若曦诊了脉，确认秦若曦的情况有所好转，心中又是松了一口气，旋即，医者韩将刚才给那二十个将士诊病的情况告诉了秦若曦。 将士们有所好转是真的，只是，这却并不是完整的结果。 真实的情况是，让医者韩亲自诊治开药这二十个将士，其中三人已经退烧，而且有十一个人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松了许多。 但是，这二十个人之中也有五个人的情况恶化，其中还有一人已经病情严重到陷入了昏迷。 只是这些消息被喜讯所掩盖，对于军中，医者韩等人也是有意的报喜不报忧。 毕竟大家病了这么久，确实是需要一些正面的消息。 但是如今医者韩跟秦若曦却是直言，他开的药，并不是完全有效。 听着这个情况，秦若曦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医者韩依次分析了那二十个病患的情况，总结道：“如今看来，瘟疫在前期跟中期比较好控制，但是到了后期，药物效果便不再那样明显。” “我们暂且将这次的瘟疫当成一次严重的风寒，在前期跟中期就开始用猛药，遏制住病情发展。这二十个人的情况我们继续跟进，如今跟那好转之人病情相似的患者，便用这次的治疗方案。” “成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送来，所以在此之前，先继续使用汤药，让那些身体尚好的将士一起帮忙。” 洛兴怀跟军医一同点头，秦若曦抿了抿唇，抬头道：“师父，我能不能去看看那几个病情恶化的将士？” 医者韩微微蹙眉，还是点头，“好，你跟我来。” 就算秦若曦生病，医者韩也不会将秦若曦完全当成一个“废人”。 医者韩一直觉得，所谓休息并不是什么都不做在床上干躺着睡觉，而是尽可能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做想做的事情，这样人才能够变得轻松。 所以如今秦若曦既然想去看看那些生病的将士，这并不是什么沉重的活儿，不至于对秦若曦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医者韩自然不会阻拦。 洛兴怀跟军医各自去忙碌，医者韩则是带着秦若曦再次进了营帐。 这次进门，空气明显比先前去过的营帐要好很多，可见如今军中已经非常注意通风。 秦若曦给那二十个将士依次诊了脉，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她看着医者韩开口道：“师父，我想对于这些高热之人，要不要采用物理降温的办法？” 医者韩眼眸微闪，秦若曦继续道：“是药三分毒，瘟疫发展到后期，病人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脏器也有了大幅度的损害，所以我想还是尽可能的减轻病人身体的负担，尽可能的少用药。” 医者韩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秦若曦的视线落在身旁的一个患者身上，“此患者已经神志不清，我认为，可以以安宫牛黄丸化水给他服用。” 医者韩面色微变，显得有些意外，秦若曦心中微微的有些紧张，但是不等医者韩开口，秦若曦便道：“安宫牛黄丸虽然珍贵，但是能治病救人才算是有价值。” “我昨日服用过这丹药，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松了很多，但是我的病情终究不够严重，用这安宫牛黄丸有些大材小用，也难以确认它是不是真的对瘟疫有效。” “所以师父，就让真正需要这丹药的病人来服药吧。若是他的病情有所好转，这药才是真的有用。纵然药材珍贵，实在难寻，但是我们也可以以此为思路，寻找替代之法，您觉得对吗？” 秦若曦的脸上带着厚实的面巾，这话说的瓮声瓮气，而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却满是认真跟焦急之色。 身为大夫，秦若曦自然知道这安宫牛黄丸的珍贵之处。 牛黄难寻，所以这药才难寻。 医者韩纵然拿出了这安宫牛黄丸，也是为了给她保命，她如今要用在寻常将士的身上，必然会有很多人不解，所以秦若曦也担心医者韩会反对。 只是，在秦若曦那紧张的视线之中，医者韩的眼眸之中染上了点点笑意。 第920章 手刃敌人 “你说的对。”医者韩笑着开口。 听到这话，秦若曦长舒一口气，却听到医者韩再次开口道：“但是，为师总共只带了十颗安宫牛黄丸过来，就连老陈那边，也难以找到多少。” “这安宫牛黄丸能有效，自然是最好，但是即便是有效，却也是后继无力的。” 医者韩面色凝重，秦若曦紧张的点头，“只要这药有用，至少能有几分机会，至于替代之物，我们可以再慢慢想。” 医者韩点了点头，拿了温水将安宫牛黄丸化开，喂给了那陷入了重度昏迷的将士。 秦若曦焦急的视线始终在那将使得身上，医者韩却是给将士诊了脉，旋即转头看着秦若曦让她回去。 饶是秦若曦身体有所好转，却仍旧不能掉以轻心，秦若曦已经出来好一会儿了，还是要劳逸结合。 若有秦若曦还有精力，不如回去分析一下今日整理出来的那些结论，而这些将士，则是由医者韩亲自照顾。 西营区的情况归于平静，诸位将士熬药喝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此时的东营区，气氛却是无比紧张，楚天奕正坐在点将台上，亲自点兵点将。 将士们在校场集合，已经整装待发，楚天奕清点完了人数，沉声道：“出发！” 一声令下，楚天奕率先翻身上马，其他的将士们立刻跟上，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冲出了东营区。 明媚的阳光之下，马蹄声急切，战鼓声跟号角声四起，骤然惊到了正在西营区的秦若曦。 “北魏国又攻过来了吗？” 秦若曦惊呼一声，下意识的起身想要出门去看个究竟。 “不是北魏国攻过来，而是东月国要打过去了。” 洛兴怀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伴随着一阵寒风，洛兴怀已经进了秦若曦的营帐。 秦若曦的心中震了震，“怎么回事？” “北魏国四处骚扰，东月国也该反击了。天奕让我告诉你，你白日里好好休息一番，晚上他要跟你一同庆功。” 洛兴怀面带笑意，桃花眼之中却有几分嗜血的恨意以及畅快之情。 秦若曦的心中又紧了紧，但是看着洛兴怀此时的神情还有他说出来的话，秦若曦能够感觉到，楚天奕此次出站，是有万全的把握。 可饶是如此，战场上刀剑无眼，秦若曦仍旧不能够安心。 此时楚天奕已经带领着众将士冲出城门，北魏国的军营骤然听到东月国的战鼓声，立刻出来迎战。 虽然时间很短，可是北魏国在人数上，竟是占了上风。 只是，面对面前这黑压压的人群，东月国的将士们没有丝毫的畏惧，反倒是眼眸之中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跟杀意。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北魏国频频骚扰东月国边境，让东月国受创严重，东月国所有的将士们都无比愤怒。 但是，先前是因为丁卫国决策不利，让北魏国频频得手，皇上没有下旨开战，阳城的这些将士们饶是心中愤恨，却也只能够按兵不动。 可是再后来，军中风寒肆虐，军中的将士们接连病倒，以至于东月国不敢随意出兵，只能屯兵守城，还要时刻防备着北魏国的进攻。 前些日子柳江一带的瘟疫骤然爆发，军中的众人更是慌乱不已。 北魏国的人擅长骑射，骁勇善战，东月国跟北魏国本就是旗鼓相当，真要正式的打起来，绝对是劳民伤财，所以这么多年来，饶是北魏国频频骚扰边疆，却也未曾真的打起来。 可是，东月国因为瘟疫肆虐，如今军中可用之人不多，加上柳江一带又爆发瘟疫，东月国内忧外患，是非常惧怕开战的。 可是，如今楚天奕已经得到消息，这瘟疫是先出现在北魏国的，而东月国的瘟疫，亦是因为北魏国的阴谋诡计，这件事情一公开，军中将士愤怒无比，先前的惶恐跟不安，全都被愤怒所取代。 有不少人都想着，就算是拼上这条性命，也要跟北魏国决一死战，决不能让北魏国欺辱至此。 但是，楚天奕却没有急着发兵，而是在仔仔细细的调查北魏国的情况。 饶是他也满心恨意，想要为东月国的无辜百姓报仇，可是楚天奕却从不想拼上这条命。 他要打，就要打有把握的仗！ 这些日子，楚天奕已经将北魏国的清楚调查清楚，楚天奕已经知道，北魏国之中亦是瘟疫肆虐，饶是先前北魏国的当权者以残忍的手段斩杀了得病之人，却仍旧没有控制住瘟疫的蔓延。 如今北魏国的瘟疫，比起东月国要严重的多。 面对这样的情况，楚天奕又何须再忌惮？ 北魏国如今看起来兵强马壮，不过是北魏国的伪装，如今北魏国绝大多数的士兵都已经在边疆，真要打起来，北魏国才是内忧外患，后继无力！ 北魏国先前在边疆屯兵，给了东月国极大的压力，但是如今，在楚天奕看来却是方便他把北魏国一举击破！ 上一次北魏国强攻被楚天奕用火炮镇压，让北魏国折损了不少将士。 所以这一次，饶是东月国有许多将士病着，东月国也无需惧怕。 “杀！为百姓们报仇！” 楚天奕振臂高呼，率先打马向前。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一招划过，鲜血飞溅。 这一幕，让军中士气大振，皆是发了狠的冲向敌军。 面对北魏国那黑压压的士兵，东月国无一人惧怕，这鲜血使将士们“兴奋”，更是唤起了他们心中强烈的杀意。 北魏国的人不仅骚扰东月国的边境，还蓄意将瘟疫传到东月国，狼子野心，阴险狡诈，早已让东月国的将士们对他们恨之入骨。 军中的将士们这段时间是由楚天奕亲自操练，因为人数缩减，所以楚天奕练兵更加细致，将士们心怀恨意，动作越发干脆利落，招招皆是要取人性命。 如今的这一场战争，是他们等待了许久的报仇，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手刃敌人的机会！ 第921章 大获全胜 北魏国的士兵本就是仓促应战，被东月国将士们这强烈的杀意吓了一跳。 他们不是第一次跟东月国交战，可是从未见过东月国的将士是这般不要命的打法。 心中有了震惊，北魏国将士们的招式上就越发落了下风。 楚天奕身先士卒，他的招式干脆利落，手中长枪一挑，便将面前的敌人掀翻在地。 北魏国的将领疾呼众人围攻楚天奕，可是看着楚天奕这敏捷的身手，众人的心中已经打了怵。 这可是东月国的“铁面杀神”啊，谁能够在他的手下讨得好处？ 先前他们骚扰东月国，便是打一枪换个地方，绝不跟东月国的人正面对上。上次大肆进攻，也是因为有了明确的信息，得知东月国军中瘟疫肆虐，楚天奕又带了一队人马去柳江，这才敢趁虚而入。 可是，那次的火炮镇压跟楚天奕的突然出现，都给北魏国的将士们留下了深深的阴影。那一日，除了在后面的一些士兵仓皇逃窜之外，充当前锋的那些人，几乎是无一人生还。 北魏国的将士们还在上次的失败之作没有回过神来，如今面对东月国的突然进攻，他们心中的震惊跟慌乱，已然让北魏国落了下风。 东月国的人不知道北魏国内部的情况，他们还不清楚吗？ 北魏国的瘟疫，比东月国还要严重啊！他们现在是在死撑，可是如果被东月国看穿…… 北魏国的将士们心中发颤，而在东月国的强烈攻势之下，北魏国的将士们已经溃不成军。 “打不过的……我们打不过的铁面杀神的……不能打了！” 战斗之中，突然有一道绝望的声音传了出来。 北魏国的将士们一怔，这句话，戳到了他们心中最敏感的地方。 可是，东月国的将士们却似是受到了鼓舞一般，士气大涨。 因为，他们很清楚，这都是楚天奕的安排，喊出这句话的正是东月国的人，为的就是让北魏国的将士们心慌。 果然，这这一句哀嚎，一石激起千层浪。 战场之上，突然又有人附和，“快跑，我们打不过杀神，快跑啊！” “瘟疫这么严重，我们能撑多久？东月国这么多人……” 绝望的哀嚎此起彼伏，北魏国已然军心大乱，有人竟是慌乱的丢下兵器转头就跑。 北魏国的将领惊慌失措，他急切的呼喊着众人冷静，愤怒的高呼逃跑者军法处置。 “蠢货。” 楚天奕冷声开口，眼眸之中满是嘲讽之色。 那北魏国的将领只知道楚天奕说了句话，但是混乱之中，他根本听不清楚天奕说的是什么。 但是很快的，他觉得自己明白了楚天奕的意思。 因为北魏国的这位将军发现，随着他的呼喊，众人得知军中竟是有了逃兵，更是心生退意。 若是没人逃走，或许心中不安的将士还能苦苦支撑，可是既然有人开了这个头，那些心中绝望的将士，如何不愿为自己拼一条生路？ 强战，根本不可能胜利，若是逃走，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一时之间，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北魏国的将领看着这一幕，心中涌出了强烈的绝望。 大厦将崩，军心已然不稳，凭借他一人之力，根本没有办法再挽回这一切。 分神之际，他突然胸口一痛，浑身一僵。 他的一口气卡在喉间，惊恐的抬头，正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眸。 那双眼眸，冰冷刺骨，让他遍体生寒。 楚天奕手中的长枪，深深地没入了这将领的胸口，一团血迹，在北魏国那位将军的胸口晕开，他惊恐的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是直接呕出了一口血来。 这一幕，令北魏国的人心惊。 而这一幕，却是让东月国的将士们无比振奋！ 东月国的将士们欢呼出声，越发英勇。 楚天奕用力将长枪收回，那将领的身体顿时摔下马去。 鲜血从泛着寒光的枪尖低落，楚天奕那冰冷的视线扫过面前的几个敌军，竟是让那几人生生的后退了半步。 “杀！为百姓们报仇！” 楚天奕犹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让人胆寒。 北魏国的人本就已经溃不成军，看着自己的将军被楚天奕斩于马下，更是受到重创，如今已经毫无还击之力。 在楚天奕的带领之下，东月国的将士们奋勇杀敌，长驱直入，竟是直接攻入了北魏国的营区。 这一场仗，打了整整一日。 北魏国原本的将军本就已经死在了上次的强攻之中，如今的临时将领被楚天奕斩杀之后，他们早已经心神大乱，没有一人能够挑起大梁。 强战之人，被东月国的将士斩杀，而逃窜之人，绝大多数也已经被捕获，沦为俘虏。 天色擦黑，北魏国的营区已经插上了东月国的大旗。 一个龙飞凤舞的“楚”字写在上面，让东月皇的将士们振奋不已，更是终于出口了一口恶气。 楚天奕速度极快的清理完了北魏国的军营，将粮草跟兵器尽数运回阳城境内，他派了足够的兵力镇守北魏国的营区，这才骑马赶回西营区。 月色之下，楚天奕策马狂奔，心中是这些日子里从未有过的畅快。 他已经写信将这战胜的消息告知东月皇，但是此时，他更想亲口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秦若曦！ 踏踏马蹄声传来，将士们激动不已。 西营区的将士们纵然没有亲自上战场，但是知晓楚天奕打了这样一场胜仗，皆是欢欣鼓舞。 他们知道楚天奕会回来，所以早就已经守在西营区的门口，准备迎接他们的战神。 秦若曦亦是站在人群之中，心跳的飞快。 终于，她远远看见楚天奕骑着高头大马而来。 夜幕之下，楚天奕脸上的银色面具闪闪发亮，秦若曦依稀能够看到，楚天奕的唇角带着一抹肆意上扬的弧度，让秦若曦的心中一片明亮。 楚天奕骑马长驱直入，欢呼声在秦若曦的耳畔爆发，秦若曦犹如置身于一片欢乐的海洋，下一瞬，她便落入了那个温暖而又强壮有力的怀抱。 第922章 继续攻打 耳畔，是众人的欢呼声，是楚天奕那强壮有力的心跳声，还有楚天奕那一句沉稳却又满是欢喜跟自豪的话语。 “若曦，我打了胜仗。” 秦若曦的心还在狂跳，楚天奕的这句话，让秦若曦的心中涌出了强烈的自豪跟欢喜。 她的唇抑制不住上扬，情不自禁的紧紧地抱住了楚天奕，恨不得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之中。 什么瘟疫，什么不能接触，什么要什么防备，不能搞让楚天奕染病，此时全都已经被秦若曦抛在了脑后。 秦若曦现在只想紧紧地拥抱着楚天奕，让楚天奕知晓，自己心中的欢喜，还有对他的担忧跟思念。 楚天奕没有来得及换衣衫，身上还有一股萦绕不散的血腥味，可是此时，这个怀抱仍旧让秦若曦觉得心安。 众人看着这一幕，欢呼声越发强烈。 秦若曦羞红了脸，心调得更快，血液都似乎是已经沸腾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老发烧所以穿的衣服太多，如今她已经退了烧却还穿着这些衣裳，也难怪自己会觉得热了。 楚天奕满脸都是笑意，直接将秦若曦打横抱起。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竟是还激动地鼓起掌来。 这一次，秦若曦当真不能再骗自己衣服穿太多了。 她是害羞，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此时却也只能将自己的脸埋在楚天奕的胸口，更是不愿意离开楚天奕的怀抱。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大步进了营帐，同样满脸欢喜之色的玄一扬声道：“今日大获全胜，军中一起庆祝，一会儿好菜会送入兄弟们的营帐中，兄弟们多吃点儿！” 若是以往，军中定然是酒肉齐全，好好开一场庆功宴。 但是如今，西营区的将士们还在治病，美酒自然是碰不得了，但是这样也无损众人欢喜的心情。 欢呼声，被隔绝在门外。楚天奕已经抱着秦若曦进了屋，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软榻上。 秦若曦面满羞红，楚天奕深情的看着她，饶是已经将秦若曦放下，却仍旧不舍得松开手。 他将秦若曦揽入怀中，兴奋地跟她说着今天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饶是秦若曦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听着楚天奕的话，她却能够想象得出，楚天奕是如何带领着东月国的将士们奋勇杀敌。 战场之上，楚天奕必然是英姿飒爽，威武霸气，比起今晚他骑马而归的时候还要风光！ 当秦若曦听到楚天奕说，他特意安排了人高呼打不过东月国，打不过杀神，以此来动摇北魏国军心的时候，秦若曦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也太坏了。” “这能叫坏吗？这叫机智，叫兵不厌诈。” 楚天奕挑眉看着秦若曦，脸上带出几分得意之色。 只是很快的，楚天奕又恨恨道：“北魏国让瘟疫病人混入东月国，还混入军中，让百姓跟将士们染病，绝对不容饶恕。” 若说北魏国之前骚扰东月国的边境，抢夺粮食，百姓们倍受其害。 可是这样的行为固然可恶，楚天奕却是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理解的。 因为楚天奕知道，北魏国以放牧为生，可以说是靠天吃饭，遇到环境不好的时候，北魏国的冬日总会出现食物不够的情况。 若是不来东月国抢夺粮食，北魏国的人只能够活活饿死。 所以北魏国的人先前做出的那些恶行，只是为了活着，他们只是想要拼尽全力，抓住所有能够让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如果换成楚天奕处在那样的位置，他可能也会想方设法，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所以楚天奕能够理解，却不会纵容。 立场不同，注定只能是敌人。他若是心疼北魏国，便是对东月国百姓的残忍。 所以他捍卫东月国的国土，保卫东月国的百姓，而北魏国的人来东月国抢劫食物，也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管是东月国的百姓还是将士，都会努力自卫，奋勇杀敌。这些年来，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北魏国的人因为抢夺食物而丧命在东月国这片土地。 这就好像是一种规则，一种生活模式。每个人都在为了活着而努力，北魏国的掠夺跟东月国的自保，跟大自然之中的野兽们争夺食物跟地盘的行为，并没有多少区别。 所以，虽然北魏国可恶，可是东月国也不至于因为北魏国抢夺粮草的行为而对北魏国宣战。 因为战争不管对于哪一个国家而言，都是劳民伤财的事情。真的打起仗来，东月国的百姓也过不了安生的日子。 楚天奕纵然是将军，却从不喜欢打仗。 可是现在…… 性质已经不同了。 楚天奕抿了抿唇，眼眸之中冷光闪烁，终于是狠下心看着秦若曦开口道：“若曦……” “嗯？” “我明日会带着将士们继续进攻被魏国。” 秦若曦的心猛地一跳，脸上的笑容顷刻之间荡然无存，先前因为欢喜跟娇羞而满是红晕的脸，如今也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下来。 “为什么？是父皇的命令吗？”秦若曦急切的开口。 “不，是我主动请战。” 楚天奕的话，让秦若曦的心更加猛烈地颤动了一下。 她的心底涌出了强烈的焦急跟不安，楚天奕却是用力的抱着她，似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抚秦若曦的情绪。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北魏国将瘟疫传播到东月国来，狠毒之心不容原谅。这样的行为已经不是抢夺物资让北魏国的百姓们活下去，而是想要让东月国彻底灭亡！” “这样的行为，绝对不容原谅，而且若是东月国这一次又放过了北魏国，北魏国一旦有机会，一定会卷土重来。” “所以，我想要趁着这次机会，让北魏国再无还击之力！” 楚天奕认真的看着秦若曦，那幽深的眼眸之中燃着熊熊怒火，还有强烈的恨意。 一个连本国百姓都能残忍杀害的当权者，楚天奕不能指望他有任何的仁慈之心。 如今北魏国能够将瘟疫传到东月国，选择在柳江一带瘟疫爆发的时刻进行强攻，这分明就是早就有了详细的计划。 这一次北魏国没有得逞，下一次，指不定还会想出什么肮脏而又恐怖的手段。 第923章 我等你回来 楚天奕不能原谅北魏国的行为，如今更是后悔自己之前那么多年没有直接跟北魏国开战，竟是将北魏国“纵容”至此！ “北魏国就是觉得东月国软弱可欺，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这种人，就应当将他们打到心服口服，打到害怕，让他们再也生不出别的心思！所以这一次，我要让北魏国的人知道，东月国绝不是他们可以冒犯的地方！” 楚天奕满是怒意，秦若曦的心中紧张地快要透不过气来。 她紧紧地抓着楚天奕的衣襟，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可有万全的把握？” 她明白楚天奕心中的愤怒跟恨意，不只是楚天奕，她也恨不得亲自上战场攻入北魏国，因为这次北魏国真的是欺人太甚。 可是，秦若曦也担心楚天奕的安危。 她一点儿也不希望看到战争，更是完全不希望楚天奕上战场，不希望楚天奕受到任何的伤害。 所以，她希望楚天奕能够考虑的周全一些，再周全一些。 就像是楚天奕今天跟北魏国开战一样，她希望楚天奕在出发之前，能够坚定的告诉她，你白日里好好休息一番，晚上我要跟你一同庆功。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坚定道：“你放心，这一战，我们必胜。” 秦若曦却是心中一紧，用力的抱住了楚天奕的腰。 “我不只是希望胜利，我是希望你不要有事！” 胜利固然重要，可是在秦若曦的心中，楚天奕更加重要。就像是楚天奕不愿看到她受到伤害一般，秦若曦亦是如此。 所以，如果可以，秦若曦不希望楚天奕冒任何的风险。 楚天奕心中一暖，手落在了秦若曦的后背，将她紧紧地揽在怀中。 “你放心，如今北魏国的情况不比东月国好。北魏国瘟疫肆虐，没有多少可用之人，之前为了威慑东月国，北魏国便将绝大多数的兵力都囤积在了边疆。但是这两次战斗，东月国大获全胜，如今北魏国的将士死的死，伤的伤，还有许多被俘，许多做了逃兵，北魏国的军队，早就没有了任何的斗志。” “固然北魏国可以增派援军，却也没有多少可用之人，而且从其他各处来到边疆，也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已经足够我做很多事情。” 楚天奕扶着秦若曦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若曦，我只会让北魏国对他们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让北魏国对东月国产生惧怕，让北魏国短时间之内，再也没有办法骚扰东月国。” “我知道分寸，如今北魏国之中瘟疫肆虐，所以我不会太过于深入。我不会用太长时间的，你等我回来，我们还要一同去北狄国寻找化形蛊，还要一同胜利回朝，还要举行盛大的婚礼。” “若曦，我向你承诺过的事情，都会做到，你，可是信我？” 楚天奕认真的开口，心中却是有丝丝缕缕的疼。 他跟秦若曦说这些，是想要让秦若曦安心，同时，这也是他心中的期盼啊。 跟秦若曦一起去北狄国，跟秦若曦一起胜利回京城，跟秦若曦举行盛大的婚礼，这些都需要秦若曦的参加。 所以，秦若曦的身体，一定要好起来才行！ “我信！” 秦若曦坚定地开口，可是，她的眼眶却还是忍不住发热。 她紧紧地拥抱着楚天奕，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胸口，努力的忍着自己的眼泪。 她相信楚天奕会安全的回来，可她还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心中的不安。 楚天奕安抚着秦若曦，而秦若曦的情绪也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这一仗非打不可，她不愿让楚天奕有什么后顾之忧。 洛兴怀跟医者韩等人也来到了营帐，好酒好菜亦是送了过来，众人把酒言欢，心中皆是畅快，气氛亦是极为热络。 酒足饭饱，众人纷纷分离，楚天奕却是坐在桌旁，迟迟不愿离开。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不自觉的咬唇，心中微微的有些紧张，“你也该回去了，明日……” 秦若曦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楚天奕竟是直接起身上前，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突然起来的拥抱让秦若曦有些发懵，可她却是本能的伸手环住了楚天奕的腰。 “这一仗不知道要打多少日，今晚便不要再赶我走了吧。” 低沉的话语在秦若曦的耳畔响起，那温热的气息透出浓浓的酒气，让秦若曦都有些微醺。 秦若曦的心在狂跳，心中一个“好”字呼之欲出。 可是，这个“好”字，终究还是卡在了秦若曦的喉间。 饶是心中万分不舍，万分眷恋，可是如今，不是纵容自己情绪的时候。 秦若曦抿了抿唇，狠了狠心，终究是用了几分力气从楚天奕的怀中出来。 “楚天奕……”她低喃出声，下一瞬，仰头看着他，认真道：“我等你回来！” 她脸上仍旧带着厚实的面巾，可是那双眸子却犹如一汪秋水，透出了笑意跟坚定之色。 “你好好休息，好好打仗，我也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好好的照顾西营区的将士们。等你班师回朝……” “我们，一同去北狄国，一同回京，我们，去举行盛大的婚礼！” 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坚定地开口。 楚天奕心中一暖，再次紧紧地将秦若曦拥入怀中。 他想要拥抱秦若曦，发了疯的想要亲吻秦若曦，想要跟秦若曦有更加亲密的接触。 但是，如今楚天奕理智尚存，他知道，自己若是强留在这儿，不仅是让秦若曦心中不安，亦是有可能给追随自己的那些将士们带来染病的风险。 所以，楚天奕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好，我们都好好努力。” 他低声开口，在秦若曦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舍，终究是松开了手。 秦若曦拿起桌上的茶杯，看着楚天奕认真道：“我以茶代酒，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秦若曦认真的看着楚天奕，“回去吧，我等你回来。” 第924章 双喜临门 楚天奕带兵出发了。 北魏国的情况跟楚天奕的推测一般，根本无力抵抗。所以东月国的军队进入北魏国的境内，势如破竹，每一天都有捷报传来。 短短的几天时间，楚天奕已经攻破了三座城池。 西营区之中的秦若曦听到这些消息心中振奋，她每次都要再问一句，楚天奕是否安好，而每日得到的消息，都让秦若曦心安。 传信儿之人说北魏国早已经吓怕了，几乎是不战而降，所以东月国的将士们根本就没有进行多么激烈的战斗，比较多的时间都用在清点那城池的物资，进行布防。 秦若曦心中稍安，军中也是人人振奋。 而更让秦若曦欢喜的是，西营区的这些病人在医者韩的治疗之下，情况都有所好转。 得病时间比较短的那些将士们，病情都已经控制住了，没有进一步恶化，而原本陷入昏迷的重病之人，在服用了安宫牛黄丸之后渐渐地恢复了意识，如今正在进行施针治疗，并且根据他的身体情况进行进一步的调养跟治疗。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但是这也让秦若曦跟医者韩都在惆怅一件事情，那便是这“温病三宝”后继无力，他们必须要寻找出合适的替代之物。 几日的忙碌，医者韩已经跟秦若曦等人确认了这次瘟疫的情况，亦是总结出了一套治疗之法。 这次的瘟疫属于热病的范畴，而且病因是疫毒之邪。 这次的瘟疫是由口鼻而入，主要病位在肺，而随着病情的发展跟恶化，便会累及其他脏腑。 所以医者韩等人断定，这次瘟疫的基本病机是邪毒壅肺、湿痰瘀阻、肺气郁闭、气阴亏虚。 所以他们的治疗原则便是，早治疗、重祛邪、早扶正，防传变。 根据病人的情况，这次的瘟疫会呈现出不同的症状，所以想要找出一种治疗瘟疫的特效药，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亦或是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军中得病人数众多，已经表现出了许多的症状，秦若曦等人对于各种病情已经进行了归纳总结。 像是秦若曦先前辩证自己究竟是内闭外脱证还是肺闭喘憋证一样，根据不同的症状，便要对应不同的药方。 如今他们对瘟疫已经有了很多的了解，秦若曦根据军中将士们的病情，还有从柳江一带拿来的治疗，将这病情分为了几大类，并且有针对每一类可能出现的症状斟酌了药方。 生病的人众多，给每个人都诊脉开药是不现实的事情，所以这次还是要靠成药。 如今各地已经在抓紧时间制作成药了，西营区之中这些身体已经康复的将士们，也已经加入了制药的行列。 制作成药，仍旧是采用了流水线的方式，具体的药方只有医者韩等人知道。 而秦若曦根据医者韩的想法，给成药做了编号，每一种成药对应不同的病症，却是完全不公开药物的成分。 等到成药送达之后，便可以根据病人的情况选择相应编号的药物，尽可能的给瘟疫患者对症下药。 其实，对应有经验的大夫而言，仔细分析病情跟成药，也能推测出这成药的成分。但是，这并不重要，秦若曦也不在意。他们的目是在现阶段能够稳定住药价，并且让北魏国难以获取药方。 而且，这成药他们会进行控制，由官府统一发放，确保能到病人的手中，而不是落入不法商贩之手。 所以那些想要研究成药的成分，并不是那么容易。 整理好了这一切，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终于是轻松了许多。 她抬头看向窗外，虽然如今仍旧是冬日，可是阳光却温暖明媚，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楚天奕，你快些回来啊。 秦若曦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翻开面前的医书，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 瘟疫前期该如何治疗他们都已经想好了，但是等到病重之时，她得找到跟“温病三宝”效果相似的药材才行。 接连的胜利消息还有瘟疫有了治疗之法，让众将士心中欢喜，如今的军营之中，满是欢喜的气氛。 只是，这消息传到了京城，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东月皇得知秦若曦跟医者韩找出了治疗疫病的办法，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脸上满是欢喜之色。 站在一旁的李公公看着东月皇这般模样心中也是欢喜，忍不住问道：“皇上，可是有了什么好消息？” “奕儿打了胜仗！”东月皇激动的开口。 李公公的心狂跳了几下，脸上满是惊喜之色，“安顺王殿下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必然是势不可挡啊！” 东月皇颔首，却是看着李公公继续道：“但是，朕最开心的不是这个。” “哦？老奴愚笨，不知皇上您还有什么更加令您开心的事情？” “若曦跟她的师父，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了，如今已经开始制作成药，马上就会运往柳江一带！” 李公公的心再次狂跳起来，激动地跪在东月皇面前道贺。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啊！如今双喜临门，这可真的东月国之大幸，百姓之大幸啊！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这般优秀，您也能放心了。” 东月皇欣慰的点头，“他们确实是能干。” “皇上，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立下大功，您可得好好想想，给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什么赏赐了。” “赏！必须赏！现在便赏！哈哈哈……” 东月皇笑出声来，心中是这段时间从未有过的畅快。 自从他派出的探子探得消息，说阳城的情况有变，东月皇的心就未曾安定过。 紧随其后柳江一带瘟疫爆发，更是让东月皇焦急万分。 这段时间，东月国内忧外患，东月皇几乎是夜不能寐，日日焦心，如今终于是能够松一口气了。 饶是楚天奕还没有班师回朝，瘟疫也没有完全治愈，东月皇便已经下了圣旨，将此事公开。 并且，东月皇许诺…… 第925章 早做打算 东月皇许诺，等楚天奕跟秦若曦回来，便会帮着他们一人实现一个心愿。 而且，除此之外，东月皇将玄影队的一半交给了楚天奕，并且立刻将玄影队派出，让玄影队的人前往边疆，去楚天奕跟秦若曦回京。 这个消息一传开，众人心中万分震惊。 玄影队，是东月皇的暗卫，只供东月皇一人驱使。如今东月皇却是将玄影队的一半交给了楚天奕，这是什么意思？ 这简直就是在明着告诉众人，他想要将这皇位传给楚天奕啊！ 玄影队当日便带着圣旨出发，而这个消息，更是让众人的心思百转千回。 华贵妃早已站队，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立了功，又得到了东月皇的赏赐，华贵妃自然万分欢喜。 而且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圣眷正浓，若是趁着这个时候再加一把火…… 华贵妃的眼眸闪了闪，心思越发活络了起来。 只是，此时皇后娘娘寝宫之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偌大的宫殿干净整洁，可这压抑的气氛，却是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娘娘眉头深锁的坐在上位，坐在她对面的云妃娘娘，脸色亦是一片冷凝。 云妃娘娘的眼眸微微的闪了闪，抬头看着皇后娘娘开口道：“如今安顺王再立战功，这功勋，怕是连四皇子殿下都没有办法与之相比了呢。” 皇后娘娘心口一滞，抿唇不语，眉头却是皱得更紧。 云妃娘娘却是没有错过皇后娘娘这细微的面色变化，她再接再厉道：“现下，皇上将玄影队都给了安顺王，只怕皇上心中这是已经有了决断啊。” “云妃，慎言。”皇后娘娘冷声开口。 “后宫不得干政，皇上的心思，岂是你能揣测的？” 云妃娘娘莞尔一笑，“皇后娘娘，如今又没有旁人，当真臣妾的面儿您又何需多做伪装？难不成，您就不揣测皇上的心思吗？” “皇后娘娘，臣妾跟您是一边的，跟您说的这些也都是交心的话。如今皇上将玄影队给了安顺王，您心里，就没点儿什么想法？” 皇后娘娘的脸色晦暗莫名，云妃娘娘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清幽的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 她抿了抿唇，将这茶香压下，这才将茶杯放下，再次抬头看向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您既然不说，臣妾便要说了。如今边疆捷报频传，朝中的大臣都对他赞赏有加，皇上亦是满心欢喜。旁的不说，单看皇上如今给的赏赐，之前何曾有过这种说法？” “历来的赏赐不过就是加官进爵，真金白银，能给封地便已经是极大的殊荣。可是，今日皇上却是下了圣旨，许诺会实现安顺跟安顺王妃一人一个愿望啊。您说，这个愿望，会是什么？” 皇后娘娘的心震了震，却仍旧抿唇不语。可是，那紧张跟不安的感觉却变得越发强烈。 帮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一人实现一个愿望，这不亚于直接赏赐免死金牌了。 皇上是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原则上来说，皇上已经下了这一道圣旨，那么这两个冤枉，只要楚天奕跟秦若曦敢提出来，皇上就必须要满足。 那如果说，楚天奕跟秦若曦求的是皇上跟皇后的位子呢？！ 这个念头，骤然浮现在了皇后娘娘的脑海之中，让她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 云妃娘娘叹了口气，“皇上的心意，已经很明确了。当年俪妃在的时候，便是宠冠后宫，如今俪妃虽然不在了，可是安顺王还在。皇上冷落了安顺王那么多年，或许如今又念起了俪妃的好，便想着珍惜眼前人吧。” “毕竟，安顺王是俪妃跟皇上唯一的孩子，皇上爱屋及乌，偏疼安顺王一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云妃娘娘幽幽的开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落寞之色。可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留意着皇后娘娘的脸色。 她看到皇后娘娘暗狠咬牙，看到皇后娘娘死死地抓着座椅的扶手，看着她的手上青筋暴起，眼眸之中有一抹得逞之色一闪而过。 当年皇后娘娘嫉妒俪妃，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且不只是皇后娘娘，后宫所有的女人，都对楚天奕的母妃恨之入骨，其中亦是包含了太后。 所有当年楚天奕的母妃葬身火海，映月部落的事情可谓是墙倒众人推。 如今云妃娘娘故意提起俪妃娘娘，便是想要给盛怒的皇后娘娘再加一把火。 “说起安顺王，如今他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却是无一人封王，偏生只有他得了这封号。” 云妃娘娘再次叹了一口气，而皇后娘娘听到这话，胸口的怒火已然要压不住。 楚天奕跟楚天冥同在边疆，楚天冥的战功何曾逊色过楚天奕？ 可是，皇上却只册封了楚天奕为安顺王，楚天冥身为嫡长子，如今竟然还只是一个四皇子！ 皇上偏心！当真是偏心啊！ 心中的委屈跟愤怒犹如潮水一般涌来，皇后娘娘死死地咬着牙，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如今必须要用上全部的力气才能够勉强的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如今安顺王还在北魏国，朝中的大臣们将已经议论纷纷，若等到安顺王班师回朝，皇上论功行赏，这朝中，怕是要变天了。” 云妃娘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眉眼之中满是担忧。 沉默，在寝宫之中蔓延。 皇后娘娘一直都没有开口，云妃娘娘端着茶杯饮下，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茶水已经冷了，饶是寝宫之中燃着暖炉，可是这茶水喝下去还是让云妃娘娘感觉到了一股子凉意，仿佛是从胃里一直凉到了心里。 她抿了抿唇，转头看着皇后娘娘道：“臣妾今日有些失言，请皇后娘娘不要见怪。时辰不早了，臣妾便不叨扰皇后娘娘了，今日这些事，还请皇后娘娘早做打算。” 言毕，云妃娘娘起身，对着皇后娘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莲步轻移朝着外面走去。 只是，云妃娘娘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第926章 当枪使 云妃娘娘脚步停住，转身看向了皇后娘娘，疑惑道：“皇后娘娘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皇后娘娘冷眼看着她，虽然云妃早已快到不惑之年，可是如今却仍旧面容精致。她妆容极淡，没有任何攻击性，反倒是有种温柔似水还有成熟女人的风韵。而她眉眼之间带着的那几分淡淡的哀愁，更是极容易让人心生怜惜。 皇后娘娘不得不承认，一个女人到了这般年纪还能有这种姿态实属不易，更不容易的是，云妃娘娘还是这般有心计的人！ “都说相由心生，云妃你倒是生了一副好伪装。云妃，在你心中，本宫是蠢到可以让你随意当枪使的人吗？” “皇后娘娘此言何意？”云妃娘娘皱眉，眉眼之中的愁容似是加重了几分。 “让本宫早做打算？本宫需要做什么打算？！” 皇后娘娘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众人都道云妃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不知皇上若是听了云妃今日说的这番挑拨离间的话，会是什么感想。” “云妃，你心里什么想法，当真以为本宫不知道吗？你不过是想要让本宫做这个出头鸟，想要让本宫跟安顺王蚌鹤相争，你好坐收渔翁之利。只是在本宫面前，你最好收起自己这些小心思！” “就算楚天奕如今有了战功，四皇子也不逊色他分毫！而且，冥儿跟霖儿都是正宫嫡子，本宫有什么好担心，有什么好做打算的？” “该不安的人，是你吧？该做打算的人，是你！” 皇后娘娘冷眼瞧着云妃娘娘，若不是要维持着身为皇后的姿态，她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去，狠狠地给云妃娘娘一个耳光。 云妃娘娘的这些小心思，实在是让皇后娘娘觉得恶心。 云妃娘娘心中一梗，皇后娘娘那番话，让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很快的，云妃娘娘的脸上便露出了浅笑来。 “皇后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臣妾哪里有这样的心思？让皇后娘娘误会，是臣妾的不是，臣妾向您赔罪就是了。” 说话间，云妃娘娘朝着皇后娘娘福了福身。 紧接着，她却是又道：“不过，您既然想知道今日的事情若是皇上知道了会是什么感想，不如您直接去问皇上？” “你！”皇后娘娘气结。 云妃娘娘莞尔一笑，“若无其他事情，臣妾告退了。” 言毕，她再次对着皇后娘娘福身，转身离开了皇后娘娘的寝殿。 皇后娘娘脸色铁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一旁的苏嬷嬷连忙上前扶住了皇后娘娘的身子帮她顺气，皇后娘娘的心中的怒火却是节节攀升。 “这个贱人，如今越发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娘娘莫要跟她置气，您气坏了身子，才是合了她的心意啊。” 皇后娘娘强压下怒意，开口道：“去找霖儿过来，本宫有事情要同他商量。” 楚天奕再次立功，对于皇后娘娘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皇后娘娘自然会忌惮。 今日云妃娘娘说的那番话虽然过于刻意，却也都是实话。 云妃娘娘故意提起俪妃，挑起她的怒火，就是想要让她出头，皇后娘娘既然识破了这一点，自然不会去做那个出头鸟。 皇上下旨将半支玄影队交给楚天奕，这不仅仅是想要赏赐楚天奕，还有另外的一重意思。 如果只是单纯想要表达自己对楚天奕的重视，皇上大可以等到楚天奕回京之后再让玄影队追随他。 可是，皇上如今却是下令，让玄影队的人去阳城迎接楚天奕回来。 很显然，皇上早就知晓楚天奕遭遇过刺杀，如今让玄影队的人去阳城迎接楚天奕跟秦若曦，便是想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玄影队的人去保护楚天奕。 同时，东月皇公开这件事情，亦是要给众人一个警示，让人不要再轻举妄动。 云妃娘娘今日跟她说这番话，当真是把她当成是傻子看待，皇后娘娘愤怒至极，却又偏生的不能把云妃娘娘给怎么样。 但是，不管云妃娘娘是不是想要把她当枪使，如今她都得想想办法。 苏嬷嬷不放心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还是听从了皇后娘娘的安排，立刻去请了七皇子殿下过来。 楚天霖看着皇后娘娘，对着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落了座。 皇后娘娘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楚天霖这段时间很“规矩”，每日清晨都会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而且还会跟她谈论一些事情。 从他的言谈之中，皇后娘娘能够感觉得到，因为自己处于劣势，楚天奕圣眷正浓，楚天霖仿若是一夜长大。 这段时间，楚天霖不像往日一般骄纵，而是勤奋好学，每日按时随着师父练武，上午便去书房读书，没有做出任何让皇后娘娘担忧的事情。 但是，楚天霖却是频频前往秦府，对秦若琪表现出了极为浓厚的兴趣。 即便是这段时间秦若琪却是对他避而不见，楚天霖却仍旧是乐此不疲。 皇后娘娘不喜楚天霖对秦若琪过于上心，也曾经提醒过楚天霖这件事情，可是楚天霖给出的解释，让皇后娘娘无法反驳。 楚天霖看的通透，他只有这样做，皇上才会觉得他是真的对秦若琪上了心，才会相信他真的只顾儿女情长，没有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 而这一点，对于因为干政而被皇上厌弃的皇后娘娘而言，是有利的，亦是能够降低皇上对楚天霖的戒心。 对于楚天霖的懂事，皇后娘娘的心情很复杂。 她之前一直希望楚天霖能够成长起来，能够独当一面，能够成为这东月国的新君。 可是，看着如今楚天霖收敛了性子，皇后娘娘却只觉得心疼。 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这样被迫的成长，她希望，楚天霖还能够像以前一样肆意潇洒的活着。 她的儿子，是堂堂正正的正宫嫡子，怎能被楚天奕这个蛮夷狐媚子生的孩子给抢走该有的一切？ 皇后娘娘不甘心，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第927章 自然是全好了 阳光明媚，却是寒风凛冽。 阳城的冬日比起京城要冷许多，但是因着气候干燥，这干巴巴的冷意却不是那般难熬。 东月国跟北魏国原本的交界处，有一队人马正在翘首以盼。 秦若曦裹着厚实的大氅，领口那一圈白色的狐皮围在她的脸旁，衬得她的面容越发白皙，亦是隐隐的遮挡住了她脸上的疤痕。 她朝着远方张望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写满了焦急跟期待。 今日，是楚天奕回来的日子。 这些日子，捷报频传，楚天奕带领着东月国的将士接连攻下北魏国的五座城池，终于北魏国的国君派使臣送来了降书。 东月国已经接受了北魏国的投降，因为就算是北魏国不投降，楚天奕也已经决定停手。 北魏国内部瘟疫肆虐，情况很严重，而先前北魏国用了更多的精力来斩杀得病之人，真正用在治病上的精力却不多。 所以如今北魏国对于瘟疫还束手无策，楚天奕不敢让将士们以身犯险。 虽然楚天奕已经接到了秦若曦传给他的消息，说她跟医者韩已经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办法，但是楚天奕仍旧不希望将士们染病。 他顺势接下了北魏国的降书，如今只等北魏国的使臣入京朝拜，商谈停战的事宜。 楚天奕有花费了一些时间，安排好那五座城池的守卫，如今战争结束，楚天奕终于能够胜利回朝。 远远地，秦若曦看到了那小小的人影。 她的心立刻狂跳了起来，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朝着那边张望。 马蹄声渐渐地浮现，而且越来越清晰，而那人影，也距离她越来越近。 她远远地看到，那一队人马狂奔而来，为首之人，红色大氅烈烈生风，脸上的银色面具在这明媚的阳光之下闪闪发亮。 “是他！是楚天奕！” 秦若曦激动地喊出声，竟是忍不住打马向前。 医者韩跟洛兴怀看着秦若曦这般反映，唇角皆是不自觉的上扬，亦是扬鞭打马，随着秦若曦一同迎了上去。 狂奔而来的楚天奕亦是远远地看到马背上那一道纤细的人影，他本就满是急切的心顿时狂跳了起来。 他已然看清了秦若曦的模样，强烈地思念呼之欲出。 楚天奕直接松开了缰绳，纵身一跃，下一瞬，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秦若曦的马背上。 秦若曦感觉到熟悉的沉香味道袭来，下一瞬，那有力的胳膊便将她揽入了怀中。 靠在这温暖的怀抱之中，秦若曦心跳得飞快，她激动不已，更是欢喜不已，情不自禁的转身，去寻找楚天奕的唇。 唇上突如其来的柔软跟温热让楚天奕愣了一瞬，但是下一瞬，楚天奕的眼眸之中迸发出强烈的惊喜。 楚天奕立刻反客为主，拥抱着秦若曦加深了这个吻。 洛兴怀跟医者韩看到这一幕，眼眸之中漾开暖暖的笑意。 医者韩没有上前去打扰，洛兴怀则是去牵住了楚天奕的马，安静的等在一旁。 这个吻热情而又绵长，二人似是要将这些日子对彼此的思念尽数用这个吻来表达。 秦若曦的眼眶有些发热，如今饶是被楚天奕抱在怀中，她都有一种不真实感，可是这个温暖的怀抱，却是真真切切的让秦若曦感觉到了安全感。 楚天奕抱着怀中的人，喉间亦是梗的厉害。 怀中的人饶是穿着厚实的衣衫，可是她那大氅之下的身躯，却仍旧柔弱不堪。 那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让楚天奕心疼的想要用力抱紧她，却又怕自己的力气稍稍的大一分，就会弄疼了她。 许久，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秦若曦的脸颊泛着红晕，微张着嘴巴呼吸着，空了许久的心终于被填满。 那种幸福的感觉就好似是冬日的暖炉上煮着的热汤，正在咕噜咕噜的冒着小泡泡，幸福感就好似那浓郁的香气，早已经抑制不住的溢出来。 楚天奕忍不住又吻了吻秦若曦的额头，也能自己的大氅将秦若曦也裹住，这才对着医者韩见礼，跟洛兴怀打了招呼。 医者韩颔首道：“一路辛苦了，回吧。” 楚天奕点头，一行人回了营区，楚天奕看着西营区的那些将士们面色红润了起来，精神状态也比自己离开之前好了许多，心中激动不已。 但是他更激动的，是秦若曦的身体已经康复。 “当真是全好了吗？”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认真的询问出声。 他前日就接到了秦若曦的信，说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今日楚天奕看的出秦若曦的气色好了很多，可他仍旧不能完全安心。 不等秦若曦开口，洛兴怀便挑眉道：“自然是全好了，若是没有全好，她今天敢强吻你吗？” 这句话，让医者韩忍不住勾唇，秦若曦却是心头一跳，顿时红了脸，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她今天实在是因为看到楚天奕的时候太开心了，才会做出那般失态的举动。如今被洛兴怀拿出来说，秦若曦自然不好意思。 只是楚天奕却被洛兴怀这一句话给点醒，他心中欢喜无比，看着秦若曦这娇羞的模样，抱着她便又吻了上去。 “啧啧啧，注意点儿影响好吗？” 洛兴怀忍不住摇头，只觉得自己的牙酸的厉害。 他腹诽道，楚天奕去打了一阵子仗，越发的没羞没臊了，连秦若曦的脸皮好像都跟着变厚了。 秦若曦先前见着楚天奕的时候是情不自禁，如今冷静了许多，再做出这样的举动，只觉得害羞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红着脸伸手去推楚天奕的胸膛，可楚天奕却是毫不收敛，紧紧地拥抱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只是，秦若曦不知道的是，在她害羞不已的这个时候，楚天奕对着洛兴怀得意的挑了挑眉。 洛兴怀气结，无力扶额，转头看向了一旁。 楚天奕打了胜仗，军中的将士都无比欢喜。而治疗瘟疫的成药已经送到了柳江一带，亦是送到了军营，如今秦若曦也不需要再像之前那般忙碌。 军中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众人欢闹到了深夜，秦若曦跟楚天奕才回到了阳城的府邸。 第928章 生分 躺在这张柔软而又舒适的床上，秦若曦竟然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秦若曦是真的没有想到，离开京城之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如今劫后余生，秦若曦的心中有诸多的感慨。她只觉得，这短短的两个多月，经历的事情比她之前的十五年都要多。 这些日子的忙碌跟紧张，心痛跟绝望，全都记忆犹新。可是，如今终究是都熬过来了，一切也终于是尘埃落定了。 秦若曦直到楚天奕今日回来，她的心才真的安定了下来，这才有精力注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已经没几天就要过年了。 虽是临近年关，可是这阳城还没有一点儿年味，秦若曦也是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才意识到了要过年。 她抿了抿唇，转头看着楚天奕开口道：“楚天奕，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怕是赶不回去了。” 楚天奕应了一声，“我们暂时不回京了，这个新年，我们只能在阳城过了。” 秦若曦的心紧了紧，在阳城过年吗？ 她过去的这十五年，新年并不都是在江南过的。陈青云的生意遍布各地，他也有意带着秦若曦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所以好几次过年他们都在外地。 所以，秦若曦也不觉得今年过年就一定要回京城去。 只是，如今听到楚天奕说要在阳城过年，秦若曦的心里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秦若曦知道，她这般不自在不是因为不能回京城，而是因为陈青云不在她的身边。 饶是瘟疫已经得到了控制，可是秦若曦还是没有见到陈青云，她的心里始终都是担忧的。 楚天奕抬手轻抚着秦若曦的面颊，“我已经给父皇写了信，会在边疆多停留一段时间。这这一次我们大获全胜，北魏国马上会派人入京详谈投降事宜，但是攻下来的那五座城池想要尽数收入东月国的手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战后重建，百废待兴，边疆这边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会以此为借口留在这里，等到明年开春，天气暖起来，边疆的事情应该也能够安排妥当，届时，我们就出发去北狄国。” 楚天奕那有着厚厚茧子的手指轻抚着秦若曦的面颊，看着她脸上的那些疤痕，楚天奕终究是没有办法“习惯”，始终还是心疼的。 所以，只要有任何的机会治愈秦若曦的脸，他就不会放弃。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感动，楚天奕连这些都计划好了，秦若曦根本无需担忧。 只是，她询问陈青云的那些话在秦若曦的唇齿之间绕了一圈，却又让秦若曦给咽了下去。 楚天奕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自己在这个时候纠结外祖父不在身边，实在是过于矫情了。 而且，女子素来是出嫁从夫，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了，新年自然也是随着夫家一起过，哪里还有过年要见娘家人的道理？ 秦若曦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更是不能够奢求太多。 楚天奕对自己已经够好了，自己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就算自己想要跟外祖父一起过年，只怕外祖父都会说一句这样不合规矩。 可是，秦若曦一想到陈青云如今孑然一身，身边连个体己人都没有，秦若曦的心里就哽得难受。 “若曦。” “嗯？”突然听到楚天奕的声音，秦若曦回了神。 摇曳的烛光映在他们二人的脸上，楚天奕道：“你心里想什么，直接说出来便是。面对我，你无需这般藏着掖着。” 秦若曦的欲言又止，没有逃过楚天奕的眼睛。他看的出秦若曦的愁苦跟为难，却是不知道秦若曦为什么会这样。 秦若曦微愣，卡在喉间的话呼之欲出，可她还是对着楚天奕笑了笑，开口道：“哪有什么藏着掖着？只是觉得，这段时间我们过得太不容易了。”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够有机会经历这些事情。” 若不是嫁给了楚天奕，她或许就嫁一个普通人，恭恭敬敬的相夫教子，守着一大家子过日子吧。 她的医术，怕是也难以有什么用武之地。 即便是能够在府上帮人请个平安脉，或者用这医术自保，侍奉亲长，却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般给将士们诊治，参与瘟疫的治疗。 还有她培养的那些大夫，她想要改变女子诊病的现状，这些，都是因为嫁给楚天奕，自己才能够放开手去做。 楚天奕对自己已经够好了。 秦若曦再次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件事情，楚天奕的眉头却是轻轻地蹙了蹙。 “若曦……” “我没事的，真的。如今你能安全回来，瘟疫也已经得到了控制，我心里是欢喜的。” 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听得出这不是秦若曦的心里话。 并不代表秦若曦说这些话是假话，可是楚天奕却觉得，这些话不是秦若曦如今心思重重地原因。 他眼眸微转，突然亮了几分，心中隐隐的猜到了一些事情。 只是，楚天奕却没有直言，反倒是突然用了几分力气，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你说的没错，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未曾想过会有一个女子能够陪我经历这些事情。” “寻常的女子，只需要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便是了，可你嫁给了我，却是陷入各种阴谋诡计，终日里刀尖上舔血……” 秦若曦勾唇，“你又想说我是被你拖累了？” 这话，楚天奕不止一次的跟她说过，所以如今秦若曦直接用这句话来打趣楚天奕。 熟料，这次楚天奕却是挑眉道：“夫妇本为一体，我如今也不想说什么你是被我拖累的话，那样反倒是显得生分。只是若曦，我们如今不过是分开了这几日，你就要对我藏着自己的小心思吗？”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注视着秦若曦，竟是还流露出了几分受伤的神色。 说话间，楚天奕竟是把脑袋靠在了秦若曦的脖颈处，“我对你素来没有隐瞒，你却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若曦，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第929章 招架不住 秦若曦：…… 面前……不对，应该说怀中。 楚天奕如今抱着秦若曦，靠在她的怀里仰头看着她，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写满了受伤跟委屈，仿若一只可怜的小兽，正在等人怜爱。 秦若曦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楚天奕……” “嗯？” 楚天奕应声，眨了眨眼睛，平日里只觉得他眼眸深邃，可是如今这样仔细的看，却是看到他睫毛纤长而又浓密，竟是硬生生的让秦若曦看出了几分眉清目秀的感觉。 秦若曦的心里莫名浮现出了一个想法，心道楚天奕若不是总做一副硬汉打扮，或许会给人另外一种感觉。 楚天奕的面容本就俊朗，只是因为整日戴着面具，所以众人都以为他的脸上有丑陋的疤痕。可是如今这张完好无损的脸呈现在秦若曦的面前，秦若曦忍不住想，若是楚天奕穿的跟洛兴怀一般鲜艳扎眼，说不要比洛兴怀还要风骚几分。 心中这般想着，她脑海之中登时浮现出了楚天奕一袭华服，手摇折扇对人挑眉的模样。 秦若曦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把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 “楚天奕……”秦若曦无奈的开口，“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撒娇，真的好吗？” 不只是楚天奕撒娇好不好的问题，秦若曦觉得自己实在是招架不住啊。 她觉得自己是对男子外表看的很淡的人，可是事实证明，她有这个想法还是因为“太年轻”。 如今看着楚天奕这出众的外貌，秦若曦确实是有些难以招架。楚天奕若是再撒娇，她怕是要流鼻血了。 楚天奕挑眉道：“若是能让娘子说出心中烦忧之事，为夫这般撒娇也没什么不合适。” “娘子，你当真要同为夫生分吗？” 楚天奕再次开口，手指撩起秦若曦的一缕墨发在指尖缠绕。 他心中也有意外，若是一年前有人跟他说，他有朝一日会对着一个女子撒娇，楚天奕是绝对不会相信，甚至会把那人给打一顿。 可是，如今遇到了秦若曦，楚天奕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只要能让秦若曦说出烦心之事，他撒个娇又能如何呢？ 秦若曦的心中有一道暖流滑过，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再藏着掖着也是没劲。 既然是楚天奕自己要问的，她也无需在意什么合不合规矩了。 秦若曦叹了口气道：“我在是想我外祖父。” 楚天奕眼眸微暗，心道果然是如此。 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耐心的听着秦若曦继续开口。 秦若曦的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还有几分自责，“这次我们撒谎骗了他，外祖父必然非常担忧，只是因为柳江一带瘟疫爆发，外祖父也不便来军营，但是我知道外祖父的心里肯定是放心不下我的。” “师父说，外祖父在知道柳江一带有瘟疫的时候就放弃了去江南，准备在瘟疫区之外暂居。而这段时间，师父来了西营区找我，外祖父却是一直在各地奔波，为柳江一带筹集药材。” “我这般欺骗他，可是外祖父还处处为我考虑，一把年纪了还在为我奔波。如今年关将近，我也不知道外祖父在哪儿，而且一想到今年他独自一人过这个新年，我的心里就觉得有些难受。” 她抬头看着楚天奕，“外祖父只有我一个外孙女，说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这一个亲人也不为过。可是，我还这般不孝顺，净做些让外祖父担心的事情。如今我已经成婚，外祖父没人照顾，我终究是放心不下的。” “为什么外祖父没人照顾？”楚天奕反问了一句。 秦若曦微愣，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浮现。 她想，楚天奕或许是难以理解身为女子的苦楚，而且东月皇有诸多子女，楚天奕也难以理解陈青云的孤苦。 她刚才说陈青云没有人照顾，不是说陈青云身边没人，而是因为陈青云的身边没有贴心人啊。 那些下人的照顾，岂能跟她这个外孙女一般？ 可是，所谓出嫁从夫，只要是嫁了人，女子跟娘家就不会有太多的牵扯，有些规矩严格的大家族，媳妇跟自己娘家人都不能随意见面。 所以东月国之人都想要有儿子来传宗接代，年老之后能够有儿子在身旁侍奉。可是，陈青云只有陈望舒一个女儿，陈望舒又只生下了秦若曦这一个女儿，还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想到这些，秦若曦的心中一片酸楚。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外祖父这样好的人会被上天这般苛待，为什么陈青云一生行善，到了暮年却还要承受这般苦楚呢？ 秦若曦素来能言善辩，可是此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对楚天奕解释。 难过之中，楚天奕却是突然将她揽入了怀中。 原本是楚天奕靠在秦若曦的怀中，可是如今情况已然反了过来，换成秦若曦靠在楚天奕的胸口。 耳畔，是楚天奕那强壮有力的心跳声，鼻息间，是那熟悉的沉香味道。 而楚天奕那低沉而又认真的声音，却是也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你我已经成婚，便该是我跟你一同照顾外祖父才对。外祖父如今怎是只有你一个亲人？我这个外孙女婿，难道外祖父不想认了吗？” 秦若曦顿时愣住，意外的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她看着楚天奕的眼眸，只听楚天奕继续道：“而且父皇跟母妃可都认可了外祖父这个亲家，固然我们跟外祖父都没有血缘关系，却也已经是姻亲，你怎能说外祖父只有你这一个亲人呢？” “我已经派玄一去接外祖父了，外祖父已经同意，今年会跟我们一起在阳城过年。” “真的？！”秦若曦惊喜的开口，直接坐了起来，若不是刚才被楚天奕揽在怀中，她都要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楚天奕料到秦若曦会欢喜，却还是被她这反映给吓了一跳。 他跟着坐起身来，伸手捏了捏秦若曦的鼻尖，眉眼之中却全是笑意。 “我何曾骗过你？倒是你，自己因为这事儿为难这么久，是不是有些太傻？” 第930章 开开心心的生活 秦若曦呆愣在原地，下一瞬，她情不自禁的扑到了楚天奕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 “楚天奕，你太好了！你真的真的……真的太好了……” 话说到最后，秦若曦抑制不住的哽咽了起来，眼眶亦是有些发热。 楚天奕原本还想要逗逗秦若曦，想要趁机让秦若曦“感谢”一下自己，好讨一些“好处”。 可是，他听着秦若曦的哽咽，心中顿时一片柔软跟疼惜，任何逗弄她的心思都没有了。 大手轻轻地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楚天奕轻抚着秦若曦的墨发，安抚着她的情绪。 “你是我的娘子，我不对你好，又该对谁好吗？如今我只觉得对你不够好，你嫁给我，实在是受了太多的委屈。” “若曦，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要自己憋在心里。你心中如何想的，都可以告诉我，当初你未曾对我动心，都敢跟我谈条件，让我欠你人情，还要用这人情换我的正妃之位。如今我欠你的越来越多，你怎么越发不敢直言自己的心意了呢？”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想到当初秦若曦那“寸步不让”的模样，他的心中就浮现出阵阵甜蜜。 他希望秦若曦还可以像当初一样，努力为她自己争取。 如今秦若曦总是在为他考虑，却总在委屈她自己。楚天奕不愿看到秦若曦这样，饶是他不能够事事都纵容秦若曦，可是他希望尽可能实现秦若曦的心愿。 秦若曦抱着楚天奕没有言语，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当初她跟楚天奕谈条件，正是因为不爱，所以才能“在商言商”。 可是，如今她对楚天奕动了心，自然就在意楚天奕的想法，又怎么可能像当初一样洒脱？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对自己的好，所以现在秦若曦只希望不要给楚天奕添麻烦，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要知足。 在这情绪之下，她自然不会要求太多。 而且，她如今压抑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她在意了楚天奕的想法，所以不希望在楚天奕的心中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她如今已经是楚天奕的王妃，却总记挂着自己的娘家，记挂着自己的外祖父，这哪里是为妻之道？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心疼她，会宠着她，纵着她，所以她才必须要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够得寸进尺。 似是知晓秦若曦心中所想，楚天奕轻捧着秦若曦的脸，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个吻温柔而又认真，更似是带了几分虔诚。 他看着秦若曦认真道：“若曦，我说过的话都作数，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但是我希望，在你心里，你自己更重要。” “若曦，我想要让你开开心心的生活。” 他这些年来受了太多的苦，越发感慨笑容的珍贵，所以他希望尽自己所能，让秦若曦活的舒心，活的开心。 秦若曦的眼眶终究忍不住湿润，她越发用力的抱着楚天奕，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不愿让自己哭出来。 楚天奕没有再言语，却是抱着秦若曦躺下，将她紧紧地揽在怀中，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 阳城很冷，夜色隆隆，可是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里却是暖的，这房间之内也是一片温馨浪漫。 自从楚天奕回来，秦若曦的心情越发好了起来。 这些日子军中的将士们基本上都在服用成药，瘟疫的情况也得到了控制，所以秦若曦跟医者韩等人也轻松了许多。 眼看着年关将近，秦若曦便腾出了一些时间，来布置他们在阳城的府邸。 既然要在这里过年，自然是凡事都不能够马虎的。往年过年的时候陈府也是由秦若曦张罗着布置，所以秦若曦如今做这些事情也算是熟门熟路。 只是，唯一麻烦的是，如今阳城破败，物资匮乏，想要找些好物件都难。 楚天奕跟秦若曦商量之后，从邻近的一些没有受灾的城区购入了一批物资，分发给了边疆的百姓跟将士们。 几天的时间里，阳城可谓是焕然一新。百姓们对于楚天奕跟秦若曦万分感激，而楚天奕跟秦若曦走在街上，看着商店门口贴着的对联，还有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心中亦是觉得欢喜。 边疆的百姓们经历了战争的璀璨，又经受了瘟疫的肆虐，如今打了胜仗，迫切的需要一些欢喜之色装点这残城。 如今城里张灯结彩，来年百姓们的日子也定然会红红火火的。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府邸也好好的收拾了一番，京中已经有了安顺王府，所以如今阳城的府邸便用了楚天奕定北大将军的名号。 看着那写着“大将军府”的牌匾挂在门口，秦若曦的心中非常满意。 秦若曦希望陈青云过来之后，能觉得自己这儿住的很舒服，这样陈青云的心中也能多一些安慰。 几天的忙碌，已然是到了腊月二十八。 天气越发冷了，边疆一带下了雪，陈青云本该前两日就能到，但是因为大雪封路，耽搁了陈青云的行程，如今倒是遥遥无期。 房间里的炭火烧的很旺，屋子里暖烘烘的，可是秦若曦看着外面那白茫茫的一片，只觉得胸口憋闷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积雪这么多，外祖父今日怕是又不能赶路了吧。 秦若曦叹了一口气，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又放在了自己手中的东西上，却实在是静不下心来。 炽翎开口道：“王妃，如今天越发冷了，您这护膝做好了，陈老爷来了正好能用上。他知道是您亲手做的，心中定然欢喜。” 秦若曦又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外祖父什么时候能来，我本想着赶工，现在做着也没动力了……” 陈青云年龄大了，身子骨越发不如早些年硬朗，边疆又格外寒冷，秦若曦便想着给陈青云亲手做一副护膝送给他做新年礼物。 只是，秦若曦的针线活实在是太差，她用了很多心思，也只是能够勉强的把针脚缝的整齐，至于刺绣那种东西，秦若曦实在是想都不敢想。 还好，她选的是织金的布料，看起来也不会单调。 炽翎笑道：…… 第931章 到达阳城 “不管陈老爷什么时候到，您把这护膝做好了，总归是有备无患啊。若是您现在偷懒，等陈老爷来了您还没有做好，那可是要尴尬了。” “你说的是呢。” 秦若曦笑了笑，她听得出炽翎的安抚，强打起精神拿了棉花，仔仔细细的将棉花一层一层的塞了进去。 她要把这护膝做的厚厚的，舒舒服服的，这样外祖父来了穿上这护膝，膝盖也就不会冷了。 手上忙碌着，秦若曦的情绪也渐渐的平复了下来，秦若曦正想要将这护膝里最后的棉花塞进去，却是突然听到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她疑惑的抬头，只听推门声突然传来，那熟悉的声音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小姐！” “巧月！”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秦若曦的心中一阵惊喜，立刻放下手中的护膝迎了上去。 只是秦若曦还未曾到巧月跟前，巧月却是直接跪了下来。 “小姐，巧月没用，什么都没帮上您，您受苦了。” 巧月哽咽着开口，说话间对着秦若曦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心中的自责跟懊恼齐齐涌现，泪水也跟着涌了出来。 她终于见到秦若曦了，以至于因为见到了秦若曦情绪过于激动，巧月都忘记称呼她为王妃。 秦若曦连忙伸手去搀扶巧月起身，“瞎说什么呢，你已经做了很多了，我都已经知道了，若不是有你从中协调，这些成药哪能这么顺利的送到各处？” 秦若曦打量着面前的巧月，此时巧月满脸泪痕，却是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来，巧月黑了，也瘦了。 这段时间，巧月必然也吃了很多的苦。 巧月因为在来阳城的路上受了伤，所以未能随着秦若曦一同去西营区。 得知秦若曦在西营区之中被传染了瘟疫，巧月焦急万分，她当时着急想要到秦若曦的身边去照顾她，却被人给拦下，说是秦若曦有令，不许她踏入西营区半步，让她在府邸里好好的养病，若是身体好了，便听从楚天奕的吩咐，不可冲动行事。 那段日子，巧月食之无味，夜不能寐，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秦若曦的情况。 她越发恨自己的无能，觉得自己除了给秦若曦添麻烦，没有任何的用处。 直到，巧月得知柳江一带瘟疫爆发，陈青云也在帮着柳江一带筹集药材，巧月便去求了楚天奕，让楚天奕准许她去负责药材的协调工作。 巧月自幼就服侍秦若曦，可以说是最了解秦若曦的人。她是秦若曦的侍女，也是秦若曦的玩伴，当年陈青云让巧月跟着秦若曦，亦是想要日后秦若曦的身边能够有个帮手。 所以，之前的那些年陈青云带着秦若曦去了解各个店铺的时候，从来没有刻意瞒着巧月过，反倒是认认真真的将巧月介绍给众人，为的便是巧月能够对这些铺子更了解一些，日后好帮秦若曦的忙。 所以巧月对于陈青云各个店铺都有所了解，而且众人也都知道，巧月是秦若曦的贴身婢女，都会给巧月几分薄面。 众人都清楚，虽然巧月跟秦若曦年龄尚小，但是秦若曦就是陈青云未来的接班人，而巧月则是未来的大掌柜，所以很多交接的工作，巧月都有参与。 知道这些情况，楚天奕同意了巧月的请求，立刻安排巧月去了洛城。 虽然洛城的瘟疫发现的早，但是因为防御措施做的好，所以洛城一带的瘟疫反倒不是那么严重。 而洛城繁华，又处在柳江一带的中心位置，所以各种物资都会先送到洛城，再分发到各处。 所以这段时间，巧月就一直在洛城做这件事情，运送到柳江一带的药材都是巧月进行分配的。 在巧月的联系之下，药材的分配工作进行的很顺利，这样亦是不必再让陈青云进入瘟疫区。 楚天奕早就在胜利回朝之后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秦若曦，所以秦若曦很清楚，巧月这次立了大功，她怎会是什么都没有做？ 巧月擦了一把眼泪，关切的看着秦若曦，认真道：“没能照顾小姐，就是巧月没用。小姐，老爷知道您得了瘟疫，都快要急死了，您现在都好了吧？” “我都好了，你见到外祖父了？”秦若曦激动的开口。 巧月立刻点头，“奴婢之前跟老爷一道回来的，但是这几天下雪不方便赶路，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昨天雪小了一些，奴婢就先走了一步，老爷已经离着阳城不远了，按照奴婢的速度，也就一天的路程，不过奴婢叮嘱老爷慢些走，所以老爷花费的时间可能会更长一些。” “不过，这一路上雪都在变小，道路也已经开始进行清扫了，老爷的马车就算是走的慢一些，最晚后天应该也就到了。” 秦若曦的心狂跳了两下，最晚后天吗？ 还好，虽然会晚一些，可是终究没有耽搁他们一起过除夕。 想到这些，秦若曦的心中便激动万分。她当真是迫切的想要见到陈青云，想要知道外祖父一切安好。 秦若曦又询问了巧月一些事情，得知如今柳江一带的情况也有条不紊，而陈青云跟她都非常的健康，秦若曦终于是放下心来。 秦若曦让炽翎带着巧月去梳洗一番，她则是再次坐到了桌旁忙碌起来。 在陈青云来之前，她一定要把这护膝做的妥妥当当才是。 陈青云没有等到大年三十才到，他一心记挂着秦若曦，所以在收到巧月传回来的消息，得知雪已经小了很多，而且道路而已已经清扫过之后，便立刻开始赶路。 终于，陈青云在腊月二十九日的下午到达了阳城。 陈青云到达将军府的时候，秦若曦正在给护膝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听到炽翎说陈青云已经到了门口，秦若曦心中一喜，手上却是一颤，针尖顿时刺破了指尖。 嫣红的血液涌了出来，落在那暗红织金的布料上，好似绽放开了一朵红梅。 只是秦若曦顾不得疼，连忙放下护膝就迎了出去。 第932章 福兮祸之所倚 秦若曦提着裙摆朝着门口跑去，因急着见陈青云，连大氅都没有顾得穿。 雪还未停，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扬扬的落下，秦若曦穿着一件白色长袄，配着红色下裙，随着她的奔跑，裙摆飞扬，裙摆上那精致的绣花仿若要在这雪地之中绽放。 “外祖父！” 远远地，秦若曦便看到了楚天奕搀扶着陈青云朝着府邸之中走来，她情不自禁的喊出声，跑得更快了几分。 陈青云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浮现出惊喜跟关切之色。他的嘴唇颤了颤，想要应声，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两行热泪便滚落了下来。 这些日子里陈青云最担心的就是秦若曦有事，如今他看着秦若曦朝着自己飞奔而来，陈青云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而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飞奔而来的画面，心狂跳了一下，眼眸之中满是惊艳之色。 美，真的是太美了。 皑皑白雪之间，红衣翻飞，墨发飘扬，秦若曦面上带着笑，是掩饰不住的惊喜跟急切之色，她脸上的疤痕都在这明媚的笑容之下被人忽视。 她那翻飞的裙摆，在雪地上好似朵朵鲜花绽放，让这满目的洁白之色变得鲜活了起来。 这画面深深地印刻在了楚天奕的脑海之中，直到他白发苍苍，都未曾忘记。 秦若曦扑到了陈青云的怀中，“外祖父！” 她再次喊出声，泪水亦是蜿蜒而下。 如今她紧紧地拥抱着陈青云，心中才有了真实感，那悬了许久的心，也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陈青云亦是紧紧地拥抱着秦若曦，连连点头。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可是此时，所有的话都梗在了他的喉间，竟是说不出半个字。 祖孙二人紧紧相拥，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开心的模样，暗自下定决心，一定会跟秦若曦一起好好的孝顺陈青云。 寒风凛冽，雪花冰凉，可是秦若曦全身的血液都似是在沸腾，心中亦是一片温暖。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跟陈青云的情绪平复了许多，这才开口道：“外面冷，快进屋吧。” 陈青云点头，含着泪看着秦若曦道：“穿的这般单薄……” 他想说，秦若曦怎么穿的这般单薄就跑出来了，实在是太不注意自己的身子。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陈青云便愣住了，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因为，在他说话的同时，楚天奕已经将自己身上穿着的大氅解下来，披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穿的太单薄了，都不注意自己的身子。” 楚天奕低声开口，看向秦若曦的视线之中满是关切。这话语虽然似是有几分嗔怪，却终究都是因为对秦若曦的在意。 陈青云那双泛着泪光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欣慰之色，笑道：“也就天奕能够这般照顾你了，都已经是成婚的人了，反倒是越发的孩子气。” 秦若曦的脸颊红了红，任由楚天奕帮她把大氅的带子系好，看着陈青云道：“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孩子啊。外祖父，您快进来，我给您准备了一份好东西呢！” 说话间，她便伸手去拉陈青云的胳膊，硬是拖着他进了屋。 陈青云满脸笑意，被秦若曦拉着走的有几分踉跄，却觉得自己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孩子气的举动，心里更是软的一塌糊涂。 房间之中燃着炭火，甚是温暖，秦若曦顾不得脱掉外套就献宝一般的拿出了自己刚刚做好的护膝。 “外祖父，这是我亲手做的，阳城苦寒，您穿着这护膝，膝盖就不会冷了。” 护膝一直在房间里放着，也被炭火烤的暖烘烘的，陈青云一接过来，便觉得一股暖意从自己的手上传到了四肢百骸。 他的手有些微微发颤，忍不住抬手轻抚着这柔软厚实的护膝，心中万分欢喜而又满足。 “好，好啊……” 秦若曦笑的眉眼弯弯，楚天奕知晓秦若曦跟陈青云许久未见，必然有很多话要说，所以他也不打扰，扶了陈青云坐下，便出去安排晚膳。 陈青云确实是有诸多的话要跟秦若曦说，他情绪平复下来，便在仔仔细细的询问秦若曦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秦若曦也不再隐瞒，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了陈青云。 秦若曦还是稍稍的有所保留，没有跟陈青云说他们遭遇的那些刺杀。毕竟瘟疫勉强能算是天灾，饶是有北魏国的阴谋诡计，却也不是一直有的。 但是那些刺杀，却是层出不穷，接连不断。他们这一路上固然躲过了，可是秦若曦也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来，更是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还能不能有这样好的运气躲过去。 这些事情会让陈青云忧心，索性还是不提了吧。 只是，陈青云得知秦若曦得了瘟疫，病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心疼的厉害。 他紧紧地握着秦若曦的手，“以后不能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你得多顾着自己点儿，外祖父只有你啊……” 秦若曦连连点头，“我知道的。不过外祖父，您现在不只是有我，您还有楚天奕啊，他会跟我一起孝敬您。” 一想起楚天奕那天跟自己说的话，秦若曦的心中便是一片温暖。 陈青云怔了怔，嘴里却是有些许苦涩。 “天奕是个好孩子，对你也是好的……” 他喃喃开口，只是有句话，陈青云终究没有说出口。 楚天奕对秦若曦是真的好，这一点陈青云没有任何的质疑。 可是，秦若曦若不是嫁给了楚天奕，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陈青云觉得这句话用在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身上并不是那么合适，可是，秦若曦确实是因为嫁给了楚天奕，这才遭了很多罪。 若是有的选择，他还是希望秦若曦这一生能够平稳顺遂。 只可惜啊…… 陈青云将自己心中的那些想法压下，跟秦若曦谈起了这段时间自己的生活。 秦若曦静静地听着，不知不觉之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楚天奕布置好了晚膳，亲自过来请陈青云去用餐。 饭厅之中，医者韩跟洛兴怀早已经在那儿，见着陈青云，医者韩跟陈青云互相又是一阵寒暄，气氛越发热络了起来。 精致的餐食已经摆上了桌，几人也落了座，楚天奕正要请陈青云动筷子，玄一却是进了门，神色严肃的到了楚天奕的身旁。 第933章 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主子，京城来人了。” 这句话让饭厅里原本热络的气氛登时降了下来，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划过一道纠结跟为难，还是起身对着陈青云恭恭敬敬的见了礼。 “外祖父，小婿要失陪一下了。” 楚天奕歉疚的开口，今日陈青云刚来，他应该好好的给陈青云接风洗尘才是。可是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出去。 陈青云立刻点头，“你快去吧，政务要紧。” 楚天奕再次行礼，对着秦若曦柔声道：“照顾好外祖父。” 秦若曦颔首，楚天奕这才带着玄一大步离开了饭厅。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担忧，却还是立刻露出了笑容，招呼着陈青云吃东西。 陈青云仍旧是面上带笑应着秦若曦的话，可是他的心中却终归是有许多担忧。 陈青云知晓楚天奕对秦若曦的重视，也知道楚天奕对自己也是爱屋及乌，可是今日算是自己的接风宴，楚天奕都必须要离开，那必然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是楚天奕非去不可的。 那这样的事情，会不会有危险？ 自己今日来是恰巧遇上，那自己不在这儿的时候，这种事情又发生了多少次呢？ 陈青云心中惆怅，终究还是难以放心秦若曦跟楚天奕，可是这些情绪他不能够表现出来，心中却是暗自祈祷着，希望楚天奕跟秦若曦能够尽快的一切顺利。 或许是因为众人的有意维持，饭厅之中的气氛再次热络了起来。 而楚天奕这边，他跟玄一出了饭厅便直接用上了轻功，尽可能的加快速度。 两匹快马已经备在了门口，楚天奕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开口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玄一亦是已经上马，丝毫不耽搁的开口道：“周将军已经带人过去了，我们也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今晚必然能够瓮中捉鳖。” 楚天奕没有言语，却是扬鞭打马。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响起，楚天奕跟玄一直奔丁卫国的府邸。 等了这么久，丁卫国背后之人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夜色隆隆，下了多日的雪终于停了，月光倾泻而下，被积雪反射，让这夜里都透着几分明亮。 此时丁卫国的府邸之中，已经战成了一团。 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一袭黑衣，正被数十名将士围在中间。可饶是如此，那黑衣男子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那男子手中的长剑舞动的飞快，招式极为狠辣，拼了命的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却无奈将士人数众多，黑衣人根本无从脱身。 周子雄冷声道：“不要再挣扎了，若是你能配合，我们还能留你一条生路。若是你不配合，便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黑衣男子对这番话置若罔闻，突然一个旋身，长剑扫过，面前的几位将士瞬间倒下。 周子雄的脸色变了几分，立刻提剑上前，而那黑衣人似是早就料到了周子雄的动作，手中长剑一转，直冲周子雄的面门而来。 周子雄眉头紧拧，眼眸之中燃起熊熊怒火。 他出招阻挡，只听“当”的一声响，兵刃相接，这剧烈的碰撞竟是在这黑夜之中绽开些许火光。 周子雄的虎口被震得生疼，胳膊亦是传来一阵清晰的麻木感觉，险些是要握不住手中的剑，足以见得这黑衣人力气之大，武功之高。 只是，周子雄也绝不是泛泛之辈，他忍住疼，立刻旋身挥剑，直冲黑衣人的胸口。 可是，他这一动，却是突然觉得自己双腿发软。 周子雄心中大骇，有些弄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可是身体的无力感变得更加强烈，他竟是发觉自己完全提不起力气。 他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愤怒的看向黑衣人，“你用毒？！” 无力感甚是强烈，周子雄不敢轻举妄动。那黑衣人只露着一双眼睛在外，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没有对周子雄的话做出任何的回应，却是立刻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抵在了周子雄的脖颈上。 黑衣人身形矫健，动作飞快，转瞬间已经把周子雄的双手反剪在身后，长剑抵在周子雄的脖颈处，将他放在身前做挡箭牌。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瞬间。 “让他们退后。” 低沉的声音在周子雄的耳畔响起，黑衣人的声音喑哑的厉害，透出阴冷之意，乍一听到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卑鄙！” 周子雄冷嗤出声，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黑衣人会突然用毒，所以他的注意力都在黑衣人的招式上，这才让黑衣人钻了空子。 但是，这黑衣人想要挟持他而逃走吗？ 这绝对是在痴心妄想！ 周子雄看着面前的诸位将士厉声道：“不必管我，生擒此……嘶……” 他的一句话没有说完，尖锐的疼痛感袭来，让周子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周子雄的脖颈上，一道血痕浮现，下一瞬，鲜红的血液涌出，顷刻之间染红了他的脖颈。 诸位将士看到这一幕，心顿时提了起来，一时之间仿若被施了定身术，不敢再轻举妄动。 “不想死，就闭嘴。”黑衣人冷声开口。 周子雄冷笑道：“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黑衣人没有回应，眉头却是皱成了一团。 这段时间丁卫国的府邸防御并不严谨，而且临近年关，楚天奕将绝大多数的精力都用在了阳城的重建上，所以黑衣人才敢趁着这个时间过来见丁卫国。 可是，他却未曾想，所谓的防御薄弱只是表象，他竟是被人瓮中捉鳖。 眼前还有二十几个士兵，他想要突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但是最重要的是，黑衣人相信楚天奕既然做了这个局来抓他，就不可能不留有后招。 就算是自己强攻出去，只怕外面等待自己的便是千军万马，自己想要逃走，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如今之际，只有利用好手中这人，才能有机会逃走了。 黑衣人如此想着，环视众人沉声道：“若不想让他死，便让开。” 众将士紧张不已，但是看着周子雄脖颈上还在涌血的伤口，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黑衣人推着周子雄上前，警惕的看着四周，可是突然之间，只觉得后背一道疾风袭来。 第934章 用了阴招 黑衣人心中大骇，立刻想要转头应对，可是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他的后背便已经被人猛地一击。 强烈的疼痛袭来，黑衣人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憋闷，眼前一阵发黑。 他的身体在这巨大的力道之下踉跄向前，内脏都似是被这一击给打到错位，强烈的疼痛之下，他瞬间失去了力气，竟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抵在周子雄脖颈上的长剑也因为惯性的作用，而偏离了周子雄的身体。 下一瞬，周子雄便被人直接从黑衣人的身前给拉了出去。 黑衣人只觉得怀中一空，他暗道不好，顾不得身上的疼，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逃走。 可是，身后的那道“疾风”更是快如闪电，似是早就已经猜到了他会有什么反应，已然再次出招。 又是一招袭来，常年习武的本能让黑衣人对此做出了反应，他挥剑阻挡，快速旋身，终于看清了身后的人。 可是，当黑衣人看着那泛着寒光的银色面具，心中警铃大作。 是楚天奕！ 黑衣人的心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他本是打听清楚，今日安顺王妃的外祖父到了，楚天奕必然会为安顺王妃的外祖父接风洗尘，这才敢趁着楚天奕难以脱身的时候露面。 刚才面对周子雄带领的诸位将士，他还能够有力一搏，可如今面对楚天奕，他绝对没有胜算。 跑，必须赶紧跑！ 这个念头在黑衣人的心中浮现，他丝毫不恋战，用尽全力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扔向楚天奕，想要趁着这一瞬间争夺逃走的时间。 楚天奕脸色冷凝，他并没有带任何的武器，却是轻而易举的空手接白刃。 那长剑被楚天奕握住，转而攻向了已经飞跃而起的黑衣人。长剑飞射而去，黑衣人堪堪躲闪，却是被楚天奕斩断了衣袍。 他心中的恐惧更甚，而楚天奕已经欺身向前。几招之后，黑衣人已然被楚天奕打翻在地。 玄一立刻上前，拿了绳索去捆绑那黑衣人。 楚天奕顾不得去查看黑衣人的情况，立刻吩咐道：“快去请军医。” 说话间，楚天奕到了周子雄的身旁，关切的扶住了他的身体。 “怎么样？” 鲜血刺激着楚天奕的双眸，让楚天奕万分担忧。 “我没事，他没想让我死，只想拿我做挡箭牌，我若是死了，对他才是没有价值，所以他没有对我下狠手。” 周子雄捂着自己的脖子，疼的直皱眉头，却还是做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楚天奕看着周子雄的伤口确实是不深，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周子雄的身手楚天奕是清楚的，刚才楚天奕已经亲自跟这黑衣人过了招，他亦是清楚了黑衣人的身手。 这个黑衣人的武功确实是高强，但是周子雄也绝不至于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黑衣人生擒才是。 特别是，如今还有这么多的将士帮忙，周子雄不该落入黑衣人手中。 一个想法顿时浮现在了楚天奕的脑海之中，他立刻道：“这人可是用了阴招？” 周子雄的脸色有些许尴尬，被这黑衣人算计，实在是他太过于疏忽大意。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药，我突然就没力气了。” 楚天奕的心骤然收紧，立刻吩咐道：“快去请兴怀过来。” 这黑衣人既然用毒，绝不敢掉以轻心。 周子雄有些意外在的看着楚天奕，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这大晚上的请洛先生做什么？我没事，我真的没……”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周子雄的身体顿时僵住，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周子雄只觉得字的脑袋有些发懵，一时之间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直的就要朝着地上倒去。 而楚天奕的心中更是警铃大作，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周子雄的脸色呈现出了灰白之色，嘴唇亦是泛起了青紫色。 “子雄！” 楚天奕急呼出声，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周子雄的身体，可是此时周子雄并没有对他的话做出任何的反应。 “快扶周将军进屋！” 楚天奕立刻吩咐出声，众将士见状也是担忧不已，立刻去搀扶周子雄。 而楚天奕疾步走到黑衣人面前，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解药呢？” 说话的同时，楚天奕一把扯下了那黑衣人的面巾。 那黑衣人下意识的低头躲闪，而楚天奕看着这张脸微微一怔，脑海之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闪过，却是快的让他难以捕捉。 楚天奕顾不得深究这黑衣人的身份，这黑衣人不知道用的什么毒，必须要尽快的给周子雄服下解药才行。 黑衣人没有言语，眼眸之中划过一抹决绝之色。 楚天奕心中一紧，立刻抬手卸掉了黑衣人的下巴。那黑衣人惨叫了一声，可是下一瞬，一抹黑色的血液从黑衣人的嘴角蜿蜒而下。 楚天奕的心再次猛的一颤，是他疏忽了，这黑衣人竟是服毒自尽！ 楚天奕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眉头皱成一团，他没有丝毫的耽搁，动作利索的开始搜那黑衣人的身。 很快的，楚天奕从黑衣人的身上翻出了两个瓷瓶。 只是，如今他弄不清楚这瓷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也不敢贸然给周子雄服用。 定北大将军府中，几人还在饭厅之中用膳，玄一匆匆赶来，说楚天奕请洛兴怀去帮忙，众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秦若曦猛地站起身来，也顾不得陈青云会不会担心，急切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天奕受伤了吗？” 楚天奕找洛兴怀去帮忙，这必然是有人中毒了啊！ 玄一立刻道：“王爷没事，是周将军，他中了毒，王爷请洛先生过去帮忙诊治。” 秦若曦的心颤了颤，心中百转千回。 她犹豫片刻，开口道：“我也一起去！” 洛兴怀擅长用毒，却不擅长诊病，周子雄即便是解了毒可能也需要调养，她一同过去会更安全一些。 玄一急切的想要点头，却是想到了陈青云在这儿，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第935章 适应为好 楚天奕之前吩咐过，要尽可能的不要做出让陈青云担心的事情。 今晚是陈青云的接风宴，先是楚天奕走了，如今他又来请洛兴怀，就已经很不合适了，若是他现在再让秦若曦也跟着一起过去，陈青云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思及此，玄一压下心中的焦急对着秦若曦开口道：“军医已经在给周将军诊治了，王妃请放心。” “王爷请洛先生过去也只是希望能够确认周将军无事，这样大家都能够安心。毕竟要说用毒，这事儿没人能比得上洛先生。” 说到这儿，玄一还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笑容，希望自己能够以一种闲话家常的口吻说出这些事情，不要让秦若曦跟陈青云过于担忧。 洛兴怀亦是点头，“玄一说的没错，你就别挂念着了，好好陪着外祖父吃饭。” “外祖父，师父，我先失陪，等明日除夕夜我再多敬你们几杯。” 洛兴怀朝着陈青云还有医者韩拱了拱手， 陈青云跟医者韩自然是应下，可是陈青云的笑容已经非常牵强，眼眸之中的担忧之色已经完全掩饰不住了。 秦若曦的心中亦是不安，玄一说的这些话她根本就不相信，她现在最怕的便是楚天奕怕她担心，所以隐瞒真实的情况。 可是，外祖父还在这儿…… 医者韩看看陈青云又看看秦若曦，还是叹了口气，“罢了，一起去吧。若不亲眼看看，若曦定然不会安心。” “老陈，他们过的就是这般日子，说是刀尖上舔血也不为过。但是既然这条路已经选了，就只能走下去，你过于担忧也没用，还是尽快适应为好。” 医者韩看着陈青云开口，说话间拍了拍陈青云的肩膀。 他是秦若曦的师父，年龄也跟陈青云相仿，自然能够明白陈青云心中的担忧。 只是，饶是心中担忧也改变不了什么，既然是如此，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为好。 陈青云叹了口气，点头道：“适应为好。” 他抿了抿唇，看着秦若曦开口道：“若曦，你且去看看吧，老韩是你师父，让他一起去给那位周将军看看，也能更安心些，我就不跟着折腾了。” “赶了这么久的路，我也乏了，我今晚早些休息，明日才有精神跟你们一起好好过年。” 说这话的时候，陈青云也在心中祈祷着，希望明天大家都能够好好，一起过个年。 医者韩跟陈青云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玄一自然也不会再阻挠。 他还是开口道：“主子确实是没事，但是周将军的情况可能不是很好，王妃，洛先生，我们来不及准备马车了，骑马走能快些。” 玄一离开丁卫国府邸的时候听到了院落之中传出来的惊呼，虽然他没有回去看，却能够猜到周子雄的情况必然是不怎么好。 但是想要救周子雄，就要尽快来请洛兴怀，所以玄一越发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刻赶回了定北大将军府。 洛兴怀跟秦若曦立刻点头，医者韩的心也沉了沉，三人随着玄一一同出了门。 陈青云看着这瞬间空荡荡的饭厅，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他独自坐在这饭厅里，面对满桌的美食，只觉得冷清。 陈青云沉默许久，忽而扯了扯嘴角，端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让下人带领自己去客房休息。 尽快适应吧。 这一路过来，陈青云看着瘟疫跟战争让百姓们流离失所，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跟那些难民比起来，秦若曦跟楚天奕至少还能吃饱穿暖，有舒适的房子住，实在是幸福了千百倍。 处在楚天奕这样的位置上，固然是要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不能安稳顺遂。可是，至少楚天奕还能够选择自己的生活，为自己拼一把。 若真真的只做一个平头老百姓，那才是只能够“随波逐流”。 手中的权利越小，地位越差，对生活的选择权自然也就越少。陈青云是经历过苦日子的，对那无权无势的生活深有体会。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榜前抢婿，为自己唯一的女儿选中秦宣和。 想过平民百姓的安稳日子吗？ 那其中的苦难，或许并不比秦若曦跟楚天奕如今的生活少多少。 心中如此想着，陈青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清冷的风吹过来，陈青云的思绪也越发的清晰了，他随着那下人慢慢的走着，亦是打量着这宅院。 这阳城的定北大将军府并不奢华，却是张灯结彩，很有过年的气氛。 陈青云不由得勾唇，心道这院落一定是秦若曦吩咐人收拾的。 往年啊，他们陈府，也都是由秦若曦负责这些事情。 想到这些，陈青云的心情更好了几分。 若不是秦若曦嫁给了楚天奕，自己今年哪能有机会再跟秦若曦一起过年？ 秦若曦能找到楚天奕这样好的夫婿，已经是祖上积德了，这是陈望舒在天上保佑着秦若曦呢！ 院落有人清理过，积雪已经被堆在了两旁，有一道干干净净的小路。 只是，看着那院中的洁白之色，陈青云却是突然“玩心大起”。 “先不回房间了吧，我赏会儿雪。” 下人颔首，顺从的立在一旁，陈青云勾唇踩上了积雪。 积雪松软，踩下去有些许咯咯吱吱的声音，倒是真的让人欢喜，亦是让陈青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带着秦若曦去北方过年的场景。 江南气候温暖，冬天也不会太冷，更是难以见到雪的。 去北方过年，秦若曦应该只有六七岁吧？ 当时她见了雪，欢喜的不行，小小的人儿穿着红色的袄裙，在雪地上跑来跑去，像是一团火，暖到了陈青云的心里。 是啊，很暖。 如今到了阳城，冬天是真的冷，比起京城都要冷了数倍，可是陈青云的双腿却还是暖烘烘的。 膝盖上那厚实的护膝柔软而又舒适，让陈青云的心都跟着暖了起来。 他的脑海之中些许画面浮现，陈青云的唇角噙了笑，弯腰团起了地上的雪来。 一旁的下人看着陈青云的动作愣了愣，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意外之色。 陈青云这么大年纪了，还有心思玩雪？ 第936章 让本王钦佩 只是意外归意外，他既然负责照顾陈青云，自然会尽心尽力。 下人微微思忖，立刻把早就备好的手套递给陈青云。 “老爷，雪凉，您戴上手套吧。” 陈青云微微一愣，将手套接了过来，继续忙碌起来。 雪花冰凉，可是陈青云的心里却更轻松了一分。 他不过是刚来，这下人就能这般尽心尽力的伺候他，可见是楚天奕跟秦若曦吩咐的好。 而这些人对他的重视，皆是因为他是秦若曦的外祖父。 他是沾了秦若曦的光呢！ 所以，秦若曦的日子，应该也是过得比较顺心的吧？ 这些下人会重视他，自然就会更加重视秦若曦。楚天奕对秦若曦呵护备至，秦若曦的这个夫君，当真是没有选错呢。 陈青云的心中已经是一片通透，那些担忧渐渐地被他抛在了脑后。 而另一边，秦若曦等人已经随着玄一到达了丁卫国的府邸。 看着秦若曦跟医者韩也一起过来，楚天奕有些许意外，但是此时他顾不得问其他的事情，立刻请了几人进屋给周子雄诊治。 “子雄的脖颈受了剑伤，军医已经检查过，这伤口没有大碍，但是黑衣人给他用了药，军医诊断不出是什么。” “这两瓶药是我在那个黑衣人的身上搜到的，你看看。” 楚天奕说话间把两个瓷瓶递给了洛兴怀，洛兴怀神色冷凝，打开瓷瓶轻嗅了一下，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冷意。 “真是大手笔，这药可都价值不菲啊。” 楚天奕的心沉了沉，急切道：“你认得这药？可是子雄所中之毒？” 洛兴怀颔首，却是开口道：“这两种药在毒市上叫价极高，毒性亦是狠辣，不是用以保命，便是用来让他人立刻丧命。不过，子雄中的毒应该不是这两种，我先去给子雄诊脉。” 他大步上前，已然到了周子雄的床边，而刚才洛兴怀检查药的时候，医者韩已经给周子雄诊了脉。 医者韩没有开口，洛兴怀先是看了周子雄的脸色，旋即仔仔细细的给周子雄诊脉，检查他的所有症状。 楚天奕跟玄一都焦急的看着洛兴怀，后者收回手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毒，那人应该当真是没想要他的命。” 楚天奕的脸色缓和几分，“那子雄的脸色怎会那般难看？军医说他的情况很严重。” 洛兴怀垂眸看着周子雄，“他血流了不少，而且他这脉象，好像是……” 洛兴怀的话没有说下去，而是抬头看向了医者韩。 医者韩点了点头，“你也能察觉到，看来确实是瘟疫了。” 洛兴怀：…… 楚天奕跟秦若曦听到这话皆是心头一跳，但是紧接着，却又放松了几分。 瘟疫这个词听着便让人紧张，但是如今他们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委实是不需要太过于担忧。 洛兴怀却是愤愤不平道：“师父，您这话也太小看我了吧？我虽然医术不怎么样，但是好歹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给诸位得了瘟疫的将士治疗，对于这瘟疫，我还是能诊断出的。” 医者韩的眼眸之中染了几分笑意，非常认同的点头道：“你能诊断出瘟疫确实是不难，但是如今周将军中了毒，又失了许多血，脉象自然会受到干扰。这样的情况之下你还能诊出瘟疫，证明你的医术确实是精进许多。” 听到这话，洛兴怀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桃花眼之中也带了几分得意之色。 医者韩却是继续道：“虽然我们现在对于瘟疫已经有了应对之法，但是周将军的情况不能掉以轻心，我们需要好好观察跟照顾。” 本来光是得了瘟疫就够人受的，如今又加上了中毒跟受伤，周子雄的情况确实是不容乐观。 “今日跟周将军接触过的人都要仔仔细细的消毒，其他人也要仔细诊脉。” 秦若曦跟秦若曦皆是点头，军医立刻把排查的工作安排了下去，洛兴怀则是研究了一下周子雄中的毒，去配置解药。 秦若曦跟医者韩则是在斟酌周子雄要服用的药，力求用最快的时间控制住他的病情。 但是，原本治疗这次的瘟疫会用到一些活血的药材，可是如今周子雄身上有刀伤，那活血的药材便不适合用了。 秦若曦跟医者韩仔仔细细的斟酌，楚天奕确认周子雄没有大碍，如今又有这么多人照顾周子雄，这边他自然无需再担心。 所以，楚天奕现在要处理另外一件事情。 夜色隆隆，丁卫国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丁卫国浑身一颤，可是他却只能僵直着身子躺在床上，根本就没有办法移动自己的身体。 看着大步走进来的楚天奕跟玄一，丁卫国的心中警铃大作。 楚天奕脸上的银色面具泛着寒光，仿若比这铺天盖地的冰雪还要寒冷几分，让丁卫国不由得全身发颤。 心思流转之间，楚天奕已经到了丁卫国的跟前。 他冷眼看着丁卫国，“丁将军在病中也不忘为主子奔走，当真是让本王钦佩。” “我……唔……” 丁卫国的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自从那日他突然“中风”，他就再也不能好好的说话，亦是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 他的衣食住行全都由专人照顾，而照顾他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丁卫国认识的。 这让丁卫国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一件事情，他是被楚天奕给软禁了。 这些日子丁卫国心惊胆战，焦急而又无力，当真是快要疯掉。 “玄一。”楚天奕沉声开口。 “是。” 玄一应了一声，俯下身去掀开了丁卫国身上的被子。 突如其来的冷意让丁卫国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的身体虽然动弹不得，可是他的感官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如今天寒地冻，楚天奕并未关门，冷冽的风从敞开的门灌了进来，丁卫国只穿着一件贴身的里衣，如今没了被子，饶是这房间里燃着炭火，他也冷的厉害。 可是，玄一竟是又解开了他的衣衫！ 第937章 听了萧丞相的吩咐 玄一的手探上了丁卫国的身体，这触碰让丁卫国绝对毛骨悚然。 他本就僵硬的身体越发紧绷着，心中惊恐不已，突然一阵刺痛感袭来，丁卫国惊恐的皱起了眉头，却是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似是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了出去。 “主子，取出来了。” 玄一恭恭敬敬的开口，而玄一的手中，有一根比发丝还要纤细几分的银针，上面还沾染着些许的血迹。 丁卫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这个东西，是从他的身体里取出来的吗？ 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他竟然完全不知情！ 楚天奕冷眼看着丁卫国，“丁将军似是有许多话要说，如今本王给你说话的机会。” “不过，该先说什么，丁将军的心中清楚吗？” 丁卫国心中一滞，“我没有……” 这三个字说出口，丁卫国愣住了。 他的眼眸之中满是震惊，以为自己仿佛是出现了幻听。 他刚才，是说出话来了吗？ 太长时间不能言语，以至于丁卫国都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够开口说话。 楚天奕的声音再次落入丁卫国的耳中，“封住你哑穴的银针已经取出，但是你如果不珍惜这说话的机会，本王不介意让你继续过有口不能言的日子。” 他从玄一的手中把那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银针拿了过来，那银针过于纤细，所以饶是这动作轻柔的传递，仍旧是让那银针都跟着颤了颤。 “如今你的四肢已然失了作用，躺在床上的滋味可是好受？丁将军，你可知道，除了能让你有口不能言，本王亦是能够让你有耳不能听？” “如今你尚且能尝到食物的美味，不知那食不知味的日子，你想不想试试？” “是你做的？！是你！” 丁卫国瞪着楚天奕，激动地吼出声，若是他此时能动，早已经冲到楚天奕的身前狂揍他一顿。 可是，他的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瞪着眼睛，愤怒的看着楚天奕。 丁卫国已经太久没有说过话，如今喉咙干哑的厉害。骤然发出声来，丁卫国竟是有些控制不住，几乎是吼出来的一般。 楚天奕冷眼看着他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道：“看来，丁将军并不珍惜这次机会。” “玄一。” 楚天奕将手中的银针朝着玄一递了过去，看着楚天奕的这个动作，丁卫国的心骤然收紧，所有人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他本能的想要躲闪，想要摇头拒绝，可是，他饶是能够开口说话，身体却还是动弹不得的。 楚天奕刚才的举动显然就是在告诉他，他现在身体情况如此，都是楚天奕做的。 丁卫国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但是如今楚天奕毫不避讳的承认，丁卫国还是忍不住震惊。 那有口不能言的日子太难熬了，他不想再如此。 丁卫国瞬间怂了，急切道：“不……不要……” 楚天奕抬手阻止了玄一的动作，看着丁卫国开口道：“丁将军若是不想再有口不能言，便要好好想想，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言毕，楚天奕凝视着丁卫国不再言语，只等丁卫国表态。 对上楚天奕那双冰冷的眼眸，丁卫国紧张地快要无法呼吸。 原本充斥在他心中的愤怒跟震惊，此时已经全然被恐惧所取代。 楚天奕的铁血手腕他是见识过的，如今楚天奕对他下了手，而且是已经下手这么久，更是让丁卫国不敢再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只是，楚天奕是什么时候怀疑他的？ 丁卫国不知道答案，他的心中百转千回，还有一丝丝的期盼，猜想楚天奕是不是因为阳城的破败而对他心生不满，才用这样的手段惩罚他。 可是，看着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丁卫国便直接的楚天奕仿若已经看透了一切，让他不敢再有任何的奢望。 楚天奕必然是已经看出了自己动的那些手脚，他要听的，也绝不是自己护城不力，任由北魏国作乱，所以请求楚天奕惩罚。 楚天奕想知道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丁卫国的心中百转千回，各种情绪交织缠绕，阳城被北魏国强攻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他仿佛有听到了百姓们的惨叫，看到了难民四处逃窜的场景。 强烈的懊恼跟自责袭来，终于，丁卫国沉痛道：“末将……末将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楚天奕的心中动了动，却仍旧没有言语。 有的时候沉默比语言更有力度，亦是更容易给人造成压力。 果然，丁卫国的心中又颤了颤，终于还是狠下心来开口道：“末将是听了萧丞相的吩咐，所以才削减了阳城的防御。” 楚天奕眼眸一闪，心沉了下去。 竟然是萧丞相向着丁卫国下的命令吗？所以说，丁卫国是萧丞相的人？ 楚天奕的心思动得飞快，萧丞相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而且皇后娘娘又是萧丞相的嫡出之女，皇后娘娘更是生下了楚天冥跟楚天霖这两个正宫嫡子。 萧丞相有什么理由让丁卫国削减阳城的防御？有什么理由要跟北魏国勾结？ 等等…… 楚天奕的眼眸又暗了一分，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如今虽然东月皇对他宠爱有加，但是朝堂之上支持立楚天冥为太子的也大有人在。 萧丞相在朝中势力极大，犯不着跟北魏国勾结。他下令让丁卫国削减阳城的防御，只怕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想到自己来阳城的原因，楚天奕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来阳城的原因很明白，边疆动乱，守城之将隐瞒不报，他跟楚天冥作为昔日镇守阳城的将军，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而四皇子正妃跟四皇子侧妃都怀有身孕，楚天冥自然不会离开京城，那会来阳城的人，就只有自己。 回想起路上的那几次刺杀，楚天奕哪里还不清楚萧丞相跟皇后娘娘的心思？ 他们正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离开京城，好在路上把自己给解决掉！ 可是，丁卫国说的话，能信吗？ 第938章 亲口告知父皇 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粗重的呼吸声，让人心中发沉。 丁卫国的心抑制不住颤抖，他想要看楚天奕的脸色，想要听到楚天奕的回应。可是除了那粗重的呼吸声之外，丁卫国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末将受过萧丞相的恩惠，这条命都是萧丞相捡回来的，所以他的命令，末将不得不从。但是，末将是仔细斟酌过才去做的。” “末将虽然削减了阳城的防御，却只能够让北魏国的流寇得逞几次，给边疆造成一些小的混乱，绝对不会伤及阳城的根本。可是末将万万想不到，军中会突然之间风寒肆虐啊。” 丁卫国一脸痛苦之色，“因为风寒爆发，导致人手不足，这才让北魏国的混账钻了空子。” “将军，主子有令，末将不得不从，可是这阳城也是末将拼死捍卫的地方，末将绝不愿意看到阳城变成今日这般模样，末将真的不是存心如此的……” 丁卫国的声音抑制不住哽咽，眼眶之中涌出了浑浊的泪水。 楚天奕凝视着丁卫国，不放过他的每一丝每一毫表情。 丁卫国在边疆多年，一直追随楚天冥，亦是跟楚天奕并肩作战多年。所以不管是楚天奕还是楚天冥，都非常的信任丁卫国，特别是楚天冥，更是将丁卫国视为了心腹之人。 正是因为如此，楚天冥在奉旨回京的时候才会将阳城交给了丁卫国来守卫。 可是，如今丁卫国说他的背后之人是萧丞相，楚天奕难以完全相信。 毕竟，想要除掉他的不只是萧丞相跟皇后一派，云妃娘娘跟楚天华，只怕也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 楚天奕看着丁卫国询问道：“你受过萧丞相什么恩惠？” “末将本是江北之人，当年江北有山匪作乱，民不聊生，末将的父亲就是山匪杀死的。末将的娘带着末将逃亡，却是病死在途中，是萧丞相救了末将，抚养末将多年，将末将送入军中的。” “这些年来，末将追随四皇子殿下，拼死保护四皇子殿下，便是在向萧丞相报恩。” “当然，四皇子殿下一心为民，末将也是当真钦佩！” 丁卫国的神色无比认真，可是说完这些话，他的心中却是钝痛。 他因为受过山匪作乱之苦，所以才自愿从军，愿意保家卫国。 他这丁卫国的名字，也是后来才改的。 身为男子，当保家卫国，他已经没有了家，所以这条命，便是东月国的。 他只愿其他的百姓能过上天平日子，希望天下孩童，不再像当年的他一般痛失双亲。 可是，因为受过萧丞相的恩惠，所以当初冬之时，萧丞相送信来命他给北魏国一些漏洞，让阳城出现一些小混乱，好促使东月皇派人来边疆，丁卫国也只能服从。 可是，之后的风寒爆发是丁卫国始料未及的。 东月国军中无人可用，北魏国长驱直入，在阳城烧杀掠夺。 丁卫国是用尽了全力，才将北魏国的流寇给赶了出去。但是在楚天奕到来之前，丁卫国已经完全的慌了。 看着阳城的破败，他也万分痛心。 瘫在床上的这些日子，丁卫国也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会被上天这般责罚。 好在，他已经知晓楚天奕带领众人打了胜仗，知道军中的风寒已经得到了控制，心中的愧疚跟痛苦终于是能够减轻几分了。 楚天奕蹙眉看着丁卫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丁卫国的痛苦之色。 莫名的，丁卫国的这一番解释他是相信的，毕竟这些年丁卫国的所作所为楚天奕都看在眼里，他并不是不在意百姓安危的人。 救命之恩，不得不报，丁卫国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中也是痛苦的吧。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将国家安危抛在脑后，楚天奕都不能够原谅。 “今晚来见你的人是萧丞相派来的？” 楚天奕询问出声，按照楚天奕的安排，黑衣人进来的时候没有受到阻拦，只等他离开的时候进行围攻，为的便是尽可能多的得到一些消息。 所以刚才那个黑衣人进过丁卫国的房间，必然也做过一些什么。 丁卫国开口道：“末将不知道他是不是萧丞相的人，他在末将房间里停留没有多久，见着末将是真的瘫在床上就直接走了。” “他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说。” 楚天奕的眉头深锁了起来，什么都没说，便是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看来，这丁卫国应该是已经被萧丞相给放弃了。 沉默，在房间之中蔓延。 丁卫国眼泪直流，如今已经坦白了一切，丁卫国反倒是不再恐惧，可是他心中的懊悔跟自责却仍旧强烈。 可是，楚天奕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丁卫国惊得险些背过气去。 “今日你说的这些话，本王需要你亲口告知父皇。” 丁卫国浑身一颤，脸色一片煞白。 短短的时间，他的心思百转千回，他急切道：“末将自知罪不可数，自请军法处置。但是萧丞相对末将有恩，末将绝对不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将军，跟您坦白，是因末将心中愧疚，可是末将不能再背叛萧丞相了……” 丁卫国眼泪直流，若是可以，他现在只想跪伏在楚天奕的身前请求楚天奕的原谅跟宽恕。 可是，此时他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楚天奕冷声道：“萧丞相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东月国跟百姓的安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你若真是有了悔恨之心，就不该隐瞒此事！” “丁将军，这阳城，也是你拼死捍卫的地方，这些百姓，也是你舍身保卫过的人。不只是你，还有本王，还有四哥，还有军中那数万名将士！阳城的安稳，是我们无数兄弟用性命换来的！” “因为萧丞相的吩咐，因为你的举动，你可知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萧丞相对你有恩，所以你不能去指认他吗？那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是否对得起东月国的百姓，是否对得起舍命保卫这片土地的战友们！” 第939章 您杀了我吧 丁卫国心中猛颤，泪水流的更凶。 “我有罪，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大家……我对不起百姓，对不起兄弟们啊……” “将军，您杀了我吧！是我不对，您杀了我吧！让我赎罪……” 丁卫国的情绪已然崩溃，无力的在摊在床上痛哭出声。 楚天奕用力的攥着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对着玄一打了一个手势，玄一再次上前，将那银针再次刺入丁卫国的体内。 丁卫国满心抗拒跟恐惧，可是此时他仍旧动弹不得，自然也没有办法阻止玄一的动作。 他艰难的张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此时却如同之前一样，他只能够从喉间发出那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丁卫国知道，自己又要过上“有口不能言”的日子了。 他没有什么怨恨，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咎由自取，是自己罪无可恕。 楚天奕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丁卫国的情绪也平复了几分，他沉声道：“丁将军，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王知道你的心里记挂着百姓，记挂着东月国，知道你做出那些事情心里也不好受。” “求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却没有任何的价值，即便是你死了，百姓们承受的痛苦也不会减轻半分，那些为了实现私欲而不在意东月国安危，不在意百姓安危的人，仍旧有可能为祸百姓。” “所以你死，有什么意义？” 楚天奕毫不客气的质问出声，丁卫国的心震了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楚天奕将丁卫国的表情尽收眼底，继续道：“你若是知道自己错了，就该好好的想一想自己该如何赎罪，想一想自己能够为百姓们做些什么，好弥补你犯下的错！求死，当真是最容易的事情，但是对于百姓而言，将你斩杀有什么意义？你若是求死，也该再上战场奋勇杀敌，拉着北魏国的敌军一起死！” 丁卫国在心中疯狂的喊着，他愿意上战场，愿意去斩杀北魏国的敌人，愿意用这条命，为东月国尽最后一份力。 只是，此时他的身体动弹不得，亦是说不出完整的话。 那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被困的野兽发出的哀嚎，让人揪心。 楚天奕继续道：“好好想想吧，是萧丞相对你的恩情重要，还是东月国千千万万百姓的安危重要。” “丁将军，本王希望你能够想清楚自己该说些什么话，等你想清楚了，本王自然不会再让你像如今这般生活。” 言毕，楚天奕没有再理会丁卫国，带着玄一大步离开了丁卫国的卧室。 玄一将丁卫国的房门关上，冷冽的寒风被阻隔在外，却也是切断了丁卫国跟这房间之外的联系。 寒意将楚天奕的身体紧紧包裹，亦是让楚天奕的思绪越发的清晰，眼眸亦是一片清明之色。 丁卫国如今情绪激动不像是作假，但是楚天奕也不能任由丁卫国胡乱哀嚎。如今让他有口不能言，也是好事。 毕竟要说话，就该说有用的话。有些事情太多人知道不是好事，今日丁卫国说的这些事情，楚天奕也要看看东月皇到底是什么想法。 楚天奕低声道：“之前的搜索可有什么收获？” 自从丁卫国“中风”瘫痪之后，就由专人照顾，而那些人在照顾丁卫国之余，亦是在这府邸之中寻找丁卫国跟他背后之人联络的线索。 玄一摇头，“这些日子没有在丁府发现任何证据，而且除了今晚的黑衣人之外，也没有任何人来找过丁将军。” 玄一抬头看向了楚天奕，“主子，丁将军的这番话可信吗？” 楚天奕没有回答，沉吟片刻才道：“继续搜查，总该会有一些蛛丝马迹。” 先前丁卫国府上的人楚天奕不敢随意动，做事情自然也不敢大张旗鼓。 但是经过了这段时间，楚天奕已经把各种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毕竟有个中风瘫痪的主子，实在是难以让人都忠心不二。 再加上如今楚天奕带领着将士们打了胜仗，秦若曦跟医者韩还有洛兴怀又研究出了治疗瘟疫的办法，所以如今众人对他都万分信服，丁卫国府上的人，亦是消停许多。 今晚周子雄在丁卫国府上闹了这么大一处，他大可以借着搜查刺客的理由，将这丁卫国的府邸搜一个底朝天。 丁卫国说他是听了萧丞相的吩咐才会削减阳城的防御，虽然萧丞相可以只传个口信，但是丁卫国如果真的被萧丞相养育了多年，总不至于什么痕迹都不留下。 玄一应了一声，楚天奕大步朝着周子雄所在的客房走去。 客房之中，洛兴怀已经给周子雄解了毒，而医者韩跟秦若曦也已经确定好了药方。 周子雄已经苏醒过来，只是脸色仍旧非常的难看。 楚天奕去关怀了周子雄几句，旋即带着秦若曦等人回府。 夜色已深，却是月光皎洁，星光璀璨。 道路上有许多的积雪，反射着这莹莹星光，倒是让这黑夜看起来有些明晃晃的。 楚天奕跟秦若曦同骑一匹马，他将秦若曦揽在怀中，用自己的大氅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夜已深，楚天奕不愿骑马扰民，可他心中却是担忧陈青云的情况，不由得扬鞭打马想要尽快赶回去。 秦若曦跟楚天奕刚入府，就从下人的口中得知陈青云还没有休息，而且正在院子里玩雪。 秦若曦跟楚天奕皆是意外，这深更半夜的，又是天寒地冻，陈青云怎会有这般闲情逸致？ 二人对视了一眼，立刻让下人带领着他们去找陈青云。 饭厅之外的一个小花园里，秦若曦跟楚天奕远远地看到了陈青云。 而看着雪地之中的场景，秦若曦眼眸一亮，立刻快走几步到了陈青云身旁。 “外祖父，您这是……” “回来了？”陈青云抬头，下意识的朝着秦若曦的身后看过去，看着楚天奕好好的站在那儿，陈青云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第940章 为老不尊 “你看，外祖父给你堆的雪人，你可还喜欢？” 陈青云笑眯眯的看着秦若曦，天气寒冷，他的鼻尖已经冻得发红，可是因为一直忙碌，他的额头上却有着一层细细的薄汗，身上亦是汗涔涔的，倒是不觉得冷。 此时这院落之中，已经堆起了两个雪人，而陈青云此时正在堆第三个。 秦若曦微愣，顿时想到了自己以前去北方过年，看到下雪欢喜不已，愣是缠着陈青云一起堆雪人的事情。 她眼眶一热，险些直接哭出来，却是努力的忍了眼泪对着陈青云扬起了唇角。 “喜欢！特别喜欢！” 陈青云的眼眸之中漾开暖暖的笑意，看着已经到了跟前儿的楚天奕开口道：“往年都是堆两个雪人的，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如今你已经出嫁，有了夫君，这雪人也要多堆一个呢。” 楚天奕心中一动，立刻道：“我们同外祖父一起堆吧。” 陈青云点头，对于楚天奕这话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知道楚天奕在意秦若曦，自然会愿意做让秦若曦开心的事情，但是听到楚天奕这样说，陈青云的心里仍旧是觉得欣慰。 楚天奕堂堂一个王爷，一个带领千军万马打了胜仗的将军，如今愿意陪着秦若曦做这般孩子气的事情，实在是太难得了。 换做是旁人，或许看着他一把年纪了还要给秦若曦堆雪人，只怕是会觉得他的脑子有问题吧。 楚天奕对秦若曦这般疼爱，他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世道艰难，女人这一辈子，能嫁给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便是最好的归宿了。 即便是嫁给了楚天奕之后秦若曦遇到了很多的危险，但是那些风风雨雨有楚天奕跟秦若曦一起扛着，生活也总是会有些盼头的，实在是好过跟一个不知心的人过一辈子。 心中这般想着，陈青云心里那最后一丝丝的芥蒂也随之消散。 秦若曦看着如今的天色稍稍有些为难，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陈青云这些天一直在赶路，必然已经很累，应该早些休息才是。 但是，秦若曦的那种情绪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很快她亦是跟着笑了起来。 “说的是呢，我们一起。” 秦若曦笑着开口，这样好的气氛，她不想要破坏。 说话间，秦若曦便要去抓雪，楚天奕却是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吩咐下人去给秦若曦拿手套。 他这般体贴，让陈青云很是欣慰。 “这等事情怎能不叫我呢？” 熟悉的声音传来，洛兴怀那一袭红衣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之中，医者韩亦是在洛兴怀身后。 洛兴怀的双手背在身后，挑眉看着楚天奕道：“堆雪人啊？要不……” “再打个雪仗？” 说话的同时，洛兴怀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一个雪球从洛兴怀的手中被扔了出来，直冲楚天奕而去。 洛兴怀的力道不大，楚天奕却是身手敏捷，一个旋身便已经避开了那个雪球。 同时，楚天奕弯腰一把抓起了地上的积雪用力攥紧，毫不犹豫的朝着洛兴怀扔了出去。 洛兴怀自然不甘示弱，腾空一跃，却没有去躲避雪球，而是直接伸手去接。 雪地之上，洛兴怀红衣翻飞，动作矫健而又优雅，他故意的一个旋身，衣摆飞扬，墨发飞舞，这艳丽而又浓郁的的色彩，轻而易举的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洛兴怀得意的勾唇，对着楚天奕挑了挑眉，将接住的雪球再次扔了出去。 这画面着实是太美，秦若曦都忍不住惊艳，心中却是暗道，若是姬胧月看到这一幕，只怕是要忍不住疯狂。 楚天奕暗骂一声洛兴怀卖弄风骚，特别是看到了秦若曦那满是惊艳的小眼神，心中非常不爽。 他一手抓起一个雪球，同时朝着洛兴怀扔了出去。 而这次楚天奕没有给洛兴怀任何喘息的机会，手上的动作毫不停歇，连连朝着洛兴怀投掷雪球。 洛兴怀一看这架势，岂能任由楚天奕“进攻”？ 洛兴怀也顾不得再摆造型了，亦是无暇去接楚天奕丢过来的雪球，索性直接左右闪避，抓到哪里的雪就算哪儿，团起来便往外扔。 一时之间，花园之中雪球狂飞，这二人的动作飞快，作为旁观者都极容易被波及到。 秦若曦看着他们二人的你来我往，亦是玩心大起，接过了下人送来的手套，便立刻开始给楚天奕供应雪球。 有了秦若曦的加入，楚天奕的“炮弹”自然更加富足，而陈青云先是意外，紧接着亦是跟秦若曦一起给楚天奕帮忙。 楚天奕有了充足的供给，再也不需要自己动手团雪球，便直接蹲在那儿将秦若曦跟陈青云送来的雪球尽数丢出去。 “师父，快帮忙啊，你可不能光看着我挨打。” 洛兴怀大喊出声，被楚天奕这猛烈地攻势弄得有些招架不住。楚天奕有了两个帮手，他岂能孤军奋战？ 还没有加入占据的医者韩，自然成了洛兴怀“拉拢”的对象。 只是，医者韩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满眼的无奈。 他心道洛兴怀性子跳脱，瞎胡闹便罢了，楚天奕跟秦若曦是年亲人，跟着玩玩也无可厚非。 可是，陈青云一把年纪了，竟是也跟着闹腾起来，而且看起来还兴高采烈，实在是有些…… 为老不尊啊。 不过，连陈青云这个最老的都已经为老不尊了，他还需要有什么顾及？ 好歹洛兴怀也叫他一声师父，如今秦若曦他们三个人欺负洛兴怀一个，他岂能袖手旁观？ 思及此，医者韩一个闪身到了楚天奕的身边，蹲下身去加入了团雪球的行列。 洛兴怀：？？？？！！！ “师父，你怎么能帮他们！” 洛兴怀震惊的哀嚎出声，如今哪里还有还击之力？ 随着医者韩的加入，如今有三个人给楚天奕供应“炮弹”，他除非是再多长上六只手，才能够有机会跟楚天奕打个平手。 如今这已经不是打雪仗了，是楚天奕单方面的“碾压”。 不对，不是楚天奕的单方面碾压，是楚天奕伙同秦若曦还有陈青云跟医者韩一起欺负他啊！ 第941章 按捺不住 洛兴怀心中万分“悲愤”，医者韩却是一本正经道：“若曦是我徒弟，老陈是我兄弟，天奕不只是我徒弟的夫婿，还是我侄女的儿子，你说我不帮他帮谁？” 洛兴怀：…… 楚天奕得意的挑眉，“这雪仗，可是你自己要打的。” 这话，洛兴怀实在是没有办法反驳。 洛兴怀再次哀嚎一声，四处逃窜起来。 “不打了，打不过……打不了……嗷……” 饶是洛兴怀叫喊着，可是楚天奕跟秦若曦却都没有停手。 看着如今洛兴怀没有还击之力，秦若曦也不再急着做雪球，而是直接拿了雪球朝着洛兴怀丢去。 洛兴怀一袭红衣四处逃窜，好似一团火焰将这本就不黑暗的夜晚再次点亮。 秦若曦的心中无比畅快，拿了雪球朝着洛兴怀扔过去。 洛兴怀正在躲避楚天奕的攻击，一个躲闪之间，秦若曦的雪球便砸在了洛兴怀的胳膊上。 秦若曦兴奋地笑出声来，眼睛都弯成了小小的月牙儿。 看着秦若曦这般欢喜，楚天奕更是有了动力，他拿了雪球瞄准，亦是推测着洛兴怀的躲避方向，接连将雪球扔出去。 雪球松软，他们扔出去的力气也不大，不至于让洛兴怀被打疼，但是这样被追着打，实在是让洛兴怀非常郁闷。 “你们不厚道！还是不是兄弟了！” “是你自己要打雪仗的！不满意我们一起对付你，你自己找个帮手啊！” 秦若曦笑着喊出声来，这话她说的时候无意，只是下意识的说出口。 可是，洛兴怀听到这话，一颗心却是微微的颤了一下，有一张小脸莫名的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记忆的闸门像是打开了一个缺口，一时之间竟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记得那张小脸梨花带雨的模样，记得那张小脸因为醉酒而一片酡红，记得那张小脸上的笑容，记得那张小脸的娇羞，还有…… 最后记忆之中，那张小脸上的震惊跟痛苦之色。 心口突然之间莫名的有些发闷，洛兴怀的动作亦是在这一瞬间僵住。 有一个被他抛在脑后的名字，在这一刻清清楚楚的浮现了出来。 姬胧月…… 这么久了，她还好吗？ 愣神之际，几个雪球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秦若曦欢呼雀跃，楚天奕却是眼眸微闪，看出了洛兴怀的异样。 只是，这雪球带来的轻微疼痛将洛兴怀的思绪打断，他立刻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恢复如初。 冷冽的气息进入到洛兴怀的身体，让他顿时清醒过来。气管跟肺部被这冰冷的空气刺激的有些许刺痛，却是将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给尽数压了下去。 “找什么帮手？我一个人也能打得过你们！” 洛兴怀扬声高呼，突然不再躲闪，而是直接朝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方向冲过去。 他速度极快，秦若曦只觉得仿若是有一团红色的火焰在朝着他们袭来。 临近他们跟前，楚天奕时刻准备防备，可是洛兴怀却是没有扔雪球，而是突然一个扫堂腿扫过地上的积雪，霎时间踢起地上的一大片雪花。 秦若曦惊呼一声，连忙抬手去遮挡自己的脸，但是这积雪还是落在她的脸颊跟脖颈，霎时间凉的她打了个激灵。 出于躲避的本能，秦若曦的身体亦是想要后退，但是因为蹲在地上，秦若曦重心不稳，这一后退，身体就要往后倒去。 楚天奕刚才看到洛兴怀的动作便猜到了他的意图，立刻扑向秦若曦，用自己的大氅为秦若曦还有陈青云跟医者韩遮挡这积雪。 看着秦若曦要摔倒，楚天奕心中一紧，立刻伸手去拉秦若曦。 只是，楚天奕亦是蹲着的，在这情急之下，实在是难以维持身体的稳定性。 秦若曦倒下去的力道极大，楚天奕非但是没有拉住秦若曦，反倒是被秦若曦带着一同往地上倒去。 地上有厚厚的积雪，倒下去也并不疼，身上那厚实的大氅暂时的隔绝了凉意，秦若曦只是觉得身体一阵失重，天旋地转之间，面前便出现了那一张银色的面具。 而她的视线，亦是撞进了一双幽深的眼眸。 那双眼眸之中写满了关切跟焦急，还有看向她的时候总会有的浓浓的爱意。 楚天奕用胳膊撑住地面，这才防止自己摔在秦若曦的身上。 只是，他的墨发垂下，落在了秦若曦的脸颊上，让秦若曦的脸颊有些发痒。 楚天奕身上穿着的大氅垂落下来，似是将楚天奕跟秦若曦给紧紧地笼罩在一起，气氛一时之间竟是暧昧起来。 楚天奕的心还在狂跳，回过神来立刻想要去检查秦若曦的情况，却是听到了一声坏笑。 “哎呦我去，我虽然知道你们感情好，可是你们也不能这般按捺不住啊。虽然外面刺激点儿，可是如今这天寒地冻的，想做什么，还是得去屋里。” 洛兴怀一脸坏笑，秦若曦微微一愣，瞬间脑袋里“嗡”的一声明白了洛兴怀的意思。 下一瞬，秦若曦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朝着她的脸上涌来，让她觉得自己的脸几乎是要烧起来，更是害羞的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你们也不怕冷，这干柴烈火，肯定能融化这些冰雪。师父，外祖父，我们快别在这儿碍眼了，我们赶紧走……” 洛兴怀的声音渐行渐远，实在是因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已经脚底抹油想要开溜。 洛兴怀很清楚，他害的秦若曦摔倒，又这般调侃楚天奕跟秦若曦，秦若曦定然害羞，楚天奕搞不好可就要“恼羞成怒”了。 他不快点儿跑，就是等着挨打，他才没有那么傻。 洛兴怀一溜烟的跑个没影，秦若曦的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楚天奕被调侃的有些尴尬，却是强行压制着情绪，拉着秦若曦从地上起了身。 “没伤着吧？” 楚天奕开口，关切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低低的应了一声，楚天奕看到她的身上沾染了许多的积雪，下意识的想要给秦若曦清理一下。 第942章 分房睡吧 只是，秦若曦感受到楚天奕的触碰，却是心头一跳，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去。 尴尬的气氛在这雪地之间蔓延，医者韩跟陈青云都想要做些什么，来缓解此时的尴尬气氛。 所以，陈青云跟医者韩几乎是同时的轻咳了一声。 只是，这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咳嗽落入众人耳中，几人都是愣了愣。 陈青云跟医者韩下意识的看向了彼此，又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却是觉得他们刚才的举动有些欲盖弥彰，现在好像是更加尴尬了。 陈青云抬手揉了揉额角，“那个，我赶了一天的路，太累了，回去休息了，雪人明天再堆吧……” 言毕，不等秦若曦跟楚天奕回应，陈青云就立刻让下人带自己回房间。 医者韩抿了抿唇，看着秦若曦开口道：“天气太冷，你先回去洗个热水澡再休息。你身子刚好没多久，还不能掉以轻心。” 秦若曦连忙点头，楚天奕亦是想走，立刻应声道：“我跟若曦一起回……” 只是，一句话没有说完，医者韩的视线却是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 “你等一等，若曦先回去沐浴，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 秦若曦有些意外，但是如今她确实是尴尬，只想赶紧跑，所以也未曾多问，立刻带着炽翎跟巧月回了自己的房间。 原本热闹的花园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本来收拾妥当的积雪却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场“混战”而变得乱七八糟。 楚天奕看着地上熬下去的人形印子定了定神，心中不免沉了沉。 “师父，可是子雄的情况有什么问题？” 医者韩需要跟他单独谈的，楚天奕觉得也就只有这件事情了。 医者韩蹙眉看着楚天奕，“周将军没有大碍，按照今晚开的方子服药，只要情况不恶化就没有问题。” 楚天奕微微意外，却是放下心来。 他疑惑道：“那师父您是要跟我说什么？” “你跟若曦……”医者韩抿了抿唇，突然觉得这话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他故作镇定的看着楚天奕，还是开口道：“你跟她，还没有什么吧？” “嗯？” 楚天奕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医者韩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中一横道：“我是问你，你跟若曦圆房了没有。” 楚天奕愣了一瞬，脸颊顿时一片绯红。好在此时他戴着面具，医者韩看不到他的面容。 他垂首道：“还没有。” “我谨遵师父教诲，绝不会做出伤害若曦的事情。” 医者韩闻言松了一口气，先前在京城的时候，他叮嘱过楚天奕，在秦若曦来月事之前不能跟秦若曦圆房。 但是，刚才被洛兴怀那么一调侃，医者韩真的是有些担心。 楚天奕确实是在意秦若曦，也不会有意伤害她。可是，毕竟楚天奕跟秦若曦朝夕相处，两个人又都还年轻，而且感情还非常的好。 这浓情蜜意之中，一个不小心就干柴烈火，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医者韩还是不放心的想要确认一下。 他轻咳了两声，开口道：“没有就好。” “我之前跟你说过，若曦身子还弱，不适合做那些事情。如今她跟你来阳城，这一路上颠簸，身体又亏损不少，而且经过瘟疫那一番折腾，现在秦若曦的身子比之前还要差上许多，所以更是要好好的调养。” “你们年轻人感情好是好事，但是一定要注意分寸。” 楚天奕点头应声，脸颊更热了几分。 但是医者韩的这番话，让他心中发沉。 楚天奕倒不是因为还不能跟秦若曦圆房而心中不舒服，而是他听到医者韩说，秦若曦的身体变得更差了。 从认识自己之后，秦若曦就总是在受伤，楚天奕实在是心疼的。 “师父，若曦的身体亏损严重吗？您可有办法帮若曦调养好身子？” 医者韩开口道：“虽然亏损，但也不至于说太严重。我给她开了方子了，好好养些日子就是了。身体亏损不是一日，想要养好，也不是一日之功，你要有些耐心。”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跟若曦分房睡吧。” 楚天奕闻言愣住，“分房睡？为何？” 他想着医者韩刚才说的话，立刻道：“师父放心，我知道若曦身子不适，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 医者韩又轻咳了一声，低声道：“也不完全是为了若曦。” 楚天奕蹙眉，疑惑的看着医者韩。 医者韩意味深长的看了楚天奕一眼，“长期隐忍，对你的身体也是有损害的。” 楚天奕的喉间一梗，脸颊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师……师父无需担忧，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还好……” 他应该是还好的，虽然忍的辛苦，但是应该不至于对身体真的造成什么伤害吧？ 楚天奕的心里百转千回，越是想着那些事情，脸颊就越发滚烫。 如今他无比庆幸自己脸上的面具没有摘掉，否则他真的是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医者韩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天空的明月开口道：“我也只是提醒一句，既然你觉得可以，那我也不会强求什么。年轻人身子硬朗，也确实不会有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那你好好记着，一定要注意分寸。若是若曦有什么不好……” 医者韩的话没有说下去，却是警告的看了楚天奕一眼，旋即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夜色隆隆，寒风凛冽，楚天奕的脸颊却是火烧火燎，恨不得一头扎进这积雪里面降降温。 他原本跟秦若曦同床共枕，朝夕相处，也未曾觉得有什么。 但是，今晚先是被洛兴怀调侃，刚才又被医者韩给郑重其事的提醒了一番，如今楚天奕的脑海之中，总有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浮现。 而且，他竟是忍不住幻想秦若曦的模样。 秦若曦现在，应该是在沐浴吧？ 那美人沐浴图的样子…… 楚天奕连忙摇了摇头，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心却是在狂跳。 不行，不能胡思乱想，而且自己现在，还是不回去为好，不然真的是自讨苦吃。 第943章 安心过年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还未堆好的第三个雪人，走上前去，弯下腰用手捧了雪忙碌了起来。 积雪冰冷，让楚天奕那躁动不安的心也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夜色之下，他脸上的银色面具闪闪发亮，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却满是专注跟认真之色。 手下的雪人在一点点的变大，楚天奕的动作很仔细，月光皎皎，星光璀璨，楚天奕终于是站直了身子。 雪地上，三个雪人安安静静的矗立在那里，皆是眉眼弯弯，唇角上扬的模样。 楚天奕满意的勾唇，这模样跟这三个雪人竟是有几分神似。 他拍了拍手，看了一下天色，心道秦若曦现在怕是已经睡下了。而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也终于是完全平复了下来。 现在，也是时候回去休息了。 楚天奕正欲回房间，守门的侍卫却是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楚天奕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那侍卫看到楚天奕这个时间还在花园里有些意外，却还是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侍卫开口道：“王爷，外面有人拜访，说是您的旧相识。” “旧相识？是什么人？”玄一皱了眉，询问出声。 正常情况，哪有人会这么晚了再来拜访？ 那侍卫也是一脸警惕之色，摇头道：“那人穿着斗篷，还蒙着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属下也觉得那人不对劲，但是那人说，只要您或者是王妃，还有您跟王妃身边儿的人见着他，就能认出他的身份，属下怕那是贵客，不敢冒犯，亦是不敢耽搁，这才立刻过来禀告。” 楚天奕微微一愣，突然心头一跳，玄一却是眉头深锁，一脸担忧之色。 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这更不是光明磊落之举了。 玄一不放心的开口道：“主子，属下去看看，这人怕是……” “这人，我要亲自去见。” 楚天奕沉声开口，眼眸发亮，没有丝毫耽搁便朝着门口跑去。 这姿态，竟是有几分急切。 玄一微微一愣，瞬间想到了什么，立刻跟了上去。 此时，定北大将军的门口，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正安静的立于马下。 听到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那人抬头看了过去。她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而楚天奕对上那双眼眸心中一颤，脚步更快了几分，走到那人跟前便要拜下去。 是她！ 是母妃来了！ 古雪莹迎上前来，握住了楚天奕的胳膊，“深夜叨扰，将军勿怪。” 温和的声音落入楚天奕的耳中，他胳膊上的力度不大，却是阻止了楚天奕的动作。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楚天奕激动不已，却是明白古雪莹的意思。 虽然如今夜色已深，周遭也似是没有什么人，但是仍旧不能完全避免是不是有人躲在暗处。 若是他在这门口对着古雪莹行了跪拜之礼，这一幕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必然会惹来事端。 楚天奕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您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快进府去休息吧。” 古雪莹颔首，楚天奕吩咐玄一牵马，亲自带着古雪莹进了府中。 如见四下无人，楚天奕终于喊出了那一声“母妃”，眼眶却微微的有些发热，又被楚天奕给忍了回去。 医者韩跟陈青云先后都来了阳城，楚天奕虽然没有提起过，却是一直在担心古雪莹的情况。 今晚见着古雪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楚天奕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古雪莹点了点头，“我不便暴露身份，所以只能这个时辰入府来。如今战争胜利，瘟疫被控制，你跟若曦都辛苦了。” 楚天奕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心思跟古雪莹讨论这战争跟瘟疫的事情。 因为柳江一带瘟疫爆发，陈青云四处奔走，医者韩也来了西营区，但是古雪莹身份特殊，所以只能暂且安置在青城等待一切结束。 陈青云是从洛城那边直接过来的，所以跟古雪莹走的不是一路。 这段时间接连下雪，道路难行，古雪莹竟是一人一马出现在他的府邸之外，楚天奕实在是觉得揪心。 “母妃，您是从哪儿过来的？这一路可还安全？” 古雪莹笑了笑，“你不必担心我，我是玄影队护送来的，今日天色已晚，他们没有入城，等明天就会入城来拜见你。” 玄影队？ 楚天奕有些意外，但是听到这三个字，楚天奕已经完全放下了心来。 玄影队是东月皇的暗卫，直接听命于东月皇，他们护送古雪莹，自然是受了东月皇的命令。 而且，楚天奕也知道，父皇赏赐了一半的玄影队供他驱使。想来父皇应该是早就做了准备，派了玄影队的人去保护母妃，只等自己建功立业，再将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说。 楚天奕心中发暖，开口道：“父皇素来是记挂着您的，亦是处处都为儿臣考虑。” 古雪莹没有言语，这个话题，终究不是那样令人愉快。 楚天奕抿了抿唇，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若曦早就吩咐人给您收拾好了房间，今日天色已晚，您先休息，明日儿臣再带若曦来拜见您。” 古雪莹开口道：“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回去休息吧，明天自然就见着了。” 楚天奕送古雪莹进了房间，这才告退。 他闪身回到了自己跟秦若曦的卧房，房间里安安静静，却还留着一盏灯。 楚天奕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在房内站了一会儿，稍稍的驱散了自己身上的冷意，这才进了内室。 床铺之上，秦若曦已经睡得香甜，看着秦若曦那恬淡的睡容，楚天奕的唇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他脱掉衣衫刚躺下，秦若曦便下意识的靠了过来。 温香软玉在怀，楚天奕的怀中好似抱着一个小暖炉，心中也是一片温暖，抱着秦若曦沉沉睡去。 这一夜，大家没了挂心的事情，皆是睡得香甜。 秦若曦第二日起床得知古雪莹昨晚来了，心中万分惊喜，连忙跑去拜见。 虽然楚天奕没有提起，但是秦若曦知道，楚天奕一直都记挂着古雪莹的情况。如今古雪莹来了，楚天奕也能够安心过年了。 第944章 孤家寡人 阳城的重建工作早就已经展开，却也不差这一日，楚天奕前些日子早就已经派将士们给仍在阳城的百姓们送了许多物资，力求让大家都能够好好的过个年。 所以，如今整个阳城都笼罩在一片欢喜的氛围之中。 定北大将军府中，各种东西秦若曦都已经准备好。 秦若曦虽然算是京城之人，却是从小随着陈青云在江南长大。 虽然同在东月国，可是南北方之间的差异也很大。 按照江南的习俗，过年的时候是要吃年糕跟汤圆的。但是秦若曦却也知晓，北方过年的时候要吃饺子。 而且秦若曦也打听过，阳城这边也有自己独特的美食，便是一些炸物，必备的是油炸的小麻花，还有油炸鸡肉块。若是喜欢吃这些炸物，则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再炸一些别的东西。 秦若曦跟楚天奕亲自去给阳城的百姓送过物资，亦是从百姓的手里拿到过谢礼，便是一些油炸的豆角跟蘑菇，秦若曦先前倒是从未尝过。 这些炸物经过了专门的调味，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秦若曦倒是很喜欢，所以她便安排了巧月跟炽翎学着阳城的办法做一些，也算是给晚上加菜。 这段时间大家都非常辛苦，今日大家都放了工作，所以秦若曦跟楚天奕商量着，让大家都热闹热闹。 一大清早，秦若曦跟楚天奕就去给古雪莹还有陈青云跟医者韩请安，亦是邀请了他们一起来准备年夜饭。 古雪莹跟陈青云还有医者韩都没有拒绝，战争跟瘟疫的阴影笼罩他们头上许久，他们都希望能够热热闹闹的过完这个年，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 定北大将军府的大厅之中，各种米面馅料放了满满一桌子，众人都在忙碌着，兴高采烈的聊着各地的见闻。 洛兴怀素来是不安分，包着饺子又想要往楚天奕的身上用面粉画乌龟，结果楚天奕一道“凉凉”的视线横过去，配合着秦若曦那同仇敌忾的眼神，洛兴怀瞬间怂了。 洛兴怀心中叹了口气，暗道算了吧，今天又多了一个古雪莹，肯定也是要帮楚天奕的，自己怕是更打不过。 看着洛兴怀那吃瘪的模样，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染了笑意，却是又想到了洛兴怀昨晚的那一丝丝异样。 楚天奕眼眸微闪，突然抬手拍在了洛兴怀的肩头。 沾了面粉的手在洛兴怀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清清楚楚的掌印，洛兴怀瞬间炸毛，正欲发难，却是听到楚天奕开了口。 “兴怀，过了这个年，你便又长一岁，还要继续做个孤家寡人吗？” 秦若曦捏饺子的动作一顿，视线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而洛兴怀听了楚天奕这话，亦是有一瞬间的呆滞，连找楚天奕麻烦都抛在了脑后。 “什么孤家寡人？你这是不把我当兄弟吗？”洛兴怀挑眉，佯装没有听懂楚天奕话中的意思，俨然是在跟楚天奕打马虎眼。 楚天奕道：“兄弟自然是兄弟，但是，你总不能跟兄弟过一辈子。” “昨晚若曦说的没错，你羡慕我有人帮忙，不如自己也找个人手。” 洛兴怀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他故意不接茬儿，可楚天奕却不肯让他糊弄过去。 秦若曦抿了抿唇，有些话，秦若曦想问许久，却一直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如今楚天奕既然开了这个头，秦若曦也不想要再藏着掖着。 思及此，秦若曦放下了手中的饺子，看着洛兴怀道：“兴怀，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跟你说，却没有找到机会。你……” 没等秦若曦把话说出口，洛兴怀便抬手阻止了秦若曦的话。 洛兴怀看出楚天奕跟秦若曦讨饶道：“我怕了你们两个了，怎么都开始关心起我的个人问题了呢？” “这大过年的，你们小夫妻就让我好好过个年吧，别给我出这些难题难为我。今日准备了这么多的美味佳肴，你们这是想要让我没有胃口吃啊。” 洛兴怀一脸苦恼之色，完全不想要谈论这个话题。 看着洛兴怀的抗拒之色，秦若曦的话卡在喉间，秀气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问还是不该问。 她能够感觉得到，洛兴怀在这件事情一直是逃避的姿态。秦若曦也不是非要逼着洛兴怀成婚，亦是不觉得人必须要成婚不可，更是没有兴趣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 可是，如今她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姬胧月对洛兴怀念念不忘，姬夫人跟姬太保也已经表示会支持姬胧月，希望能够跟洛兴怀再见一面，好好的谈一谈。 虽然秦若曦也知道，洛兴怀没有什么责任对姬胧月负责，亦是义务非要答应跟姬胧月见上这一面，去实现姬胧月的心愿。 可是，姬胧月是她的朋友，是她的姐妹，姬夫人更是待她如亲生女儿，秦若曦不可能将姬胧月跟姬夫人的嘱托都抛在脑后。 所以，如果有机会，秦若曦还是希望洛兴怀能够好好的考虑一下这件事情，她也希望洛兴怀能够跟姬胧月还有姬夫人跟姬太保再见一面，好好的谈一谈，把该说的话都说个明白。 就算最后的结果仍旧不能够让姬胧月如愿，可这样至少能够让姬胧月死心，也让洛兴怀没有后顾之忧不是吗？ 秦若曦心中苦恼，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一只大手却是握住了她的柔荑。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旋即抬头看向了洛兴怀。 “好，今日便让你好好过年，等过完年，我再好好同你谈谈。” 洛兴怀忙不迭的开口道：“不劳费心，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现在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痛快，才不想再惹些什么麻烦。” 楚天奕瞥了洛兴怀一眼，幽幽道：“是不是麻烦，没经历过的人是没有资格开口的。” “像你这种未曾成家之人，是不明白家有贤妻的幸福的。” 说话间，楚天奕那含情脉脉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眼眸之中满是宠溺。 第945章 这样的幸福，孤家寡人不懂 秦若曦脸颊一热，连忙低头去拿饺子皮，忙着包饺子，佯装没有听到楚天奕刚才的话。 只是，楚天奕却是浑不在意，反倒是动作温柔的将秦若曦垂落在脸颊的一缕发丝别在了耳后。 秦若曦的脸颊登时更热了，抬眸瞪了楚天奕一眼。 这娇羞的模样让楚天奕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将秦若曦揽入怀中好好的亲吻一番。 心中如此想着，楚天奕倒是没有这样做。毕竟他知道秦若曦脸皮薄，如今这大厅里还有这么多，自己若是直接抱着秦若曦拥吻，秦若曦怕是要害羞的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以，这个吻落在了秦若曦的额头，温情而又虔诚。 楚天奕得意的朝着洛兴怀挑眉，开口道：“佳人在侧，红袖添香，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美好。而且温香软玉在怀，这阳城的冬日都不觉得冷了。” “这样的幸福，你这种孤家寡人自然是不懂的，所以我是把你当兄弟，才提醒你这事儿。” 秦若曦拿着饺子皮的手都有些发颤，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她真的是快要受不了楚天奕这般“秀恩爱”了，楚天奕注意点儿影响啊，如今这么多人都在呢！ 但是此时她如果反抗，似是很不给楚天奕面子，而且还会让气氛变的更尴尬。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心道自己等忙完了这些事情，一定要找机会跟楚天奕好好的说一说，让他绝对不能再像今天这般了。 他这简直是……简直是孟浪！ 心思杂乱之中，秦若曦浑然没有发现，自己手中的饺子都已经捏变了形，那饺子皮未曾包裹住馅儿，险些让饺子整个炸开。 作为“罪魁祸首”的楚天奕看到这一幕，连忙伸手将秦若曦手里那惨不忍睹的饺子接了过来。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之间的互动，眉头轻不可察的蹙了蹙，终究是抿了抿唇没有言语，却是在心中暗自骂了一句楚天奕是个臭不要脸的。 因为楚天奕的这些举动，大厅之中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一时之间众人都没有言语，全都低头忙碌着自己的手中的工作，尽可能的做到非礼勿言，非礼勿视。 不过，这样导致的后果便是，众人的工作进度明显加快。 很快的，饺子跟汤圆已经尽数做好，那暧昧的气氛也已经散了很多。 年夜饭的重头戏在晚上，大家忙活着做炸物，便也顺便吃了一些新出锅的食物，倒是不饿。 虽然府邸已经张灯结彩，很有年味，但是春联跟福字秦若曦却是没有让下人去贴。 秦若曦自幼练字，陈青云更是对秦若曦宠爱有加，所以历年来，陈府贴的春联跟福字，都少不了秦若曦跟陈青云的墨宝。 过年的春联，亦是秦若曦一年来练字交的“作品”。 陈府的春联从那歪歪扭扭的稚嫩字迹，到后来娟秀整洁，苍劲有力，清清楚楚的呈现出了秦若曦书法的进步。 陈青云每年都是满心欢喜的将秦若曦书写的春联贴上，又在正月十五之后，将那春联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好好的装裱之后再收起来。 如今陈青云已经攒了厚厚的一摞，都是仔仔细细的装在箱子里。 他本想着等秦若曦大婚，可以将这些墨宝当做秦若曦的一份嫁妆，但是如今秦若曦虽然已经跟楚天奕成了婚，但是因为先前秦若曦受伤，并没有好好的举行婚礼，所以陈青云给秦若曦备下的许多嫁妆，如今还放在陈府之中。 想起这些，陈青云的心中就有诸多的感慨。 只是他的心思很快便放在了眼下的事情上，看着楚天奕那婉若游龙，狂放不羁的字，陈青云忍不住便叹了一声好。 这定北大将军府虽然不算大，但是能贴春联的地方却是不少，众人边写边贴，热热闹闹，将先前的尴尬尽数抛在了脑后。 一番忙碌之中，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 从上午开始，就有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如今夜幕初降，鞭炮声变得越发的频繁。 阳城虽然仍旧残破，可是此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所有人都在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所有的阴霾，都将留在过去，安顺王殿下带领将士们打了胜仗，安顺王妃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药物，他们终于能够过好日子了。 东月国有这样好的王爷跟王妃，他们心中欢喜。 百姓们吃起了年夜饭，看着这些饭食，心中皆是对楚天奕跟秦若曦充满了感激。 而此时，定北大将军府中，精致的饭菜也已经摆上了饭桌。 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楚天奕跟陈青云，秦若曦的心中满是感激跟庆幸。 秦若曦真的很开心，自己今年仍旧能够跟外祖父在一起过新年。她真的很感激上天，能够让她嫁给楚天奕这样好的夫君。 众人把酒言欢，气氛极为热络。 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同给陈青云等人敬酒，而陈青云亦是拿出了厚厚的红包。 楚天奕有些意外，他记忆之中，并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秦若曦却是满脸笑意的跟陈青云道谢，毫不客气的将红包接了过来，看着一脸呆滞的楚天奕，秦若曦戳了戳楚天奕的胳膊，让他快把红包收下。 长辈给的压岁钱，这是必须要收下的。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这满脸笑意的模样，还有陈青云这欣慰而又欢喜的模样，洛兴怀微微的有些出神。 他不自觉的抿唇，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心里有一丝丝难受，似是有什么地方空了一块儿，正呼呼的往里面灌着凉风。 而且，那个空着的位置，应当是一直空着，只是他未曾发现罢了。 如今骤然意识到，便让他难以适应。 洛兴怀对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想法有些无奈，他暗道自己实在是胡思乱想，垂眸看向了面前精致的饭食，旋即勾唇，桃花眼之中又带了点点笑意，跟平日里没有任何的差别。 “这炸鸡块当真不错……” 洛兴怀笑呵呵的开口，拿着筷子夹起面前的炸鸡块儿，一口一口的送进嘴里。 只是，这炸鸡块吃到嘴里，洛兴怀却愣是品不出什么滋味。 第946章 压岁钱 洛兴怀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饶是洛兴怀吐槽自己胡思乱想，可是他不得不承认，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的相处，看着他们二人跟陈青云还有古雪莹的相处，洛兴怀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一种情绪在滋生发酵。 他忍不住在想一些自己从未在意过的事情。 夫妻之间的感情是什么？ 跟亲人长辈之间的感情，又是什么？ 洛兴怀不懂，因为他从未经历过。 他是万毒宫的宫主，但是在还没有接手万毒宫之前，他只是万毒宫的几位公子之一。 所谓万毒宫的公子，便是万毒宫下一任继承人的候选人。 洛兴怀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亦是不知道其他的公子从何而来，只是从他记事的时候开始，他就在学习各种事情。 识文断字，他们自然要学，武功亦是不可荒废。但是最重要的，是要学习如何制毒。 洛兴怀只知道，自己跟另外的几位公子，都是万毒宫的上一位宫主要培养的继承人。 在万毒宫之中，他们地位超群，就算是长老也要尊敬他们，对他们言听计从。而公子们要做的，便是竭尽全力去学习，竭尽全力，去炼毒，还有竭尽全力，送其他的公子去死。 因为，能够继承万毒宫的，只有最优秀的那一个。 洛兴怀，正是最优秀的那一位。 因为优秀，所以他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而那些不够优秀的公子，在洛兴怀被任命为万毒宫继承人的那一日，就已经是万毒宫的药人。 洛兴怀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那一日，即便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那一日，万毒宫的上一任宫主宣布了他是下一任继承人。亦是在那一日，万毒宫的上一任宫主下令，将其他的公子都拖去试药房。 随后，万毒宫的上一任宫主带着洛兴怀去了试药房，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万毒宫的长老们将毒药灌入其他几位公子的口中。 那些毒，皆是洛兴怀亲自炼制。 一股凉意从洛兴怀的心中涌出，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洛兴怀从不知道，有朝一日他炼制的毒药竟然会用在他视为兄弟的其他几位公子身上。 他立刻跪下去求情，可是万毒宫的上一任宫主却是告诉他，这样做，是为了永绝后患。 即便洛兴怀是这些公子之中最优秀的一个，也被任命为了万毒宫的下一任宫主，但是，这些公子们都是自幼接受继承人的培训，随便哪一个，都是人中龙凤。 今日他们败选，若不处死，难免日后不会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皇室之人为了争夺皇位，从不缺少阴谋诡计，亦是不乏流血事件。 所以，既然宫主的人选已经确定，便要把无用之人尽数处死，这样才能不留下任何的危险。 洛兴怀那一日，看着昔日同窗的公子们一个个在他面前死去，他的焦急万分，也痛苦万。 情绪激动之下，他第一次违抗了万毒宫上一任宫主的命令，冲到了自己的好友面前。 他不擅解毒，饶是那毒药是他亲手炼制，洛兴怀也不知道要如何救自己的好友。 所以他只能求宫主，求那个下令的男人，最后，不惜以死相逼。 洛兴怀的举动惹得万毒宫的上一任宫主极为不满，可是洛兴怀是他选中的继承人，容不得半点差池。 他出于派人救下了洛兴怀的好友，却是将洛兴怀拖入暗室，狠狠地惩罚了他。 数百鞭打下来，鲜血染红了洛兴怀的衣衫，直到他晕死过去，那痛苦才算结束。 所以，什么是父子亲情？什么又是夫妻之情？ 洛兴怀没见过，亦是无法想象。还有，人与人之间这种亲密的关系，这种推心置腹的信任之感…… 若不是楚天奕救了他的性命，他应该这辈子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吧。 “兴怀，兴怀？” “嗯？什么？”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洛兴怀的思绪，他的手颤了一下猛的回神，抬头看了过去，却只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洛兴怀有些尴尬，连忙笑了笑掩饰自己的情绪，“怎么了？我刚才走神了。” “外祖父要给你压岁钱，还不快敬外祖父一杯。”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开口，脸上满是欢喜之色，似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洛兴怀的异常。 洛兴怀一愣，视线落在陈青云的身上，这才看到陈青云正看着自己，而且陈青云的手里竟是还拿着一个红包。 那红包，是给他的？ 洛兴怀的心不自觉的快速跳动了两下，一种惊喜跟感动相互交织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秦若曦笑着提醒道：“要给外祖父敬酒拜年才能拿红包的。” 洛兴怀下意识的拿着酒杯起身，却是因为太着急，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桌上的杯盘都跟着晃动了两下。 “外……外祖父，您竟是还给我备了红包，实在是让兴怀受宠若惊。” 洛兴怀双手举着酒杯，说话竟是有些打磕绊。 “兴怀多谢外祖父，兴怀先干为敬！” 说话间，洛兴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秦若曦笑出声来，“外祖父还没跟你碰杯呢。” “无妨。”陈青云笑着举了举杯，亦是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看着洛兴怀笑道：“这是我们那儿的习俗，倒是唐突了你。你是天奕的兄弟，年龄亦是相仿，我便厚着脸皮也当自己是你的外祖父了。长辈而小辈压岁钱，是我们那里新年的习俗，图个好彩头，这点儿心意，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陈青云说话间将手中的红包朝着洛兴怀递过去，洛兴怀连忙放下酒杯双手去接。 这红包确实是很厚实，可是洛兴怀更是觉得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连他的心，都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填满。 那是欢喜？是震惊？是意外？ 洛兴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先前对楚天奕跟秦若曦的羡慕，似是少了那么一丢丢，却又似是多了许多许多。 他看着手中的红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947章 四喜临门 许久，洛兴怀才开口道：“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这句话，让饭厅之中的几人都愣了一下。 压岁钱这种习俗其实是很常见的，只是许多的人家都是只给小孩子压岁钱。 女子及笄之后便是成年人，出嫁之后更是不会被当成孩子来看待。而男子弱冠礼之后，亦是代表成年，有些男子成婚早些，未举行弱冠礼便会定下亲事，亦是不再被当做小孩子。 楚天奕小的时候，古雪莹每年都会给他准备新年礼物，倒不是一定会给红包，但总是会准备个小物件，也图个好彩头。 只是因为她后来“葬身火海”，东月皇又不得不为了保护楚天奕而冷落他，这才让楚天奕淡忘了这新年的习俗。 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早已大婚，算是真真正正的成年男女，所以医者韩跟古雪莹都未曾再准备压岁钱给他们。 陈青云仍旧给他们发压岁钱，是陈青云对他们格外的疼爱。 这习俗大家都熟悉，可是如今洛兴怀说自己这是第一次拿到压岁钱，众人不免都有些意外。 洛兴怀的家中，难道没有这些习俗吗？还是说，洛兴怀的家里根本就没有亲长在意这些？ 一时之间，陈青云三人都意识到，洛兴怀似是从未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而且如今是大年三十，洛兴怀还是跟他们一起过年，难道说，洛兴怀的家中已经…… 这话，没有人敢随意询问，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 楚天奕却是拍了一下洛兴怀的肩膀，拿着酒壶给洛兴怀的杯中倒满了酒。 他笑道：“那你可要多敬外祖父几杯酒，来年外祖父还给你压岁钱。” 陈青云闻言立刻点头，笑着应道：“说的没错，你们都是好孩子，来年外祖父再给你们准备一份大礼。” “好！那我更是要多敬您几杯酒了。” 洛兴怀的脸上露出笑来，将红包塞进怀中，拿起酒杯再次向着陈青云敬酒。 他眨了眨眼睛，桃花眼之中满是笑意，当真是神采飞扬。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些许水汽。 饭厅之中的气氛一时之间活络了起来，几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心中皆是欢喜。 而此时，京城之中鞭炮声亦是此起彼伏，各家各户都在欢庆新年。 宫中更是张灯结彩，灯火辉煌。 按照规矩，宫中举行了新年的宫宴。 宴会厅之中歌舞升平，东月皇跟皇后坐于上位，嫔妃跟皇亲国戚分列席间，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只是，如今这宫宴上的众人却是各怀心思。 楚天奕打了胜仗，秦若曦治好了瘟疫，这是两件大功，绝对不容小觑。 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还没有回来，等他们二人回京，朝中怕是要变天了。 实际上，现在朝中的风向就已经有些不对了，朝堂之上，夸赞楚天奕跟秦若曦的人越来越多，实在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楚天华坐在桌旁，脸色有些阴沉，似是这欢愉气氛不能感染到他分毫。 坐在他身旁的三皇子妃身形消瘦，神情恹恹，发间的一支步摇垂下长长的流苏，稍稍的遮挡了她的面容，亦是挡住了她脸上那未曾消除的疤痕。 因为遇到刺杀，三皇子妃休养了好一阵子，身体亦是消瘦了许多，如今宫宴是她自遇刺之后第一次公开露面。饶是她的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又仔仔细细的化了妆，脸色却仍旧是算不得好看。 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楚天华，三皇子妃拿了酒壶亲自给他斟了酒，低声道：“殿下，今日是高兴的日子。” 楚天华蹙眉，对上三皇子妃的视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父皇。”楚天华起身开口，脸上已经满是笑容。 “儿臣敬您一杯，祝贺父皇四喜临门。” 东月皇的脸上带了笑，举杯跟楚天华对了一下，却是笑道：“何来四喜？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朕可是不喝这杯酒。” 楚天华满脸笑容，举杯道：“一喜，六弟大败北魏国，扬东月国天威。” “好！”东月皇笑着应声，“这一喜，就该喝一杯！” 言毕，东月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楚天华亦是将酒饮下，宴会厅之中的众人自然也随之举杯共饮。 楚天华继续道：“二喜，六弟妹治愈瘟疫，解东月国困顿。” 东月皇再次点头，瘟疫有了应对之法，当真是移开了东月皇心头的一座大山啊。 而且，因为这治疗瘟疫的办法，东月国又多了一项跟北魏国谈判的筹码。 这一次，秦若曦确实是功不可没。 而且，经过这一次，秦若曦在军中还有民间都积累了很好的口碑，确实是让东月皇非常满意。 华贵妃看着东月皇的脸色，适时地开口道：“臣妾听闻，安顺王妃为了给将士们治病，身先士卒，给将士们亲自诊治。而且，她自己亦是染上了瘟疫，当真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捡回来这条命呢。” “皇上，安顺王妃这般舍己为人，身先士卒，实在是令人钦佩，亦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您当真是要好好嘉奖她一番才是。” 楚天华连连点头，一脸诚恳道：“六弟跟六弟妹为父皇分忧，实乃东月国的栋梁，儿臣等都当以他们为榜样才是。” 旋即，楚天华叹了口气，神色自责道：“与六弟还有六弟妹相较，儿臣虽为父皇长子，却未曾成为兄弟们的表率，实在是惭愧。” 东月皇开口道：“这倒是说胡话了，你虽未曾上阵杀敌，但是你在京中同样为朕分忧，有何惭愧？” “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朕都看在眼里，朝中重臣亦是认可你的才能，切莫说那些妄自菲薄之语。” 东月皇这话，让人深思，楚天华愣了愣，却是一脸感激的行了一礼。 “还有另外双喜是什么？且说来听听。”东月皇再次开口。 楚天奕笑着看向了楚天冥，开口道：“三喜便是因为四弟了。” 第948章 第五喜 “四皇子妃跟四皇子侧妃如今都有了身孕，且胎像稳固，明年父皇再添两位小皇孙，自然是喜。” 东月皇点头，转头看了楚天冥那桌一眼。 楚天冥是正宫嫡长子，地位尊贵，坐在左侧最靠前的一桌。 楚天冥坐在中间，而唐婉茹跟秦若兰则是坐在楚天冥的左右两侧。 因为今日阖宫举行宴会，所以秦若兰也解了禁足。 毕竟秦若兰对外宣称是入宫安胎，这是东月皇对她的重视跟恩宠，但是秦若兰许久没有露面，外界早就已经有了许多的猜测，如今秦若兰若是连宫宴都不参加，实在是难以让人不多心。 唐婉茹的气色很不错，自从知晓自己怀有身孕，唐婉茹的饮食起居都非常的注意。 这段时间唐婉茹一直在调养进补，加上她体内的嗜血蛊已经解决，所以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唐婉茹的身体丰盈了许多，气色亦是跟着好了起来。 只是，跟唐婉茹相比，秦若兰便显得格外憔悴了。 虽然秦若兰是盛装出席，气色却当真是非常差劲。 秦若兰的身形消瘦的厉害，脸上几乎是看不出半两肉。本不高耸的颧骨因为过于消瘦，看起来格外的明显，而她的肚子亦是已经有很明显的凸起，让人不免担心她那纤弱的身躯无法承担肚子的重量。 东月皇的眼眸暗了暗，不由得想到秦若曦先前跟他说的那些话。 秦若兰的身体情况很差，怕是难以支撑到这个孩子出生…… 看着秦若兰现在的样子，活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骷髅啊，这身子，当真的让人难以对她生出多少信心啊。 想到这些，东月皇不由得在心中叹气，对这“一喜”的欢喜也不免淡了几分。 “那第四喜呢？”东月皇看着楚天华再次开口，不欲让自己在这好日子里因为秦若兰的事情而烦忧。 东月皇现在对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什么期盼，只要唐婉茹肚子里的孩子能给顺顺利利的出生，他便能够满足了。 楚天华笑道：“第四喜，便是今日辞旧迎新，新春大喜。儿臣祝父皇福寿绵长，天威永驻，祝东月国国运昌盛，国泰民安。” “好！”东月皇大笑出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宴会厅之中的众人亦是齐齐起身，一同说出了恭贺之词。 只是，人群之中的秦若兰，却是万分艰难才站起身来，饶是有侍女搀扶，她仍旧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几乎是在打摆子。 皇后娘娘看着秦若兰的模样不由得皱眉，终究还是没有言语，心中却是暗道一会儿还是找个理由，让秦若兰先回静和宫去休息为好。 众人纷纷落座，一道声音却是突然传了出来。 “皇上，华儿还有一喜未曾跟您说呢。” 云妃娘娘笑意盈盈的看着皇上，众人有些意外的看着云妃娘娘，连楚天华的脸上都有了几分意外之色。 东月皇将楚天华的反应尽收眼底，看着云妃道：“哦？云妃，竟是还有第五喜吗？” 云妃娘娘起身，对着东月皇施施然行了一礼，“确实是有第五喜，这件事情华儿还不知道呢。” “皇上，今日三皇子妃跟三皇子侧妃来给臣妾请安的时候，妾身请太医给她们诊了平安脉，发现三皇子侧妃有喜了呢。” 云妃娘娘那温柔却又满是欢喜的声音清清楚楚的落入了众人的耳中，东月皇先是一愣，旋即眼眸之中浮现出惊喜之色。 楚天华也是明显的愣住，一脸意外的朝着自己的身侧看去，只见三皇子侧妃面颊酡红，微微垂了头，可是唇角却是忍不住上扬。 这模样，显然是认可了云妃娘娘的话。 楚天华的心狂挑了两下，惊喜万分。 三皇子妃将楚天华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的面上带笑，可是藏在袖间的手，却是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先前皇后娘娘张罗着给诸位皇子选侧妃，楚天华本是要“捡漏”迎娶王家的小姐，熟料那王晴雪跟秦若曦发生冲突，被东月皇取消了这门婚事。 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三皇子妃是松了一口气的。只是，虽然王晴雪娶不得，三皇子府还是添了新人。 如今的这位三皇子侧妃是三皇子妃张罗着入府的，正是三皇子妃娘家的表妹。她的身份虽不及王晴雪，却也是大家闺秀，而只是庶出之女，也好拿捏一些。 这身份自然不会让云妃娘娘跟楚天华非常满意，而三皇子妃要的便是这个效果。毕竟她如今膝下无子，侧妃若是出身高，很容易压过她去。 可是，她却未曾想，这位侧妃竟是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三皇子妃死死地攥着拳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几乎是比自己怀了身孕还要开心。 楚天华回神，连忙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这事情儿臣当真是不知道。” 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之色。 东月皇笑出声来，“确实是五喜临门，华儿，你如今可要再多饮一杯。” “是是，儿臣再饮一杯！” 楚天华笑的合不拢嘴，楚天冥跟楚天霖亦是起身想着楚天华敬酒，恭贺他大喜。 宴会厅之中的气氛顿时变得热络起来，众人纷纷祝贺楚天华大喜，祝贺东月皇大喜。 只是，在这个时候，一声叹息却是非常不合时宜的落在了众人的耳中。 欢笑声在这一瞬间似是戛然而止，众人不由得都循着声音看了过去，视线都集中在了右侧最上首那一桌。 那一桌，坐的正是贤王殿下跟贤王妃。 饶是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是那些事情都没有摆在明面上来说。贤王殿下作为东月皇最看重的兄弟，今日宫宴自然是要出席。 东月皇脸上的笑容微落，贤王殿下似是回神，起身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臣弟失态，请皇兄恕罪。臣弟只是听到三皇子跟四皇子都有了子嗣，不免感怀唯一的女儿远嫁南燕国，心中一时难过啊。” 第949章 等不到了 这话说出口，宴会厅之中的欢喜气氛瞬间淡去了许多。 东月皇抿了抿唇，“阳儿为了东月国的百姓，确实是受苦了……” 贤王殿下努力的勾起唇，眼眸之中却是有水光隐隐浮现，他对着东月皇再次行礼，强忍哽咽道：“阳儿能够嫁去南燕国，已经是皇兄垂爱。臣弟固然心中不舍，却也知道这已经是对阳儿最好的安排了。” 东月皇有些动容，却听贤王殿下又道：“皇兄明年要有三位皇孙降世，臣弟现在也只盼着，阳儿能尽快给臣弟生个外孙吧。” 这句话，让东月皇心中一滞，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的酒杯。 贤王至今都不知道，楚梦阳服下了百日断肠散的事情…… 百日断肠散，服用百日之后才会毒发，在毒发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但是毒发之日，必定身亡！ 东月皇心中发沉，虽然如今南燕国还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东月皇也没有差人去询问。但是东月皇心中知晓，楚梦阳只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即便是如今无碍，怕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看着贤王殿下如今满心期待的模样，东月皇的心口有丝丝缕缕的疼痛蔓延。 这个外孙，贤王怕是等不到了。 东月皇抿唇不语，心中却是忍不住叹息。 楚梦阳是他的侄女，也是东月皇真心疼爱过的人。这样的局面东月皇不愿意看到，却也只能说，楚梦阳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但是想到贤王殿下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再失去唯一的女儿，东月皇终究是有几分心疼。 众人不知东月皇心中所想，纷纷开口劝慰贤王殿下，告诉他南燕国那边一定会很快传来好消息，届时他只等着抱外孙就好，而且东月国跟南燕国定然也能因为这场亲事保持长久的友好往来，百姓们得以过安稳的日子，楚梦阳功不可没。 贤王殿下笑着应下，跟众人一同饮酒，东月皇的心中却是越发压抑，终究还是没有言语，将杯中的酒一口饮下。 看着宴会厅之中的气氛再次热络了起来，皇后娘娘侧头对着身旁的苏嬷嬷低声道：“带四皇子侧妃回静和宫，让王太医过去看着，切不能出任何的纰漏。” 眼角的余光看向秦若兰，虽然秦若兰在硬撑着，可是皇后娘娘看的出，秦若兰在那儿坐着便已经非常吃力。 就她那身子，怕是真的承受不起。 苏嬷嬷连忙应下，躬身到了秦若兰的身旁。 秦若兰早就疲惫不堪，可是如今听着皇后娘娘要让她回静和宫去，秦若兰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如今新年宫宴，皇后娘娘都不让我好好的参加吗？” 秦若兰低声开口，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她不是愤怒，也不是憎恨，可是心中却有非常强烈的委屈。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离开过静和宫了，今日能出来参加宫宴，秦若兰又惊又喜，从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在费尽心思的准备。 可是，如今这宴会才刚开始，怎么就又要让她回去？ 她又不是被打入冷宫的废妃，为什么要日日关着她？固然她做过错事，可是她的肚子里，还有楚天冥的孩子呢！ 苏嬷嬷平静道：“皇后娘娘担心您的身子，您身体虚弱，不该劳累。如今您已经在宫宴上露了面，也拜见了皇上跟皇后娘娘还有四皇子殿下跟四皇子妃，亦是已经全了礼数，便不必再操劳了。” “皇后娘娘已经派了王太医去静和宫，请四皇子侧妃回去，让太医给您好好诊脉，好好休养。” 秦若兰鼻头一酸，眼泪流的更凶，她紧紧的攥着拳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看着苏嬷嬷那平静的面容，她嘴唇发颤，却是不敢再说任何辩驳的话语。 她还是戴罪之身，跟皇后娘娘硬碰硬，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可是，她不想回去，不想要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静和宫去啊。 求救的视线落在了楚天冥的身上，楚天冥是她的夫君，她本还想着，今日好好装扮一番，好换取楚天冥对她的几分怜惜。 现在她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怎么能就这样回去呢？ 可是，这饱含期待的一眼，却是让秦若兰的心沉到了谷底。 此时坐在她身旁的楚天冥，正在细心地给唐婉茹布菜，竟然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 楚天冥浑然不在意苏嬷嬷来跟她说什么，甚至是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她。 秦若兰心口一滞，本就憔悴的面容更加苍白，泪水流的更凶。 虽然楚天冥背对着秦若兰，看不到秦若兰的样子，可是唐婉茹却是注意到了秦若兰的神情。 唐婉茹在心中暗自叹息，按住了楚天冥的手。 楚天冥眉头轻蹙，抬眸看向唐婉茹。他固然背对着秦若兰，可他耳聪目明，如何听不见苏嬷嬷跟秦若兰的对话？ 他本是不想管的，可是唐婉茹，终究还是太心善。 楚天冥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秦若兰。 秦若兰心中一喜，期待的看着楚天冥，却是听到楚天冥开口道：“你本就身体虚弱，既然母后让你回去休息，你便回去歇着吧，父皇也不会责怪你失礼。” “殿下！”秦若兰绝望的喊出声，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碎成一片一片，再也无法拼凑。 她跟唐婉茹都是楚天冥的妻妾，楚天冥明明对唐婉茹温柔体贴，又怎能对她无情至此？ 楚天冥的眉头皱得更紧，没有再言语，端起酒杯送到唇边，视线随意的落在了宴会厅之中的舞姬身上。 他无心欣赏歌舞，可是这将秦若兰视若无物的姿态，却是让秦若兰心痛不已。 “侧妃娘娘，老奴送您回去。” 苏嬷嬷低声开口，对着秦若兰身旁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直接将秦若兰给搀扶了起来。 “不……我……” “侧妃娘娘！” 秦若兰绝望的摇头抗拒，不想离开，却是被苏嬷嬷冷言呵斥，登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第950章 孩子无辜 苏嬷嬷冷眼看着秦若兰，脸上的笑容跟恭顺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侧妃娘娘，您确定要在这个时候惊扰圣驾吗？” 苏嬷嬷冷声开口，她常年跟在皇后娘娘身旁，威严自然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秦若兰本就有些惧怕苏嬷嬷，如今被她这么一瞪，只觉得心中一滞，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只听苏嬷嬷继续道：“您身体虚弱，本不该出席宴会，是皇后娘娘念着您许久未曾离开静和宫，这才恩准您出来散散心。但是，如果您不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抗旨不尊不尊不说，万一真的导致皇嗣有什么三长两短，您可担待得起？” 绝望在秦若兰的心中蔓延，她的力气似是全部被抽走，身体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她担待不起。 不只是担待不起，如今她所有的指望，都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身上。若是孩子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必然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可是，这个孩子真的能够平安降生吗？ 秦若兰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去想，可是，秦若兰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得越来越虚弱，如今连做最简单的事情，她都觉得非常非常的吃力。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更是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还能够支持多久。饶是秦若兰非常厌恶秦若曦，可是昔日秦若曦跟她说的那些话，还有楚天冥说的话，却是清清楚楚的浮现在秦若兰的脑海之中，这些日子更是盘亘不去。 就算是再不愿意相信，可是秦若兰也不得不相信，自己的身体或许是真的不适合孕育一个孩子。 所以，如果孩子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该怎么办？ 她着急了很久，也期盼了很久，终于今天有机会在宫宴露面。 秦若兰想要给自己博得一线生机，可是，皇后娘娘却不肯给她机会。 现在，她要去哪里才能够给自己找到一条出路？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明明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样子？ 秦若兰眼泪直落，饶是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却仍旧没有办法掩盖住那灰白之色。 负责照顾秦若兰的侍女都是皇后娘娘特意安排的，身上多少有些功夫，体力亦是胜过寻常女子许多。她们连忙扶住了秦若兰，避免了秦若兰摔倒在地上，却是焦急的看向了苏嬷嬷。 苏嬷嬷看着秦若兰的样子也是心中一紧，立刻道：“赶紧送侧妃娘娘回去。” 言毕，她对着楚天冥跟唐婉茹行了一礼，快步带着秦若兰跟几位侍女离开。 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不容有失，特别是在今天这种日子，更是绝对不能出任何的问题。 唐婉茹焦急的站起身来，视线追随着秦若兰而去，却是被楚天冥一把握住了胳膊。 “你要做什么去？”楚天冥开口。 唐婉茹的眉眼之间满是焦急之色，“秦侧妃的情况好像不太好，我应该过去看看……” 秦若兰是楚天冥的侧妃，她身为正妃，应该照顾秦若兰的身体。 只是，楚天冥却是扶着唐婉茹，让她坐回了椅子上。 “你好好在这儿坐着。” 楚天冥皱眉看着唐婉茹，继续开口道：“她身体好或者不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照顾好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便是了。” “先前若曦跟医者韩都说过，秦若兰的身体不适合孕育孩子。我也跟秦若兰说过，让她把孩子打掉，是她非要孤注一掷。如今即便是身体不适，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这条路。” 今天看着秦若兰那消瘦的模样，楚天冥也是吃了一惊，可是这惊讶只是一瞬间，楚天冥的心情很快就平复了。 毕竟不管是医者韩还是秦若曦，都已经给他说过秦若兰不适合孕育孩子。他也跟秦若兰说过，把孩子打掉。所以秦若兰如今的情况，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唐婉茹怔了怔，皱眉道：“可是，秦侧妃怀着的是你的孩子，她既然选择把孩子生下来，我们自然是要好好照顾她。” “那个孩子，我从未想要过。” 楚天冥毫不犹豫的开口，看着唐婉茹的视线无比认真。 唐婉茹却是心头一跳，腹部莫名疼了一下。 她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她这反映，楚天冥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楚天冥扶住了唐婉茹的身子，急切道：“快去请太医过来……” “我没事……”唐婉茹开口，下意识的推开了楚天冥的手。 楚天冥愣了一瞬，仍旧是不放心的看着唐婉茹，可是看着她那有些许苍白的脸色，楚天冥心中微动，依稀明白了唐婉茹的心思。 “婉茹，你可是觉得我心狠？” 唐婉茹抿唇，没有言语，可是她确实是在听到楚天冥说从未想过要那个孩子的时候有些震惊，在那一瞬间亦是完全没有办法接受楚天冥说出这样的话。 唐婉茹知道楚天冥对自己呵护备至，知道楚天冥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万分在意，如今她去同情秦若兰，为秦若兰跟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抱不平，实在是有些矫情，甚至是犯贱。 可是，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要做母亲了，唐婉茹觉得自己的心情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唐婉茹知道秦若兰如今可怜，皆是因为秦若兰咎由自取。可是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楚天冥是孩子的父亲，怎能说出从不想要这个孩子这种话？ 如果楚天冥厌恶的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该多么绝望？她肚子里的孩子，又该多么绝望？ 唐婉茹知道自己是想的太多，可是将心比心，她难以接受楚天冥对孩子都那般狠心。 唐婉茹的心思百转千回，许久才道：“我只是觉得，孩子无辜。” 楚天冥握住唐婉茹的手，源源不断的暖意从唐婉茹的手传入身体，在她的体内蔓延开来。 此时宴会厅之中的丝竹声，欢笑声，似是都被隔绝在外，不能干扰他们半分。 楚天冥叹了口气，紧皱的眉头未曾舒展开，许久才开了口。 第951章 一切自有天意 “我自然知晓孩子无辜，可是，这件事情，我何尝不是无辜？” 唐婉茹心中一动，只听楚天冥继续道：“虽然我同意了娶秦若兰做侧妃，但是我从未想过，会跟她发生什么。那晚的事情你知道，我根本没有准备，更是没有防备……” 唐婉茹抿唇，心中丝丝苦涩跟无奈蔓延。 她自然知道，楚天冥说过未曾想跟秦若兰圆房，是有人在他们的合欢酒里动了手脚。 唐婉茹相信楚天冥的话，亦是知道，能做出这件事情的人，也就只有皇后娘娘了。 楚天冥的脸上有些许痛苦之色，“婉茹，这个孩子不该来的。我甚至是在想，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孩子本不该来，所以如今才会有这样多的麻烦。” “不要胡思乱想。”唐婉茹双手握住了楚天冥的大手。 楚天冥看着她，“我不愿胡思乱想，但是如今，我却一直在逼着自己这样想。” “婉茹，这些话说出来，你可能会难过。但是，我如今也不想再瞒你……” 楚天冥的挣扎跟为难尽数落在唐婉茹的眼中，她握着楚天冥的手，点头道：“你说。” 楚天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虽然不爱秦若兰，可是如今看着她怀着孩子，却这般憔悴，我心中总归不是滋味。” 唐婉茹微微一愣，心中有些发酸，她却是努力的将这种情绪给压下去。 “你说的没错，秦若兰肚子里怀着的是我的孩子，我虽然不喜欢秦若兰，亦是无法原谅她算计我，伤害六弟妹。可是，那个孩子个我血脉相连……” 楚天冥脸上的痛苦之色更浓，却又被他努力的隐忍下去。 “当初秦若兰如果能够听从劝说，打掉那个孩子便罢了。可是，她要把孩子给生下来……”楚天冥舔了舔唇，看着唐婉茹道：“这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我不可能浑不在意的。” 苦涩，在唐婉茹的心中蔓延。 果然，楚天冥不是不在意，他说从不想要那个孩子，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吧？ 唐婉茹紧紧地咬着唇，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尖锐的疼痛从唇上传来，提醒着她一定要冷静，而她也终于强迫自己，对着楚天冥露出笑来。 “既然在意，那便好好照顾她，照顾她肚子里的孩子啊。我先前说过，我会把她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来对待，你无需担心……而且，你也不必担忧我会介意秦侧妃。” 唐婉茹的心有些疼，但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断地告诉自己，不可善妒。 她是女人，知晓为人母的不易。也知晓，身为正妃，自己应当接受楚天冥的其他侧妃。 如今四皇子府上的侧妃不只秦若兰一个，皇后娘娘不可能允许楚天冥不再娶他们，所以唐婉茹也从不奢望楚天冥能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 今生今世，她能够得到楚天冥的真心，已经实属不易了。楚天冥是真心待她，她知道的。 所以，楚天冥既然放不下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他希望那个孩子有生母来照料，唐婉茹也不是不能接受。 唐婉茹的情绪平复了许多，看着楚天冥认真道：“秦侧妃犯了错，被软禁在静和宫，但是如今时间已久，国安公主也已经远嫁南燕国，如果秦侧妃能够顺利诞下皇孙，父皇说不定也能够网开一面。” “六弟跟六弟妹都是心地善良之人，若是你去跟他们好好说说，他们应该也能给你个面子，答应放秦侧妃一马的。” 楚天冥微愣，旋即摇头，“我不是在想这些。” “我对秦若兰本就没有感情，就算孩子生下来，你来抚养这个孩子，也比秦若兰来抚养更好。” 唐婉茹心中一暖，却也意外，“那你在担忧什么？” “我在担忧，以秦若兰现在的情况，能把孩子生下来吗？” “自然能的！”唐婉茹立刻开口。 “能吗？”楚天冥笑了笑，眼眸之中尽是无奈之色。 “若曦跟医者韩医术高超，他们都说这孩子难以生下来。而且看着秦若兰现在这般样子，我还能有什么期待？” 唐婉茹的心沉了沉，只听楚天冥道：“这孩子，我觉得极有可能是生不下来的。” 唐婉茹红唇轻启，很想安抚楚天冥不要这样想，却是听到楚天冥继续道：“所以如今我告诉自己，我不想要这孩子，便也是想要避免自己真到了那一日会过于伤心。” “是不是有些自欺欺人？”楚天冥抬眸看着唐婉茹。 唐婉茹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天冥却是笑了笑，“虽然是自欺欺人，可这也是实话。” “婉茹，我未曾想过会跟秦若兰之间会有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我始料未及的。所以，如今的一切便听天由命吧。” “如果孩子无法顺利降生，那便符合我最初的想法。若是孩子真的顺利来到这个世上，那便是上天的安排。” 唐婉茹的心中有些震动，她何尝不知道，楚天冥当真是无辜？ 不管是迎娶秦若兰，还是秦若兰怀有身孕，他们都是被推着走，根本无从自己选择。 所以如今听着楚天冥的这番话，唐婉茹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抚。 许久，她才点头道：“是啊，一切自有天意。” 她握住了楚天冥的手，“既然是如此，多想便也无意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 楚天冥心中一暖，对着唐婉茹重重的点头。 宴会厅之中仍旧是一派热闹的气氛，阳城之中的定北大将军府之中，几人却已经是酒足饭饱。 玄一进门，对着楚天奕作了一揖，“主子，都准备好了。” 秦若曦疑惑的看着楚天奕，“你准备了什么？” 楚天奕神秘一笑，“跟我出来便知道了。” 他看着几人开口道：“外祖父，师父，母妃，酒足饭饱，我们去院中赏会儿雪吧。” 几人对视一眼，知晓楚天奕作了安排，皆是非常配合的点头。 第952章 你等着 众人穿上了厚实的大氅，一同去了院中，这院子里张灯结彩，堆了许多的雪人，除此之外竟是还有许多用雪做出的小动物，皆是活灵活现。 阳城天气寒冷，冬季漫长，而且冰雪极多，所以阳城有许多会做冰雕跟雪雕的手艺人。 楚天奕昨日看着陈青云跟秦若曦堆雪人受到了启发，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派人去阳城请了许多的工匠来府上忙碌了一番，便有了这些可爱的小东西。 只是，这些东西众人来饭厅的时候就已经见着了，如今再看，虽然仍旧赞叹工匠心思灵巧，却也没有什么意外跟惊喜。 楚天奕特意让大家出来，绝不是要看这些东西才是。 秦若曦抬头看向楚天奕，“你到底是要我们看什么呀？” “砰……” 秦若曦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传来，秦若曦身体一颤，脸色煞白，眼眸之中满是慌乱之色。 她吓了一跳，只怕再起战乱。 可是下一瞬，秦若曦只觉得天地都跟着明亮了起来。 楚天奕将秦若曦抱在怀中，指了指天空。 他没有言语，可是他的唇角却是挂着一抹浅笑，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柔情，让秦若曦的心中一阵悸动。 夜空之中，大片烟花绽开，饶是仍在府中，百姓们的欢呼声却还是传了进来。 绽放的烟花将天空映照的恍如白昼，这绚烂的色彩，竟是比春日的姹紫嫣红更胜几分。 秦若曦仰着头望着天空，脸上满是惊喜之色。白色的狐裘围着她的小脸，烟花映在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她红唇微张，似是想要赞叹，却又未曾发出声来。 好美。 众人皆是望着天空，这绚烂的色彩，似是能够照亮来年的路，让他们的未来都跟着多姿多彩起来。 烟花足足燃放了两刻钟，尘埃落尽，众人却是意犹未尽，而刚才那美丽的场景，亦是深深地印刻在了众人的心中。 很快的，鞭炮声再次响起，而且越发热闹。 府邸之中的几人愣了愣，楚天奕让玄一去燃放鞭炮，他早就算好了时间，烟花燃尽，便是辞旧迎新之时。 那一串长长的鞭炮炸出一片火光，红色纸屑随着鞭炮声音在空中翻飞，在地上落下厚厚的一层。 第一声鞭炮声炸响的时候，秦若曦便下意识要捂住耳朵，可是一双温热的大手，却是更早一步落在了她的耳畔。 秦若曦唇角轻扬，眼眸之中浮现出点点幸福之色，任由楚天奕帮她捂着耳朵，看着那一串鞭炮燃尽。 烟雾还未曾散去，楚天奕已然松开了手，却是在秦若曦的发间轻抚了一下。 秦若曦微微一愣，觉得自己的头上好像落上了什么东西，她正欲伸手去摸，楚天奕却是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笑着开口道：“新年了，快来要红包。” 言毕，楚天奕带头朝着陈青云等人行礼。 秦若曦回神，将刚才的疑惑暂时抛在脑后，笑容满面的随着楚天奕一同恭贺陈青云等人新年快乐。 洛兴怀自是立刻跟上，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中万分欢喜跟激动。 这么多年来，他总是活一日过一日，未曾觉得生活有什么不同。 可是，如今跟大家一同吃了这顿年夜饭，莫名的，洛兴怀对来年的日子竟是生出了几分期待之意。 陈青云等人看着面前的三个孩子心中欢喜，连连点头。医者韩的脸上染了笑意，古雪莹亦是被楚天奕的话给逗乐。 只是，这红包，他们还真是未曾准备。 楚天奕本就是存了几分玩闹的心思，也并非真心讨要红包，几人笑闹了一会儿，互相恭贺一番，终于是心情舒畅的各自回了房间。 秦若曦一进屋就跑去了梳妆台前，她回房间的路上已经偷偷地伸手摸过了，发间多了一根簪子。 如今对着镜子一瞧，只见一只木簪斜插在她的发髻之中。 秦若曦心中欢喜，立刻将那发簪拔了下来，仔仔细细的端详起来。 这是一支造型很简单的木簪，摸起来很光滑细腻，拿在手里也有些分量。秦若曦轻嗅了一下，有淡淡的沉香味道。 秦若曦心中的欢喜更甚，转头看向楚天奕，“你做的？” 她握着这支发簪，竟是有些爱不释手。 饶是她见过了许多的名贵首饰，但是这支发簪，秦若曦看了第一眼就喜欢。 楚天奕点头，走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知道你并不缺少名贵的首饰，所以便亲自做了这一支发簪给你。” 楚天奕平静的开口，他垂眸看着秦若曦，心中隐隐的有几分紧张，“新年礼物，可还喜欢？” “喜欢！”秦若曦重重的点头，“特别喜欢！” 楚天奕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只觉得长舒了一口气。 第一次亲手给秦若曦做礼物，他当真是害怕秦若曦会不喜欢。 不过，既然秦若曦喜欢…… “娘子。”楚天奕柔声开口，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为夫送了你新年礼物，你亦是送了外祖父礼物，那为夫是不是……” “嗯？”秦若曦挑眉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的脸颊有些微红，却还是开口道：“为夫是不是可以给自己也讨要一件礼物？” “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好。” 楚天奕立刻开口，心中有些欢喜，却是不等秦若曦开口便补充道：“只要是你亲手做的。” 那日看着秦若曦送给陈青云护膝，楚天奕实在是不想承认，他非常羡慕，非常非常羡慕，甚至是有些嫉妒陈青云在秦若曦心里的位置。 他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孩子气，可是看着秦若曦给陈青云准备礼物，他就发了疯的想要。 秦若曦闻言意外，有些好笑的看着楚天奕。 他这莫不是在跟陈青云“攀比”吧？ 楚天奕被秦若曦看的更加尴尬，稍稍的避开秦若曦的视线，轻咳一声，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秦若曦笑着推开了楚天奕的手，“你等着。” 等着？ 楚天奕一愣，旋即心狂跳了起来。 第953章 新年快乐 秦若曦从楚天奕的怀中离开，径自朝着一旁的柜子走去。 楚天奕的心跳更加激烈，视线始终追随着秦若曦，忍不住几步走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等？他是真的等不得了。 楚天奕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秦若曦要给他什么东西。 秦若曦看着像是牛皮膏药一般粘过来的人，脸上的笑意更浓，只觉得楚天奕这孩子气的举动甚是有趣。 但是她没有言语，只是弯腰打开了柜子。楚天奕立刻伸长了脖子朝着柜子里看过去，熟料秦若曦什么都没拿，只是转身看着他。 她唇角轻扬，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似是将楚天奕抓了个正着。 楚天奕脸颊一热，有些尴尬的想要转过头去。 只是，楚天奕心中一动，想到如今该“丢的脸”都已经丢了，再掩饰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 而且，他最初追求秦若曦的时候，靠的不就是厚脸皮吗？如今还矜持个什么劲儿？ 想到这些，楚天奕心中的包袱瞬间丢下。 他一脸笑意的看着秦若曦，大手亦是落在了秦若曦的肩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娘子给为夫准备了什么礼物？” 秦若曦看楚天奕这猴急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也不再卖关子，从柜子里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楚天奕的视线正死死地黏在她手中捧着的东西上，眼眸之中满是期待跟惊喜之色。 “这是给我的吗？” 楚天奕开口，简直是要忍不住直接把秦若曦手里捧着的锦盒拿过来打开看看。 秦若曦微微一笑，将锦盒放到了楚天奕的手中。 “是啊，给你的，打开看看吧。” “多谢娘子~” 楚天奕拉长了音调开口，这“不正经”的样子将秦若曦给逗笑。 楚天奕却是一刻都不想耽搁，直接将锦盒打开。 看着里面放着的东西，楚天奕眼眸发亮。他连忙将锦盒放在了桌上，小心翼翼地将锦盒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盒子里是叠的真真切切的白色衣衫，拿在手中顺滑柔软，让楚天奕的心里亦是软的一塌糊涂。 他小心翼翼地将东西展开，那锦盒之中的东西在楚天奕的手中完全的呈现出来，竟是一套洁白的里衣。 秦若曦的脸颊有些微微的发热，看着楚天奕低声道：“我针线功夫不好，你莫要取笑我。” 楚天奕心中欢喜万分，将秦若曦紧紧地拥入怀中，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心中是欢喜的，这欢喜太过于强烈，让楚天奕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觉得这个举动最能够表达自己的心情。 这份礼物，他当真是喜欢。 更喜欢的是，秦若曦竟是早早地就给他准备了这份礼物，而他竟是完全没有发现，还纠结许久想要厚着脸皮向着秦若曦讨要一份礼物。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亲吻着她的唇，脑海之中忍不住浮现秦若曦这些日子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在房间之中做针线的场景。 一想到那些，楚天奕的心就跳得飞快，欢喜的恨不得直接跳起来。 秦若曦心里有他，自己在秦若曦的心里的地位，并不比陈青云差。 秦若曦面颊酡红，心跳得飞快，在楚天奕的怀中几乎是要化成了一汪水。 这个文温柔而又绵长，让秦若曦沉溺其中。直到秦若曦觉得自己都快无法呼吸，楚天奕才放开了她。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坐在了床上，旋即捧着秦若曦送他的里衣，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起来。 里衣是用上好的布料做的，摸起来非常的舒服。上面没有什么其他的花样，针脚也不比宫中绣娘缝制的细腻，可是楚天奕怎么看都觉得喜欢，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看着看着，楚天奕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若曦脸颊绯红，微张着嘴巴呼吸着，看着楚天奕这傻乐呵的模样，秦若曦忍不住笑道：“这么开心？” “自然开心。”楚天奕毫不犹豫的点头，将这里衣贴在胸口。 他看着秦若曦认真道：“我会好好穿的。” 若不是怕辜负了秦若曦的一番心意，楚天奕当真是想要将这里衣好好珍藏，甚至是供起来。 只是，他给秦若曦做了发簪，做的时候心中便想着，用这发簪挽起秦若曦的长发会是怎样的场景。 楚天奕将心比心，他觉得秦若曦送他这套里衣，自然也是希望他能够好好的穿。 所以，即便是万分不舍，这里衣楚天奕也是要穿的。 秦若曦微微颔首，心中那丝丝缕缕的甜蜜跟幸福不断蔓延。 夜色隆隆，秦若曦跟楚天奕沐浴了一番，终于躺在了床上。而楚天奕沐浴之后小心翼翼地穿上了秦若曦送他的里衣，只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于云端，连躺下都是小心再小心，只怕自己会把这衣服给压坏。 房间里烛火已熄，偶有几声鞭炮声透过窗落入他们耳中。 楚天奕躺的笔直，抱着秦若曦便不再动弹，只怕自己乱动会将这里衣弄上不该有的褶皱。 秦若曦窝在楚天奕的怀中，心中百转千回，各种画面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如今回想起来，竟是有些恍如隔世。 今年初夏之时她随着秦府的小厮入京，第一次见到了楚天奕。而如今不过半年多的时光，自己跟楚天奕已经结为夫妻。 这一年，她紧张，不安，痛苦，欢喜，经历了许许多多她之前都未曾经历过的事情，承受了许多之前从未想过的痛苦，如今终于落下帷幕了。 起初入京的时候她忐忑不安，对于楚天奕也有诸多抗拒。但是如今回想起这一年，多亏遇到了楚天奕，她的记忆之中才有了那么多甜蜜的时刻，这一年也不是那般难熬。 而如今，有楚天奕陪她，面对未知的未来，秦若曦的心里已经没有半分恐惧。 她不由得抬头想去看楚天奕，却是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眸 。 秦若曦微微一愣，没想到楚天奕也没睡。但是下一瞬，她对着楚天奕甜甜一笑，“楚天奕。” “嗯？” 第954章 坦白局 “新年快乐。” 笑意从秦若曦的眼眸之中蔓延开来，她唇角上扬，虽然房间里烛火已熄，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可是秦若曦笑容似是让黑夜都跟着明亮起来。 楚天奕亦是笑开，将秦若曦抱得更紧了几分。 “若曦，新年快乐。” 低沉的话语在秦若曦的耳畔响起，楚天奕低头轻吻了秦若曦的额头。 他在心中默默地补充道，希望自己今后人生里，每一年都可以在第一时间跟秦若曦说这句话。 夜色隆隆，鞭炮声偶有响起，却丝毫无损这夜晚的静谧跟温馨。 经过重创的阳城在今夜绽放，新的一年，必将五彩缤纷。 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夜好眠，昨天大家都玩闹的有些晚了，所以第二日也没有急着起床。 寻常的高门大院里在大年初一自然少不得请安拜年那一套，但是如今这定北大将军府却是没有什么规矩。 陈青云跟古雪莹都不是注重规矩的人，更是不愿拘束秦若曦跟楚天奕，所以秦若曦饶是已经出嫁，却仍旧过的自在。 阳城是边塞之城，平时朝廷一直派兵驻守，其他的管辖倒是不多。 新年一过，北魏国就派了使团前往京城，去跟东月皇商谈投降的事宜。 在这个时候，北魏国自然不会多生事端。 如今北魏国很安分，加之楚天奕一连攻下北魏国五座城池，严格意义上来说，阳城已经不算是东月国跟北魏国的交界处。 因着东月国打了胜仗，阳城边防未破，所以如今战后重建，各种事情都不急于一时，百姓们的心情也都非常放松。 楚天奕这些日子过的有些清闲，各种事情他早都已经安排下去，阳城的百姓们都在重建家园，因而无人闹事，军中的瘟疫也已经控制住了，柳江一带的情况也好转许多。 如今一无外患，二无内忧，楚天奕也得了空，直接邀请洛兴怀出去饮酒。 酒自然是在哪儿都能喝的，但是他们兄弟二人想要单独聊聊天，到外面终归能更洒脱几分。 酒楼的雅间之中，洛兴怀跟楚天奕坐在桌旁。 桌上已经摆上了几道精致的菜肴，楚天奕直接打开了两个酒坛放在了桌上。 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洛兴怀瞥了那两个酒坛一眼，看着楚天奕挑眉道：“这是要大喝一场？” 楚天奕将一个酒坛推给洛兴怀，点头道：“自然是要大喝一场，今日，来一场坦白局。” 洛兴怀一听这话，脸色瞬变，立刻就要起身。 楚天奕却是一把抓住了洛兴怀的胳膊，“想去哪儿？” 洛兴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垂眸看着楚天奕道：“天奕，我觉得我们二人之前相处的模式本就是极好的。” 他眉头轻蹙着，脸上似是染了几分不悦之色，心却是不自觉的揪了起来。 楚天奕颔首，“我亦是觉得我们相处的模式很好，我一直觉得，就算是朋友，是兄弟，也该给彼此留下空间。” “所以我知道你有秘密，没有将一个完整的自己展现在我的面前，但是那些事情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我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兄弟便够了。” “既然是如此，如今又何必要问？”洛兴怀的眉头皱得更紧。 楚天奕按着洛兴怀的肩膀，让他坐回椅子上。 他叹了口气道：“我自然是不愿对你刨根问底，亦是不想让你不愉快。但是，如今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实在是无奈之举。” “旁的事情我不会多问，我只想问问你，对于姬小姐到底是怎么看的。”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眼眸之中满是认真之色。 骤然听到楚天奕问出姬胧月的事情，洛兴怀的心不由得猛烈的跳动了两下。 但是他旋即勾唇，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看着楚天奕道：“什么怎么看？” “姬小姐喜欢你。” 洛兴怀心中一滞，笑容却是不变，“我知道啊。” “像是我这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之人，自然会有很多女子喜欢我。” “兴怀。”楚天奕蹙眉看着洛兴怀。 洛兴怀收敛了玩笑之色，“这件事情之前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如今又何必再提呢？” 楚天奕开口道：“你虽然是拒绝了，但是姬小姐没有放弃，如今连姬夫人跟姬太保都已经妥协，希望能够再与你好好的谈一谈。” “兴怀，若曦跟姬小姐之间的关系你清楚，姬夫人待若曦如何，你也知晓。你是我的兄弟，姬小姐亦是若曦的姐妹。我跟若曦夹在中间，并不是怕难做人，而是希望你们二人都能够好好的。” “我跟你相识多年，哪能看不出你当日的态度甚是不对劲？” 楚天奕反问一句，视线仍旧在洛兴怀的身上。 这番话让洛兴怀不自觉的抿唇，脸色晦暗莫名，那招牌式的笑容也已经消散。 楚天奕继续道：“你先前与姬小姐见过几次，相处的还算是愉快。我一直以为，你对姬小姐是有几分好感的。” “那也只是你以为。” 楚天奕被噎了一句，点头道：“好，那便之色我以为。” “只是，你虽表现的对各种事情浑不在意，可你也绝不是不知礼数之人。待人接物的事情，你若不是有意而为之，自然不会出纰漏。所以兴怀，你那日的表现，为何会那般过分？” 那天的场景，楚天奕记得清清楚楚。 洛兴怀没有给姬胧月丝毫的面子，甚至是也没给姬夫人半点儿颜面。 他自称“本座”，毫不客气的直言不喜欢姬胧月。 当时洛兴怀给出的解释是，希望可以拒绝的干脆利落。 可是，拒绝的方式有很多种，洛兴怀有太多太多的办法，可以让气氛不要闹得那样僵。而且，洛兴怀不是不在意朋友的人，他就算是不把姬胧月当成朋友，却是把他当成兄弟的。 就算是看在他跟秦若曦的面子，洛兴怀正常情况之下都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那一天洛兴怀的情绪并不稳定，以至于让他冲动行事。 第955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可是，洛兴怀为什么会因为姬胧月的示好而反应那般强烈？ 楚天奕无心探究洛兴怀的隐私，但却能够感觉到，那是洛兴怀的心结。 若是姬胧月也放弃了便罢了，楚天奕可以不去追问，等待洛兴怀想要开口的时候去倾听，亦或是洛兴怀再遇到什么麻烦的时候，他再去探究。 可是，姬胧月放不下洛兴怀，连姬夫人跟姬太保都妥协，请求他跟秦若曦帮忙，这便是洛兴怀已经遇到了第二次“麻烦”。 这个“心结”，再次出现问题。所以这件事情，楚天奕当真不能再坐视不理。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认真道：“兴怀，我只想知道，这件事情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如今姬太保跟姬夫人都希望能让你跟姬小姐再见一面，不管你喜不喜欢她，都把事情说清楚。喜欢最好，自是皆大欢喜，若是你不喜欢姬小姐，也好让她死心。” “你若是不想跟他们见面，那至少给我一个解释，让我好去跟他们解释。” 洛兴怀没有言语，沉默在房间之中蔓延。楚天奕没有急着追问，许久，洛兴怀猛地拿起面前的酒壶猛灌了一口。 酒没有暖，入口冰凉，让人身体发颤，但是随之而来的辛辣味道蔓延，带来了强烈的灼烧感，让洛兴怀觉得自己的胸口都似是要燃烧起来。 楚天奕眼眸微暗，没有言语。洛兴怀的心中却是各种情绪涌动，许是因为酒气太浓，他的眼眶竟是隐隐的有些发涩。 洛兴怀用力的抿唇，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一滴晶莹的酒水挂在洛兴怀的唇角，他抬手用手背擦了一把，唇角微微的勾了起来，脸上却是带了几分颓然之色。 “我是食腐肉而生的秃鹫，她是食花蜜饮甘霖的白鸟，本就不属于一个世界，又何苦非要纠缠在一起？” 洛兴怀斜靠在椅子上，声音有些喑哑的开了口。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有些迷茫之色，似是笼上了一层水雾，犹如镜花水月一般，美妙而又不可捉摸。 楚天奕听到这话愣了一瞬，心中骤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听洛兴怀这意思，莫不是对姬胧月有意？ “你怎会这样想？” 楚天奕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试探道：“兴怀，你同我说实话，你可是喜欢姬小姐？” 若非喜欢，又怎会说出刚才那番话？ 只是，洛兴怀却是笑了笑，看向楚天奕道：“喜欢？” “不，我不喜欢。” 他用胳膊抵在桌上，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副慵懒而又闲适的模样，可是这比女子还要精致妖艳的面容，却带着几分难以忽视的颓废之色。 “我从不知喜欢为何物，亦是不知，该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他眼眸之中的迷茫之色更甚，幽幽道：“天奕，你可还记得最初见到我的时候？” 楚天奕立刻点头，“记得。” 最初遇到洛兴怀，就是在阳城附近。 那时候，楚天奕在军中小有成就，带领着一小队兵马追击一伙北魏国的流寇。 流寇四散奔逃，楚天奕下令让将士们分头去寻，也正是那一日，楚天奕遇到了身受重伤的洛兴怀。 楚天奕还清楚的记得，那时洛兴怀穿着一件天青色的锦服，正在被十几人个黑衣人围攻。 饶是一人面对十几人，洛兴怀却是毫不退缩。他浑身是伤，却犹如一只发怒的野兽。 而他的攻击，亦是困兽之斗。 楚天奕本不是多事之人，可是看着洛兴怀节节败退，已然体力不支，还是忍不住冲上前去加入了战局。 二人合力之下，黑衣人被尽数斩杀。而洛兴怀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晕死过去。 是楚天奕将洛兴怀救下，并带回府邸安置，请了军医给洛兴怀治伤。 而洛兴怀伤的极重，并且身中剧毒。军中药材不足，为了寻药楚天奕不惜闯入北魏国，这才找到特产于北魏国的浪腾花，让洛兴怀捡回来一条命。 这些都是往事，楚天奕知晓洛兴怀身上的伤并不是北魏国流寇所致，亦是知晓那些黑衣人并非寻常之人。但是洛兴怀没有主动提起，他便没有追问。 洛兴怀的身体调养了许久，养病的时候，洛兴怀非常的沉默，所以楚天奕跟洛兴怀几乎是没有交流。 而那段时间北魏国经常骚扰东月国的边境，流寇消停几日便卷土重来，以至于楚天奕无暇顾及洛兴怀，只安排了大夫照顾洛兴怀，便再次奔赴战场。 等楚天奕击退流寇回到府邸再跟洛兴怀见面的时候，洛兴怀的身体已经康复，而他也一改之前的沉默寡言，变成现在这般洒脱的性子。 洛兴怀说要报答楚天奕的救命之恩，楚天奕当时也有心培养自己的势力，便允许洛兴怀继续住在他的府邸之中。 楚天奕当时处境不好，这条命亦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所以饶是他救了洛兴怀的命，却也不敢多么信任这个“陌生人”。 所以他未曾跟洛兴怀多言身份，亦是没有追问洛兴怀的身世跟遭遇。 如今想来，楚天奕觉得自己当日未曾追问那些细节，并非是因为对洛兴怀的尊重，而是出于一种对自己的保护。 这些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来二去，楚天奕跟洛兴怀熟识，二人亦是发现彼此甚是投缘。 洛兴怀救过楚天奕几次，包括最初遇到秦若曦时候楚天奕中的毒，亦是洛兴怀所解。 楚天奕卸下了防备，跟洛兴怀说了许多自己的事情。 楚天奕知晓了洛兴怀是万毒宫的毒王，洛兴怀亦是知晓了楚天奕是东月国的六皇子。 但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除了这重身份之外，对于其他的事情，他们二人都未曾多加追问过。 如今想来，他们二人的关系再次发生转变，是因为洛兴怀给唐婉茹治疗嗜血蛊。 因为给唐婉茹治疗嗜血蛊，洛兴怀在京中停留了许久，再之后秦若曦受伤，洛兴怀亦是忙前忙后。 而如今楚天奕来阳城，这一路上亦是多亏了洛兴怀的帮忙，治疗军中的瘟疫，洛兴怀亦是功不可没。 这段时间，他们真真正正的经历许多事情，楚天奕也才意识到，自己虽然一直说跟洛兴怀是兄弟，可是除了最初救了洛兴怀一命之外，这些年来并未再为洛兴怀做过什么。 所以如果可以，楚天奕希望洛兴怀能够找到自己心仪之人。 即便是洛兴怀喜欢的人不是姬胧月，这也没有关系。 他希望洛兴怀能够打开心结，这样洛兴怀才能够感受到爱情的美好，去体验一个寻常人能够拥有的幸福。 洛兴怀笑了笑，突然开口，打断了楚天奕的思绪。 “我未曾告诉你，当日我那一身伤，皆是拜我最信任之人所赐。” 第956章 鲜血淋漓的过往 楚天奕心头一跳，洛兴怀却是又饮了一口酒，缓缓开口。 “万毒宫的历代宫主，都会收养数名公子，作为继承人进行培养。等到合适的时候，现任宫主便会从中挑选出万毒宫的下一个继承人。而没有被选中的公子，便会在选择出继承人的当日，被灌上毒药。” 楚天奕心头一跳，有些震惊的看着洛兴怀，未曾想到洛兴怀竟是经历了那般残忍的事情。 皇权争斗固然残酷，可是却从未有哪一个帝王会在选出继承人之后将自己其余的孩子都杀掉的情况。 万毒宫的继承机制，竟是如此残忍吗？ 洛兴怀继续道：“被选为继承人的公子，是最优秀的一个，首当其冲便是炼制毒药的技能最佳。所以在处死其余公子的那日，那些落选的公子们服用的毒药，都出自继承人之手。” “毒药狠辣，所以绝大部分的公子，会当场丧命，极少数活下来的，也会成为万毒宫的药人，为万毒宫进行试药，生不如死的活着，直到失去最后一丝试药的价值。” “这样做，为的便是永绝后患。” 洛兴怀的视线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他的唇角仍旧上扬着，眼神却似是虚无缥缈毫无焦距，根本不见半点笑意。 那日的场景在洛兴怀的脑海之中浮现，对于那残忍的继承机制，众位公子先前皆是一无所知。 所以那一天，洛兴怀得知自己被选为下一任宫主的时候欣喜万分，那是对自己成绩的肯定，对自己能力的骄傲跟自豪。 可是，下一瞬，万毒宫上一任宫主下令，赏了众位落选公子一人一杯酒，恭贺万毒宫有了新的继承人。 可是就在落选公子们喝下那杯酒之后，他们便纷纷痛苦倒地…… 洛兴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的场景。 看着昔日的好友一个一个在自己的面前倒下，看着他们的口鼻之中涌出鲜血，听着他们痛苦的哀嚎，还有……听到万毒宫上任宫主那无情的话。 直到那一刻，洛兴怀才知道落选公子们喝下的酒里被下了毒，也是直到那一刻，洛兴怀才知道，那些毒药，皆是出自他之手！ 他毫无防备，却被强迫眼睁睁的看着好友们在自己的面前一个一个的死去。 他如何接受得了？！ 楚天奕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看着洛兴怀如今这般模样，心口有些发闷。 只听洛兴怀继续道：“我是万毒宫如今的宫主，自然当初被选为继承人的人是我。只是，我违背了万毒宫的规矩，舍命求了上一任宫主，救下了跟我关系最好的那一位公子。” “所以……是上一任宫主伤的你吗？” 楚天奕开口，想到最初见到洛兴怀的场景，心口憋闷的更加厉害，心疼不已。 洛兴怀却是摇了摇头，嗤笑一声，“不是他。你见我的时候，他早就死了。” 非但是死了，而且是死在了洛兴怀的手中。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洛兴怀发现，自己没有听从上一任宫主的命令，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洛兴怀脸上笑意更浓，透出浓浓的嘲讽之色，不知是在嘲讽万毒宫的继承机制，还是在嘲讽他自己。 可是，看着洛兴怀脸上的那抹笑，饶是洛兴怀还没有开口，楚天奕的心便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 洛兴怀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猜到了？” 楚天奕抿唇，看着洛兴怀，所有的话却是都卡在了喉间，让他说不出口。 洛兴怀却是沉声道：“没错，是我救下的那位公子伤的我。” 楚天奕的心，抑制不住沉入谷底。洛兴怀的这句话，将他最后一丝奢望打破，亦是掀开了洛兴怀那鲜血淋漓的过往。 洛兴怀再饮一口酒，桃花眼之中只剩无尽的冰冷。 “处死落选公子的那日，我挨了上任宫主几百鞭，遍体鳞伤，衣衫尽然被血染红，最终昏死过去，才消了上一任宫主的怒意。” “我如愿救下了那位公子的命，上任宫主派人给他诊治，医好了他的毒，让他同我一起学习，一起制毒。我对他没有任何的防备，将所有本该宫主独自掌控的势力都告知于他。我们都憎恶万毒宫的残酷，所以，我们韬光养晦，讨好万毒宫的上一任宫主，终于成功在他练功之时动了手脚，让他气血大乱，当场毙命！” 洛兴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我作为早就被选定的继承人，顺利接任万毒宫宫主之位。” 洛兴怀又猛地灌了一口救，声音愈发喑哑，桃花眼之中浮现出几分猩红之色。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握着酒坛的手指节已然泛起白色。 “我素来不喜庶务，也不喜争权夺利，便将各种事情都交给他来打理，自己专心炼毒，并且研究解药，因我不愿再看到，自己在意之人中了毒，我却无能为力。” “只是，当时的我万万想不到，他竟是会将我架空。” “你救我的那日，便是他对我下手的那一天。他给我下了毒，想要伪造出我炼毒过程之中不慎中毒身亡的表象，却不知我常年炼毒，寻常毒药根本无法要了我的性命。所以他焦急之中，派出了自己培养的杀手。” 洛兴怀的声音喑哑的快要让人听不清，他紧紧地咬着牙，已经没有办法再说下去，只得再次拿起酒坛猛灌下去。 酒水冰凉，胸口灼热，洛兴怀的心里燃着一团火，让他疯狂的想要发泄。 “嘭”的一声巨响，那酒坛被洛兴怀狠狠地扔在了墙上，顷刻之间便是四分五裂。 洛兴怀粗重的呼吸声落入楚天奕的耳中，他面颊绯红，桃花眼之中的猩红之色更加浓郁，死死地攥起了拳头。 饶是已经过去了多年，可洛兴怀仍旧无法释怀。 他舍命救下的兄弟，交出了最多信任的伙伴，到头来，却是一直想要他的命，一直想要取代他，成为万毒宫的宫主！ 第957章 都过去了 洛兴怀犹记得，万毒宫上一任宫主临死之时跟他说，他一定会后悔。 他当时不知自己要后悔什么，只觉得上一任宫主心狠手辣，死有余辜。 可，如今他却是明白了上一任宫主说的话，亦是理解了他的狠心。 是他太傻，傻的是轻信旁人，傻的去挑战人性。 傻的，拿自己的命去做赌注。 万毒宫本就是个冰冷至极的地方，他竟是还奢望能有什么兄弟情义？ 呵，当真是可笑。 洛兴怀笑出声来，带笑的面容满是凶狠之色，可是他周身却似是被强烈的悲伤笼罩。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忍不住重重的拍了拍洛兴怀的肩膀，用力的拥抱了他。 虽然洛兴怀没有说细节，可是楚天奕能够想象得到，当时的洛兴怀有多么的痛苦，多么的绝望。 “都过去了。” 许久，楚天奕开口，除了这句话。 出过告诉洛兴怀都过去了，楚天奕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安抚洛兴怀什么。 洛兴怀努力的想要勾起唇角，可是此时，他当真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 过往的种种在洛兴怀的脑海之中不断浮现，许久，洛兴怀才哑着嗓子开口道：“是啊，事情都过去了……” “但是这些事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的痛苦之色已然掩饰不住。 “天奕，我跟你不同。你虽也经常被人暗杀，身陷阴谋诡计之中，可是你的母妃跟你的父皇，都是真心疼爱你。他们为你做了很多事情，最重要的是，他们让你知道如何被人爱，如何去爱一个人。” “而我，从未经历过这些。” 洛兴怀的眼眶有些湿润，又被他努力的压了回去。 “你可知我为什么喜欢穿红色衣衫？因为，我想要让自己记住那一日。记住自己受的鞭打，记住自己承受的疼痛，记住自己流过的血，记住自己，决不能再轻信于人！” “我最敬重的人，杀死我最亲近的兄弟。我最信任的人，意图取我性命。我从未被人爱过，所以也难以相信，有人会爱我，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那一份感情。天奕，你明白吗？” 楚天奕心中发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是，他能够感受到洛兴怀的痛苦，甚至是能够感受到洛兴怀的绝望跟无助。 他用力的握住洛兴怀的手，认真道：“都过去了，现在你有我这个兄弟！” “不只是有我，你还有若曦这个朋友，有外祖父，有师父，有我母妃。我父母，亦是你父母，我的亲人，亦是你的亲人。以后我跟若曦的孩子，亦是你的孩子。” 楚天奕顿了顿，又道：“唯有若曦，是我自己的。我妻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是你妻子。” “滚蛋！” 原本悲伤地气氛被楚天奕那一句话破坏，洛兴怀愣了一瞬没忍住笑出声来，一把将楚天奕给推开。 看着洛兴怀脸上抑制不住浮现出的笑容，楚天奕也扬起了唇。 “兴怀，真的都过去了。现在有人爱你，也有很多人在意你。” 楚天奕再次认真的看着洛兴怀开口，玩笑归玩笑，但是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过去的经历确实是很痛苦，但是人总要往前看不是吗？很多事情，人都不是生来就会的，但是我们总要学着去做。即便是你不明白该怎样去回应一份感情，你也可以试着去回应。” 洛兴怀怔怔的看着楚天奕，他觉得自己可能是醉了，思绪都有些不清晰，莫名的就被楚天奕的话带着走。 试着去回应那份感情吗？ 他可以吗？ 可是，要怎么回应？ 洛兴怀不知道答案，他的心里很乱，脑袋里也很乱，不由得紧抿了唇。 似是看出了洛兴怀的心思，楚天奕继续道：“你只要遵循你自己的心意，做你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就够了。” 洛兴怀的眼眸闪了闪，微微的垂下了头，仍旧没有言语。 他在思考楚天奕说的话，在认认真真的思考，自己的心意到底是什么，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又是什么。 他原本觉得，自己直截了当的拒绝姬胧月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可是想到姬胧月满脸泪痕的样子，洛兴怀的心中便觉得万分不自在。 而且，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都在为了这件事情忧心。 自己做的，真的对吗？ 时间缓缓流逝，沉默在雅间之中蔓延。 许久，洛兴怀抬起了头，看着楚天奕低声道：“你知道吗？最初遇到你，饶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我也完全不信任你。” 楚天奕点头，“自然知道，不只是你不信任我，我亦是不信任你。” “我之所你住在你那里，一来，是我不愿回万毒宫，也需要时间思考后续的事情该如何处理。二来，是我想要知道，你为何平白无故的救我，因为我不信你会如此心善。三来，才是我不愿欠你人情，想要还你的救命之恩。” “只是我未曾想到，一来二去，竟是同你真成了兄弟。” 洛兴怀的脸上终于又露出笑来，楚天奕看着他的笑容心中松了一口气，也跟着扬起了唇。 楚天奕拿起自己的那坛酒将洛兴怀的酒杯倒满，又给自己满上，“那就同兄弟喝一杯。” 洛兴怀眼中的笑意蔓延开来，端起酒杯跟楚天奕碰了一下。 二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旋即对视一眼，笑出声来。 楚天奕的视线扫过地上的碎片，从自己身旁又拎起一坛酒放在了洛兴怀的面前。 “今日想喝多少便喝多少，我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洛兴怀痛快的开口，拿起酒坛便跟楚天奕碰了一下，再次送到了嘴边。 这一次，酒水入喉，洛兴怀再无先前的愤怒跟悲愤，心中只觉得畅快。 天色渐暗，定北大将军府中秦若曦一次又一次的朝着门外张望，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王爷还没消息？” 楚天奕跟洛兴怀出去了一整日，竟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实在是让秦若曦心中不安。 炽翎跟巧月齐齐摇头，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正纠结着要不要派人出去找一找楚天奕，敲门声却是突然响起。 巧月连忙去开门，只见玄一神色慌张的站在秦若曦的门外。 第958章 楚天奕这是疯了吗 秦若曦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立刻问道：“出什么事了？天奕呢？” 玄一看着秦若曦，一脸为难之色，不由得低头不太敢跟秦若曦对视。 他这副模样，让秦若曦心中的担忧更加强烈，“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你赶紧说！” “那个……主子跟洛先生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你是想要急死王妃吗！” 巧月看着玄一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忍不住开口催促。 她心中期盼着，可千万别是楚天奕跟洛兴怀出了什么事情，秦若曦刚过两天安稳日子，若是再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 巧月心里着急，想要让玄一赶紧把事情说清楚，却又害怕玄一会说出什么她们不愿意听到的话。 玄一看着面前三人这焦急的模样，顿时明白她们多想了，连忙道：“王妃别担心，主子跟洛先生没事。就是他们两个……” 他心中一横，开口道：“王妃，主子跟洛先生在酒楼里喝多了，正在酒楼里闹着呢。属下实在是没办法把他们带回来了，要不，您过去看看吧。” 玄一看着秦若曦焦急的开口，一想到自己回来之前酒楼里的情况，玄一简直是要哭出来。 他实在是没辙了，这才回来找秦若曦。 但是直到现在，玄一都难以相信，那是楚天奕会干出来的事儿。若不是玄一时时刻刻都跟着楚天奕，几乎是对楚天奕寸步不离，玄一当真是要怀疑今天跟洛兴怀在酒楼里的人是冒牌货。 秦若曦愣住，“喝多了？” 这是什么情况？秦若曦完全懵了。 楚天奕素来有分寸，绝不贪杯。洛兴怀或许性子洒脱些没什么顾及，酒品却也是极好的。 更何况，秦若曦对楚天奕非常放心，就算是洛兴怀不靠谱，但是有楚天奕跟他一起，总不该两个人都喝多了才是。 “是喝多了，而且……还有点儿撒酒疯……” 玄一低头，不敢去看秦若曦的表情。 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一团，“巧月，帮我更衣，炽翎，你去跟外祖父还有母妃说一声，我出去一趟，可能要晚些回来。” 炽翎立刻点头，出门去通传，巧月也立刻给秦若曦拿来了大氅穿上。 秦若曦没有耽搁，看着玄一道：“走吧。” 玄一回府的时候就吩咐了门房去准备马车，所以他们完全没有耽搁，上了马车便直奔酒楼而去。 “他们闹得很严重？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仔细跟我说说。”秦若曦皱眉看着玄一询问出声。 若不是闹得很严重，玄一不至于还特意回来找她。 玄一心虚的点头，“主子今天陪洛先生谈心，没让属下到跟前去。属下看着主子要了好几次酒，喝了应该有……几坛……” “几坛？”秦若曦皱眉询问，音调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就……七八……不是，五六坛吧……” 玄一心虚，实际上，他清清楚楚的数着，楚天奕总共要了八坛子酒。 但是一开始的时候，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摔了，他走之前，还有两个酒坛子在那儿放着。 虽然是已经开了坛，却也没倒没破，应该里面的酒还没有被喝完吧。 所以，他说五六坛应该是没有错的。 秦若曦听到那个数字，当真是惊了，立刻道：“多大的酒坛子？” “一坛一斤吧。” 秦若曦：！！！ 一坛一斤，喝了五六坛，那岂不是一人喝了两三斤的酒？ 阳城的酒烈，寻常人喝不到半斤就会醉倒。楚天奕跟洛兴怀这个喝法，能不喝多吗？！ “主子跟洛先生似是都喝多了，而且二人来了兴致，所以说要比划比划，切磋一下武艺……” 玄一的声音低了下去，秦若曦心中一梗，饶是还未到酒楼，却依稀已经猜到酒楼之中是个什么场景。 她无力扶额，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但是她的额角却是突突直跳。 她抬手按住自己的额头，看着玄一再次询问道：“可有人看到？” 楚天奕身为安顺王，身为定北大将军，要是被人看到在酒楼里撒酒疯，当真是一件麻烦事。 前朝就曾有皇子醉酒闹事，被皇上废黜的事情，秦若曦绝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在楚天奕的身上出现。 玄一立刻摇头，“主子跟洛先生去的时候很低调，而且直接去了雅间，所以没有人看见。二人一闹起来，属下就把酒楼给包场了。寻常百姓应该是都没有看到主子跟洛先生的，但是酒楼里的掌柜跟伙计是瞒不了的。” 秦若曦点头，玄一那样处理已经非常得当，至于酒楼里的那些人，就要单独再打点一下了。 秦若曦心中焦急，忍不住催促车夫更快一些。 很快的，马车到达了酒楼，只是秦若曦撩开门帘看了一眼，却是看到酒楼外面围了一圈人，都在朝着酒楼里面探头探脑。 秦若曦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害怕是玄一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楚天奕跟洛兴怀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 玄一道：“不能让人看到您，王妃，得委屈您从后门进去。” 秦若曦点头，车夫正赶着车朝着酒楼的后门走去，秦若曦便听到“嘭”的一声巨响，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惊呼，紧接着“啪”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马车上的几人都吓了一跳，秦若曦连忙撩开马车的窗帘往外看去，只见一扇窗户正躺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秦若曦：…… 这是几个菜啊？竟是喝成这样？！楚天奕这是疯了吗！ 玄一心里在打鼓，一刻都不敢耽搁，让车夫赶紧把车赶去后门，旋即带着秦若曦跟巧月下了车。 酒楼的掌柜的早就在那儿候着了，看着秦若曦过来，犹如见到了救世主，连忙对着秦若曦作揖行礼。 秦若曦看着掌柜的那诚惶诚恐的模样，却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热，实在是躁得慌。 她丝毫都不耽搁，立刻让掌柜的带她去见楚天奕。 一行人从后门进入酒楼，还未上楼，便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似是打斗的非常激烈。 秦若曦心中焦急，连忙拎起了裙子加快了脚步。 第959章 惨不忍睹 刚拐到二楼，秦若曦便听到噼里啪啦一阵声响，一个茶碗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而这楼梯上，更是一片狼藉。 秦若曦喉间发梗，抬头朝着三楼望去，却只见一片尘土飞扬。 秦若曦：…… “王妃，您在这儿先等等，属下上去看看，别让主子跟洛先生误伤了您。” 玄一开口，可不敢让秦若曦贸然上去。 不管是楚天奕还是洛兴怀，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玄一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若不是玄一实在是没有办法将楚天奕跟洛兴怀停下来，哪里需要去请秦若曦出马？ “嘭……” “啪……” 巨响不断传来，让秦若曦的心里颤了一下又一下。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难以想象楚天奕现在是什么情况，努力让自己冷静对着玄一叮嘱道：“你小心些。” 玄一应声，闪身上了三楼，刚上去还未站定，一个板凳便朝着他飞了过来。 玄一心中已经连忙锁着脖子躲闪，那板凳“嘭”的一声从玄一的头顶飞过，撞在玄一身后的墙上，散了架。 玄一惊魂未定，立刻去搜寻楚天奕的身影，楚天奕跟洛兴怀仍旧纠缠在一起，而看着三楼如今的场景，玄一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简直是没有眼睛去看。 这场景，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便是——惨不忍睹。 看着三楼大厅之中仍旧在“你来我往”的楚天奕跟洛兴怀，玄一不由得暗自赞叹楚天奕跟洛兴怀体力实在是太好。 他们两个人都已经打了这么久，竟是还没有要休息的意思。而且看他们二人的招式，也不见任何的颓败之势，仿若正在兴头上。 看着玄一过来，被玄一吩咐看住楚天奕跟洛兴怀的侍卫立刻跑了过来。 “你可算是来了，王妃来了吗？再打下去，这酒楼怕是都要被拆了。” “来了。”玄一连忙点头，却仍旧不敢贸然上前。 若单纯是被楚天奕跟洛兴怀打两下便罢了，可洛兴怀是毒王啊，他不只是会打人，还会下毒。 先前玄一发现楚天奕跟洛兴怀喝大了的时候，玄一是想带人强行阻拦楚天奕跟洛兴怀来着。 但是他们还没到楚天奕跟洛兴怀的跟前，就只见洛兴怀一抬手，他们的人瞬间倒下两个。 那个时候，玄一简直是吓得心肝脾肺肾都在发颤。 他连忙去检查那二人的情况，无比庆幸还好洛兴怀用的只是迷药，而不是什么剧毒。 倒下的那两个人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洛兴怀露的那一手，却是让谁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们当真是不敢再贸然上前了，只怕洛兴怀下一次撒的是夺命的毒药，所以玄一才立刻回了定北大将军府请秦若曦过来救驾。 洛兴怀跟楚天奕招式极快，酒精的作用让二人格外的兴奋。 他们已经许久都没有打的这样畅快，二人切磋跟上阵杀敌不同，跟应对追杀也不同。 楚天奕跟洛兴怀的身手都是极好的，所以上阵杀敌对于楚天奕而言，只是单方面的斩杀敌军而已，他消耗的是体力，却根本用不着多么精巧的招式。 而面对刺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楚天奕只会用最直接而狠辣的招式，力求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取走对方的性命，为自己换的一线生机。 所以，饶是楚天奕有一身武功，可是常用的，也就只有那么几招，而洛兴怀亦是如此。 但是今日情况完全不同了，楚天奕跟洛兴怀本就旗鼓相当，当真是遇到了对手。 此时他们完全不用想着杀死对方，只是单纯的切磋武功，所以一招一式使出来，他们可以寻找对方招式的漏洞，亦是可以发现自己的不足，实在是难得的畅快。 在这样的心情之下，他们又怎么会觉得累？ 看着二人那飞快的动作，玄一吞了吞口水，大喊道：“主子，王妃来了，您快停手吧。” 王妃？ 楚天奕动作一顿，有些木讷的转过头来，洛兴怀时时刻刻在找楚天奕的漏洞，楚天奕这一瞬间的愣神给了洛兴怀机会，他毫不犹豫的便给了楚天奕一拳，直接打在了楚天奕的左眼上。 楚天奕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脑袋有些发懵。还未等回神，耳畔传来洛兴怀那熟悉的声音。 “王……王什么妃？她……她在府上呢！再打！” 洛兴怀的声音含糊不清，实在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已经控制不住的大舌头。 楚天奕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疼，但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让他的感官变得有些迟钝。 他皱了皱眉，混沌的大脑却是觉得洛兴怀说的有道理，立刻点头再次朝着洛兴怀出招。 玄一再次纠缠到一起的二人欲哭无泪，“主子，王妃真的来了！您快住手。” 楚天奕又是一愣，洛兴怀正朝着他打出一掌，让楚天奕没有来得及避开。 这一掌，直接砍在了楚天奕的胳膊上。 楚天奕疼的皱眉，扭头看着玄一愤怒的训斥道：“闭嘴！” 都怪玄一聒噪，害他分心，竟是被洛兴怀连续打中两次！ 就洛兴怀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这玄一到底是自己的侍卫，还是洛兴怀派过来的内奸？！ 楚天奕那幽冷的视线落在玄一的身上，玄一只觉得心中一紧，登时头皮发麻，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楚天奕满意的收回视线，看着洛兴怀却是直皱眉。 他的左眼是什么情况？怎么就像是睁不开呢？ 楚天奕有点儿懵，却是顿时又想起了，自己的左眼刚才挨了洛兴怀一拳。 想到这一茬儿，楚天奕更生气了，好胜心亦是被挑起。 这两下，他必须要打回来。等打败了洛兴怀，他再去好好的收拾玄一这个“内奸”！ 楚天奕铆足了劲朝着洛兴怀攻去，先是虚晃一招，旋即拳头直冲洛兴怀面门。 “楚天奕！你给我停手！” 一声暴喝突然传来，三楼的几人皆是心中一颤。 楚天奕迷茫之中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身体颤了颤，本能的循着声音转过头去。 恍恍惚惚之中，楚天奕似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若……若曦？啊……” 一句话未曾说完，只听“嘭”的一声响，伴随着一声惨叫，洛兴怀一拳打在了楚天奕的鼻子上。 第960章 王妃救命啊 霎时间，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洛兴怀得意的挑眉，忍不住笑出声来。 连着打中了楚天奕三次了呢，开心！楚天奕的三脚猫功夫果然不如他！ 看着楚天奕脸上的血，秦若曦心中一颤，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跑了过去。 玄一跟侍卫本就因为看着楚天奕受伤而揪心，如今看着秦若曦不管不顾的上前，更是心中猛颤。 “王妃，不能过去啊！”玄一急切的喊出声。 洛兴怀现在喝的醉醺醺的，要是脑袋一热再撒个毒，秦若曦可就要中毒了！ 只是，秦若曦对他们的呼喊置若罔闻，几步便冲到了楚天奕的身旁。 但是秦若曦也并非全然没有防备，她冲过去的时候闭了气，亦是留心观察了这里的环境，只想将楚天奕跟洛兴怀给隔开。 这两个撒酒疯的男人，破坏力实在是太强。而且现在不只是在破坏东西，连楚天奕都挂了彩，岂能再任由他们胡闹下去？ “若曦？” 楚天奕意外的喊出声，迷迷糊糊之中，似是看到了秦若曦朝着自己跑来，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一些，唇角越发上扬，想要将秦若曦拥入怀中。 只是，洛兴怀看到有人冲过来先是一愣，旋即便是条件反射的想要出招。 玄一吓了一跳，立刻冲上去阻挡，挡住了洛兴怀的一脚。而秦若曦刚被楚天奕揽入怀中，便用力拉住了楚天奕的两条胳膊，拉着着楚天奕一个旋身避开了洛兴怀的攻击，闪身到了一旁。 楚天奕的口鼻处一片鲜红，却是看着秦若曦傻乐呵。 秦若曦满心焦急，顾不得给楚天奕擦拭血迹，而是立刻按着楚天奕让他坐下，抬手去检查楚天奕的鼻子。 这两个人喝的醉醺醺的，下手没有个轻重，洛兴怀可别把楚天奕的鼻子给打骨折了才好。 好在，一番检查下来，秦若曦并没有发现楚天奕的骨头有什么问题。 她连忙用帕子擦拭楚天奕脸上的血迹，楚天奕的脑袋晕晕乎乎，他的鼻子很疼，疼的有些难以呼吸。他的眼睛也很不舒服，觉得好像睁不开一般，而且一用力就觉得疼。 楚天奕依稀记得，自己刚才好像是看到了秦若曦，但是他还没等好好的抱抱秦若曦，就被人给拖拉着到了一旁，现在只觉得天旋地转，直犯恶心。 楚天奕定了定神，努力的想要弄清楚眼前的情况。 酒精的作用让他看东西本就有些重影，如今又只能眯缝着眼睛，终于是依稀看到了秦若曦的模样。 “若曦……你真的来了……” 楚天奕喃喃出声，脸上露出了笑来，伸手便要将秦若曦抱在怀中。 秦若曦本来满心焦急，如今靠近楚天奕只觉得酒气熏天，看着楚天奕这傻笑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你给我老实一点！” 秦若曦再次暴喝出声，心中越发焦急。 楚天奕的鼻子莫不是真的伤的很严重？怎么血一直止不住呢？ 这声暴喝让楚天奕心头一颤，条件反射的坐直了身子，双手亦是立刻缩了回来。 但是下一瞬，楚天奕的眉头皱了起来，眯缝着的眼眸之中有几分迷茫跟不确定。 这人，是秦若曦吗？ 他的娘子很温柔，可是面前这人怎么这么凶呢？ 楚天奕的眉头皱成一团，心中甚是苦恼，他抬手抓了抓头发，努力的想着办法去确认一下面前这人的身份，玄一那边却是传来了一声哀嚎。 “王妃，王妃救命啊……” 玄一不想打扰秦若曦，可是刚才洛兴怀不知道扔了什么东西，玄一只觉得自己的身上奇痒无比。 他顿时想到了离开洛城的时候，他们被一群黑衣人刺杀，那一晚就是洛兴怀丢出了一种毒药，将那些黑衣人尽数毒死，他们才得以逃生。 玄一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那些黑衣人中毒之后就在不断地抓挠自己的身体，最后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身体给抓烂，把自己挠的面目全非，死状甚是恐怖。 当时，那些黑衣人的身上一定非常痒吧！ 那自己现在身上痒，莫不是洛兴怀又用了那种毒？！ 玄一的心中警铃大作，脸色一片煞白，哪里还顾得上阻止洛兴怀？ 他只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到秦若曦面前，希望秦若曦可以用她那神奇的医术救自己的命。 秦若曦闻声转过头去，可是看着玄一那满头满脸的红疹，秦若曦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连忙避开了视线。 不是她胆小，实在是玄一脸上的红疹太密集了，让秦若曦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 秦若曦立刻道：“你别慌，赶紧找地方洗澡，把身上的东西尽可能的冲干净，然后立刻回府让师父给你开药。” 看玄一身上的那些红疹，八成是中了洛兴怀新炼制的痒痒粉了。 这痒痒粉跟秦若曦当初给秦若云用的那种类似，但是药效更强。 玄一如今要尽快把还没有吸收到体内的痒痒粉给清洗掉，这样兴许能够稍稍的挽回一些，若是等药效完全被身体吸收，玄一可当真是有苦头吃了。 玄一愣了一瞬，顾不得行礼，立刻闪身离开。 秦若曦能吩咐他做这么多的事情，他应该是不会立刻死的。 玄一稍稍安心几分，却是丝毫都不敢懈怠。 他记得这酒楼的后院里有一个小池塘，所以玄一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只想就近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洗掉。 只是，玄一忘记了，如今天寒地冻，池塘里结了厚实的冰。玄一跳窗而出，整个人直接朝着池塘里“砸”了进去。 “嘭”的一声巨响，玄一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池塘的冰面上。强烈的疼痛袭来，让玄一差点儿背过气去。 看着身下厚实的冰面，玄一欲哭无泪。 阳城的冬天实在是太冷，这冰也冻的格外厚实，饶是玄刚才冲下来的力道极大，竟是没有把这冰给撞破。 玄一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其他了，咬着牙起身，铆足了劲儿继续在冰面上撞击。 第961章 不能泄露半分 这巨大的声音引起了酒楼众人的注意，饶是心中惶恐不安，可是酒楼的掌柜跟伙计还是忍不住探出头来张望。 但是看着玄一的举动，所有人都呆住了。 天寒地冻，寻常人就算是裹紧衣服也忍不住瑟瑟发抖，更是尽可能的离着那冰跟水都远远地。 可是，如今定北大将军的那个侍卫，竟是在池塘的冰面上蹦来蹦去？ 这是什么情况？ 他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说他也喝多了，在撒酒疯吗？ 可是，刚才这个侍卫大人带着王妃上楼的时候，看起来是挺正常的一个人啊。 酒楼的掌柜跟伙计心中一片凌乱，终于听到“嘭”的一声响，冰面上破了一个大窟窿，而在冰面上蹦跶了半天的玄一根本来不及躲闪，便“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看到这一幕，众人齐刷刷的打了一个激灵，不自觉的抱紧了自己的身体。 我的天，这得多冷啊…… 酒楼的掌柜的跟伙计伸长了脖子往池塘那边看，只觉得浑身发寒。 而掉进水里去的玄一亦是浑身一僵，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强烈的冷意之下玄一的脑袋一阵发懵，身上的痒感倒是在冷水的刺激之下当真是缓解了许多。 可是，下一瞬，玄一便觉得这水冷的刺骨。寒意仿若是顷刻之间渗透骨髓，让他浑身都疼。 等等…… 是真的疼！ 玄一的腿被这冰冷的水刺激的抽了筋，一时之间竟是动弹不得，却又控制不住的抽搐。 玄一顿时慌了，抽筋可不行，他得赶紧上岸，不然淹死在水里都没人知道！ 玄一连忙扑腾着想要上岸，可是这一扑腾，玄一的胳膊又是一抽，剧痛袭来，玄一绝望的发现自己的胳膊竟是也抽了筋。 “雾草！” 玄一忍不住骂了一声，本能的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快来人……咕噜咕噜……快……咳咳咳……” 玄一在水里浮浮沉沉，越是慌乱，便越是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正抱着自己身子瑟瑟发抖的酒楼掌柜跟伙计们闻言一愣，立刻冲上前去。 众人爬上冰面，七手八脚的把玄一从池塘里面捞了出来。 玄一脸色煞白，浑身发颤，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他浑身都湿透了，冷风一吹，更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酒楼的掌柜跟众位伙计神情复杂的看着玄一，实在是搞不懂玄一这是闹得那一处。 看他这样子，好像没有喝醉啊，身上也没有什么酒气。 难不成玄一是看着自己主子喝醉了怕被怪罪，所以想要投湖求死？ 然后因为水太冷，他又后悔了？ 众人忍不住在心中连连猜测，却是谁都不敢贸然开口。 玄一看着众人看向自己的那复杂的眼神，心中窘迫万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慌忙的道了一声多谢，紧咬着牙忍着胳膊跟腿的疼，还有身上的痒，连忙用轻功朝着定北大将军府赶去。 三楼之中，那噼里啪啦的声音终于消散。只是秦若曦面对着这一室狼藉，还有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只觉得自己的头疼的快要炸开。 刚才楚天奕跟洛兴怀还要继续比划，秦若曦一气之下从洛兴怀的身上找出了迷药，直接把他们两个人给迷倒了，这才消停。 洛兴怀跟楚天奕被迷晕的那一刻，秦若曦只觉得，世界都清净了。 只是，此时此刻，秦若曦的太阳穴还在突突直跳，心口更是燃着一团火。 闻着楚天奕身上这浓郁的酒气，秦若曦就恨不得直接把楚天奕给痛揍一顿。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身旁的侍卫吩咐道：“先派一个人回去吩咐一声，让厨房准备醒酒汤，然后把他们两个人带上马车送后门出去赶紧送回府去，请师父给他们好好诊诊脉。” “壁威，你去请酒楼的掌柜的过来，我亲自跟他谈谈。” 秦若曦揉着自己的眉心，看着这一地狼藉简直是要透不过气来。 楚天奕跟洛兴怀把这酒楼拆成这样，她得好好的给酒楼的掌柜赔不是，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把这事情给瞒下去才行。 众人应声，立刻忙碌起来，陷入昏迷的楚天奕跟洛兴怀被几个侍卫扛起，快步的下了楼。 三楼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巧月环视四周找了一个完好的椅子扶着秦若曦坐下，关切的给秦若曦顺着气。 “王妃别生气，当心自己身子。” 秦若曦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没有言语，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巧月抿了唇，干笑两声，“王爷跟洛先生可能是今天高兴……” “高兴到把人家房子都给拆了？” 秦若曦没忍住怒火，直接反问一句，心里实在是梗的厉害。 一想到刚才楚天奕指着她说她不是秦若曦，不许她触碰的时候，秦若曦简直是要被楚天奕给气笑。 醉到连她都不认识了？ 楚天奕，你给我等着！ 秦若曦摁着自己的胸口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再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必须要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好，绝对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所以，等酒楼的掌柜的随着壁威颤颤巍巍的来到三楼的时候，便看到秦若曦神态自若的端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和煦而又歉疚的笑容。 酒楼的掌柜立刻对着秦若曦行礼，诚惶诚恐。 秦若曦抬手，“掌柜的不必多礼，今日王爷跟洛先生在此饮酒，有刺客突然出现，给你添麻烦了。” 酒楼的掌柜一愣，立刻跪在地上，“王妃明鉴，小的不知道什么刺客的事情啊。” “本王妃知晓此事与你无关，只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本王妃必须要叮嘱你一句，今天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半分，明白吗？” 威严的视线落在酒楼掌柜的身上，秦若曦的声音亦是不怒自威。 掌柜的忙不迭的点头，紧张道：“王妃放心，就算是您再给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胡言乱语。” 掌柜的跪伏在地上，却是偷偷地抬眸去看秦若曦的脸色，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第962章 形象要崩塌 实话说，掌柜的只听到三楼打的噼里啪啦，却不知道三楼上面具体是什么情况。 毕竟他知道今天去三楼雅间的人是楚天奕，这是当朝的安顺王殿下，是带领将士们打了胜仗，保卫了阳城百姓的定北大将军，是让北魏国流寇闻风丧胆的东月国的铁面杀神。 所以饶是觉得情况不对劲，掌柜的也不敢随意露面。 楚天奕为了百姓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别说是楚天奕跟洛兴怀毁了些东西，楚天奕就算是拆了这房子，掌柜的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但是，如今秦若曦说楚天奕跟洛兴怀在他这店里遇到了刺客，掌柜的是真的心中不安。 究竟有没有刺客，掌柜的不知道答案，但是掌柜的很清楚，秦若曦如果想要他的命，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秦若曦犯不着说这些瞎话来堵他的嘴，所以今天，怕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状况。 三楼毁坏的这么严重，刚才打斗的声音又那么激烈，这刺客，不简单啊。 想到这些，掌柜的心中愈发不安，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王妃，小的斗胆问一句，王爷没有受伤吧？” 秦若曦微愣，看着掌柜的那满是关切的神情，脸颊一时之间有些发热。 她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受了些小伤，应该没有大碍。” 掌柜的脸色登时一片煞白，只听秦若曦又道：“掌柜的无需担忧，本王妃跟王爷都知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王爷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如今王爷跟洛先生已经去追击刺客了，其余事宜都由本王妃来处理。” “今日为了捉拿刺客，给贵店造成的损失，王爷会加倍赔偿的。待到掌柜的将损失计算好，把账单送到定北大将军府便是。” “王爷没事，小的就安心了。”酒楼的掌柜长舒了一口气，认真道：“这损失不算什么，王爷打败了北魏国，小的感激王爷。若不是有王爷在，这酒楼怕是早被北魏国的贼人给毁了，这损失，不用王爷赔偿！” 秦若曦闻言心中甚是意外，可是看着酒楼掌柜这坦诚而又认真的样子，秦若曦越发无地自容。 阳城的百姓这样信任楚天奕，结果楚天奕竟然在酒楼里撒酒疯，掌柜的若是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只怕楚天奕在他心中的形象都要崩塌了吧。 秦若曦在心中感慨连连，怒气又跟着涌了出来，心道等楚天奕醒了酒，一定要好好的告诫他一番才行。 她开口道：“该如何还是要如何的。王爷保卫阳城是他指责所在，如今将酒楼损坏至此是他不对，自然要赔偿。” 秦若曦侧头看着巧月还有刚刚赶过来的炽翎开口道：“巧月，炽翎，你们两个人留下跟掌柜的清算一下损失，等算好了回府上去取银子。” “是。” 巧月跟炽翎应了一声，秦若曦对着酒楼掌柜颔首，起身下了楼。 掌柜的连忙对着秦若曦再次行礼，恭送秦若曦离开，心中却是连连感慨，这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可当真都是大大的好人啊。 只是，秦若曦一出酒楼，脸上那端庄的笑容便挂不住了。 刚才看着掌柜的那崇拜而又钦佩的视线，秦若曦当真是臊得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乘坐的马车已经用来送楚天奕跟洛兴怀回去，秦若曦吩咐一个侍卫留下看掌柜的如何安排此事，自己直接从酒楼借了两匹马，跟壁威骑马回府。 一回府，秦若曦便直奔医者韩的院落，果然楚天奕跟洛兴怀都在那里。 除了医者韩在这儿， 陈青云跟古雪莹听闻楚天奕跟洛兴怀被人给抬了回来，也立刻赶了过来。 夜色隆隆，房间之中烛火摇曳，陈青云三人正坐在桌旁。秦若曦刚一进门，便闻到了那浓郁的酒气。 她的眉头皱了皱，脚步未停，担忧跟关切还是压过了怒意，快步走了进去。 房间之中鼾声震天，洛兴怀躺在床上，楚天奕躺在软榻上，秦若曦扫了他们二人一眼，视线落在医者韩的身上，“师父，他们情况怎么样？” “没怎么样，喝多了，又吸入了大量的迷药，需要好好睡一觉了。等睡醒了，自然就没事了。” 秦若曦松了一口气，“那玄一呢？他可还好？” “王妃，属下没事。” 一道声音传来，却是瓮声瓮气。 秦若曦微愣，这才看到房间的一角的小软榻上，玄一正裹着一个小被子缩在那里。 医者韩解释道：“他一会儿还要换一次药，留在这儿能方便些。” 秦若曦点了点头，古雪莹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人怎么喝成这样？” 秦若曦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一团，“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真是要让他们气死。你们都没去酒楼看看，他俩把酒楼都给拆了。” 说话间，秦若曦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她现在是真的上火，喉咙都觉得要冒烟了。 医者韩跟陈青云还有古雪莹闻言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事情有些难以置信。 洛兴怀喝多了他们倒是不意外，楚天奕也跟着撒酒疯，实在是难以相信。 但是，今天洛兴怀跟楚天奕都是被人抬回来的，如今两个人也都在睡着，鼾声如同惊雷，他们就算是不想相信也不行。 只是，喝成这样，总该有个原因。 医者韩开口道：“他们情况都没有大碍，就让他们先好好睡一觉，等醒了再问吧。” 秦若曦点头，看着房间之中昏睡的二人，“师父，您今晚去客房睡吧，再挪动他们两个人怕是不方便。” 医者韩点头，“他们今晚应该能睡得很安稳，今晚就让玄一在这儿守着，我在旁边的耳房休息就好，真有什么问题也能立刻过来。你就安心回去休息吧。” 玄一今晚还要泡药浴，正好可以待在这里看着洛兴怀跟楚天奕的情况。 秦若曦固然可以照顾楚天奕，但是洛兴怀也在这儿，秦若曦一介女流终究是有些不方便。 第963章 惊人之语 秦若曦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只能对着医者韩点了点头。 医者韩给玄一配好了药，随着秦若曦等人一起出门，将那震天的鼾声隔绝在房门之后。 秦若曦的眉头一直都未曾舒展开，饶是医者韩说楚天奕跟洛兴怀没事，可秦若曦还是有些担心。 “若曦。” 秦若曦闻声转头，“母妃。” 古雪莹握住了秦若曦的手，含笑看着她，“别生气，今日奕儿是胡闹了些，你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等他明日醒了，再好好教训他。” 秦若曦微微一愣，看着古雪莹那温和的双眸，紧皱的眉头舒缓许多，对着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早点儿休息吧，叔父说奕儿没事，你莫要再担忧。我让厨房给你煲了汤，你还没吃饭吧？” 秦若曦的心中划过了一道暖流，对着古雪莹再次点头。 “那我陪你一起吃些。” 秦若曦本是没什么胃口，但是听着古雪莹这般说，不愿辜负古雪莹的一番心意，便应了声。 古雪莹吩咐人把晚膳送到秦若曦的房里去，自己则是跟着秦若曦直接回了房间。 二人坐在桌旁，精致的餐食摆上了桌，除了古雪莹特意吩咐人煲的汤之外，还有几分精致的小菜，还有秦若曦最近爱吃的炸酥肉。 秦若曦看着这些心中温暖，古雪莹盛了烫送到秦若曦的面前，“快趁热喝了吧。” “多谢母妃。”秦若曦双手接过了汤碗。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看着古雪莹开口道：“母妃，我没事的。我最初知道他醉酒闹事是有些生气，特别是看到酒楼里那一片狼藉，更是气得厉害。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也就不气了。天奕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他今日喝那么多酒，定然是有原因。” “你觉得我是来帮奕儿说好话的吗？”古雪莹笑着开口。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古雪莹。 古雪莹笑道：“我不是怕你生气，而且他喝成这样，你生气也是正常。我先前劝你别生气不是为了让你别怪罪奕儿，是当真希望你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秦若曦的眼眸闪了闪，有些意外，却是未曾言语。 她知道，古雪莹不是会说漂亮话来哄她的人，亦是没必要故意哄她。 可是如今听着古雪莹的话，秦若曦还是意外。 “那母妃是想要跟若曦说些什么？” 若不是有话要说，古雪莹应该不会非要陪着她一起用膳才是。 “你先吃些东西我再说，如今天寒地冻，你莫要亏了自己的身子。” 秦若曦点了点头，端起碗来小口小口的喝着汤。 原本她是没什么胃口，但是几口汤喝下去，倒是真的觉得饿了，便将那小菜跟酥肉也吃了许多。 看着秦若曦放了筷子，古雪莹满意的勾唇，这才开口道：“我其实是想跟你说，这世道素来都是要求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却都未曾想过女子自己应当如何。那些所谓的规矩，我是不喜欢的，亦是觉得不对。” 秦若曦愣住，意外的看着古雪莹，未曾想到古雪莹竟是会跟自己说出这番“惊人之语”。 只是想想古雪莹连东月皇的面子都不给，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倒也不是让人觉得非常意外。 古雪莹叹了口气，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若曦，我知晓你虽然知书达理，待人接物从不出纰漏，但是你的性子自有几分强韧，绝非寻常女子能比，亦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软弱可欺的。” “我最初见你，便喜欢你这性子。如今接触的久了，了解的深了，我亦是知道，你外祖父从未拘着你，没想让你做个毫无主见的大家闺秀。所以，如今即便是你跟奕儿成了婚，我也希望你莫要违背自己的本心。出嫁从夫那一套，你完全不必理会。” 秦若曦心中的惊讶更加强烈，只听古雪莹继续道：“委屈求全，心里是不会舒畅的。我如今最后悔的便是当年太过年轻，不懂这些道理，动了心，便处处隐忍，以至于丢了自己，更是为族人带来了灾难。” “当年我若不是学着东月国的女子温柔贤淑，何至于沦落到假死脱身的地步？” 古雪莹冷笑一声，心中却满是苦涩。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回想过往的种种。她想到自己那一步步的退让，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他们映月部落的女子，从没被苛待过，她是映月部落的圣女，地位超群，何曾需要委曲求全过？ 而且，映月部落的人对于感情，亦是无比纯粹。映月部落有许多男子倾心于她，愿将一颗真心全然交给她，可她却是对着外来的东月皇动了心。 古雪莹心中叹息，实在是造化弄人。 她不后悔自己当年的决定，只是，古雪莹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离开了映月部落之后，早已经变得不像自己。 若是按照她本来的性子，见到有其他女人妄图指染她的男人，就该好好的教训对方一番，让对方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才是。 只可惜，当时的古雪莹对外界的生活不够熟悉。她知晓映月部落之外，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女子亦是要贤惠大方，绝对不能嫉妒。 所以她尽可能地体谅东月皇后宫的那些妃嫔，亦是体谅东月皇有诸多的无能为力。更是一再的告诉自己，她选择了自己心爱之人，只要他们彼此相爱就够了。 只要东月皇没有背叛这份感情，他们就能够幸福的生活下去。 可是，事实证明，她当时的想法当真是太简单了。 她素来不喜争抢，也知晓东月皇有诸多的无能为力，所以她不去参与后宫的各种事情，把其他人当成摆设，只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但是，当时的古雪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接受了东月皇有那么多的女人，便已经是做出了退让，亦是违背了自己的本心！ 这段感情，从最开始就是建立在她的牺牲上，甚至是可以说是建立在她的不情愿上，日后又怎么能够幸福呢？ 第964章 万事只求半称心 古雪莹没有办法看着东月皇跟其他女人在一起还做到平心静气，就算知道是所谓的逢场作戏也不行。 她更是没有办法接受，东月皇跟其他的女人有肌肤之亲，竟是让其她人有了身孕。 过往的事情，古雪莹可以不计较，可是东月皇已然跟她在一起了，怎能再跟其她的女人厮混？ 饶是她亲眼看到了东月皇身为帝王的无奈，也看到了东月皇在竭尽全力为她缔造一片安稳之地，可后宫的那些妃嫔，仍旧让古雪莹难过，在楚天奕之后降生的七皇子，更是变成了古雪莹心中的一根刺。 所以她越发深居浅出，就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就算是她不露面，她的存在亦是给后宫众人的心中都戳了一根刺，所以人人都将她视为眼中钉，各种阴谋诡计虽然都没有停歇过。 古雪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那翻涌的情绪压下。 她是来劝慰秦若曦的，不该让自己深陷于回忆之中才是。 她看着秦若曦，再次露出笑来，“若是不开心，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奕儿。若是心里有气，就把这气撒在让你生气的人身上，别闷在自己的心里。” “若曦，身为奕儿的母妃，我自然希望你跟奕儿能够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但是，作为女人，我还想告诉你，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亦是还有许多美好的事情。” “就算是世道不公，对女子有诸多的苛待。可是女子除了嫁人生子，也并非没有别的出路。所以你跟奕儿在一起，若是能开心，便是皆大欢喜，可你万万不能让自己受委屈，更是不能让自己的心里埋下不满。” “或许最开始只是一丝丝的不满，但是积年累月，那个小种子就会生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古雪莹的声音有些哽咽，不自觉的抿起了唇，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了。 她跟秦若曦说的这些，都是自己经历过的，就算是过去了很久，仍旧是让古雪莹心中梗的厉害。 她不希望秦若曦压抑自己的情绪，因为她就是秦若曦的“前车之鉴”。 古雪莹正是因为对东月皇积累了太多的“不满”，以至于到最后，那些她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事情，都变成了无法纾解的怨恨。 在她决定假死脱身之前，古雪莹当真是已经受够了那没完没了的暗害，更是将这些事情都迁怒到了东月皇的头上，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跟东月皇争吵。 东月皇对她的感情还有多少？古雪莹不知道，也没有信心。 她只觉得，东月皇如今对她念念不忘，诸多照顾，可能是愧疚比感情更多吧。 古雪莹深吸了一口气，“人生在世，只要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便当竭尽全力求一个心中畅快。” 她看着秦若曦，认真道：“所以，如果不开心，别强忍着。” 秦若曦的心中抑制不住震动，古雪莹能跟她说出这番话，秦若曦当真是意外，更是有种心潮澎湃之感。 嫁给楚天奕之前，她未曾想过自己能遇到这样好的夫君。 而见到古雪莹之前，秦若曦亦是想不到，自己能够遇到古雪莹这样好的婆婆。 古雪莹不是以一个婆婆的身份跟自己说这话，不是为了让她对楚天奕多好，而是真的在为她考虑，为她跟楚天奕之间的关系考虑。 秦若曦心中动容，亦是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许久，她对着古雪莹开口道：“我很开心母妃能跟我说这番话，我也会听从母妃的教导，跟夫君好好相处，不委曲求全，跟他坦诚相待。” 说到底，只要彼此能够好好的沟通，就不会积累什么不满。 秦若曦想着古雪莹跟东月皇之间的关系，知晓他们二人其实是沟通出了问题。 就像是之前那些年，古雪莹明明在栖梧斋，却是一直将东月皇拒之门外。 他们二人一个闭门不见，一个不敢强闯，饶是心中有对方，可是那心结，终究是解不开的。 秦若曦眼眸微闪，看着古雪莹道：“若曦觉得母妃说的很多，但是若曦也有一句话，想要跟母妃说说。” “什么话？” “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 秦若曦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温和的声音落入了古雪莹的耳中。 这句话，是她当年在灵隐寺看到的。 当时秦若曦尚且年幼，不懂这话的道理，陈青云却是感慨颇多，跟秦若曦解释了一番，秦若曦便把这句话记载了心中，时常提点自己。 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秦若曦的心智也日渐成熟，越发觉得，这句话当真是有大智慧。 古雪莹愣住，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秦若曦端详古雪莹的神色，倏而开口道：“若曦自幼丧母，也未能承欢在父亲膝下，但是幸而有外祖父亲自教养。对于若曦而言，这番身世自然不是十全十美的，可是比起许多人，若曦觉得自己已经幸福太多。” “且不说我外祖父是有名的富商，对我疼爱有加，我自幼锦衣玉食，从不必为生活担忧。但说我回京之后，见识到秦府的乌烟瘴气，我便觉得自己能够在外祖父的身边长大，是一件无比值得庆幸的事情。” 这话，当真是秦若曦的真心话。 她不止一次庆幸，自己当年被陈青云给接去了江南，否则当真不知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 秦若曦抿了抿唇，“有些话说出来，着实是不孝。但是，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母亲尚在人世，待在秦府那种地方，只怕也过不了什么舒心的日子。她早早辞世，倒是少受了许多苦难。” 古雪莹转头看向秦若曦，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意外之色。 秦若曦却是笑了笑，“我虽然对母亲没有任何记忆，但是我听闻我母亲心性善良，温良贤淑，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性格软弱。” “当初我父亲能够迎娶徐氏做平妻，俨然是没有把我母亲放在眼里。我外祖父虽然是有名的富商，却也只是一介商户。他当年没有办法阻拦我父亲迎娶徐氏进门，自然也没有办法左右我父亲其他的事情。” 第965章 造化弄人 “我母亲性格软弱，若是尚在人世，只怕境遇不会比刘姨娘好多少。而我若是留在秦府长大，生活只怕也不会比若琪好多少，更是难以有机会遇到夫君。即便是他见到我，只怕也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 秦若曦唇角带笑，心中却是暗道，刘姨娘虽然事事避让，可这未尝不是一种明智之举。 换做是自己的母亲处在那样的环境之中，她极有可能做不到刘姨娘那般冷静自持。 秦若曦知晓，当年刘姨娘嫁给秦宣和是无奈之举，所以刘姨娘对秦宣和的感情，也没有多深厚。 但是自己的母亲不同，她对秦宣和是真心地，当真是信了秦宣和心悦她，亦是对秦宣和掏心掏肺。 所以，秦若曦想，如果自己的母亲尚在人世，看着秦宣和移情别恋，看着秦宣和将心思都放在徐氏的身上，她的心中定然很苦。 对于秦宣和那种无情无义之人，早些摆脱，也是一件好事。即便这个方式是死亡，也好过日日痛苦吧。 陈青云心中也是这般想的，这样想，陈青云对陈望舒的死便能释怀几分。 秦若曦继续道：“若不是我母亲早逝，我便不能被外祖父接回身边抚养。但是看看秦府的诸位姐妹，又有谁比我过的还要舒心跟洒脱呢？” 秦若兰工于心计，秦若云骄纵无礼，秦若琪谨小慎微却又战战兢兢。 她们三个人会有这样的性格，都是受环境的影响。秦若曦看的出，她们三人都是在京中长大，可是日子当真是没有舒心到哪儿去。 秦若曦看着古雪莹开口道：“若曦固然心疼自己的母亲早早去世，也遗憾自己的人生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可是，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了。” “所以，若曦觉得与其为自己母亲的死而痛苦，倒是不如多看看这件事情给大家带来的好的一面。” 古雪莹怔怔的看着秦若曦，心在狂跳着，有些陌生的情绪在滋生，在翻涌，让古雪莹的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几分。 秦若曦认真道：“母妃，人生在世，哪里能事事顺心？其实有遗憾，才是生活的本色。所以若曦觉得，想求心中畅快，除了尽全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之外，或许也该学着知足常乐。” “我虽然没有母亲，但是我有疼爱自己的外祖父。我虽然不得父亲疼爱，却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被他算计跟掌控，不至于全然沦为他攀龙附凤的棋子。” “我嫁给夫君，虽然深陷权力争斗的漩涡，可我遇到了寻常女子都求不得的温柔体贴，还有尊重跟宽容。” “每件事情，都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虽然若曦年龄尚小，却是早早地就明白，人生在世，有太多的事情不能受自己的掌控。” “所以我想，或许凡事不求十全十美，不求全然应心，对于他人，更不能求他事事周到。只要有人能为我尽心尽力，便已经是一种幸福了，您说对吗？” 秦若曦看着古雪莹，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这番话，是秦若曦心之所想，她亦是希望古雪莹能够有所触动。 秦若曦没有去过映月部落，而且如今映月部落也已经不复存在。但是，从其他人的口中，秦若曦也对映月部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映月部落跟秦若曦熟悉的东月国不同，那里并非男尊女卑，而是女子跟男子一样尊贵。 大家对于感情都很纯粹，很认真，男子并没有三妻四妾，而是认准了一个人，便会从一而终。 秦若曦想，或许映月部落的人活的比较简单一些，从不想着通过婚姻来换取一些什么。 古雪莹是映月部落的圣女，在映月部落地位超群。又加上在那样的环境之中长大，所以古雪莹敢爱敢恨，爱憎分明，饶是嫁了一个帝王，也无法忍受他的三宫六院。 秦若曦能够理解古雪莹，有些羡慕古雪莹，却也有些“同情”她。 因为古雪莹可以说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她为了东月皇闯入了一个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的规则与她生活的地方不同，这才造就了古雪莹跟东月皇之间的诸多痛苦。 对于秦若曦而言，她自幼就知晓这个世界的规则，早已经认可了男人三妻四妾。 所以她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她只想要嫁给一个品行端正的男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就够了。 嫁给楚天奕，对于秦若曦而言是意外之喜。 楚天奕对她呵护备至，向她允诺只爱她一人，这是秦若曦在遇到楚天奕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对于秦若曦而言，她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期待，对于感情也没有太高的奢望，所以遇到一些麻烦，亦或是看到楚天奕的缺点，她都能够很容易的接受。 可是对于古雪莹而言，她却是一直在退让，一再的委曲求全，以至于古雪莹觉得丢了她自己。 秦若曦想，古雪莹的心里定然是很苦的。 可是，东月皇的心里又何尝不苦？ 对于古雪莹，东月皇真的已经尽心尽力了。可是他们二人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饶是东月皇已经拼尽全力，仍旧会让古雪莹受到伤害。 这件事情他们都没有错，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秦若曦虽然是小辈，却是心疼古雪莹跟东月皇。 可是，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再纠结那些让自己痛苦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意义。 秦若曦只想劝说古雪莹能够放宽心，去发现一些美好的事情，不要再为难自己，亦是再给东月皇一个机会。 此时古雪莹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散，她的眉头紧紧地蹙着，眼眸之中似是有几分沉思。 秦若曦没有再贸然开口，而是给古雪莹一些时间消化这些事情。 过了许久，秦若曦才继续道：“其实今日之事，我起初是生气，但是我知晓夫君为人，也知晓他对我的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跟他平日的好比起来，他偶尔醉酒一次，也算不得什么。” “我如今更担忧的，是他身体不舒服，亦是担心今日的事情会传出去，再闹出什么风波。至于其他的，我真的没想那么多。” 第966章 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夫君已经足够优秀了。” 秦若曦的脸上露出笑来，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憨。 “其实，我认识他这么久，未曾见他犯过什么错，有时候反倒是觉得他太过于优秀，不似寻常之人，让我有种触不可及的距离感。” “但是今日他醉了酒，竟是还撒酒疯。”秦若曦脸上的笑意更浓。 “他这般举动固然是可气，可我心里倒觉得，他这反应还有些可爱，让我知道他其实也是一个寻常之人，也会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心中这般想着，我觉得与他又亲近了几分。” 秦若曦的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去，脸颊也有些抑制不住的发热。 楚天奕平日里确实是太过于冷静自持，他像是从来不会出错一般，让秦若曦欣赏，让秦若曦钦佩，让秦若曦迷恋，亦是让秦若曦有几分敬畏。 虽然如今秦若曦跟楚天奕已经相处的很不错，可是楚天奕的优秀，总是能够在某些时候不经意间便勾起秦若曦心底的自卑。 秦若曦最初的不安，皆是来源于此。 楚天奕太优秀，让秦若曦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秦若曦也难以相信楚天奕会爱上她，更是不知道楚天奕到底爱她什么。 但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秦若曦已经相信了楚天奕对自己的感情，也在很努力的在调整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才跟楚天奕相处的越发好了。 古雪莹怔怔的看着秦若曦，摇曳的烛光映在面前这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跟娇羞，比夜空之中的星还要璀璨几分，更是有着难得的通透。 “想不到你还有这般心境……”古雪莹喃喃开口。 “我早就知晓你有超出常人的沉着跟冷静，却未曾想到你想事情也这般通透。今晚我还特意来劝慰你，当真是多此一举了。” “你心思比我明白，我便不必再担心了。你跟奕儿，一定能过的很好。” 至少，会比她跟东月皇好太多太多。 古雪莹说话间起身，“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母妃！” 秦若曦喊住了古雪莹，拉住了古雪莹的胳膊。 古雪莹脚步停住转身看着她，“嗯？还有什么事情吗？” 秦若曦抿了抿唇，心中有丝丝纠结，终究还是狠了狠心，看着古雪莹开口道：“母妃，若曦想斗胆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你说吧。”古雪莹微愣，旋即笑着开口。 “古语有云，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秦若曦那温和的声音清清楚楚的落入了古雪莹的耳中，说完这话，秦若曦微微的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些紧张的端详着古雪莹的脸色。 这话，算不得什么好话。 而且她身为儿媳妇，跟古雪莹说这些话实在是有些逾越了。 古雪莹微愣，旋即心思动了动，眼底浮现出一抹了然。 “懂得满足就不会受到屈辱，懂得适可而止就不会遇到危险，这样才可以长久的平安。” 她抬眸看着秦若曦问道：“是这样吗？” 秦若曦强忍着紧张点头，“是，小富则安，小爱则满。” 不等古雪莹回应，秦若曦就立刻道：“母妃，若曦年龄尚小，本不该妄言。但是今日母妃跟若曦推心置腹，若曦也只想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知母妃。” “若母妃觉得若曦说的话有道理，您便听一听，若是觉得若曦说的不对，您就当若曦是胡言乱语，别跟若曦一般见识。” 古雪莹点头，笑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还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索性一并说了吧。” 古雪莹坐回了桌旁，面上虽然仍旧带着一抹浅笑，可是她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秦若曦说的那些话在她的脑海之中回荡，让古雪莹的心中实在是难以平静。 秦若曦打量了古雪莹一番，见她好似真的没有生气，这才又大着胆子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了，母妃心思聪敏，不需要若曦说太多。若曦只是觉得……” 她又看了古雪莹一眼，这才道：“父皇其实也挺不容易的，而且，您也不是不在意父皇。” 古雪莹心中一滞，笼在衣袖之中的手不自觉的攥了起来。 她微微抿唇克制着自己心中那翻涌的情绪，只听秦若曦继续道：“母妃，父皇一直很在意您。” “若曦知道，您跟父皇之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那些事情让您难以释怀。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您不该用那些事情再为难自己。” “父皇固然做出了一些让您伤心的事情，可是父皇从未有过要伤害您的心思啊。” 一声重重的叹息，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古雪莹紧抿着唇，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眸之中却是泛起了水光。 秦若曦的心顿时揪了起来，“母妃，是不是若曦说错了什么？” 古雪莹摇头，“你没说错。” 她强忍了哽咽，抬头看向秦若曦，“你说的没错，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确实是我要求的太多了。” “母妃……” 秦若曦不安的开口，她不是指责古雪莹要求的太多，她只是想要让古雪莹宽心。 古雪莹强压下自己的泪意，“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曦，你让我回去好好想想。” 她确实是要好好想想，她自以为正确的那些想法，或许当真是太过于执拗了。 古雪莹已经没有心思多待，起身朝着门外走去，秦若曦心中担忧，立刻跟了上去。 古雪莹却是开口道：“你歇着吧，让我自己走走。” 她抬头看向天空，苍茫的夜空之中挂着一轮明月，可这夜里竟是不知道何时又飘了起雪来。 视线所及之处，积了薄薄的一层白雪。 古雪莹喃喃道：“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无色处见繁花，若能这般活着……”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若能这般活着，倒也是妙境自得了。” 言毕，她大步走出了房间，任由这雪花飘落在自己的身上。 看着那薄薄的雪地上留下清晰地脚印，古雪莹的脑海之中却是抑制不住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第967章 你自己说说该怎么办 雪地之中，一男一女携手走着。寒风卷起他们的衣摆，飘扬的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白了他们的发，他们却是眉眼带笑看着对方。 她还清楚的记得，他们说过，要这样走到白头。 心中丝丝缕缕的疼蔓延，却又好似塞进了一个山楂，那酸楚的感觉让古雪莹心中直发颤。 往事涌动，她心中有诸多的感慨跟情愫，终究不再隐忍，任由泪水顺着面颊蜿蜒而下。 夜色隆隆，白雪飘扬，纷飞的雪花落在古雪莹的身上，染白了她的墨发。 她抬手接着雪花，看着这苍茫夜色，还有空荡荡的掌心，只觉得心里有一块空的她难受，那呼啸的冷风，亦是猛烈地往里灌，冻的她生疼。 一声叹息被风卷起，消散在了空中。 不断落下的雪花覆盖了古雪莹的脚印，仿若能将这天地间的一切尽数掩埋，让一切归于沉寂。 秦若曦这一夜辗转难眠，楚天奕跟洛兴怀却是在酒精跟迷药的作用之下睡了一个昏天黑地。 清晨，楚天奕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他眉头深锁，只觉得浑身酸疼，脑袋发懵，完全不想要睁开眼睛。 但是，常年累月养成的生物钟，还是让他挣扎着起床。 可是，往常对他而言很容易的事情，如今却因为用力而传来了一阵强烈的疼痛，让楚天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察觉到自己不适的位置，楚天奕不由得抬手去摸自己的眼睛。 他眼睛莫名的疼，而且眼皮好似有千斤重，竟是睁不开。 这情况，让楚天奕实在是发懵。 “醒了？” 熟悉的声音落入楚天奕的耳中，他立刻转头，迷迷糊糊的看到了秦若曦坐在自己的床边。 他的唇顿时扬了起来，本能的伸手去拉秦若曦的手，“若曦……” 喉咙干哑的厉害，竟是还有些疼，楚天奕剩下的话卡在了喉间，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秦若曦似是早就猜到了楚天奕会有这样的反应，贴心的端着水送到了楚天奕的面前，“先喝了水再说话。” 温柔的声音落入楚天奕的耳中，楚天奕不疑有他，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昨晚睡得还好吗？” “头有些疼。”楚天奕如实开口，喝过水之后喉咙舒服了很多。 看着这有些陌生的环境，楚天奕用了一些时间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着秦若曦道：“是你接我们回来的吗？” 楚天奕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昨天跟洛兴怀在酒楼喝酒，后来，他俩好像还切磋了一番？ 楚天奕依稀记得，自己跟洛兴怀大得很畅快，但是再后来的事情，楚天奕倒是都不记得了。 这房间看着好像是医者韩的住处，而且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子药味，想来自己应该是已经回府了。 只是，具体怎么回来的，楚天奕不清楚。 他竟然醉倒不省人事…… 这个想法出现在楚天奕的脑海，让他心里有些发虚。他素来克制，亦是时刻保持警惕，自从古雪莹假死脱身，他连睡觉都不敢睡的深沉，如今竟是这般大意，实在是不应该。 虽然秦若曦如今非常的温柔体贴，可是楚天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看着秦若曦脸上的笑容，竟是莫名的有种心虚的感觉。 “那个……若曦。” “嗯？” 楚天奕不安的吞了吞口水，“我跟兴怀，昨天没有怎么样吧？” “你觉得呢？”秦若曦脸上的笑意更浓，这“温柔”的反问，让楚天奕心中发毛。 他连忙陪着笑道：“我昨日喝多了，后面发生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如果真的做了什么让娘子你不愉快的事情，还请娘子多多包涵。” 说话间，楚天奕煞有其事的对着秦若曦拱手作揖，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心虚之色。 秦若曦本想要“刁难”楚天奕一番，可是她如今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说，楚天奕竟是这样好态度的认错，倒是让秦若曦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心道自己真是被楚天奕给吃的死死的了。 罢了，她气都消了，也没什么账好算，那就只能真的跟楚天奕算算银子了。 秦若曦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楚天奕的面前，“你昨天跟洛兴怀差点儿把人家的酒楼给拆了。这是赔偿清单，你自己看看，想想该怎么办吧。” 楚天奕一愣，立刻将那单子接了过来，他的眼睛肿的厉害，根本睁不开，只能眯缝着眼睛将清单上的内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楚天奕越看，越觉得心虚。 秦若曦直接道：“昨日你跟洛兴怀在酒楼大打出手，损坏桌子五张，踢飞窗户两扇，需要修缮的门四个，椅子跟板凳，二十八个，地板坑洼，墙壁破损，三楼到二楼那一段楼梯，伤痕不计其数！” 秦若曦本来已经消了气，但是如今一算起这些损失，昨天那惨不忍睹的画面再次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浮现，让她的怒火顿时又冒了出来。 “楚天奕，你真是厉害了，我认识你这大半年了，都未曾想你竟然还会撒酒疯！你倒是跟我说说，昨天是什么情况，让你喝成那样！” 一想到昨天巧月跟炽翎回禀说，楚天奕跟洛兴怀不是喝了五六坛酒，而是要了整整十坛的酒，秦若曦就像是一直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 楚天奕跟洛兴怀真的是厉害了啊，竟然在玄一回来找她的时候还来了一次“中场休息”，竟是又要了一次酒。 那可是整整一坛一斤的酒啊，楚天奕跟洛兴怀就算是摔了一些，撒了一些，可是他们要了整整十斤酒，那一个人应该也喝了个三四斤吧？ 这个喝法，是不要命了吗？！ 秦若曦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气不打一出来，都已经过了一夜了，楚天奕身上还是酒气熏天，秦若曦如今坐在楚天奕的身旁，都觉得自己脑袋发晕。 楚天奕跟洛兴怀实在是过分了，这是在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楚天奕，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自己说说，这次的事情该怎么办！” 第968章 没脸见人 秦若曦怒声开口，叉腰看着楚天奕，一副楚天奕不把话说清楚便不罢休的架势。 洛兴怀正迷迷糊糊的睡着，骤然听到秦若曦这一声暴喝打了一个激灵，立刻睁开了眼睛。 他警惕的坐起了身，这一动弹，却是觉得头疼欲裂，连忙又扶着头躺了回去。 这一系列动作，正在暴怒的秦若曦还有处在心虚跟慌乱之中的楚天奕完全没有察觉。 洛兴怀缓了一小会儿，眼角的余光看向了软榻那边的楚天奕跟秦若曦。 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在洛兴怀的脑海之中浮现，他好像记得，自己跟楚天奕昨天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看着秦若曦那愤怒的面容，洛兴怀吞了一下口水，立刻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还是“装死”比较好，有雷还是让楚天奕先扛着吧。 耳房之中，医者韩跟陈青云还有古雪莹正坐在桌旁。 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了秦若曦的暴喝，陈青云有点儿慌，忍不住起身想要去阻止。 古雪莹却是开了口，“陈伯伯，孩子们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陈青云有些纠结，可是看着古雪莹这平静的面容，终于还是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房间之中楚天奕那讨好的声音跟秦若曦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渐渐地，秦若曦的声音软了下来，再后来，楚天奕跟秦若曦究竟说了些什么，他们就听不清了。 日上三竿，秦若曦出了房间，吩咐下人准备热水让楚天奕沐浴。 旋即秦若曦又派了人去酒楼，打听那边的情况，并且去找陈青云，让陈青云联系一下他在各地的铺子，留心一下有没有什么关于楚天奕风言风语。 毕竟楚天奕醉酒闹事非同小可，饶是秦若曦昨天提醒过酒楼的掌柜，秦若曦也不敢掉以轻心。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一切倒是风平浪静，这件事情当真是没有传出去，秦若曦这才放下了心来。 楚天奕虽然平日里都戴着面具，可是如今他正好伤在眼睛上，就算是戴着面具也能够看到左眼上有一圈乌青。而且他鼻子被洛兴怀打了一拳，虽然没有伤到骨头，却是肿的厉害，一戴面具就压的疼。 所以这些日子，楚天奕一直在府上待着，当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他自知理亏，所以这些日子像是一个狗皮膏药一样黏在秦若曦的身边，给秦若曦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完完全全把巧月跟炽翎的活儿都给抢了。 秦若曦索性直接给巧月跟炽翎放了假，并且玄一“因公中毒”，秦若曦便让楚天奕也给玄一放了假，让玄一跟巧月四处去玩玩。 陈青云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的相处，心中觉得欢喜。 那天秦若曦对着楚天奕发火的时候陈青云是真的有些担心，毕竟楚天奕固然疼爱秦若曦，可是秦若曦对着楚天奕那般吆五喝六，实在是太没有规矩，普天之下怕是没有几个男子能够接受得了。 陈青云怕楚天奕生气，怕秦若曦是恃宠而骄。 但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 秦若曦这几天生活的很滋润，只是，她却是有些担忧。 因为洛兴怀那天起床便溜走，竟是接连几天都不见人影。 “你说洛兴怀能去哪儿？你不是说都跟他说清楚了吗？他该不会是又跑了吧？”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开口，秀气的眉头轻蹙着。 她已经从楚天奕口中得知了那天事情的经过，亦是知晓楚天奕之所以会喝多了，是属于舍命陪君子。 那天洛兴怀跟楚天奕说了很多心事，说了自己的心结，而楚天奕安抚了洛兴怀，更是劝说洛兴怀重新考虑他跟姬胧月之间的关系。 楚天奕说洛兴怀的心结应该是解开了，秦若曦得知这个消息非常欢喜。 可是，如今洛兴怀不见踪影，秦若曦不免担心洛兴怀是不是又像当初在京城的时候一样直接离开，以此来逃避问题。 楚天奕用竹签子插起一块水果送到秦若曦的唇边，秦若曦张口吞下，楚天奕这才开口道：“他应当是怕你生气，这才躲几天，倒是不至于跑。” “阳城这边我跟兴怀都有几个熟人，如今兴怀不在我这儿，八成是去找他们了。” “熟人？”秦若曦微愣，顿时想起了几个人。 “就是你刚来阳城的时候见的那几个吗？” 秦若曦还记得刚来阳城的那天，楚天奕见了几个人。但是之后秦若曦忙着处理瘟疫的事情，倒是没有顾得上跟楚天奕在谈起他们。 楚天奕点头，“嗯，这次我能得到北魏国那边的确切消息，多亏了他们帮忙。不过之前那段时间我一直忙着对抗北魏国，再加上军中瘟疫肆虐，倒是也没有顾得上跟他们好好的叙叙旧。” 秦若曦瞥了楚天奕一眼，幽幽道：“好不容易打完了仗，瘟疫也治好了，你又手脚发痒，非要跟洛兴怀比划比划，还让自己挂了彩，所以又不方便见人了，对吧？” 楚天奕干笑了两声，想起这件事情他也是觉得懊恼。 其实按照楚天奕之前的计划，他只要打败了北魏国，东月国的瘟疫得到控制，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但是他已经跟东月皇说好，会借着重建阳城的理由继续留在这里，只等天气转暖便带着秦若曦去北狄国。 而在天气变暖之前的这段时间，他可以跟自己昔日的好友把酒言欢，日子定然是过得非常逍遥快活。 然而秦若曦说的没错，因为跟洛兴怀喝了那顿酒发生的小意外，让他这些日子只能在府上窝着，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虽然能跟秦若曦朝夕相处，楚天奕心中是欢喜的。但是，他这“没脸见人”，心中也实在是憋屈。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的神色笑了笑，“好了，我以后不提这件事情了。” 说话间，秦若曦走到了楚天奕的身旁，将一个小瓷瓶放到了楚天奕的手中。 “呐，给你的。” 楚天奕眼眸微亮，“什么东西？” 第969章 憋坏了 “药膏。”秦若曦开口，“你闭上眼睛，我给你涂药吧。” 因为之前军中瘟疫肆虐，加上楚天奕带着众位将士打了那几场大战，秦若曦手中的各种药物都用的精光，特别是活血化瘀的药膏，更是抢手。 楚天奕脸上虽然挂了彩，却也不是伤的很严重，这些於痕想要消除，涂这种药膏效果会很好。 只是医者韩嫌弃楚天奕做出这般不靠谱的事，就是不肯给楚天奕制药，秦若曦自己忙碌了这几天，这才把药膏做好。 秦若曦用手指沾取了些许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了楚天奕的左眼上。 过去了多日，楚天奕眼睛已经消了肿，於痕虽然也淡了一些，却仍旧很明显，实在是有损楚天奕这帅气的容貌，秦若曦这几天看着也甚是别扭。 药膏清凉，涂上去很舒服，但是这稍稍有些刺激的气味却是让楚天奕的眼睛有些不敢睁开。 感受到秦若曦这轻柔的触碰，楚天奕的心中万分欢喜，心中亦是一片柔软。 “若曦，你真好。” 他突然拥住秦若曦，将自己的头靠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秦若曦心中一悸，脸颊有些发热，推着楚天奕的脑袋开口道：“别闹，别把药膏蹭到我身上。” 楚天奕勾了唇，却并不收敛，反倒像是一只小奶狗一般在秦若曦的怀中又蹭了蹭，成功将秦若曦给闹了一个大红脸。 事实证明，秦若曦制作的这种药膏确实是有奇效，楚天奕只是上午涂了一次药膏，到了晚上，那本就已经淡了很多的於痕竟是只剩下了非常浅的痕迹。 楚天奕惊喜万分，站在秦若曦的梳妆台前不断地换着角度照镜子。 秦若曦被楚天奕这模样给逗笑，“看这个效果，今晚再涂一次，明天应该就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这几天让你窝在府上天天跟我待在一起，把你给闷坏了吧？你若是想要见朋友，明日便可以出去了。” “跟你在一起，怎么可能会觉得闷？”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理所应当的开口。 旋即，他唇角微勾，“不过跟你朝夕相处，把我憋坏了倒是真的。” “嗯？”秦若曦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觉得楚天奕这句话说的有些太绕了，让她想不明白。 楚天奕说自己没有被闷坏，却又说被憋坏，这是什么意思？ 秦若曦觉得不管是闷坏还是憋坏，都是在家里待的太无聊，可是楚天奕这般说，难不成这两个词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吗？ 她疑惑的看着楚天奕，看着他脸上的那一抹坏笑，心头突然猛地一跳。 “臭流氓！” 她忍不住骂了一声，大步朝着床上走去，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快要烧起来一般。 楚天奕的笑声自秦若曦身后传来，让秦若曦的脸颊更烫。 她在心中暗自吐槽，再也不想要搭理楚天奕了。但是还未等她到床上，楚天奕便从身后抱住了她，直接倒在了床上。 温香软玉在怀，楚天奕的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自己的小娘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再这么待下去，他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医者韩的建议，想想要不要跟秦若曦分房睡了。 秦若曦做的药膏确实是有奇效，第二天楚天奕左眼的於痕几乎是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楚天奕非常开心，秦若曦亦是非常满意。 她让楚天奕今天自由活动，楚天奕直接提出带秦若曦去见自己的好友。 秦若曦今日倒是有些事情要做，思忖片刻跟楚天奕商量了一番，决定白天他们各自忙碌，等到晚上，再邀请好友到府上来赴宴，亦是对他们好好的表示感谢。 楚天奕觉得这个主意甚好，窝了这么几天终于能够出门，楚天奕心情舒畅。 他派玄一稍稍打听了一番，非常顺利的骑马去了阳城外的一处宅院，果然是在那里见到了洛兴怀。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拔腿就要跑，楚天奕一个闪身上前，直接揪住了洛兴怀的后衣领。 “让我自己扛了这么多天的雷，现在看着我就想跑？” 楚天奕挑眉看着洛兴怀，后者握着楚天奕的胳膊让他松手，旋即桃花眼一扬，笑道：“我这哪儿是让你抗雷？是在给你创造跟若曦朝夕相处的机会。” “那我还要谢谢你？” “不必客气。” “滚蛋。” 楚天奕白了洛兴怀一眼，转身看向了身旁的男子，抬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满是笑意。 “清尘，好久不见了。” 虽然正值寒冬，可是面前的男子却只是穿着一件单薄而又简单地青色长衫，他的墨发用布带束起，整个人闲适而又随意。 姬清尘看着楚天奕，脸上露出笑来，“本以为年后就能跟你喝几杯，未曾想一直等到现在。” 洛兴怀心中一梗，连忙朝着姬清尘使眼色，心中暗自吐槽姬清尘实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姬清尘脸上笑意更浓，却是看着楚天奕故意道：“你的伤已经好了？铁面杀神大战毒王，错过了这场戏，当真是可惜。” “姬清尘，没你这么挑拨离间的啊！”洛兴怀忍不住吐槽出声。 “我就稍微打了他两下，他那王妃可是神医，自然妙手回春，哪能这点儿伤都治不好？” 听着洛兴怀夸奖秦若曦，楚天奕的心中非常满意。 他点头笑道：“确实是伤的不严重，只是伤在脸上，不便见人罢了。” “来阳城许久，却未曾跟你们好好叙旧，我娘子今晚在府上设宴，请清尘兄赏脸。” “好。”姬清尘毫不犹豫的应下。 楚天奕朝着四周看了看，“如是不在吗？” “谁说我不在？”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几人闻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端着一个铜锅走了过来。 她身穿一件红橘搭配的檀领衣裙，纤细的柳腰上挂着一串珍珠腰链，随着她的脚步，腰链轻轻晃动，竟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你倒是有口福了，来的正是时候，坐下一起吃吧。” 夏如是那精致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浅笑，看着楚天奕开了口。 她红唇上扬，眼角眉梢自带一股魅惑之意，真真的是一颦一笑都能将人的魂儿给勾了去。 第970章 相由心生 楚天奕看着那冒着热气的铜锅，深深地嗅了一下香味，顿时食指大动，随着姬清尘跟洛兴怀一同坐在了桌旁。 四人许久没有凑在一起，气氛甚是热络。 饭桌上自然少不了酒，只是楚天奕看着那美酒倒是心中有些发怵。 “今晚府上设宴，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准备，现在便不喝了。” “该不会是若曦不让你喝了吧？” 洛兴怀直接开口，夹了一块儿刚刚烫好的羊肉想要沾碗里的蘸料。 楚天奕毫不客气的横了他一眼，洛兴怀心中咯噔一下，脑子一抽，拿着筷子的手僵了一下，下一瞬竟是直接把羊肉送到了嘴里。 “小心烫！”夏如是惊呼出声，想要提醒洛兴怀。 只可惜，她喊的还是太晚了。 刚刚从锅里捞出来的肉温度极高，洛兴怀登时被烫了一下，险些直接把那羊肉给吐出来，梗着脖子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夏如是看着洛兴怀这狼狈的模样笑出声来，姬清尘的眼眸之中也染了笑意，却是非常有良心了端起水杯递给洛兴怀，让他喝口水降降温。 姬清尘看着楚天奕开口道：“我跟如是已经听了许多关于你这位王妃的传言，倒是未曾亲眼见上一见。天奕，今晚你可要给我们好好引荐一番了。” 夏如是点头附和，“是啊，你必须要好好引荐一番，能让你这般死心塌地的女子，定然不是寻常人，我还要跟她好好讨教一些经验才是。” “她倒是没有经验能让你讨教。” 楚天奕笑着开口，幽深的眼眸之中透出不加掩饰的爱意跟宠溺，“她什么都不用做，我便能对她死心塌地。” “嘶……” 桌上的三人，齐刷刷的吸了一口凉气，皆是觉得觉得自己的牙齿有点儿酸。 作为罪魁祸首的楚天奕，却是满脸笑意，镇定自若的从锅里夹了肉吃的美滋滋。 饭后楚天奕没有多待，喝了几杯茶便回了定北大将军府去做准备。 只是，让楚天奕意外的是，他回府之后发现秦若曦竟是还没有回来。 楚天奕忍不住皱了眉头，“王妃可说去做什么了？” 今天早上他问秦若曦要做什么，秦若曦就是不肯告诉他，只说是要出去了解一下情况，等事情完全确定好了再跟他说。 楚天奕心中好奇，但是既然秦若曦想要保密，他也就没有追问。可是，如今秦若曦还不回来，楚天奕心里觉得甚是不对劲。 下人回禀道：“王妃只说是要四处转转，在酒楼茶馆的打听一些消息。” 打探消息？ 楚天奕莫名有些心虚，心道秦若曦这样做，八成是想要看看那一日他跟洛兴怀撒酒疯的事情有没有传出去吧？ 想到这些，楚天奕便不再追问，立刻吩咐府上的人忙碌了起来。 秦若曦知晓今晚要在府上设宴，所以也没有回来的很晚，刚到申时，秦若曦便回到了府上。 她跟楚天奕商量了一番，直接将这宴会地点设在了她跟楚天奕的小院。 洛兴怀已经是熟人了，今晚正八经邀请的也就只有姬清尘跟夏如是。 因为是朋友见面，倒是也不需要弄什么花里胡哨的歌舞，大家主要是吃吃饭喝喝酒，让秦若曦跟大家认识一番，亦是叙叙旧。 秦若曦本想着晚上吃火锅，毕竟阳城天气寒冷，吃火锅不但暖和，亦是热闹。 只是，秦若曦听楚天奕说他们中午吃的便是火锅，秦若曦觉得不好让大家再吃一顿，便立刻吩咐炽翎请了阳城的名厨过来掌勺，做几个拿手好菜。 忙碌了将近一个时辰，一切终于都准备妥当。天色微微发黑，洛兴怀便熟门熟路的带着姬清尘跟夏如是到了府上。 秦若曦跟楚天奕出门迎接，看着下了马的三人，秦若曦的视线自然而然的便落在了夏如是的身上，眼眸之中满是惊艳之色。 同为女子，秦若曦都不得不承认夏如是长得极美。 夏如是穿着一件酒红色的下裙，上身却是搭配了一件绿色的广绣对襟棉衣。棉衣上一圈白色的毛绒滚边，映衬着她那精致的面容，更是让她看起来肌肤胜雪，吹弹可破。 而这红绿相配的衣裙色彩如此浓郁，寻常人根本就无法驾驭。可是此时穿在夏如是的身上却不见丝毫的俗气，反倒是自有一股娇艳跟沉稳交织之感，愣是抢不了她半点风头。 秦若曦看着夏如是，只见她眉目如画，眼角微微上扬，跟洛兴怀有几分相似的桃花眼不似洛兴怀那般勾人，却犹如一汪盈盈秋水，让人看一眼，便不自觉的沉溺其中。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感叹，这世间怎会有女子长得这般漂亮？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秦若曦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只觉得若是能被这双眼眸看上一眼，当真是连魂儿都能被勾了去。 秦若曦觉得自己的心跳都不自觉的快了几分，一时之间不由得看痴了。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这般模样，又转头看向了夏如是，笑道：“如是，天奕没有被你迷倒，若曦看着你反倒是移不开眼了。” 这句话把秦若曦的思绪拉回现实，夏如是亦是笑出声来。 秦若曦脸颊有些微热，楚天奕笑了笑没有言语。 秦若曦定了定神，立刻对着夏如是跟姬清尘颔首见礼。 “第一次见到夏姐姐，实在是惊为天人，一时失态让夏姐姐跟姬大哥见笑了。” 秦若曦笑着开口，这才打量起姬清尘来。 姬清尘的脸上带着一抹淡笑，仍旧是穿着一件浅青色长衫。夜风吹拂，撩起他的衣摆，当真是飘然出尘，仿若孑然而立的修仙之人，凡尘之事沾染不到他半分。 这般气质，让人惊叹，秦若曦却是不自觉的想起了楚天华。 最初见楚天华的时候，秦若曦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如今见到姬清尘，秦若曦便明白了。 楚天华看起来温润如玉，好似都什么都不计较，可是说到底那只是楚天华刻意做出来的表象。那温和的外表之下，却是一颗工于心计的心。 所谓相由心生，有些东西，是无论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的。 第971章 如果能有资格选择 “快进来吧。”楚天奕开口，拉住了秦若曦的手。 夏如是的视线在二人相握的手上停留了片刻，眼眸微闪，却是很快移开了视线，面带笑容的随着众人进了门。 因为楚天奕跟秦若曦事先跟陈青云等人打过招呼，今日不去拜见他们，以免姬清尘跟夏如是拘谨。所以一行人直接到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小院，落座之后楚天奕便吩咐下人上菜。 楚天奕仍旧握着秦若曦的手，看着姬清尘跟夏如是开口道：“这是我的妻子，若曦，之前我都跟你说过了。” 姬清尘跟夏如是点头，楚天奕便又转头看着秦若曦介绍道：“若曦，这位是姬清尘姬大哥，他是百香阁的阁主，日后想要熏香，找他便是。” 秦若曦一愣，眼底有一抹无奈的笑意浮现，心道楚天奕这话说的也太不客气了。 不过，楚天奕能这般开玩笑，便能证明楚天奕跟姬清尘的关系当真是极好的。 虽然在门口已经打过招呼，秦若曦还是规规矩矩的对着姬清尘再次见了礼。 她笑道：“早就知晓百香阁，外祖父也赞叹过百香阁人才辈出，只是百香阁的阁主素来神秘，素来不与外人相间，不曾想我今日竟能认识姬大哥。” “陈老板门路极广，帮了百香阁不少忙。”姬清尘笑着开口，对于秦若曦的身份是知晓的。 百香阁在众人眼中是一家极富盛名的店铺，售卖各种成品熏香跟制作熏香的材料，陈青云是有名的富商，他们倒是真的打过一些叫道。 之前陈青云从西域购买过一些香料，价格极高，便是交给百香阁来出售的。 而之后百香阁的制香师父自己摸索出了配方，只需要购置一些特产于西域的原材料便能够自己制作香料，大幅度的降低了那香料的价格，却还增加了利润空间。这些年来，陈青云跟百香阁一直有合作，不过那也只是陈青云众多生意之中的一小部分。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继续道：“百香阁并非你知晓的那般简单，等日后你便知晓了。” 姬清尘起身还礼，拿出一个锦盒递给秦若曦，“初次见面，给弟妹带了一份礼物，希望弟妹能够喜欢。” “多谢姬大哥。”秦若曦双手接过，饶是还没有打开盒子，秦若曦便已经闻到了那清幽的香气，当真是觉得心旷神怡。 楚天奕的视线落在夏如是的身上，继续介绍道：“这位是夏如是，如是斋真正的主人。” 秦若曦眼眸一亮，激动道：“如是斋竟是夏姐姐的产业吗？” 这如是斋秦若曦早就知晓，因为如是斋早已遍布各地，名气丝毫都不逊色于百香阁，甚至是更加出名。 若说百香阁是一些喜欢熏香之人心之所系，那如是斋则是让天下男子心驰神往的地方。 如是斋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那里可以说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却与寻常的青楼不同，因为如是斋不只是招待男子。只是寻常女子都不会涉足其中罢了，之前秦若曦对如是斋甚是好奇，央求陈青云带她过去，但陈青云因为诸多顾虑未曾答应，倒是让秦若曦心中一直留有遗憾。 作为寻欢作乐的场所，如是斋里自然是少不了姑娘的，而且除了姑娘之外，如是斋里也有一些面容姣好的公子哥。 但是不管是姑娘还是公子，只要是在如是斋之内，便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琴画歌舞，诗书骑射，如是斋之中都有佼佼者。 其中有几位姑娘才情极佳，亦是有佳作传世，这才让如是斋名声大噪。 去如是斋的客人大多都是文人墨客，风流雅士，秦若曦虽然没有去过，但是据闻想要进如是斋，需要先答对三道题某，所以如果没有些才情，这如是斋是进不去的。 秦若曦一直觉得如是斋的老板心思巧妙，给了如是斋一个不同于寻常循环场所的定位，而这亦是秦若曦正在思考的一件事情。 寻常青楼的女子想要卖艺不卖身，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男子去青楼为的便是寻欢作乐，绝大多数的青楼女子都是以色事人。即便是有人不愿堕于风尘，却总有些男子仗着出身高或者有些钱财，指不定就会闹事。 但是，如是斋这般“考核”客人，便是在告诉众人，这如是斋与寻常地方不同，能进的了如是斋的客人，亦不是普通人。 众人自诩为名人雅士，便不会轻易做出有损身份的事情，自然也就少了许多的麻烦。 秦若曦猜想过如是斋的老板是什么奇人，在秦若曦的猜想之中，如是斋的老板应该是一个跟自己外祖父年龄相仿的成熟男子，最年轻也应当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否则他积累不下这么多的人脉，亦是难以有这般巧妙地心思。 可是，秦若曦却未曾想到，如是斋的幕后老板竟然是一个年龄比自己没大多少的漂亮姑娘。 夏如是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如是斋，而且竟是还开了这么多家，更是管理妥当，当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一时之间，秦若曦对夏如是生出了强烈的钦佩，更是有了非常强烈的结实之意，想要好好向着夏如是讨教几分经验。 “夏姐姐经商有道，若曦正好有些难题，不知一会儿可否向着夏姐姐讨教一二。” 夏如是看着秦若曦这反映心中欢喜，对她不免多了几分亲近之意，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当然可以。” “那若曦就先多谢夏姐姐了。” 夏如是笑着点头，“虽然如是斋的女子卖艺不卖身，但是在许多人的眼中她们仍旧是妓子，让人唾弃。以往旁人若是知晓我的身份，心中定然是不齿的，若曦妹妹倒是浑不在意吗？” 秦若曦微愣，旋即开口道：“人生来就分了三六九等，有些事情，岂能容得了人自己做选择？” “若曦并不是觉得青楼女子低人一等，只是如果能有资格选择，有谁不愿意去选一条康庄大道呢？” 第972章 没那么简单 夏如是心中一怔，只听秦若曦叹了口气，“秦楼楚馆之中，大多都是些可怜人。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有谁愿意做那些受人唾弃的事情呢？不管是做些什么，也只是想要给自己谋条生路罢了。” 秦若曦抬眸看向夏如是，“夏姐姐的如是斋与寻常的秦楼楚馆不同，里面的姑娘跟公子多的是有才能之辈，又怎能称之为妓子？夏姐姐给许多人提供了一个安稳的安身立命之所，让特么得意靠着自己的才情谋生，虽形式不同，但是其中一些才华卓越之人，早已被许多文人雅士视为知己友人。” “若曦虽然未曾亲自去过如是斋，却也听到过不少佳话，对于如是斋的老板，若曦素来都是钦佩的。” 夏如是的心狂跳了两下，涌出一股感动。 她不爱与人结交，除了楚天奕他们几个便没有什么朋友，更是从未跟哪个女子的关系亲密一些。 因为夏如是很清楚，最看不起妓子的人，往往都是女人。 她开的这如是斋，虽然做的不是皮肉生意，但是对于那些独守空闺的女人而言，这如是斋里的女人仍旧是勾引了她们夫君的妖艳贱货。 她们恨不得将外面的女子都拆之入腹，又怎么可能会对她们看的上眼？又怎么可能有心思去理会她们是不是有才情？ 夏如是知道众人心存鄙夷，自然也不愿意热脸去贴冷屁股。 她觉得自己对于有没有人认可这件事情浑不在意，她只要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便是了。反正苦日子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她的生活比绝大多数人过的都要好，更是不知道胜出那些将一颗心都放在男人身上的女子多少倍。 所以就算是那些人看不起她，她也犯不着跟那些人计较。 但是，如今听着秦若曦的话，夏如是的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欢喜。 夏如是觉得，秦若曦是真的理解了她。而且从秦若曦的脸上，她看不出任何虚情假意。 夏如是心中发暖，脸上的笑容更诚恳了几分。 她拿出一个锦盒交给秦若曦，“我知道妹妹什么都不缺，但是初次登门造访总不好空手，区区薄礼，还希望妹妹不要嫌弃。” “多谢夏姐姐。”秦若曦再次笑着收下，将那锦盒交给了身旁的巧月。 “我也给姬大哥跟夏姐姐准备了一份礼物，等吃完了饭再拿给你们看。” “给他们准备了礼物？那我的呢？”洛兴怀开口。 未等秦若曦开口，楚天奕就直接道：“没你的份。” 洛兴怀心中一噎，看着楚天奕反问道：“你怎能厚此薄彼？” 楚天奕毫不客气的开口道：“上次砸酒楼有你一半，赔钱的时候你倒是跑的不见踪影。想要礼物？先把你要赔的那一半银子给我送来。” “你怎么还计较这些事情？！”洛兴怀一脸震惊之色。 区区一个酒楼，能值多少银子？楚天奕竟然要跟他算计这些钱？ 楚天奕脸颊有些微红，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却是一本正经道：“如今用钱的地方多，我自然是要计较的。” 若是平时，他绝对不计较，但是实在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上次他跟洛兴怀大闹酒楼，秦若曦一气之下将他的钱都给收了回去。 楚天奕不好意思说，但是他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有些“凄惨”。 他堂堂一个王爷，堂堂一个定北大将军，现在竟是要按月从秦若曦的手里拿零用钱，而且竟然只有区区五两银子！ 虽然他早就说过自己的一切都给秦若曦，自从成婚那日，他就将府上的银钱都交给秦若曦来打理。 可是，如今秦若曦真的开始控制他手里的钱，楚天奕才发现自己的日子当真不好过。 楚天奕在心中同情了自己一把，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里有反悔的道理？ 如今回想起来，楚天奕越发觉得这事儿都是洛兴怀的错，所以现在有事儿没事，楚天奕总想刺洛兴怀几句。 “闹事的是我们两个，这错不能我自己担着，你赶紧把银子送来，我再让若曦把礼物给你。” 不等洛兴怀开口，楚天奕便拿起了酒壶，看着姬清尘跟夏如是开口道：“姬大哥，如是，这可是我埋了十年的好酒，今晚你们要多喝几杯。。” “好，那当真是要多喝几杯了。”姬清尘笑着应声。 楚天奕亲自给他们倒上了酒，下人也将饭菜送上了桌，洛兴怀饶是心中不满也没有机会发泄，只能气鼓鼓的瞪了楚天奕一眼，心中暗骂楚天奕实在是小心眼。 但是当美酒入喉，洛兴怀便把这些事情都抛在脑后了。 五人把酒言欢，虽然秦若曦是第一次见到姬清尘跟夏如是，气氛却甚是热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越发熟悉了几分，话题亦是渐渐展开。 洛兴怀开口道：“今日既然都在这儿，我倒是要说件事情。阳城的事情，好像不是我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楚天奕跟秦若曦心中一凛，视线都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开口道：“我已经派人查了落尘之毒的下落，但是顺着资料查下去，那人仍旧身份不明。但是，如果不出意外，落尘之毒应该跟你猜想的那几位都没有关系。”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秦若曦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在阳城的时候，他们特意下船去府衙确认柳江之中那具尸体的线索，亦是为了迷惑众人视线，改走陆路，却是在同福客栈被人下了毒。 若非他们运气好，是洛兴怀先吃了被下毒的菜，发现了那菜的异样，只怕他们早就毫无防备的把那下了毒的饭菜给吃下去，更是没有命到阳城了。 京城之中皇后娘娘一派跟云妃娘娘一派都对楚天奕虎视眈眈，所以当时出了下毒的事情，楚天奕最先怀疑的就是她们两个。 可是，如今洛兴怀调查之后，这件事情竟然跟她们无关吗？ 如果不是她们，那会是谁？岂不是代表还有其他人对楚天奕不利！ 第973章 能帮得上忙便好 秦若曦的心中涌出了强烈的不安，这段时间日子过的太顺遂，以至于秦若曦都要忘记，她跟楚天奕的头顶一直悬着一把利刃，不知道何时会落下来，让他们防不胜防。 洛兴怀看着姬清尘跟夏如是道：“我这边查不出什么消息了，所以我想姬大哥跟如是那边是不是能想想办法？” 百香阁明面上是个香料铺子，但是实际上，这百香阁做的事情跟万毒宫有些相似。 除了寻常人家能用的香料之外，百香阁还炼制了许多有特殊作用香料，那些向量虽然不像万毒宫的毒药一样是能取人的性命，可是这香料有特殊的作用，香料能够做到的事情，毒药反倒是做不到。 除此之外，那开到了各地的百香阁，亦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情报网，时时刻刻的留意着各地发生的事情。 百香阁之中亦是培养了一批高手，姬清尘并不做杀人越货的生意，百香阁的那些高手亦是不会为了钱财而卖命。 但是，有那些高手存在，百香阁才能屹立不倒，那是百香阁安身立命的资本之一。 如是斋，亦是如此。 那些才情极佳的姑娘跟公子，除了表现出来的才华之外，还另有绝技。而且百香阁的那些香料，用在如是斋更是不留任何痕迹。 对于打探消息而言，如是斋是更加容易的地方。而且一些不好放在明面上做的事情，如是斋便是极佳的庇护场所。 楚天奕这些年能够站稳脚跟，除了洛兴怀的帮忙之外，姬清尘跟夏如是亦是功不可没。 只是这些事情，外人都是不知晓的。 秦若曦先前听楚天奕提过一些，所以如今听到洛兴怀的话并不意外。 只是，她一想到除了皇后娘娘跟云妃娘娘之外，还有其他人想要对楚天奕不利，秦若曦的心便抑制不住发沉。 姬清尘看着楚天奕开口道：“我这段时间也调查过，除了绝杀殿之外，江湖上的其他组织亦是接到了对你的追杀令。只是因着你的身份，敢接这任务的人并不多。下这任务的人身份还没有查清，但是我查到你们从阳城离开的那一日，冲去船上刺杀的人，应当是苍狼门的人。” “苍狼门……”楚天奕眼眸微闪，嘴唇不由得抿了起来。 姬清尘点头，“两年前刚刚崛起的组织，风头正猛。据说接下你的任务，便是为了实现任务好在江湖上立足。毕竟，能杀了铁面杀神，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可惜，扑了个空。”洛兴怀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姬清尘笑了笑，继续道：“兴怀说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去查，不过这件事情，可能如是那边更容易得到一些消息。” 姬清尘的视线落在夏如是的身上，夏如是点头，“我会吩咐下去，让各地留心，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们。” 楚天奕的眉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脸色一片凝重。今晚提起了这件事情，让楚天奕原本的好心情大打折扣。只是，他知道这件事情无法回避。 洛兴怀提起此事，是因为关心他，而如今有姬清尘跟夏如是帮忙，事情应该很快会有一个结果。 看着面前的三人，楚天奕心中感激。 他深吸了一口气，端起酒杯朝着面前的三人敬了一下。 “多谢，让你们费心了。” “跟我们三个你就莫要客气了。”夏如是笑着开口，姬清尘跟洛兴怀亦是举杯。 三人都是笑了笑，举杯跟楚天奕碰了一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对了，听兴怀说，你们要去北狄国？” 夏如是开口转移了话题，她先前听着洛兴怀提起过这件事情。 秦若曦点头，抬手轻抚着自己的面颊。 今日因为要见客，所以秦若曦戴了医者韩给她制作的人皮面具，外观来说倒是看不出脸上有疤痕。 她如实开口道：“我的脸受了伤，疤痕未曾消退，用了许多药物也没有效果，师父说北狄国有一种化形蛊对于治疗疤痕有奇效，所以我们想要去北狄国寻化形蛊。” 夏如是开口道：“如果是这件事情，我说不定能够帮上忙。” 楚天奕眼眸一亮，立刻问道：“你在北狄国有熟识之人吗？” 夏如是点头，“两年前我在边疆救了一个姑娘，便是北狄人。她如今正在如是斋，如果你们没有人带路，倒是可以让她帮忙带你们去北狄国。” “对了，她还懂得一些蛊术，但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知晓你们刚才说的那种化形蛊她。” 秦若曦听到这个消息惊喜不已，“夏姐姐，那个人可是在阳城？能不能让我见见她！” 若是那个女子会蛊术，若是她知道化形蛊，若是那个女子的手中能有化形蛊，那他们不就不必再去北狄国走一趟了吗？ 即便是那个女子的手中没有化形蛊，对于秦若曦而言，能够更多的了解到跟化形蛊有关的事情，便也足够让秦若曦惊喜。 夏如是开口道：“她不在阳城，不过距离阳城也不远。你如果想要见她，我今晚便给她消息，让她立刻赶过来。估计也就两三天，她就能到阳城了。” “那就有劳夏姐姐了。” 秦若曦的心狂跳不止，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激动，亦是不跟夏如是客气。 夏如是笑道：“这算不得什么，能帮得上忙便好。” 几人继续边喝边聊，天色渐晚，宾主皆欢。 姬清尘开口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兴怀今日是留下，还是再去我那里？” 洛兴怀摆了摆手，自来熟道：“不去你了，深更半夜懒得再折腾，还是直接在这儿睡下吧。” 他抬头看向秦若曦，“你准备的礼物是什么？他们两个人都要走了，你赶紧把我们的礼物拿出来。” 楚天奕毫不客气的白了洛兴怀一眼，“你还没有赔钱，哪有你那份？” “你小气，若曦可不是小气之人。” 秦若曦被洛兴怀逗笑，吩咐炽翎跟巧月将她准备好了礼物拿了过来。 看着炽翎跟巧月一人拿着一个锦盒，洛兴怀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 第974章 一个机会 “还真没给我准备啊？若曦，你怎么也跟着这般小气了？” 洛兴怀一脸郁闷的看着秦若曦，脸上有些挂不住，心中更是觉得受伤。 他一直把楚天奕当兄弟，把秦若曦当朋友，不管是楚天奕遇到麻烦，还是秦若曦遇到困难，洛兴怀都是尽可能的帮忙。 可是，秦若曦跟楚天奕怎么这么记仇呢？如今连份礼物都不给他。 洛兴怀不自觉的抿唇，心中越发觉得难过。 秦若曦却是笑道：“你那份放你房间了，搬来搬去太折腾，你一会儿回房间就能见到了。” 听到这话，洛兴怀微微一愣，心情瞬间由阴转晴。 他看着姬清尘面前的锦盒，迫不及待的开口道：“打开看看，看若曦送了我们什么好东西。” 姬清尘询问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秦若曦点了点头，“可以打开看看，我刚好也想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闻言，姬清尘跟夏如是都没有再犹豫，将自己面前的锦盒打开，洛兴怀立刻伸长了脖子看了过去。 两个锦盒里面皆是放着几个瓶瓶罐罐，单从个数上来看，夏如是的那一份比姬清尘的要更丰富一些。 这些瓶瓶罐罐很精致，但是上面的图案却不相同。 姬清尘的锦盒里面放着的都是纯色的瓷罐，有些许冰裂的纹理，看起来简单雅致。 而夏如是的锦盒之中，除了有几个小小的瓷瓶是纯色的之外，几个大一些的瓷瓶上面还画着一些花鸟，看起来煞是好看。 夏如是心中好奇，拿起最大的一个瓷瓶看着秦若曦道：“这是什么？” 说话间，夏如是将那瓷瓶打开，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 夏如是眸光微闪，看着秦若曦问道：“是香膏吗？” 这瓷罐里放着的确实是膏状的东西，味道闻起来也还不错，不过夏如是心中暗道，如果说是香膏的话，味道总归还是差了一些。 不过这些东西的包装看起来倒是不错，让她看了就觉得欢喜，也不知道秦若曦是从哪儿买来的。 秦若曦开口道：“不是香膏，是柔肤膏。” “柔肤膏？”姬清尘疑惑的看向秦若曦，他倒是没听过这种东西。 他再次问道：“这是什么？” “是涂脸用的吗？” 不等秦若曦开口，夏如是便询问出声。 秦若曦给她的这种柔肤膏夏如是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如是斋里女人多，自然都是爱美的。而且虽然如是斋的人都是卖艺不卖身，却也少不得比好看的容貌来吸引更多的客人。 不管什么时候，长得好看一些，总归是更容易得到人的好感。 所以夏如是经常研究一些美容养颜的东西，柔肤膏三个字就能够让她大致猜到这东西的用途。 秦若曦点了点头，“阳城天冷且风大，皮肤着实是有些受不住，所以我就想着做一些能保护肌肤的东西。” “师父之前就教过我一些美容养颜的方子，这些年我也自己捉摸了不少，所以我就用着制作药膏的方法，选了一些能够滋养肌肤的药材，做了这柔肤膏。” “这柔肤膏的药用价值虽然是没有多少，但是涂上之后至少能够保湿，不至于让皮肤太过于干燥。我一直在用这些东西，觉得对皮肤确实是有效的，姬大哥跟夏姐姐可以试试。” 楚天奕闻言明白过来，看着秦若曦问道：“是你给我用的那种药膏？” “差不多的东西。” 楚天奕闻言，立刻看着夏如是跟姬清尘开口道：“确实是有用，往年我在阳城少不得皮肤龟裂，手上还生过冻疮，但是今年我用着若曦给我的药膏，皮肤确实是舒服许多，也未曾再干裂了。” “弟妹有心了，多谢。”姬清尘笑着道谢。 秦若曦颔首道：“姬大哥不必客气，其实今日送这份礼物给夏姐姐跟姬大哥，除了做见面礼，也是希望你们二位能够帮我参谋参谋。” “参谋什么？” “姬大哥觉得，若是我将这锦盒里的东西拿出去售卖，销路应当如何？” “你这是想要做生意？”夏如是有些意外，心中却隐隐的有些兴奋。 秦若曦颔首，“如今北魏国大败，短时间内应该没有精力再来骚扰东月国。而阳城苦寒，虽然比起北魏国的情况要好一些，可是这里终究不是那么适合农业耕种。而且，阳城冬季漫长，适合耕种的时间就只有短短的几个月，百姓们与其赋闲在家，不如再做些别的事情，也好让生活更加富足。” “如今天奕接连打下了北魏国的五座城池，虽然如今北魏国投降之事还没有完全商量好，但是这五座城池，终归不会尽数还给北魏国。” “如此一来，阳城便不在是东月国的边境，而北魏国割让的几座城池，也不可能全然给北魏国断了联系。所以我想着，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洛兴怀忍不住开口，而楚天奕听着秦若曦说的这番话，心中有些震动。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笑道：“一个发展贸易的机会。” “先前阳城不仅是北魏国跟东月国的边境，亦是搭界北狄国。除此之外，东月国北面边疆这一代，还有许多的小国家。那些小国家之所以没有骚扰东月国，无非是因为他们的实力不如东月国，所以不敢轻易来犯。” “但是那些小国家之中，也有许多自己的特产，是东月国没有的。” “以北魏国为例，北魏国虽然产粮不多，但是牛羊肉跟乳制品，都胜出东月国太多，而且北魏国以放牧为生，在盛产牛羊肉的同时，动物的毛皮自然也不会少。” “先前因为战乱，那些货物想要进入东月国总会有诸多的麻烦。但是如今若是能够维持长久的和平，那两国互市，便是造福两国百姓的好办法。” 楚天奕的心狂跳了起来，接着秦若曦的话开口道：“只要北魏国有了足够的粮食，自然能够安分一些。而阳城的百姓若是能够发展贸易，亦是不必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耕种上。” 第975章 说实话 “阳城苦寒，这些年来又战乱不断，虽然百姓们一直在劳作，但是朝廷已经多年没有要过阳城一带的税收，甚至是每年都要拨粮过来，才能够让百姓们维持生活。” 楚天奕的脸色一片凝重，却又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 他看着秦若曦开口道：“如果能够进行贸易，阳城繁荣起来，百姓们可以自己买粮。” 说话间，楚天奕情不自禁的握着秦若曦的手，激动道：“若曦，你真是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秦若曦笑了笑，“我也是看你这些日子整日为此事为难，才顺着你的思路想了这个办法而已。能不能成，我还不能确定呢。” 这些日子楚天奕因为受伤不能出门，却是日日在为阳城的百姓们考虑。 战后重建，绝对不只是单纯的盖几处房子就能够解决的。 阳城的民生问题，一直是楚天奕想要解决的。只是，楚天奕还没有想出一个适合阳城百姓们发展的办法，毕竟带兵打仗他是高手，想要做生意，他真的是没什么经验。 这些年若不是他搭上了姬清尘还有夏如是的“车”，他也赚不下那么多的钱。 而秦若曦对阳城的了解，都是从楚天奕口中得知的。她结合这些年跟着陈青云学到的事情，思考了多日，想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这激动地模样，夏如是等人却还是有些发懵。 “等等，我想问一句，阳城发展贸易跟若曦今日送我们的这些东西，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夏如是疑惑的开口，刚才明明还在说柔肤膏的事情，可是怎么突然又说到了牛羊肉呢？ “是我疏忽，没有说明白。”秦若曦笑着开口。 “阳城寒冷，不适合耕种，如今战后重建，百废待兴，而且因为战争，很多身强力壮的人都已经逃走了，所以如今阳城留下的，其实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让他们靠着种田来谋生，实在是过于辛苦。” “所以我想，应该给他们找一些相对轻松地工作，如果这柔肤膏一系列的产品适合推广，便从阳城开始推广。虽然制作柔肤膏也劳累，但是最重要的是配方，在制作的过程之中却不需要费大力气，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子，只要学会了流程，也能够制作出来。” “阳城寒冷，柔肤膏这种东西他们比其他地方的人更加需要。而北魏国的冷比起阳城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这种东西自然也有需求。所以从阳城开始推广，柔肤膏的销路应该会不错。” “更重要的是，虽然阳城一带不适合种粮食，但是那些山林之间却是盛产药材，特别的北魏国的草原，更是药草的天堂，而且春夏之际草原百花盛开，亦是放蜂的好时候。所以对于制作柔肤膏的原材料而言，阳城这边是很容易获取的。” “既然要做这个生意，那么我日后一定会把这生意做大。所以便可以在阳城这边雇佣一些百姓做工，让他们以此来谋生。” “你想要做多大？”姬清尘的露出了笑容，看着秦若曦询问出声。 虽然面前的人还是一张稚嫩的面孔，可是她说出的这番话，当真是有几分豪言壮志的味道。 若是其他的闺阁小姐说出这种话，可以说是异想天开。 但是，眼前的人是秦若曦，她倒是应该有这份豪情。 毕竟她的外祖父是有名的富商，秦若曦虽然年龄尚小，但是她从小见的、听的、学的，都胜过寻常的商人太多太多。 而且，如果秦若曦想要推广这柔肤膏，陈青云那边绝对能够给秦若曦提供很多帮助。这柔肤膏想要卖到全国各地，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前提就是这柔肤膏的效果能不能让人满意了。 否则没有回头客，靠的便是一锤子买卖，就算是有陈青云帮忙亦是没有办法做的长久。 姬清尘打开了一个瓷罐，沾取了些许的柔肤膏涂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这柔肤膏看起来稍稍的有些厚重，可是却很容易推开，上手之后很滋润，他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手背的纹理都细腻了很多。 单从第一印象来说，这柔肤膏是不错的。 只是，看着这柔肤膏，夏如是却是发现了不对劲。 “我们两个人的柔肤膏不同？” 刚刚姬清尘一打开盖子，夏如是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跟她那份柔肤膏的香味是不同的。 而且，看着姬清尘用的柔肤膏的质地…… 夏如是也沾取了些许柔肤膏涂抹在自己的手背上，她稍稍一推那柔肤膏便润开，质地看起来倒是轻薄许多。 姬清尘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询问的视线亦是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他相信，这应该不是产品的质量出了什么差错，而是秦若曦有意这样做的。 秦若曦解释道：“确实是不同的，男子跟女子的皮肤有些许的差距，而且男子跟女子的习惯亦是不同。” “女子大多会化妆，除了最开始的柔肤膏之外，还会再涂抹别的东西，但是男子却鲜少会有人再涂脂粉。所以为了减轻皮肤的负担，女子的柔肤膏我做的比较轻薄。” “而且男子或许不喜香气，所以送给姬大哥的这份柔肤膏，我尽可能的减少了产品的气味。那些药材的味道实在是无法消除，却也已经将味道做的很淡了。但是送给夏姐姐的这份柔肤膏，我放了一些花香纯露去掩盖药材的味道，所以便有香气。” 姬清尘点头，“很巧妙的心思。” “姬大哥，你觉得如何？”秦若曦的心中微微的有些紧张。 姬清尘做的是香料生意，在秦若曦看来，姬清尘产品的定位跟自己这次要做的东西定位相仿，所以秦若曦很看重姬清尘的意见。 姬清尘微微抿唇，看着秦若曦问道：“说实话？” 秦若曦重重的点头，姬清尘点了点头，开口道：“说实话，你的心思很巧妙，这柔肤膏给我的印象也不错。但是，阳城的百姓跟北魏国的百姓，怕是都消费不起这些东西。” 第976章 秦若曦的野心 姬清尘伸手点了一下面前的锦盒，继续道：“我知晓你将此物赠与我跟如是，自然会仔细包装。但是，单从这包装来看，便绝不是寻常百姓能用得起的物件。而且，从你刚才的描述，加上我对着柔肤膏的使用感来说，这柔肤膏的价格应当不低。” “所以，你若是想要让阳城百姓来做你的工人，而且你能够保证盈利，那么这是完全可以的，但是想在阳城推广此物，则不容易。以你这产品的定位而言，跟我的百香阁有的一拼，所以你这柔肤膏，应当在富庶之地销售，阳城的百姓根本承担不起。” “可是，阳城偏远，连年战乱让阳城附近都无富庶之地。柳江一带原本繁华，距离阳城也近一些，本该是个好地方。但是因为瘟疫之事，如今柳江一带仍旧一片混乱，短期内不可能恢复元气。所以我觉得，以柔肤膏解决阳城之事，只怕不是什么好主意。” 听着姬清尘的话，夏如是不由得皱眉，心道姬清尘这话实在是说的太过于直接。 虽然姬清尘分析的有道理，但是秦若曦毕竟刚跟姬清尘认识，而且还是一个小姑娘。姬清尘说话这么不客气，夏如是怕秦若曦会接受不了。 只是，听着姬清尘的这番话，秦若曦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变。 她诚恳道：“姬大哥说的有道理。” 姬清尘勾唇，“所以，这些你都已经考虑过了？” “是。”秦若曦点头，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姬清尘脸上的笑意更浓，“那么，你可是已经想出了解决办法？亦或是说，为什么你明知道有这么多的困难，还是提出了这个想法？” 秦若曦抿了抿唇，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看着姬清尘开口道：“原因有三。” “愿闻其详。”姬清尘笑着开口，心中隐隐的有些期待。 秦若曦开口道：“第一，便是我刚才说的，我认为阳城是一个发展贸易的好地方。” “阳城在东月国境内而言，自然不是什么繁华地段。纵观整个东月国，南方比起北方要富庶很多，而京城做为东月国的权力中心，亦不是寻常地方能比的。阳城距离京城甚远，距离江南更是远，单纯考虑货物在东月国境内的运送，阳城绝对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这也正是姬大哥你刚才分析的事情。” 秦若曦笑意盈盈的看着姬清尘，“只是，这些都是基于东月国而言的。若是放眼整个市场，阳城却是与多个国家搭界的地方。若说跟北魏国还有北狄国的距离，阳城可是比京城要近多了。” “柳江一带之所以富庶，是因为有柳江可以走水路，方便了交通。由此可见，交通便利是经济发展的有利条件。而阳城位于东月国跟其他各国的交界处，若是这柔肤膏可以销往世界各地，那这阳城，便不再是什么偏远之地了。” “好志气！”姬清尘忍不住赞叹出声。 夏如是听着秦若曦的话也有些惊讶，却是不得不承认，秦若曦的想法极好，让她也有些热血沸腾。 “另外的原因呢？” “第二点，那就是我先前提到了，阳城便于获取原材料，而且除此之外，阳城如今地处偏远，有没有更好的工作，所以人工方面的费用也会更低一些才是。” 秦若曦开口，视线落在了面前的两个锦盒上面。 “总体来说，这两份柔肤膏的效果差距不是很大，而且用的原材料也差不多，只是一些材料的用量不同罢了。而这些材料除了常用的药材之外，有一种东西用量极大，亦是这两份柔肤膏质地不同的原因。而这种东西，北魏国产量极高。” “是什么东西？乳制品吗？”夏如是说话间拿起那个瓷罐放在自己的鼻间轻嗅着。 她知道牛奶跟羊奶对皮肤有好处，也用过牛奶来沐浴，所以她猜想着这柔肤膏里或许也放了一些牛乳之类的东西。 只是这仅仅是夏如是的猜想，她的心里也不敢确定，因为在夏如是的印象之中，乳制品的保存时间并不长，而且一旦腐败变质，气味难闻不说，若是一时不查吃下去，绝对会生病。 所以固然用牛奶沐浴或者敷面，但是夏如是从不知道有什么能把乳制品长期保存的方法。难道说，秦若曦解决了这个问题吗 只是，夏如是如今轻嗅着这份柔肤膏，倒是没有闻到什么乳制品的味道。 秦若曦开口道：“不是牛乳，是蜂蜡。” “蜂蜡？”夏如是意外。 秦若曦颔首，“蜂蜡味甘，微温，而且可以解毒，敛疮，生肌，止痛，对于溃疡不敛，臁疮糜烂，外伤破溃还有烧烫伤都有很好的作用，所以在制作药膏的时候，经常会用到蜂蜡。这柔肤膏的配方是我根据一些美容养颜的药膏配方研制出来的，亦是用蜂蜡做了主要的原材料。” 想当初秦若曦制作的芙蓉面，亦是用到了蜂蜡。 只是如今这柔肤膏效果自然跟芙蓉面差了十万八千里，当然价格上，亦是相差甚远。 秦若曦继续道：“北魏国地域辽阔，草原上多花草，非常适合养蜂。北魏国的蜂蜜味道香醇，质量极佳，蜂蜡也都是上品。天奕攻打下来的那五座城池，草原面积也极为辽阔，而且对于北魏国而言，那五座城池相对靠南，是相对温暖的地方，花期也可以更长一些。” “原本属于北魏国的那些臣民如今归于东月国，心中怕是惶恐不安，若是朝廷能够出面给他们安排一些活计，并且保障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生活稳定了，心里应当也能够更稳定一些。” “你这倒是把那些百姓们的生活都考虑了。” 姬清尘笑着开口，对于秦若曦的印象却是再一次改变，不由得生出了几分钦佩之情。 秦若曦实在是心思缜密，而且“野心”极大。她能从大局上考虑这些事情，面面俱到，着实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还有第三个原因呢？”姬清尘迫不及待的询问出声。 第977章 有钱大家一起赚 “第三个原因便是……” 秦若曦莞尔一笑，“我看好阳城的发展，只要没有战乱，这里必将会变成富庶之地。但是如今因为战争，阳城破败，店家逃窜，我若是现在便以此地作为自己的根据地，便能够抢占先机。” “我已经打听过了，如今主街道的那些铺面，有一半以上都在往外出，我今天已经盘下了三家铺子，明日要再去看看。” “姬大哥，夏姐姐，有钱大家一起赚啊，你们两个人不考虑在阳城投资一些产业吗？” 秦若曦看着姬清尘跟夏如是，眼眸之中闪烁着精明的神色。 二人顿时愣住，楚天奕跟洛兴怀亦是一脸意外。 “你今天盘了三家铺子？”楚天奕一脸震惊的看着秦若曦，先前秦若曦确实是跟他提起过这件事情，楚天奕说让秦若曦自己处理便好，他完全信任秦若曦。 只是，楚天奕当真是想不到，秦若曦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所以说，秦若曦今天出门，便是去做这件事情了吗？ 秦若曦点头，“如今战乱刚刚平息，价格只有正常价格的三分之一。等再过几日，阳城越发稳定下来，只怕价格就要开始上浮了。” “姬大哥，夏姐姐，你们想下手，还是趁早为好。我今天还看着几家铺子不错，你们若是信我，盘下来定然不会亏才是。” 如今铺子的价格实在是太低了，秦若曦已经知晓姬清尘跟夏如是的身份，作为百香阁跟如是斋的老板，他们定然不缺钱。 姬清尘虽然看起来“身无长物”，但是他身上那一股淡淡的香气秦若曦却是闻得出来，用的正是百香阁的五真香。 这五真香是用檀香，降真香，沉香，乳香，麝香制作而成。 “沉檀龙麝”是最为名贵的四种香料，而这五真香之中便用到了三种，自然价值不菲。 而夏如是发间的那一支珍珠步摇，颗颗圆润，造型精致，亦是难寻。 按着阳城如今铺面的价格，夏如是那支发簪便能盘下个不错的铺子，所以盘下铺面的钱对于夏如是跟姬清尘都算不得什么才对。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若曦才敢提出这个建议。 若是面对银钱上很紧张的人，秦若曦自然不敢让他们出手，毕竟做生意便有亏损的风险，虽然她觉得一切都好，但也不能够保证完全不出问题。 若是对方钱财不多，或者是把钱财看的太重，那就极有可能因为生意做不好而反目成仇。 这些道理陈青云都教过秦若曦，但是姬清尘跟夏如是能跟楚天奕相处的这样好，秦若曦便不必担心这些事情。 姬清尘跟夏如是闻言先是愣了一瞬，旋即笑出声来。 姬清尘道：“说的没错，有钱大家一起赚，如今确实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夏如是点头，“如果阳城真的能够按照你的设想发展下去，这里作为各国贸易往来之地，定然也是信息密集之地，如是斋确实是必须要在阳城占有一席之地了。” “你们都赚钱，我也得跟着赚一笔啊。”洛兴怀开口。 夏如是看着洛兴怀笑道：“你？你算了吧。我们做的都是明面上的生意，你难不成要在阳城开店卖毒药？” 姬清尘拍了拍洛兴怀的肩膀，“老老实实的去研制毒药吧，你万毒宫出品的毒药千金难求，哪里跟我们一样，靠着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洛兴怀撇嘴，虽然没有言语，心中却是有一些发闷。 他不缺钱，可是，万毒宫做的事情，终归是“见不得人”的。 那日他跟楚天奕一通醉酒，除了砸坏了酒楼，洛兴怀亦是想了许多。 楚天奕说的没错，事情都过去了，所以，他也不该再把自己困在过去的阴影之中。 可是，想要敞开心扉去接受一段感情，谈何容易？ 洛兴怀知晓自己的身份特殊，若不是因为这样，当日姬夫人也不会表现出那般不满的情绪，他也不至于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 说到底，洛兴怀那日之所以会那般“无情”的拒绝姬胧月，实在是因为姬夫人的反应戳到了洛兴怀心中的痛处。 洛兴怀心中不确定，姬胧月如今喜欢她，可是她若是知道了自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还会喜欢吗？ 姬夫人跟姬太保如今是同意了让姬胧月再次跟她见面，可是如果他们真的了解了万毒宫，了解了他做的事情，那姬夫人跟姬太保还能够同意姬胧月跟他在一起吗？ 洛兴怀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自然也清楚，正常人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洛兴怀扪心自问，他不讨厌姬胧月，但是要说喜欢，或许还没到那个份儿上。他跟姬胧月的接触实在是有限，姬胧月即便是喜欢他，喜欢的也只是他这副皮囊罢了。 如今洛兴怀倒不是非要让姬胧月跟姬府的众人对他满意，也不是非要跟姬胧月在一起。 可是，既然决定要敞开心扉尝试一些新的事情，那洛兴怀不希望自己除了这幅好皮囊之外，便一无是处。 可是除了炼制毒药，他还能做些什么？ 洛兴怀抿唇不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楚天奕将洛兴怀的神情尽收眼底，微微用力握了一下秦若曦的手。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微微一笑，“其实，我外祖父倒是提起过一件事情。” “如今阳城的铺面价格极低，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若是能全都收过来，统一管理，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毕竟阳城如今铺面的价格已经低于平日里的价格，而按照我们的设想，阳城必然会比之前还要繁荣。” “所以，阳城的铺面价格迟早会上涨，等北魏国投降之事商谈好了，阳城没有了战争的威胁，人口也一定会变多。” “就算是逃走的那些人不会回来，北魏国那五座城池之中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人，未必不愿意来阳城。他们既然以后会是东月国的臣民，那么想要继续留在北魏国的人，可能再往北魏国的范围内走，而想要留在东月国的人，必然会朝着东月国靠拢。” 第978章 你有没有兴趣 “虽然在东月国的百姓眼中，阳城是苦寒之地，可是跟北魏国被攻下的那五座城池比起来，阳城的环境还是要更好一些。阳城比北魏国更加温暖，土地更加肥沃，亦是更靠近东月国的繁荣地段。那些人既然有心归顺东月国，定然会想办法让自己生活的更加舒服一些。” 楚天奕适时地点头，“我已经给父皇写了信，跟父皇禀明了如今的情况，父皇应该能够下旨，提倡北魏国的降民多跟东月国进行接触，也会推出一些安抚的政策，给北魏国的降民提供一些福利，好安置他们，所以到时候应该会有一批本属于北魏国的百姓进入阳城。” 秦若曦接着楚天奕的话继续道：“所以，阳城必将繁荣。” 洛兴怀的心中震了震，不由得看向了姬清尘跟夏如是，果然他们二人意思眼眸发亮，一脸沉思之色。 秦若曦继续道：“现在大多数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亦或是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却距离阳城甚远，实在是鞭长莫及。我们如今正在阳城，正是时候可以抢占先机。” “如今阳城的铺面价格极低，把铺面收过来，日后可以高价出售，便可以大赚一笔。若是不急着用钱，这铺面不出售是更好的。待到阳城繁荣，将这些铺面出租出去，应当可以带来一笔非常可观的持续性收入。” 洛兴怀听着秦若曦的这番话，只觉得心潮澎湃。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道：“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 洛兴怀心头一跳，差点儿高呼当然有兴趣。 只是，洛兴怀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洛兴怀明白秦若曦的分析有道理，也能猜到秦若曦跟楚天奕必然是明白了他的心思，所以特意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只是，陈青云是有名的富商，说是富可敌国虽然有些夸张，可是东月国内比陈青云生意做的还大的人，真的是没有多少。 陈青云不缺钱，完全有实力收下阳城所有的铺面。 所以这样好的赚钱机会，陈青云既然想到了，根本就没有理由拱手让人。 实际上，秦若曦今天便已经下手了。 秦若曦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问他有没有兴趣，是因为秦若曦把他当朋友，想要帮他解决问题，所以不介意他抢了财路。 可是，洛兴怀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确实是个好生意，不过外祖父既然有心做，我便不插手了。” 洛兴怀开口，旋即对着秦若曦跟楚天奕举起了酒杯。 “天奕，若曦，我该向你们道谢的。” 不只是秦若曦刚才说的那番话，还有之前楚天奕跟秦若曦为了他张罗，想要为他解开心结。 楚天奕跟秦若曦对他的好，洛兴怀都记得。 楚天奕跟秦若曦微微一愣，亦是端起酒杯跟洛兴怀碰了一下。 三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楚天奕拍了拍洛兴怀的肩膀，“没什么好谢的，你帮衬我的更多。” 洛兴怀的脸上带了笑，看着楚天奕道：“兄弟自然就该互相帮衬。” “虽然兄弟要互相帮衬，但是如今我说这番话，倒不是为了帮衬你。”秦若曦开了口。 她看洛兴怀，亦是看着姬清尘跟夏如是，继续开口道：“刚才我说的铺面的事情，虽然根据我外祖父还有我的分析，阳城必定繁荣。但是，将阳城的铺面尽数盘下，需要的也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一人来做，则是一场豪赌，投入委实是不低的。” “所以我今晚提起这件事情，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一起做，这样对于每个人而言，也是可以将低风险。而且……” 不等秦若曦把话说完，洛兴怀便开口道：“对于旁人来说是一场豪赌，但是对于外祖父跟你来说，哪里需要赌？” “如今天奕负责阳城的战后重建，对阳城未来的规划有一定的控制能力，而且皇上那边必然会听取你跟天奕的建议，所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阳城一定会按照你所想的发展，你就不必强说什么风险了。” 秦若曦挑眉看着洛兴怀，“可你也说了，这是如果不出意外不是吗？” 洛兴怀被噎了一下，“你别抬杠，还能有什么意外？你今日说的这些话，应当是皇上跟天奕已经确定好了的事情吧。” 秦若曦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只是笑道：“谁都不能保证做生意一定会赚钱的，而且这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便因为那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在没有发生之前，谁都说不准到底究竟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就算是再精明的商人，也只能够尽可能的分析利弊，来判断风险的大小罢了。我跟外祖父确实是能够提前知晓圣意，但是这也仅仅是知晓东月国的态度罢了。然而阳城位置特殊，谁能保证北魏国是不是真的不会卷土重来呢？” 洛兴怀抿唇沉默，秦若曦这话他无法反驳。 虽然北魏国现在没有反击之力，可是洛兴怀也知道一句话，叫做狗急跳墙。 如果北魏国真的豁出去了，虽然不至于撼动东月国，却也能惹出不小的麻烦。 秦若曦继续道：“而且，这次的事情我们姑且不说阳城是不是一定会繁荣，而是就算阳城会繁荣，这还会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洛兴怀蹙眉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开口道：“若是将铺面都盘下来，不管是出售还是出租，都需要有人费心来管理。我跟天奕只是暂时待在阳城而已，你别忘了，我们现在还计划着要去北狄国呢。虽然赚钱重要，但是我私心里，还是更希望把我的脸给治好。” “我们原本就计划着天气转暖就出发，这么短的时间，不足以将全部的铺子都收下。而且，就算是时间足够，我也不会这样做。因为从北狄国回来了，我跟天奕一定会回京城才是。” “至于我外祖父，他年事已高，阳城委实不是一个适合养老的地方。而且比起赚钱，我外祖父更希望多跟我相处，所以如果我跟天奕回了京城，外祖父也一定不会在阳城多待，所以这些铺面的管理，便不是那样方便了。” 第979章 有钱不赚王八蛋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继续道：“再者，如果把这些铺面出售，只是一次性的收入，而且如果短期就卖，涨幅不会很大，特别是在前期，阳城没有真正繁荣起来之前，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敢贸然下手购入铺面。所以想要收回本钱，需要有耐心，想要赚钱，更是需要时间。” “按照我外祖父的想法，最好的选择不是出售铺面，而是进行管理，将铺面对外出租。最初的一段时间铺面的价格涨不上来，租金自然也低，甚至是租不出去。但是，随着阳城人口增多，这些铺面不管是租金还是售价，都会渐渐的涨起来。如此一来，就能够带来长期的收入了。” “根据我外祖父的经验，等各国互市全面展开，必然会有各地商户来阳城开店。那才是阳城铺面的租金大幅度上涨的时候，而那些商户在情况不明朗的时候，绝对不敢贸然进行大额的投资，所以绝大多数的人会选择租个铺面，而那也才是我们真正赚钱的时候。” 秦若曦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嘴唇，“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真的等阳城繁荣起来，可能几年时间都要过去了。而且经济发展初期，肯定会比较混乱，各国商户来试水的成分居多，未必能够留下来，所以那些商铺的租客，可能也会比较频繁的进行更换，短期内想要购买铺面的人看不多。” “我外祖父推测，至少三五年之内，阳城的商铺应该是不好卖的，除非是有人也看出了阳城的情况，准备大量购入商铺吃房租，那个时候才会有人来进行购买。” “但是如果阳城能够按照我们预期的情况进行发展，预计一两年之后，这些铺面就会很容易往外租。” “所以，阳城这边需要进行长线投资才能带来回报，而既然这收入是长期的，这些铺面的管理便也是长期的。这样重要的事情不能交给不信任的人，但是我外祖父身边并没有合适的人手。” “出于各方面情况考虑，我只想要购入部分铺面，供我做生意用，亦或是稍微多几间铺子对外出租，但是绝不会购入太多。否则管理不善，才是麻烦。而且，我也不愿意远在京城却还要对阳城的事情牵肠挂肚。”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多的铺子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全部吃下，所以我给你提供一个商机，要不要做你自己看着办了。” 说完这话，秦若曦想要给自己倒杯茶润润喉，说了这么多话，她实在是觉得口干舌燥，喉咙都快要冒烟了。 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适时地将茶杯送到了她的面前，秦若曦微微一愣，心中有丝丝缕缕的甜蜜蔓延开来。 她抬头看着楚天奕，对着他甜甜一笑，接过了茶杯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洛兴怀的心在狂跳，听了秦若曦这样一番分析，实在是心潮澎湃。 秦若曦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他若是再扭扭捏捏，可就真的是太矫情了。 洛兴怀一拍桌子，看着秦若曦坚定道：“做！有钱不赚王八蛋！” “噗……” 听到这话，秦若曦刚刚喝进去的茶水顿时喷在了地上，险些被这口茶水给呛死。不过秦若曦在喷水之前转了身子，这才没有殃及桌上那些饭菜。 楚天奕连忙拿了帕子给秦若曦擦拭，秦若曦咳了几声稳住自己的气息，实在是哭笑不得。 她捏着帕子擦干净自己的嘴角，“洛兴怀，你知道吗？我觉得你的人设一直在崩塌……” 秦若曦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洛兴怀时候的惊艳，而且直到前不久，她还觉得洛兴怀就是一个妖孽一般的男子。 但是如今洛兴怀说的这话…… 有钱不赚王八蛋？ 这句话，实在是有点太接地气了，让秦若曦的脑袋都有一瞬间的卡壳。 秦若曦觉得这话跟洛兴怀的人设严重不符，按照洛兴怀的“风骚”程度，他应该是在大冷天继续摇着折扇，说一句“这个商机甚好”才对。 “崩塌？”洛兴怀愣了一瞬，桃花眼微扬，透出点点笑意。 “这是因为你对我了解的太少，你若是再了解我一下，便可知……我是个宝藏。” 洛兴怀微微一顿，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唇，本就红润的唇似是染了一层荧光。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说到最后五个字，声音刻意低沉了几分，而且说话的同时，他的身子微微的向前探去，更是冲着秦若曦轻轻地挑了眉。 这姿态魅惑之际，却又不见半分轻佻。而因为他这向前的姿势，无形的给了秦若曦几分压迫感，让她登时觉得这房间之中的气氛都跟着不受控制的暧昧了起来。 秦若曦心中一滞，饶是跟洛兴怀早就已经熟识，饶是如今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张桌子，可是秦若曦看着洛兴怀这般模样，却是抑制不住红了脸，心跳更是瞬间乱了节奏，在那一瞬间，她竟是连呼吸都忘了。 楚天奕的脸色瞬间一片阴沉，一把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万分嫌弃的瞪着洛兴怀。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这般反映顿时笑出声来，他的身体靠回了椅子上，狂笑不止。 看着他这反映，姬清尘无奈的摇头。 夏如是看着洛兴怀笑道：“亏得我还想跟若曦讨教一些经验，看她是如何让天奕这般死心塌地的喜欢她。但是今日一番接触，我发现若曦靠的是人格魅力，要想学勾引人的手段，还是得找你。” 她转头看向洛兴怀，开口道：“若是你去如是斋，头牌的位置必然是你的。你什么时候去给如是斋的姑娘公子们上上课？别浪费了你这一副好皮囊，还有你这该死的魅力。” 听到夏如是这话，众人皆是笑出声来。 秦若曦已经缓过神来，脸颊还有些发热。但是洛兴怀这么一闹，她倒是想起因为许久未见到洛兴怀，她一件事情也一直没有机会问。 第980章 楚天奕太不正常了 姬胧月想要再见洛兴怀一次，这件事情洛兴怀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秦若曦想要开口，但是看着面前的姬清尘跟夏如是，秦若曦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那是洛兴怀的私事，还是私下里再问吧。 秦若曦刚才说的那番话不只是让洛兴怀热血沸腾，亦是让姬清尘跟夏如是跃跃欲试，二人都表示会回去好好考虑一番，并且这几天会仔仔细细的使用一下秦若曦送他们的柔肤霜，等有了一个明确的感受之后再来给秦若曦反馈。 天色已晚，姬清尘跟夏如是告辞离开。 秦若曦跟楚天奕还有洛兴怀一同将他们二人送到门外，二人刚刚骑马离开，秦若曦便迫不及待的看着洛兴怀开了口。 “洛兴怀，虽然天奕跟我说了一些你们那日喝酒的事情，但是我一直没能亲口问你。关于胧月想要跟你再见一面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夜风吹拂，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染上了几分急切跟紧张。 洛兴怀知道秦若曦一定会问这件事情，所以如今听到秦若曦的话也不觉得意外。 他早就已经有了想法，便直接开口道：“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那日情绪有些敏感，所以才会那般失礼。不管我对姬小姐是什么想法，都该跟她再见一面，好好的跟她道个歉才是。” “这件事情要劳烦你跟天奕安排了，等你找个合适的时间，我跟姬小姐再见一面，把话当面说清楚。至于姬夫人跟姬太保那边，若是有必要，我也可以过去跟他们道个歉，且看他们想不想同我见面吧。” 秦若曦闻言惊喜不已，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她立刻点头应下，洛兴怀打了个哈欠，“天色不早了，我也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先回房间睡觉去了。” 说话间，洛兴怀不等秦若曦回应便直接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才看着夏如是跟姬清尘研究那柔肤霜，洛兴怀实在是心中发痒，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秦若曦给他的那一份柔肤霜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洛兴怀回了房间，楚天奕亦是抱着秦若曦回了房。 下人的动作是极快的，他们刚才出去送客的时间里，便已经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小院收拾妥当，连那浓郁的酒气都已经被夜风给吹散。 秦若曦累了一天，浑身疲惫，如今只想要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一觉。巧月跟炽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秦若曦一回去二人便伺候着秦若曦去了浴房。 若是之前，楚天奕自然愿意跟秦若曦多待一会儿，但是现在他越发觉得医者韩给自己的建议有道理，所以已经尽可能的避免“玩火自焚”，自己去了另外的浴房沐浴。 只是，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楚天奕的心里隐隐的有了一个想法。 一番沐浴，秦若曦的身体轻松了许多，立刻回了房间。 房间里的火炉烧得很旺，刚一进门，秦若曦便觉得浑身都暖烘烘的。 “王妃，王爷说让奴婢们别进屋，他有事情要单独跟您说。” 巧月开口，秦若曦有些意外，不知道楚天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想着如今天色已晚，巧月跟炽翎早些回去休息也好，便有些懵懂的对着二人点了点头。 巧月跟炽翎贴心的把房门关上，秦若曦亦是朝着内室走去。 “楚天奕？” 秦若曦喊出声，房间里面安安静静，她都不免怀疑楚天奕是不是在房间里。 只是，秦若曦刚进内室，瞬间僵在原地。 看着眼前的场景，秦若曦的心狂跳了一下，血液瞬间直冲大脑，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只见此时这房间之中的床幔微落，轻纱微动，暧昧而又梦幻。而她跟楚天奕睡觉的那张大床上，一个男子正神情慵懒的躺在那里。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楚天奕。 楚天奕穿着秦若曦亲手缝制的那一身洁白的里衣，衣襟却是微微的敞开，露出了他那结实的胸膛。 他的墨发未曾束起，随意的垂落下来，一缕发丝落在楚天奕的胸口，麦色的皮肤映衬着黑色的发，这强烈的视觉冲击，让秦若曦的心跳得飞快，一时之间竟是呆愣在原地完全忘记了反应。 楚天奕很满意秦若曦的反应，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他起身朝着秦若曦走了过来，长发如同上好的丝绸一般，随着他的动作垂在了身后。 “娘子来了，为夫已经等候娘子许久了。” 低沉的话语透出浓浓的宠溺跟温柔，楚天奕携起秦若曦的小手，拉着她朝着床上走去。 秦若曦整个人都在懵逼状态之中，只是本能的随着楚天奕的动作朝着床边走去。 “砰……砰……砰……” 心跳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狂跳，她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是那样的激烈，那样的不可控制，几乎是要从她的胸膛里面蹿出来。 “娘子今日累坏了吧，早些安歇吧。” 温柔的话语再次落入秦若曦的耳中，那指节分明的大手亦是落在了秦若曦的肩头，将她朝自己的怀中揽去。 秦若曦的身体一震酥软，只觉得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在身体之中浮现，让她抑制不住的慌乱。 “楚天奕……” 她吞了一下口水，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眸，秦若曦还是有点儿慌。 “你这是怎么了啊？” 不正常…… 今晚的楚天奕，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他平日里虽然有时候也会厚脸皮，也不至于说是什么完全一本正经的人吧，可是楚天奕也从没有这么“坦胸露乳”过啊！ 可是楚天奕今晚弄了这么一出，楚天奕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哟？！ 秦若曦又用力的吞了一下口水，简直是不敢抬头去看楚天奕。 那结实的胸肌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晃悠，那温柔而又帅气的容貌，更是让秦若曦心神恍惚，控制不住的沉溺其中。 第981章 想要快点长大 秦若曦不由得在心中想，自古都说绝色女子是红颜祸水，可是这男人真要“风骚”起来，可当真是没有女人什么事儿了。 “那个，你有什么话想说？你直接说吧。”秦若曦胡乱的开口，“那个……是每个月给你的银子太少了吗？要不就再加点……不是……我那天是一时生气，瞎说的，你想要多少银子都行的……” 秦若曦的舌头有些打结，饶是她素来口齿伶俐，可是此时竟是语无伦次。 她现在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事出反常必有妖，楚天奕太不对劲。 联想到今天晚上楚天奕非要让洛兴怀赔银子的事情，秦若曦心道或许是自己之前说只给楚天奕一个月五两银子的零花钱，让楚天奕手头太紧了，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出卖色相”的举动来？ 那天秦若曦确实是一时冲动，银子的事情都好商量，但是楚天奕这个样子，她真的是有些承受不住啊。 楚天奕微微一愣，脸上笑意更浓，“为夫倒是真的有件事情想要请教娘子。” “什……什么事情？”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的力道更大了一分，没有开口，却是直接抱着秦若曦躺在了床上。 秦若曦的身体触碰到楚天奕的胸膛，只觉得楚天奕体温极高，自己似是被灼伤，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身子。 她的心跳的更快了，却是因为姿势的改变而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海更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思考。 “你说，为夫跟兴怀，谁更好看。” 秦若曦还没有回神，耳畔便传来了楚天奕这低沉的声音。 她愣了一瞬，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晚上因为洛兴怀故意卖弄风骚而闹了个大红脸的事情。 所以，楚天奕今晚闹出这么一出，就是为了问自己，在自己心里他跟洛兴怀谁更好看吗？ 秦若曦意识到这一点，立刻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注视着自己，除了那满满的温柔跟爱意之外，竟是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紧张之色。 秦若曦心中的慌乱顿时完全消散，忍不住勾起了唇。 竟然真是这样！ 楚天奕竟是有这小心思，这……未免也太可爱了一些吧！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心中那种甜蜜的感觉却是在不断蔓延，犹如浓喝下了浓郁的蜜糖。 她很清楚，楚天奕会问出这样的话，都是因为在意她，否则楚天奕哪里有心思跟旁人比容貌？ 若是他想要得到旁人的夸奖，他也就不至于整日带着面具，遮挡住这帅气俊朗的面容了。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楚天奕，认真道：“你好看！在我心里，你一直最好看！” 楚天奕的心脏突然之间便漏掉了一拍，看着秦若曦这认真的样子，他竟是后知后觉的有些害羞起来，不自觉的想要低头避开秦若曦的视线。 只是，秦若曦却是不给楚天奕任何退缩的机会。 她用力的抱住了楚天奕，下一瞬，秦若曦鼓起了勇气，直接吻上了楚天奕的唇。 语言或许有些苍白无力，所以秦若曦想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楚天奕自己心中所想。 她之前从不明白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是自从认识了楚天奕，决定跟楚天奕在一起，那在秦若曦的心中，楚天奕一直都是最好的。 唇上突然传来的柔软跟温暖让楚天奕愣住，他瞪大了眼睛，这一瞬间，楚天奕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响，好似除夕之夜的那一晚，有大片的烟花在他的脑海之中绽放，绚烂无比，美的惊心动魄。 这个吻浅尝辄止，却无比认真，楚天奕的心跳得飞快，竟是也抑制不住的慌乱了起来。 秦若曦的脸颊上也染了红晕，她的心中有些紧张，没有想到自己会情不自禁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 但是，有一句话盘旋在她的心间，让她不吐不快。 “楚天奕，我真的……”她不自觉的咬了唇，却是鼓起勇气看着楚天奕道：“我真的，很想快点儿长大。” 砰…… 砰…… 砰…… 心跳，在这一瞬间如同擂鼓一般，几乎是能够鼓破秦若曦的耳膜。 楚天奕在一瞬间的愣神之后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面若红霞的秦若曦，心跳得飞快，情不自禁的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她想快点儿长大。 她也想，快点儿长大！ 不只是自己在苦苦隐忍，秦若曦是在告诉自己，她也希望跟自己成为真正的夫妻！ 他跟秦若曦有着相同的情绪，都迫切的想要跟对方更进一步。 只是，秦若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呢？ 长夜漫漫，房间之中的暧昧气息渐渐归于沉寂，只留一室温馨。 而在这定北大将军府的另外一边，洛兴怀正满心欢喜的打开了秦若曦送来的所有瓶瓶罐罐，也不管如今是深更半夜，愣是全都用了一遍。 脸上那水水润润的感觉让洛兴怀惊喜不已，虽然有些许的药味弥漫，可是他仍旧能够闻到那甜丝丝的味道。 这味道不让人讨厌，甚至是让他有些沉迷其中。 而且，洛兴怀竟是觉得，自己的皮肤好像都变得柔嫩了起来。 虽然洛兴怀平日里也用过一些油脂类的东西防止皮肤龟裂，但是那些东西的使用感比起秦若曦送来的这些，实在是差了太多了！ 洛兴怀几乎是可以断定，秦若曦制作的这些柔肤膏若是进行售卖，必然会大受欢迎。 不过，男子用的这些东西洛兴怀都尝试过之后，洛兴怀不免想要见识一下女子用的那些瓶瓶罐罐。 今晚他可是看的分明，夏如是那锦盒里面的东西，比起姬清尘跟自己拿到的这份要丰厚的多。 等到明日，他得好好去问一问秦若曦才行。 众人一夜好眠，第二天清晨洛兴怀起了个大早，迫不及待的去见陈青云跟秦若曦。 收购铺子的事情洛兴怀已经仔细的想过了，陈青云看好的生意肯定没错，而他也不是缺钱的人，虽然他对阳城的铺面价格完全没有了解，但是洛兴怀知道自己的钱一定是足够的。 至于会不会赔钱？ 第982章 最毒的是人心 洛兴怀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情，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自己赔了钱，再多卖掉一些毒药便是了。 左不过赚钱都是用来花的，死守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而且，洛兴怀不缺钱，亦是从来不怀疑自己赚钱的能力，他炼制的毒药素来都是千金难求，毒王的名号一说出去，就会有许多人上门求药。对他而言，他卖出一份毒药，就足够他购买许多铺子。 而且，洛兴怀且不说自己能不能赚到钱，光是万毒宫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财富，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所以以万毒宫的财力来购置阳城的铺面，应该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才是。 至于购置了这些铺面能不能帮他赚钱，洛兴怀倒是也不怎么在意。 洛兴怀已经想好了，若是阳城的这些铺面全都租不出去，那他就考虑将万毒宫搬到阳城来，到时候按照秦若曦想法，各国的生意都做，他赚的肯定会更多。 而且，洛兴怀受到了秦若曦的启发，还想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除了卖毒药，他还可以卖解药！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 卖毒药不是什么正经买卖，不好大张旗鼓的开店。但是，卖解药却是治病救人的事情，说出去也是好听的。 万毒宫的毒药狠辣，而他卖的是能够解了万毒宫毒药的解药，更是一定能够大受欢迎。 虽然洛兴怀只擅长制作毒药，不擅长制作解药，但是洛兴怀当年也曾仔细研究过解毒之法。 洛兴怀很清楚，想要解毒，最重要的便是要知晓毒药的配方，然后一一破解便好。 在他刚刚接任万毒宫宫主之位的时候，洛兴怀沉迷于炼药，那个时候他炼制的不只是毒药，亦是在研究解药。 因为那些落选公子中了他炼制的毒，他想要救人，却根本无从下手。 那种无力感，洛兴怀这辈子都难以忘记，所以洛兴怀不希望有朝一日这种事情再次上演。 只是，洛兴怀却是未曾想到，自己舍命救下的兄弟会背叛他，会在他沉迷炼药的时候把万毒宫的势力握在自己的手中，更是想要他的命！ 那次事件之后，洛兴怀觉得当初的自己实在是犯傻，他就该听从万毒宫上一任宫主的话，不该有那些不合时宜的心软。 中毒之人，便该死！自己身为万毒宫的宫主，只要会炼毒便够了，何必要管其他人的死活？ 所以从那之后，洛兴怀才走上了纯粹炼毒的路子。 时隔多年，洛兴怀沉迷于炼毒，对于各种毒物非常了解，但是对于那些能够治病救人药材的了解却是越来越少了。 想要凭借他自己的力量来研制解药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但是洛兴怀已经想好了，他只要将自己毒药的配方告知秦若曦跟医者韩，让他们来研制解药，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到时候毒药跟解药他分开卖，便能够赚两次钱，而且因为许多毒药有了解药，新的毒药便能够更受欢迎，到时候必然更受追捧。 洛兴怀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迫不及待的告诉了秦若曦等人。 有钱大家一起赚，虽然秦若曦不缺钱，但是医者韩跟秦若曦帮了忙，他卖解药赚的钱自然还是要跟医者韩还有秦若曦分的。 洛兴怀说的兴高采烈，可是秦若曦听着洛兴怀的想法，眉头却是皱成一团。 她总觉得，售卖毒药不是什么好事。洛兴怀靠着这件事情来赚钱，秦若曦也觉得算得上是不义之财。 毕竟，洛兴怀虽然没有直接要人性命，可是却终究会有人因为他的毒药而死。 这些话卡在秦若曦的喉间，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只是，陈青云听了洛兴怀的话却是点头。 “不错的主意，可以试试看。” “外祖父？”秦若曦意外的抬头看向陈青云，后者的视线亦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陈青云对着秦若曦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毒药不过是一种杀人的工具罢了，最毒的，是那害人之心啊。” “你觉得这毒药不是好东西，可是不管毒药是不是存在，都左右不了人的想法。若是有了害人之心，即便是买不了毒药，也会有其他的手段取人性命。而且，就算是兴怀不售卖毒药，就能够将这世间所有的毒药都断绝吗？” 秦若曦无力反驳，坐在一旁的医者韩亦是点头附和。 “老陈说的对，江湖上售卖毒药的门派不只是万毒宫，而且就算是不炼毒，一些药材本身就是有剧毒的。如今兴怀愿意再炼制解药进行售卖，对于那些被下毒的人来说，倒是多了一线生机。” 秦若曦的心头松动了几分，觉得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她笑道：“是我想太多了，你们说的对，那便这样做吧。” 她看向了洛兴怀，开口道：“洛兴怀，你现在是真的想要正八经儿的做生意了啊。” 洛兴怀笑了笑，“既然想要尝试一些不同的东西，想要多给你自己一些机会，自然就该多做些尝试。如果这些铺子能够开起来，也算是能够给我自己积累一些资本吧。” 秦若曦微愣，旋即笑开。 洛兴怀能这样想，她很开心。 收购铺子的事情做的很快，秦若曦最开始就盘下了三间铺面，准备自己开店用，她又估算了一下自己准备做的事情，便又多去盘下了几间铺子。 毕竟如果阳城真的繁荣了起来，陈青云涉猎的许多生意，都要在阳城占据一席之地才是。铺子多留几间，总是没有坏处的。 而当务之急，秦若曦要做两件事情。那边是除了卖那些柔肤膏之外，秦若曦还准备在阳城开一间民安堂。 毕竟对于秦若曦而言，那些柔肤膏也是药膏的衍生品，她最擅长的还是诊病。而且，柔肤膏这种东西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可是如今阳城破败，是真的没有一家正八经的药铺。 所以这民安堂尽快开起来，也能够给百姓们的生活带来一些保障。 第983章 现在就去北狄国 除了秦若曦盘下了几家铺面，夏如是跟姬清尘亦是在最好的位置盘下了很大的铺面。 他们倒是没有多少心思靠着收租来赚钱，但是百香阁跟如是斋想要在阳城开分店，自然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洛兴怀倒是想要做个“包租公”，而且他不管是卖毒药还是卖解药，都不需要选什么好位置。 只要万毒宫的名号一说出去，绝对不缺客人。 所以洛兴怀非常大方的让秦若曦等人先选好自己要购买的铺面，对于剩下的那些铺面照单全收。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收购铺子的事情已经处理的七七八八，而夏如是先前提到的那一位来自北狄国的姑娘，亦是到达了阳城。 秦若曦跟楚天奕前往了夏如是在阳城的府邸，终于见到了这位叫做夏语冰的姑娘。 夏语冰的“夏”是随了夏如是的姓氏，这位夏语冰的本名叫做冰儿。 秦若曦跟楚天奕进门的时候，夏语冰正跟夏如是坐在桌边品茗。 秦若曦的视线不自觉的便落在了夏语冰的身上，只见她身量纤纤，皮肤白皙，头发虽然梳理得一丝不苟，却仍旧能够看得出，那假发髻之下的发丝微微有些卷曲，不似东月国之人。 “来了，坐吧，这就是冰儿。” 夏如是起身相迎，秦若曦跟楚天奕对着夏如是颔首打过了招呼，一起坐在了桌旁。 那位夏语冰亦是恭恭敬敬的对着他们二人行了一礼，这才再次落座。 “冰儿，这两位就是我先前同你提起过的朋友，他们准备去北狄国寻找化形蛊，你且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们吧。” 夏如是看着夏语冰再次开口，在楚天奕跟秦若曦来之前，她已经询问过夏语冰很多事情。 夏如是已经从夏语冰的口中得知，这化形蛊确有其物，却当真不是那样好寻的。 夏语冰懂得一些蛊术，但是北狄国的蛊术博大精深，化形蛊是非常高级的蛊虫，只有经验丰厚的高级蛊师才能够饲养，绝不是夏语冰能够养的出的。 而且，只怕是整个北狄国，能养的出化形蛊的人，也没有几个。 这些消息让夏如是心中发沉，实在是不容乐观。 秦若曦心中紧张，看着夏语冰客气道：“冰儿姑娘，有劳你了。” 夏语冰颔首，“先前如是姐已经跟我说过一些事情，我对你们的情况大致有了了解。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化形蛊是真的有，但是我并没有见过。但是，这化形蛊是不是真的犹如外界所言一样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容貌，这一点我也不能够确定。” 夏语冰的前一句话让秦若曦跟楚天奕心中欢喜，但是听到后半句，他们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化形蛊未必有用吗？ 楚天奕抿唇，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这一点他跟秦若曦早就已经考虑过，而且他们既然决定去北狄国寻找化形蛊，便是不想要放弃任何的机会。 楚天奕握住秦若曦的手，无声的给予秦若曦力量。 他看着夏语冰问道：“你可知道这化形蛊的下落？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到化形蛊？” “化形蛊是很高级的蛊虫，只有很厉害的蛊师才能够饲养。我知晓一位很优秀的蛊师的住处，但是我不能保证，他手里是不是有化形蛊。” 夏语冰眉头轻蹙，怕楚天奕跟秦若曦不明白，便继续解释道：“养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蛊虫跟蛊师血肉相通，想要养好蛊虫，需要蛊师以自身的血液滋养，如果蛊师的能力不够，便会被蛊虫反噬，所以只有优秀的蛊师，才敢去饲养高级的蛊虫。” “这一点就像是优秀的工匠才能够做得出精致的作品一样，但是这却不代表这一位优秀的工匠一定会恰巧做了你们想看到的作品。” “我知晓住处的这位蛊师，只是有养化形蛊的能力，但是饲养蛊虫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成功地事情，蛊虫在成虫之后才能够发挥出最好的作用，而饲养一直成虫，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越是高级的蛊虫，饲养时间越长，一只成熟化形蛊，只怕需要饲养几年的时间。” 夏语冰有些担忧的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每个蛊师的喜好不同，他未必正好饲养了化形蛊。所以即便是你们见到了他，也未必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这一点你们得明白。” 秦若曦的心中越发沉重了几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夏语冰点头。 “我明白。冰儿姑娘，你能不能把那位蛊师的住处告诉我们？还有那位蛊师有什么喜好或者禁忌？” “不管那位蛊师现在有没有饲养化形蛊，我都要去试试看。” 夏语冰开口道：“住处是可以告诉你们，但是即便是说，你们怕是也不好找。如果你们真的要去的话，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露出惊喜之色，“可以吗？” “自然可以的，你们是如是姐的朋友，如是姐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老板。如是姐已经答应给我放假，她同意我带你们去北狄国，我自然就不需要再有什么顾忌。” 夏语冰笑着开口，秦若曦心中发暖，立刻对着夏如是道谢。 夏语冰继续道：“北狄国跟东月国不同，国内多高山，地形崎岖，若不是对北狄国真的熟识的人，是带不了路的。你们若是带着地图过去，只怕是也走不明白，而且我单纯跟你们说这地址，只怕我也说不明白。因为北狄国的地形甚是复杂，就算是我们当地人，画地图也需要费很大一番功夫。” “所以你们如果信得过我，我便带你们去。” 秦若曦立刻道：“我们信得过。” 夏语冰露出笑来，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开口道：“既然信得过便好，你们如果决定要去北狄国找化形蛊的话，现在就该赶紧出发了。再耽搁下去，怕是进不得了。” “现在就要去？” 秦若曦意外的开口，楚天奕的眼眸之中也满是惊讶之色。 第984章 尽快出发 楚天奕皱眉道：“如今天气寒冷，北狄国更加往北，定然会比东月国更冷几分。现在出发进入北狄国，只怕是大雪封山，难以前进吧。” 夏语冰点头，“没错，现在确实是大雪封山，道路难寻。可是，这路最难走的时候，并不是大雪封山的时候，而是天气转暖之后开始化雪的日子。” “北狄国多高山，道路崎岖。冬日山上积雪覆盖，虽然道路难寻，可那些冰雪，好歹都是结实的，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加上有熟人带路，进山也不是完全不行的事情。但是等到天气转暖，冰雪开始消融，那些积雪开始松动则是道路不稳，极有可能一脚踩空，那才是危险重重。” 夏语冰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其实，现在出发就有一些晚了，为了避免为先，要赶一下行程才行。” 按照夏语冰对路程的估算，只怕是他们还到不了那位蛊师的住处，这些积雪就要开始消融了。 跟夏语冰的担忧不同，秦若曦跟楚天奕听到了夏语冰的解释都是稍稍的心安了几分。 秦若曦跟楚天奕对视一眼，楚天奕开口道：“若是担心这个，倒是无妨。我们虽然想要尽快找到化形蛊，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化雪之时既然有危险，我们可以等到天气更暖一些的时候再去北狄国。到时候，那些冰雪应该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吧，没有了积雪，再进山也就不怕了。” “不行！”夏语冰毫不犹豫的开口。 楚天奕跟秦若曦心中一紧，不行？为什么？ 先前医者韩计划的就是等到天气暖了再带着他们去北狄国寻找化形蛊啊，难不成，这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不等秦若曦跟楚天奕询问，夏语冰便开口道：“等到天气转暖，北狄国山间的蚊虫便开始复苏，冬眠的野兽也会苏醒。而且，不只是寻常的蚊虫野兽会出现，那些野生的蛊虫，亦是开始活动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闻言，心顿时提了起来。 夏语冰一脸凝重之色，“北狄国的人之所以多多少少的了解一些蛊术，便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北狄国多山林，那些深山老林有着许多你们想象不到的凶猛野兽，若是没有东西傍身，夏日实在是难以入山。所以北狄国的人饲养蛊虫，本不是用来作恶，而是为了对抗山林间的蚊虫跟野兽的。” “而且那些蛊虫，最初也并非蛊师饲养，而是本就存在于北狄国的。蛊师饲养蛊虫，跟东月国的人饲养鸡鸭鹅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将原本野生的物种进行了驯养，又进行了人工的饲养跟繁殖。” “所以，东月国的山林间能遇到野鸡野鸭，在北狄国的山林之中，亦是有许多野生的蛊虫。若是没有蛊虫傍身，贸然在蛊虫跟野兽的活动期进入山林，无异于去送死。野生蛊虫的狠辣，绝非一般蛊虫能比的。我虽然懂得一些蛊术，可我也绝对不敢在盛夏之时前往山林。” “若是你们只是去北狄国玩一玩倒也是不必怕的，但是高级蛊师为了方便饲养蛊虫，都是居于深山老林之中。去找他们，更是危险重重，而且绝大多数的蛊师会在自己住处之前布阵，防止有外人进入。蛊虫活跃之际，只怕是我们就算到了那蛊师的住处，也见不到他。” 因为不必进门，那些被蛊师布置在房屋周边的蛊虫，就足以将他们解决掉。 这句话，让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中猛颤。 他们现在无比庆幸，还好跟夏如是提起了化形蛊的事情，还好夏如是认识夏语冰，还好夏语冰了解这些事情。 否则，他们按照原计划等到冰雪消融之后再去北狄国，只怕便要遇到难以想象的危险跟麻烦了。 楚天奕沉声道：“如此说来，我们要尽快出发了。” 夏语冰点头，“没错，越快出发越好。按照我对路程的估算，我们进入深山之后没多久，只怕冰雪就会开始消融，届时我们在深山里寻人，不会那样容易，所以你们若是想去北狄国，就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不如等到今年秋末再出发，亦或是明年刚过完年再去。” 明年再去？ 楚天奕跟秦若曦等不了那么久，且不说秦若曦希望自己的脸能够尽快康复，就算是秦若曦不着急，可楚天奕如今是借着重建阳城的理由才留在边疆的。 东月皇是知晓楚天奕跟秦若曦要去北狄国寻找化形蛊，所以才答应了此事，否则东月皇对楚天奕寄予厚望，定然是在战争一结束就会让楚天奕回京好对他论功行赏。 如果现在不能去北狄国的话，东月皇不可能让楚天奕在阳城待到明年。 所以现在他们必须赶紧出发，以免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楚天奕用力的握着秦若曦的手，深吸一口气道：“我们现在便回去跟家人商量，尽快给你答复。” “如是，冰儿姑娘，多谢了。” 夏如是点头，对着楚天奕开口道：“不必言谢，你们先跟长辈说清楚情况，我这边会按照冰儿的建议先给你们准备行装。除了一些私人物件，大部分的东西我会准备好。” 楚天奕颔首，对着夏如是拱了拱手，带着秦若曦立刻离开。 马车在道路上疾驰，秦若曦的心中是抑制不住的紧张。 突然提前了行程，让秦若曦有些无措，她实在是没有准备好。而且如今阳城百废待兴，这个时候离开，实在是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那些铺面刚刚盘下，柔肤膏还没有进行推广跟生产，还有百姓们没有安置，北魏国投降的事情也还没有谈妥…… 她做生意的事情可以不着急，可是楚天奕这个时候跟她离开，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放心，我们很快便能安排好所有事情。”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开口，显然是已经猜到了秦若曦的心思。 二人很快就回到了定北大将军府，直奔了陈青云的院子。 第985章 先小人，后君子 楚天奕进门的时候便派人去请了医者韩跟古雪莹过来，并且派人出去寻洛兴怀。 很快，众人都到了陈青云的房间。 楚天奕将夏语冰说的那番话如实告知了众人，众人闻言心中忐忑不安，询问的视线顿时都落在了医者韩的身上。 而此时，医者韩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 “这位夏语冰姑娘能否信得过？”医者韩开口询问。 楚天奕开口道：“她是如是引荐的人，应当是信得过的。” 楚天奕相信夏如是，而这位夏语冰既然能够被夏如是引荐给他，必然也是得到了夏如是的信任。 医者韩的眉头又皱了皱，继续道：“我当年去北狄国的时候正是冬日，当年我是秋末出发，所以到了北狄国之时大雪封山，天寒地冻，实在是难以前进。” “我没有进入到太深入的地方，对北狄国的了解也不够多。我之前提出天气温暖之时再去北狄国，便是想着冬日里前进困难，希望跟你们避开风雪，而且按照我们前进的速度，天暖之后再出发，到达山林的时候北狄国的冰雪就融化的差不多了，也就不会存在什么冰雪融化时候道路不稳的情况。” “但是，我却不知道这北狄国的野兽跟蛊虫这般厉害。而且，我并不认识什么高级蛊师，想的是跟你们进入北狄国，再去四处打探消息。但是如今这位夏语冰姑娘说了这些话……” 他抿了抿唇，“这位夏语冰姑娘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且不说北狄国如何，东月国的山林里虽然没有太多的猛兽，但是确实是有许多的野兽会冬眠，等到夏日再开始活动。所以夏语冰姑娘的话，值得我们慎重考虑。” “但是她要亲自带路，而且说明了会进入深山，这件事情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心中百转千回。他觉得夏语冰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这个夏语冰到底能不能够信得过。 好好一个北狄国的人来到了东月国，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去？ 如今知晓楚天奕跟秦若曦要去北狄国寻找化形蛊，这个夏语冰又要主动给他们带路，而且目的地那样的明确…… 虽然这个夏语冰是楚天奕信任的人引荐的，但是这件事情关系到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安危，实在是容不得医者韩不多想。 先小人，后君子，有些时候可以避免许多的麻烦。 楚天奕的心中也是百转千回，他虽然信任夏如是，却也不会拿着他们的安全开玩笑。 他明白医者韩的担忧，也不会因为夏语冰是夏如是引荐便会盲目信任。 楚天奕思忖片刻开口道：“冰儿姑娘的那一番分析有道理，我跟若曦还是尽快出发。如今父皇将玄影队一半的人交给我，我便多安排几个人护送我们一起去北狄国。不过北狄国那边，还是需要做一些安排。” “我会给父皇写信，让他安排人在北狄国接应。到了北狄国，只要我们不是完全被这位冰儿姑娘牵着鼻子走，便能够尽可能的降低危险。” 医者韩点头，他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陈青云的脸色一片凝重，胸口有口发闷，几乎是透不过气来。 他知道秦若曦迟早要去北狄国，可是如今这样突然的要走，还是让陈青云的心中满是担忧。 他有点想要阻止，想着是不是能够派人去把那化形蛊给带回来，免去秦若曦的奔波之苦。 可是陈青云也知道，之所以寻找化形蛊，是为了给秦若曦治疗脸上的疤痕。既然是要治病，或许有许多的事情，必须要秦若曦自己出面才行，所以他若是阻止秦若曦去北狄国，实在是不明智之举。 可是他不放心秦若曦，迫切的想要跟着秦若曦一起去。 但是，陈青云不会提出这个要求，因为他知晓自己年事已高，如果非要跟着，只能是给秦若曦他们拖后腿，还要让秦若曦跟楚天奕费心照顾他。 越是想着这些事情，陈青云的心里就越发憋闷的难受，那满心的担忧让他长久的沉默，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话才好。 秦若曦的心中也是百转千回，她突然开口道：“天奕，这次让我自己去吧，你多派些人陪我，你就不必……” “你胡说什么？”楚天奕顿时皱了眉，忍不住打断了秦若曦的话。 陈青云等人那担忧的视线，亦是立刻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秦若曦笑了笑，反握住楚天奕的手，“我没胡说，你听我说，你如今留在阳城，是父皇下旨让你负责阳城的战后重建工作。如今阳城的一切才刚刚展开，你若是同我去了北狄国，岂不是玩忽职守？” “这件事情若是让人发现，参上一本，绝不是好受的。” “而且，我们做最坏的考虑，如果这个冰儿姑娘不值得信任，别有居心，那你说她的目标是你，还是我？” 秦若曦笑意盈盈的看着楚天奕，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璀璨如星，一片清明之色。 楚天奕心中一滞，只听秦若曦继续道：“我不过是你的王妃，于大局没有什么影响，说白了，就我这个出身，那些把你视为眼中钉的人，是巴不得你别换王妃的。” “所以说，如果有人居心叵测，也只是想要对付你罢了。对于我，他们才不会费什么心思。所以我自己去北狄国，反倒是能安全一点儿。” 秦若曦对着楚天奕挑了挑眉，仿佛是在问他，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人本都不能接受秦若曦自己去北狄国，可是如今听了秦若曦的这番分析，一时之间全部语塞。 秦若曦说的，好像也没错？ 毕竟秦若曦在遇到楚天奕之前，确实是没有被人刺杀过。说到底，秦若曦一个五品官府上不受宠的嫡女，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性，其他皇子的侧妃身份怕是都比她要高。 就冲着秦宣和的情况，秦若曦嫁给了楚天奕，根本给不了楚天奕任何的帮助。 所以，应该没有人会大费周章的对付秦若曦吧。 众人沉默之际，楚天奕却是一把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第986章 巧月留下 楚天奕低声道：“你就莫要混淆视听了，若是来阳城之前，你说这话还有几分道理，但是如今你治好了军中的瘟疫，深受将士们爱戴，柳江一带的瘟疫亦是多亏了你跟外祖父帮忙才得以解决，这个时候你还觉得，那些视我为眼中钉的人还能让你安安稳稳的生活吗？” “你虽是出身不高，但是你自己拼出来的这些功绩，比起那些一品大员的嫡女不知强了多少倍。如今你在他们眼中的碍眼程度，已经不逊色于我了。” “毕竟民心所向，才是最让他们忌惮的，如今你在百姓心中的印象是极好的，若是除掉了你，我才是再也找不出这样好的妻子。” 这话，让众人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秦若曦因为楚天奕的夸赞脸颊微热，却也有种心虚之感。 她自然是明白楚天奕说的这些道理的，但是她说楚天奕不适合离开阳城也是真的。 守城之将若是离开，便是玩忽职守，楚天奕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只是，不等秦若曦开口再劝，楚天奕却是靠在秦若曦的耳边，用只能让秦若曦听到的声音开口道：“而且，即便是你什么都没有做，这么长时间我对你如何，旁人难道不知道吗？你若是出了事……” 楚天奕顿了顿，抱着秦若曦的力气却是更大了一分，他靠在秦若曦的耳畔认真道：“那便是要了我的命。” 他这些年受了太多的冷待，在遇到秦若曦之前，只是木然的活着罢了。 是秦若曦让他感受到了生活的乐趣，也是秦若曦让他感受到了生活的温暖。 若是因为他没有陪着秦若曦去北狄国而让秦若曦发生了意外，楚天奕完全不敢想象这个可能性。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追随秦若曦而去，但是他知道，自己即便是活着，也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心中只余痛苦。 秦若曦已经因为他的疏忽大意而受到过伤害，他绝对不能够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秦若曦听着楚天奕的话，心猛的一颤。她仰头看向楚天奕，而此时楚天奕却是已经看向了陈青云等人。 楚天奕开口道：“阳城的事情我早有安排，这点无须担心。如今子雄的身体已经大好，他会模仿我的声音，只要他对外称病，闭门谢客，然后戴上面具便可以伪装成我的模样镇守阳城。” 不得不承认，楚天奕一直戴着面具示人真的给他提供了很多的方便。 “当初子雄能够伪装成我前往柳江一带，成功骗过了北魏国的探子，如今自然也能够稳住局势。更何况，如今阳城已经没有什么大事要处理了，北魏国已经派了使团入京去商量投降的事情，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生事端。” “我会把事情都安排好，你们无需担心，如今我跟若曦便是只求外祖父还有师父跟母妃能够同意我们出行。” 亲长尚在，如今要远行，自然要得到亲长的同意。 陈青云脸上的担忧之色已经完全掩饰不住，他心中有太多的不安，却也知晓秦若曦心意已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既然不能耽搁了，就赶紧去准备，尽快出发吧。” 早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他不该阻拦。 而且，有些事，只能秦若曦去做，有些难关，也只能秦若曦自己去克服，有些路，他终归是不能陪着秦若曦走的。 如今有楚天奕陪着秦若曦，他应该安心，更是应该放手。 医者韩开口道：“我陪你们一起去。” 按照原计划，他本就是要陪着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同去北狄国，所以如今医者韩说出这话，没有任何人反对。 “那我现在就去安排各种事情，争取明天就出发。”楚天奕再次开口。 医者韩跟陈青云点头，而一直沉默的古雪莹突然开口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此话一出，众人那意外的视线皆是落在了古雪莹的身上。 古雪莹平静道：“你们放心，我身体健康，也多少会些功夫，不会给你们拖后腿。而且，你们也说过，让我多看看这大千世界，如今去北狄国，也算是一个机会，能够让我见识到一些事情。” 还有一句话，古雪莹没有说。那便是她是映月部落的圣女，自小服用映月部落的圣物，身体有异于常人。 当初秦若曦病重，便是靠着她血液之中琥珀玉露的功效滋养了身体，才得以康复。 如今她随着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同前往北狄国，便是想着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或许她还能够帮上什么忙。 只是，她将自己视为“活药箱”，楚天奕跟秦若曦却定然难以接受她这个想法，所以这些话古雪莹便不说了。 看着仍旧沉默的楚天奕跟秦若曦，古雪莹继续道：“我身份特殊，你们不在阳城，我留在这儿也终究是心有不安。你们就当带我出去散散心吧，我也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做。” 秦若曦抬头看向楚天奕，想要知晓楚天奕到底是什么心思，楚天奕薄唇紧抿，许久之后对着古雪莹点了头。 “好，那母妃也快些回去收拾行装。” 他低头看着秦若曦开口道：“若曦，府上的事情你来打点，我要去一趟军营，把事情都安排妥当。” 秦若曦点头，众人都不再耽搁，立刻忙碌了起来。 虽然是临时决定要出发，但是去北狄国需要准备的东西秦若曦的心中是早就已经有谱像的，所以如今准备起来，也是有条不紊。 只是，如今秦若曦担忧的，倒是有一件事情。 阳城这边的铺子她刚刚盘下，柔肤霜的事情也是刚刚有了眉目，还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安排。而如今医者韩跟古雪莹要随着他们一同去北狄国，便是只留下了陈青云一人在这儿，秦若曦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秦若曦思忖许久，叫了巧月到房间里来。 巧月刚刚帮秦若曦准备了一些衣衫，秦若曦叫她过来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 “王妃，您找我。” 秦若曦看着巧月点头，让她坐下，这才看着巧月开口道：“巧月，明日我跟王爷出发去北狄国，我想让你留下。” 第987章 讨厌炽翎 此话一出，巧月顿时站了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秦若曦道：“为什么啊？！” “王妃，是不是巧月哪里做的不好，让您不开心了？” 巧月立刻跪在了地上，急的快要哭出来。 秦若曦连忙伸手去扶她，“不是，你别多想。我只是因为这次走的仓促，阳城这边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交给你来处理。” “您就非要让奴婢来处理吗？”巧月反问一句，眼眸通红，已经抑制不住的泛起了水光。 “您可以让炽翎留下来处理啊！” 这句话，巧月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说出口之后，巧月自己的心中也是跟着颤了一下。 她紧咬着唇，泪珠顿时滚落了下来。 “王妃，您是不是已经不喜欢巧月了？您是不是觉得巧月很没用……呜呜呜……” 情绪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再也难以控制，巧月忍不住哭出声来，心中绝望而又难过。 秦若曦愣住，她拉不起巧月，只能蹲下来伸手给巧月擦拭着眼泪。 “你怎么会这么想？” “自从有了炽翎，您就不喜欢我了……呜呜呜……” “我知道，我确实是没有炽翎有用，我只会给您拖后腿……我……我……呜呜呜……” 巧月的泪水止不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已经说不出话来。 秦若曦怔了怔，没有想到巧月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 只是，如今巧月这么一提，秦若曦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种种，这才突然意识到，巧月跟炽翎这段时间好像真的不像是当初一般亲密，而且她们二人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秦若曦顿时认真了起来，她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巧月跟炽翎之间竟然出了矛盾。 她拍着巧月的后背安抚着巧月的情绪，心思却是动得飞快，想着这些日子的种种，亦是想着巧月说的话，分析着如今的情况。 秦若曦意识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确实是有些忽略巧月的感受。 而且，先前因为巧月在来阳城的路上受了伤，需要休养，所以一直都是炽翎贴身伺候她。包括她得了瘟疫的那段时间，也是炽翎衣不解带的近身伺候，而那个时候她怕巧月被传染，所以下了命令就算是巧月身体康复，也不能让她进入西营区。 这段时间秦若曦跟炽翎相处的多了，自然也就亲密一些，吩咐炽翎做事也就成了习惯性的事情。 而且因为炽翎身手好，所以一些跑腿的活，还有可能会有危险的事情，秦若曦也都是下意识的就交给了炽翎去做。 巧月现在仍旧照顾她的日常起居，但是只要炽翎在，那些工作也是巧月跟炽翎分担，反倒是很多活她交给炽翎自己处理，巧月根本插不上手。而且秦若曦也记了起来，巧月之前问过自己几次，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交给她来做。 秦若曦不自觉的抿唇，心亦是沉了几分。 看来，正是因为自己这些无意识的举动，让巧月的心中有了芥蒂。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叹息，心道自己实在是有些粗心大意以至于忽略了巧月的感受。 她没有急着让巧月别哭，而是让她将心中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今天巧月能够开口点明这件事情也是好事，若是一直压在巧月的心里，那才容易出现问题。 看着巧月的情绪稳定了几分，秦若曦这才开口道：“巧月，你我一同长大，虽然身份上是主仆，可是我们一直情同姐妹，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了？” “更何况，你根本就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相反的，这次治疗瘟疫，你还出了很大的力，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巧月红着眼睛看着秦若曦，嘴唇紧抿。 秦若曦微微一笑，“你先起来坐着，我好好跟你谈行吗？你这般在地上跪着，我也跟着不舒服。” 巧月犹豫了一瞬，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秦若曦，还是随着秦若曦起了身，再次坐在了桌旁。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巧月低垂着头，将自己的面容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她的嘴唇紧抿着，虽然没有再哭出声，可是仍旧双眸通红，眼眸之中泛着几分水光。 秦若曦握住了巧月的手，柔声道：“这段时间我确实是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不对，但是我并非不在意你。我们两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份情分岂是寻常人能比的？”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巧月低声开口，心口钝疼。 她自然知道秦若曦对自己好，亦是知道秦若曦念着跟她之间的情分。 可是，这才是巧月最痛苦的事情。 先前秦若曦的身边只有她这一个贴身侍女，虽然府上还有很多其他的笑容，可是秦若曦的饮食起居都是巧月照顾的，巧月跟秦若曦相处的很好，也从未有过什么危机感。 可是如今秦若曦的身边有了炽翎，巧月觉得自己处处都比不上炽翎，心中的挫败感一天比一天强烈，实在是让巧月觉得非常的痛苦。 巧月无数次忍不住想，或许秦若曦早就已经受不了她了，只是因为念着跟她之间的情分所以才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今天秦若曦说不想带她去北狄国，让她留在阳城，巧月那本就敏感的情绪顿时崩溃了。 她只觉得，秦若曦是终于受不了她的拖累，这才开了口。 秦若曦开口道：“你不要胡说，你为治理瘟疫做了那么多，许多男子都比不上你。” “巧月，之前是我疏忽了，但是你现在说出了心里话，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思。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把很多事情都交给了炽翎去做，已经不再重用你了？” 巧月紧紧地的咬着唇，双手亦是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在巧月心中浮现，让她痛苦万分。 但是迎着秦若曦那温柔的视线，巧月纠结许久，还是对着秦若曦点了头。 “我讨厌炽翎！都是因为她，您才不喜欢我了！” 心中的难过跟委屈再次涌现，巧月的泪水顿时又涌了出来。 第988章 在合适自己的位置上 听着巧月这孩子气的话语，秦若曦哑然失笑。 她再次抬手给巧月擦掉了眼泪，柔声道：“来阳城路上你受了伤，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养好身体，所以我那时候什么都不吩咐你做，去西营区给将士们诊病也没有带你，就是希望你的身体能够健健康康的。” “事实证明，你现在身体确实是康复了。而且虽然你没有跟着我去西营区，但是在柳江一带瘟疫爆发的时候你去帮了忙，功不可没，这件事情已经禀告了父皇，回京之后父皇定然会给你论功行赏的。” “我根本不想要什么赏赐的……”巧月红着眼眶开口，她在意的，只是在秦若曦心里的位置。 如果秦若曦觉得她没用了，她要那赏赐又有什么意思？ 秦若曦笑着点头，“我知道，你不想要什么赏赐，但是那些是你该得的。如今瘟疫治好了，你也回来了，这段时间我的饮食起居都是你跟炽翎一起照顾的，有你在，我很安心。” “但是很多跑腿的活，我还是交给了炽翎。因为不管是你跟我都要承认，炽翎身手极好，绝不是你跟我能比的。很多事情交给炽翎做，她能够做的更快，也能够保证她自己的安全。” 巧月的唇已经被她咬破，丝丝缕缕的血腥味道在她的嘴里蔓延，可是嘴唇上传来的那尖锐的疼痛，终于还是抵不过巧月心中的难过。 她强忍着哽咽道：“所以，还是我没用……” 豆大的泪珠滚落，砸在巧月紧握的拳头上。 秦若曦再次给她擦掉眼泪，“胡说，这怎么就是没用？我如今让你留在阳城，不就是因为要吩咐你做事吗？难道你以为我是在担心带你去北狄国，你会拖我后腿吗？” 巧月的心中一震，猛地抬头看着秦若曦，那泛着血色的唇上有着清晰的齿痕。 毫无疑问，秦若曦说的那句话戳中了巧月心中的痛处，也正是她心中所想。 秦若曦开口道：“此次去北狄国，虽然路不好走，但是能比来阳城这一路上还难吗？我不带你去，一来是不希望你跟着受罪，毕竟北狄国我是必须要去，而你不是非去不可。二来，是阳城这边的事情，确实是需要有人来处理。” “我之前准备什么时候出发你是清楚的，但是如今出发时间突然提前，阳城这一堆烂摊子，必须要有人来收拾。而且外祖父年事已高，将他一人留在阳城，我也放心不下。” “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上过的课，你都跟着旁听过。饶是你没有那么用心的去学，但是在经商方便，你也比寻常人懂得多。” “而且，外祖父铺子里的那些人你都认识，他们知晓你是我身边的人，也都给你几分薄面。外祖父的心思没有说过，但是你应该明白。我是外祖父的接班人，而你作为我的贴身侍女，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你要接替的便是福伯的位置，是这些店铺的大掌柜。” 巧月的心头猛地一震，震惊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笑道：“不用这么意外，这件事情，素来都是要交给信任的人来做的。而且，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巧月怔怔的看着秦若曦，心中有各种情绪在翻涌。 秦若曦刚才说的那些话，之前从未跟她提起过，而巧月也不敢相信秦若曦跟陈青云竟然还对她寄予厚望。 老爷所有店铺的大掌柜吗？ 一想到这个称呼，巧月的心就在狂跳。 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呢？她根本就不行的啊。 秦若曦是不是为了安慰她，所有才这样说的？ 可是，侍奉秦若曦多年，巧月知晓秦若曦不是这样的人。 她犹豫许久，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您当真不是嫌弃我没用吗？” 短短的一句话，却满是不安跟不自信。 秦若曦笑道：“为什么会觉得你没用？不说别的，单纯是看这次整治柳江一带的瘟疫，你就做的很好。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敢把阳城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 “巧月，你应当听过一句话，叫做术业有专攻。每个人擅长的事情，从来就是不一样的。” “我这十几年来好好学的东西就只有医术跟经商，虽然我也会些拳脚功夫，身手也胜过很多平常人，可是别说跟王爷还有洛兴怀比，就是跟炽翎还有玄一比，我也是差着十万八千里。但是要说诊病开药，他们又有谁能比得过我呢？” “巧月，你要看到自己的长处，不要拿自己的短处跟炽翎的长处去比。若是按照你这个想法，我武功不如王爷，我岂不是很没用？王爷不会诊脉看病，他岂不是也很没用？” “还有师父，师父的武功跟医术都很好，可是跟外祖父比起来，他不会经商，他是不是也很没用？” “还有外祖父，他经商确实是很厉害，但是不管是医术还是武功，他都是不懂的，那他是不是也很没用？” “不……不是的……”巧月连连摇头，阻止秦若曦继续说下去。 她的心跳的很快，整个人还在震惊之中。可是，听了秦若曦的这一番话，先前一直笼在她心头的阴霾似是悄然散开了。 秦若曦看着巧月，认真道：“巧月，你有你的长处，炽翎有炽翎的长处，每个人都该在合适自己的位置上，这样才能够做的好。这就像是木匠之中的榫卯结构，只有找到合适的位置，才能够严丝合缝的卡进去，才能够让整个建筑变得稳定。” “所以这次去北狄国，我想要让炽翎跟我一起去，让你留在阳城。” “炽翎身手极好，身体素质亦是比你要好。她跟着我一起去北狄国，除了能够照顾我之外，还能够保护我。而你跟外祖父关系更亲近，亦是懂得很多经商之道。所以你留在阳城，可以照顾外祖父，并且把这些店铺的事情都处理好。” “你们二人若是互换了位置，谁都没有办法胜任对方的工作，你觉得对吗？” 第989章 各司其职，为我分忧 巧月的心跳得飞快，脸颊有些抑制不住的发热。 秦若曦已经分析的足够清楚，若是她还不明白秦若曦的心思，当真是蠢笨如猪了。 想到自己这段日子心中的苦闷，还有自己先前对着秦若曦哭闹，巧月的心中就觉得尴尬跟窘迫，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小心眼。 她对着秦若曦点头，“我明白了，您说的对。” “那……那我留下？” 巧月试探着开口，可是不等秦若曦回答，她就抱着了秦若曦的胳膊，“可是我舍不得您啊！” 秦若曦微微一愣，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也舍不得你。” 她的另一只手落在了巧月的手背上，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是我也舍不得外祖父，更是不放心他。” 天色已经大暗，巧月看不清楚秦若曦此时的神情，可是她却能够感受到秦若曦情绪的波动。 秦若曦低声道：“外祖父年事已高，非但不能颐养天年，反倒事事为我担忧，一直在劳累奔波……” “巧月，如今我不能侍奉在外祖父身边，实在是心中不安。你留在阳城，帮我好好照顾外祖父，我还能放心一些。” 昏暗的光线之下，秦若曦注视着巧月，黑白分明的眼眸闪闪发亮，满是担忧之色。 巧月心头一跳，重重的点头，“王妃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老爷！” 秦若曦听到这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再次露出了笑来。 她捏了一下巧月的脸颊，“快去洗洗脸，赶紧再帮我收拾一下东西。这脸哭的跟小花猫一样，如今天寒地冻的，也不怕皲了脸。” 巧月猝不及防的被捏了一下，下意识的“哎呦”一声，旋即笑出声来，大喊着有秦若曦做的柔肤霜，她根本不怕皲了脸。 夜风吹拂，带来一阵寒意，让炽翎那僵硬的身体打了一个激灵。 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的笑声，炽翎眼眸闪了闪，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巧月连忙起身擦着自己脸上未干的泪痕，秦若曦亦是坐正了身子，“进来吧。” 炽翎进屋，将自己冻红了的双手藏在衣袖之中，看着这黑漆漆的房间似是有些意外。 “王妃您没睡啊？奴婢看着天这么晚了还没点灯，还以为您睡着。” “没有呢，怎么了？” 巧月回神，连忙过去将房间里的灯点亮。她犹豫一瞬，看了秦若曦一眼便连忙低着头出了房间，不想让炽翎发现自己此时的窘迫。 炽翎目不斜视，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巧月离开，只是对着秦若曦开口道：“刚才王爷送了消息回来，说王爷从军营去了府衙，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今晚会回来的比较晚，王爷让您别等他吃饭了。” “王爷还说让您收拾好行装，今晚早些休息。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上午就会出发。” 秦若曦点了点头，对于楚天奕送来的消息并不意外。 突然决定要出发，她这边要处理的事情就有很多，楚天奕那边需要处理的事情，只会比她更多。 秦若曦心道，楚天奕今天怕是要忙到半夜。 她定了定神，看着炽翎开口道：“吩咐厨房好好做一些饭菜吧，我今晚跟外祖父一起吃。” 明天就要走了，秦若曦还是要跟陈青云好好的吃顿饭的，一些话也要私下跟陈青云好好的聊一聊。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如今她这一走也不知道要走多久，陈青云必然担心她，秦若曦又何尝不是对陈青云放心不下呢？ 炽翎应声，转身要往外走。只是还未到门口，秦若曦却是喊住了她。 “炽翎，刚才我跟巧月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刚才炽翎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显然是冻了很久，而且炽翎一直目不斜视，仿若完全没有察觉到房间里还有一个巧月，对于巧月瞧瞧出去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这样的举动看起来好像很正常，可反倒是落了刻意。 练武之人耳力极佳，炽翎只怕是知道巧月跟她在房间里交谈，在外面等了一阵子才进来的。 炽翎心中一紧，犹豫一瞬，还是点头应了声。 秦若曦走到炽翎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炽翎下意识的把手往回缩，秦若曦却清楚的感觉到了掌心一片冰凉。 她握住炽翎的手，用自己的体温将她的手焐热，开口道：“巧月有些小孩子心性，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身边也一直没有别的侍女，如今多了你，她怕是有些不习惯，心思也重了一些。这段时间是我疏忽，没有发现你们之间的矛盾，巧月跟你闹性子，你心里怕是也不好受吧。” 炽翎低眉顺眼道：“奴婢只想着伺候好王妃，没有想过别的，跟巧月也未曾有过什么矛盾。” 这乖顺的话语，却是让秦若曦的心中莫名梗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炽翎跟巧月之间，矛盾二字或许真的算不上。只是巧月刻意疏远炽翎，秦若曦如今回想起来是能够发现蛛丝马迹的。 但是说到底，这是巧月单方面对着炽翎使性子，确实不算是炽翎跟巧月之间有什么矛盾。 思及此，秦若曦开口道：“确实是算不上什么矛盾，但是巧月对你使性子，定然也会让你心里不舒服，我替她想你道个歉。” “王妃折煞奴婢了。” 炽翎立刻开口，说话间便要跪下去。 秦若曦不由得皱了眉，炽翎这般恭恭敬敬的态度，让她很多话都卡在了喉间，愣是说不出口了。 她本身想要让炽翎宽心，也知晓炽翎受了委屈，所以想安抚几句。可是炽翎这样“公事公办”，秦若曦只觉得自己自讨没趣。 她扶着炽翎，嘴唇紧抿，许久才道：“你跟巧月都是我跟前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不要有什么矛盾。” “你们两个人我都很看重，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各司其职，为我分忧。” “奴婢谨遵王妃吩咐。”炽翎恭敬的开口。 秦若曦点了点头，“好，你下去吧。” 炽翎再次应声，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离开了秦若曦的房间。 房门关上，秦若曦那紧皱的眉头仍旧没有舒展开，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不由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第990章 无处可依 炽翎刚才的态度过于恭敬，想必是因为听了巧月跟她的对话，所以心中不痛快。 秦若曦承认，自己对待炽翎跟巧月的态度不同，可是她能跟炽翎说什么呢？ 说自己也把炽翎看做是亲人，全完没有把她当成下人吗？ 这话秦若曦有些说不出口，因为虽然她看重炽翎，但是平心而论，炽翎跟着她的时间尚短，她重用炽翎，信任炽翎，皆是因为炽翎是楚天奕送来的人。 秦若曦信任楚天奕，也知晓楚天奕送来的人必然是信得过的。所以，秦若曦相信炽翎忠心，这主奴关系的伊始，便是建立在她对楚天奕的信任之上，而她跟炽翎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但是巧月在秦若曦心中的地位，跟炽翎是截然不同的，也跟其他的侍女完全不同。 秦若曦跟巧月一同长大，二人之间的情谊自然与众不同。对于秦若曦而言，巧月不只是她的贴身侍女，还是她小时候的玩伴，是陪她学习的同窗。 对于陈青云而言，巧月也是陈青云的半个孙女。 所以秦若曦跟巧月真不只是主仆，也是亲人。 但是炽翎对于秦若曦而言，只是楚天奕送来保护她照顾她的侍女。 虽然秦若曦也希望炽翎能过得好，可真要说对炽翎跟巧月一视同仁，秦若曦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如何，但是现在，秦若曦知道自己真的是做不到的。 秦若曦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那些杂乱的情绪压下。 既然做不到一视同仁，更是不必说什么虚伪的话了。她今晚说的那些话，也没什么问题。 秦若曦定下心来，走到了桌案旁边，拿起桌上的毛笔仔仔细细的书写了起来。 明天就要离开了，她除了要准备好行装之外，各种事情也一定要安排好才是。需要交给巧月做的事情，她也要一一的写清楚，一会儿也好跟陈青云商量一番，再次斟酌。 另一边，巧月回房间去梳洗了一番，再次来到了秦若曦的房间。而炽翎离开了秦若曦的房间快步去了厨房吩咐下人准备饭菜，只是要回秦若曦那边的时候，炽翎停住了脚步。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入了夜，不免更冷了几分。 秦若曦吩咐她的事情她都已经做完了，可是一时之间，炽翎不想要回去问秦若曦有没有新的事情让她去做。 她知道巧月在秦若曦心中的分量，既然巧月这样介意她的“勤快”，她也不想跟巧月去争宠。 秦若曦跟巧月说的那些话炽翎都听到了，虽然炽翎不刻意去想，可是那些话却仍旧萦绕在她的耳边。 炽翎的心中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让她觉得心口堵得厉害。 她最初以为自己跟巧月都是下人，虽然她性情淡泊，却也想过与巧月好好相处。 可是现在看来，情况并非这样。 有些人，她是比不起的。她以为自己跟巧月都是奴婢，可实施情况当真不是这样。 秦若曦看着巧月，玄一大人……也是如此。 炽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理了心情这才大步朝着秦若曦的房间走去。 只是她并未察觉，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秦若曦跟陈青云一同吃了晚饭，祖孙二人说了很多的话，临近子时，陈青云才依依不舍的催促秦若曦回房间去休息。 楚天奕还没有回来，虽然忙碌了一整日，可秦若曦仍旧是毫无困意。 她再次清点着明日出发要带的东西，直到听到了开门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进了门，秦若曦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怎么还没睡？”楚天奕开口，走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他关切道：“我不是派人回来跟你说让你早些休息吗？等明日出发，怕是又要舟车劳顿，难以睡好了。” 秦若曦抬头看向楚天奕，“心里总觉得有很多事情，就想着等等你。你那边还好吗？都安排妥当了吗？” 楚天奕颔首，对着仍在房间里忙碌的炽翎跟巧月开口道：“你们都出去吧。” 炽翎跟巧月齐齐应声，一同出了门，刚出去，二人便看到玄一立在门外。 巧月心中一喜，脸上立刻露出了笑来，炽翎却是心中一滞，恭敬地后退一步对着玄一颔首行礼。 玄一点了点头，拉着巧月的手去了一旁。 夜风吹过，炽翎看着远去的巧月跟玄一，又看着房间之中透出的那暖暖的灯光，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中一片荒芜。 不管是秦若曦还是巧月，都有人记挂着她们。而她们，又互相看重彼此。 那自己呢？ 先前就隐隐浮现的感觉骤然变得无比强烈，炽翎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那颗心无处安放，无处可依。 她犹如一颗浮萍，四处游荡，永远都落不到实处。 尖锐而清晰地疼痛在她的心底涌现，给她的心划上了一道口子。而这夜晚里凛冽的寒风似是找到了突破口，往她的心口灌了进来，凉的她直想打颤。 “夜深天寒，你该回去休息了。” 一道声音突然传来，炽翎心中一惊，猛地转头。 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炽翎那紧张不安的心松懈了下来。 她定了定神，开口道：“我想看看王爷跟王妃还有什么吩咐，这才多留了一会儿。” 说话间，炽翎又朝着房间里看了一眼。 似是要回应炽翎的话，外间的烛火在这一瞬间熄灭了。 炽翎收回了视线，“看来王爷跟王妃没什么吩咐了，我回房间了。” 她开口，朝着壁威微微点头，转身要走。 只是，她的胳膊上却是骤然一暖，被壁威伸手拉住。 炽翎的心猛一跳，皱眉看向壁威，“你做什么？” 壁威的心在狂跳，可是看着炽翎那微红的双眸，心却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哽住。 他眉头深锁，咬了咬牙，“你跟我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言毕，壁威不由分说，拉着炽翎的手闪身离开。 炽翎整个人都懵了，等她回神，已经被壁威带出去很远。 她眉头深锁，“你做什么？王爷跟王妃还在房里，你身为王妃的暗卫，怎能玩忽职守？！” 第991章 我心悦你 壁威的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此时心中的紧张。 他吞了一下口水，看着炽翎道：“我玩忽职守，自会去向着王爷跟王妃请罪，但是今日，有些话我必须要跟你说。” 炽翎心中一紧，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道：“我才不要听。” 不等壁威回应，炽翎立刻就要走。 她心里很乱，虽然壁威还没有开口，可是此时壁威的神情还有他的冲动之举，都让炽翎心中不安。 “我心悦你！” 一声呼喊，从炽翎身后传来，饶是她已经转身要离开，却仍旧无法阻止这一句话落入自己的耳中。 炽翎整个人僵住，好似被施展了定身术，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竟是再也移动不了分毫。 壁威闪身到了炽翎的面前，看着她这震惊的模样，壁威的心中也紧张地快要透不过气来。 但是，他紧咬着牙关，强迫自己冷静。 若是这次不把话说出口，只怕他再也不会有勇气吐露自己的心意。 “我知道，你对玄一大人有心……” 壁威一句话没有说完，炽翎猛地抬头，“你不要胡说！” 炽翎的心在狂跳，而她心中那不安的感觉却是更加强烈。 炽翎有些无所适从，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情绪，连秦若曦跟巧月都未曾发现，壁威怎会得知？ 壁威见炽翎否认，急切道：“我是不是胡说，你心中清楚的。我是暗卫，素来隐藏在暗处，我时刻留心王妃的安危，自然也留意到王妃身边的事情。” “每次玄一大人出现，你的情绪都会有变化。在玄一大人没有对巧月表明心意的时候，你看到他，脸上总是欢喜的。可是自从玄一大人挑明了对巧月的心思，他每次出现，你的视线都会躲闪，但是，你又会偷偷地看他。” “炽翎，你一直留心玄一大人，但是我也一直在关注……” “住口！不许胡言乱语！” 炽翎厉声开口，打断了壁威的话，心更是在狂跳着，几乎是要冲破她的胸膛，直接跳出来。 “我不想再听你胡言乱语了，你若是再乱说话，我就去禀告王妃，让她处置你！” 她推开壁威，大步朝前走去。 或许是因为慌乱之间未曾看路，炽翎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就要往前摔去。 壁威心中一急，“小心。” 说话的同时，壁威已经闪身上前，一把拉住了炽翎，这才避免了炽翎摔在地上。 只是，炽翎撞入壁威这温暖的怀中，不知道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还是觉得委屈，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她连忙抬手去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壁威看着炽翎这满脸泪痕的模样，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对不起，我……” “你走开，不许胡言乱语！” 炽翎再次恶狠狠地开口，用力推开壁威立刻跑开。 壁威呆愣在原地，他的掌心似是还残留着炽翎的体温，可是他的怀中已经空无一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可是炽翎已经走了。 他想告诉炽翎，他一直在关注着炽翎，可是，这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可是他现在该怎么办？ 壁威的心中没有答案，而炽翎已经用轻功走远。壁威犹豫片刻，还是闪身回到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住处。 夜色隆隆，壁威再次隐在了暗处，他心里很乱，或许需要冷静一点，再去找炽翎把自己的心意说清楚？ 可是，炽翎今晚的反应，好像是对他厌恶至极，他还应该去找炽翎吗？ 心思百转千回之间，一道疾风突然袭来。 壁威心中一紧，立刻出招阻挡，然而那人动作极快，再次出招。 两招之后，壁威已经被人摁在地上。 壁威心中大骇，想要开口提醒楚天奕跟秦若曦，可是他一抬头，却是看到面前之人的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 心中的惊恐散去，可是壁威的心却是提了起来。 “属下有罪，请主子责罚。”壁威恭敬的开口，在楚天奕出招之前，他完全未曾察觉楚天奕的靠近。 这是他的疏忽大意，是他分心了。 楚天奕松开了手，“看你这模样，怕是今晚的事情并不顺利。” 壁威一愣，惊讶的抬头看向楚天奕。 那双幽深的眼眸注视着他，仿若已经看透了一切。 壁威的心沉了下去，已然是反应过来，楚天奕怕是知晓了自己的心思。 他不自觉的咬了一下嘴唇，沉声道：“属下玩忽职守，请主子责罚。” “罢了，起来吧。”楚天奕开口。 壁威心中不安，犹豫一瞬，还是依言起身。 只听楚天奕继续道：“你们都是若曦身边的人，若曦跟本王自然也都希望你们能够过的好。今夜之事本王不追究，但是，日后你若再玩忽职守，便自行去领罚吧。” “是。” 楚天奕抬手拍了拍壁威的肩膀，“女子面皮薄，要多有些耐心。” 壁威在楚天奕拍他肩膀的那一刻就已经愣住了，紧接着听着楚天奕的话，更是整个人发懵。 但是下一瞬他回过神来，连忙对着楚天奕开口谢恩。 “属下明白，属下认准了炽翎，一定会让她明白属下心意的。” 楚天奕笑了笑，对壁威的话不置可否，转身回到了房间。 房间之中烛火摇曳，一室温暖，秦若曦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看着楚天奕回来，秦若曦往里靠了靠。 “事情怎么样？”秦若曦关切的询问出声。 刚才壁威跟炽翎说话的时候，楚天奕跟秦若曦就听到了动静。而楚天奕亦是听出了壁威的关切之意，还有炽翎言语的回避，这才立刻吹灭了烛火。 他们听到壁威说有话跟炽翎说，也知道炽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被壁威带走的。 秦若曦不放心炽翎，所以楚天奕便悄悄地跟了过去，将壁威跟炽翎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听墙角这事儿，确实是不怎么光彩，也不怎么道德。 但是，楚天奕现在真的是非常庆幸自己跟了过去，否则就冲着壁威这个二愣子说的话，经过今晚这一遭，壁威怕是跟炽翎再无半点儿可能了。 第992章 扼杀在摇篮里 楚天奕洗了洗手，开口道：“不怎么样。壁威不是什么机灵的，炽翎亦是心思重。壁威跟炽翎说心悦于她，但是你见过有谁告白，不说自己多喜欢对方，反倒是要先点明对方喜欢别的男子吗？” 秦若曦本来听到楚天奕说，壁威跟炽翎说心悦于她，惊喜不已。但是听到后半截话，秦若曦心中一噎，瞬间瞪大了眼睛。 “喜欢别的男子？炽翎已经有心上人了？” “玄一。” 楚天奕脱掉了外衣站在炉火旁边，开口说出这个名字。 秦若曦登时愣住，眼睛瞪得更大。 “什么意思？炽翎对玄一有意？” 这句话给秦若曦带来的震惊过于强烈，以至于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楚天奕对着秦若曦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指了指窗外，示意秦若曦不要过于激动。 壁威就在附近暗中保护，秦若曦这般“大喊大叫”，壁威听到怕是会尴尬。 秦若曦连忙压低了声音，急切的再次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炽翎喜欢玄一？这是真的吗？” “你都没有发现炽翎是不是真的喜欢玄一，我自然也不会注意这些事情。毕竟，我的心思都在你的身上。” 楚天奕在炉火旁烤了会儿，确保自己身上的寒意完全驱散，这才换了衣服上了床。 “但是壁威说，炽翎对玄一有心，而且听他说了炽翎的表现，我回想了一下，好像也真的是这样。” 这番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秦若曦惊得合不拢嘴。 许久，她才看着楚天奕不确定的开口道：“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壁威喜欢炽翎，炽翎喜欢玄一，而玄一跟巧月，互相喜欢？” 我的天…… 这感情关系，实在是有些太复杂了吧。 炽翎的这份心思，巧月跟玄一知道吗？ 若是已经知道了，那巧月跟炽翎之间的矛盾，岂不是更多？ 虽说男子素来都是三妻四妾，可是有谁真的愿意跟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心上人呢？ 而且巧月今日还因为觉得自己重视炽翎而心中郁结，若是巧月知晓了炽翎喜欢玄一，情绪只怕会更加崩溃吧。 楚天奕抱住秦若曦拍了拍，“按照壁威的说法，应该是如此。炽翎没有承认，但是看她的反应，有些不太对劲，只怕壁威说的八成是真的。” 楚天奕打了个哈欠，“睡吧，别考虑这些事情了。明天就要出发，还是要养好精神。” “我现在根本就睡不着啊……”秦若曦无奈的开口。 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本来今天突然决定提前出发去北狄国，就已经让秦若曦觉得万分忙碌。而今天巧月跟炽翎之间的矛盾，亦是让秦若曦头疼。 可是现在，竟是又加上了壁威跟玄一。 这是几角恋的关系？ 秦若曦觉得自己脑子里很乱，根本就理不出一个头绪，更不用说安心睡觉了。 楚天奕开口道：“你是他们的主子，不是他们的娘亲，他们感情的事情不需要你去插手，也轮不到你去插手。你现在需要好好的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才好出发，否则这一路舟车劳顿，你的身体如何撑得住？” “快睡觉。”楚天奕拍了拍秦若曦的后背，将她往自己的怀中又揽了揽。 秦若曦心中发沉，看着楚天奕脸上那疲惫的模样，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今天确实是很晚了，而且楚天奕已经忙碌了一整天，确实是该好好的休息。 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强迫自己睡觉。可是，在楚天奕的怀中窝了许久，秦若曦仍旧毫无睡意。 “那个……你睡了吗？” 秦若曦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件事情没有作出决定，她还是心神不宁。 楚天奕清晰的声音传来，“没有，你说吧。” 秦若曦吞了吞口水，心中有几分愧疚浮现，还是直接转身看着楚天奕开口道：“我觉得这样不行啊。” “我本来安排让巧月留在阳城，让她帮我处理铺子的事情，也好照顾外祖父。可是我做这个决定的事情，完全不知道炽翎对玄一的心思。” “如今既然知晓炽翎对玄一有意，那我们让炽翎跟玄一同我们一起去北狄国，这事儿，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不等楚天奕开口，秦若曦便皱眉道：“我不是说玄一会变心，也不是说炽翎会在这一路上做些什么，可是如今壁威已经看出炽翎的心思，日后玄一跟巧月，未必看不出。” “如今我们不管不顾的带着炽翎跟玄一走了，炽翎这一路上心理堵得慌不说，只怕日后一切挑明，巧月心中会再生芥蒂，他们之间也容易生出隔阂。” 楚天奕蹙眉，秦若曦继续道：“我虽然是他们主子，不是他们娘亲，不该插手他们感情的事情。但是如果他们之间有矛盾，对我们也不是全然没有影响的啊。” “楚天奕，我希望他们都能过的好好的，也希望他们能融洽相处。” “你说我为他们考虑也好，说我自私也罢，我们每日要面对的勾心斗角跟麻烦事真的已经够多了，如今有闲暇还好，若是到了自顾不暇的时候，哪里还能够有精力帮他们调解矛盾呢？” 她抬头看着楚天奕，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是化不开的关切跟担忧。 “我外祖父说，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处理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商品质量好固然重要，但是如果用人不善，再好的货物都卖不出高价，若是铺子里有人心思不正，生意更是不可能顺顺利利的做下去。” “我们虽然不是做生意，但也是同一个道理。炽翎跟巧月都是我们的人，我们是一个整体，只有我们相处融洽密不透风，才能够一起抵御外敌。若是我们内部出了矛盾，便是给敌人留了机会。所以我希望尽可能的，把问题解决，把还没有出现的问题，扼杀在摇篮里。”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楚天奕勾起了唇，用胳膊撑着自己的脑袋侧头看着秦若曦。 第993章 让玄一留下 他墨发轻垂，昏暗的光线之下，那双幽深的眼眸注视着她，俊朗的面容无可挑剔，让秦若曦的心中顿时一阵悸动。 但是秦若曦立刻将自己的心思从楚天奕的容貌上转移开，开口道：“我想，要不就让玄一留下吧？” “玄一跟你时间最久，最清楚你的心思，在军中也颇有威望。他留在阳城，可以帮你处理各种事情，而且他跟巧月都在这里，也免受分离之苦。” “今晚壁威说的那些话无从考究，但是如果炽翎真的对玄一有意，我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察觉，也是因为炽翎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心思。” “炽翎既然这样做，必然是不想介入到玄一跟巧月之间的。所以，既然炽翎想要隐瞒这段感情，如今壁威又对炽翎有心，或许这一路上他们二人能够有机会培养一下感情呢？” “我倒不是觉得非要让炽翎跟壁威在一起，但是玄一不在的话，炽翎或许能轻松一些，壁威也总能够多一些机会吧？” “而且，玄一是你的贴身侍卫，如果他留在阳城，众人便更容易相信你还在阳城。其实我让巧月留下，也是存了这个心思的。巧月是我的贴身侍女，她在阳城，外界也容易相信我还在阳城。” 楚天奕微微一笑，“最后这个理由很合适，我也是这样想的。” “嗯？”秦若曦疑惑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笑道：“我本就吩咐玄一留在阳城，跟子雄一起处理阳城的事宜。玄一跟我的时间长，他最清楚我的习惯，固然子雄可以模仿我说话的声音，但是玄一亦是能够模仿个七七八八。我之所以让子雄出面伪装，正是因为我一开始就决定让玄一留下。” “而且我还跟如是说好了，让她伪装成你的模样，在必要的时候出面稳定局面。” 如今东月皇将玄影队的一半势力都交给了楚天奕，楚天奕手中能用的人多了，自然不需要像以前一样时时刻刻都让玄一跟在身边。 玄影队的人素来都在暗处办事，所以外界对他们的身份并不清楚，而玄一是他的贴身侍卫，被众人所熟识，所以明面上的事情交给玄一来做非常合适。 而且，有玄一在阳城，也可以保护好陈青云，楚天奕能够更放心一些，想必秦若曦也会更加安心。 楚天奕低头轻吻了一下秦若曦的额头，开口道：“说起来，脸上有疤痕也不是多么坏事。得益于这疤痕，我们二人可以戴着面具示人，如今让人来伪装我们，倒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这句话，楚天奕有两重意思，只是他不知道秦若曦能不能明白。 额头上有浅浅的暖意，秦若曦听着楚天奕的话，愣在了床上。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难怪楚天奕一点儿也不着急，合着他本就没有打算让玄一跟着他们一起去北狄国？ “你早就有了打算，还不告诉我！” 秦若曦气愤的开口，一想到自己刚才纠结许久，心中就无比的生气。 楚天奕笑道：“我想要看看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想要知道你与为夫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而且，我也想知道，如果这件事情不解决，你是不是能够睡得着。” 秦若曦心中一噎，“我睡不着！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好好睡觉。” “若曦，你莫要忘了先前跟我说的话。” 秦若曦一愣，一时之间倒是真的反应不过来楚天奕指的是什么。 楚天奕倒是也不想卖关子，直接道：“你说过，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在好的状态。所以不管发生了多少事情，只要有机会，我们就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这些话都是你跟我说的，如今看来你倒是真的都忘了。”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认真之色。而秦若曦听着这番话，心中百转千回。 往事涌上心头，秦若曦还记得，这些话是楚天奕出任京兆尹的时候自己跟他说的。 那时候楚天奕忙的脚不沾地，秦若曦实在是心疼，只能劝说他好好休息。 只可惜，当初她劝说楚天奕的时候很有一套，如今自己却是没有做到。 “现在看看，我当时真的是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秦若曦自嘲的笑了笑。 楚天奕开口道：“既然都明白这个道理，日后还是要尽可能的做到。” “嗯。” 秦若曦应了一声，双手环抱住楚天奕的脖子，“困了，睡觉。” 楚天奕的眼角眉梢染上了笑意，没有再言语，只是细心地将被子盖好，抱着秦若曦沉沉睡去。 夜晚已经不再漫长，秦若曦跟楚天奕睡了没有多久便按时起了床。 经过昨天那紧锣密鼓的准备，行囊都已经收拾妥当。 秦若曦跟楚天奕拜别了陈青云，在陈青云那依依不舍的视线之下，带着古雪莹一同乘马车出了府。 而没有多久，洛兴怀跟医者韩亦是各自出了门。 洛兴怀跟医者韩各自出成，而秦若曦跟楚天奕去的则是夏如是的府邸。 按照之前的计划，楚天奕跟秦若曦会先去夏如是的府邸跟夏语冰汇合，然后乘坐马车从夏如是的府邸出发。 而后，夏如是会伪装成秦若曦的样子，跟伪装成楚天奕模样的周子雄带着玄一跟巧月，一同乘坐马车回到定北大将军府。 如此一来，在外界看来楚天奕跟秦若曦只是单纯的出来访友罢了。 马车在道路上疾驰，直接出了阳城。 洛兴怀跟医者韩早已经在城外等候，几人汇合，朝着北狄国赶去。 时值冬日， 虽然已经多日未曾再下雪，可是天气仍旧寒冷，道路上也仍旧是有许多积雪未曾消融。 夏语冰昨天晚上凭借自己的记忆，连夜绘制出了一份地图，并且将他们的前进路线标记清楚。 从阳城出发去北狄国并不远，说起来，北狄国跟东月国只有一小部分是搭界的。 想要从阳城直接北狄国，若是要走最近的路，按照之前的国界便是要先进入到北魏国的境内。 第994章 好俊俏的公子 若是之前，想要途径北魏国去北狄国，必然会有一些麻烦。 但是如今楚天奕攻下了北魏国的五座城池，那间隔了北狄国跟东月国的疆域，已经是东月国的国土，更是直接在楚天奕的管辖之内，楚天奕一行人自然可以长驱直入。 一连几天的时间，楚天奕等人都在忙着赶路。 虽然天气寒冷，道路不平，但是这一次因为没有再遇到什么刺杀，日子过的倒还算是安稳。 他们的三辆马车非常宽敞，放了许多物资，也有足够的时间供人休息玩乐。 所以无聊之时，几人便在马车里煮酒烹茶，闲话家常，既解了闷，还暖了身子。 “主子，前面就是北狄国的边境了。” 壁威的声音自门帘外面传来，秦若曦的心跳快了几分，立刻掀开了门帘朝着外面看了过去。 虽然没有明确的围栏界限，可是秦若曦却是赫然看到，草原之上昨天还看起来遥不可及的大山，如今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草原空旷，一望无际，可眼前的这一片大山亦是层峦叠嶂，完全看不到边际。 越是靠近这片山林，秦若曦就越是觉得这山好似高耸入云，不免让人有种难以翻越过去的感觉。 楚天奕开口道：“北狄国正是因为居于深山之中，才在这草原之上独立成为一国。否则，这应当也是北魏国众多部落之中的一个。” 山地易守难攻，而且生活也跟草原上的居民相差甚远，这才在这一片草原上独立了出来。 虽然北狄国离着东月国不远，可是楚天奕对于北狄国的了解，倒是真的不多。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虽然还未进山，却能够看到那山上明晃晃的一层白。 果然这积雪都未曾消融，如今如山，只怕真的是寸步难行啊。 夏语冰开口提醒道：“王爷王妃，不要盯着雪山看，当心雪盲症。” 楚天奕回神，立刻放下了门帘，跟秦若曦在马车之中坐好。 雪盲症的事情夏语冰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提醒过了，北狄国山上常年积雪不化，而积雪会反射光线，若是看的时间久了，眼睛就会受损，夏语冰已经提醒过他们一定要注意防备。 所以如今赶路之人，都佩戴了专门的暗色琉璃片遮挡阳光。楚天奕刚才是一时感慨，忘记了这件事情。 夏语冰开口道：“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嘉里城，在入关口会有守卫，王爷王妃还是先收拾一番，也好通过检查。” 楚天奕点头，夏语冰微微颔首，率先起身离开了马车。 医者韩跟洛兴怀亦是回了自己的马车，好好的收拾了一番。 医者韩的一头白发过于扎眼，在来北狄国的路上，医者韩已经用药水将头发染成黑色。配上他那不见老态的面容，看起来倒像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翩翩公子。 虽然古雪莹已经多年未曾露面，但是为了不惹是非，古雪莹亦是在自己的面容上做了些许伪装。 至于秦若曦，她则是直接戴上了帷帽，未曾对自己的容貌多做改变。 楚天奕早就做好了假的身份文牒跟路引，以供检查。 按照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计划，他们一行人会伪装成富商，但是他们不会隐瞒来意，直言来北狄国便是为了寻药，以治疗秦若曦脸上的伤痕。 至于为何会走这一遭，则是因为秦若曦的脸受了伤，楚天奕爱妻心切，所以四处打探治疗之法，最后从安顺王府听到了风声。 听闻安顺王妃脸上有疤痕，要来北狄国寻找一种神奇的药，所以他们便也来碰碰运气。 马车很快便到达了入关口，果然是被北狄国的守卫拦下。马 车的门帘被掀开，冷风瞬间灌了进来。两个身穿穿着厚实的棉服，手握铁枪的守卫站在马车之外。 “什么人？为何来北狄国？” 公式化的话语落在众人耳中，而那二人亦是毫不避讳的打量着秦若曦等人。 这个阵仗让秦若曦的心中微微的有些紧张，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却还是微微垂头，平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楚天奕将一摞通关文牒放在那守卫的手中，跟守卫进行交谈。 看着楚天奕的面容，那些守卫不由得愣了愣，但是很快便收敛了心思，开始仔细的检查手中的文牒。 “她为什么戴着帷帽？” 守卫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冷硬开口。 楚天奕笑道：“内子脸上有伤，这才戴了帷帽遮挡。” 说话间，楚天奕将一锭银子塞进了那守卫的手中，拱手道：“女子面皮薄，不愿以伤容示人，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那守卫看到银子眼眸发亮，在手里掂量了掂量，让开放行。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起来，顺利的进入了北狄国。 直到那守卫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秦若曦这才掀开了帷帽，看着楚天奕笑道：“没想到你还能屈能伸，这些事情做起来也是驾轻就熟。” 楚天奕开口道：“大丈夫自然能屈能伸。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入城，怕是会有人盯着了，先找个酒楼休息一下吧，我也好跟父皇的人取得联系。” 他们这三辆马车太过于扎眼，所以这“富”他不漏也要漏。他表现的“机灵”点儿，市侩点，便更能符合他富商的身份。 秦若曦点了点头，楚天奕让壁威在路上找人询问了一番，直接去了这里最好的一家酒楼。 他们如今虽然进入了北狄国，但是这里也只是北狄国的一个边陲小镇，并不是多么繁荣的地方。 所以虽然楚天奕找的是最好的酒楼，环境却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只是因为在边疆，各种往来人口都会在这里歇歇脚，所以这酒楼里的人倒是不少。 酒楼的大厅里人声鼎沸，楚天奕一行人进来的时候，却是轻而易举的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众人，秦若曦突然觉得他们似乎是失算了。 这个念头刚刚在秦若曦的心头浮现，秦若曦便看到眼前人影一晃，一个女子突然蹿到了他们的面前。 “好俊俏的公子！本公主喜欢你！你留下给本公主当驸马吧！” 第995章 休妻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果然是如此。让楚天奕以真面目示人，当真不是好事啊。 在东月国的这些年，楚天奕素来戴着面具示人，所以他的容貌外人并不知晓。但是，即便是如此，楚天奕的烂桃花也没少过！ 如今来了北狄国，楚天奕因为自己“铁面杀神”的名号太过于响亮，若是再戴着面具，实在是太扎眼，容易引人注目，所以楚天奕从离开阳城的时候就把面具给摘了。 因为没有人知晓楚天奕本来的模样，所以楚天奕也就没想着再易容。 可是，秦若曦无力扶额，她怎么就忘了楚天奕这模样实在是太出挑了呢？ 楚天奕本就气质非凡，戴着面具都让众多女子趋之若鹜，如今这俊朗的面容，只会更加有吸引力。 男子模样出挑，引起的轰动不会比女子少半分的。洛兴怀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只是，作为“前车之鉴”的洛兴怀，因为这段时间帮着楚天奕做了很多事情，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洛兴怀的模样，所以这次医者韩也给洛兴怀准备了人皮面具，将他的脸变了样子。 所以这就导致了一个结果，那边是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楚天奕的身上了。 楚天奕蹙眉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穿着一身棉服，衣领跟锁边皆是用的上好的兽皮。虽然身上配饰不多，可哪一件都不是凡品。 她自称公主，又是这般性格，难道是…… 在楚天奕沉思之际，酒楼大厅里已经有人认出了这女子的身份，立刻上前来行礼。 听着有人高呼“拜见冰月公主”，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印证了他之前的推测。 来北狄国之前，楚天奕也已经调查过北狄国的一些信息。 北狄国的冰月公主，深受北狄国皇上的宠爱，而北狄国虽也是男子为尊，对于女子却不像东月国一般有那样多的教条。 这位冰月公主的名气很大，因为北狄国皇上非常宠爱冰月公主，所以专门为冰月公主建造了府邸，留在皇都。 而这冰月公主喜好男色，北狄国皇上对她也甚是纵容。据说这位冰月公主的府上除了驸马之外，亦是养了许多的面首。 这件事情早已经不是秘密，所以如今冰月公主在众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众人也并不觉得意外。 楚天奕的心思动得飞快，对着冰月公主拱手行礼，微笑道：“承蒙公主殿下抬爱，但是在下已经娶妻，没有这个福分了。” “娶妻了？”冰月公主开口，看着楚天奕眨了眨眼睛，神色随意的开口道：“休了便是，你跟了本公主，本公主保证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公主殿下说笑了，在下同妻子情投意合，而且在下妻子温柔贤淑，聪慧机智，怎能随意休妻？” “而且，在下只是过路人，并非北狄国之人，亦是不想在北狄国久留，还请公主殿下另觅良婿吧。” 说完这话，楚天奕对着冰月公主再次拱手行礼，旋即揽着秦若曦便朝着楼上走去。 楚天奕不欲多待，这里终归是北狄国，不是他能够撒野的地方。 只是，楚天奕显然低估了冰月公主的执着。 “她就是你的妻子吗？为何带着帷帽，不以真面目示人？本公主倒是要看看，她可有本公主貌美，竟是让你连本公主都拒绝！” 愤怒的声音自楚天奕身后传来，下一瞬，一道疾风骤然袭来。 楚天奕面色一冷，立刻旋身，将秦若曦护在了身后。只见冰月公主手持长鞭，朝着秦若曦脸上的帷帽打了过来。 楚天奕抬手想要阻挡，但是洛兴怀却是先他一步，直接挡在了他跟秦若曦身前。 洛兴怀轻而易举的握住了冰月公主的鞭子，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使了一个眼色。 楚天奕会意，带着秦若曦立刻上了楼。 冰月公主见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离开心中恼火，立刻就要去阻止。但是她下意识的想要收回鞭子，却是被洛兴怀死死抓住，根本抽不回来。 洛兴怀对着冰月公主挑眉，露出自己招牌式的笑容，“公主殿下，你怎么一心想着有妇之夫呢？本公子还未曾娶妻，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本公子？” 他声音低沉，却是透出几分魅惑之意。只可惜，洛兴怀忘了一件事情。 冰月公主听到洛兴怀的声音心中惊艳，视线成功被洛兴怀吸引，但是看着洛兴怀那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她心中顿时涌出了一阵强烈的失望。 这人的声音如此好听，却是长了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 若是没有见着楚天奕，单纯因为声音或许冰月公主还能有些兴趣，但是如今见了楚天奕俊朗的模样，这副尊容她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儿兴致。 “就凭你这模样，本公主对你才没有兴趣。莫要再阻拦，否则本公主对你不客气！” “公主现在就没客气啊，难不成，还能更加不客气？”洛兴怀坏笑着开口。 那冰月公主心中一噎，怒喝道：“来人，把他拿下！” “莫要叫旁人，不如就公主殿下自己跟本公子切磋一番吧。” 洛兴怀猛地用力将鞭子往前一拽，冰月公主猝不及防的被拉了一个趔趄，她立刻想要稳住身体，但是下一瞬，洛兴怀却是突然松了手。 冰月公主刚刚用力，洛兴怀这一松手，顿时让她闪了一下，身体抑制不住的就要倒下去。 洛兴怀一个健步上前，闪身到了冰月公主的身后，冰月公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顿时撞进了洛兴怀的怀中。 冰月公主心头狂跳，连忙调整着自己的气息，耳畔却是传来了那带着丝丝笑意的声音。 “公主殿下，本公子想要提醒你一句话，这选驸马啊，可不能只看模样。公主殿下身娇体柔，还是需要人来保护的。” “混账！” 冰月公主恼羞成怒，她长的这么大，还从没有人敢这样戏弄她！ 她狠狠地朝着洛兴怀甩出了鞭子，眼眸之中燃起熊熊怒火。 第996章 不会直接动粗 洛兴怀身轻如燕，立刻躲闪。 “嘭”的一声响，鞭子狠狠的朝着洛兴怀先前所在的位置抽了过去，却是砸在了一张桌子上。 巨大的力道之下，那张结实的桌子顷刻之间被劈成了两半。 “啧啧啧，公主殿下好身手！” 洛兴怀啧啧出声，对着冰月公主伸出了大拇指，大声夸赞。 可是他这副模样，落在冰月公主的眼中却更像是嘲讽。 冰月公主气急了，发了狠的对着洛兴怀连连甩出鞭子。 “公主殿下好鞭法！” “公主殿下厉害！太厉害了！” “公主殿下……” 洛兴怀一边躲闪，一边大声的“夸赞”，却是有意将冰月公主往这酒楼外面引。 冰月公主正在气头上，听着洛兴怀那夸张的夸赞，更是怒火中烧，只想要狠狠地教训洛兴怀。 她根本就没有发现洛兴怀的心机，立刻追着他打了出去。 二楼之上，秦若曦听着那渐行渐远的声音，心中有些担忧。 她抬头看向楚天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住了吧。” 虽然本就知道他们这一行人难以低调，所以他们也没有委屈自己，直接住进最好的酒楼。 只是，秦若曦想过他们露富或许能引来小贼，却是未曾想他们会倒霉到一到北狄国就遇到冰月公主。 楚天奕开口道：“我已经发出了消息，今晚父皇安排的人会来这里跟我们见面，现在换地方不方便。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情，冰月公主定然会派人留意我们的行踪，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 “先看看冰月公主那里兴怀是如何处理的吧，必要情况之下，我会跟冰月公主表明身份，届时她应该会有所收敛。” 楚天奕带着秦若曦来北狄国，虽然没有在东月国公开，但是东月皇却是知晓的。而且，东月皇也已经修书给北狄国皇室道明了此事。 一来，东月皇需要北狄国派人协助楚天奕跟秦若曦寻找化形蛊，这样是为了他们在北狄国行事方便，亦是为了防止夏语冰图谋不轨。 二来，楚天奕跟秦若曦身份特殊，虽然他们隐瞒了行踪，但是难免不会暴露。若是东月皇不跟北狄国皇室点名此事，指不定北狄国的人就会揣着明白装糊涂，趁机做出对楚天奕跟秦若曦不利之事。 毕竟楚天奕是名声赫赫的铁面杀神，北魏国的下场众人都清楚，对于东月国的百姓而言，楚天奕是保护神，但是对于敌国而言，楚天奕却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如果东月国少了楚天奕，敌国就多了许多机会，所以东月皇不能盲目信任北狄国。而且，东月皇也担心东月国内部会有人得知楚天奕跟秦若曦去了北狄国的消息，再在北狄国内对他们二人动手。 所以东月皇向北狄国皇室挑明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行踪，并且许以好处，这样北狄国非但不能对楚天奕跟秦若曦下手，还可以出手相助。 楚天奕开口道届时，“先去房间吧，我们就算是要走，也不能这样离开，还是得做一番伪装。” 秦若曦颔首，随着楚天奕进了客房。 赶路的这些日子，他们日日都在马车上休息，饶是马车已经尽可能收拾的舒服，却仍旧是比不上住正八经的房子。 秦若曦本还想着今日到了客栈好好的洗个热水澡，但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自然也没了沐浴的心情，只怕自己洗澡洗到一半那冰月公主会带着人打进来。 医者韩跟古雪莹等人也来了二楼，夏语冰亦是跟着进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房间。 几人坐在桌旁，因为刚才的小插曲，气氛有些凝重。 夏语冰开口道：“我对冰月公主的了解不多，但是我离开北狄国之前，冰月公主就已经恶名在外了。” “我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冰月公主看上的男子，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带回府上去，即便是王爷刚才拒绝了，冰月公主也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说话间，夏语冰不放心的朝着门外看了一眼。 “那些侍卫如今没有动手，也是冰月公主的兴趣所在。听闻冰月公主不喜欢强取豪夺，希望男子能够主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是如果好言好语没有作用，她便会动粗。” “所以说，她最初不会直接动粗是吗？”秦若曦开口。 夏语冰微微一愣，不确定道：“我也只是听说。” 她已经离开北狄国很长时间，也不确定这些年冰月公主的性子有没有发生变化。 秦若曦微微的点了点头，抬头看向了楚天奕，而楚天奕此时亦是垂眸看着她。 秦若曦开口道：“如果冰月公主不会直接动粗，我们倒是可以休息一日。” 她心中思忖着，或许有些就是比较“自负”？明明有动武的资本，却是更想要靠自己的魅力打动对方。 不过，秦若曦倒是觉得，这或许是冰月公主为了名声而刻意的粉饰太平。 在她让男子“主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的过程中，或许还做过许多事情，只是外人并不知晓罢了。 楚天奕颔首，“今晚好好休息，然后再做安排。我们如果要走，也不能再这样离开，目标委实是太大。” “冰儿姑娘，你先前说过，想要进山，便不能再用马车？” 夏语冰点头，“山路难走，而且现在都是冰雪，想要进山也就只能靠人力了。” “若是骑马呢？”楚天奕追问。 “骑马也不容易，马蹄容易打滑，但是有些地方还是能走的，只看我们运气如何了。”夏语冰再次开口。 “对了，北狄国有专门给马穿戴的防滑器，我们还是要备一些。” 楚天奕点头，“我会安排新的马车，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找机会离开。既然迟早是要弃马车靠人力前行，那我们这马车固然舒适，也用不了几日了，所以这几天就先用寻常马车应付一下。” “今晚，可能是我们能休息的最好的一次了，大家尽可能休息。” 第997章 事不过三 几人闻言点头，各自回到了房间去休息。 秦若曦跟楚天奕的房间里恢复了安静，秦若曦看着楚天奕挑了挑眉，笑道：“蓝颜祸水。” 楚天奕汗颜，“你就莫要取笑我了。” “这一路劳累，趁着现在有些时间，赶紧沐浴一番，好好休息。” 秦若曦点头，现在他们确实是要抓紧一切时间，且不说他们计划明天就要离开，秦若曦只怕今天晚上那个冰月公主就不会安分。 但是这些话，秦若曦没有说出口，她相信楚天奕也明白，自己没有必要多言。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紧时间做该做的事情。 楚天奕吩咐炽翎给秦若曦准备好了热水，服侍秦若曦沐浴，他则是先去医者韩的房间让医者韩帮忙给他弄一个人皮面具，好对他的容貌进行伪装。 既然决定明天要走，就要尽可能的走的神不知鬼不觉。 二人正忙碌着，窗户突然之间被人推开。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楚天奕跟医者韩顿时警惕起身，却是看着洛兴怀从敞开的窗户跳了起来。 楚天奕不由得皱眉，没好气道：“好好的门不走，跳什么窗户！” 刚才楚天奕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那冰月公主带了人来找麻烦。 洛兴怀到了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这才开口道：“楼下那冰月公主的侍卫还没走呢，我走正门进来是等人抓吗？” “冰月公主呢？”楚天奕询问出声。 “被我用药迷晕了，扔到一个草垛里去了。” 楚天奕：？？？！！！ 医者韩：…… 那好歹是个公主，洛兴怀就这么随意的吗？ 洛兴怀对楚天奕跟医者韩那震惊的表情恍若不见，继续开口道：“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打听了一番，这个冰月公主也算是个奇人了。” “她对男色很有兴趣，而且府上面首众多。而且，她严格的遵循着事不过三的行为准则。” “事不过三？”楚天奕疑惑的开口，不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洛兴怀点头，“事不过三，也可以理解为三顾茅庐吧。简单点儿说呢，她看上的男子，会有三次机会。这三次机会，是她给这男子的尊重，同样呢，也是她的底线。” “冰月公主遇到喜欢的男子，前三次会客客气气的问这个男子喜不喜欢她，愿不愿意做她的驸马。这三次，她也会想方设法的打听这男子的喜好，用美色也好，用金钱也罢，甚至是用她的温柔体贴，为男子洗手作羹汤，都是可以的。冰月公主会力求这男子对她动心，好成就二人情投意合的佳话。” “如果在三次之内，那男子同意做冰月公主的驸马，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男子去了公主府，冰月公主定然能好好的对待他。对那男子的家人，甚至是朋友，也能够多加照拂。” 说到这里，洛兴怀又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次却没有一饮而尽，而是送到嘴边轻品着。 只是，这茶水的味道，却是让洛兴怀不自觉的摇头，“我们的茶呢？” “现在哪有闲情逸致泡茶？三次之后呢？赶紧说。” 楚天奕配合的询问出声，心中却已经隐隐的有了答案。 “三次之后，那就只能动武了。” 洛兴怀笑着开口，一双桃花眼闪闪发亮，对这个冰月公主实在是很有兴趣。 “刚才说了，前三次，冰月公主都是亲自登门，想要用自己的真心让对方心动。但是如果这三次都被拒绝，第四次登门的便是独属于冰月公主的铁骑。” “据说，两年前曾经有一位公子被冰月公主看上，冰月公主被拒绝了三次，所以直接派了铁骑将那公子带了回去。那公子下场啊，啧啧啧……” 洛兴怀连连摇头，一脸叹息之色。 楚天奕皱了眉，还未等开口询问，洛兴怀就继续道：“一年前，又有一位被冰月公主看上的公子接连拒绝了冰月公主三次，这次的男子就厉害了，就连铁骑登门，他都未曾屈服。所以……” 洛兴怀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挑眉看着楚天奕道：“你猜怎么样了？” “赶紧说。”楚天奕懒得打哑谜，心却是越发的揪了起来。 洛兴怀翻了个白眼，暗自吐槽楚天奕实在是无趣的很，却还是开口道：“那一家，惨遭灭门。” 饶是心中早有猜测，可是楚天奕听到这肯定的答案，心中还是颤了一下，眉头拧成了一团。 “冰月公主这般行事风格，北狄皇竟是坐视不理吗？” 楚天奕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心中隐隐的有怒火浮现。 这个问题不需要洛兴怀来回答，因为但看冰月公主今日的举动，楚天奕就知道北狄皇定然还在纵容着冰月公主。 可是，饶是北狄皇对冰月公主万分宠溺，这北狄国的朝臣跟百姓，难道对此就没有什么怨言吗？冰月公主岂能到现在都无人管制！ 洛兴怀开口道：“你自己就是皇子，还不清楚这其中的道道？在一些有权势的人心中，人命不值钱。” 楚天奕沉声道：“就算是公主，也不能随意伤人性命！” 洛兴怀抬手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冰月公主行事确实是大胆了一些，但是她毕竟是公主殿下，一条不尊皇室的罪名压下来，就足以让人满门抄斩。” “而且，这个冰月公主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那件事情也确实是有人弹劾过冰月公主，但是据说冰月公主拿出了许多证据，指证那一家人通敌叛国，冰月公主是为了北狄国大义灭亲，为民除害。” “大义灭亲？”楚天奕意外，心道冰月公主用上这个词，未免过于不要脸。 洛兴怀勾唇，“嗯，忘记说了，冰月公主杀了那人全家，却是留下了那位公子的性命。” “并且，冰月公主在被人弹劾那日，卸去钗环，只着素衣，在早朝之时跪在殿外，呈上了那位公子一家通敌叛国的证据，请求北狄皇饶那公子一命，并表示，愿意代替那位公子受罚。” 第998章 今晚，果然不安分 洛兴怀唇角的弧度更大一分，“单听到这儿，是不是觉得冰月公主情深义重？既能够为了北狄国大义灭亲，又能够为了心上人承担罪责？” 楚天奕的脸色一片凝重，抿唇不语。 洛兴怀也不需要楚天奕的回答，继续道：“北狄皇感念冰月公主为国牺牲，所以特意准许了她的请求，饶了那位公子一命，并且下旨让那公子入了公主府。” “不过，那公子入公主府不过月余，因思念亲人，再加上心中愧疚，便郁郁不得善终。” “为此，冰月公主伤心的大病了一场，之后半年，倒是真的消停了许多。不过，冰月公主半年之后重出江湖之后，在你之前就已经遇到了两个情投意合的男子，已经收入公主府了。” 洛兴怀特意咬重了“情投意合”四个字，看着楚天奕更加阴沉的脸色，心中有点想笑。 但是他收敛了玩笑的心思，继续道：“那位公子的家人是不是真的通敌叛国，此事无从查证，但是经此一事，朝臣没有抓到冰月公主任何的把柄，只能赞叹冰月公主心怀大义。而民间却也因为那公子拒绝冰月公主导致一家惨遭灭门，而对冰月公主心生忌惮，所以再也无人敢拒绝冰月公主的示好。” “说起来，此事之后，北狄国的成婚率倒是高了许多，或许是有些男子想要尽快成婚，以免被冰月公主给看上吧。” 他看着楚天奕，桃花眼之中染了几分揶揄之色，“不过，今日冰月公主完全不介意你已经成了婚，只怕那些已经成了婚的男子，也不得安枕了。” 楚天奕的胸口有些发闷的，洛兴怀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道：“今天是第一次，所以按照冰月公主的行事准则，你还有两次机会，我们倒是不用多紧张。” 楚天奕沉声道：“我已经吩咐人去准备马车，今晚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离开。” 洛兴怀点头，“不错的主意，那今晚吃点儿什么？”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去，他现在哪里有胃口吃东西？ 他让洛兴怀想吃什么自己看着办，继续跟医者韩张罗人皮面具的事情。 洛兴怀见楚天奕不想聊天，也不自讨没趣。 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洛兴怀也是累的厉害，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正八经的桌椅板凳，还有铺好的床，洛兴怀自然是要抓紧时间休息一番。 洛兴怀好好的沐浴了一番，亦是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摘掉，这清爽的感觉让洛兴怀舒服的长舒了一口气。 之前第一次看着秦若曦戴着人皮面具的时候，洛兴怀还觉得羡慕，非常想要，但是如今他自己也戴了这面具，却只能感慨一句脸上还是什么都不戴着才更舒服。 几人轮番沐浴，又一起吃了一顿饭，便早早的回房间去休息。而东月皇安排的人，也按时来到了客栈。 楚天奕亲自见了他们，商讨明日离开的事情，并且再次打听冰月公主的事情。 来者有北狄国之人，得知楚天奕跟冰月公主今日起了冲突，心中不免有心紧张，立刻表示定然会将此事禀告北狄皇，不会让冰月公主再次骚扰楚天奕。 这个答复，让楚天奕满意，心中亦是稍安几分。 交代好所有的事情，楚天奕让人退下，只等明日再来接他们离开。 夜色隆隆，众人已经安歇，楚天奕虽然躺在床上，但是常年养成的警惕性格让楚天奕未曾深眠，时刻防备着有突发事件出现。 一阵细微的声音落入楚天奕的耳中，楚天奕微微蹙眉，正欲探究一番，意识却是莫名的有些恍惚，抑制不住犯起困来。 楚天奕暗道不对劲，心中一凛，立刻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尖锐的疼痛袭来，楚天奕的意识登时一片清明。他睁开了眼睛四处搜寻，只见黑暗之中，几个红点忽明忽暗，袅袅烟雾从那红点蔓延开来。 迷香！ 楚天奕心中一凛，立刻拍醒了身旁秦若曦，同时伸手从枕边拿出了秦若曦早就准备好的香囊，一个放于自己口鼻之间，一个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秦若曦本是未曾深眠，却是莫名的昏昏沉沉。被楚天奕这么一拍，秦若曦骤然惊醒，不由得大喘了一口气，而鼻息之间那浓郁的药味，让她瞬间完全清醒了过来。 楚天奕未曾言语，却是对着秦若曦使了一个眼色。 秦若曦的心沉了下去，今晚，果然不安分。 他们二人早有防备，亦是已经商量好了遇到突发事件该如何处理。 香囊里的药材能够提神醒脑，寻常的迷香都不足为据。秦若曦接过香囊放在口鼻之间，跟楚天奕动作利索的翻身下床，旋即拿起床边的武器藏身于床头之后。 整个过程之中，他们没有发生任何声音，只准备一会儿门外的人冲进来，他们好趁其不备，先发制人。 只是，还未等他们房门被推开，门外便传来了打斗声。 楚天奕跟秦若曦心中一凛，立刻闪身上前。 楚天奕一脚将门踹来，正欲开门进来的护卫猝不及防，直接摔了下去。 只见门外，洛兴怀跟医者韩已经从自己的房间里打了出来。 跟他们纠缠在一起的人皆是一身夜行衣，以黑布遮挡住了自己的面容。 楚天奕一时之间难以辨别这究竟是冰月公主的人，还是自己的行踪已经泄露，引来了东月国的杀手。 但是还未等楚天奕回神，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入楚天奕的耳中。 “什么人竟然敢在此撒野？都给本公主拿下！” “是！” 众人齐刷刷的应声，下一瞬，一群北狄国护卫打扮的人便冲上了二楼，跟那些黑衣人纠缠在了一起。 洛兴怀本身正在跟一个黑衣人过招，这一招必然能够将黑衣人制伏。 只是，那些护卫一冲过来，拦在了洛兴怀的身前，那个黑衣人竟是趁着这个机会直接闪身跳了出去。 洛兴怀眼眸微闪，看着一脸焦急走上二楼的冰月公主，还有正在奋力跟黑衣人战斗的护卫，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个弧度。 第999章 美女救英雄 “你们没有受伤吧？是我来迟了，竟是让你们受到了惊吓。” 冰月公主一脸关切之色，从出现的那一刻，她的视线就黏在了楚天奕的身上。 只是，看着楚天奕将秦若曦护在怀中，她的眼眸之中就涌出了强烈的嫉妒，心中甚是不忿。 今天见过楚天奕的护卫已经来通知过她了，冰月公主已经知晓，楚天奕就是东月国的安顺王殿下，亦是清楚他身旁的女子，正是那个出身低微而且还毁了容的安顺王妃秦若曦！ 冰月公主已经知晓楚天奕跟秦若曦来北狄国为的就是寻找化形蛊，好治疗秦若曦脸上的疤痕。 这样一个出身差劲又容貌丑陋的女人，凭什么能得到楚天奕的宠爱？ 冰月公主自然不服，更是决心要把楚天奕给抢过来。 她正欲上前，一道声音却是又落入了她的耳中。 “公主殿下来的还真是时候呢，这些护卫，也实在是身、手、过、人啊。” 洛兴怀一字一顿的开口，言语之中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这些护卫明显就是在帮倒忙，他们一冲过来，黑衣人全部趁机逃走，这么明显的放水，冰月公主莫不是觉得他们都是傻子？还是她自己是个傻子？觉得这样拙劣的戏码他们看不出来？ 洛兴怀毫不客气的开口道：“冰月公主，您这一出美女救英雄的戏码，未免也太过于拙劣了吧！” 冰月公主一听洛兴怀的声音，顿时怒火中烧。 今天她追着洛兴怀出去，根本没有讨到什么好处，最重要的是，她竟是莫名的失去了意识，直到入了夜，才在一个草垛之中醒了过来。 冰月公主就算是用脚指头想一想，也知道一定是洛兴怀用了阴招！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般戏弄她，更是没有人敢对她这般不尊重。 她还想着找洛兴怀算账，没想到洛兴怀竟然还敢到她眼前晃悠。 那就正好让她先把洛兴怀给好好的教训一番！ 冰月公主握住自己的鞭子猛地转头，可是看着洛兴怀的模样，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个混账呢？ 还有，这个如此俊朗的男子，是什么人？！ “公主殿下，可是在找本公子？” 洛兴怀笑着开口，对冰月公主这震惊的模样没有半点儿意外。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冰月公主脸上的震惊之色更浓。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整个人如遭雷击。 “你就是今天那个混……公子？” “哈哈，公主殿下是想说本公子就是今天那个混账吧？”洛兴怀笑出声来。 他抬手轻撩了一下自己的墨发，勾唇道：“没错，我就是那个混账。” 冰月公主的心猛地一跳，不免有些心虚。但是看着洛兴怀的笑容，她一时之间竟是看得痴了，完全移不开视线。 洛兴怀缓缓向前，慢条斯理道：“公主殿下，今日本公子便提醒过你了，选驸马，可不能只看外表。因为有时候，这外表，当真是靠不住的。” “如今公主殿下看到本公子的容貌，是否还觉得提不起兴趣呢？” 洛兴怀的语调微微上扬，挑眉看着冰月公主。 因为早就猜到今晚可能会不平静，所以洛兴怀等人今晚都是和衣而眠。 只是，洛兴怀这一头墨发却是未束未挽，随意的散在身后，随着他的脚步，丝绸一般的墨发轻轻摇晃，慵懒而又魅惑。 今晚摘掉人皮面具之后，洛兴怀用秦若曦送的柔肤膏好好的保养了一番自己的肌肤，如今烛火之下，洛兴怀的皮肤细腻莹润，倒是有种玉骨冰肌的感觉。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饶是冰月公主已经阅男无数，可是此时竟是不争气的脸红了。 她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啊？！ 冰月公主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只觉得心跳得飞快，那高大身影在她身前投下的一道阴影，竟是让冰月公主觉得有几分压迫感，心中也浮现出了许久都未曾有过的悸动。 “公主殿下，今日你一直盯着那有妇之夫，实在是让本公子伤心呐。” 洛兴怀一脸受伤的表情再次开口，指节分明的手指，却是轻轻的撩起了冰月公主的一根小辫子。 北狄国的发型与东月国不同，冰月公主的秀发编成了许多细细的小辫子，再缀以发饰，看起来别有一番魅力。 洛兴怀的动作让冰月公主猝不及防，脖子微微的缩了一下，但是她却没有进一步的躲闪，而是不自觉的抬头看向洛兴怀。 她只觉得，面前这人好似有着强大的吸引力，让她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已经把自己的沉溺其中。 “公主殿下，如今再让你选择一次，你可是对本公子有兴趣了？” 手指轻轻把玩着那一缕小辫子，洛兴怀同指腹轻捻着那发丝在冰月公主的脸颊边轻轻摇晃，似是对冰月公主的头发非常的有兴趣。 冰月公主堪堪回神，再次吞了一下口水，磕磕绊绊道：“自然是……有的。” 她有些无措的抬手行礼，“本公主今日有眼不识荆山玉，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原谅则个。” 洛兴怀轻笑出声，“那公主殿下可要想想，该如何补偿本公子了。” 冰月公主心中一滞，心跳的更快了，“这是自然……公子想要什么？” “这事情，自然是要公主殿下自己想想。” 洛兴怀笑着开口，松开了冰月公主的发。 他抬手轻掩着自己的嘴巴打了个哈欠，桃花眼之中染了几分困倦之色，“天色已晚，本公子这一路舟车劳顿，实在是困得厉害。” “公主殿下，既然黑衣人都已经被驱逐，我们的安全也无需再担忧了，公主殿下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明日该如何补偿我吧。” 说到最后，洛兴怀眼眸微挑，意味深长的看了冰月公主一眼。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这般神情，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秦若曦亦是不自觉的避开视线，脸颊一片酡红，实在是没眼再看。 第1000章 第二次就不会纵容 果然，这男人卖弄起来，就没有女人什么事儿了。 但是秦若曦的心里微微的有些气愤，洛兴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竟是对冰月公主说出这样一番话。 难不成，他真的对这位冰月公主有什么想法吗？ 可是，洛兴怀之前分明答应了会再跟姬胧月见一面的啊。 虽说洛兴怀没有说过会跟姬胧月在一起，秦若曦也没有觉得洛兴怀必须喜欢姬胧月。可是，洛兴怀如今他这般举动，算是什么事儿？未免也太过于轻佻了。 秦若曦也承认这位冰月公主长得漂亮，所以洛兴怀就见异思迁吗？ 那也没有这么快就迁了的啊！ 更何况，这个冰月公主是什么人洛兴怀难道不清楚吗？ 冰月公主这么一个花心大萝卜，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洛兴怀怎会喜欢她呢？ 秦若曦心中气鼓鼓，心道如果洛兴怀真的喜欢冰月公主，那姬胧月还是尽快跟洛兴怀划清界限才好。 虽然说这世道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可若是姬胧月跟冰月公主都嫁给了洛兴怀，姬胧月哪里能有好日子过？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那冰月公主却是痴痴地看着洛兴怀，只觉得洛兴怀刚才那一眼似是把自己的魂儿都给勾了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冰月公主便用力的点了头。 “对，天色已晚，你们好好休息，本公主不该打扰，明日再来拜访。” 她说完这话，竟是还规规矩矩的对着洛兴怀等人拱手行了一礼，旋即挥手，带着自己一众侍卫下了楼。 “公主殿下慢走，今晚好好休息，我等你明日再来。” 洛兴怀微微的依靠在楼梯的栏杆上，唇角噙着一抹浅笑，冰月公主的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着洛兴怀，似是被这模样摄了心魄一般，再次点头。 “你也好好休息……” 冰月公主低声开口，洛兴怀微微颔首，笑着目送着冰月公主一行人离开。 看着洛兴怀跟冰月公主这样“眉目传情”“互诉衷肠”，秦若曦觉得自己的胸口气的快要炸开。 只是，冰月公主一行人的视线完全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洛兴怀立刻转了身。 他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道：“赶紧收拾收拾走人，从清尘那儿拿的迷魂香，还不知道能撑多久呢。” 秦若曦微愣，“你对冰月公主用了迷魂香？” 洛兴怀一本正经的反问道：“要不然你以为我出卖色相是为了什么？” “虽然我长得好看，却也做不到三言两语让冰月公主放弃。只有用了那迷魂香，她才能照着我说的话去做。” 洛兴怀笑着开口，刚才他去摸冰月公主的头发，便是为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迷魂香抹在她的发丝上。 秦若曦：…… 为什么她觉得洛兴怀说自己出卖色相的时候，好像很骄傲的样子？ 楚天奕开口道：“回房间，一切从简，我们从后门出去，马车上的东西我今天下午已经吩咐壁威他们转移了，剩下的东西都不是必要的，能不带就不带。” 洛兴怀等人点头，秦若曦也立刻收敛了心思。 众人各自回了房间。 夜色隆隆，楚天奕跟秦若曦快速的换好了衣服，因为这张脸太过于招摇，楚天奕跟秦若曦都戴上了医者韩准备好的人皮面具。 秦若曦脸上的疤痕被遮挡，又稍稍的化了妆，楚天奕亦是如此，一番忙碌之后二人看着彼此，眼眸之中染上了点点笑意。 如今他们二人看起来，当真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对男女，而且是平凡到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一种。 而且，他们二人还梳了北狄国的发型，看起来就像是寻常的北狄国夫妇，这正附和他们的想法。 越是不显眼，他们才越容易离开。 至于医者韩跟古雪莹，今日注意到他们二人的人不多，医者韩在沐浴的时候已经将自己头发上的药水洗掉，如今他亦是按照北狄国的习惯将头发盘起，并且换上一身低调的深色衣衫，看起来宛如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跟今天那风度翩翩的公子实在是相差甚远，难以让人想到是同一人。 楚天奕推开窗检查了一番，旋即带着秦若曦跳窗离开，洛兴怀跟医者韩等人也已经候在了后院。 壁威上前开口道：“主子，冰月公主留下的侍卫已经解决掉了。” 秦若曦微微有些意外，抬头看向楚天奕，“你早就有所安排？” 怪不得刚才黑衣人出现的时候，壁威跟玄影队的人都没有露面。 楚天奕点头，“我事先吩咐壁威，若是冰月公主今晚再有动作，就把那些护卫直接解决掉，这样对于北狄国的皇室也有所交代。” 冰月公主毕竟是北狄皇最宠爱的宫主，楚天奕不好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但是，冰月公主的行事准则是事不过三，楚天奕的原则却是，第一次可以原谅，但是第二次就不会再纵容。 楚天奕今日已经跟北狄国之人点明，让那人去提点冰月公主不要再来骚扰他。 楚天奕相信那人的话已经带到，否则冰月公主今晚不会这么“客气”。 但是，这黑衣人刺杀的一出戏码，认谁都看的出是冰月公主的手笔，既然冰月公主还是贼心不死，楚天奕也不需要再客气。 冰月公主会留下侍卫盯着他，这是楚天奕早就想到的事情。今晚那些黑衣人的出现，让楚天奕大可借此机会说自己遇到刺杀不安全，所以才会连夜离开。 楚天奕等人解了马，直接朝着城外奔去。 夜风凛冽，楚天奕把秦若曦紧紧地抱在怀中，尽可能的用自己的大氅将她裹住。 急切的马蹄声在夜空之中回荡，踏碎了众人的清梦，却又很快的远去，好似只是梦中的一部分。 直到天色发亮，楚天奕一行人才到达了事先约定好的目的地，亦是远远地就见到了他让人准备的马车。 “参见安顺王殿下。” 一个中年男子远远地看到楚天奕一行人，立刻下了马车来迎接。 楚天奕勒住缰绳，认出此人正是昨日跟自己见过的恩巴布，心落到了实处。ps: 感谢大家看我的书, 大家可以下载"万读" app, 每天更新都会有推送提醒. app还会赠送大量书券, 以及安排本书的限时免费 第1001章 珠琅山 楚天奕开口道：“不必多礼，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吗？” “是，殿下吩咐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属下也已经根据殿下的说法，仔细的研究过路线。” “安顺王殿下，您比预计时间来的要早许多，现在就要启程吗？还是找个地方稍作休息？属下在五里地之外有处小屋，安顺王殿下若是不嫌弃，可以先去暖暖身子。” 恩巴布恭敬地开口，他看的出，楚天奕一行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楚天奕的嘴唇都有些发青，显然是一路奔波受了寒。 昨日他去见楚天奕的时候，楚天奕一行人还在嘉里城的酒楼里，现在天刚亮，他们就到了这儿，很显然是赶了一晚上的路。 恩巴布深知北狄国的环境，北狄国寒冷，夜间温度更是低，楚天奕一行人彻夜赶路还没有乘坐马车，只怕是冻坏了。 而且，他们出了嘉里城，距离下一个城镇距离甚远，这一路上找不到歇脚之处只能宿在马车里，只会更冷。 如今若是不好好休息一番，接下来的路，怕是会很吃力。 楚天奕舔了一下嘴唇，舌尖一片冰凉。 他心道他们赶了一晚上的路，冰月公主就算是今天一早去酒楼，察觉他们不在再追出来，也需要一段时间，倒是可以稍稍休息一会。 思及此，楚天奕点头道：“好，便去那里休息片刻，确认好路线再出发。” 说这话的时候，楚天奕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夏语冰。 夏语冰看到恩巴布的时候有些许的错愕跟意外，但是那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正常。 楚天奕将夏语冰的神情尽收眼底，轻轻地捏了一下秦若曦的手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却是没有多言。 秦若曦微微颔首，明白楚天奕的意思，楚天奕让女眷都上了马车，朝着恩巴布说的小屋赶去。 马车里放着几个暖炉，一进来便感觉到了一股暖意。 秦若曦一直被楚天奕揽在怀中，并没有太冷，但是古雪莹跟夏语冰还有炽翎都是独自骑马，这一路上饶是都尽可能的好好裹着大氅，仍旧是冻的厉害。 如今进了马车，古雪莹三人只觉得自己僵硬的身体渐渐地恢复了过来。 炽翎按照先前恩巴布所言，从马车之中找出了暖手炉跟热茶，秦若曦先将一个暖手炉递给了古雪莹，又拿了一个递给夏语冰。 秦若曦开口道：“冰儿姑娘，刚才见到的恩巴布是父皇安排在北狄国接应的人，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北狄国，熟悉北狄国的路线跟具体的情况。” “王爷跟如是斋的关系不好暴露，所以我们未曾跟父皇提起过你的事情，你这一路上也不要提起此事，便只说你是我外祖父找来的向导。” 夏语冰微微一愣，旋即点头，“我明白。” 秦若曦继续开口道：“你离开北狄国多年，或许这段时间北狄国也发生过什么变化，一会儿歇脚的时候，你跟恩巴布好好的聊一聊，我们再确认一下路线。” 夏语冰再次点头，秦若曦将夏语冰的表情尽收眼底，未曾看出什么端倪，心中稍稍安定了几分。 找恩巴布带路，有秦若曦刚才跟夏语冰说的原因，亦是因为不放心夏语冰。 毕竟夏语冰的身份比较特殊，跟着夏如是的时间也不是特别长，秦若曦跟楚天奕总归不能对夏语冰完全放心，所以进入北狄国，也不能完全听从夏语冰的摆布。 出了嘉里城，道路变的颠簸，而且路上积雪未消，前进有些困难。 但饶是如此，坐在马车里仍旧比骑马要舒服许多。 到达那小屋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恩巴布显然是早就有所准备，这小屋里有许多食物，而且灶上一直熬着姜汤，刚进门，秦若曦便闻到了那浓郁的姜味。 秦若曦笑道：“恩巴布心思缜密，准备妥当，实在是有心了。” “王妃谬赞，实在是这北狄国天气过于寒冷，属下怕您们不适应。主子们还没有用膳吧，属下这就准备早膳。” 楚天奕颔首，恩巴布立刻张罗了起来。 锅里一直熬着粥，如今早已经煮得软烂，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别的吃食。 众人喝了姜汤又吃了饭，身体终于都暖了起来，而恩巴布也跟夏语冰仔细的讨论起了前进的路线。 先前东月皇便已经给北狄国这边送了新，昨天楚天奕跟恩巴布见面的时候，亦是跟恩巴布详细的说过他们这一路的安排。 恩巴布已经根据楚天奕给他的信息仔细研究过，按照夏语冰的说法，那位可能拥有化形蛊的高级蛊师住在珠琅山，但是那珠琅山却是北狄国众多高山之中最高的那一座山，而且位于北狄国的中部地区。 如今他们刚出嘉里城，离着珠琅山还有很远的一段路。 恩巴布规划了两条线路，若是走好路，便是要在诸多山下城镇绕行，直到珠琅山之下再入山。 只是，因为高山阻隔，北狄国的城镇之间距离甚远，若是捡着好路走，这一路绕行，只怕还未到珠琅山，冰雪就已经开始消融。 而最关键的是，他们进入珠琅山便无法再用马车，骑马亦是困难，想要登顶，怕是全靠人力，如此一来更是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极有可能会迎来野兽跟野生蛊虫的复苏。 所以，根据恩巴布亦是看好先前夏语冰提出的想法，那便是走山路。 只是，走山路并非完全妥当。 因为走山路虽然是超了近路，几乎是以直线进行前进，能够大大的缩短赶路的时间。但是，山路崎岖，难以使用工具。 若是按照夏语冰的计划走近路，最多五日，他们便要弃马而行。 这天寒地冻，想在深林之中前进，绝非是什么易事。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夏语冰还不能确定那位蛊师究竟住在何处，进入珠琅山之后，仍旧需要去寻找，如此一来，这时间就不好控制，需要带多少物资进山，亦是不容易确定。 如今天寒地冻，他们进山确实是避开了野兽跟野生蛊虫的出没，可是，这也让他们难以打野味作为口粮。 第1002章 走近路 所以若是走近路，亦是有诸多不便。 众人听着这一番分析，脸色皆是一片凝重。 夏语冰看着恩巴布开口道：“先生所言有理，如今进山确实是物资难以为继，我们可以尽可能的多带一些食物，但是如果绕路，野兽跟野生蛊虫才是更让人忌惮。” 恩巴布眉头深锁，“可是如今大雪封山，我们还要带许多御寒之物进山才行。但是大雪封山，不能用马车，一切只能靠人力，能带的食物实在是有限啊。”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僵局。 恩巴布的话，确实是有道理。若是宿在山林之中，别的不说，帐篷跟被褥总是要有的。光是那些东西，就非常沉重，他们又如何有余力再多带食物？ 而且，拿的东西多了就是拖累，他们想要前进也难。 夏语冰皱眉，许久看着恩巴布开口道：“先生在北狄国多年，不知您是否知晓其他的蛊师？” “王妃此行只为寻找化形蛊，若是其他蛊师手中有此物也可以，不是非要去珠琅山。” “我提出珠琅山，是因为我只知晓这一位高级蛊师，若是先生有更好的去处，那是再好不过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顿时集中在了恩巴布的身上，因为夏语冰说的话确实是有道理。 只是，恩巴布却是神情古怪的看了夏语冰一眼。 “姑娘应该知晓，那些高级蛊师素来都是避世而居，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知晓他们的下落。就连北狄国的皇室，对于蛊师的情况都无从了解，我又怎能知晓？” 夏语冰叹气，“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去珠琅山了。” “王爷，王妃，我还是建议走近路，物资的事情可以再想办法，但是那些野兽跟野生蛊虫，一旦遇上，就没有任何的办法！” 夏语冰神情严肃的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这笃定的话语，让众人心中发沉。 楚天奕眉头深锁没有立刻回应，秦若曦却是开口道：“走近路吧，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先前给四嫂服用的丹药。” 楚天奕跟洛兴怀闻言届时眼眸一亮，洛兴怀一拍脑袋，“我去，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楚天奕也是回过神来，立刻道：“确实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只要有这丹药在，我们就算是入山，也不需要过于担忧。” 先前唐婉茹身体虚弱，陷入昏迷，完全吃不下东西，靠的便是秦若曦炼制的丹药来补充体力。 楚天奕当时就想着，秦若曦炼制的那种丹药非常适合行军打仗的时候使用，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决粮草不足的问题。 只是，这次攻打北狄国格外的顺利，楚天奕可以说是带着军队长驱直入，一连攻下了五座城池，亦是缴获了北狄国的粮草。 所以东月国的将士们粮草充足，那些特意从京城运来的丹药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楚天奕自然也就忘记了这一茬儿。 但是楚天奕忘了这件事情，秦若曦却是没有忘记。 出发来北狄国之前，秦若曦就已经考虑过雪山之中或许难以寻找到食物，所以她整理行装的时候，特意带了许多丹药过来，如今果不其然是用上了。 夏语冰跟恩巴布有些回不过神来，但是看着楚天奕跟洛兴怀都是一脸欢喜之色，他们的心里也不由得跟着轻松了几分。 秦若曦看出他们的疑惑，便解释了一番。 听闻秦若曦的手里有这样神奇的丹药，恩巴布跟夏语冰皆是惊喜不已。 “如果真的有那种一粒丹药能顶的上几天干粮的东西，那就真的能安心很多了。”恩巴布激动的开口。 秦若曦开口道：“体力能够维持，但是总归还是饿的，那丹药只能以备不时之需，我们还是尽可能的想办法。” “如果说，一切都要靠人力，那我们能不能多带一些人进山？” 秦若曦一夜无眠，眼眸有些发红，却仍旧掩饰不住此时精明的神色。 她继续道：“我们尽可能的用马车深入山中，若是马车实在是走不得了，便丢弃马车，牵着马走。” “我们既然购置了马蹄防滑的护具，总归能让这马多走一段时间。只要有马驮着东西，定然比单纯靠人力要轻松一些。” 楚天奕眼眸微闪，明白了秦若曦心之所想，接着她的话茬儿继续道：“山中野兽冬眠，难以捕捉作为口粮。但是这马若是随着我们进山，真到了无法前进的时候，亦是可以支撑几日。” 一匹马能有几百斤重，足够他们吃很多天。而且天气寒冷，肉不容易腐败变质，倒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口粮的问题。 到时候他们带一些干粮，再加上秦若曦炼制的那些丹药，在山中也能够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了。 确定了这一点，几人的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再次确认了路线，没有再多做耽搁，清点了行装立刻上路。 这次的马车外面看起来比较简陋，里面倒是还算舒适。 恩巴布除了准备了马车，亦是找了车夫，秦若曦等人赶了一整晚的路，如今都很疲惫，所以只留下两个人负责守卫的工作，其他人都在马车里休息，任由恩巴布的人驾车前进。 四驾马车在道路上疾驰，几匹马紧随其后，看起来煞是壮观。 而另一边，冰月公主起了一个大早，仔仔细细的梳妆打扮了一番，并且又亲自去厨房忙碌了一番，直到日上三竿才带着几个食盒来到了酒楼。 昨日她“得罪”了洛兴怀，今日便为他洗手作羹汤。 冰月公主想，洛兴怀能同她说那些话，定然是对她有些心思。自己今日亲自下厨，足以表达道歉的诚意，想必洛兴怀定然会很开心。 冰月公主这些年来遇到的男子要么顺从，要么反抗，而洛兴怀这故意的“刁难”，让冰月公主觉得甚是有趣。 她眉眼含笑上了二楼，按照记忆站在洛兴怀的房间之外。 “敲门吧。” 冰月公主笑着开口，身旁的侍卫立刻上前敲起门来。 第1003章 人去楼空 冰月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轻轻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 她脸上的笑容更浓，眼眸之中透出强烈的期待，只等着洛兴怀出门，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 只是，几声敲门声之后，房间里面毫无回应。 冰月公主微愣，那侍卫也是有些犹豫的看着冰月公主。 冰月公主对着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敲门。 那侍卫笑了一声，“公主殿下，公子这是再跟您拿乔呢。” 听到这话，冰月公主眼眸之中的笑意亦是更浓了一份。 她开口道：“看来这位公子，确实是与众不同。” 想着洛兴怀昨日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冰月公主就觉得自己心中发痒。 “再与众不同，还是免不了拜倒在公主殿下您的石榴裙下啊。” 那侍卫谄媚的开口，这话让冰月公主非常受用。 侍卫继续自己的工作，这次一边敲门一边柔声道：“公子可是起了？公主殿下来了。” “公子，公主殿下亲手给您做了拿手菜，您若是再不开门，那菜可是要凉了呢……” 只是，一连串的敲门声跟劝说之后，房间之中仍旧安安静静，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那侍卫的心里有些发毛，突然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而冰月公主的心里亦是突然咯噔一下，上前一步直接抬手重重的拍起门来。 她大声喊道：“公子？公子可是起了？公子再不出声，本公主可要直接进去了。” 房内，仍旧安安静静。 冰月公主脸上的笑容彻底垮掉，眼眸之中的期待被冷意所取代。 她猛地抬脚，狠狠地朝着房门踢去。 “嘭”的一声响，房门晃了晃，却是没有被打开。冰月公主的腿上传来一阵疼痛，心中的愤怒却是更加强烈。 “给本公主把门撞开！” “是！” 众侍卫领命，立刻齐齐上前去撞门，两声巨响之后，房门四分五裂，终于倒了下去。 冰月公主在一片尘土飞扬之中大步走进房间，却只见这房间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洛兴怀的影子？ 冰月公主心中的愤怒顿时涌现，姣好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面颊都微微抽搐了两下。 她快步走向隔壁的房间，因为她清楚的记得，隔壁的房间正是楚天奕跟秦若曦住的。 “给本公主把门撞开！” 侍卫领命再次上前撞门，心中却是忐忑不安。房门应声而倒，这房间里亦是空无一人。 酒楼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店家跟客官都忍不住出来张望，但是看到是冰月公主带人闹事，众人又立刻缩了回去，无人敢上前阻拦。 两个空荡荡的房间，让冰月公主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众位侍卫低垂着头，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昨夜负责守卫的人呢？！” “他……他们……” 冰月公主不等人把话说话，便暴喝道：“废物！全部处决！” 言毕，她抽出腰间的鞭子，狠狠地甩了出去。 霎时间，一声惨叫响起，侍卫的手一抖，手中提着的食盒摔在了地上。 “你刚才说的什么？” 冰月公主沉着脸看向刚才敲门的侍卫，先前他那谄媚的话语，活像是耳光一般狠狠地扇在了冰月公主的脸上。 如今众人怕是都知道了，她冰月公主亲自下厨给男子做饭，更是一大早的送过来，却是落得一个人去楼空的结果！ 冰月公主愤怒的朝着那侍卫甩出鞭子，“啪”的一声响，那侍卫惨叫一声，脸上登时出现一道清晰的血痕。 侍卫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冰月公主的心中燃着一团火，听着侍卫求饶的话，更是恼羞成怒。 视线落在了酒楼的栏杆上，冰月公主的脑海之中登时浮现出了昨晚洛兴怀依靠着栏杆，目送自己离去的场景。 昨日的欢喜全都变为了愤怒，冰月公主再次甩鞭，将那栏杆打的四分五裂。 “去查！敢这样戏弄本公主，本公主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同时一个中年男子跌跌撞撞的跑向了二楼。 此人，正是昨日跟恩巴布一同来见楚天奕的北狄国人。 昨日他已经把楚天奕一行人的身份告知了冰月公主，以为冰月公主会有所收敛，可是今天他竟是听闻冰月公主带着侍卫大闹酒楼。 得知这个消息，他立刻就赶了过来。 寻常人也就罢了，可是这次冰月公主看上的人可是东月国的安顺王殿下啊。 这个铁面杀神刚刚攻下了北魏国的五座城池，北狄国又岂敢招惹他？ 他已经想着要好好的向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请罪，可是看着那空荡荡的房间，他愣了愣，旋即长舒了一口气。 他对着冰月公主行了一礼，立刻道：“公主殿下，圣上急招，让您回宫呢。” 冰月公主眉头深锁，盯着面前之人。后者心中发虚，连忙垂头避开了冰月公主的视线。 “就算是父皇急招，本公主也一定会查清楚他们的下落。” 丢下这句话，冰月公主大步离开了酒楼。 经过了几日的奔波，楚天奕一行人终于是到达了山脚下。 因为是走的近路，所以楚天奕等人几乎是一直在山林之间穿梭，只是偶尔能途径几个小山村，可以稍稍的休息几分，也再增补一下自己的物资。 他们的前进速度比起预期要快一些，但是这样赶路，亦是让众人疲惫万分。 看着面前的山路，恩巴布抬手让众人停下，旋即对着楚天奕禀告。 “王爷，再往前走，道路就更加崎岖了，而且这一带人烟稀少，路上的积雪应该都还没有消融，马车怕是走不动了。” 楚天奕掀开门帘朝着前方看去，跟先前的山路十八弯不同，如今楚天奕能够清楚的看到一条狭窄而又陡峭的路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路上积雪覆盖，因着周遭都有植被覆盖，唯有此处空旷，才能在这一片皑皑白雪之中辨认出这是一条路。 楚天奕的心沉了几分，这样的路确实是不可能走马车。 第1004章 木讷 “壁威。”楚天奕开口。 “属下在。” “你先去探探路，确认好山中的情况，着重看一下附近是否有地方适合驻扎。” “是。”壁威应声，闪身进山。 楚天奕转头看向其他人，沉声道：“其他人卸下马车，将所有要带进山的物资准备好，明日装在马背上。我们再此稍作休整，先准备晚膳吧。” “是。” 众人齐齐应声，立刻忙碌了起来。 炽翎扶着秦若曦下了马车，众人亦是支起了炉灶，准备煮饭。 虽然已经到了春天，可是天气仍旧寒冷，秦若曦一开口说话，仍旧能够呵出白气。 “我们熬些姜汤吧，能够暖暖身子。等入了山怕是这平整的地方都不好找，而且住帐篷总归没有马车暖和。” 秦若曦看着面前这陡峭的高山，眼眸之中浮现出点点担忧之色。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怕是会更辛苦。 楚天奕颔首，秦若曦吩咐炽翎去张罗熬姜汤的事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壁威回到了他们的面前。 “王爷，王妃，这山上到处都有积雪覆盖，倒是没有别的什么痕迹。属下检查过，积雪都比较结实，马带上防滑的护具，应该能够入山。” “山里风小，扎上帐篷夜里应当可以御寒。” 这句话让众人心中稍安，楚天奕点头，又看了看如今的天色，开口道：“今天先不入山了。” “时辰已经不早了，入山也不能前进太多，夜里视野不好温度更低，反倒是休息不好。今日大家在马车上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再出发。这段时间大家也辛苦了，今晚好好吃一顿。” 这句话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秦若曦也非常认同的点头。 这一路上，他们确实是都在赶时间。 秦若曦笑道：“今晚吃火锅吧，暖和又热闹，而且那些碗盘之类的拿着不方便，蔬菜也不便保存，今晚能吃则吃，能用则用，明日我们尽可能的轻装上阵。” 众人欢呼出声，秦若曦让大家忙碌着，自己则是去找夏语冰跟恩巴布。 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秦若曦想要确认一下，这山里即便是没有野兽出没，那是不是能有什么野菜之类的东西可以吃。 他们要入山，尽可能带的还是干粮，但是人若是不吃青菜，身体必然会出问题。 但是青菜不容易保存是其一，重点是，青菜也不好搬运。 就算是他们现在可以带马进山，却也总不能让马驮着一堆大白菜吧。 他们人多，一顿饭两颗白菜都未必够吃。可是那些青菜都是看起来体积大，水分也大，一下锅就剩不下多少了。 所以青菜他们没有准备多少，干菜却是带了许多。 秦若曦想着，在东月国的话，这个季节应该已经有不少野菜，北狄国的环境固然跟东月国不同，也应该会有自己独有的野菜才是。 秦若曦仔细询问了一番，放下了心来，根据恩巴布所言，这个季节山里的荠菜，乌塌菜还有野葱都是比较常见的，应该也不难寻。 有了这些野菜兜底，再加上秦若曦早就让人买的干菜，倒是也不需要多么担心了。 出门在外，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地上支着四个炉灶，众人便围坐在那炉灶旁边吃起了火锅来。 炽翎在秦若曦的身旁服侍着，秦若曦笑道：“不用忙了，坐下一起吃吧。” 炽翎将各种配菜都放好，这才到秦若曦的下首坐下。 “壁威，你也坐下吃。” 秦若曦开口，说话却是对着壁威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炽翎旁边的那一个空位。 这一路上，壁威对炽翎的关心秦若曦都看在眼里，同样，炽翎的故意躲避跟壁威的无所适从，秦若曦亦是看在眼里。 炽翎的身体一僵，端着碗没有言语，壁威亦是心中一滞，看着炽翎的背影抿了抿唇，心跳不自觉的快了起来。 几分挣扎之后，壁威应了一声，坐在了炽翎旁边的空位。 炽翎只觉得壁威一坐下，自己身侧就突然变得拥挤了起来，她的呼吸亦是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快吃吧，出门在外，别有那么多的拘束。”楚天奕笑着开口。 秦若曦亦是看着身旁的人开口道：“姨母，师父，你们尝尝这肉片，是天奕切的，这刀工比大厨都要好，肉片切的薄，烫起来格外的嫩。” 出门在外，古雪莹的身份不好暴露，所以秦若曦他们商量着称呼古雪莹为“姨母”，只说是医者韩那边的亲戚。 古雪莹跟医者韩点头，夹了肉片放进了锅里。 锅里的汤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让人身上都跟着暖烘烘的。随着肉片的加入，肉香瞬间弥漫开来，不免让人食指大动。 楚天奕亦是涮了肉，却是动作自然的放到了秦若曦的碗里。 看着对面垂首的炽翎跟壁威，楚天奕轻咳了两声，“咳咳……” 二人齐刷刷抬头，楚天奕神色不变，却是对着秦若曦柔声道：“尝尝。” “好。”秦若曦笑着应声，将大口的肉塞进了嘴里，唇齿留香。 “好吃！” 秦若曦将嘴里的肉咽下去，非常给楚天奕面子笑着开口。 她知晓楚天奕的意思，看着还正襟危坐的炽翎跟壁威，秦若曦开口道：“你们两个人也吃啊。” “是。” 二人齐齐应声，这才低眉顺眼的用筷子去捞肉。 只是，壁威正要将肉往自己的碗里放，楚天奕又是轻咳了一声。 壁威的手一颤，抬头看向楚天奕，只见楚天奕正对着他使眼色，手里的筷子亦是指了指秦若曦的碗。 壁威心中一紧，整个人有些发懵，呼吸都不免粗重了几分。 楚天奕微微蹙眉，再次朝着壁威使眼色，手里的筷子又朝着秦若曦的碗里指了指。 这个壁威，实在是太木讷了。 楚天奕在心中暗自感慨，而看着楚天奕的动作，壁威觉得自己的身上浮现出了一层冷汗。 真的要这样吗？ 壁威有些紧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颤颤巍巍的将夹着肉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第1005章 不要多事了 楚天奕：…… 秦若曦：…… 古雪莹跟夏语冰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笑出了声，医者韩的眼眸之中亦是染上了几分笑意，却是紧抿着唇强忍着笑容看向了一旁。 可是因为憋笑，医者韩的嘴角忍不住有些微微的抽搐。 刚才洛兴怀对壁威的这一连串暗示，洛兴怀尽收眼底，看着壁威现在的反应，洛兴怀差点儿被自己刚吃下去的那一口肉给噎死。 洛兴怀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抬手，一筷子敲在了壁威的头上。 “壁威，你可真是要笨死，就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 洛兴怀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壁威喜欢炽翎，楚天奕跟秦若曦这两个做主子的显然也知道这件事情，而且还有心促成这门亲事。 所以这一路上，秦若曦跟楚天奕没少给壁威跟炽翎创造机会，如今楚天奕更是在亲自做示范，让壁威学着照顾炽翎。 可是，壁威做了什么？他竟然把肉送给了秦若曦？？？ 我的天…… 洛兴怀只想要喊天，更是想要把壁威的脑袋撬开，看看壁威的脑袋瓜子里面是不是装着一堆浆糊。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连这么简单地事情都想不明白呢？ “若曦想吃肉，有天奕照顾，你该照顾谁，想照顾谁，这肉就该给谁。” 洛兴怀直接开口，实在是对壁威佩服的物体头疼。 壁威闻言愣住，旋即看着众人这或是无语或许憋笑的表情回过神来，瞬间脸颊涨得通红。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炽翎，可是这夹着肉的筷子，却愣是落不下去。 “奴婢身体不舒服，请主子们见谅。” 炽翎突然开口，放下碗就起身跑开了。 壁威心中一紧，焦急的看向炽翎，洛兴怀立刻道：“看什么看？赶紧去追啊！” 就这反应，难怪炽翎对壁威没兴趣。 壁威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了楚天奕跟秦若曦。 见他们二人都没有反对，壁威这才立刻放下手中的餐具朝着炽翎追了过去。 先前一脸懵逼的恩巴布终于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却是除了在心中感慨楚天奕跟秦若曦是好主子之外，也忍不住吐槽壁威真的笨的可以。 “楚天奕，你怎么在若曦身边安排了一个这么笨的暗卫……暗卫身手好固然重要，可是也别光练功练傻了，这人情世故方面，实在是有所欠缺啊。” 洛兴怀哭笑不得，虽然吐槽壁威“笨”，却也知晓壁威身手极好，对楚天奕亦是忠心，保护秦若曦更是尽心尽责。 秦若曦叹了口气，“炽翎一直躲着壁威，看起来应该是对他全然没有心思。要不，我们以后也不要再多事了吧。” 她虽然是希望自己手下的人都能过的好，可是秦若曦也不想要强人所难。 秦若曦觉得壁威人品没有问题，对炽翎也上心，若是炽翎能喜欢他，这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所以才会愿意给壁威制造机会。 可是，如果炽翎真的不喜欢壁威，她强行给壁威创造机会，便是在给炽翎制造困扰。 换成是旁人对她这样做，秦若曦的心中必然会非常的厌烦。而且，如果做这件事情的人是她无法反抗的人，那自己一定会万分的痛苦。 秦若曦将心比心，自然也不愿意让炽翎过的不痛快。 “我看不尽然。”楚天奕看着炽翎跟壁威离开的方向，突然勾唇开了口。 “嗯？”秦若曦意外的看向楚天奕，“什么意思？” “你没有发现，炽翎对壁威的态度比之前要好一些了吗？而且，从这一路上的情况来看，炽翎对壁威也并非完全不在意。” 秦若曦皱眉，“可是，就算不是完全不在意，也不代表会喜欢啊。” “炽翎是我的侍女，壁威是我的暗卫，算起来他们二人也算是同僚了。正常而言，作为同僚，只要彼此之间没有什么仇恨，自然会对对方有些许的关心。” “你觉得是因为这个？”楚天奕脸上的笑意更浓，“你莫要忘记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对我的。” “我怎么着你了？”秦若曦更加疑惑。 楚天奕笑道：“若是完全不喜欢，可以拒绝的干脆利落，想当初你可没有给我半点儿好脸色，也就多亏了我死缠烂打，才能抱得美人归。” 秦若曦脸颊一热，如今这么多人在这儿呢，楚天奕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了呢？ 楚天奕看出秦若曦的害羞，收敛了玩笑的心思继续道：“炽翎伺候你这么久，你的性子她也是清楚的。” “你不是不理会下人的主子，若是她有所求，你也会尽力实现。就像是现在，你知晓壁威喜欢炽翎，所以会给壁威创造机会，反之，如果壁威的存在真的让炽翎感觉到很困扰，她应该会跟你明言，请求你不要再张罗这件事情，想来你也会答应。” “毕竟，真要论远近亲属，壁威这个暗卫，自然不会比炽翎这个贴身侍女在你心中的分量更重。这一点炽翎必然明白。” “但是如今炽翎什么都没说，或许正是因为炽翎自己的心里都不明确对壁威是何种情绪，亦或是，她对壁威，并没有多么反感。” 秦若曦听了这番话，眉头皱得更紧。 “我只怕炽翎是心中还有别的顾及。” 说到这里，秦若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巧月跟玄一两情相悦，而炽翎喜欢玄一，虽然炽翎从未对外表现出这份感情，但是壁威已经挑明此事，想必炽翎的心中也会觉得自己已经知晓。 若是如此，秦若曦便担心，炽翎会觉得她是为了能让巧月过的安稳，才会愿意让壁威对炽翎示好。 想到这些事情，秦若曦就觉得头疼。 楚天奕又烫了肉放在秦若曦的碗里，“别想这么多，不管炽翎对壁威什么想法，有一点你说的对，那就是，我们以后不要多事了。” “感情的事情最重要的便是当事人的想法，我们该做的也都做了，剩下的只看壁威跟炽翎如何磨合，而不是全靠外人推着走。” 第1006章 受伤 就冲着壁威这个脑回路，楚天奕觉得自己是真的帮不了什么忙了。 楚天奕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酒是热过的，喝下去全身都觉得暖洋洋。 几人不再纠结壁威跟炽翎的事情，继续吃着火锅，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众人亦是酒足饭饱，各种回去休息。 直到天色大暗，炽翎跟壁威才回到了营地。 秦若曦的心中多少有些担忧，因为炽翎面颊酡红，双眸亦是红的厉害，显然是刚刚哭过。 她想要询问几句，楚天奕却是直接喊了秦若曦去休息，不让她再掺和此事。 楚天奕看的分明，虽然炽翎眼眸通红，可是她脸上哪有半分恼怒范围内悲伤之色？ 非但如此，楚天奕觉得炽翎眼神躲闪，面颊绯红，这倒更像是一脸娇羞的模样。 再看壁威，也是面若红霞，视线就跟黏在了炽翎的身上一样，根本移不开，而且那眼角眉梢，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欢喜之色。 这模样，显然是刚才二人谈的不错，他们的关系大有进展才是。 众人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便如期上路。 徒步进山对体力是很大的考验，特别是为了御寒，众人身上都穿着厚实的棉衣，所以身体更是格外的笨重，前进也格外的吃力。 虽然都想要尽快见到那位高级蛊师，但是众人都清楚，这不是着急就能做到的事情。 如今他们只是进入了第一座山，而珠琅山在这座山之后。所以如今他们不敢贸然前进，亦是不能随意动用轻功。 保持体力，让自己维持在一个好的状态，这是才重要的。 大家都很清楚，这一次，会是一次长久战。 接连几天的前进，让众人都疲惫不堪，而且在这陡峭的山林之中穿梭，实在是也谈不上什么习惯。有的只是疲惫的不断累积，还有越来越强烈的寒冷。 因为他们如今已经爬到了高处，这里的温度比山脚下更是低了几分，而且山脚下的积雪稍稍有些松动，如今临近山顶，冰雪却都冻得非常的结实，一脚踩下去，都觉得是沁入骨髓的寒意往身体里蔓延。 天色渐暗，楚天奕看着面前稍显空旷的位置吩咐众人今晚在此处休息，同时吩咐壁威跟恩巴图出去探路。 只是半个多时辰过去，壁威跟恩巴图还没有回来。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不安，“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寻常这个时间，应该早就回来了。” 如今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再不回来，只怕视线受损，更是难以辨别方向了。 正在准备晚饭的炽翎闻言心中微微一紧，不由得朝着壁威跟恩巴布离开的方向望去。 可是，远处是毫无边际的黑暗，仿若能够把人吸进去一般，让人心中不安。 “要不要让人去找找？”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开口。 楚天奕抿了抿唇，“再等等看，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也可能是路况不同，需要多些时间探查。” 秦若曦颔首，只是心中仍旧担忧。 时间缓缓流逝，天色也越来越暗，楚天奕的脸上染上了凝重之色。 已经一个时辰了，就算是路况再复杂，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兴怀，你照顾好若曦他们，我亲自带人去看看。” 秦若曦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想要阻止。 可是，楚天奕身为王爷，若是她因为担心危险而不让楚天奕出去，其他人听了这话，只怕会寒心。 正纠结之际，一道惊喜的声音落入了秦若曦等人的耳中。 “回来了！” “王爷，王妃，壁威跟恩巴布回来了。” 楚天奕跟秦若曦立刻上前去，只见壁威搀扶着恩巴布回到了众人的面前。 看着恩巴布，楚天奕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怎么回事？” 恩巴布开口道：“王爷不必担心，冰雪太滑，属下一时疏忽，这才摔了一跤。脚扭了一下，但是没有大碍。” “快去诊治一下。”楚天奕关切的开口。 扭了一下可不能疏忽，伤筋动骨一百天，若是恩巴布真的伤得厉害，绝对不能再贸然进山，要立刻下山去找地方养伤才行。 “师父，您给他看看。”楚天奕对着医者韩开口，医者韩颔首，让恩巴布随着自己进了营帐。 楚天奕看着壁威问道：“怎么回事？路很难走吗？” 其他人亦是焦急的看着壁威，不得不说，恩巴布突然受伤，让众人的心中都笼上了一层阴影跟担忧。 壁威点头，“再往前走，道路很崎岖，按照恩巴布跟夏语冰姑娘商量的路线，我们不需要登顶，只要从这边拐到另外一个山头便好。但是因为积雪太多，那边想要过去不太容易，恩巴布也是因为探路才不慎扭伤的。” “王爷，两座山头之间道路完全冻住了，那些冰雪太滑了，马怕是再难前进。而且属下也去那座山上查探了一番，那山上或许是因为树木太多，冰雪比这座山要更厚实一些，属下查看了比较近的一段路，都是七拐八绕，徒步走就已经很困难，马怕是更难绕路。” “王爷，如今怕是要弃马了。” 壁威神色凝重的看着楚天奕，楚天奕的心亦是沉了沉。 “非弃不可了吗？” 壁威再次开口道：“属下尝试过好多次，两座山的连接处想要过去当真不容易，马想要靠自己之力过去，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属下也想过，或许可以凭借几人之力用轻功把马抬过去，但是抬马匹过去本就不容易，最重要的是根据另一边山林的地形，带着马会是拖累。” 正是因为探查地形，壁威跟恩巴布这才回来的比平时晚了这么多。 楚天奕心中发沉，脸色一片凝重。 这些日子，他们的行囊都是靠着这些马匹驮着。如果丢弃了马匹，一切就都只能够靠着人力来背。 壁威清楚这些马匹的重要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要丢弃这些马。 可是现在的情况，看来是已经非弃不可了。若非仔细的探查过，壁威不可能给出这样明确的建议。 楚天奕沉吟片刻，开口道：“歇下行装，清点一下物资，今晚……” 他抿了抿唇，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杀马吧。” 第1007章 快醒醒！好多狼！ 这些马除了驮着物资之外，亦是作为他们的储备的口粮，所以如今既然要抛弃这些马，便要发挥出这些马最大的作用。 秦若曦听到这话，心骤然紧了一下。 只是，她没有言语。 秦若曦觉得这些马有些可怜，心中有些难过，因为这些日子，这些马都出了不少力。 但是，秦若曦也不是心善到没有理智的人。 跟马匹比起来，人的安危更加重要。 他们带着这些马，本就是为了让这些马为自己出力，而并非是将这些马当做什么重要的伙伴。 纵然如今他们还没有到口粮不足的时候，可是即便是他们不杀这些马，如今天寒地冻，这些马若是被丢弃在这山里，便也只能活活被冻死，根本不可能走出山林。 既然是这样，直接杀了这马，可以作为口粮，亦是能给这些马一个痛快，也算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结果了。 秦若曦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却也是因为秦若曦很清楚，进山这么多天，他们的口粮确实是已经消耗了许多。 就算是现在没有因为道路难走而弃马，再过几天，他们也会因为口粮的问题，考虑要不要杀马了。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她必须接受这个结果。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避开视线不去看那些马，任由玄影队的人将马带走。 可是，那马的哀嚎跟嘶鸣，仍旧是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让她心中发紧。 玄影队的人显然下手很快，并不想让这些马过于痛苦，哀嚎跟嘶鸣转瞬即止。 但是，秦若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几乎是在听到马哀嚎的那一瞬间，她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这味道，让秦若曦心中发紧，亦是让她的胃里一阵翻涌，心中浮现出一阵悲凉。 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柔荑，将她揽入了怀中。 秦若曦抬头，对上了一双写满了关切的眼眸。 秦若曦笑了笑，“我没事，今晚……再吃火锅吧。”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平静的口吻，浅笑道：“如今没了马，行李更是要精简一些，那些厨具尽可能的少带一些，就只带一口锅吧。”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篝火映照着秦若曦的面容，她虽是维持着笑容，可是楚天奕能够看出她眼眸之中的不忍。 他没有戳破秦若曦的心思，只是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好，我吩咐他们多生一些火将马肉熏烤一下，也好便于保存。” 几百斤一匹的马，自然能杀出许多的肉。如今他们还是要尽可能多的带一些肉上路，好维持接下来的生活。 秦若曦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借口要清点丹药进了帐篷，心中默念着往生咒，希望能够让那些马走的安生一些。 过了小半个时辰，楚天奕进来叫秦若曦吃饭。 天色已经大暗了下来，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吃了晚饭。 或许是因为没了马，让众人对接下来的路都有些担忧，这一顿饭吃的有些沉默。饶是素来活跃的洛兴怀，如今都没有说几句话。 秦若曦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主动问起恩巴布的事情。 医者韩已经跟恩巴布检查过，恩巴布只是摔了一下，确实是没有大碍。他已经给恩巴布用了药，估计等明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个消息让众人心中稍稍的安定了几分，楚天奕亦是趁着气氛这些许的缓和，让壁威跟恩巴将今日打探到的情况尽数告知了众人。 两山交接之处难走，壁威是直接用了轻功才过去的。若是小心翼翼地走，反倒是麻烦。 楚天奕听过壁威跟恩巴布的描述之后，思忖片刻开口道：“壁威，你已经探过路，对道路熟悉一些，所以明日起床之后，你就带着玄影队的众人将这些帐篷跟被褥都搬过去。” 壁威立刻应声，楚天奕又看着恩巴布开口道：“恩巴布，你受了伤，最近几日还是不要再做什么体力活，明日你就负责给我们带路。”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转头看向了身旁的洛兴怀跟医者韩还有古雪莹，“明日我们负责搬运食物，尽可能地多带一些。” “明日我们都用轻功走，尽快的赶路，到了另一个山头先修整一日，养好精神再继续前进。所以等安顿好之后，壁威你再带人回来收拾一些东西，尽可能的多带走一些食物。” 他们人多，一天的口粮就不是少数。 楚天奕已经决定明天到了下一个山头就安营扎寨先休息一天，所以那一天的口粮，也要多搬一些过去才是。 至于后面，一切全靠人力，口粮便也不能带太多了，否则根本无法前进。 几人点头，对于楚天奕的安排没有任何的意义。 夜色隆隆，天空亦是阴沉沉的，透不出半点儿星光，让人心中压抑之余，亦是觉得更冷了几分。 楚天奕不再耽搁，让众人早些休息，好养足精神明天继续出发。 众人便各自回了营帐，秦若曦躺在被褥之中，怀中抱着暖炉，脚下踩着一个汤婆子，即便是如此，秦若曦还是紧紧地贴着楚天奕，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她心中暗自期盼着，只希望一切顺利，他们尽快到达珠琅山，尽快找到那一位高级蛊师，顺利的拿到化形蛊，然后，尽快回到东月国吧。 虽然这一路上众人都没有怨言，可是看着众人因为自己奔波受累，秦若曦的心中实在是难安。 心思百转千回之间，秦若曦昏昏沉沉的睡去，楚天奕亦是闭着双眸，紧紧地抱着秦若曦，抓紧一切时间休息。 只是突然之间，一道惊呼传入了楚天奕的耳中。 “狼！快醒醒！好多狼！” 这声惊呼犹如一道炸雷，让沉睡之中的众人瞬间惊醒。 楚天奕立刻起了身，一把打开了帐篷，只见黑暗之中，一双双幽冷的眼眸正注视着他。 楚天奕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饶是他已经见过了千军万马，可是这一双双油冷的眼睛，却是让他头皮发麻，双腿忍不住发软！ 第1008章 为的皆是生存 “嗷呜……” 一声嘶鸣骤然响起，那些狼疯了一般的冲了过来。 “别出来！” 楚天奕立刻对着秦若曦开口，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拿起身旁的剑便出了帐篷。 秦若曦刚刚惊醒，根本就未曾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但是，听到那一声声狼嚎，还有那急切的奔跑声，让她的心中顿时紧张地快要透不过气来。 “怎么会有狼？！” 听到声音冲出帐篷的夏语冰惊呼出声，可是这句话喊出口，夏语冰的心中便“咯噔”了一下，瞬间明白了。 狼是不冬眠的。 从知道秦若曦跟楚天奕要来北狄国寻找化形蛊的那一刻开始，夏语冰就只想着天气转暖会有许多野兽跟野生的蛊虫出没，所以一定要避开那个时间。 可是，她却是完全忘记了，即便是在冬日，这山中也不是完全没有野兽！ 夏语冰的脸色一片苍白，而楚天奕已经挥剑斩杀了刚刚冲上前来的一匹狼。 那负责守夜的护卫闪身到楚天奕的身旁，“王爷，这些狼怕是冲着马肉来的！狼群太多，我们赶紧跑吧！” 他们都疏忽了，只想着如今天寒地冻进山，为的就是避开野兽跟野生蛊虫，却是完全不清楚山里有些野兽并不冬眠。 冬日大雪封山，猎物难寻，所以狼群会聚集在山洞之中避寒，一般情况之下不会出来。 但是，正是因为猎物难寻，所以一旦有了捕猎的机会，狼群一定不会放过！ 他们入山多日完全没有见到野兽，所以他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这山里会有这么多的野狼。 今日他们杀了那么多的马，必然是这浓郁的血腥味引来了狼群。 那护卫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还有掩饰不住的恐惧。 野狼数量众多，他们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啊！ “嗷呜……” 狼嚎声此起彼伏，一只只冲着那肉便冲了过去。 野兽是怕火的，可是饶是如今那些没有吃完的马肉都放在篝火旁边烤着，却仍旧没有让狼群退缩。 这些野狼，定然都已经饿惨了！ 楚天奕的心思动得飞快，“不行，不能走。” 野狼才是这山里的霸主，比他们更清楚这山里的情况。 如今夜已深，他们作为人类，根本看不清楚路，可是野狼却行动无碍，他们根本跑不过野狼。 天寒地冻，道路难行，他们若是贸然逃窜，才是自寻死路！ “把肉都丢出去。” 楚天奕大喊出声，狼群既然是冲着食物来的，他就把食物给它们。 这个时候如果马肉能够引开狼群，损失些食物也不是问题。 楚天奕身形飞快冲上前去，用手中长剑将肉挑起，一块又一块的掀飞出去。 野狼闻到肉味，果然立刻冲了过去。 护卫心中一喜，立刻去效仿楚天奕的做法。 可是，野狼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前面的野狼能够吃到马肉，暂时不会攻击，可是后面的这些狼，岂能乖乖排队？ 对于野狼而言，他们这些活生生的人，正是上好的猎物！ 一匹又一匹的野狼朝着他们的帐篷冲来，楚天奕根本无暇再去用马肉将狼引开，立刻闪身回来，将冲上前的野狼斩杀。 洛兴怀跟医者韩已经冲出帐篷加入战斗，古雪莹亦是拿着武器，奋勇反抗。 但是这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就足以让他们心惊胆战。 “兴怀，用毒！” 医者韩大喊出声，比起用武功斩杀，毒药的效果要快的多，范围亦是更大。 洛兴怀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早已经将贴身的毒药丢出去。 可是野狼实在是太多，这些狼更是活动灵活，竟是懂得躲闪他的毒药。饶是他毒倒了一些野狼，却仍旧有新的野狼冲过来。 “不行啊！它们太分散了！” 洛兴怀大喊出声，手中的武器狠狠地切断一只狼的喉管。 鲜血涌出，血腥味更加浓郁，让楚天奕等人胆寒之余，却是让狼群更加兴奋！ 如今人狼混战，洛兴怀根本无法大面积的用毒，更是不敢用烈性的毒药，一时之间进退维谷。 “冰儿姑娘，快闪开！” 突然之间，秦若曦的声音落入了众人的耳中。 众人立刻循声望去，只见秦若曦竟是不知道何时竟是已经从帐篷里面跑了出来。 而此时，秦若曦的手中拿着一个火把，在夏语冰闪开的那一瞬间，直接将火把丢向了夏语冰所在的帐篷。 帐篷用布幔制成，遇火即燃，霎时间，强烈的火光冲了出来。 靠着帐篷最近的野狼哀嚎一声，几乎是本能的便向后躲闪。 “拿火把，它们怕火！” 楚天奕见着这一幕，大喊出声。 先前野狼虽然是冲向篝火附近吃马肉，可那全都是因为食物的诱惑力太过于强大。 火确实是让野狼恐惧，但是对于饥肠辘辘的野狼而言，那些许的篝火跟立刻就能够吃到嘴里的肉相比，便没有了那么大的威慑力。 但是，如今帐篷燃烧，野狼看到这滔天火光，再也没有了最初的勇气。 而且，楚天奕等人不是那任由它们随意下口的马肉，而是活生生的人。 野狼不傻，早就看到同伴死于楚天奕等人的剑下，只是因为饥饿才上前硬拼。 但是，如今看着楚天奕等人手中的火把，还有自己死去的同伴，它们心中的恐惧亦是变得更加强烈。 楚天奕等人迅速汇集到一处，皆是在那燃烧着的帐篷之前。 强烈的火光，让狼群夹着尾巴不敢上前，可是那幽冷的眼眸却仍旧注视着楚天奕等人，透出强烈的渴望之色。 这是一场对峙，为的皆是生存。 秦若曦的心跳得飞快，眼前的景象让她惊恐不已，她死死地抓着手中的剑，可是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抑制不住的发抖，手中的剑亦是拿不稳，几乎是要被她抖得掉在地上。 洛兴怀身上的毒药早已经用完，但是如今看着野狼被火光震慑，立刻闪身回了帐篷，将能拿到的毒药一股脑的拿了出来。 众人都知道洛兴怀的意图，亦是等待着洛兴怀用毒药解决这一场危机。 只是，在洛兴怀要将毒药丢出去的瞬间，秦若曦心头一跳，大喊道：“不行！不能用毒！” 第1009章 以绝后患 洛兴怀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你该不会是心疼这些狼吧？！” “若曦，它们若是不死，就是我们死！” 洛兴怀焦急的大吼出声，声音都变了腔调。 他看得出来，刚才杀马的时候秦若曦的神情就有些不对劲，他也知晓秦若曦心善，猜想秦若曦或许是不忍心看着那些马丧命。 但是，秦若曦杀马的时候都没有阻拦，现在阻止自己杀这些狼，这岂不是找死！ 秦若曦焦急的摇头，“不是……你若是用了毒，我们的食物怎么办？！” 秦若曦的心狠狠地揪着，这句话，让洛兴怀瞬间愣在了原地，亦是让众人脸色大变。 是啊，洛兴怀若是大面积的用毒，他们如何能够分辨自己的食物有没有中毒？ 而且，他们虽然带了很多丹药，可是他们都很清楚，洛兴怀手里的这些毒，很多都是无解的啊！ 只要洛兴怀洒了毒，为了保证安全，这些口粮必须全部舍弃。 可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若是失去了所有的口粮，他们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杀狼是为了求生，可若是真的用了毒，便是自寻死路。 就算是用轻功下山，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下得去的啊！ 而且，就算是下了山，这附近也根本就没有城镇，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马，单纯靠轻功又能支撑几日？ 即便是有秦若曦炼制的丹药撑着，可是等他们补充了口粮，这些路都要重走一遭。 届时，天气转暖，冰雪消融，道路难走不说，那些冬眠的野兽跟野生蛊虫，亦是会复苏。 到时候他们遇到的危险，可就不只是这“区区的”一群野狼了。 洛兴怀的动作僵住，眉头皱成一团，楚天奕亦是死死地抓着手中的长剑，心中百转千回。 滔天的火光映在楚天奕那张写满了焦急的脸上，闻着那浓郁的烟味，楚天奕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用香料！”楚天奕喊出声来。 此话一出，楚天奕跟秦若曦顿时回神。 没错，有香料！ 在嘉里城的时候洛兴怀就是用了从百香阁拿来的迷魂香，这才用了非常“和平”的方式让冰月公主离开。 如今他们若是用迷香，迷晕了这些野狼，亦是能够脱困。 几乎是同时的，秦若曦跟洛兴怀都朝着洛兴怀跟医者韩所在的帐篷冲去。 秦若曦刚才点燃了夏语冰所在的帐篷，正是因为这个帐篷之中放的物资最少。她希望能够在尽可能减少损失的情况之下震慑这些野狼。 二人迅速的找出迷香，闪身出去。 秦若曦的身体还在抑制不住的发颤，虽然仅仅是过了一瞬间，可是秦若曦却觉得这段时间格外的漫长。 “都用香囊掩住口鼻，切莫吸入迷香。” 洛兴怀叮嘱出声，众人立刻掏出了出发之前秦若曦分发给他们的香囊，放在口鼻之间。 那香囊里放的是提神醒脑还有可以驱蚊虫的药材，秦若曦出发之人做了许多，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清凉的气息涌入鼻息，洛兴怀直接将那一大把迷香都扔进了火堆之中，立刻闪到了一旁，避开这些烟雾。 那一群野狼不明白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虽然不敢上前，却仍旧是死死地盯着他们，呲着牙对着他们嚎叫。 火焰熊熊燃烧，烟雾升腾蔓延。夜晚寒冷，在这冷冽的夜风之中，众人只觉得靠着火的那半边身子被炙烤的难受，而另一边，却仍旧冷的发僵。 他们都不敢动，只是拿着香囊紧紧地放在口鼻之间，视线亦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这一群野狼，时刻防备着野狼的袭击。 冷冽的风混杂着药味不断的涌入他们的鼻息，让他们更是冷的发颤，却也让他们的意识格外的清晰。 终于，野狼的嚎叫减弱了几分，面前的几匹野狼稍稍的晃了晃，突然“嘭”的一声，有一只摔在了地上。 这一幕让秦若曦等人心中振奋，亦是拉开了一个序幕。 很快的，那一群野狼东倒西歪，接二连三的晃晃悠悠的倒下。 站在后面的那些野狼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幽冷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惊恐之色。 它们焦躁不安的看着四周，用抓着刨着地面，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当倒下的野狼越来越多，后面的那些野狼终于哀嚎一声，转身逃窜。 但是，那些野狼却是脚步虚浮，跑出去没几步，就又有野狼摔在了地上。 “不能让它们跑了。” 楚天奕立刻开口，同时手持长剑闪身上前，将那些逃窜的野狼斩于剑下。 他不敢掉以轻心，这些野狼万一有同伴，极有可能会卷土重来，他不能给野狼留下任何通风报信的机会。 洛兴怀跟医者韩等人也没有耽搁，他们刚才丢进火堆的只是迷香，只能暂时的将这些野狼迷倒，却根本就要不了野狼的性命。 等到药性消散，这些野狼仍旧会醒来。 所以，现在他们必须趁狼“病”，要狼命，以绝后患！ 手起剑落，一匹又一匹野狼被击中要害。 而陷入昏迷之中的狼，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最多的便是哀嚎一声，却在断气的那一刻声音戛然而止。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楚天奕等人手中的长剑滴着血。 夜幕之下，火光之中，这一幕深深地印刻在了秦若曦的脑海之中，让她再一次意识到，想要生存要经历怎样的残酷。 夜仍旧深沉，火仍旧在燃烧，楚天奕斩杀完那些野狼，闪身回到了秦若曦的身旁，立刻吩咐玄影队的人处理这大火。 秦若曦虽然是挑着物资最少的帐篷点的火，但是如今火势已经有些蔓延，必须立刻阻止。 夜色隆隆，这样浓郁的血腥味几乎是让人窒息，而野狼的出现，也让他们意识到即便是寒冬，山间也仍旧有野兽出没，所以谁都不敢再掉以轻心。 火没有被扑灭，楚天奕只是将那火堆跟其他帐篷隔离开，并且又丢了许多木柴进去加大火势，亦是将那些死去的野狼，丢进火里焚烧。 第1010章 受伤 这里的血腥味实在是太浓重，楚天奕害怕会引来别的野兽，燃着大火便是为了能够对其他野兽起到震慑作用，让它们不敢靠近。 夜色隆隆，火焰熊熊燃烧，而众人裹着厚实的毯子围在火堆旁边，艰难的等待天明。 今晚，当真是任何人都不会再有睡意了。 艰难的等待之中，天终于渐渐地亮了起来，而这一晚众人都是身心俱疲。 楚天奕强打起精神起身，用雪搓了一把脸，整个人瞬间清醒。 昨晚天色昏暗，让人看不清楚这里的场景。如今天亮，楚天奕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远处的雪地一片凌乱，那红色的雪上染了鲜血，而那大片大片的血迹都已经再次结冰。 他们营地的这一片区域，冰雪早已经在火焰的炙烤之下完全消融，就连地面都已经干涸。 可是，那地面上却仍旧能够看到大片大片的暗红色印记。 或许是处在这个环境太久，让楚天奕的嗅觉都已经受到了影响。他现在已经辨识不出什么血腥味，只觉得涌入鼻腔的空气冰冷无比。 但是，楚天奕很清楚，这血腥味道对于野兽而言有多么大的诱惑力。 这个是非之地，不能久留，他们必须立刻离开。 楚天奕吩咐众人立刻搬运行装，按照昨天的计划，前往下一个山头。 昨晚因为狼群的出现，马肉可以说全部作废，他们已经没有多出来的马肉作为口粮的补给。 但是，好在因为昨晚吃的马肉，他们自己的干粮并未打开，而且放置妥当，并没有什么损耗。 那大群的野狼让楚天奕心有余悸，很担心再遇到什么野兽的攻击。 所以今日他也不再兵分两路，而是直接让众人一起搬着行礼用轻功上路。 轻功行路很快，对体力的消耗亦是极大。很快，众人到了两山交界之处。 一道狭窄而又崎岖的山路被寒冰覆盖，阳光之下，冰面闪闪发亮，而在之下，便是万丈深渊，果然是难以通行。 好在，除了夏语冰之外，大家身上都是有些功夫的。 就如同壁威所言，这里如果靠步行，非常危险，但是如果用轻功，便很容易。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直接用轻功闪身过去。 而夏语冰本是北狄国之人，对着山路也有所了解。在玄影队护卫的帮助之下，倒是也比较轻松的翻越了这座山。 壁威按照昨天的记忆寻找了一处空旷之地，立刻安排开始支营帐。只是，炽翎一直在壁威的身旁，她不时地看着壁威，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担忧跟关切之色。 众人已经筋疲力竭，气氛格外的沉默，他们现在只想要尽快的休息一番。 炽翎终于是到了秦若曦的身旁，犹豫许久，还是开口道：“王妃，壁威受伤了，您能去给他看看吗？” 秦若曦闻言心中一紧，“壁威在哪儿？” “在帐篷那边……” 秦若曦顺着炽翎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壁威正拿着麻绳，似是想要捆东西。 秦若曦立刻起了身，朝着壁威走去，心中满是担忧。 炽翎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如果壁威伤的不严重，炽翎绝对不会过来找自己给壁威诊治。 可是壁威受了伤还这般城墙，实在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心思流转之间，秦若曦已经到了壁威身旁，看着壁威那惨白的脸色，秦若曦的心中更加紧张。 “伤在哪儿？怎么不早说？” 秦若曦不等壁威开口请安，就直接训斥出声。 她实在是有些“气恼”，因为秦若曦原本就想着，等他们到达这个山头之后，就找医者韩跟洛兴怀，给众人依次诊脉检查。 昨晚那一场“人狼大战”，不只是野狼凶猛，他们还用了毒药跟迷香。 虽然如今没有人主动提出身体不舒服，但是迷香跟毒药终归不是什么好东西，秦若曦担心有人会被“误伤”。 秦若曦之所以想着安顿好之后再给众人检查，一来是因为昨晚她的情绪还不稳定，有些惊慌失措，再加上天色太暗，难以好好的检查伤口，所以她才想着等天亮了，自己情绪也稳定下来之后再给众人检查。 二来，秦若曦会有那样的想法，也是因为没有一个人说自己受了伤，所以她才不着急。 若是她早知晓壁威受了伤，岂能到现在还不闻不问？ “伤在胳膊，奴婢给他包扎了一下，但是……” 炽翎眼眶通红，隐隐的又泛起了水光。 想到昨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如今仍旧感觉到心中发紧。 昨晚若不是壁威冲过来给她挡住了这一击，只怕她的脑袋都已经被野给狼啃掉了。 “快给我准备一些热水，把我的药箱也拿来。” 秦若曦吩咐出声，解开了壁威胳膊上的绷带。 看着壁威胳膊上那三道清晰地抓痕，秦若曦的心中不免更紧了几分。 这伤口，几乎是深可见骨！壁威强撑到现在，实在是不容易。 秦若曦开口道：“我给你清理伤口，你忍着点。” 这伤口明显是被野狼的爪子给抓出来的，但是野狼整日在深山野林之中，爪子上还不知道沾染了什么东西，这伤口是极其容易溃烂的。 而且，昨晚洛兴怀还用了毒！若是野狼的爪子上沾染了什么毒药…… 秦若曦一想到这一点，心就狠狠地揪着，连忙喊来了洛兴怀跟医者韩跟她一起诊治。 壁威疼得厉害，却还是强忍着对秦若曦道了谢。 秦若曦心中憋闷，真的很想把壁威狠狠地教训一顿。 受伤这么久一声不吭，若是真中了毒，现在他早就已经死透了！还道什么谢！ 秦若曦没有多言，跟医者韩还有洛兴怀给壁威诊了脉又清理了伤口 ，重新包扎了一遍。 好在，从脉象上来看，壁威的情况并没有大碍，而且伤口的血液看起来还比较正常，应该没有中毒。 为了安全起见，洛兴怀还是给壁威服用了一颗解毒的丹药。 秦若曦让壁威好好休息，一刻都不敢耽搁的给其他人检查起来。 她现在是真的担心，其他人受了伤也像壁威一样隐瞒不报。 第1011章 早几日跟晚几日没什么差别 一番忙碌之后，帐篷已经搭好，锅子也用烧开了的雪水烫过几次，这才开始熬粥。 天寒地冻，众人都是又累又饿，但是如今也没人有心情跟力气好好的做一顿丰盛的饭菜。 秦若曦吩咐炽翎在粥里放了一些姜片跟肉干，还丢进去了几颗可以恢复体力的丹药，让那丹药在粥里融开。 虽然这样煮出来的粥味道不是很好，但是这样的粥喝下去既能够饱腹，又可以暖身，还能够滋补身体，让众人尽快的恢复体力。 医者韩跟秦若曦还有洛兴怀给众人一番检查下来，情况确实是跟秦若曦的先前猜想一样。 这些护卫，果然都是隐瞒不报。除了壁威之外，还有两位护卫受了伤，只是他们的伤比起壁威要轻很多，而且也已经自己进行过包扎。 秦若曦给他们检查过伤口，稍稍安心几分。 玄影队作为直属于东月皇的一支队伍，里面的人在各方面都是经过学习的。虽然做不了大夫，但是他们对于外伤的处理都无需担忧。 只是，如今加上昨天因为探路而扭伤脚的恩巴布，总共有四位成员受了伤。 这样的情况之下，贸然赶路进度必然会受影响，而且壁威的伤比较严重，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为好。 秦若曦跟楚天奕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好好的休息一番再赶路，并且也要对这次的形成重新进行思考。 毕竟，昨晚的野狼让他们看到了先前未曾想到的危险，他们必须要好好确认一番，对于可能出现的危险，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 虽然昨晚烧了一顶帐篷，但是如今稍微挤一挤，帐篷倒也足够。 众人喝了粥便回去休息，只留下两个人负责守卫工作，每隔两个时辰进行一次交换。 秦若曦这一觉睡到了傍晚，醒来之后意识清醒了许多。 身旁的楚天奕已经不见了踪影，显然是已经起床。秦若曦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儿，整理了一下衣衫裹上大氅出了帐篷。 刚出去，秦若曦便看到楚天奕跟医者韩还有洛兴怀跟恩巴布都坐在火堆旁边，脸色有些凝重。 看着秦若曦出来，楚天奕起身向前，握住了秦若曦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在说什么？”秦若曦询问出声。 “在讨论这山里还可能出现的危险。”楚天奕开口，语气沉重。 昨晚的野狼给楚天奕敲响了警钟，他意识到除了野狼之外，像是老虎跟猎豹之类的野兽，也不冬眠。 而刚才他们询问了恩巴布，很不巧的，北狄国的山林里，一直都有老虎出现，而且除此之外，这山中还有熊。 虽然冬日熊很少出现，但是却也有人在这个时节见到过。 这些消息让楚天奕心中不安，昨晚若不是守夜的人发现了野狼及时通报，只怕他们是要等狼冲进帐篷才能察觉。 楚天奕已经再次部署，加强守卫工作。而起洛兴怀也已经用毒药做了一些陷阱，若是有野兽过来，也会先被那些下了毒的食物吸引，不至于直接攻击他们。 天色渐暗，众人纷纷醒来，他们一起吃了晚膳，秦若曦跟医者韩又给受伤的四人诊了脉检查了伤口，确认无碍这才继续休息。 一行人在这里休息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日午后才继续出发。他们的前进路线是重新规划过的，出发之前楚天奕亦是已经派人去探了路。 壁威的情况没有恶化，楚天奕没有再让壁威负重，寻常赶路倒是不受什么影响。 中午暂时休息吃饭的时候，楚天奕跟恩巴布还有夏语冰再次商量起来。 恩巴布看着楚天奕，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根据属下先前对路线的研究，在珠琅山的山脚下有一处小山村。那山村民风淳朴，如果能在那里休息休息……” 看着楚天奕的神情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恩巴布这才继续道：“从那里上山，比起直接从这个山头去珠琅山，自然是要多走一些路。但是，最初上珠琅山的路还是比较好走的，马带上护具也可以前进一段路，我们可以再次用马，时间应该不会耽搁太多。” 说到这里，恩巴布对着夏语冰使眼色。 夏语冰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开口道：“如果只是耽搁几天的话，这雪也不会消融。而且那些野生蛊虫……也不会出来的。” 夏语冰的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去，她很自责，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对楚天奕等人进行了误导。 是她说冬日野兽跟野生蛊虫会冬眠，以至于大家都没有想到会遇到野狼袭击。 夏语冰看着楚天奕恳切道：“王爷，珠琅山高耸入云，山上的积雪是终年不化的。所以我们只要下了个这个山，去珠琅山早几日跟晚几日，真的没什么差别。” 楚天奕思忖着二人的话，亦是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幽深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精明之色，楚天奕没有回答，而且接过了话茬儿开口道：“如果我们要去小山村里休息，我们也不需要再过于考虑保持体力的事情，下山的时候倒是可以用轻功，亦是可以大大的减少时间。” “那处山村物资如何？” “物资是不错的，虽然靠山，但是比较富庶！”恩巴布立刻开口。 楚天奕点头，“如果有了地方可以补充物资，这些随行的帐篷，亦是可以丢弃，这样我们赶路便能够轻松许多。” 恩巴布连连点头，楚天奕抿唇不再言语，却是在细细的思考着。 他看着忙碌的众人，脸上的疲惫之色都已经掩饰不住。 一旁的洛兴怀正在看着地图，开口道：“按照你刚才的想法，如果先下山，再上珠琅山，可能最多就只要多花费四五天的时间。” 一直沉默的古雪莹开口道：“这段时间大家风餐露宿，已经非常疲惫，加上因为狼群突袭有人受伤，还有帐篷被烧毁，我们的物资也已经大打折扣。所以这个时候休整一番，比硬撑着前进要好太多。”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众人开口道…… 第1012章 下山 “我们从这里下山，在那山村里休息两日再上珠琅山。” 听到这句话，恩巴布心中惊喜，夏语冰也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洛兴怀点了点头，古雪莹的脸上亦是露出了笑来。 “我去告诉若曦还有师父。”楚天奕开口，朝着正在煎药的秦若曦跟医者韩走去。 他心中很清楚，这一路上虽然没有人说过丧气话，但是大家当真是累了，只是都在咬牙硬撑了罢了。 楚天奕固然希望尽快找到化形蛊，治好秦若曦脸上的疤痕。但是楚天奕带兵打仗多年，很清楚如果状态不好强行前进，根本就讨不到半点儿好处。 休息，是必须的。 不过楚天奕也担心秦若曦听到自己这个决定会着急，但是他也相信，自己只要解释清楚，秦若曦能够理解。 不过，楚天奕的担忧是多于的，秦若曦跟医者韩听着楚天奕的话，都非常赞同楚天奕的决定。 楚天奕放下心来，立刻将这个决定公布了出去。知道能够休息，大家的心情似是都好了许多，做午饭的时候甚至是有人哼起了小曲。 午饭之后，楚天奕直接派了一位玄影队的护卫下山去探路，并且跟他约定好，若是能找到恩巴布口中的村落，便放出红色的信号弹，楚天奕也会根据那位护卫花费的时间决定他们剩下的这些人何时下山，最重要的是何时放弃这些行囊。 那护卫若是没有找到村落，便放出金色的信号弹，而那位护卫也会回到楚天奕跟他说好的汇合地点，再跟楚天奕等人汇合。 护卫领命，立刻用轻功下山。而楚天奕等人则是原地休息，只等看到信号弹之后再决定接下来前进的方向。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虽然原地休息，可是众人的心中都有些焦急，不时地抬头看向天空。 他们很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很高，但是楚天奕派出去的那一位护卫身手极好，以他的轻功，这样高的山，只要半日的时间，也足够让他下山了。 所以大家时时刻刻都在等待着他发出消息，亦是迫切的希望，山下的一切能够如同他们所期望的一样。 天色大暗，楚天奕吩咐众人准备晚膳，突然听到“嗖”的一声响，紧接着，一个红色的光球在空中炸开。 “是信号弹！他找到了！” 秦若曦惊呼出声，激动地站起身来。 看着那点点扩散开来的红色光华，秦若曦简直是激动地想哭。 楚天奕的脸上也终于是露出了笑容，心中亦是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满脸欢喜的众人开口道：“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只带着丹药跟一日的口粮，其余物品全部舍弃，轻装下山。” “是！” 楚天奕的话音刚落下，众人便齐刷刷的应了一声。 众人心中畅快，亦是没有了后顾之忧，立刻按照先前的分工忙碌了起来。 秦若曦的心中倒是还有几分担忧，看着楚天奕低声道：“所有的东西都留下，是不是有些不够谨慎？我们这些帐篷都是特意购置的，若是山下只是一个小村落，怕是难以找到这些东西。” 楚天奕笑道：“不用担心，我已经跟护卫说好，如果山村贫瘠，难以补充物资，便发绿色的信号弹。” “如今他能将这红色的信号弹发出来，便证明那山下的村落能够找齐我们需要的东西。行装的事情，他今晚就会开始安排。” 听到这句话，秦若曦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我去给壁威他们看看伤。” 她对着楚天奕开口，唇角却是不自觉的扬了起来，脸上露出了轻松之色，楚天奕的唇角亦是随之上扬。 这一晚，大家的心情都很好。因为已经决定了要下山，所以他们也不需要再计算口粮，全都敞开了肚皮大吃了一顿。 毕竟如果吃不完，这些口粮也是要丢在这里，倒是不如尽可能的饱餐一顿。 众人吃的畅快，还将为数不多的酒全都热了喝下去，身上暖洋洋的，心中更是有些兴奋。 酒足饭饱，楚天奕再次确认了守卫情况，让众人回去休息。 虽然楚天奕还在担心再有野兽出没，但是这一晚上却是非常的安静，众人皆是一夜好眠。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山林之中，按照昨天的计划，楚天奕等人拿好了各种丹药跟随身之物，将那些可以另行购置的被褥跟帐篷尽数丢下，用轻功直奔山下的村落而去。 昨日下山的护卫身手极佳，而楚天奕他们这一行人身手良莠不齐，而且还有四人受伤，所以行程自然要慢上许多。 不过楚天奕也不着急，按照他的计划，天黑之前他们必然能够下山。 果然，天色微微擦黑，楚天奕等人终于到达了村落。 楚天奕出发之前也发了信号弹，所以那个护卫计算着时间，焦急的在村口等候着。 看着楚天奕一行人出现，护卫立刻上前相迎。 “王爷。” “嗯。”楚天奕颔首，示意他免礼，开口道：“都准备好了吗？” “王爷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属下已经找了农家，今晚便安置在那里，农家已经做好了饭菜，只等主子们下榻。” 这句话，让众人心中欢喜，远远地看着那村落里亮着的灯光，虽然还未进屋，他们便已经感觉到了暖意。 “带路吧。” 楚天奕再次开口，那护卫再行一礼，带着楚天奕一行人想着那一户农家走去。 护卫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的，那农家在这村落里算的上是条件最好的，不过即便是如此，比起楚天奕在阳城的府邸亦是差了太多太多。但是对于多日来风餐露宿的众人，这样的条件也已经足够让他们欢喜。 护卫已经交代过，农户做好了晚膳便回避，所以进门来他们闻到的便是饭香味，却没有看到外人。 “主子，先用膳吗？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用膳吧。” 楚天奕点头，只是他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便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用膳啊，那本公主来的倒正是时候了！” 第1013章 真丑 一阵脚步声袭来，那还未关上的院门里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冰月公主勾唇看着楚天奕，“安顺王殿下，不请本公主一起吃饭吗？” 虽然面上带笑，可是冰月公主的笑容却是未达眼底，这句话亦是透着一股冷意。 那日楚天奕一行人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诓骗了她离开，让她第二天活像是一个傻子一般带了早膳送到酒楼，却见到一个人去楼空的场面。 这口气，冰月公主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冰月公主已经回皇都去见过北狄皇了，她知晓楚天奕跟秦若曦这次来到北狄国，为的便是寻找化形蛊。 既然如此，那他们少不得要往山里跑！ 楚天奕虽然没有跟冰月公主谈过此事，但是，那日跟恩巴布一同见楚天奕的北狄国之人，却是多少知晓楚天奕的目的地。 冰月公主对那人威逼利诱了一番，轻而易举的知晓了楚天奕要上珠琅山。 所以冰月公主离开了皇都之后便直奔珠琅山，便是为的在这儿堵人！ 今天一早她得到了消息，说这珠琅山下的山村里突然来了个人，给了农户银子，让农户把家里给收拾出来，说会有一行人来这里暂时住一两日。 而且，那个人还在村子里收购许多干粮跟熏肉之类易于保存的食物。 冰月公主一得到这个消息，便知道定然是楚天奕一行人到了，如今在为进珠琅山做准备。 所以，冰月公主立刻赶了过来，按照自己得到的消息找到了这个农户，果然是如自己所料一般见到了楚天奕。 冰月公主的视线在楚天奕一行人之中搜寻着，因为连日来在山中穿梭，所以楚天奕一行人都没有再在自己的模样上做什么伪装，冰月公主也就轻而易举的认出了洛兴怀。 在看到了洛兴怀的瞬间，冰月公主心中的怒火亦是立刻燃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在梦中见过这张脸多次，梦里冰月公主有多么心神荡漾，醒来之后就多么想把洛兴怀给掐死。 “公子不是说要等本公主第二日相见吗？” 冰月公主冷冷开口，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一分。 “敢这样戏弄本公主的人，公子还是第一个！” 饶是见惯了各种场面，可是被冰月公主这般质问，洛兴怀竟是一时之间觉得心虚。 但是很快的，洛兴怀的脸上便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 “事发突然，来不及跟公主殿下道别，还请公主殿下原谅则个。不过，公主殿下府上美男众多，自然也不会对本公子念念不忘吧。” 洛兴怀笑着开口，却是悄悄地扯了扯楚天奕的衣服，低声问道：“怎么办？” 这冰月公主看起来来者不善，而且洛兴怀稍稍估计了一番，外面的人应该也不在少数。 他就算是下毒，外面的人也毒不到。 最重要的是，如今在北狄国的地界上，他们如果真的跟冰月公主起了什么冲突，对他们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楚天奕看着冰月公主平静道：“公主殿下既然知晓本王的身份，便应当知晓，本王不是你能随意冒犯的人。” “不知公主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先前的见面并不愉快，本王心胸狭隘，所以无心请公主殿下一同用膳。若是公主殿下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吧。” 冰月公主对于楚天奕的冷漠浑不在意，只是大步朝着房内走去。 楚天奕眉头深锁，却是立刻走了进去，沉声道：“公主殿下。” 四个字，满是警告，还有不加掩饰的怒意。 冰月公主转身，突然面带笑容的行了一礼，“本公主先前不知道王爷跟王妃的身份，多有冒犯，今日特来赔罪。” 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冰月公主的视线却是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看着秦若曦脸上的疤痕，她冷声道：“真丑。” 楚天奕心中一滞，幽深的眼眸之中瞬间燃起了熊熊怒火，一个闪身上前，便直接扼住了冰月公主的脖颈。 “天奕，不要！” 秦若曦回神，急切的喊出声。 她立刻到了楚天奕的身旁，扶住楚天奕的胳膊，摇头道：“别冲动。” 这里是北狄国，冰月公主还带了那么多的侍卫过来，若是楚天奕一时气愤伤了冰月公主，事情便麻烦了。 “公主殿下慎言。”楚天奕冷声开口，强忍下怒意收回了自己的手。 冰月公主几乎是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抑制不住的咳嗽出声，眼眸之中还有些许惊恐之色未曾散去。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楚天奕刚才会突然冲过来。 而且，刚才楚天奕用了极大的力道，如今她还觉得自己的脖颈生疼，可见楚天奕刚才是真的动了杀心。 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楚天奕竟是如此愤怒，显然是不容易旁人说秦若曦半点儿不好。 这个秦若曦究竟是有什么魔力，竟是让楚天奕这般痴迷？ “公主殿下若是只为道歉，如今可以离开了。” 冰冷的声音再次落入冰月公主的耳中，冰月公主心中一滞，却是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气息，心中百转千回。想着北狄皇对自己的嘱咐，冰月公主将自己翻涌的情绪压下。 她抬眸看着楚天奕，“道歉只是其一，其二，便是本公主知晓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此次来北狄国，是为了秘密寻找化形蛊。” 因为刚刚伤了嗓子，冰月公主的声音有些许沙哑。她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看着楚天奕勾唇。 “所以，本公主已经向父皇请命，协助安顺王殿下寻找化形蛊。” 此话一出，秦若曦等人皆是皱起了眉头。 秦若曦转头看向楚天奕，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们对北狄国不熟悉，而且山中的危险比他们之前猜想的还要多，若是有更熟悉北狄国情况的人来帮忙，他们进山定然会更安全一些。 可是，这个冰月公主如何能够信得过？ 还有，若是北狄皇真的有心派人帮忙，早派冰月公主来不就可以了吗？何至于先前只让一个恩巴布来带他们入山，直到现在才让冰月公主过来？ 第1014章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楚天奕自然也有这番考量，看着冰月公主开口道：“北狄皇已经安排了人过来帮忙，不劳公主殿下费心了。” “不劳本公主费心吗？”冰月公主笑着开口。 “安顺王殿下如今能出现在这儿，看来您的目标就在珠琅山上。” 楚天奕面色铁青的看着冰月公主没有言语，冰月公主脸上的笑容亦是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她冷声道：“只是，安顺王殿下，难道您觉得没有本公主的同意，您能顺利上的了珠琅山吗？” “你究竟是什么目的？！”楚天奕冷声开口，无心再跟冰月公主兜圈子。 冰月公主刚才的那句话，显然是在威胁他。 北狄国跟东月国素来没有什么过节，而他跟冰月公主除了在嘉里城见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往来。 冰月公主如今穷追不舍，除了贪图男色，还能有什么理由？ 冰月公主一个女子，强抢面首入府已经是离经叛道，竟是还扬言让他休妻，简直是不知廉耻！而一想到冰月公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跟他说的那些话，楚天奕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冰月公主，你已经知晓本王的身份，如此行径，怕是没有把东月国放在眼里。”楚天奕冷声开口。 威胁？谁不会呢？ 冰月公主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还这样做，不只是对他的屈辱，更是对东月国的挑衅。凭国力而言，北狄国根本不是东月国的对手。 “安顺王殿下言重了。”冰月公主微微一笑，旋即开口道：“本公主的目的，是他！” 冰月公主那纤纤玉指一伸，直指站在门口的洛兴怀。 站在门口的洛兴怀心中一震，如遭雷击。 好端端的，怎么就跟他又扯上关系了呢？ 冰月公主却是朝着洛兴怀走去，勾唇看着他，“公子多次问本公主对你有没有兴趣，如今，本公主当真是很有兴趣了。” 她看着洛兴怀，视线勾勒着洛兴怀的眉眼，即便是洛兴怀骗了她，可是再见着这张脸，还是忍不住惊艳，亦是根本就生不起气来。 冰月公主继续道：“公子约定了跟本公主第二日再见，待到本公子去酒楼的时候却是人去楼空，不知此事公子要作何解释呢？” “公子说的对，选驸马不能只看容貌，但是不管是公子的容貌还是身手，亦或是心计，本公主都喜欢的紧呢。” 洛兴怀心中发梗，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看着冰月公主的笑容竟是觉得心虚。 他那求救的视线顿时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只是楚天奕在听到冰月公主的话之后有一瞬间的震惊，旋即默默地低头把玩秦若曦的手指，完全不跟洛兴怀的视线对接。 楚天奕心中暗道，这“风骚怪”平日里爱卖弄，这次终于是碰到硬茬儿了。 楚天奕的一贯准则就是，感情的事情素来都是两个人的事，外人不好插手。如今冰月公主既然是冲着洛兴怀来的，楚天奕自然也不会去掺和。 最重要的是，平心而论，楚天奕觉得这次洛兴怀并不无辜，他确实是“招惹”了冰月公主。 单纯想要脱困，不需要那么复杂，想要下迷魂香，一把撒出去不就行了吗？ 可是洛兴怀那一天，却是对着冰月公主“动手动脚”，还特意用了一出儿美男计。 楚天奕认识洛兴怀这么多年，哪能不明白洛兴怀的心思？ 洛兴怀用那一出“美男计”，定然是因为白天他戴了人皮面具被冰月公主嫌弃，所以他才故意扳回一局。 洛兴怀出卖色相，为的就是证明他的“色相”很有用。 如今的结果，果然是证明了洛兴怀的色相有用，洛兴怀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楚天奕在心中暗自吐槽，却是有些想笑。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这回避的模样，心中暗骂楚天奕不是兄弟。 看着凑在自己跟前的冰月公主，洛兴怀又觉得紧张跟烦躁。 紧张是因为心虚，烦躁则是因为，他还真不是受人威胁的性子。 本能的，洛兴怀在自己的腰间掏了一个东西出来，正欲扬手，秦若曦心头一跳，立刻上前。 “天色已晚，大家也都饿了，这些事情不如边吃边说吧。” 说话间秦若曦已经凑到了洛兴怀跟前，还抓住冰月公主的胳膊，一把将她从洛兴怀的身旁拉开。 洛兴怀的手僵在了半空，皱眉看着秦若曦，秦若曦却是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 一看洛兴怀刚才的动作，秦若曦就知道洛兴怀想要用毒。 但是面前的人是北狄国的公主啊，他们现在还在北狄国，如果冰月公主真的中了毒，他们能落得什么好？ 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饶是楚天奕跟洛兴怀都不是寻常之人，玄影队的人也都是佼佼者。 但是，只凭借他们这些人的能力，能解决的了整个北狄国的臣民吗？ 秦若曦牢记陈青云对她的叮嘱，在人家的地盘上，少惹事。 “来者是客，冰月公主既然想一起用膳，就请上座吧。” 秦若曦笑着开口，立刻松开了冰月公主的胳膊， 冰月公主皱眉看着秦若曦，刚才她骤然被秦若曦拉了一个趔趄，心中恼怒，差点儿本能的甩开秦若曦。 但是，冰月公主想到了楚天奕刚才的举动，自己只是说了一句秦若曦真丑，楚天奕就差点儿把她给掐死。 这护短的样子，让冰月公主把自己心中的不满给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天奕，让大家用膳吧。”秦若曦对着楚天奕开口。 楚天奕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哪能不明白秦若曦的心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现在确实是不该跟冰月公主硬碰硬，更何况…… 楚天奕抬头看向洛兴怀，突然扬起了唇。 他觉得，让冰月公主在这儿，看看洛兴怀如何收场，好像也挺有意思。 楚天奕吩咐了一声让人上菜，冰月公主看着楚天奕真的同意让自己留下吃饭，心中惊讶，却是不免又多看了秦若曦一眼。 “安顺王殿下对王妃果然是言听计从，看来传言非虚啊。”冰月公主看着秦若曦幽幽的开口。 秦若曦微微一笑，“能遇到夫君，是我三生有幸。” “但是他遇到了你，应该是三生倒霉……”冰月公主低声开口。 第1015章 漂亮的女人有很多 这句话秦若曦听到了，面色稍变，却是佯装不知。楚天奕耳力过人，自然也听见了。他顿时沉了脸，却是在秦若曦的视线之下才把火气给压住。 这个冰月公主不管是嚣张跋扈也好，故意挑事也罢，他们总归是尽可能的避免正面冲突。 至于如何脱身，还要从长计议。 一行人赶了一天的路，都有些疲惫，所以楚天奕下令开饭之后大家就立刻忙碌起来，完全不介意冰月公主这个不速之客的存在。 饭菜都是做好了的，都在锅里热着，只要装盘就能吃。 而这山脚下的小村落习惯吃各种蒸煮跟炖菜，所以即便是一直热着，口感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因为护卫打点过，所以饭菜比较丰盛，这些新鲜的食材，对于吃了多日肉干跟干菜的人来说，已经非常美味。但是冰月公主看着这些菜，却是直皱眉头，觉得难以下咽。 冰月公主一脸嫌弃，看着埋首跟鱼肉“对抗”的楚天奕开口道：“安顺王殿下，您堂堂一个王爷，就吃这些东西？” 楚天奕懒得理会她，继续埋头挑鱼刺。 冰月公主心中不悦，“这东西本公主根本就吃不下去，还不如去喂狗呢！” 此话一出，众人吃饭的动作不由得都顿了一下，心中染了几分怒意，气氛也变得有些压抑。 看着众人脸上的不悦，秦若曦眼眸微转，看着冰月公主笑道：“公主殿下莫不是有什么美食？不如冰月公主明日准备一桌饭食，可好让我们开开眼。” “吃鱼。” 楚天奕将一块挑好了刺的鱼肉放在了秦若曦的面前，显然是不想让秦若曦搭理冰月公主。 虽然这里不靠海，但是这鱼倒还是海鱼，而且还不是鱼干，实属难得。 楚天奕心想，应该是因为北狄国天寒地冻，所以这鱼是一直冰着的，所以才能够储存这么久，吃起来倒是很鲜美。 秦若曦愣了愣，仰头看着楚天奕笑了笑，夹起鱼肉吃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冰月公主突然心中一梗，顿时撂了筷子，“执山，去准备。” “是！” 那位叫做执山的护卫应了一声，立刻闪身离开。 可是，冰月公主的视线却像是黏在了秦若曦的身上一样。 秦若曦能够感觉到，冰月公主看向自己的视线满是探究，似是想要将她看透一般。 秦若曦没有言语，默默地吃饭，但是冰月公主的视线却一直未曾移开。 换成谁被人这样盯着，都会觉得不自在，秦若曦亦是渐渐地食不知味，如鲠在喉。 就在秦若曦实在是忍不住想要询问一句的时候，终于是听到了冰月公主的声音。 “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问秦若曦，冰月公主此时正皱眉看着楚天奕，一脸的不解。 刚才楚天奕挑了半天的鱼刺，竟是给了秦若曦，而之后楚天奕给秦若曦加菜添饭，把秦若曦照顾的无微不至。 冰月公主想不通，明明楚天奕是王爷，秦若曦是王妃，要论身份尊卑，应该是秦若曦来伺候楚天奕才是。 就算是夫妻之间的情趣，让楚天奕愿意照顾秦若曦，那秦若曦也应该感恩戴德才对，怎能吃的这样心安理得呢？ 楚天奕仍不理会，对冰月公主的话置若罔闻。 冰月公主的眉头皱得更紧，“安顺王殿下，本公主在问你话。” “本王不想回答。”楚天奕毫不客气的开口。 冰月公主心中易怒，抬手就要去掀桌子，楚天奕却是早一步料到了冰月公主会有这样的反应，指节分明的大手按住桌子，让冰月公主根本无法掀动。 “要吃就吃，不吃就滚。” 楚天奕看着冰月公主冷声开口，耐心已经全部耗光。 他对冰月公主本就有诸多的不满，若不是因为在北狄国的地界不想招惹麻烦，他岂能容忍冰月公主再此撒野？ 但是冰月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楚天奕相信，就算是闹到了北狄皇的面前，北狄国也要跟自己道个歉。 “你……” “公主殿下。”秦若曦开口，“我是他的妻子，他自然会对我好。” 秦若曦身上汗哒哒，再次缓和气氛，却是觉得这顿饭吃的实在是累急了。 冰月公主看着秦若曦直接道：“他是王爷，他会有很多妻子。而且，他这么好看，你这么丑，你哪里值得他对你这么好？” “嘭”的一声，楚天奕将手里的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转头看向冰月公主，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怒意，几乎是要喷出火来。 冰月公主不自觉的缩了脖子，被楚天奕的目光震慑。 但是很快的，冰月公主的情绪便平复了下来，看着楚天奕再次开口。“你瞪本公主做什么？本公主说的不是实话吗？” “男子谁人不是三妻四妾？有权有势的人更是如此。你现在对她这么好，难道你以后就不会再娶别人了吗？我打听过了，她以前长得很好看，后来是受了伤才变成这样。但是，想找漂亮的女人容易的很，你又何必巴巴的带着她来北狄国受这份罪？” 冰月公主紧皱着眉头，心中甚是不解。 冰月公主真的感觉很奇怪，她也会对自己的面首好，但是刚才她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的相处模式，冰月公主能够感觉到楚天奕跟秦若曦的相处，跟她还有面首们的相处是不一样的。 那种感觉，让她不明白，也让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她心中疑惑，非常的疑惑。 所以她想要问楚天奕，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可是楚天奕这样瞪着她，让冰月公主觉得胆怯，也觉得生气。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漂亮的女子确实是有很多，但是在本王心中，其他的女子再漂亮，都不及若曦万分之一，本王也未曾想过娶别的女人，公主慎言。” 冰月公主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所以，你当真就只娶她一个？” “本公主不信，你发誓！” 第1016章 探求一个答案 “公主殿下，差不多得了吧？”洛兴怀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了口。 “他要娶几个，与你何干呢？更是犯不着为了你而发誓不是吗？” 洛兴怀那双桃花眼看着冰月公主，眉头深锁，心中却是想着，这个冰月公主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洛兴怀能够理解，一个从小受宠的公主被人拒绝，心中肯定愤愤不平，想要出这口气。 但是，冰月公主现在做出的举动，却当真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楚天奕明显不想要生事端，也不想要理会她，但是这个冰月公主，竟是揪着楚天奕不放。 而且，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说秦若曦不好，揪着秦若曦脸上的伤说事，若不是顾及着冰月公主的身份，洛兴怀早就将她狠狠的教训一顿，让她知道什么才叫真的丑。 “不发誓就是骗人！”冰月公主直接开口。 “说什么别的女子再漂亮都比不上安顺王妃的万分之一，安顺王殿下莫不是个盖世瞎子？” “你够了！”洛兴怀怒声开口。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让你发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公主跟安顺王殿下说话，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儿？你还真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觉得得了本公主的青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吗！” 冰月公主怒视着洛兴怀，久居上位让她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洛兴怀气得脸色铁青，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就让冰月公主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们这次都不许拦我！” 洛兴怀抬手就要拿毒药，一旁的医者韩被吵得头疼，却是理智尚存，按住洛兴怀的胳膊。 “你就别添乱了……” 一直不愿搭理冰月公主的楚天奕突然抬头，看着她开口道：“发誓又如何？”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楚天奕今生今世只爱若曦一人，只有若曦一妻，如有违背，必将五雷轰顶，万劫不复。” 楚天奕举起自己的右手，神情无比认真。冰月公主闻言，呆愣在原地。 “信了吗？” 楚天奕冷声开口，不等冰月公主回答，那原本举起的手却是已经落下，握住了秦若曦的柔荑。 “本王也不在意你信不信，但是如果本王再听到你说出半句本王不爱听的话，你这公主，便只能到地下去耀武扬威了。” 冰冷的视线从冰月公主的身上扫过，这句话，是楚天奕的最后通牒。 冰月公主先前因为楚天奕真的发誓而呆愣在原地，如今听着楚天奕的警告，她的心都抑制不住的颤了一下。 楚天奕却是已经垂眸看着秦若曦，温柔道：“吃好了吧？我们去休息。” 秦若曦的手上跟心里都感觉到强烈的暖意，对着楚天奕勾唇，微微颔首。 楚天奕对着医者韩还有古雪莹行了一礼，这才带着秦若曦起身，找了一个房间进去。 房门关上，其他人都被隔绝在外，楚天奕立刻紧紧地将秦若曦拥入了怀中。 “冰月公主说的那些混账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你懂我的心意，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认真之色，他说话间握住了秦若曦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似是要让秦若曦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以此来证明自己说的这番话全是真的。 秦若曦的心中划过一道暖流，她哪里能不明白楚天奕的心思？ 她很清楚，楚天奕刚才发誓，根本不是说给冰月公主听，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是怕自己听了冰月公主的那番话心里不痛快，也怕她会多想，所以才会发誓让自己安心。 她抬头看着楚天奕，“你的心意，我自然是懂的。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想开了，即便是脸上疤痕好不了，我也仍旧可以做很多的事情。而且，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就算是找不到化形蛊，或者化形蛊的效果不像是想象之中那样好，我也不会再有什么遗憾。” 最初受伤，她确实是不能释怀，但是如今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秦若曦固然仍旧希望自己的面容恢复如初，但是她也知道，除了容貌之外，仍旧有很多值得在意的事情。 楚天奕没有因为她毁容而不爱她，陈青云也没有因为她毁容而不疼爱她，她在意的那些人，仍旧对她好。 而且先前在军营，将士们也未曾因为她脸上的疤痕而轻视她。她也没有因为毁容而影响医术，仍旧跟医者韩还有洛兴怀一起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办法。 秦若曦已经很清楚，漂亮的人固然容易让人喜欢，但是一个人能否受人爱戴，能否得到人的尊重，跟外貌无关。 所以，她仍旧会尽全力恢复自己的面容，却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那般介意这件事情了。 冰月公主说她丑，秦若曦的心里自然不舒服，可是她也知道，冰月公主说的是事实。 既然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她就不该再揪着不放，而是要尽可能的去发现生活之中美好的事情。 人生难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 这些话，当初秦若曦劝过古雪莹，自己更是应该这样做。 楚天奕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秦若曦能这样想，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这个冰月公主，仍旧是让楚天奕头疼。他得想个办法，把这个麻烦给解决掉才是。 “对了，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冰月公主今晚的举动，不像是在故意找茬？” 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开口，楚天奕闻言愣了愣，眉头皱成一团。 “不是故意找茬又是什么？左不过不是什么善意之举。” 对于冰月公主，楚天奕真的是没有半点儿好感。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长如蝶翼的睫毛亦是轻轻忽闪。 她回忆着刚才的事情，开口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冰月公主现在的样子不像是单纯的胡搅蛮缠，反倒像是真的很震惊？我觉得她问你那些问题，还要逼着你发誓，都像是在探求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楚天奕皱眉。 第1017章 与北狄国为敌 秦若曦开口道：“就是你为什么对我好啊。” 楚天奕愣了愣，“她探究这个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 房间之中烛火摇曳，映在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脸上。楚天奕再次将秦若曦紧紧地拥入怀中，“她爱怎样就怎样，我没兴趣知道，也没兴趣帮她解答问题。但是我想告诉你……” “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值得。” 温柔的话语在秦若曦的耳畔响起，楚天奕认真的看着她，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仿若有着漫天星辰。 秦若曦心中一暖，唇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她值得吗？ 既然楚天奕觉得她值得，那便是值得了。 而她也要努力，证明楚天奕没有看错人。 “我值得你对我好，你也值得我倾心相待。”秦若曦环抱住了楚天奕的腰靠在他的怀中，心中满是温暖。 多日来的风餐露宿，最难解决的问题不是吃饭跟住宿，而且是在那冰雪覆盖的深山之中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的沐浴。 实不相瞒，秦若曦觉得自己都快要馊了。 如今有了房子跟热水，秦若曦终于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觉得自己浑身都轻松了起来。 这农户的家里烧了热炕，房间里暖烘烘的，睡觉的时候终于不需要再裹着厚实的棉衣，秦若曦只觉得浑身轻松。 只是，她掀开被子躺在炕上，却是被烫的轻呼了一声，连忙又垫了一层褥子这才躺进了被窝了。 炕烧的暖烘烘的，秦若曦浑身发暖，舒服的长舒了一口气，“真想躲在这被窝里不起床啊。” 楚天奕勾唇，躺在了秦若曦的身侧将她一把捞入怀中，“我只想抱着你不松手。” 秦若曦因为这句话，瞬间闹了一个大红脸。 夜色已深，众人都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进入了梦中。 只是，此时在另一处农户里，冰月公主却是脸色冷凝，眉头深锁，盘腿坐在床上没有半分睡意。 今晚秦若曦跟楚天奕回了房间，她也被洛兴怀给赶了出去，冰月公主很生气，但是如今她更是疑惑。 她真的搞不懂，秦若曦到底是有哪里好，竟然让楚天奕那样着迷。她亦是搞不懂，楚天奕的脑子里到底是装了什么东西，想法为什么会那样奇怪。 冰月公主从小就知道，只要手里有权利，就可以拥有自己想要的。 美女，美男，都是一样，有权利的人可以拥有很多。 她的母后是个美人，而且出身极好，所以她的母后成了最尊贵的皇后。 但是，她的母后没有阻止她的父皇再娶旁人，母后跟她说过，父皇的最有权势的男子，值得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所以父皇的后宫有其他的女子，也是正常的事情。这件事情跟有钱的女子可以购买喜欢的珠宝跟脂粉，没有什么区别。 而父皇疼爱她，也说过，她是最好的公主，所以她也可以去争取自己想要的。 比如，将她喜欢的男子迎回府。 冰月公主觉得这没什么不对，她是公主，就该享受这些。 珠宝首饰过于俗气了，其她的女子也能拥有，所以她不爱那些，更爱美男。 在府上养面首，这是贵为公主的她才能拥有的殊荣，那些美男，亦是最符合她公主身份的收藏品。 可是，楚天奕位高权重，地位不逊色于自己半分，他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不行呢？何必一颗心都挂在秦若曦的身上？ 她不理解楚天奕的做法，可是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的相处，她却是觉得秦若曦跟楚天奕都乐在其中，而且她的心里，竟是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分羡慕。 羡慕？ 这个词骤然出现在冰月公主的脑海之中，倒是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冰月公主掀起被子将自己整个裹住，强迫自己躺下睡觉。 她才不会羡慕，她是公主，要什么都行，才不要学楚天奕一样只守着一个丑八怪！ 众人一夜好眠，精神都好了许多。楚天奕先前的计划就是在这山村里休息两日再出发，所以既然不急着赶路，今天大家也没有急着起床。 楚天奕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让护卫去村子里购买食物跟帐篷，并且让人去买马，准备进山的时候负责驮物资。 只是，这山村里的人却是很少养马，而且村民们若是入山，用的也不是马，而是驴子。 驴子虽然体型比马小很多，但是耐力很好。而且驴子更加灵活，最适合在山林之中穿梭，许多马过不去的地方，驴子都能够过去。 楚天奕听到这个消息喜出望外，若是能用驴子驮着物资进山，便能够去到更远的位置了。 他下令让人多购置几头驴子回来，只是，山村里驴子不多，大多数的村民们也不想把驴子外卖。楚天奕正为难之际， 冰月公主派人赶着十头驴子毫无预兆的又进了门。 一看到冰月公主，众人的脸色便暗了下来，特别是洛兴怀，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冰月公主的厌恶。 “你又来做什么？昨天还是对你太客气了是吧？”洛兴怀毫不客气的开口。 “本座的身份你已经知晓，本座才不介意你是不是什么公主，若是再惹本作不快，休怪本座不给天奕面子。” 洛兴怀那警告的视线落在了冰月公主的身份，昨天晚上他已经跟冰月公主挑明了自己就是万毒宫的宫主，所以如果冰月公主再挑事，他不介意送冰月公主一颗毒药。 至于北狄国会不会善罢甘休？ 洛兴怀不在意，也不怕。 万毒宫虽然不是一个国家，可是在江湖上也有很强的号召力，而且影响范围比北狄国要大的多。 所以如果真的闹起来，北狄国能落得什么好处呢？ 洛兴怀相信，无心争权夺利的万毒宫若是公开与北狄国为敌，那么北狄国周边的那些小国家，还有刚刚被东月国攻下五座城池的北魏国，应该很乐意有机会将北狄国吞并。 而他的万毒宫，也很乐意助他们一臂之力。 冰月公主瞪了洛兴怀一眼，讪讪的开口道：“本公主又不是找你的！” 第1018章 不计前嫌 冰月公主看着楚天奕开口道：“安顺王殿下，听闻你在找驴子，本公主给你找来了。这十头驴子都很壮实，而且熟悉山路，带它们进山肯定没有问题。” “对了，本公主还请了一位蛊师过来。” 冰月公主话音落下，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等人行了一礼。 冰月公主继续道：“这位蛊师虽然不是高级蛊师，手里也没有化形蛊，但是他的蛊术也很精湛，而且知晓许多蛊虫的习性，已经算是佼佼者。” “珠琅山里有许多野生的蛊虫，虽然现在不是野生蛊虫活动的季节，但是如果这珠琅山里真的有高级蛊师，按照正常情况，这位高级蛊师也很有可能会把一些蛊虫散养着。散养蛊虫可未必会冬眠，有这位蛊师在，能够解决很多麻烦。” 洛兴怀看着冰月公主，听着她说的这番话，眉头皱成一团。 楚天奕看向冰月公主的视线亦是有几分警惕，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冰月公主突然之间对他们寻找化形蛊的事情这么上心，实在是不对劲。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等楚天奕开口，洛兴怀便看着冰月公主问出声。 冰月公主瞥了他一眼，“本公主奉父皇之命，协助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寻找化形蛊，如今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吗？” “你昨日还频频找茬，如今怎会如此好心？”洛兴怀冷笑出声。 “这些驴子，没什么问题吧？” 说话间，洛兴怀便走到了那些驴子的面前，皱着眉头想要检查。 只是，让他检查毒药够不够毒，洛兴怀很在行，但是想要看这些驴子有没有问题，洛兴怀是真的不懂。 洛兴怀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又抬头看向了秦若曦，想看看秦若曦有没有什么办法。 秦若曦从未养过驴子，怎么能查得出？ 但是秦若曦心思微动，想着自己昨晚的那些感觉，开口道：“多谢冰月公主，不知道这位蛊师怎么称呼？” “在下折鹤。” 秦若曦微微颔首，“折鹤蛊师，我们这里也有一位姑娘多少懂得一些蛊虫的事情，不如你们二人交流一下，看看入山的话该准备些什么东西。” 秦若曦心道，如果冰月公主真的跟她昨天晚上的猜想一样，或许真的没有什么坏心思。 而夏语冰多少懂得一些蛊术，这个蛊师说的话有没有什么可信度，也可以试探一下。 秦若曦又看向了冰月公主，“公主殿下费心了，我们正在为驴子的事情发愁，公主殿下算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看着秦若曦的态度这么好，冰月公主的气终于是顺了几分。 “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安顺王殿下为什么喜欢你了，至少你说话是让人舒服的。不像某些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小人之心。” 洛兴怀脸色铁青，“你说谁呢！” “谁应了就是说谁。”冰月公主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得意之色。 “你……” 洛兴怀刚一开口，冰月公主却是直接扭了头，完全不想继续跟洛兴怀斗嘴。 她朝着外面吩咐道：“执山，送进来吧。” “是。” “你又搞什么鬼？”洛兴怀的眉头皱得更紧。 话音刚落下，他便闻到了一股香味。 洛兴怀愣了愣，不由得朝着外面看去，只见执山带领在一众侍从鱼贯而入，而他们的手中皆是端着碗盘，那些香味便是从他们手中的碗盘里飘散出来的。 “你昨日不是说让本公主给你们开开眼吗？那今日便好好看看吧。” 冰月公主对着秦若曦得意的开口，不等秦若曦回应，便背着手朝着房间里走去。 秦若曦有些许的意外，紧接着，眼眸之中却是浮现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抬头朝着楚天奕挑了挑眉。 昨天晚上她说那话，是不想让气氛太尴尬，当然也存了几分小算计，那就是秦若曦看的出冰月公主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若是自己用了激将法，冰月公主指不定就真的会张罗一桌子饭菜回来。 他们这段时间风餐露宿，饶是昨天晚上吃了一顿还算丰盛的热乎饭，可是那些饭菜也当真是算不上山珍海味。 冰月公主会嫌弃是正常的，秦若曦跟楚天奕不嫌弃，也不代表他们吃的畅快，只是因为条件有限所以不做太高的要求罢了。 但是，冰月公主是北狄国最受宠的公主，她若是想要弄些好吃的东西过来，还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白白挨怼不是秦若曦的作风，总归是要想办法让冰月公主也出点儿血的。 如今他们不就可以沾冰月公主的光，好好的吃一顿吗？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得意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只是，洛兴怀看着冰月公主大摇大摆的进屋，心中却是更加憋闷。 “你站住，谁让你进去的……” 洛兴怀一边吆喝着，一边追了过去。 楚天奕看着这一幕暗笑摇头，吩咐正张罗着做饭的众人直接去洗手吃饭。 冰月公主带来的饭菜，自然不是小山村里能见到的东西。这一顿饭，众人当真是吃的畅快。 洛兴怀虽然最开始的时候跟冰月公主针锋相对，但是如今酒足饭饱，他的脾气也跟着消散了，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来。 “冰月公主，多谢款待，饭菜很美味，昨晚当真是怠慢了。” 秦若曦看着冰月公主微笑着开口，完全不指望楚天奕跟洛兴怀说什么客套话。 不过，冰月公主本就是女子，按照正常的规矩，确实是应该她来接待女眷。 冰月公主满意的勾唇，“有本公主在，自然是吃穿不愁的。” 她眼角的余光看向正在慢悠悠品茶的洛兴怀，开口道：“怎么样？本公主手艺不错吧？若是你给本公主斟茶道歉，本公主还愿意不计前嫌，接你回府。” “噗……咳咳咳……咳咳咳……” 洛兴怀一口水喷了出去，剧烈的咳嗽起来，几乎是要被杯茶水给呛死。 第1019章 为你遣散美男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洛兴怀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气息，看着眼前的冰月公主，活像是看到了一只怪物。 他定了定神，想着自己先前对冰月公主的刻意“勾引”，心中也是有些发虚。这件事情说到底，确实是他自己去招惹的冰月公主，如今人家追着不放，他也不是完全无辜。 但是再怎么心虚，洛兴怀也没兴趣把自己给搭进去。 思及此，洛兴怀正色道：“冰月公主，先前本座对你所言所做，皆是为了脱身，如有冒犯，还请公主殿下海涵。” 说话间，洛兴怀认认真真的对着冰月公主拱手行了一礼。 “公主殿下也曾冒犯了天奕跟本座，所以这件事情，我们互不追究，算是扯平。公主殿下府上美男众多，本多没有兴趣掺和。” “所以，公主殿下以后也该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若是再说这些孟浪之语，本座以后就不会客气了。” 最后这句话，是洛兴怀给出的警告。 先礼后兵，他该做的都做了，冰月公主若是再惹他不快，他也不会在意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公主。 冰月公主本是笑意盈盈的看着洛兴怀，眼眸之中还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只是，听到洛兴怀的这番话，冰月公主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落了下来，眉头亦是轻轻地蹙了起来，最后拧成了一个疙瘩。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秦若曦有些紧张的看着冰月公主，想要开口安抚或者缓和气氛，却又不知道此时能够说些什么才好。 她按着桌子，担心冰月公主会像之前一样掀桌子发怒，视线没有从冰月公主的身上移开分毫。 可是，看着冰月公主的神情，秦若曦的心里不由得越发紧张了。 只见冰月公主的唇扁了又扁，眉头皱了又皱，却终究没有说出半个字，而是默默地低头，看向了自己面前的餐盘。 这个反应让秦若曦意外，看着面前眉目低垂的女子，秦若曦的心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冰月公主，该不会是伤心了吧？ 说来也是，女子感情细腻，被人这么毫不客气的拒绝跟威胁，谁心里都不会好受吧。 想当初洛兴怀跟姬胧月说不喜欢她，姬胧月大受打击，心都要碎了。冰月公主饶是强势，可是终究还是个女孩子。 秦若曦的心中忍不住感慨，洛兴怀却是不自觉的皱了眉头。 他警惕的看着冰月公主，心道冰月公主莫不是又存了什么坏心思，毕竟先前的几次见面，他们都看出这位冰月公主是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如今这样含蓄内敛，实在是不对劲。 “你这是什么反应？本座的话已经说清楚了，你莫要再有什么心……” 洛兴怀皱眉开口，想要再次警告冰月公主，而冰月公主却是突然之间抬起头来。 骤然对上了冰月公主的视线，洛兴怀的心里震了一下，所有的话卡在喉间，立刻想要转头避开。 但是紧接着听到冰月公主说的话，却是让洛兴怀瞬间呆愣在原地。 “我如果把府上的美男都遣散，你是不是就愿意了？”冰月公主看着洛兴怀，一脸的认真跟决绝。 洛兴怀：？？？？ 秦若曦跟楚天奕：！！！！ 秦若曦一脸震惊的看着冰月公主，这是什么情况？ 冰月公主这话的意思是说，她愿意为了洛兴怀，将自己府上的面首全部遣散吗？ 这举动，跟一代帝王爱上一个女子愿意遣散后宫是一个意思啊。 冰月公主这是认准洛兴怀了？ 可是冰月公主跟洛兴怀总共才见了这么几次，她竟然对洛兴怀这样上心？ 洛兴怀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座已经说过，你若是再惹本座不快，休怪本座不客气。” 嘴里说着威胁的话，可是洛兴怀却脸颊绯红，心跳得飞快，抬手想要下毒，却是迟迟的没有把毒药给丢出去。 洛兴怀这架势，犹如一只炸了毛的猫，觉得自己活了这二十来年，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慌乱无措过。 “本公主哪里是胡说八道？”冰月公主开口反驳，目光灼灼的看着洛兴怀。 “分明是你刚才说的，本公主府上美男众多，你不愿意掺和啊。那你既然嫌弃本公主的府上有其他的美男，本公主把他们都赶走就是了，这样你就不需要再介意了啊。” “本公主觉得，他们都没你好看。所以本公主愿意遣散他们，这样你能同意做本公主的驸马了吗？” 冰月公主看着洛兴怀，一本正经的开口。但是除了洛兴怀好看，她的心里，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想要得到洛兴怀。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洛兴怀跟她府上的男子是不同的。 究竟哪里不同？冰月公主一时之间想不清楚，但是，洛兴怀是第一个主动问她，对他有没有兴趣的男人。 洛兴怀心头一跳，脸颊涨得更红。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卡壳，胸口却是在剧烈的起伏着，憋了许久，终于从喉间挤出来一个字——“滚。” 言毕，他直接起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疯了，这个冰月公主肯定是疯了。 她这是故意给自己难堪的吧！洛兴怀真是想要给她一把毒药，好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但是，刚才慌乱之中，洛兴怀却是本能的只想要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脸颊热得快要烧起来，清冷的风吹过来，洛兴怀终于缓解了几分。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定是屋子里太热了，所以他的脸才会这么烫。 只是，一道声音骤然从身后传来。 “诶，你别走……” 洛兴怀听到这声音，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刚刚凉了几分的脸颊又迅速变热。 几乎是本能的，洛兴怀直接用了轻功“逃窜”。 冰月公主怎能让他逃走？ 大喊着让洛兴怀停下，立刻用轻功追了出去，想要问个明白。 房间之中的气氛有些凝滞，秦若曦跟楚天奕等人面面相觑，许久秦若曦才定了定神，看着楚天奕不确定的问道：“冰月公主说的话，是真心地吗？” 第1020章 让冰月公主带路 “她……真的想让洛兴怀做驸马？” 刚才冰月公主的言语，真的是把秦若曦惊着了。纵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楚天奕幽深的眼眸微闪，勾唇道：“如果真的是想要让他做驸马，倒是一件好事。” “嗯？” 秦若曦不明白楚天奕这话是什么意思，楚天奕眼眸之中的笑意却是再次扩大。 “夜路走多了，终于遇到鬼了。让洛兴怀整日卖弄，这次总算遇到了硬茬儿。” 楚天奕笑着开口，夹了菜放在秦若曦的碗里，“再多吃点儿，等上山之后就吃不到这些东西了。” 秦若曦一阵无奈，“我已经吃的很饱了。” 这顿饭菜实在是可口，所以秦若曦完全没有矜持，刚才也是大快朵颐，吃的非常满足，如今当真是一口都不下去。 “那便不吃了。”楚天奕宠溺的笑了笑，环视了四周，将眼前的情况尽收眼底。 冰月公主带来的侍从都在外面，这屋内都是他带来的人，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人，正是冰月公主带来的那一位蛊师折鹤。 如今折鹤跟夏语冰还在交谈，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看着医者韩跟古雪莹开口道：“师父，姨母你们可是用完膳了？若是用好了，我们去谈一谈。” 医者韩跟对视一眼，皆是放下了筷子，对着楚天奕点头。 四人进了内室，落座之后，楚天奕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秦若曦三人。 听到楚天奕的想法，古雪莹跟医者韩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秦若曦也有些意外，因为楚天奕刚才提出的想法是，这次启程去珠琅山，不要所有人都去了。 楚天奕想要让古雪莹跟医者韩留在山下，除此之外，壁威还有玄影队之中受伤的那两位护卫亦是留下。医者韩负责照顾那几个伤患，而楚天奕也会再留下几个人，好保护他们的安全。 楚天奕跟洛兴怀会带着秦若曦一同上山，夏语冰自然会同行，那位折鹤蛊师也一同出发，至于带路的事情，若是恩巴布身体完全康复，则带着恩巴布一起入山。如果恩巴布的脚伤还没有痊愈，恩巴布也留下，带路的事情，楚天奕会让冰月公主的人去做。 而且，楚天奕准备邀请冰月公主一同上山。 这些事情楚天奕完全没有跟秦若曦提起过，所以骤然听到楚天奕的想法，秦若曦也觉得意外。 但是秦若曦仔细的想了想，却觉得楚天奕这样安排更好。 她看着古雪莹还有医者韩开口道：“师父，姨母，我觉得天奕这样安排挺好的。珠琅山天气寒冷，难以前进，进山确实不是什么轻松地事情。” “而且，我们如果自己进山，完全是摸索着前进，但是冰月公主带来的人，肯定对珠琅山比我们更熟悉，如今有了冰月公主带路，这样我们前进应该容易很多。有冰月公主的护卫一起进去，人手也够用了。” “受了伤的人应该好好休养，你们留在这里可以照顾他们，也可避免入山受罪。毕竟，这次寻找化形蛊除了我非去不可，其他人都是在帮我的忙。” 秦若曦的脸上露出了歉疚之色，“看着大家受了这么多的苦，我的心中也着实是过意不去。师父，姨母，虽然你们从没有抱怨，但若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用遭这份罪。” “如今天寒地冻的，你们还是留在山下比较好。有玄影队的人保护我们，我们入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那冰月公主未必能信得过。”古雪莹皱眉开口，一脸担忧之色。 “如果他们安了什么坏心思，你们随她进山，岂不是危险？我认为，我们还是想办法甩开他们，然后自己进山。” 医者韩神色认真的点头，认同古雪莹的说法。 “没错，如今在北狄国的境内，凡事都不能掉以轻心。这位冰月公主是敌是友，根本难以分辨，饶是你父皇已经跟北狄国的皇上取得联系，让北狄国的人协助你们寻找化形蛊，但是谁又能够保证，北狄国没有旁的心思？” 这句话，让秦若曦的心瞬间紧了一分，不自觉的转头看向了楚天奕。 没错，虽然北狄国跟东月国之间多年来没有冲突，但是楚天奕是东月国的铁面杀神，如今他接连攻下了北魏国的五座城池，这也就导致了北狄国一改先前被北魏国所围的局面，让北魏国跟东月国直接接壤了。 如此一来，北狄国跟东月国的边境之地，难免会出现一些摩擦。 如今东月国的铁面杀神正在北狄国，若是能够除掉他，对于北狄国而言，就是多了一份安全。 医者韩看着楚天奕，继续道：“饶是你跟兴怀还有那些护卫都身手极佳，但是冰月公主一行人，人数众多，加上冰月公主的人比我们更加了解珠琅山的情况，若是真的进了山，他们利用地形之便做些什么，你们怕是根本就没有还击之力。” “而且，我们留在这山村里，也未必安全。就算是你派人保护我们，又能留下几个人呢？” “双拳难敌四手，我们区区几人在北狄国境内，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匹夫之勇是胜不过千军万马的。” 秦若曦的心里更沉一分，觉得医者韩的分析很有道理。 “我今日已经检查过那些驴子，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其他的物资我们今天白天也已经准备妥当，我觉得一会儿兴怀回来，我们可以跟兴怀商量一下……” 医者韩的声音低了下去，看向秦若曦跟楚天奕的神情却是一片严肃。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秦若曦三人都明白了医者韩的意思。 古雪莹点头，“叔父说的有道理，奕儿，这件事情还是按照叔父的想法来吧。” 等洛兴怀回来，用迷药也好，用毒药也罢，他们总能够有办法甩开冰月公主一行人，立刻上山。 只是，楚天奕却是唇角微勾，开口道：“不，就要让冰月公主带我们进山。” 楚天奕的坚持让人意外，他看着一脸担忧之色的古雪莹跟医者韩，却是笑道：“我们担心冰月公主有坏心思，那为什么不让冰月公主反过来担心我们呢？” 第1021章 丢在山沟里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精明之色，还有几分幽冷之意。 受制于人，并不是楚天奕的作风。 楚天奕最擅长做的，便是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之下，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将所有能够利用的资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秦若曦眼眸一亮，顿时明白了楚天奕的心思。 但是，她不放心道：“这……不太好吧？” 她明白楚天奕的想法了，楚天奕提出让冰月公主负责带路，其实正是在防备冰月公主图谋不轨。只有冰月公主在楚天奕的跟前，楚天奕才能够时刻注意冰月公主做了什么。同时，楚天奕定然拿捏住了冰月公主，便可以将冰月公主做为人质。 而楚天奕让古雪莹跟医者韩留在山下，一来可以让他们免受奔波之苦，二来也是能够跟北狄国觉得他们有所拿捏，算是相互制约。 只是，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 秦若曦开口道：“我们总不能够跟北狄国撕破脸，如果北狄国真的对我们有所忌惮，只会派更多的人来盯着我们，到时候情况对我们不利。我知道你让冰月公主带路，是想要将她拿捏在手中，但是这件事情冰月公主未必会答应，她对洛兴怀，也不一定能用心到那个程度，我们总不能强行带冰月公主进山。” 这件事情，还得冰月公主自愿，毕竟秦若曦觉得，在北狄国的地界上“绑架”北狄国的公主，这实在是有些过分。 楚天奕勾唇，“我们不需要将她强行带走，她既然想要让兴怀做驸马，跟着心上人一同去珠琅山有什么不妥？更何况，冰月公主本就主动向着北狄皇请命，说要协同我们寻找化形蛊，所以随着我们一起入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她万一不答应呢？”秦若曦反问了一句。 “说归说，闹归闹，我们没有办法左右冰月公主的想法。如果她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要用强制手段了？天奕，这事儿若是闹开，影响的可是两国邦交啊。” 秦若曦有些担心，因为她猜到了楚天奕的意图。 不管是用迷魂香还是下毒，只要冰月公主被他们拿捏住，就只能听从他们的吩咐，如此一来，他们可以比较轻松的制造出冰月公主“自愿”跟他们进山的样子。 可是，他们毕竟不能真的伤到冰月公主，也不可能让冰月公主彻底闭嘴。若是用了手段，又如何能够让冰月公主心甘情愿？ 就像是先前在嘉里城，洛兴怀为了脱困对冰月公主用了迷魂香，结果如今被冰月公主找上门来一样。 若是这次楚天奕强行带了冰月公主进山，等到一切解决完了，冰月公主跟北狄皇岂能善罢甘休？ 就算是明面上不会做什么，冰月公主跟北狄皇也必然会心生芥蒂。 “天奕，若是因为我寻找化形蛊的事情引起东月国跟北狄国之间的矛盾，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我宁愿不找化形蛊，也不愿意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神色认真的开口，楚天奕却是轻松一笑，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放心，我怎会让你变成罪人？你且安心等着吧，我会把事情都安排好的。” 他转头看着医者韩跟古雪莹开口道：“师父，姨母，你们信我，我们同冰月公主一起入山，一定不会有问题。” 看着楚天奕这笃定的模样，医者韩跟古雪莹饶是还有万般担忧，却都下意识的点了头。 夜色隆隆，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休息，眉头深锁的洛兴怀也终于回到了这处农户。 刚才他费了好大劲才把冰月公主给甩开，实在是心有余悸。 还未进屋，洛兴怀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右侧有一道疾风袭来。 洛兴怀警惕的转身抬手，一个酒壶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手中。 他抬眸看过去，只见屋顶之上，楚天奕正勾唇看着他。迎接着洛兴怀的视线，楚天奕挑了挑眉，洛兴怀纵身一跃，直接落到了楚天奕的身旁。 “怎么样？想好要不要做驸马了吗？”楚天奕笑着开口。 一听这话，洛兴怀便心中发梗，他横了楚天奕一眼，“再提这茬儿，兄弟没得做了。” 说话间洛兴怀打开了酒壶，猛灌了两口。 辛辣的酒入喉，带来一阵灼烧感，让洛兴怀心口憋闷了的那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 “冰月公主呢？” “你还提？”洛兴怀横眉冷对，心中恼火，忍不住再次吐槽。 “我算了怕了那个冰月公主了，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洛兴怀恨恨的开口，简直是咬牙切齿。 “要不是看在你跟若曦的面子上，我早就一把毒药毒死她了！” 洛兴怀心情憋闷，又灌了一口酒。 楚天奕憋笑，拍了拍洛兴怀的肩膀，“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这次算是得了个教训，日后看你也不敢再随意招惹女人。” “我提她不是想看你笑话，是有事儿要跟你商量。她人呢？” “丢了把迷药，应该是在哪个山沟里晕着呢吧。”洛兴怀随意的开口。 “你把她丢在山沟里了？！”楚天奕心头一跳，猛地从屋顶上站了起来。 这天寒地冻的，又是深夜，洛兴怀让冰月公主中了迷药躺在山沟里，莫不是想要冻死她？！ 楚天奕这激动的反应把洛兴怀吓了一跳，刚刚喝下去的酒顿时呛了出来，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你这是要呛死我？” 洛兴怀擦着嘴角的酒水，皱眉看着楚天奕。 他这一晚上，已经被呛了两次了，冰月公主不让他好好吃饭，楚天奕现在连酒都不让他好好的喝，洛兴怀实在是觉得人生艰难。 “冰月公主人呢？”楚天奕焦急的开口。 “不知道……”洛兴怀没好气的开口，他才懒得搭理那个冰月公主。 楚天奕定了定神，连忙道：“你赶紧带我去找她，真要是把她给冻死了，这事儿没法交代，更是没人带我们去珠琅山。” 第1022章 不一样的心思 “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我已经跟师父还有姨母商量过了，我们必须要把冰月公主拿捏住，这样才能够防备北狄国图谋不轨。我在这儿等你就，是想要找你商量这事儿。” “你手里还有没有类似于百日断肠散的毒药？”楚天奕看着洛兴怀询问出声。 不等洛兴怀回答，他就继续道：“最好是那毒药的效果跟百日断肠散还有区别，能够控制时间发作一次，却不会立刻让人毙命，解毒之后还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你赶紧找找，趁着冰月公主还在山沟里晕着，把毒药给她服下。” 洛兴怀一愣，这才明白过来楚天奕是什么想法。发作一次，让冰月公主心中有所忌惮，就只能够听命于他们。而解毒之后对身体没有伤害，北狄国这边也好交代。 只是，洛兴怀虽然随着楚天奕起身，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现在去，怕是太晚了。” 洛兴怀低声开口，楚天奕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意思？”他紧张的看着洛兴怀。 太晚了？ 什么意思？ 难道说，冰月公主已经冻死了吗？！ 洛兴怀的脸色有些尴尬，他稍稍侧头，避开了楚天奕的视线。 看着他这躲闪的样子，楚天奕心中更慌了。 “怎么回事？冰月公主怎么了？你赶紧说啊。” 洛兴怀抿了抿唇，这开口道：“就是……我怕她真出了事儿了，你们不好交代，所以在回来之前，我已经去通知了那个叫什么执山的护卫。” “现在冰月公主应该已经被她的人给带回去了，我们再跑去下毒也不容易。” 洛兴怀觉得自己可能是喝酒喝多了，脸颊有些微微的发热，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 楚天奕愣住，盯着洛兴怀看了一会儿，抬手拍了拍洛兴怀的肩膀，一言不发的用轻功跳下了房顶。 洛兴怀心中一梗，看着楚天奕的被应道：“诶，你什么意思？” 楚天奕没有回应，洛兴怀立刻跟着追下去，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窘迫跟尴尬。 “楚天奕，我问你话呢！” 楚天奕脚步停住，转头看了洛兴怀一眼，“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言毕，楚天奕再次转身朝着房间里走去。 洛兴怀心中那莫名的感觉更加强烈，脸颊更红一分，“你等等，你这是什么眼神？” “楚天奕，你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楚天奕……” 洛兴怀的追问在也夜空之下回荡，楚天奕回应他的，却是直接关上了房门。 他站在房内，眼眸闪了闪，心中有个想法浮现，却又不是那般明确。 秦若曦正裹着被子在炕上写写画画，屋子里很暖，烛光也很明亮，映着秦若曦的小脸一片认真跟恬淡。 秦若曦面前的纸上写着的正是这次上珠琅山的物资清单，而秦若曦正在确认东西是否够用。 看着楚天奕进来，秦若曦抬起了头，“洛兴怀怎么了？你跟他谈什么了？” 虽然秦若曦没有出去，但是洛兴怀的声音她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喝多了，随便吆喝两声。” 秦若曦大惊失色，“喝多了？那赶紧给他煮醒酒汤啊！” 上次楚天奕跟洛兴怀在阳城的酒楼里撒酒疯的事情，秦若曦可是记忆犹新。 如今洛兴怀若是再闹起来，把这农户给砸了可怎么办？ 他们接住在这里，本就是叨扰了人家，若是把人家的房子给拆了，这天寒地冻的，让村民住在哪儿？ 而且这里是村民的家，若是被毁坏了定然伤心，可不是赔偿点儿银子就能够了事的。 楚天奕走到床边，直接把秦若曦抱在了怀中，“没有那么严重，喝得不多。或许是因为有了别的心思，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这才吆喝两声吧。” 他若有所指的开口，想着洛兴怀刚才的样子，心中那种想法变得越发强烈了。 洛兴怀刚才说的那些话，实在是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什么别的心思？”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疑惑。 “楚天奕，你这话说的越来越让人听不懂了。洛兴怀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是说要跟他商量冰月公主的事情吗？商量的如何？” “我觉得，兴怀对冰月公主可能有些不一样的心思。”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开了口。 听到这话，秦若曦心头猛地一跳，脸色顿时认真了起来。 “不一样的心思，你指的是……”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紧张，男女之间若是存了不一样的心思，还能有什么呢？ 可是，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若曦便有些担忧。 姬胧月对洛兴怀倾心不已，如今还等着洛兴怀回去跟她见面呢。 如果洛兴怀有了心上人，姬胧月该多么难过？ 楚天奕显然明白秦若曦的心思，立刻道：“你先别担心，我只是随口一说。” “兴怀是特别烦冰月公主，像是冰月公主这般不顾三纲五常，对着男人死缠烂打的人，普天之下难寻呢。” 楚天奕故作轻松的开口，脸上带着一抹笑。 只是，这安抚的话语没有让秦若曦安心，反倒是让她那秀气的眉头蹙了起来。 “肯定是有什么表现的吧？” 她看着楚天奕追问道：“楚天奕，你不可能随口一说，你是不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洛兴怀他喜欢冰月公主是吗？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这话说出口，秦若曦意识到自己的口吻有些重，立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对着楚天奕挤出一抹笑，“洛兴怀跟胧月男未婚女未嫁，而且洛兴怀也从未给过胧月什么承诺，就算是洛兴怀喜欢了别的女子，也不算是辜负了胧月，这事情我拎得清。” “我刚才追问，也不过是在担心洛兴怀有了心上人，胧月会伤心。但是说到底，洛兴怀根本不需要为胧月守身如玉，所以你也不用隐瞒我跟安慰我。” “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觉得洛兴怀对冰月公主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第1023章 三人成虎 秦若曦眨着眼睛看着楚天奕，定了定神道：“如果洛兴怀真的喜欢了冰月公主，那我也好早点儿想想，该怎么跟胧月说这件事情，好让她别太伤心。” 秦若曦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楚天奕也不好再藏着掖着。 他握着秦若曦的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开口道：“我确实只是随口一说，而且也可能是我想太多，所以你也不需要太过于担心。” “今天晚饭的时候，冰月公主不是追着兴怀出去了吗？你猜猜看，兴怀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秦若曦立刻追问出声，这样的猜想，实在是让她心中不安，她也没有办法耐心性子来猜。 夜色阑珊，孤男寡女，这还能做些什么啊？ 虽然今晚洛兴怀的态度很明确，是在拒绝冰月公主。可是俗话说的好，好女怕缠郎啊。 这句话用在洛兴怀跟冰月公主的身上不是那么贴切，但是还有另外一句话，那边是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现在是冰月公主在纠缠洛兴怀，女追男跟纠缠，这两项可是都占了，洛兴怀能把持得住吗？ 旁人相处的如何秦若曦不清楚，但是想当初，她一直拒绝楚天奕，可是楚天奕脸皮厚，丝毫不耽搁对她动手动脚。 这一来二去，她的心也就跟着动摇了，软化了，最后化为了一汪春水完全被楚天奕俘获了。 从这几次接触，秦若曦觉得冰月公主的厚脸皮程度，丝毫不亚于楚天奕。 秦若曦的脸色变了几分，如今满脑子里都是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楚天奕还让她猜？ 如果今晚的事情真的如她所猜想的一般，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秦若曦心中忐忑，焦急不已，楚天奕却是笑道：“兴怀朝着冰月公主撒了一把迷药，把她晕倒在一个山沟里了。” “哈？！”秦若曦一脸震惊，“真的假的？” 楚天奕肯定的点头，她的震惊立刻被担忧所取代。 “这天寒地冻的，若是在山沟里睡着，岂不是要把人给冻死！” 楚天奕点头，拍了拍秦若曦的手，“我也是这个反应，不过别担心，兴怀回来之前，已经给冰月公主的护卫送了信儿，让护卫去接冰月公主回去。” 听到这话，秦若曦悬着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如果没人去找冰月公主，那过了今晚，冰月公主只怕真的要变成了冰。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再次开口道：“我之所以会觉得兴怀对冰月公主的心思不一般，正是因为他去给冰月公主的护卫报了信儿。” “我认识兴怀很久了，他不是什么做事周全的人。并不是因为兴怀不能考虑周全，而是因为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对于洛兴怀而言，冰月公主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这个人惹了他不痛快，是死是活，兴怀都不会在意。” “就像是之前在嘉里城，兴怀也在第一次引开冰月公主的时候用迷药迷晕了她，但是那一日，兴怀不管不顾的就回了酒楼，根本就没有理会冰月公主是不是会被冻坏。” “那样的举动，才符合兴怀的做事风格。但是今日，他却是给冰月公主的护卫报信了。” 秦若曦的心里紧了紧，微微的抿起了唇，心思百转千回。 “兴怀怎么说？” 她看着楚天奕询问出声，不等楚天奕开口便补充道：“或许当日在嘉里城，只是因为我们没有泄露身份，而如今冰月公主已经知晓我们的身份，如果冰月公主有什么意外，北狄国不会放过我们的。” 楚天奕点头，“兴怀也是这样说的，他说怕冰月公主真的出了事情我们不好交代，所以才会给冰月公主的侍卫报信。”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柔声道：“这个说法无可厚非，毕竟刚才你听闻冰月公主昏迷在山沟里，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她的安危，所以兴怀的做法，也是情理之中的，他可能真的是在为了我们考虑。” 秦若曦抿着唇想要点头，可是她的脖颈却像是僵住了一般，根本没有办法对楚天奕的话表示认可。 秦若曦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楚天奕，“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如果仅仅是因为洛兴怀给执山报了信，楚天奕应该会相信洛兴怀是为了他们考虑，也就不会多心了。 所以，洛兴怀一定还有一些其他的表现，这才让楚天奕的心中猜想洛兴怀对冰月公主的心思不同。 楚天奕注视着秦若曦，“若曦，兴怀既然这样说，我们就不要多想了。子非鱼，我们怎么费心思，都未必猜得准兴怀的心思。” “更何况，有些时候当事人或许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旁人说的多了，说不定就会多想几分。三人成虎，这道理你清楚的。” 秦若曦心中一滞，不自觉的又做了一个深呼吸，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是啊，三人成虎。 说的人越多，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明日我会再跟兴怀商量一下如何牵制冰月公主，今晚的事情你就当做不知道，不要当着兴怀的面儿再提起了。” 楚天奕再次开口，秦若曦再次点头。 她犹豫几分，抬头看着楚天奕，“如果……我是说如果。” “洛兴怀若是真的对冰月公主动了心，我们也不该插手这件事情。就算是胧月喜欢洛兴怀，但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儿勉强，他喜欢的人不是胧月，我们也该祝福他。” 楚天奕心头一松，立刻点头，“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这原本是他想要劝说秦若曦的话，没想到秦若曦倒是先说了 秦若曦继续道：“洛兴怀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放荡不羁，可是他心思细腻，对朋友也好。你们两个人是兄弟，一些话也好说一些，不如你找个机会跟兴怀说一说胧月的事情吧，也省的兴怀的心里会有什么芥蒂。” 秦若曦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喉间有些苦涩。 这个“如果”她必须要说，但是扪心自问，秦若曦并不希望看着这个“如果”发生。 第1024章 洛兴怀心狠手辣 楚天奕虽然没有明言，但是秦若曦依稀能够猜到，今天晚上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场景。 洛兴怀定然会有一些不太“正常”的表现，这才导致了楚天奕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至于洛兴怀是因为尴尬害羞，而举止不正常，亦或是怕楚天奕因为姬胧月的事情而担忧，所以故意隐瞒自己的心思，这件事情，秦若曦就不得而知了。 作为朋友，秦若曦希望洛兴怀跟姬胧月都能过的幸福。如今姬胧月倾心于洛兴怀，秦若曦自然希望姬胧月的这份感情能够得到回应。 如果洛兴怀也能够对姬胧月动心，他们二人走到一起，自然是皆大欢喜。 但是，秦若曦很清楚，感情的事情讲究两情相悦，二人之间的缘分，也是强求不得的。 如果属于洛兴怀的缘分到了，他也不该因为任何人而为难自己。 楚天奕点头，“放心吧，我会跟兴怀交代清楚的。” “嘭……嘭……嘭……” 楚天奕话音刚落，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便落入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耳中。 秦若曦吓了一跳，警惕的转头看向门口，楚天奕亦是皱了眉，心瞬间提了起来。 这大晚上的，谁会来敲门？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楚天奕开口，把秦若曦的大氅递给了她，这才走到门口去开门。 房门刚一打开，楚天奕便看到了洛兴怀那张熟悉的面容。 “兴怀？”楚天奕一脸意外之色，洛兴怀这个时候跑来做什么？ 不等楚天奕发问，洛兴怀就直接道：“我找出毒药来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楚天奕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洛兴怀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意外的看着洛兴怀，“现在去？你不是说冰月公主已经被侍卫带回去了吗？” “带回去就带回去呗，靠着我们两个人的身手，还能怕那么几个侍卫？” 洛兴怀无所谓的开口，继续道：“走吧，现在下毒，明天正好毒发，我给她治一次病，再告诉她不能一次性治愈，需要每隔几天治疗一次，她想要活命，就必须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珠琅山。” “对了，若曦呢？这病若曦来治比较好。别用丹药，直接针灸，如此一来就必须要若曦本人在场才行，冰月公主也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了。” 洛兴怀朝着房间里看了一眼，又意识到这深更半夜的，秦若曦说不定已经休息了，自己再往里看不合适，立刻收回了视线。 秦若曦听着洛兴怀刚才的那一番话心中意外，洛兴怀如果真的对冰月公主有心，如今这么积极的给冰月公主下毒，好像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不过，秦若曦转念一想，或许洛兴怀也希望冰月公主同行？ 只要冰月公主中了毒，不得不跟着他们一起去珠琅山，这样洛兴怀跟冰月公主还能有更多的时间相处。 秦若曦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给甩出脑海。 如果洛兴怀的每一个举动她都这样分析，甚至是过度解读，那可就看什么都不对劲了。 洛兴怀是他们的朋友，朋友不是用来猜忌的。洛兴怀若是有什么决定，或者需要他们帮忙，定然会开口。 所以，在洛兴怀主动开口之前，他们不该对洛兴怀有那么多的猜测跟分析。即便是为了姬胧月，她也不该如此。 思及此，秦若曦做了个深呼吸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她走到门口看着楚天奕开口道：“兴怀说的有道理，不过现在去，会不会太危险？” “冰月公主明日肯定还会过来，到时候再找机会也可以吧？” 洛兴怀道：“这得看你们想什么时候入山了。这毒药第一次发作是在服药十个时辰之后，届时会头痛头晕，还会恶心发热。只要服下解药，就能够暂时镇压，但是按照我算计的剂量，再隔着十个时辰左右，便会第二次发作。” “其实这药最大的作用便是让人气血逆乱，但是北狄国的人虽然擅长蛊术，在医术上还真是没法跟东月国比，冰月公主发作两次，肯定是要紧着你来给她治疗，到时候随我们入山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如果现在不给她下毒，等到明日的话，最起码要在这儿多耽搁两天。而且，明天我们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过来，但是八成她第一次毒发会是晚上，到时候我们也就没法好好休息。” 洛兴怀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秦若曦不免多看了他几眼，心中不由得感慨洛兴怀“心狠手辣”，对冰月公主真是毫不客气。 不过，他们跟冰月公主没什么交情，反倒是被冰月公主威胁，还带来一些麻烦，秦若曦也犯不着心疼冰月公主。 她看向了楚天奕，“那你同他一起去？” 楚天奕点了头，因为洛兴怀的计划跟他之前构思的一样。 楚天奕本就想着，他们不需要做那个下毒的人，只要让冰月公主“意外”生病或者中毒，而秦若曦或者医者韩还有洛兴怀，随便哪个人做唯一能够治疗冰月公主病症的人就够了。 出于报恩，冰月公主也要答应带路的要求。 而冰月公主的病，必然不会立刻就好，在找到化形蛊顺利回来之前，冰月公主的命都要拿捏在他们的手中，如此一来，冰月公主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洛兴怀刚才说的就很对，让秦若曦来治疗，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夜色之下，两道矫健的身影离开了这家农户。 冰月公主也住在这山村里，虽然冰月公主住的那一户农家院比不得楚天奕等人住的房子面积大，但是这一户农家院收拾的比楚天奕等人住的那家要好的多。 楚天奕跟洛兴怀悄悄地打探了一番四周的情况，确认了一下守卫的位置。 冰月公主带的人不少，除了直接露面的护卫之外，还有两个暗卫在暗处守护。 二人绕了一圈，看着那透着暖光的厨房，闻着那飘散出来的姜汤味道，心中有了计较。 第1025章 放心，他们没死 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护卫，洛兴怀对着楚天奕使了一个眼色。 楚天奕点头，警惕的打量四周，洛兴怀则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动作利索的朝着那两个护卫甩了过去。 两道亮晶晶的东西飞出，在月光之下晶莹剔透，直接没入那两个护卫的脖颈。 楚天奕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一幕，只见那两个护卫身体微微一颤，下一瞬，竟是都合上了眼睛，身体朝着墙上歪去。 楚天奕心中震惊，洛兴怀这是又得了什么好东西？这两个护卫，该不会是死了吧？ 洛兴怀将楚天奕这震惊的模样尽收眼底，朝着楚天奕得意的挑了挑眉，“放心，他们没死。走吧。” 说话间，洛兴怀纵身跃下了房顶。 楚天奕立刻跟上，洛兴怀正探头朝着厨房里看去，楚天奕的视线却是落在了那护卫的身上。 他伸手探上了一个人的颈部动脉，感觉到他的脉息心中安定了下来，眼眸却是暗了一分。 心思流转之间，视线落在了洛兴怀腰间的酒壶上，直接抬手将那酒壶给扯了下里，随手便将那酒壶丢在了二人身旁。 “诶你……” 洛兴怀意外的转头，正要问楚天奕想做什么。 可是，那酒壶的盖子竟是被楚天奕打开了，清澈的酒水泊泊流出，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了开来。 洛兴怀顿时皱了眉头，心中一阵惋惜，心道楚天奕这是冻僵了手？竟是把酒都给洒了。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情的时候。 他已经看清楚了厨房里面的情况，厨房里有两个厨师正在灶前忙碌，显然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洛兴怀对着楚天奕打了个手势，示意楚天奕跟他进厨房。 除了那浓郁的姜汤味道之外，厨房里还有食物的香气弥漫。 洛兴怀循着味道朝着厨房里望去，看到灶上放着一个砂锅，看来是正在炖着汤。 洛兴怀心中暗自感慨，这个冰月公主真是好生活，而且也是真的能吃。 今天晚上冰月公主吃的可不少，都这个时间了，冰月公主竟是还要再吃一顿宵夜？ 冰月公主这么贪吃，身材竟然还那样好，真是令人羡慕啊。 洛兴怀忍不住啧啧摇头，楚天奕一道视线横过去，洛兴怀顿时噤声。 只是，那两个厨师多少还是听到些声音，正欲转头去寻。 楚天奕心中一紧，立刻对洛兴怀做了一个手势，还未等那两个厨师做出动作，楚天奕跟洛兴怀便动作利落的闪身上前，直接抬手点了那两个厨师的穴道。 两个厨师的身体僵在原地，下一瞬，洛兴怀闪身上前，将早就备好的毒药洒进了炉灶上的餐具里。 若无意外，那餐具定然是给冰月公主用的。 旋即，洛兴怀闪身回来，跟楚天奕立刻出门。到了门口，楚天奕扔出两个小石子，打在厨房内那两个厨师的身上。 那两个厨师身体一晃，皆是转头看向了对方。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吗？”一人开口，心里有些紧张。 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是看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是他想要探查，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根本就动弹不得。 那种感觉太恐怖，让那厨师只觉得一股子凉风往自己的脖颈里钻。 这深更半夜的，又是在山脚下，可别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有吧……” 另一个厨师开口，声音也有几分抑制不住的发颤，更是还有几分不确定。 洛兴怀是从这厨师身后过去的，所以他是真的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但是，他刚才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僵了一下，现在胸口有个地方还发疼，好像是被什么给打了一样。 他本就觉得狐疑，如今同伴又问了这么一句话，实在是让他毛骨悚然。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不由得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开口道：“别胡思乱想了，赶紧把姜汤给公主殿下送过去，耽搁了这事儿我们可担待不起。” 另一个厨师立刻点头，亦是不敢再深思。 二人将那滚开的姜汤倒进了碗里，隐藏在暗处的洛兴怀眼眸一亮，心中安定几分。 那两个厨师又将灶上熬着的汤盛了出来，这才端着托盘出了厨房。 只是一出门，闻到了那浓郁的酒味，厨师不由得愣了愣，他们往旁边一看，发现那两个护卫竟是倒在了地上。 二人不由得对视一眼，心中都是有些意外。 “真的好大胆子了，这是喝醉了？”一个厨师开口。 另一个厨师开口道：“天太冷，侍卫们怕是都会喝点儿酒暖暖身子。不过，但凡是有个菜，也不至于喝成这样啊。” 说话间弯腰将那酒壶拿起了，里面沉甸甸的还有些重量。闻着那香醇的酒味，他不免也有些跃跃欲试。 “好酒。给公主殿下送完了姜汤跟宵夜，我们两个人也喝点儿。” “我们哪敢？万一公主殿下再传召……” “都这个时辰了，公主殿下还传召我们做什么？她一个小姑娘家家能吃多少东西？” “可是这酒，是侍卫的。” 那一个厨师舔了舔嘴唇，有些胆怯。 “他们都醉成这样了，哪能记得自己还有没有酒？再说了，酒壶都没盖上，还洒了不少呢，真要问起来就说全撒了呗，他们哪知道是我们喝了？” 另一个厨师眼眸一亮，立刻点头。“有道理，我去给公主殿下送姜汤，你回去炒两个菜。” “好嘞！” 那厨师应下，立刻进了厨房，而端着托盘的厨师则是快步朝着冰月公主的房间走去。 躲在暗处的洛兴怀跟楚天奕听着他们两个人终于聊完，立刻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只是洛兴怀不免在心中吐槽，若不是楚天奕丢下那个酒壶，也不至于耽搁这么长时间，楚天奕真是添乱啊。 房间之中灯火通明，冰月公主裹着被子缩在床上。饶是这炕烧的很热，可她的身体还是没有暖过来。 冰月公主脸色铁青，可这脸色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生气。 现在冰月公主真的恨得厉害，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今晚竟然又被洛兴怀给下了药！ 若不是执山带着人找到了她，今晚她怕是要冻死在那山沟里了！ 第1026章 毒发了？ 敲门声传来，正是厨师来送姜汤。 侍女立刻去开门，把姜汤端给了冰月公主。 “公主殿下，快把姜汤喝了暖暖身子吧。” 冰月公主伸手，咬牙切齿的端起碗来，将那温热的姜汤一口饮下。 姜汤辛辣，让她心中的火气更胜一分，忍不住重重的把碗摔在了地上。 “都滚出去！” 侍女吓了一跳，立刻出门，而藏在房外的楚天奕跟洛兴怀看到这一幕满意勾唇，立刻闪身离开。 这碗摔得好，把他们的“作案证据”都给销毁了。 只是，已经离开的二人没有听到，冰月公主恨恨的开口道：“洛兴怀，这笔账，没完！” 夜幕之下，洛兴怀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一个喷嚏顿时喷了出去。 洛兴怀不自觉的拢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皱眉看着楚天奕吐槽道：“你今晚浪费一壶好酒，还耽搁那么多时间，真是把我冻死了。” 那酒洛兴怀本是准备留着暖身子的，熟料楚天奕一把扯了过去，直接丢在了那侍卫的身上。 他刚才都懂得打喷嚏了，可不要着凉了才好。 楚天奕睥了洛兴怀一眼，“若不是有那壶酒，你觉得那两个厨师看到侍卫都倒在地上，心中会作何感想？” 洛兴怀心中一噎，却还是嘴硬道：“偷懒睡觉呗。” “你信？”楚天奕挑眉，毫不客气的反问。 洛兴怀：…… 行吧，是他疏忽了。 他做事情直截了当惯了，确实是没有楚天奕那样缜密的心思。 如果不是有那壶酒，只怕那两个厨师会喊人，更不可能直接把姜汤送到冰月公主那儿去。 看着洛兴怀吃瘪的样子，楚天奕倒是也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立刻问出了自己心中的好奇。 “你朝着那两个侍卫丢过去的是什么东西？怎就让他们突然都晕倒了？” 楚天奕丢下酒壶的时候探查过那两个侍卫的气息，亦是给其中一人诊了脉，他很确定这两人只是昏迷，身体并没有大碍。 所以，洛兴怀丢出去的绝对不是什么剧毒之物才是。 楚天奕猜想洛兴怀用的或许是迷药，但是那种形态的迷药，他还从未见过。 回想着那东西在夜光之下晶莹剔透的样子，楚天奕觉得倒像是什么暗器。只是，如果有暗器，岂不是会留下把柄？ 洛兴怀即便是心思不如他缜密，却也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 洛兴怀从怀中拿出了先前的那个瓷瓶，直接丢给了楚天奕。 “浓缩的麻沸散做的暗器，其实就是结了冰而已。” 楚天奕闻言甚是意外，立刻将那瓷瓶打开看了看。 只见那个瓷瓶里面有许多个小小的冰晶，果然跟先前洛兴怀甩出去的东西相似。 他倒了一个在自己的手上查看，掌心有些微凉，而那小冰晶果然是晶莹剔透。 小冰晶因为接触到了他的体温，渐渐地融化了一些，让楚天奕的掌心有些许的湿润。 只是，这冰晶融化的速度很慢。 “好巧妙的心思。”楚天奕由衷的夸赞出声。 以冰晶作为暗器，用内力扔出去，足以刺破皮肉。 而这冰晶在人的体温之下会融化，便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配合着他丢下的那一壶酒，当真只会让人觉得那两个侍卫是喝醉酒才倒在地上，再不会有别的怀疑。 洛兴怀听着楚天奕的夸赞满意的勾唇，“倒也算是因地制宜的东西吧，离了这北狄国，也做不了这东西。” “这瓷瓶能隔热，只要不贴身放着，倒是不会融化。而且这东西能使上劲儿，做暗器不错，比起寻常的药粉之类的东西，攻击性跟准确度都更强。” “我做了不少，今晚也算是试试看效果，效果是让人满意的。等明后天我再做一些，入山的时候带着，再遇到什么野兽也好脱身，亦是不需要担心波及到其他地方。” 先前他们在山林之中遇到了野狼围攻，当时为了保全实物，洛兴怀不敢用毒，还好他们手里有从百香阁拿的迷香，这才得以将那野狼制伏。 但是那一晚上的精力让洛兴怀看到了自己毒药的弊端，他需要一些准确性更高，使用更方便，波及范围更小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而今天一起床他看到屋檐下的冰凌，心中便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北狄国寒冷，想要做一些冰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单纯的一滴水虽然没有什么力量，也难以控制，但是化为冰，却完全可以作为利刃来使用。 “确实是不错的办法，还可以将其他的毒药融开一些，做成这些冰晶。” 洛兴怀点头，跟楚天奕有同样的想法。 二人很快回到了居住的农家，各自回房间去休息。 秦若曦还没有睡下，看着楚天奕平安归来，悬着的心这才落到了实处。 听到楚天奕说一切顺利，秦若曦的心跳快了两下，却是立刻稳住心神，思忖起来明天的事情该怎么应对。 只是夜色隆隆，疲惫跟困意来袭，秦若曦很快便在楚天奕的怀中进入了梦乡。 秦若曦等人睡得香甜，冰月公主却是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睡。 她心里憋着火，恼怒的厉害。如今烧着暖炉裹着棉被，又喝了姜汤，身上早就不冷了。 可是这样也导致一个结果，那边是她心中的怒意越来越强烈，终于再也压不住。 夜色隆隆，一条鞭子狠狠地摔在了门上。 “啪”的一声巨响，犹如一道炸雷，让睡梦之中的众人皆是惊醒。 楚天奕一个激灵起身，一手将秦若曦揽入怀中，幽深的黑眸警惕的环视四周。 他能够听到，有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正朝着房里靠近，楚天奕的心悬了起来，单手握住长剑，正欲准备迎战，便听到一声暴喝落入他的耳中。 “洛兴怀，你给本公主滚出来！” 秦若曦：！！！ “是冰月公主？” 秦若曦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楚天奕，这深更半夜的，冰月公主怎么来了？难不成是毒发了？ 只是，楚天奕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眸之中怒意乍现，他松开秦若曦，直接跳下床，大步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旋即直接手持长剑攻了出去。 第1027章 教训 恼怒之中的冰月公主突然感觉到一阵杀气，心中一紧，立刻挥动鞭子阻挡。 只听“当”的一声，冰月公主特制的长鞭跟楚天奕的长剑对接在一起，而这巨大的力道，竟是震得冰月公主虎口发麻。 冰月公主身后的侍卫手持火把，那强烈的火光照亮了房间，亦是让冰月公主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正是楚天奕。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让楚天奕停止，可是楚天奕根本就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一击不成，再次攻上前来。 冰月公主心中大骇，立刻后退一步，大喊道：“安顺王殿下，是本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楚天奕疯了吗？竟然直接跟她大打出手。 楚天奕脸色阴沉，幽深的眼眸仿若珠琅山上终年不化的寒冰，透出凉入骨髓的寒意。 “本王倒是要问问冰月公主想要做什么！” “深更半夜，冰月公主带着侍卫打上门来，莫不是要跟本王说想要来做客？！”楚天奕冷声反问。 但是不等冰月公主回答，他便怒声道：“公主殿下这般行径，何曾将本王放在眼中？何曾将东月国放在眼中？” “若你真的是公主，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北狄皇也断然不会纵容真正的公主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分明就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贼人，妄图冒充公主，挑起东月国跟北狄国之间的矛盾！” “本王现在就要抓了你这冒充公主的贼人交给北狄皇处置，决不容许有人假冒公主，破坏东月国跟北狄国的友好关系！” 冰月公主心中一颤，楚天奕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她的心中当真是有些慌了。 “本公主怎会是冒充之人……” 她急切的想要辩解，可是楚天奕根本就没有心思听他解释。 长剑泛着寒光，让人胆寒，在楚天奕的攻击之下，冰月公主节节败退，而她的理智亦是归为。 楚天奕哪里是觉得她是冒充公主的贼人？分明的以此为借口，好对自己动手！ 冰月公主很清楚自己不是楚天奕的对手，她之所以敢这样胡闹，就是认准了楚天奕会忌惮自己公主的身份，总会给她几分薄面。 可是，如果楚天奕真的咬死了不承认她是北狄国的公主，对她痛下杀手，这件事情就算是闹到父皇面前，楚天奕都有办法辩驳。 毕竟，今晚的事情，本就是她无礼在先。 冰月公主慌了，招式也变得越发凌乱。 “安顺王殿下，本公主不欲与你为难，只是想找洛兴怀算账！今晚之事是本公主不对……你……你等等啊！你听我说……” 冰月公主根本就没有机会把话说完，因为楚天奕根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刚才她解释之际，一个分神，衣裙便被楚天奕给刺破，长剑直接切出了一道足足有一尺长的口子，吓得她再也不敢分神，只想先让楚天奕冷静下来。 秦若曦等人自然听得到外面的打斗声，全都穿好衣服跑了出来。 洛兴怀一出来，就看到楚天奕跟冰月公主打成一团。 说是打，可这完全是楚天奕单方面的碾压。 楚天奕剑气如虹，神色冷凝，招式狠辣却能看得出仍旧有所保留。 但是即便如此，冰月公主却已经很明显的处于劣势，手中的长鞭挥舞的已经没有了章法，完全是下意识的在阻挡楚天奕的攻击。而她本人，正被楚天奕打的四处逃窜。 “安顺王殿下，本公主今晚唐突……请您……啊……” 冰月公主想要道歉，可是她一句话没有说完，楚天奕的长剑已经拍在了冰月公主的身上。 看到这一幕，秦若曦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担忧的看着冰月公主，一口气卡在胸口，无比害怕会看到血溅当场的局面。 但是很快的，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 很显然，楚天奕并没有想要对着冰月公主下杀手。他手中的长剑虽然是落在了冰月公主的身上，但是秦若曦看的分明，就在那长剑要落下的瞬间，楚天奕特意将长剑侧了过来，因而只是用剑身拍了冰月公主一下，并没有用剑锋对着她。 所以这一剑，并没有刺破冰月公主的皮肉。秦若曦明白，楚天奕今晚是想要震慑冰月公主，好挫一挫冰月公主的锐气，让她不要再胡闹，却是并不想真的伤了她。 只是，刚才那一击楚天奕力道十足，纵然没有见血，却也让冰月公主疼得厉害。 身上的疼痛让冰月公主又惊又怕，她怒视着楚天奕，“楚天奕，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是不是公主你清楚的很！你要是真的伤了本公主，你认为自己的那一番说辞能够说得过去吗？！” “本公主的父皇绝对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东月国！” 冰月公主恼怒开口，而她这句话，让楚天奕的眼眸更冷了一分。 都到这份儿上冰月公主竟是还不知悔改，楚天奕只觉得自己给她的教训还是太少了！ “既然都是说不过去，不如直接把你杀了，也省的再有麻烦。” 楚天奕冷声开口，招式突然之间凌厉了起来。 冰月公主的瞳孔猛地一缩，本能的向后躲闪，而那长剑擦着她的面颊而过，直接斩断了她的几发辫。 冰月公主的心狂跳了两下，脸颊发冷，心中更是发寒。 那剑风擦着自己脸颊过去的感觉无比清晰，让冰月公主仿若又回到了被楚天奕掐住脖子的那一日。 冰月公主能够感觉到，楚天奕是真的想要她的性命！ 她不敢再嘴硬，也不敢再耽搁，立刻逃窜。 “护驾！你们都是死人吗！” 冰月公主朝着护卫大喊出声，当真是慌了。 侍卫们听到冰月公主的吩咐立刻攻上前来，想要阻止楚天奕。冰月公主亦是趁着这个机会，立刻向后逃窜。 只是，楚天奕完全不欲理会那些侍卫，他纵身一跃，将那些侍卫甩在身后，直冲冰月公主而去。 “啊……” 冰月公主痛呼一声，只觉得自己后背猛地一疼，身体抑制不住的向前扑去。 第1028章 天奕，够了 站在一旁围观的众人看到这一幕有些震惊，心思各异。 刚才他们清清楚楚的看到，楚天奕飞身上前，毫不客气的踢了冰月公主一脚，直接将她踢倒在了地上。 冰月公主的护卫全都心头发颤，双腿发软，立刻朝着冰月公主冲了过去。 天啊，冰月公主可千万不能有事，若是真的出了事，他们的命也就保不住了。 这些年来，冰月公主自恃身手好，又知晓自己身份高贵，很清楚没有人敢真的跟她动手。 所以平日里出来，冰月公主虽然会带着很多侍卫，也经常跟人动手，但是冰月公主吩咐过侍卫，若非她下令让他们出手，谁都不许在她跟旁人战斗的时候插手。 冰月公主享受的，正是这种跟别人战斗的感觉，特别是亲手将敌人打败，那种成就感是非常强烈的。 而她的武功，也确实是在这些战斗之中变得越来越好。 护卫们对于冰月公主的这个安排虽然心中担忧，可是他们很清楚，冰月公主的身手确实是很不错，特别的想一次又一次发历练之中，他们这一众侍卫，除了执山跟那两个暗卫，很少有人比冰月公主的身手更好。 所以在很多时候，冰月公主确实是不需要他们出手，就能够把对方给打败。 而且冰月公主不是傻子，不可能面对着明显打不过的人还逞强。 所以为了不被冰月公主责罚，他们都已经习惯了等到冰月公主的吩咐之后再出手。 可是这一次，冰月公主竟是踢到了硬茬儿。 楚天奕不是第一次对冰月公主下杀手了，这一次，她可别真的被楚天奕给杀了啊！ 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染上了担忧之色，忍不住上前几步想要去看冰月公主的情况。 这个冰月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事，看着楚天奕教训她，秦若曦的心中当然觉得畅快，憋了许久的恶气也终于呼了出来。 可是，冰月公主终究是北狄国的公主，楚天奕这样不客气，如果冰月公主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件事情只怕是不好交代啊。 洛兴怀看着这一幕，眉头却是轻不可察的皱了起来，他抿了抿唇，还是没有言语，但是手却是不自觉的攥了起来，看着扑倒在地上的冰月公主，脸色晦暗莫名。 冰月公主的护卫冲到了冰月公主身旁，立刻想要去搀扶她。 看着冰月公主气息尚在，执山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却是立刻跪在了地上。 他对着楚天奕开口道：“安顺王殿下，今晚公主殿下受了欺负，所以才会这样愤怒。打扰了安顺王殿下休息是公主殿下不对，属下替公主殿下向您赔罪，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跟公主殿下计较了。” 执山刚才看的分明，楚天奕根本就没有下狠手，若是真的打起来，他们未必能够护得冰月公主周全。 就算是如今楚天奕一行人在北狄国，他们可以多找人来跟楚天奕算账。 可是，眼下这个亏他们吃定了！若是冰月公主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之后再算账又有什么用呢？ 冰月公主出了事，他们这些负责保护冰月公主的人，一个都落不得好。 冰月公主眉头深锁，后背疼得厉害，胸口更是发闷，她在旁人的搀扶之下起身，咳了两声，气息这才顺畅起来。 但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楚天奕，她的眼眸之中却是流露出了惊恐之色。 “安顺王殿下，你是真的想要杀了本公主吗？” 这话，没有了之前盛气凌人的姿态，虽然是在质问，却已经是对着楚天奕服软了。 只是，楚天奕却是平静的看着她，沉声道：“一个冒牌货而已。” 冰月公主心中一沉，执山更是心中担忧，立刻护在了冰月公主的身前。 “安顺王殿下，公主殿下有足以表明身份的令牌！而且小的正是冰月公主的贴身护卫，众人都认得出来！” “人皮面具足矣做到伪装。” 楚天奕再次举剑，剑锋直指冰月公主，俊朗的面容却是一片阴沉之色，那双幽深的眼眸犹如一汪深潭，不见任何波澜，却能勾起人心中最深处的恐惧，让人不敢窥探。 冰月公主心中的惊恐更甚，执山更是清楚的感觉到了楚天奕的杀意。 他立刻道：“护送公主殿下离开。” 楚天奕眼眸一凛，朝着冰月公主再次攻去，执山立刻道：“安顺王殿下，得罪了。” 说话的同时，执山已经拿起武器去阻挡。 楚天奕显然早就料到执山会有这样的举动，他一个旋身，一脚踢在了执山的胸口，执山痛呼一声，身体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直接摔了出去。 冰月公主惊恐的看着这一幕，突然意识到，执山在楚天奕的手下竟然毫无一战之力。 而自己刚才在楚天奕手下过了那么多招，必然是楚天奕手下留情。 楚天奕先前并没有想要杀她，可是楚天奕如今求追不舍，定然是自己刚才的话，再次激怒了楚天奕！ “就算你是真的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本王，当真以为本王没有脾气，不会让你付出代价吗？” 楚天奕冰冷的声音落入众人的耳中，刚好印证了冰月公主的猜测。 看着直冲自己面门而来的长剑，冰月公主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心中一阵绝望。 她跑不掉了。 突然之间，一道人影冲了过来，“天奕，够了。” 一道焦急的声音落入众人的耳中，冰月公主还未等回神，却是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脸颊上传来一阵清晰地疼痛，紧接着，一股温热涌出，冰月公主清清楚楚的闻到了那浓重的血腥味，亦是更加的自己的脸颊上一片黏腻。 她顾不得去探究太多，只是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她的身前，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 她眼眸之中是那男子墨色的长发，还有那男子宽阔的背影，却是看不到那男子的神情。 骤然之间，冰月公主的心似是被什么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漾开层层涟漪。 第1029章 会不会是中毒 洛兴怀皱眉看着楚天奕手中的长剑，那上面沾染的些许红色血迹，让洛兴怀的心中有些发紧。 但是洛兴怀把自己的视线移开，看着楚天奕开口道：“冰月公主固然可气，可是你要是真的杀了她，只会惹来麻烦。更何况，你不要忘记……” 洛兴怀的话没有说下去，楚天奕却是明白了洛兴怀的暗示。 他们今天晚上已经给冰月公主下了毒，只等着冰月公主毒发，好借着这个理由让冰月公主带着他们进入珠琅山。 如果楚天奕真的在这个时候因为一时气愤而杀了冰月公主，对于他们而言，便是少了一个帮手。 只是…… 楚天奕自然清楚这些道理，所以他本就没有想过真的杀了冰月公主。刚才他只是想要斩断冰月公主的发辫，算是割发代首，好给冰月公主威慑。 可是，刚才洛兴怀却是突然冲了出来。 因为洛兴怀的出现，楚天奕的剑锋微微偏了几分，落在了冰月公主的脸颊上。 看着冰月公主脸颊上的伤痕，楚天奕的心中倒是有些满意。 冰月公主先前说秦若曦丑陋，如今脸上应该再多几道伤才好。 冰月公主触及到楚天奕的视线，本能的缩起了脖子，心中惶恐不安。 楚天奕收回视线，冷声道：“公主殿下，本王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这次，是最后一次。若有下次……” 他抿了抿唇，再次道：“你可以试试看。” 言毕，楚天奕意味深长的看了洛兴怀一眼，不再理会冰月公主，转身朝着秦若曦走去。 秦若曦有些不安，楚天奕对着她微微颔首，让秦若曦安心。 他知道秦若曦在担心什么，但是他下手有分寸，冰月公主并没有大碍。 虽然冰月公主脸颊上的伤口见了血，却也可以说是她身上最轻的伤了。 “师父，姨母，早些休息吧，不要被这些不知规矩的人扰了清梦。” 楚天奕对着医者韩跟古雪莹开口，二人颔首，楚天奕这才带着秦若曦回到了房间。 洛兴怀眉头深锁，楚天奕最后那一眼，让他的心中有些发梗。 他知道自己今晚冲动了，只是刚才，他看着楚天奕不管不顾的出招，心里就突然有些着急。 他根本就没有多想，就已经冲了过来。可是如今冷静下来一想，楚天奕在他对侍卫用暗器之后，还记得丢下酒壶以免旁人起疑心，他这般缜密的心思，又怎么会真的不管不顾的斩杀了冰月公主？ 洛兴怀咬了咬唇，侧头看向一脸惶恐的冰月公主，终究还是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色隆隆，冰月公主一行人心有余悸，执山立刻吩咐众人带着冰月公主回去，饶是吃了这么大的亏，可是冰月公主却不敢再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楚天奕今晚的举动，当真是吓到她了。 喧闹的夜归于沉寂，房间之中，秦若曦跟楚天奕躺在床上，虽然没有点灯，可是二人却都睁着眼睛，并没有睡意。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洛兴怀突然冲出去阻拦楚天奕，虽然他后来劝说楚天奕不要对冰月公主动手，是非常合理的。 可是，洛兴怀认识楚天奕这么久，哪能不了解楚天奕的性子？ 秦若曦当时紧张归紧张，可是她看的分明，楚天奕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伤到冰月公主的性命。 可是洛兴怀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甚至是冲出去阻止了。 这样的举动，只怕真的是…… 秦若曦在心中叹了口气，不免有些心疼姬胧月。 这心，果然是能不动就不要动为好。 只有守住了自己的心，才不容易受伤。即便是真的要动心，也该找一个能得到回应的人才是啊。 秦若曦不自觉的抱着楚天奕，往他的怀中又靠了靠，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终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因为昨晚闹了那么一通，所以大家第二日都起的迟了一些。 执山一大早就派人送了很多食物过来，全都放在了院中，却没有打扰，显然是在对楚天奕等人示好。 楚天奕对此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如常让人准备早饭，旋即便等待着冰月公主的人找上门来。 只是，今天冰月公主很消停，直到中午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因为冰月公主昨晚本就在山沟里冻了许久，又受了伤，受了惊，回去没多久经视发起烧来。如今正卧病在床，执山等人自然也不会来楚天奕这边触霉头。 楚天奕派人去打探了一番得到了这个消息，没有表态。 消停也好，总归有求过来的时候。 天色渐渐擦黑，冰月公主还窝在床上，她一直用手按着自己的头，吆喝着头疼。 执山担忧的看着冰月公主，“公主殿下，要不咱们启程回去吧？” “这里环境太差，药材也不足，您现在受了伤，还是回去修养为好，这帮着安顺王殿下寻找化形蛊的事情，不如就让旁人来做吧。” 执山苦口婆心的劝说，实在是担心冰月公主的情况。 大夫已经给冰月公主诊治过，说她头疼应该是跟发烧有关，大夫也已经给冰月公主开了药，但是大夫说，冰月公主的头疼想要好起来，只怕还是要等退烧。 可是冰月公主一直嚎，实在是让执山心中不安。 毕竟发烧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严重了，可是能够要人命的。 心中正想着，躺在床上的冰月公主突然之间呕了一声，直接翻身趴在床边吐了起来。 众人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冰月公主的侍女立刻上前扶住了冰月公主的身体，执山立刻让大夫去给冰月公主诊治。 “这……公主殿下，您现在是什么感觉？” 大夫眉头深锁，一脸担忧。 他开的药是对症的，可是现在冰月公主的脉象一片杂乱，他实在是难以诊断。 而且，正常喝了药，也不该吐的。难道说，是因为发烧所以导致了肠胃不适？ 可若真的是这样，大夫也没什么办法缓解。 执山看着冰月公主这痛苦的模样，心思却是百转千回，突然道：“大夫，公主殿下现在的情况，会不会是中毒？” 第1030章 不计前嫌 昨天找到冰月公主的时候，她昏迷在山沟里，是后来才醒来的。 虽然冰月公主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可是执山知道，那个洛兴怀是万毒宫的宫主。 饶是他们在北狄国，执山对于万毒宫也是知晓的。 万毒宫的毒药狠辣无比，变幻莫测。有的毒药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之下立刻要人性命，有的毒药却能够让人经受极大的痛苦之后再缓慢的死去。 冰月公主已经不是第一次着了洛兴怀的道了，想着洛兴怀之前那愤怒的样子，还有昨晚楚天奕对冰月公主起了杀心，执山便不免猜想，洛兴怀是不是也对冰月公主有杀意。 思及此，执山心头一跳，“不行，你们看着公主殿下，我立刻去请人来给公主殿下诊治。” 冰月公主的情况不对劲，单纯发烧，怎么可能会难受成这个样子？ 冰月公主现在的痛苦，八成跟洛兴怀脱不了干系。 万毒宫的毒药，寻常的大夫怎么能够诊断的出来呢？他还是赶紧去请洛兴怀过来给冰月公主诊脉才行，还有那位安顺王妃，也是神医…… 执山的心中百转千回，不敢有任何的耽搁，直奔楚天奕所在的农家而去。 夜幕之下，楚天奕等人正在吃晚饭，冰月公主消停了一整天，他们倒是觉得有些不太习惯，特别是秦若曦，一直在等待着冰月公主找上门来。 众人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虽然比起昨天冰月公主准备的饭菜差了不少，却也算的上是丰盛。 突然，楚天奕正在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朝着门口望去，只见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安顺王殿下，执山求见。” 执山恭恭敬敬的开口，饶是还没有进门，却已经对着楚天奕行了一礼，着实是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处。 秦若曦的心里微微发紧，立刻放下了筷子，再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 “进来吧。” 楚天奕开口，执山闻言立刻进门，他却是在厅里站定，对着楚天奕再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看着执山的举动，楚天奕心中暗道执山倒是一个明白人。 如今执山过来，定然是有事相求，而如今他礼数周全，更是能给人好感。 执山开口道：“安顺王殿下，小的漏夜前来，实在唐突。只是公主殿下从昨晚回去就高烧不止，而且如今还一直觉得头疼恶心，小的已经请了大夫给公主殿下诊治，可大夫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公主的病情也没有丝毫的缓解。” “小的虽然身在北狄国，却也听闻安顺王妃是神医，而洛宫主亦是毒术过人，所以小的斗胆，想请安顺王妃跟洛宫主去给公主诊治一番。” “公主顽劣，确实是惹了安顺王殿下不快，还望安顺王殿下不计前嫌施以援手，公主殿下定会感激安顺王殿下，皇上亦是会念着安顺王妃跟洛宫主的恩情。” 言毕，执山再次深深作揖，态度极为恭敬诚恳。 秦若曦跟洛兴怀对视一眼，旋即都看向了楚天奕。 这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也是他们等待了一天的结果，所以他们自然不会多做刁难。 楚天奕微微颔首，“公主殿下虽然骄纵，但你倒是一个知礼数又忠心的人。本王无心与北狄皇产生什么矛盾，如今既然公主殿下已经知错，本王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若曦，兴怀，你们觉得如何？” 执山紧张而又期待的看着秦若曦跟洛兴怀，只听秦若曦开口道：“确实是不该见死不救的，毕竟公主殿下会来此处，也是为了帮我寻找化形蛊。” “如今天寒地冻，公主殿下也受了不少苦，如今公主殿下身体不适，我总该过去看看才是。” “你若去，我便也一起去吧。”洛兴怀开口。 楚天奕再次点头，“那我跟你们一同去看看吧。” 秦若曦跟洛兴怀闻言点头，执山心中欣喜万分，连忙再行了一礼。 “多谢安顺王殿下，多谢安顺王妃，多谢洛宫主。夜深天暗，小的给三位掌灯。” 执山立刻开口，这话恭恭敬敬，虽然丝毫不惹人厌烦，却是在变相的催促楚天奕三人尽快过去。 楚天奕倒是也不想要耽搁，他们跟医者韩还有古雪莹道别，旋即随着执山去了冰月公主所在的民房。 刚一进门，秦若曦便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正是冰月公主服用的汤药还有她的呕吐物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执山看着几人的脸色，立刻赔礼道歉道：“公主殿下身体不适，房间里气味不好，请安顺王殿下，安顺王妃还有洛宫主见谅。” 秦若曦颔首，“病人身体不适，这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我先去给公主殿下诊脉吧。” “安顺王妃请！” 秦若曦再次颔首走到了床边，只见此时冰月公主双眸紧闭，眉头深锁的躺在床上，似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但是冰月公主的脸颊上敷了药，用纱布包裹，没有敷药的那半边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果然是发烧。 她的额头上还放这一个湿帕子，显然是为了给冰月公主降温。 秦若曦抬手探上了冰月公主的手腕，刚触及到她的皮肤，便感觉到了一阵灼热。 秦若曦眉头轻蹙，旋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呼出，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冰月公主的脉象上。 发烧了，倒是比他们计划之中要麻烦一些。 手下的脉息有些凌乱，跟洛兴怀之前说的不同，这脉象除了中毒之外，显然还有别的问题。 秦若曦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昨天晚上冰月公主是真的吓到了。 不过这病情，倒是不严重。 她很快收回手来，执山那焦急而又关切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似是想要询问，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秦若曦开口道：“公主殿下吃过什么药？可否给我看看药方。” 执山转头看向大夫，后者立刻上前，“药方在这儿，请安顺王妃过目。” 秦若曦点了点头，将药方仔仔细细的浏览了一遍，开口道…… 第1031章 差距 “对于风寒外伤而言，这药方是对症的。” 大夫闻言，心中安定。他看着冰月公主这痛苦的样子，是真的害怕自己开错了药，更是害怕秦若曦他们动了什么手脚，再推到他的身上来。 如今秦若曦说药方对症，他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只是，听着这话，执山的眉头却是皱得更紧。 “那公主殿下怎会这般痛苦？” 秦若曦微微一笑，“因为公主殿下不只是受了风寒，还受了惊吓，而且，公主殿下应当是中了毒。” 执山心头一跳，那大夫跟侍女闻言，亦是脸色大变。 一时之间，冰月公主身旁这些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若不是还忌惮洛兴怀跟楚天奕的实力，执山只想要直接冲上去，斩杀洛兴怀！ 敢对冰月公主下毒，洛兴怀这是不想要命了！ 秦若曦见状心中叹息，心道洛兴怀这“恶名”还真是深入人心。 不过，冰月公主身边的这些人倒也都是聪明人，他们如今有这样的举动，想必是心中对于冰月公主的情况早就有所怀疑了。 这次，还真就让他们猜对了。 只是，虽然秦若曦很清楚这次确实是洛兴怀搞的鬼，可是她的面上却还是做出了一副意外的模样。 秦若曦好笑道：“你们都盯着洛兴怀做什么？莫不是以为这毒是他下的？” 众人回神，连忙收回视线。 执山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对着秦若曦行礼道：“安顺王妃言重了，小的们怎会有这样的心思？” “小的们只是觉得，洛宫主身为万毒宫的宫主，定然对毒术最为了解。如果公主殿下真的中了毒，还请洛宫主不计前嫌，为公主殿下解毒。” 秦若曦点了点头，开口道：“解毒的事情找他没用，还是要我来才行。兴怀虽然会制毒，对于解毒之法却是不行的。而且，冰月公主这毒，倒也不是因为毒药。” 执山意外的看着秦若曦，只听她继续道：“这山里应当是有一些毒草或者毒虫吧？冰月公主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倒像是因为那些东西中的毒，所以引发了身体不适，要用施针将毒性排除体外才好。” “安顺王妃能治？！”执山惊喜的开口，完全忘记了追问是什么毒草或者毒虫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 秦若曦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眉头却是轻轻地皱了皱、 她开口道：“解毒倒是不难，就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好利索。我先给公主殿下施针吧，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你是冰月公主的侍女吧？”秦若曦的视线落在房间之中除了她跟冰月公主之外唯一的女眷身上。 后者心中紧张，却是立刻福身行礼，“奴婢是公主殿下的替身侍婢。” 秦若曦点了点头，“好，你留下帮忙，其他人都出去吧。” 执山皱眉看着秦若曦，心中有些不安，迟迟没有动作。 让冰月公主单独留在这里，他确实是有些不放心。 秦若曦挑眉看着他，直接点破了执山的心思，“执山护卫若是不放心，也可以留下。” “不过，施针需要褪去公主殿下的衣衫，我刚才让你们离开，也是为了公主殿下的清誉考虑。不过本王妃是东月国之人，不清楚北狄国的情况，或许北狄国并不像东月国一样讲究男女大防？若是如此，执山护卫留下也无妨的。” 秦若曦说的一本正经，这番话说的倒是认真的。 北狄国跟东月国的情况是不是一样，她是真的不清楚。不过，秦若曦心道这一位冰月公主能够在府上养那么多的面首，北狄皇却没有任何的意见，想来北狄国女子的地位应该比东月国要高很多。 所以她刚才让执山出去，或许真的是多此一举，惹人怀疑。 只是执山听着秦若曦这话，瞬间脸颊通红，他连忙对着秦若曦拱手行礼，“有劳安顺王妃了。” 言毕，执山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出了门。 牵扯到男女大防，楚天奕跟洛兴怀自然不会在这房间里多待，大夫亦是立刻跟着出去。 只是，大夫还没到门口，却是被秦若曦给喊住。 “大夫有银针吗？刚才来的匆忙，我倒是忘记了带药箱。” 大夫闻言一愣，却是脸颊微红对着秦若曦摇头，“小的没有那种东西。” 听到这话，反倒是秦若曦意外了。 她下意识的反问道：“没有？” 秦若曦猜测会不会是东月国跟北狄国的叫法不同，所以才会让大夫不理解自己的意思，便解释道：“针灸用的工具，跟针相似，刺于穴位之中，可以疏通经脉。” 大夫听着秦若曦的解释，脸颊更热了一分，还是解释道：“小的知道王妃说的是什么，只是，针灸术是很高深的医术，小的并不精于此道。而且，针灸用的银针，也实在是难得，所以小的……” 大夫的脸涨得通红，心中尴尬。 这不只是对于自己学艺不精的尴尬，亦是对自己医疗器械窘迫的尴尬。 而且，这份尴尬不只是因为他自己，更是因为他从秦若曦的话语之中感觉到了北狄国跟东月国之间的差距。 秦若曦这般意外，定然是因为在东月国，针灸用的银针是很常见的东西，而且肯定也是因为东月国的很多大夫应该都懂得针灸术。 他在北狄国的大夫之中，已经算是医术不错的人了，可是东月国寻常大夫会的东西，他竟是不会，寻常大夫有的东西，他竟然没有。 这样大的差距，实在是让大夫心中唏嘘。 大夫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从大夫此时窘迫的神情，秦若曦已经明白的是怎么回事。 她立刻道：“是我唐突了，那就有劳大夫跟王爷说一声，让他回去帮我把药箱拿过来。”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意外之余却是觉得庆幸。 实在是上天相助，北狄国的大夫不懂针灸之术，那冰月公主可是非要跟着他们去珠琅山不可了。 不过，针灸术在东月国应用广泛，许多病症都是靠着针灸术来进行治疗。北狄国的大夫若是不精于此道，那还有什么特殊的治疗之法？ 第1032章 解药给她了 秦若曦眼眸微闪，觉得等处理完化形蛊的事情，或许可以好好探究一番北狄国的医术，说不定还能够有所收获。 总不至于北狄国的人生了病，全都硬抗。不过眼下，还是先把冰月公主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大夫应下，立刻出门去禀告楚天奕，只是还未等楚天奕出门，炽翎便带着秦若曦的药箱来到了冰月公主的住处。 “王爷，奴婢见王妃忘记带药箱，特意送过来了。” 炽翎对着楚天奕福身开口，楚天奕点头道：“若曦刚好要用，你直接进去帮忙吧。” “是。”炽翎福身，拿着药箱立刻进了冰月公主的房间。 这几天因为壁威受伤，所以炽翎大多数时间都在照顾壁威，左不过现在是在山下，秦若曦这里也没有什么活让她做，所以刚才来冰月公主住处的时候，秦若曦也没有叫炽翎一起来。 但是如今看着炽翎带着药箱过来，秦若曦心中欢喜。 她对着炽翎笑了笑，立刻吩咐炽翎将自己的针囊取出来。 秦若曦仔细的将银针消毒，亦是让炽翎将昏睡之中的冰月公主衣衫褪去。 炽翎是给秦若曦做惯了帮手的，秦若曦一吩咐她便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如今有炽翎帮忙，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冰月公主的侍女站在床边，看着秦若曦的动作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针灸她是知道的，宫里的御医也是会的，可是那些御医都白发苍苍，白胡子老长，针灸的时候也仍旧小心谨慎。秦若曦这样年轻，虽然给冰月公主针灸的时候神情也认真，可是侍女看着秦若曦的脸上根本没有半点儿紧张的样子。 秦若曦的动作很熟练，而针灸时候的姿态，平静到好像是在吃饭一般。 侍女是真的担心，秦若曦不懂装懂，更是担心秦若曦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加害冰月公主。 过了两刻钟，秦若曦将银针取下，收回了针囊之中。侍女那悬着心也终于稍稍的放松了几分，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立刻探身上前去看冰月公主的情况。 冰月公主虽然仍旧在昏睡，可是她那紧皱的眉头却是已经舒展开了，而且她的呼吸似是比之前平稳许多。 看着这一幕，侍女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从冰月公主的表现上来看，她应该是比之前更舒服了一些才对。 “照顾好你家公主。”秦若曦对着冰月公主的侍女开口，旋即带着炽翎出了门。 看着秦若曦出来，执山跟大夫立刻迎了上去。 秦若曦知道他们心中担忧，直接开口道：“我已经给公主殿下施针，她的情况暂时稳定，如今公主殿下发着高烧，刚才又服用过了安神药，虽然吐过一些，但是总归有些药效，所以她如今睡的深沉也是正常，你们都不要吵她，让她好好休息吧。” “正常来说，等她睡够了就会醒了。如果明天巳时公主殿下还没醒，你便去找我过来给公主殿下诊治。” 秦若曦神色认真，说出来的话语却是非常的温柔，似乎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让执山那悬着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执山立刻点头应声，诚恳道：“多谢安顺王妃。” “王妃，不知道公主殿下的毒可是解了？” 秦若曦摇头，秀气的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解毒没有那么快，最起码也要施针五六次才好。不过现在暂时不用担心，我已经给公主殿下施过一次针，最起码十个时辰之内，公主殿下应该不会再觉得不舒服才是。” “当务之急，还是先让公主殿下退烧，中毒的具体情况，也要等公主殿下退烧之后才能够进一步确认。” 秦若曦说话间抬头看了洛兴怀一眼，心中隐隐的有些担忧。 冰月公主受伤跟发烧都在他们的预料之外，所以秦若曦也不确定，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影响冰月公主所中之毒。 虽然从脉象上来看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秦若曦对那毒药的了解终究是不够多的，所以秦若曦觉得最妥当的方式，还是让洛兴怀去给冰月公主诊诊脉，亲自确认一下冰月公主的情况才好。 迎着秦若曦的视线，洛兴怀桃花眼微闪。 他轻轻地抿了抿唇，旋即拿出了一粒丹药递给了执山。 “这是滋补的药，放于公主殿下口中，可以恢复体力，亦是可以清热解毒。” 温润的声音落入耳中，执山愣了一瞬，立刻伸手去接，旋即对着洛兴怀恭敬的道了谢。 洛兴怀没有应声，只是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开口道：“没事儿了就走吧。” “好，走吧。”秦若曦点头，心道洛兴怀既然这般笃定，想来是心中自有分寸。 她看着执山又道：“如果公主殿下的情况有什么变化，只要是觉得不舒服，你随时都可以派人去找我。” “多谢安顺王妃。小的送您们回去。” 执山心中感激，对着秦若曦等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亲自掌灯送了秦若曦三人回去。 回到了农家，确认冰月公主的人都已经离开，秦若曦这才压低了声音看着洛兴怀问道：“发烧跟受伤对冰月公主中的毒没有影响吧？还有她服用的那些药，可有什么东西的药性跟毒药相冲？” “我今晚看她的脉象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施针也是为了排毒跟疏通经脉，但是我的心里还是不能完全确定。” “等明天去的时候，你也给她诊诊脉吧，别留下什么隐患才好。”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有几分担忧之色。 给冰月公主下毒，是不得已而为之，冰月公主固然可气，但是昨天楚天奕而言教训过她了，秦若曦也不希望冰月公主落下什么毛病。 洛兴怀开口道：“没什么问题，只是发烧可能会让她头疼加剧吧。我今晚给执山的药便是解药，只要服下，就无碍了。” 秦若曦闻言一愣，楚天奕也是意外的看着洛兴怀。 “你把解药给她了？” 若是冰月公主服下了解药，他们还如何拿捏冰月公主？如何让冰月公主带着他们去珠琅山。 第1033章 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 洛兴怀显然早就料到秦若曦跟楚天奕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挑眉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 “那毒药的效果本就很强，加上发烧，痛苦只怕是会翻倍。我们只是想要让冰月公主受到牵制，不得不带我们去珠琅山而已，又不是想要她的性命，所以我总不能真让她疼死吧？” 他看着秦若曦继续道：“你的医术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而且你跟那个大夫说针灸的事情，我也听到了。” “能跟在冰月公主身边的大夫就算不是北狄国数一数二的大夫，也绝对是北狄国的佼佼者了，但是他对冰月公主的情况束手无策，这里距离皇都又远，冰月公主想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除了让你治疗，他们还有什么选择？” “我虽然是给了她解药，但是那解药吸收的慢，明天怕是还得疼一次，只是情况会有所缓解罢了。而且，就算是解了毒，她发烧又岂是一两天就能够恢复如初的？” “她肯定还会觉得身体不利索，岂能任由你离开？所以她带我们入山，靠你忽悠你行了。” 秦若曦：？？？！！！ 楚天奕：…… 洛兴怀说的理所应当，看向秦若曦的眼神也满是信任。 他相信，秦若曦有办法让冰月公主相信她的病还没有好，需要让秦若曦持续进行治疗。 “行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人了。” 言毕，洛兴怀不等秦若曦跟楚天奕回应，直接起身离开了他们二人的房间。 房间之中，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楚天奕的眉头亦是紧皱着。 “我怎么觉得，兴怀是在心疼冰月公主呢？”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心口有些发闷。 认识洛兴怀这么久，秦若曦很清楚洛兴怀虽然对朋友很好，可是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洛兴怀非常心狠手辣。 离开洛城的时候，洛兴怀能够下毒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黑衣人将自己全身抓烂而死，眉头都可以不皱一下。可是如今，洛兴怀说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冰月公主受苦？ 秦若曦不是觉得洛兴怀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而是这前后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 秦若曦能够感觉到，洛兴怀的心里有一条线，那条线区分了自己人跟外人，而这条线的两边，泾渭分明。 在秦若曦跟楚天奕看来，冰月公主绝对是外人。这样的人，按照洛兴怀的性格而言，何必在意她到底舒服不舒服？ 可是，如今洛兴怀不想要让冰月公主太痛苦。很显然，在洛兴怀的心中，冰月公主并不是单纯的外人那么简单了。 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着秦若曦的手没有言语，却是跟秦若曦有相同的想法。 冰月公主的界线，已经模糊了。 许久，楚天奕才开口道：“不早了，睡吧。” 洛兴怀心疼不心疼冰月公主，都不是他该插手的事情。 就算是兄弟，他也不能够左右洛兴怀要去心疼谁，或者去喜欢谁。 只是，楚天奕的心里有些担忧。 如果洛兴怀真的对冰月公主动了心思，姬胧月必然会伤心，作为姬胧月的好姐妹，秦若曦也会跟着着急。 这事儿，实在是令人惆怅啊。 楚天奕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事情只能静观其变。 夜色隆隆，秦若曦也只得收敛了心思跟楚天奕一同休息。 冰月公主经过秦若曦的施针治疗，又服用了洛兴怀给的丹药，第二日清晨便醒了过来。 她躺在床上看着房顶，只觉得浑身无力，身上的里衣已经被汗水给浸透，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冰月公主的喉咙干的厉害，嘴巴里亦是觉得很不舒服，还有一股苦涩的味道萦绕不去，让她的舌头都觉得有些麻痹。 只是，昨天晚上那强烈的头疼跟恶心的感觉却是没有了。 侍女跟执山还有大夫守了冰月公主一整晚，看着她醒过来，皆是心中欣喜。 大夫给冰月公主诊了脉，确认冰月公主已经退烧，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却是不得不感慨秦若曦跟洛兴怀医术高超。 侍女立刻张罗着伺候冰月公主梳洗用餐，执山亦是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了冰月公主。 得知自己中了毒，冰月公主的眉头皱成一团。 因为身体虚弱，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眸之中却是染上了几分凌厉之色。 “一定是那个洛兴怀给本公主下的毒！” 她恨恨的开口，才不相信秦若曦的那番说辞。 山林之间的毒草跟毒虫吗？ 这冰天雪地的，哪里有什么毒草跟毒虫？最毒的，素来都是人心！ 执山犹豫了一瞬没有言语，实话说，他也觉得秦若曦昨天晚上的说法有些牵强，但是昨天晚上他还要靠秦若曦给冰月公主治疗，自然也不敢反驳秦若曦说的话。 只是，如今冰月公主真的醒来，执山心中也有些犹豫。 “公主殿下，若真的是那一位洛宫主给您下了毒，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若是他们真的有心图谋不轨，其实有很多的机会可以……” 执山抿了抿唇，跪在地上开口道：“属下不是诅咒公主殿下，而是如果他们有心要您的性命，大可以直接下狠手。而且，昨天晚上安顺王妃给您施针治疗，也也很多机会可以对您不利。可是属下看着安顺王妃的样子，倒像是真的再给您诊治。” 特别是，秦若曦还为了冰月公主的清誉考虑，让他们这些男子都离开。 执山虽然跟秦若曦没有多少往来，可是他下意识的觉得，这样细心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心思才是。 “他们自然不敢要了本公主的命。”冰月公主声音喑哑，眼眸更暗了一分。 “若是本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还想活着离开北狄国吗？” 执山心中一紧，他担忧的看着冰月公主，试探道：“那公主殿下以为他们的目的是？” “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且等着看就是了。折鹤呢？本公主吩咐他做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冰月公主斜眼看着执山，冷声开口。 第1034章 转了性子 执山的神色顿时认真起来，“折鹤蛊师在外面，但是属下还没有来得及问……”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多，冰月公主先是追着洛兴怀出去，紧接着又被洛兴怀迷晕在山沟里，回来之后冰月公主又因为愤怒去找洛兴怀算账，可是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再之后，便是冰月公主受伤，发高烧，头疼呕吐…… 这几天执山可以说是为了冰月公主东奔西走，忙的脚不沾地。 他忙着寻找冰月公主，忙着带人帮冰月公主去算账，忙着找大夫给冰月公主诊治，忙着去给秦若曦等人道歉，再请秦若曦跟洛兴怀过来给冰月公主治疗。 这一桩桩事情让执山忙的焦头烂额，他更是担心冰月公主的安危，所以实在是没有顾得上其他的事情。 冰月公主皱眉，不满的看了执山一眼，“让折鹤进来，本公主亲自问。” “是。” 执山应了一声，立刻出门将折鹤请进了冰月公主的房间。 冰月公主饶是浑身无力，但是面对外人，仍旧注意自己的仪态。 她穿好了衣衫，强撑着身体坐在桌旁，以自己完好的侧脸示人。 看着面前对着自己行礼的折鹤，冰月公主开口让他平身，这才问道：“本公主吩咐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回公主殿下，一切顺利。”折鹤恭敬地开口，眼眸之中有几分得意之色。 “安顺王殿下随行的那一位夏语冰姑娘，对蛊术不过是一知半解而已，比不得属下。所以属下做的事情，她根本无从察觉。” 冰月公主眼眸微暗，唇角勾起了一抹清冷的弧度。 她的手中拿着茶杯轻轻转动，细细的看着上面的花纹，眼眸之中却是有一抹得逞的光华闪过。 她慢条斯理道：“折鹤蛊师辛苦了，待到回京，本公主定然会好好赏赐你。” “多谢公主殿下。”折鹤蛊师立刻跪下行礼。 冰月公主抬手，示意折鹤蛊师起身，叮嘱道：“此事还是要保密，切莫露出端倪。” “公主殿下放心，一定不会出什么问题。” 冰月公主点了点头，让折鹤蛊师出去休息。 房间之中安静了下来，冰月公主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低声道：“你有张良计，本公主也有过墙梯。洛兴怀，这次且看看，是谁会栽。” 临近正午，秦若曦等人已经在准备午膳。看着执山还没有派人过来，秦若曦心中稍安。 她很清楚，执山没有过来，定然是冰月公主在巳时之前已经醒了过来，想来是身体无碍。 不过说来也是，洛兴怀昨天晚上已经把解药给了冰月公主，冰月公主的身体又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自己实在是在白担心。 秦若曦暗自吐槽了自己一句，带着炽翎进了厨房。 做饭的事情秦若曦帮不上忙，因为秦若曦实在是厨艺不佳。 但是，秦若曦好歹研究过一些药膳方子。她虽然不好直接动手，但是动动嘴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段时间大家风餐露宿，实在是吃了不少苦，身体也有些亏空。如今马上又要入珠琅山，秦若曦想趁着条件允许，尽可能的想办法给大家滋补一下。 厨房里面秦若曦正忙碌着，冰月公主却是带着人进了门。 洛兴怀正在院子里忙着制作冰晶，好在入山之后作为武器来用，听到脚步声抬头，正对上了冰月公主的视线。 他莫名的心中微紧，立刻移开了视线，将冰月公主视若无物。 冰月公主却是大步朝着洛兴怀走来，开口道：“洛宫主，昨晚多谢了。赠药之恩，本公主铭记于心。” 规规矩矩的声音落入洛兴怀的耳中，洛兴怀狐疑的挑眉，侧头看着身旁人。 冰月公主身上穿着大氅，大氅上亦是有帽子，将冰月公主那小小的脸笼在其中。看着她这样子，洛兴怀莫名的想到了冬日里在树洞之中探头探脑的雪貂。 他心中有些好笑，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嗤一声开口道：“不敢当，公主殿下如果真的想要道谢，那就请离本座远一些。” 冰月公主微微一笑，依言后退一步，“好，还是多谢洛宫主。既然洛宫主忙着，本公主便不打扰了，本公主去跟安顺王殿下还有安顺王妃道谢。” 说完这话，冰月公主直接转身离开，去找楚天奕跟秦若曦。 洛兴怀动作微僵，桃花眼之中浮现出一抹意外之色，忍不住转头看了冰月公主一眼。 什么情况？冰月公主病了一场竟然还转了性子？ 他下的毒虽然会让冰月公主身体不适，却不会影响人的心智才是。 按照之前的情况，冰月公主应该会立刻炸毛，跟他刚起来才是，可是现在她竟然真的走了？ 洛兴怀皱眉看着冰月公主，心道冰月公主莫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洛兴怀在心中思忖着，冰月公主却是站在门口，让执山敲门通传。 看着这举动，洛兴怀心中的异样更强了。 之前冰月公主来，哪次不是不请自入？特别是前天晚上，冰月公主还直接甩鞭子。 可是，她现在竟然会老老实实的让人敲门通传，实在是不对劲。 洛兴怀忍不住想要去探究一番，却是看到秦若曦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立刻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继续忙碌了起来，却是支棱着耳朵想要听听几人的对话。 楚天奕亦是出了门，看了冰月公主一眼，还未言语却走到了秦若曦的身旁，动作自然的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冰月公主看着这一幕，心中那种莫名的感觉再次浮现。 但是想到自己的来意，她笑道：“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真是伉俪情深，本公主实在是羡慕。” “昨晚的事情本公主已经知道了，今日特意过来道谢。先前鲁莽，是本公主的不对，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不计前嫌，为本公主治疗，本公主心中感激不尽。” 说话间，冰月公主对着秦若曦跟楚天奕拱手行了一礼。 秦若曦闻言，心中也有些意外，不由得打量着冰月公主。 第1035章 太顺利了 虽然天气寒冷，可是今日的阳光却非常明媚。 冰月公主裹着一个厚实的织金大氅，衣领处是一条完整的墨色狐皮，将她的小脸围住，显得她脸上那白色的纱布格外突兀，却也映衬着她的脸色格外的苍白了几分。 这副模样，竟是有几分柔婉跟惹人怜惜，实在是跟之前拿着鞭子打上门来的人相差甚远。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心道虽然楚天奕前天晚上确实是对冰月公主不客气，定然是震慑到了冰月公主，可是冰月公主这性情的转变，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冰月公主这样好的态度，实在是让秦若曦的心中有些不安。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微微一笑，“公主殿下无碍便好。” “看公主殿下的气色比昨天晚上好了许多，今天可还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吗？既然来了，不如进去坐坐，我也好帮公主殿下再次诊脉。” “本公主正有此意，那就多谢安顺王妃了。” 冰月公主笑着应下，随着秦若曦进了屋。 房间里燃着炭火，甚是暖和。冰月公主坐在了桌旁，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直接丢给了身旁的婢女。 这完全是冰月公主习惯性的动作，而她的这个举动却是让秦若曦的眼皮微微一跳，心微沉了几分。 刚才，秦若曦仿若看到了之前的冰月公主。 秦若曦没有言语，抬头看向楚天奕，后者亦是看着她，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一片清明。 冰月公主如果真的被震慑以至于性情有所转变，那么冰月公主对其他人的态度应该也会有所变化才是。 但是，如今冰月公主的友好跟温和只是对他们，很显然，冰月公主是在刻意的隐忍。或者说，是怕了他们。 那么，冰月公主隐忍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个答案，只怕只有冰月公主自己才清楚了。 冰月公主不知道秦若曦跟楚天奕心中所想，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抬头看着秦若曦，眉头轻蹙了起来，露出了几分担忧之色。 冰月公主开口道：“安顺王妃，大夫说本公主已经退了烧，但是本公主还是觉得浑身乏力，也没有什么胃口。而且，听执山说，本公主是中了毒？” 秦若曦点头，冰月公主的眉头皱得更紧。 “安顺王妃，本公主身体不适，是不是跟中毒有关？这毒可是严重？” 秦若曦开口道：“并不是什么狠辣的毒，但是身体不适是正常的，等到毒性全消，公主殿下的身体自然会恢复如初，公主殿下不要着……” “那你可有什么办法，让本公主立刻解毒吗？”冰月公主不等秦若曦把话说完，便急切的追问出声。 秦若曦喉间微微一噎，自己说话被人打断，终归不是多么舒服的事情。 但是秦若曦还是开口道：“凡事都有一个过程，我理解公主殿下想要立刻康复的心思，但是想要解毒，确实是没有那么容易的，公主殿下还是要耐心一些才好。” 冰月公主面露难色，“执山说，你昨天晚上说我要施针五六次才能好。可是，你们不是还要去珠琅山寻找那一位高级蛊师吗？” “现在天气就已经开始转暖了，等到再暖和一些，冰雪消融，道路难行，进山实在是危险。而且，天气越暖和蛊虫越是活跃，若是再耽搁下去，就算是有折鹤蛊师护着你们，也难以保证完全的安全。” 楚天奕的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审视的视线落在了冰月公主的身上，秦若曦的心中亦是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浮现。 冰月公主的这番话，是在为他们考虑吗？ 不对，不是这样。 秦若曦莫名的觉得，冰月公主好像已经猜透了他们的心思一样。 而且冰月公主如今说的这些话，也像是意有所指，仿若就等着她开口说让冰月公主跟着他们一起进珠琅山了。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再次抬头看向楚天奕。 楚天奕心中亦是跟秦若曦同样的想法，他迎着秦若曦的视线，旋即转头看着冰月公主直接道：“确实是如此，本王跟王妃明日就要进山了。” “啊？明天就要走吗？那本公主怎么办？”冰月公主一脸意外之色。 不等秦若曦跟楚天奕回应，冰月公主就一把抓住了秦若曦的手。 “安顺王妃，你可不能不管本公主啊。本公主已经听侍女说了，昨晚你给本公主施针治疗，本公主今日才能够醒过来。但是，整个北狄国会施针的大夫都找不出几个，若是你把本公主丢下，本公主毒发身亡可怎么办？” 这一连串的话语，让秦若曦的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 不等她表态，冰月公主便急切道：“要不，你们带着本公主一起去珠琅山吧！” 此话一出，秦若曦的心脏顿时猛烈地跳动了几下，下意识的再次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意外跟警惕交织缠绕，还有着几分化不开的担忧。 太顺利了。 冰月公主主动提出跟他们一起去珠琅山，这件事情虽然是秦若曦跟楚天奕心中所想，可是，按照秦若曦跟楚天奕先前的计划，这件事情本该由秦若曦提出来才对。 可是，如今的情况却是冰月公主主动提出。 甚至是从冰月公主进门，一切的话题都是冰月公主自己主动提起的，仿若跟着他们进入珠琅山，本就是冰月公主心中所愿一般。 这事情顺利的让秦若曦心中不安，总觉得，冰月公主要么是看透了一切，已经做好了应对之法，要么，就是她有什么图谋，早就想要跟他们一起去珠琅山。 心中有丝丝缕缕的不安在蔓延，秦若曦的眉头紧蹙着，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房间之中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冰月公主眼巴巴的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见他们二人没有答应，眼眸之中流露出几分急切。 “你们不愿意吗？”她再次追问出声，“我知道，我之前让你们不痛快，但是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第1036章 空城计 情急之下，冰月公主连自称都改了。 秦若曦的心中更加不安，下意识的想要拒绝让冰月公主跟着去珠琅山的提议。 因为冰月公主对于去珠琅山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主动了，几乎是出于自我保护，秦若曦便想要拒绝冰月公主的提议。 只是，还未等秦若曦开口，楚天奕的声音却是落入了她们的耳中。 “虽然冰月公主是北狄皇派来协助本王跟王妃寻找化形蛊之人，但是此行去珠琅山祸福难料，冰月公主身份特殊，所以若是公主殿下不主动提及此事，本王跟王妃自然也不好开口。毕竟若是公主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跟王妃也不好跟北狄皇交代。” 冰月公主听着楚天奕的口吻好似已经松口，她心中一喜，正欲说不必担心，她会照顾好自己，一定不会出事。 熟料，楚天奕却是话锋一转。 “但是，冰月公主若是愿意主动入山，本王跟王妃自然也不会阻拦。” 清冷的话语让冰月公主心中一怔，她意外的看着楚天奕，却是听到楚天奕继续道：“毕竟这是在北狄国，并非在东月国，本王跟王妃没有任何权利限制其他人进入珠琅山。” “甚至于，公主殿下也曾说过，本王跟王妃想要进入珠琅山，也要得到公主殿下的首肯。” 楚天奕的视线落在了冰月公主的身上，最后一句话，透出几分嘲讽之意。 冰月公主心中一梗，未曾想到楚天奕竟然会说出这句话来堵她。 她有些尴尬道：“当日本公主也只是一时气恼，安顺王殿下就不要再取笑本公主了。” 楚天奕没有回应，只是拿起茶壶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茶，旋即送到了秦若曦的手边。 袅袅热气升起，带来了几分暖意，秦若曦抬头看了楚天奕一眼，伸手将茶杯接了过来。 她心中已经不再紧张，因为楚天奕刚才说的那番话，便是将去不去珠琅山的选择交给了冰月公主。 冰月公主想去珠琅山便去，想不去便不去，他们决定不了，所以这件事情跟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只是，秦若曦很清楚，冰月公主体内余毒未清，她根本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珠琅山，冰月公主是去定了。 秦若曦双手捧着茶杯，茶是用刚烧开的水冲泡的，如今捧着茶杯，那源源不断的热意便从秦若曦的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 秦若曦试探着喝了一口，茶水入口苦涩，却是回味甘甜，而她也在这一口茶的时间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不能乱了分寸，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 她刚才确实是慌了，但是现在冷静下来，秦若曦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冰月公主有没有别的心思，他们都必须要让冰月公主去珠琅山才行。 当初楚天奕跟洛兴怀偷偷给冰月公主下毒，想的便是让冰月公主带他们去珠琅山，一来可以带路，二来可以跟北狄国相互牵制。 但是，如今洛兴怀已经给了冰月公主解药，他们相当于已经没有了可以让冰月公主或者北狄国忌惮的筹码，所以他们必须要将冰月公主放在眼前，这样才能够时刻防备着北狄国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举动，亦是能够保障医者韩还有古雪莹这些留在山村之中的人的安全。 秦若曦暗自庆幸，刚才还好楚天奕开了口，否则秦若曦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说出拒绝的话，甚至是因为猜忌跟不安，而选择留在这里给冰月公主继续“治疗”，或者会借口有一种神奇的丹药，可以在短时间内让冰月公主痊愈。 如此一来，便跟他们的初衷相违背了。 氤氲的热气让秦若曦的睫毛微微的有些湿润，视线亦是有些模糊。她眨了眨眼睛，眼眸之中已经是一片清明。 秦若曦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想法，冰月公主刚才那一番急切的表述，会不会就是为了扰乱她的心神？ 实际上，冰月公主是因为猜出了他们的意图，却不愿意去珠琅山，所以特意唱了一出“空城计”，好让她因为不安而改变初衷？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视线落在了冰月公主的身上。 “天奕说的对。” 秦若曦开口，神情一片坦然。 “公主殿下，我们并非见死不救，而是因为事情就如同公主殿下所言一般，如果我们不尽快出发，再入珠琅山便会危险重重。所以，这件事情也请公主殿下多多体谅。” “公主殿下，你要不要去珠琅山这件事情容后再议，如今已经坐了这么一阵子，你的气息也已经平复了下来，我还是先给你诊脉吧。” 说话间，秦若曦将茶杯之中的最后一口茶水饮下，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情绪更加稳定。 冰月公主抿了抿唇，看着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秦若曦，还有神色一直不见什么波澜的楚天奕，眼眸微暗，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她依言伸出手来，秦若曦亦是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了冰月公主的手腕上。 因为刚刚拿过茶杯，秦若曦的手指有些发烫，落在冰月公主的手腕上亦是带来了一阵灼热。 冰月公主的心中莫名的有些烦躁，她看着秦若曦，而此时秦若曦只是微微的侧着头，那完好的侧脸落在她的视线之中。 冰月公主微微一愣，心中有些意外。 之前看着秦若曦的整张脸，冰月公主的注意力全都被秦若曦脸上的疤痕给吸引了，所以从未认真的端详过秦若曦的面容。 可是，如今看着秦若曦那没有受伤的半张脸，冰月公主不得不承认，秦若曦真的长得很漂亮。 虽然连日来的奔波劳碌让秦若曦的身形消瘦的厉害，可是秦若曦的眉眼真的很好看。而且从这侧面看过去，秦若曦琼鼻樱唇，五官长得非常精致。 特别是秦若曦的那双眸子，黑白分明，犹如一汪清泉。恬淡，清澈，却又写满了认真，似是有着一股神奇的力量，让冰月公主看着看着，竟是移不开视线了。 第1037章 下了蛊 “公主殿下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秦若曦收回了手来，抬头看着冰月公主开了口。 冰月公主顿时回过神来，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心中不免有些讶异，自己竟是看秦若曦看呆了？ “咳……”她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神，这才开口道：“那本公主体内的毒还要很久才能解吗？” 秦若曦开口道：“毒素想要完全清除，的确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公主殿下已经退烧，头痛应该会减缓许多，不过公主殿下如今身体仍旧乏力，跟中毒也有很大的关系。” 这话是瞎扯的，但是洛兴怀的叮嘱犹在耳边，秦若曦也只能够一本正经的瞎忽悠。 人必须要冰月公主相信她自己的问题还很大，否则冰月公主的心中就没有忌惮了。 秦若曦继续道：“虽然我昨天晚上已经给公主殿下施针，公主殿下也服用了兴怀给的丹药，但是如今公主殿下体内毒素的残留仍旧许多，今天或许还会有一段时间觉得很不舒服。” 冰月公主闻言心中一沉，“还会不舒服指的是什么？” “就像是昨天晚上一样。”秦若曦再次开口。 “因为公主殿下体内余毒未清，所以今天应该还会觉得头疼恶心。我一会儿会帮公主殿下再次施针，促进毒素排出体外，比起昨天晚上而言，公主殿下的情况应该会稍微好转一些的。只要坚持治疗，痛苦也会越来越轻，总会好的。” 秦若曦的神情很认真，但是听着秦若曦的话，冰月公主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一回想起昨天那痛苦的感觉，冰月公主就觉得自己的头似乎已经在隐隐作痛。 昨晚的头疼跟恶心，让冰月公主觉得自己的脑袋几乎是要胀破，这样的痛苦，她真的不想要再承受了。 “公主殿下，不如先随我去室内，我帮你施针吧。对于这毒，施针是最有效的，趁着今天还没有觉得不舒服，我现在施针，说不定效果会再坚持一会儿，如果公主殿下恢复的快一些，今天说不定也不会再觉得不舒服了。” 不等冰月公主开口，楚天奕起身道：“既然是如此，本王便先出去。” 秦若曦点了点头，楚天奕直接走出了门。 冰月公主的心中百转千回，眉头已经皱成一团，许多话卡在她的喉间，但是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最终还是看着秦若曦开口道：“有劳安顺王妃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请冰月公主随着她一同进了内室。 炉火烧得很旺，一进门就浑身发暖，秦若曦让冰月公主将衣衫褪去，然后趴在床上，自己则是打开药箱去拿针囊。 秦若曦将银针一根根的消毒之后，这才神色认真的开始给冰月公主施针。 而此时房间之外，楚天奕却是看到一个人在房间之外探头探脑。他眼眸微闪，走上前去，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了那人的肩头。 “偷看？” 楚天奕挑眉看着洛兴怀，心道这洛兴怀还真是厉害了啊，竟然在这儿爬窗户。 而且，这个窗户对着的，应该是他跟秦若曦休息的房间才是。 思及此，楚天奕眼眸微暗。 洛兴怀骤然被楚天奕拍了一下，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跳起来后退了一步。对上楚天奕的视线，洛兴怀脸颊微微发热。 “什么叫偷看，我这是怕若曦那边遇到什么麻烦。” 他嘟囔着开口，心跳却是莫名的有些快，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慌。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没有言语，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洛兴怀这些怪异的举动，实在是越来越多了。 这些举动代表了什么呢？ 楚天奕的心中隐隐有所猜想，却又不想要点出来，也觉得自己不该点出来。 只是，楚天奕却很清楚，洛兴怀这些怪异的举动都跟冰月公主有关。 他抿了抿唇，开口道：“我刚才已经跟冰月公主说了，我们明日就会去珠琅山。冰月公主应该会跟我们一同去，而且她今天的表现很奇怪，好像本就很想要同我们一起去珠琅山一样。” 洛兴怀听着楚天奕转移了话题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可是听到了后面半句话，他的神色也不免认真了起来。 “她也想去？” 楚天奕道：“要么是想去，要么便是想要让我们心中忌惮，好主动提出不需要她去。” “我难以辨别，但是总归她的举动很奇怪。而且，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楚天奕盯着洛兴怀看了一会儿，倏而移开了视线，看向了院子里那些同冰月公主一起来的人。 “今天有个人没来。” “嗯？”洛兴怀顺着楚天奕的视线看了过去。 冰月公主出现，自然会带着她的贴身侍女还有执山这个贴身护卫，除此之外，冰月公主今天还带了另外四个护卫过来。 洛兴怀心中暗道，比起那天晚上冰月公主气势汹汹的来找他算账的排场，今天没来的人可不只是一个。 不过，楚天奕既然特意点出来，那没有出现的，必然不是寻常的侍卫。 洛兴怀心思微动，顿时回过神来，看着楚天奕开口道：“你是说那个蛊师？” 楚天奕点头，“嗯。” “我已经问过夏语冰，那位蛊师的蛊术在她之上，而我们这一行人，除了夏语冰之外，没有人懂得蛊术。” 洛兴怀的心跳骤然加速，“你的意思是……”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道暗芒，看着洛兴怀沉声道：“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冰月公主下毒，那你说，那位折鹤蛊师，会不会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洛兴怀听到这话，心脏顿时狂跳了两下，旋即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 而且，他的身上顿时觉得不自在，仿若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让他万分难受。 “你别乱说，弄得我心里发毛。”洛兴怀忍不住开口，抬手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楚天奕虽然没有明言，但是洛兴怀很明白楚天奕的意思，那便是那一位折鹤蛊师可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们下了蛊！ 第1038章 咎由自取 “我也只是猜测，但是，这个冰月公主并非善类，我们能想到的事情，她难道想不到吗？”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寒光闪烁，“我跟若曦这次来北狄国，固然父皇已经跟北狄皇通信，希望北狄皇出手相助，北狄皇亦是应下了此事，确实是派人相助。” “只是，在我们来到这山村之前，真正的帮助，不过是只有恩巴布一人给我们带路罢了。至于恩巴布，虽然他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北狄国，可他实际上本就是父皇的人。” “若是这样细算下来，北狄国真正做的事情，便没有什么了。” 洛兴怀的心沉了沉，楚天奕继续道：“东月国跟北狄国，终究是两个国家，亦是有利益上的冲突跟牵扯。先前有北魏国相隔，北狄国跟东月国没有直接接壤，北狄国跟东月国之间的利益牵扯甚少，甚至是可以说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但是，如今我连续攻下北魏国五座城池，北狄国已然跟东月国接壤。” “边境之争，素来都是无可避免的。这些年来，北狄国跟北魏国之间没少出过摩擦。只是因为北狄国易守难攻，所以北魏国讨不到好处，才没有费心对付，而北狄国也是因为国力不够，所以也一直没有办法会将自己的领土扩大。” 楚天奕抿了抿唇，“但是，北魏国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东月国不刻意。凭借东月国之力，真要想拿下北狄国，也并非攻不下。唇亡齿寒的道理，北狄皇不可能不懂。” “北狄皇能够这样痛快的答应协助我跟若曦寻找化形蛊，便是在对东月国是好。他是因为震慑于东月国的强大，所以才不敢有所违抗。” “只是，北狄国应该未曾想过对东月国俯首称臣，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你说，面对我这个送上门来的东月国铁面杀神，他们会不会趁机做些什么？” 洛兴怀的心再沉了一分，他不是朝廷之人，但是听着楚天奕的这些分析，他也觉得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来了北狄国，对于北狄皇而言，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若是能够除掉楚天奕，便是折断了东月国的一把利刃，这对于东月国之外的任何一个国家而言，都是好事。 只是…… “这件事情也只不过是你的猜测，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洛兴怀开口安抚。 “固然你分析的那些事情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可是如果你跟若曦真的在北狄国出了事情，北狄国岂能逃脱得了干系？” “你自己也说了，北狄国如今答应帮你跟若曦寻找化形蛊，是被东月国的强大所震慑，但是东月国的强大，可不仅仅是因为有你。就算是没了你，北狄国只怕是也扛不住东月国的攻击，所以北狄国何必自己招惹事端呢？” 洛兴怀对着楚天奕挑了挑眉，勾唇看着他，一副你实在是太自恋了的模样。 只是，楚天奕的脸色却没有半分缓和。 “如果能够证明我跟若曦出事确实是跟北狄皇脱不了干系，父皇自然可以出兵讨伐。但是，如今我们要去的是珠琅山，这珠琅山之中，本就有许多野生的蛊虫，我们若是因为那些野生蛊虫而出事，父皇又如何能够责怪北狄国？” 洛兴怀闻言皱了眉，楚天奕却是继续道：“四嫂先前中了嗜血蛊，这件事情，就很值得推敲。” 洛兴怀心中一紧，唐婉茹中了嗜血蛊的事情他很清楚，而且当初若不是他对嗜血蛊有一定的了解，只怕唐婉茹早就已经因此而丧命。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他确诊出唐婉茹是中了化形蛊之前，东月国根本就没有人诊断出唐婉茹的真实情况。 唐婉茹找了很多大夫来诊治，可是那些大夫都觉得唐婉茹是气血不足，找了各种原因，用了各种药，却根本找不到根源。 所以，如果秦若曦跟楚天奕被人下了蛊，一时半刻都无从察觉，而且再加上东月国了解蛊术的人太少，这件事情根本就无从查证。 如果楚天奕跟秦若曦一两年之后再出问题，谁能够想到这跟北狄国有关？ 洛兴怀的心思百转千回，再也无法轻松了。 楚天奕继续道：“而且我刚才说过，冰月公主的表现很不对劲。” “她怎么了？”洛兴怀胸口发闷，追问出声。 “冰月公主很积极的提出要跟我们一起去珠琅山，而就冲着冰月公主刚才的那一番表现，若曦已经是慌了神，若不是我及时的开了口，若曦只怕是会阻止冰月公主跟我们一起去珠琅山，抑或是为了圆谎，而答应在这山村里多留几日。” “如今天气已经转暖，你说如果再留多留几日，我们进入珠琅山之后会是什么情况？”楚天奕看着洛兴怀反问出声，脸色一片凝重。 洛兴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言语，可是他的心中却很清楚，如今天气已经转暖，冰雪已经开始融化，入山已经有困难。 而且，只怕再过一段时间，蛊虫也要开始活动了。 虽然夏语冰说那一位高级蛊师在珠琅山，可是夏语冰也不知道那一位高级蛊师的具体住处到底是在哪里。所以，即便是他们进了珠琅山，也不能够确定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够找到那一位高级蛊师。 洛兴怀的心情有些沉重，他觉得，或许再耽搁几日，他们真的会等到蛊虫复苏也没有办法找到那一位高级蛊师。 若真是如此，他们入山的危险真的很大。而且，他们自愿在这里耽搁，冰月公主又不会同去珠琅山，如此一来，危险只能他们自己承受。 到时候，就算是楚天奕跟秦若曦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按照楚天奕先前的分析，他们又能够怪北狄国什么呢？东月皇又能做什么呢？ 北狄国是他们主动来的，珠琅山也是他们自己要进的。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愿的，至于那些蛊虫的危险性，冰月公主也已经提醒过了。 所以这件事情，北狄国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责任。 说句难听些的话，如果楚天奕一行人真的出了事，那就是他们咎由自取。 第1039章 蛊医 洛兴怀的脸色已经一片凝重，再也不能有半分侥幸。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洛兴怀道：“虽然如今一切只是推测，但是凡事还是做两手准备吧。” 洛兴怀点头，明白楚天奕的意思。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做，不过你也要想个办法，让那一位蛊师到这儿来，我也好一起下手。” 防人之心不可无，洛兴怀听完了楚天奕的那些分析，有些后悔自己昨晚脑子一抽就把解药给了冰月公主。 不过，现在也好，那份毒药发作的太快，他现在该用的，是那种潜伏时间长，在毒发之前不会露出任何端倪的毒药。 而且，解毒之后，还不会伤身。 若是他们能够顺顺利利的找到化形蛊离开，他就会悄悄地给众人解毒，如果北狄国的这些人真的有什么坏心思，他们也不至于完全没有依仗。 楚天奕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洛兴怀的肩膀没有再多言，转而走去了厨房确认今天中午的饭菜有没有做好。 而房间之中，秦若曦给冰月公主的施针已经结束。 秦若曦让冰月公主的侍女伺候冰月公主整理好衣服，自己则是整理着那些银针，将银针一一擦拭干净之后再经过消毒，然后放回针囊。 “这就是银针吗？”冰月公主探过头来，看着那些银针好奇的开了口。 刚才冰月公主只觉得有些东西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但是因为她是趴着，所以没有办法好好的看看这银针到底是什么模样。 如今看到银针的模样，冰月公主心道难怪刚才不是很疼，这银针倒是比绣花针好要更纤细几分。 秦若曦点头，“嗯，这就是银针。以针灸术疏通经脉，促进毒素排出体外，效果会好很多。” “公主殿下，在北狄国没有人会针灸术吗？我可以将针灸的穴位还有时间写下来，到时候即便是我去了珠琅山，公主殿下也可以让其他的大夫来做这件事情。” 秦若曦看着冰月公主，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一片坦然之色。 冰月公主一听这话便皱了眉，“有是有，但是本公主能够找到的大夫远在皇都，从这珠琅山下赶回皇都，本公主怕是要疼死了吧？” 秦若曦虽然不知道从这儿去北狄国的都城具体有多远，却也知道绝对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回去的。 如果没有解毒，冰月公主确实是可能会疼死，不过昨天晚上洛兴怀已经把解药给了她，所以冰月公主就算是不再施针，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秦若曦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自然是不能够说出来的。 “若是如此，确实是有些麻烦了。”秦若曦皱了眉头。 她思忖片刻，开口道：“公主殿下，不知你身边的那位大夫学医到了什么程度？若是接触过针灸术，说不定我可以教一教他，那他也能够……” 秦若曦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的口吻之中满是不确定。 不等冰月公主回答，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便开口道：“还是算了，针灸不同于一般的医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练好的，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只怕是更危险。” “公主殿下不要着急，容我再想想，总归会有一些解决办法的。” 秦若曦说完这些话，继续收拾自己的针囊，不欲再进行这个话题。 但是冰月公主因为秦若曦刚才的那一番欲言又止，心情却是更加沉重了几分。 因为冰月公主很清楚的意识到，如果秦若曦离开，自己想要解毒，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而且，那针灸术确实是难学，离开了秦若曦，她就算是回到了皇都，也难以信任宫中的御医。 因为那御医给北狄皇施针的时候冰月公主是见过的，那老头子一脸紧张，哪有秦若曦这般认真跟云淡风轻？ 几乎是本能的，冰月公主就觉得秦若曦的医术更好。 秦若曦收拾好药箱，抬头看着冰月公主正皱眉盯着自己，不免有些意外。 冰月公主开口道：“东月国的人医术都这么好吗？” “你这么年轻，为什么就懂得针灸？难道这针灸在你们东月国的人看来很容易吗？” 秦若曦愣了愣，一时之间倒是被冰月公主的问题给问懵了。 她回过神来笑道：“没有很容易，我会针灸也不过是因为术业有专攻，再加上还有几分天分罢了。” “不过，公主殿下提及此事，我倒是也对一件事情很好奇。北狄国的大夫既然不研究针灸术，那么是用什么方式治病的呢？术业有专攻，或许是用的方式不同，倒也不代表谁的医术更高。” “有寻常的大夫，也有巫医跟蛊医啊。” “蛊医？” 秦若曦眼眸一亮，那巫医她是听说过的，所以并不会觉得很奇怪。但是那蛊医二字，却是让秦若曦意外。 “蛊医难道是用蛊术来治病的吗？” 冰月公主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啊，蛊虫本来就是可以治病的，难不成你以为只有化形蛊这种让人维持容貌的东西吗？”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激动，她对蛊术的了解是真的不多，而且，因为唐婉茹中了嗜血蛊，所以在秦若曦的印象这种，那蛊虫就是害人的东西。 所以骤然听闻蛊虫可以治病，秦若曦当真是意外。 “我对蛊虫了解甚少，公主殿下，不知道那位折鹤蛊师，可懂得如何用蛊术治病？” “懂一些的，其实养蛊的人都懂，因为特定的蛊虫能治疗特定的病症，所以蛊医医术高低，只看那蛊师所能够饲养蛊虫的程度罢了。” “高级蛊师，都是很好的大夫，只是高级蛊师难寻，也素来避世不出罢了。” 因为秦若曦给她治疗，所以冰月公主下意识的便多说了一些。 秦若曦听到这番话心中激动，越发想要见到那一位高级蛊师。 只是，在此之前，她倒是也可以先跟那位折鹤蛊师聊一聊。 “公主殿下，我想要跟折鹤蛊师聊一聊。”秦若曦微微一顿，继续道：“说不定，我们能够商量出给你解毒的办法，这样一来就算是我们明天去了珠琅山，也没有问题了。” 第1040章 蛊虫治病 冰月公主眼眸一亮，“好。来人，快请折鹤蛊师过来。” 冰月公主吩咐出声，秦若曦固然心中激动，但是看着冰月公主的反应，她的眼眸却是冷了一分。 因为秦若曦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冰月公主并不愿意跟着他们一起去珠琅山，否则她如今听到自己说蛊医可能有办法帮她解毒，就不会这样激动才是。 所以，先前冰月公主表现的那样主动，确实是在唱了一出“空城计”，就是为了让她心生猜疑，好拒绝冰月公主跟他们一起进山。 如此看来，他们更是要想办法带着冰月公主去珠琅山才行啊，这样才能够让北狄国有所忌惮。 秦若曦的心思百转千回，心道这件事情，还是要尽快告诉楚天奕才行。 看着冰月公主的衣服已经完全穿好，秦若曦这才开口道：“公主殿下的衣衫已经整理好，我们便出去吧。如今已经到了午膳时间，若是公主殿下不嫌弃，就留下一同用膳吧。” 冰月公主心中发梗，因为秦若曦刚才那一番欲言又止，让她很清楚的意识到，若是秦若曦离开，自己的毒想解，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而一想到昨天晚上的痛苦，冰月公主就觉得头皮发麻，心中发怵。 她暗狠咬牙，心中暗骂秦若曦实在是虚伪。 这毒分明就是他们搞的鬼，现在还一本经的做出一副跟他们无关的样子，甚至是还要思考如何给自己治疗，弄得好像是自己的恩人一般！ 东月国的人，竟然都这么厚脸皮的吗？！ 冰月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那翻涌的情绪压下。 “好，那就打扰你们了，本公主也确实是饿了。而且，本公主实在是担心毒性发作之后过于痛苦，所以今天想要留在这儿，希望王妃能答应。” 秦若曦看了冰月公主一眼，点了点头。 二人一同出了房间，楚天奕看着她们出来，立刻吩咐人上菜。 饭菜很快就摆上了桌，香味很浓郁，同样的，药味也很浓郁。 闻着这味道，冰月公主顿时皱了眉头。 秦若曦解释道：“山中物资匮乏，而且天寒地冻，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赶路，身体亏空许多，所以我才做了几道药膳想要给大家滋养身体。” “公主殿下不喜欢这个味道也是正常的，可以吃这些菜，这几道菜是没有放药材的。” 秦若曦说话间将桌上的饭菜稍稍的调整了一下位置，冰月公主虽然闻着药味难闻，但是对于药膳却很有兴趣。 “药可以随便吃？” “不能随便吃，但是有些滋养的东西影响不大。”秦若曦再次开口。 “而且在一些特定的时节，某些药材吃了也总归是有些好处。就像是天冷的时候喝姜汤一样，只要不是身体有恙，喝下去最起码也是无功无过，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冰月公主若有所思的点头，对这说法倒是觉得新奇。 “本公主得尝尝。” 说话间，冰月公主立刻拿了筷子夹起了一块儿肉，正是秦若曦刚刚端走的药膳。 只是，这肉吃进嘴里，冰月公主忍不住皱眉头。 她尝不出这是什么药味，却是觉得自己嘴里又酸又苦，口水瞬间就涌了出来，让她完全没有要往下咽的想法。 本能的，冰月公主低头，掏出手帕掩住自己的嘴巴，将嘴里的肉吐了出来。 “实在是难吃。” 冰月公主皱着眉头吐槽，吩咐侍女给自己倒茶水漱口，如今仍旧觉得自己的嘴里有一股怪味道，这味道弄的她胃里都有些抽搐翻涌，几乎是想吐。 秦若曦微笑不语，加了药材确实是会改变食材本身的味道，不过一些优秀的厨子，可以很好的掩盖药材的味道，尽可能的做到在有滋补的功效之余，还能够让饭菜色香味俱全。 只是，秦若曦不精厨艺，正八经的菜都做不好，更是不可能做的好这药膳了。 楚天奕厌恶的看了冰月公主一眼，夹起肉大口的吃着，恨不得把冰月公主直接丢出去，却也只能努力的忍着。 几人吃着饭，而折鹤蛊师也在接到冰月公主的传召之后赶了过来。 看到折鹤出现，楚天奕跟洛兴怀的眼眸都暗了一分，稍稍有些意外，倒是没有折鹤会主动过来。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折鹤来了正好，倒是方便洛兴怀下毒了。 秦若曦请折鹤蛊师入席，并且跟楚天奕等人说了一下蛊医的事情。 洛兴怀闻言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蛊虫竟然还能够治病。医者韩对此却是非常有兴趣，不过在秦若曦的眼神示意之下，医者韩仍旧默默地吃饭没有言语。 因为虽然秦若曦等人都称呼医者韩为师父，但是冰月公主一行人却并不知道秦若曦的医术就是医者韩教的。 毕竟，他们想要带冰月公主一同进入珠琅山，自然就不能够留下一个医术比秦若曦更好的人在山下，否则冰月公主就没有了非要进山的理由。 所以秦若曦已经跟医者韩说过，只对冰月公主一行人说，医者韩是教导秦若曦武功的医术。 至于秦若曦的武功，冰月公主还没有见识过，但是秦若曦也想有必要稍稍的施展两手，也好降低冰月公主等人对医者韩的戒心。 一顿午饭顺利的结束，秦若曦迫不及待的向着折鹤询问起了用蛊虫治病的事情。 折鹤的说法跟冰月公主先前的说法类似，却是更加详细。 秦若曦从折鹤的口中知晓，北狄国之人最初饲养蛊虫，并非是为了害人，而完全是为了自用。 北狄国饲养蛊虫，跟东月国的百姓种植药材，或者饲养家禽类似。 因为这些蛊虫最开始也只是野生的，是北狄国之人发现了蛊虫的大用处，这才改为人工饲养，好方便自己的使用。 而北狄国的蛊虫大致可以分为两类，那便是治疗类跟攻击类。 像是先前夏语冰就提起过，因为北狄国山林之中野兽跟野生蛊虫众多，所以北狄国之人想要入山，都会以蛊虫傍身，好驱散蛊虫。 第1041章 再次毒发 这个时候用到的蛊虫，便是攻击类的。 而那些治疗类的蛊虫则是没什么攻击性，但是本身就类似于药材，有一定的特殊作用。 就好比这次秦若曦要寻找的化形蛊，便是拥有极强的修复作用，能够治愈疤痕，甚至是改变人的形态，让人的面容维持在最好的状态，亦或是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因为唐婉茹中过嗜血蛊，所以秦若曦也特意询问了一下嗜血蛊的事情。 嗜血蛊亦是属于治疗类的蛊虫，它之所以会让唐婉茹的身体虚弱不堪，是因为这嗜血蛊用错了地方。 就像是一些有毒的药材也能够治病一样，这嗜血蛊在蛊虫之中的位置，跟秦若曦熟知的一些有毒的药草差不多。 若是能够运用得当，嗜血蛊也能够对人的身体有利。 而且，蛊虫的另一个特点便是，本身就存在着一种等级压制，类似于生物链。 这就像是草食性的动物靠着野草就能够生存，但是有些动物却是吃肉的，便会捕食那些食草的动作。 而在食肉动物之中，又有猛兽的存在，可以将弱小的食肉动物捕食。 蛊虫亦是如此。 那些强大蛊虫，能够杀死弱小的蛊虫，并且以此为食。 而且，就像是吃草的动物有兔子跟鹿一样，虽然都吃草，可是鹿比兔子更加强大。而狐狸跟狼可以吃兔子，但是老虎猎豹之类更厉害的野兽，却能够吃狐狸。 蛊虫之间的“等级压制”可以说是非常强烈，而蛊师之间的等级划分，就只看他们能饲养什么程度的蛊虫了。 像是夏语冰，虽然了解一定的蛊术，却也仅仅是入门而已。 眼前的这位折鹤蛊师，能够饲养一些中级程度的蛊虫，算是小有所成。 而他们要寻找的化形蛊，是高级蛊虫，必须是很厉害的蛊师才能够饲养。 同样的，那厉害的蛊师，医术亦是不凡。 这些信息让秦若曦心中惊奇不已，越发觉得这蛊术实在是博大精深。 而且，因为得知高级蛊师便是高级的蛊医，秦若曦越发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位传说中的高级蛊师了。 秦若曦心道，若是有机会，自己真应该好好的学习一番，说不定结合东月国的医术，还能够起到更好的效果。 交谈之中，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之中天色已经擦了黑。 冰月公主一直待在秦若曦的身边，听着秦若曦跟折鹤蛊师的那一番对话心中觉得无趣，忍不住用手撑着头打瞌睡。 可是，突然之间，冰月公主的脑袋里面像是有一根线猛地穿了过去，猛然间便坐直了身子。 那感觉带来了一阵强烈的疼痛，让冰月公主顿时一个激灵，再也没有了半点儿睡意。 她有些呆愣的坐在原地，脑袋之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但是刚才那一瞬间的疼，却是让她的心跳都骤然加快，呼吸亦是一时之间无法控制，身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痛苦的感觉还未消退，冰月公主还未曾将自己的气息调整好，一股强烈的疼痛再次袭来。 “啊……” 冰月公主的脸色瞬间一片煞白，本能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抑制不住的痛呼出声。 正在交谈的秦若曦跟折鹤蛊师闻声一愣，皆是起身看向了冰月公主。 “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折鹤担忧的开口，心顿时提了起来，可是看着冰月公主如今这痛苦的模样，折鹤却是无措。 秦若曦也是心中一紧，昨天她去冰月公主住处的时候冰月公主正在昏迷，所以秦若曦并未亲眼看到冰月公主毒发时候的痛苦模样。 可是，冰月公主昨晚都已经服用了毒药，如今竟是脸色煞白，头上上浮现出了一层薄汗。 她紧皱着眉头，满脸痛苦之色，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手指因为用力，指节都已经泛白！ 而且，她的痛呼声，比那天晚上被楚天奕打伤的时候还要惨烈几分。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发紧，未曾想到这毒药竟然会让冰月公主这样痛苦。 难怪洛兴怀昨晚会给冰月公主解药，秦若曦记得洛兴怀说过，冰月公主发烧，会让疼痛加倍的！ 那昨天晚上，冰月公主到底是疼成了什么样子？ 秦若曦的心猛地跳了两下，回过神来立刻道：“快扶着公主殿下躺到床上去。” “炽翎，帮我整理药箱！” “是！” 炽翎应声，而折鹤蛊师跟冰月公主的侍女听到秦若曦的吩咐，立刻就要搀扶冰月公主进屋。 只是，未等他们二人扶起冰月公主，听到冰月公主痛呼的执山已经到了冰月公主的身旁。 他一脸担忧之色，直接将冰月公主抱了起来，大步走进了房间里。 洛兴怀见状眉头一跳，还未等深究，却是听到了秦若曦的声音。 “你要不要帮她诊诊脉？” 秦若曦担忧的看着洛兴怀，低声开口。 冰月公主这痛苦的反应，秦若曦拿不准。因为从脉象上来看，她诊断不出冰月公主中毒，而且冰月公主也已经服用了解药，却还是疼的这般严重，秦若曦不确定冰月公主是不是余毒未清。 所以，秦若曦觉得还是洛兴怀亲自诊脉确认为好。 洛兴怀收敛了心思，看着秦若曦开口道：“不必，你按照自己的办法施针便好，对了，这个可以用上。” 洛兴怀用衣袖掩盖着自己的手，将一个瓷瓶递到了秦若曦的手中。 掌间微凉，秦若曦愣了愣，却是没有多言，拿着那瓷瓶跟炽翎立刻进了内室。 执山跟折鹤蛊师都站在床边，看向冰月公主的眼神之中满是担忧。 看着秦若曦进来，执山立刻后退，“安顺王妃，拜托您了。” 秦若曦点头，执山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旋即拉着折鹤蛊师用出了门。 秦若曦要给冰月公主施针，他身为男子需要避嫌，这件事情执山记得。 冰月公主虽然疼，却没有像昨天晚上一样昏迷，这对秦若曦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此时冰月公主正抱着脑袋满床打滚。 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施针。 第1042章 必须跟着去珠琅山 秦若曦立刻让炽翎跟冰月公主的侍女把冰月公主按住，自己正欲去拿针囊，却是意识到洛兴怀给了她一个瓷瓶。 她将瓷瓶打开，闻到那一股熟悉的味道，秦若曦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是麻沸散。 洛兴怀正在用麻沸散制作小冰晶，好作为暗器使用，这件事情秦若曦是知道的。而这小瓷瓶之中装着的，正是还没有凝结成冰晶的浓缩麻沸散，效果极强。 洛兴怀给她这瓶药，想来就是要让她用这麻沸散麻痹冰月公主的感官，让她暂时安静下来。 秦若曦没有丝毫耽搁拿出了针囊，却是将那银针尽数插入瓷瓶之中，旋即才将银针取出走到了床边，将那浸透了麻沸散药汁的银针刺入了冰月公主的身体。 冰月公主本是被炽翎跟侍女强行按着，而随着几根银针的没入，她反抗的力道渐渐地小了下来。 最终，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感觉到冰月公主的力气渐渐消失，侍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以了。” 秦若曦开口，炽翎立刻收回了手来，冰月公主的侍女不安的看着秦若曦，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想要询问，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秦若曦猜得出侍女的心思，开口道：“停针一刻钟，先等等吧，公主殿下一会儿醒过来，疼痛应该会缓解几分才是。” 秦若曦坐在了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冰月公主，脑海之中却是想着楚天奕跟她说的话。 虽然今天下午秦若曦好似一直在跟折鹤蛊师讨论用蛊虫治病的事情，但是秦若曦也已经找了机会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楚天奕。 冰月公主唱“空城计”，这件事情秦若曦跟楚天奕都知道了。 并且，秦若曦也知道楚天奕早就已经看透了冰月公主的心思，所以已经跟洛兴怀商量过，准备给冰月公主一行人下毒，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所以今天下午秦若曦一直跟折鹤蛊师交谈，亦是为了让折鹤蛊师分心，好给洛兴怀创造机会。 如今过了一整个下午，不知道洛兴怀是不是已经得手了？ 冰月公主现在头疼，是因为之前中的毒，还是因为洛兴怀又做了什么呢？ 秦若曦的心中没有答案，时间缓缓流逝，冰月公主悠悠转醒。 冰月公主本能的抬手想要按住自己的头，却是发现自己的手上扎着一阵细细的银针，让冰月公主的动作顿时僵住。 秦若曦起身，“先别动，我帮你把银针取下来。” 说话间，秦若曦扶住了冰月公主的手，将她虎口处的银针取下。 冰月公主看着秦若曦的动作，瞳孔缩了一下，但是紧接着舒了一口气。 她头还在疼，可是比起先前几乎是要裂开的感觉，已经好了许多了。 冰月公主眉头深锁，对于秦若曦给自己施针的事情可以说是毫无印象，所以，自己刚才是又疼晕过去了吗？ 冰月公主心中忐忑，觉得随着意识的清醒，头疼的感觉亦是又回来了。 秦若曦将所有的银针取下，交给了炽翎去处理，看着冰月公主关切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冰月公主仍旧是下意识的抬手按住自己的头，好缓解自己的疼痛。 她痛苦的摇头，“好疼……” 可是即便是如此，冰月公主也很清楚，这疼痛感已经比最开始的时候减轻了许多。 不过，冰月公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头疼的缘故，如今只觉得浑身乏力，哪里都不舒服。 心中有一股绝望跟委屈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这样的痛苦，她还要承受多久啊？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心情也会变得很差，冰月公主从小身体健康，几乎是没有生过病。偶尔得两次风寒，也不过是打个喷嚏流个鼻涕的事情，而且在御医的照顾之下，没有几天就会完全康复。 所以冰月公主如今这般不舒服，让她感觉到了从未经历过的挫败感，还有浓重的不安。 “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已经给你施针过了，应该会有所减缓。这一次毒性发作应该过一会儿就结束了，再忍一忍。” 秦若曦柔声开口，但是这话带给冰月公主的除了那深深地绝望，还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那就是，刚才就是因为秦若曦给她施针，所以她的头疼才有所缓解的。 所以，秦若曦有办法减轻她的痛苦。 可是，秦若曦明天就要去珠琅山了啊！ 如果秦若曦不在这儿，她体内的毒性再发作该怎么办？她难道要活活的疼死吗？ 冰月公主的心抽了抽，一个念头变得格外坚定。 她不能任由自己疼，她必须要跟着秦若曦去珠琅山！ 或许是因为麻沸散的作用，也或许是因为头疼，如今冰月公主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 饶是头疼仍旧没有完全消散，但她还是抵挡不住身体的疲惫跟困意，再次闭上了眼睛。 看着冰月公主合眼，冰月公主侍女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她焦急的看向了秦若曦，“安顺王妃，公主殿下她……” 侍女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又不敢太大声，因为她没有办法确定冰月公主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出了什么别的问题，所以害怕会吵到冰月公主引来责罚。 秦若曦握着冰月公主的手，另一只手探上了她的手腕，感受着她的脉息，片刻之后开口道：“公主殿下没什么，应该太累睡着了。” “你不要吵她，在这儿伺候着吧，有什么问题再去找我。” 侍女连连点头，听了秦若曦的话，她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昨天晚上秦若曦给冰月公主施针之后，冰月公主也是一直在昏睡，所以现在秦若曦说冰月公主睡了，侍女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秦若曦带着炽翎离开了房间，执山那焦急的视线立刻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公主殿下暂时无碍了，需要再休息一会儿。” 执山长舒了一口气，再次拱手行礼，由衷道：“多谢安顺王妃。” 秦若曦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公主殿下怕是还要再睡一会儿，执山侍卫不如先在这儿跟我们一同用膳吧。” 第1043章 可是已经得手了？ 执山连忙道谢，没有任何的拒绝。 秦若曦吩咐传膳，护卫立刻把准备好的饭菜送上了桌。 几人再次坐在了桌旁，席间，秦若曦跟楚天奕等人不免讨论起了明天进入珠琅山的事情。 虽然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准备，但是入山之前，还是需要一次又一次的确认，确保万无一失。 更何况，这番谈话，亦是故意说给一些人听的。 楚天奕眼角的余光落在执山的身上，将他的焦急跟纠结尽收眼底。 而此时，听着秦若曦等人的讨论，执山的心中百转千回，焦急跟担忧在他心中交织缠绕。 冰月公主体内余毒未清，今天多亏了秦若曦，才能够缓解冰月公主的痛苦。 秦若曦一行人明天就要去珠琅山，那冰月公主怎么办？ 执山下意识的觉得，冰月公主必须要跟着去才行啊！ 毕竟今天冰月公主疼的抱着头打滚，昨天冰月公主疼到呕吐，但是昨天闹了那么久，今天秦若曦施针也就一刻钟，冰月公主就缓解了许多。 秦若曦的医术实在是太神奇，冰月公主不能没有秦若曦帮忙！ 执山心中纠结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起身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行了一礼。 “安顺王殿下，安顺王妃，先前公主殿下就说过，会陪同您们一同去珠琅山，也好给您们引路。刚才小的听您们在讨论形状的事情，小的想禀告二位，公主殿下已经吩咐小的准备了一些帐篷。” “那些帐篷都是能工巧匠所制作，应该会比您们这两日收购的帐篷更好一些，不如明日出发的时候，就由小的安排人带帐篷入山吧。” 楚天奕看着执山，唇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很好，鱼儿上钩了。 楚天奕收敛了神色，看着执山点头道：“执山护卫准备的，自然会比本王准备的更好，既然如此，本王便多谢公主殿下了。” 执山恭敬道：“安顺王殿下不必言谢，皇上跟公主殿下都非常重视王爷跟王妃此次北狄国之行，所以也做了许多安排，只求能够帮着王爷跟王妃顺利找到化形蛊。” 楚天奕再次开口：“北狄皇跟公主殿下费心了，本王回东月国之后，定然会好好的准备一份谢礼，感谢北狄皇跟公主殿下的帮助。” 执山没有多言，只是再次拱手行礼，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楚天奕也继续接下来的话题，秦若曦的心思虽然是百转千回，面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仍旧能够平静的跟楚天奕讨论明天出发的事情。 只是折鹤蛊师听着执山的话，眉头却是皱成了一团，眼眸之中浮现出焦急之色，几次张了张嘴，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冰月公主昏睡了半个多时辰才再次醒来，她浑身乏力，头亦是有些隐隐作痛，因为睡在这热炕上，浑身都觉得冒汗，更是觉得口干舌燥，只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侍女见冰月公主醒来立刻出门去请秦若曦，秦若曦给冰月公主再次诊脉，确认冰月公主无事，众人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因为定好了明天要入山，秦若曦自然也不会再多留冰月公主。她只叮嘱冰月公主今晚好好休息，至于冰月公主要不要一起去珠琅山，秦若曦还请冰月公主再好好的考虑一番。 秦若曦的原话是这般说的。 “公主殿下体内虽然仍旧有余毒未清，但是经过这三次施针，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所以公主殿下即便是不再施针治疗，服用解毒的汤药，最多月余，这余毒也就排干净了。” “至于毒性发作的时候，虽然难熬，但是正常而言也就是一个时辰的事情，公主殿下咬咬牙，总能熬过去的。” “实在是不行，若曦还建议公主殿下在毒性发作的时候就直接让人把自己捆住。这样公主殿下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也就不容易伤到自己了。” 秦若曦的神色很是认真，但是听着秦若曦这样一番话，冰月公主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双腿发软，心中那绝望跟痛苦的感觉再次涌现。 这两个晚上的头疼已经让冰月公主刻骨铭心，她绝对不想再承受一次。 可是，秦若曦竟然还说单纯服用汤药还要月余才能够将毒性完全清除？！ 去珠琅山固然有可能遇到危险，可是这也仅仅是有可能遇到危险，自然也有可能遇不到。 比起这实实在在的疼痛，冰月公主自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珠琅山！ 所以，冰月公主直接问了秦若曦明天准备什么时候出发，说自己会准时过来报道，跟秦若曦等人一起进山。 秦若曦有些犹豫的看着冰月公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开口道：“最晚巳时就要出发了，具体情况，还要再看看明日的天气如何吧。” 北狄国天黑的早，天亮的却是晚，而且早上温度更低一些，直到太阳完全升起来，才会感觉得几分暖意。 所以秦若曦跟楚天奕商量过，第一天入山还是不要贪早，尽可能的让大家走的舒服一些。 毕竟不管再怎么赶路，最多也就是提前一两个时辰罢了。 比起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冰天雪地，秦若曦觉得这一两个时辰的温暖也弥足珍贵。 冰月公主应下，带着自己的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冰月公主一行人离开，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立刻坐在了椅子上。 这一整天，真的是快要把她给累死了。 这勾心斗角虚跟与委蛇，实在是让秦若曦精疲力尽，而且最累的是，她还要一本正经的给冰月公主诊治，想办法忽悠冰月公主相信她体内的毒很严重，好让冰月公主决心跟他们一起去珠琅山。 这揣摩人心的功夫，一点儿都不能有疏忽。秦若曦只想说一句，她真的是太难了。 秦若曦伸手想要拿茶壶给自己倒一杯茶，楚天奕却是贴心的将茶水直接送到了她的手边。 秦若曦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身体又轻松几分，这才看着洛兴怀开口道：“你可是已经得手了？” 第1044章 琥珀玉露炼制的丹药 洛兴怀点头，“我出手，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既然冰月公主明天会跟我们一起去珠琅山，我也没必要急于这一时才是的。而且，我相信他们对我也有所忌惮，真要到了撕破脸的时候，我即便是什么都没做，说两句话也能够唬住他们。” 洛兴怀神色自若的开口，桃花眼之中却是有几分疲惫之意。 他今天在赶工制作小冰晶，确实是累坏了。 “明天就要出发了，都早些休息吧。”楚天奕开口。 洛兴怀点头，打了一个哈欠，“说的也是，我回去睡了，你们也早些睡。” “我们还要跟师父还有姨母再去聊几句，你先休息吧。”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看着洛兴怀开口。 秦若曦点头，明天他们入山，医者韩跟古雪莹便继续留在这里。 壁威伤的有些严重的，所以秦若曦也让壁威留下。原本秦若曦想让炽翎也留在这儿照顾壁威，但是炽翎放心不下秦若曦身边没有人照顾，加上壁威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所以炽翎仍旧选择跟秦若曦一同去珠琅山。 恩巴布的脚伤已经痊愈，而且对珠琅山的地形也有所了解，所以也会一起入山。 但是玄影队那两个受伤的护卫伤口却没有完全好，所以楚天奕亦是让他们二人留下，又安排了一个没有受伤的护卫留在这里，照顾医者韩跟古雪莹，亦是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 虽然一切都安排妥当，但是要分开，彼此之间必然还有诸多的不舍，亦是还有很多话需要交代。 冰月公主在这儿叨扰了一天，所以那些话，也只能现在再说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出了门，心有灵犀一般，古雪莹跟医者韩已经在外间等候。 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古雪莹笑了笑，“过来坐吧。” 楚天奕跟秦若曦依言过去坐在了桌旁，古雪莹将桌子上的餐盘往秦若曦的面前推了推。 “今晚看你没怎么吃东西，怕是会饿。我做了点心，你再吃些吧。” 秦若曦的心里划过了一道暖流，今晚因为心中揣着各种事情，她确实是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古雪莹观察到这样仔细，这般关心她，实在是让秦若曦心中感动。 秦若曦道了谢，拿起点心吃了起来。 古雪莹看着秦若曦将两块点心吃完，这才看着他们二人开了口。 “你们的想法我跟叔父都明白，也觉得甚是妥当。如今既然不需要我们去珠琅山，你们只能凡事自己多加小心了。” “你们都是心思缜密的人，所以叮嘱的话我们也不必多说，你们就都清楚。我跟叔父也没什么东西能给你们了，就这瓶丹药，你们拿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古雪莹拿着一个瓷瓶递给了秦若曦，秦若曦有些意外，双手将瓷瓶接过。 “这是什么？师父刚炼制的新药吗？” 秦若曦看着医者韩跟古雪莹询问出声，这几天她确实是看着医者韩好像在忙着做什么东西。 只是，这山村里药材有限，他们能够炼制的丹药，也没有多少才是。 医者韩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是用了琥珀玉露炼制的丹药。” 秦若曦跟楚天奕闻言心头一跳，眼眸之中满是惊讶之色。 秦若曦立刻将这瓷瓶打开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果然是隐隐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秦若曦的心中一阵翻涌，“母妃……” 她看着古雪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琥珀玉露是映月部落的圣物，但是如今映月部落已经荡然无存，现存的琥珀玉露，便是古雪莹的血液！ 秦若曦知道琥珀玉露有奇效，自己先前病重，多亏了古雪莹取血给她服用，她才捡回了这条命。 她已经对古雪莹充满了感激，亦是充满了歉疚，所以花了很多心思给古雪莹调养身体。 古雪莹的身体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才好了一些，如今怎么又取血了呢！ 古雪莹微笑道：“我之所以执意跟着你们一起来北狄国，便是想着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情况，有我在，或许能够帮得上什么忙。但是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我也很庆幸自己没有用武之地。” “不过，如今既然是你们要单独去珠琅山了，有这丹药傍身，总归是好的。” 秦若曦用力的攥着手中的瓷瓶，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泛着莹莹水光，几乎是要哭出来。 楚天奕虽然没有言语，可是他却是紧紧地抿着唇，神情甚是复杂，心口更是仿若压着一座大山，让楚天奕透不过气来。 古雪莹看着他们二人的样子笑道：“这点儿分量对我而言算不得什么，而且叔父都同意我这样做，自然是不会伤到我的身子，所以你们两个人也不要多想了。” “不过虽然给你们丹药，但我跟叔父都期盼着这药你们用不上。你们安心去珠琅山，注意安全，我跟叔父等你们回来。” 沉默许久的医者韩点头，开口道：“这是补充体力的丹药，亦是有极好的滋养跟修复效果。此行不知道去多久，万一遇到蛊虫复苏，这丹药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凡事，多注意安全。” 医者韩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沉声开口，眼眸之中满是认真跟化不开的担忧。 不管多少叮嘱，都是希望秦若曦跟楚天奕能够平安归来。 楚天奕跟秦若曦应声，心中只觉得沉甸甸的。 “好了，我们也没有别的事情，如果你们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便早些回去休息吧。等入了珠琅山，又要风餐露宿，睡不得这样舒适温暖的床铺了。” 古雪莹再次开口，眼眸之中有几分疼惜抑制不住的流露了出来。 楚天奕跟秦若曦对视一眼，皆是起身，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对着古雪莹跟医者韩行了一礼。 “师父跟姨母放心，我跟若曦定然会平安归来，也请师父跟姨母照顾好自己，等我们顺利归来之后，一起回东月国！” 第1045章 入山 楚天奕认真的开口，言毕，对着二人再次行了一礼。 秦若曦亦是恭恭敬敬的对着医者韩跟古雪莹磕了头，眼眸抑制不住的湿润。 医者韩虽然不是她的父亲，可是这些年来医者韩对她的照顾，却比亲生父亲还要多的多。因为有医者韩的存在，秦若曦觉得自己在父爱上并没有多少缺失。 古雪莹虽然只是她的婆婆，可是古雪莹对她是真的好。 取血入药，这件事情就算是亲生母亲，都未必能够做到。 秦若曦心道，她虽然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她有一直疼爱自己的外祖父，有师父，有楚天奕，有古雪莹，有东月皇，还要姬胧月跟洛兴怀这样好的朋友，姬夫人更是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 有这样多关心爱护她的人，她当真已经非常幸福，亦是觉得非常的满足了。 她跟楚天奕会平安回来，她也一定会跟楚天奕好好的孝顺古雪莹跟医者韩，像亲生女儿一样孝顺他们。 夜色隆隆，古雪莹跟医者韩搀扶楚天奕跟秦若曦起身，催促他们赶紧去休息，好养好精神明日去珠琅山。 秦若曦的心里仍旧百转千回，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躺在楚天奕的怀中，这一觉却是睡得格外的香甜。 清晨，天刚亮起来冰月公主就带着人来到了秦若曦等人的住处。 楚天奕见着冰月公主没有多言语，只是吩咐人再次清点行李，做好出发之前的准备，旋即一如往日一般用膳。 或许是上天眷顾，今天比前几日似是都暖和了一些。还未到巳时，太阳便已经升的很高，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大地，让人的身上都多了几分暖意。 秦若曦仰头看着珠琅山，积雪覆盖的山巅，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令人神往，又令人心中生出几分恐惧跟忌惮。 古雪莹跟医者韩虽然不上山，却是送了秦若曦一行人到山下。 看着那白雪皑皑的山路，古雪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跟不舍，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开口道：“快上山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二人颔首，对着古雪莹跟医者韩再行了一礼。 楚天奕道：“师父跟姨母这些日子便好好休养，等我跟若曦顺利回来。” “好。”古雪莹笑着点头，眼眸微微的有些发热，却仍旧努力的忍耐着。 楚天奕看着古雪莹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出发。” 他言毕转身，紧紧地握着秦若曦的手，强迫自己不要再回头望。 一行人朝着山中迈进，身后十几头毛驴驮着入山的物资，缓缓地跟着他们前进。毛驴脖颈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倒是一道别样的风景。 古雪莹跟医者韩等人目送着楚天奕等人离去，直到最后一个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树木掩映之中，这才收回了视线。 “回吧。”医者韩开口。 古雪莹点头，朝着山中深深地望了一眼，心中暗自祈祷楚天奕他们一定要一切顺利，这才随着医者韩一同转身回去。 虽然阳光很好，但是这珠琅山之中却仍旧寒冷。 因为珠琅山上树木繁茂，这里有许多常青树，饶是这般严寒，仍旧有绿叶不落，所以枝丫交错，遮天蔽日，阳光并不能够照射进来。 一进山，便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没有过去多久世界，秦若曦等人便感觉到了那强烈的冷意直往身子骨里钻，能够一点点的把人给冻透。 秦若曦笼着大氅，随着众人一同走着，冰月公主却是凑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安顺王妃，刚才送你们的人是谁的师父跟姨母？” 冰月公主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探究之色。 对于古雪莹跟医者韩的身份，冰月公主其实已经好奇很久了，只是这些日子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她才一直没有顾得上去探究。 她看的出来，楚天奕跟秦若曦对那师父跟姨母都非常的尊重，冰月公主心道，如果是秦若曦这边的人，楚天奕应该不会这样上心才对。毕竟秦若曦不过是楚天奕的王妃，就算是楚天奕看重秦若曦，可是俗话说的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楚天奕的身份在这儿摆着，秦若曦出身那么差，她的姨母跟师父，哪里值得楚天奕这样看重？ 所以冰月公主猜想，这师父跟姨母，应该是楚天奕的。 那么，楚天奕的姨母，岂不是皇亲国戚了？难不成，那个女的是东月国的某位公主？ 若真是如此，父皇那边的消息可就不准了呀。 冰月公主想要探个究竟，但是她不敢去问楚天奕，只能从秦若曦这里入手。 秦若曦侧头看了冰月公主一眼正欲开口，洛兴怀的声音却是直接落入了她们的耳中。 “谁的师父跟姨母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是你的。” 冰月公主心中一噎，瞪着洛兴怀怒道：“本公主跟你说话了吗？” “你没跟本座说话，本座跟你说话还不行？本座就说了，你能奈我何啊？” 洛兴怀挑眉，帅气的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颇有几分得意的模样，却是在故意挑衅。 冰月公主心中的气恼更甚，脸颊涨得通红。 洛兴怀却是看着秦若曦开口道：“别告诉她，急死她。” 冰月公主：！！！ 秦若曦哭笑不得，不过她本就不想跟冰月公主深交，亦是不想要提起古雪莹跟医者韩的身份，所以如今有洛兴怀打岔，倒是帮了她的忙。 “你们两个人斗嘴，我还是不掺和了。” 她笑着开口，旋即抬头看向了身边的楚天奕，“天奕，快到中午了，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吃午饭吧。” 楚天奕点头，今天第一天入山，大家还处在适应的过程之中，所以今天赶路楚天奕也不图快，只是力求稳妥而已。 一行人找了一个阳光好些的地方暂时休息，护卫们也立刻开始准备午饭。 冰月公主这边，执山已经吩咐人支起了炉灶，从毛驴的身上拿出了各种食材，除此之外，竟是还正八经的拿出了砧板跟刀具。 秦若曦愣了愣，有些意外的看着冰月公主一行人。 第1046章 野餐吗 更让秦若曦意外的是，她竟是看到那两个男子在身上穿上了围裙，旋即接过了那些食材在砧板前忙碌了起来。 秦若曦：？？？ 什么情况，这是要正八经下厨做饭吗？ 秦若曦一脸意外之色，不由得扯了扯楚天奕的胳膊，示意他看。 洛兴怀跟楚天奕正在交谈，受到秦若曦的提醒，皆是朝着冰月公主那边看了过去。 可是，看到那两个穿着围裙的男子的模样，楚天奕跟洛兴怀愣住了。 这两个人，不就是那天晚上给冰月公主熬姜汤做宵夜的厨子吗？！ 今天早上楚天奕跟洛兴怀忙着清点东西，也没有去确认冰月公主到底带了什么人进山。 左不过冰月公主的人除了那个执山护卫跟折鹤蛊师，还有冰月公主的贴身侍女能够让楚天奕等人熟悉一些之外，其他人跟楚天奕一行人都没有多少交流。 所以对于楚天奕等人而言，冰月公主带哪一个护卫进入珠琅山都是一样的，他们要防备，也是防备冰月公主那边的所有人，所以他们也不必刻意的去探究些什么。 可是，他们两个人是万万想不到，冰月公主带的人竟然不全是护卫，竟然还有两个厨子。 看着那两个厨子仔细切菜的样子，楚天奕不由得皱了眉，洛兴怀没忍住直接道：“你这是想要野餐吗？” 冰月公主本就因为先前被洛兴怀怼了一顿心中不满，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意。如今听着洛兴怀的质问，冰月公主心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 她直接道：“本公主吃什么跟你何干？如今不是要停下吃饭吗？你连这个都要管？” 洛兴怀道：“本座不管你要吃什么，但是休息的时间有限，只希望公主殿下不要影响前进的速度。公主殿下说是来帮忙的，可别变成拖后腿就好。” “你说谁拖后腿？！” 冰月公主怒声开口，洛兴怀挑眉，“说你，没听见？” “好了，公主殿下想要如何用膳是公主殿下的自由，只是公主殿下，本王刚才说过，在此处休息半个时辰，所以公主殿下自己控制好时间吧。” 楚天奕开口，不欲让洛兴怀跟冰月公主再次争吵。 而说话间，楚天奕这边锅里煮的东西已经熟了。 “用膳吧，吃完之后还能休息一会儿。”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开口，抬手拍了拍洛兴怀的肩膀，让他不要再跟冰月公主斗气。 如今是因为刚刚出发，所以不会觉得多累，但是楚天奕一行人先前已经走过一段时间的山路，很清楚连续赶路到后期，疲惫是加倍增长的。 他们如今还不清楚那一位高级蛊师到底在何处，进珠琅山寻人，差不多就是大海捞针，所以根本就不清楚多长时间才能够找到那一位高级蛊师。 所以就算到了觉得累的时候，他们只怕也没有多少时间休息。如今还是尽可能的保存体力，不要做一些无谓的浪费吧。 洛兴怀懒得再搭理冰月公主，随着楚天奕围坐在了锅边。 锅下燃着火，靠着锅坐着也能够暖和许多。 这锅里煮的是青菜跟一些肉类，而锅子上面放了蒸笼，将他们带着的干粮热过，倒是不怎么费时间。 他们出发的时候带了许多的青菜跟干粮，但是这些东西保存的时间都不会很长，所以要尽快吃掉，再往后几天，能吃的就只有干菜跟肉干了，干粮也不会是这些松松软软的馒头跟包子，只能是煮些米跟面来吃。 他们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如今自然也珍惜这些数量有限的食材。 楚天奕这边已经吃了起来，冰月公主气鼓鼓的瞪着洛兴怀，故意扬声道：“吃的什么鬼东西，就算是入山，也不能这样苛待自己。” 洛兴怀不理会她，端着碗吃的浑身热乎乎的，故意勾唇做出一副非常满足的模样。 冰月公主气不过，扭头看向那两个厨子开口道：“你们两个人好好做饭，本公主要吃鱼香肉丝，还要吃宫保鸡丁，再做一道老厨白菜！” 两个厨子立刻应声，执山闻言却是不由得皱了眉。 他走到冰月公主身旁提醒道：“公主殿下，那些菜会不会太费时间了，不如您……” “怎么？本公主想要吃点儿自己喜欢吃的菜都不行了吗？” 冰月公主看着执山怒声开口，她面对洛兴怀总归还是有几分忌惮的，所以这火气也不敢往洛兴怀的身上撒。 但是面对执山，冰月公主却是不需要收敛自己的脾气的，执山也是撞在了枪口上。 执山立刻恭敬的行礼，“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公主殿下等的太久会饿。” 他抿了抿唇，看着冰月公主这愤怒的样子，很清楚冰月公主是故意在跟洛兴怀斗气。 执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作为冰月公主的贴身侍卫，他如何不了解冰月公主的心思？ 冰月公主的这口气若是不挣回来，她心里定然不痛快。 思及此，执山开口道：“赶了一上午的路，公主殿下定然累了。不如您先休息，等饭菜做好，属下便请您去用膳。” 冰月公主冷哼一声没有言语，却是到底没有反驳。 执山立刻吩咐冰月公主的侍女给冰月公主在一棵树下铺上了厚实的毛皮，让冰月公主坐在那边休息，同时也已经在那树下点上了火堆，这才走到了那两位厨师面前。 他低声道：“先做最快的，把饭热好，做完一道菜便先让公主殿下吃着。” 旋即，他吩咐另外的护卫热饭，如此一来那两个厨子便能够全心全意的给冰月公主做午饭了。 执山看得出来，楚天奕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所以楚天奕说半个时辰之后就出发是不容改变的事情。 到时候不管冰月公主有没有吃完午饭，楚天奕定然都不会等她。而且楚天奕对冰月公主一直没有什么好感，搞不好正等着有机会给冰月公主一个下马威。 固然楚天奕一行人不如他们熟悉珠琅山的地形，但是如今冰月公主体内余毒未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毒发，所以细究起来，是他们需要仰仗秦若曦的医术，所以冰月公主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掉队。 第1047章 喜怒无常 那鱼香肉丝跟宫保鸡丁可不是什么很快就能够做好的菜肴，特别是如今配料不齐全，必须要厨师亲自来张罗，需要耗费的时间不会短。 所以执山吩咐厨师做好一道菜，让冰月公主先吃着，这样至少出发的时候冰月公主不会饿肚子，亦是不至于匆匆忙忙的吃的身体不舒服。 至于护卫们，就只能够自己张罗了，毕竟厨师做冰月公主要吃的那三道菜时间就已经不是很充裕，再想给护卫们做饭，实在是分身乏术。 但是护卫们绝对不能饿着肚子上路，否则谈何保护冰月公主？如今能做的，便是自给自足了。 秦若曦一行人将执山的反应尽收眼底，秦若曦低声道：“这个执山护卫倒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而且对冰月公主甚是忠心。” 楚天奕沉吟片刻，沉声道：“只可惜，跟了一个不成器的主子。” 他夹起一块儿青菜放在了秦若曦的碗里，“多吃些菜吧，吃完了尽可能的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就要赶路了。” 进了山，青菜比肉要珍贵的多。 虽然这次他们有毛驴驮着物资，青菜比之前多拿了许多，但是再多的青菜也总有吃完的时候，再往后几日，那些青菜也绝对比不得现在新鲜了。 秦若曦点头，继续埋首吃饭。很快秦若曦跟楚天奕吃饱了饭，楚天奕便让秦若曦靠在自己的怀中休息。 一旁的冰月公主面前已经摆好了老厨白菜，终于是等到了鱼香肉丝端了过来。 执山眉头深锁，劝说道：“公主殿下，时间不早了，您快写用膳吧。” 他本想让冰月公主有了饭菜就先吃着，可是冰月公主刚才就是不肯动筷子。如今这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大半，再耽搁下去，冰月公主怕是就没有时间吃饭了。 “好，吃饭。”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饭不怕晚，这饭菜真香。” 冰月公主扬声开口，得意的挑眉看向了秦若曦一行人。 跟秦若曦一行人的大锅饭相比，冰月公主这边的精致小炒实在是香气浓郁，让人食指大动。 冰月公主夹起一筷子鱼香肉丝放进口中，慢条斯理的咽下，一脸满足的开口道：“好吃！” “安顺王殿下，本公主一人也吃不完这么多饭菜，你们要不要一起过来吃？刚才吃那些，应该吃的也不是很舒服吧。” 冰月公主直接看着楚天奕询问出声，口吻之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洛兴怀不是说她会耽搁时间吗？现在她一点儿也没耽搁，吃的还比洛兴怀他们好，她倒是要看看洛兴怀生不生气！ “多谢公主殿下，本王已经饱了，如今只想休息片刻，公主殿下慢用。” 楚天奕淡淡的开口，旋即揽着秦若曦，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冰月公主心中一噎，可是楚天奕跟秦若曦双双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她再开口反倒是不合适。 视线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洛兴怀本是背对着她，如今却是懒洋洋的将双手垫在自己的脑袋下面，靠在了树干上，一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的模样。 冰月公主心中气闷，登时失去了继续炫耀的兴趣。 执山在心中暗自叹气，再次提醒道：“公主殿下，饭菜快凉了，您还是快些用膳吧。” 饭菜凉了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如今还剩下一刻钟稍多一些的时间就到半个时辰了。 执山相信，楚天奕到了时候一定不会等待冰月公主。冰月公主若是再不吃饭，今天只能饿肚子，到时候心情必定更差。 冰月公主心中不畅快，倒是真的饿了，恨恨的端着碗吃起翻来。看着这一幕，执山长舒了一口气，亦是回到护卫那边，跟大家一起快速的吃起午饭来。 厨师的手艺确实是不错，冰月公主吃的也是很满意，只是吃着吃着，冰月公主便食不知味了。 因为，冰月公主的视线一直黏在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身上。 楚天奕虽然轻闭着双眸，却是一直把秦若曦揽在怀中，而且楚天奕的手一直拉着大氅，将秦若曦紧紧地包裹着，不让寒风侵扰到秦若曦半分。 并且，楚天奕坐着的位置，是刚好能够帮秦若曦把风都给挡住的。 看着楚天奕这般温柔体贴的呵护着秦若曦，冰月公主的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竟是越发的觉得烦躁。 她府上面首众多，那些男子都长得很好看，除了有几个性情刚烈之人惹得她不快，其余的男子都对她很温柔体贴，更是恭敬，甚至是有些刻意的讨好她。 冰月公主早就过惯了那样的日子，也觉得那样没什么不对。 可是，如今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的相处，她搜肠刮肚的想，也想不出有哪一个面首对待自己如同楚天奕对待秦若曦一般。 心里的烦躁越发强烈，冰月公主终于把手里的碗筷往地上狠狠地一放，完全没有了吃饭的心思。 两个厨子看着冰月公主的举动心中一紧，立刻就跪在了地上，执山亦是心中担忧，立刻上前。 “公主殿下，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是！”冰月公主怒声开口，“什么鬼饭菜？这是做的猪食吗！简直是难以下咽！” 那两个厨子听到这话面如死灰，连忙对着冰月公主磕头请罪。 他们心中绝望，实在是不明白冰月公主这是又闹得哪一出儿。刚才冰月公主不是还夸奖饭菜好吃了吗？ 只是，冰月公主的喜怒无常他们早就知道，亦是知晓冰月公主发怒根本不需要理由，全看她的心情，冰月公主如今说饭菜不好吃，他们不能辩驳，只能认罪。 执山心中发紧，正欲开口求情，一声嗤笑却是落入了冰月公主的耳中。 “你吃了猪食，那你岂不是说自己是猪？”洛兴怀笑眯眯的看着冰月公主。 刚才他们吃大锅饭，冰月公主非要让厨子做饭，还对着他们的饭菜指手画脚，洛兴怀的心里就已经不痛快了，只是因为楚天奕出言相劝，他也不愿意起冲突，这才没有继续跟冰月公主斗嘴。 只是，如今听着冰月公主这话，洛兴怀当然不会放过可以嘲讽冰月公主的机会。 第1048章 意外毒发 “你什么意思？！”冰月公主直接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看着洛兴怀。 一直沉默的楚天奕睁开了眼睛，发看了一下天色，开口道：“半个时辰到了，启程吧。” 他话音落下，楚天奕随行的护卫立刻应声，检查起毛驴身上的行囊。 秦若曦亦是睁开了眼睛，楚天奕抬手帮着秦若曦整理她的头发，柔声道：“睡着了吗？” 那幽深的眼眸深情的注视着她，秦若曦只觉得楚天奕的眼睛之中好似有着漫天星辰。 只可惜，这也没有办法让秦若曦昧着良心说自己睡着了。 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心道冰月公主左一句右一句的，她怎么可能会睡得着呢？ 楚天奕自然也知道秦若曦的心思，他有那一问，不过是想要完全把冰月公主跟洛兴怀的争执给打断罢了。 他将秦若曦的大氅好好的裹住，这才起了身。 “主子，都准备好了。”护卫上前开口，那是玄影队的小头领阿江。 玄一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楚天奕各种事情大多都是吩咐他去做的。 楚天奕点头，平静的转头看向了冰月公主。 执山心中一紧，不等楚天奕开口，就立刻对着冰月公主开口道：“公主殿下，我们也该启程了。” 冰月公主心中一滞，怒火烧得更旺。 启程？！ 洛兴怀刚才对她那般出言不逊，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冰月公主怒火中烧，猛地转头愤怒的盯着执山。 执山能够感受到冰月公主这熊熊怒火，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提醒道：“公主殿下，您如今体内余毒未清，必须要时刻跟安顺王妃在一处才好，否则您头疼发作，便没有人能够帮您缓解痛苦了。” 冰月公主心中一梗，因为愤怒，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色也是涨得通红，但是终究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她将愤怒强行压下，“出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到她体内的毒完全解了，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洛兴怀！ 执山连忙给那两个厨师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那两个厨师感激的看了执山一眼，连忙起身，却是觉得自己仍旧双腿发软，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如今被风一吹，冷的直想发抖。 但是他们两个人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只是尽可能的收拾东西，以免再惹得冰月公主不快。 虽然午饭的时候闹了一些不愉快，但是众人还是按时出发了。 众人埋头赶路，似是谁都没有心思交谈，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 山里阳光本就不好，所以天黑的更早一些。 还未到申时，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视线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楚天奕看了看天色，眉头皱了起来，他眼眸微闪，抬手示意众人停止，吩咐道：“就到这儿吧。” 再往前走，最多到申时，天就会完全暗下来，这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他们也前进不了太多，但是等天完全黑了，安营扎寨也会比较困难一些。 眼前这一块儿地方还相对平整，趁着天还没有全黑，他们搭起帐篷，再四处检查一下，晚上休息的时候也能够更安心一些。 只是，楚天奕稍稍计算了一番，若是按照他们今天这样的安排，一天用在赶路的时间都不足四个时辰。 巳时出发，未到申时就安营扎寨，中午还休息了半个时辰，这样算下来，一天用来赶路的时间只是刚刚三个时辰出头而已。 而且山路难走，这样的速度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位高级蛊师？ 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心道明天要看看情况，等到天大亮，他们就开始赶路为好。至于前进的路线，一会儿还要让恩巴布跟冰月公主那边的人商量一下。 没有人对楚天奕的命令提出意见，在听到楚天奕的命令之后立刻开始忙碌了起来，而冰月公主听到这句话也是松了一口气。 冰月公主的体力比起寻常人来说要好很多，但是爬山实在是枯燥无味，这山里又冷，而且她心里还憋着气，实在是早就已经走的不耐烦了。 她心里恨得厉害，若不是因为中了毒，她何至于跑到这深山老林里面来受苦？ 而且不只是受苦，还要受气！ 恶狠狠地视线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若是眼神有杀伤力，洛兴怀的身上只怕是会立刻出现两个窟窿。 似是感觉到了冰月公主的视线，洛兴怀转过头来，对着冰月公主挑眉一笑，在冰月公主那错愕的视线之中转身忙碌了起来。 一行人开始安营扎寨，亦是张罗着开始做晚饭。 中午的时间不够，所以厨师只给冰月公主做了鱼香肉丝跟老厨白菜，如今时间宽裕，执山便吩咐他们今晚记得做鱼香肉丝，好让冰月公主能够吃的满意。 同时，执山叮嘱冰月公主的侍女小心的伺候着冰月公主，如果发现冰月公主有任何的不适，就立刻通知他。 执山心中担忧，因为按照前几天的情况，冰月公主的头疼就是到了晚上才发作的。如今天色已经微微的擦了黑，执山实在是担心冰月公主会毒发。 忙碌了小半个时辰，帐篷已经搭好，饭菜的香味亦是弥漫了开来。 只是，众人刚要用膳，一声痛呼，骤然划破了夜空。 “公主殿下！”冰月公主的侍女担忧的喊出声，她扶着冰月公主，却是立刻转头寻找执山的身影。 执山看着冰月公主的情况，连忙闪身到秦若曦的面前，“安顺王妃，公主殿下怕是毒性又发作了，劳烦您去给公主殿下看看。” 执山一脸担忧之色，看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开口。 只是，秦若曦听到冰月公主的痛呼声却是一脸意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烤红薯的洛兴怀。 这是什么情况？ 洛兴怀不是已经把解药给过冰月公主了吗？而且，按照洛兴怀的说法，冰月公主体内残留的毒性，应该只是会让她昨晚再发作一次而已。 可是现在，冰月公主为什么又会这般痛苦？ 第1049章 故意报复 接收到秦若曦的视线，洛兴怀的神色却是一片坦然。 “这珠琅山草木众多，也有很多野兽跟野生蛊虫，虽然现在天寒地冻，但是说不准就有什么毒物出没呢？既然公主殿下不舒服，我且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洛兴怀开口，言毕直接朝着冰月公主那边走去。 秦若曦的心思变了几分，眼眸微闪，听着洛兴怀的那番话，她基本上能够确定，冰月公主现在突然头痛，应该跟洛兴怀脱不了干系。 她亦是立刻朝着冰月公主的帐篷走去，执山饶是满心担忧，却是不忘对着楚天奕再行了一礼，这才立刻跟着跑了过去。 帐篷之中，冰月公主正抱着脑袋满地打滚，而她的侍女一脸担忧跟恐惧的站在一旁，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冰月公主的力气太大了，侍女根本就没有办法扶住她。 执山担忧的看着冰月公主，正欲央求让秦若曦帮忙治疗，洛兴怀却是直接上前，毫不犹豫的抬手在冰月公主的身上点了几下。 霎时间，冰月公主的身体僵住，再也动弹不得。 只是，冰月公主的脸上仍旧满是痛苦之色，那涨红的脸上竟然满是泪痕。 而饶是已经不能动了，冰月公主那痛苦的叫声，并没有停止。 洛兴怀抱起冰月公主，将她放在帐篷里已经铺好的被褥上，像模像样的抬手探上了冰月公主的手腕。 秦若曦强行稳住心神，蹲在了冰月公主的身旁。 “如何？” 她看着洛兴怀开口，单纯从冰月公主此时的表现来看，冰月公主的痛苦程度应该是比昨天晚上更加强烈的。 洛兴怀勾唇，慢条斯理道：“冰月公主体内余毒未清，而且可能因为今天不好好吃饭又闹性子，所以发作的更厉害了一些。” 秦若曦：…… 为什么看着洛兴怀脸上的笑容，她好像看到了几分报复的意味呢？ “我也诊脉看看。”秦若曦开口，亦是伸手探上了冰月公主的手腕。 冰月公主的脉象有些凌乱，但是这个情况跟她刚才的挣扎有关。真要是细究起来，冰月公主的脉象跟昨天晚上着实是没有多少差别。 秦若曦眼眸微暗，看来，唯一的差别就是洛兴怀又给冰月公主下了一些毒。 而且，这下毒的原因也已经很明确了，必然是因为今天中午冰月公主的所作所为让洛兴怀心中不满，所以洛兴怀这才故意的报复。 秦若曦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我要给公主殿下施针，你们先回避吧。” “如今炽翎不在，你们让冰儿姑娘进来帮忙吧。” 她施针总归是要疏通经脉，不可能在点穴的过程之中进行，但是冰月公主挣扎的厉害，光有冰月公主的侍女在这儿，怕是按不住冰月公主。 洛兴怀点头，“那我去熬点儿解毒的汤药送过来。” “你去找冰儿姑娘过来吧。”洛兴怀的视线落在了执山的身上。 执山立刻点头，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冲出帐篷直接去找夏语冰。 这帐篷固然厚实，但是比起房间来说，保暖性还是差了许多，而且这空间也有些狭小。 秦若曦要注意给冰月公主保暖，在夏语冰还有冰月公主侍女的帮助之下，终于是艰难的给冰月公主施了针。 冰月公主的疼痛稍稍的缓解了几分，秦若曦却是累出了一身的汗。 昨天秦若曦能快速的让冰月公主安静下来是因为用了高浓度的麻沸散，但是那种东西用多了总是不好，所以今天秦若曦也只能够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来帮着冰月公主缓解疼痛。 只是如此一来，是真的累。 秦若曦坐在被褥上，稍作休息，帐篷之外却是传来了洛兴怀那熟悉的声音。 “药好了。” 秦若曦起身，将帐篷的门打开了一道缝探出头去，夜幕之下看到了洛兴怀那一双帅气的脸。 洛兴怀的脸上带着笑，一双桃花眼更是闪闪发亮，让秦若曦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同时，秦若曦亦是闻到了那浓郁的药味，视线不由得寻了过去，只见洛兴怀的手里端着一个碗，而那碗里有袅袅热气升腾而起，随风飘散，正是在药味的来源。 “这药需要趁热喝下。” 洛兴怀开口，将手中的那一碗药递给了秦若曦。 因为药碗靠近了几分，药味也更加的浓，让秦若曦的胃里顿时一阵翻涌。 她不自觉皱了皱眉，看着执山不在这儿，这才对着洛兴怀低声道：“你这是熬得什么药？” 这味道，也实在是太难闻了一些吧。 “自然是解毒的良药啊。” 洛兴怀唇角的弧度更加明显一分，说话间对着秦若曦挑了挑眉，桃花眼之中的期待之色完全掩饰不住。 秦若曦从洛兴怀的脸上，莫名嗅到了几分恶作剧的味道。 但是在制毒方面，洛兴怀才是权威，他不会解的毒就罢了，但凡是他研制出的解药，自然也不需要质疑。 特别是，这毒药本就是洛兴怀炼制的。 “好。我拿进去给冰月公主。” 秦若曦开口，端着药碗缩回了帐篷里。只是闻着那药味，秦若曦忍不住直皱眉头，心中替冰月公主捏了一把汗。 虽然秦若曦进了帐篷，洛兴怀却是没有离开，他负手而立，看着那帐篷，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心情极好。 那药里他放了苦参，除此之外还放了黄连、木通、龙胆草。 苦参这名字就已经道明了一切，那是最苦的药，而黄连、木通跟龙胆草，则被称之为中药三苦。 这一碗药喝下去，滋味一定非常美妙。 果然，没有多久，洛兴怀便听到了一阵激烈的咳嗽声，还有冰月公主的哀嚎。 “咳咳……水……快拿水……这是什么药啊，苦死了……” 洛兴怀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哼着小曲儿转身去找楚天奕。 闹了这样一个小插曲，秦若曦用完晚膳的时候已经是戌时。 冰月公主经过了施针治疗又服了药，头疼终于止住。只是，那药里或许是有安眠的成分，让冰月公主直犯困。 她草草的吃了一些晚饭，完全没有顾得上抱怨便在帐篷之中沉沉睡去，而楚天奕则是叫了折鹤蛊师跟执山一起来自己的帐篷之中议事，好商量明天前进的路线。 第1050章 会下雪吗 珠琅山冰雪坚实，行路困难，但是好在今天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只是，按照夏语冰跟折鹤的说法，那一位高级蛊师应当是住在高出，所以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便是要朝着高处行走，至少要爬到半山腰，才有可能到达那一位高级蛊师的活动范围。 但是，楚天奕觉得如此不妥。 高级蛊师住在高处，这只是折鹤蛊师跟夏语冰根据蛊虫生活习性推算出来的一个可能性，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这是准确的。 楚天奕想，凡事都没有绝对，而且那一位高级蛊师也未必会跟那蛊虫时时刻刻住在一处。 所以楚天奕思忖之后，决定不要闷头上山，而是在前进的过程之中多留意一下四处的情况，好确认一些有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珠琅山之中环境恶劣，寻常人都不会在这山里居住，所以如果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很有可能就是那一位高级蛊师。 毕竟住在山顶还是住在半山腰，这种事情总归都是看那一位高级蛊师的心情。 而且，采用之字形的路线上山，虽然路程稍微远了一些，却是更方便攀爬，更加省力。 众人对于楚天奕的安排都没有什么意见，确认好明天的行程，这便各自回帐篷去休息。 秦若曦得出了空来问了一下洛兴怀，冰月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兴怀一脸坦然的承认自己给冰月公主再次下毒，非但如此，洛兴怀还跟秦若曦说，这个冰月公主惹人厌烦，让秦若曦施针的时候专门找会疼的穴位扎，好让冰月公主吃一番苦头。 听着这番话，秦若曦哭笑不得，对于洛兴怀这孩子气的举动心中无奈却又疑惑。 她跟楚天奕都觉得洛兴怀对冰月公主的态度不同，怀疑洛兴怀是不是对冰月公主动了心。 可是，如果洛兴怀真的喜欢冰月公主，又怎么会这样折腾她，完全是一副看着冰月公主吃苦就开心的样子？ 洛兴怀对冰月公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思？ 秦若曦狐疑的看着洛兴怀，终于是没有开口询问。 不管洛兴怀是什么心思，这都是洛兴怀的事情，他想要怎么办，也要洛兴怀自己做决定才是。 秦若曦很清楚，自己若是探究，并不完全是对朋友的关心，更大的程度是因为自己的好奇。 所以秦若曦觉得自己还是不问为好，这样也省的真的闹出什么“三人成虎”的情况。 一连几天的时间，楚天奕一行人都在赶路。 冰月公主虽然第一天很折腾，但是那天晚上毒性发作，让冰月公主整个人都蔫儿了，之后的几天都非常的消停，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挑剔。 珠琅山极高，楚天奕又采用了之字形的路线，所以这几天的赶路，也就只爬到了山上三分之一的位置，亦是完全没有发现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这一日从早上起，天空便灰蒙蒙的，直到中午，天空仍旧没有放晴。 这天气，让楚天奕的心中有些压抑，幽深的黑眸之中亦是染上了几分化不开的担忧之色。 因为没有阳光，所以今天比往日都要更冷几分，饶是一路走着让人身上微微的有些出汗，可是他们的脚跟脸却已经冻得发僵。 楚天奕估摸着路程，呼出了一口白气，看着众人道：“在此处休息吧。” 众人应声，立刻开始张罗着点火做午饭，楚天奕却到前面稍稍空旷的位置，仰头看着天空，眉头拧成一团。 天阴的厉害，那枝丫交错之间，灰蒙蒙的天空好似要滴出水来，让楚天奕的心中都跟着有些压抑。 秦若曦走到了楚天奕的身旁，脸上亦满是担忧之色。 “会不会下雪？”她看着楚天奕询问出声。 从今天起床，这个想法就一直盘亘在秦若曦的心中，让她万分担忧。 若是在江南，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是春暖花开了，就算是阴天最多也是下一些毛毛细雨，那细雨霏霏带来朦胧的暖意，是一副非常唯美的春日画卷。 可是，如今这珠琅山仍旧天寒地冻，天阴的这样厉害，要下也只能是下雪。 如今路已经很难走，若是再下雪，岂不是难上加难？ 而且，小雪便罢了， 若是大雪封山…… 秦若曦不敢再往下想，心中的担忧却是越来越强烈。 楚天奕握住秦若曦的手，垂眸看着她道：“别太担心，我们先去问一问折鹤跟执山，真要有问题，也好早做准备。” 楚天奕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最差的情况，便是立刻用轻功下山了。 秦若曦点头，随着楚天奕回到暂时的营地。 楚天奕将心中的担忧告诉了执山等人，执山闻言，开口道：“安顺王殿下放心，这个季节是不会下雪的。” “当真不会？” 秦若曦皱眉追问，饶是执山说的肯定，可她确实是不放心。 折鹤蛊师看着秦若曦，“安顺王妃不是北狄国之人，会有这样的担忧也不足为奇。但是，在下已经在北狄国生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未见过珠琅山在这个季节下雪，安顺王妃还是不要杞人忧天了。” 他的口吻算不得多么恭敬，这些日子的风餐露宿，还有楚天奕对冰月公主跟他的冷漠，实在是让折鹤蛊师的心中有些不痛快。 折鹤蛊师继续道：“阴天是很常见的，等到下午，指不定天就晴了。北狄国跟你们东月国的差距还是很大的，所以东月国的那一套，在北狄国未必适用。” 秦若曦皱了皱眉，没有再言语。可是她看着这天空，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 午膳很快便准备妥当，连日来的头疼发作加上每天要喝的苦药汤，让冰月公主的神情有些恹恹，胃口亦是极差。 她勉强的吃了一些东西，便裹着大氅在火堆旁边休息。 秦若曦看着冰月公主的样子，心中有些许不忍。 他们毕竟在赶路，冰月公主休息不好也吃不好，体力消耗实在是太大，再折腾几天，冰月公主怕是会撑不住了。 秦若曦心道，她得跟洛兴怀说一说，不要再用那些苦药汤折腾冰月公主才好。 秦若曦正欲对着洛兴怀开口，一朵洁白却是飘飘扬扬的落在了秦若曦的视线之中。 第1051章 故意给他难堪 秦若曦心头一跳，手背感觉到一阵冰凉，一抬头，只见那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下来。 秦若曦的心登时沉了下去，而其他人亦是发现了这个情况。 楚天奕的脸色一片凝重，转头看向了执山跟折鹤。 折鹤看到这一幕脸色有些尴尬，却是不等楚天奕开口就立刻道：“只是飘几朵雪花，算不得什么，这雪下不大，一会儿就停了！” 他的口吻极为笃定，脸色却有些泛红，因为折鹤蛊师实在是没有料到这个季节真的会下雪。 楚天奕的眉头皱了眉，看着执山道：“执山护卫，你觉得如何？” 他不理会折鹤蛊师，因为这些日子里折鹤蛊师的所作所为楚天奕都看在眼里。 或许是因为折鹤蛊师在北狄国有些地位，所以他的傲气是完全掩饰不住的。折鹤蛊师对冰月公主虽然是一副恭敬的模样，但是他的眼眸之中总是充满了算计，这份恭敬显然也是有所图。 而且，楚天奕能够感觉得到，这个折鹤蛊师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奇怪。那像是轻视，或者是怜悯？ 楚天奕的心中没法确定，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这个折鹤蛊师一定是做过一些什么。 而且楚天奕知晓，在北狄国蛊师的地位很高，连皇室都要敬重几分，而这一位折鹤蛊师虽然不是佼佼者，却也是到了中级的水平。 高级蛊师往往都是隐居避世，所以折鹤这种中级的蛊师格外活跃，受到的尊重也是极高，如此一来楚天奕便不难理解折鹤蛊师为什么会是这般态度了。 刚才折鹤蛊师斩钉截铁的说这个时节珠琅山不会下雪，甚至对秦若曦都有几分嘲讽，然而如今这雪花如同鹅毛一般，大片大片的往下落，实在是狠狠地打了折鹤蛊师的脸，亦是让楚天奕心中发紧。 比起折鹤蛊师，楚天奕对执山的话会更相信几分。 执山看着这雪也有些意外，但是他的态度却还算是中肯，思忖片刻才开口道：“安顺王殿下，折鹤蛊师说的没错，这些年来，珠琅山在这个季节确实是没有下过雪。” 他看着这纷纷扬扬的雪花，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今倒是也不能够完全笃定说没有下过雪，或许是小范围的下过雪，也有可能是短时间内下过雪，所以才没有被人发现，以至于我们都认为珠琅山这个时候都不会下雪了。” “不过，如果是这种程度的雪，只要不接连不断的下个几天，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楚天奕点了点头，抿唇思忖，一时之间没有言语。 如果是只下一小会儿雪，确实是影响不大，可是他担心的，就是这雪会越下越大。 他对北狄国的情况不熟悉，实在是不敢冒险。 楚天奕开口道：“先在此处多休息一会儿，等观察一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做。” 众人的心中都有些担忧，皆是应声。执山听到楚天奕的这番话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立刻吩咐侍女给帮冰月公主多铺上几层毛皮跟被褥，让冰月公主能够躺下休息一下。 这段时间忙着赶路，冰月公主日渐消瘦，执山看着实在是担忧。 折鹤蛊师的脸色有些难看，楚天奕虽然没有指责他先前的说法不准确，但是他觉得刚才楚天奕不理会他，就是在故意给他难堪。 他心中不忿，却又不好意思再开口，毕竟这次确实是他推测的不对。 他不由得皱眉仰头看天，心中暗道自己倒霉，珠琅山三十多年这个时候都不下雪，怎么这次单单就让自己碰上了呢？ 折鹤蛊师在心中叹息，又在暗自祈祷这雪赶紧停下。 因为不急着赶路，众人看着冰月公主已经休息，亦是将那厚实的毛毯拿了出来，把自己层层裹住。 楚天奕亦是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让她能够稍稍的休息一阵子，自己却是不时地抬头看看天色，毫无睡意。 雪花极大，短短的时间里，树木的枝丫上已经落了一层白，楚天奕的心中也越发担忧。 若是这雪继续下，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啊。 不过，似乎是折鹤蛊师的祈祷起了作用，这雪下了不到两刻钟便停了，而且天空竟是也迅速的放了晴。 看着这洒落下来的阳光，折鹤长舒了一口气，先前那尴尬凝重的脸色迅速被得意所取代。 他看着楚天奕扬声道：“我就说这个季节的雪不会下的多大，现在不需要担心了。” 楚天奕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洛兴怀却是不客气的开口道：“折鹤蛊师，你先前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本座觉得自己的耳朵应该没什么问题，脑子也还灵光，本座怎么记得你先前说的是这个时候珠琅山根本就不会下雪呢？” 折鹤蛊师心中一噎，脸色涨的如同猪肝色。 洛兴怀嗤笑了一声，将自己的毛毯收起来放在了毛驴身上，看着楚天奕道：“继续出发吧？” 楚天奕抿唇，虽然雪已经停了，可是不知道为何，他的心里总是有丝丝缕缕的不安在蔓延。 只是楚天奕抬头看向了天空，如今雪后初晴，阳光比往日都要明媚几分。 而且那冷风也都已经停了，那一层薄薄的积雪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因为雪还没有冻得结实，如今竟是已经有了要融化的迹象。 这样子，好像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出发吧。” 一行人快速的收拾了行装，再次上路。 冰月公主睡了一小会儿，精神状态倒是好了许多。而且经过了这些日子的治疗，到了晚上她毒性再次发作的时候，头疼已经减轻了许多，而且秦若曦说她已经不需要再服用汤药，只要进行针灸治疗便好，冰月公主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那苦药汤，她真的是受够了。 因为晚上没喝药，冰月公主的胃口都跟着好了起来，晚膳亦是多吃了一些。执山看着冰月公主气色便好，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第1052章 带你下山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众人仍旧赶路，而且亦是又下了几场雪。 雪比不上第一天大，而且下的时间也都不长，楚天奕从最开始的担心，到现在倒是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天色渐暗，楚天奕选择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吩咐众人在此处安营扎寨。 入山几天，天黑的倒是比之前晚了一些，所以这些日子楚天奕等人用来赶路的时间比之前更长了一些。加上他们已经习惯了山中的生活，声音前进的速度比之前也快了很多。 众人按照楚天奕的命令，驾轻就熟的开始搭帐篷，生火做饭。 只是，帐篷刚刚支起来一半，饭菜也只是刚刚下锅，那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空，突然之间又飘飘扬扬的落下了雪来。 雪花很大，众人看着这雪心情却没有多大的起伏，只是立刻加快了搭帐篷的速度，好尽快把帐篷支起来进去躲雪。 下雪的时候不会太冷，但是身上落了雪，总归会有些潮湿。这珠琅山上阳光不好，他们急着赶路更是没有时间好好的烘干衣服，所以还是尽可能的让衣服不要湿了才好，否则冷冷的穿在身上，就好似是在身上套了一个冰壳子，让人更加的冷。 帐篷很快的支了起来，锅里煮着的晚饭亦是咕噜咕噜的冒起了泡泡，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 可是，看着那飘飘洒洒的雪花，秦若曦的心却莫名的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揪住。 “这雪是不是下的时间有些太长了？” 秦若曦秀眉轻蹙，看着楚天奕开了口，而她的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在不断的蔓延。 楚天奕正坐在火堆前搅拌着锅里的肉粥，火光映着楚天奕的脸庞，忽明忽暗。 他闻言仰头看向了天空，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嘴唇紧抿着，几分担忧之色不经意间便流露了出来。 “确实是比之前要久一些……” 楚天奕低声开口，放下勺子又往火堆里面添了一把柴，眼眸却是暗了一分。 看着秦若曦那担忧的模样，楚天奕宽慰道：“别太担心了，可能过一会儿就停了。” 可是话虽然这么说，楚天奕的眼神之中却是透出了几分凛然跟严肃的味道。 心中有丝丝的不安跟担忧在蔓延，这雪，可别下大了才好。 秦若曦抿唇点头，不等深究，执山过来请她去给冰月公主诊脉。 秦若曦只得将自己各种情绪暂且压下，随着执山一同去了冰月公主的帐篷。 冰月公主用手按着自己的头，神色有些恼怒跟烦躁，一看到秦若曦就道：“之前不是说我只要施针五六次就能好吗？这都过去多少天了，我怎么还在头疼！” 之前说五六天，现在都已经快要过了两个五六天了！ 冰月公主的心里烦躁的厉害，早知道来了珠琅山还要疼这么久，她还不如直接喝着汤药回京城去找其他大夫治疗，也好过在这珠琅山里受罪。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叹息，先前说五六天，是因为冰月公主只中了一次毒，所以那个时候以施针的办法将解药浸入到冰月公主的体内，确实是五六天就足够了。 更何况，因为冰月公主发烧，洛兴怀提前给了冰月公主解药，实际情况是第二天施针之后，冰月公主就不会有事了。秦若曦说还需要五六天，完全是为了让冰月公主跟他们一起来珠琅山，所以才诓骗她。 可是，谁让冰月公主入山第一天就惹得洛兴怀不快，让洛兴怀对她第二次下了毒呢？ 之前余毒未清，结果又来了新毒，这治疗的过程自然是会慢下来。 执山听着冰月公主的抱怨有些但有的看着秦若曦，秦若曦却是神色未变，只是开口道：“公主殿下没有服用汤药，单纯靠针灸来治疗自然就会慢一些。如果冰月公主想要尽快好起来，不如再让洛兴怀帮你煎药吧。” 冰月公主心中一滞，一听到秦若曦提到那汤药，她就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抽搐，舌根亦是涌出来一阵酸水，让她万分难受。 “算了吧，你还是给我施针吧。” 喝着那药，她浑身都不舒服，还不如继续头疼着呢。 更何况，现在头疼的已经不是很严重了。 秦若曦没有多言，上前去给冰月公主施针，因为冰月公主体内的毒素减少，痛疼也减缓了许多，所以如今冰月公主不会像之前一样强烈的挣扎，秦若曦给她施针也更加容易一些。 过了不到两刻钟，秦若曦已经结束施针，整理好了自己的药箱出了冰月公主的帐篷。 只是，刚打开帐篷的门，秦若曦愣住了。 雪还没有停。 秦若曦的心不自觉的颤了颤，虽然夜色隆隆，可是秦若曦能够看到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不止如此，那鹅毛大雪仍旧飘飘洒洒的往下落，丝毫都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次的雪，下的时间真的是太长了。 秦若曦连忙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楚天奕跟洛兴怀亦是在帐篷之中。 二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秦若曦的心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雪还没停。”秦若曦开口，忍不住又问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楚天奕伸手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我跟兴怀已经问过了执山还有折鹤蛊师，他们确认这三十年来，珠琅山并没有长时间或者大范围的降雪。但是对于他们的话，我们不能尽然相信。如今已经到了半山腰，这山上积雪终年不化，人若是不置身其中，如何知晓那些积雪是冬日所下，还是其他时间下的呢？” 秦若曦听到这话，心顿时提了起来。 “你是意思是说，这雪可能会下得很大？” 楚天奕颔首，脸色凝重的看着秦若曦，“不排除这个可能。” “即便是折鹤蛊师跟执山，对于这珠琅山的了解也实在是有限，所以我们不能再听从他们的意见做决定，凡事都要自己摸索推测了。” “若曦……”楚天奕垂眸凝视着秦若曦，那一双幽深的眼眸暗如夜空，透出几分挣扎之色，终究还是开口道：“如果雪一直不停，我只能带你下山，不能够带你去冒险。” 第1053章 雪更大了 秦若曦心中一紧，一股焦急跟失望的情绪不可抑制的涌现了出来。 他们都已经到这儿了，难道要回去吗？ 秦若曦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秦若曦到底没有失去理智。 她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服，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让自己那翻涌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我知道，我不会让大家为了我冒险。” 若是大雪不停，他们继续留在珠琅山会很危险。就算是没有遇到野兽跟野生的蛊虫，但是积雪深深，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前进。 饶是用轻功，他们也带不了多少物资，难道真的可以风餐露宿，连个帐篷都不带吗？ 这里天寒地冻，他们还不知道那一位高级蛊师到底在何处，极有可能会被困死在山中。 秦若曦很明白，楚天奕的那一番考虑是很有道理的，而他如今说的，也是最差的一个结果。 楚天奕松了一口气，“你能明白便好，这次就算是不能继续前进，我们也可以再找机会进山，或者对北狄国的情况更了解一些之后再来寻找化形蛊。但是，我们绝对不能让自己遇到什么危险。”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果人出了事，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秦若曦再次定了定神，看着楚天奕道：“外面的积雪已经很深了，而且还没有停下，如果雪继续这样下，只怕明日积雪会有一尺多高。到时候，我们怕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前进了。”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着楚天奕，虽然秦若曦努力的维持着自己声音的平静，却仍旧能够听得出秦若曦的为难跟焦急，让楚天奕的心不免便跟着软了。 赶了这么久的路，吃了这么多的苦，如今他们已经到了珠琅山的半山腰，别说是秦若曦舍不得下山，楚天奕亦是舍不得。 但是，凡事都要做万全的考虑，亦是以保证安全为首要的标准。 楚天奕开口道：“我知道，但是如今，我们也只能够等了。” 一直沉默的洛兴怀开口道：“这些日子一直下雪，我觉得情况就不太对劲。” “高山之上气候特殊，我早些年也曾经去过类似的地方，山巅积雪不化并不是能冬天下的雪能留一整年，而是这一年内雪总是不分时节的下。冰月公主找的那什么狗屁蛊师，也是个半吊子，他未曾真的在珠琅山待过，对这儿的情况只怕也是一知半解，信口胡诌的。” “我刚才就跟天奕说，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尽早下山。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我们越是往高处走，这雪就下的越发频繁了吗？” 洛兴怀眉头微蹙，桃花眼灼灼的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满是认真之色。 秦若曦心中一紧，突然意识到，好像情况真的如同洛兴怀所言。 从第一次遇到雪到现在，间隔的时间好像真的是越来越短了，而且下雪的时间，似乎也是长的居多。 秦若曦只以为是天气反复，却未曾想过，这雪可能跟他们所出的高度有关。 如此说来，想要上山，岂不是会有更多的雪？ 秦若曦的脸色变了又变，饶是帐篷里面燃了暖炉，亦是密不透风，可秦若曦仍旧觉得身上发寒。 楚天奕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这只是推测，他不忍心让秦若曦过于担忧，所以才闭口不提。 可是如今洛兴怀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他也没有办法再隐瞒。 他握着秦若曦的手，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眉宇之间是浓浓的关切与挥之不去的担忧跟疼惜。 “若曦，总归会有办法的。” 或许他们能有办法继续寻找那位蛊师，即便是必须要下山，他们也可以找别的法子来寻找化形蛊。 或者，他们还可以有别的办法来治疗秦若曦脸上的伤痕。 秦若曦的心思百转千回，抬头看着楚天奕道：“其实兴怀说的对。” “我确实是疏忽了，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应该尽快下山的。” 下山之后，对着珠琅山跟北狄国有更深的了解再来也不迟。 他们这一次来北狄国，终究还是准备太不宠爱了。 楚天奕自然也考虑过这些，沉声道：“如今天色大暗，不方便赶路。而且我们已经在半山腰，想要靠着轻功下山，一晚上的时间也不够，必须要带一些物资。但是大雪天里本就容易迷失方向，再加上是夜晚，绝对不能够贸然上路。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够等了。” 等到雪停，亦或是，等到明天再做决定。 总之在这下着雪的夜里，绝对不能够轻举妄动。 秦若曦的心沉了沉，却也知道楚天奕说的有道理，只能够对着楚天奕点头。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重，楚天奕抬手捏了捏秦若曦的小脸。虽然连日里在这冰天雪地里行走，可是秦若曦因为用着自己做的柔肤膏，皮肤倒仍旧是光滑细腻，白皙如瓷。 楚天奕柔声道：“别太担心，凡事有我呢。” 秦若曦努力的扬起一抹笑来，对着楚天奕点头，“我知道的。” 楚天奕拍了拍秦若曦的手，“先吃晚饭吧。” 填饱了肚子，才能够有力气去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晚膳之后，楚天奕便吩咐众人早早地回到帐篷之中休息，并且提醒众人今晚都警醒一些，以免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折鹤蛊师饶是之前总想展现自己对北狄国还有珠琅山的了解，可是此时也不敢随意言语。 因为身处山间，大雪飘扬，这件事情落在谁的身上都会担忧。 帐篷之外的火堆仍旧在燃烧着，只是火苗已经渐渐地小了下来。除了负责守卫的护卫在值夜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回到了帐篷之中，严丝合缝的关上了帐篷的门。 楚天奕站在自己跟秦若曦的帐篷之外，仰头凝望着天空。 秦若曦缩在帐篷里，却是掀着门帘看着楚天奕。 夜空无星，让楚天奕的眸子都似是乌沉沉的一般，配合着那凝重的脸色，只让秦若曦心中发紧。 这雪，好似比之前更大了几分了…… 第1054章 雪龙卷 这一夜，谁都睡得不安稳。 雪落无声，可是秦若曦却好似整夜都能够听到雪花落下的声音，让她的心中七上八下。非但如此，秦若曦觉得今晚的风甚是喧嚣，让她的心都被搅得一片凌乱。 睡睡醒醒，昏昏沉沉。虽然是在歇着，可是秦若曦却觉得累的厉害。 突然之间，一声惊呼传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风……龙卷风！主子！主子快醒醒啊！” 秦若曦一个机灵睁开了眼睛，却是感觉到身旁的楚天奕先她一步起了身，直接拉开了帐篷。 冷风顿时涌了进来，秦若曦清醒了几分。而看到外面的情景，楚天奕的瞳孔猛地一缩。 “快出帐篷！去东北方的洼地！” 楚天奕大喊出声，转身一把抱住秦若曦，同时扯过一旁的大氅将秦若曦裹住，不敢有丝毫耽搁便冲出了帐篷。 秦若曦刚刚醒来，脑袋昏沉的厉害，骤然被楚天奕拉出帐篷，冷风一吹过来，让她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过来。 看到远处的景象，秦若曦身体一僵，下一瞬便是浑身发颤，只觉得所有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远处，有一大团白色的冰雪打着旋儿的飞速朝着他们这边靠近！ 而那一团风雪所到之处，地动山摇，树枝断裂，被那风高高的卷起。 仅仅是一瞬间，秦若曦便看到一棵枝叶繁茂的树被连根拔起，在那一团冰雪之中若隐若现。 呼啸的风声灌入耳中，秦若曦的心跳如同擂鼓，所有的气息都憋在胸口，竟是吸不进，呼不出。 没有时间让秦若曦多看，楚天奕已经迅速的抱着秦若曦用轻功朝着东北方向的洼地冲去。 今晚安营扎寨的时候楚天奕派人勘察过地形，在这营地的东北方向有一个深坑。 虽然远处看到是白茫茫的一片冰雪靠近，但是楚天奕很清楚，那是龙卷风卷起了冰雪，才造成了这样的景象！ 遇到龙卷风，他没有办法准确的判断这龙卷风的方向，想要逃窜，更是无处可去，最为稳妥的办法，便是离开帐篷，找一个低洼处护住自己的要害好好的趴着，以免被这龙卷风给卷起。 饶是楚天奕武功甚高，也绝对不敢跟龙卷风对抗。 众人在惊呼声之中纷纷醒来，看到那雪龙卷，皆是心中大骇。玄影队的护卫训练有素，大喊着重复楚天奕的话，让众人都去东北方的洼地躲避。 而冰月公主睡的迷迷糊糊，骤然听到声音惊醒，满心烦躁，还未等回神，便又听到了楚天奕的喊声。 霎时间，冰月公主再也没有了半分睡意，立刻掀开身上的被子抓着大氅打开了帐篷。 第一眼，她便看到了执山那熟悉的身影。 “公主殿下，快随属下离开。” 执山急切的喊出声，慌忙的对着冰月公主行李。 冰月公主愣了一瞬，下意识的朝着执山身后看去，皱眉想要询问是怎么回事。 只是，还未等冰月公主问出声来，执山跟冰月公主便知见自己眼前有一道红色的身影闪过。 “别墨迹，赶紧走！” 饶是在这漆黑的夜里，雪地之上的那一抹红仍旧鲜艳的刺目。 未等冰月公主跟执山回神，洛兴怀竟是一把抓住了冰月公主的胳膊。 “走啊！” 他急切的喊出声，眉头皱成一团。 都到这时候了，这两个人还磨磨唧唧的做什么？！难道不要命了吗？！ 执山顿时回神，立刻跟洛兴怀一左一右的抓住了冰月公主的胳膊，带着冰月公主朝着东北方向的洼地冲去。 虽然是洼地，却仍旧是冰雪覆盖，楚天奕顾不得太多的探究，将秦若曦紧紧地抱在怀中，直接冲向了洼地的积雪之中。 只是，楚天奕冲下来的时候有过计算，特意选了一个距离雪龙卷最远的位置。 突如其来的冰雪撞了秦若曦一身，彻骨的寒意袭来，楚天奕却是将她护在身下，尽可能的用胳膊揽着她，让她紧紧地靠在自己的怀中。 呼啸的风声越发强烈，犹如野兽发出的悲鸣。 而树木的断裂声更是此起彼伏，让秦若曦心中发颤，仿若是感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这强劲的风力折断。 秦若曦的身体抖的厉害，只觉得彻骨的寒意正在侵蚀着她的身体，而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发抖，还是这雪龙卷的威力实在是太大，只觉得身下的积雪都在发颤。 驴子受了惊吓，不断的哀嚎，但是此时根本没有人能够顾得上它们。 恐惧蔓延，绝望袭来，秦若曦紧紧地抱着楚天奕，唯有这温暖的怀抱，还有这透着冷意的沉香味道，能够在这绝望的黑夜里带给她一丝心安。 楚天奕紧紧地抱着秦若曦，尽他所能将秦若曦护在身下。而他的另外一只手，却是死死地抓住了这洼地边缘的一处坚硬的泥土，只希望尽可能的让他跟秦若曦多一份保障。 强烈的压迫感袭来，风声更加的强烈，楚天奕绷直了身子，用尽全部的力气跟着雪龙卷的力量对抗。 而他的耳畔，呼啸的风声将所有的尖叫声掩盖。那强烈的风，让他几乎是不能够呼吸。 夜晚，格外的漫长。 满天的冰雪，彻骨的寒意，带来的便是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呼啸的风声渐渐远去，楚天奕僵直的身体渐渐复苏，这才艰难的抬起头，朝着四处望去。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冰雪，他连忙坐起身来，将被自己压在雪中秦若曦一把拉起。 “若曦，你怎么样？” 他急切的开口，动作有些慌乱，只想要尽快的将秦若曦身上的冰雪清理干净。 许是这雪龙卷吹散了阴云，天空之中露出了一轮皎洁的明月，璀璨的星光亦是倾泻而下。 借着这些光亮，楚天奕看到了秦若曦那苍白的面容，还有那泛着红的双眸，让他的心中满是疼惜。 秦若曦心有余悸，眼眶发热，一把抱住了楚天奕，扑到了他的怀中。 她的心在狂跳，饶是雪龙卷已经离开，可是那强烈的恐惧感却仍旧未曾消退，反倒是蔓延到了秦若曦的四肢百骸。 第1055章 失踪 秦若曦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刚才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在自然的力量之下，自己是多么的渺小跟无能为力。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用力的将她拥入怀中，这哭声让他心中发紧，疼惜万分。 躲在这洼地的众人亦是已经察觉到雪龙卷的离开，纷纷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只是如今众人仍旧惊魂未定，脸色都极为难看。 楚天奕拍着秦若曦的后背，却是环视四周，好确认周遭的情况。视线所及之处一片狼藉，方圆几里地不见半点儿火光。 楚天奕心中发沉，刚才那雪龙卷呼啸而过，只怕早已经将他们的临时营地夷为平地了。 “阿江。” 楚天奕喊出声来，阿江闻言，立刻来到了楚天奕的身旁。 今晚就是阿江负责守夜，提前发现了雪龙卷，众人才得以有时间逃脱避难。 “主子。” 楚天奕看着他道：“确认一下有没有人失踪或者受伤。” “是！”阿江立刻应声，闪身离开。 刚才情急之下逃窜，楚天奕除了秦若曦之外顾不得其他人，如今雪龙卷已经离去，必须要立刻确认一下人员的伤亡情况。 下一步，便是要确认物资的损耗。 吩咐完这件事情，楚天奕这才紧紧地拥着秦若曦，“没事了……别怕……已经没事了……” 他靠在秦若曦的耳边低声开口，不断地安抚着秦若曦的情绪，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怀中的人消瘦的厉害，那纤弱的身躯正在抑制不住的发抖。 她嚎啕大哭，情绪似是已经崩溃。但是，秦若曦的哭声却还带着几分稚嫩，让楚天奕清清楚楚的意识到，秦若曦如今不过只是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子。 她平日里表现的再沉稳，再冷静，说到底也只有二八年华。 骤然遇见这样的事情，她害怕也是正常。而她会承受这些磨难，皆是因为自己。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的力道更大了几分，眼眶微微泛了红。 楚梦阳，那百日断肠散当真是便宜她了！她给秦若曦造成的痛苦至今未曾治愈，而且她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伤人，楚梦阳当真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炽翎清理了身上的积雪，立刻来到了秦若曦的身旁，洛兴怀本是跟执山护着冰月公主，听到秦若曦哭的这般上气不接下气，亦是立刻靠了过来。 听着秦若曦的哭声，众人的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他们想要安抚，但是有楚天奕抱着秦若曦，他们好像又插不上手，只能在此处陪着。 过了许久，秦若曦的哭声终于止住，看着众人这关切的视线，秦若曦心中不免尴尬。 秦若曦确实是吓坏了，但是刚才她哭的那般厉害，实在是因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最初的大哭，完全是身体面对恐惧之后做出的本能反应，她控制不住的发抖，控制不住的哭，但是之后饶是她的理智已经归位，可是她一时半刻也没有止住自己的哭声。 所以现在，秦若曦实在是尴尬。 “我没事了……”她低声开口，因为哭了太久，声音有些喑哑。 洛兴怀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秦若曦道：“可算是没事了，你刚才哭声那样，真是吓死个人。若曦，我还真没见过你那个样子。” 秦若曦的脸颊红了几分，越发不好意思。 楚天奕知道秦若曦窘迫，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看着洛兴怀道：“你没见过的样子多了。” 洛兴怀哑然失笑，“一句话都不让说？” 楚天奕朝着洛兴怀挑眉，给了他一个眼神，让洛兴怀自己体会。 洛兴怀哭笑不得，饶是楚天奕没有开口明言，他也能够明白楚天奕心中的想法。 那就是他的王妃，任何人都说不得。 楚天奕开口道：“雪龙卷既然已经走了，我们回营地那边去看看。如果还有帐篷，还能够御寒。” 刚才阿江已经清点过人数，楚天奕这边一个人都没有少。这让楚天奕放下了心来，亦是再一次的印证了玄影队训练有素。 玄影队的人身手极好，自然是不需要担心的。但是恩巴布跟夏语冰的身手却很一般，甚至是连秦若曦都比不了。 刚才事发突然，不管是夏语冰还是恩巴布，都有玄影队的护卫在第一时间带着他们来这洼地躲避，这才让大家都安全的躲过了雪龙卷。 只是，冰月公主那边的情况却没有这么乐观。 执山也已经清点完了人数，脸色有些凝重。 他听着楚天奕的话，开口道：“安顺王殿下，折鹤蛊师跟黄大厨不见了，如今天寒地冻，他们若是失踪怕是凶多吉少，请安顺王殿下派人跟小的一起寻寻他们两个人吧。” 执山神色凝重，看向楚天奕的眼眸之中透出几分恳切跟祈求之色。 折鹤蛊师是跟执山住在同一个帐篷的，但是刚才雪龙卷来的时候，执山只想着带冰月公主走，所以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根本顾不上其他人。 护卫们身上有功夫，自然跑得快，但是那折鹤蛊师跟那两个厨子，却不是会武功的人。 王小厨跟黄大厨还有两个护卫住在一处，王小厨的反应快一些，听到楚天奕喊就立刻跟着往这边儿跑了。 但是，那个帐篷里面的人说，他们跑的时候，压根儿没有顾得上黄大厨，更是没有一个人想到跟执山住在同一个帐篷里的折鹤蛊师。 楚天奕眼眸一暗，立刻道：“阿江，派人去找。” “多谢安顺王殿下！”执山激动的开口。 楚天奕对这话不置可否，心中却是自有一番非帮忙找人不可的原因。 且不说冰月公主一行人本就是跟他们一道上山的，如今有人失踪，本就不该坐视不理。 单说这失踪的人，就不是能不管不顾的。 虽然执山跟折鹤蛊师对于这珠琅山了解的也不够，但是他们二人已经是一行人之中的佼佼者。 那个黄大厨失踪固然可怜，可是对于整个队伍而言影响并不大，可如果折鹤蛊师遇到了危险，那他们的安全也就跟着少了一份保障。 所以折鹤蛊师跟黄大厨，楚天奕必须要帮着找。 第1056章 我也喜欢你 阿江应了一声，立刻带了几个护卫随着执山一同去找人。 楚天奕则是扶着秦若曦起身，带着众人一同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冰月公主的侍女惊魂未定，脸色苍白，艰难的搀扶着冰月公主，却是大气都不敢出。 她刚才朝着这边跑过来的时候摔了一跤，脚腕隐隐作痛，如今又不敢声张，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咬牙坚持走着。 只是，冰月公主看着前面的楚天奕跟秦若曦，眼眸闪了又闪。 “你松开。” 冰月公主开口，突然一把将身边的侍女推开，冲着洛兴怀就跑了过去。 “我嘞个去！” 洛兴怀惊呼一声，手本能的一抖，下意识的想要将冲过来的东西给推开。 冰月公主本是想要跑过去挽住洛兴怀的胳膊，却是未曾想到洛兴怀的反应会这么大。 她骤然被推了一下，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惊呼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好在，身下是厚实的雪，摔下去也没有多疼。只是手按在那冰冷的积雪上，冷的冰月公主直发颤。 洛兴怀稳住心神，看清楚倒下的人是冰月公主，眉头拧成一团，桃花眼之中满是狐疑之色。 “你想干什么？” “你这么粗鲁做什么啊？赶紧扶我起来啊。” 冰月公主抱怨出声，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洛兴怀，眼眸之中竟是透出了几分委屈之色。 迎着冰月公主这般眼神，洛兴怀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你脑子出什么毛病了？让本座扶你？” 这句话脱口而出，洛兴怀皱眉看着冰月公主，心道冰月公主莫不是今晚受了惊吓，所以得了什么失心疯了？ 否则，她怎么会做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举动，又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来？ 冰月公主的侍女脸色一片煞白，连忙强忍着疼跑到冰月公主的身旁，“公主殿下，奴婢扶您起来。” 冰月公主嗔怪的看了洛兴怀一眼，却是没有拒绝侍女的搀扶，随着侍女的力道起了身，视线却仍旧落在洛兴怀的身上。 洛兴怀被冰月公主盯得发毛，正想转过头，却是听到冰月公主再次开口。 “刚才是我不好，突然跑过去吓到你了，我不怪你。” 洛兴怀：？？？？？？ 什么莫名其妙的？冰月公主真的失心疯了吗？ “现在我已经起来了，你扶着我走吧。” 冰月公主再次开口，这声音有几分柔婉，而且说话间，她竟是朝着洛兴怀伸出了手。 洛兴怀一脸警惕的看着冰月公主，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暗道冰月公主这到底是抽的什么风？ 莫不是自己那毒药出了什么问题？真的伤到了冰月公主的脑子？ 堂堂毒王，忍不住对自己炼制的药产生了怀疑，不由得开始仔仔细细的回想自己的药方跟炼制的过程。 “你还愣着做什么啊？” 冰月公主见洛兴怀发愣，再次开口。 不等洛兴怀回答，冰月公主便又道：“行吧，你不过来，我过去找你。” 说话间，冰月公主朝着洛兴怀走了过去，伸手又要去挽住洛兴怀的胳膊。 洛兴怀又吓了一个激灵，思绪顿时被打断，连忙跳起来后退了一步。 “冰月公主，你刚才摔到头了吗？” 洛兴怀的桃花眼盯着冰月公主，满是认真之色。 他炼药的过程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且冰月公主之前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所以她如今这么不对劲，就只有两个可能性。 第一，刚才躲避雪龙卷的时候摔倒了头，受了伤，以至于意识不清。 第二，那便是真的因为受惊过度，所以得了失心疯了。 冰月公主一愣，旋即心中一暖。 她脸颊微热，摇了摇头道：“你护着我，我没伤着。” 一直在默默围观的秦若曦跟楚天奕闻言，莫名的颤了颤。 他们二人非常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皆是在对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不是错觉，冰月公主这口吻，真的是有些温柔跟娇滴滴的样子，软绵绵的口吻竟像是在撒娇。 冰月公主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洛兴怀扬起了一抹笑，甜甜的开口道：“你不用这么扭捏啊，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不用再隐瞒了。” 这声音透着几分小女儿家的娇羞，还有掩饰不住的惊喜，落到洛兴怀的耳中，却是犹如一道炸雷，将他瞬间劈了一个外焦里嫩，杀伤力完全不亚于刚才雪龙卷。 楚天奕跟秦若曦心中一颤，再次转头看向对方，只觉得寒风乍起，他们的心里……有些凌乱。 洛兴怀回过神来，连忙道：“本座觉得你真的是摔坏了脑子，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这怎是胡话？”冰月公主毫不客气的反驳。 “刚才雪龙卷来的时候，你直接冲到我面前带我过来躲避，不是喜欢我又是什么？” 洛兴怀闻言一愣，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而冰月公主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脸颊也已经很明显的飘上了两朵红云。 她看着洛兴怀，认真道：“我知道，你对我是一见钟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问过我是不是对你有兴趣。当时我看你相貌平平，对你爱答不理，你还故意激怒我，不就是为了挑起我的兴趣吗？” 洛兴怀：？？？ 这是什么跟什么？ 怎么就一见钟情了？ 他当时确实是故意激怒冰月公主，可那是为了让楚天奕跟秦若曦脱身！ 冰月公主不知道洛兴怀心中所想，继续道：“而且你之前说过，我府上面首太多，你没兴趣跟我在一起，这不就是吃醋吗？所以这段时间你老是跟我对着干，就是因为你心里不痛快。” “但是，你喜欢我是瞒不住的啊。你一直给我熬药，帮我解毒，遇到危险还第一时间想到保护我，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我，还能是因为什么？” 冰月公主心中激动，看着洛兴怀认真道：“洛兴怀，你成功地挑起了我的兴趣，我之前说会为你遣散府上的面首是真的！” “我也喜欢你了，跟对其他的面首的喜欢不一样。我只要你，其他的面首我都不要了，你就别跟我闹别扭了。” 第1057章 愿得一人心 夜色隆隆，冰月公主却是面若红霞，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几分。 天气很冷，可冰月公主却觉得自己热血沸腾，心中的暖意让她如同沐浴在春日的暖阳之中。 她的心跳得飞快，有着难以言说的激动跟喜悦，竟是还有着她从未感受过的紧张。 第一次。 这是第一次她这么中意一个男人。 而且，冰月公主很清楚，自己对洛兴怀的感觉跟那些面首不一样。 这段时间冰月公主跟秦若曦还有楚天奕等人天天在一起，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的相处，冰月公主再也无法压制住自己心中的羡慕。 她第一次发现，男女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那样。 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即便是贵为皇子公主，也能够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而且心中的欢愉也并不会少半分。 冰月公主不理解楚天奕为什么对秦若曦那么好，但是现在她明白了那句话，那便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她的公主府上确实是有众多模样俊朗的面首，但是冰月公主现在清楚的意识到，她得到的只是美男子，并非是一颗真心对待自己的心，更不是与自己心意相通之人。 但是洛兴怀不一样。 冰月公主能够感觉到洛兴怀对她的关心，对她的爱护，特别是在刚才那种生死一线的危急时刻，洛兴怀竟然还会想着她，竟然还能冲过来护着她，这让她如何能够不感动？！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句话她很早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了。 但是，洛兴怀跟她还不是夫妻呢！ 现在还没有成亲，遇到危险的时候洛兴怀还能够想着她，这样的男子，值得她做些不一样的事情，值得她用真心去喜欢！ 楚天奕跟秦若曦交谈，从未自称过身份，冰月公主觉得如此甚好，这才是心意相通，情投意合的表现，因为感情深厚，所以身份地位，全都不需要在意了。 所以，她也要学习楚天奕跟秦若曦，她也要跟洛兴怀不分你我！ “洛兴怀，你这是开心傻了吗？”冰月公主笑意盈盈的开口，眼角眉梢解释欢喜之色。 “我确实是傻了……” 洛兴怀低喃出声，整个人仍旧发懵。 他确实是傻了，只不过，他不是开心的傻了，而且是真的脑子不够用。 冰月公主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她就知道，洛兴怀是喜欢她的。 只是，在冰月公主的笑容之下，洛兴怀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我先行一步。” 洛兴怀突然转头对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开口，不等二人回应，一个闪身便用轻功朝着营地的位置冲去。 冰月公主一愣，“诶，你等等我啊！” 她急切的喊出声，亦是立刻追了上去。 夜风寒冷，洛兴怀跟冰月公主一前一后的走远，楚天奕跟秦若曦再次看向了对方，心中一时之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冰月公主的那一番告白，让人意外，可是冰月公主的那一番推断，听起来却也像是有理有据。 固然冰月公主说洛兴怀对她一见钟情实在是过于自恋了一些，但是楚天奕早就看出洛兴怀故意挑衅冰月公主，甚至是之后对冰月公主用了“美男计”，不过就是因为冰月公主对他的冷落，所以想要扳回一城。 洛兴怀这样做，也不怪冰月公主会误会了。 只是，这真的是误会吗？ 这感情的事情，还真是扑朔迷离，比起断案都要麻烦。 楚天奕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垂眸看着秦若曦道：“回去吧，他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去。” 秦若曦心中惆怅，却仍旧颔首，随着楚天奕的朝着营地走去。 只是，饶是楚天奕不想插手这件事情，洛兴怀却不能任由他撒手不管。 还没到营地，秦若曦跟楚天奕便看到一道火红的身影朝着他们冲了过来，那人正是洛兴怀。 “帮我拦住她！” 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在眼前，洛兴怀急切的开了口。不等楚天奕答应，洛兴怀便立刻逃窜。而洛兴怀身后，冰月公主正在穷追不舍，眼看着就要到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跟前。 看着这一幕，楚天奕顿觉头疼。 但是她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了冰月公主的路。 “公主殿下请留步！” “你别拦本公主啊。”冰月公主顿时停住了脚步，焦急的开口，而仅仅是这一瞬间，洛兴怀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公主殿下，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你……” “你也觉得本公主勉强他？” 冰月公主顿时皱了眉，她部分的掐着腰，抬头看着楚天奕道：“安顺王殿下，本公主可是早就听说了，你最初对安顺王妃也是死缠烂打的。本公主这好歹还是两情相悦呢，怎么就成了勉强了呢？” 楚天奕闻言一怔，心思转了几圈，狐疑的视线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而秦若曦在听到冰月公主的话之后心中就暗道不好，不由得微微的转了头避开楚天奕的视线，脸颊却是有些不自觉的发热。 这些日子里因为要天天给冰月公主治疗，所以秦若曦跟冰月公主的接触多了很多。 冰月公主对秦若曦跟楚天奕的事情好像很有兴趣，所以也问过秦若曦很多事情。秦若曦想着左右无事，也希望冰月公主不要因为洛兴怀跟楚天奕的相貌而对他们二人恋恋不忘，所以就将自己跟楚天奕相识相知到相爱的事情，挑选着跟冰月公主说了。 秦若曦的本意是，想要告诉冰月公主，强抢来的面首意义不大，特别是强扭的瓜不甜，若是对方反抗，就只会徒增痛苦罢了。 想要过的幸福，应该是要与自己的心爱之人心意相通。 所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有了一个贴心之人的幸福感，是拥有十几个，或者二十个帅气面首都比不上的。 所以冰月公主或许可以试着不光看男子的容貌就决定要不要跟对方在一起，而是要试着去了解一下男子的内心，或许仔细了解过只会，能够让她更开心，也会让她跟面首会过的更幸福一些。 可是，秦若曦哪曾想到，冰月公主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楚天奕曾经对她死缠烂打呢？ 第1058章 投其所好 而且，秦若曦之所以跟冰月公主说她最初认识楚天奕的那段经历，是想要让冰月公主知道，楚天奕为了让她敞开心扉做出了很多的努力。 秦若曦的本意不是说楚天奕死缠烂打，而是想要冰月公主知道楚天奕对自己的用心，更是想要冰月公主明白，若是想得到一个人的真心，那自己也要付出真心。 只有付出了，才能够有收获。 虚情假意，或者是玩玩而已的想法，对方并不是看不出来的。所谓求仁得仁，便是这样的道理。 可是冰月公主的理解能力，实在是让秦若曦觉得有些头疼。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叹息，只觉得楚天奕的视线仿若是能够将她给看透，让她的心中窘迫万分。 楚天奕将秦若曦这尴尬的模样尽收眼底，幽深的黑眸之中浮现出点点笑意。 他仍旧紧握着秦若曦的柔荑，只是看着冰月公主道：“公主殿下既然知道本王当初是死缠烂打的，那公主殿下不想要跟本王讨教一番经验吗？” “嗯？” 冰月公主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眼眸发亮，激动地看着楚天奕。而秦若曦听到楚天奕的这句话，亦是意外的抬头看向了他。 楚天奕唇角微扬，“公主殿下跟兴怀不管是不是两情相悦，如今兴怀在避着公主殿下，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但是，诚如公主殿下知道的那样，当初若曦也是一直在躲着本王，而且对本王没有任何的好感。但是，如今本王抱得美人归，还让若曦对本王死心塌地，这其中的经验，公主殿下当真不想要学一学？”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在冰月公主的眼前晃了一下，似是在故意的宣示自己的成功。 秦若曦脸颊微热，冰月公主的心中却是更加激动。 “当然想！安顺王殿下，您愿意教本……您愿意教我吗？！” 冰月公主眼巴巴的看着楚天奕，那双眸子里满是期待跟惊喜。 楚天奕缓缓点头，“这段时间本王跟公主殿下相处的还算是愉快，而且今晚刚刚经历了雪龙卷，本王跟公主殿下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如今公主殿下既然想学，本王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 这番话，让冰月公主惊喜不已。 “多谢安顺王殿下！”冰月公主恭恭敬敬的对着楚天奕拱手行了一礼，这次满是诚恳。 她迫不及待道：“安顺王殿下，有什么经验，你赶紧教教我。” 楚天奕微微颔首，看着她认真道：“公主殿下，旁的不说，有一点，你是必须要记住的。” “是什么？！”冰月公主竖起了耳朵，期待而又认真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看着她认真道：“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强扭的瓜不甜。” “啊？” 冰月公主皱了眉，满心狐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要让本公主放弃吗？” “非也。”楚天奕微笑着摇头。“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的关键在于这个强字。” “就像是公主殿下入山第一日让厨师特意为你炒菜的时候说的话一般，好菜不怕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公主殿下想要跟兴怀心意相通，那就必须要有耐心。” “所以，这个瓜想要让它甜，就不能强行的扭下来。而是要细心呵护，浇水灌溉，给予充足的阳光，施以充足的肥料。只有一切都做到足够了，自然会有瓜熟蒂落的那一天，这经过精心呵护才成熟的瓜，自然也就甜了。” 楚天奕意味深长的开口，说到最后，视线却是已经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秦若曦听着楚天奕的话，心跳得飞快，脸颊上竟是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两朵红云。 她的脑海之中有许多的画面正在翻涌，让秦若曦的心跳的更快。 想当初，楚天奕对她便是精心呵护的。 楚天奕想她所想，帮她解决各种难题，并且对她坦诚相待，正是因为楚天奕的那些付出，她才战胜了自己的胆怯跟不安，渐渐地对着楚天奕敞开了心扉。 想到这些，秦若曦的心湖之中便泛起了圈圈涟漪，还有浓浓的甜蜜跟暖意在不断的蔓延。 若不是楚天奕有足够的耐心跟毅力，她当真是过不上今日这般幸福的生活。 只是，冰月公主听着楚天奕的这番话，却是觉得云雾缭绕，让她有些发懵。 她的眉头皱了又皱，还是看着楚天奕开口道：“安顺王殿下，您能把话说明白点儿吗？” 冰月公主放弃了为难自己，皱眉看着楚天奕，希望他能够给自己解释清楚。 楚天奕叹了一口气，“公主殿下，这话已经很明白了。本王是想告诉你，既然兴怀现在避着你，就证明他不喜欢你现在的做法。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投其所好。” “就像是种瓜需要浇水施肥一样，你既然想要让兴怀跟你两情相悦，自然也要做一些能够让兴怀开心的事情。” “这个本公主明白！”冰月公主立刻开口。 “他喜欢什么？珠宝？美玉？还是吟诗作对？煮酒烹茶？不管他喜欢什么，本公主立刻给他找来。” 冰月公主一脸兴奋，神情无比的认真。 投其所好这件事情冰月公主实在是做的得心应手，因为之前遇到心仪的男子，冰月公主也这样做过。 就像是当初在嘉里城，冰月公主亲自为洛兴怀做了早膳送去酒楼一样。 面对自己喜欢的男子，冰月公主自然是愿意付出一些的。 而且，冰月公主也愿意去了解那男子的喜好。 只要不是自己不能接受的，冰月公主都会尽她所能去满足，好让自己喜欢的男子开心。 毕竟养面首嘛，自然是要宠着的。 冰月公主期待的看着楚天奕，等着他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只是楚天奕听了她这话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兴怀喜欢什么，要你自己去发现才行。他本就是万毒宫的宫主，难不成还会缺少珠宝跟美玉？”楚天奕看着冰月公主反问了一句。 “至于吟诗作对，煮酒烹茶，这些事情不劳烦公主殿下费心，本王还有其他的兄弟都能够同他做。” 冰月公主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眉头再次皱成一团。 “那我能做什么？” 第1059章 洪水猛兽，豺狼虎豹 楚天奕认真的看了冰月公主一眼，这才道：“公主殿下，你要自己用心去发现兴怀的喜好，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是要同兴怀心意相通。”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因为这个人，谁都不能代替。” 楚天奕的唇角噙着一抹浅笑，垂眸看向了秦若曦。饶是未曾抬头，秦若曦却能够感觉到楚天奕的视线是那般灼人，让她的心中小鹿乱撞。 原本就满是红霞的脸颊更热了一分，已然是红到了耳根。 他含笑看着秦若曦，稍稍的用力捏了捏秦若曦的小手，沉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话，冰月公主在认真听着，可楚天奕却是认真说给秦若曦听的。 他抬眸看向冰月公主，“公主殿下，你既然是想要找一个心意相通之人，那就要让兴怀愿意像本王对若曦一样，认定你才好。” “好了，该说的话本王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公主殿下自己慢慢体会吧。” 说完这话，楚天奕不再理会呆愣在原地的冰月公主，拉着秦若曦的小手缓缓地朝着营地走去。 走出去了几米远，见冰月公主没有追过来，楚天奕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很好，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洛兴怀应该已经躲远了才是。 至于自己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冰月公主能不能够听进去，楚天奕的心里倒是没有抱多少希望，亦是不怎么在意。 折腾了这大半夜，月亮偏西，天空亦是隐隐的透了白。 天快要亮了，这渐渐明亮的视野却是更能够让人看清楚营地的一片狼藉。 那雪龙卷并没有直接从楚天奕等人的临时营地扫过，但饶是在雪龙卷的外围，受到的影响亦是极大的，那临时营地几乎可以说是被尽数摧毁。 火堆全都熄灭了，帐篷亦是被掀飞，还有一些帐篷被大雪掩埋。 至于那些驴子，原本都被拴在了树上，雪龙卷来的时候没有将那一棵树给折断，除了有两头驴子挣断了缰绳不知所踪之外，另外的驴子倒是还在原地。 只是，那雪龙卷的威力实在是太大，卷起的冰雪跟树木啥是亦是不少，那些没有挣脱开缰绳逃走的驴子尽数被掩埋，有几只也不知道是被活活的冻死，还是因为被冰雪掩埋所以窒息而亡。 总之，如今活着的驴子只剩下了五只，而且其中两只还受了伤。 护卫们有一部分人跟执山一同去寻找折鹤会蛊师还有黄大厨，剩下的几个人则是在营地附近寻找他们残留的物资。 天色大亮，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眼前的景象已经一片明亮。 而众人忙碌了整夜，疲惫万分亦是又冷又饿，如今的正围着刚刚点起来的火堆烤火，想要温暖一下自己冰冷而又僵硬的身体。 他们的锅不见了，如今没有办法再像之前那般煮粥，只能够将刚刚从雪地里面挖出来的一些肉跟干粮放在火上炙烤，好勉强吃上一口热乎饭。 正忙碌着，执山跟阿江回到了营地，脸色皆是一片凝重。 秦若曦看着二人的模样，心不由得沉了沉。 看他们二人的样子，只怕情况并不乐观。 楚天奕问道：“没有找到吗？” 阿江对着楚天奕拱手行礼道：“找到了黄大厨的尸体，折鹤蛊师仍旧不知所踪。” 秦若曦的眼眸暗了下来，心口发沉。 终究还是有人丧命了。 楚天奕抿唇，黄大厨已经死了，那一位折鹤蛊师仍旧没有找到，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先休息一会吧，恢复一下体力再考虑下一步的事情。” 执山跟阿江应声，坐在了另外的火堆旁烤火，其他人亦是立刻送上了水跟食物，让他们用火烤一下之后再吃。 “噗呲噗呲……噗呲噗呲……” 细微的声音传来，楚天奕的眉头皱了皱，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在不远处的高树上，一个红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楚天奕的心中一阵无奈，饶是看不到那人的样子，楚天奕也能够知道那就是洛兴怀。 只是，洛兴怀现在是在搞哪一出？ 似是察觉了楚天奕转头，洛兴怀立刻伸出了胳膊对着楚天奕招手。 楚天奕：…… “你们先在这儿休息，我去方便一下。” 楚天奕开口，秦若曦下意识的想要转头往后看，却被楚天奕按住了脑袋，给了她一个眼神。 看着楚天奕这般神情，又想到刚才那隐隐约约的声音，秦若曦顿时明白了过来。 她应了一声，继续盯着面前的火堆烤火，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 楚天奕看了一眼裹着毯子皱眉沉思的冰月公主，从自己跟冰月公主说完那番话，冰月公主回到营地之后就是这副模样，对于刚才的动静，她倒是完全没有察觉。 楚天奕并没有跟冰月公主打招呼，立刻起身离开，洛兴怀见楚天奕过来亦是立刻闪身，特意又跑远了一些，这才坐在树上等着楚天奕过来。 “吓成这样？” 楚天奕的声音落入洛兴怀的耳中，旋即洛兴怀感觉到自己身下的树干微微一颤，楚天奕已经坐在了他的身旁。 “别提了，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洛兴怀眉头深锁，一脸郁闷之色。 “不对，这哪里算得上是女人啊？简直是豺狼虎豹，洪水猛兽。” 楚天奕瞥了他一眼，“所以你就自己跑了，让我来对付这洪水猛兽，豺狼虎豹。” 洛兴怀心中一噎，一把揽住了楚天奕的肩膀，“咱俩好兄弟，帮我解决点儿麻烦怎么了？” “不说这个了，我刚才离开去检查了一下周边的情况，这雪龙卷着实是厉害，方圆百里，都是一片狼藉，我们这个样子想要寻找那一位高级蛊师的居住痕迹，怕是更难了。”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暗了一分，他凝视着面前的冰雪，心中发沉。 楚天奕开口道：“刚才清点了物资，帐篷有丢失，口粮也有所损耗，但是按照如今的情况，再支撑十天半月倒也不是问题。” “我还在纠结，要不要下山去。” 第1060章 祸兮福之所倚 楚天奕转头看向了洛兴怀，幽深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几许担忧跟挣扎。 “昨晚我已经跟若曦提过了，如果我说要下山去，若曦定然不会反对。只是，此行找不到化形蛊，若曦纵然不说，她的心里也定然会难过。” 楚天奕咬了咬牙，恨恨道：“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都已经到这儿了，这个时候下山去，别说若曦的心里会失望，连我都觉得不甘心！” 折腾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化形蛊吗？如今已经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再退缩，实在是功亏一篑。 可是，若是继续前进，说不定会有更多的危险。 楚天奕觉得自己如今犹如一个赌徒，可是他却绝对不能够容许自己有赌徒的心里。 他必须要理智，必须要做出正确的决定，决不能拿众人的安危来冒险。 洛兴怀将楚天奕的神情尽收眼底，拍了一下楚天奕的肩膀开口道：“那就不急着下山吧。” 他眼眸微转，露出几分笑意，“我还有个发现没有告诉你，这次的雪龙卷，倒不全然是一件坏事。” “怎么说？”楚天奕意外的看向洛兴怀。 看着洛兴怀那一双桃花眼之中的点点笑意，楚天奕的心里也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几分期待。 洛兴怀开口道：“这雪龙卷威力极大，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不过，这雪龙卷的中心之处倒是被这风给卷的干干净净，难以留下什么东西。你可知道，这雪龙卷硬生生在这珠琅山的冰雪之中开拓出了一条路来。” “当真如此？！”楚天奕惊喜的开口。 洛兴怀挑眉，虽然没有言语，但是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我骗你做什么。 楚天奕的心跳顿时快了几分，心中的担忧跟纠结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 楚天奕先前在这附近探查过，看到昨晚的临时营地不远处有一道沟壑，冰雪尽数被掀飞，已经露出了冻得结实的泥土跟石块。 只是楚天奕并没有去远处看，所以当时只感慨了这雪龙卷威力极大，却未曾深思。 但是想到早上的所见，如今再听到洛兴怀如今说的这番话，楚天奕便知晓这必然是真的。 “如果没有冰雪覆盖，我们赶路会容易很多。”楚天奕难掩激动的开口。 洛兴怀点头，“没错，我去那沟壑看过，泥土坚硬，而且相对平整，也不容易打滑，在那路上前进，我们的速度至少能够加快一倍。而且，那沟壑不算浅，倒似是给道路做了一个屏障，走进去之后竟是连冷风都被遮挡住许多，这样赶路比之前是要轻松很多的。” 洛兴怀笑了笑，“祸兮福之所倚，这次的雪龙卷，也不尽然是坏事了。” 楚天奕再次点头，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来。 “我跟你一同去看看。” “好。” 洛兴怀应声，直接用轻功从这树上飞跃而起，楚天奕立刻跟上，两道身影在这珠琅山之中穿梭，将附近的一整片区域的景象尽收眼底。 虽然他们二人未曾到地面上去仔细探究，但是如今从高处俯瞰地面，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一道沟壑。 诚如洛兴怀所言，那一道沟壑就像是大自然用刀剑狠狠地砍出来的一般，当真是硬生生的在这冰雪之中劈开了一条路。 楚天奕心中激动，饶是他素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如今也忍不住在猜想，这次是不是上天知晓了他们的困难，所以特意来助他们一臂之力。 一番探查，楚天奕跟洛兴怀回到了营地，洛兴怀的心中还有些发怵，缩在楚天奕的身后，只怕冰月公主会再次抽风冲上来。 他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转身躲远一点，但是还未等洛兴怀做出决定，冰月公主却是已经看到了他，登时眼眸发亮的起了身就要冲过去。 洛兴怀心中一紧，下意识就要转身，冰月公主动作一顿，看着洛兴怀那避之不及的样子，脑海之中登时浮现出了楚天奕跟她说的那番话，一时之间僵在了原地。 冰月公主下意识的看向了秦若曦，只见此时楚天奕已经走到了秦若曦的身边，而秦若曦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楚天奕，把一碗热酒递给了他。 楚天奕的眉眼之中皆是笑意，幽深的黑眸注视着秦若曦，那眼神，简直是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 “去了这么久，冻坏了吧，喝杯酒暖暖身子，刚才阿江他们又从雪里找出来了不少东西，这些酒竟是完全没有损坏，倒也是意外窒息了。” 秦若曦柔声开口，楚天奕含笑点头，将那一碗酒接了过来，顺势坐在了秦若曦的身边，没有拿着酒的手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我刚才跟兴怀发现了一件对我们来说很好的事情……” 楚天奕柔声开口，视线落在秦若曦的身上。 冰月公主看着他们二人相处的模样心跳得飞快，眼眸转了一圈，快步跑到了秦若曦的身边。 秦若曦跟楚天奕见冰月公主过来皆是一愣，双双意外的抬头看向了冰月公主。 “酒给我用一下。” 冰月公主急切的开口，说话间已经自己弯腰去拿温着的酒跟碗。 她倒了一碗酒，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手中亦是一片温热，让冰月公主的心都跟着热了几分。 旋即冰月公主没有丝毫的耽搁，双手端着那一碗酒就朝着洛兴怀走去。 洛兴怀皱眉看着冰月公主，桃花眼之中满是意外跟警惕之色。 冰月公主知道洛兴怀躲着她，所以也没有到跟前，便将那一碗酒双手递了过去。 “我不追你了，你别跑。折腾了这么久冻坏了吧？喝一碗热酒暖暖身子。” 冰月公主学着秦若曦刚才的样子柔声开口，说到最后，稍稍歪了歪脑袋，对着洛兴怀粲然一笑。 她的心中有点儿紧张，一再的回忆着秦若曦刚才的举动还有楚天奕的反应。 应该就是这样吧？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给他酒那么开心，如今自己给洛兴怀倒酒，这算不算是投其所好了？ 第1061章 不喜欢我 洛兴怀愣在原地，眉头皱得更紧，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冰月公主，只觉得面前的人脑子好像比之前更不灵光了。 冰月公主到底是抽了什么风？为什么就一门心思的贴着自己了呢？ 她这到底是真心真意的？还是因为被自己怼的太多了，所以故意来整自己？ 洛兴怀的心中百转千回，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 坐在一旁的楚天奕跟秦若曦正双双看着洛兴怀跟冰月公主这边的情况，楚天奕一手揽着秦若曦，另一只手端着酒碗喝了一口，只觉得那暖意从喉间进入到他的腹中，又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他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将沾染在嘴唇上的些许酒滴尽数勾进口中。 楚天奕抬眸看着洛兴怀道：“有酒还不喝，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洛兴怀纠结半晌，看了看楚天奕，又看了看冰月公主，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伸手将冰月公主手中的碗接了过来。 “多谢。” 洛兴怀开口，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冰月公主看着洛兴怀的动作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笑容顿时明媚几分，心跳的更快了。 楚天奕说的果然没错，自己确实是要投其所好的！ 酒水是温热的，喝下去全身发暖，洛兴怀看着冰月公主的笑容，心中实在是觉得有些不自在，拿着那碗便走到了楚天奕旁边坐下。 冰月公主立刻一溜小跑的追了过去，亦是坐在了洛兴怀的身旁。 洛兴怀：…… 冰月公主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这诡异的举动，真的是让洛兴怀觉得自己浑身发毛，快要被逼疯了。 他定了定神，“公主殿下，昨晚……” “昨晚兴怀发现了这雪龙卷在珠琅山造生生的造出来一条路，刚才我跟兴怀已经去探查过了，从那条路上走，前进会容易很多。” 楚天奕直接打断了洛兴怀的话，顺势说了下去。 洛兴怀心中一噎，狐疑的看向了楚天奕，后者却是神色未变，继续道：“刚才若曦说阿江他们又从这边找出了许多物资，以我们如今的物资储备，足以支撑我们在山里继续前进月余时间。” “如今雪龙卷已过，天气晴朗，短期内的天气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变化。而且我们已经到了这儿，直接下山去实在是可惜，所以我想修整一日之后，明天尽快出发，到时候根据物资的情况再做打算。若是物资消耗完还不足以让我们找到那一位高级蛊师，我们便直接用轻功下山。” 秦若曦心中一喜，仰头看着楚天奕，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些许红血色，却是有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犹如一汪盈盈秋水，让人的心都软的一塌糊涂。 冰月公主忙不迭的点头，“好啊，你决定就好。” 说完这话，她又看了洛兴怀一眼，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下山，巴不得能够在这珠琅山多待一段时间。 只有在珠琅山，她才能够有机会跟洛兴怀朝夕相处啊。否则离开了珠琅山，楚天奕跟秦若曦八成是要回东月国的，到时候洛兴怀指不定也要跟着回去。 现在洛兴怀还没有认定她，她怎能放洛兴怀走？ 所以，在珠琅山上的这段时间，她要让洛兴怀对自己倾心才是。 洛兴怀被冰月公主盯得发毛，突然之间便站起身来。 “我先去看看物资的情况，你们聊。” “我也去！”冰月公主立刻开口。 “公主殿下。”秦若曦忍不住喊了一声，冰月公主闻言转头，疑惑的看着秦若曦。 “公主殿下，兴怀累了一晚，让他自己去吧。” 秦若曦开口，心中有些无奈。 她并不想阻止冰月公主追求洛兴怀，可是看着洛兴怀对冰月公主这般避之不及，秦若曦也实在是替洛兴怀觉得心累。 而且，刚才楚天奕偷偷地跟她耳语了几句，说是洛兴怀托付他们，希望他回营地之后，若是冰月公主还对他死缠烂打，让秦若曦跟楚天奕尽可能的帮他解围，帮他阻止冰月公主。 所以秦若曦即便是不想插手，如今也不能放任不管，算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冰月公主闻言皱了眉，而洛兴怀已经趁着秦若曦喊住冰月公主的这个空档一溜烟的跑远了。 冰月公主转头看了洛兴怀一眼，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已经攥紧了一个帐篷。那姿态，仿若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 一瞬间，冰月公主的心口疼了一下，原本满是希望之色的眼眸顿时暗了下去。 她忍不住叹息一声，一屁股坐在了秦若曦的身旁开口道：“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个盘亘在她心头快要一整晚的念头抑制不住的浮现了出来，冰月公主亦是下意识的问出了声。 楚天奕挑眉，心道你终于是要正视问题了？ 只是，这话楚天奕觉得自己还是不说为好。 毕竟洛兴怀昨天晚上遇到雪龙卷，第一时间跑去救冰月公主，这件事情洛兴怀自己都觉得解释不清。 但是洛兴怀现在躲避冰月公主，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楚天奕心道，或许洛兴怀他自己都难以确定，他对冰月公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这个时候，彼此还是要冷静一些为好，他们这些外人就更不适合多说话了。 秦若曦心中叹息，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们这些外人又怎么会知道答案呢？ 都说旁观者清，但是这也要分什么事情。 秦若曦思忖片刻，开口道：“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只觉得当初天奕追在我身后的时候，我希望他不要追得太紧。因为我有很多事情我需要时间让自己想明白，他若是过于急切，过于热情，只会让我感觉到很大的压力，而且我也会本能的烦躁跟排斥。” 楚天奕点头，适时地附和道：“给她空间是很重要的。物极必反，凡事做的太过，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冰月公主的心中紧了紧，眉头皱得更紧，眨巴着眼睛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眼眸之中满是不解跟为难。 “怎么这么复杂，好烦……” 第1062章 找到折鹤蛊师 冰月公主从未为了男子费过这般心思，也从不知道想要心意相通竟是这样的麻烦。 不是说要心意相通吗？ 这样猜来猜去，瞻前顾后的，哪里算是心意相通了？ 冰月公主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心里烦躁的厉害，不由得抬头看向秦若曦跟楚天奕，心中暗自思忖楚天奕跟秦若曦该不会用那些话来诓骗她的吧？ 而且他们让她瞻前顾后，揽着她不让她去找洛兴怀，这事儿为什么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阻拦呢？ 冰月公主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那翻涌的情绪让她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定。 秦若曦暗自叹息，对于眼前的情况也觉得有些头疼，但是现在她也着实是不方便再跟冰月公主说些什么了。 楚天奕的脸色并没有多少波动，只是拍了拍秦若曦的手，开口道：“我也去那边看看，如今时辰尚早，既然不急着赶路，你不如看看能不能先给冰月公主施针，也好过她头疼发作之后再做治疗。” 秦若曦点头，冰月公主一听又要针灸，心顿时紧了紧，猜疑的事情也暂时被她抛在了脑后。 折腾了一整日，日头已经偏西，那些还能够使用的帐篷再次被支好，而他们的物资也找到了不少，那些已经冻死的驴子，亦是被护卫们大卸八块。 最重要的是，他们找到了锅，终于可以好好的煮饭吃。 因为有了之前被野狼围攻的经验，这一次他们整理驴肉的时候格外的小心，尽可能的减少血腥味，并且在营帐四周都点燃了篝火，好对野兽起到震慑的作用。 秦若曦坐在帐篷里面抱着暖炉清点着他们的丹药，阿江却是拎着一个人急匆匆的回到了营地。 “王妃，属下找到折鹤蛊师了，您快给他看看。” 一听到这话，秦若曦连忙跑出了帐篷，只见阿江拎着一个人快步的走来，而被他拎着的那人脸色铁青，头发上似是还隐隐的有些冰雪未曾消融，身体似是已经僵硬到无法动弹。 这是，冻僵了？ 秦若曦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先把他送进帐篷来。” 她急切的开口，看着折鹤蛊师这般模样，心中担忧的厉害。 这珠琅山里冰天雪地，若是昏迷，被冻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阿江没有丝毫的耽搁，将折鹤蛊师送进了帐篷，这才看着秦若曦开口道：“属下是在雪里找到折鹤蛊师的，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陷入了昏迷，但是属下试探过，折鹤蛊师气息尚存。” 秦若曦点头，立刻伸手探上了折鹤蛊师的手腕，只是这一探，秦若曦的心里咯噔一下。 没有脉搏？！ 秦若曦惊了惊，连忙将手指放在折鹤蛊师的鼻尖。 虽然气流非常的微弱，可是，秦若曦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折鹤蛊师有些许轻微的呼吸。 她皱了皱眉，心道莫不是折鹤蛊师的胳膊已经冻坏，以至于血液不再流动过去，旋即连忙再伸手探上折鹤蛊师的脖颈，想要从他的颈部大动脉来诊脉。 可是，让秦若曦意外的是，她的手指之下，仍旧感觉不到任何的跳动。 秦若曦整个人愣在原地，“兴怀，你给他诊脉看看。” 洛兴怀在听到阿江声音的时候就赶了过来，刚才也已经看到了秦若曦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的心中本就担忧跟狐疑，如今听到秦若曦的话，洛兴怀没有丝毫的耽搁，立刻蹲下身来伸手去给折鹤蛊师诊脉。 指节分明的手指刚一探上折鹤蛊师的手腕，洛兴怀的桃花眼之中登时浮现出了意外之色。 他不由得多用了几分力道按压下去，想要仔细的检查，可是，饶是如此，他仍旧感觉不到手指之下有任何的跳动。 “是不是摸不到他的脉搏？”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这意外的模样立刻询问出声，洛兴怀立刻对着秦若曦点头。 他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没有脉搏，但是还有气息。” 虽然洛兴怀没有去试探折鹤蛊师的鼻息，但是他看的到，折鹤蛊师的胸口有些许轻微的起伏。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洛兴怀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秦若曦如今已经从那震惊之中稍稍的冷静了几分，理智也有些归位，想到自己之前对北狄国蛊术的了解，她立刻道：“有可能是折鹤蛊师用了蛊术，所以才会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冰儿姑娘呢？我们诊不出来，或许冰儿姑娘知道一些什么。” 秦若曦开口，阿江闻言，立刻转身出了帐篷去找夏语冰。 夏语冰来到帐篷之中，听到秦若曦跟洛兴怀说了折鹤蛊师的情况，她的心思动了又动，不确定的开口道：“我记得听人说过，有些蛊虫是可以护住心脉的，也有蛊虫好像可以让人假死。” “只是，如果是假死，应该是没有气息跟脉搏才对，如今折鹤蛊师还有气息却没有脉搏，我也拿不准是怎么回事，毕竟我对蛊术的了解实在是有限。但是，如果是折鹤蛊师自己这样做的，那应该到了一定的时间，折鹤蛊师就会醒过来，我们不如先观察看看。” 秦若曦点头，如今她拿不准折鹤蛊师的情况也不敢贸然治疗，只怕自己贸然施针会起到反效果。 所以最保险的情况，也就只能够等待了。 只是，她看着折鹤蛊师，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帐篷里比较暖和，折鹤蛊师的脸色已经好转了许多，不再是那死灰之色，而是渐渐地有了些许的红润。 单纯从面色上来看，折鹤蛊师的气色是便好了，所以并不像是身体出了什么严重的问题。 秦若曦对于北狄国的蛊术越发的好奇，更是生出了强烈的向往。 秦若曦跟洛兴怀每隔一刻钟就给折鹤蛊师轮流诊脉一次，终于，在第四次诊脉的时候，秦若曦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之下有了些许轻微的跳动。 “有脉搏了！” 秦若曦激动的开口，抬头看向了洛兴怀，“兴怀，你快试试看。” 不等秦若曦把话说完，同样焦急的洛兴怀便已经伸手探上了折鹤蛊师的手腕。 第1063章 特殊之法 手指之下那轻微的跳动，亦是让洛兴怀的心中惊讶不已，不由得暗道了一声神奇。 他对着秦若曦肯定的点头，“确实是有心跳了。” 说话间，洛兴怀伸手探上了折鹤蛊师的鼻间，只觉得那原本微弱的气息如今像是更加有力了几分。 “气息也变强了。”洛兴怀再次开口，口吻之中是不加掩饰的激动。 听到这话，夏语冰的心中放松了一分，“若是如此，那应当就是折鹤蛊师用了某种蛊虫让自己的身体降低了消耗。” “那其实是一种保全体力的方法，有点儿类似于野兽的冬眠。保留自己的呼吸，让身体的消耗降到最低，这样就有可能熬过危险的时期。” 秦若曦忍不住追问道：“这种方法能让人存活多久？” 她心中微动，突然想到了一种东西。 “是不是类似于假死药？” 想当初她为了让张姨娘从秦府脱身，便想过用这种东西。不过那个方法较为麻烦，秦若曦对那假死药也没有足够的了解，不敢贸然尝试，所以还是采用了更加稳妥的办法。 夏语冰微微思忖，开口道：“假死药我只是听说过，并未见过，不过这传说之中的假死药跟蛊虫应该是不同的。” “蛊虫王妃问到这种方法能够让人存活多久，这件事情要看蛊虫的情况，也要看蛊师自己身体的情况。正常而言，若是不遇到什么外界的伤害，蛊师是可以用这种方式大大延长自己的生命的。因为在那种低消耗的状态之下，原本一天所需的能量，足以维持蛊师生活月余。” 秦若曦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夏语冰。 “当真如此？” 一天的能量足够维持蛊师生活月余，如此一来，生命岂不是可以增加三十几倍？！ 光是这一点，假死药应该就做不到。而且那假死药控制的时间有限，用多了之后怕是对人的身体也会造成一些比较严重的影响。 夏语冰点头道：“传言确实是如此，但是我也未曾见过。我只是听闻，像是本身储存能量高的人，便能够多支撑一段时间，但是储存能量低的人就只能在短时间内这样做。而且，越是强大的蛊虫，效果越好，这也要看蛊师跟蛊虫之间的默契程度。” 似是怕秦若曦不懂，夏语冰思忖了一下又解释道：“王妃可有理解为蛊师呈现出来的这个状态是蛊虫跟蛊师配合才能够完成的，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蛊师跟蛊虫是合作伙伴，所以蛊师跟蛊师之间越有默契，维持的状态就越好。至于蛊师本身储存能量的问题，这是因为在这种类似于冬眠的状态之下，蛊师是不能够进食的，所以简单的来说，身材丰满的人，支撑的时间能够久一些，如果身形消瘦，支撑的时间就相对的短了。” 秦若曦点头，这个道理她能够明白。 这就像是重病之人到后期难以吃得下东西，同样的病情下，胖一些的人就能够多支撑几日，说到底便是因为自身囤积的能量更多，所以消耗的时间更长。 这跟点蜡烛是一个道理，如果用的材料一样，那一尺长的蜡烛总归会比半尺长的蜡烛燃烧的时间更久一些。 但是一想到一天消耗的能量足够支撑三十几日，秦若曦的心中还是万分惊讶。而且她也好奇，蛊师们为什么会研究这样的事情，难不成真的是为了冬眠？ 夏语冰似是看出了秦若曦的疑惑，开口道：“有些蛊师为了等待蛊虫的成熟，便会采用这样的方式闭关。而且，虽然是在这种类似于冬眠的沉睡之中，但是蛊师的身体对于外界还是有感知的。当蛊师感觉到外界的情况适合他醒来，便会渐渐的苏醒。” 似是为了证明夏语冰的话是正确的，随着夏语冰话音落下，原本一直昏睡的折鹤蛊师，手指竟是微微的动了一下。 洛兴怀看到了折鹤蛊师这细微的动作激动的喊出声，“他动了！” 秦若曦跟夏语冰顾不得再交谈，视线顿时都落在了折鹤蛊师的身上。 秦若曦再次伸手探上了折鹤蛊师的手腕，只觉得折鹤蛊师的脉搏已经变得强壮有力，跟一个健康之人，并没有什么差距了。 下一瞬，折鹤蛊师的喉间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竟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番变化，让帐篷之中的几人皆是惊奇不已。 秦若曦立刻问道：“折鹤蛊师，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着折鹤蛊师，眼眸之中满是关切跟探究之色。 真的是太神奇了。 若非亲眼所见，秦若曦实在是难以相信世间竟然会有如此奇妙的东西存在。 难怪北狄国的大夫对于药材跟针灸之术的了解都比东月国差那么多，他们有这样神奇的蛊虫，确实是不需要像东月国的人一样研究针灸跟制药之法。 所谓术业有专攻，便是这样的道理吧。 折鹤蛊师刚刚醒过来，身体还有些僵硬，看着面前的秦若曦，还有这帐篷里的暖光，他有一瞬间的愣神。 脑海之中浮现出昨天晚上的场景，折鹤蛊师心头一跳，登时身上便涌出了一层冷汗。 不过，折鹤蛊师很快便压下了这翻涌的情绪。 单看如今秦若曦好端端的在这儿，自己又在帐篷之中，就证明如今一切都已经解决了，自己也无需再担心。 折鹤蛊师轻笑了一声，开口道：“本蛊师能有什么事？王妃不需要多虑了。” 秦若曦点头，“没事就好。” “刚才阿江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虽然有呼吸，却是脉搏全无，当真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折鹤蛊师，敢问你这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才会让自己的身体呈现出这样的状态吗？” 秦若曦温和的开口，看向折鹤蛊师的视线之中满是期待之色。 对这种神奇的蛊术，秦若曦生出了强烈的渴望，如果能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的学习一下北狄国的蛊术。 折鹤蛊师看着秦若曦的样子心中得意，他顿时勾唇，旋即大手一翻，握着拳头将手伸了出去。 第1064章 敛息蛊 “确实是本蛊师用了特殊之法才会如此，本蛊师用的，这是在敛息蛊。” 说话间，折鹤蛊师将自己的手掌伸开，而在他的掌心之中，一个黑乎乎的像是蚕蛹一般的东西赫然呈现在那里。 “这便是敛息蛊？” 秦若曦的视线顿时落在了那黑乎乎的东西上面，心中满是好奇，忍不住想要将这敛息蛊拿过来好好的探究一番。 只是，折鹤蛊师却是不等秦若曦仔细看便收回了手来，他大手一翻，拢入袖中，再次伸出手来的时候那敛息蛊已经不知所踪。 他看了秦若曦一眼，开口道：“北狄国的蛊术博大精深，可是一点儿都不比东月国的医术跟毒术差。” 连日来秦若曦跟洛兴怀帮冰月公主治疗，让折鹤蛊师毫无用武之地，特别是看着执山对着秦若曦等人恭恭敬敬的样子，折鹤蛊师就觉得自己备受冷落。 执山好好的一个北狄国的护卫，将楚天奕跟秦若曦这些东月国的人捧的那么高是想要做什么？ 东月国的医术怎么厉害了？北狄国的蛊术哪里差了？ 但是，这些不满折鹤蛊师只能够憋在心里，因为对于冰月公主的情况，他真的是没有什么办法。 但是如今秦若曦跟洛兴怀的震惊，让折鹤蛊师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城，心中着实是出了一口恶气。 秦若曦点头，“确实，蛊术的神奇之处太多。” 听到这话，折鹤蛊师眼眸之中的得意之色更甚，洛兴怀却是无语的撇嘴，心中对这个折鹤蛊师只有四个字的评价，那便是小人得志。 秦若曦笑道：“我们如今来北狄国，本就是为了寻找化形蛊，好治疗我脸上的疤痕。不管是东月国的医术，还是北狄国的蛊术，都是玄妙无比，若是能将两者结合，说不定会有更神奇的效果。” “折鹤蛊师既然没有觉得不适，便好好休息吧，等明日我们会继续出发。” “还继续走？” 折鹤蛊师一听这话，脸上的得意之色荡然无存，只觉得心中发颤。 昨天晚上雪龙卷肆虐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让折鹤蛊师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折鹤蛊师昨天晚上是真的吓蒙了，看着众人都往那洼地跑，他也跟着跑，可是他慌乱之中跑的踉踉跄跄，竟是直接摔了下去。 也算是他的命大，摔了几个跟头倒是滚的偏离了雪龙卷的前进路线，只是他当时深陷在积雪之中根本就无法脱身。 绝望之下，是那敛息蛊感觉到了折鹤蛊师所处环境不对，所以变得躁动不安，折鹤蛊师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可以用敛息蛊来保命。 所以，折鹤蛊师这才贸然用了这敛息蛊，却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因为，他对着敛息蛊还不能够很好的掌控。 但是，折鹤蛊师当时想的便是，他要尽可能的降低自己对能量的消耗，只期盼着躲过这一劫。 就算是这次的雪龙卷让他们一行人全军覆没，他只要没死，就可以等到春暖花开之日，说不定雪就可以融化一些，自己还能够从雪里爬出来。 亦或是楚天奕等人若是能够安全的躲过雪龙卷，等雪龙卷过去，楚天冥抬眸也肯定会寻找自己的，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够把他从雪里给扒拉出来。 事实证明，折鹤蛊师的猜想是对的，今天阿江确实是把他从雪地里面给扒拉了出来。 可是，昨天晚上的遭遇让折鹤蛊师心有余悸，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绝望了。 而且，他昨天晚上已经用了敛息蛊，敛息蛊的能量已经完全耗尽以至于死亡。 如今，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只敛息蛊来帮他脱困，所以若是再遇到昨天晚上那样的情况，他就只能等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折鹤蛊师刚才不敢让秦若曦细细探究那敛息蛊的情况，毕竟这敛息蛊他掌控的还不熟练，秦若曦跟洛兴怀虽然不了解蛊术，可是那一位叫做夏语冰的姑娘却是多少懂一些的。 若是让那夏语冰看出来敛息蛊已经死了，他委实是没有面子啊。 “珠琅山危险重重，我们应该要尽快下山才对。”折鹤蛊师皱眉开口，心有余悸。 洛兴怀幽幽道：“哦？有什么危险？” “折鹤蛊师，本座倒是没有忘记，先前就是你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这珠琅山绝对不会在这个时节下雪，而且就算是会下雪，也绝对不会下的多大。” 折鹤蛊师心中一梗，洛兴怀继续道：“怎么？折鹤蛊师倒是说说，如今还能有什么危险？本座大胆猜想一下，折鹤蛊师是不是被昨晚的雪龙卷给吓破了胆了？” 洛兴怀嘲讽的看着折鹤蛊师，一旁的冰月公主闻言，立刻道：“雪龙卷已经走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危险？折鹤蛊师，先前本公主找你来带路的时候，你可从未跟本公主提及过雪龙卷的事情。” 折鹤蛊师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起身跪在了地上。 “公主殿下明鉴，这雪龙卷实在是百年难得一遇，别说是小的不知道，整个北狄国，又有几个人知晓珠琅山会有雪龙卷？” 冰月公主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人，那眼眸之中的冷意让折鹤蛊师心中发紧。 “折鹤蛊师，本公主不在意别人是不是知道，但是，当日折鹤蛊师对着本公主信誓旦旦做保证的样子，本公主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一句话，不怒而威，让折鹤蛊师的心中又颤了颤，一时之间紧张的透不过气来。 他知道冰月公主的脾气，所以不敢争辩，只是连忙对着冰月公主磕了一个头。 “公主殿下，小的确实是对珠琅山的了解不够多，但是昨天晚上的情况也已经证实了一点，这珠琅山之中危险重重，若是继续入山，小的也难以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公主殿下，小的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恳请公主殿下立刻下山！” 折鹤蛊师抬头看着冰月公主，神情一片认真跟恳切。 第1065章 现在就要你的命 这番话，着实是折鹤蛊师发自内心的想法，亦是为了自保。 冰月公主找他带路，这件事情北狄皇是知道的，且不说这珠琅山上危险重重，他未必能够躲过去。即便是他侥幸的躲过了，可若是冰月公主出了什么意外，他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北狄皇几乎是把冰月公主给宠上了天，若是冰月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北狄国便再也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处，搞不好他的这条命也要跟着丢了。 冰月公主心中有些犹豫，却是下意识的看向了洛兴怀。 洛兴怀下意识的转头，避开了冰月公主的视线，心里却对这一位折鹤蛊师非常的厌恶，但是因着折鹤蛊师是北狄国的人，洛兴怀不好直接做些什么，否则早就出招把他痛打一顿了。 不过，洛兴怀的桃花眼之中浮现出一道暗芒，手指轻轻地搓动了一下。 若是折鹤蛊师打定了主意要立刻，或许，他也该做些什么了。 秦若曦闻言却是抿唇，心思百转千回，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 她看着冰月公主，开口道：“折鹤蛊师说的对，珠琅山确实是危险重重，公主殿下还是下山为好。” 此话一出，楚天奕跟洛兴怀的视线顿时走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楚天奕眼眸微暗，洛兴怀的眉头却是立刻皱了起来。 这个时候让冰月公主下山，他们能靠着什么拿捏北狄国？ 秦若曦微微一笑，“公主殿下，我来珠琅山找化形蛊是为了治疗脸上的疤痕，于我而言，这化形蛊我非找不可，珠琅山也是非上不可，但是公主殿下却没必要舍命陪君子。” “公主殿下，如今你体内的余毒已经差不多完全消除了，今天经过了施针，你至今都没有再觉得头疼，便是很好的证据。至于公主殿下主动请命来帮助我跟天奕寻找化形蛊，如今你也亲自陪同我们到了这里，我们很明白公主殿下的心意，心中也甚是感激。所以接下来的路，公主殿下确实是没有必要一直陪着我们走下去。” “若曦！”洛兴怀皱眉开口，心中暗骂秦若曦糊涂。 他知道秦若曦心善，但是秦若曦心善的这个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这个时候让冰月公主下山去，是想要“放虎归山”吗？ 她就算是的不想要牵连冰月公主，可是她也得好好的想一想，医者韩跟古雪莹还在珠琅山下呢！ 他们留在珠琅山下，一来是以免上山受苦，二来也是为了跟北狄国互相牵制，好让冰月公主能够放心大胆的跟着他们上山。 但是，如今秦若曦让冰月公主一行人下山去，岂不是将古雪莹跟医者韩交给冰月公主，任由她拿捏？ 如此一来，他们只会处在一个被动的情况之下，若是冰月公主跟北狄国要做些什么，他们也根本就没有还击之力！ 秦若曦闻言，却是看着洛兴怀粲然一笑，“你也下山去吧，你送冰月公主下山，也好跟师父还有姨母他们道一声平安。” 洛兴怀闻言一愣，顿时恼了。 “你胡说什么呢！” “让冰月公主下山便罢了，北狄国的人贪生怕死，不愿意继续陪你入山，我洛兴怀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桃花眼之中怒意翻涌。 他知道秦若曦这是不想要连累他，不想要让他再遇到什么危险，但是他洛兴怀从来就没有怕过危险。 折鹤蛊师听到洛兴怀的话心中一梗，不由得皱眉。 洛兴怀这话，是在拐弯抹角的骂他贪生怕死啊。 只是，折鹤蛊师饶是心里不痛快，这次却是老老实实的闭了嘴。 他就是贪生怕死，洛兴怀说就说吧。 蝼蚁还尚且偷生呢，他为什么要傻的非得上赶着为了不相干的人卖命？ 他投入冰月公主麾下，冒险为冰月公主带路上珠琅山，是为了给自己博得一个好的前程，为了日后能够拥有更高的地位，还有拥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但是，那些的前提是，他得顺顺利利的下山去，能够有命去享受冰月公主的赏赐。 所以折鹤蛊师的心里很明确，不管赏赐多么的诱人，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如今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折鹤蛊师当然不会像是个愣头青一样继续往上冲。 他犹豫一会儿，看着冰月公主的纠结还有洛兴怀的愤怒，转身朝着秦若曦行了一礼。 折鹤蛊师开口道：“安顺王妃，在下虽然不是您的属下，说的话也可能不中听，但是现在也想要斗胆提醒您一句。”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确实是需要寻找化形蛊来治疗脸上的伤痕，但是如果把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了，这脸上的伤痕治不治的还有什么意义？” 秦若曦神色未变，折鹤蛊师咬了咬牙，继续道：“这话说的更难听点儿，那就是现在珠琅山上危险重重，如今出现百年难得一见的雪龙卷，就证明了如今的珠琅山跟之前有很大的不同。这样的情况之下，指不定就是这珠琅山上发生了什么异动，更是说不准还会有什么危险。” “安顺王妃跟安顺王殿下若是执意上山，谁能保证，在找到化形蛊之前你们就是活着的？说不定，还没有找到化形蛊，你们的命就已经交代在这珠琅……” “大胆！竟敢口出狂言！” 阿江怒喝一声，脸色铁青的看着折鹤蛊师，亦是抬手将手中的长剑搭在了折鹤蛊师的脖颈上。 肩膀上传来清晰的压力，长剑已经出鞘，那锋利的剑刃泛着寒光，让折鹤蛊师心头一跳，立刻禁了声。 洛兴怀的脸色亦是一片铁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桃花眼之中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 他残忍的勾唇，“你自己贪生怕死就算了，不必在这里危言耸听。这珠琅山有没有危险本座不知道，这些危险会不会让你丧命，本座也不能确定，但是你信不信，本座现在想要你的命，就轻而易举？” 第1066章 撕破脸 洛兴怀的眼神骤然一冷，指节分明的手指顿时捏住了折鹤蛊师的嘴巴。 折鹤蛊师心中大骇，立刻想要避开，可是他脖颈上的长剑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而洛兴怀手指更是力气极大，仿若可以将他的骨头给捏碎，让他根本就动弹不得。 洛兴怀冷眼看着折鹤蛊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东西塞进了折鹤蛊师的嘴巴。 折鹤蛊师惊恐的看着洛兴怀，拼尽了力气想要将洛兴怀丢进他嘴巴里面的东西给吐出来，可是洛兴怀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动作利索的合上了折鹤蛊师的嘴巴。 洛兴怀的手却未曾移开，而是生生的捂着折鹤蛊师的口鼻，让他根本就张不开嘴，更是无法呼吸，想吐都吐不出，只能够本能的吞咽下去。 洛兴怀的动作极快，让秦若曦都来不及反应，等到秦若曦回过神来看到洛兴怀的动作不由得叹气，“放开他吧，他说的也是实话。” “实话又如何？本座不爱听。” 洛兴怀冷盛开口，用力一推，那折鹤蛊师顿时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却是终于重获自由，第一时间就伸手去扣自己的喉咙，想要将洛兴怀刚刚扔进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只是，那丹药本就是入口即溶，如今他根本什么都吐不出来。 洛兴怀看着折鹤蛊师的举动冷笑勾唇，“本座炼制的毒药入口即溶，能于转瞬之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折鹤蛊师难道以为自己可以把这毒药给吐出来？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折鹤蛊师心中又惊又怕，却是愤怒的转头看向洛兴怀，“你给我吃了什么？” “解药！解药呢？！快给我！我若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闭嘴！”冰月公主心头一跳，厉声打断了折鹤蛊师的话。 一直沉默的楚天奕却是抬头看向了冰月公主，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之中透出几分幽冷之意。 “为何要闭嘴？公主殿下是有什么事情不敢让我们知道吗？” 楚天奕沉声开口，凝视着冰月公主。 他心中很清楚，撕破脸的时候怕是要到了。冰月公主跟这一位折鹤蛊师，果然是没有安分。 只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撕破脸皮，倒是楚天奕先前未曾预料到的。 冰月公主心中发紧，却是强撑着没有回答楚天奕的话，梗着脖子对折鹤蛊师训斥道：“不许胡言乱语，否则本公主要了你的命！” “若是你现在不说，本座的毒药也可以立刻要了你的命。”洛兴怀冷冷的补充了一句。 冰月公主心中一梗，转头看向洛兴怀，心中焦急而又无助。 不可以，不能说出来。 如今洛兴怀并没有认定她，若是知晓她做了那些事情，一定会非常的生气，到时候一定会更加讨厌自己的。 她不要被洛兴怀讨厌，绝对不能让洛兴怀讨厌自己！ 冰月公主焦急万分，心中一横，一把握住了自己放在腰间的匕首。 下一瞬，她不毫不犹豫的拿着匕首朝着折鹤蛊师的胸口刺去。 楚天奕跟洛兴怀同时脸色一凛，二人动作飞快，楚天奕直接抓住折鹤蛊师的衣襟，将他推到后面，而洛兴怀亦是上前，一掌打在了冰月公主的手腕上。 冰月公主痛呼一声，只觉得自己胳膊发麻，她手上顿时无力，手里的匕首随着洛兴怀的力道摔在了地上，发出“当”的一声响。 洛兴怀冷笑着看向冰月公主，“公主殿下这是想要杀人灭口吗？” “安顺王殿下，您怎能对公主殿下动手！” 回过神来的执山立刻冲到了冰月公主身前，警惕的看着楚天奕跟洛兴怀，却是将冰月公主护在自己的身后。 楚天奕并不理会他，只是看着折鹤蛊师询问道：“你已经看到了，你的主子想要你的命，那些话说与不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折鹤蛊师的身体在抑制不住的颤抖，眼眸之中的惊恐之色还未曾散去。 他素来知晓冰月公主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是折鹤蛊师万万想不到，冰月公主刚才竟然直接对他下杀手。 折鹤蛊师心中发颤，连滚带爬的跪在了楚天奕的面前。 “安顺王殿下，我是只是奉命行事的，这一切，都是冰月公主安排我做的啊！” 冰月公主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响，心也立刻沉了下去。 “你闭嘴！” 她疯狂的喊出声，想要去阻止折鹤蛊师开口，可是洛兴怀却是毫不犹豫的扼住了冰月公主的手腕，让她根本无法上前。 “说。”洛兴怀冷眼看着折鹤蛊师。 折鹤蛊师已经无心再理会冰月公主，冰月公主已经对他起了杀心，现在唯一能够救他的人，就只有楚天奕。 所以饶是他拿不准楚天奕到底是什么心思，现在也只能够拼一把了。 折鹤蛊师紧紧地攥着拳头，狠了狠心开口道：“公主殿下在进入珠琅山之前，命令我给诸位下了蛊。” 秦若曦的心里紧了紧，饶是早就有所怀疑，可是如今听到这肯定的答案，她的心里还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楚天奕冷声问道：“什么蛊。” 折鹤蛊师有些犹豫，但是楚天奕那双乌沉沉的眸子注视着他，仿若承载着狂风暴雨。他只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开口，那雪龙卷便会再次袭来。 他急切道：“是可以让诸位受限制的蛊虫！但是，蛊虫发作之前，不会对诸位的身体产生任何的影响，也不会让你们察觉的。” “安顺王殿下，冰月公主说，她不放心你们，害怕你们会对她不利，所以让我下蛊来牵制你们，如果我们遭遇不测，你们也只能够丧命。” “安顺王殿下，我本是不愿的，但是公主殿下的命令，我不得不从啊，所以我只选了那些不会伤害身体的蛊虫，以求自保。求安顺王殿下明察，求安顺王殿下救小人一命啊！” 折鹤蛊师对着楚天奕重重的磕起头来，心中焦急万分。 如今他已经是孤注一掷，如果楚天奕不给他一条生路，他就真的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了。 第1067章 撕破脸 “你确实是个小人。” 洛兴怀接过了折鹤蛊师的话茬儿冷声开口，视线转而落在了冰月公主的身上。 “公主殿下，对于此事，你有什么解释吗？” 桃花眼之中透出点点冷意还有丝丝的嘲讽，洛兴怀虽然没有多做什么，可是仅仅是这一句话跟如今的眼神，就让冰月公主的心中万分难受。 为什么洛兴怀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 昨天晚上遇到雪龙卷的时候，洛兴怀分明在第一时间冲过来救她，可是现在，洛兴怀为什么这样冷冰冰的？ 冰月公主能够感觉到，洛兴怀看向自己的眼神，满是轻视。而且洛兴怀跟自己说话的口吻，就像是在审问一个犯人。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啊？ 冰月公主心里难受的厉害，根本难以接受洛兴怀如今的样子。 洛兴怀这般模样，她根本就感觉不到洛兴怀对自己有任何的喜欢。 什么狗屁心意相通，根本就是瞎扯的！秦若曦跟楚天奕跟自己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说到底就是想要阻止自己去找洛兴怀。 好！ 都不让她找洛兴怀是吗？ 不找便不找吧！ 她就算是动了心，但是她贵为公主，自有自己的骄傲。他们皇室的尊严，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来践踏！她更是绝对不会用自己的热脸去贴洛兴怀的冷屁股！ 冰月公主瞪着洛兴怀，反问回去，“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洛宫主，你想要听本公主解释什么？如今你质问本公主，难道你自己就完全无辜吗？你敢说你没有对本公主下毒？敢说你没有对本公主下过药？” “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什么聊斋？如今你让本公主解释，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先解释解释呢？！” 冰月公主怒视着洛兴怀，她的心里似是燃着一团火，却又像是梗着一把利刃，让她万分难受。而这翻涌的情绪，让她只能竖起自己的尖刺，裹上铠甲，才能够应对。 洛兴怀看着冰月公主的反应有些意外，他微微的愣了一下，旋即冷笑出声。 “说的也是，既然公主殿下这样说，那确实是不需要再解释了。” 他凝视着冰月公主，笑道：“没错，本座就是给公主殿下下了药，而且还不止一次的下药，这段时间公主殿下头疼不止，便是因为中了本座的毒，根本就不是若曦所猜想的中了山中毒虫跟毒草的毒。” 秦若曦心中一急，洛兴怀怎么全盘托出了？ 但是，洛兴怀却是继续道：“而且，公主殿下可知，原本就的毒不需要持续这样久的时间？是因为公主殿下惹得本座不快，所以本座又给公主殿下下了毒，这毒才拖拖拉拉一直清不干净。” “而且，先前本座给公主殿下熬制的那些汤药，对于解毒而言并没有多少作用。那些汤药，不过是因为本座看着公主殿下不顺眼，所以特意熬煮出来想要让公主殿下遭罪的。” 冰月公主不可置信的看着洛兴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化为一片苍白之色。 当真是如此？ 她颤抖着嘴唇想要询问出声，可是看着洛兴怀那双满是嘲讽的眼眸，她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呵呵…… 好傻…… 她真的好傻！ 亏得她还满心欢喜的以为洛兴怀给她熬煮汤药是因为关心她，可是到头来，那竟然是洛兴怀故意熬煮一些苦药汤，好让她喝了难受！ 洛兴怀，你怎能如此对我？！ 他只怕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自己一星半点！而自己却还傻乎乎的以为洛兴怀对自己一见倾心！ 洛兴怀看着冰月公主那苍白的脸色，心中好似是梗了一下，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浮现。 但是洛兴怀很快的皱了皱，将那一股莫名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继续道：“这番解释，公主殿下觉得可还满意？” 冰月公主心中再次一疼，她看着洛兴怀，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满心的愤怒跟痛苦，让冰月公主恨不得直接把洛兴怀给碎尸万段。 可是，如今她却只是执拗的看着洛兴怀，唇角一点一点的勾了起来，那双杏眸之中浮现出了点点恨意，却又好似珠琅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让人心中生寒。 洛兴怀皱了皱眉，冰月公主如今的笑容，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但是，他还是开口道：“若曦心善，帮公主殿下解了毒，如今既然没有了可以牵制公主殿下的筹码，那本座只能再次加码了。” 言毕洛兴怀脸色一冷，朝着冰月公主伸出手去。 执山心中一惊，立刻出招阻止，“你想要做什么？！” 执山眉头深锁的看着洛兴怀，心中却是极为不安。 楚天奕跟洛兴怀的身手他多少是知道的，而且今天寻找折鹤蛊师跟黄大厨的时候，执山亦是见识了楚天奕那些护卫们的身手。 他很清楚，自己应对一个两个说不定还勉强可以，可应对这么多人，他跟外面的那些护卫，根本就不是对手。 他们一行人原本最大的依仗就是折鹤蛊师，因为折鹤蛊师可以牵制楚天奕一行人，所以他们才敢跟着来珠琅山。 可是，如今折鹤蛊师已经倒戈，真要撕破了脸，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执山心烦意乱，急切的想着若是自己赔礼道歉，是不是能够将今晚的冲突暂且的平复下来。但是，他还未曾在洛兴怀的手下过两招，就骤然闻到了一股香味，紧接着，他的脑袋一阵发晕，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跟本座过招还敢分心。” 洛兴怀冷声开口，一把推开执山，毫不犹豫的捏住了冰月公主的下巴。 他再次抬手，犹如对待折鹤蛊师一般，想要将毒药塞进冰月公主的口中。 秦若曦心中一紧，“兴怀……” 洛兴怀今晚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话做事都如此的冲动？ 秦若曦原本想着，让洛兴怀跟冰月公主他们一起下山，冰月公主对洛兴怀有心，有洛兴怀在，她绝对不会做出对医者韩还有古雪莹不利的事情。 可是，秦若曦没想到洛兴怀的反应会这样大，也没有想到洛兴怀会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挑明。更是想不到，洛兴怀竟然现在还要给冰月公主下毒。 第1068章 为什么这样对我 洛兴怀不想下山，便不下山，她也不是非要逼着洛兴怀跟冰月公主一起下山的，只是希望自己在意的人不要再因为自己遇到什么危险了。 若不是秦若曦知晓楚天奕绝对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她也想要让楚天奕下山去，自己在这珠琅山里碰碰运气便是了。 但是，洛兴怀现在的举动，实在是让秦若曦着急。 折鹤蛊师已经跟冰月公主撕破脸，如今冰月公主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洛兴怀实在是没有必要再给冰月公主下毒了。 只是，秦若曦的话没有说完，楚天奕便用力的握着她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 这事情，他们不该插手。 楚天奕看的出来，洛兴怀如今的愤怒，并不仅仅是因为折鹤蛊师说的那一番话。 毕竟，折鹤蛊师给他们下蛊，这一件事情他们早就已经猜到了。而且为了应对这件事情，洛兴怀也已经给冰月公主一行人下了毒，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惊讶。 楚天奕知道，洛兴怀如今这样激动，是因为他本就心烦意乱。 至于洛兴怀为什么心烦意乱…… 这件事情，楚天奕当真是可以做到旁观者清了。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道有些事情必须要洛兴怀自己想清楚，他们若是插手，只会扰乱洛兴怀的思维，让洛兴怀更容易走一些弯路。 秦若曦皱眉看着楚天奕，没有再出声。只是，洛兴怀听到了秦若曦的声音，动作却是僵了一瞬。 见秦若曦不再开口，洛兴怀再次看着冰月公主。 可是，似乎是印证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他看着冰月公主，突然之间好像没有了再将毒药塞进她口中的动力。 “不……不许……伤害公主殿……下……” 执山踉踉跄跄的摔在了地上，却是艰难的看着洛兴怀跟冰月公主这边的情况，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双眸都隐隐的泛起了猩红色。 他很想要去阻止洛兴怀，可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 恼恨跟焦急在执山的心中交织缠绕，他不能让洛兴怀伤到冰月公主，就算是豁出去自己这条命，也要保护公主殿下！ 可是，眩晕感更加强烈，执山终于是在满心的焦急之中，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帐篷之中火光摇曳，映着众人的脸上晦暗不明。 冰月公主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仰头看着洛兴怀。 洛兴怀的力气很大，她的下巴很疼，这疼痛让她觉得自己的骨头似乎是要被捏碎。 而且，冰月公主还觉得，这疼痛朝着她的四肢百骸蔓延，似是蔓延到了她的心头，让她的心脏都变得四分五裂。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洛兴怀，似是想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地记在心里。 他的脸，还是那样的俊朗，那样让自己心动。 眼前这张满是冷意的容颜，跟昨天晚上雪龙卷来临时那满是焦急的容颜分明是一样的啊！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仅仅是一天的时间，洛兴怀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冰月公主那一双盈盈秋眸之中抑制不住的泛起了水光，“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而这一句话，透出浓浓的哭腔。 委屈涌上心头，冰月公主的泪水也在这一瞬间涌了出来。 她从未对任何男子这样上过心，可是洛兴怀为什么偏偏要让她伤心？ 如果洛兴怀一直不喜欢她，那为什么又要做出那些让自己误会的事情呢？ 就算洛兴怀先前给自己熬药，是为了用那些苦药汤让自己更加痛苦。 可是，昨天晚上雪龙卷来的时候，洛兴怀又有什么理由救她？ 洛兴怀如果讨厌她，她死在雪龙卷之中，洛兴怀岂不是会更加开心？ 为什么？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这些话，冰月公主已经没有力气再问出口了。 而洛兴怀对上冰月公主那泛着泪光的眼眸，骤然之间心中一颤，一滴眼泪沿着冰月公主的脸颊滴落在了洛兴怀的手背上，他的手不由得一颤，似是被这泪珠给灼伤一般，顿时松开了手。 哭了？ 洛兴怀意外的看着冰月公主，在他的印象之中，冰月公主完全不是这种会流眼泪的人。 可是，如今看着冰月公主这满脸的泪痕，洛兴怀突然之间便手足无措起来。 “给我毒药啊，为什么不给了？！”冰月公主瞪着洛兴怀再次开口。 “你给我下毒啊，毒死我啊！你干嘛不下毒了！呜呜……” 最后一句愤怒的话语，化为了忍不住的哭声，但是冰月公主却是立刻紧抿了唇，不让自己再哭下去。 洛兴怀看着冰月公主的模样心里乱成一团，他眉头更是皱了又皱，捏在手里的毒药，却再也送不出去了。 他恨恨的咬牙，直接转身拂袖道：“无趣。” 言毕，他大步走出了帐篷，可是他的心中却是一片凌乱，脚步都有些踉跄。 这并不宽敞的帐篷之中，折鹤蛊师瘫倒在地上，执山亦是已经因为迷药的作用晕死了过去。 冰月公主正死死地攥着拳头，紧紧地抿着唇，豆大的泪珠滚落，可是她却是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秦若曦心中焦急，转头看向楚天奕。 刚才楚天奕不让她开口，那现在这个情况该如何收场？ 楚天奕亦是觉得有些头疼，但是他们既然已经跟冰月公主撕破脸，他倒是也不需要再维持什么表面的和平了。 楚天奕开口道：“阿江，你派人来保护冰月公主，送执山护卫出去休息。” “是。” 阿江应了一声，立刻将已经晕死过去的执山扶起来朝着帐篷外面走去。 冰月公主看着执山被带走，心顿时揪了起来。可她却是紧抿着唇没有言语，因为她很清楚，执山跟折鹤蛊师都落在了楚天奕的手中，凭借她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还击之力。 楚天奕看着冰月公主平静道：“公主殿下好好休息。” 言毕，楚天奕转头看向了仍旧瘫倒在地上的折鹤蛊师。 第1069章 卖主求荣 接收到楚天奕的视线，折鹤蛊师浑身一抖，连忙跪直了身子。 “安顺王殿下，小的一切都听从您的吩咐，求您饶小的一命！” 楚天奕没有言语，眼眸之中却透出了浓重的嘲讽之色。 这样卖主求荣的墙头草，不管是谁，都不会重用。 按照楚天奕内心的想法，折鹤蛊师死不足惜。不过，眼下确实是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你跟本王出来。” “是是……” 折鹤蛊师连连点头，楚天奕则是不再言语，握着秦若曦的手出了帐篷。 秦若曦不放心的转头看了冰月公主一眼，只见冰月公主紧抿着唇，却是高高的昂着头。她的眼眸之中还泛着水光，却是被冰月公主努力的忍着不肯落下来，而冰月公主那张精致的脸上，满是倔强之色。 秦若曦没有言语，只是随着楚天奕出了门。 作为女人，看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秦若曦知道冰月公主必然非常伤心，也有些心疼冰月公主。 可是，秦若曦没有多少安抚的话能说给冰月公主听，因为说到底，他们立场不同，在一定程度上便是“敌人”。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秦若曦实在是犯不着去安抚冰月公主，更何况，她跟冰月公主并没有什么交情，而且同样喜欢洛兴怀的人，还有姬胧月。 饶是她跟楚天奕如今都不插手洛兴怀跟冰月公主的事情，可是私心里，秦若曦还是希望洛兴怀能够跟姬胧月在一起的。 秦若曦将自己翻涌的情绪压下，跟楚天奕一同出了帐篷。 因为众人的离开，原本拥挤的帐篷一下子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冰月公主的睫毛颤了颤，刚才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再次滚落了下来。 她立刻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可是这泪水像是忍不住一样，还是一直往下落。 看着这空荡荡的帐篷，冰月公主突然不想要再隐忍，一屁股坐下来，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心里着实是难过。 压抑的哭声透出帐篷传了出去，冰月公主并不知道，在她的帐篷之外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久久未曾离去。 那人一袭红衣，眉头紧拧，素来勾人的桃花眼如今乌沉沉的，似是承载着万千情绪，让人摸不到头绪。 另一边，楚天奕让折鹤蛊师跟着他回了帐篷，亲自审问了折鹤蛊师一番。 折鹤蛊师下蛊的事情楚天奕早就已经猜到了，所以今晚听着折鹤蛊师的话楚天奕也并不意外。 如今既然已经挑明了，他便要仔细的问一问折鹤蛊师到底是下了什么蛊。 不问不知道，如今一问，楚天奕倒是真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楚天奕吃惊并不是因为折鹤蛊师用了多么霸道狠辣的蛊虫，而是因为，折鹤蛊师给他们下的蛊竟然完全不同。 这其中有嗜血蛊，噬心蛊，冰雪蛊，火焰蛊…… 这样多的蛊虫，让楚天奕心惊胆战，因为洛兴怀下毒用的都是同一种毒，一把毒药撒下去，谁都难以幸免。 可是，折鹤蛊师给他们用了不同的蛊虫，岂不是表示折鹤蛊师下了很多次蛊？！ 然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竟然没有察觉到半分！ 楚天奕的脸色一片凝重，立刻问道：“若曦中的是什么蛊？” 他的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了唐婉茹的模样，想当初唐婉茹便是中了嗜血蛊，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饶是折鹤蛊师刚才说过这些蛊虫潜伏时间很长，不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但是也绝对不会有人愿意自己的身体里面存在隐患。 只是，折鹤蛊师听到楚天奕这个问题，却是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一时之间张着嘴巴没有言语。 楚天奕心中恼怒，怒声道：“说！” 折鹤蛊师连忙磕头，“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楚天奕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折鹤蛊师不等楚天奕询问，便立刻解释道：“小的不敢有所隐瞒，当日给诸位下蛊，小的只是将蛊虫偷偷地放到了水里，小的只知道你们中了蛊，但是具体谁中了什么蛊，小的……小的实在是不清楚啊。” 楚天奕一愣，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听着折鹤蛊师的这番话，楚天奕心中的怒火节节攀升，更是涌出了强烈的不安。 如今折鹤蛊师不知道他们具体中了什么蛊，那如何才能够给他们解蛊？ 他立刻将自己的这个念头压下，心道冰月公主跟这个折鹤蛊师应该没有胆子真的要了他们的命。 而且，想当初唐婉茹中了化形蛊，洛兴怀也找到了解蛊的办法，所以既然这一位折鹤蛊师下的蛊里有嗜血蛊，那另外噬心蛊跟冰雪蛊还有火焰蛊，应该都是差不多水平的东西。 毕竟，楚天奕已经知晓了北狄国蛊师的等级划分，这些蛊师所能够饲养的蛊虫，皆是看这位蛊师的能力。 所以刚才折鹤蛊师提到的这些蛊虫，应该大差不离。 洛兴怀对蛊术只了解一星半点，当初也顺利的给唐婉茹解了嗜血蛊，楚天奕相信，这一位折鹤蛊师，定然也有自己的解蛊之法。 “你想要活命？” 楚天奕看着折鹤蛊师冷声开口。 折鹤蛊师连连磕头，“想！求安顺王殿下饶命，小的真的只是听命行事啊。” 楚天奕抬手示意折鹤蛊师噤声，忙着求饶的折鹤蛊师并不知晓，楚天奕一听到折鹤蛊师说自己只是听命行事，对他的厌恶便会更多一分。 这种敢做不敢当，并且出卖主子的人，真的不会让楚天奕有半分心软。 “想要活命，便将你下的这些蛊都解了。” 折鹤蛊师心头一跳，不安的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他的心中满是挣扎，重要是狠下心来重重的对着楚天奕磕了一个头。 “安顺王殿下，小的不敢。” “不敢？”楚天奕反问出声。 虽然只有两个字，可是这强烈的压迫感，却是让折鹤蛊师大气都不敢出。 第1070章 想要活命 折鹤蛊师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跟不安，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把话说明白，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他必须要争取的就会。 思及此，他鼓足勇气看着楚天奕开口道：“安顺王殿下，小的知道，自己这样卖主求荣，任何人都会看不起。但是，小的想要活命！” 第一句话说出口，后面的话说起来也就没有那样困难。 折鹤蛊师看着楚天奕，重复道：“小的想要活命。而且，小的也想要过好日子，所以小的从不想为谁卖命。” “小的虽然是冰月公主的属下，随着冰月公主一同进珠琅山，但是说到底，小的跟冰月公主的那些护卫不一样，小的不是冰月公主的奴才，冰月公主也要称呼小的一声折鹤蛊师的。真要论起来，小的跟冰月公主不过是在做生意，是各取所需，小的只是冰月公主雇来的人而已。” 折鹤蛊师看着楚天奕，一脸恳切之色，“冰月公主出钱，小的就出力。所以，洛毒王给小的下了毒，小的必然不会搭上自己这条命也要护着冰月公主，更是不能因为自己的死，拖着您们也一起跟小的小地狱啊。” “如今小的背叛了冰月公主，可以说的卖主求荣，也可以说，是小的不想要再做冰月公主这一单生意了。” “呵……” 楚天奕轻笑一声，折鹤蛊师的这番话说的倒是有些意思，竟是把他这墙头草一般的行径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不过，折鹤蛊师这样说，倒是也足够坦诚。 虽然楚天奕的心中对折鹤蛊师仍旧不喜，但是，因为折鹤蛊师的坦诚，楚天奕对折鹤蛊师的印象却是不由得好了一分。 他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折鹤蛊师。 折鹤蛊师拿不准楚天奕的心思，也不敢敢多言其他，只是继续道：“安顺王殿下，小的猜到您如果知道自己中了蛊，一定会让小的为您们解蛊。但是，如果小的把您们的蛊都解了，小的还有什么价值？” “说白了，如今您问小的想不想活命，不就是因为您也想要活命吗？小的中了毒，但是您也中了蛊，若是您不帮小的解毒，到时候小的死了，也没人能给您们解蛊，到时候谁都落不得好处。” “可是，小的现在不敢给您解蛊。如果小的给您解了蛊，小的对您而言，还有什么价值？” 折鹤蛊师反问一句，不等楚天奕回应，便继续道：“是，如今您还在这珠琅山上，您跟王妃还想要找化形蛊，所以您们可能还需要小的为您带路。” “但是，小的心里不愿意做这件事情，小的怕死啊！可是，小的也知道，如果王爷跟王妃执意要继续上山，小的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拦，也只能继续带着您们进山。可是，且不说小的愿不愿意做这件事情，就算是小的愿意给您带路，咱们也顺利的找到了化形蛊，顺利的离开了珠琅山。” “但是，下了这珠琅山，您肯定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到时候小的还能有什么活路？” 折鹤蛊师看着楚天奕，脸上是浓浓的惊恐之色，可是他的眼眸之中却还透着精明的神色。 他下蛊想要害楚天奕一行人的性命，这件事情已经抖出来了，楚天奕怎么可能容得下自己？ 刚才冰月公主为了隐瞒这件事情，都想要对自己下杀手了，更何况是被下了蛊的楚天奕呢？ 所以，他要把话说明白，趁着自己的手中还有一些“筹码”，便要好好的跟楚天奕谈判一番。 “哈哈，你倒是真的机灵。” 楚天奕忍不住笑出声来，折鹤蛊师看着楚天奕脸上带了笑，心中浮现出些许骐骥。 只是，折鹤蛊师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紧接着楚天奕的脸色便是一片阴沉。 “没错，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本王容不得你。” 折鹤蛊师心头一跳，楚天奕如今的神情让他感觉到森森冷意，仿若自己的脑袋都已经在脖颈上打摆子，下一刻就会直接掉下来一般。 折鹤蛊师不敢辩解，只是直挺挺的跪在那里，迎接着楚天奕的视线，却是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去。 楚天奕冷眼看着他，那锐利的视线，仿若能够把折鹤蛊师给看透。 饶是楚天奕觉得折鹤蛊师的这一番话有些坦诚，饶是折鹤蛊师说的话，好似也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楚天奕无法认同。 楚天奕冷笑一声，继续道：“就算是做生意，也不是一方说结束就能够结束的。你如今背叛冰月公主，便是你背信弃义，饶是你巧舌如簧，也无法改变你叛主的事实。” 折鹤蛊师的心抑制不住的坠了下去，心中涌出了强烈的绝望。 楚天奕这话的意思是，容不得他吗？ “但是……” 这两个字落入折鹤蛊师的耳中，犹如天籁。 绝望之中的折鹤蛊师忍不住抬头，期待的看向楚天奕，眼眸之中更是透出了几分祈求之色。 楚天奕沉声道：“本王看不上你这般行径，但是本王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本王问过你想不想活命，只要你能够做的让本王满意，本王自然会留下你一条性命。” “小人多谢安顺王殿下！” 折鹤蛊师惊喜不已，连忙再次磕头，他跪伏在地上，虽是大气都不敢出，但是那沉到了谷底的心，似是又看到了些许的希望，渐渐地浮了上来。 楚天奕垂眸凝视着跪在地上的折鹤蛊师，心思百转千回。 面前的这个折鹤蛊师虽然背叛了冰月公主以求保命，自己刚才也算是恩威并施，狠狠地敲打了折鹤蛊师一番。 但是，折鹤蛊师这样惜命，这样没有原则的人，只怕不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够做到完全的坦诚，对自己的承诺，也绝对不会完全的信任。 所以，折鹤蛊师即便是表面上答应了给他们解蛊，只怕也会给自己留一个后手。不到确认自己完全安全的那一刻，折鹤蛊师绝对不会交出自己所有的底牌。 既然如此…… 楚天奕的眼眸闪了闪，看着折鹤蛊师沉声道：“本王知晓你心中不安，所以，本王便给你一个定心丸。” 第1071章 不会自寻死路 “你将除了本王之外的其他人中的蛊都解了，本王身上的蛊虫，等到下山之后，你确认自己可以安全之后再解除。这样如何？” 折鹤蛊师怔了怔，看着楚天奕，眉头不自觉的就要皱起来，心思亦是动得飞快。 确认自己可以安全的时候吗？ 那会是什么时候？ 折鹤蛊师的心中百转千回，想要给自己找出一条万全的路。但是迎接着楚天奕的视线，折鹤蛊师不敢多做耽搁，立刻对着楚天奕行礼，应了一声“是”。 楚天奕点头，“起来吧，你只要给他们都解了蛊，本王会请洛宫主为你解毒。” “是，多谢安顺王殿下。” 折鹤蛊师再次开口，楚天奕没有回应，只是转头看向了身旁的秦若曦。 刚才他审问折鹤蛊师的过程之中秦若曦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如今二人视线相接，楚天奕看到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写满了担忧。 楚天奕对着她笑了笑，“别担心，先让他给你解蛊，左不过折鹤蛊师说过这蛊虫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我相信折鹤蛊师是聪明人，不会自寻死路。” 楚天奕的声音很温柔，说话的时候亦是笑意盈盈。 可是刚刚起身的折鹤蛊师听到这话却是抖了一抖，险些双腿一软，直接再跪下去。 折鹤蛊师知道，楚天奕这是在警告自己，如果他不按照楚天奕的安排做事，便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楚天奕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折鹤蛊师心中发紧。 “我先出去一趟，让炽翎伺候你，帮着折鹤蛊师给你解蛊。” “你做什么去？”秦若曦追问了一句。 楚天奕看了折鹤蛊师一眼，平静道：“我去找兴怀，让兴怀帮折鹤蛊师解毒。” 折鹤蛊师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却是听到楚天奕继续道：“然后让兴怀看一看，有没有像这些蛊虫一样的毒药，可以控制毒发的时间，或者短期内对身体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有合适的，便让折鹤蛊师服下。” 折鹤蛊师：！！！ 楚天奕的这一番话他听的心惊胆战，但是，他却完全不敢反驳。 他很清楚，楚天奕同意暂时不解除体内的蛊虫，便是给他一颗定心丸。 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又如何能拒绝楚天奕让自己服下短期内不会发作的毒药？ 更何况，这件事情是他拒绝就能够拒绝的吗？ 当初他给楚天奕等人下蛊的时候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做的，而洛兴怀给冰月公主下毒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察觉。 所以折鹤蛊师很清楚，如今楚天奕就是故意把这些话说给自己的听的，就是想要让自己有所收敛，好好的表现。 否则，洛兴怀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将那毒药塞进他的嘴巴里。 秦若曦看着折鹤蛊师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再看楚天奕，他却一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刚才的那番话仿若只是跟自己闲话家常。 秦若曦看向楚天奕的视线不由得浮现出了浓浓的崇拜之色，在心中给楚天奕竖起了大拇指。 秦若曦心道，楚天奕的这几句话，只怕是已经让折鹤蛊师吓破了胆，日后折鹤蛊师断然不敢像之前那样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她收敛了心思，看着楚天奕开口道：“你去吧，看看洛兴怀现在是什么情况，要是他心情不好，你也安抚他几句。”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叮嘱出声，固然今晚她跟楚天奕都没有插手洛兴怀跟冰月公主的事情，但是洛兴怀的表现，他们却是都看在眼里的。 洛兴怀的心情，只怕是非常的复杂。 楚天奕点头，大步走出了帐篷。 秦若曦目送他出去，视线落在了折鹤蛊师的身上。 折鹤蛊师的心中又紧了紧，完全不敢再有半点儿傲气，几乎是本能的，他便垂头缩了脖子。 秦若曦看着折鹤蛊师这像是一个落水鹌鹑一般的样子有些想笑，还是平静的开口道：“有劳折鹤蛊师帮我解蛊了。” 折鹤蛊师连忙点头，立刻上了前。 他定了定神，这才看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开口道：“请王妃把衣袖挽起来，小的需要在您的手腕上切一个小口子。” 这态度，跟之前想必简直是天差地别。 秦若曦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慨，有时候真的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想当初在东月国的时候，楚天奕跟她说可以狂一点，她刚巧便收拾了王晴雪，但是如今来了北狄国，她倒是又开始瞻前顾后，夹着尾巴做人了。 看来，自己还是要好好的适应一下这个王妃的身份。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这王妃的身份，就足以让人忌惮。 “折鹤蛊师，划个口子是为了解除蛊虫吗？” 秦若曦眼眸微闪，看着折鹤蛊师询问出声，因为她刚才想到了当初给唐婉茹解除嗜血蛊时候的场景。 当时为了让嗜血蛊离开唐婉茹的身体，洛兴怀便是在唐婉茹的手腕上划了伤口，给唐婉茹放了很多的血。 难道说，如今折鹤蛊师的解蛊之法也是如此吗？ 若真是这样，自己失血过多，还如何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行走？ 折鹤蛊师立刻道：“是为了取出蛊虫，不过王妃不必担心，这个伤口不大，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秦若曦有些好奇，想要再次追问，但是她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依言挽起了自己的衣袖。 不管折鹤蛊师用什么办法解蛊，一会儿自己总归是能够亲眼看到了。如果问的太多，反倒是耽搁时间。 看着秦若曦将手伸了过来，折鹤蛊师从怀中拿出了一把匕首。 炽翎的神情立刻紧张了起来，警惕的看着折鹤蛊师。 折鹤蛊师对着秦若曦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笑，“安顺王妃，会有点儿疼，您见谅。” 秦若曦颔首，折鹤蛊师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秦若曦的身前，直接用匕首在秦若曦左手腕拇指之下的位置割了一个不到半寸长的口子。 第1072章 黑乎乎的虫子 秦若曦微微的咬了唇，忍着疼痛，视线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折鹤蛊师的动作。 手腕上的伤口并不深，而且没有割破血管，却还是有些许的血流了出来。 炽翎不安的看着秦若曦，又皱眉看着折鹤蛊师，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若是之前，折鹤蛊师必然不会搭理炽翎，甚至于是秦若曦来问这句话，他都未必会给什么好脸色。 但是现在，折鹤蛊师忙不迭的解释道：“这个伤口是为了让蛊虫顺利离开王妃身体的。” “炽翎，不要打扰折鹤蛊师了，你给折鹤蛊师做助手吧。” 秦若曦看着炽翎开口，旋即视线再次落回到折鹤蛊师的身上，“折鹤蛊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吩咐炽翎去做。” 折鹤蛊师立刻点头，却是开口道：“一会儿就劳烦炽翎姑娘扶着王妃的身体，不管看到什么，也千万不要惊慌，更是不要弄出什么声响，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了。” 秦若曦跟炽翎双双点头，而因为折鹤蛊师的这一番话，秦若曦的心中竟是不自觉的有些紧张，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折鹤蛊师搓了搓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旋即抬手放在自己的嘴边。 秦若曦疑惑而又好奇的看着折鹤蛊师，下一瞬，只听“呕”的一声响，秦若曦跟炽翎不由得愣住。 “呕……呕……呕……” 呕吐的声音不断地响起，秦若曦看着折鹤蛊师的样子一时之间有些发懵，但是回过神来之后，情绪便转为了担忧。 只见此时折鹤蛊师眉头深锁，正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或许是因为接连的干呕，折鹤蛊师的脸色已经涨红，而他的呕吐声，仍旧没有停止。 秦若曦不由得皱眉，看着折鹤蛊师这痛苦的模样，一时之间无法确定折鹤蛊师到底是故意而为之，还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可是，若说是故意，折鹤蛊师在这里干呕对于解蛊又能有什么用处？ 难不成，是要将自己体内的蛊虫给恶心死？ 秦若曦摸不着头脑，觉得折鹤蛊师现在真的像是身体不适。 她想要开口询问，却又担心折鹤蛊师这样做是为了解蛊。自己若是贸然开口，只怕会打扰到他。 想到折鹤蛊师先前的叮嘱，秦若曦还是将自己各种不安都下了下去，强迫自己耐心一些，再等一等看看。 “呕……” 伴随着一声更加激烈的呕吐声，秦若曦跟炽翎清清楚楚的看到，折鹤蛊师从嘴巴里呕出来一个东西。 看着那一幕，秦若曦跟炽翎的胃里都是一阵翻涌，眉头皱成一团，实在是恶心的厉害。 炽翎本能的避开了视线，秦若曦也有这样本能的反应，可是她却是强忍着不舒服，不愿意错过折鹤蛊师的任何动作。 终于，折鹤蛊师将自己的手从嘴边移开，而他亦是长舒了一口气，脸色稍稍的缓和了几分。 此时折鹤蛊师双手轻轻合在一起，手里好像捧着什么东西。 秦若曦心道，折鹤蛊师手里捧着的，应该就是刚才的“呕吐物”。 秦若曦的心情甚是复杂，但是紧接着看到折鹤蛊师的举动，秦若曦实在是吓了一跳，身上意思横瞬间浮现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此时折鹤蛊师双手捧着那个“呕吐物”，竟然送到了秦若曦的左手边。 他这是要做什么啊？！ 要把自己的呕吐物送给秦若曦吗？！ 秦若曦浑身发毛，炽翎更是犯恶心，恨不得把折鹤蛊师给一脚踢飞。 折鹤蛊师的动作小心翼翼，却是看着秦若曦跟炽翎，不断地用眼神示意她们两个人保持安静。 终于，他的手微微的展开，秦若曦亦是终于看清楚了折鹤蛊师手里捧着的东西。 看到那东西，秦若曦浑身发毛，险些直接尖叫出声。炽翎亦是大惊失色，微微的后退了一步，却又立刻的稳住了自己的身体，警惕的看着折鹤蛊师。 只见折鹤蛊师手里面捧着的，竟然是一个黑乎乎的虫子。 根据秦若曦的目测，那只虫子，足足有秦若曦三根手指粗细，长度应该也跟她的中指差不多。 那黑乎乎的虫子身上好似还长着许多毛刺，一双眼睛却是红棕色，正支棱着身子看着她。 跟那虫子对视了一眼，秦若曦只觉得毛骨悚然。而那虫子的身上看起来黏黏腻腻甚是湿润，不知道是沾染了一些什么东西。 这个虫子…… 是折鹤蛊师当着她跟炽翎的面儿吐出来的。 所以，这只虫子身上的那些粘液就是…… 秦若曦连忙打住自己的思绪，一想到这件事情，秦若曦的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只觉得先前吃的东西正在抑制不住的往上顶，让她只想要吐出来。 “出来吧……出来吧……” 折鹤蛊师轻喃出声，轻轻地抚摸着手里虫子，旋即口中念念有词，像是秦若曦听不懂的咒语。 秦若曦强迫自己冷静，想要仔细辨认折鹤蛊师在说些什么，但是很快的，折鹤蛊师口中的咒语变得悠扬婉转，似是在哼唱着什么曲调。 而随着折鹤蛊师的举动，那只黑乎乎的虫子蠕动着它那圆滚滚的身体，似是躺在了折鹤蛊师的手掌上。 虫子身上那同样圆滚滚的尾巴上面却还有一个向上翘起的犄角一般的东西，正随着折鹤蛊师哼唱的曲调微微摆动。 秦若曦看着这一幕，心中浮现出了一种诡异的感觉，倒是将那恶心的感觉暂时都抛在了脑后。 这只黑乎乎的虫子，好像能够听得懂折鹤蛊师哼唱的调子？ 它的尾巴左右摇晃，好像是在打节拍？ 若真是如此，那也太诡异了吧？ 突然的，秦若曦的身体一颤，只觉得身体里面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她闷哼一声，一口气卡在了胸口，只觉得自己胸口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钻，那种感觉不是单纯的疼，却是非常的不舒服，让秦若曦立刻想要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折鹤蛊师看着秦若曦的反应心头一跳， 连忙压低声音道：“不能动。” “炽翎姑娘，赶紧扶住王妃啊！” 第1073章 蛊虫解除 折鹤蛊师看着炽翎焦急的开口，但是下一瞬间，他又立刻哼唱起了那莫名的曲调，手指继续抚摸着掌心的黑虫子。 秦若曦看着那只黑虫子，只见那虫子好似很惬意的闭上了眼睛，但是听着折鹤蛊师哼唱的曲调，那只黑虫子的尾巴动得更快了。 秦若曦无暇深究，因为她体内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那一种有东西在钻的感觉，已经从自己的胸口转移到了左肩！ 秦若曦心头一跳，折鹤蛊师该不会是在用这只黑虫子吸引自己体内的蛊虫吧？ 她如今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面钻，该不会就是那一只蛊虫在动吧！ 还有，折鹤蛊师在自己的左边手腕上割了一个伤口，这该不会就是给自己身体里面那一直蛊虫找的出口吧？！ 这个想法让秦若曦打了一个激灵，脸色顿时惨白一片，而因为这样想了，她感觉到体内那莫名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秦若曦的脑海之中登时浮现出一个画面，一只跟折鹤蛊师手里这只黑虫子一样的虫子，正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横冲直撞。 那只黑乎乎的虫子冲破自己的皮肉，钻进自己的血管，然后要从自己左手腕的伤口上冲出来。 秦若曦的身体顿时僵住，涌出了一层冷汗，而脑海之中的那个画面让秦若曦的胃里翻江倒海，只觉得万分恶心。 楚天奕找完洛兴怀匆匆回到帐篷，一打开帐篷便看到了秦若曦那苍白的面容。 他心中一紧，立刻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楚天奕扶住秦若曦的身子，急切的想要问出声，炽翎却是连忙对着楚天奕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楚天奕千万不要开口。 饶是楚天奕的心中焦急万分，但是看着炽翎的动作，他也只能立刻将自己所有的话语都忍了回去。 楚天奕取代炽翎的位置按住秦若曦的身体，心高高的悬着，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秦若曦的身体在抑制不住的发颤，心中的担忧不由得变得更加强烈。 唐婉茹为了解除嗜血蛊受的苦楚天奕心中很清楚，若是秦若曦也跟唐婉茹一样…… 楚天奕那锐利的视线落在了折鹤蛊师的身上，秦若曦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算是不解蛊，也绝对不会放过折鹤蛊师！ 折鹤蛊师骤然感觉到了极强的压迫感，但是他不敢分心，全神贯注的抚摸着自己掌心的黑色虫子，口中哼唱的曲调节奏也变得越来越快。 如今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任何一点儿分心，都可能会让这次解蛊功亏一篑。 所以，饶是折鹤蛊师能够感觉到楚天奕那锐利的视线，现在他也顾不得解释了。 突然的，秦若曦的左胳膊猛的一颤，而她手腕上的伤口也涌出了大量的血来。 秦若曦的心跳得飞快，一口气却是憋在了胸口，完全不敢再呼吸。 快了…… 秦若曦能够感觉得到的，那只虫子，已经到了自己的左边胳膊。 不，现在那只虫子已经到了自己的小臂上！ 秦若曦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的胳膊上迅速的移动，那种将皮肉硬生生撑开的感觉，让她浑身颤栗，鸡皮疙瘩已经起了一身，汗毛亦是一根根的立了起来。 那只虫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秦若曦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而楚天奕的视线亦是不可避免的落在了秦若曦的伤口处。 突然的，他看到秦若曦裸露的一小节小臂上出现了一个凸起。 楚天奕的瞳孔猛地一缩，下一瞬，那个凸起迅速下移，秦若曦左腕的伤口处亦是突然之间有一股血喷了出来。 楚天奕的心猛的一颤，这强烈的疼痛之下，秦若曦也忍不住的痛呼出声。 而随着那一股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飞射而出。 那就是蛊虫吗？！ 秦若曦惊讶的望了过去，众人的视线亦是全都集中在了那个东西上面。 而不等他们细看，折鹤蛊师手掌之中的那一只黑色的虫子突然之间翻身立起，骤然张开了嘴巴。 固然那只虫子通身黝黑，可是那只黑乎乎的虫子竟是有一张“血盆大口”。 秦若曦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只黑虫子红色的口腔，亦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从自己手碗里飞出来的东西，准确无误的落入了那只黑虫子的嘴巴里。 秦若曦惊得心跳都漏掉了几拍，那憋了许久的一口气更加不畅，险些眼前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折鹤蛊师看到这一幕，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一切顺利。 看着自己手中那只黑乎乎的虫子将秦若曦体内的蛊虫吞下，折鹤蛊师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他轻轻地抚摸着那只黑色虫子的身体，旋即抬手，直接将它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楚天奕：！！！ 洛兴怀：！！！ 这是什么操作？ 折鹤蛊师手中那一只黑乎乎的虫子吃了从秦若曦体内出来的东西，而折鹤蛊师竟是把那一只黑乎乎的虫子又给一口吃进了肚子里？！ 饶是秦若曦跟炽翎刚才亲眼看着折鹤蛊师把那只黑乎乎的虫子给吐出来，可是现在也完全没有办法接受折鹤蛊师把那只黑乎乎的虫子给生吞了。 两次的刺激加在一起，还有刚才蛊虫在体内移动的诡异感觉，秦若曦终于忍不住胃里的翻涌，“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 楚天奕连忙抬手给秦若曦拍背顺气，幽深的黑眸之中满是焦急之色，心亦是高高的悬着。 折鹤蛊师将虫子吞咽下去，看着楚天奕立刻道：“吐吧，现在可以吐了，也可以说话了。” “小的做的事情是有点恶心，但是这是解除蛊虫唯一的办法了。” 不等楚天奕跟秦若曦回应，折鹤蛊师立刻跪在了地上，看着楚天奕恳切道：“安顺王殿下，王妃体内的蛊虫已经解除了，不会对王妃的身体有任何的影响，只要吐过了就好了。但是要等到明日，小的才能再给下一个人解蛊。” “王妃手腕上的伤口，应该包扎一下的。” 折鹤蛊师不安的开口，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手腕上。 第1074章 冰雪蛊 先前不怎么流血的伤口因为那只蛊虫出来，如今鲜血还在波波流动，已经染红了一大块。 楚天奕回神，连忙扶住了秦若曦的手腕，折鹤蛊师想要上前给秦若曦包扎，洛兴怀却是直接走了过来。 “我来吧。” 炽翎非常机灵的拿来了秦若曦的药箱，洛兴怀的动作也非常干净利落，仔细的检查过了秦若曦的伤口之后，这才给秦若曦上了药，又用纱布把秦若曦的手腕一圈一圈的包裹住。 秦若曦亦是已经止住了呕吐，艰难的直起身来，但是一想起刚才的场景，秦若曦还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炽翎给秦若曦倒了水让秦若曦漱口，秦若曦将嘴里的污秽之物清理干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道：“我没事了。”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折鹤蛊师抿了抿唇，“折鹤蛊师，请起。” 折鹤蛊师不安的看了楚天奕一眼，听着楚天奕说了一声“起来吧”，他这才忙不迭的起身。 秦若曦的气息已经平复了下来，对于刚才的解蛊过程，却是有诸多的疑惑跟好奇。 她立刻问道：“折鹤蛊师，刚才你手里拿着的虫子也是蛊虫吗？还有你哼唱的曲调，又是作何而用？还有，我体内的蛊虫，是什么蛊？” 秦若曦一连问出了几个问题，实在是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不过，她稍稍的冷静了一下，还是看着折鹤蛊师开口道：“如果不方便，折鹤蛊师也可以不说，但是我想要知道自己中了什么蛊。” 秦若曦平静的看着面前的折鹤蛊师，她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所以如果折鹤蛊师不想要说，她也不会强求。 毕竟他们对于蛊术没有什么了解，折鹤蛊师若是不想说，他们却硬生生的逼着折鹤蛊师说，那折鹤蛊师也就不得不说故意编造一些假话了。 然而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折鹤蛊师就算是说假话，他们也无从分辨，所以秦若曦觉得不强求为好。 毕竟他们对蛊术一无所知，比起有了错误的认知，要更好一些。 秦若曦的话音刚落下，楚天奕那幽冷的视线却是落在了折鹤蛊师的身上，还未等楚天奕开口，折鹤蛊师就觉得自己双腿发软，险些直接跪倒在地上。 他连忙对着秦若曦开口道：“回安顺王妃，刚才小的拿着的那只虫子，是小的饲养的母蛊。” “母蛊？” “是。” 折鹤蛊师连忙点头，对着秦若曦解释道：“每一个蛊师都会饲养一只母蛊，而这一只母蛊，便是蛊师所能够饲养的最强大的蛊虫。蛊师只需要跟母蛊建立好联系，母蛊便能够再去控制其他的蛊虫。” 秦若曦若有所思的点头，“可以理解为老板跟大掌柜的关系？” 折鹤蛊师微微一愣，旋即立刻点头，“是，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嗯，那我懂了。可是，刚才那一只母蛊，为什么会把从我身体里面取出来的蛊虫给吃掉？”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满是好奇之色，她现在不由得在猜想，折鹤蛊师的那一只母蛊到底是将自己体内的那一只蛊虫当成了食物，还是说单纯的吞进了肚子里呢？ 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的闪烁着，不由得联想到了折鹤蛊师将那只母蛊吞进自己肚子里面的场景。 如果折鹤蛊师能够让母蛊在自己的肚子里生活，那么按照这个思路来想，母蛊是不是也可以将其他的蛊虫吞进自己的肚子里，让那些蛊虫在自己的肚子里生活呢？ 折鹤蛊师开口道：“蛊虫需要有专门的饲养环境，我们称之为蛊盅。蛊虫离开了蛊盅，便会寻找宿主。” “先前……”折鹤蛊师有一瞬间的犹豫跟为难，还是继续道：“先前，小的给诸位下蛊，便是将那蛊虫从蛊盅之中取出，而那蛊盅并不是很方便携带，所以小的也不会带多于的蛊盅在身上。” “如今既然要将蛊虫从王妃的体内取出，一时之间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地方来安置它的。若是任由蛊虫停留在外界，极有可能会让其他人无辜受害，所以小的才会让母蛊将蛊虫吞下，如此一来还能够为母蛊提供养分。” 秦若曦明白了，这母蛊当真是将自己体内的那只蛊虫给吃了。 她早就知晓蛊虫会以同类为食，所以如今听到这话，也没有多么惊讶。 弱肉强食，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那我体内的蛊虫，是什么蛊虫？” 秦若曦再次询问出声，只想着当时一个亮晶晶的东西飞射了出来，跟自己先前见过的嗜血蛊倒是相差甚远。 折鹤蛊师立刻道：“是冰雪蛊。” “这冰雪蛊有什么作用？” 秦若曦好奇的追问，想着那蛊虫亮晶晶的样子，觉得这名字倒是也贴切。 虽然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但是秦若曦觉得从自己身体里取出来的蛊虫确实是像一块儿冰。以冰雪二字命名，着实是很巧妙了。 折鹤蛊师不安的看着秦若曦，他当日下蛊，为的是牵制楚天奕一行人，自然是没有想过让楚天奕等人好过。 所以，对于秦若曦而言，这冰雪蛊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折鹤蛊师有些不太敢说，但是在楚天奕的视线之下，他又不敢隐瞒。 毕竟，如今洛兴怀还没有给他解毒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苟活多久。所以折鹤蛊师只想要尽可能的让楚天奕满意，也好尽快得到解药。 至于后面是不是还要服下短期内不会发作的毒药，这件事情折鹤蛊师暂且顾不得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这冰雪蛊是一种寒性很强的蛊虫，而所有的蛊虫，其实都是可以食人气血，以供自己生存。冰雪蛊未发作之前，人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如果受到了母蛊的召唤，便会发挥作用，释放寒意。” “对于高热之人，冰雪蛊可以用来降温，跟退烧药效果相似。但是对于健康的人来说……” 折鹤蛊师不安的舔了舔嘴唇，不安的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 第1075章 人的身体更强大 秦若曦柔声道：“折鹤蛊师不必多虑，如今我只是想要对蛊虫多一些了解而已。” “当初你给我们下蛊，也不过是因为听从了冰月公主的安排。因着立场不同，所以我们各自为自己考虑，你给我们下了蛊，我们亦是给冰月公主下了毒，这件事情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多谢安顺王妃。” 折鹤蛊师立刻道谢，听着秦若曦的这番话，他算是心中稍安。 他定了定神继续道：“对于体热的人来说，这冰雪蛊可以起到降热的作用，但是对于原本就健康的人而言，冰雪蛊便会让人体寒。轻则只是觉得身体容易怕冷，重则便跟风寒入侵相差无异，身体会产生病变，而一些厉害的冰雪蛊，甚至是能够让人的身上结冰。” 秦若曦惊讶的看着折鹤蛊师，“让人结冰？” 她的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了自己身上挂满了冰凌的场景，简直是难以置信。 小小的一个蛊虫，竟然能够有那样大的力量吗？ 折鹤蛊师看着秦若曦这震惊的模样立刻道：“只有非常非常厉害的蛊虫才能够做到让人的身体结冰，小的饲养的这些蛊虫自然是不行的。只是，蛊虫发作之后若是得不到控制，长年累月下去，体内的寒意越积越多，就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同样不容小觑。” “那若曦的身体可否受到影响？” 楚天奕皱眉看着折鹤蛊师，心中满是担忧。 折鹤蛊师给他们下蛊是进入珠琅山之前的事情，而如今他们进入珠琅山，也已经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之中，秦若曦虽然没有察觉到冰雪蛊的存在，可是这并不代表秦若曦的身体完全没有受到损害。 特别是刚才解蛊的过程，楚天奕实在是看的心惊胆战，亦是万分担忧。 一个活生生的蛊虫在秦若曦的身体之中游走，怎么可能不伤害秦若曦的身体？ 折鹤蛊师连忙开口道：“不会不会，蛊虫没有受到母蛊的召唤，是不会有任何动作的。虽然这只冰雪蛊在王妃的身体里面停留了多日，但是冰雪蛊一直都是休眠的状态，不会对王妃的身体造成任何的影响。” 他怕楚天奕不明白，继续道：“休眠的状态，就像是王妃吃下了某种食物一直在身体之中没消化一般。” “不对，也不是如此，不是没消化……” 折鹤蛊师的眉头皱了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冰雪蛊没有对秦若曦的身体造成影响是真的，但是他真的越着急就越是说不清楚。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看着折鹤蛊师开口道：“折鹤蛊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冰雪蛊是听从母蛊命令再行动的？若是母蛊一直没有下达命令，那这冰雪蛊就算是进入到我的身体之中，也不会对我的身体产生任何的影响，就似是在沉睡一般？” 折鹤蛊师眼眸一亮，立刻点头，“没错，正是这个道理。” “那请问折鹤蛊师，如果母蛊一直没有命令冰雪蛊做出行动，那冰雪蛊会怎么样呢？它会一直在我的身体里面沉睡吗？所有的蛊虫都是这样吗？” 秦若曦再次询问，心中疑惑，而且，她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折鹤蛊师回答道：“并非如此，蛊虫虽然能够在人的身体里面寄居，但是蛊师饲养的蛊虫跟野生的蛊虫是不同的。” “野生的蛊虫并不受母蛊的限制，也不可能进入人体之后仍旧没有任何的动作，因为野生的蛊虫一旦找到了宿主，就是为了为己所用。但是蛊师饲养的蛊虫，是被蛊师驯化了，可以为蛊师所用的，只有蛊师饲养的蛊虫才会听从蛊师跟母蛊的命令。”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蛊师在饲养蛊虫的同时，也算是给蛊虫下了封印，而这封印，只有蛊师饲养的母蛊可以解除。也就是说，除非蛊师自愿放任那蛊虫自由，否则那蛊虫便不得自由活动。” “但是还存在另外一个情况，那便是蛊虫离开了上一任宿主的空档，是最不受控制的，这个时候蛊虫的野性被激发，如果不立刻处理，就会跟野生蛊虫无二。也正是因为如此，小的才会在冰雪蛊离开王妃身体的时候，让母蛊将其吞噬。” 秦若曦点头，折鹤蛊师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继续道：“单纯说蛊师饲养的蛊虫，在得到母蛊命令之前，蛊虫可以看做是一个死物。而这蛊虫对应宿主而言，算是外来的物品。” 他抬头看着秦若曦，开口道：“王妃是神医，应该能够清楚，人的身体是有一定自我修复跟清理能力的。” 秦若曦颔首，这件事情她确实是知道。 不等折鹤蛊师再次开口，她便问道：“所以折鹤蛊师的意思是说，这蛊虫若是一直得不到母蛊的命令，便会被人体当做异物，自动清理掉吗？” 想到那个蛊虫的尺寸，倒不是很大，按照人体的修复跟清理能力，倒是真的有可能将那蛊虫给解决掉。 折鹤蛊师点头，“没错，会这样。时间久了，蛊虫跟母蛊之间的联系会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完全失去联系。” “而蛊师饲养的蛊虫没有母蛊的引导，并不懂得如何通过蚕食人的气血以供自己使用，所以时间久了，蛊虫纵然在休眠状态，也会变得越来越虚弱，最终只会被人体消灭掉。” 秦若曦心中百转千回，倒是完全没有想到蛊术竟然会如此的神奇。 按照这个想法，蛊虫强大，人类的身体却是更加的强大了。 不过，她问这些，也不是随便问问的。 秦若曦的眼眸暗了一分，看着折鹤蛊师认真道：“那请问折鹤蛊师，母蛊控制蛊虫，是否还有什么限制？就像是之前你提到的时间，除了时间，那距离会不会受影响呢？”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满是认真之色，亦是充满了探究，而楚天奕听到秦若曦刚才说的话，黑眸亦是闪烁了一下，立刻看向了秦若曦，心中登时百转千回。 第1076章 不要多想 折鹤蛊师微微一愣，不知道秦若曦为什么会问这些。 但是他也没有多言，只是立刻开口道：“会受影响的，母蛊跟蛊虫自然是离得越近越好。但是母蛊跟蛊虫之间有一些特殊的联系，所以即便是远了些，也多少能够有所感知。” 秦若曦心头一跳，楚天奕已经明白了秦若曦的想法。 他轻轻地按照秦若曦的肩膀，转头看向了折鹤蛊师，沉声道：“那么，如果中了蛊的人解除了体内的蛊虫，下蛊之人是否能够知晓这件事情？” 听到这话，折鹤蛊师更加意外了。 “解除蛊虫？” 折鹤蛊师疑惑的看着楚天奕，小心翼翼地问道：“安顺王殿下，小的不知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想要解除蛊虫，就要有母蛊在才行。” 折鹤蛊师下意识的开口，但是这句话刚说出口，他就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不对，除了让母蛊来解除蛊虫，倒是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找到更加厉害的蛊师，找到更加厉害的母蛊，这样便能够将低等级的蛊虫解除。” “不过如此一来，中蛊之人体内的蛊虫被解除，那与之相怜的母蛊也会受到一定的损害，下蛊之人定然能够感知到的。” 秦若曦跟楚天奕闻言，心顿时提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眸之中皆是看到了担忧之色。 楚天奕很清楚，秦若曦之所以会有刚才那一问，是因为唐婉茹曾经中了嗜血蛊。 而按照折鹤蛊师刚才的说法，唐婉茹体内的嗜血蛊被解除，那下蛊之人，应该是已经知晓了。 若是这下蛊之人就在唐婉茹的近处，亦或是贼心不死，那唐婉茹岂不是很危险？！ 秦若曦一想到这些，便越发的不安，呼吸声也变得粗重了起来。 楚天奕握住秦若曦的右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秦若曦的情绪，想要让她不要过于担心。 而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反应，让折鹤蛊师摸不着头脑，亦是让折鹤蛊师的心中更加紧张。 楚天奕觉得今晚的话题先到这儿为好，看着折鹤蛊师问道：“要明日才可以再给其他人解蛊吗？” 折鹤蛊师立刻点头，“是，母蛊能力有限，需要时间休息，而且小的解蛊也比较耗费体力，所以为了保证安全，最好是一天只解一个。” 楚天奕闻言点头，这么多天都已经过来了，倒是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看着楚天奕没有再言语，折鹤蛊师的心中却是忐忑不安，他攥了攥拳头，忍不住开口问道：“安顺王殿下，小的中的毒……” “兴怀，你先帮他解毒吧。” 楚天奕转头看着洛兴怀开口，洛兴怀幽幽的看向了折鹤蛊师，后者连忙对着洛兴怀堆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洛兴怀嗤笑一声，从怀中拿出了一粒丹药随意的丢给了折鹤蛊师。 “这是解药。” 折鹤蛊师惊喜的结果，而洛兴怀的话音刚落下，他便又拿出一粒丹药丢给了折鹤蛊师。 “这一粒，是短期内不会要你性命的毒药。” 折鹤蛊师心中刚刚涌出的欣喜立刻又被忐忑跟不安所取代，他接着那两颗丹药，却只觉得自己的手里好似有千斤重，心中更是对第二颗丹药充满了排斥，本能的想要将那丹药给扔出去八丈远。 只是，在楚天奕跟洛兴怀的视线之下，折鹤蛊师只能够硬着头皮，将两颗丹药一起服下。 或许是折鹤蛊师的心理作用，折鹤蛊师只觉得自己在吞咽的时候，喉咙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哽住了，让他万分难受。 楚天奕见折鹤蛊师将丹药服下，无心再耽搁时间，开口吩咐道：“你回去休息吧，明日起来之后我们再做计划，考虑一下接下来该怎么走。” 折鹤蛊师心中万分不愿继续留在珠琅山，但是如今他中了毒，不能够提出任何的反驳，只能够神情恹恹的对着楚天奕行礼告退。 洛兴怀也无心多待，跟秦若曦还有楚天奕道了别，便说要去自己的帐篷。 秦若曦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洛兴怀，终究还是没有开口阻止，只想着一会儿自己想知道一些什么，可以直接问问楚天奕。 炽翎本是在秦若曦的身边伺候着，但是看着众人都离开，她也非常有眼力劲儿的告退，一时之间帐篷之中便只剩下了秦若曦跟楚天奕两人。 帐篷之中的血迹还未干涸，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秦若曦刚才亦是吐出了些许东西，这些气味交织在一起，实在是不好闻。 只是秦若曦跟楚天奕此时都无暇顾及这些事情，炽翎刚出去，秦若曦就看着楚天奕开口道：“四嫂那边，会不会还有什么麻烦？” 秦若曦现在很担心，因为折鹤蛊师刚才说的那些话，让秦若曦忍不住担忧唐婉茹的身体里会不会还有其他的蛊虫存在。 毕竟蛊虫如果没有发作，任何人都无法察觉。 当初洛兴怀之所以能够给唐婉茹诊出嗜血蛊，并不是因为这嗜血蛊好诊断，而是因为洛兴怀刚巧听过嗜血蛊的事情，并且也是因为唐婉茹已经试验过无数种治疗方法，可是对于她的病情丝毫不起作用，所以洛兴怀才敢往那方面想。 这就足以证明，东月国的大夫们对于蛊虫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太少了。而且若是蛊虫还在休眠期，其他人更是诊断不出来。 如今唐婉茹还怀着身孕，若是有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秦若曦现在简直是恨不得立刻带着折鹤蛊师回去，让折鹤蛊师帮唐婉茹诊治一番。 楚天奕将秦若曦这焦急不安的模样尽收眼底，握着她的手认真道：“你先别自己吓唬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们现在还不能够确定四嫂体内的嗜血蛊到底是野生的，还是蛊师饲养的，所以凡事也不急着下定论。” “更何况，如今我们远在北狄国，就算是四哥跟四嫂那边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更是赶不回去。所以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还是先处理好眼下的事情为好。” 第1077章 所托非人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我们只有尽快的找到化形蛊，离开珠琅山，才能够回东月国去。” 秦若曦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了出去，几个深呼吸之后，她的情绪也平复了许多。 楚天奕说的没错，如今最重要的，是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即便是唐婉茹跟楚天冥真的遇到了麻烦，可是他们在北狄国，也是鞭长莫及。 不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她根本就无暇去管其他的事情。 楚天奕轻轻地抬起了秦若曦的左手，视线落在她手腕上那厚厚的绷带上面，眼眸之中满是疼惜之色。 “很疼吗？” 秦若曦笑着摇头，“只是小伤口而已，不疼的。我是被折鹤蛊师给恶心坏了，所以才会忍不住吐。你都没看到，折鹤蛊师是当着我跟炽翎的面儿，把那只母蛊从自己的嘴巴里面吐出来的。” “他当时就站在这里，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一直呕，然后那只黑乎乎的虫子就从他的嘴巴里……” “别说了……” 楚天奕无奈的打断了秦若曦的话，脑海之中已经抑制不住的有画面浮现。而且，他的胃里都跟着有些翻涌，实在是难受。 秦若曦忍不住勾了唇，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透出点点笑意，对于楚天奕的反应甚是满意。 只是，楚天奕看到秦若曦此时的模样，后知后觉的发现秦若曦是故意要恶心他，顿时哭笑不得。 他勾唇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宠溺之色，紧接着楚天奕却是将自己的食指勾起，朝着秦若曦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哎呦……” 秦若曦痛呼一声，连忙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额头，委屈巴巴的看着楚天奕，“很疼的。” “我看你是不够疼，还有心思来恶心我。”楚天奕若有所指的开口，脑海之中那恶心的画面却还在翻涌，让他甚是无奈。 看着地上的狼藉，楚天奕开口道：“让炽翎进来收拾一下吧，你早些休息，我再去看看兴怀。” “洛兴怀没事吧？”秦若曦收敛了玩笑的心思，看着楚天奕问了一句。 楚天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少年情窦初开，自己理不清思绪呢。” 秦若曦的心中微微一滞，不太确定的看着楚天奕问道：“洛兴怀是喜欢冰月公主吗？” “喜欢却不自知吧。”楚天奕的口吻之中颇有几分叹息。 “人在危急时刻做出来的决定，往往最能够表现出一个人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之前我也是拿不准兴怀对冰月公主到底是什么心思，但是昨天晚上雪龙卷来临之时，兴怀竟是冲去救冰月公主，这足以证明，在兴怀的心中冰月公主地位斐然。” 秦若曦闻言，秀眉紧蹙，不由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确实是这样的道理，如果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洛兴怀怎可能会在乎那人的死活？ 他能去救冰月公主，就证明了冰月公主在他的心里是特殊的。只是洛兴怀昨晚对冰月公主说的那些话，也着实是伤人，应该就是如同楚天奕所说的一样，洛兴怀自己还没有理清思绪呢。 秦若曦开口道：“虽然我知道洛兴怀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作为朋友，洛兴怀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也应该为洛兴怀感到高兴。可是，我还是心疼胧月。” “不用那么着急心疼，兴怀现在自己都拎不清对冰月公主到底是什么感情，以后如何，也是说不准的。”楚天奕再次开口。 他的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他的眼眸之中却是浮现出了星星点点的心疼之色。 只是他的心疼，却不是因为姬胧月，而是因为洛兴怀。 “兴怀早些年过的太苦，以至于他不敢去相信什么人。虽然之前我跟他饮酒畅谈，多多少少的帮着他打开了心结，但是有些事情，终究不是那样简单就能够变得一切顺利的。” “兴怀跟冰月公主之后会如何，谁都说不准，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开口，想着今晚洛兴怀那强硬的姿态，还有他之前一直躲着冰月公主，心中便忍不住心疼自己的兄弟。 楚天奕很清楚的记得洛兴怀跟他说过的话，洛兴怀说自己不懂得如何去爱人，洛兴怀说没有人教过他这些事情。 如今洛兴怀虽然想要试着敞开心扉，但是这一路上洛兴怀需要学习跟摸索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 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两个人想要两情相悦，更是需要不断地磨合。 想当初他跟秦若曦也经历过许多的磨难，有过很多的误会跟痛苦，这才有了今日的心意相通。 楚天奕扪心自问，若不是因为他在那样的情况下遇到了秦若曦，秦若曦沉着冷静却又不失心机的救了他一命，他也不会对秦若曦敞开心扉，更是不可能爱上她。 缘分很奇妙，只有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景之下，才能够让人打开心房。 但是，洛兴怀跟冰月公主的相遇，实在是算不得美好，最初的几次见面，也当真是没有给彼此留下任何的好印象。 洛兴怀跟冰月公主的磨合之路，只怕会比他跟秦若曦困难得多。然而这条路，没有人能够帮洛兴怀走。 秦若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情甚是复杂，她抿了抿唇，眉头皱了又皱，还是看着楚天奕开口道：“楚天奕，我私心里还是希望洛兴怀不要喜欢冰月公主的。” “那个冰月公主蛮横无理，府上还养了那么多的面首，哪里比得上胧月？”秦若曦说的一本正经，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 “虽然你说这些事情我们不该插手，但是你还是好好的劝一劝洛兴怀吧，别让他情窦初开就所托非人。” 楚天奕听着秦若曦这话，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所托非人？ 这个词语用在洛兴怀的身上，还真的让人觉得新鲜啊。 “好了，你安心休息，其他的事情不要再多想了。虽然今天是给你解除了冰雪蛊，但你终归还是有了伤口又失了血。你的身体比不得我们这些人健壮，还是好好的休息，不出意外，我们明天就会出发了。” 第1078章 被毒哑了吗 秦若曦点了点头，楚天奕这才离开了帐篷。他吩咐炽翎进来打扫，自己则是去找洛兴怀。 这一晚，楚天奕直到深夜才回来。 秦若曦不知道楚天奕跟洛兴怀到底说了些什么，因为她累的厉害，楚天奕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熟了。 秦若曦只是依稀的记得，自己好像是在迷迷糊糊之中进入了一个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睡得更加舒服跟香甜。 虽然楚天奕跟冰月公主已经撕破了脸，但是对于楚天奕而言，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坏的影响，反倒是让楚天奕觉得更加轻松了一些。 因为已经撕破了脸，所以楚天奕完全不需要再维持表面的和平，自然也就不需要再过多的考虑冰月公主的意见跟情绪。 第二日起床之后，楚天奕看着那明媚的阳光，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他叫来了折鹤蛊师跟执山，直接跟他们商量了前进的路线跟需要注意的事项，一切确定好之后，一行人吃过了一顿丰盛的早饭，便收拾了行李上了路。 冰月公主似是受了打击，整个人沉默寡言，执山护卫一直护在冰月公主的身旁，而冰月公主对于执山的关切，却没有给过半点儿回应。 至于洛兴怀，冰月公主亦是未曾再看过他。 一整天的时间都在赶路，秦若曦亦是一直在观察众人的情况。 她看的分明，冰月公主虽然一直没有去看洛兴怀，可是正是因为冰月公主连半点儿视线都不曾落到洛兴怀的身上，这样反倒是落了刻意。 至于洛兴怀，秦若曦倒是发现他一次又一次的朝着冰月公主看去。 而且，看着冰月公主那情绪低落的样子，洛兴怀的眉头一次又一次的皱起。 秦若曦在心里忍不住叹气，眼下这情况，是冰月公主被洛兴怀伤透了心，所以不愿理会他了吗？ 至于洛兴怀，这是因为冰月公主不理会，所以更加念念不忘？ 说真的，这个情况让秦若曦忍不住想，若是他们来北狄国，带着姬胧月一起就好了。 因为先前在山上被野狼攻击，壁威为了保护炽翎而受了伤，炽翎跟壁威的感情明显是好了很多。由此可见，她让炽翎跟壁威培养感情的计划是完全可行的。 若是姬胧月也跟着他们来北狄国，那姬胧月跟洛兴怀朝夕相处，自然也有机会让他们二人的感情升温，到时候还能有冰月公主什么事儿啊？ 只是想归想，秦若曦知晓自己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就算是时间退回到出发之前，秦若曦也绝对不会让姬胧月跟着。因为这一路上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她绝对不可能让姬胧月跟着受罪。 秦若曦不由得再次叹气，心中已然在思考回京之后要如何跟姬胧月交代，还有如何安抚姬胧月的情绪。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今日天气晴好，阳光一直很明媚，如今夕阳一下，天空竟是被染成了橘色，一片诡谲。 楚天奕寻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吩咐众人今晚在此处安营扎寨。他转头看了洛兴怀一眼，却是看到洛兴怀的眉头已经凝成了一个疙瘩。 楚天奕暗自摇头，没有理会他，亦是握着秦若曦的手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让她也不要插手，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楚天奕跟护卫们正在忙着搭帐篷，秦若曦跟炽翎则是在张罗着做晚饭，洛兴怀的眉头皱了又皱，眼眸转了又转，终于还是落到了冰月公主的身上。 昔日总是神采飞扬，傲气十足的冰月公主，如今微微的垂着头，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 她的身上笼着一个厚实的大氅，连日来的赶路让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跟油腻，今日更是未束未挽，就这样乱糟糟的垂在脸颊两侧，遮挡住了她的面容。 她离着火堆不是很远，可是整个人却像是笼在一片阴影里。不知道为何，洛兴怀看着她，只觉得这火光仿若是暖不到她一样，她仍旧遍体生寒。 洛兴怀抿了抿唇，心口莫名的有些发闷，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鬼使神差的，洛兴怀朝着冰月公主走了过去。 “一整天都没有说话啊，本座记得没有给公主殿下用哑药啊，莫不是本座这毒来了北狄国之后被冻的变了质，毒坏了公主殿下的嗓子？” 洛兴怀挑眉看着冰月公主，扬声开口。 他的唇角微微的向上扬着，脸上是一抹挑衅的笑意，桃花眼注视着冰月公主，透出了几分期待之色。 冰月公主听到自己这句话，一定会立刻跳起来反驳吧。 毕竟，冰月公主是那样的心高气傲，是那样的蛮不讲理，根本就容不得别人对她这样挑衅。 洛兴怀在心中想着，期待之情更甚。 只是，冰月公主却只是微微的抬了抬头，但是紧接着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按住了头颅一般，视线未曾触及到洛兴怀便再次垂下。 洛兴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眉头皱起，“怎么着？真的被毒哑了吗？” “洛宫主，您莫要欺人太甚了！” 听到洛兴怀声音的执山冲上前来，愤怒的瞪着洛兴怀。 “昨天晚上洛宫主说的那番话，已经狠狠地伤了公主殿下的心，洛宫主难道觉得还不够吗？” “如今公主殿下已经在全力配合安顺王殿下的决定，今日也没有做出过任何不恰当的举动，洛宫主又何必还要这样苦苦相逼？何必还要这样羞辱公主殿下！” 愤怒在心中翻涌，执山恨恨道：“饶是如今洛宫主占尽上风，但是执山就算是豁出去自己这条命，也不容许洛宫主再折辱公主殿下！” “呵？这就算折辱了？”洛兴怀冷笑出声。 执山的眼眸之中燃起了熊熊怒火，拳头已然捏的咔咔作响。看着洛兴怀唇角的那一抹弧度，他只想将自己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洛兴怀的脸上。 “执山……” 一道熟悉而又喑哑的声音落入了执山的耳中，执山顿时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冰月公主。 冰月公主抬头，漠然的看了洛兴怀一眼，旋即唇角亦是勾了起来。 第1079章 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 “洛宫主的毒应当没有变质，本公主如今还能言语。” 冰月公主看着洛兴怀，笑着问道：“这个答案，洛宫主满意吗？” 虽然面上带笑，可是冰月公主的眼眸之中却不见半分笑意，那双眸子泛着红，似是承载了细碎的冰雪，跟这冰天雪地浑然一体。 洛兴怀莫名心中一滞，却是听到冰月公主继续开口道：“还是说，洛宫主想要让本公主说不出话来？以免让洛宫主心烦？” “若真是如此，那洛宫主可以再拿一颗毒药过来，本公主吃了便是。” “公主殿下！”执山焦急的开口，看着冰月公主这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他的心中便一片钝痛。 洛兴怀的眉头皱得更紧，冰月公主的态度跟他预期的不一样，亦是让他万分的难受。 洛兴怀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因为他竟是一直在期待冰月公主像之前一样跟自己吵架。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冰月公主此时的反应，竟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本能的，洛兴怀竟是想要逃避。 他拂袖转身，不再理会冰月公主，而是朝着秦若曦走去。 洛兴怀想，他需要冷静一下，或者，自己需要让秦若曦帮忙看看，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或许，之前的雪龙卷不是让冰月公主“伤了脑子”，而是让他伤了脑子，以至于他现在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做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来。 洛兴怀的心里乱成一团，而坐在原地的冰月公主看着洛兴怀的背影，心却是颤了颤， 刚才洛兴怀抬手拂袖的时候，她还以为洛兴怀真的要给自己下毒。 可是，如今洛兴怀直接要走了…… 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是怅然若失，又似乎是别的一些什么情绪，总归是让冰月公主觉得难受。 心烦意乱之中，冰月公主的头似乎又在隐隐作痛，不自觉的便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头。 执山看着冰月公主的动作心顿时提了起来，“公主殿下，您又头疼了吗？属下请安顺王妃来给您施针！” 执山急切的开口，只是还未曾他离开，一道红色的身影却是突然之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执山愣了一下，警惕的想要出招，但是看着洛兴怀的动作，执山的动作僵住。 冰月公主也还没有回过神来，但是她却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扼住。 她下意识的抬眸看了过去，眼前，是一张熟悉而又帅气的容颜，不管是什么时候看到，都会让她的心跳加速。 但是如今，亦是让她心口生疼。 此时，自己面前的这张脸上似是有几分焦急之色？ 冰月公主的心中拿不准，但是她看的到，洛兴怀的眉头深锁着，桃花眼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挑衅的看着自己，反倒像是有几分关切。 而且，洛兴怀扼住自己的手腕，似乎是在给自己诊脉。 所以洛兴怀现在冲过来，是因为听到了执山刚才的话吗？ 洛兴怀是在关心自己？ 冰月公主的心脏因为这个想法剧烈的跳动了两下，一时之间，无尽的希望跟委屈同时涌出。 “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啊！” 冰月公主下意识的喊出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冰月公主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再次哽咽了起来。 洛兴怀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到底是想要怎么样？！ 洛兴怀不是讨厌自己吗？ 他不是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自己吗？ 可是，雪龙卷来的时候洛兴怀冲过去救自己。 如今听到执山说她不舒服，洛兴怀亦是立刻冲过来给自己诊脉。 洛兴怀到底是想要怎样？ 他若是不在意自己，就离的远远地啊！ 可是他这样忽远忽近，忽冷忽热，简直是在折磨她，难道洛兴怀觉得这样做很有趣吗？！ 洛兴怀被冰月公主喊的懵了一瞬，他心中稍稍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不敢去跟冰月公主对视。 他下意识的想要侧过头去，却是又强迫自己看着冰月公主询问道：“会让你头疼的毒已经解了，你不该头疼才对。你是哪里不舒服？” 冰月公主听到这句话，豆大的泪珠顿时落了下来。 “你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她没有回答，只是执拗的看着洛兴怀，问出了这个问题。 洛兴怀的心顿时震了一下，关心吗？ 他不知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冰月公主的视线太过于灼热，太过于执拗，竟是让洛兴怀觉得承受不住。 几乎是本能的，洛兴怀松开了冰月公主的手，就想要起身，想要逃避。 心中如此想着，他也如此做了。可是，一只小手却是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回答我！不许走！” “洛兴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的心意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是你喜欢我，你就大大方方的承认！若是你不喜欢我，你厌恶我，那你就不要再招惹我！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更是不需要你的戏弄！洛兴怀，你今日，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冰月公主狂喊出声，泪珠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地滚落下来。 太难受了，这种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 她是疯了吗？ 为什么想要动心？ 为什么要听秦若曦跟楚天奕说那些什么心意相通的狗屁理论！ 自己这些年来过的多么潇洒快活，府上那么多的面首，哪个不是敬着自己，畏着自己？ 若是想要心意相通，自己从面首里面选一个不好吗？若是自己愿意对面首们多花一些心思，那些面首必然会欣喜万分，定然会对自己无尽的温柔体贴，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像是现在一样痛苦？ 可是她好端端，为什么偏生的要对洛兴怀动心思！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对洛兴怀起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心思！ 冰月公主的心里恨得厉害，却是死死地抓着洛兴怀的衣袖不肯松手。 这种被戏弄的感觉她已经受够了，今日，她必须要洛兴怀给自己一个答案！ 第1080章 不想你有事 冰月公主的声音很大，清清楚楚的落入了众人的耳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正在忙碌的众人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下意识的转头朝着洛兴怀跟冰月公主的方向看了过去。 秦若曦眉头深锁，她远远地看着洛兴怀，心中有些紧张。 扪心自问，不只是冰月公主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秦若曦也想要知道洛兴怀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实在是让秦若曦觉得难受。 只是，洛兴怀自己可否想清楚了？ 洛兴怀听着冰月公主的话呆愣在原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满脸泪痕却又神情执拗的女人，他的心在狂跳。 他怎么想的？ 他也不知道。 洛兴怀只觉得，自己很讨厌冰月公主，从见到冰月公主的第一面开始就讨厌。 他从未见过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能够在大街上抢男人。 而之后的接触更多，洛兴怀觉得冰月公主更是毫无规矩可言，饶是贵为公主，可是她似是完全不懂礼貌，没有半分皇家的教养。 这样的公主，简直是给北狄国丢脸，洛兴怀不止一次在想，北狄皇到底是什么脑子，竟然会把这样一个公主宠上天。 可是，当雪龙卷来临的时候，洛兴怀的第一反应却是冰月公主不能够有事。所以，他就直接冲去了冰月公主的帐篷。 冰月公主揪着他问，为什么要救她的时候，洛兴怀很想说，自己去救冰月公主是因为她是北狄国的公主。 若是冰月公主因为陪同楚天奕跟秦若曦进入珠琅山而出了事，那楚天奕跟秦若曦就会惹上麻烦，所以冰月公主绝对不能有事。 他救冰月公主，全然是为了帮秦若曦跟楚天奕。 只是，这些话洛兴怀饶是在已经在自己的心中想了无数次，却是完全说不出口。 因为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洛兴怀很清楚，执山护卫对冰月公主有多么的忠心，雪龙卷到来的时候，就算是他不过去，执山护卫也一定能够护冰月公主周全。 可是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只是想着，他不想要让冰月公主出事。 包括刚才…… 听到执山喊出冰月公主是不是头疼，洛兴怀的心也是立刻就悬了起来，第一时间就在担心是不是自己的毒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会立刻冲过来给冰月公主诊脉。 自己的这些反应，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自己喜欢她吗？ 这个念头清清楚楚的浮现在洛兴怀的心中，却是让洛兴怀的心头猛的一颤，桃花眼之中浮现出了几分慌乱。 “你喜欢我对不对？你若是不喜欢我，不会为我做这么多！” 冰月公主笃定的开口，她似是看透了洛兴怀的心思。 洛兴怀的心中又是一颤，开口想要反驳，可是他的喉咙却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楚天奕皱眉看着他们二人，胸口亦是憋闷的厉害，洛兴怀不开口，楚天奕悬着的这一口气便呼不出来。 因为洛兴怀久久的沉默，冰月公主再次追问出声。 “洛兴怀，你自己想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明白！” 夜风冰冷刺骨，卷起洛兴怀的衣摆。那冷风生生的刮蹭着他的脸，在众人的视线之下，洛兴怀终于咬了咬牙，开口道：“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让人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冰月公主的泪水流的更凶，“你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啊你！洛兴怀，你特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有事！”洛兴怀急切的喊出声，已然是豁出去了。 “我很讨厌你，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雪龙卷过来，我就突然很担心你会出事。” 冰月公主闻言愣住，呆呆的看着洛兴怀，突然之间噗嗤一声喷出了一个鼻涕泡泡，泪水却仍旧未曾停止。 “你这算什么啊……” 她哭笑不得，心情甚是复杂。 洛兴怀的那句话不管是只说前一半，还是只说后一半，都能够让冰月公主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管是伤心或者是开心，至少她的心能够落到实处。 可是现在，洛兴怀这话却是模棱两可，冰月公主也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悬着，又好似被放在了悬崖边，一边是坦途，一边却是万丈深渊。 洛兴怀本是纠结万分，可是看着冰月公主吹着一个鼻涕泡的样子，先是愣了一瞬，紧接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不怪他笑的不合时宜，实在是冰月公主现在的样子太过于滑稽了。 “你笑什么啊……” 冰月公主呆愣的看着他，说话间还透着浓重的哭腔跟鼻音。 她都要难受死了，洛兴怀竟然还笑？ 冰月公主凌乱的擦了一把眼泪跟鼻涕，“你快说……” 洛兴怀这一笑，那紧张的心情顿时松懈了许多，原本乱成一团的思绪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定了定神，开口道：“我确实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我很讨厌你，觉得你嚣张跋扈，觉得你蛮不讲理，觉得你不知廉耻，但是看着你哭……我心里挺难受的。” 冰月公主原本听着洛兴怀的话，脸色越来越黑，可是听到洛兴怀的最后一句话，她怔了怔，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浮现，让她一时之间呆愣愣的看着洛兴怀，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别哭了吧，你不该是这个样子。” 洛兴怀再次开口，脑海之中却是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冰月公主神采飞扬的模样。 他固然讨厌冰月公主那个样子，可是扪心自问，冰月公主那神采飞扬的模样，比起现在哭哭啼啼的样子实在是好看太多。 洛兴怀的情绪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桃花眼之中的慌乱亦是褪去。 他的心中仍旧是百转千回，但是有些想法，却已经变得非常的清晰。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亦不是他的行事风格，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便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第1081章 郎有情，妾有意 “你让折鹤蛊师给我们下了蛊，我也给你下了毒，这件事情算是两清了，我们谁也不必怪罪谁，亦是没有资格去责怪什么。” “你对我是不是真情实意，我不太清楚，但是不管你这么想，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像是之前一样不正经，你那样，弄得我混不自在。” “我哪里有不正经？”冰月公主瓮声瓮气的反驳。 她说的，都是实话，做的也都是顺应了自己的心意，亦或是为了让洛兴怀觉得开心，这到了洛兴怀的嘴里，怎么就成了不正经呢？ 洛兴怀蹙了蹙眉，觉得跟冰月公主纠结这个问题实在是说不通。 他看着冰月公主，认真道：“冰月公主，我虽然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你的所作所为，我有很多都看不惯。” “你看不惯我什么？我可以改啊！” 冰月公主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此言一出，她脸颊微热，心中竟是一阵小鹿乱撞。 她素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但是如今或许是因为跟秦若曦他们相处的时间久了，冰月公主竟是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这句话有些太不矜持。 只是，冰月公主却是强忍着自己心中的害羞，仍旧看着洛兴怀。 不矜持就不矜持吧，这是她的心里话，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需要表明态度。 洛兴怀怔了怔，看着冰月公主这梨花带雨却是面若红霞的模样，竟是心跳又快了几分。 “再说吧……” 他有些慌乱无措的开口，饶是觉得自己不该逃避，但是说完这话，洛兴怀还是有些怂的再次转身想要离开。 洛兴怀的身体紧绷着，心中亦是有些紧张。不过好在，这一次冰月公主没有再阻拦他。 感觉到众人的视线都在自己的身上，洛兴怀的心跳得越来越快，饶是他素来我行我素，可是此时却是觉得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热。 这样的事情，他没有经历过，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啊。 心中的窘迫感觉变得有些强烈，洛兴怀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索性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用轻功闪身离开。 楚天奕对着秦若曦开口道：“我去看看他。” 秦若曦点头，楚天奕亦是立刻用轻功追着洛兴怀离去。 看着二人的背影，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 刚才洛兴怀跟冰月公主说的那番话，便是已经很直截了当的告诉冰月公主，洛兴怀是在意她的。 只是，洛兴怀也说了，冰月公主的一些做法他看不惯。 所以洛兴怀对冰月公主的感情，算是又爱又恨？ 这个答案让秦若曦的心抑制不住的往下坠去，因为不管是不是又爱又恨，如今能够证明的，便是洛兴怀对冰月公主已经有了“爱”了。 更让秦若曦“头疼”的是，冰月公主对洛兴怀大有一副死心塌地的架势，而且刚才冰月公主也说了，洛兴怀看不惯她什么，她都可以改…… 秦若曦想到这些，不由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郎有情，妾有意。固然洛兴怀对冰月公主有些不满，但是冰月公主愿意为了洛兴怀做出改变，洛兴怀更是没有拒绝。 这样的情况之下，洛兴怀跟冰月公主两个人怕是真的很有可能会在一起吧。 那姬胧月呢？ 她又当如何？ 先前自己已经写信回去跟姬胧月说过，洛兴怀答应跟她再见一面，好好的谈一谈，只怕姬胧月如今正在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跟洛兴怀重逢的时刻。 可是，如果姬胧月知道洛兴怀有了心上人，她该是什么心情？ 秦若曦的心中发沉，一时之间不免后悔自己多嘴，不该那么早就把洛兴怀答应再见面的事情告诉姬胧月。 秦若曦觉得自己的头有些隐隐作痛，再次叹了一口气吩咐炽翎张罗着做晚饭，自己则是钻进了刚刚搭起来的一个帐篷里去休息。 她真的需要冷静一下，好好的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才是。 另一边，冰月公主还站在原地，心中不断地回荡着洛兴怀刚才说的话。 想着想着，冰月公主的唇角扬了起来，那泛着水光的眼眸闪闪发亮，透出了浓浓的欣喜之色。 洛兴怀说的是“再说吧”，虽然洛兴怀没有直接答应，可洛兴怀这个反应，就是没有拒绝她啊！ 虽然这个答案距离冰月公主心中的期待还有一定的距离，可是跟洛兴怀之前的态度比起来，这已经是有了很大的进步了！ 被拒绝算什么？她被人拒绝的次数还少吗？ 府上的那些面首，绝大多数都是拒绝过她的，但是如今不都在她的府上了吗？如今洛兴怀的态度就已经从拒绝转为了“再说吧”，这就证明，自己的前途是非常光明的！ 更何况，洛兴怀对自己舍命相救，而且洛兴怀也亲口说， 不希望自己有事。 这不就表示，洛兴怀对自己确实是有好感的吗！ 想到这些，冰月公主的心中无比振奋，她觉得自己真的有机会能够跟洛兴怀心意相通！ 冰月公主简直是不敢相信这个结果，立刻就想要去找秦若曦好好的讨教一番经验。 只是她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秦若曦的踪影，到炽翎那里一问才知道秦若曦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已经回帐篷去休息了。 冰月公主大失所望，但是秦若曦都已经说不舒服，她也不好去打扰，只能将这满心的欢喜跟激动自己消化，并且仔仔细细的思考着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做。 楚天奕跟洛兴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营地，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营地的帐篷也已经完全搭好，晚饭亦是已经准备妥当。 锅里的肉粥正在咕噜咕噜的冒着香飘飘，袅袅热气升起，香气弥漫，让人心中发暖。 只是，秦若曦仍旧在帐篷里面没有出来。 楚天奕听说秦若曦身体不舒服，立刻进了帐篷，却是看到秦若曦裹着毯子坐在褥子上，双手按着自己的头，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那神色，似是真的非常不适，让楚天奕顿时紧张了起来。 第1082章 防患于未然 听到动静，秦若曦抬了头，看到是楚天奕进来，她神情恹恹的开口道：“你回来了。” 楚天奕点头，几步走到秦若曦的身旁坐下，“哪里不舒服吗？” 说话间，楚天奕便抬手去摸秦若曦的额头，幽深的黑眸暗如夜空，灼灼的看着她，满是关切之色。 手掌之下的温度并没有什么异常，秦若曦看着楚天奕摇头，顿了顿却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没有哪儿不舒服，是心里闷得慌。夫君，我知道这些事情自己没法插手，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在担心胧月啊。” 楚天奕闻言松了一口气，伸手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但是听着秦若曦对自己的称呼…… 楚天奕眼眸微闪，已经猜到秦若曦怕是对自己有所求，否则她也不会这样软乎乎的叫自己夫君了。 既然是这样，自己不必多问，秦若曦就会直接说出心中的打算才是。 秦若曦靠在楚天奕的怀中，像是小猫咪一般蹭了两下，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这才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不等楚天奕询问，她便开口道：“夫君，你能不能好好的劝一劝洛兴怀？他跟冰月公主真的不合适。” 秦若曦眼巴巴的看着楚天奕，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期待，还有几分小小的祈求。 饶是她想要理智，想要冷静，但是秦若曦思前想后，觉得这事情自己就是要“感情用事”！ “我私心里就是希望洛兴怀能够跟胧月在一起，而且，就算是理智的分析，我也觉得冰月公主跟洛兴怀不合适。” “我知道你不愿意左右洛兴怀的决定，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事情兴怀考虑不到，你可以提醒提醒他啊。” “你想想看，冰月公主哪里比胧月好了？洛兴怀若是真的对她动了心思，那要有多少的糟心事儿？” “能有什么糟心事？”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般模样心中有些想笑，却是故意反问了她一句。 秦若曦顿时坐直了身子，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开口道：“你看，这第一件事情就是冰月公主养了很多的面首，洛兴怀若是跟冰月公主在一起，那是做驸马，还是做面首？” “那些面首冰月公主都叫驸马，但是这世道素来以男子为尊，洛兴怀堂堂一个万毒宫的宫主，要去跟其他男子分享同一个妻子吗？”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想笑，却还是开口道：“冰月公主先前就说过，若是兴怀答应同她在一起，她会将府上所有的面首都遣散。” 秦若曦心中一噎，心道自己竟是把这一茬儿给忘了。 为了洛兴怀遣散其他的面首，冰月公主实在是够“狠”的啊，也是下了血本了。 但是她思绪微动，立刻道：“那些男子做过冰月公主的面首，若是被冰月公主遣散，还能有什么出路？” “女子被夫家休弃，根本就没有什么活路，更何况那些男子做面首，本就已经是让人惊讶跟唾弃了，若是再被赶出公主府，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要戳他们的脊梁骨？” “这些事情兴怀不会在意，而且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一团，她想要反驳楚天奕，可是想想洛兴怀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还真是没法反驳楚天奕的这句话。 “那冰月公主跟兴怀也不合适！” “还有哪里不合适？” 楚天奕抱着胳膊，饶有兴趣的看着秦若曦。 他本以为秦若曦会对着他撒娇，却是没想到秦若曦还是跟自己摆事实，讲道理。 这样“求人”，倒是有理有据啊，比起单纯的撒娇更有说服力。 不过，楚天奕的心中有一丝丝的失望，他私心里，还是更期待秦若曦能对着他撒娇的，只可惜啊，他的小王妃太过于理智聪明了一些。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认真道：“这件事情牵扯便更大了，冰月公主是北狄国的公主，洛兴怀可是万毒宫的宫主。虽然这些年来万毒宫并没有归顺朝廷，但是总归一直在东月国的境内，若是他跟冰月公主成了亲，岂不是让人忌惮？” 楚天奕眼眸微暗，秦若曦的神色更加认真，完全没有半点儿玩笑的心思。 她看着楚天奕道：“我知道你信任洛兴怀，可是父皇那边，未必能够像你一样放心。更何况，还有朝中的那些大臣们……” 这一点，秦若曦是认认真真的考虑过的。 她不希望洛兴怀跟冰月公主在一起，也并非完全是为了姬胧月，实在是因为冰月公主的身份过于特殊。 帝王之心难测，而且因为了解了东月皇，秦若曦才知晓了身为帝王也有诸多的无奈。 所以洛兴怀若是跟冰月公主在一起，这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亦是会牵扯到两个国家。 即便是东月皇因为楚天奕的缘故选择信任洛兴怀，可是朝中的那些大臣，却未必不会做些什么。 身为帝王，也会有许多无能为力的地方，甚至是因为这一重身份，会比普通人受到更多的限制。 东月皇对古雪莹一片真心，可是到头来，他们二人之间还是有那么多的磨难跟误会。 楚天奕跟洛兴怀情同手足，这份感情实属难得，秦若曦实在是不希望他们二人之间生出什么隔阂。 固然楚天奕跟洛兴怀可以互不猜疑，可是外界却可能将他们二人推到对立面。真要是到了那一天，楚天奕跟洛兴怀必然会非常的痛苦。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手，从她的眼眸之中，楚天奕看到了秦若曦那浓浓的担忧。 他收敛了玩笑的心思，看着秦若曦沉声道：“别想太多，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自己现在想的有些多，可是有些事情，实在是不得不想。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这性子是从小养成的，想改也是难了。” 秦若曦叹了一口气，“虽然现在提起这些事情有些煞风景，亦是给心里添堵，可是我觉得早一点考虑，或许能够防患于未然。” 第1083章 造化弄人 “如果兴怀跟冰月公主两情相悦，我们自然是没有任何理由去拆散他们。可是如今兴怀只是稍稍的有了几分心思，你这个时候跟他好好的分析一番，他或许可以考虑的更周全一些再做决定呢？” 秦若曦认真的看着楚天奕，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仿若是压着一做大山，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那纤弱的身子揽入了怀中。 “你总是想这么多……” 瞧着她那满是担忧的小脸，楚天奕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轻轻地一吻，柔声道：“若曦，我真希望你能够像寻常的女子一般，在意一下钗环首饰，衣裙脂粉，整日过的开开心心，不必理会这些烦扰的事情。” “虽然我生在帝王家，可是若曦，感情的事情也是可以很纯粹的。” 他垂眸凝视着秦若曦，幽深的黑眸之中满是认真之色。 秦若曦心头一震，心中有些许酸涩跟无奈浮现。 “是我的问题，我自幼就知晓母亲因为嫁给了父亲，所托非人，所以我对于感情的事情总会有太多的考虑，尽可能的避免伤害。” 楚天奕心疼的将她抱得更紧，低声道：“我知道。” 丧女之痛，定然让陈青云备受打击，只是他让小小年纪的秦若曦来承担这些，实在是太过于残忍。 回想起当初秦若曦对自己的拒绝，还有秦若曦那诸多的心防，楚天奕对怀中的人便生出了无尽的怜惜跟心疼。 秦若曦骨子里的不安跟趋利避害，跟洛兴怀不愿敞开心扉信任别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不同的是，洛兴怀是男子，又是万毒宫的宫主，若是他不愿意娶妻生子，完全可以孑然一身，潇洒快活的过这一生。 只是秦若曦却不同，女子有太多的不易，更何况她又探上了那样一个不靠谱的爹。 秦若曦应该是自小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嫁人生子，甚至会被秦宣和当成攀龙附凤的工具，她应当亦是清楚，陈青云饶是家财万贯，但是在她的婚事上，可能也使不上多少力气。 所以秦若曦才会小小年纪就养成了这种清冷的性子，她沉着冷静，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不管做些什么，无非是希望自己少收到一些伤害罢了。 楚天奕轻轻地拍着秦若曦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如今你有了我，不必再考虑那么多。若曦，我希望你能够开心一些，像我先前在京城的时候跟你说的一样，狂妄一些。” 他看着秦若曦，眸光认真，“如今你已经不只是五品官之女，不只是外祖父的外孙女。你是我的王妃，是我心尖儿上的人，你有地位，有权势，更是有我的宠爱。”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跟你一起扛，你可以尽可能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秦若曦的眸心微微一动，心尖儿一片滚烫，情不自禁的紧紧地拥抱着楚天奕。 这温暖的怀抱让她眷恋，这宽厚的胸膛让她心安。饶是帐篷之外寒风凛冽，可是秦若曦却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来的暖，那股子暖意似是从心底里冒出来似得，让她万分欢喜。 许久，秦若曦的情绪才再次平复了下来。 她看着楚天奕问道：“你跟洛兴怀谈的如何？他是什么态度？” “他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我跟他谈，也没有谈到过太多的事情。如今兴怀确认自己对冰月公主确实是有些看重，但是下一步该如何，兴怀说他自己也要好好的想一想。” “若曦，其实你知道的，不管理智分析兴怀跟冰月公主在一起多么不合适。但是只要有一点合适，其他的就都不重要。”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似是能够将秦若曦看透，又似是在等待了秦若曦的答案。 秦若曦心中一紧，不自觉的抿唇。 许久，她开口道：“只要兴怀喜欢冰月公主，觉得跟她在一起会开心，其他的便不重要。” “正是如此。” 楚天奕勾唇一笑，将秦若曦拥入怀中。 “若曦，你当初选择跟我在一起，我很感激。” 秦若曦的心中又是一阵悸动，只觉得今天晚上楚天奕的嘴巴好似抹了蜜一般，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她甜到了心里。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最重要的事情，兴怀这些年来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确实是在游戏人间。只是，这并非他心中所愿，而是他早年经历的种种事情，让他只能够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生活。” “如今他对着冰月公主动了心思，我固然也会为他担心，会觉得为难，但是我心里还是替他高兴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迈出了这一步。” 秦若曦的心怔了怔，却还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她靠在楚天奕的胸口，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着楚天奕，慢慢地柔情之中，却是夹杂着细碎的心疼之色。 “我也替他高兴的。” “只是，替洛兴怀高兴，就不免心疼胧月。为什么让洛兴怀动心思的人，偏偏是冰月公主，而不是胧月呢？” 秦若曦忍不住再次开口，仰头看着楚天奕，对上这双幽深的眼眸，秦若曦眼眸之中的爱恋之色更浓，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真是造化弄人啊……”她喃喃出声，有些唏嘘。 她在合适的时间遇到了楚天奕，可是姬胧月却没有她这样幸运了。 秦若曦已经知晓，洛兴怀有心结，所以当时洛兴怀情绪激动的拒绝了姬胧月，甚至是不惜出口伤人。 而如今，洛兴怀刚刚打开心结，想要试着敞开心扉，却是遇到了冰月公主。 固然冰月公主的很多做法都让秦若曦不喜，甚至是有些行为让秦若曦觉得匪夷所思，可是秦若曦也不得不承认，冰月公主长得很漂亮，而且性格甚是洒脱。 秦若曦忍不住叹息，她不喜欢冰月公主，或许正是因为冰月公主活成了许她心中期待，却又不敢成为的样子吧。 楚天奕浅笑着看着秦若曦，柔声道：“造化是否弄人，现在还是未知数，你就放宽心吧。” 第1084章 还能再恶心点吗 “晚膳都做好了，出去吃吧，一会儿折鹤蛊师还要给兴怀解蛊，你要不要再跟着去看看？” 秦若曦一想到折鹤蛊师昨天晚上给自己解蛊时候吐出母蛊又生吞母蛊的画面，就忙不迭的摇头。 只是，她顿了顿，却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要不，我还是去看看吧。等折鹤蛊师吐出母蛊来之后我再进去，行吗？” 楚天奕宠溺的看着秦若曦，开口道：“好。” 秦若曦随着楚天奕出了帐篷，而帐篷之外的众人晚饭却是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冰月公主心中欢喜，饭都多吃了一碗。 她刚才仔仔细细的把洛兴怀说的话又想了好几遍，知晓洛兴怀是不喜欢自己对他过于热情，所以冰月公主这次很收敛，没有再对洛兴怀做出什么疯狂之举。 只是，她的视线却不时地落在洛兴怀的身上，眼眸之中满是爱慕之色，眼角眉梢亦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洛兴怀被她看的不自在，轻咳了一声道：“你能不能好好吃饭？” 这口吻算不得和善，洛兴怀说出口自己都愣了愣。 洛兴怀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好像是下意识的想要对冰月公主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不知道这是自己故意而为之，还是因为自己对冰月公主本能的厌恶，所以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只是，在洛兴怀思忖之际，冰月公主却是立刻应了一声，眉眼含笑的埋头吃饭，对洛兴怀的态度浑不在意。 洛兴怀：…… 冰月公主这样的反应，让洛兴怀更加不自在了。 他蹙了蹙眉，还是没有再言语，只是草草的吃完了饭便去了帐篷，等待着折鹤蛊师来给自己解蛊。 折鹤蛊师因为被洛兴怀下了毒，所以如今最怕的便是洛兴怀。 有一件事情折鹤蛊师未曾跟楚天奕一行人说过，那就是他手里的蛊虫是有限的。 蛊师饲养一只蛊虫周期是很长的，在珠琅山下的时候折鹤蛊师给楚天奕一行人下蛊，已经把自己最好的蛊虫都拿出来用了。 如今事情败露，他答应给除了楚天奕之外的人解蛊，这也就代表着每解除一个蛊虫，他的保障就少了一分。 最重要的是，他的手里已经没有其他的蛊虫再用来下蛊，实在是后继无力。 可是，反观洛兴怀，他手里的毒药却好似层出不穷。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折鹤蛊师实在是不敢做出任何让洛兴怀不满意的事情来，只怕洛兴怀会一个不爽再给自己下一把毒，连楚天奕的死活都不再顾及。 所以洛兴怀一进帐篷，折鹤蛊师就立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筷。 “安顺王殿下，小的吃饱了，现在就去给洛宫主解蛊。” 折鹤蛊师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开口。 楚天奕不耽搁时间，点头道：“好，本王跟你一起过去。” 他转头看着身旁的秦若曦开口道：“你再吃点，一会儿我让阿江通知你。” 秦若曦不想看折鹤蛊师吐虫子，楚天奕便等到折鹤蛊师把虫子吐出来之后再来找秦若曦。 只是秦若曦一想到那个画面，早已经没有了胃口。 她犹豫片刻放下手中的餐具，看着楚天奕开口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一会儿若是饿了我再吃。” 万一吃太多，一会儿犯恶心再吐出来反倒更加难受。 楚天奕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是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跟折鹤蛊师一同去了洛兴怀的帐篷。 洛兴怀坐在褥子上，看着楚天奕一行人进来，他神色自若的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对着折鹤蛊师伸出手来。 折鹤蛊师满脸堆笑，道了一声“得罪”，旋即拿出了自己的匕首，跟昨天晚上一样在洛兴怀的左边手腕上割了一个半寸长的口子。 秦若曦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白，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抽搐，因为她的脑海之中已经不自觉的浮现出了折鹤蛊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她紧抿着唇，下意识的转头避开了视线，果然是听到了折鹤蛊师的呕吐声。 秦若曦的胃里翻涌的更厉害，忍不住的吐槽自己的联想能力为什么非要这么好呢？ 而且，折鹤蛊师为什么非要用这样恶心的方式来保存母蛊？ 他莫不是故意这样做，就是为了恶心他们吧？ 心思流转之间，秦若曦突然觉得自己的双耳一暖。 她微微一愣，下意识抬头，折鹤蛊师的呕吐声已经被隔绝，而她的视线亦是撞入了一双含笑的眼眸之中。 她的心跳顿时快了几分，脸颊微微发热，唇角却是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一旁的洛兴怀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你们两个人秀恩爱一边儿去。” 正在狂呕的折鹤蛊师听到洛兴怀的话心中一紧，连忙对着洛兴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洛兴怀皱眉看着折鹤蛊师，“你扒拉什么呢？” “呕”的一声巨响，一只黑乎乎滑溜溜的虫子从折鹤蛊师的嘴巴里涌了出来。 洛兴怀亲眼目睹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拧成一团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身子。 “顾不得昨天若曦吐成那样，你还能再恶心点儿吗？你们北狄国的蛊师，都是这么养蛊的？” 折鹤蛊师听着洛兴怀的话，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饶是心中气闷，却仍旧是不敢反驳。 楚天奕在见折鹤蛊师已经停止呕吐的时候便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如今秦若曦听着洛兴怀的话，忍不住想笑。 只是，对于洛兴怀的话，秦若曦深以为然。 她也觉得折鹤蛊师实在是太恶心了，但是昨天她顾及着折鹤蛊师的面子没有明言，如今洛兴怀的话可谓是倒出了她的心声。 折鹤蛊师强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看着洛兴怀开口道：“洛宫主，小的刚才忘记提醒您了，一会儿您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再说话了。” “不只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弄出任何的动静，更是不能动啊，否则都会影响解蛊。” 折鹤蛊师心道还好刚才自己只是在取母蛊，若是在解蛊的过程之中洛兴怀再开口，那可真是麻烦。 第1085章 不要命了 洛兴怀闻言皱眉，吐槽了一句“真是麻烦”，倒是立刻闭了嘴。 秦若曦因为楚天奕刚才的举动，只觉得心中甜蜜，完全把恶心的感觉抛在了脑后。 “折鹤蛊师，今天解蛊跟昨天的流程一样吗？” 折鹤蛊师点头，“一样的。王妃昨天已经解了蛊，也算是有经验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解蛊会很快的。” 秦若曦亦是点头，看着楚天奕开口道：“你去扶着洛兴怀吧，蛊虫移动的时候还是有些疼的，身体会本能的做出一些反应，还是有人帮着比较好。” 楚天奕点头，到了洛兴怀的身旁。 秦若曦看着他已经抬手扶住了洛兴怀的肩膀，这才转头看着折鹤蛊师开口道：“折鹤蛊师，有劳你了。” 言毕，秦若曦后退了一步，给折鹤蛊师留出了足够的空间，只是秦若曦的视线却一直都停留在折鹤蛊师的身上，特别是集中在折鹤蛊师手中那只黑乎乎的母蛊身上。 昨天秦若曦因为心情紧张，又恶心的厉害，没有顾得上好好的主意折鹤蛊师的解蛊过程，更是没有心思仔细打量这只母蛊。 如今换了个角度再看，秦若曦发现这母蛊倒是长得胖嘟嘟的，有点儿像发胖版的地环子（又叫地笋），倒是圆滚滚的有些可爱？ 似是察觉到了秦若曦的视线，那母蛊突然之间转过了头看向秦若曦。 对上那母蛊的眼睛，秦若曦心头一跳，竟是心底都有些发颤。 先前觉得它可爱的想法顷刻之间烟消云散，秦若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是觉得这母蛊好似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饶是它个头很小，却是能给她带来极大的压迫感跟危机感。 秦若曦的心情还未完全平复，折鹤蛊师的口中却是已经开始念念有词，手指亦是在轻抚着手里的母蛊。 那只母蛊听到折鹤蛊师的声音移开了视线，圆滚滚的身体又躺了下来，如同昨日一般，轻轻的晃动起它犄角一般的尾巴。 秦若曦目不转睛的看着折鹤蛊师的动作，亦是仔仔细细的听着折鹤蛊师说的话。 那咒语一般的话语秦若曦听不懂，那似乎是一种特殊的语言，又似乎根本就是折鹤蛊师在胡言乱语，说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够明白的话语。 很快的，折鹤蛊师又哼唱起了昨晚的那种曲调。 调子跟昨晚是一样的，那母蛊听着曲调，已经轻轻地合上了双眸，似是极为惬意。 秦若曦心中暗道，这曲调应该就是折鹤蛊师用来召唤蛊虫的特定之法吧。 她下意识的在心里默默地随着折鹤蛊师的旋律哼唱了起来，想要将这调子记住。 可是学着学着，秦若曦却是发现了些许的不对劲。 虽然曲调的旋律跟昨天晚上一样，可是折鹤蛊师口中念着的词，好像跟昨晚有些区别？ 秦若曦拿不准，因为昨天晚上她没有像今天这样用心去听。 突然之间，洛兴怀的身体颤了一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秦若曦察觉到了洛兴怀的异动，立刻转头看向了洛兴怀，只见此时楚天奕正用力的扶着洛兴怀的身子，而洛兴怀亦是咬着牙，一脸的隐忍之色。 秦若曦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她心中很清楚，洛兴怀体内的蛊虫应该是已经有所动作了。 那种有虫子在自己身体里钻的感觉，着实是不好受的。 折鹤蛊师仍旧在哼唱着曲调，节奏似是比之前还快了几分，秦若曦下意识的便感觉到，折鹤蛊师似乎是在催促洛兴怀体内的蛊虫赶紧出来。 他手中的母蛊仍旧在晃动着尾巴打着节拍，跟折鹤蛊师哼唱的曲调完全吻合。 突然之间，洛兴怀左手腕上的伤口处涌出了一股血来。 秦若曦的心猛地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洛兴怀的手腕。 蛊虫要出来了！ 她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而随着那血液，似是有什么东西从洛兴怀左手腕的伤口处飞射而出。 可是，那东西却让秦若曦看不清楚，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之色。 折鹤蛊师手中的母蛊顿时立起了身子，如同昨天晚上一样，张开了血盆大口。 只是，突然之间，一道红色的身影顿时冲了过来。 秦若曦吓了一跳，就连楚天奕亦是大惊失色。 “兴怀，你做什么？！” 楚天奕惊呼出声，立刻上前去抓洛兴怀的胳膊，而洛兴怀却是动作飞快，他的手往前一捞，动作的同时大喊道：“退后。” 折鹤蛊师心惊肉跳，完全没有料到洛兴怀会突然之间有这样的举动，这是完全把自己的叮嘱当成耳旁风了啊！ 只是，因为对洛兴怀的忌惮，折鹤蛊师在听到了洛兴怀的话之后下意识的后退。那长大了嘴巴的母蛊随着折鹤蛊师的动作顿时后退，一脸懵逼的看着到了嘴边的食物飞走。 折鹤蛊师只觉得自己的面前人影一闪，定睛一看洛兴怀的手中竟然是拿着一个瓷瓶，但是还未等他细看，洛兴怀便猛然之间被楚天奕给扯了回去。 “你疯了吗？突然冲上去！” 楚天奕心有余悸，对着洛兴怀怒叱出声。 他刚才真的是要吓死，完全没有想到洛兴怀会有这样的举动。 折鹤蛊师说过，解蛊的过程之中，不管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他们绝对不能够弄出什么声音，更是不能动。 可是洛兴怀刚才竟然毫无预兆的冲了出去，这是不想要命了吗？！ 秦若曦亦是脸色煞白，立刻到了洛兴怀的身旁，“你这是做什么啊？吓死我们了。” 洛兴怀的脸上带着笑，跟楚天奕还有秦若曦的紧张惊恐不同，洛兴怀的那一双桃花眼之中满是得意跟兴奋之色。 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这担忧的模样，他抬手将自己手中的东西在他们二人的面前晃了晃。 “你们看这是什么。” 楚天奕眉头深锁，视线却是落到了洛兴怀的手上，秦若曦的眉头亦是凝成了一个疙瘩，却只见洛兴怀的手中握着一个瓷瓶，但是这瓷瓶似是极不安分，还在不断地晃动着。 第1086章 大出血 “你抓了蛊虫？！” 秦若曦惊讶的喊出声，联想到洛兴怀刚才的动作，还有那母蛊扑了个空的样子，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了这个猜想。 洛兴怀得意的挑眉，“没错。” “你抓蛊虫做什么？”秦若曦更加意外。 洛兴怀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秦若曦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折鹤蛊师询问道：“我身体里的这个小东西，应该是嗜血蛊吧？” 折鹤蛊师还有些惊魂未定，实在是没有想到洛兴怀刚才会闹出那么一出。但是如今洛兴怀这样一问，他想起刚才的情况，还是立刻点头。 “是……是嗜血蛊。” 秦若曦心中威震，如果说洛兴怀中的也是嗜血蛊，那便跟之前唐婉茹中的蛊一样了。 所以，洛兴怀抓了这嗜血蛊是为了…… 洛兴怀颠了颠手中的瓷瓶，“别的蛊虫没在我身体里，我也懒得理会。但是这嗜血蛊，可算是个好东西，既然是从我身体里取出来的，哪有再交给旁人的道理？” 他的唇角噙着一抹笑，眼角的余光看着折鹤蛊师，那一双桃花眼美艳逼人，却是自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让折鹤蛊师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 “本座受了伤，失了血，劳烦折鹤蛊师将这嗜血蛊处理好，让本座滋补一下身体。” 说话间，洛兴怀将手中的瓷瓶朝着折鹤蛊师扔了过去。 折鹤蛊师的心震了震，看着朝着自己飞过来的瓷瓶，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听着洛兴怀的话，折鹤蛊师的心中在滴血。 他很想要跟洛兴怀说，这嗜血蛊不立刻让母蛊吞下，后果会不堪设想。 可是，迎接着洛兴怀的视线，折鹤蛊师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 折鹤蛊师有种感觉，洛兴怀似乎是对蛊虫的了解比自己印象之中还要多许多。特别是洛兴怀对这嗜血蛊的了解，绝对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否则他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寻常人对蛊虫避之不及，对北狄国的蛊术更是心有忌惮。就算是知晓蛊术可以治病，但是他之前可从未说过蛊虫可以入药啊。 但是洛兴怀却知道这件事情，还很清楚的知道，这嗜血蛊是能够补血的…… 折鹤蛊师的心中百转千回之间，看着洛兴怀的笑容，只能强忍着心疼双手握着那瓷瓶对着洛兴怀恭恭敬敬的开了口。 “是，小的这就去处理。” 洛兴怀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转头看着秦若曦道：“若曦，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啊。”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却是反应了过来洛兴怀的意图。 嗜血蛊的作用她是清楚的，不过，洛兴怀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冒险。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上前去帮洛兴怀包扎伤口，洛兴怀却是看着折鹤蛊师又道：“折鹤蛊师有办法让嗜血蛊立刻安静下来吧。” 他平静的看着折鹤蛊师，如今那只嗜血蛊被困在瓷瓶之中非常的不安分，那瓷瓶一直在发颤，亦是能够听到嗡嗡声，实在是有些吵闹。 “是，小的……可以……” 折鹤蛊师在心中再次叹气，还是强打起精神，轻抚着自己手中的母蛊，再次哼唱了起来。 只是，折鹤蛊师手中的母蛊的眼睛眨了又眨，在折鹤蛊师的手心里打了个几个滚，似乎是非常的烦躁。 折鹤蛊师忙不迭的抚摸着它那圆滚滚又黑乎乎的身子，口中哼唱的曲调也似是染了几分急切之意，终于是让那只母蛊安分了下来。 而随着那只母蛊情绪的稳定，折鹤蛊师手中的瓷瓶也骤然停止了颤动。 楚天奕眼眸微暗，心中暗道这母蛊的神奇，却是有那么一瞬间有一个想法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若是他们把折鹤蛊师的母蛊拿到手，会是什么情况？ 他们是不是也能够像折鹤蛊师一样，通过那一只母蛊控制其他的蛊虫？ 楚天奕的眼眸更暗了一分，但是想到折鹤蛊师哼唱的曲调，还有口中念叨的那像是咒语一般的话语，楚天奕暂且将这个念头打消。 想要学会控制母蛊，看起来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他们还是暂时不要动什么别的心思了。 “看来这嗜血蛊已经死了？”洛兴怀笑着开口。 折鹤蛊师心疼的厉害，却还是陪着笑连连点头。 “是，嗜血蛊已经被母蛊处决，如今嗜血蛊已死，可以入药了。洛宫主果然是见多识广，知晓这蛊虫的特殊功效。不过这嗜血蛊功效很强，用的时候还是要注意分量的。” 折鹤蛊师强撑着笑脸拍马屁，洛兴怀慢条斯理的点头，“嗯，本座不贪心，将这嗜血蛊取一半放到明日早饭里，让众人都喝一些补补身子吧。这么多人分下来，分量自然不会过多了，折鹤蛊师受了泪，明日也要多喝一碗。” 洛兴怀笑眯眯的看着折鹤蛊师，折鹤蛊师却是欲哭无泪，努力扬起的唇角都已经在忍不住的抽搐。 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都要跟着沾光补补身子，他却要“大出血”了！就算是明天能分得一杯羹，他的亏损也补不回来啊！ 这嗜血蛊本来是作为母蛊口粮的，但是因为洛兴怀突然出手，母蛊眼睁睁的看着到了嘴边的食物溜走，心中自然是不甘愿。 折鹤蛊师不敢触洛兴怀的眉头，刚才跟母蛊沟通，答应了以自己的血液喂养它，这才让母蛊安分下来，听从自己的命令将嗜血蛊处决。 洛兴怀要用这嗜血蛊补身子，折鹤蛊师没有办法反对，更是不敢反驳，但是如今洛兴怀要让其他人也服用嗜血蛊，折鹤蛊师当真是觉得万分难受。 可是现在，他却是什么都不能够表现出来。 折鹤蛊师紧咬着牙关，努力让自己维持着微笑，嘴角抽搐之中，他却是听到了洛兴怀的声音。 “母蛊忙了这么久也是辛苦，嗜血蛊留一半给它吃吧，也让这小家伙打打牙祭。” 折鹤蛊师心头一喜，惊讶的看着洛兴怀，立刻跪在地上感激道：“多谢洛宫主！” 第1087章 山洞 折鹤蛊师是真的没有想到洛兴怀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对于他而言无异于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一时之间，折鹤蛊师的心中竟是对洛兴怀生出了几分感激之前，全然不计较洛兴怀抓走了本该完全属于母蛊的嗜血蛊。 洛兴怀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腕，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平整的纱布，心中暗道秦若曦包扎的功夫比他实在是好太多了。 楚天奕微微抿唇，心中暗道洛兴怀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的做法倒是用的熟练，几天下来，洛兴怀倒是把折鹤蛊师给拿捏得死死地。 楚天奕有些想笑，心道洛兴怀这个万毒宫的宫主也不是只会炼毒。毕竟想要将那样大的一个万毒宫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没有一些手腕是断然做不到的。 楚天奕让折鹤蛊师起身，想到昨天的冰雪蛊还有今日的嗜血蛊，眼眸微微的闪了一下。 他看着折鹤蛊师开口道：“折鹤蛊师，你应当可以通过母蛊，直接控制火焰蛊吧。” 折鹤蛊师拿不准楚天奕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如实的点了点头。 “那火焰蛊是什么功效？” “额，火焰蛊跟冰雪蛊相对，是极热的蛊虫。” “所以，在这冬日里，火焰蛊是否能够暖身？” 折鹤蛊师心头一跳，看着楚天奕，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似乎被楚天奕给看透了。 折鹤蛊师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进入珠琅山之前便是用了一只火焰蛊来护身。 如今天寒地冻，火焰蛊可以给他的身体提供源源不断的暖意，而那一日雪龙卷到来，他被掩埋在了冰雪之中，除了有敛息蛊降低他身体的消耗之外，亦是有火焰蛊滋养着他的身体，这才让他免于被彻底的冻僵。 北狄国寒冷，所以火焰蛊算是很常见的蛊虫，只是想要一直把火焰蛊提供的暖意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便需要对母蛊有很好的控制了，耗费的精力也不算少数。 楚天奕问出这句话，到底是他自己瞎想的，还是真的有理有据的推断出的？ 折鹤蛊师心中不确定，可是他现在越来越怂，完全不敢撒谎，只能够如实开口。 “确实是可以暖身，只是小的还不能确定，这火焰蛊到底是在谁的身上。” “安顺王殿下，当日下蛊并不是只下了四只，所以中了火焰蛊的人，也可能是山下的那些……” 折鹤蛊师吞了吞口水，没敢把话再往下说，因为楚天奕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秦若曦握住了楚天奕的手，秀气的眉头轻蹙着，“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让这些蛊虫安分一些。” 他们此行祸福难料，折鹤蛊师说过，如果蛊虫进入到宿主的身体之后一直没有母蛊引导，便会一直处在休眠的状态。 时间久了，母蛊跟蛊虫之间的联系会越来越弱，那蛊虫最终就会被人体消灭掉。 所以，秦若曦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那便是万一这次他们遇到了意外，唐婉茹跟医者韩体内的蛊虫因为一直沉睡，也就不会对他们的身体产生什么坏处。 但是，如果现在为了暖身，贸然让折鹤蛊师唤醒了那火焰蛊，真要再遇到什么意外，岂不是得不偿失？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将她那担忧的神色尽收眼底，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洛兴怀已经成功解除了体内的嗜血蛊，他们也没有再待着的道理，众人各自回到帐篷之中去休息，第二日清晨，喝下了那放了嗜血蛊的热粥，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若都多了几分力气。 一连几天的时间众人仍旧在赶路，虽然天气渐渐转暖，可是他们越是往高处走，温度就越低，只感觉到寒意越发强烈，前进也变得更加的困难。 这一天，晴朗了多日的天空再次落下了雪来。 秦若曦心中不免担忧，楚天奕的心中亦是有些不安。 固然山顶处下雪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楚天奕总是忍不住想起几天之前的雪龙卷。 这些日子的赶路让他们的体力被大大的消耗，而且如今雪龙卷造成的沟壑还未到尽头，所以很显然，这雪龙卷是从更高处来的。 如今他们所在的位置，未必安全。 楚天奕吩咐众人找了一处避风口暂时休息，自己则是亲自带了阿江去查看四周的情况。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上山，也在注意四处的情况，却始终没有发现有人活动过的迹象。 眼看着物资日渐减少，楚天奕的心中也不免担忧，所以他扩大的了搜寻的范围，每日都会亲自带人在营地四周查看，希望能够尽快的找到一些那位高级蛊师存在的痕迹。 大片的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大地很快便染了一层白，天色亦是迅速的暗了下来。 阿江有些担忧的看着楚天奕，“王爷，我们回营地去吧，雪下得太大了，视线受损，而且标记也容易被掩埋，再耽搁下去，我们怕是容易迷路。” 楚天奕点头，自然清楚这个道理，只是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今晚更冷一些，风雪又大，若是这雪下个不停，今晚怕是难以休息，明日想要前进也困难。我们再找找看，有没有更合适驻扎的地方。” 他们这一路上也曾经找到过两个小山洞，在山洞里面休息，比住帐篷要暖和的多了。 现在天气寒冷，能找到山洞是再好不过的。 楚天奕正在心中想这，一个护卫却是朝着楚天奕跟阿江这边赶了过来。 “王爷，属下发现一个山洞，或许可以作为暂时驻扎的营地。” 楚天奕心中一喜，幽深的眼眸骤然发亮。 这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来给他送枕头，这个护卫来的实在是太过于及时。 楚天奕立刻道：“快带本王去看看。” “是。” 那护卫应了一声，立刻用轻功带领楚天奕跟阿江朝着自己刚刚发现的山洞赶去。 远远地，楚天奕便看到一个幽深的洞口呈现在他们的面前，里面透出荧荧火光。 第1088章 搞破坏 几个起落之间，楚天奕一行人停在了山洞的门口。 那护卫对着楚天奕开口道：“属下已经跟左印稍稍的清理过了山洞，考虑到或许能作为营地驻扎，所以燃了火堆祛除这山洞里的寒意跟湿气。” 楚天奕点了点头，朝着山洞之中走去。 洞口很大，足足有六尺高，楚天奕走进来的时候完全不需要低头。 而且，这洞口很宽，阿江跟左印一同进入，都不显得拥挤。 进入山洞之后，楚天奕发现这山洞里面更是别有一番洞天。 火光映照的视线范围之内，楚天奕看到的是一个宽敞的空地，虽然山洞里有些寒冷跟潮湿，却是没有寒风肆虐，只要多燃一些火堆，定能够将这寒意驱散许多。 楚天奕心中惊喜万分，这山洞确实是一个绝佳的营地。 今晚若是在此处安营扎寨，定然会暖和许多，而且如今他们已经距离山顶没有太多的路程，若是继续上山，那积雪覆盖之下的山林，未必还会有合适的居住地方。就算是找地方安营扎寨，只怕也是让人万分遭罪。 若是在此处住下，每日再派人出去用轻功四处搜寻，或许效果会更好一些，搜寻的范围也能够更大。而且，不需要搬运行礼，便可以轻装上阵，倒是比他们再贸然赶路要好的多。 楚天奕在心中暗自思忖着，隐隐的有了计划。 他转头看着身旁的左印询问道：“这山洞里可检查过了？” “回王爷，山洞很深，而且越是往里走，山洞就变得越是狭窄，属下指望前走了十几米的距离，那边便只剩下了一些狭窄的通道，看起来仿若是钟乳洞，属下便未曾再去探查。” “但是在这个范围之内，并未见到过有什么异端，而且折鹤蛊师先前也说过，蛊虫并不喜欢居住在山洞之中，应该是无碍的。” “属下估摸着，按照这山洞的情况，那个区域能钻进去的野兽也就只有蛇虫了。但是珠琅山上终年积雪不化，特别是如今临近山顶，温度更低，这里并不适合蛇类生存，应该是无碍的。” 楚天奕点了点头，心中稍安。 蛇类是会冬眠的，这样寒冷的环境确实是不适合蛇类居住，这个危险基本上可以排除。 但是，因为之前他们遇到了野狼围攻，楚天奕也不敢掉以轻心。再加上雪龙卷的出现，让楚天奕时刻忌惮着这珠琅山上还有没有其他的未知风险，所以楚天奕一刻都不敢放松。 他看着面前的几人开口道：“多警醒一些，本王去通知王妃他们过来，你们再检查一下这山洞，看有没有什么异状。” 他再次叮嘱道：“清理出足够我们使用的区域便好，不要再往深处去了。” 若是这山洞里面真的有什么野兽，他们也完全没有必要非到山洞的深处去惊扰了它们。 护卫点头，楚天奕不再耽搁，带着阿江直接赶回了营地。 秦若曦等人听到楚天奕他们寻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可作为营地使用，皆是心中欢喜。 众人没有丝毫的耽搁，连忙整理好了行囊，跟着楚天奕跟阿江一起去了山洞。 因为楚天奕跟阿江离开之后，左印又点了一些火堆烘烤这山洞，所以这山洞里比之前要温暖干燥了许多。 秦若曦等人进了山洞，跳跃的火苗将这山洞映照的很是光明，那明亮的火光，直叫人的心中都跟着温暖了几分。 “果然是个好地方。”秦若曦惊喜的开口。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惊喜的模样，幽深的黑眸之中亦是染上了几分笑意。 他扶着秦若曦坐在了火堆旁，“先烤烤火暖暖身子。” 说话间他转头看向山洞之外，飘飘洒洒的雪花仍旧在落下，而且没有丝毫的减缓。 “这雪怕是一时半刻不会停下了。” 秦若曦跟着点头，心中有些庆幸好在楚天奕他们找到了这处山洞，下雪倒是不必这样担忧。 只是想到接下来的行程，秦若曦不免有些担心。 她开口道：“多备一些柴火吧，夜里怕是会冷。而且山里的这些树木都被雪覆盖怕是容易受潮，柴火也得烘干一下才好用。” 楚天奕点头，吩咐众人准备了起来。 饶是住在山洞之中，帐篷却还是搭了起来。毕竟他们这一行人有男有女，总归是要避嫌的，而且搭上帐篷睡在里面也能够更暖和一些。 秦若曦带着炽翎跟夏语冰忙着做完饭，冰月公主跟侍女亦是跟着帮忙。 自从那一日洛兴怀跟冰月公主把话说开，秦若曦只觉得冰月公主仿若是换了一个人。 虽然冰月公主仍旧是有些小任性，行事风格比起东月国的女子而言亦是豪放许多，但是，秦若曦却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冰月公主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她虽不再像是之前一样老喊着喜欢洛兴怀，喊着愿意为了洛兴怀遣散自己府上的诸位面首。 可是，冰月公主如今却是真真切切的关心洛兴怀，想方设法的“投其所好”。 就比如说现在。 洛兴怀刚刚跟楚天奕检查完这山洞的情况坐在了火堆旁，原本正跟着秦若曦一同准备晚饭的冰月公主见状，立刻拿着一旁的水囊起身就朝着洛兴怀走去。 秦若曦不由得朝着冰月公主那边看了过去，只见冰月公主满脸笑容的走到了洛兴怀的身边，从一旁拿起了茶杯递给了洛兴怀。 “忙完了？我取雪水泡点茶，喝一杯润润喉啊。” 冰月公主笑意盈盈的开口，说话间将那水囊给打开。 浅绿色的茶水泊泊流出，注入到了洛兴怀手中的茶杯之中。 洛兴怀起初对于冰月公主的温柔体贴还非常的不适应，但是如今显然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对着冰月公主道了一声谢，然后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秦若曦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眼看着洛兴怀跟冰月公主相处的越来越好，她的心中当真是甚是无力。 而且，她的心里有好几次冒出一个念头，便是想要破坏洛兴怀跟冰月公主的相处。 就比如说现在…… 第1089章 你说的话，我都爱听 秦若曦很想要过去打断他们二人的对话，看着洛兴怀跟冰月公主这样“眉来眼去”，秦若曦就忍不住想起当日洛兴怀毫不留情的拒绝姬胧月时候的样子。 似是察觉到了秦若曦的视线，坐在洛兴怀身旁的楚天奕朝着她这边望了过来。 秦若曦跟楚天奕视线相接，心思转了一圈，连忙对着楚天奕使眼色。 她不好直接过去，可是楚天奕不就在洛兴怀跟冰月公主那儿吗！楚天奕跟洛兴怀说句话，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了。 “噗呲噗呲……” 秦若曦对着楚天奕努嘴，努力的眨着眼睛，示意楚天奕赶紧打个岔，别让洛兴怀跟冰月公主这样一幅“郎情妾意”的模样。 熟料，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举动，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开口道：“我去看看若曦。” 说话间，楚天奕已经直接起身，朝着秦若曦这边走了过来。 秦若曦：…… 楚天奕几步就走到了秦若曦的跟前，关切道：“身体不舒服吗？” 秦若曦：…… “你怎么就过来了呢？” 她无奈的开口，心中暗道说好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呢？楚天奕怎么完全不了解她的意思啊。 但是因为身旁还有其他人，秦若曦也不好多言，只能是起了身。 “你跟我来帐篷里。”秦若曦对着楚天奕开口。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郁闷的样子微微一愣，心思微动，联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哪里还不明白秦若曦是什么意思？ 楚天奕憋了笑，随着秦若曦一同进了帐篷，秦若曦进去之后立刻就想要转身吐槽楚天奕，熟料她这一转头，却是直接撞进了楚天奕这结实而又温暖的怀抱之中。 “又忍不住要多管闲事了？” 楚天奕拥抱着秦若曦，先秦若曦一步笑着开口。 秦若曦一愣，旋即忍不住抬手捶打了楚天奕的胸口一下。 “你都知道还故意气我。” 合着楚天奕是知晓她的想法，却偏生的不配合啊！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幽深的黑眸之中满是宠溺之色，却又夹杂着几分无可奈何。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兴怀跟冰月公主若是真的能够在一起，这也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缘分。再说，喜不喜欢一个人，是旁人能够决定的事情吗？” 他双手环着秦若曦，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 “当初想要破坏我们两个人关系的人也不少，不也是都没有得逞？我对你，一直死心塌地。” 低沉的话语在秦若曦的耳畔响起，秦若曦脸颊一热，心跳都不由得快了几分。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忍不住吐槽道：“油嘴滑舌。” 只是话虽然这样说，被楚天奕这么一打岔，秦若曦的心情倒是也稍稍的松动了几分。 “哎。”秦若曦叹息一声，“我固然知晓这事儿自己不该插手，更是不该有什么坏心思，但是我看着洛兴怀跟冰月公主的关系越来越好，心里就是不自在。” “你说这事儿我怎么跟胧月交代？我真的是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头疼。” 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一脸的惆怅。 她有时候都在忍不住的想，洛兴怀若是跟冰月公主在一起了，到底是会回东月国，还是留在北狄国？ 北狄皇把冰月公主宠上了天，怕是不舍得让冰月公主离开北狄国吧？ 不过，冰月公主对洛兴怀好像也极为上心，若是洛兴怀坚持回东月国，说不定冰月公主也愿意答应跟洛兴怀一起回去？ 那洛兴怀回了东月国，必然还要跟姬胧月见上一面。若是洛兴怀到时候带着冰月公主一起去，会是怎样一幅场景啊？ 秦若曦想到这些就觉得惆怅，几乎是已经看到了姬胧月伤心欲绝的模样。 楚天奕闻言也忍不住叹气，无奈的看着秦若曦开口道：“你别想这么多，这事儿本就不需要你向着他们交代。” “你并不是兴怀的什么人，左右不了他的想法，更何况，你也未曾亏欠过姬府什么，何必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胧月待我如同亲生姐妹，姬夫人更是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当年若不是有姬夫人给外祖父报信儿，现在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姬府对我有恩，我实在是不愿看着胧月难过。” 秦若曦说完，看着楚天奕那深锁的眉头微微一愣。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对着楚天奕露出了一抹笑来。 “是我不好，也不该跟你纠缠这些事情才是。你说的没错，这事儿是我拎不清……” 未等秦若曦把话说完，楚天奕便又紧紧地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你该跟我说的，你什么心思都该告诉我。我固然劝你不要多心，但是你说的话，我都爱听。” 秦若曦的脸颊又是一片灼热，唇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心中一片甜蜜。 跟楚天奕说了这么几句，秦若曦的心情确实是轻松了许多。他们一同去吃了晚饭，又检查了一番这山洞的情况，安排了护卫轮流守夜，便都回到帐篷之中去休息。 接连的赶路，众人真的是累坏了。 如今住在这山洞里，比起平日直接在露天环境之下安营扎寨，实在是舒服了太多太多。 众人很快便沉沉睡去，因为有这山洞遮风挡雪，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被窝里比平日都要暖上许多。 秦若曦窝在楚天奕的怀中睡得香甜，只是迷迷糊糊之中，秦若曦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手上蹭来蹭去，更是有什么灼热而又柔软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那微痒的感觉传来，让秦若曦不由得皱眉，她睡的迷迷糊糊，下意识的抬手去推，呢喃道：“楚天奕……你别闹……” 睡梦之中的楚天奕心头一跳，瞬间睁开了眼睛，察觉到自己帐篷之中异动，他神色一凛，抬手便攻了过去。 “嗷……” 突如其来的叫声在这黑暗之中是无比的清晰，秦若曦吓了一个激灵，立刻起了身。 只是她这一动，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跟双手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让秦若曦心中大骇，条件反射一般的惊呼出声。 第1090章 白团子 “先别动，我掌灯。阿江！” 楚天奕大声的喊出声，如今他只知道自己抓到了什么东西，而且手中的东西还在不断地挣扎，可是帐篷里太暗，楚天奕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情况，故而也不敢轻举妄动。 秦若曦僵直着身子半坐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可是这一瞬，她却是觉得自己的手背上一热，吓得她顿时又颤了一下。 “有……好像有东西舔我的手……” 秦若曦惊恐的收回了手来，颤颤巍巍的开口，几乎是要哭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 又有什么野兽来了吗？ 秦若曦的脑海之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那一日被野狼围攻的场景，只觉得那毛茸茸的触感，还有温热的舔舐，好似真的是有什么野兽在自己的身旁。 楚天奕更加不安，顾不得其他，用力将这帐篷震开。 霎时间，伴随着“嗷嗷”的几声嚎叫，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帐篷四分五裂，翻倒在地上。 这巨大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惊醒，全都慌乱的冲出了自己的帐篷。 山洞之中是点着许多火堆的，帐篷崩塌，火光便照了过来。而那火光映照之下，楚天奕跟秦若曦终于是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视线也都集中在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身上。 可是看着眼前的情况，众人愣住了。 只见此时秦若曦跟楚天奕满脸惊恐之色，而楚天奕的手中拎着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秦若曦的手边亦是有一个。只是秦若曦手边的那一个毛团子，看起来只有楚天奕手中那个毛团子的三分之一大小。 楚天奕看着自己手中这东西的大小也是愣了一下，但是他担心秦若曦的情况，立刻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抛开，一把将秦若曦拉入了怀中。 “有没有受伤？” 楚天奕担忧的开口，急切的去检查秦若曦的情况。 秦若曦还有些惊魂未定，但是如今有火光映照，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她的心也安定了几分。 黑暗确实是能够带给人强烈的不安之感，所以刚才秦若曦根本就难以冷静，脑海之中各种恐怖的画面浮现，倒是平白的让她的惊恐强烈了数倍。 但是如今被楚天奕揽入怀中，秦若曦这才发现，把自己吓得半死的是两个并不起眼的白色毛团子。 单纯从个头上来看，这两个毛团子，似乎是没有太大的危险，秦若曦不由得也想要探究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手边。 只是，还未等她侧头去看，楚天奕便机警的抬手，直接将秦若曦身旁的东西掀飞。 “嗷呜……汪……” 一声惨叫响起，秦若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旁的那个白团子飞了出去。 秦若曦心头微微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小小的白团子，想要探个究竟。 秦若曦想，楚天奕的力道这样大，这白色的毛团子必然会狠狠地摔下去，搞不好还会血溅当场。 只是，让秦若曦意外的是，那个白团子却是突然之间在空中翻了身，旋即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 它竟然能化解楚天奕的攻击？！ 秦若曦心中惊讶，更让她惊讶的是，下一瞬，那白团子像是突然之间跳了起来，朝着自己这边飞射而来。 楚天奕心中一凛，动作利落的起身将秦若曦护在了身后，想要将那白色的团子再次击飞，熟料还未等那个小团子到跟前，先前被楚天奕丢出去的稍大一些的白色团子竟是也冲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的方向冲了过来。 感觉到左侧传来的攻击，楚天奕立刻抬手去挡，那大一些的白色团子竟是动作飞快，轻而易举的避开了。 这一幕，让秦若曦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小东西，竟是能够避开楚天奕的攻击？动作未免也太灵活了吧？！而且这小东西的身体情况，也比秦若曦的想象之中要强大了太多。 想当初他们被野狼围攻，野狼固然也会躲闪，但是没有任何一只野狼能抗下楚天奕的正面攻击。 可是，这个白色的毛团子却是做到了。 秦若曦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不敢再掉以轻心。 没有时间让秦若曦感慨，因为那一只小一些的白色团子竟是趁着那只大一些的白团子跟楚天奕纠缠之际，直接蹿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秦若曦突然之间就被那白色的团子给撞了满怀，整个人顿时僵住，立刻想要将那白团子给丢出去。 可是下一瞬，秦若曦却是觉得自己手上一暖。 秦若曦顿时愣住，得了空的楚天奕已然回神，伸手就要去抓秦若曦怀中的白团子。 “等一等！” 秦若曦急切的喊出声，楚天奕的动作僵在了原地，拧眉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警惕跟担忧之色。 秦若曦的心还在狂跳，可是她的怀中很暖，心中亦是百转千回。 她的心里有一个让秦若曦自己都觉得意外的想法，可是，如今的情况，却是让秦若曦觉得自己的那个想法是真的。 “它好像没想伤害我。” 秦若曦定了定神，对着楚天奕开口。 楚天奕愣了一下，警惕的凝视着秦若曦怀中的白团子，赫然发现如今秦若曦虽然是扼住了那白团子，可是那白团子正伸出粉粉嫩嫩的小舌头舔着秦若曦的手背。 秦若曦跟楚天奕都能够看得到这白团子那尖锐的小牙齿，可是怀中的白团子却只是用舌头舔着秦若曦，未曾张口咬她。 思考之际，那只稍大一些的白团子亦是冲了过来。 楚天奕的心又狂跳了一下，心中更是担忧，却是发现那只稍大一些的白团子跟少小一些的白团子一样，亦是伸出了粉粉嫩嫩的小舌头舔着秦若曦的手背。 而且，楚天奕竟是还看到，那一大一小两个白团子身后有一大丛白色的毛发在晃了晃去。 这动作，看起来怎么这么像是在摇尾巴？ “这是狗吗？” 急切上前的洛兴怀看到这一幕也是一脸懵逼，下意识的就开了口。 洛兴怀这么一提，楚天奕顿时反应过来。这两个白团子的举动，可不就像是跟主人撒欢儿的狗吗？ 可是，楚天奕长的这么大，亦是见识过不少狗，却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 且不说这两个白团子体型太小，单看这模样，也不像是狗啊。 第1091章 雪山神犬 “汪汪……” 楚天奕：！！！ 洛兴怀听到这声音顿时笑了，“还真是狗？” 秦若曦听到这两个小家伙的叫声也是愣了愣，悬着的心倒是也落到了实处。 如果是狗，那她便不需要太担心了。毕竟陌生的物种让人恐惧，可是对于狗，秦若曦算是很熟悉，而且也很喜欢。 只是，秦若曦还有些不确定。这冰天雪地之中，物资难寻，他们想要找些口粮都困难，这里又怎么会有狗生存呢？ 秦若曦端详着怀中的两个小家伙，全身厚实的毛色毛发让它们看起来像是两个毛球，眼睛乌黑，格外明亮。 只是看到他们的嘴巴，秦若曦却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尖尖的嘴巴，可不像是狗啊，反倒是像狐狸。 “汪汪汪！” 似是看透了秦若曦的心思，怀中的两个小家伙一同叫了起来，像是要证明自己真的是狗。 看着它们这可爱的模样，秦若曦的脸上不自觉就带了笑。 “好像真的是狗，是北狄国特有的吗？” 秦若曦不由得看向了不远处的冰月公主，心道冰月公主是北狄国的公主，见识总归多一些才是。 只是冰月公主看着秦若曦怀中那两个小家伙也是一脸的意外之色，她们北狄国的狗是跟东月国的狗不一样，冰月公主的府上也养了很多，特别是有一位面首就喜欢养狗，冰月公主为了让那个面首开心，所以也给他物色了不少名犬。 但是，像秦若曦怀中这么可爱的狗，冰月公主还是第一次见着。 这毛茸茸好像两个雪团子，看着只让人觉得心都要化了。 冰月公主忍不住上前去，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秦若曦怀中的两个小家伙，只是她的手刚伸过去，那两个小家伙却是突然之间转头，龇着牙对着冰月公主狂吠了一声。 冰月公主吓了一跳，立刻缩回了手来。 楚天奕眼眸微闪，这两个小家伙，不让冰月公主碰？ 可是，它们跟秦若曦倒是很亲昵。 想到刚才这两个小家伙总往秦若曦的怀里钻，楚天奕不由得想到，这两个人小家伙莫不是已经认了秦若曦做主人？ 这个念头出现在楚天奕的脑海之中，让楚天奕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眼前的情况，真的好似是秦若曦对这两个小家伙有极强的吸引了。 冰月公主回过神来，眉头皱成一团，忍不住怒斥道：“小畜生。” 洛兴怀眉头微蹙，不由得侧头看了冰月公主一眼，却是一言不发收回了视线。 秦若曦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小家伙会对冰月公主这般态度，下意识的伸手去拍了拍这两个小家伙的脑袋，怀中的两个小家伙顿时微微的张开嘴巴一副享受的模样，主动往秦若曦的手上蹭，竟是又伸出舌头想要舔她。 秦若曦越发意外，稍稍的移动自己的手，那两个小家伙便随着秦若曦的动作往她的手上贴。 “它们好像是真的喜欢我。”秦若曦开口。 这两个小家伙的亲近让秦若曦的心中有些欢喜，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来。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样子，心中一片柔软。 楚天奕心道，秦若曦到底还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看着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心中亦是欢喜。若不是因为嫁给自己遇到了种种麻烦，秦若曦现在可以舒舒服服的在家宅之中逗猫遛狗，养花养鸟，继续精研医术，日子倒是也舒服惬意。 冰月公主看着秦若曦抱着那两个毛团子，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梗。特别是看到秦若曦脸上的笑容，便觉得格外的扎眼。 凭什么这两个小畜生粘着秦若曦，却对自己凶巴巴的呢？ 她心中不忿，北狄国的好东西向来是先紧着她要的，如今这两个小畜生竟是喜欢秦若曦这个外来户，如何让冰月公主不生气？ 她要想个办法，不能让这两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好过。 一直沉默的折鹤蛊师看着秦若曦怀中的两个毛团子，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王妃，能否让小的仔细看看这两只犬？” 折鹤蛊师看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开口，心中有些紧张，还隐隐的有些激动。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我试试看。” 说话间，她试着抱起怀中的雪团子，将它们的正面展示给折鹤蛊师看。 秦若曦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中也有些不确定，担心这两个小家伙会反抗。 但是幸运的是，这两个小家伙竟然很配合，随便秦若曦怎么摆弄。 折鹤蛊师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秦若曦怀中的两个小家伙，心跳的越来越快。 “通体白色长毛、鼻楔形，前端较细……头部短小，形似狐狸……” 折鹤蛊师口中念念有词，脸上的震惊跟激动之色，已经完全掩饰不住。 秦若曦跟楚天奕听着他的话心中意外，看折鹤蛊师这样子，好像是对着两个小家伙有所了解。 楚天奕问道：“折鹤蛊师可是认得这是何物？” 折鹤蛊师的心又狂跳了两下，恭恭敬敬的对着楚天奕行了一礼。 他难掩激动道：“王爷，小的不敢确定，但是王妃怀中抱着的这两只犬，很像古书上记载的雪山神犬啊！” “雪山神犬？” 这话是冰月公主问出口的，她有些激动地看着折鹤蛊师，“什么意思？你赶紧说清楚！” 能称得上是神犬的，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狗。 折鹤蛊师继续道：“据说雪山神犬生活在雪山之巅，极为耐寒，虽体型不大，却足以震慑豺狼虎豹跟绝大多数的蛊虫。但是这雪山神犬只在古书上有所记载，几百年来未曾有人真的见到过，所以小的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却有其物。” 众人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此时秦若曦正坐在地上，让那两个小毛团子随意的在自己的身边玩。 那只小一些的毛团子似乎对秦若曦的大氅很有兴趣，正用最咬着秦若曦大氅的一角拖拽，脚下却是突然绊了一下，那毛茸茸而又圆滚滚的身子顿时栽了一个跟头，竟是还滚了两下。 折鹤蛊师：…… 第1092章 炖了它 这呆萌的小狗子，好像跟传说之中的雪山神犬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啊。 秦若曦刚才很认真的在听折鹤蛊师说话，也对这两个小家伙抱了几分期待。 只是如今她看着折鹤蛊师这呆滞郁闷的表情，秦若曦也有一些尴尬，连忙把那个小毛团子给捞了起来。 那小家伙顺势撒娇一般的窝在秦若曦怀里，小爪子想去拨弄秦若曦的衣带，张着嘴就想去啃。 这撒娇的模样，当真是跟秦若曦印象之中的小狗没什么区别。 秦若曦开口道：“雪山神犬是传说之中的东西，未必真的会存在，这两只或许就是寻常的小狗吧。” 是不是雪山神犬秦若曦不知道，但是这两个小毛团子长相可爱，让她心中欢喜，却是秦若曦能够确定的。 楚天奕的心思动了几分，顺着秦若曦的话颔首，“确实是如此，若是真的有什么雪山神犬，应该早就被人寻到了才是。” 他看着众人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大家去睡吧。” 几人点了点头，刚才被惊醒，现在都是困的厉害，这天寒地冻的，大家也只想裹紧自己的小被子好好休息。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那残破不堪的帐篷开口道：“你们的帐篷坏了，让若曦跟冰儿姑娘还有炽翎一起休息，你来跟我们挤一挤吧。” 楚天奕看了看那残破的帐篷心中叹气，对着洛兴怀点了点头。 先前因为遇到雪龙卷损毁了一些帐篷，如今这些帐篷可谓是在人在份的，根本就没有多余的。 他跟秦若曦能天天一同休息，也是因为他跟秦若曦用了最小的一顶帐篷。 刚才楚天奕情急之下毁掉了帐篷，如今确实是没有办法再多找一个出来。他跟秦若曦分别到其他的帐篷里面跟其他人挤一挤，确实是也能够勉强睡得下，只是如此一来，他以后怕是都不能跟秦若曦一起休息了。 想到这些，楚天奕的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洛兴怀很能体谅楚天奕的心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但是看着楚天奕这郁闷的模样，洛兴怀的心里却是有点儿想笑。 这一路上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秀恩爱，洛兴怀实在是看的有些“心烦意乱”，也无数次的想，娶个妻子应当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 或许真是因为这些想法，他对身旁的女子便多了几分关注？ 洛兴怀是如此归结自己对冰月公主那莫名的优待的，但是如今事情出现了转机。 楚天奕跟秦若曦保持一定的距离，自己少了他们二人的刺激，应该也能够冷静一些吧。 心中如此想着，洛兴怀打了一个哈欠，招呼楚天奕去拿他的被褥，自己则是准备先回帐篷去给楚天奕腾地方。 炽翎跟阿江上前去帮秦若曦跟楚天奕收拾东西，其他人则是各自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只是，冰月公主的眼眸之中却是精光闪烁。 看着对秦若曦亦步亦趋的那两个毛团子，她突然开口道：“等一等。” 众人闻言抬头，疑惑的看向了冰月公主，后者微笑着开口道：“这两个小畜生闹得我们不得安眠，着实是该死。既然现在我们都醒了，不如直接将这小畜生宰杀了炖上，等早上醒了也好直接吃。” “如今天寒地冻，狗肉可是最为滋补的。” 说话间，冰月公主轻轻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眼眸之中流露出了几分贪婪跟渴望之色。 此话一出，秦若曦的心中顿时一紧，冰月公主却是不等秦若曦开口反驳就继续道：“这段时间我们也在珠琅山之中寻找食物，却一直没有收获，如今这两个小畜生主动冒出来，应当是上天看我们口粮紧缺，所以才会特意送这两个小畜生过来的。” “只可惜，这两个小畜生这么小，也就只能塞个牙缝。” “你胡说什么？”洛兴怀皱眉看着冰月公主，脸色有些难看，不由得又转头看了秦若曦一眼，固然是看到秦若曦秀眉紧蹙，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意外跟纠结之色。 虽说这两个小毛团子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但是冰月公主一口一个小畜生喊着，实在是有些过于难听。 而且，任何人都能够看的出来，秦若曦很喜欢这两个小家伙，冰月公主却是直接提出要将这两个小家伙给吃了…… 很显然，冰月公主是故意这样说的，而她这样做的原因，洛兴怀的心中也很明白，相信在场的众人心中也都明白。 听到洛兴怀的话，冰月公主却是一本正经的抬头看向洛兴怀，“我没有胡说啊，狗肉滋补，这事情你们东月国的人不知道吗？” “也对，东月国不似北狄国这般寒冷，或许是没有这样的习俗。” 不等洛兴怀回答，冰月公主就笑着补充了一句。 她看着洛兴怀继续道：“你若是没吃过，这次倒是能够尝尝鲜了。这段时间你除了赶路还四处探路，甚是辛苦，你可要多吃一碗补一补才是。” “够了！”洛兴怀愤怒的开口。 “它们不过是朝着你吠叫了一声，你何必这般赶尽杀绝？你也说它们两个只是两个小畜生，你的心胸就这般狭窄，非要跟两个小畜生计较？” 洛兴怀拧眉看着冰月公主，这些日子冰月公主对他温柔体贴，虽然洛兴怀心中仍旧有些不自在，却也知道冰月公主对自己的用心，所以总不好再针对冰月公主，或是驳了冰月公主的好意。 所以在洛兴怀的克制之下，这段时间他跟冰月公主的关系看起来也缓和了许多。 可是，刚才冰月公主说的那一番话，洛兴怀实在是难以接受。 她实在是，太过于残忍，太过于咄咄逼人了。 冰月公主心中一紧，“我怎么是跟它们计较？它们不过就是畜生，吃了有什么不对？你是不吃牛羊肉还是没吃前些日子我们带进珠琅山的驴子？怎么就这两只吃不得了？” “我们的口粮还没有紧缺到差着这二两肉。”洛兴怀冷声开口，桃花眼冷冷的看着冰月公主，似是能够将她看透。 第1093章 她是安顺王妃 冰月公主的心中怒意翻涌，她想要反驳，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说服洛兴怀。 可是，她看着洛兴怀那冰冷的神情，却是紧抿了唇。心中的愤怒变得更加强烈，连日来的压抑，都在这一刻爆发。 她看着洛兴怀怒道：“对！我就不喜欢它们，但是我说的话有错吗？我们本就是需要寻找食物，难道不对吗？还是说你没有去找过食物？” “如今我提出吃了这两只小畜生有什么不对？二两肉又如何？怎么就吃不得了？我们吃了这二两肉，就能够省下二两的口粮，难不成还非要等到没东西吃的那一日再去吃草根树皮吗？！” 洛兴怀被冰月公主这一番话堵得脸色铁青，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冰月公主却是继续道：“我且再问一问，若是不吃这两个小畜生，我们又当如何？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它们两个，然后带着这两个小畜生一起赶路吗？” “还是说，我们要把这到了嘴边的口粮给放了，那万一这两个小畜生如同野狼一般，再找来伙伴围攻我们，引来祸患又当如何？！” 洛兴怀心中一滞，竟是完全无从反驳。 没错，冰月公主提出吃掉这两个小东西没什么问题，可是她的态度，她的动机，还有提出这句话的时机都不是单纯的为了解决口粮的问题。 这一点，冰月公主自己也已经承认了。 她分明就是因为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只跟秦若曦亲近所以心中不满，如今又为何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说的这般大义凛然？ 冰月公主这般态度，让洛兴怀心中的愤怒节节攀升。 只是冰月公主却不知道洛兴怀心中所想，只因看着洛兴怀这般哑口无言不欲理会她的模样，心中怒意更甚。 同时，冰月公主的心中也有那么一丝丝占据上风的痛快。 她冷笑一声怒道：“洛兴怀，你不过就是因为看着秦若曦喜欢那两只小畜生，所以才会因为我说要吃了它们来指责我的吧！” “但是秦若曦是安顺王妃！你听清楚了，她是安、顺、王、妃！” 冰月公主瞪着洛兴怀，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一句话。 “她是你兄弟的妻子，你对她那么上心，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胡说八道什么？！” 洛兴怀心中震惊，完全没有想到冰月公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强烈的愤怒让洛兴怀恨不得把冰月公主给一把掀飞，冰月公主却是毫不退缩，死死地瞪着洛兴怀，心中却是不甘跟委屈齐齐涌现。 如今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她索性就说个明白。 她对洛兴怀已经够好了，她府上有那么多的面首，她从未对谁这样上心过。 但是，她付出了这么多，洛兴怀对她仍旧是爱答不理，反倒是时时刻刻都注意着秦若曦的情况。 自己到底是哪里比不上秦若曦了？洛兴怀对秦若曦，到底是什么心思？ 这个念头已经在冰月公主的心里盘亘了好几天，如今被洛兴怀这样一指责，她再也不想克制。 她怒吼道：“我哪里胡说八道？你就是在意她！你对她那么好，在意她的安危，在意她的心情！洛兴怀，秦若曦脸受了伤需要找化形蛊，不得不来珠琅山，你眼巴巴的跟着来珠琅山做什么啊？！你若是对她没有点儿旁的心思，谁能信？” “你凭什么对她这么好？凭什么啊？！她都已经嫁过人了，你清醒一点！” 冰月公主怒吼出声，说到最后，眼眸之中亦是沁出了水光。 来珠琅山祸福难料，洛兴怀如果不是别有居心，何必陪着？ 洛兴怀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色一片铁青。 “我原本以为你有所变化，但是如今看来，你着实是不可理喻！” 洛兴怀愤怒的拂袖，直接转身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你给我站住！我不可理喻，我……啊……” “公主殿下！” 冰月公主愤怒的追着洛兴怀上前，可是洛兴怀却是突然一个旋身，不知道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朝着冰月公主丢了过来。 霎时之间，冰月公主惨叫一声，身体顿时瘫软了下去。 一旁的执山见状惊呼出声，一个箭步冲到了冰月公主的身旁，立刻扶住了她的身子。 他焦急万分，骤然发现冰月公主竟是已经昏厥，他想要去问洛兴怀，却又不敢上前。 执山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秦若曦，想要向着秦若曦求救，可是此时秦若曦亦是眉头深锁，一旁的楚天奕更是脸色铁青。 执山心中发紧，立刻抱着冰月公主跪下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赔礼道歉。 “安顺王殿下恕罪，安顺王妃恕罪，公主殿下刚才只是气急了才会胡言乱语……” 一想到冰月公主刚才说的那番话，执山就觉得冰月公主或许是真的疯了。 她这是爱洛兴怀爱到疯魔了吗？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这般口不择言。 楚天奕跟洛兴怀感情深厚，任谁都能够看的出来，洛兴怀对秦若曦固然关心，但是平日跟秦若曦也没有任何不正常的交流跟举动，冰月公主这醋吃的真的是毫无理由。 秦若曦跟楚天奕都没有理会他，执山看着怀中死气沉沉的冰月公主，心中焦急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情急之下，他抬头望向了一旁的折鹤蛊师，将最后一丝希望放在了折鹤蛊师的身上。 折鹤蛊师的医术跟毒术固然不佳，但是蛊术也是可以治病救人的。 只是，迎着执山的视线，折鹤蛊师却是垂了头，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仿若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 执山的心抑制不住的下沉，折鹤蛊师这态度，分明就是不想管冰月公主的死活。 他紧紧地抱着冰月公主，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骇然的发现不只是折鹤蛊师不理会他们，就连冰月公主带来的那些护卫，如今亦是一个个低着头，全然没有要上前来的意思。 执山的心底骤然涌出一阵寒意，只觉得如今仿若是置身于冰雪之中，那股子冷意冲破皮肉直钻他的骨髓。 第1094章 能落得什么好 不知不觉之中，冰月公主竟是已经到了这般孤立无援的境地。 冰月公主蛮横无理，对下人亦是从未有过什么好脸色，这些执山都很清楚。 执山相信，若不是因为有皇命在身，这些护卫绝不会追随冰月公主这样的主子。 执山的心中不免有些悲凉，他紧抿着唇，终究还是没有言语，只是抱着冰月公主将她送进了帐篷。 洛兴怀若是真的对冰月公主下了杀手，其他人怕是也救不了她。若是没有下杀手，或许一会儿冰月公主就能够醒过来了。 而如今楚天奕一行人毕竟是在北狄国，洛兴怀总不会真的伤害冰月公主才是。若是洛兴怀真的有还冰月公主的心思，又怎会到现在还不下杀手呢？ 执山在心中如此的安慰自己，只是他的心中却仍旧万分紧张跟不安。 刚才闹了那么一出，众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秦若曦抱着那两个小家伙，心中有些发慌，紧张之中，一只温热的大手落在了她的肩头。 她心中微颤，抬头看向楚天奕，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女子的贞洁大过天，她跟洛兴怀虽然熟识，但是秦若曦也一直注意着男女大防，怕的就是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就比如说她对洛兴怀的称呼，饶是洛兴怀已经习惯称呼她为“若曦”，可是秦若曦素来注意，嫌少只称呼“兴怀”二字，而是会直接叫洛兴怀的全名，怕是就是会显得过于亲昵。 但是刚才冰月公主说出的那一番话让秦若曦心中不安，她不知道楚天奕听到那番话之后心中会是什么想法，更是担心楚天奕听了这些话，心中会觉得不舒服，进而再有什么别的想法。 三人成虎，有些流言蜚语本是假的，可是说的人太多，总会被人信以为真。 楚天奕将秦若曦的担忧尽收眼底，开口道：“别胡思乱想，你跟兴怀的关系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冰月公主说浑话，你若是往心里去，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秦若曦松了一口气，“我是怕你往心里去。”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楚天奕勾唇看着秦若曦，说了一句玩笑话。 看他这般神情，秦若曦完全放松下来，脸上也跟着带了笑。 “我看洛兴怀好似很生气，你还是去看看他吧。这边炽翎已经帮我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一会儿直接去炽翎的帐篷休息。” 楚天奕看了一眼那已经被卷起的被褥点了点头，让阿江帮他拿着东西，直接朝着洛兴怀的帐篷走去。 帐篷之中，一颗夜明珠放在一角，将这帐篷里面照亮。 而洛兴怀正盘腿坐在被褥上，脸色一片铁青。 楚天奕跟阿江进来，洛兴怀只是挑眉看了挑眉二人一眼，却仍旧阴沉着脸没有言语。 阿江动作利落的把楚天奕的被褥铺好，楚天奕则是盘腿坐在了洛兴怀的对面。 “她说浑话我都不气，你生什么气？” 洛兴怀抬眸看了楚天奕一眼，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出来，还是觉得自己的胸口憋闷的厉害。 他恨恨的开口道：“我刚才就差一点儿！要不是不想给你惹事儿，我真是一把毒撒她头上。” 楚天奕挑了挑眉，“你舍得？” 洛兴怀心中一噎，瞪了楚天奕一眼，“别再这儿揭我短处，我现在发现，有些人看不顺眼，就是真的看不顺眼。你说我那天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想着她不能出事儿，竟然眼巴巴的跑去救她？” “今晚听她说的那些话，我真的巴不得那天雪龙卷直接把她给卷飞了扔出去。” 洛兴怀恨恨的开口，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冰月公主真的是太不可理喻了，他活了这二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的人。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人还没死在他手里！ 楚天奕打量着洛兴怀，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知道洛兴怀气得厉害，正在发泄情绪，所以也没有急着开口。直到楚天奕觉得洛兴怀的情绪稍稍的冷静了几分，他这才问道：“所以你现在很讨厌冰月公主吗？” “我当然……” 洛兴怀的话骤然卡在了喉间，他张着嘴巴看着楚天奕，对上楚天奕那双写满了认真的眼眸，其余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洛兴怀的眉头不自觉的又皱了起来，一脸深思的垂头，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沉默一时之间在帐篷之中蔓延，楚天奕没有急着开口追问，阿江更是眼观鼻鼻观心，恭恭敬敬的跪坐在一旁。 有些事情，总归还是需要洛兴怀自己想明白。 许久，洛兴怀才稍稍的砸吧了一下嘴巴，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她确实是挺讨厌的，我现在也特别反感她，恨不得把她狠狠的揍一顿。但是在今天之前……” 洛兴怀抿了抿唇，“在今天之前，我只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见到冰月公主之前你也想象不到吧？”洛兴怀看着楚天奕询问出声，桃花眼之中浮现出了几分光彩。 “这世间，竟然有女子会光明正大的养面首。” 楚天奕微微一愣，旋即应声点头。 他心中不由得思考，洛兴怀难不成就是因为冰月公主养了面首，所以才对冰月公主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可是这个理由，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她养面首便罢了，而且丝毫不畏惧流言蜚语，我感觉她好像认为自己做的事情理所应当，是那样洒脱，就活的如同男子一般。” 洛兴怀继续道：“你知道的，我离经叛道惯了，对那些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也没有多少兴趣。实话说，当日姬小姐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了。你说说，姬小姐那种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跟我扯上关系呢？” 洛兴怀抬手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眉头亦是皱了起来。 “我之前在阳城跟你喝酒，说的那些话确实都是心里话。我没想过成家立业，也不只是因为当年发生的事情，而是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所以不想去祸害人家姑娘。” “寻常的人我自然是看不上的，但是真要是个漂漂亮亮，胆识过人，聪慧机智的姑娘，你说对方嫁给我，又能落得什么好？” 第1095章 宽以待己，严以待人 楚天奕听到洛兴怀的这番话，心中微微的有些发疼。 他知道洛兴怀有心结，不愿对人敞开心扉，可是他却未曾想过，洛兴怀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竟然说，对方嫁给自己能落得什么好？ 这句话，仿若是将他自己视为了洪水猛兽，实在是让楚天奕觉得有些心疼。 “姬小姐其实挺不错的，虽然是大家闺秀，却从不端着什么架子，跟她见面的那几次，也觉得很愉快。但是我跟她接触，不过是因为你跟若曦的引荐，跟她相处的时候，我当真是没有过别的心思，包括在你跟我谈过之前，我就没动过成家立业的心思。” “但是谁曾想，姬小姐竟然看上了我这副皮囊。” 洛兴怀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楚天奕笑道：“你跟若曦接连的劝我，我的心思自然也就跟着活络了几分，而且我也仔细的想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女人适合嫁给我。” 楚天奕蹙了蹙眉，看着洛兴怀问道：“所以，你觉得冰月公主是适合嫁给你的人？” 洛兴怀微微抿唇，沉吟了片刻，还是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是啊，冰月公主洒脱，泼辣，长得也挺漂亮。固然做的事情有些离经叛道，但是我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又有什么理由嫌弃她强抢民男？” 楚天奕听到洛兴怀的这句话，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强抢民男？ 这个词亏得洛兴怀能想的出来。 不过，这个词用在冰月公主的身上，倒是非常合适。 “我没什么兴趣做面首，也没有什么兴趣跟其他男人去共享一个女人。但是她都说了，会为我把府上的面首都遣散。” 说到这里，洛兴怀自嘲的笑了笑。 “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草菅人命的事情我都做了，我怎么可能会管那些面首的死活？冰月公主若是真能将那些面首都遣散，好好跟我过日子，我自然不会拦着她。” “我只是不想做面首吃软饭罢了，但是男人自己都三妻四妾，并且觉得这样做是理所应当的，又有什么好嫌弃女子这样做的？更何况，冰月公主大有一副洗心革面的架势。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她若是洗心革面，我自然也没什么好计较她这些过往的” 楚天奕语塞，看着洛兴怀脸上的笑，心中觉得有些难受。 他不是因为洛兴怀认为女子也可以养面首而觉得无法接受，而是楚天奕未曾想到，洛兴怀对他自己的评价竟是如此。 是不是良善之辈，并非外界一句话就能够判定的。 万毒宫虽被认为是邪教，可是又何曾真的做出过什么危害百姓的事情来？ 楚天奕的眉头皱了又皱，心中情绪翻涌，想要开口劝说洛兴怀，却是听到洛兴怀继续道：“可是我现在发现，有些人你不喜欢，不管她有什么的地方让你觉得欣赏，但是不喜欢的那些地方，你还是不会喜欢。” “或许也不该这么说吧，而是应该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洛兴怀喃喃开口，长舒了一口气，双手搭在自己的脑后直接躺了下去。 他沉吟了片刻，桃花眼之中满是挣扎。 许久，他才开口道：“楚天奕，我觉得冰月公主适合嫁给我，是觉得她能够承担得起嫁给我之后的那些风风雨雨。” “我所处在这样的位置，注定是很难过什么安稳日子。我相信你选择跟若曦在一起，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吧？” 楚天奕点头，认真道：“是，若曦聪慧，机智，沉着冷静，固然年龄尚幼，却有着过于常人的沉稳跟韧性。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死心塌地的跟她在一起。” 他的人生，注定满是风风雨雨，秦若曦嫁给他，这一路也注定布满荆棘。 所以软弱之人，担不起他的这份爱。这一点楚天奕的心中很清楚，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洛兴怀点头，“是啊，我觉得冰月公主也是如此，所以觉得她挺合适的。但是吧，冰月公主这般脾气品性，我确实是难以接受。” “说白了，我也是双标吧？”洛兴怀自嘲的笑了笑，侧头看着楚天奕，桃花眼之中透出了几分询问之色。 “我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人，草菅人命的事情做的不少，却偏生还嫌弃冰月公主不够善良。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可是我这个人，或许真的就是宽以待己，严以待人吧。” 洛兴怀轻笑出声，抿唇躺在被褥上，怔怔的看着帐篷的顶棚没有再言语。 他的心里有些乱，也觉得非常的疲惫。 今天晚上冰月公主的所作所为，委实是让洛兴怀的心中觉得非常的不痛快，也让他清清楚楚的意识到，冰月公主不管对他多好，但那些都只是冰月公主为了让他点头而做出的努力罢了。 说到底，那便是这些日子冰月公主的言行举止都是违背冰月公主本性的。 她这般“委曲求全”，只不过是想要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而他这段时间看起来跟冰月公主的关系有所缓和，也只是因为冰月公主未曾展露出自己的本性，事事都以他为先罢了。 真要让冰月公主由着她自己的性子，自己跟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就像是在进入珠琅山之前，自己跟冰月公主吵得架还少吗？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心中情绪翻涌。 他突然伸手拍了一下洛兴怀的肩膀，“这般伤春悲秋作甚？冰月公主既然不能让你完喜欢，那就不必再纠结此事。” “你这想法倒是也奇怪，世上女子千千万，这个不行你就换呗。听听你今晚说的这些话，好似除了冰月公主，这世上就没有第二个女子适合嫁给你了一样。” 洛兴怀心中一梗，皱眉看着楚天奕，后者却是也像洛兴怀一般，枕着自己的双手躺了下来，侧头看着洛兴怀。 面前的人虽然一脸苦恼之色，可是他却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这副皮囊，着实是生的好看，也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 楚天奕勾唇道：…… 第1096章 有若曦就够了 “虽然你平日里总是卖弄风骚，做出一副拈花惹草的模样。但是你对感情这事儿，倒是真的太过于保守了。” “且不说这世道本就是以男子为尊，有权有势的男子妻妾成群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是你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那也要从这弱水三千之中选才是吧？” 楚天奕侧头看着洛兴怀，不等洛兴怀开口便继续道：“你如今不过就是因为有两个女子对你表明了心意，就一门心思的只考虑这两个人了？你这般想，倒是仿若这世上的其他女子都不存在了一样。” 洛兴怀心中一滞，可是听着楚天奕的这番话，洛兴怀却是骤然觉得有种云开雾散之感，原本混沌的心好似都因为这句话而清明了几分。 楚天奕伸手拍了拍洛兴怀，笑道：“你那万毒宫是男人窝，好不容易出了万毒宫，又跟着我在军营混。等回到东月国之后，你还是让夏如是带你去她的如是斋多待几天，也好给你看看眼界。” 见的女人多了，洛兴怀应该也不会这么“死心眼”了吧。 洛兴怀一愣，忍不住看着楚天奕吐槽道：“说的好像是你比我好多少一样，你不也是没多大点儿就去军营里待着了？又能见着多少女人？” 楚天奕得意的挑眉，“我见的女人自然比你多，我家那老头子有多少女人，你不知道？” 说到这些，楚天奕心中暗自叹气。 若不是父皇的后宫之中有那样多的女人，母妃跟父皇的关系也不至于恶化至此，当年东月皇跟古雪莹也不至于要演那样一出戏，让他小小年纪就受了那样多的苦，尝尽人情冷暖。 楚天奕深吸了口气，心道这些经历倒是也有一些好处。 他见过了父皇跟母妃之间的恩爱跟痛苦，倒是更能坚定了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决心。 洛兴怀的眼眸闪了闪，突然问道：“你说，男子是妻妾成群好，还是找一个贴心人更好？” 楚天奕没想到洛兴怀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不由得愣了愣，沉吟片刻才回答道：“我不知道旁人如何想，但是我此生，有若曦就够了。” 洛兴怀翻了个身，侧身躺着看向楚天奕，认真问道：“只有若曦一个人，不会觉得吃亏吗？” “你是皇子，你的兄弟都是妻妾成群。不管是不是虚情假意，至少不会只死守着一个人。” “我看的出来，四皇子跟四皇子妃也是两情相悦，鹣鲽情深。但是这也没有妨碍四皇子再娶侧妃，而且四皇子妃也没有拒绝过这件事情，亦是未曾跟四皇子产生什么嫌隙。” “若曦心思通透，若是你要再娶，若曦也定然不会拒绝才是。你就认定了，这辈子只守着若曦过了？” 帐篷之外，秦若曦因为担心楚天奕夜里会冷，正抱着一个暖炉想要过来送给他。只是秦若曦还未曾出声叫楚天奕出来，却是骤然听到了洛兴怀的声音。 秦若曦登时僵在了原地，她的双手紧紧地的抓着暖炉，指节隐隐的泛起了白色，心亦是高高的悬了起来。 楚天奕这是在跟洛兴怀谈什么？ 是啊，只守着自己过，对于楚天奕而言，确实是有些“太不公平”了。 一时之间，秦若曦觉得自己似乎是应该转身离开，不该在此处偷听。可是，她的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站在原地不能移动分毫。而且，她竟是下意识的不敢出声，害怕帐篷之中的人会发现自己的存在。 秦若曦的心跳的飞快，有一个念头却是无比的清晰。 她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很想要知道楚天奕的答案。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秦若曦看到帐篷上映出一个人的影子，心顿时揪得更紧了。 帐篷之中，楚天奕坐直了身子垂眸看着洛兴怀，神情无比认真。 “四嫂跟四哥之间有没有嫌隙我不知道，但是娶侧妃不管是对四哥还是四嫂而言，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他抿了抿唇，低声道：“四皇子府上进新人，对于四哥跟四嫂而言，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若是没有那些外界的压力，四哥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有些时候，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楚天奕心中有些唏嘘，想到楚天冥被皇后娘娘还有秦若兰联手算计，他就替楚天冥跟唐婉茹觉得揪心。 但是对于楚天冥而言，一边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一边是生养自己的亲生母亲，爱情跟亲情站在了对立面，楚天冥着实是难以两全。 好在，唐婉茹能够理解楚天冥，楚天冥也不至于太过于为难。 楚天奕看这唐婉茹跟楚天冥的遭遇，心中只觉得无比庆幸，还好自己的父皇跟母妃开明，从不会插手这些事情。 他看着洛兴怀继续道：“自古帝王或王孙贵族三妻四妾，并不都是因为花心，而是有诸多的原因。我父皇后宫女眷众多，真正贴心之人却是没有几个。” “我母妃因为知晓父皇的无奈，所以也未曾强势的要求过什么，但是我知晓母妃有多么介意父皇后宫的那些女人。” “若是真心相爱，岂能容得下第三个人插足？你自己也说过，没有任何兴趣跟其他男子分享同一个女人，将心比心，女子又怎愿意跟其他人一同分享自己的夫君？” 洛兴怀蹙了蹙眉，“诚然，将心比心谁都不愿将自己心爱之人与其他人分享，但是世道本就如此。”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约定俗成的事情，亦或是说，有权有势之人本就可以拥有更多。就算是冰月公主养了诸多面首，北狄国的人不也都接受了吗？” “我今日同你说这件事情，只是想要问一问你的想法罢了。” “咱俩是兄弟，有些事情我心中也清楚，皇上对你应当是寄予厚望，否则也不会派他过来追随你。”洛兴怀说话间抬眸看了一眼一旁的阿江。 阿江是玄影队的人，而这玄影队素来都是直供帝王驱使。 如今东月皇将玄影队的一半势力都交给了楚天奕，东月皇的心思，只怕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第1097章 不过是权衡利弊做出的取舍 “我知晓你跟若曦两情相悦，若曦自然也知晓你对她情深义重。你刚才也说过，有时候妻妾成群并不是因为花心，而是因为无可奈何。” “如果你真要坐上那个位子，有些事情是避无可避的。你若是只守着若曦一人，吃亏的不是你少娶了几个女人，而是有可能将许多支持都避之门外。” 洛兴怀也坐起了身子，认真的看着楚天奕，“我说的话，你明白是什么意思。” 帐篷之外的秦若曦心中猛颤，饶是她的手中握着暖炉，却也因为洛兴怀的话而觉得遍体生寒。 这些问题，秦若曦不是没有想过，所以她在很努力的帮楚天奕，只希望自己对楚天奕而言是有用的，亦是在努力的让自己变得优秀起来，希望自己能够跟楚天奕相配。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她努力就能够解决的。 秦若曦不管如何努力，也只是一个五品官之女。 她的娘家，注定给不了楚天奕什么支持，更何况，秦宣和还是一个一心只想着攀龙附凤，自私自利的人。 而且，秦宣和还在几个皇子之间摇摆不定。 秦宣和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会算计，又怎么可能不算计其他的事情？ 秦宣和别说是帮楚天奕的忙，他只要不给楚天奕惹麻烦，秦若曦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娶了自己这样一个王妃，楚天奕根本不能得到任何的支持。而古雪莹早已经在当年的那场大火之中假死脱身，映月部落亦是惨遭灭族，楚天奕的母族，亦是等同于无。 如今楚天奕除了有东月皇这个父皇的认可，便是有了华贵妃娘娘这个盟友，亦是有了林家的支持。 只是，当初华贵妃娘娘跟林家，也是想着将林妙芙嫁给楚天奕，由此可见，联姻早就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事情。 当初为了拒绝林妙芙，还闹出了一些事端， 当时也算是多亏林府胆子大，再加上那林妙芙过于心急了一些，将大量的白鹿石掺进祛疤药膏里，这才让他们抓住了把柄，此时才得以相对妥善解决，没有引来林府的反弹。 可是，之后再面对其他人，事情还能有这样容易吗？楚天奕总不能够将所有的联姻都拒绝啊！ 如果没有像林府一样的把柄，楚天奕拒绝了联姻，便是拒绝了对方的支持。 楚天奕如果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便罢了，可是他如果真的要坐上那个位子，没有其他人的支持，他要如何才能够与皇后娘娘一派，还有云妃娘娘一派抗衡？ 冷意渐渐蔓延开来，那骨子冷仿若是从心底涌出，让秦若曦觉得浑身发颤，脸色也一点一点的苍白了起来。 炽翎担忧的看着秦若曦，却又不敢贸然的开口打扰。 她焦急万分，心中暗骂洛兴怀为什么如此多事，为什么要问安顺王殿下这样的问题？ 同时，炽翎的心中又在不断地祈祷，希望楚天奕能够尽快给洛兴怀一个坚定的答复。 就像是以前楚天奕当众发誓，今生今世只娶秦若曦一样。楚天奕现在也要坚定地告诉洛兴怀，他这辈子，就只认定了秦若曦一人。 安顺王殿下，您可千万不能让王妃伤心啊！ 似是炽翎的祈祷起了作用，楚天奕的声音清清楚楚的落入了秦若曦跟炽翎的耳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平衡各方势力，除了联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那些所谓的无可奈何，不过是经过了多次的权衡才做出的取舍罢了。若是不联姻，或许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他们才会选择联姻这个更容易的方式。” 楚天奕神色平静，眼眸却是一片幽深，仿若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却又一片澄澈通透。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多娶一个妾侍，不过就是府上多一个人，多添一双筷子的事情，以此来换取支持，自然划算。四哥娶侧妃，是因为皇后娘娘苦苦相逼，他不忍让皇后娘娘心痛，为全孝义，只能妥协。” “但是，在我的心中，若曦是最重要的，父皇跟母妃也早就已经承诺过，绝对不会往我跟若曦之间塞人，我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我既然知晓母妃当年的苦痛，自然也不忍让若曦承受那些痛苦。除了联姻，总能想出其他的办法来得到支持。我这一身的战功，难道是作假的不成？” 楚天奕的一番话掷地有声，却又透着一股子狂妄。 可是这份狂妄，他担得起。 不等洛兴怀开口，楚天奕便继续道：“有些人是想要通过联姻，好确认自己能够获得的利益。这样的人本就居心叵测，只要开够了他想要的筹码，自然也能够获得等价的交换。若是谈不妥，那这份支持，不要也罢。” “联姻不过是一个懒办法，不想要付出更多罢了。而那些非联姻不可的人，还指不定有什么狼子野心！” 洛兴怀听着楚天奕的这番话，忍不住鼓起掌来。 “说的好，你能这样想，我当真替若曦觉得开心。”他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满是赞赏之色。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泛起点点柔情，“不必为若曦觉得开心，我只觉得，遇到若曦，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兴怀，我比你幸运地多，第一个让我动心思的女子就是合适的，所以我可以放下一切去追求她，只希望得到她的心。如今你有诸多的犹豫跟纠结，或许正是因为，不管是姬胧月亦或是冰月公主，都不是那个能够让你认定的人。” 楚天奕的视线落在洛兴怀的身上，沉声开口。 洛兴怀的心中又是一震，一时之间怔怔的看着楚天奕，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的心中百转千回，因为楚天奕的这一句话，掀起了惊涛骇浪。 楚天奕说的没错，他并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人，甚至是有些离经叛道，游戏人间。 若是真的认准了一个人，哪里有什么合不合适，哪里有那么多的顾忌？ 难道，自己这诸多的担忧跟犹豫，不只是因为自己的心结未曾打开，而是因为姬胧月跟冰月公主都不是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吗？ 第1098章 都听到了 可是，如果她们两个人不是适合自己的人，那谁才是？ 洛兴怀的心中骤然浮现出了几分迷茫跟无措，楚天奕再次抬手拍了拍洛兴怀的肩膀，正欲开口跟洛兴怀说不要着急，慢慢找便是，却是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些许声响。 刚才因为专心跟洛兴怀聊天，又因为外面有护卫守夜，所以楚天奕并未格外留意帐篷外面的情况。 如今骤然听到声音，楚天奕心中一紧，立刻起身直接拉开帐篷冲了出去。 只是，楚天奕只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快步跑到了不远处的帐篷旁边，而炽翎的手中正拿着一个暖炉站在自己所在的帐篷之外。 炽翎的心跳得飞快，眼眸之中满是激动之色，看着楚天奕，炽翎立刻福身行礼，但是看向楚天奕的视线之中却满是崇拜跟欢喜。 “王爷，王妃怕您夜里冷，特意来给您送暖炉。” 炽翎双手捧着暖炉送到了楚天奕的面前，一想到刚才楚天奕说的那番话，炽翎就忍不住想要为楚天奕欢呼，为楚天奕鼓掌。 他的那番话说的真的是太棒了，王爷对王妃果然是一往情深，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楚天奕的眉头皱了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那一道纤细的身影已经钻进了帐篷之中。 楚天奕看的出来，那就是秦若曦。 刚才秦若曦应该是跟炽翎一起过来的吧？可是秦若曦为何突然跑了回去？ 难道说，秦若曦听到了什么？ 楚天奕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只怕秦若曦是听到了什么只言片语，再产生了什么误会。 若是这样，秦若曦只怕又会焦急伤心了。 思及此，楚天奕立刻就想要去找秦若曦解释清楚。 只是他刚往前一步，炽翎就立刻喊住了他。 “王爷请留步！” 炽翎到了楚天奕跟前，欢喜道：“王爷，刚才您跟洛先生说的话，奴婢跟王妃都听到了。” “听到了多少？”楚天奕心有不安，立刻追问。 炽翎并不隐瞒，直接道：“王妃跟奴婢都听到了，王爷说，会跟王妃在一起，不会另娶她人，不愿意让王妃受苦。” “王爷，王妃是开心的，她现在怕是害羞，所以才不敢让您看见呢。” 炽翎一脸的欢喜之色，忍不住不等楚天奕询问就又多说了一句话。 一想到秦若曦刚才面若红霞的将暖炉塞到她手里，让她转交给楚天奕的画面，炽翎的唇角就忍不住上扬。 楚天奕闻言，心狂跳了两下，他接过了炽翎手中的暖炉，只觉得那源源不断的暖意从自己的手掌蔓延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让他的全身都跟着暖了起来。 “本王去看看王妃。” 丢下这句话，楚天奕还是忍不住朝着秦若曦所在的帐篷走去，炽翎脸上的笑意更浓，立刻跟上了楚天奕。 “若曦。” 楚天奕站在帐篷之外轻喊出声，不亲眼看看秦若曦，楚天奕总归是觉得不放心的。 而且，他是恨不得能够跟秦若曦一直在一起的。 帐篷之中，夏语冰看着秦若曦急匆匆的冲进来，非但是面若红霞，竟是还眼泛泪光，心中不免担忧。 紧接着她听到了脚步声，还有楚天奕的声音，夏语冰的心跳不由得更快了。 秦若曦没有动，夏语冰犹豫一瞬，立刻起身就要钻出去。 她心道，秦若曦不出去，那不妨她出去，让楚天奕进来。看秦若曦这样子，怕是跟楚天奕有了什么矛盾？ 夏语冰不敢多问，却也不敢阻拦楚天奕跟秦若曦见面。 秦若曦的心还在狂跳，但是看着夏语冰的动作，她还是定了定神开口道：“你睡吧，我出去见他。” 如今本就是她占了夏语冰跟炽翎的帐篷，害得她们到现在都没法好好休息，如今断然没有再让夏语冰跟炽翎在外面挨冻的道理。 那两个小毛团子听着秦若曦的话，立刻在秦若曦的身旁蹦来蹦去。秦若曦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将那莹莹水光拭去，这才拿了自己的大氅，深吸了一口气出了帐篷。 帐篷之外，楚天奕正站在那里，秦若曦一钻出来，便对上了楚天奕那满是认真跟担忧的眼眸，自然也看到了楚天奕身后那满脸笑意的炽翎。 她抿了抿唇，对着楚天奕露出了笑来，低声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话音刚落下，楚天奕一把握住了秦若曦手，直接把她揽入了怀中。 看着她那微微发红的眼眸，楚天奕的心中有些担忧，看着秦若曦这样子，只怕是哭过。 “我们出去转转吧。”秦若曦低声开口，如今夜色已深，他们二人若是再在这儿山洞里聊天，只怕会影响其他人休息。 而且，因为刚才听到了楚天奕的那番话，秦若曦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情绪翻涌，亦是有很多话想要跟楚天奕说。 这些话，一时半刻怕是说不清楚的。而且，此时此刻，秦若曦发了疯的想要拥抱楚天奕，恨不得把自己揉进楚天奕的骨子里。 楚天奕点头，将自己手中的暖炉塞进了秦若曦的怀中，旋即将秦若曦的大氅紧紧裹住，抱着她离开了山洞。 那两个小毛团子见状，一溜烟的就跟了上去，速度竟是快如闪电，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让炽翎惊讶的张大了嘴吧。 刚出山洞，冷意便扑面而来。只是秦若曦被楚天奕紧紧地抱着，怀中还揣着一个暖炉，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浑身都是暖意。 雪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一轮明月挂在空中，那暗色的天空似是隐隐的透着一抹蓝，仿若被冰雪清洗过一般，晶莹剔透，看上去是那样高那样远，却又仿若跟这雪山融为一体，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它一般。 楚天奕寻了一个避风的位置跟秦若曦坐下，仍旧将她拥在怀中，只是他们二人刚坐定，却是看到雪地之中两个白色的雪团子蹦来蹦去，转瞬间便到了他跟秦若曦的跟前。 秦若曦也愣了一下，意外道：“是那两只小狗！” 第1099章 让你不后悔 楚天奕点头，“它们两个好像很喜欢你。”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这两个通身雪白的小团子，心思动得飞快。 楚天奕很清楚自己的轻功有多好，刚才他固然没有多么着急的赶路，但是那个速度，一般人都追不上，更加不是普通的狗能够追的上的。 可是，这两个小家伙追过来，竟是都不见多少疲惫之色，似乎这对它们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一般。 它们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而且，这珠琅山天寒地冻，普通的狗如何能够生存的下去？ “说不定，面前的这两只小东西真的是折鹤蛊师所说的雪山神犬。” 秦若曦本在逗那两只小狗，听到楚天奕的话，她的动作不由得僵了一下，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她秀眉轻蹙，又看了看靠在自己身旁的两个小家伙，还是开口道：“其实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它们两个进帐篷的时候，我们完全没有发现异常。我的反应固然是迟钝一些，也没有你的警惕，但是就算是我们连日赶路身体疲惫，也断然不可能让寻常的小狗都到了跟前，你还一无所知。” 楚天奕亦是点头，心道这两个小家伙有特别之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只是，它们这般粘着秦若曦，又是因为什么呢？ 秦若曦抱起那只小的白团子，另一只稍大一些的立刻在她的身旁蹦着，伸出两个小爪子去扒拉秦若曦的胳膊，口中发出些许哼叫的声音，似是对秦若曦不抱它的行为非常的不满。 秦若曦哑然失笑，只能将它也一同抱了起来，那只稍大一些的雪团子终于是不再叫，舒舒服服的窝在了秦若曦的怀中，两只小爪爪还扒着秦若曦的衣服，似是想要抱紧她一般。 它这依恋的模样，让秦若曦心中欢喜，却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楚天奕也觉得甚是意外，思忖片刻开口道：“看起来它们似乎是真的认了你做主人，若是对你没什么伤害，便带着它们吧。不管是不是雪山神犬，至少可以解个闷、逗个趣儿。” 说这话的时候，楚天奕想到了今晚这两个小家伙对着冰月公主呲牙咧嘴的画面。 虽然这两个小家伙体型不大，但是当时确实是把冰月公主给吓了一跳。 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要它们不伤害秦若曦，愿意护着秦若曦，那么在楚天奕看来，这两个小家伙不管是不是雪山神犬，都是好的。 那两个小家伙似是听懂了楚天奕的话，未等秦若曦开口，就欢喜的朝着楚天奕摇起了尾巴，还低低的叫了两声，靠着楚天奕近的那只，竟是还用自己的小脑袋在楚天奕的身上蹭了蹭。 秦若曦惊喜的看着这一幕，“真是神了，我怎么觉得它们听懂了你的话呢？” 楚天奕笑道：“或许就是听懂了，放它们下去玩吧，我们聊聊。” “嗯。” 秦若曦应了一声，双手微微的放低了一些，怀中的那两个小家伙立刻非常配合的跳了下去。 那圆滚滚的身子陷进了雪里，压出一个坑，却又很快的从雪里钻了出来，甩了甩自己身上的雪。 看到这一幕，秦若曦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两个小家伙在雪地里撒欢，互相追赶着，看起来格外开心。 楚天奕看着它们的举动，越发觉得这两个小家伙不一般。 它们真的是太过于通人性，太过于聪明，寻常的狗绝对做不到如此才是。 “今晚我跟兴怀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楚天奕收敛了心思，看着秦若曦开了口。 秦若曦闻言亦是收回了视线，抬头看着楚天奕应了一声。 “听到了。” 她握着楚天奕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继续开口道：“我很感动，却也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你。” 楚天奕心中一紧，正欲劝说秦若曦，却是看到秦若曦对着自己笑了笑。 “我的娘家只是如此了，我固然自己不喜，却也改变不了。楚天奕，你选择了我，我很开心，我只能尽可能的以我自己的力量来帮助你，让你不后悔自己当初做下的选择。” 秦若曦注视着楚天奕，连日来的奔波让她越发消瘦，尖尖的下巴我见犹怜，皮肤却是白皙柔嫩，在这皎洁的月光之下看起来更是晶莹。而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却满是坚定，承载着满满地柔情与爱意。 楚天奕的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情不自禁的紧紧地拥抱着秦若曦，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在知晓了秦若曦听到自己跟洛兴怀的对话之后，楚天奕真的很担心。 他怕秦若曦会误会，也怕秦若曦会多心。因为这一路走来，楚天奕深知秦若曦心中的自卑跟不安。 所以，如今听到秦若曦说出这般坚定的话来，楚天奕的心中万分激动。 秦若曦终于克服了对她自己的轻视，可以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的身旁，这个变化如何让楚天奕不欢喜？ 这个瞬间，楚天奕只想要紧紧地拥抱秦若曦，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只是，一阵激烈的吠叫声却是落入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耳中。 二人顿时心头一跳，没有丝毫耽搁的循着声音赶了过去。 几个起落之间，楚天奕跟秦若曦远远的便看到两个小白团子在地上疯狂地用前爪扒着土。 它们面前的那一块儿区域已经不见积雪，甚至是连泥土都已经被扒出来许多，清清楚楚的能够看到一个坑。 “它们在找什么？”秦若曦不确定的开口，心中担忧。 楚天奕眉头深锁，“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说话间，楚天奕放下秦若曦，立刻朝着那两个小白团子闪身而去。 看到眼前的一幕，楚天奕心头狂跳，幽深的黑眸之中更是迸发出了惊喜之色。 他没有多待，立刻闪身回到了秦若曦的身旁，将她直接抱入了怀中。 “过来看。” 不等秦若曦开口询问，楚天奕的声音便落入了她的耳中。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几个起落，却是高高的落在了一棵树上，正好能够看到那连个小白团子的动作。 看着眼前的场景，秦若曦的心亦是瞬间狂跳了起来。 第1100章 终于找到了 “它们……这是在吃东西？！” 秦若曦意外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确定的开口。 楚天奕立刻点头，声音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之色，“这两只定然是雪山神犬没错了。”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此时那两个白团子一边刨着土，一边张着嘴巴不断地将挖出来的东西吃进了肚子里。 而被它们土里挖出来的东西通体晶莹，跟前些日子里从秦若曦身体之中取出来的冰雪蛊如出一辙！ 那些跟冰雪蛊一样的小虫子仿若是受到了惊吓，四处逃窜，可是在这两个小毛团子的面前，却好似没有什么反击之力，不仅是移动的速度很慢，而且有些甚至是呆愣在原地，还没有来得及跑，就已经被那两个小毛团子给吞入腹中。 雪山神犬通体雪白，体型不大，却足以震慑豺狼虎豹跟蛊虫。 折鹤蛊师说过的话再次在楚天奕的脑海之中回响，而如今，这两个小家伙竟是以冰雪蛊作为食物，不是雪山神犬又是什么？ 秦若曦亦是惊喜万分，实在是想不到，这传说中的雪山神犬竟是真的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还对她这般亲近。 有这两只雪山神犬在身边，他们这一路上，哪里还需要害怕什么蛊虫跟那些有可能存在于这珠琅山的豺狼虎豹？ 秦若曦激动不已，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的动作，只觉得万分惊奇。 她的心还在狂跳，只觉得大自然果然玄妙无比。 有谁能够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蛊虫，竟会是这样可爱的小家伙的口中餐呢？ 他们费尽心思才能够解决的东西，到了这两个小毛团子的面前，竟是这般轻而易举，就仿若是有等级上的压制一般，那些冰雪蛊根本就没有半分反击之力。 进食还在继续，那两个小毛团子仿若是在撒欢一般，不断地刨着土，不断地吃这自己刚刚找到的战利品。就仿若是进了厨房的小毛贼，吃的无比欢畅。 只是看着看着，秦若曦却是微微一愣。 “楚天奕，你看那儿是什么。” 秦若曦伸手指着地面开口，心跳的更快了。 刚才，她好似看到有什么东西反光，而且那东西不像是冰雪，反倒像是什么瓷器！ 楚天奕立刻顺着秦若曦的手指看了过去，正巧看到一块儿黝黑的碎片被小白团子扒拉出来，高高的抛起。 皎洁的月光之下，那个黑色的碎片闪闪发亮，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到了两个小毛团子身后的雪地上。 楚天奕的心顿时狂跳了一下，转头看向了秦若曦，而此时秦若曦亦是一脸激动的看着他。 从对方的眼眸之中，他们看到了相同的激动之色，还有那浓浓的急切跟不可置信。 那东西，绝对不是自然界之中就有的！ 如果是瓷器，那必然是有什么人埋下去的。 若真的是有人埋下去…… 秦若曦的心又狂跳了起来，“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这些东西就是那一位高级蛊师埋下去的！” 他们已经入山很久了，却一直没有寻找到那一位高级蛊师的踪迹。非但如此，他们连一点儿人生活过的痕迹都没有找到，这样的情况让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里都万分的焦急。 而如今，这两个白团子挖出来东西如果真的是瓷器，那就证明那一位高级蛊师必然是在这里出现过！ “你在这等我，我下去看看。” 楚天奕对着秦若曦开口，那里还有蛊虫，楚天奕不敢让秦若曦也跟着一同去冒险。 秦若曦连连点头，心高高的悬着，激动地大气都不敢出。 她很想过去亲眼看一看，但是秦若曦很清楚，自己的身手比楚天奕差太多，若是跟着下去，也只是给楚天奕拖后腿，不如在此处等待楚天奕回来，还能够让自己跟楚天奕都更加安全一些。 楚天奕没有丝毫的耽搁，立刻纵身跃下。看着楚天奕落在了雪地上，秦若曦的心跳的更快了。 楚天奕不敢太过于靠前，视线锁定了雪地上的一块儿碎片，立刻闪身过去，将那东西拿在了手中。 手中那冰凉而有沉甸甸的感觉，让楚天奕的心都跟着振奋了几分。他毫不眷恋，拿着那东西便闪身回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月色清明，楚天奕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之色。 “你看。” 激动地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楚天奕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秦若曦，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唇角抑制不住上扬。。 秦若曦看到楚天奕手中东西激动不已，下意识的伸手接过。 可是，秦若曦的双手都不由得有些发颤，泪水亦是顿时又涌了出来。 “是蛊师埋下去的，一定是那位高级蛊师埋下去的！” 秦若曦激动的开口，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楚天奕拿回来的那个东西呈现出圆弧形，很明显的能够看出来，那就是一个容器的上边缘，却是被外力给硬生生的弄断了。 手中的东西冰凉，边缘有些毛躁跟尖锐。 但是，这熟悉的触感让秦若曦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东西绝对是人为制作的，绝对不可能是自然界本身就存在的。 “楚天奕，我们找到了，我们终于找到高级蛊师的踪迹了，楚天奕……呜呜……” 秦若曦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便抑制不住的哽咽了起来。 她满脸都是欢喜之色，可是豆大的泪珠却也跟着落了下来。 楚天奕的心中亦是欢喜，听着秦若曦的话连连点头，眼看着秦若曦忍不住落泪，他连忙将秦若曦拥入了怀中，眼眶亦是一阵一阵的发热，鼻间亦是有些发酸，竟是有一种要跟秦若曦一同落泪的冲动。 他紧紧地抱着秦若曦，心中却是忍不住的感慨。 是啊，终于找到了。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没有任何的收获，秦若曦虽然从未明言心中的不安，可是楚天奕看的出来，秦若曦每天都会失望，也会忍不住的焦急。 这两日安营扎寨的时候，楚天奕看到过秦若曦呆坐在一旁悄悄的叹气，小脸上满是不安跟急切，特别是昨日，秦若曦几乎是要哭出来。 第1101章 不要再与洛宫主为敌了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样子心中着急，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因为不只是秦若曦心中焦急，楚天奕这些日子也在着急上火。而且楚天奕很清楚，这些负面情绪不只是他跟秦若曦才有。 进山这么久，却仍旧没有找到任何跟那一位高级蛊师有关的线索，所有人的情绪都忍不住的低落。 而且，这些日子眼看着环境越来越恶劣，口粮越来越少，众人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多。 大家都只是强忍着，没有说出什么丧气话罢了。但是以他们现在的粮草，也着实是支撑不了太久了。 其实不必等其他人开口，楚天奕也一直在计算着时间，真要到了口粮无以为继的那一日，他也不可能让大家在珠琅山中死撑，必然只能够忍痛下令让大家下山。 如今终于找到了那位高级蛊师的踪迹，楚天奕也是惊喜万分，只觉得他们所做的这些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楚天奕拍着秦若曦的后背，不断地开口安抚着她的情绪，视线却仍旧留意着雪地上的那两个小毛团子。 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是吃饱了，还是把能找到的蛊虫都给吃光了。 那两个小毛团子停止了扒土的动作，舒舒服服的打了个嗝儿，旋即软塌塌的趴在了雪地上。 楚天奕的心中颤了颤，看着那安安静静的趴在雪地上的两个小家伙，心中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这两个小家伙是什么情况？吃饱了？还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了？ 他心中无法确定，因为他对这两个小家伙的了解实在是少之又少。看着秦若曦的情绪已经平复，楚天奕立刻带着她飞身而下。 似是感受到了秦若曦的到来，原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个小毛团子顿时抬起了头。 夜幕之下，那两双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秦若曦，嘴巴微张露出了粉粉嫩嫩的小舌头，仿若是在对着秦若曦微笑，那小尾巴亦是立刻摇晃了起来。 秦若曦跟楚天奕看着它们两个这般模样，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秦若曦蹲下来朝着两个小家伙招了招手，那两个小毛团子立刻朝着秦若曦跑了过来，撒欢一般的往秦若曦的怀里跳。 秦若曦不由得笑出了声，将那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却是发现它们的小肚子都鼓了起来。 “这是吃了多少？肚子都撑得这么大了。” 秦若曦笑着开口，楚天奕的黑眸之中也染了几分笑意。 他朝着那被两个小家伙扒出来的坑看了一眼，旋即看着秦若曦开口道：“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再带人来这边探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如今天色太暗，虽然楚天奕想要去仔细的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但是现在视线不好，即便是去探查，一些细节的方面只怕是也很难查得出来。 而且，楚天奕还担心那些蛊虫没有全部被这两个小家伙给吃掉，若是有漏网之鱼，这两个小家伙不怕，但是他可承受不起。 还是等明日天色大亮再过来，也能够更稳妥一些。 秦若曦点头，二人抱着那两个小毛团子回了山洞，轻手轻脚的各自回到帐篷去休息。 虽然昨晚发生了许多的插曲，但是这一觉大家都睡的比之前要舒服很多。 只不过，这其中不包括执山。 执山昨天晚上在冰月公主的身旁守了一夜，黎明时分，看到冰月公主终于是睁开了眼睛，执山激动地差点儿哭出来。 他连忙扶着冰月公主起身，好好的询问了她一番，确认了冰月公主无事，执山悬着的心这才落到了实处。 冰月公主固然醒来，整个人却还有些发懵。昨晚发生的事情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冰月公主脸色瞬变，心口的火亦是顿时涌了出来。 “洛兴怀，本公主跟你没完，你……” 冰月公主咬牙切齿的开口，说话间就要出去找洛兴怀算账。 她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她将自己心中的不满全盘托出，可是洛兴怀竟是又给她下了毒，弄得她不省人事。 洛兴怀就知道用这一招，实在是让冰月公主对此事恨之入骨。她倒是要跟洛兴怀说说，有本事直接毒死她啊！一直用迷药，算什么毒王？！ 只是，冰月公主刚一起身，却是骤然被执山抱住了双腿。 “公主殿下！” 执山跪在帐篷之中，用力的抱着冰月公主的腿，急切的开了口。 “公主殿下，属下求您了，不要再与洛宫主为敌了。” “混账！给本公主放开！” 冰月公主怒声开口，抬腿就想要去踢打执山，却是未曾料到执山的力气这样大，竟是让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上。 冰月公主恼羞成怒，“连你也要跟本公主作对是吗？！” “公主殿下，您难道还看不明白如今的形式吗？我们随安顺王殿下一行人进入珠琅山，最大的依仗本就是折鹤蛊师。可是，如今折鹤蛊师已经反叛投入安顺王殿下旗下，我们哪里还能是安顺王殿下的对手？” “饶是您贵为北狄国的公主，但是如今在这珠琅山之中，皇上也帮不上您任何的忙。” “安顺王殿下带来的那些护卫，个顶个的都是高手，属下等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啊。更何况，安顺王殿下跟那洛宫主，更是以一敌百的绝顶高手，您再若是再惹得洛毒王不快，除了让您自己白受罪，再也没有别的用处了啊！” 执山神情恳切，死死地抱着冰月公主，苦口婆心的劝说。 他知道，自己身为护卫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他不能够再看着冰月公主这样执迷不悟下去。 他的心中一片苦涩，用力的咬着唇，只觉得自己口中有些许血腥味道蔓延，却还是狠下心来对着冰月公主继续道：“公主殿下，属下知道您对洛宫主动了心思。” “洛宫主不是北狄国的人，而且还是万毒宫的掌权者，他是断然不会像您府上的那些面首一般，对您那般恭恭敬敬的。” “如果公主殿下真的想要得到洛宫主的心，就应当像东月国的那些女子一样，真的温柔体贴，端庄贤淑，这样才能让洛宫主喜欢啊！” 第1102章 有谁真的心甘情愿 冰月公主僵在原地，她下意识的想要反问，自己才不稀罕洛兴怀的喜欢。 可是，这句话到了嘴边，她竟是完全说不出口。 许久，冰月公主不确定的沉声道：“他当真……会喜欢那样的女子？” 冰月公主的脸上余怒未消，眉头却是已经皱成了一团，那双承载着愤怒的盈盈秋眸，此时却又透出了浓浓的迷茫之色。 她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执山，眼眸之中满是询问之色。 她是真的不知道洛兴怀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子，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跟秦若曦的差距确实是很大。 秦若曦仿若就是执山刚才所说的那种温柔体贴，端庄贤淑的女人。 而不管是洛兴怀还是楚天奕，他们都对秦若曦非常的看重。 一想到这一点，冰月公主的心口便仿若被刺了一剑，让她疼痛之余，更是怒意翻涌，只想要把这一剑狠狠地刺回去。 执山连忙道：“不只是洛宫主喜欢，只怕普天之下的男子都喜欢。” 冰月公主心中一紧，视线顿时凌厉起来，执山心头一颤，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公主殿下，纵然您身份尊贵，但是这世道本就是男子为尊的啊。” “除了您之外，您还知道这世间有哪个女子养了这般多的面首？” 冰月公主的心中又是一滞，执山的话仿若一座大山压在了她的心头，让她透不过气来。 执山却是再接再厉道：“属下言语冒犯，还请公主殿下恕罪，但是这些话，公主殿下还是明白为好。” “公主殿下，男子三妻四妾，可以说是规矩，也可以说是习俗，不管是什么，这都已经是深入人心的事情了。您是打破了规矩的人，可是不遵守规矩的人，又有几个呢？试问这普天之下的男子，有谁愿意委屈自己去讨好一个女人？” 他咬了咬牙，松开了冰月公主的双腿，对着她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执山仰头看着冰月公主，神情决绝。 “公主殿下，属下再说一句冒犯的话，纵然惹得公主殿下不快，也还请公主殿下等到下山之后再处置属下。” 执山认真道：“公主殿下，您自己仔细的想一想，您的公主府上固然面首众多，可是又有几位面首，是真的心甘情愿的进的这公主府呢？” 他跟着冰月公主这么多年，很清楚冰月公主府上的那些面首到底是怎么来的。 稍稍有些志气的男子，有谁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反倒是去公主府做一个面首？更何况，冰月公主有时候看上的还不是凡夫俗子，而是一些王孙贵族。 那些面首，不过是因为畏惧冰月公主的身份，又因为北狄皇对冰月公主的纵容，这才不得不进了公主府做了面首。 可是，这些年来，性情刚烈的男子也不是没有。这些事情，冰月公主只是一直未曾用心去想过罢了，或者说冰月公主浑不在意。 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执山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作为一个男子，执山更是明白那些面首心中的不忿跟痛苦，还有他们的无可奈何甚至是对冰月公主那浓重的恨意。 冰月公主心中一震，脚步顿时一个踉跄，无力的瘫坐在了被褥上。 执山急切的上前扶住了冰月公主，避免她摔伤。 冰月公主却是转头看着他，神情似笑非笑，“所以，他们都不喜欢本公主对吗？” 执山心中一颤，抬眸看向冰月公主。却是看到冰月公主的视线虽然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却又好像没有焦点，眼眸之中一片荒芜。 看着冰月公主这受伤的模样，执山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他担忧不已，急切的想要安抚冰月公主，可是未曾等他开口，却是听到冰月公主低声道：“你出去吧……” 言毕，冰月公主拉着被子，将自己的身体整个裹住，直接躺了下去。 执山呆愣在原地，心脏仿若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 他不愿看到冰月公主这个样子，更是不忍看到她这个样子。 一时之间，执山不由得后悔自己刚才一时冲动说出的话。可是执山心中也清楚，冰月公主现在伤心难过，也好过真的惹怒了洛兴怀，把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 看着冰月公主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执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退出了帐篷。 脚步声离去，冰月公主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死死地抓着被子，贝齿紧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哽咽出声。 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很难受，只觉得空落落的。 执山的话让她的心里仿若破了一个口子，冷风直往她的心里灌。 是啊，她的公主府里面首众多，可是有谁是心甘情愿入府的呢？ 她以为自己拥有了很多，可是到头来，自己又拥有了什么呢？ 那些面首，当真只是如同珍珠美玉一般，被迫的来到自己的公主府，却不带半点儿真心。 呵呵，真好啊…… 自己还真是，拥有的很多呢…… 帐篷之外，众人已经接连醒来，各自忙碌了起来。 秦若曦跟楚天奕昨晚虽然睡得很晚，可是那个发现让他们二人兴奋不已，只想要尽快告诉众人，所以如今也没有多少睡意，反倒是觉得精神百倍。 楚天奕已经跟洛兴怀还有阿江说过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二人亦是惊喜不已。 不过因为冰月公主对那两个小毛团子抱有敌意，所以楚天奕已经叮嘱过洛兴怀跟阿江，不要将那两个小家伙的特别之处告诉旁人，只说那瓷罐的碎片是楚天奕跟秦若曦无意之间发现的便好。 毕竟，这雪山神犬的身份若是说出去，只怕会惹人眼红。 洛兴怀出了帐篷，朝着冰月公主所在的帐篷看了一眼，看着执山还站在那儿，洛兴怀淡淡的移开了视线。 昨晚听了楚天奕的那番话，洛兴怀也想了许多。 洛兴怀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不自觉的给自己设了限制。 因为觉得冰月公主合适嫁给自己，所以他便下意识的想着不要将冰月公主拒之于千里之外。 第1103章 道歉 洛兴怀已经明白过来，之前的那段时间，他是下意识的将自己心中对冰月公主的不满给压了下去，想要尝试着跟冰月公主接触。 正是因为他心中的这个想法，这这才导致了昨晚的那一场争吵。 他愤怒，并不是因为冰月公主哪里做的不好，而是因为他对冰月公主有了不该有的期待，觉得冰月公主或许真的能够符合他的预期，进而才会因为冰月公主对那两个小毛团子表现出恶意而觉得失望。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冰月公主本就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一点他是早就清楚的不是吗？ 所以，他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也不要为难冰月公主了。 楚天奕说的没错，世上女子千千万，他怎能见了两个人就想着定终身呢？ 他不着急，适合自己的那个女子，慢慢找便是了。 想通了这一点，洛兴怀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看着秦若曦跟炽翎已经在火堆前忙碌，洛兴怀立刻走了过去。 “那两个小家伙呢？”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开口，因为听楚天奕说了那两个小家伙的“丰功伟绩”，所以洛兴怀对那两个小家伙更加好奇。 “还在睡着呢，我没吵它们。”秦若曦笑着开口。 “我去看看。” “你别吵它们了，说不定它们就是要睡很久呢？等醒了再看吧。”秦若曦连忙开口。 她对那两个小毛团子还不够熟悉，所以也不会贸然的打扰那两个小家伙休息。 那两个小毛团子到底是不是认了她做主人秦若曦也还不清楚，一切都还要慢慢地摸索才是。 洛兴怀笑了笑没有强求，转而去洗漱。 炽翎早上起得早，已经烧了许多的雪水供众人洗漱用。 如今锅里的粥也已经熬煮的差不多了，看着这热气腾腾的山洞，秦若曦恍惚之中觉得仿若在这珠琅山里真的有了一处容身之地。 楚天奕原本就想着在这山洞里暂时住下，然后白天用轻功四处搜寻那高级蛊师的踪迹，因为有了昨晚的发现，他便更加肯定了自己昨日的这个想法。 虽然还未吃早饭，但是楚天奕已经开始跟阿江吩咐今日的安排。 今日这营地留下两个人看守，其他人全部出动。 楚天奕会跟秦若曦还有洛兴怀带着炽翎跟夏语冰再去昨晚发现瓷罐碎片的地方检察，而阿江则是带领着折鹤蛊师其他的护卫在这附近搜查，看看还会不会发现什么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这个计划楚天奕完全没有把冰月公主一行人算进去，非但如此，他留下那两个护卫看守山洞，除了防备有什么野兽偷袭，更多的也是防备着冰月公主会搞什么破坏。 毕竟，昨天晚上他们算是再次撕破脸，更是没有必要再维持着那表面的和平了。 吩咐好了这一切，早饭也已经准备妥当。众人上前去用膳，冰月公主却是掀开帐篷走了出来。 执山听到声音顿时转身，关切的视线立刻落在了冰月公主的身上。 只是，冰月公主却完全没有在意他，而是远远地搜寻着洛兴怀的身影。 看到洛兴怀跟楚天奕还要秦若曦坐在一处，冰月公主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两只小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朝着洛兴怀的方向走了过去。 洛兴怀等人虽仍旧在吃饭，却是都看到了冰月公主出来。 见着冰月公主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洛兴怀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神色也认真了几分。 洛兴怀心道，有些话，或许该说清楚。 他正欲开口，却是看到冰月公主对着他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冰月公主的这个举动，让众人完全愣住了，秦若曦端着碗拿着勺子，呆愣愣的看着冰月公主，一时之间竟是完全忘记了将那勺子粥送到自己口中。 她心中万分意外，因为此时冰月公主不只是行礼，而是她竟然对着洛兴怀福身，而不是像往日一般抱拳。 这福身礼，可是只有女子才用的啊。 固然冰月公主是女子，可是她的一举一动，素来都跟像是男子几分。所以如今她这般举动，看起来甚是违和。 冰月公主认真道：“洛宫主，安顺王殿下，安顺王妃，昨晚之事是冰月不对。是冰月嫉妒安顺王妃讨人喜欢，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请三位原谅。” 言毕，冰月公主微微颔首，转身朝着她的护卫所在的那堆火旁边走去。 听到这话，楚天奕跟秦若曦心中的意外更多了一分，洛兴怀也是一脸震惊，眉头皱成了一团。 冰月公主特意来道歉？ 什么情况？她这是再次转了性子？ 可是，冰月公主这种转了性子的举动可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这次指不定是又有了什么想法。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多言，继续快速的吃着早饭，却是觉得这山洞之中的气氛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早饭很快结束，楚天奕一行人按照之前的计划出去寻找线索。 冰月公主听闻不需要赶路，便说自己身体不适，要留在山洞之中休息，却是安排执山听从楚天奕的吩咐，帮楚天奕一起去寻找那位高级蛊师。 楚天奕不由得皱眉看向冰月公主，心中那种莫名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他没有多言，只是悄悄地吩咐护卫小心留意冰月公主这边的情况，旋即重新做了人员安排。 楚天奕将自己这边的护卫跟冰月公主的那些护卫穿插在一起，两三人一组，负责一个区域的搜寻。 如此一来，他们也可以避免冰月公主的人会故意隐瞒情况，或者带来一些假的线索误导他们。 安排好这一切，楚天奕跟秦若曦便带着洛兴怀等人去了昨晚那两个小毛团子疯狂扒土的地方。 天色已经大亮，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让雪地都莹莹发亮。 临出发之前，那两个小毛团子已经醒来，似是知晓秦若曦跟楚天奕此行的目的地，那两个小毛团子撒欢的在雪地上跑着，倒是跟楚天奕等人用轻功的速度差不多同时到达昨晚所在的位置。 第1104章 这是蛊盅啊！ 洛兴怀等人心中惊奇，实在是想不到这两个小雪团子竟是如此厉害。 但是很快的，他们的注意力便落在了雪地上。 雪地上，一个坑看起来格外的突兀。而这洁白的雪地上除了脚印之外，还有许多泥土跟碎片。 楚天奕开口道：“你们在这儿等会儿，我先过去看看。” 他担心这里还有蛊虫，贸然上前，只怕会有危险。 言毕，楚天奕直接就要上前，秦若曦却是立刻抬手，不安的抓住他的衣袖。 楚天奕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了秦若曦，只听秦若曦开口道：“我去吧。” 他微微一笑，拍了拍秦若曦的手，“放心，我身手好，不会有事。” “不，还是我去。”秦若曦坚定的开口，看着楚天奕那轻蹙的眉头，立刻道：“我带着它们两个过去。” 她伸手指了指站在自己脚边的两个白色的毛团子，“如果这里真的有蛊虫，最安全的就是它们两个了。而且它们两个喜欢我，肯定会保护我的。” “汪汪！” 似是听懂了秦若曦的话，那两个小白团子非常配合的叫了两声，欢快的摇起了尾巴。 秦若曦不由得笑了起来，“你看，它们都应下了。”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楚天奕眉头深锁，纠结了几分还是握住了秦若曦的手，看着她认真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秦若曦的话有道理，但是让秦若曦自己过去，楚天奕还是不放心。 看着楚天奕这满脸担忧的模样，秦若曦心中无奈，却又觉得甜蜜，还是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我们过去吧。”秦若曦低头对着那两个小毛团子开口。 那两个小家伙闻言，立刻迈着小短腿朝着它们昨晚挖出来的那个坑跑去。 它们的速度不是很快，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能够轻而易举的跟上。 很快，他们便到了那个土坑跟前。 昨晚天色太暗，楚天奕跟秦若曦也离得远，所以看的也不是那么清楚。如今到了跟前，他们二人才发现，这个坑竟然有将近两尺深。 而且，这坑里除了有洒落的泥土跟碎片之外，竟是还有未曾被完全挖出来的瓷罐。 楚天奕的手中还拿着昨晚捡回去的瓷罐碎片，他蹲下身来稍稍的比对了一番，发现土里埋着的瓷罐，跟自己手里拿着的碎片俨然是一样的材质。 二人心中的激动不由得更多了几分，昨晚只是猜测，但是如今，却是真真切切的眼见为实了。 “挖出来看看。” 楚天奕开口，秦若曦立刻点头。 楚天奕刚拿出腰间的软件想要去挖土，那两个小家伙却是更快一步的吠叫了一声，旋即跳进那坑里，用自己的小爪子快速的扒拉了起来。 一时之间，尘土飞扬。 楚天奕条件反射的拉着秦若曦后退了一步，看着那两个小家伙卖力扒土的样子，脸上不自觉的就染了笑意。 “它们当真是机灵，竟是会主动的帮忙做事。” 秦若曦笑着点头，转头招呼了洛兴怀跟夏语冰还有炽翎过来。 很快，那两个小家伙将埋在土里的瓷罐给扒了出来。那只稍大一些的毛团子用嘴吊着瓷罐，从那坑里跳了出来，将那瓷罐放在了楚天奕的脚下。 它们围在秦若曦的身边摇着尾巴，用前爪往秦若曦的身上扑，一副撒娇卖萌求夸奖的样子，而它们小爪爪却仍旧洁白，竟然没有沾染上半点儿尘埃。 秦若曦心中惊奇，连忙蹲下身来伸手揉了揉它们的小脑袋，这两个小家伙这才心满意足的蹭到了秦若曦的身上，享受着秦若曦的抚摸。 而此时，夏语冰正在仔细端详着面前的瓷罐，眼眸之中迸发出了强烈的激动之色。 “王爷，王妃，这是蛊盅啊！” 夏语冰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激动地开口，这句话让楚天奕跟秦若曦的眼眸骤然被点亮，亦是惊喜的看着夏语冰。 不等他们二人询问，夏语冰就开口道：“先前我说起过有些蛊师在等待蛊虫成熟的时候会用敛息蛊降低自己身体的消耗，你们还记得吗？” 楚天奕等人齐齐点头，夏语冰拿着手里残破的瓷罐，难掩激动道：“蛊虫的成长需要很长的时间，而在这寒冬之日，蛊虫也是要冬眠的。所以有些蛊师会将蛊虫装在蛊盅里，再在蛊盅里面放上充足的食物埋入地下，任由蛊虫自己生长。” “蛊虫成长到一定的程度便会活跃，到了开春，天气稍暖之时，蛊师能够感觉到蛊虫的活力，便将这蛊盅从地里挖出来，正好可以采集成虫。” “你们看这个蛊盅。” 夏语冰说话间双手用力，竟是将那本就残破的蛊盅掀开了盖子。 楚天奕等人的视线顿时落在了那敞开的蛊盅上，只见那蛊盅里面，竟是还放着一些东西。 打眼一看，这些东西好像是些什么叶子，秦若曦一时之间无法辨认。 但是秦若曦心道，这应该就是蛊师给蛊虫准备的食物了。 “算算时间，如今已经开春了，这蛊虫也差不多开始活动了。只是这蛊师怕是想不到，他还没有来采集蛊虫，竟是让雪山神犬给一锅端了。” 夏语冰的脸上仍旧是掩饰不住的惊喜之色，秦若曦闻言，心中却不免有些担忧。 “那位高级蛊师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会很生气，他会不会对这两个小家伙不利？” 秦若曦听折鹤蛊师说过，蛊师跟蛊虫之间是有感应的，若是蛊虫出了事，蛊师也会察觉到。 昨天晚上这两个小毛团子把这些蛊虫全吃了，只怕那位高级蛊师已经察觉到了，万一那一位高级蛊师找上门来，这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夏语冰肯定的开口，秦若曦闻言不由得意外。 夏语冰解释道：“弱肉强食，本就是生存之道，更何况雪山神犬地位崇高，本就是以蛊虫为食的。养蛊之人最清楚这种等级的压制，所以那位高级蛊师知晓蛊虫被雪山神犬吃了，也不会如何。” 话音刚落，阿江突然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对着楚天奕等人匆匆的行了一礼，急切道：“王爷，王妃，不好了！” 第1105章 给蛊虫做活靶子 “折鹤蛊师出事了！冰儿姑娘，你快过去看看。” 楚天奕等人闻言，心中皆是咯噔一下。 楚天奕立刻问道：“怎么回事？” 阿江一脸焦急之色，立刻道：“属下跟折鹤蛊师找到一处像是房子的地方，怀疑是那一位高级蛊师居住的地方。折鹤蛊师上前去探查，只是他刚走出去没有几步，却是突然之间身体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属下想要过去看看折鹤蛊师的情况，可是折鹤蛊师却是大喊着让属下不要过去，立刻请冰儿姑娘过去帮忙。属下猜想，折鹤蛊师可能是中了蛊。” 若是单纯的身体不适，折鹤蛊师应该找秦若曦去诊治，若是中了毒，那折鹤蛊师也应该找洛兴怀才是。 可是，如今折鹤蛊师找的是夏语冰，唯一的可能便是中了蛊了，所以才会找夏语冰这个也懂得蛊术的人过去。 夏语冰闻言脸色大变，“我对蛊术不过是一知半解，跟折鹤蛊师根本就没有办法相比。折鹤蛊师若是真的中了蛊，找我过去也没用啊！” “他在哪儿？赶紧带我们过去看看。”秦若曦立刻开口，她的心也是高高的悬着，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担忧之色。 秦若曦知晓夏语冰说的是实话，蛊师之中等级划分鲜明，连折鹤蛊师都对付不了的蛊虫，夏语冰更是不可能对付的了。 但是，不管夏语冰过去有没有用，他们也都要去看看才行，总不能把折鹤蛊师自己丢在那里，不管他的死活。 更何况，如果折鹤蛊师所在的地方真的是那位高级蛊师的住处，那他们更是非去不可了。 阿江立刻点头，带着楚天奕等人朝着折鹤蛊师所在的地方赶去。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身形飞快，而阿江跟炽翎则是一左一右的提着夏语冰，帮着她赶上进度。 至于那两个小毛团子，秦若曦本是想抱着它们，但是它们却是从秦若曦的怀中跳了出去，在雪地上紧追着他们而来。 饶是此时楚天奕一行人正用轻功全力赶路，但是那两个小毛团子的速度竟是也未曾逊色分毫。 秦若曦放下心来，看来这两个小白团子的能力比她想象之中要强大的多。 楚天奕一行人几个起落之间，终于是到达了折鹤蛊师所在的位置。 远远地，秦若曦仿若是看到了一个低矮的茅屋。而且，从那屋顶，她竟是看到了类似于烟囱的构造。 秦若曦的心跳不由得快了起来，这里，当真像是有人在居住。 “折鹤蛊师就在那里。” 阿江开口，拎着夏语冰率先落地。 他怕遇到危险，所以没敢到折鹤蛊师的跟前，但是远远地，众人却是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折鹤蛊师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折鹤蛊师的口中仿若吐出了一些污秽之物，虽是在地上躺着，手脚却是不时地抽搐几下。 饶是如今天寒地冻，可是折鹤蛊师的一张脸却是涨得通红，仿若能够滴出血来。 秦若曦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夏语冰看到折鹤蛊师的模样，大惊失色，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他怎么了？”秦若曦焦急的开口，转头看向夏语冰。 夏语冰此时的慌乱，让秦若曦心中的不安节节攀升。 夏语冰惊恐的连连摇头，“这个我帮不了，不能过去，这是很高级的蛊虫啊！我们若是过去，也会被这蛊虫给波及的！” 她的声音带了几分抑制不住的颤抖，心中涌出了强烈的惧怕，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本能，她想要离开。 折鹤蛊师如今的情况，显然是已经在用全部的力量在抵抗入侵的蛊虫。而折鹤蛊师如今出现的各种反应，也是因为他体内的母蛊与入侵的蛊虫搏斗，导致他气血逆乱。 从折鹤蛊师此时的症状来看，母蛊根本无力抗衡那入侵的蛊虫。折鹤蛊师的死亡，是迟早的事情。 “救……救我……” 折鹤蛊师看到秦若曦等人，哀求的看着他们，艰难的开口。 可是说话间，他却是觉得喉间一阵血气翻涌，抑制不住的喷出一口血来。 而且，除了血，秦若曦竟是看到有一些白花花的东西从折鹤蛊师的口中涌了出来。 秦若曦的胃里一阵抽搐，下意识的扭头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秦若曦脸色煞白，刚才那一撇，她仿若看到那些白色的东西还在蠕动？ 那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夏语冰那惊恐的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给了她答案。 “完了，蛊虫开始繁殖了……” “快走，我们的赶紧走，不然等那些虫卵完全孵化出来，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赶紧走啊！” 夏语冰惊呼出声，不等秦若曦等人回应，转头便往后跑去。 那些虫卵孵化出来，便会四处寻找宿主，就算是幼虫，那也是非常霸道的高级蛊虫，他们留在这里，就只能给蛊虫做活靶子！ 折鹤蛊师如今的模样，就是他们接下来的状态！ 不，不对！ 折鹤蛊师的体内好歹还有母蛊保护，可是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抗衡。若是被蛊虫缠上，他们只怕是会立刻毙命，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他们必须要赶紧走！ 秦若曦闻言心头一颤，他们走了，那折鹤蛊师怎么办？ 楚天奕却是不给秦若曦任何发问的机会，他抱紧了秦若曦，立刻就要带她离开。 只是，还未曾他们走出去几步，一道声音却是骤然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呵，扰了我的蛊虫，还想说走就走吗？” 这声音，妩媚至极，却是透出森森冷意跟极强的压迫感。 楚天奕心头一颤，警惕的看向四周。 但是，四周空荡荡的，除了那落满了雪的枝丫，不见任何人。 楚天奕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如今他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这声音内力十足，足以见得说话者是绝顶高手！ 不安在楚天奕的心中涌动，让他越发用力的抱着秦若曦，时刻防备着会出现的攻击。 秦若曦身旁的两个小白团子亦是支棱着耳朵，警惕的看向四周，突然之间，那两个小白团子朝着一个方向狂吠了起来。 第1106章 不如不治了 秦若曦心头一跳，低头看向它们两个，那两个小白团子却是如同闪电一般蹿了出去。 它们张开嘴巴，一跃而起，秦若曦这才发现似是有什么东西照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飞来。 她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而那两个小白团子却是目的明确，朝着那飞射而来的东西冲去，竟是将飞射而来的东西吞入了口中。 秦若曦紧张地看着那两个小白团子的动作，心跳都漏掉了一拍。 它们吃了什么？是蛊虫吗？ “雪山神犬？” 意外的声音穿来，紧接着，那人轻笑了一声。 “你们竟是有这等神兽相护，难怪敢来打扰我的清净。” 压迫感变得更加强烈，秦若曦等人不安的四处搜寻，终于，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中。 远远地，他们便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因为距离尚远，秦若曦等人还看不清楚那女子的面容，却是看的出那女子身材窈窕，一头青丝如瀑，未束未挽，随着她的步伐款款摆动。 那女子虽然还未到他们跟前，可她的气场却是极强。 秦若曦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而那两个小白团子亦是站在秦若曦身前，警惕的看着那个女人，仿若时刻都处在备战的状态之中，只等下一刻就会再如同之前一样冲出去。 时间缓缓流逝，那女子走的不急不缓，却是一点一点的向着秦若曦等人靠近。 那女子的模样渐渐清晰，这个过程，就仿若是有一道轻纱在他们的面前缓缓揭开，展露出这个女子真正的面容。 而秦若曦等人的眼眸之中，亦是渐渐地浮现出了惊艳之色。 美。 真的太美了。 饶是天寒地冻，可是这个女子却只穿着轻薄的衣衫。她身材高挑窈窕，行走之间，衣袂飘飘，超尘脱俗，五官更是精致的无可挑剔。 她长发如墨，肌肤胜雪，唇瓣不点而赤，琼鼻高挑，每一处都仿若上天做得意的作品。而如今，这上天最得意的作品融合在了一起，更是呈现出摄人心魄的美丽。 秦若曦看着她朝着自己缓步走来，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呼吸。 而与此同时，那女子看到秦若曦，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了一抹惊讶之色，却是很快又被她掩盖。 楚天奕最快回神，眼看着那女子到了跟前，他对着那女子拱手行礼，恭恭敬敬的开口道：“在下贸然前来打扰蛊师清净，请蛊师海涵。” 那蛊师红唇微扬，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楚天奕一番，神情淡漠的收回视线，却是再次看向了秦若曦。 “你们寻我所为何事？” “内子受伤，脸上疤痕难以治愈，听闻北狄国有化形蛊，可以修复疤痕，所以在下携内子特来求治。” 楚天奕再次恭恭敬敬的开口，将自己的来意全盘托出。 那蛊师眼眸微闪，唇角的弧度却是更加明显了几分。 “呵，口气倒是不小，张嘴就要化形蛊。你们可知道，这化形蛊是何等珍贵的蛊虫？” “在下知晓这个请求过于唐突，还请蛊师帮忙，若蛊师有什么需要，在下也会尽力满足。” 楚天奕看着面前的高级蛊师，神情坚定而又认真。 来北狄国之前楚天奕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古寻医问药，都要付出诊金，如今他们想要寻找化形蛊，也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所以如今面前这位高级蛊师说出这番话，楚天奕丝毫都不觉得意外。 只要能够治好秦若曦的脸，他愿意拼尽全力。 “尽力满足？”那蛊师反问了一句，视线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 “你是她的夫君？” “是。” “为了治好她的脸，什么要求都能够答应吗？” 那高级蛊师慢条斯理的开口，口吻仍旧温柔，可是她看向楚天奕的视线，却是骤然犀利起来，仿若能够将楚天奕给看透。 楚天奕坦坦荡荡的迎接着那位高级蛊师的视线，毫不犹豫的开口道：“只要不伤天害理，在下便会拼尽全力。” “呵呵，好！” 那一位高级蛊师笑出声来，旋即话锋一转，冷眼看着楚天奕开口道：“那你便把自己的脸划伤吧。” 秦若曦心头一跳，楚天奕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软剑。 “好。” “你疯了吗？！”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的动作大惊失色，立刻抓住了楚天奕的胳膊，眉头皱成了一团。 这个高级蛊师提出这样的要求，楚天奕怎么能够答应！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焦急的模样却是温柔一笑，幽深的黑眸看着她，满是宠溺。 他开口道：“我的脸本就有伤，若不是你，我也无法恢复容貌。当初你未曾嫌弃我容貌丑陋，如今我再划伤脸，我相信你也不会嫌弃我才是。” 至于其他人怎么看，楚天奕并不在意。 更何况，他一直戴着面具示人，在外人的心中，都只觉得他的脸没法见人。 所以他的脸上有没有疤痕，又算得了什么呢？日后只要继续戴着面具示人就是了。 实不相瞒，在秦若曦受伤之后，楚天奕不止一次的想过愿意帮秦若曦承受着一切。 所以对于这位高级蛊师的要求，楚天奕并没有丝毫的介意。 他拍了拍秦若曦的手，转头看着面前的高级蛊师开口道：“在下相信您是言而有信之人，所以请您治好内子脸上的伤。” 言毕，楚天奕拱手行礼，拿着软剑就要朝着自己的脸上划去。 秦若曦心头猛震，用尽力气抱住楚天奕的胳膊。 “不可以！我不许你这样做！” “若是治好我的脸，要以毁了你的容貌为代价，那我还不如不治了！” 她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满是焦急跟坚定。 秦若曦的心口憋着一股火，猛地转头看向了那一位高级蛊师，“蛊师，医者仁心，为人治疗怎能以伤害另一个人作为交换呢？” 饶是秦若曦的半张脸上满是伤疤，可是她那双眼眸却仍旧灵气逼人。 而且，她那完好的半张脸…… 那位高级蛊师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下意识问道：“你可是姓陈？” 第1107章 要化形蛊还是要命 听到这句话，众人顿时愣住了，秦若曦心中的怒火也顷刻之间被意外所取代。 她的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一个想法，这一位高级蛊师，该不会跟自己的外祖父认识吧？ 秦若曦不敢确定，但是她努力的稳住情绪，纠结片刻还是如实道：“我不姓陈，但是我的母亲姓陈。敢问蛊师，为什么会有此一问？” 那位高级蛊师凝视着秦若曦，细细的打量着秦若曦的五官。 饶是秦若曦的半边脸上满是伤痕，但是她的眉眼，她的口鼻，却未曾受到什么损伤，仍旧依稀能够看的出自己记忆之中的影子。 高级蛊师那精致的眉眼微微的皱了皱，“你母亲姓陈，那……你外祖父，可是商人？” 秦若曦的心猛地一跳，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重的意外之外。 “正是。”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秦若曦的心却是顿时紧张了起来。 她的心思动得飞快，这位高级蛊师能够问出这个问题，显然是跟自己的外祖父有些渊源。 只是，这份渊源到底是好还是坏，秦若曦的心中却拿不准。 她刚才贸然开口，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刚才说出的这两个字，究竟会给自己带来帮助，还是带来麻烦。 秦若曦的心在一寸一寸的收紧，眼眸之中染上浓重的不安跟不解。 如果说这位高级蛊师认识自己的外祖父，那这件事情外祖父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跟自己提起过呢？ 她紧张地看着那位高级蛊师，楚天奕跟洛兴怀亦是同样的意外跟不安。 二人非常默契的提高了警惕，楚天奕握紧了秦若曦的手，洛兴怀则是上前一步，防备着这位高级蛊师会突然有什么动作，他们也好立刻闪避。 只是，担忧的危险未曾出现。 那位高级蛊师听着秦若曦的话，红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过了片刻，她微微一笑。 “呵，没想到是故人的外孙女，今日有此一见，倒也算是有缘。” “蛊师，您认得我外祖父？” 秦若曦惊喜的开口，看着这位高级蛊师柔和下来的眼神，秦若曦直觉自己外祖父跟这一位高级蛊师之间应该没有什么过节，说不定，二人还有几分交情。 只是，有了这个猜想，秦若曦不免更加意外。因为陈青云若是跟高级蛊师有交情，怎么会不帮她来寻找化形蛊呢？ 思忖之际，那温和之中带着几分唏嘘跟感慨的声音打断了秦若曦的思绪。 “当年你外祖父有恩于我，如今你既然求上门来，我便还了这份恩情吧。” 众人闻言，惊喜的看着面前的这位高级蛊师，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这实在是因为惊喜来的太过于突然，让他们根本就没有半点儿防备。 他们真的是想不到，化形蛊的事情竟然会这样顺利地解决！ “多谢蛊师！” 秦若曦激动的开口，楚天奕跟洛兴怀回神，亦是连忙对着面前的这位高级蛊师拱手行礼。 洛兴怀不由得在心中感慨，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如今陈青云远在东月国，竟是还能够给秦若曦寻找化形蛊帮上忙。 上天的安排，实在是太过于玄妙。 那位高级蛊师微微一笑，“不必如此客气，你外祖父如今可安好？” “外祖父还好，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身体仍旧康健。” 那位高级蛊师点了点头，“跟我进来吧。” 言毕，她莲步轻移，朝着那低矮的房子走去。 “救……救我……” 低微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秦若曦心头一跳，这才突然想起来，折鹤蛊师中了蛊，如今还倒在地上。 他们因为刚才太过于紧张跟惊喜，一时之间竟是把折鹤蛊师给抛在了脑后。 秦若曦心中自责，立刻对着那位高级蛊师开口道：“蛊师，我们的朋友可能是中了蛊，您能不能救救他？” 她看着那位高级蛊师，神情恳切。 只是，那位高级蛊师闻言，脸色却是一片冷漠。 “非请自入，触动了我的机关，该死。” 秦若曦心中一紧，连忙赔礼道歉。 “此事是我们不对，但他是为了帮我寻找化形蛊，才会无意间触碰到您设置的机关，请您高抬贵手，饶了他一命吧。” 那位高级蛊师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秦若曦，美艳的面容上染上了几分不悦之色。 她身材高挑，如今站在秦若曦的面前，足足比秦若曦高出大半头。 她垂眸看着秦若曦，虽然容貌精致年轻，可是此时竟是莫名让人觉得她比秦若曦要成熟许多。 “丫头，你外祖父对我的恩情，只能让我帮你们一次。” 秦若曦心中一紧，那位高级蛊师看着她平静道：“要化形蛊，还是要他的命，你自己选吧。” 楚天奕闻言，心顿时揪了起来。 他焦急的看着秦若曦，用力的握着秦若曦的手，不安却是在他的心中顿时蔓延开来。 “当然是要化形蛊！” 洛兴怀毫不犹豫的开口，看着秦若曦那眉头深锁的样子，心中甚是无奈。 “若曦，这个折鹤蛊师心术不正，他本就对我们没有什么忠心，你也犯不着为了他放弃给自己治脸的机会。” “你心善，我来做这个恶人。” 说话间，洛兴怀直接抬手想要给折鹤蛊师下毒。 既然折鹤蛊师中了蛊还不死，那他就帮折鹤蛊师一把。 看着洛兴怀的动作秦若曦心中一紧，立刻将洛兴怀的手给推开。 她看着那位高级蛊师急切道：“救他！” “你疯了？！” 洛兴怀拧眉看着秦若曦，气不打一处来。 楚天奕的心也沉了下去，却是在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是拍了拍秦若曦的手，表示安抚。 “兴怀，听若曦的。”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开口，对于秦若曦的选择，楚天奕没有任何的意外。 他了解秦若曦，饶是秦若曦很想要得到化形蛊来治疗自己脸上的疤痕，饶是折鹤蛊师算不得他们的伙伴，饶是折鹤蛊师心术不正，给他们下了蛊。 但是，秦若曦也绝对不会让折鹤蛊师为了给她寻找化形蛊而死。 第1108章 请您救他一命 折鹤蛊师刚才直接死了便罢了，可是他没有死，而且如今那位高级蛊师还让秦若曦来做选择。 楚天奕在心中叹息，觉得无奈，却又觉得欢喜。 他的小王妃心地善良，怎能看着折鹤蛊师为了帮她寻找化形蛊而死？ 洛兴怀说的话固然没错，可是折鹤蛊师对他们不忠心，给他们下蛊，说到底也只是因为他们的立场不同。 折鹤蛊师给他们下了蛊没错，可他们亦是给冰月公主一行人下了毒，所以这些不足以让秦若曦对折鹤蛊师不管不顾。 既然是秦若曦来做选择，她就一定会选择救折鹤蛊师一命，否则秦若曦一定不会心安的。 洛兴怀听着楚天奕的话，心中怒意更甚，“若曦发疯，你也跟着她疯？” “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化形蛊？如今你们就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放弃了？我真的要被你们给气死！” 洛兴怀忍不住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怒声吐槽，可是看着他们这夫妻二人一条心的模样，洛兴怀的心中也甚是无力，索性直接扭了头，不想再理会秦若曦跟楚天奕。 那位高级蛊师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开口打断楚天奕等人的交谈，直到洛兴怀转了头，她才看着秦若曦询问道：“决定好了？” “是，请您救他一命。” 秦若曦坚定的开口，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心中发涩，却是一再的告诉自己，她的选择没有错。 折鹤蛊师若是没了命，便再无回天之力。 如今她选择救折鹤蛊师的性命，说不定还能有其他的办法打动这位高级蛊师，让她用化形蛊给自己医治。 再不济，说不定除了化形蛊之外，还能够有其他的办法治疗自己脸上的疤痕呢？ 秦若曦知晓这些安慰有些苍白无力，但是她很清楚，如果自己选择了化形蛊，那么日后每一次看到自己的脸，她就会不可抑制的想起一件事情。 那便是，自己这张完好的脸，是用折鹤蛊师的命换回来的。 若真是那样，她的心中便再也没有安宁的时刻了。 高级蛊师看着秦若曦平静的点了点头，“好。” 她没有多言，完全没有要劝说秦若曦的意思。 她亦是没有再回房子，而是直接走到了折鹤蛊师的身旁蹲了下来。 折鹤蛊师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紫红色，他现在很痛苦，可他却是眼巴巴的看着秦若曦，泪水不断地滚落。 那位高级蛊师伸手在折鹤蛊师的身上点了几下，折鹤蛊师的身体猛颤，突然蜷缩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看着他的呕吐物，秦若曦条件反射的移开了视线，而饶是如此，她听到折鹤蛊师的呕吐声，仍旧觉得胃里抽搐的厉害，脑海之中那恶心的画面不断浮现。 折鹤蛊师如今吐出来的，不只是那白花花的虫卵，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实在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那位高级蛊师的神色却没有任何的波动，她的脸上满是平静之色，玉手微翻，似是有一道金光在她的掌心浮现。 楚天奕意外的看着那一位高级蛊师的手，想要探个究竟。 但是，那位高级蛊师的动作却是极快，不等楚天奕看清楚，那位高级蛊师的手便又翻了一下。 那一抹金光随着她的动作消失不见，高级蛊师亦是收回了手来，直接站起了身。 “好了，他的蛊已经解了，你们可以带他走了。” 言毕，那位高级蛊师不再理会秦若曦等人，直接朝着自己的房子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秦若曦的心登时提了起来，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喊住那位高级蛊师。 可是，秦若曦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尽数被卡住。 她能说什么呢？ 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这位高级蛊师也已经兑现了诺言，如今自己开口，又能要求什么？ 心中一阵酸涩浮现，秦若曦努力的隐忍，紧紧地咬了咬唇开口道：“多谢蛊师。” 那位蛊师的身体似是微微一顿，却又好像没有半分停歇，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自己的房子。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气不打一处来。 “还多谢？秦若曦，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心善也该有个限度！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放弃已经到手的治疗机会，值得吗？！” “比起谢谢她，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吧！” 言毕，洛兴怀不想再理会秦若曦跟楚天奕这两个傻子，直接闪身朝着山洞赶去。 机会都到了眼前，秦若曦跟楚天奕竟然自己放弃了，现在他们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够让那一位高级蛊师用化形蛊给秦若曦治疗？ 洛兴怀现在真的后悔，为什么不在看到折鹤蛊师的时候直接把他给毒死呢？也省的秦若曦再做出这犯傻的决定。 现在事情闹成这样，该怎么处理？ 那个高级蛊师看起来不像是容易说动的人，而且自己也不能够贸然给高级蛊师下毒，以免影响到对秦若曦的治疗。 洛兴怀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不然他真的想跟秦若曦还有楚天奕吵一架。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柔声道：“别生兴怀的气，他也是因为关心你。” 秦若曦点头，“我知道……” 秦若曦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自己确实是让人生气，洛兴怀为了帮我寻找化形蛊吃了这么多的苦，我如今选择救折鹤蛊师而放弃化形蛊，不只是放弃了自己的治疗机会，亦是辜负了大家为我付出的努力。” 楚天奕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位高级蛊师的住处，总会有办法打动她，让她为你治疗。” 秦若曦点了点头，只是到底能不能够打动这位高级蛊师，秦若曦的心中也没有答案。 阿江的情绪也甚是复杂，但是身为护卫，他没有资格对主子的决定提出任何的质疑。 看着楚天奕在安抚秦若曦的情绪，阿江收敛了情绪，上前去将仍旧倒在地上的折鹤蛊师给扶了起来。 第1109章 小的这条命就是您的 折鹤蛊师中的蛊已经解了，原本涨成紫红色的脸色也已经缓和了下来。 他随着阿江的力道起身，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旋即上前，“噗通”一声跪在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面前。 “小的多谢王妃的救命之恩！” 折鹤蛊师恳切的开口，对着秦若曦重重的磕起头来。 折鹤蛊师的心中情绪翻涌，泪流满面，如今心中只觉得深深地震撼跟不可置信。 他是真的难以相信，秦若曦竟然会选择救自己的性命，而放弃化形蛊。 洛兴怀说的那番话字字如刀，极为犀利，折鹤蛊师听的心惊胆战，却也知道洛兴怀说的都是实话。 对于秦若曦而言，自己根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而且，就算是楚天奕中的蛊还没有解又能如何？自己早就已经说过了，只要那些蛊虫未曾被唤醒，就会一直处在休眠的状态，最后被人体清理掉。 所以，自己若是死了，对于秦若曦而言才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秦若曦竟然放弃了化形蛊，选择救自己的性命！ 折鹤蛊师不知道自己此时能够说些什么，亦是难以相信世上竟然会有这样“傻”的人。可是，如今他好端端的跪在这里，便是最好的证据。 秦若曦真的选择救了他，他还活着！ 折鹤蛊师对着秦若曦磕头如同捣蒜，心中对于秦若曦的崇拜跟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亦是几乎要把他自己给淹没。 秦若曦道：“折鹤蛊师请起吧，你刚刚解了蛊，身体应当还没有完全恢复，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你本就是因为我才会中蛊，我选择救你也是理所应当。” “王妃！小的这条命是您救回来的！日后小的这条命，就是您的！” 折鹤蛊师激动不已，又对着秦若曦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无比坚定的开口。 他的力气极大，额头上都红了一块儿，似是微微的有些沁出血来。而似乎是只有这样，折鹤蛊师才能够表达自己对秦若曦的感激之情。 秦若曦吩咐阿江扶折鹤蛊师起来，送他回山洞去休息，自己则是有些心烦意乱。 楚天奕看的出秦若曦心情复杂，索性让炽翎跟夏语冰也跟着回去，只跟秦若曦还有那两个小毛团子仍旧留在这位高级蛊师的住处附近。 众人离开，耳边顿时清净了不少。 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忍不住双手环抱住楚天奕的腰，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楚天奕的胸口。 她的心里有些发闷，饶是她顺应本心，做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决定，可是秦若曦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 楚天奕看透秦若曦的心思，他抱住秦若曦，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你选的对，不要想太多了。” “如今的情况，左不过就是相当于这位高级蛊师跟外祖父从不相识罢了。外祖父的恩情换了折鹤蛊师一命，而我们也用最初的心态来面对这位高级蛊师，想办法打动她，让她帮你治疗就好。” “她先前不是已经同意了吗？实在不行，我就划伤脸，让她帮你治疗便是。” “不许胡说！” 秦若曦心中一急，立刻抬头看向楚天奕，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却是透出了几分紧张之色。 她是真的担心楚天奕会那样做，而且她也清楚，如果这位高级蛊师继续坚持那个条件，楚天奕也一定会答应才是。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楚天奕认真道：“我不能用折鹤蛊师的性命换取治疗自己脸上疤痕的机会，更是不能够以伤害你为代价，让这位蛊师帮我治疗。” “如今机会从眼前溜走，我确实是有些失落，但是我想，我们总能想到别的办法才对……” 秦若曦的声音低了几分，却是极为坚定。 不管能不能想到办法，她都不能让楚天奕为自己做出这样的牺牲，否则她的心中，也绝对无法安宁。 楚天奕勾唇看着秦若曦，点头道：“说的对，我们总能够想到办法。” 秦若曦心中一怔，旋即有一股暖流从她的心头划过。 她已经明白了过来，楚天奕刚才故意说那些话，是为了安抚她，让她重拾信心。 秦若曦转头看向那低矮的房子，那位高级蛊师已经进去了有一段时间，如今那烟囱里有炊烟袅袅升起，显然是那位高级蛊师在生火。 这座孤零零的房子在这雪山之中显得很孤单，可是那袅袅炊烟，又给这冰天雪地多了几分暖意。 先前的疑惑又浮上心头，秦若曦眉头轻蹙，转头看向了身旁的楚天奕。 “楚天奕，你说外祖父跟这位高级蛊师是怎么认识的？” “刚才那位高级蛊师说，外祖父当年有恩于她，但是这些年来外祖父并没有离开过东月国才对啊。若是外祖父有机会跟这位高级蛊师见面，那就只能是这位高级蛊师去过东月国了。” “可是，在我回京城之前，外祖父出去都是带着我的，可我对这位高级蛊师却完全没有印象。” 这位高级蛊师长相绝美，若是见过，秦若曦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忘记才是。 若是陈青云单独见的这位高级蛊师，那应该就只有她回京城之后的这段时间，亦或是她有记忆之前的事情了。 但是，她是去年夏天回的京城，到现在也不足一年，哪里用的上“当年”二字？ 那若是自己有记忆之前的事情…… 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陈青云早年的时候为了做生意，确实是去过不少地方。但是随着年龄的渐长，陈青云积累了一定的财富跟人脉，他自己就嫌少再四处走动了。 就算是要四处进货，这些事情也都是交给手下的商队来做。 而且，秦若曦听福伯说过，陈青云在接她回府之后，便一直亲自照顾她，日日在府上陪着她长大。 那段时间，陈青云更不会出门才是。 所以说，如果陈青云跟单独跟这位高级蛊师见的面，那应该就是自己出生之前的事情了吧？ 第1110章 新的突破口 可是，这位高级蛊师看起来年龄也不大，看她的样貌，也就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就算是年龄再大，也不会超过三十岁才对。 如果她跟陈青云见面的时候是在自己出生之前，那当时这位高级蛊师，最大不也就才十来岁？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是如何去的东月国，又是如何受了外祖父的恩惠？ 秦若曦百思不得其解，楚天奕的心中亦是同样疑惑，但是这个问题，除了当事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办法给他们答案。 楚天奕眼眸微转，看向了那处低矮的房屋，突然之间眼眸闪了一下。 他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那边，眉头轻蹙，旋即心思动了几分，看着秦若曦道：“我们过去看看。” “过去？不好吧？”秦若曦不安的开口。 折鹤蛊师的前车之鉴秦若曦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非请自入的下场，显然很严重。 而且，这位高级蛊师既然会在自己的房子外面布置上那些蛊虫机关，想来也是不希望有人打扰。 “有这两个小家伙在就不必担心，而且我们也只是靠前几分，不贸然进去打扰。” 楚天奕微笑着开口，再次看向那低矮的房屋，心中隐隐的有个猜测。 刚才，他似是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应该是刚才那位高级蛊师的，可是，她在跟谁说话呢？ 楚天奕想要确认一下，看看这房子里面除了他们刚才见到的那位高级蛊师之外，是不是还有别人。 能够跟那位高级蛊师住在一起的人，自然跟她关系匪浅，或许他们能够从另外的人身上找到新的突破口。 楚天奕拉着秦若曦的手上前，那两个小毛团子非常配合的走在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左右两侧，仿若在给他们二人开路。 他们果然未曾遇到什么危险，楚天奕亦是没有去敲门，而是在篱笆之外寻了一处平整的地方，将秦若曦揽入怀中，直接坐了下来。 “我们这是要守株待兔吗？”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有些好笑的开口。 她不是没有想过死皮赖脸的待在这位高级蛊师的门外，只是她怕自己这样的举动会惹人厌烦。 将心比心，若是有人请她治病，她拒绝之后对方像是狗皮膏药一样待在她家门外不走，秦若曦对那人只会觉得厌烦，而不会有任何的感动。 楚天奕闻言却是勾唇，“是个不错的想法，看来我们得回山洞去拿个帐篷过来，就在此处暂且住下。” 秦若曦瞪大了眼睛看着楚天奕，很想要问他是不是认真的？但是看着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她觉得自己这话已经不必再问了。 “天奕……” 秦若曦的话还没有说完，楚天奕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秦若曦微愣，却还是闭上了嘴巴，只见此时楚天奕抱着她，神情认真地看着那位高级蛊师的房子，耳朵似是不自觉的凑上前去。 秦若曦下意识的放慢了自己的呼吸，她不知道楚天奕是在做什么，却是觉得自己不该打扰他。 过了约莫一刻钟，楚天奕转头看向了秦若曦。他没有言语，而是直接抱着秦若曦纵身一跃，用轻功朝着山洞赶去。 就在二人刚闪身离开的那一刹那，那低矮的房屋骤然打开了窗，一盆子热水猛然之间泼了出来。 天气是极冷的，冒着热气的水刚刚泼出来，竟是化为了无数细小的冰晶，带着强烈的杀意朝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先前所在的方向飞射而去，深深地没入了雪地之中，还有那屋外的篱笆上。 只是，此时楚天奕跟秦若曦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着那空荡荡的门外，还有雪地上那一连串的小脚印，那位高级蛊师的红唇轻抿了一下，将窗户再次合上。 秦若曦不知道楚天奕为什么突然带她离开，心中紧张不已，看着身后无人追来，她才忍不住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楚天奕开口道：“那房子里除了我们见到的蛊师之外，还有一个人。” 他没有告诉秦若曦，他突然抱着秦若曦离开，是因为感受到了危险。 秦若曦微愣，只听楚天奕继续道：“我依稀听到了交谈的声音，所以靠近了一些去探查。房间之中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个是那位蛊师，另外一个脚步声要轻微一些，应当是那人的身量比我们见到的蛊师要小上许多。” 秦若曦意外的看着楚天奕，“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跟那位蛊师同住？” 楚天奕点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们对这个蛊师的了解越多，就越有可能会打动她。我有种感觉，跟蛊师同住的人，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楚天奕仍旧身形飞快，抱着秦若曦几个起落之间终于赶回了山洞。 耳边呼啸的风声停止，山洞之中的暖意扑面而来。只是秦若曦的心还跳得飞快，她看着楚天奕，“新的突破口？为什么这么说？” “珠琅山环境恶劣，寻常人怎会随蛊师一同居住于此？我们过去的时候，那位蛊师不在家中，但是，饶是折鹤蛊师中了蛊，惨叫不止，房间之中的人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很显然，那人要么是对外界的事情浑不在意，要么就是不希望外界有人知晓他的存在，更有可能就是，外面的这些事情，他管不了。” 秦若曦心中微紧，只听楚天奕继续道：“再之后，那位蛊师回来，从跟我们交谈到进屋，房间之中的那一人也没有任何的存在感。若不是我们多待了一会儿，我也不会察觉房间之中还有别人。” “房间之中一直未曾升火，直到那位高级蛊师进门之后，烟囱里才有了炊烟。所以我推测，应该是那位蛊师在照顾房子里的人。” 从脚步声来判断，房间之中那人的身量比蛊师要小上许多，所以楚天奕猜测，那人有可能是这位蛊师的弟弟妹妹，亦或是孩子？ 只是，如今一切只是推测，他们掌握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第1111章 另有其人 秦若曦思忖着楚天奕的话，心思动得飞快，觉得楚天奕的分析甚是有道理。 她激动的看着楚天奕，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透出点点崇拜之色。 “刚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你却仍旧能够观察的这般细致，实在是太厉害了！” 秦若曦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实话说，从看到折鹤蛊师中蛊的模样，到那位高级蛊师给折鹤蛊师治疗完毕回到房间，秦若曦整个人都处在懵逼的状态。 固然秦若曦在那个时间段里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可是秦若曦却不得不承认，她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持理智。 她做出那个决定，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本能，亦或是应该说她顺应了自己的情绪。 秦若曦只知道，如果自己对折鹤蛊师置之不理，那么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出于这个考虑，她才选择放弃化形蛊。而在做决定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理智的去权衡利弊，更是不必说像楚天奕一样观察周边的情况了。 跟楚天奕比起来，自己实在是差的太远。 秦若曦的这句夸奖让楚天奕很是受用，他看着秦若曦此时崇拜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心中甚是满足，仿若有了无穷的力量。 他握着秦若曦的小手，柔声道：“你的事情，我自然上心。时辰不早了，先回去吃些东西，再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秦若曦重重的点头，跟楚天奕一同朝着山洞内部走去。 洛兴怀早就发现了他们二人回来，亦是伸长了耳朵想要听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对话。如今看到他们朝着火堆这边走来，洛兴怀却是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旋即冷着脸哼了一声，傲娇的扭过头去不看他们。 看着洛兴怀这满脸写着不高兴的样子，秦若曦抿了抿唇，抬头看向楚天奕，后者对着她点头，她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洛兴怀走了过去。 “洛兴怀，对不起。”秦若曦看着洛兴怀诚恳的开口。 洛兴怀心中微动，却是紧皱着眉头不搭理她。 这事儿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够解决的，秦若曦也不想想，她真正对不起的人是谁！ 秦若曦在洛兴怀的对面坐下，“我知道，你一直在为我的事情操心，这一路上你帮了很多忙，也吃了很多苦，我今天选择救折鹤蛊师，辜负了你对我的帮助……” “你自己倒是也知道？！” 洛兴怀终于是憋不住了，转过头来对着秦若曦“怒骂”了一句。 “若曦，我真的是让你气死。还有你！” 说话间，洛兴怀抬头瞪了楚天奕一眼。 “你们两个人这算是什么？心地善良？舍己为人？” 洛兴怀的桃花眼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隐隐的还有怒火闪烁，紧皱的眉头亦是完全没有舒展开。 他看着秦若曦，沉声道：“若曦，机会有时候就只有一次，你错过了，可能就是一辈子，你可曾想过这件事情？” “我付出什么不重要，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那位蛊师不肯答应给你治疗，你怎么办？” 秦若曦脸色微僵，不自觉的抿唇，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把她揽到了怀中，看着洛兴怀道：“你就别再吓唬她了，最想要化形蛊的人还是若曦，她放弃了这次机会，心里能好受吗？” 洛兴怀被噎了一下，本想要再吐槽楚天奕一句，秦若曦胡闹就算了，楚天奕竟然还由着她，跟她一起胡闹。 知道秦若曦放弃了这个机会心里不好受，那当时楚天奕怎么就不拦着呢？ 固然秦若曦若是以折鹤蛊师的性命换取治疗的机会，她心里会觉得愧疚。可是洛兴怀觉得，愧疚就愧疚吧，好歹脸能够治好，总好过现在脸治不好，心里也难受。 可是，看着秦若曦的神情，洛兴怀终究是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所有的怒火都给压了回去。 摊上这么两个朋友，自己可能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他们。 “现在怎么办？你们两个刚才叽叽歪歪了半天，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开口，心中很清楚抱怨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现在事情已成定局，他们只能够另外再想办法，好让那位蛊师同意给秦若曦治疗。有骂秦若曦的功夫，不如多动动脑子。 “有点儿眉目，但是需要再多调查一下。”楚天奕开口。 旋即，楚天奕转头看着阿江，吩咐他带两个人去蛊师那边蹲守，若是蛊师那边有什么动静，就立刻过来通知他们。 阿江带着人离开，楚天奕则是立刻将他的推测告诉了洛兴怀。 洛兴怀听完了楚天奕的话，眉头几乎是要皱成一个疙瘩。 他开口道：“你这个主意有点儿不着调，且不说这房子里是不是真的还有一个人，就算是还有人，你们又怎么能够确定这个人愿意帮你们说话？” “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把注意力放在那位蛊师的身上。与其费尽去打听那房子里面有什么人，还不如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打动那位蛊师吧。” 秦若曦道：“办法肯定要想，但是房子里的那个人，也得查。” “你想到了什么？”楚天奕勾唇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期待。 秦若曦微微一笑，“我在想，今天我们见到的那位蛊师，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位高级蛊师。” 浓郁的笑意在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漾开，洛兴怀却是一脸意外。 “不是她还能是谁？” 这一句话说出口，洛兴怀不由得顿了一下。 他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问道：“你们怀疑那位传说中的蛊师是房间之中没有露面的那个人？” 楚天奕点头，“有这个可能。” “炊烟是在那位蛊师进去之后才出现的，很显然，是我们见到的那个蛊师在照顾房间里未曾露面的人。所以，除了房间之中的那个人比较弱小需要照顾之外，也不排除房间之中的人地位高。或许，我们今日见到的那位女子，只不过是房间之中那人的仆从。” 第1112章 世上女子千千万 楚天奕的神色一片清明，秦若曦亦是点头，因为她的心中也正有这份猜想。 今天他们见到的那位蛊师实在是太年轻了，秦若曦固然知晓有时候天分很重要，就比如说她，虽然年龄尚小，可是她的医术却是胜出寻常的大夫许多，所以她也不完全排除这位蛊师天赋极高。 只是，那位传说中的高级蛊师已经存在许久了。 夏语冰去东月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可是在夏语冰离开北狄国之前，就已经知晓了那位高级蛊师的存在，若是这样推算下来，那位高级蛊师成名的年龄，应该也就自己现在这般大。 只是，秦若曦固然医术高超，却也到不了东月国的巅峰水平，可是珠琅山上的这位高级蛊师，却已经是鲜少有人能够超越了。 若单纯说是天赋，这天赋未免也太强了一些。 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秦若曦听夏语冰还有折鹤蛊师说过，蛊虫的饲养周期很长，一些高级蛊虫饲养几年甚至是几十年，都是有的。 可是今日他们见到的那位女子，看起来也就是二三十岁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能够饲养出那种高级蛊虫的样子。 所以，秦若曦也不免猜想，他们今天极有可能还没有见到那位高级蛊师的庐山真面目。 洛兴怀听着楚天奕的话，心思动了几分，觉得倒是真的有这个可能。 不过，想到今日那位女子的容貌，洛兴怀微微勾唇，喃喃道：“仆从长得这么好看，那位传说中的蛊师真有福气。” 楚天奕闻言，挑眉看向洛兴怀，笑着问道：“动心了？” 洛兴怀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尴尬的看着楚天奕，“哪能看到个人就动心？” 楚天奕没有言语，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洛兴怀一眼，让洛兴怀自己体会。 那意思已经很明确，别人有没有见到个人就动心楚天奕不知道，但是洛兴怀可是因为姬胧月还有冰月公主的告白而心神不宁，纠结许久呢。 洛兴怀对楚天奕这玩味的眼神并不介意，反倒是笑道：“动心没有那么容易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说的对。世上女子千千万，我见过的，终究还是太少了。” 秦若曦狐疑的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楚天奕，“你跟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不过是让他宽心罢了。” 楚天奕话音刚落下，洛兴怀却是坏笑了一声，看着秦若曦开口道：“他跟我说，世上女子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再换！” 秦若曦一愣，楚天奕却是心中微微的有些紧张，立刻抱紧了自己怀中的人。 他瞪了洛兴怀一眼，一本正经的开口道：“要换的是你，我运气好，第一次动心便遇到了让我愿意用一生守护的人，而你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你还是长点儿心吧。” 洛兴怀脸上的笑容僵住，他本想“挑拨”两句，省的楚天奕总是那般意味深长的看这自己，一有机会就想要看自己的“笑话”。 熟料，楚天奕在嘴皮子上倒是一点儿都不跟他客气，他竟是被楚天奕给反将了一军。 捉弄楚天奕不成，反倒是自己吃了瘪，洛兴怀的心中实在是郁闷。 秦若曦听着他们二人斗嘴，不由得笑出了声来，心中的郁结也随之一扫而光。 她点头，附和着楚天奕的话道：“夫君说的对，世上女子千千万，要从这弱水三千之中找出你要取的那一瓢，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洛兴怀，你要多点儿耐心，更是要多费些心思才是了。” 洛兴怀很给面子的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一旁的执山听着楚天奕三人的对话，却是心口发闷。 他们这般大言不惭的讨论这件事情，到底是将冰月公主置于何地？ 他们北狄国的公主，岂能任由洛兴怀这般挑挑拣拣？！ 执山的脸色一片阴沉，端着碗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指节已然泛白，恨不得冲上前去将洛兴怀的嘴巴撕烂。 只是，执山到底没有失去理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翻涌的情绪压下，端着食物走去了冰月公主的帐篷，将那欢声笑语尽数的甩在了身后。 “公主殿下，属下给您送晚膳来了。” 执山恭恭敬敬的开口，心中担忧，忍不住想要往帐篷里看，却是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敢做出失礼之事。 今天楚天奕跟秦若曦等人出去，他也按照冰月公主的吩咐，帮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的人寻找那位高级蛊师的踪迹。 可是，冰月公主却是在帐篷里面待了一整天，而且执山听侍女说，冰月公主连午饭都没有吃。 执山实在是不放心冰月公主，心道若是冰月公主再不应声，他就只能直接冲进去了。 心思流转之间，帐篷却是被拉开，冰月公主走了出来。 看到冰月公主的脸色，执山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此时冰月公主的脸色有些发红，头发亦是一片凌乱，而且她的眼眸隐隐的泛着水光，亦是有些红肿，显然是哭过。 执山的心一阵钝痛，那压抑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他很想要问冰月公主怎么了？是不是很伤心难过？ 可是这些话在他的唇齿之间绕了一圈，说出口的却仍旧是那恭恭敬敬的话语。 “公主殿下可是身体不适？属下听闻您没有用午膳，需不需要请大夫帮您诊脉？” “不必。” 冰月公主开口，声音有些喑哑，她的视线从执山的手上扫过，旋即大步朝着火堆那边走去。 “把晚膳拿过来吧，本宫在外面用膳。” 执山应了一声，立刻跟上。 山洞里面燃着几个火堆，照的山洞里面很明亮，亦是暖烘烘的。 只是，人员分布却是泾渭分明。 楚天奕带来的护卫跟冰月公主带来的护卫分列两旁，一眼就能够看出他们所属不同的阵营。 冰月公主的脚步稍稍的顿了顿，不由得抬眸，朝着洛兴怀那边看了过去。 看着冰月公主这般举动，执山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冰月公主该不会是又想要去找洛兴怀吧？！ 第1113章 放弃 执山不安的想着，可是意料之中的画面没有出现，冰月公主竟是收回了视线，朝着自己侍女所在的火堆方向走去。 执山见状眼眸一亮，心跳都不由得快了几分。 他立刻便到了冰月公主的身旁，在她坐下的时候便将手里的碗双手奉上，心中激动不已。 往日，冰月公主一定会凑到洛兴怀的身边去，但是如今冰月公主却主动跟洛兴怀拉开了距离。 这是不是表示，冰月公主已经放弃洛兴怀了？ 执山不确定冰月公主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冰月公主若是能一直这样安安稳稳的，别再去招惹洛兴怀，想来冰月公主也能够安全许多，不会再跟洛兴怀出现那么多的冲突了。 执山的心中甚是欣慰，看着冰月公主将那一碗粥喝完，连忙又拿了别的食物送到了冰月公主的手边。 楚天奕等人虽然没有言语，却是一直注意着冰月公主的举动。看着她坐到了另外一边，洛兴怀松了一口气，心中轻松了不少。 他不想再纠结冰月公主的事情，能这样相安无事，是再好不过的了。 洛兴怀收敛了心思，跟楚天奕还有秦若曦认真的讨论起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直到深夜，三人才各自回帐篷去休息。 天色刚蒙蒙亮，楚天奕跟秦若曦便离开了山洞，朝着那位蛊师的房子赶去。 经过他们昨天的商量，秦若曦还是觉得不要在蛊师门外搭帐篷为好。 毕竟作为一个大夫，若是有人住在她家门口求她治病，秦若曦真的不会觉得感动，而是会觉得非常的厌烦。 那种像是被人赖上的感觉，真的是想想都会让人觉得恶心。 所以将心比心，秦若曦觉得这位高级蛊师应该也不喜欢这样的方式，所以自己绝对不能这样做。 说起来，秦若曦觉得求人办事，其实跟追求一个人也差不多，毕竟都是希望对方实现自己的心愿。 所以，就像是她之前跟冰月公主说的话一样，秦若曦觉得自己现在也需要想想办法，投其所好，好让那位蛊师心甘情愿的给自己治疗才行。 秦若曦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对那位高级蛊师的了解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当务之急，她应该先多了解对方，然后才能够有所侧重的去努力。 人生在世，少不得衣食住行。 想着昨日那个女子衣衫轻薄的样子，秦若曦知晓那女子不畏寒冷，而且他们是轻装上阵，也没有什么多于的衣物能够拿来送人。 所以秦若曦思前想后，唯一能做的，便知能从吃这方面来下手了。 他们现在的口粮还算是充裕，而且既然已经知晓了这个高级蛊师的住处，他们也不需要再四处搜寻，所以如果物资不够，也可以派人下山去取一些。 而且这蛊师既然能够在珠琅山之中生活，必然也有寻找食物的办法，所以口粮应该不成问题。 考虑到这些，秦若曦跟楚天奕拎着一些食材还有仅剩的一壶酒，准备早上去蛊师那边蹭饭，进而再趁着这个机会，找一些借口跟那一位蛊师多接触一些，这样也能够对她多一些了解。 二人动作很快，直奔蛊师的家中，那两个小毛团子也紧跟其后，让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心中多了几分安全感。 阿江昨晚跟一个护卫留守在这边，天气寒冷，二人皆是冻得嘴唇发紫，身体发僵，却时刻都不敢掉以轻心。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过来，二人立刻行礼。 楚天奕沉声道：“辛苦了，回去歇着吧。王妃熬了姜汤，你们喝一碗再睡。” 阿江跟护卫心中感激，连忙行礼道谢，这才闪身离开。 而楚天奕跟秦若曦则是按照原计划，在高级蛊师的院子外面点了一堆火，旋即竟是架起了锅子，做起饭来。 太阳渐渐升起，天色亦是渐渐地亮了起来，秦若曦跟楚天奕感受着阳光围在火堆边，身上也跟着更暖了几分。 这锅子里面熬着的粥已经沸腾，正咕噜咕噜的冒着小泡泡，那浓郁的香味亦是渐渐地弥漫开来，自然而然的便飘进了那房子之中。 微微敞开的窗户旁边站着一个模样明艳动人的女子，正是昨日楚天奕跟秦若曦见到的那一位蛊师。 她眉头轻蹙，漂亮的眸子注视着自家院外的人，似笑非笑道：“还真是狗皮膏药一般啊。” 昨天她就发现秦若曦跟楚天奕离开不久之后，就有两个人出现在了自己家附近。 但是那二人都没有上前，所以她也未曾搭理。 不过，今天一大早楚天奕跟秦若曦带着一堆东西过来，这位蛊师还有些拿不准他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如今看着二人在此处做饭，她只觉得想笑。 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 这种伎俩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她都不记得是多少年前用的手段的。 那位蛊师有些嘲讽的摇头，想要关上窗户，一道声音却是落入了她的耳中。 “好香……” 这轻微的声音让那位蛊师不由得转过头去，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我要吃。” 那人再次开口，那位蛊师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去取。” 听到这话，蛊师面前的人露出了笑来。 那位蛊师将窗户完全撑开，任由冷风夹杂着香气灌入房间之中。 看着面前这人这期待的模样，蛊师出了门，朝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走去。 秦若曦跟楚天奕时时刻刻都在留意着房间之中的动静，看到那位蛊师出来，二人皆是眼眸一亮，连忙起了身。 或许是因为刚刚起床，那女子的身上竟是只穿着一套单薄的白色寝衣。 她缓步走来，单薄的衣衫被风吹拂着，紧紧地裹在她的身上。 只是她这模样，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失礼，反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洒脱之感。秦若曦恍惚之中觉得，这位蛊师跟着珠琅山仿若是一体的，凡俗礼教都不该对她有半分束缚才是。 心思流转之间，那位蛊师已经走出了篱笆。 第1114章 败坏你外祖父的名声 秦若曦回神，连忙跟楚天奕对着那位蛊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蛊师，早上好。” 楚天奕微笑着开口，跟那位蛊师打了一声招呼，那位蛊师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你们这是在做早饭？” 秦若曦开口道：“一早前来多有打扰，还请蛊师见谅。想着昨日蛊师说跟我外祖父是旧识，所以我想要多了解一些。” 不等那位蛊师回答，秦若曦继续道：“正式登门拜访，总不好空手前来，但是我们是为了寻找化形蛊上的珠琅山，所以只带了必须的物资，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够拿的出手来的东西。” “这肉粥是东月国常见的吃法，还有这壶酒，也是从东月国带来的，还希望蛊师不要嫌弃，或许能够找到一些当年的味道。”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紧张，脸上却仍旧带着笑。 她这一番话存了试探的意思，便是想要知道这位蛊师有没有去过东月国。 只是，那位蛊师却没有接下秦若曦的话茬儿。 她红唇微勾，神情清冷道：“我与你外祖父不过是一面之缘，只是我当时遇难，他恰巧施以援手，出此之外再无深交。” “昨日我便同你们说过，你外祖父对我的恩情只够让我帮你们一次，要化形蛊还是要救那人的命，也是由你们自己做的选择。” “你既然选了让我救那人一命，就不要再对化形蛊存什么念想了。你外祖父是个心善之人，你昨日舍己为人，也让我心中钦佩。但是你若是再借着你外祖父的名号胡搅蛮缠，便是招人厌烦，败坏你外祖父的名声了。” 秦若曦的脸色变了变，不免脸颊发热。她紧紧地咬唇，心中有些窘迫。 陈青云教过她，行善事不求回报，她如今借着外祖父对这位蛊师的恩情再行事端，也着实是令人不齿。 蛊师看了秦若曦一眼，“这粥闻起来不错，我想要尝尝，这酒你们自己收着吧。但是，我即便是喝了这粥，也不会给你化形蛊。” 秦若曦心中一滞，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变。 “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区区一碗粥，自然是不足以换化形蛊。蛊师能不嫌弃，我已经很荣幸。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希望蛊师能够答应。” “哦？还有条件？” 秦若曦微微一笑，“算不得条件，蛊师若是不想要答应，这粥也是要给您的。” “我只是想要问问，这珠琅山上哪里容易寻得口粮。毕竟，我们上山已经这么久，带来的食物也所剩不多，支撑不了太久了，所以需要一些物资的补给。” 她微微的抿了抿唇，看着那位蛊师继续道：“而且，我们此行是为了化形蛊而来，自然是希望能够达成心愿的。所以在心愿达成之前，我们可能会叨扰蛊师许久，找到这珠琅山上的食物，对我们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 那位蛊师闻言有些意外，旋即笑出声来。 “哈哈，你倒是真的坦诚。” 秦若曦笑道：“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若我说自己不想要化形蛊，未免太过于虚伪了。而且，我想要治好脸上的伤，还要蛊师您帮忙才是，这件事情更是不能瞒着您了。” “呵呵，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小丫头。” 蛊师开口道：“想要食物不难，西南方向大概三十里地的位置有一处温泉，那里终年温暖，未曾有积雪，也有许多蔬菜跟野物，你们想要找吃的，可以去那边。” “多谢蛊师。” 秦若曦笑着应声，对着面前的蛊师再次福身行礼。 她眼眸微闪，按照计划继续道：“我们在路上遇到了雪龙卷，所以餐具损失了不少，如今倒是没有碗帮您盛粥了。不如就让我夫君帮您把这锅粥送进去，您也好在房间里慢慢享用。” 借着送东西的理由，或许他们能看看房间里的情况。 “不必了。” 蛊师直接开口，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道：“既然粥都是给我的，那我便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下，她直接弯下腰，双手端起了夹在火堆上的锅。 秦若曦对蛊师的拒绝并不意外，但是看着蛊师的动作，她的心却是猛地一跳。 秦若曦下意识的想要惊呼“小心烫到手”，却是发现这位蛊师端着这一锅热粥，神色竟是没有半点儿变化。 秦若曦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位模样美艳的女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不畏严寒，也不怕烫？ 可是，寒冷跟烫是不一样的。 珠琅山固然冷，但是这样的温度，不会在顷刻之间给人体造成什么伤害。 但是，这一锅粥已经烧的滚开，这样高的温度即便是能够扛得住，也会伤害到皮肉才是啊。 “我一会儿把锅给你们送出来，多谢。” 那位蛊师淡淡的开口，端着锅朝着房间里走去。 这锅很大，用上好的铁打造而成，重量亦是不差。 如今里面放着小半锅的粥，更是沉重。 可是这位蛊师端着锅子，却是轻而易举，她的脚步不疾不徐，甚是平稳，竟像是出门的时候一般，不见半分急切跟吃力。 “蛊师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存在……” 秦若曦忍不住低声开口，心道如果这个美艳的女子不是传说中的高级蛊师，那么，那一位传说之中的高级蛊师到底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感慨之中，秦若曦却是看到自己的眼前人影一闪。 她心中一紧，急切的看了过去，只见楚天奕竟是闪身上前，到了那位蛊师的身旁。 秦若曦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楚天奕这是想要做什么？太危险了！ 那位蛊师看到楚天奕也是愣了一下，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警惕的看着楚天奕。 只是，楚天奕却是面带微笑的开口道：“我帮您开门。” 言毕，楚天奕不等那位蛊师回应，便推开了房门。 “你……” 蛊师眉头深锁，冷言开口，可是她只说出一个字，却是看到楚天奕已经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旁，仍旧面带笑容的看着她点了点头，旋即回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第1115章 指一条明路 那位蛊师的眉头拧成一团，转头看向楚天奕。 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锅子，那厚实的铁锅竟是在她的手下变了形。 此时楚天奕正握着秦若曦的手，垂眸看着她，神情自然，幽深的黑眸之中满是温柔之色，仿若刚才当真只是举手之劳。 蛊师的眉头皱得更紧，但是她没有过多的耽搁，而是直接进了门，“嘭”的一声便将房门关上。 秦若曦见蛊师进屋，不安的看着楚天奕，低声问道：“你怎么突然过去了？太冒失了。” 楚天奕对着秦若曦眨了眨眼睛，却是柔声道：“我见蛊师端着锅子不好开门，只想着帮她将门打开，这才直接冲了过去，倒真是我太过于唐突了。好在，蛊师也没有怪罪。”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的神情，心中紧张，却还是配合的说道：“以后可不能如此了，如今我们有求于蛊师，更何况蛊师这里怕是还有许多蛊虫，若是如同昨日折鹤蛊师一般，那可如何是好？” 房间之中，蛊师站在门板之后，却是伸长了耳朵听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对话。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对话让她心中稍安，立刻转头看向了面前的人。 “你刚才在哪儿？他可是看到你了？” 面前的人眨了眨眼睛，微微摇头，眼巴巴看着蛊师手里的那一锅粥。 “想吃。” 微弱的声音落入了蛊师的耳中，说话间，那人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浅浅的瞳仁之中流露出了几分渴望之色。 蛊师的神情缓和了下来，点头道：“好，现在便给你盛粥。” 过了约莫一刻钟，房门再次被打开，蛊师端着铁锅走了出来。 楚天奕跟秦若曦立刻上前几步相迎，在栅栏外站定。 那位蛊师未曾出来，只是将铁锅从栅栏上面递了出来，“多谢了，这是谢礼。” 秦若曦跟楚天奕看了过去，短短的时间，这铁锅已经清洗干净，而且里面竟是装着小半锅米。 不过，真正吸引楚天奕视线的，却是铁锅边缘上那凹下去的痕迹。 楚天奕眼眸微闪，对此佯装不知，双手将铁锅接过。 “蛊师客气了。”楚天奕开口，询问道：“不知这粥可还和您的胃口？” “不错。” 蛊师凝视着楚天奕，想要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只是他的神情无懈可击，仿若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收敛了心思，认真道：“你们不要再来了，我不喜被人打扰。” 言毕，她转身回去，秦若曦心中一紧，立刻喊道：“蛊师留步！” 听到秦若曦的话，那蛊师的脚步却没有半分停留。 秦若曦心中焦急，也顾不得什么礼教，扶着栅栏大喊道：“蛊师，我也是大夫，我知晓没有大夫会喜欢被人逼着诊病，但是我真的想要治好自己脸上的疤痕。” “蛊师，请您给我指一条明路吧！我要怎么做，您才愿意用化形蛊帮我治疗？” 秦若曦的心跳得飞快，几乎是要忍不住冲进去相求。 但是将心比心，她很清楚，自己若是那样做，只能招人厌烦。 治病救人要讲究缘分，做生意亦是要讲究你情我愿。 如今她既然有求于蛊师，自然也要开出让蛊师满意的条件才行。所以死皮赖脸的央求，没有任何的意义。 楚天奕亦是对着那蛊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诚恳道：“蛊师，请您为内子诊治，不管您提出什么要求，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去完成。” “你是大夫？”蛊师有些意外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毫不犹豫的点头，“是，我自幼跟师父学习医术，如今已有十多年。” 回答完之后，秦若曦却是有些意外，不知道蛊师为什么会特意问这样一句。 蛊师的眼眸有几分波动，眉头越皱越紧，终于还是开口道：“你们回去吧。” 言毕，她不再理会秦若曦跟楚天奕，亦是不愿意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直接用轻功闪身回了房间。 秦若曦心中焦急，下意识的就想要推开栅栏追进去，楚天奕却是拉住了秦若曦的胳膊，柔声道：“先回去。” 言毕，他将秦若曦揽入怀中，直接抱着她回了山洞。 回到山洞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因为已经寻到了高级蛊师的住处，所以一行人如今很是轻松。 除了楚天奕跟秦若曦一早出去之外，其余的人都在山洞休息，有些人也已经出去探查四周的情况，也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食物。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带了米回来，炽翎跟夏语冰都有些惊喜。因为如今他们的米已经吃光了，只剩下一些冻的硬邦邦的干粮，自然是没有这些米可口。 而且今日蛊师给的这些米颗粒饱满，晶莹剔透，一看就让人非常有食欲。饶是还没有上锅煮，亦是能够闻到那浓郁的米香味，想来煮出饭来一定非常美味。 楚天奕将铁锅跟米交给炽翎，让她去煮饭，自己则是拉着秦若曦，又招呼了洛兴怀过来，三人一同又出了山洞。 寻到一处僻静处，楚天奕看着面前的二人开口道：“我看到那位蛊师的房间里有一个人。” 秦若曦的心便猛地跳动了两下，“你看到了？” 她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仿若是害怕那位蛊师会听到他们说话。 楚天奕点了点头，同样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我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那人站在暗处，却像是在对着窗户外面张望。” “从身高来看，那人不过三尺有余，似乎还是一个小孩子。不过，那人的头发却是一片雪白，跟师父如出一辙。” “少年白发？”洛兴怀闻言意外的看着楚天奕。 “不确定是不是少年，我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只知道他个子不高，甚至是我不知道他究竟是站着还是坐着。” 楚天奕眉头微蹙着，努力的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当时楚天奕是趁着开门的时候匆匆的往房间里面瞥了一眼，实在是不敢多看。 他只是看到，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房间里很是干净整洁，也很空旷。而在阴影处，却是有一个白发之人立在那里。 “对了，那人的皮肤，好像特别白。” 第1116章 月亮孩子 楚天奕再次开口，虽然用了“好像”二字，可是他的黑眸之中却是浮现出了一抹笃定之色。 秦若曦的脑海之中有一丝信息快速的划过，她下意识的看着楚天奕立刻问道：“很白？是有多白？那个人的肤色跟头发相比如何？！”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激动的模样有些意外，却是努力回想了一番，立刻道：“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是我当时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这个人竟然全身都是白色的。” 秦若曦的心猛地一跳，“是月亮孩子！” “月亮孩子？” 楚天奕跟洛兴怀几乎是同时开口，皆是一脸意外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的心跳得很快，看着楚天奕跟洛兴怀这意外的模样，她还是点了点头，努力的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秦若曦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解释道：“我之前听师父说起过，有些人天生全身雪白，不管是头发还是肤色，都是异于常人的白。而且这样的人会畏惧光线，只有在夜晚才会觉得舒服，所以这样的人，被称之为月亮孩子。” 楚天奕跟洛兴怀听到这番解释心中皆是惊讶，因为这种事情，他们闻所未闻。 但是，楚天奕听着秦若曦的描述，再回想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一幕，越发觉得房间之中的人很有可能就如同秦若曦所言。 他沉声道：“房间之中的人可能真的如你所言，他站在暗处，似乎就是在躲避阳光。” 当时，那人虽然像是对着窗外张望，却是站在了阴影处，从那个角度往外看，自然不如直接在窗口看的舒服。 秦若曦的心又震了震，一脸深思。 倏而，她接着楚天奕的话道：“房间之中的人一直未曾露面，昨日我们猜想房间之中的人不露面可能是因为能力不够，管不来这些，亦或是因为身份更高，不屑于管这件事情。但是如今看来，或许正是因为他不敢见到光，所以才一直未曾出门。” “还有，今天那位蛊师得知我会医术，情绪有些激动！”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心在狂跳。 楚天奕颔首，亦是握住了秦若曦的手，“若是如此，你可有什么办法治疗？” 秦若曦的脑子有些乱，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于突然，而且这种“月亮孩子”实在是罕见。 秦若曦依稀知晓这是一种病，但是具体这种病是什么症状，要如何治疗，秦若曦的了解却是少之又少。 毕竟当初医者韩跟秦若曦提起这件事情，也只是当做一些特殊的病症给她扫盲，算是丰富她的阅历，并没有跟她仔细的讲解过。而且如今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秦若曦的许多记忆也已经有些模糊了。 “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我只是听师父说起过之中病症的存在，却是从未见过，而且那人究竟是不是月亮孩子，我也要亲自见过才知道……” 楚天奕再次点头，“看来我们得想想办法，让那位蛊师同意我们见见房间里的那人才行。” 洛兴怀的心思动得飞快，看着秦若曦道：“师父当日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多少？” “没多少，就记得他提过此事。” “那我们下山去吧。” 此话一出，秦若曦跟楚天奕都是愣了一下。但是紧接着，楚天奕明白了洛兴怀的意思。 秦若曦既然是从医者韩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那么医者韩才是最了解这种病的人。 既然秦若曦已经记不清楚医者韩当初到底是如何说的，那不如就直接下山去，向着医者韩问个清楚。 毕竟医者韩跟古雪莹就在珠琅山下的村庄，而且如今他们既然已经寻到了这位高级蛊师的住处，便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花费那么长的时间赶路。 如今他们也就是在珠琅山的三分之二高度上，以轻功下山，若是全力赶路，最多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情，便能直奔山下。 上山可能累一些，但是想要打个来回，两天也已经足够了。 楚天奕思忖片刻，开口道：“我们不下山，我派人去请师父上山来。如果蛊师房间之中的人真的是师父所说的月亮孩子，有师父在这里，你们也好商量对策。” 毕竟，医者韩的医术比秦若曦要强太多，最了解这种病的人也是医者韩。 秦若曦有一瞬间的犹豫，却还是开口道：“我们先去看看蛊师说的那处温泉，如果食物充足，再请师父上山。” 她顿了顿又道：“若是师父上山来，不如让母妃他们都上来吧。只留他们在山下，我们也不放心。” 危险已经避开，如今他们又有这处山洞容身，医者韩即便是上山来，也不会多遭罪了。而且现在有这两只雪山神犬保护，他们倒是也不需要再像是之前那样担心野兽跟蛊虫。 只是，看着自己脚边的这两个小毛团子，秦若曦的心中还是觉得奇怪。 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两个小白团子为何会如此的喜欢她。 楚天奕觉得秦若曦的想法很有道理，他没有耽搁，跟秦若曦还有洛兴怀再次出发，向着蛊师所说的那处温泉地赶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三人远远的便看到白茫茫的热气在山间升腾，立刻就赶了过去。 而待到他们看清楚那温泉周边的情况，三人惊喜不已。 这温泉地简直是一处世外桃源，饶是这珠琅山的其他地方冰天雪地，可是这温泉池旁边却是绿草茵茵，甚至还有鲜花盛开。 有一处绿叶子长得整整齐齐，秦若曦三人上前一看，发现这里长得竟然都是青菜。 这整整齐齐的样子，显然是有人在照顾。不用想，定然是居住在珠琅山中的蛊师侍弄的菜园。 许久未曾吃到新鲜蔬菜，洛兴怀看到眼前的菜地不由得食指大动。 “竟是有这样一处好地方，今天总算是能够吃顿好饭了。” 说话间他挽起衣袖，直接上前想要去拔菜。 秦若曦亦是心中激动，立刻上前，只是，看着面前的菜地，秦若曦愣了愣。 “等一下。” 第1117章 冷热不惧 洛兴怀动作僵住，转头看向秦若曦，“有什么不妥吗？” “我先看看你拔的菜。”秦若曦开口，立刻去检查洛兴怀刚拔出来的几颗菜。 旋即，秦若曦的眉头皱了起来。 “糟了，我们得赶紧去蛊师那里一趟。如果她房子里的那个人真的是月亮孩子，是不可以吃菠菜的。” 秦若曦一脸焦急之色，面前的菜地上种的是菠菜，但是靠近田垄的位置被拔掉了几颗，而且泥土还比较新鲜，显然是刚刚拔走不久。 但是，洛兴怀拔出来的菜，却并没有菠菜。 秦若曦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之前医者韩跟她说过的话，关于月亮孩子的事情秦若曦记得的不多，但是秦若曦却是记得，月亮孩子畏惧光线，一定要避开强光，而且饮食方面也有一些禁忌。 菠菜是医者韩提起过的，似乎是会引起月亮孩子身体不适，容易导致身体发痒。 除此之外，那些辛辣刺激的食物，同样不适合月亮孩子食用。 楚天奕闻言眉头深锁，幽深的黑眸更暗了一分，一副沉思犹豫之色。 洛兴怀却是不赞同的看着秦若曦，直接道：“你若是现在过去，岂不是在明摆着告诉那位蛊师，今日天奕偷看了房间里的情况？” “而且，如果那人真是你所说的月亮孩子，他又吃了菠菜，你可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秦若曦呆愣在原地，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 是她疏忽了，她这样冲过去，实在是太冒失，直接就暴露了今日楚天奕借着开门偷看的事实。 最重要的是，如果那个月亮孩子真的已经吃下了菠菜，她并没有补救的办法。 贸然过去，当真是只会惹来麻烦。 可是，她要明知道可能会出现问题，还不闻不问吗？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月亮孩子，如果那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吃下菠菜，说不定她可以过去阻止啊！ 秦若曦心中纠结，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手，宽慰道：“你且放宽心，蛊师房间里的人是不是你所说的月亮孩子还是未知数。而且，就算那个人真的是你口中的月亮孩子，蛊师照顾那人多年，应该也知晓他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固然蛊师拔了菠菜，也未必是给那人吃的，说不定是那位蛊师自己吃。” 楚天奕的声音很平缓，似是有着神奇的力量，能够让秦若曦那焦急的心情跟着平复下来。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抿着唇点了点头。 “我们先拔些菜吃，然后回去安排一下请师父跟母妃上山的事情。” 楚天奕再次开口，秦若曦再次点头，三人拔了一些青菜，却是惊奇的发现，这温泉池之中竟是还有一些鱼。 秦若曦不敢贸然触碰这温泉池水，却是将手放在了温泉上方。 白茫茫的热气升腾而起，让秦若曦的身上一片温暖。她那厚实的大氅早已经脱了下来，饶是如此，靠近了这温泉池，秦若曦却还是觉得浑身冒汗。 “这温泉水的温度这样高，这些鱼竟然还能生存下来，也太神奇了。” 秦若曦喃喃开口，话音刚落，秦若曦只听到“噗通噗通”的两声响起，身旁的两个小白团子竟是跳下了水。 秦若曦心中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捞起它们，可是骤然触碰到温泉池水，秦若曦却是被烫的惊呼了一声，连忙缩回了手来。 “受伤了吗？！”楚天奕心中紧张，连忙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看着她那莹白的小手上面红了一片，楚天奕顿时心疼不已，连忙对着秦若曦的手吹气，想要去找些冰雪过来给秦若曦冷敷。 秦若曦对着楚天奕笑了笑，“没想到这水竟然这么烫，不过还好，这个温度不至于伤到。” 她又转头看向了温泉池，只见那两个小毛团子正撒了欢的在温泉水里面游泳，竟是还把头扎进了水里，仿若完全不觉得烫一样。 秦若曦正感叹这两个小家伙冷热不惧，却是突然看到眼前银光一闪。 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才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稍大一些的小毛团子，竟是用嘴巴咬了一条鱼，直接从这温泉池里抛了出来。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惊喜之色，只见温泉池边，一条肥硕的鱼正在不断地挣扎弹跳。 随着那鱼的挣扎，那条鱼身上的鳞片闪闪发亮，在阳光之下反射出彩色的光华，让秦若曦的心都跟着明媚了起来。 楚天奕动作利落是将那条鱼按住，看着这鱼的大小，赞叹道：“这条鱼估计有两三斤重，这小家伙还真是厉害。” 想到那小毛团子的身形，秦若曦越发惊喜，因为那小毛团子虽是看起来圆滚滚的，可是那只是因为它们身上的毛发厚实，实际上，那两只小毛团子的体重并没有多少。 大一些的那一只约莫有四五斤重，小一点的那一只，秦若曦掂量着只怕是连两斤都不到。 如今，它竟是丢出这么大的一条鱼。 秦若曦正惊讶着，眼前又是两道银光闪过。 她惊喜的看过去，又有两条鱼落在了岸上，而那温泉池之中的两个小毛团子似是感受到了秦若曦的惊喜，得意的冲着她叫了两声。 “它们在给我们抓鱼吃。”秦若曦喜不自胜，对着楚天奕开口。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亦是染了笑意，“确实是两个机灵的小家伙。” 因为这两个小毛团子的帮忙，楚天奕三人回山洞的时候，除了抱着许多青菜之外，还拎回去了几条新鲜肥美的鱼。 最大的一条，足足能有六七斤重，比起大一些的那只毛团子都要重上不少。 这样的收获让众人都惊喜不已，炽翎立刻张罗着开始做饭。 很快，食物的香气在这山洞之中弥漫开来。 他们锅子有限，所以只是炖了一锅鱼汤，将剩下的鱼直接放在火上烤了来吃。 冰月公主一行人看到楚天奕这边收获了这样新鲜的食材，皆是羡慕不已，虽然没人上前言语，却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那边，不自觉的吞着口水，眼眸之中流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羡慕跟渴望。 秦若曦眼眸微闪，扯了扯楚天奕的衣袖，仰头看着他。 第1118章 上山 楚天奕点了点头，拿起最大的那一只烤鱼，跟秦若曦一同朝着冰月公主那边走去。 冰月公主一行人跟他们一起上的珠琅山，如今有了食物，楚天奕等人自然也不会“吃独食”。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过来，冰月公主的神色变了几分，主动起身相迎。 执山的心中微微的紧张，亦是立刻起身，站在冰月公主的身旁，看向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视线却是带着几分警惕跟不安。 楚天奕将手中的那条鱼烤鱼送到了执山的手中，执山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接过。 他有些惊喜的看着楚天奕，但是他眼眸之中的不安却仍旧未曾散去。 楚天奕并没有理会执山，只是对着冰月公主开了口。 “公主殿下，此行上珠琅山是为了寻找高级蛊师，这一路上公主殿下亦是尽心尽力，本王甚是感激。如今我们既然已经找到了那位高级蛊师的住处，公主殿下不如下山去，也省的在这珠琅山上风餐露宿。” 执山心中微紧，立刻转头看向了冰月公主，眼眸之中浮现出了几分期待。 楚天奕说的没错，那位高级蛊师已经找到了，冰月公主确实是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 就算是楚天奕他们今天拿回来了不少食物，可是这珠琅山上的环境，实在是不美好。 “你们呢？”冰月公主看着楚天奕询问出声。 楚天奕神色平静道：“昨天的事情公主殿下应该也已经知晓了，那位高级蛊师还没有同意给若曦治疗，所以本王跟若曦还会在山上待下去，想办法求得那位蛊师的同意。” “那我也不走。” 冰月公主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五个字，执山的心颤了一下，不由得沉了下去。 楚天奕看着冰月公主，神色没有多少意外，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公主殿下随意，若是想继续住在这里，也无妨。” “本王一会儿要派人下山，请师父跟姨母一同上山来，同时才山下再拿一些物资上山，希望公主殿下可以派人跟本王的人同去。” “本王不知道还要在这珠琅山里待多久，但是如今帐篷不足，各种东西也有所欠缺，需要补充的东西还有很多。本王对北狄国不熟悉，如果有公主殿下帮忙，应该会方便很多。” 冰月公主点了点头，“执山，你同安顺王殿下的人一起下山。” 执山的心揪成一团，皱眉看着冰月公主。 他私心里是希望冰月公主下山去的，一来这珠琅山上的环境确实是不好，二来，执山也希望冰月公主能够跟冰月公主拉开距离。 只是，劝说的话语在他的唇齿之间绕了两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是。” 执山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他只是个护卫，保护冰月公主的安全，遵从冰月公主的命令，才是他该做的事情。 楚天奕也没有别的事情要说，目的达成，他只是对着冰月公主点了点头，拉着秦若曦的手想要回去。 “王妃……” 冰月公主的声音自秦若曦的身后传来，秦若曦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着她。 “公主殿下还有何事？” “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握着秦若曦的手不由得微微的加重了力道，审视的视线落在了冰月公主的身上。 冰月公主却是眉头微蹙着，仍旧看着秦若曦，视线之中带着几分执拗，仿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般。 秦若曦心思微动，想着冰月公主应当不会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这才对着冰月公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冰月公主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看着秦若曦道：“那我们出去谈吧。” 秦若曦再次点头，给了楚天奕一个放心的眼神，旋即带着两个小白团子随着冰月公主一起出了山洞。 午后的阳光很明媚，照在人的身上也有几分暖意。 珠琅山上的冰雪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晃的人眼睛都有些发花。 秦若曦不敢盯着冰雪多看，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冰月公主的身上。 她微笑道：“公主殿下想要跟我谈些什么？” 另一边，山洞之中的人已经吃完了饭，楚天奕安排了人下山去请医者韩还有古雪莹上山来。 执山饶是心中有些不甘愿，却也不能违背冰月公主的命令。他只是吩咐下去，让护卫们好好的保护冰月公主，旋即跟着楚天奕的人一起下了山。 护卫身手极好，下山的速度自然也很快。 他们午后出发，全力赶路，在夜色隆隆之时，他们便到达了山脚下的小村落。 执山没有丝毫的耽搁，顾不得休息就立刻去安排购置物资的事情。 楚天奕的物资要的不急，但是执山希望尽快回去，因为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冰月公主。 冰月公主的人并没有都上山，所以如今要购置物资，执山也不需要亲力亲为，只需要将这个命令吩咐下去，自然就会有人给他办的妥妥当当。 医者韩跟古雪莹得知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找到了那一位高级蛊师，皆是心中欢喜。但是听闻那位蛊师还没有答应给秦若曦治疗，楚天奕跟秦若曦还需要想办法求得那位蛊师的同意，二人心中的欢喜不免又淡了下去。 护卫如实的把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话转达给医者韩还有古雪莹，听闻那位蛊师的身边似是有一位月亮孩子，医者韩有些意外，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吩咐护卫休息，自己则是进了房间，房内的烛光几乎是亮了整晚。 第二日天色大亮，医者韩跟古雪莹便随着护卫上了山。 楚天奕留下的护卫还有壁威的伤都已经养好，所以几人扛着执山紧急购置来的物资，一同朝着楚天奕一行人所在的山洞赶去。 虽然是一早出发，但是因为带着许多物资，所以他们赶路的速度亦是慢了不少。 眼看着天色已经大暗，他们不敢再贸然前进，便暂且安营扎寨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清晨便早早地吃了早饭，继续赶路，这才在第二天的傍晚赶到了楚天奕一行人所在的山洞。 第1119章 病因 见到医者韩跟古雪莹，秦若曦跟楚天奕都激动不已，立刻上前去给二人行礼。 因为不希望医者韩跟古雪莹跟着受累，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让他们留在了山下，可是这段时间，楚天奕跟秦若曦也日日都在担心着他们的安危。 如今看到他们好好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二人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而另一边，炽翎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壁威，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那熟悉的容颜落入炽翎的眼中，炽翎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不自觉的便快了起来。 这段时间未曾相见，壁威消瘦了许多，但是比起他们上山的时候，壁威的气色亦是明显的好了许多。 想来这段时间的修养，应该是已经让壁威的伤好起来了吧。 炽翎的心中似是有一汪涓涓细流缓缓划过，连日来被炽翎刻意压制的情绪抑制不住的开始翻涌。 她的嘴巴微微的颤了颤，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痴痴地看着壁威。 当日被野狼围攻的画面又在炽翎的脑海之中浮现，她的心跳不由得更快了几分。 但是下一瞬，她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臂弯抱住，炽翎还未回过神来，便撞入了一个温暖而又结实的胸膛。 脑海之中仿若是“轰”的一声响，让炽翎愣在原地，而她心中也似是有一堵墙轰然崩塌，强烈的情绪如同惊涛骇浪，顺娟涌了出来。 她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里仿若是揣着一只小兔子一般，猛烈地跳动着，一时之间竟是僵在壁威的怀中，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壁威的眼眶有些泛红，只是紧紧地抱着炽翎。 连日来的相思跟担忧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他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红，越发用力的抱着炽翎，恨不得将自己跟她融为一体。 似是只有这样的方式，能够平复他的心情。 秦若曦跟楚天奕给医者韩还有古雪莹行完礼，一转头看到壁威跟炽翎相拥的场景，不由得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看来分开这段时间，壁威好像是开窍了啊。 他们很默契的没有打扰壁威跟炽翎，带着古雪莹还有医者韩在火堆旁边坐了下来，而执山跟另外的护卫则是动作利落的整理着他们带上来的那些物资，将带上来的帐篷立刻支了起来。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问道：“月亮孩子的事情，你可是确定了？” 秦若曦摇头，“我也不能确定。” “我只是听天奕的描述，说是在蛊师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头发跟肤色都雪白之人，所以我觉得有可能会是师父提起过的月亮孩子，这才立刻请师父您上山，想要仔细的询问一番。” 今天秦若曦跟楚天奕又去过蛊师那边，只是这次蛊师却未曾理会他们二人，甚至是连门都没有出。 若不是看到那房间里有炊烟升起，还有楚天奕依稀的听到了房间之中有声音，秦若曦当真是要担心，蛊师会不会是为了避开他们，连夜跑路了。 固然过去了两天，可是他们毫无进展。 医者韩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折子递给了秦若曦。 “这是为师昨晚按照记忆写下来的，月亮孩子是为师曾经在南燕国边境的一个村落见过的，在那里之外，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为师还以为那是部落的特点，未曾想这珠琅山里竟然也有这样的人。” 医者韩的神情有几分沉思，继续道：“那个村落里有多个皮肤跟头发都雪白的人，还有一些人则是肤色跟发色比起东月国的人要浅许多，却不至于完全雪白。” “至于月亮孩子这个称呼，也是当地人给他们起的名字。根据为师那段时间的了解，月亮孩子除了畏惧光线之外，视力也比寻常人要差很多。” “视力差吗？”秦若曦立刻开口。 医者韩点头，“实力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影响，有些人甚至是几乎看不清。但是也有一些人，固然肤色很白，视力却还不错。” “为师询问过一些视力很差的月亮孩子，根据他们的描述，他们的视力是慢慢下降的，并非天生就很差，但是也有人的情况例外。不过，月亮孩子的寿命似乎并没有受到过寿命影响，为师也见到过一个高寿之人，当时已过古稀。”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心中有些惊讶。 已过古稀？那可真的算的上是高寿了。 医者韩继续道：“为师觉得月亮孩子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并非所有人都如此，所以便在多停留了一段时间，也曾借着医术，给几个人把过脉。从脉象上来看，那些人倒是大多数都应该活血祛风，疏肝理气。” “不过，或许是因为当地月亮孩子数量不算少，所以当地的人也未曾过于在意，亦是未曾将这当成一种很严重的病症。” “为师曾给一人治疗过，他当时的症状是属于肝肾不足，所以为师给他用了白斑乌黑汤。” 秦若曦颔首，对医者韩说的白斑乌黑汤有印象，而且这两日她也考虑要不要给蛊师房间之中的那人用这个药方。 那白斑乌黑汤是用沙苑子、女贞子、黑芝麻、白蒺藜，还有覆盆子、枸杞子、赤芍、白芍、川芎、首乌、当归、地黄这些药材熬制而成的，主要作用便是能够滋补肝肾。 只听医者韩继续道：“但是，服用白斑乌黑汤一段时间之后，病人的肝肾不足之症虽然有所缓解，但是肤色却未曾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为师未曾再那里停留太长的时间，后续情况如何，倒是也不得而知了。” 秦若曦听着医者韩的话，秀眉轻蹙，继续问道：“所以说，月亮孩子虽然肤色跟发色异于常人，所以每个人的情况是不同的吗？” 医者韩道：“有共同之处，但是之间却仍旧许多不同。” “那师父可曾找出了病因？”秦若曦再次追问，一颗心不由得高高的悬了起来，看向医者韩的眼眸之中亦是流露出了几分紧张跟期待之色。 第1120章 移情别恋 医者韩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为师停留时间尚短，确实是不足以查出病因。” “还有，你们如今对蛊师房间之中的那日也只是了解了这么一星半点，根据你们的描述，为师也实在是难以对这人的情况做出判断。但是为师只能说，即便天奕见到的那人真的是月亮孩子，为师也没有办法将这病治好。” 听到这话，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医者韩却是继续道：“南燕国边境的那些月亮孩子生来就是如此，固然会畏惧强光，视力也有一些缺陷，但是为师也在想，或许月亮孩子只是肤色特殊的一类人而已，或许不该就认定为某种病？” 秦若曦意外的看着医者韩，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医者韩这句话的意思。 “就如同为师白发，固然奇特，但是对为师的生活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再比如说北魏国跟北狄国之人的长相跟东月国之人有所不同，但是北魏国跟北狄国的百姓们也在自己的国土上祖祖辈辈的生活着。” “或许南燕国边境的月亮孩子，也只是这样特殊的一类人。每一种人都有自己特定的生活模式，固然在我们看来，或许有异于常人，可是对于那些特定的人而言，他们是再正常不过的。” “若曦，有些事情，不要想的太多。” 医者韩顿了顿，看着楚天奕还有秦若曦认真道：“你们想要治病救人的心是好的，但是如果冒冒失失的去那样做，反倒是容易让人心中不快啊。即便是病患，也是有尊严的，不该被当做异类对待。” 秦若曦心中一颤，紧接着涌现出了一阵羞愧，已经完全明白了医者韩的意思。 “师父说的对，是我太过于心急了。” 秦若曦低声开口，双手不自觉的捏在了一起。 她在听闻楚天奕说蛊师的房间之中有一个头发跟皮肤都雪白的人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想着如何以这个人作为突破口，好让蛊师为自己治疗。 可是，她却是忘了，自己这样做有可能会对那人造成伤害。 秦若曦接触过许多的病人，心中亦是清楚，绝大部分的久病之人，都不愿意被当成病人看待，他们最渴望的，就是能够做一个普通人。 就像是如今她的脸上有疤痕，她虽然想要将自己脸上的疤痕治好，却不愿意被人指指点点，亦是不喜欢有人直接窜上来告诉她，她脸上有疤痕是不对的，亦或是对方说他也认识一个脸上同样有疤痕的人，哪里哪里可能会有神药，能够治好她的疤痕。 秦若曦紧紧地抿唇，将心比心，如果蛊师房间之中的那人真的是月亮孩子，又怎会愿意被人当成异类来看待呢？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发闷，越发清楚的意识到，她说是想要帮那人治病，可是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 她只是觉得那人身上“有机可乘”罢了，觉得自己可以通过这个方式卖给蛊师一个人情，好换来化形蛊达成自己的愿望。 医者韩的口吻缓和许多，看着秦若曦道：“心急也是正常的，明日为师同你们一起去见一见那位蛊师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多了解一些。” 正说着话，只听“汪汪”几声传来，医者韩跟古雪莹的视线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他们刚一抬头，只见两个小白团子飞快的朝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秦若曦一看到这两个小家伙就心中欢喜，伸出手想要抱住它们。 只是，让众人意外的是，这次秦若曦竟然扑了一个空。 那两个小家伙从秦若曦的身旁经过，完全没有理会她，竟是直接扑到了古雪莹的怀里去了。 秦若曦的手僵在原地，楚天奕跟洛兴怀也是一脸意外的看着那往古雪莹怀中蹭的小家伙。 “嘿，真是奇怪了，这两个小家伙之前一直粘着若曦的。” 洛兴怀意外的开口，桃花眼之中闪烁着兴奋之色。 这倒是真的有趣啊，古雪莹一来，这两个小家伙就移情别恋了？ 秦若曦回过神来，收回了自己的手，也是一脸意外的看着那两个小毛团子。 此时这两个小毛团子已然是在撒欢，腻在了古雪莹的身上，伸出舌头去舔她的手，跟先前见到秦若曦的时候如出一辙。 不，秦若曦依稀能够感觉到，这两个小家伙如今面对古雪莹，比面对自己的时候更加的兴奋。 “这是哪儿来的小家伙？是狗吗？” 古雪莹回过神来，也是意外的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 这两个小家伙热情的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但是看着这两个小白团子，古雪莹倒是也生不出半点儿厌烦。 楚天奕点头，“从这山洞里自己冒出来的，之前一直粘着若曦。别看它们小，它们可是雪山神犬，连蛊虫跟野兽亦是畏惧它们。” “若不是有这两个小家伙在，我跟若曦也不敢让您们上山。” 楚天奕笑着开口，看着那腻在古雪莹怀中的小毛团子，眼眸之中的意外之色更甚。 “它们好像真的很喜欢您。” 楚天奕意外的开口，而这话不用楚天奕说，其他人的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古雪莹伸出手来戳了戳大一些的那个小毛团子，那小毛团子竟是直接翻了个身，对着古雪莹露出了自己的肚皮，歪着头伸着小舌头看着她，一副求爱抚的模样。 古雪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来，伸手揉着那个小毛团子的肚子，“还真会撒娇。” 秦若曦完全愣了，这两个小毛团子固然粘她，但是对她也未曾这样亲昵过。 她也曾摸过这两个小家伙的肚子，可是它们两个可没有尽头这样的主动过，更是没有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把肚皮露出来给她摸。 冰月公主坐在对面，火堆的光映在她的脸上，有些晦暗不明。 她下巴尖尖，多日来的风餐露宿让她消瘦了许多，亦是憔悴了许多，倒是比之前少了许多凌厉之色。 如今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那般的情况，眉头却是不自觉的皱了又皱，心中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第1121章 日日相见，日日思念 楚天奕那边其乐融融，这样的气氛，让冰月公主觉得很陌生，也觉得距离自己很遥远。 冰月公主知道，今日上山来的那两个长辈，是秦若曦的师父还有姨母。 这样的关系，在冰月公主看来实在是算不得亲近，所以冰月公主非常不明白，为什么秦若曦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却是很密切呢？ 而且，秦若曦跟自己的师父还有姨母亲近倒也罢了，楚天奕为什么还对秦若曦的师父跟姨母那么好？楚天奕这等身份，秦若曦完全就是高攀，秦若曦的父母在楚天奕的面前都该俯首称臣才是，更何况还是这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姨母跟师父？ 楚天奕这样做，无非就是爱屋及乌，可是他对秦若曦未免也太好了。 最重要的事情，就连洛兴怀，好像也跟那两个长辈相处的甚是融洽，完全没有客套的样子。 冰月公主万分不解，不由得去想自己的姨母跟师父。 可冰月公主却是发现，那些人的模样在她的记忆之中一片模糊。 她贵为公主，师父有不少。 有人教她识文断字，有人教她武功骑射，还有其他人教她别的东西。 那些那些人，固然是她的师父，却也是她的属下，只要冰月公主学会了自己想学的东西，对方便可以离开了，亦或是冰月公主不喜欢那个师父，就可以直接换一个。 所以对于冰月公主而言，师父当真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人物，只是听命行事的属下罢了。 他们存在的价值，就是满足自己的心愿，在她眼中，师父跟书本，甚至是日常用到的一些器具，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总归是她有权有势，就能够得到的。 至于姨母？ 冰月公主的眼眸微微的闪了闪，记忆之中，她跟姨母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冰月公主如今非常努力的回想，也只记得自己的姨母应该是个很美丽的女人。 只是，姨母总是满头的珠翠，神情也甚是高傲，绝不会跟秦若曦的姨母一样这样的温柔，她跟姨母除了日常的行礼问安，好似也没有其他的交流了。 而且，姨母好似是嫁去了北魏国的某个部落，做了部落之王的王妃。从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姨母。 所以秦若曦跟楚天奕这边是怎么回事？一个姨母，跟他们这般亲近，到底是什么道理？ 冰月公主的眉头一点一点的皱了起来，特别是看到那两个小毛团子腻在古雪莹的怀中，她心里便越发的觉得不舒服。 心思流转之前，冰月公主不自觉的举步朝着楚天奕那边走去，想要探个究竟。 执山看到冰月公主的举动心中一颤，连忙抬手拉住了冰月公主的胳膊。 突如其来的阻止让冰月公主愣了一下，紧接着眉头深锁的转头看向了执山。 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让执山的心中有所畏惧，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公主殿下，安顺王殿下正在跟长辈叙旧，您怕是不便过去打扰。夜色已深了，不如您早点休息吧。” 冰月公主看着执山没有言语，眉头却是拧成一团，脸色甚是不悦。 执山的心中更加紧张，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间，冰月公主甩开了他的手，执山心中一颤，焦急的抬头，却是看到冰月公主转身走进了帐篷。 悬着的心骤然落到了实处，却让执山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稍稍的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走到冰月公主的帐篷边守着，时刻等候着冰月公主的吩咐。 楚天奕等人自然有注意到冰月公主那边的小插曲，只是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倒上古雪莹跟医者韩不由得多看了冰月公主两眼，旋即探究的视线亦是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 他们可都没有忘记上山之前冰月公主说的那些“虎狼之词”，如今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洛兴怀跟冰月公主之间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不过虽然是长辈，古雪莹跟医者韩却不会做出什么让小辈儿难堪的事情。 既然洛兴怀没有提，他们二人也就非常体贴的没有询问。 该说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夜色也越发深沉。 困意袭来，楚天奕开口道：“师父跟姨母赶了一天的路，今晚还是先早些休息，剩下的事情等明日再谈吧。” 医者韩跟古雪莹点头，楚天奕喊了阿江一声，后者立刻上前，请医者韩还有古雪莹进帐篷。 因为之前帐篷损坏，楚天奕跟秦若曦是分开休息的，阿江自然知晓自己主子的心思，所以这次下山补充物资，阿江特意找了一顶小帐篷，给楚天奕跟秦若曦使用。 这事儿阿江已经跟楚天奕说了，看着那已经支起来的小帐篷，楚天奕心中激动而又满意，更是迫不及待。 他将医者韩跟古雪莹各自送回帐篷之后，忙不迭的拉着秦若曦的手钻进了那一顶小帐篷里。 看着楚天奕这猴急的模样，洛兴怀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当真是丝毫都不给楚天奕面子。 秦若曦听到洛兴怀的笑声脸颊绯红，只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要烧起来一般，害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进帐篷，楚天奕便抱着秦若曦，将她紧紧地压在了身下。 这狭小的空间，如此暧昧的姿势，带给了秦若曦强烈的压迫感，让她的心跳得飞快，血液亦是沸腾了起来。 “终于又能抱着你了，若曦，这些日子，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低沉的话语落在了秦若曦的耳畔，温热而柔软的唇，亦是落在了她的额头。 这一吻饱含深情，亦满是虔诚，让秦若曦心中那些羞怯的想法倾刻之间烟消云散，只剩下那无尽的幸福跟温暖在心中涌动。 情不自禁的，秦若曦伸出双手抱紧了楚天奕。 秦若曦也很想说，虽然她现在跟楚天奕可以日日相见，可是她对楚天奕，亦是日日思念。 那些夜晚，她都非常怀念这有着沉香味道的温暖怀抱。 第1122章 恐怖的想法 许久，二人的情绪才渐渐地平复了几分，楚天奕将秦若曦揽在怀中，小心翼翼地用被子将秦若曦紧紧地裹住，不让冷风透进来半分。 秦若曦那小小的身子缩在楚天奕的怀中，只觉得周身温暖，终于没有了这些日子里萦绕不散的寒意。 不过，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身侧，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却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那两个小毛团子真的没来找我，姨母一来，它们竟然都不理我了，真的是太过分了。” 秦若曦的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却又觉得好气又好笑。 但是秦若曦的心中更是觉得奇怪，她实在是想不通这两个小家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今天晚上一见到古雪莹，那两个小家伙扑到古雪莹的怀中，在那之后，那两个小毛团子就像是黏在了古雪莹的身上一样，竟是不舍得离开古雪莹半步。 刚才古雪莹回帐篷，两个小毛团子亦是跟着钻了进去。 它们这次倒不是跟先前一样对秦若曦视而不见的了，却也只是看了秦若曦一眼，然后毫不留情的跟着古雪莹进了帐篷。 一想到当时的那个画面，秦若曦的心里就觉得酸溜溜的，仿若自己是被那两个小毛团子给抛弃了一样。 黑暗之中，楚天奕听到这话却是眼眸微闪。 他轻轻地拍了拍秦若曦的身体，开口道：“我之前一直奇怪为什么那两个小家伙会莫名其妙的粘着你，今天看着它们两个的举动，我倒是隐隐的有了一个猜测。” “嗯？你想到原因了？”秦若曦连忙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楚天奕点头，靠在秦若曦的耳畔低声道：“我在想，它们之前亲近你，如今又亲近母妃，会不会是因为映月部落的圣物。” 秦若曦心头一颤，顿时瞪大了眼睛。 固然楚天奕的话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是秦若曦却已然明白了楚天奕的意思。 映月部落的圣物，说的应当就是琥珀玉露了。 古雪莹是映月部落的圣女，自幼服用了许多映月部落的圣物，所以古雪莹的血液也拥有了神奇的力量。 想当初秦若曦被岳阳郡主所伤，就是多亏了古雪莹取血相救才捡回来了这条命。 所以，楚天奕的意思是，那两个小毛团子之所以粘着自己，就是因为自己曾经服用过古雪莹的血液，所以自己的体内也多多少少的有了映月部落圣物的作用？ 若真是如此，那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如今古雪莹来了，那两个小毛团子就改为粘着古雪莹了。 因为古雪莹的血液比自己的更加神奇，那两个小毛团子能够察觉到这件事情，所以才会抛弃自己，改为更粘着古雪莹？ 可是，想通了这一点，秦若曦的脑海之中登时浮现出了那两个小毛团子伸着舌头舔自己的样子。 秦若曦顿时便打了一个激灵，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这个说法，也太恐怖了……” 如果那两个小毛团子是因为映月部落圣物的关系跟自己还有古雪莹亲近，而它们还一直伸舌头舔自己跟古雪莹，这举动莫不是想要把她们当成食物给吃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秦若曦就觉得毛骨悚然。 楚天奕被秦若曦这么一提，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是他紧接着把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 “我只是随口一提，未必是真的，而且那两个小家伙或许就只是喜欢挨着你们，未必有什么别的想法。” “你还是别自己吓唬自己了，那两个小家伙连蛊虫跟野兽都不怕，若是真有什么别的想法，哪里还能到现在都不下手？” “你想说的，是它们如果有别的想法，不能到现在还不下嘴吧。” 秦若曦开口，话音落下，二人相视一笑，心中却是都轻松了几分。 楚天奕说的对，她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那两个小毛团子若是想对她不利，何必等到现在？ 而且那两个小家伙非但没有伤害她，还帮了他们很多忙，秦若曦心中是感激的。 雪山神犬能与她跟古雪莹亲近就是缘分，她只需要珍惜这段缘分便够了。 夜色隆隆，困意渐渐来袭，在这温暖的怀抱之中，秦若曦沉沉睡去。 山洞之中安安静静，只有火堆还在燃烧着，不时地发出柴火烧断的“噼啪”声，扰了这夜晚的静谧，却又为这夜晚更增添了几分暖意。 只是，此时冰月公主却是在帐篷之中辗转反侧，没有半点睡意。 时间缓缓流逝，山洞里的火渐渐地熄灭，天色亦是开始蒙蒙发亮。 冰月公主终究按捺不住，翻身起床，轻手轻脚的出了帐篷。 冷意袭来，她裹住了自己身上的大氅，就这样坐在自己的帐篷门口，目不转睛的看着洛兴怀所在的帐篷，眉头皱了又皱，一脸沉思，心思更是乱成一团。 天色大亮，众人纷纷醒来，看到坐在帐篷门口的冰月公主皆是吓了一跳。 特别是洛兴怀，一出帐篷就猝不及防的对上冰月公主的视线。 他打了一半的哈欠卡主，只觉得顿时一个激灵，再也没有半分睡意。 冰月公主这么盯着自己做什么？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不舒服了。 洛兴怀皱了皱眉头，想要开口询问，冰月公主却是直接转身钻回了帐篷，并没有理会他。 洛兴怀不由得噎了一下，只觉得满身的力气没处用，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桃花眼之中亦是浮现出几分疑惑跟警惕之色。 冰月公主这不时地凝视，实在是让他的心中有些不安啊。或许他得想个办法，再给冰月公主下点儿药，让她直接睡着？ 早饭时间，楚天奕跟秦若曦又将蛊师的事情跟医者韩仔细的说了说，几人商量了一番，决定登门拜访。 不管蛊师房间之中的人是不是秦若曦猜想的月亮孩子，医者韩都想要去亲眼见见那位蛊师。就算是蛊师仍旧不同意给秦若曦治疗，他跟蛊师交流一番，互相切磋，也是极好的事情。 几人没有耽搁，吃过早饭便朝着蛊师家赶去。 只是，还未到房子跟前，他们便看到那蛊师正在门外，而且神色无比焦急。 第1123章 寻人 楚天奕眼眸微暗，只觉得蛊师现在的神情仿若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果然，下一瞬，蛊师那焦急的声音便落入了楚天奕等人的耳中。 “乐儿！乐儿你在哪里？乐儿你快出来啊……” 楚天奕跟秦若曦对视了一眼，连忙加快了脚步迎了上去。 “蛊师，出什么事情了？” 秦若曦急切的开口，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 蛊师如今找的人，该不会是楚天奕那日在蛊师房间里见到的人吧？！ 如今阳光明媚，如果那人真的是月亮孩子，这个时候在外面，只怕会非常不舒服才是啊。 蛊师看到秦若曦等人出现有些意外，顿时眉头深锁，警惕的看着他们。 她下意识的想要说没事，可是抬头看着这明媚的太阳，蛊师咬了咬牙，开口道：“乐儿不见了，你们帮我一起寻她吧。” 秦若曦的心中震了震，立刻点头，下意识的就要去找。 楚天奕却是握着秦若曦的手，看着蛊师问道：“不知道乐儿是何人？又有什么特点？蛊师说清楚一些，我们也好去寻人，毕竟虽然这珠琅山上嫌少有外人来，但是有所侧重的找，总好过大海捞针。” 蛊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乐儿少年白发，肌肤白皙胜雪，你们很容易就能认出她。” 秦若曦的手微微的颤了一下，心中的担忧更多了几分，楚天奕却是眼眸微暗，心道蛊师找的，果然就是那日自己在房间里面见到的人。 “好，我让所有的人都去找。” 蛊师点头，顾不得跟楚天奕寒暄，焦急道：“乐儿不能晒太阳，必须要尽快找到她！” 这句话，让秦若曦的心沉了下去，医者韩的神色亦是变得严肃了起来。 不能晒太阳，那蛊师口中的这位乐儿，定然就是月亮孩子了。 医者韩上前道：“有没有斗篷？带着斗篷去找她，若是找到，立刻用斗篷将她护住。” 蛊师听到医者韩的声音顿时抬头，但是当她看到医者韩那满头白发的时候，蛊师顿时愣在了原地。 “你也……” 蛊师惊讶的开口，只见医者韩容貌年轻，头发却是一片雪白，这副模样自然不是正常人会有的。 难道说，医者韩也跟乐儿一样？ 这个念头浮现在蛊师的心中，却是立刻被她否决。 因为蛊师已经发现，医者韩只是头发雪白，肤色却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医者韩的肤色甚至是还稍稍的偏向于古铜色，比起身旁的洛兴怀还有楚天奕都要更黑一分。 而且，医者韩丝毫不畏惧阳光，那写满认真的眼眸乌沉沉的，正注视着自己。这双眼睛，跟乐儿那泛着浅绿色的瞳仁相差甚远。 他这样子，似乎当真只是白发而已，跟乐儿并不一样。 医者韩看着蛊师这震惊的模样解释了一句，“我是若曦的师父，游历过许多地方，也曾经见过许多个惧光之人。若是你找的乐儿真的惧怕光照，就要在第一时间做好防护的措施。” 蛊师连忙点头，如今也顾不得深究什么，她立刻道：“房间里有斗篷，我去拿。” 因为乐儿惧怕光照，所以斗篷是常备的。只是即便是有斗篷，蛊师还是尽可能的避免让乐儿在白天出门。 往日乐儿都是晚上出门活动一下，亦或是在黎明时分，天似亮未亮的时候出来，感受一下那并不强烈的光线。 可是，今日蛊师夜里睡得沉了一些，倒是完全没有发现乐儿是什么时候出的门，更是没有想到，如今天色大亮，乐儿竟然还没有回来。 蛊师的心中焦急万分，连忙回了房间去拿了斗篷出来，分发给了楚天奕等人。 楚天奕也不耽搁，看着身旁的阿江开口道：“回去通知山洞里的人，都出去找人。” 阿江立刻行礼应声，楚天奕却是抬手阻止阿江离开，转而回头看向蛊师，沉声道：“蛊师，为了尽快带人回来，我们是不是可以用一些强制的手段？” 蛊师眉头深锁，警惕的看着楚天奕，只听楚天奕继续道：“乐儿不认识我们，只怕不会跟我们走，若是不能用强制手段，蛊师不如留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若是找到乐儿，我们就立刻回来通知您。” 蛊师立刻追问道：“你想要用什么强制手段？” 乐儿下落不明，她怎能安心在这里等着？ 她对珠琅山比楚天奕等人要熟悉的多，自然是要出去找的。但是楚天奕的话也有道理，若是找到乐儿却得不到乐儿的信任，反倒是更加麻烦。 “点穴或者迷晕。”楚天奕开口，蛊师心中威震，却还是立刻点头。 “只要不伤害到她就可以。” 楚天奕颔首，对着阿江吩咐道：“找到人，立刻送到这里来。” “是。” 阿江又应了一声，闪身离开。 楚天奕也不耽搁，看着身旁的洛兴怀开口道：“师父跟姨母刚来，对珠琅山还不熟悉，我跟若曦同师父还有姨母一起找，你带着冰儿姑娘一起找。” 洛兴怀应声，楚天奕又看向炽翎跟壁威，“你们两个人一起，先回去带上折鹤蛊师，防备着山里的蛊虫。” “是。” 炽翎跟壁威立刻应声，众人没有耽搁，立刻朝着不同的方位赶了出去。 走出去一段距离，秦若曦不由得看着医者韩开了口。 “师父，那位乐儿应该就是您见过的月亮孩子，若是我们能先一步找到他，您能不能先给乐儿诊诊脉？” 医者韩颔首，“找到人自然可以，只是如今天色大亮，他缘何不回去？” 医者韩的脸色一片凝重，心中有些不安的想法。 按照楚天奕的描述，那位乐儿年龄定然不算小了，他既然能够自己出去，怎能不知道自己不可以晒太阳？ 如今天色大亮，乐儿却没有回去，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医者韩只怕那位乐儿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意外，这才让她没有办法回去。还有一个可能，那便是那位乐儿有心要躲，故意不回去。 第1124章 让它们帮着找乐儿 秦若曦的心微微的沉了一分，明白了医者韩的意思。 珠琅山极大，找人自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而且找人不方便用轻功，只能仔仔细细的搜寻着，他们找了半个多时辰，却仍旧是毫无进展，不免劳累。 楚天奕找了一处阳光好的地方，让大家在这里暂且休息，看着那两个围着古雪莹还有秦若曦撒欢的小毛团子，楚天奕眼眸微闪，计上心来。 “你们两个……” 楚天奕开口，视线却是落在那两个小毛团子的身上。 秦若曦跟古雪莹停下了动作，疑惑的抬头看向楚天奕，那两个小毛团子显然也是听到了楚天奕的声音，同样转头看着他，这神情竟是跟古雪莹还有秦若曦如出一辙。 楚天奕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想笑，觉得难怪这两个小毛团子跟秦若曦还有自己的母妃这般投缘，她们的神情实在是太过于相似了。 楚天奕将自己手里斗篷递了过去，放到那两个小毛团子的鼻子面前，“能找到这件斗篷的主人吗？” 秦若曦意外的看着楚天奕，“你想让它们帮着找乐儿？能行吗？” “狗的嗅觉很灵敏，而且它们对珠琅山的了解比我们多的多，试试看吧。” 秦若曦觉得楚天奕这样做不太靠谱，却也不免期待的看着这两个小毛团子，因为这两个小家伙带给她的惊喜实在是不少，所以秦若曦也不免对它们多存了一些期待。 那两个小毛团子似是听懂了楚天奕的话，竟是真的凑上前来对着那斗篷嗅了嗅。 几人都期待的看着那两个小毛团子，那两个小毛团子歪着头看着对方，仿若是用眼神进行了一场交流，旋即，那只稍微大一些的小毛团子对着楚天奕等人“汪”的叫了一声，撒开腿跑了起来。 秦若曦的心顿时狂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这两个小毛团子，该不会真的知道乐儿的下落吧？ 她心中惊讶而又期待，却是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刻跟楚天奕一同跟上了这两个小毛团子。 秦若曦轻功不错，古雪莹却是仅仅只会一些皮毛。 所以医者韩跟楚天奕一左一右的提着古雪莹，秦若曦则是自己跟上，四人努力的跟着那两个小毛团子狂奔，跑着跑着，身上已经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衣服亦是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更重要的是，周遭的冰雪竟是也渐渐消失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突然发现，这两个小毛团子竟是带着他们朝着温泉池这边跑了过来。 难道说，乐儿来了温泉池？ 果然温泉池在他们的眼前渐渐展现，古雪莹跟医者韩第一次来这儿，看到这白雪皑皑的山林之中竟是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心中皆是惊讶。 这袅袅升起的热气，亦是让他们心中欢喜，不由得上前了几步。 靠近温泉池，两个小毛团子却是脚步停住，低下头在地上努力的嗅了起来。 但是那两个小家伙却是突然看着对方低声的呜咽了两声，神情之中似是透出了几分疑惑。 秦若曦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气息，胸口却还在剧烈的起伏着。 “是找到了吗？” 秦若曦开口，努力的吞了一下口水，跑了这么一路，秦若曦实在是累的厉害。 她朝着四周望去，却是看到周边空无一人。 那两个小毛团子也在四处的嗅着，却好像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楚天奕眉头轻蹙，心道这两个小家伙莫不是找错了地方，却是听到了秦若曦的声音。 “天奕，你过来看。” 楚天奕立刻上前，只见那田垄之间新鲜的泥土上竟是有许多脚印。 那脚印比起秦若曦的还要小上许多，看起来倒是一个半大孩子。 “这是乐儿的脚印？” 秦若曦激动的抬头看向楚天奕，询问的话语却是透着几分肯定。 因为他们一行人之中，根本就没有人的脚印会这么小。除非是另外有小孩子过来，可是这冰天雪地的，寻常的小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来珠琅山呢？ 楚天奕颔首，“有可能是，寻常人怕是也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他仔细观察，发现菜地里比昨日又少了一些菜，显然是被人给拔走了。 “乐儿或许是来这边找食材了。” “那她找完食材，应该会回去吧？” 秦若曦下意识的开口，希望乐儿只是回去的迟了一些，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回到家中去了。 楚天奕却是眉头轻皱，心中并没有那么乐观。 “如果回去了，它们两个不该把我们带到这儿来才对。” 楚天奕转头看向了那两个小毛团子，如今它们两个还在四处的嗅着。 很显然，它们觉得乐儿就应该在这里。 如果是找错了方向，或许察觉到乐儿离开了，这两个小家伙应该会转而带着他们去蛊师家里才对。 可是它们两个还在这附近找…… 楚天奕觉得自己这样信任这两个小毛团子确实是有些令人难以信服，可是他却莫名觉得，这两个小毛团子是靠得住的。 心思回转之间，那两个小毛团子突然又叫了两声。 楚天奕跟秦若曦立刻看了过去，那两个小毛团子显然是在等他们的回应，见他们看过来，便立刻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楚天奕心头一跳，立刻拉着秦若曦的手跟上，跑了没有多远的地方，秦若曦跟楚天奕便看到一些大石块。 那一个大一些的小毛团子蹦到了石头上，站在上面狂吠。 楚天奕见状眼眸微暗，松开了秦若曦的手，一个闪身上前，落到了那个大一些的毛团子身边。 看到眼前的景象，楚天奕的心中微微的颤了一下，紧接着他的心落到了实处。 “是蛊师让我们来找你的，先把斗篷穿上吧。” 楚天奕尽可能的放柔了自己的声音，说话的同时，将自己手中的斗篷递了过去。 此时，在这石头的阴影之下，有一个小小的身子正蜷缩着。 她那洁白如雪的发丝披散着，笼在她的身上，而她努力的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将自己的脸跟双手尽可能的护着，可怜兮兮的缩在那小小的角落里，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 第1125章 带你回家 先前的犬吠声让乐儿心中发颤，如今骤然听到有人说话，她的心中更加惊恐不安。 乐儿骤然抬起头来，那白皙的面容上满是惊恐之色，琉璃一般的眸子慌乱的朝着四处看着，亦是泛着水光，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赶过来的秦若曦看到这一幕，心中骤然惊艳。 那双眼眸实在是太干净，干净到让秦若曦不想要让任何的污秽之物落入她的眼眸之中。 她的皮肤白皙胜雪，仿若就是这冰天雪地之中的精灵，却是慌乱无措的落入了一个本不属于她的世外桃源之中。 如今乐儿这般泫然欲泣的模样，立刻就让秦若曦的心中生出了强烈的不忍跟怜惜。 秦若曦回过神来，从楚天奕的手中拿起那斗篷上前去给乐儿披上，亦是将那斗篷上的帽子给她戴上，将乐儿那纤弱的身子紧紧地裹住，不想让阳光接触到她的皮肉半分。 秦若曦柔声道：“别怕，我们是蛊师的朋友，现在就带你回家。” 这温和的声音没有让乐儿的心中放松下来，她本能的将自己的身体蜷缩的更小，向后回避，但是她的身上突然微微一暖，乐儿不由得颤了一下。 紧接着，摸到自己这熟悉的斗篷，乐儿的心里终于安定了几分。 “真的是奶奶让你们来的？” 若不是奶奶让他们来，他们的手里应该不会有自己的斗篷吧。 怯怯的声音落入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耳中，二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奶奶？ 乐儿说的是谁？ 是那位蛊师吗？ 可是，那位蛊师看起来非常年轻，不过只有二三十岁的样子，怎么能够被乐儿称之为奶奶呢？ 秦若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楚天奕也觉得意外，却是如实道：“是那位蛊师请我们帮忙的，我们不知道她是不是你的奶奶。” “我们是前些日子送粥过去的人，你是乐儿吗？” 听到楚天奕提起送粥过去，乐儿的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她立刻点头，“是我。” “真的是奶奶让你们来的啊？奶奶同意给你治病了吗？你们的粥很好喝。” 乐儿仰头开口，那双琉璃一般的眼眸已经褪去了水光，露出了几分光彩。提起那粥，乐儿不由得勾了唇，甚至是不自觉的砸吧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仿若还在回味。 她这般模样，当真是纯洁可爱。 可是，乐儿的双眸却有些荒芜空洞，视线仿若没有什么焦点。 她这话虽然的问的楚天奕，可是她却并没有朝着楚天奕看过去，仿若只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眼前的人。 而她眼前站着的，是刚刚过来的古雪莹，楚天奕因为古雪莹过来而稍稍的让开了一些，就在古雪莹的左侧。 秦若曦的心不自觉的便收紧了，心中有一个想法顿时浮现。 医者韩说过，月亮孩子的视力会比较差，乐儿如今莫不是看不清楚眼前的情景？ 秦若曦不敢去确认，只是扶着乐儿起了身。 她柔声道：“蛊师还没有同意给我治疗，我们先送你回去吧，一会儿太阳会更晒的。” 乐儿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那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畏惧之色，连忙点了点头。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道：“用轻功带她回去吧。” 阳光会让乐儿感觉到不舒服，还是尽可能的避开不。 楚天奕点头，却是转头看向了医者韩，“师父带她回去吧。” 医者韩：？？？ “我带姨母跟若曦一起。” 医者韩狐疑的看了楚天奕一眼，不理解他何必特意说这么一句话，古雪莹听到这话却是顿时笑出了声来。 她看着楚天奕道：“你倒是懂的避嫌，这样一个小丫头你也在意？” 秦若曦瞬间明白了楚天奕的意思，脸颊不由得浮现出了两朵红云。 如果说是避嫌，那么楚天奕这是不想要跟其她的女子接触，所以才会提出让医者韩带乐儿回去啊。 秦若曦的心中有丝丝甜蜜浮现，没想到楚天奕竟是这般注意，医者韩反应过来，脸上亦是带了笑。 楚天奕神色未变，平静道：“不是非我做不可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去做。” 古雪莹满意的点头，抬手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 只是，看着楚天奕这认真的模样，古雪莹的动作却是微微一顿，心中不免有几分酸涩蔓延开来。 楚天奕的容貌跟东月皇有几分相似，看到他的时候，古雪莹总会忍不住想起东月皇。 她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当年东月皇说的话，心里不由得更加难过了。 如果东月皇有楚天奕这般坚定，自己跟他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想当年，东月国跟她说了很多爱，也说了很多身为帝王的无奈。 可是，细细想来，东月皇所说的那些帝王的无奈，有多少是真的无奈，又有多少，是他对自己不够忠贞跟坚定所致呢？ 她不想比较，可是看着楚天奕对秦若曦的坚定，古雪莹却终究忍不住暗自跟东月皇对比一番。 古雪莹在心中叹了口气，将自己翻涌的情绪压下，不欲再深想此事。 “赶紧回去吧，蛊师还在等。” 她开口，掩饰着自己复杂的心情。 楚天奕立刻点头，却是将古雪莹脸上那一丝落寞尽收眼底。 他眼眸微转，多少猜到了古雪莹的心思，看着秦若曦开口道：“若曦，你跟师父先用轻功带乐儿回去吧，我跟姨母从这里拔些菜回去，也省的还要再来一趟。” 秦若曦有些意外的看向楚天奕，拔菜？他们的菜还够用啊。 只是，对上了楚天奕的视线，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秦若曦又看向了古雪莹，便顿时明白了楚天奕必然有话要跟古雪莹单独说。 刚才秦若曦的注意力都在乐儿的身上，所以未曾注意到古雪莹神情的变化。 如今虽然古雪莹已经在掩饰，可是秦若曦本就是心思细腻之人，楚天奕能发现的端倪，她自然也能够发现。 秦若曦没有多言，立刻点了点头，招呼着医者韩跟她一起带乐儿回去，却是有些担忧的看了古雪莹一眼。 想到刚才的对话，秦若曦心道，古雪莹怕是触景生情了吧。 第1126章 顺应自己的心意 乐儿的视力确实是很差，特别是在光线强烈的时候，乐儿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变得越发朦胧，都不敢努力去看。 所以如今，乐儿只觉得自己的面前是一片混沌之色。她看不清楚前方的景象，亦是不敢贸然行走，只是下意识的握着秦若曦的手，在秦若曦的搀扶之下小心翼翼地移动自己的身体。 从秦若曦的身上，乐儿能够感觉到些许的心安。 秦若曦跟医者韩一左一右的架着乐儿的胳膊，用轻功带着她朝着蛊师的房子赶去。 那两个小毛团子看着秦若曦要走，立刻跟着往前跑了出去。 只是，它们刚追出去几步，却是发现古雪莹跟楚天奕还在原地，不由得停下来转头看了看，旋即又折返了回来。 两个小毛团子凑到古雪莹的身旁，用身子蹭着古雪莹的腿。古雪莹抿了抿唇，弯腰将那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 怀中的小毛团子热乎乎的，毛发柔软顺滑，抱起来很是舒服，似是让人的心也能够得到许多的安慰。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接道：“要拿什么菜？我们去吧……” “母妃。”楚天奕开口，打断了古雪莹的话。 古雪莹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过身来看着楚天奕。 对上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古雪莹的心中微微发紧，倏而还是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来。 “你跟若曦的心思都太细腻了，我没事的。” 楚天奕这般特意的留下来，古雪莹先前未曾深思，如今看着楚天奕的神情，哪里还不明白楚天奕的心思？ 或许母子连心，能够让楚天奕感受到她刚才的情绪波动。但是知子莫若母，古雪莹也能明白楚天奕心中的担忧。 只是，作为母亲，古雪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为自己这般操心。 楚天奕点了点头，“我知道母妃心中自有打算，也能够把事情处理的很好，只是儿子还是想要问问，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关切的视线落在了古雪莹的身上，亦是透着几分询问。 “您先前想要去看看这大好河山，如今却也随着我们来了北狄国。您一心记挂着儿臣，儿臣固然知晓要尊重您的意见，可是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对您跟父皇的事情不闻不问。” “母妃，如今我们已经找到了高级蛊师，今日帮着蛊师寻到乐儿，也算是一个契机。之后不管那位蛊师能不能帮着若曦治疗，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总会回到东月国的。” “您心中是如何想的呢？儿臣跟若曦若是回去，您，也回去吗？” 楚天奕的心中微微的有些紧张，因为楚天奕很清楚古雪莹对东月皇的回避，亦是清楚东月皇对古雪莹的思念跟爱恋，还有，东月皇对古雪莹那深深地愧疚。 古雪莹微微的叹了口气，抱着那两个小毛团子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她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向了楚天奕，询问道：“你心里如何想的？” 楚天奕如实道：“身为儿子，儿臣自然希望您跟父皇能够感情融洽，相濡以沫。但是儿臣更希望的，是您跟父皇能够开心。” 他的神色无比认真，幽深的黑眸注视着古雪莹，诚恳道：“母妃，儿臣知道，父皇对您的感情很深厚，儿臣亦是知晓，您跟父皇之间有许多矛盾，那些矛盾甚至是无法调和。所以，固然父皇希望您能够原谅他，跟他好好相处，可若是这样做让您心中不快，儿臣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父皇知晓您难以原谅他，他也一直希望儿臣能够接过他身上的担子，这样他便能够无所顾忌的跟您一起过想过的日子。只是儿臣如今朝着这个目标努力，才知道父皇过的有多难。” “母妃，儿臣知晓，很多无可奈何其实都是借口，所以儿臣也不愿劝您原谅父皇。但是，儿臣只想问您一句话，您可是能够放得下父皇？” 认真的视线落在古雪莹的身上，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璀璨如星，仿若能够将古雪莹的心思看透。 若是古雪莹能够放下，那边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对于东月皇那边，楚天奕也能够去劝说东月皇放手，让他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是，如果古雪莹跟东月皇互相都放不下对方，那古雪莹即便是一直回避，她心中的痛苦也不能减轻半分啊。 古雪莹心中一颤，不自觉的抱紧了怀中的那两个小毛团子。 那两个小家伙骤然被抱紧，稍稍的挣扎了一下，狐疑的抬头看向了古雪莹。 只是此时古雪莹却是紧紧地抿着唇，眼神毫无焦距的看着脚下的一方土地，心思百转千回。 许久，古雪莹轻叹一声，“想要放下，岂是那样容易的事情？” 她的声音很轻，说话间脸上却是浮现出了一抹苦笑。 古雪莹松开手，让怀中的两个小毛团子跳了下去，转头看向了楚天奕。 “这事情你不必操心了，等你们回京的时候，我也同你们一起回去。” 楚天奕惊喜的看着古雪莹，心中顿时激动不已。 古雪莹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几分，“你可知道，若曦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楚天奕意外的看着古雪莹 古雪莹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旋即转头，看向了那温泉池。 明媚的阳光之下，温泉池的水面波光粼粼，而那白色的热气仍旧萦绕不散，看起来仿若人间仙境，让古雪莹的心也跟着轻松许多。 “若曦说，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但求半称心。” 楚天奕微微一愣，只听古雪莹又道：“若曦的心思这般通透，我不需要再担心你们什么了。倒是我，活了这么一把年纪，怎能比若曦的心眼儿还小呢？” “你父皇不管做了什么，嫁给他，都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当年我既然顺应了心意，如今，也应当顺应自己的心意吧。” 古雪莹喃喃开口，楚天奕听着古雪莹的这番话，激动地忍不住想要跳起来。 第1127章 答应帮姐姐治病吧 “您能这样想，父皇一定会很开心！” 楚天奕欢喜的开口，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东月皇。他相信，东月皇若是知晓古雪莹愿意回去，一定会比自己开心百倍、千倍、万倍！ 古雪莹却是转头看向楚天奕，唇角越发上扬，眼角眉梢之间透出了几分邪魅的神色。 “他开心不开心倒是未知数，但是我知道，等我回去，有些人一定会不开心。不过那又如何呢？只要我开心，那便够了。” 楚天奕微微一愣，不由得疑惑的看着古雪莹，一时之间不知道古雪莹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且古雪莹此时的神色跟往日相差甚远，竟是有种神采飞扬之感，仿若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古雪莹没有解释，直接起了身。 她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对着楚天奕笑道：“去拔菜吧，还得尽快回去看看若曦那边是什么情况，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给若曦得到化形蛊。” 楚天奕立刻收敛了心思，对着古雪莹点头，饶是留在这里拔些菜只是借口，但是既然留下了，总不能空手回去。 楚天奕跟古雪莹取了一些食材，那两个小毛团子又去温泉池里抓了几条鱼，他们这才快速的用轻功赶去了蛊师的家中。 楚天奕跟古雪莹几乎是跟蛊师一个时间回来的，而在他们回来之前，秦若曦跟医者韩已经安顿了乐儿，并且趁着这个时间，医者韩还给乐儿诊了脉。 蛊师急匆匆的赶回来，看到乐儿情不自禁的便将她拥入了怀中，先是仔细的检查了她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势这才开口道：“乐儿，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都不跟奶奶说一声呢？当真是要把奶奶吓死。” 这关切的话语让秦若曦等人心中再次意外，因为蛊师真的自称是乐儿的奶奶。 她看起来这样年轻，怎么会有乐儿这么年轻的孙女？ 难不成，这蛊师年事已高，却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保持容颜？ 这个想法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浮现，但是此时秦若曦也无从深究。 乐儿微微的垂着头，白色的长发遮挡着她同样白皙的面容，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的表情。但是秦若曦看着乐儿，却不知为何感觉到乐儿的身上似是透着几分悲伤，还有一种疏离之感。 蛊师见到乐儿这般模样，眉头亦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放柔了自己的声音，“没受伤就好，奶奶也是担心你。你想吃点儿什么？奶奶去给你做。” 乐儿抿着唇，没有言语，甚至是身形都未曾动半分。 蛊师的眉头皱得更紧，美艳的面容之上无奈跟焦急交织缠绕，却终究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她仍旧是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轻轻地握着乐儿的手，柔声道：“奶奶给你做鱼好吗？你爱吃的温泉鱼，奶奶给你做糖醋的。” 乐儿仍旧没有言语，却终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蛊师惆怅的看了乐儿一眼，却又多少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地拍了拍乐儿的手，旋即起了身。看着站在房间之中的秦若曦等人，蛊师这才意识到这房间里还有外人在。 她很快的掩饰了自己的神色，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等人道：“今日多谢你们了。” 平静的声音带着几分孤傲，她凝视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没有急着说下一句话，可是心思却是动得飞快。 “奶奶，你还没有答应给那个姐姐治病吗？” 沉默的乐儿突然之间开了口，蛊师脸色一暗，眉头登时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了森森冷意。 “姐姐？” 她重复着这两个字，冷眼看着秦若曦，“你们跟乐儿说了什么？” 虽然蛊师知晓秦若曦一行人来珠琅山的目的，也知道他们一定会想法设法的让自己同意给秦若曦治疗。 但是，如今乐儿竟然开口帮他们说话，就让蛊师不得不多想几分。 秦若曦他们用什么手段，蛊师并不介意。但是，若是他们敢对乐儿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蛊师绝对饶不了他们。 乐儿好端端的失踪不见，又恰巧被楚天奕等人找到，如今竟是还过问秦若曦求治的事情。这些事情连起来想，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巧合了一些？ 思及此，蛊师的神色更加冷了几分。 秦若曦看她这般神情，知晓蛊师定然是对他们有了误会，立刻解释道：“我们未曾跟乐儿多言什么，今日我们能够找到乐儿，是因为雪山神犬的帮忙。” “雪山神犬嗅了乐儿的斗篷，循着气味找去了温泉池边，我们这才在那里找到了躲在礁石之后的乐儿。找到她之后，我们只说是帮您去寻得人，然后就用轻功在第一时间将她带了回来。” “在您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师父帮乐儿诊了脉，除此之外我们并未再做过什么。” “蛊师若是心存怀疑，可以询问一下乐儿，她究竟是为何离开这里，又是为何没有按时回来。至于她刚才问您有没有答应帮我治病，此事应当是送粥那日，乐儿对我们有了印象，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秦若曦看着蛊师，平静的开口，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 最初被蛊师质问，秦若曦还觉得有些紧张，但是如今解释开了，秦若曦反倒是完全不觉得担忧。 清者自清，她没有做过任何的亏心事，又何必惧怕蛊师的质问？ 只是，蛊师这般态度，总归是让秦若曦的心中有些不喜。 但是，谁让如今她还有求于蛊师呢？即便是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够忍着了。 秦若曦在心中默默地劝慰着自己，几个深呼吸之后，情绪也已经完全的平复了下来。 蛊师紧皱的眉头未曾舒展开，但是听完了秦若曦的这番话，她的神情却是缓和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秦若曦过于坦诚，亦或是因为陈青云的关系，蛊师对秦若曦多多少少的有几分好感，所以此时蛊师下意识的觉得，秦若曦不像是会玩那些阴谋诡计的人。 “奶奶，你答应帮姐姐治病吧，她是好人。” 第1128章 我给她治脸 乐儿的声音再次传来，而且这次乐儿竟是从椅子上下来，走到了蛊师的身旁，伸手扯住了蛊师的衣角仰头看着她。 那双琉璃一般的眼眸澄澈透亮，却是露出了几分祈求之色。 蛊师一脸意外的看着身旁的乐儿，秦若曦也是完全没有想到乐儿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中的意外没有比蛊师逊色半分。 她跟乐儿见面不过才短短的时间，乐儿怎会对她这般信任？ 秦若曦心中发暖，亦是激动，只觉得从到了那山洞之后，自己的运气似乎真的是发生了变化，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幸运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蛊师蹲下身来，直视着乐儿的双眸，“乐儿，能不能告诉奶奶，为什么想要让奶奶帮她治病？” 仅仅就是因为觉得秦若曦是好人吗？ 可是，乐儿跟秦若曦的接触实在是有限，蛊师实在是想不明白，乐儿为什么会对秦若曦有这样强烈的好感。 能够在这样段时间内得到一个人的好感，蛊师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给人下蛊。 只是，她已经算是北狄国最优秀的蛊师，秦若曦绝对没有本事在她的面前动这些手脚。难道说，东月国也有这种能够控制人心智的办法吗？ 蛊师的眼眸之中寒光闪烁，愈发警惕了起来。眼角的余光看向秦若曦跟楚天奕，却是看到他们也是一脸的震惊之色，她心中不免更加疑惑。 “因为姐姐是好人啊。” 乐儿一本正经的开口，声音软软的，糯糯的，仿若在这冬日里喝下了一碗热乎乎的糯米团子，让人心中温暖而又甜蜜。 又说秦若曦是好人？ 蛊师的眉头皱得更紧，这个答案自然难以让她觉得满意，却也让她放弃了继续追问。 她放柔了声音，看着乐儿开口道：“这件事情奶奶要跟姐姐商量一下，乐儿先回房间去休息好吗？一会儿做好了饭，奶奶再叫乐儿出来。” 乐儿先是看了秦若曦一眼，旋即才乖巧的点了点头。 蛊师拉着乐儿的手将她送回了房间，细心地将乐儿的房门关上，这才回到了前厅。 看着仍旧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人，蛊师的心思百转千回，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请坐吧，我们慢慢谈谈。” 这口吻听不出喜怒，但是秦若曦等人知晓，想要得到化形蛊，少不得要跟蛊师交流。如今既然蛊师愿意谈谈，他们自然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秦若曦四人坐在了桌旁，蛊师亦是落座。 桌子并不算大，五个人坐着，围的满满当当。 蛊师拿起茶壶给几人倒了茶水，将茶杯送到秦若曦等人的面前，视线又打量了秦若曦一番，这才开了口。 “你之前说过，你是大夫，而且刚才你说，你师父帮乐儿诊了脉？” 蛊师没有忘记，在找不到乐儿的时候医者韩说的那番话。 这让蛊师下意识的感觉到，医者韩对乐儿的症状是有所了解的。 秦若曦颔首，“是。” “依你看，乐儿的情况如何？” 秦若曦转头看了医者韩一眼，“我的医术比师父差太多，这事情还是师父来解释更好。” 蛊师点头，看向医者韩，“愿闻其详。” 医者韩微微颔首，“从刚才诊脉的结果来看，乐儿最简单的病症是受了惊吓，除此之外，她的气血有些虚弱，肝肾亦是有所不足。” 医者韩顿了顿，看着蛊师问道：“她少年白发，肌肤白皙胜雪，这些症状应该是自幼就有的吧？” 蛊师点头，“是，从出生之时便是如此。” “如此说来，她这样的症状是天生的，这样倒是更好解释为什么她小小年纪便会肝肾不足了。” “她应当是畏惧光线，被太阳照射便会身体不适，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视力也有所下降。” 蛊师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中，震惊的看着医者韩，激动道：“大夫，您知道如何治疗这种病症？！” 医者韩说的话，完全符合乐儿的情况。蛊师的心中激动不已，因为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能够像医者韩一样把乐儿的情况说的这样详细。 而且，刚才送乐儿回房间的时候，蛊师也询问了乐儿跟秦若曦他们说过什么。 乐儿只是笑眯眯的说，秦若曦夸奖她的头发跟眼睛很漂亮，正是这些话让乐儿心中欢喜。但是，秦若曦跟医者韩并未过问过她的饮食起居。 所以蛊师相信，医者韩的这些话，应当不是从乐儿的口中得知的。 医者韩看着蛊师这激动的模样，神色却是没有多少变化。 他摇了摇头，“我只是见过跟乐儿有同样症状的人，气血虚跟肝肾不足之症可以治疗，视力应该也可以缓解，而且根据我的经验，我可以列出一些乐儿的注意事项跟禁食之物。但是她的白发跟肌肤雪白，还有对光线的畏惧，这些我没有办法治疗。” 蛊师听着医者韩的话，只觉得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心中的惊喜跟期待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但是想到医者韩能够对乐儿有所帮助，蛊师的心中还是有些欢喜的。 她眉头深锁，心中挣扎。 倏而，她的眼眸渐渐地清明起来，透出几分坚定之色。 蛊师看着医者韩开口道：“若是我给她治脸，您能否给乐儿治疗？并且将你刚才说过的那些注意事项都倾囊相授？” 此话一出，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心都狂跳了起来。 但是跟他们的激动相比，医者韩却只是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可以。” 蛊师狠了狠心，“好，既然是如此，那便说定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蛊师好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楚天奕心中激动不已，秦若曦的眼眸也似是被骤然点亮，惊喜的看着医者韩。 熟料，医者韩闻言却是微微一笑，对着蛊师开口道：“你不给她治脸，我也可以将那些事情告诉你。” 此话一出，房间之中的几人全都呆愣在原地。 楚天奕在一瞬间的震惊之后，幽深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沉思之色，那蛊师却是惊诧的看着医者韩，神色多了几分警惕。 第1129章 医者韩所求 医者韩若是以化形蛊为交换条件，答应给乐儿治病，蛊师的心中会觉得安定。 因为这件事情他们是各取所需，算得上是你情我愿。 可是，如今医者韩却说即便是她不给秦若曦治脸，她也可以帮着乐儿治疗，那蛊师就不免猜想，医者韩这样做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这个世界上是有善良的人，但是能够遇上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更何况，即便是医者韩心善，愿意不收取任何的回报来给乐儿治病。可是，秦若曦明明是他的徒弟，而且秦若曦千里迢迢来到珠琅山，受尽千辛万苦，为的就是寻找到化形蛊治疗好她脸上的疤痕。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医者韩又有什么理由放弃？ 医者韩若是不要化形蛊，蛊师就只能怀疑医者韩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他所求的，是比化形蛊更加珍贵的东西。 蛊师的心思百转千回，完全不想要卖关子，看着医者韩直接问道：“为何我不给她治脸，你也会给乐儿诊治？” “你们此行，求的不就是化形蛊吗？如今竟是这般清高？” 言语之中，透出浓浓的探究跟警惕，那“清高”二字却又满是嘲讽。 医者韩听的出蛊师的弦外之音，却浑不在意。 他平静道：“我学医，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俗话说医者仁心，做大夫的人，总不愿看着病人受苦。所以只要病人不是作奸犯科之人，也与我无仇无怨，我自然是希望对方能够身体健康，少受些苦。” “当然，只是出于这样的心情，我自然也不会上赶着的去给人治病。如今我愿意给乐儿诊治，是因为这样做对我有好处。” 蛊师心中一紧，看向医者韩的视线越发的警惕。 医者韩微笑道：“于我而言，乐儿这样的病症我固然见过，但是这种病症终归少之又少，而且除了早年在南燕国遇到过几例病患之外，我再也没有遇到过，以至于我都怀疑，这种病症是不是就只存在于南燕国，亦或是只是特殊的一类人。” “如今我遇到乐儿，也算是缘分，我也相信这便是上天安排。” “说这么多弯弯绕绕，我只想知道，你给乐儿治病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你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蛊师皱眉看着医者韩，只觉得医者韩刚才顾左右而言其他，这样一番说辞，让她的心中更加的不安。 医者韩果然是另有所图的！ 医者韩微微一笑，“对于我的好处便是，我给乐儿治疗，也是我自己精进医术的过程。” 蛊师一愣，没曾想医者韩会说出这样一个答案。 医者韩正色道：“我正是因为给其他人治疗过，所以如今面对乐儿，才会知晓该如何给她诊治。如今给乐儿治疗过，我对这种病症的了解就会更多。所以我才会说，即便是你不给若曦治脸，我也愿意给乐儿诊治。” 蛊师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中不断地回味着医者韩的这番话，脸色不由得一片阴沉。 “你这意思，是将乐儿当成练手的？！” “练手倒是不至于，我先前许诺的那些都能够做到，但是更深层次的治疗，我只有对病症有了更多的了解，才能够对症下药。”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乐儿能被我医治，于她而言是一件好事，于我而言，这也是一件好事。这件事情本就是双赢的局面，我若说自己不想对这种病了解更多，实在是虚伪。” 医者韩微微一笑，“所以，比起你刚才提出的，以给若曦治脸为交换的条件，我更希望的是你能够跟我说一些蛊术的事情。” “若曦跟我说起过了，北狄国的蛊术非常神奇，蛊师也是蛊医，那些蛊虫能够害人，亦是能够治病救人。所以，我也想要了解一些蛊术，若是蛊术能够跟我如今所掌握的医术相辅相成，或许面对一些疑难杂症，也能够想出更好的治疗办法。” “若曦脸上的伤痕我无法治愈，乐儿少年白发的病症你也束手无策。固然如今我听闻有化形蛊可以治好若曦脸上的瘢痕，但是究竟治疗到什么程度，我心中也没有谱像。至于乐儿的病，我更是没有办法将她完全治愈。” “与她们二人的病症相似的病还有成千上万，或许单纯医术跟蛊术无法治疗的病症，在两者结合之下，都能够有更好的治疗办法。” “所以，蛊师可愿与我交流切磋一番医术？或许我们二人交流之后，便可以治愈更多的疑难杂症，也可让世人少受许多的苦难。” 医者韩看着蛊师，他的唇角噙着一抹浅笑，看向蛊师的视线却是无比的认真。 蛊师闻言震惊的看着医者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许久才道：“先生有这番思量……当真是心怀天下之人。” 医者韩闻言脸上笑意更浓，微微的摇了摇头，“我并非心怀天下之人，在这一点上，我比不上我的徒弟若曦。” 骤然被点名的秦若曦不免意外，转头看向医者韩，却是看到医者韩正含笑喊着她，眼眸之中透出几分赞赏之色。 “不知蛊师可曾听闻一些东月国的事情？” “我久居深山，未曾听闻。” 医者韩点头，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他开口道：“在来珠琅山之前，东月国跟北魏国打了一仗。北魏国心术不正，将瘟疫病人送到东月国，导致东月国的百姓跟将士们感染了瘟疫，是若曦身先士卒，深入军营，在兴怀还有军医们的帮助之下，这才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办法。”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若曦亦是染了病，倒也刚巧趁着这个机会以身试药。” 蛊师意外的看着秦若曦，难以相信秦若曦堂堂一个王妃，区区一个弱女子，竟是能够做出这般事情。 秦若曦的脸颊微微发热，医者韩却是毫不掩饰自己对秦若曦的赞赏，还有自己身为秦若曦师父的自豪之情。 第1130章 你放心 “所有的病症都是在不断地了解跟研究之中才能够找出治疗之法的，东月国跟北魏国肆虐的瘟疫如此，其他的病症，也是如此。” “有些病暂时没有治愈的办法，却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办法治疗。而且世界之大，能人异士繁多，我治不好的病，或许其他人就能够治好。旁人也治不好的病，或许极天下之大成，便能够有奇迹出现。” 蛊师心中震撼，医者韩的这番话，竟是让她有些热血沸腾。 只是，医者韩却是话锋一转。 “不过，于我而言，精进医术是一种乐趣，我钻研医术，也并非为了救多少人，而是因为自己心里喜欢。” 医者韩笑出声来，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看着蛊师意有所指道：“学医，是救不了世人的。我这人自私自利，只愿救我在意之人，或者于我而言有好处的人。芸芸众生，又与我何干呢？” 蛊师听着医者韩的话，只觉得自己心中跌宕起伏，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愣了又愣，终于是笑出声来。 “先生实乃真性情，令我叹服。今日我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便交了你这个朋友！” 蛊师说话间便端起茶杯，朝着医者韩敬了过去。 医者韩说的这番话，确实是让蛊师心中备受震撼，而且也给了她一个新的思路。 她不是没有想过带乐儿找其他的大夫治疗，但是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人见过乐儿这种病，那些大夫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治疗。 甚至是，他们都把乐儿当成妖怪，对乐儿避之不及。 所以这些年来，蛊师才带着乐儿居住在这珠琅山中，为的便是给乐儿找一片净土。 但是，医者韩说在南燕国，也有跟乐儿一样的人。而且医者韩还说，若是极天下之大成，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按照医者韩这个意思，是不是表示乐儿的病她无法用蛊术治疗，医者韩也不能凭借他的医术将乐儿完全治愈。但是，他们二人只要将医术跟蛊术融合，乐儿就有了被治愈的机会？！ 蛊师的心中越发激动，已经忍不住想要跟医者韩好好的交流一番，看向医者韩的视线也多了几分崇敬。 楚天奕看着蛊师的动作，立刻拿起茶壶将医者韩面前的茶杯倒满。 看着蛊师如今激动的模样，楚天奕不由得在心中赞叹，医者韩果然是有办法，这样一番话说出口，蛊师一定会愿意将蛊术教给医者韩。 而且这样一来，会比要求蛊师直接秦若曦治疗要好的多，蛊师也一定会比单纯给秦若曦治疗要更加的用心。 医者韩微笑着端起茶杯，跟蛊师碰了一下，旋即二人皆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喝了这杯茶，气氛似乎也活络了许多。 蛊师心中急切，立刻跟医者韩交流起了乐儿的病症。 医者韩倒是也不着急提起化形蛊的事情，认真的将自己对月亮孩子的了解尽数告知蛊师。 秦若曦看着二人交谈，想着乐儿还没有吃饭，轻轻地扯了扯楚天奕的衣袖。 她低声道：“你去找炽翎来，让她帮忙做些吃的吧。” 秦若曦厨艺不佳，而且还想着听听医者韩跟蛊师的谈话，好多学习一些东西，自然不好去做饭。 楚天奕明白秦若曦的心思，对着她点了点头，起身出了门。 过了一个多时辰，炽翎跟壁威带着饭菜送到了蛊师家中，其中就有蛊师先前跟乐儿提到的糖醋鱼。 看到这些，蛊师的心中微微的有些意外，特别是看到那一份糖醋鱼，她的心中浮现出几分暖意，不由得感叹秦若曦的细心，再看秦若曦的视线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女，我虽然未曾见过你的父母，但是你外祖父是那样心善的人，你果然也如他一般心细善良。” 蛊师看着秦若曦开口，想到先前秦若曦选择救折鹤蛊师一条命而放弃化形蛊，对秦若曦就更多了几分赞赏。 不等秦若曦回答，她便看着秦若曦继续道：“你放心，我会把你脸上的伤给治好。” 这突如其来的承诺让秦若曦惊喜万分，立刻就起身对着蛊师行礼道谢。 “多谢蛊师！” 秦若曦当真是激动不已，楚天奕亦是万分欢喜，同秦若曦一起对着蛊师行礼。 蛊师微微一笑，伸手扶着秦若曦让她起身。 “你师父救乐儿，我给你治疗，你也无需多谢我。而且今日若不是有你们帮忙，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乐儿呢。” 蛊师的口吻越发温柔了几分，看着秦若曦等人笑道：“你们先吃着，我去叫乐儿出来。睡了这么一会儿，她应该也已经休息好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皆是点头，只是，医者韩看了一下炽翎跟壁威送过来的饭菜，却是开口道：“先别急着叫乐儿，这些鱼肉跟菠菜，乐儿是不能吃的。” 炽翎跟壁威送来了四道菜，分别是蛊师提起的糖醋鱼，还有就是清炒菠菜，再就是腊肉炒青菜跟一份煮熟的驴肉。 这些菜肴甚是丰盛，可是医者韩的话，却是让蛊师心中一紧。 医者韩抬头看向她问道：“之前乐儿是不是一直没有忌口，鱼肉也常吃？” “是，珠琅山里食物少，这温泉池里的鱼又肥美，所以乐儿经常吃一些……” 她话还没说完，心中又颤了颤，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难怪乐儿有时候会说身体不舒服，难道是因为吃东西吃的不对？！” 医者韩点头，“有这个可能性，如果乐儿跟南燕国边境的那些人一样，便不能吃葱、蒜这些东西。还有鱼肉、虾、羊肉跟竹笋，这些亦是吃了容易导致乐儿身体不适。再就是咸菜、辣椒、酒类，这些刺激性的东西，同样也不适合乐儿食用。” “至于菜类，我倒是只记得不宜吃菠菜。吃过之后，很明显的会导致身体发痒。” 这一点，医者韩是亲眼见识过的。 蛊师听着医者韩的话，脸色变了又变，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仿若压上了一座大山，让她憋闷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第1131章 视力变差 这么多年来，她尽心尽力的照顾乐儿，但是只知道乐儿吃了菠菜跟虾之后容易不舒服，其他的竟是一概不知。 不过好在因为蛊师口味清淡，再加上乐儿年幼，辣椒跟酒类这些东西蛊师都不会给乐儿吃。 特别是酒，乐儿碰都没有碰过。 可即便是如此，蛊师如今听着医者韩的话，只觉得心中自责。 因为自己的无知，乐儿可能受了很多的苦。 医者韩看着蛊师这紧张地模样宽慰道：“不必太过于忧心，我说的这些只是根据我在南燕国边境得到的信息总结出的结果。这些东西可能会引发病患身体不适，却不代表一定会让人身体不舒服。” “乐儿既然未曾发觉，或许就是这些东西对她的影响不大。不过，如今既然有所了解，这些东西还是尽可能的避开，一些本没有影响的东西，或许某一天就会突然导致她不舒服，这些东西从来就不是固定的。” 蛊师忙不迭的点头，追问道：“那乐儿该吃些什么呢？” 刚才医者韩提起过食补的事情，蛊师觉得很有道理。既然有这么多不该吃的，那就多吃一些该吃的东西吧。 “南燕国的那些人讲究缺什么便补什么，因为月亮孩子比起寻常人要白的多，所以他们刻意的尝试吃一些深色的食物。试过之后，发现吃深色的食物真的会对他们身体有好处。” “像是黑米，黑豆，黑芝麻，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常吃的。我倒是观察过，坚持吃一段时间，着实是会有一些效果。而且乐儿本就肝肾不足，多吃这些东西对她而言也是对症的。” 蛊师再次重重的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 楚天奕适时道：“不知蛊师在这珠琅山上可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这些食材？若是没有，不如我派人到山下去购置，也省的蛊师您再跑一趟。” “这珠琅山上只有温泉池那一带温暖，适合种植食物，其他的地方都是冰天雪地，根本没有吃食可寻。我会定期下山去购置食材，你若是能派人下山，倒是省了我许多麻烦了。” 蛊师看着楚天奕微笑着开口，因为已经敞开心扉接纳，如今跟楚天奕说话的口吻也变得温和许多。 只是，楚天奕听着蛊师的口气，心中总觉得有些奇怪。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乐儿叫蛊师奶奶？ 如今楚天奕听蛊师说话，总觉得有种老气横秋的感觉，仿若面前这人比自己大了许多。她不似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反倒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楚天奕没有深究，对着蛊师颔首，将这购置物资的事情接下，立刻吩咐了炽翎跟壁威去做。 蛊师叫了乐儿出来吃饭，楚天奕等人也未曾离开，一起围坐在了桌边。 乐儿看到秦若曦还没有走，心中欢喜不已，脸上的笑容明媚而又真挚，只让人心中发暖。 蛊师摸了摸乐儿那柔顺的白发，心中五味杂陈。 “乐儿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这样多的人了，你们在这儿，她很开心。” 乐儿立刻点头，眨了眨眼睛看着蛊师，“奶奶，你答应给姐姐治脸了吗？” 秦若曦心中划过一道暖流，蛊师的心中也有一丝丝意外，因为这已经是乐儿第二次主动问她这件事情了。 她这般帮着秦若曦说话，看来是真的与秦若曦投缘。 她微笑道：“答应了，奶奶给姐姐治脸，姐姐的师父帮乐儿治眼睛。” 乐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蛊师，“我……我的眼睛，可以治疗吗？” 蛊师点头，“是啊，姐姐的师父说有些办法，可以让乐儿的视力变得更好一些。” 乐儿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她张了张嘴吧，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倏而却是紧紧地咬了一下嘴唇，垂下了头。 “奶奶……” “嗯？怎么了？” “我没有告诉你，我现在看东西，更不清楚了。” 蛊师心中一颤，只听乐儿继续道：“昨天晚上我本来是想去拔些菜，好让你早上做饭吃的。可是突然有那么一会儿，我看不清楚东西，所以我才……” “你是因为看不清楚东西，所以才回来迟了的？” 蛊师急切的开口，心揪成了一团。 乐儿点了点头，眼眸之中沁出了泪来，却是紧抿着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她虽然年龄尚小，又久居深山，但是乐儿很清楚自己有病，亦是清楚这些年来奶奶一直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治疗。 只是，奶奶虽然是很厉害的蛊师，对自己的病却束手无策。 每次发现她情况变差，奶奶总是很伤心，还总会把自己关在小房子里好多天不出来，去研究新药。 可是研究的结果，却总是差强人意。 奶奶会问她身体有没有好转，看着奶奶那期待的视线，乐儿不忍心骗她。可是，是不是有好转，奶奶总是能够察觉的。若是发现治疗没有效果，奶奶就会唉声叹气，心情很差。 乐儿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她不希望奶奶伤心，只要是奶奶没有发现的情况，她都不愿意提起。 她视力变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看东西总是迷迷糊糊，有些发颤发晕。昨晚她有那么一小会儿，完全看不清楚路，所以她不敢贸然前进，怕自己会迷失方向，只想等视力恢复一些才回来。 可是，等着等着，天竟是亮了。 她只能寻了那一处阴影，小心翼翼地藏在那里，不让自己被阳光照到，进而才有了今天早上的那一幕。 这些事情，乐儿本不想说出来，可是如今蛊师又要给她治疗眼睛，她便知晓，自己视力变差的事情是瞒不住了。 蛊师心疼的抱着乐儿，胸口憋闷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你什么时候发现视力变差的？你怎么都不说呢？赶紧让奶奶看看……” 说话间，蛊师就伸出手捧着乐儿的脸，想要去检查她的眼睛。 乐儿的眉头皱成一团，伸手推着蛊师的手，“我没事……” 或许是因为着急，她那莹白的小脸涨得通红。推搡之中，乐儿只觉得自己眼前的景象仿若变得更加模糊了，她慌乱的用力，只听“嘭”的一声响，吓得她身体颤了一下，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第1132章 刻意而为之 地板上，精致的瓷碗摔的四分五裂，米饭撒了一地。 蛊师呆愣在原地，看着乐儿这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揪疼，亦是有些无措。 她没有想到，乐儿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秦若曦见状也是意外，立刻起身将乐儿揽入了怀中低声安抚，蛊师正欲上前，却是听到了医者韩的声音。 “你先别着急。” 医者韩看着蛊师开口，脸色仍旧是那沉稳的模样。 “我先前给乐儿诊过脉，知晓她的情况。我给乐儿开的药是对症的，且让乐儿先吃上几天，再看看她的情况有没有缓解。” “乐儿没有将自己视力下降的情况告诉你，应当是不想让你担心，你也莫要过于紧张了。” 医者韩见过许多的病人，所以医者韩很清楚，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将自己身体的不适如实相告。 有的人是讳疾忌医，但是也有人是不愿让家人担忧，所以选择隐瞒病情。 很显然，乐儿的情况是属于后者。 这样的情况之下，蛊师对乐儿越是关心，乐儿的压力就会越大。 作为旁观者，医者韩看的分明，秦若曦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只是，蛊师却是当局者迷啊。 蛊师的心情跌宕起伏，医者韩的话终究是让她稍稍的安心了几分，看着被秦若曦劝慰的乐儿，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坐了下来。 秦若曦安抚着乐儿，楚天奕则是动作利落的将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看着乐儿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蛊师的心情也更加平复了几分。 不过，因为知晓乐儿的视力变得更差了，所以蛊师席间对乐儿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 她将各种饭菜夹到乐儿的碗中，时刻注意着乐儿的情况。只是，秦若曦却是看到乐儿那张精致莹白的小脸上不见半点儿笑意，那稚嫩的眉头亦是轻蹙着，仿佛有一股愁苦之色萦绕不散。 “蛊师。”秦若曦忍不住开了口。 蛊师疑惑的抬起头来，秦若曦对着她笑道：“乐儿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您安心吃饭吧，您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乐儿，她怕是会觉得有压力。” 蛊师微微一愣，不由得皱眉看着秦若曦。 可是乐儿听到秦若曦的话，拿着筷子的手却是微微的颤了颤，紧紧地抿唇没有言语。 蛊师垂眸看向乐儿，只见此时乐儿垂着头，闷闷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已经没有了半点儿欢喜之色。 回想起这些年来自己跟乐儿的相处，似乎总是这般沉闷，可先前，乐儿发现秦若曦他们在这儿的时候，分明很开心。 难道，乐儿真的不喜欢自己的照顾吗？ 医者韩见秦若曦将此时点破，看着蛊师点头道：“若曦说的对，乐儿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让她自己做便是，乐儿或许是视力稍微差了一些，但是其他的方面，跟我们并没有什么别的区别。她能做到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多操心了。” “你不要将乐儿当成病人对待，更是不能将她看成一个生活无法自理的人。她现在还小，需要你的照顾，但是终有一日，她需要自己生活，所以你要做的，是协助她更好的照顾好她自己，而不是事事帮她处理。” 医者韩的视线甚是认真，口吻更是不容拒绝。 医者韩素来信奉的便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且不说乐儿如今四肢健全，只是视力有些差，根本就无需蛊师这样小心谨慎。 就算是那些有着严重残疾的人，不也是努力的活着吗？ 在医者韩看来，对那些身体有残疾的人而言，最好的照顾就是给他们应有的尊重，若是对方不主动要求什么，其他人也不该过于注意，亦或是提供过多的帮助。 或许那些人做事情会比正常人辛苦一些，可他们总会找到跟这个世界的相处之法。 蛊师的喉间有些发梗，医者韩的这番话她有些难以理解。可是看着乐儿闷闷不乐的样子，她终于还是没有反驳。 一顿饭草草结束，气氛稍稍有些压抑。 饭后古雪莹见这边没自己什么事情，便告辞回了山洞，倒是洛兴怀见楚天奕跟秦若曦久久没有回去，主动找了过来。 得知医者韩已经跟蛊师商量好，要交流切磋医术，洛兴怀甚是兴奋，立刻加入了进来，更是提出说不定自己的毒药也能够有一些帮助。 蛊师眉头深锁的看着洛兴怀，觉得他这话着实是不靠谱，哪里有用毒药治病的道理？ 倒是医者韩听了洛兴怀的话之后点了点头，说或许真的可以试试看以毒攻毒的办法。 见医者韩首肯，蛊师终究是没有再反对。 一连几天时间，秦若曦等人日日都来蛊师家中交流切磋，乐儿已经在服用医者韩开的药，并且进行了许多辅助的治疗，而秦若曦等人对于蛊术的了解亦是越来越多。 越是了解，秦若曦就越是发现这蛊术比自己想象之中要玄妙的多，而且了解之后，秦若曦亦是发现这蛊术并没有他们之前所想的那样恐怖。 在一定程度上看来，蛊虫跟药材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蛊虫可以用来救人，也可以用来害人，就如同他们可以用药材救人，也可以用药材制作毒药一样。 不同的是，蛊虫是活物，有自己的意识，所以比起药材来说，蛊虫跟蛊师的联系性更强。 想要利用蛊虫来达成目的，就需要一直有蛊师对蛊虫进行控制。 若是脱离了蛊师的掌控，蛊虫就会失控，那边跟野生的蛊虫没什么区别了。 到了那时候，蛊虫便仿若为害一方的野兽，宛若脱缰的野马，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因为跟蛊师熟悉了，秦若曦倒是也趁着这个机会询问了一番嗜血蛊的事情。 得知这嗜血蛊野生存量极少，更是难以离开本身的居住之地，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心情不免沉重。 按照蛊师的说法，若不是来了珠琅山，掏了嗜血蛊的老巢，几乎就没有任何沾染到野生蛊虫的可能。 所以说，唐婉茹当初中的嗜血蛊，必然是有人刻意而为之了。 第1133章 去静和宫看看 但是，那嗜血蛊并不是什么弱小的蛊虫，寻常之人根本无法操控。所以给唐婉茹下蛊之人，也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至少，那人的蛊术绝对不在折鹤蛊师之下。 而且，想要下蛊，那人就定然会跟唐婉茹有接触。 一想到有这样一个蛊术超群的人隐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看着唐婉茹，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中便不免担忧，恨不得立刻回京城去提醒唐婉茹跟楚天冥多多注意。 二人商量一番，决定派阿江下山去报信。 他们离开了这么久，陈青云等人必然担心，所以这次阿江带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的亲笔书信下了山。 秦若曦的信是写给陈青云的，楚天奕的信则是要送去京城。 秦若曦想着陈青云保平安，说这些日子的经过。 至于写给东月皇的信，则是让东月皇知晓他们已经找到了高级蛊师，如今那高级蛊师也已经答应给秦若曦治疗，让东月皇放心。 而且楚天奕在心中说起嗜血蛊的事情，让东月皇告知楚天冥。 即便是他们不能亲自回去，总归是要提醒唐婉茹跟楚天冥两句，让他们保持警惕。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亲笔书信经由阿江之手送到阳城，陈青云看到秦若曦亲笔写的信，激动地老泪纵横，巧月也激动不已，日日期盼着秦若曦能够尽快赶回来。 而京城那边，也很快收到了楚天奕的飞鸽传书。 东月皇看了信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能找到化形蛊就好，他期盼着秦若曦跟楚天奕能够健健康康的回来。 不过，楚天奕在心中提到的嗜血蛊的事情，却是让东月皇心中不安，完全不敢放松警惕。 他立刻召了楚天冥进宫，将楚天奕在信上提到的事情如实告知。 楚天冥脸色阴沉，心中更是不安，对着东月皇行礼道：“父皇，儿臣在京中没有多少亲信，还请父皇下令，派人来保护婉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 自从唐婉茹有了身孕，便一直深居简出。 除了除夕夜进宫赴宴之外，这段时间唐婉茹一直在府上养着，楚天冥也是处处小心，派了很多人照顾唐婉茹。 但是如今得了楚天奕的消息，楚天冥还是不放心，只怕自己会出什么纰漏。 东月皇点头，“朕会派人过去，婉茹最近情况如何？” “她情况不错，按照先前若曦说的方子调养着，如今身体丰盈了许多，肚子也越发的大了。” 提起唐婉茹，楚天冥的脸上不自觉的便露出了笑意。 东月皇点了点头，“你们这个孩子来之不易，一定要小心的照顾着她。” “是。”楚天冥应了一声，东月皇却是看着他又道：“静和宫那边，你最近可有去过？” “朕得到消息，秦若兰的情况不算好，你今日既然进了宫，要不要过去看看？” 听到这话，楚天冥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眉头亦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东月皇看着他继续道：“你母后一直派人照顾着她，王太医也几乎是住在了那静和宫里，但是她的身子如今越发的弱，看来当初若曦的诊断是对的。” “朕未曾再派太医过去诊治，倒是也不清楚秦若兰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情况。如今你来了，不如带着医正一起过去给她诊诊脉，心里也好早有个打算。” 纵然秦若兰不得楚天冥的心，她腹中的孩子对于楚天冥而言也是一场意外。 但是，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皇室血脉。 皇后娘娘对秦若兰的事情处处细心，东月皇作为公公，自然不好过多插手。但是，皇室血脉，不容有失，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多做确认。 如今楚天冥出面，自然比他出面要方便得多。 东月皇看着楚天冥，他固然口吻温和，可眼神却是锐利，这番话虽是询问，却并没有给楚天冥拒绝的机会。 楚天冥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行礼应了一声“是”。 东月皇点了点头，随意道：“你府上，如今可还安稳？” “一切尚好，婉茹安心养胎，没有过问府上的事情，如今侧妃掌管府上中馈，倒是也没有生出什么事端。” “嗯，下去吧。” 东月皇淡淡的开口，楚天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之外，李公公已经等在那里，而李公公身边站着的，正是太医院的医正。 二人对着楚天冥恭敬地行了一礼，楚天冥微微颔首，心中清楚东月皇在传召自己入宫之前应该是已经做好了安排。 至于东月皇心中的计较，楚天冥多多少少的也能够猜到一些，只是那些话，不好摆在明面上说罢了。 他没有多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太医院的医正朝着静和宫走去。 还未进静和宫的大门，楚天冥便已经感觉到了这宫殿的冷清。 在宫中，人情冷暖最是鲜明。 受宠的妃嫔自然有人巴结讨好，但是不受宠的人，却素来都是无人问津的。 秦若兰是他的侧妃，却在宫中安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家对秦若兰的态度，自然也不会对秦若兰有什么关注。 楚天冥定了定神，大步走了进去，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让楚天冥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静和宫的下人见到楚天冥过来皆是一脸惊讶之色，等回神之后，立刻对着楚天冥行礼问安。 寝殿之中，秦若兰正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骤然听到下人们喊着“拜见四皇子殿下”，秦若兰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的眼眸先是一亮，但是紧接着，那抹惊喜之色变为自嘲，眼眸再次黯淡了下去。 楚天冥对自己没有半分感情，怎么会来这儿呢？ 从除夕夜之后，她就未曾离开过静和宫，更是没有见过楚天冥，如今竟是还出现了这样的幻听，当真是在做白日梦了。 秦若兰在心中自嘲的想着，那强烈的酸楚跟不甘，却是再次在她的心中翻涌。 她扶着自己的腰，想要翻个身，脚步声却是渐渐靠近，身侧再次传来下人的声音。 “参见四皇子殿下。” 秦若兰翻身的动作僵住，不可置信的抬眸看了过去。 第1134章 出血 只见此时那高大的身影就站在自己的床边，他的眉头微蹙着，面容仍旧是秦若兰记忆之中的模样，可是如今看着他，秦若兰却又觉得恍惚。 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 秦若兰的心抑制不住狂跳，眼前的景象却是渐渐的朦胧，秦若兰不自觉之间竟是湿了眼眶。 她撑着身子，艰难的想要起身，楚天冥的眉头皱得更紧，“不必多礼，你躺着便是了。” 楚天冥沉声开口，看着躺在床上的秦若兰，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除夕那日的宫宴上，秦若兰露过面。当时楚天冥就已经觉得秦若兰瘦弱无比，可是今日再看秦若兰，竟是比除夕夜更加瘦弱了几分。 她那瘦弱的脸上，颧骨高耸，眼眶深陷，看起来竟是有几分骇人。 而且，除夕夜的宫宴上，秦若兰是精心装扮过的，可如今她躺在床榻上，脸上未施粉黛，那憔悴的面容毫无遮挡的落入楚天冥的眼中，只让他心中发紧，更是有些难以置信。 遥想当初秦若兰嫁给他的时候，是那般明艳动人。 饶是楚天冥并不喜欢秦若兰，却也不得不承认，秦若兰长得很美，是所有人都会满意的大家闺秀的模样。掀起盖头的那晚，楚天冥因为记挂着秦若曦的情况，无心细看秦若兰的面容，可是之后，楚天冥也曾被秦若兰惊艳过。 可是，如今秦若兰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楚天冥那一句话，在秦若兰听来似是关怀，让她激动不已。 她连忙擦了一把眼泪，努力的露出笑来，可是看到楚天冥这复杂的神情，秦若兰心头一跳，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根本就未曾梳妆打扮。 本能的，秦若兰抓着被子便将自己的头给紧紧蒙住，脸色一片苍白。 楚天冥被秦若兰的举动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妾身蓬头垢面，无颜见殿下。请殿下容许妾身梳妆打扮，以免污了殿下的眼睛！” 秦若兰那急切而又虚弱的声音落入楚天冥的耳中，因为蒙着被子，秦若兰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话还未说完，秦若兰却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楚天冥心中一急，立刻伸手将秦若兰身上的被子掀开。 秦若兰惊呼一声，咳嗽的更加激烈，那原本苍白的面容因为咳嗽而涨得通红，一旁的侍女见状也是担忧，连忙上前扶着秦若兰的身子给她顺气，大喊着让王太医过来给秦若兰诊治。 楚天冥未曾想到秦若兰的反应会这样大，立刻道：“医正，快给她看看。” “是！” 医正应了一声，上前去给秦若兰顺气诊脉。 秦若兰刚才不过是因为太过于焦急，所以不小心呛了一口，这才咳嗽不止，在医正跟侍女的帮助之下，她的咳嗽渐渐止住，气息也平复了许多。 只是看着面前的楚天冥，秦若兰焦急万分，不自觉的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再次遮挡起来。 王太医闻声匆匆跑进来，就看到楚天冥跟医正都在殿内。 他连忙行礼，心中却是惴惴不安。但是看着医正已经在给秦若兰诊脉，王太医不敢多言，只能上前来对着楚天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楚天冥见医正收回了手来，看着医正询问道：“她情况如何？” 医正开口道：“回四皇子殿下，四皇子侧妃身体虚弱，需要好好将养着。这段时间王太医一直在给四皇子侧妃调养，想来也是极为用心的，四皇子殿下不必担忧。” 楚天冥的眉头未曾舒展开，虽然医正说不需要担心，可是看着秦若兰的样子，可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不需要担心的样子啊。 楚天冥心道，怕是有些话，医正不方便在这里说。 楚天冥抿了抿唇，“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做。本皇子还有公务在身……” 秦若兰的心头猛地一跳，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她顾不得什么矜持跟礼仪，看着楚天冥急切道：“四皇子殿下，您难道现在就要走吗？” 楚天冥心口一滞，秦若兰那豆大的泪珠便从她那瘦削的脸上滚落了下来。 “四皇子殿下，妾身固然不如四皇子妃得您欢心，可是妾身如今也是怀了您的孩子啊！” “妾身是奉旨嫁给您的，之后的一切行事，也都是谨遵皇后娘娘的命令，从未做出任何对不起四皇子殿下的事情。殿下，您对四皇子妃关怀备至，为何就不能给妾身半分怜惜？” “就算您厌恶妾身，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您也……” 秦若兰的脸上满是痛苦跟悲愤之色，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声音却是戛然而止，身体顿时软了下去。 侍女心头一跳，“王太医，您快来给侧妃看看！” 侍女惊呼出声，王太医也是一脸焦急之色，顾不得楚天冥跟医正还在这儿，立刻就冲上了前去给秦若兰诊脉。 楚天冥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看着秦若兰这面如死灰的模样，只觉得心头发沉。 他那询问的视线落在了医正的身上，只见此时医正眉头深锁，眼眸之中有几分犹豫之色，还是立刻上前，跟王太医一起忙碌起来。 皇后娘娘刚才得到消息，得知楚天冥带着医正来了静和宫，便匆匆的赶了过来，如今一进门，便看到医正跟王太医神色焦急的守在床边。 她的心顿时狂跳了两下，快步上前。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秦若兰那苍白的面容，皇后娘娘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昨日汇报还说秦若兰的情况很稳定，如今怎么会突然昏厥？ 楚天冥跟医正突然过来，到底是做了什么？ 王太医焦急道：“四皇子侧妃情绪激动，一时昏厥……” 话还没有说完，王太医脸上的惊恐之色变得更加强烈，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皇后娘娘看到王太医神情的变化，心又颤了一下，她顺着王太医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秦若兰的衣裙上，竟是出现了一片殷红之色。 这鲜艳色彩刺痛了皇后娘娘的双眸，亦是让楚天冥愣在原地。 第1135章 上天怜惜 皇后娘娘急切道：“快救她！若是保不住孩子，本宫要了你的命！” 或许是因为上天怜惜，王太医跟医正忙碌了半个多时辰，秦若兰的情况终于是暂时稳住。 只是，对于一个孕妇而言，出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秦若兰的身体还如此虚弱，根本就经不起任何的伤害。 所以固然如今秦若兰还没有小产，可是楚天冥的心中却是隐隐的觉得秦若曦先前说的话，怕是要应验了。 秦若曦说过，凭借秦若兰的身体情况，只怕没有办法支撑到这个孩子出生，一个搞不好，便会是一尸两命。 他的心中有些发沉，饶是对秦若兰没有感情，可如今秦若兰也是因为他，才会受这些罪。 特别是秦若兰昏厥之前的那一番质问，更是让楚天冥的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楚天冥不由得多叮嘱了王太医几句，让他照顾好秦若兰。 皇后娘娘听到楚天冥的这番话却是心中意外，紧接着，这意外便化为了不安。 “唐婉茹的情况怎么样？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皇后娘娘看着楚天冥，凤眸之中透出焦急之色。 若非唐婉茹出了问题，楚天冥怎会平白无故的对秦若兰这般关怀？ 楚天冥闻言也有些意外，却还是开口道：“婉茹胎像稳固，没有任何问题，只要好好养着，定会母子平安。” 皇后娘娘得知唐婉茹无事，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但是她转头看看秦若兰，眉头却是皱成了一团。 “秦若兰这边有本宫照顾，你无需担忧，你回府去一定要照看好婉茹，切莫让她出什么问题。” 如今秦若兰已经是在死撑，情况很不乐观，固然如今她仍旧让王太医给秦若兰安胎，但是能不能撑住，也是未知数。 所以，唐婉茹那边，绝对不能够再出现什么意外了。 可是唐婉茹的身体…… 皇后娘娘开口道：“你跟侧妃相处的如何？如今婉茹有了身子，不方便伺候你，你照顾归照顾，也莫要总腻在唐婉茹那里。先前母后传召你侧妃入宫，听闻她……” 楚天冥的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打断了皇后娘娘的话。 “母后，儿臣府上的事情，儿臣自有打算，母后还是不要多费心了。婉茹的身子一直不好，如今好容易才有了身孕，母妃到底是想要让婉茹好好的养好这一胎，还是想要让儿臣伤了婉茹的心，跟侧妃好好相处？” “你！” 皇后娘娘心中一滞，楚天冥这是在威胁她？ 可是看着楚天冥那认真的模样，她不敢拿着唐婉茹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恨恨道：“真不知那唐婉茹有什么好，竟是把你迷成这样！如今看着她有孕在身的份上，本宫不跟她计较，若是这一胎有了什么差池，这四皇子妃的位子，她也别占着不放了！” 言毕，皇后娘娘愤怒的拂袖离去。 楚天冥心情沉重，终究只是又看了秦若兰一眼，旋即出了宫。 宫中出了这样的插曲，委实是算不得愉快，但是珠琅山这边，秦若曦跟楚天奕的日子却是过的非常轻松跟愉悦。 这段时间，秦若曦跟医者韩等人日日都去蛊师家中拜访，关系也越发的融洽。 乐儿喝了医者韩开的药，情况好转许多，而秦若曦亦是给乐儿施针，让乐儿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视力亦是有了大幅度的好转。 最重要的是，乐儿似是真的很喜欢秦若曦，在秦若曦的陪伴之下，乐儿的心情越发好了，脸上整日都挂着笑。 蛊师看着乐儿的身体日渐好转，性格也越来越开朗，心中着实是欢喜，对秦若曦亦是越发有了好感。 虽然蛊师还没有给秦若曦治疗脸上的疤痕，但是在医者韩的促成之下，蛊师已经开始教导秦若曦蛊术。 秦若曦学得非常认真，短短的时间里，她竟是已经能够饲养一些简单地蛊虫，亦是在“疯狂”的学习着各种蛊术方面的知识，连蛊师都不由得赞叹一句秦若曦实在是天赋极佳。 整洁的房间之中炭火忽明忽灭，秦若曦坐在桌旁，却是脸颊绯红，额头上亦是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乐儿乖巧的坐在秦若曦的对面，琉璃珠子一般的大眼睛看着秦若曦，透出几分担忧跟关切之色。 “姐姐，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啊？” 她软软的开口，看着秦若曦的脸，只觉得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还好……” 秦若曦艰难的开口，努力的对着乐儿露出笑容，却是不自觉的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 她现在确实是很不舒服，因为刚刚她在蛊师的指导之下，将一只火焰蛊放入了自己的体内。 如今秦若曦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胸口里仿佛燃着一团火，要让她的身体都烧起来一般。 汗水如同雨滴一般不断落下，秦若曦更是觉得口干舌燥，越发的想要喝水。 蛊师看着她道：“别想着喝水，专注精神跟蛊虫建立联系，将火焰蛊的热度控制在让你觉得舒服的程度。” 秦若曦努力的吞了一下口水，重重的点头。 她闭上眼睛做着深呼吸，或许是因为太热，秦若曦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血液都好似是真的要沸腾起来。 “不要着急，慢慢建立联系。” 蛊师的声音再次落入她的耳中，秦若曦集中地注意力，寻找着自己体内的那团火，不断地用意念告诉它把温度降下去一些，再降下去一些。 楚天奕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秦若曦，幽深的黑眸之中满是焦急跟担忧之色。 他心疼秦若曦，却完全没有办法帮她。 时间缓缓流逝，秦若曦那绯红的面颊，颜色竟是渐渐的淡了下来。楚天奕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是觉得秦若曦额头上的汗珠好似渐渐的消散了许多。 蛊师满意的勾唇，“不错，看来你已经学会跟蛊虫交流了。” 蛊师笑着开口，秦若曦闻言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璀璨如星。 她惊喜的看着蛊师，“多谢蛊师教导！” “不必多礼，我……” 蛊师的话语卡在喉间，竟是突然觉得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完全说不出话来。 第1136章 肝阳暴张 蛊师有些惊慌的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自己的舌头仿若麻痹了一般，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她努力的张着嘴巴想要说话，可是说出口的，竟然都只是一些“咿咿呀呀”的含糊不清的声音。 蛊师心头大骇，秦若曦回过神来，看着蛊师的模样也顿时发现了异常。 她连忙起身搀扶着蛊师，“您怎么样？别着急，控制呼吸……” 秦若曦急切的开口，脑海之中却是有各种想法闪过。 蛊师现在的症状，看起来当真是不对劲啊！ “天奕，你赶紧去请师父过来。” 今日医者韩跟洛兴怀去制药了，所以没有跟着一起来，未曾想竟是出了这样的事情，秦若曦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觉得还是第一时间请医者韩过来为好。 楚天奕完全不敢耽搁，立刻闪身离开，秦若曦亦是连忙扶着蛊师让她躺在了床上。 须臾的时间，蛊师非但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变得灵活，反倒是连自己的身体，都觉得有些僵硬。 若不是有秦若曦搀扶，蛊师只觉得自己的会直接栽倒在地上。 恐惧跟不安袭来，蛊师亦是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蛊虫躁动不安。 这个反应，足以证明她的身体必然是出了极大的问题。 本能的，蛊师用力的抓住了秦若曦的胳膊。 她焦急的看着秦若曦，张着嘴巴想要跟秦若曦说些什么，可是如今她的舌头完全不听使唤，左面半边身体僵硬到仿佛没有知觉，最重要的是，她的头竟然疼得厉害，几乎是要炸开。 蛊师脸上的惊恐之色更甚，她不能有事，她若是出了问题，谁来照顾乐儿？！ 她拼了命的想要跟秦若曦说，一定要把乐儿照顾好。可是，她却终究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识。 秦若曦的心颤了两下，连忙去给蛊师诊脉。 一旁的乐儿看到这一幕，顿时慌了神，琉璃色的大眼睛看着蛊师，满是惊慌跟关切之色。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奶奶……” “乐儿乖，奶奶身体有点不舒服，要睡一会儿，你先别说话，让姐姐帮奶奶看一看好吗？” 秦若曦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对着乐儿开了口。看着乐儿那满脸泪痕的模样，秦若曦也不免心疼。 只是，她虽然是刚开始给蛊师诊脉，还没有来得及确认太多，却是能够感觉到，蛊师如今却是弦脉。 结合着蛊师刚才表现出来的在症状来看，蛊师如今只怕是中风！ 秦若曦完全不敢掉以轻心，先前她被岳阳郡主所伤，陈青云就因为连日的操劳跟忧心而中风过，多亏了医者韩妙手回春，救治及时，这才没有大碍。 中风之事不容小觑，但是老年人中风也算是比较常见的病症，蛊师如今这般年轻，怎会中风呢？ 秦若曦只怕，这一次会来势汹汹。 乐儿的心中甚是不安跟担忧，但是听了秦若曦的话，她还是乖巧的站在一旁用力的点头。 那双湿漉漉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蛊师，却没有再上前来打扰。 秦若曦快速的解开蛊师的衣领，松缓了蛊师的腰带，想要让她的身体轻松一些。 刚做完这些，医者韩跟洛兴怀便随着楚天奕匆匆赶来。 “师父，您快来给蛊师看看，她怕是中风了！” 秦若曦一看到医者韩就急切的开口，已然是有了主心骨。 医者韩已经从楚天奕的口中得知了蛊师突然身体不适的事情，听着秦若曦的话，医者韩没有丝毫的耽搁，立刻上前去给蛊师诊脉。 辨认着蛊师的脉象，医者韩眉头深锁，脸色一片凝重。 他立刻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药塞进了蛊师的口中，旋即转头看着秦若曦开口道：“肝阳暴张，脉象弦滑，若曦，去准备羚羊角汤，这边有我跟兴怀照看。” 秦若曦连忙点头，一把抓住楚天奕的胳膊，“快带我下山。” 这羚羊角汤是用羚羊角、石决明、代赭石、菊花、夏枯草、钩藤、龟板、白芍、牡丹皮、天竺黄这些药材配置而成的汤药，可以辛凉开窍、清肝熄风，凉血育阴，很显然，医者韩的诊断跟自己是一样的。 只是，秦若曦固然知晓药方，但是这些药材他们不可能随身带着，要立刻下山去购置才是。 楚天奕眉头深锁，他虽然对医术了解甚少，但是“羚羊角”三个字他却是听的分明。 这羚羊角可是稀罕物，寻常的药店只怕是寻不到吧。 更何况，他们对北狄国并不熟悉，贸然下山也不知道药店在哪里，像是没头苍蝇一般乱撞，只会耽搁时间。 “我们先回山洞，让冰月公主帮忙寻药。” 秦若曦立刻点头，明白楚天奕的意思。 医者韩再次道：“我手中备了一些丹药，刚才已经给蛊师服下，剩下的药量也可以支撑几日，羚羊角粉难寻，若是实在寻不到，你们也不要耽搁太久，尽快带着其他的药材回来。” “该用什么，你都清楚。”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开口，后者立刻再次点头。 秦若曦跟楚天奕二人不敢再做耽搁，连忙朝着山洞赶去。 而房间之中，乐儿呆愣愣的站在床边，泪珠仿若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地滚落。 她紧咬着唇，小手亦是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心中甚是担忧跟不安，更是有着那深深地恐惧。 饶是秦若曦跟医者韩都没有对着乐儿好好的解释一下蛊师现在的情况，但是乐儿能够知道，奶奶怕是生了很严重的病。 怎么办？ 奶奶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秦若曦跟楚天奕刚刚离开，医者韩便已经动作利落的拿出了银针，他正欲施针，却是动作一顿。 洛兴怀的心中也是焦急万分，看着医者韩的银针迟迟没有落下，不免焦急道：“师父，您怎么还不施针？” 医者韩的眉头皱得更紧，却是将银针收回，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乐儿。 他的针灸术炉火纯青，面对这样的急症，他有办法用银针进行一些辅助的治疗。 可是，如今医者韩却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面前的病人是蛊师，跟寻常的病人不同。 第1137章 情况不容乐观 医者韩知晓，蛊师的体内是有母蛊存在的，而且那母蛊并非是什么死物，而是能够蛊师进行交流，还拥有自己意识的活物。 如今蛊师虽然已经陷入了昏迷，可是谁能够知道蛊师体内的母蛊到底是什么状态呢？ 医者韩不清楚，所以他不敢贸然施针，只怕自己会无意之间惹得蛊师体内的那一只母蛊做出什么反应，到时候只怕会更麻烦。 医者韩的眼眸闪了闪，看到站在一旁的乐儿有了计较，立刻起身走到了乐儿身旁。 “乐儿，你可知道你奶奶体内的母蛊会有什么反应？我若是给她治疗……” 话还没有说完，乐儿的头便已经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蛊术的事情，奶奶鲜少跟她说，她也没有什么天赋，所以固然她的奶奶是北狄国顶级的蛊师，可乐儿对蛊术的了解，却连一个中级的蛊师都比不上。 她住在这珠琅山之中，鲜少出去走动，除了惧怕阳光之外，亦是怕遇到那些她无法招架的野生蛊虫。 而且，如今乐儿慌乱的厉害，脑子里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根本就没有办法对医者韩的话做出理智的思考。 医者韩不由得皱眉，更加不敢贸然出手了。 “你去请折鹤蛊师跟冰儿姑娘过来，有些情况还得问他们。” 医者韩深吸了一口，将乐儿揽入了怀中，不断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医者韩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乐儿的身体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可怜的孩子，只怕是吓坏了。 洛兴怀闻言，连忙闪身冲了出去，直奔山洞而去。 医者韩抬手将乐儿脸上的泪水擦干，“别哭了，你奶奶没事的，我跟你若曦姐姐可以让她醒过来。” 医者韩努力的放柔了声音，想要对乐儿露出笑来。 只是，他却在心中默默地补充了一句，以如今的情况，怕是也只能够让蛊师醒过来了。 蛊师之后会恢复到什么程度，医者韩的心里，也着实是没有谱像。 最重要的是，刚才医者韩给蛊师诊脉发现了问题。 固然蛊师看起来容貌年轻，可是她的脉象，却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体竟是已经有了许多的亏空跟欠缺。 想着乐儿对蛊师的称呼，医者韩的心中隐隐的有着一些猜测。 只怕，面前的蛊师容貌年轻，不过是因为她保养得当罢了。 蛊师的实际的年龄，或许是比自己还要高出许多。 老年人中风…… 医者韩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作为大夫，他很清楚这病当真不是容易治的啊。 医者韩安抚着乐儿的情绪，亦是时时刻刻都注意着蛊师的情况。他给蛊师服下的丹药便是用来急救的，但是想要等药发挥效果，也不是那样快。 医者韩难以确定蛊师的具体情况，所以不敢贸然施针，只能够保守的治疗，可是他也不能全然任由蛊师自己恢复。 他的手指一直搭在蛊师的腕上，若是蛊师的情况有任何的恶化，医者韩就会立刻施针，顾不得蛊师的体内是不是还有母蛊了。 洛兴怀的动作很快，也就过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就带了夏语冰跟折鹤蛊师过来。 折鹤蛊师先前在蛊师这边中过蛊，差点儿丢了命，所以对高级蛊师家避之不及。如今被洛兴怀着急忙慌的带过来，折鹤蛊师的心中满是忐忑跟不安。 但是，当他小心翼翼地进了屋，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美艳女子的时候，折鹤蛊师顿时愣住了。 蛊师真的病的这么重了？ 医者韩看着他们过来，没有丝毫的寒暄，立刻道：“蛊师突然昏厥，我想要给她施针治疗，但是蛊师的体内还有母蛊，我若是施针，那母蛊会有什么反应？可会对蛊师的身体不利？” 医者韩那询问的视线落在折鹤蛊师跟夏语冰的身上，从蛊师的脉象上来看，如今她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折鹤蛊师闻言回神，立刻道：“蛊虫察觉到主人身体有恙，会躁动不安，也会主动地做出保护。我不知道您要怎么给蛊师施针，但是蛊师体内的母蛊，一定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主人的选择。” 就像是那日遇到雪龙卷，他体内的敛息蛊变得躁动不安一样，那正是母蛊察觉到了危险，所以给他做出的提示。 毕竟那些人工饲养的蛊虫，都是靠着主人而活。蛊师跟蛊虫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蛊虫绝不希望自己的主人有事。 得到这个答案，医者韩的心中安定了几分。 只要自己的举动不会对蛊师的身体有害，那他就能够安心施针了。 他让洛兴怀照顾乐儿，自己立刻拿出银针，刺入蛊师身上的几处大穴。 乐儿那双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眸已经一片通红，活像是一只小兔子。她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蛊师，泪珠不时滚落，心中不断地期盼着，蛊师快点儿醒过来。 一整天的时间，众人皆是提心吊胆。 夜色隆隆，楚天奕跟秦若曦终于是披星戴月的赶了回来。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脸色都有些憔悴，疲惫之色完全掩饰不住。 为了尽快回来，楚天奕跟秦若曦拼尽了全力在赶路，先前去请古雪莹跟医者韩上山花了差不多三天两夜的时间，可楚天奕跟秦若曦今日硬生生的在一天之内赶了回来。 秦若曦顾不得调匀自己的呼吸，立刻冲上了前，“师父，药带回来了。” 医者韩心中惊喜，立刻伸手接过秦若曦手中的药材检查。 秦若曦做了个深呼吸，舔了一下自己干涩的嘴唇，继续道：“多亏了有冰月公主帮忙，我们很顺利的找到了羚羊角粉，而且并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 “冰月公主会带着其他的药材上山，我跟天奕先带了羚羊角粉回来。师父，蛊师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暂时稳定，我已经给她施针了。” 医者韩开口，说话间，却是再次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了蛊师的腕上。 “你来给她诊脉看看，她的脉象有些奇怪。” 第1138章 放心大胆地用药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开口，秦若曦心中紧张，却是立刻上前。 她的手指搭在了蛊师的腕间，仔仔细细的感受着她的脉象，而医者韩亦是继续道：“蛊师的情况其实是有些奇怪的，因为在施针前后，蛊师的脉象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再之后，脉象倒是虚弱平稳了许多，但是这个表现跟寻常病人相差甚远，不是恶化，亦不似好转。” “我在想，可能是因为蛊师体内的蛊虫在保护她，所以对于外界的一些事情，她的身体或许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医者韩已经听折鹤蛊师跟夏语冰提起了敛息蛊的事情，据说蛊师在一些特殊的时候，便会利用敛息蛊来降低自己身体的消耗。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蛊师如今身体不适，只要将自己所有的机能降到最低，保留自己的气息跟脉搏，倒是短期之内，也不会让她有生命的危险。而且，蛊师现在的情况倒是有些像这个情况。 但是，这只是医者韩的猜测，他的心中也没有什么准确的答案。 秦若曦秀眉深锁，从脉象上来看，蛊师如今的情况确实是不像是正常中风病人的样子。 但是，她的脉象极为虚弱，却又一直未曾断开，仿若有着自己的节奏一样。 秦若曦听着医者韩的话又仔细的回想着，蛊师现在的情况，倒是真的跟折鹤蛊师先前的样子有些相似。 “折鹤蛊师，你来给蛊师诊诊脉吧。我觉得她现在的情况有些像是用了敛息蛊，当日阿江找到你的时候，你脉象全无，到后来脉搏才渐渐地恢复。如今蛊师的脉象甚是微弱，却又蝉联不断，倒是有点儿像是你要醒来时候的样子。” 秦若曦转头看向折鹤蛊师，心道蛊术方面的事情，折鹤蛊师必然最为了解。 折鹤蛊师看着蛊师就心中犯怵，本能的想要远离。 虽然他已经在这儿待了一天，却是一直都跟蛊师保持距离，并未靠近她半步，就是怕蛊师那边有什么蛊虫，自己靠近了再不小心沾染上。 但是秦若曦先前救了他的命，折鹤蛊师心中感激不已，已然是将秦若曦看做再生父母，如今对于秦若曦的话，折鹤蛊师自然也没有半点儿异议。 他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探上了蛊师的手腕。 诊脉辩证他是不怎么懂的，但是用蛊虫治病或是做些特殊之事，折鹤蛊师却是比这屋内除了蛊师之外的所有人都要清楚。 如今一给蛊师把脉，折鹤蛊师的心中就有了计较。 “确实是用了敛息蛊，而且应该不只是敛息蛊，而是蛊师体内所有的蛊虫都在母蛊的调动之下发挥了作用。” 折鹤蛊师此话一出，屋内的众人都有些惊讶跟无措。 折鹤蛊师思忖了一下，这才道：“蛊师蛊术精湛，体内的母蛊亦是蛊虫之中的佼佼者，母蛊已经跟随蛊师多年，定然能够在第一时间感知到蛊师身体的变化。” “如今母蛊已经根据实际的情况，降低了蛊师身体的消耗，尽可能的给蛊师保存体力，所以她的脉象才会呈现出这样不急不缓的状态。但是仅仅靠着敛息蛊，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蛊师体内还有其他蛊虫，她的心脉跟脏器应该都受到了保护。” “至于蛊师体内究竟是什么蛊虫，我难以推断出来。” 秦若曦立刻道：“那蛊师是不是能够像你之前一样，感知到外界的情况？” “应该是可以的，蛊师体内的母蛊比我饲养的母蛊强大了太多太多，所以蛊师体内的蛊虫也会做的比我饲养的敛息蛊更好。我当日之所以会脉象全无，是因为我控制不好分寸。当日幸好我被人找到，否则我在那冰天雪地之中是坚持不了几日的。” 说到这些，折鹤蛊师心有余悸，对秦若曦跟楚天奕的感激更是又多了一分。 当时他不信服秦若曦跟楚天奕，亦是为了表现出自己优秀，所以才硬撑着什么都没说。 但是实际上，当时他在敛息蛊的保护之下气息全无，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珠琅山冰天雪地，气温极低，若是完全不消耗热量，他绝对会被冻死。而且，气息全无的状态之下他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只怕是没有被冻死，也会被活活的憋死。 “蛊师体内的蛊虫必然不会封闭蛊师的感官，而且就算是蛊师感知不到外界的情况，母蛊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 “不过什么？”秦若曦焦急的询问了一句。 折鹤蛊师神色凝重，“蛊虫是依附着蛊师生存的，所以饶是蛊虫能够帮着蛊师保存体力，降低消耗，却也没有办法完全控制住蛊师的身体。” “蛊师能不能醒过来，这不是蛊虫能够决定的。王妃，师父，想要让蛊师康复，还得靠你们才行啊。若是这样下去，只会等到蛊师的体力完全被耗光，到时候也就是油尽灯枯了。” 秦若曦心中一颤，立刻转头看向了医者韩。 医者韩的脸色也是一片凝重之色，眉头更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跟折鹤蛊师还有夏语冰交流过，所以心中也多少猜到了这个可能性。若是不进行干预治疗，蛊师相当于是在坐吃山空，迟早会把自己所有的能量都消耗干净，这一点医者韩自然是非常清楚。 可是，如今的情况是蛊师的脉象受到了体内蛊虫的影响，以至于医者韩也没有办法诊断出蛊师如今的病情究竟是如何。 在不清楚病症的情况之下，医者韩实在是无从下手，不敢贸然给蛊师治疗啊。 可是现在的情况…… “不管我怎么做，蛊虫都会做出最有利于蛊师的选择对吗？” 医者韩看着折鹤蛊师，再次确认，神色无比认真。 折鹤蛊师立刻点头，“是，蛊虫都希望蛊师能够好好的活着。而且重点在于，蛊虫并不会主动做出任何有可能伤害到主人的事情，所以您可有放心大胆地用药。” 第1139章 打消后顾之忧 虽然蛊虫会影响到蛊师的脉象，但是如果蛊虫察觉到，外界环境对蛊师的身体情况有利，一定不会与之对抗。 但是，有一句话折鹤蛊师没有说，那就是有些药物可能会对蛊虫造成影响，但是如今蛊师的命都难以保证，他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蛊虫的命？ 说太多，只会让医者韩跟秦若曦有更多的忌惮，反倒是畏首畏尾。 折鹤蛊师如今只坚定地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秦若曦来珠琅山是为了寻找化形蛊治疗自己脸上的疤痕，而如今能给秦若曦治疗的人，就是躺在床上已经昏厥的高级蛊师。 所以，秦若曦想要治好自己的脸，就必须要治好这位蛊师。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折鹤蛊师只会尽己所能帮着秦若曦实现这个目的。其他的牺牲，不需要过于介意了。 折鹤蛊师继续道：“蛊师体内的这些蛊虫并非野生的，所以这些蛊虫固然强大，可是如果脱离了蛊师的照顾，就难以适应外界的生活。” “正常来说，蛊师临死之前会将蛊虫传给自己的继承人，这是让人继承自己的衣钵，亦是给自己的蛊虫找一个好的归宿。若是蛊师没有来得及做这些，那些蛊虫就需要在自己的主人去世之后，自己去适应野外的生活，或者寻找新的宿主。”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也经常会有一些蛊虫因为无法适应适应这份转变而丧命。而且，如果自己家的主人丧命，蛊虫也会因为主人受创而受到一定的损害。加之为了拯救主人的性命，蛊虫会竭尽所能，所以真等到蛊师无法治愈的那一刻，蛊虫也会变得很虚弱。” “所以王妃，师父，您们还是尽快的想办法给蛊师治疗吧，若是再耽搁下去，不管对蛊师还是她体内的蛊虫，都是极大的消耗。” 不管在什么情况之下，蛊虫都会竭尽全力让自己的主人活下去，这也正是为什么在危急关头，蛊虫会变得躁动不安，给自己的主人做出提醒。 它们这样做是为了保全自己的主人，更是为了保全它们自己。 医者韩紧紧地攥着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 折鹤蛊师的话打消了他的后顾之忧，他转头看向秦若曦开口道：“将今天的情况仔仔细细的告诉我，所有你觉得异常……不，是所有你看到的迹象，都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脉象已经无从进行参考，医者韩只能够靠着最初的诊断结果，还有蛊师表现出来的症状来进行推断了。 秦若曦明白医者韩的心思，立刻点头，仔仔细细的回忆着蛊师昏厥之前的所有事情，然后尽数告知医者韩。 她着重的跟医者韩描述了蛊师失语之后的脉象，那个时候蛊虫或许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所以蛊师那个时候的脉象，应该是最有参考价值的。 医者韩仔仔细细的听着，心思亦是动得飞快，在认真的分析着蛊师的病情，并且思考着治疗之法。 羚羊角汤是对症的，但是除此之外，他也要继续使用针灸术，并且再调整一下药方。 更重要的是，如今他已经给蛊师施过针，可是蛊师依旧没有醒来，那就表示蛊师的情况应该比他想象之中要严重的多，他必须要再用猛药。 “若曦，协助我给蛊师施针。” “是，师父。” 秦若曦应了一声，立刻起身褪去蛊师身上的衣衫。 “今日购置的药材可是都齐全了？”医者韩取出银针消毒，并且再次开口。 秦若曦道：“应当齐全，除了中风救治跟调养的各种药材之外，我还根据蛊师最初的脉象取了许多的滋补药材，这些应当足以应对蛊师的情况。” “兴怀去接应一下，把那些药材尽快送过来。” 医者韩沉声开口，洛兴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了声，旋即出门冲入了这苍茫的夜色之中。 饶是夜色隆隆，可是这一夜众人都没有半分睡意。 蛊师的家中灯火通明，秦若曦跟医者韩合力给蛊师针灸治疗，神色无比认真。 楚天奕在给蛊师的治疗上面帮不上什么忙，便安排众人的生活。 他让夏语冰照看乐儿，又吩咐了炽翎去准备了一些食物。 他跟秦若曦这一整天都在忙着赶路，根本就没有顾得上吃东西，而医者韩在这里照看着蛊师，只怕是情况也没有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不管蛊师的情况多么危急，他们也要尽可能的照顾好自己的才是。 另一边，洛兴怀正在珠琅山之中穿梭，直奔山下而去。 夜色隆隆，月光皎洁，洛兴怀身形飞快，犹如一只矫健的黑豹。 远远地，洛兴怀看到了那跳跃的火光，他心中一喜，立刻朝着火光赶了过去。 刚刚落地，正在赶路的冰月公主一行人心头一颤，护卫们皆是齐刷刷的拿出了自己的武器，进入了备战的状态，冰月公主亦是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长鞭，警惕的看向了来者。 “是我。” 洛兴怀开口，因为赶路，他的气息有些不稳定，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着。 冰月公主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有些意外，悬着的心却是立刻落到了实处。 护卫们默契的让出了一条路，冰月公主走上了前来。跳跃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亦是照亮了洛兴怀的容颜。 那双桃花眼在夜幕之下闪闪发亮，倒映出了冰月公主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 “师父让我来取药，尽快把药送过去，我倒是未曾想到你们这么晚还在赶路。” 这话没有半点儿虚假，刚才看到这些火把的光的时候，洛兴怀是真的有些意外。 他有些难以置信，骄纵无礼的冰月公主竟然会为了给蛊师送药，深更半夜的继续赶路。 不过现在没有多少时间让洛兴怀跟冰月公主寒暄，洛兴怀四处张望，急切的寻找着那些药材，赫然看到这些护卫赶着五六头毛驴。 而这些毛驴的身上都拖着重重的行囊，虽然未到跟前，洛兴怀却也闻到了浓郁的药味。 “若曦竟然让你拿了这么多的药？你这是要把药铺子都搬过来啊。” 第1140章 答应我一个条件 洛兴怀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开了口。 孰料，冰月公主听到他这句话，却是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 冰月公主认真道：“安顺王妃说想要尽可能多的药材，所以我就把药铺里能拿到的药材都拿来了。还有一些药，明日会继续往山下送，我已经安排了人护送药材上山。” 听着这番话，洛兴怀着实是意外了。 “若曦有着重说需要的药材是什么吗？” “有，这头毛驴身上的就是。” 冰月公主开口，指了指最前面的那一头毛驴。 因为秦若曦特意的说了几种药材，所以冰月公主便将秦若曦提到的那些单独拿了出来。 “我先带这些回去。” 洛兴怀立刻开口，直接走到了毛驴的跟前将它身上背着的药材全都拿了下来。 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那一兜子的药材拎着亦是沉甸甸的，但是洛兴怀浑不在意的将那一兜子药材背在了自己的肩头。 “深夜赶路危险，我把这些药材带回去，其他的应该就不急了，你们先休息一下，等天亮的再继续赶路吧。” 洛兴怀看着冰月公主开口，说话间，已经将那背在了肩头的药材兜子打了个结。 这样可以防止药材掉下去，亦是不需要再一直用手扶着。 “我走了。” 言毕，洛兴怀直接闪身离开。 冰月公主看着他的动作心头一跳，下意识道：“我跟你一起！” 说话的同时，冰月公主已经闪身追了上去。 一直站在冰月公主身旁的执山心中一急，连忙喊道：“公主殿下……” “你护送药材过去，本宫没事。” 冰月公主的声音落入执山的耳中，却是渐行渐远。 看着那消失不见的两道身影，执山的心被狠狠地揪着，眉头亦是拧成了一个疙瘩，夜幕之下，他的脸色更是一片阴沉，心口压抑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公主殿下怎么就又追着去了呢？ 难道，公主殿下就这么放不下吗？ 执山紧紧地咬着唇，心中情绪翻涌，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便是追着冰月公主一起走。 只是，冰月公主的命令犹在耳边，执山也清楚，冰月公主定然是不愿意被他打扰。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执山已经多少了解了洛兴怀的性格。 洛兴怀虽然平日里说话从不客气，可是洛兴怀也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坏人。 如今冰月公主追着洛兴怀一起走了，洛兴怀绝对不会对冰月公主完全不闻不问。 特别是，今天冰月公主还是为了帮秦若曦的忙才会下山取药，冲着这一点，如今冰月公主追上去，洛兴怀就不能赶她走，更是会用心的保护冰月公主周全。 执山在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饶是知晓冰月公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他的心中还是发闷。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不舒服，却是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仿若扎着一根刺，让他的心里又闷又疼，不敢触碰。 而另一边，洛兴怀见着冰月公主追上了，眉头亦是拧了起来。 可是就如同执山所言一般，洛兴怀真的没有办法对冰月公主置之不理，不由得稍稍的放慢了自己的速度，等冰月公主赶上来。 看到冰月公主到了自己的跟前，洛兴怀立刻道：“你回去休息，跟你的护卫一起走，我没空保护你。若曦那边还在等着用药，我也没空等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轻功甚好，一定能追的上你，你全力赶路便是。” 冰月公主毫不犹豫的开口，听到这话，洛兴怀不由得挑了挑眉。 “呵，这口气倒是有些狂妄啊，这般小看我？” “不是我小看你，是你小看我。要不就试一试，你看我能不能追的上你。” 冰月公主昂起头，夜光之下，她下巴微微有些尖，呈现出很好看的弧度。 这段时间的操劳，让冰月公主消瘦了许多，人亦是有了几分沧桑。 可是如今看来，她的面容却是变得更加清秀，亦是褪去了先前的狂妄，仿若是多了几分坚毅跟成熟。 洛兴怀的桃花眼之中不由得透出点点笑意，唇角亦是扬了起来，“好，那便让你试试。” 他“轻蔑”道：“小姑娘，年纪轻轻还是不要如此狂妄，这般吹牛要当心风大闪了舌头。” “是不是狂妄一试便知，若是我追的上你，就算你输给我，你便答应我一个条件，敢是不敢？！” “好，便让你知道你是怎么输给我的。” 洛兴怀爽快的应下，旋即笑出声来，他不再多言，神色一凛，速度却是明显比之前更快了许多。 冰月公主看着骤然蹿出去的洛兴怀心中发紧，却是咬紧了牙关，用尽力气朝着洛兴怀追了过去。 洛兴怀知晓此时距离蛊师家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所以也不敢贸然用尽全力，可是眼看着冰月公主追了上来，他不由得有几分意外。 他倒是真的没有想到，冰月公主的轻功这样好。看来先前自己跟冰月公主的那几次追赶，冰月公主也未曾用尽全力啊。 洛兴怀对于冰月公主的轻功也有了几分赞赏，心中也多了几分兴趣，却是毫不客气的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冰月公主咬牙坚持，亦是再次发力，却是不免对洛兴怀的武功更多了几分敬畏，眼底亦是浮现出了一抹担忧。 深沉的夜空似是被打开了一个切口，丝丝缕缕的光亮蔓延开来，让天边渐渐的翻起了鱼肚白，地上的冰雪在这些许的光亮之下更显晶莹，是一副极美的画卷。 只是，此时的冰月公主根本无暇在意其他的事情。 她的眼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在自己身前的洛兴怀。 她的心中，也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拼尽全力，追上他！ 山林之中，两道身影快如闪电，朝着蛊师家中全力赶去。 冰月公主几次追上洛兴怀，却又被洛兴怀给远远地甩开。 眼看着蛊师家就在跟前，洛兴怀转头看着冰月公主得意道：“你的轻功果然不错，不过比起我，还是差了一些。” 第1141章 我赢了 洛兴怀的心中对于冰月公主多出几分钦佩跟欣赏，他原本没想这么着急的赶路，毕竟夜色隆隆，路途甚远，他若是太着急赶路，容易无暇顾及周边的情况不说，体力更是难以为继。 可是，因为有冰月公主紧追其后，洛兴怀因为好胜心，也生出了许多的干劲儿，倒是让洛兴怀比自己预期之中用的时间缩短了许多。 冰月公主的轻功确实是极好的，而且她的体力跟耐力，也实在是不凡。 如此看来，冰月公主也并非完全没有可取之处嘛。至少武功这一点，就已经是众多男子望尘莫及的了。 洛兴怀在心中感慨连连，觉得因为今晚的事情，他对冰月公主的印象又有了些许的改观。 只不过，洛兴怀完全不想要输给她。 他含笑看了冰月公主一眼，全力朝着蛊师家中冲去。 冰月公主狠狠地咬牙，她现在心跳如同擂鼓，体力早已经透支，眼前的景象亦是因为极度疲惫而变得有些模糊。 但是，她仍旧听到了洛兴怀那得意的声音。 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洛兴怀，还有洛兴怀前方的房子，冰月公主心急如焚。 不行，她要再快些，不然就要输了啊！ 她猛地发力，冲上前去，可是她的身体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她做出这样的动作。 强行做出自己身体承受不住的事情，导致的后果便是冰月公主的腿骤然抽筋。 她痛呼一声，身体亦是一个踉跄，完全稳不住自己的身形，直接就要向前栽去。 洛兴怀听到冰月公主的声音下意识转头，看着骤然跌落下来的冰月公主心中一急，本能的想要伸手搀扶。 “小心！” 只是，他的手还未曾触碰到冰月公主，却是在这一瞬被冰月公主突然直接用力抓住。 洛兴怀一愣，下意识的朝着冰月公主的手看去。 她的手力气很大，或许是因为累极了，此时还有些抑制不住的发颤。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洛兴怀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他被猛地一推，抑制不住的便朝着后面倒去。 “雾草？” 洛兴怀惊呼一声，连忙调用轻功，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而冰月公主却是因为推洛兴怀的力道，直接朝着前方摔去。 这一摔，正好摔进了蛊师的家中。 强烈的疼痛袭来，冰月公主只觉得自己摔的眼前发黑，身体都似是被摔得散了架。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听到自己粗重如牛的呼吸声。 她的心在狂跳，几乎是要冲破自己的胸口。而大量的空气涌入她的身体，亦是让冰月公主觉得自己的身体仿若是要被撕裂。 但是，如今她万分焦急，只想要确认一件事情。 冰月公主艰难的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终于是看到，洛兴怀在门外堪堪的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一抹笑顿时在她那涨红的脸上浮现，心中更是涌出了强烈的欢喜。 “我……我……赢了……” 冰月公主激动地开口，因为气息不稳，这样短短的一句话，愣是断开了几次才说完。 洛兴怀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那俊朗的容颜不由得垮了下来。 他眉头紧拧着，桃花眼盯着冰月公主，其中不见任何笑意，只剩下各种纠结跟郁闷。 冰月公主故意的吧？！ 刚才他都要赢了，谁曾想冰月公主要摔跤，洛兴怀这才本能的去扶她一把。 可是，冰月公主倒是好，非但没有道谢，竟是直接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给推出来了？ 洛兴怀看着冰月公主脸上的笑容，只觉得自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当真是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骂自己一句又多管闲事。 但是眼下他没有心思跟冰月公主争辩，立刻背着那一大兜子药材进了蛊师家中。 楚天奕刚才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亦是意外的听到冰月公主说自己赢了。 楚天奕心中狐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洛兴怀这么快回来，倒是也超过了他的预期。 他将洛兴怀身上背着的药材接下，带着洛兴怀一同去了床边。 昨晚众人都是彻夜未眠，直到天亮之后，秦若曦跟医者韩才的轮流小憩了片刻，却也只能算是闭目养神，谁都没敢真的睡过去。 如今蛊师仍旧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情况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她的面容仍旧美颜，不见半分痛苦。脸色只比之前稍稍的苍白了几分，却也仍是皮肤细腻，眉目如画，让人看一眼便不免怦然心动。 医者韩见着洛兴怀将药带了回来，叮嘱秦若曦在这里照看蛊师，自己则是立刻拿着那些药材去了隔壁的房间，开始专心配药。 洛兴怀奔波了一整碗，如今停下来，只觉得自己双腿都有些发软，身体更是疲惫不堪。 楚天奕让炽翎去山洞做些早饭送过来，好让大家吃饭休息，但是洛兴怀却直呼犯困，未等吃饭便立刻在蛊师家中寻了个位置躺下休息。 冰月公主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面忙碌的众人，不自觉的紧抿了唇。 她觉得自己跟这个环境，似乎是有些格格不入。 冰月公主没有上前，因为她觉得自己就算是强行过去，也根本没有办法融进去。 心思流转之前，一个高大的身影到了她的面前。 冰月公主微微一愣，扬起了头，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眸。 楚天奕开口道：“公主殿下辛苦了，如今蛊师还没有醒来，师父跟若曦都要忙着给她诊治，而且这房子并不算宽敞，怕是没有地方让公主殿下好好休息。公主殿下不如先回山洞去吧，炽翎已经回去准备膳食，公主殿下吃了饭再好好的睡一觉，赶了一整晚的路，定然也累坏了。” 冰月公主看了楚天奕一眼，旋即颔首，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蛊师家。 躺在床上的洛兴怀眨了眨眼睛，心中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洛兴怀这才一咕噜的坐起了身来。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关上门走到了他的身边。 第1142章 名声你在意过吗 “怎么回事？你跟她比了什么？” 刚才洛兴怀在装睡，楚天奕自然是看的出来的。所以他劝说冰月公主离开，虽然说的都是实话，却也是为了给洛兴怀解围。 洛兴怀一提起这事儿就觉得心里憋闷，他一脸苦闷道：“别提了，昨晚她说要跟我比轻功，我就跟她比了。结果……” “结果你输了？” 楚天奕不等洛兴怀开口便反问了一句，幽深的眼眸之中有几分疑惑跟意外之色。但是不需要洛兴怀回答，楚天奕的心中就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今天早上冰月公主说的那句“我赢了”，楚天奕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楚天奕心思微动，那疑惑的视线很快变为了暧昧跟探究。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道：“你的轻功跟我不相上下，冰月公主竟然还能赢你？” 楚天奕是跟冰月公主交过手的，冰月公主的身手固然不错，但是跟洛兴怀还有他相比，可是差了一大截。 如今洛兴怀竟然会输给冰月公主，这件事情实在是耐人寻味啊。 “说这个我才来气，我发现我这多管闲事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了呢？！都是跟你们两个人在一块儿太久给传染的……”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忍不住吐槽，将刚才在蛊师家门外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了楚天奕。 想当年他是多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就是因为跟楚天奕还有秦若曦相处的待久了，天天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放心不下这个人，割舍不下那个人，他这才跟着多了许多的顾及。 洛兴怀在心中连连吐槽，不由得又想到前些日子秦若曦为了救折鹤蛊师，而放弃了要化形蛊，心中越发确定，自己这多管闲事的性子，都是被楚天奕跟秦若曦传染的。 楚天奕得知洛兴怀是因为怕冰月公主摔倒，去扶了她一把这才输了，心中也是有些无语。 不过，他的重点倒不在输赢上，而是在他们二人的赌注上。 “所以，你现在欠冰月公主一个条件？” 洛兴怀一脸郁闷，抬手抓了抓自己本就凌乱的头发，“我能当这件事情不存在吗？” “你觉得呢？” 楚天奕挑了挑眉，有些好笑的看着洛兴怀。 洛兴怀的心中更加憋闷，没好气道：“我就当这事儿不存在，她能奈我何？！” 楚天奕微微颔首，“你若是不承认，确实是也没人能强求你。总归你跟冰月公主的赌注只是一个口头的约定，连个见证人都没有，你要是不承认，冰月公主也只能认栽。” “最重要的是，你本就不是什么规矩的人，就算是有见证人，你不愿意理会，不也没有什么人能够强逼你吗？” 洛兴怀听着楚天奕的话，觉得甚是有道理，正想要说那他就不承认了。 可是，没曾想他却是又听到楚天奕幽幽的说了一句话。 “冰月公主最多也就是能够说你一句言而无信，不过这话就算是她吆喝出来，对你而言反正也无关痛痒，就算是冰月公主大肆宣扬出去，也没人敢找你麻烦。” 洛兴怀被噎了一下，郁闷的瞪着楚天奕。 楚天奕这是想要告诉他，若是他赖账，便会声名狼藉？ 楚天奕仿若是看透了洛兴怀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名声这东西你在乎过吗？如今何必如此为难？” “先休息吧，奔波了一晚上自然辛劳，脑子怕是也不清晰，你不如等睡醒了之后再考虑该怎么做。一会儿饭菜送来了我叫你，蛊师这边情况还不明朗，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呢，我们又要轮流休息了。” 说到最后，楚天奕的脸色再次凝重了起来。 说归说，闹归闹，虽然刚才楚天奕对着洛兴怀打趣，可是蛊师一直没有醒来，楚天奕心中的担忧就无法散去。 楚天奕跟蛊师没有什么交情，就算是这些日子见的多了一些，感情也没有多么深厚。 但是，秦若曦脸上的疤痕还没有治疗，若是蛊师有什么三长两短，秦若曦的脸该怎么办？ 所以楚天奕很担心蛊师的情况，也非常希望蛊师能够好起来。 楚天奕心道，秦若曦是真心想要治好蛊师的，而且若是秦若曦知晓他这个想法，定然会觉得他有些冷血。 但是，楚天奕不似秦若曦那样心善，他并没有太多善意跟关切分给旁人。 若不是如今有求于蛊师，蛊师对于楚天奕而言便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罢了。 路人即便是死了，绝大多数的人最多也只会叹一句可怜，除此之外又会做些什么呢？ 甚至是有很多人，连那一句“可怜”都吝啬于说出口。 所以楚天奕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而且他现在期盼的不只是蛊师能够醒来，而是希望蛊师能够恢复健康，至少不要影响她蛊术，这样才不枉费他们花费的这些力气。 楚天奕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已然起了身。 洛兴怀确实是累坏了，也知晓现在的情况不乐观，所以也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而是抓紧时间休息。 医者韩在房间之中忙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是给蛊师配好了药，将那些药给蛊师送服了下去。 从天色大亮，到夜幕初降，一整天的时间又在忙碌跟紧张之中结束，只是蛊师仍旧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 踏着月色，冰月公主带着执山来到了蛊师的家中，而执山亦是将那些药材都送了过来。 看着那满满的几兜子药材，秦若曦也有些惊讶，实在是没有想到冰月公主竟然会拿来这么多的药材。 不过，药材多一些，总归是比不够用要好的多。 秦若曦连忙向着冰月公主道了谢，冰月公主颔首，没有跟秦若曦过多的寒暄，视线在房间之中搜寻，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 洛兴怀的心骤然一紧，下意识的想要低头躲闪。 但是，冰月公主却是已经进门，大步的朝着洛兴怀的方向走了过来。 第1143章 愿赌服输 一时之间，洛兴怀的心里竟是有些慌了。 怎么办？ 冰月公主这是要来找自己兑现先前赌注的吧？ 自己是要抵死不认，还是认赌服输？ 洛兴怀还没有想好自己该怎么做，冰月公主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洛兴怀的心顿时提了起来，“那个……” 他刚一开口，却是听到冰月公主开口道：“今日我是因为求胜心切，不小心才摔倒，并不是故意推你出去的。我赢了你也是意外，所以那个赌约，不作数。” 嗯？ 洛兴怀听到这话瞬间呆愣在原地，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什么意思？冰月公主这是不需要他答应那一个条件了吗？ 冰月公主再次开口，“我的轻功确实是不如你，我心服口服，谢谢你救了我。” 说话间，冰月公主对着洛兴怀拱手行了一礼，态度甚是诚恳。 洛兴怀心中的惊讶更甚，却是脑子一抽开口道：“输了便是输了，我既然答应跟你比试，自然是愿赌服输。” 嗯？ 这次，换做冰月公主惊讶了。 她抬头看向洛兴怀，眼眸之中的惊讶之色渐渐地褪去，转而浮现出了激动之色，终于不确定的开口道：“所以，你愿意答应我一个条件了是吗？！” 洛兴怀心里“咯噔”一下，这惊喜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洛兴怀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只是，看着冰月公主这惊喜的模样，迎着房间之中众人的视线，洛兴怀怎能再出尔反尔？ 他心中发梗，却是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愿赌服输，我自然不会耍赖。但是这个条件，不可强人所难。” 洛兴怀心里有些打怵，冰月公主若是提出让自己娶她，那洛兴怀当真是要头秃。 所以，他还是要先垫上一句话。 不可强人所难，到底怎样才算强人所难，还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洛兴怀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甚好，如此想着，心中倒是也轻松了许多。 冰月公主心中惊喜不已，连连点头。 她今天回山洞想了许多，知道自己本来赢不了洛兴怀，所以若是死咬着让洛兴怀答应自己一个条件，只会惹得洛兴怀不快。 而且，她也很清楚，洛兴怀要不要答应自己的条件，全看他的心情。 所以，昨天晚上就算是她名正言顺的赢了，洛兴怀毁约，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更何况，今天她赢了洛兴怀还只是一个意外。 今早上冰月公主是太过于开心了，所以没有细究，但是想通了之后，冰月公主觉得自己该主动跟洛兴怀把事情说清楚。 她已经很不得洛兴怀喜欢了，没必要再为了一个不一定能够实现的赌约而跟洛兴怀再闹出什么矛盾。 但是冰月公主真的没有想到，洛兴怀竟然会说他愿赌服输。 强烈的欢喜在冰月公主的心中蔓延，这些日子来她都没有这样开心过。 洛兴怀看着冰月公主的笑容，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没想到冰月公主会这样惊喜，但是看着她此时的笑容，饶是洛兴怀的心中对冰月公主有诸多的不满，他现在却也莫名的觉得冰月公主有些可爱。 “如今蛊师还没有苏醒，条件的事情容后再议，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将蛊师的病治好。” 洛兴怀再次开口，冰月公主立刻点头，“我明白。” “蛊师的情况怎么样？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吗？” 洛兴怀转头看向了秦若曦，他们还能够帮什么忙，这事情只有秦若曦跟医者韩清楚。 秦若曦不知道洛兴怀跟冰月公主打赌的事情，刚才听着二人的对话，也只觉得云雾缭绕。 但是如今迎着二人询问的事情，秦若曦立刻道：“蛊师的情况暂时稳定，下一步该如何做，还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才能够确认。” 该用的药已经用了，各种治疗方式也都已经用上了，但是蛊师仍旧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非但如此，她的脉象都没有多少变化。 秦若曦很清楚，蛊师现在的状态定然还是因为受到体内蛊虫的影响。 但是，折鹤蛊师也说过，蛊虫能够做出对主人最有利的选择。所以如今蛊师的脉象仍旧跟之前一样，那就证明，她还没有恢复到可以提高身体消耗的程度。 换言之，蛊师的情况真的很不好。 想到这些，秦若曦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如今她没有什么办法改变蛊师的状态，医者韩也只能够根据他自己的经验推断蛊师病情的状态，然后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至于蛊师究竟会如何，怕是都要看天意了。 “公主殿下，这房间有些狭窄，我不方便留你在这儿了，只能失礼请你先回山洞，还请公主殿下见谅。”秦若曦看着冰月公主开口。 冰月公主点头，“好，我先回去，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随时差人去找我。” “我的人总归是对珠琅山还有北狄国的情况比你们熟悉，需要找什么东西，吩咐我的人去做就好。” “还有，我还让人寻了一些珍贵的药材送来，想必明后天的时候，那些人就能够上山了，到时候我再把那些药材给你送来。” 秦若曦点头，再次道谢。 冰月公主没有多做耽搁，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蛊师家。只是临走之前她忍不住又多看了洛兴怀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天色已经大暗，炽翎再次带人准备好了晚饭。 蛊师的情况暂时稳定，所以医者韩独自守着，让秦若曦同众人一起用膳，也算是让秦若曦忙里偷个闲，多少放松一下。 饭菜算是比较丰盛，可是秦若曦累狠了，胃口很差，只能硬逼着自己吃一些东西好保持体力，却是食不知味。 “乐儿，这是牛肉。” 秦若曦夹了肉放在乐儿的碗中，柔声开口。 只是，坐在秦若曦身旁的乐儿却是双眸通红，低垂着头，肩膀微微的耸动着，没有对秦若曦的话做出任何的回应。 她碗里的饭菜有不少，可是筷子一直没有被动过。 第1144章 同病相怜 豆大的泪珠不时滚落，乐儿却是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她那本就白皙的脸色却变得更加苍白，几近透明，那双琉璃色的眼眸却是红肿的厉害。 秦若曦只觉得面前的乐儿虚弱的仿佛未曾堆砌结实的雪人，仿若稍稍有些力气大些的碰撞，她便承受不住。 从昨天蛊师昏厥，乐儿就一直在哭，却是非常乖巧的没有打扰任何人，也没有让人费心照顾。可是乐儿心里，一定非常担忧跟不安吧。 秦若曦心疼的将乐儿揽入了怀中，“别担心，蛊师会没事的。” 这温暖的怀抱让乐儿愣了一下，亦是让她无比眷恋。 本能的，乐儿紧紧的抓住了秦若曦的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出声来。 “姐姐，我好怕……奶奶怎么了？她为什么还不醒呜呜呜……她醒不过来怎么办……呜呜呜……我好害怕……” 这突如其来的哭声让众人心中发沉，秦若曦更加心疼的抱紧了乐儿，不断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 “不会的，奶奶一定会醒过来的，奶奶对乐儿这么好，怎么会忍心让你担心呢？乐儿别怕……” 秦若曦的声音微微一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她心思微动，直接抱起乐儿朝着内室走去。 “乐儿，姐姐带你去叫奶奶起床。” 楚天奕跟洛兴怀见状皆是意外，亦是立刻起身跟着秦若曦一同进了屋。 医者韩正守在蛊师的床边，时刻注意着蛊师的脉象，骤然听到乐儿的哭声还有秦若曦的脚步声，不由得疑惑转头，正看着秦若曦抱着乐儿进了门。 “怎么了？” 秦若曦脚步未停，直接抱着乐儿走到了床边，“师父，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不如就让乐儿在这里跟蛊师说说话吧，说不定乐儿能够将蛊师唤醒呢？” 秦若曦心中激动，语速也有些快，医者韩闻言眼眸一亮，立刻点头。 昏迷之人并非对外界的事情毫无感知，这一点医者韩很清楚。 而且折鹤蛊师也说过，蛊虫之所以降低主人身体的消耗，是为了保留体力，保留生机，但是如果外界有危险，或者环境适合主人苏醒，那蛊虫就会将主人唤醒，亦或是蛊师本人就会做出反应。 所以，若是乐儿在蛊师的身边陪伴，努力的叫醒她，或许真的能够有用。 虽然这件事情没有一个明确的评价标准，但是许多垂死之人，都是靠着这样的方法重新燃起求生的欲望。 不管有用没用，现在还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医者韩起身让开了一个位置，秦若曦亦是立刻将乐儿放在床铺上。 “乐儿，把你想说的话都告诉奶奶，想说什么都好。” 她柔声开口，心中有些紧张，更是有些期待。 秦若曦很清楚蛊师对乐儿的关心，所以此时她也无需交给乐儿说什么话。 她扶着乐儿，看着蛊师心中焦急道，蛊师，你可是听到乐儿的哭声了？乐儿很担心你，你快些醒过来吧！ 乐儿的泪水仍旧未曾忍住，如今到了蛊师的身旁，直接扑到了蛊师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晶莹的泪珠从乐儿的眼眸之中滚落，很快便打湿了蛊师的衣襟。 那一双莹白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蛊师的衣服，哽咽的声音有些发颤，透出浓重的担忧跟不安。 “奶奶，乐儿乖，你别不理乐儿……” “奶奶……我想你……我想吃你做的饭……” “奶奶，你快醒一醒啊……” 众人看着这一幕，听着乐儿的哭喊，皆是心中酸楚。 成年人会隐瞒自己的情绪，即便是悲痛欲绝，亦是会强忍着泪水，可是乐儿却完全不再隐瞒自己的心情。 她从小生活在珠琅山，身边只有蛊师一人，她的喜怒哀乐，蛊师都知道，除了怕蛊师担心，乐儿不需要再防备任何的阴谋诡计。 所以她不懂得什么人情险恶，也不会介意秦若曦等人还在这儿。 乐儿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害怕，很希望自己的奶奶能够醒来。 她紧紧地抱着蛊师，像是一只失去了母兽的幼崽，无助而又恐惧。 眼看着蛊师没有任何的反应，乐儿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哭得更凶了几分。 蛊师的衣襟已经湿了大片，可是蛊师却仍旧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夜色隆隆，时间缓缓流逝，乐儿的哭声渐渐地弱了下去，终究是闭着双眸趴在蛊师的身上，不知道究竟是睡着了，还是哭晕了过去。 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仍旧发沉。 他从小在宫中长大，看多了虚情假意，也深知人情冷暖，所以他很小就知道情绪不得外漏。 可是，刚才听着乐儿的哭声，楚天奕不由得红了眼眶。 乐儿趴在蛊师身上哭喊的样子，让楚天奕感觉到了乐儿的不安跟恐惧，亦是勾起了楚天奕心中最深处的悲伤跟绝望。 当年，古雪莹假死脱身，可是楚天奕却不知道实情。 他只知道自己的母妃葬身火海，父皇也迁怒于他，一时之间，这世间仿若只剩下了他一人，再也没有人能够给他半分温暖。 当时的他，比如今的乐儿还有无助跟恐惧。 可是为了活下去，楚天奕只能够强迫自己成长起来，强迫自己坚强的去面对一切。 往事在心中浮现，饶是已经过去了许久，可是楚天奕的心中却是忍不住发疼，身上亦是一阵冰冷。 一时之间，楚天奕对乐儿生出了几分疼惜，亦或是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痛色，这一瞬，楚天奕真心地期盼着蛊师能够康复，不要让乐儿承受他当年的那些痛苦。 看着乐儿的气息渐渐平稳，俨然是已经睡着，楚天奕低声道：“先送她回房间吧。” 今晚怕是还要治疗，乐儿在这里睡不安稳，秦若曦跟医者韩亦是会畏手畏脚。 秦若曦跟医者韩对视了一眼，见医者韩点头，炽翎这才轻手轻脚的上前，将乐儿轻轻地抱了起来，送乐儿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房间之中的气氛还是有些凝重，医者韩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伸手给蛊师诊脉。 指节分明的手指落在蛊师的腕上，医者韩却是顿时心头一跳。 第1145章 听若曦姐姐的话 医者韩的眼眸，似是在瞬间被点亮。 “若曦！” 医者韩开口，声音之中有几分难以掩饰的激动。 秦若曦的心顿时狂跳起来，不等医者韩言语她就上前去伸手探上了蛊师的手腕。 手下的脉搏，竟是比之前沉稳有力了许多。 而且，秦若曦隐隐的感觉到，这脉搏会有间隔的猛烈跳动一下，就仿若是有什么在努力的挣脱束缚，想要从那困境之中挣脱出来一般！ 这是，好转的迹象？！ 秦若曦惊喜的看着医者韩，只听医者韩开口道：“应该是在好转了，若曦，现在我要给蛊师再次施针。兴怀，你去把准备好的艾灸拿过来。” 秦若曦跟洛兴怀立刻应声，洛兴怀将艾灸拿过来，便立刻跟楚天奕退出了房间，秦若曦则是动作利落的将蛊师身上的衣衫褪去，方便医者韩给她施针。 房间之外，楚天奕跟洛兴怀的心都高高的悬着，竟是比之前还要紧张许多。 秦若曦跟医者韩则是在房间之中忙碌着，一根根纤细的银针刺入蛊师的身体，停留不到一刻钟，便被医者韩依次取出。 紧接着秦若曦拿出艾灸，配合医者韩将那艾灸放在蛊师身上的几处穴位，旋即将那些小小的艾灸依次点燃。 很快，浓郁的艾草味道在房间之中弥漫开来。 艾灸燃烧的味道有些呛人，着实是让人不舒服，但是医者韩跟秦若曦都没有离开，只是用早先就准备好的面巾掩住了口鼻，仍旧一瞬不瞬的看着蛊师，时刻留意着蛊师的脉象变化。 医者韩的心跳的很快，因为他很清楚的感觉到，蛊师的脉搏变得越来越强壮有力，已经不再像是之前那般虚弱了。 “若曦，你去床上帮她诊脉。” 医者韩开口，他不确定蛊虫唤醒主人身体的时候会是什么表现，但是秦若曦先前给折鹤蛊师诊过脉，对这个变化应该会有所了解。 只是，医者韩如今不敢移开自己的手指，他只怕若是自己不关注蛊师的脉象，蛊师的身体万一突然出现什么变化，他也没有办法察觉。 所以现在让秦若曦跟他一起诊脉，才能够得到更多的信息。 秦若曦立刻点头，直接去了床的内侧，伸手探上了蛊师的另外一只手。 医者韩立刻问道：“如何？可是跟折鹤蛊师那日苏醒之前的情况一样？” 秦若曦的神色无比认真，激动道：“很像，但是不完全一样，当日折鹤蛊师的脉搏也是变得越来越强烈的，可是并不似蛊师这样激烈。” 当日折鹤蛊师的脉象仿若冰雪缓缓消融，但是蛊师的脉象，却像是有火苗在跳跃，有种星星之火将要燎原之势。 医者韩点头，“每隔一刻钟诊脉一次。” “是。” 秦若曦立刻应声，只不过，蛊师并没有给秦若曦诊脉的机会。 秦若曦的话音刚落，蛊师的手指便微微的动了一下。 秦若曦微微一愣，用力的眨着眼睛，只怕自己刚才是看花了眼。 或许是知晓秦若曦的心思，蛊师很配合的再次动了动手指，非但如此，蛊师那纤长的睫毛亦是微微的动了两下，眼眸微动。 “师父！蛊师是要醒了吗？！” 医者韩仍旧在观察着蛊师的脉象，自然也察觉到了蛊师的变化，他看着秦若曦激动道：“把艾灸都拿掉，别烫伤她。” 从这个反应来看，蛊师确实像是要醒了，但是医者韩也不敢打包票。 这艾灸是点燃的，若是蛊师乱动，一个不小心翻倒落在蛊师的身上或者被褥上，可绝对不是好受的。 秦若曦立刻动手，将蛊师身上的艾灸一个一个的取下，而在秦若曦做这件事情的过程之中，蛊师的眉头皱了又皱，眼眸终于是微微的睁开了一条缝，迷迷糊糊之中，蛊师看到了自己身旁忙碌的身影。 “乐……乐儿……” 低哑的声音落入秦若曦跟医者韩的耳中，让二人皆是心中振奋。 “乐儿在自己房间休息，我现在就带她过来！天奕！” 秦若曦急切的开口，未等转头就扬声喊了出来。 楚天奕一直守在门外，闻声立刻推门走了进来，正看到秦若曦翻身下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 她急切道：“蛊师醒了，你快带乐儿过来。” 楚天奕心中一喜，立刻点头转身朝着乐儿的房间走去。 秦若曦则是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立刻回到了床边确认蛊师的情况。 医者韩收回了手来，询问道：“感觉怎么样？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从脉象上来看，蛊师的情况很好，甚至是好的让医者韩都觉得意外。 一个因为中风而昏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苏醒的人，脉象竟是如此的强壮有力，仿若没有半点儿生病的迹象，这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 医者韩心道，这或许又是因为蛊师体内的蛊虫起了作用，正是北狄国蛊术的神奇之处。 蛊师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气息，眼前的景象亦是清晰起来。 她活动着自己的舌头，那麻痹的感觉似乎已经褪去，但是身上还是懒懒散散的提不起力气，房间之中亦是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让她觉得很不喜欢，忍不住皱眉。 不过，现在她没有什么时间耽搁。 她定了定神，心思动得飞快，而这个时间里，睡眼朦胧的乐儿亦是被楚天奕抱进了房间。 看到乐儿，蛊师激动的想要起身，秦若曦连忙扶住了蛊师的身子，让楚天奕将乐儿抱到了床边。 “奶奶！奶奶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乐儿看到蛊师醒来，瞬间没有了睡意。她紧紧地抱着蛊师哭出声来，悬着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蛊师轻抚着乐儿的脑袋，亦是瞬间红了眼眶。 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应该都是秦若曦跟楚天奕他们在照顾乐儿吧。 蛊师抿了抿唇，放柔了声音问道：“乐儿喜欢若曦姐姐对吗？” “嗯。”乐儿不明所以，却是如实的应了一声。 “那乐儿，以后要听若曦姐姐的话，知道吗？” 第1146章 帮我照顾乐儿 秦若曦一愣，楚天奕亦是眼眸一闪，心中浮现出一抹异样。 而觉察到不对劲的不只是楚天奕跟秦若曦二人，一时之间，房间之中众人的视线皆是落在了蛊师的身上。 “为什么？” 乐儿稚嫩的眉头皱成一团，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蛊师，满是不解，亦是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抹不安。 她固然年龄小，却也能够察觉到蛊师这话不对劲，而且房间之中气氛的变化，乐儿亦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 蛊师拍了拍乐儿的发顶没有言语，却是抬头看向了秦若曦。 而此时，秦若曦亦是看着蛊师，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跟紧张感不断蔓延。 “若曦，答应我两件事情好吗？” 蛊师那明艳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浅笑，她的口吻很轻松，仿若是在闲话家常，可是她的眼眸之中却满是认真，还有几分恳切甚至是祈求。 秦若曦的心情顿时更加紧张了几分，本能的，秦若曦意识到了蛊师要说的话不简单，她完全不想要答应，更是不想听蛊师说出那些话。 可是在蛊师的视线之下，秦若曦还是点了点头。 她心中隐隐的有个感觉，蛊师要说的话很重要。而且，蛊师定然觉得，她的这些话若是现在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所以不管秦若曦心中如何想，她都要让蛊师把这些话说出来，否则有些事情不交代清楚，蛊师可能更加不会安心。 “您说。” 蛊师立刻道：“第一件事情，帮我照顾好乐儿。” 秦若曦心中一滞，脱口而出道：“您可以自己照顾她！” “奶奶，你不要乐儿了吗？！” 乐儿亦是急呼出声，泪水顿时又涌了出来，心中的不安跟慌乱变得更加强烈。 蛊师轻抚着乐儿那雪白的长发，脸上的笑意未曾淡去，美艳的眼眸之中却是浮现出一抹深深地伤痛。 “奶奶要乐儿啊，但是奶奶跟乐儿说过，奶奶不能一直陪着乐儿，乐儿还记得吗？” “不要，我不要奶奶走，我要一直跟奶奶在一起……呜呜……奶奶你别走，别丢下乐儿……” 乐儿哭喊着，紧紧地抓着蛊师的手，仿若是担心自己一松开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乐儿的哭喊声让人心疼，蛊师的眼眸之中亦是泛起了泪光，不自觉紧咬了嘴唇，克制着自己心中翻涌的疼痛跟难过。 但是此时她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安抚乐儿的情绪，她更需要得到的，是秦若曦的承诺。 蛊师的视线再次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把年纪了，熬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 “这次昏厥，若不是有你跟你师父救我，我根本支撑不到现在。但是即便是现在没死，我也支撑不了太久了。所以我要找人照顾乐儿，若曦，你能不能答应我？” 秦若曦立刻道：“蛊师，您还年轻……” “若曦，你可知我如今是什么年纪？” 蛊师微笑着看着秦若曦，打断了秦若曦的话。 而蛊师问出的这个问题，亦是秦若曦等人心中早就猜测过无数次的问题。 秦若曦的心中发颤，一时之间没有回答。 蛊师既然这样问，只怕她的年龄不会小吧。 蛊师也不需要秦若曦回答，直接道：“我如今已经是七十八岁了，这年龄，怕是比你外祖父都要大上许多吧。” 秦若曦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房间之中的其他人听到这句话，亦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就连医者韩，神情都有些许的意外之色，却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蛊师竟然已经七十八岁了，难怪她先前的脉象会是那般。 医者韩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叹息，这个年龄出现这样的病就不奇怪了，更重要的是，这个年纪，想要将这病治好，几乎是痴人说梦啊。 秦若曦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想过蛊师年龄不像是外表这样年轻，可是她真的想不到，蛊师比自己的外祖父都要大许多。 七十八岁的高龄，放在哪儿都已经是长寿之人了。她究竟是怎样做到的，竟然七十八岁还能够维持这二十来岁的模样？ 只是，秦若曦的惊讶很快就被担忧所取代。 若是单纯的生病便罢了，医者韩医术精湛，可以妙手回春。 可是，蛊师已经七十八岁了。 人生若是走到了尽头，即便是医者韩的医术再精湛，也终究是没有办法跟天道抗衡。 大夫终究只是人，就算是被叫做神医，也成不了神啊。 看着秦若曦神色的变化，蛊师并不意外。 她微微的笑了笑，“我照顾不了乐儿了，即便是我希望亲自陪伴她长大，尽力护她周全，但是很多事情，我很清楚自己做不到了。” “若曦，你心地善良，与你外祖父一般，我甚是钦佩。乐儿与你投缘，所以如今，我只想要冒昧的请求你，答应帮我照顾乐儿。” “你脸上的伤痕我还没有给你治疗，但是你放心，我定然会将你的脸治好。” “我不会以此事要挟你，亦是不敢这样做，但是我希望，你能承我这份恩情，对乐儿照顾一二。” “乐儿她这般情况，想要好好的生活，太难了……” 蛊师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透出浓浓的哀求之色。 自己死后乐儿要如何生存，这一直是蛊师的心病。蛊师知道乐儿特殊，世人难容，她不想要让乐儿受到众人的歧视跟欺凌，所以带着乐儿来了珠琅山。 蛊师本以为珠琅山会是乐儿的一方净土，就算是自己去世，乐儿也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可是，蛊师未曾想到乐儿对阳光的反应会这样大，最重要的是，乐儿的视力竟然也会变得这般差。 若是乐儿的视力没有受损，在这珠琅山里生活，即便是昼伏夜出也是可以的。 可是，乐儿之前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若不是得到了医者韩的救治，只怕如今已经是个睁眼瞎子。 这样的情况，乐儿要如何自己生活下去？她怎么才能够放心的下啊！ 第1147章 托付给你 蛊师已经担忧许久，也想了各种办法，只希望自己百年之后乐儿还能够过的幸福安乐。但是她一直没有想到好的办法，直到如今遇到秦若曦。 她觉得秦若曦是个可以托付之人，在第一次见到秦若曦的时候，蛊师就有这样的想法。 秦若曦为了化形蛊而来，却能够为了救折鹤蛊师的命而放弃自己心中所求，这绝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秦若曦有情有义，心地善良，若是能够将乐儿托付给她，蛊师觉得自己能够放心。 正是出于这份考虑，之后秦若曦跟楚天奕来的时候蛊师才没有将他们赶走，因为蛊师就是想要对秦若曦跟楚天奕多一些了解，想要试探他们二人。 否则她堂堂一个高级蛊师，想要对付两个不懂蛊术的人，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算秦若曦的身边有雪山神犬，蛊师也有办法将楚天奕跟秦若曦赶走。 “若曦，你有一点做的比我还要好，那就是你固然知晓乐儿特殊，却从不对乐儿另眼相待。” “我从你的身上学到，什么叫做尊重。”蛊师的心中有些感慨。 “这么多年了，我尽心尽力的照顾乐儿，却是无形的给了乐儿许多压力跟困扰。我希望乐儿能够开心，却从来没有让乐儿开怀，可是若曦，你做到了。” 蛊师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闪烁着激动地神色，“若曦，只要你能够答应照顾乐儿，我也就能够放心了。” 秦若曦心口沉甸甸的，蛊师此时的神情让她难过。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翻涌的情绪对着蛊师笑道：“我与乐儿也甚是投缘，如果有需要，我定然会好好照顾乐儿。但是，蛊师莫要说这些丧气话。” “我师父医术精湛，蛊师又是北狄国最优秀的蛊医，中医跟蛊医双管齐下，定然会将您的身体治好的。” “到时候，你就可以亲自照顾乐儿，好好的看着乐儿长大成人，看着乐儿成婚生子，您还要帮着乐儿照看孩子呢！” 秦若曦努力的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说话的口吻亦是极尽所能的保持轻松。 蛊师的气色看起来很好，真的不应该说这些丧气话的！ 病人身体不适的时候必然会有诸多不安，所以想着把自己挂念的事情都交代清楚，秦若曦能够理解。 但是，蛊师大可不必如此的。 秦若曦不断地在心中告诫着自己这些话，亦是变得更加坚定。 她看着蛊师继续道：“您安心配合师父治疗，我外祖父也中风过，便是我师父治好的。” “您身子一直硬朗，中风一次算不得什么，就算是您已经七十八岁，也是可以治好的。” 秦若曦的话语甚是笃定，看向蛊师的视线也格外的认真。 固然人年龄大了身体容易出一些问题，但是不代表年龄大的人身体都不好。 所以蛊师现在没必要说什么丧气话，秦若曦现在想要帮着蛊师建立信心，亦是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接受治疗。 蛊师听着秦若曦的话微微一愣，旋即笑着点头，“好，你答应便好。” 见蛊师答应，秦若曦的心中稍稍松动了几分。 对于蛊师年龄的震惊已经消退，秦若曦亦是冷静了许多。 她笑着继续问道：“您让我答应的第二件事情是什么？您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就答应，也好让您安心养病。” 蛊师点了点头，“若曦，你过来。” 秦若曦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却是依言上前。 蛊师抬起手来，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 秦若曦有些惊讶，因为此时蛊师的手掌一片冰凉，让她觉得自己仿若是握住了一块儿冰。 蛊师道：“你果然是天赋极好，如今已经能够跟火焰蛊很好的相处了。” 这句话打断了秦若曦的思绪，而秦若曦也是因为蛊师的这句话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体内还有一只火焰蛊！ 那日秦若曦刚刚跟体内的火焰蛊进行完沟通，蛊师却是突然之间昏厥，再之后秦若曦所有的心思都在蛊师的病情上面，早已经将火焰蛊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如今蛊师提起这件事情，秦若曦才意识到，自己这两天饶是衣衫单薄，也完全没有觉得冷。 难道说，这就是因为她体内那只火焰蛊的缘故吗？ 秦若曦的心快速的跳动了两下，不免有些激动跟意外。 蛊师将秦若曦的震惊之色尽收眼底，赞赏道：“在不知不觉之中跟蛊虫建立联系，是优秀的蛊师才能够做到的事情。你如今几乎已经跟体内的火焰蛊融为一体，是在用自己的潜意识来跟蛊虫进行沟通，做出适合自己身体的选择。” “若曦，我没有看错你，你确实是难得一遇的奇才。如今，我将它们托付给你，也就能安心了。” “什么它们……啊……” 秦若曦疑惑的问出声来，可是她的一句话没有说完，后面的话语就变成了一声惊呼。 秦若曦大张着嘴巴，一口气似是卡在了胸口，愣是呼不出来。 而这一瞬间，秦若曦脸色煞白，额头上登时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眉头亦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一瞬间，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传来了一股剧烈的疼痛，紧接着，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进了她的身体。 而随着那股力量，她的身体感觉到了撕裂一般的疼，让她根本无力招架。 楚天奕听到秦若曦的惊呼心中发颤，立刻闪身冲到秦若曦的身旁想要去关心秦若曦的情况。 只是他刚抬起手，还未曾触碰到秦若曦的身体，便听到了蛊师那认真的声音。 “别碰她，都退后一些，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外力打扰。” 蛊师的神情无比认真，楚天奕僵在原地。 楚天奕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眉头亦是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幽深的黑眸因为连日来没有休息好，如今还泛着红血丝，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曦，满是关切跟担忧之色。 看着此时秦若曦的眉头紧拧着，脸色煞白的痛苦模样，楚天奕同样紧张地透不过气来。 突然，他看到了一丝诡异的光华。 第1148章 秦若曦可能会死 只见秦若曦的手腕之间金光乍现，那光线甚是刺目，让楚天奕难以直视，亦是让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浓重的担忧跟意外之色。 蛊师这是在做什么？！ 楚天奕心中满是疑问，却又不敢贸然开口打扰。 而这金光让楚天奕觉得似曾相识，仿若蛊师给折鹤蛊师解蛊的那一日楚天奕就曾经见过。 只是，当日的金光仅仅是一闪而过，让楚天奕难以探究，如今这金光却是久久未曾散去。 耳畔已经没有了秦若曦的痛呼声，可是此时秦若曦脸上的痛苦之色并没有减轻半分。 秦若曦大张着嘴巴，面容扭曲，脸上的疤痕在这痛苦的表情之下显得有些狰狞。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般模样，一颗心也被狠狠地揪了起来，他只觉得秦若曦此时痛苦万分，已然是痛苦到喊不出声音！ 突然的，秦若曦的身体猛的一颤，那金光消失不见，秦若曦的身体却是在那猛烈地一颤之后剧烈的颤栗了起来。 若曦！ 楚天奕在心中惊呼出声，恨不得立刻上前去将秦若曦抱在怀中好好的检查她的情况，可是这个时候，一直躺在床上的蛊师却是突然之间坐起了身来。 蛊师的这个动作把医者韩给吓了一跳，中风之后刚刚苏醒的病人，怎能这样坐起身来？而且动作还这样的猛烈，这是在找麻烦啊！ 可是，此时蛊师的脸色却是如常，丝毫都看不出生病的迹象。 医者韩的心中更加惊讶，心道这难道又是蛊术的神奇作用吗？ 可是，此时没有多少时间让医者韩惊叹蛊术的神奇，因为随着蛊师起身，秦若曦竟是两眼一翻，身体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楚天奕的心中猛的一颤，医者韩也吓了一跳。 楚天奕再也顾不得其他冲上前去，蛊师却是快他一步，已经抱住了秦若曦的身体。 秦若曦身体倒下的力气似是极大，蛊师的身体都跟着晃动了一下，这才堪堪的抱住她稳住了她们二人的身体。 看着已经冲上前来的楚天奕，蛊师立刻道：“帮我把若曦放到床上，你们都出去，帮我守住门外。在我叫你们进来之前，谁都不能进来打扰我们。” 蛊师的神色无比严肃，言语亦是分外认真。 被她抱住的秦若曦此时双眸紧闭，面容扭曲，脸色苍白如纸，不见半分血色，嘴唇却是呈现出了青紫色，让人心中极为担忧。 秦若曦这个样子，显然是极为痛苦！ “你对若曦做了什么？” 楚天奕眉头深锁，抱着秦若曦忍不住看着蛊师质问出声。 秦若曦的身体抖动的如同筛糠一般，更重要的是，楚天奕如今触碰到了秦若曦的身体，却是发现秦若曦身体滚烫，只让楚天奕觉得自己仿若是抱着一个火炉。 蛊师究竟做了什么？竟是让秦若曦这般痛苦！ “没时间解释，现在立刻按照我安排的去做，否则她有可能会死。” 楚天奕：！！！ 这句话让楚天奕心中猛颤，亦是让医者韩跟洛兴怀大惊失色。 蛊师到底是对秦若曦做了什么？！ 秦若曦好端端的，怎么就可能会死了呢？！ 楚天奕恨不得揪着蛊师的衣领狠狠地质问她，但是此时楚天奕不敢有任何的耽搁跟懈怠，因为就在他问话的这个瞬间，秦若曦的体温竟是急转直下。 刚才明明滚烫如同火炉的身躯，此时竟然迅速的凉了下来，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秦若曦的身体竟是已经变得寒冷如冰。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心跳已然是杂乱无章，心中的惊恐跟担忧变得愈发强烈，让楚天奕愈发的慌乱无措。 而此时他更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秦若曦身体的抖动变得更加激烈了。 秦若曦的嘴唇亦是在发颤，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而秦若曦那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容，竟是隐隐的泛起了青黑色，那本就发紫的嘴唇亦是已经泛了黑，模样甚是骇人。 “快放下她。” 蛊师再次开口，声音之中已然带上了几分焦急。 楚天奕担忧的快要透不过气来，看着秦若曦这般模样，他恨不得由自己为秦若曦承受这一切。 只是，如今他弄不清楚秦若曦的情况。除了按照蛊师的吩咐来做之外，楚天奕根本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听蛊师的安排，我们出去。” 医者韩看着还在发愣的楚天奕立刻开口。 看着秦若曦现在的样子，医者韩也是万分的担忧。 但是，医者韩觉得自己多多少少的已经猜到了蛊师要做的事情。 刚才蛊师说秦若曦是难得一遇的奇才，又说“把它们托付给秦若曦，自己就能够放心”。 蛊师已经将自己最重视的孙女托付给了秦若曦，如今还能托付给秦若曦的，已经没有别的东西了。 医者韩觉得自己若是猜得没错，蛊师只怕是如今想要将自己的那些蛊虫都托付给秦若曦！ 如果真是这样，这对秦若曦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同样，蛊师蛊虫说的若是处理不好秦若曦就有可能会死，也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医者韩对蛊术的了解甚少，但是却也知道秦若曦已经试着在接触蛊虫。 秦若曦的体内有一只火焰蛊，而在接纳火焰蛊的时候，秦若曦也承受过不小的痛苦。 如今蛊师若是想要将自己所有的蛊虫都托付给秦若曦，那秦若曦承受的痛苦，必然要比之前强烈百倍千倍，甚至是万倍！ 这个时候，只有蛊师能够有办法指导秦若曦跟自己体内的蛊虫相处。 所以他们饶是担心秦若曦，也必须听从蛊师的安排。强行留在这里只会耽搁时间，只会给蛊师拖后腿。 思及此，医者韩直接抓住了楚天奕的胳膊。 他看着蛊师道：“我们都守在门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吩咐。” 言毕，医者韩不再理会楚天奕心中的紧张跟担忧，用力的拉着楚天奕的胳膊带着他往外走。 “兴怀，带乐儿出去。” 第1149章 接纳它们 医者韩再次吩咐出声，乐儿已经被现在的情况给吓坏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还没等乐儿回过神来，洛兴怀便直接把乐儿抱了起来，随着医者韩跟楚天奕大步走出了门。 一时之间，房间之中只剩下秦若曦跟蛊师二人。 蛊师坐在床边，看着蜷缩在床上不断颤栗的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变得越发坚定了起来。 她握住了秦若曦的手腕，手掌之下的身体一片冰冷，仿若是握着一块儿冰，正在不断地冒着寒气。 “放松身体，不要抗拒，按照我说的来做……” 细微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这声音温柔却又沉稳，仿若有着极强的穿透力，亦是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可是，秦若曦却根本无暇思考，更是难以辨别出这声音到底说了一些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疼，哪儿哪儿都好疼。 身体里面，像是有一把利刃在横冲直撞，亦或是可以说，有一把尖刀进入了她的血管，正随着她血液的流动在她的血管之中肆意的切割着。 这一把利刃让她的身体顷刻之间千疮百孔，让她的四肢百骸皆是受到了强烈的创伤。 好疼，真的好疼。 泪珠从秦若曦的眼角滚落，这样的情况之下，秦若曦怎么可能做到放松自己的身体？ 秦若曦只想要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只想要拼尽力气来抵御这难以抑制的疼痛。 这完全就是秦若曦的身体本能做出来的反应，根本就由不得她的大脑来控制。 蛊师看着秦若曦的样子眉头深锁，她狠了狠心，用力的按着秦若曦的身子，“控制呼吸，告诉自己你可以接受它们，你愿意接受它们……” 这按压的力道带来了强烈的疼痛，让秦若曦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清晰，亦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蛊师说出的这句话。 但是本能的，秦若曦呢喃出声。 “不……我……做不到……” 秦若曦的泪水不断滚落，她没有办法接受这种疼痛，她也不愿意承受这样的疼痛。 她不可以，她真的做不到。 “你可以！” 蛊师坚定地开口，声音更大了几分，直接落入秦若曦的耳中。 “我不……不行……饶了我……好疼……” 秦若曦哭喊着，身体不断的挣扎着，可是身上的力道似是又大了几分，让秦若曦觉得自己的身体上像是压着一座大山，沉重的让她透不过气，更是让她难以移动自己的身躯。 痛苦跟绝望在秦若曦的心中蔓延，一时之间，秦若曦仿若是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 强烈的冷意夹杂着浓重的湿气不断涌来，那愤怒的声音，还有那噩梦一般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 “不要过来……你走开……” 秦若曦突然之间大喊出声，身体更加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蛊师被秦若曦的反应吓了一跳，却是更加用力的按着秦若曦的身体。 “放松，快放松下来……” “就算……算是你杀了我……天奕也不会……不会喜欢你……” “啊……你走开……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你是魔鬼！魔鬼！” 秦若曦哭喊着，意识已经一片凌乱。 她仿佛看到了岳阳郡主在自己的面前，压着自己身体的人，似乎就是岳阳郡主找来的那几个男子…… 秦若曦惊恐的挣扎，拼尽力气想要脱身。 她即便是死，也不愿受到这般侮辱！ 意识之中，秦若曦狠狠地撞上了墙壁。 强力的疼痛袭来，让秦若曦眼前发黑，脑袋也有些发懵。 但是紧接着画风一转，那尖锐的匕首似是又出现在了秦若曦的面前。 没有丝毫的预兆，那匕首已经狠狠地割破了她的皮肉。 尖锐的疼痛袭来，秦若曦发觉自己的的脸上已经是血肉模糊。 脸颊很疼，不知道是伤口真的在疼，还是因为脑海之中这恐怖的记忆而让秦若曦感觉到疼痛。 她感觉到，浓郁的血腥在空气之中弥漫。 与此同时，那强烈的绝望亦是在秦若曦的心中不断蔓延。 泪水不断地涌出，秦若曦的心中呐喊出声。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这样的弱小，这样任人宰割？ 为什么她没有好好的学习武功？ 为什么她要精研医术？ 为什么她非要学这种救人的本领，却偏生救不了自己？！ 若是她将全部的精力都用来习武，绝不至于被岳阳郡主残害至此！ 若是她像是洛兴怀一样精研毒术，也一定能够在岳阳郡主下手之前，就将岳阳郡主派来的人都毒死！ 若是她学会用蛊术，也可以像给唐婉茹下蛊之人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岳阳郡主下蛊，让岳阳郡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若曦的心中涌出强烈的不甘跟渴望，而秦若曦身旁的蛊师察觉到秦若曦身体的变化，顿时眼眸一亮。 “你刚才想了什么？继续这样想！” 蛊师激动的开口，刚才她察觉到，进入到秦若曦体内的母蛊受到的抗拒似是减轻了许多，甚至是仿若受到了一股召唤的力量。 蛊师不知道秦若曦心中所想，但是她能够感觉得到，刚才那一瞬间，秦若曦对进入体内的母蛊，不再是那种抗拒的姿态。 她立刻道：“接纳它们，你可以跟它们相处的很好，它们也可以帮你，接纳它们……” 魔咒一般的声音在秦若曦的耳边响起，秦若曦大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那瞬间浮现的念头在不断地扩大。 她要变得更强，要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她要成为可以跟楚天奕并肩而立的人，就算是她的娘家不能给楚天奕帮助，她也希望凭借自己的力量给楚天奕换来千军万马！ 武功？ 毒术？ 蛊术？ 没错，她正在学习蛊术，她可以变得更强大！ “啊……” 一声痛呼骤然之间划破夜空，秦若曦的身体又是猛地一颤，身体犹如一条上了岸的鱼一般狠狠地弹跳了一下，顷刻之间汗如雨下。 第1150章 相信蛊师 房间之外的楚天奕听到秦若曦的喊声，心狠狠地揪了一下，眼眸之中迸发出强烈的焦急之色，抑制不住的就要往房间里冲，却是被洛兴怀跟医者韩眼疾手快的狠狠抓住。 “蛊师说不能去打扰她，现在我们只能听蛊师的！” 洛兴怀焦急的开口，死死地抱着楚天奕，但是他却觉得楚天奕仿若一只发了狂的野兽，力量大的让他难以抗衡。 楚天奕死死的攥着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嵌入掌心，已经让他的手掌血肉模糊，可是楚天奕对此却恍若未曾察觉。 他的喉间血气翻涌，幽深的黑眸之中泛着血丝，满是急切之色。 若曦，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楚天奕恨恨的想着，若是蛊师伤害了秦若曦，他一定不会放过蛊师，包括蛊师所有在意的东西，他都不会放过！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嗜血之色，心中那强烈的不安跟焦急交织缠绕，让他几乎是要疯掉。 而房间之中的秦若曦亦是万分痛苦，她的身体不再颤栗，却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犹如一根直挺挺的竹竿一般，竟是无法移动分毫。 身体那一股疼痛变得更加强烈，那一把利刃似是在飞速的移动着，将她的身体生生的切割开。 但是那疼痛已经太过于剧烈，剧烈到秦若曦已经无法做出反应，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而她的身体似是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疼到让她意识都有些飘忽。 夜很漫长，粗重的呼吸声仍旧萦绕在蛊师的耳畔。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曦，握着秦若曦的双手也一直都未曾松开过。 她抿了抿唇，开口唱起了轻柔的曲调。 她口中念着的话语让人听不懂，但如果仔细听听，倒是跟先前折鹤蛊师哼唱的咒语有几分相似。 房间之外的楚天奕等人心都高高的悬着，因为从那一声惊呼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听到秦若曦的声音，心中的担忧便一层高过一层。 好在，如今他们隔着门板，能够依稀听到蛊师哼唱的声音。 这个声音告诉他们，至少房间之中有人是醒着的，让他们可以暂时的按捺住心中的焦急。 只是，秦若曦先前的痛呼仿若仍旧萦绕在他们的耳边，亦是让蛊师家中的气氛变得极为压抑。 天空渐渐地泛起了鱼肚白，可是笼在众人心头的担忧跟阴霾，却仍旧未曾散去半分。 时间缓缓流逝，直到天色大亮，房间之中的歌声渐渐地弱了下来，直到完全消失。 楚天奕心中焦急不安到有些绝望，他的嘴唇已经干涩，泛着血丝的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了浓重的焦急之色。 他很想要问，为什么歌声都没有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楚天奕用仅剩的理智，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做出冲动的事情，绝对不让自己去打扰蛊师跟秦若曦。 只是，洛兴怀却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声音了？” 洛兴怀轻喃出声，这句话，让楚天奕跟医者韩的心里都跟着又颤了一下。 洛兴怀不安的看着楚天奕跟医者韩，“要不要进去看看？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他试探着开口，心中没有答案。 可是这么久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实在是让洛兴怀的心中恐惧。 楚天奕的狠狠地揪着，他张了张自己的嘴巴，下意识的想说去看看吧。 可是，这句话卡在他的喉间，却愣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越是关心，便越是胆怯。 楚天奕发了疯的想要进屋，想要知道房间之中的情况。 可是，蛊师的叮嘱跟警告犹在耳边，楚天奕绝对不敢贸然行事，因为他固然担心秦若曦，却更是担心自己会做出对秦若曦不利的事情。 这浓重的不安跟担忧仿若一把利刃，在楚天奕的心口一下又一下的切割着，让他承受着强烈的凌迟之苦。 医者韩的神色亦是一片凝重，他抿了抿唇，还是低声道：“再等等。” 这个时候，他们要相信蛊师。 蛊师既然让他们离开，定然有自己的用意，而且昨天晚上蛊师的神情是那样的坚定，必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所以他们不能打扰，必须要配合蛊师才行。 最重要的一点是，秦若曦身体的痛苦都源自于蛊师。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蛊师才能够帮助秦若曦解决痛苦。 他对蛊术只是一知半解，如今就算是里面出了事情，他们进去，也实在是束手无策。 所以，现在他们能做的，便是相信蛊师能够处理好一切。 然后，努力的为秦若曦跟蛊师祈祷，希望秦若曦跟蛊师能够一切顺利。 医者韩在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饶是他一直不相信什么鬼神之事，可是如今却也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了。 时间缓缓流逝，对于蛊师家中的重任而言，每一瞬都如同一个世纪一般漫长。 楚天奕在门口苦等着，他的身体已经有些麻木，因为从昨晚开始，他就站在门外，直到如今天色再次暗下来，他的身体甚至是都没有移动分毫。 医者韩的眉头已经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凝重，洛兴怀的桃花眼之中，担忧之色亦是变得越来越强烈。 乐儿眼巴巴的站在一旁，焦急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豆大的泪珠不时的滚落，那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眸已经染上了红色，眼前的景象亦是一片模糊。 洛兴怀的眉头皱了又皱，忍不住在房间之中走来走去，心中甚是焦躁跟不安。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房间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洛兴怀忍不住想要再次询问，可是看着医者韩那凝重的模样，洛兴怀又把自己所有的话都给咽了下去。 担心的人不只他一个，他若是开口，除了增加大家的不安之外，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他紧紧地皱眉凝视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中一再的浮现出一个想法，那就是直接冲上前去，破门而入。 “嘭……” 突然之间一声巨响传来，众人的心皆是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心跳都漏掉了一拍。 第1151章 继承衣钵 “奶奶！” 乐儿喊了一声，直接朝着房间里跑了过去。 众人心中一颤，立刻追上前，但是他们都已经来不及阻止乐儿的动作，眼看着乐儿推开了门，众人的心不由得都提到了嗓子眼。 今天乐儿来过无数次，也被劝回去了无数次。 可是刚才那会儿，已经没有人能够再开口劝说乐儿回去休息，因为众人心中的不安都是相似的，实在是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来安抚旁人了。 秦若曦跟蛊师一直都没有出来，也没有让他们进去，他们真的是要疯了。 可是，如今看着乐儿的动作，众人心中懊悔不已，万分担心乐儿的举动会让打扰到秦若曦跟蛊师。 楚天奕的心在狂跳，脑袋亦是在嗡嗡作响。 随着乐儿推门的动作，房间之中的场景如实展现在众人面前，众人的瞳孔都是猛地一缩，脸上浮现出剧烈的震惊之色，一颗心更是猛颤。 “奶奶！” “若曦！” 惊呼声几乎是同时响起，一时之间，众人再也顾不得其他，尽数冲进了房间之中。 此时，房间之中竟是血腥弥漫，秦若曦仍旧躺在床上，蛊师却是倒在地上。 床边有一个凳子已经翻到，地面跟床边亦是洒落了点点殷红，不出意外，刚才的那一声巨响，应该就是蛊师摔倒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楚天奕第一时间冲到了秦若曦的身旁，立刻将她拥入怀中，却是赫然看到秦若曦的手腕上有一道清晰的伤口，还在泊泊的往外流着血。 “若曦，你怎么样？” 楚天奕急切的喊出声，紧张到难以呼吸。 不过，楚天奕发现怀中的人面容已经不再扭曲，虽然脸上的疤痕仍旧未曾消退，但是秦若曦的脸色却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是之前那骇人的模样。 楚天奕有些惊喜，却仍旧不敢放下心来。 另一边，乐儿正跪坐在蛊师的身旁，紧紧地抓着蛊师的手，心中惊恐不已。 她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只看得到自己的奶奶倒在地上，更是能够闻到那浓郁的血腥味。 这样的情况，让乐儿的心中极为不安，恐惧不断的蔓延，哭声亦是更强了几分。 “奶奶……奶奶……” 她一次又一次的喊着，希望蛊师能够给她回应， 乐儿努力的抓着蛊师的手，小手上已经是一片温热跟黏腻。这种莫名的触感，让乐儿更加惊慌。 “乐儿……奶奶没事……” 虚弱的声音落入乐儿的耳中，终于是让乐儿有了主心骨。 似是因为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乐儿心中的恐惧稍稍消散，却是登时涌出了强烈的委屈，让她更加激烈的哭了起来。 医者韩刚才就比楚天奕稍晚一些冲到了秦若曦的身边，已然给秦若曦诊了脉。 他探不出秦若曦的脉象有什么异常，相反的，除了秦若曦仍旧昏迷不醒之外，如今秦若曦的脉象已经非常正常。 听到蛊师的声音，医者韩立刻转头，将蛊师搀扶了起来。 “你怎么样？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医者韩紧张的开口，发现蛊师的手腕上竟然也有一道伤口，亦是在不断地往外流血。 而且，蛊师的脸色一片苍白，看起来甚是虚弱。 他下意识的探上蛊师是脉搏，察觉到蛊师这微弱的脉象，眉头深锁。 蛊师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我没事，若曦也没事了……帮我们包扎一下伤口，我们需要休息。” 医者韩立刻点头，环视四周直接将蛊师抱到了床上。 洛兴怀在听到蛊师的话之后已经动作利落的拿来了医者韩的药箱，并且将金疮药跟纱布都找了出来。 “你去给若曦包扎，蛊师这边我来。” 医者韩头也不抬的开口，手上的动作很快，已经在蛊师的手腕上撒上了药。 药粉接触到伤口，带来一阵疼痛，蛊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又将自己的痛呼忍住。 洛兴怀立刻点头，拿了金疮药跟纱布来给秦若曦处理伤口。 很快，伤口已经包扎好。 医者韩从药箱之中拿出了一粒丹药，看着蛊师问道：“这是补气血的药，看你的脉象是失血甚多，气血两虚，这药是对症的，你可以吃吗？” 蛊师体内有蛊虫，所以对于蛊师的身体情况，医者韩实在是没有办法很好的确认。 而且蛊师也懂得医术，蛊虫亦是可以治病，所以医者韩不清楚蛊师到底需不需要服药，还是先问过蛊师为好。 蛊师点了点头，“可以，多谢了。” 听到这话，医者韩放下心来，将丹药交给了蛊师，旋即又拿出来了一个瓷瓶放到了蛊师的身旁。 “这瓷瓶里面的药每隔两个时辰服用一粒，情况好转之后，可以六个时辰服用一粒。” 那瓶药里加了古雪莹的血，滋养修复的效果甚好，蛊师的身体如今亏空的厉害，当真是要好好的补一补了。 蛊师点了点头，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服下了药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舒服了许多，面色亦是稍稍的有了几分红润。 医者韩神色担忧的看着她，蛊师猜的到医者韩等人定然担心秦若曦的情况，所以她强忍着疲惫道：“我将体内的母蛊托付给了若曦。”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可是如今听到蛊师亲口说出这句话，众人的心中还是又惊又喜。 接触蛊术这么长的时间，众人都已经知晓，所有的蛊师最厉害的一只蛊虫就是母蛊。 而正是有了母蛊，蛊师才得以控制其他的蛊虫。 如今蛊师将自己的母蛊交给了秦若曦，这是要让秦若曦继承她的衣钵啊！ 秦若曦现在拥有了蛊师的蛊虫，那秦若曦便可以被称之为高级蛊师了！ 这个结果让众人振奋，更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只是，洛兴怀不由得看了秦若曦一眼，眉头又皱了起来。 既然蛊师已经把母蛊给了秦若曦，如今秦若曦的脸怎么还没有好？ 不等洛兴怀开口询问，蛊师抿了抿唇，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看着医者韩再次开了口。 第1152章 食血认主 “我的母蛊力量强大，寻常人难以承受，也绝对不是那样好驯服的。继承人若是承载不起，就会遭受蛊虫的反噬，所以先前我才会让你们都出去，不要打扰。如今我已经协助若曦跟母蛊进行了磨合，若曦的身体已经接纳母蛊了。” 蛊师艰难的喘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让她的气息再次变得紊乱，心跳一时之间也变得杂乱无章，当真是提不起力气。 为了让秦若曦能够跟母蛊尽快的磨合好，蛊师用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办法，那便是以她自己的血液为引路石，让母蛊跟秦若曦的身体进行磨合，进而让母蛊安静下来。 身为蛊师，是会以自己的血肉来饲养蛊虫的，只有这样，蛊虫才能够与自己的主人最为亲近，这也是养蛊之人都会用的“食血认主”。 只要蛊虫服用了主人的血液，这辈子都会认定这个主人，之后便会任由主人驱使。 蛊虫寿命极其长，只要饲养得当，不遇到什么危险，原则上而言就能千百年的活下去。 所以，很多蛊师都会培养继承人，一来这样可以让自己的蛊术不失传，对后背也是庇佑，二来，亦是能够给自己饲养的蛊虫找一个好的归宿。 母蛊跟那些肆意使用的蛊虫是不同的，对于蛊师而言，母蛊就如同亲生骨血一般，绝不可能会将它置之不顾。 一些年纪轻轻却蛊术极佳的蛊师，便是从自己的先辈手中继承了蛊虫。 只是，固然可以有其他人继承蛊师的衣钵，也绝对不会忘却自己之前的主人，正是因为蛊师的血液已经成为了一种“契约”，深深地印刻在了蛊虫的身体之中。 新的主人想要得到蛊虫的认可，是要花费很大的力气的，那个过程也极为痛苦，而且越是强大蛊虫，就越是难以驯服。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继承蛊师的衣钵，并不比亲自饲养蛊虫要轻松。 唯一能够进行指导的，只有母蛊原本的主人。 想要让自己选中的继承人轻松一点，便只有蛊师自己多受些罪了。 原本母蛊到了这个程度，早就已经不需要再服用蛊师的血液，但是蛊师为了让母蛊尽快的安定下来，让母蛊进入到秦若曦体内之后，还让它吸食了自己的血液。 如此一来，蛊虫尝到了甜头，便不会抗拒这个新的环境。 同时，蛊师引导秦若曦，以秦若曦自己的血液作为替换，让蛊虫熟悉了秦若曦血液的味道，进而跟秦若曦完成了“食血认主”。 蛊师这样做，秦若曦少受了很多的罪，亦是将蛊虫跟秦若曦磨合的时间大大的缩短。 只是，蛊师本就重病，又失去了母蛊，如今又大量失血，对于蛊师而言，身体是接连遭受到了重创，所以如今蛊师虚弱无比。 强撑着说了这些话，蛊师只觉得自己再也提不起力气。 “我也要休息一会……” 她艰难的开口，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解释更多。 说完这句话，蛊师似是所有的能量都已经耗光，抑制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蛊师却是握着乐儿的小手，即便是已经昏睡，也未曾松开。 医者韩的心微微的颤了一下，连忙去给蛊师诊脉，确认蛊师的脉象还算平稳，这才稍稍的安心了几分，只是他那紧皱的眉头却仍旧没有舒展开。 看着围在秦若曦身旁的楚天奕跟洛兴怀，医者韩上前去确认了一下秦若曦伤口的包扎情况，旋即看着楚天奕跟洛兴怀开口道：“轮流去休息吧，这边不能离开人，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完全康复。” 医者韩等人虽然都不太清楚蛊师跟秦若曦在房间之中做了什么，但是他们却是都因为担心秦若曦跟蛊师的情况，也一直都没有休息。 他们都不是铁打的，固然现在没有像秦若曦跟蛊师一样昏睡过去，却是都已经疲惫不堪，如今若是再死撑着，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 洛兴怀明白医者韩的意思，开口道：“师父您先睡，我还能再守一会儿，等您休息好之后再换我去休息。” 他比医者韩要年轻，身体自然也硬朗许多，如今要休息也是医者韩先休息才是。 医者韩没有拒绝，对着洛兴怀点了点头，现在他也着实是累坏了。 洛兴怀抬头看向楚天奕，“你也试着去歇会儿吧，谁的身子都不是铁打的，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楚天奕目不转睛的看着秦若曦，虽然秦若曦如今面色正常，眉头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深锁着，可是她仍旧昏睡不醒，楚天奕的心中担忧的厉害。 楚天奕知晓洛兴怀说的有道理，紧抿着唇点头。 他心中纠结片刻，小心翼翼地给秦若曦盖好了被子，自己则是直接趴在了床边闭目休息。 洛兴怀看楚天奕这样也不好再劝，虽然这样睡不好，至少楚天奕心安。 真要赶楚天奕出去找个地方好好的躺下睡觉，楚天奕怕是根本就睡不着了。 他看着站在床边的乐儿，“你也睡会儿吧，跟奶奶一起。” 说话间，他将乐儿直接抱上了床，让她睡在了蛊师的身旁。 洛兴怀心道，有乐儿在这儿，蛊师的心里应该会更安稳才是，而且乐儿看的到蛊师，也不至于再担忧。 蛊师固然在昏睡，但是乐儿躺下的时候，她几乎是本能的松开了乐儿的手，将乐儿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洛兴怀见状桃花眼微暗，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有人牵挂，当真是好。 只不过，心有牵挂，就更是难以放下。蛊师昨晚说的那番话，让洛兴怀心中发紧，如今蛊师把乐儿跟蛊虫都托付给了秦若曦，只怕蛊师的身体情况，真的很差了。 他暗自摇头，低声吩咐壁威回山洞叫几个护卫过来。 洛兴怀现在也累得很，只是在强撑着。 他每隔一刻钟就给秦若曦还有蛊师诊脉，确认她们二人的情况。 但是实话说，现在洛兴怀站着身体都在打摆子，只怕下一瞬自己就会睡过去。 洛兴怀不敢掉以轻心，怕自己会因为疲惫而疏忽大意，所以他得再找点人来，跟他一起守夜才好。 他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刚刚坐下，却是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声音。 第1153章 醒来 洛兴怀顿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焦急的看向床上的秦若曦，而楚天奕亦是一个激灵起了身，幽深的黑眸之中满是激动之色。 “若曦……” 楚天奕紧紧地握着秦若曦的手，压低了声音开口，心中发颤。 只见此时秦若曦的眼眸微微的动着，嘴唇亦是无意识的抿了抿，似是睡得极不安稳的样子。 终于，在楚天奕跟洛兴怀这紧张而又期待的视线之下，秦若曦长如蝶翼的睫毛轻颤了两下，睁开了眼睛。 秦若曦的视线一片混沌，眼前好似朦朦胧胧的一片，让秦若曦看不清楚。 可是，看到秦若曦的眼眸，楚天奕跟洛兴怀皆是呆愣在原地。 刚才，秦若曦的眼眸之中似是有金光浮现？ 只是，这金光只是浮现了一瞬间，随着秦若曦的眨眼，那一双眼眸又恢复了以往黑白分明的模样。 不知是不是因为睡了太长的时间，秦若曦的这双眸子如今看起来格外清透明亮，仿若刚才那一瞬间的金光，只是自己看花了眼睛。 楚天奕心中如此想着，却是没有心思去探究自己是不是真的花了眼，如今他在意的，只有秦若曦是不是已经完全康复。 他握着秦若曦的手急切道：“怎么样？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楚天奕那一双幽深的黑眸之中满是红血丝，憔悴的面容上是掩饰不住的关切之色。 秦若曦定了定神，眼前的景象也清明了起来。 她对着楚天奕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手腕有些不舒服，下意识的抬起了自己的手。 看着手腕上包扎的绷带，秦若曦的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心中有些疑惑。 对于自己如何受的伤，秦若曦竟是一概不知。 “若曦？你说说话是，现在感觉可还好？” 洛兴怀焦急的开口，秦若曦的沉默实在是让他心中不安。 “我没事，我只是在想，我是怎么受的伤。” “发生什么事情了？”秦若曦抬头看向了楚天奕跟洛兴怀。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蛊师让她过去，然后蛊师拉住了她的手。 那一瞬间，秦若曦感觉到了一阵剧痛，但是再之后发生的事情，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神色如常的跟自己说话，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他立刻道：“蛊师将自己的母蛊给了你，让你继承她的衣钵。” 秦若曦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给了我？” “嗯。”楚天奕肯定的点头，继续道：“蛊师应该是为了这件事情累坏了，如今正在休息，其他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只能等蛊师醒过来之后再让她解释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楚天奕再次询问出声，洛兴怀那关切的视线亦是落在秦若曦的身上。 洛兴怀在纠结，要不要叫医者韩过来给秦若曦诊诊脉，确认一人秦若曦的情况，但是他看着秦若曦好像状态还不错，医者韩刚刚去休息，洛兴怀实在是不想要去打扰他。 只是，没等洛兴怀纠结完，房门就被人给轻轻地推开了。 医者韩虽然是去休息，却是并没有睡得安稳，刚才他依稀听到了秦若曦这边有说话的声音，所以就立刻赶了过来。 看着已经醒来的秦若曦，医者韩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惊喜之色。 “师父。” 听着秦若曦的声音，医者韩快步上前，洛兴怀跟楚天奕立刻给医者韩让出了一个位置。 医者韩探上了秦若曦的手腕给她诊脉，确认了秦若曦的脉象一切正常，医者韩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蛊师说她已经协助你跟母蛊进行磨合，想来你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若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立刻说出来。” 医者韩关切的看着秦若曦，仍旧不能够完全放心。 秦若曦再次点头，“我觉得自己身体现在挺好的，不过，我就是觉得有点儿饿……” 话音刚落，只听“咕噜”一声响，秦若曦的身体微微一僵，顿时脸颊绯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天奕等人也是愣了愣，旋即医者韩笑出了声来。 “饿了不奇怪，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一直没吃东西能不饿吗？若是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就可以吃饭。” 医者韩笑着开口，洛兴怀立刻道：“我去给你拿吃的。” 秦若曦听闻自己睡了一天一夜有些惊讶，不过看着在一旁熟睡的蛊师还有乐儿，秦若曦低声道：“还是我出去吃吧，别吵着蛊师跟乐儿。” “也好。” 医者韩点头，看着洛兴怀道：“兴怀，你在这儿守着吧。” “好。” 随着洛兴怀应声，秦若曦随着楚天奕跟医者韩离开了房间。 炽翎就在门外，看到秦若曦出来，顿时热泪盈眶。 秦若曦对着她笑了笑，“我饿了。” 炽翎心中一喜，“奴婢这就去给王妃准备吃的！” 炽翎对着秦若曦福了福身，激动地转身朝着厨房跑去。 秦若曦看着炽翎的反应眼心中觉得有些好笑，眼眸之中不免就染上了几分笑意。 她转头看向医者韩道：“师父，您也去休息吧，这些日子您应该也没睡好，我现在身体无碍，又睡了这么久，蛊师那边我跟兴怀守着便好，若是有什么问题，我再去请您帮忙。” “好。” 医者韩点头，又道：“天奕也一直没有休息，你既然醒了，就也劝劝他赶紧去睡一会儿。” 说完这话，医者韩打了一个哈欠，走去了偏房。 秦若曦的心中微微的有一丝悸动，转头看向了楚天奕。 面前的人面容憔悴，那幽深的眼眸几乎是整个都泛了红，看着便让秦若曦觉得心疼。 她情不自禁的抓住了楚天奕的手，由衷道：“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楚天奕心中一滞，将秦若曦直接拥入了怀中。 “说什么傻话……” 楚天奕喃喃开口，紧紧地拥抱着秦若曦。 他确实是为了秦若曦而担心，但是秦若曦能够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对楚天奕而言就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听着秦若曦跟自己说话，楚天奕的心中只觉得庆幸。 第1154章 不喜欢你了 秦若曦吃了些东西，催促着楚天奕去休息，自己则是又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 洛兴怀已经困得不行，正强撑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看着秦若曦进来，洛兴怀立刻告饶。 “我熬不住了，你身体行吗？要是没有不舒服就换你盯着。” 从蛊师病倒，他们这些人就是在连轴转，谁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更不用说洛兴怀还连夜出去给蛊师拿药，曾经跟冰月公主比拼了一场轻功。 那大量透支的体力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却又接连的熬夜，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是受不住的。 秦若曦立刻道：“我可以，你快去睡吧，有事情我再喊你。” 洛兴怀听到这话，没有任何的耽搁跟寒暄，立刻闪身出了房间，找了之前让护卫搬过来的被褥就直接钻进去睡了。 他现在是真的困，别说躺在被褥上，就是站着趴着，他也能睡着。 夜色静谧，秦若曦坐到了床边，看着已经熟睡的蛊师跟乐儿，秦若曦的心中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刚才楚天奕他们说，蛊师将母蛊给了她，所以如今她已经一只脚迈进高级蛊师的门槛里了吗？ 秦若曦眸光闪烁，看着自己被包扎的手腕，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的疼痛就是从手腕上开始的。 所以这处伤，是母蛊进入自己身体留下的吗？ 秦若曦的心中不知道答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想要给蛊师诊脉，却是发现蛊师的左手腕上亦是缠着厚实的绷带。 秦若曦不免更加意外，却是不由得想到了当日折鹤蛊师给自己解蛊的时候所做的事情。 当时，折鹤蛊师就是在她的手腕上划了一个小伤口，好方便蛊虫从她的身体之中离开的。 所以，如今自己跟蛊师的手腕上都有伤，就是因为传递母蛊吗？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还是暂时的收敛了心思，放柔了动作给蛊师去诊脉。 究竟是什么情况，等蛊师醒过来就知道了。 只是，这一诊脉，秦若曦的心却是不由得沉了下去。 蛊师的脉象实在是算不得好，甚至是可以说很不好。 从脉象上来看，蛊师的身体亏空的厉害，大有一副油尽灯枯的征兆啊。 可是，之前蛊师醒过来的时候，脉象不是还很好吗？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 难道说，是因为蛊师把母蛊给了自己吗？ 秦若曦的心颤了颤，不知道答案，却是下意识的不愿意去想这个可能性。 她收敛了心思守在蛊师的床边，每隔一刻钟就给蛊师诊一次脉。天空渐渐地亮了起来，秦若曦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蛊师。 蛊师似是睡的很沉，一直没有醒来，动作也没有改变分毫。 不过，蛊师的面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血色也渐渐地浓郁了。 秦若曦拿了一颗丹药轻轻地塞进了蛊师的口中，她刚才查过了，蛊师身旁的这瓶丹药跟上珠琅山之前古雪莹交给她的一样。 想来这丹药应该是医者韩留下来，给蛊师调理身体用的。 丹药塞入口中，蛊师全然未觉，仍旧在昏睡，而蛊师怀中的乐儿却是突然睁开了眼睛。 骤然对上那双微微泛红的琉璃色眼眸，秦若曦的心微微的紧了一下，却是很快缓过神来。 “乐儿醒了。” 秦若曦压低了声音开口，对着乐儿露出了笑来。 乐儿眨了眨眼睛看着秦若曦，稚嫩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固然之前很在意秦若曦，可是如今秦若曦醒来，乐儿的脸上却不见半分欢喜之色。 相反的，她看向秦若曦的视线之中仿若是承载了千言万语，让秦若曦的心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乐儿，怎么了？” 秦若曦放柔了声音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乐儿的眼眸之中对自己充满了抗拒。 “我不喜欢你了，你走……” 秦若曦心中一滞，“乐儿，怎么了？” “我不要你，你走，我要奶奶……呜呜……” 说话间，乐儿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因为这些日子都在哭，乐儿的声音喑哑的厉害，她紧紧地抱着蛊师，心中万分难过。 她确实是喜欢秦若曦，可是乐儿不明白，为什么奶奶会跟自己说那样的话。 奶奶让自己听秦若曦的话，那奶奶的话呢？ 虽然蛊师没有对着乐儿明言什么，可是乐儿的心里却能够感觉得到，奶奶想要把自己交给秦若曦。 她是喜欢秦若曦，可是如果喜欢秦若曦的代价就是失去奶奶，那乐儿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跟奶奶在一起。 所以现在乐儿想要让秦若曦立刻，只要秦若曦走了，奶奶就不会再让她去听秦若曦的话了！ 秦若曦意识到乐儿的想法，心中一阵酸楚，连忙道：“乐儿别哭，我没有想从蛊师身边抢走你，你别哭，别吵醒了蛊师……” 只是，情绪激动的乐儿哪里听得进去秦若曦的话？ 她的哭声吵醒了沉睡之中的众人，亦是让昏昏沉沉的蛊师迷迷糊糊的醒来。 众人赶来蛊师的房间，而蛊师亦是朦朦胧胧的听到了乐儿的话，心中一时之间觉得欢喜，却更觉得酸楚。 蛊师拍了拍乐儿的身子，声音喑哑道：“别说胡话。” “奶奶，我不喜欢若曦姐姐了，你别不要我，你别丢下我，奶奶，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乐儿哭喊着，紧紧地抱着蛊师不肯撒手。 众人听到乐儿的话，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他们要如何跟乐儿解释，蛊师并不是不想要她，而是因为蛊师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受她的控制了呢？ 让一个孩子去认识死亡，实在是有些过于残忍。 蛊师身体虚弱，听着乐儿的哭声心中焦急，她想要安抚乐儿，可是心中一股急切涌上来，便让蛊师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秦若曦心头一颤，立刻伸手去扶着蛊师的身子帮她顺气。 乐儿心中一紧，用尽了力气朝着秦若曦狠狠一推。 “你不要碰我奶奶！” 第1155章 人都会死的 “若曦！” 秦若曦惊呼一声，毫无防备的倒下去，楚天奕心中一紧，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了秦若曦，却是觉得心有余悸。 乐儿听到那两声惊呼呆愣在原地，她只看到自己的面前有两个模糊的身影，乐儿微张着嘴巴，却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是好。 她只是不想要让秦若曦靠近蛊师，却是未曾想过要伤害秦若曦，刚才秦若曦的尖叫，亦是把乐儿给吓了一跳，乐儿很想要知道秦若曦有没有事，可是那关怀的话语却是问不出口。 楚天奕那温暖的怀抱让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她看着乐儿道：“我没事，乐儿，我是在帮你奶奶。” 说完这句话，秦若曦顾不得再多说些什么，立刻跟医者韩一起给蛊师顺气。 好在，这一次乐儿没有再阻止。 看着蛊师这样痛苦的模样，乐儿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只能任由秦若曦跟医者韩上前忙碌。 她的眼角还悬着泪珠，心中焦急而又绝望。 她知道秦若曦不是坏人，她也很喜欢秦若曦，可是为什么就是这个自己喜欢的人，要让自己跟奶奶分开呢？ 乐儿想不通，泪珠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蛊师堪堪的稳住自己的气息，对着秦若曦跟医者韩摆了摆手，便急切的握住了乐儿的小手。 “乐儿不哭……” “奶奶……”乐儿的声音透着浓重的哭腔，让蛊师心疼不已。 蛊师将乐儿再次揽入怀中，青葱玉指轻抚着乐儿柔顺的长发，“乐儿是大孩子了，不可以这样闹脾气。若曦姐姐没有做错事情，你不该对她这种态度。” “我不闹脾气，奶奶你别不要我……” “奶奶要你的。”蛊师的眼眸之中泛着水光，紧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她的心口疼得厉害，若是可以，她怎会将乐儿交给其他人？ 可是现在，她实在是没有能力了。 很多蛊师都会培养继承人，蛊师原本也想着，以后让乐儿继承自己的衣钵，这样即便是自己去世，乐儿有蛊虫的保护，也能够在这珠琅山之中好好的生活下去。 按照蛊师原本的计划，她会拼尽全力以各种方式治疗乐儿的病，亦是会想方设法的延长她自己的寿命，这样自己去世的那一天，乐儿至少会大一些。 可是，蛊师不得不承认的是，乐儿对于蛊术确实是没有什么天分，饶是她言传身教，乐儿的进步也并不快。 最重要的是，随着乐儿的长大，乐儿的身体也暴露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乐儿惧怕阳光，经常会觉得身体不舒服，最重要的是乐儿的视力一直在下降，这让蛊师完全没有办法放心留下乐儿一人留在这里。 就算是乐儿有蛊虫保护，乐儿也没有办法看清楚东西，也没有办法不怕眼光。 这些病症，蛊师根本就治不好！ 蛊师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人照顾乐儿，乐儿就算是有蛊虫保护，也根本就难以自己生存。 所以这两年，蛊师也在想其他的办法。 她在想，或许自己可以给乐儿找几个合适的仆人，只要用蛊虫控制那些仆人，就算是自己死了，那些人也要好好的伺候乐儿。 只要母蛊在乐儿的手中，乐儿的安全就能够有保证。 可是，在蛊师看来，那是下乘之法，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要那样做。更何况，她若是死了，那些仆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乐儿又该如何是好？ 乐儿不通世事，也没有去过山下，仆人的事情根本就难以为继。 所以蛊师也一直在思考别的办法，想着自己还能够多支撑几年，也该教乐儿一些人情世故。 但是，蛊师实在是没有想到，乐儿的视力竟然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差劲，她更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竟是也会突然出现意外。 如今，蛊师只庆幸秦若曦一行人来了珠琅山。 遇到秦若曦，或许就是上天做出的安排。 她紧咬着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泪水忍了回去。 蛊师稍稍的将乐儿从怀中松开一些，却是握住了乐儿的手，旋即对着秦若曦伸出了手来。 秦若曦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蛊师一手握着秦若曦，一手握着乐儿，旋即将她们二人的手交叠到了一起。 “乐儿，我知道你舍不得奶奶，奶奶也不想要跟你分开。但是奶奶之前跟你说过的，人都会死的，你记得吗？” 乐儿惊恐的摇头，挣扎着想要把自己的手给抽出来，蛊师却是越发用力的握住了乐儿的小手，不让她如愿。 清晰地疼痛让乐儿不由得皱眉，亦是让她不得不抬头看向蛊师，无法躲避。 “奶奶跟你说过，人若是死了，就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所以你只有耐心的过好自己的生活，等到你也该去那个地方的时候，便能够再次见到奶奶。” “乐儿乖，奶奶不得不走，但是不想要让乐儿一个人受苦。所以奶奶想要让若曦姐姐陪着你，照顾你，这样你才能好好的长大，才能去找奶奶啊。” “我不能跟奶奶一起去吗？”乐儿焦急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蛊师。 她现在就想跟着奶奶一起去那个地方，她不愿意等！ 可是，她越是睁大了眼睛，眼前的景象却越是模糊，让她根本就看不清楚蛊师此时的表情。 蛊师心中生疼，泪水早已经模糊了她的面容。 她摇头，“不能的，只有到了该去的那一天才能去，乐儿还小，还不能去那个地方。” “所以乐儿一定要乖乖的听若曦姐姐的话，这样以后你才能够找到奶奶，知道吗？” “我不要……不要……呜呜呜……奶奶你别去，你等我长大，等我一起去……” 乐儿哭喊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房间之中的众人皆是红了眼眶，秦若曦亦是心中生疼。 她握住乐儿的手，另一只手落在了蛊师的手上。 “蛊师放心，我会把乐儿当成我的亲生妹妹看待。” 蛊师心中一暖，对着秦若曦点头。 她本还想好好的跟秦若曦说一说，让秦若曦照顾好乐儿，如今听了秦若曦的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我剩下的日子，怕是不多了，若曦，这些日子我会竭尽所能，将我毕生所学交给你。至于化形蛊……” 第1156章 你别拦着她 蛊师顿了顿，对着秦若曦露出了笑来，“等到最后那一刻，你自己来取吧。” 秦若曦闻言愣住，房间之中的几人亦是一脸意外之色，却是听到蛊师道：“这算是我对你所学的考验。” “若曦，为了治好你的脸，你可要用心的学啊。” 秦若曦的心狂跳了两下，蛊师那双漂亮的眸子注视着她，眼眸之中有期待，更是有信任跟认真。 蛊师的这个要求，让众人都惊讶。 按照蛊师的意思，若是秦若曦学的不够好，不能够从蛊师身上取走化形蛊，那秦若曦的脸岂不是就无法医治了？ 或者，还有另外一个机会，那就是只能够等到秦若曦自己可以饲养化形蛊之后再治疗了。 这样的考验，着实是有些“残忍”，却也给了秦若曦无尽的动力。 “好！” 秦若曦重重的点头，蛊师听到她这肯定的回答，满意的笑了起来。 既然已经醒了，蛊师便没想要再休息。她让人送了一些饭食到房间里来，吃过了饭，蛊师的体力恢复了许多，便一刻也不耽搁开始给秦若曦“上课”。 按照蛊师的吩咐，医者韩等人都要离开，只留下了秦若曦跟乐儿在房中，以免打扰蛊师教学。 时间缓缓流逝，虽然日子好像暂且平静了下来，但是众人的心中都有浓重的紧张之感无法消散。 大家的心中都清楚，蛊师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不知道能够支撑多久了。 这些日子，蛊师像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之中，将自己毕生所学都告诉秦若曦一样。 她在争分夺秒，她在跟死神赛跑，这些日子，蛊师几乎是未曾睡过一个完整觉，直到深夜仍旧在给秦若曦授课，看着秦若曦实在是撑不住了，蛊师才会允许秦若曦跟她都小憩一两个时辰，然后等到天刚蒙蒙亮，蛊师便继续开始上课。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蛊师没日没夜的给秦若曦上课，身体越发虚弱了下来。 只是秦若曦固然也跟着劳累，可秦若曦如今却是容光焕发，看起来气色很好。 而且，让秦若曦惊讶的是，她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有了极大的力量，完全不觉得累一样。 虽然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可是她却是真的能够很快恢复体力，每次睡醒都是精神百倍。 秦若曦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蛊师，蛊师却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蛊师解释说，秦若曦如今的状态是因为她体内的母蛊跟她的身体磨合的越发的好了，这才让她的身体素质变得比以前更强。 等到秦若曦跟母蛊能够完全和谐的相处，那秦若曦的身体状态会比之前好上数倍。 秦若曦不由得赞叹蛊术的神奇，可是看着日渐虚弱的蛊师，秦若曦的心里也越发的难受。 自己因为有了母蛊而变得强大，那蛊师如今的虚弱，会不会也是因为失去了母蛊呢？ 房间之中，烛火摇曳，虽然天气渐暖，可是今日夜里珠琅山竟是又落了雪。 “咳咳……咳咳咳……” 低低的咳嗽声不断的落入秦若曦的耳中，秦若曦扶着蛊师，看着蛊师那美艳的眉头轻轻地皱着，苍白的脸色因为咳嗽而涨红，秦若曦的心也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蛊师，要不今晚先休息吧。” 秦若曦低声开口，如今扶着蛊师，她才惊诧的发现蛊师的身体竟是比前些日子更瘦了。 她本是想要扶着蛊师的肩背，却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摸到蛊师的骨头，如今饶是蛊师的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衣，秦若曦仍旧能够觉得蛊师的骨头硌得慌。 没错，这几日蛊师越发的畏寒，饶是屋子里燃着炭火，蛊师身上穿的衣服也越发的多了。 看着那纤弱的身躯裹着厚实的棉衣，秦若曦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最初见到蛊师时候的样子。 秦若曦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那衣衫单薄的绝色佳人，如今怎就虚弱成这般模样了呢？ 蛊师艰难的忍住了咳嗽，对着秦若曦摇了摇头。 她看着睡在床上的乐儿，眼眶微微的有些湿润，情不自禁的就朝着乐儿伸出了手去，轻抚着乐儿那白皙胜雪的面颊。 “乐儿的名字是雪乐。” 蛊师低声开口，似是说给秦若曦听，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她从出生之日起就通身雪白，我觉得她仿若是雪花留在这世间的精灵，所以就给她娶了这个名字，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可是没想到乐儿的白，竟是如此……” 秦若曦抿了抿唇，心中百转千回，许久才道：“乐儿一定能如您所愿的。” 蛊师转过头来，握住了秦若曦的手，“若曦，把乐儿交给你，我是放心的。” “我知道你既然答应了这件事情，就一定会竭尽所能做到最好，所以我无需叮嘱你太多。但是，我还是想交代你一件事情。” “您说。”秦若曦心中发紧，脸色也越发的认真了几分。 蛊师柔声道：“日后，乐儿不管想要做些什么，只要不伤天害理，你便都由着她吧。她这辈子自出生之日起，就受尽了旁人的冷言冷语，从未感觉到什么善意，所以，我只想让她尽可能肆意的活着。” “即便是，她有朝一日想要做的事情会伤害到她自己……” 蛊师狠了狠心，看着秦若曦坚定道：“只要她打定了主意，你便让她去做吧。” 秦若曦心中一滞，看着蛊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蛊师抿了抿唇，视线又落在了乐儿的身上。 “这些年来，我想尽办法给她治病，只想让她能够健健康康的活着，却从未问过她想要做些什么。所以乐儿这些年，只怕是过的也并不痛快。” “饮食起居需要注意的事情，她应该都习惯了，也不会再因为这些事情再闹什么脾气才是。所以日后她若是执意要做什么事情，定然就是她真心喜欢。所以，你别拦着她……” 秦若曦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团，艰难道：“即便她要做的事情，可能伤及她的性命吗？” 第1157章 考核成绩 秦若曦认真的看着蛊师，后者闻言却是微微一笑。 蛊师幽幽道：“到了我这个时候你就会发现，人这一辈子，到最后想的不是活了多长，而是自己究竟做了多少事情。” “回忆里，那些开心的事情，不开心的事情，都能够记得清清楚楚，反倒是那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即便是经历的最多，却仍旧没什么印象。” “所以啊，这辈子若是一直压抑着自己心中所想所愿，就算是活的再长，又有什么意义呢？” 蛊师反问了一句，不等秦若曦回答便继续道：“我不想要让乐儿伤心压抑的活着，也不想让她毫无乐趣的活着。若是她真的几十年如一日的在这世间苟活，那她活七八十岁，跟她活七八岁，又有什么区别呢？” “若是她这七八十岁，是在痛苦跟压抑自己心中的欲望之中活下去的，那她活的又该是多么痛苦？每过一日，便多一份不开心，倒是不如让人生的所有记忆都是开心的，不是吗？”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震撼，一时之间，她竟是没有办法反驳蛊师的话。 而且，私心里秦若曦固然不希望乐儿真的豁出性命去做什么事情，可是她却是觉得蛊师说的话甚是有道理。 “是啊，有些人还活着，但是他已经死了……” 秦若曦喃喃开口，心中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她从小做事就瞻前顾后，考虑许多，究竟要如何随心而活，她确实是不懂的。 但是，现在她却依稀明白，她的心里也有自己的坚持，为了那份坚持，她愿意付出许多。 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秦若曦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这样做，心跳却是如同擂鼓一般，越发的激烈了。 蛊师笑了笑，“正是这个道理。” 言毕，她没有再言语，只是视线久久的停留在乐儿的身上。 这个小小的人儿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也是她费尽心思拉扯大的。 蛊师看着乐儿从襁褓之中的小婴儿长得这么可爱动人，可是如今，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看着乐儿长大成人，成婚生子。 蛊师心中酸楚，眼眶之中渐渐地沁出了泪来，终于忍不住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乐儿揽入怀中。 她的动作很轻，似是怕惊醒了乐儿一样，这个拥抱的时间亦是很短，仿若不敢多做停留，以免惊醒了熟睡之中的人。 蛊师在乐儿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旋即立刻起身背过了身去。 “把乐儿抱出去吧，我要考核你的成绩了。” 秦若曦的心中骤然掀起了惊涛骇浪，眼眸之中更是立刻沁出了泪来。 强烈的不舍跟悲伤涌现，让秦若曦呆愣在原地。 蛊师说，要考核她的成绩了。 秦若曦不由得紧紧地攥起了拳头，因为秦若曦的心中很清楚，蛊师的这句话，并不是仅仅是“考试”这样简单。 因为蛊师前些日子说过，从蛊师的体内取走化形蛊，便是对她的考核方式。 而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便是最后的时刻！ 难道说，蛊师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吗？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慌乱，不知道答案，蛊师看着秦若曦这泫然欲泣的模样笑了笑，“我要有一些别的事情要教给你，也要指导你跟蛊虫磨合。这个过程不方便让乐儿在这儿，也怕有什么动静会吵到她睡觉，所以你先把她送到隔壁房间去，再跟旁人说一声，不要进来打扰。” 秦若曦听到这话，心中才稍稍的安定了几分。 她连忙抱起了乐儿，轻手轻脚的把乐儿抱出了房间，蛊师的视线不自觉的便追随着秦若曦离开，直到被门板隔绝。 楚天奕就在蛊师门外打了地铺，随时防备着秦若曦这边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处理。 如今听到开门声，楚天奕立刻起了身。 看着秦若曦眼眶通红的模样，楚天奕心中微微发紧。 秦若曦看了他一眼，先将乐儿送回了房间，出了房门这才对着楚天奕低声道：“蛊师说要考核我的成绩，你留点儿心，若是蛊师情况不好，立刻请师父过来。” 楚天奕闻言，一颗心亦是提了起来，立刻点头应了一声。 秦若曦没有耽搁，深吸了一口气，回到了房间之中。 蛊师如今已经躺在了床上，看着秦若曦进来，蛊师对着秦若曦笑了笑。 直到秦若曦走到了床边，蛊师才开口道：“化形蛊还在我的体内，它是受你体内母蛊控制的，所以你试着将它召唤到你的体内吧。” 秦若曦点了点头，看着床边已经准备好的工具，定了定神，将那一把匕首拿了起来。 按照正常的流程，她需要在蛊师的手腕上划上一道伤痕，方便蛊虫离开蛊师的身体。 只是，看着蛊师那纤细而又苍白的手腕，秦若曦的眉头皱了又皱，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她皱着眉头将匕首放下，蛊师见状顿时皱了眉。 “若曦……” 蛊师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却是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上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 蛊师一愣，这才发现秦若曦拿出了银针刺破了她的手指。 脸上的意外被笑意所取代，蛊师看着秦若曦开口道：“你这样做，未免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了一些。” 秦若曦笑道：“名师出高徒，我不是对自己的能力自信，而是相信师父教得好。” 听到秦若曦的口中说出“师父”这两个字，蛊师的心中浮现出些许的波动，却又很快的被她掩盖了下去。 她将自己的母蛊还有一身蛊术都教给了秦若曦，确实是当得起秦若曦一声师父。而且，蛊师也希望自己后继有人，自然也想要一个聪明伶俐的徒弟。 只不过，秦若曦已经有了医者韩这个师父，所以蛊师就从未提起过拜师的事情。 左不过，她这算是“临终托孤”，实在是不算什么正八经的师父，也就没有必要去做让秦若曦为难的事情。 “开始吧。”蛊师收敛了心思，看着秦若曦开了口。 第1158章 取化形蛊 秦若曦点了点头，神色越发认真，拿起匕首毫不犹豫的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旋即在蛊师那震惊的视线之中，哼唱起了蛊师教给她的曲调。 蛊师看着秦若曦的动作，心中的震惊甚是强烈，只是如今秦若曦已经开始召唤蛊虫，她终究还是将自己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秦若曦从她的体内召唤出化形蛊，其实跟给人解蛊是一个流程。 正常而言，便是在中蛊之人的身上切出一个伤口方便蛊虫离开，秦若曦作为解蛊之人，无需伤害自己的身体。 但是，蛊师如今已经明白了秦若曦的意图， 秦若曦如今割破了她自己的手腕，是在以她自己的血液作为诱饵，吸引化形蛊出来。 因为母蛊如今已经能够跟秦若曦很好的相处，也已经跟秦若曦“食血认主”，所以其他受到母蛊管理的蛊虫，亦是会对秦若曦的血液自然而然的产生亲近感。 秦若曦以自己的血液作为诱饵，自然能够引得化形蛊上钩。 秦若曦这样做，算的上是“作弊”，可是秦若曦这样做只需要在蛊师的手指上刺破一个小伤口，比起在蛊师的手腕上划上一道伤口而言，蛊师受到的伤害确实是少很多。 虽然划一刀也不至于伤得多么重，但是秦若曦这般注意她的身体，蛊师的心中着实是感动。 蛊师紧紧地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曦，心道秦若曦这样善良，将乐儿交给她，自己当真是能够安心了。 秦若曦哼唱的曲调宛转悠扬，蛊师甚是熟悉，很快的，她便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化形蛊有了反应。 丝丝缕缕的疼痛蔓延开来，蛊师不自觉的咬住了嘴唇，眼眸之中却泛起了淡淡的水光，身体也不自觉的紧绷了起来。 蛊师本就是化形蛊的主人，想要她主观的让一个蛊虫离开并不会让她很痛苦才对。 但是，这化形蛊却是不同的。 这化形蛊跟蛊师的联系，可是比那只母蛊还要多啊。 多少年了？ 她本想着，这辈子都不会跟化形蛊分开，却是未曾想还有这一日。 看来，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人算，终究是不如天算的。 好在，这次上天的安排，让她非常欣喜。 蛊师在心中想着，努力的做着深呼吸放松自己的身体。 饶是眼眸之中水光闪烁，可是蛊师的脸上仍旧是挂着一抹笑。 那疼痛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进而都朝着她的手指涌去。 蛊师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化形蛊已经从她的骨血之中脱离开，正快速的朝着手指的伤口冲去。 终于，伴随着一阵尖锐的抽离感，一个小小的东西伴随着一股鲜艳的血液从蛊师的手指飞射而出。 秦若曦眼疾手快，立刻抬起了手，飞射而出的血液已经落了地，一个晶莹剔透的小东西却是直冲秦若曦手腕上的伤口而去。 那东西，正是化形蛊！ 尖锐的疼痛袭来，秦若曦登时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胳膊疼的发颤，一时之间竟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那化形蛊虽小，可是冲进秦若曦身体的时候带来的那强大的力道，让秦若曦觉得自己的手腕都似乎是要被直接斩断。 秦若曦紧咬着牙关，动作利落的用绷带包裹起了自己的手腕，防止继续流血，旋即立刻上前，将准备好的药粉洒在了蛊师的手指上。 饶是蛊师手指上面的伤口非常小，可是秦若曦已经发现，如今蛊师身体虚弱，随之而来的，便是愈合的能力也会大大的下降。 那样细小的伤口对于寻常人而言根本无须在意，但是对于蛊师可言，或许没有药物的干涉，那个伤口可能很久很久都没有办法愈合。 所以秦若曦如今先给蛊师上药，再处理自己的伤处。 只是，她刚给蛊师撒完了药粉，拿起一旁的纱布准备将蛊师的手指包裹起来，秦若曦却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蛊师那原本纤细白皙的手指，此时怎么看起来干燥粗糙，那细腻的肌肤如今看起来竟是如同干枯的树皮一般？！ 秦若曦的手一颤，顿时松开了蛊师的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若曦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楚，耳畔却是传来了一道声音。 “不必这么惊讶，这是正常的变化……” 这喑哑的声音似是有几分熟悉，却更觉得陌生，让秦若曦心中发颤。 她立刻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可是眼前的景象却是让秦若曦的瞳孔猛地一缩，全身的血液都似是在这一瞬间冻结。 眼前的人，是蛊师？ 秦若曦清清楚楚的看到，如今床铺上躺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而且那人的头上已经有许多白发。 就在秦若曦看过来的这一瞬间，那头发之中的墨色迅速的褪去，就像是墨汁被人硬生生的抽离了一般，秦若曦竟是亲眼目睹了那些黑白相间的头发迅速变白的过程。 与此同时，变化的不只是头发，还有那原本白皙光滑的肌肤！ 秦若曦惊恐的瞪着眼睛，喉咙似乎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地扼住，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再说出半个字。 几个呼吸之间，面前的人，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模样。 她头发花白，脸上也有着深深地沟壑，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那美艳的双眸浮现出几分灰白之色，憔悴而又疲惫，眼皮亦是耷拉了下来，皮肤已然松弛的不像话。 原本不点而赤的唇，如今亦是垂了下来，嘴唇周边那深深地纹路，再也看不出先前美艳的模样。 这个人，当真是蛊师吗？ 若不是亲眼目睹了她的变化，秦若曦一定会怀疑蛊师是偷偷地换了人。 秦若曦的心被狠狠地揪着，泪水瞬间涌了出来，情不自禁的跪了下去。 “对不起……” 秦若曦泪珠滚落，她真的想不到，拿走了化形蛊之后蛊师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早就应该猜到了，蛊师若是真的已经七十八岁，怎么可能还像是二三十岁的女子一般美丽动人？ 蛊师定然是用了什么特殊之法维持容貌，才能不被岁月影响。 秦若曦早就想过了这一点，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蛊师用的特殊之法，竟然就是化形蛊！ 第1159章 我来了，先睡会 如今自己拿走了化形蛊，可以治疗脸上的疤痕，蛊师却只能变成这副模样。 难怪蛊师会让自己把乐儿抱走，蛊师是不想要让乐儿看到她这副模样啊！ 秦若曦心中揪疼的快要透不过气来，对蛊师不知道应该感激，还是应该觉得歉疚。 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被各种情绪塞得满满的，除了道歉，秦若曦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 蛊师微笑着看着秦若曦，伸手去搀扶她。 “我没什么力气，你自己起来吧。” 蛊师虚弱的开口，如今真的是提不起力气。 她看着秦若曦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的面容一定是非常令人恐惧。 她这辈子没有多少追求，只知道自己容貌出众，所以想留住，亦是知道自己对于蛊术天资过人，所以一直在精进。 岁月无情，可是蛊师早早的就用了化形蛊，将自己的容貌保留在了最好的时候。只希望自己今生今世，都不会老去。 她不希望其他人见到自己苍老的样子，若是其他时候，蛊师一定会立刻将自己的脸给挡住，把身旁的人都给赶走，可是现在，她真的是没有力气去做那些事情了。 而且，现蛊师也觉得，这些事情并不重要了。 蛊师摸索着，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本书，朝着秦若曦递了过去。 或许是容貌的变化给了秦若曦太大的震撼，如今她看着蛊师的动作颤颤巍巍，当着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再也没有办法安慰自己蛊师身体尚好，还可以好好的调养。 秦若曦强忍下难过立刻起身，搀扶着蛊师，而蛊师则是将那册子交到了秦若曦的手中。 “我没有办法一一的教你了……”蛊师开口，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自己的气息稍稍的通畅了几分。 “蛊术的事情，这些日子我已经跟你说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你按照我教你的自己去摸索。只要你能够跟母蛊沟通，它也会引导你的……” 秦若曦的眼中噙着泪，连连点头。 蛊师艰难的喘了一口气，看着秦若曦继续道：“我教给你的那些武功心法，你都背熟了。这些，是招式……” “我知道，你懂武，身边的人也懂，有他们帮你，你肯定能练好的。” 蛊师舔了一下自己干涩的嘴唇，“乐儿身体若是好些，你也教教她。这武功，男子练不得，所以，别教男子心法……” “好……我一定会教会乐儿的！您放心，我一定教……” 秦若曦哽咽着开口，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蛊师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不必一定教会她，若是她想学，就教她。不想学，便算了。” “乐儿若是没兴趣，你就多费费心，保护她。” 蛊师紧紧地抓着秦若曦的手，恳切的看着她。那苍老而又浑浊的眼眸之中泪珠滚滚，终于还是滑落了下来。 乐儿能学武功最好，可以自保，可是如果乐儿真的不想学，蛊师真的不想强求。 但是如果乐儿没有自保的能力，就只能秦若曦跟楚天奕多费心。但是蛊师相信，秦若曦跟楚天奕是可以保护乐儿周全的。 “我会的，您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乐儿……” 秦若曦的泪珠不断滚落，她紧紧地握着蛊师的手，不断地点头。 蛊师听到这话，终于放心的笑了起来，憋在胸口的那口气，也终于呼了出来，心已然是落到了实处。 “别让乐儿看到我这个样子，我累了，先睡会儿……” 蛊师的声音一点点的弱了下去，她被秦若曦握住的手，亦是控制不住的垂了下去。 秦若曦的心被狠狠地揪着，看着蛊师合上的眼眸，秦若曦大气都不敢出，心中的慌乱跟不安却是一层高过一层。 “蛊师……”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颤抖。 床上的人安安静静的躺着，没有任何的回应。 而且，秦若曦似是发现，蛊师那苍老的面容越发的灰败，死气沉沉。 秦若曦的心中咯噔一下，一个令她抗拒的想法浮现，但她终究还是紧咬着唇，将自己颤抖着的手指放在了蛊师的鼻尖。 指尖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秦若曦眼眶一热，泪水汹涌而下，终于是抑制不住的哽咽出声。 楚天奕一直守在门外，并且早已经叫醒了医者韩，如今二人听到房间之中的哭声心中发颤，立刻冲了进来。 只见秦若曦神色悲戚的瘫坐在床边，而那床榻之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她面容灰败，神色却是安详，脸上虽然带着未干的泪痕，可是她的唇角却是微微的向上扬着，笑容看起来甚是满足跟欢喜。 楚天奕跟医者韩见状心中发紧，楚天奕立刻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若曦……” 楚天奕关切的开口，秦若曦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情不自禁的扑到了楚天奕的怀中。 楚天奕连忙抱紧了秦若曦，不断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医者韩则是立刻上前，伸手探上了蛊师的脉搏。 只是，那微凉的身体，已经给了医者韩答案。 医者韩的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仍旧是给蛊师诊脉，但是他的手指之下，脉息全无，他再探蛊师的鼻息，亦是没有任何的气息了。 医者韩的心沉了下去，对着楚天奕还有随后进门来的人摇了摇头。 众人先是听到秦若曦的哭声，如今又看到医者韩的神情，心顿时都沉了下去，悲伤地气氛在房间之中蔓延开来。 医者韩看着蛊师，心中五味杂陈。 人死不能复生，饶是心中悲伤，但是如今最重要的是将蛊师的身后事操办起来。 蛊师只有乐儿一个孙女，可是乐儿又尚且年幼，只怕完全不懂得这些事情。 他抿了抿唇，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道：“若曦继承了蛊师的衣钵，便算是蛊师的徒弟了，蛊师的身后事，你们来操办。” “奕儿，你是若曦的夫君，便由你跟若曦来帮蛊师扛幡起灵吧。” 第1160章 传奇落幕 楚天奕重重的点头，如今秦若曦固然没有解释，他也能够猜得到蛊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跟蛊师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蛊师对秦若曦的付出，值得他们这样做。 夜晚仍旧漫长，蛊师的死讯已经传了出去，饶是夜色隆隆，可是山洞之中的众人都没有半分睡意。 楚天奕一行人对北狄国并不熟悉，如今既然要给蛊师下葬，少不得要置办一些物件，所以这些东西尽数交给冰月公主的护卫去做了。 冰月公主听闻蛊师去世的消息，亦是赶来了蛊师家中。 固然她跟蛊师没有交情，但是蛊师地位崇高，高级蛊师对于北狄国而言意义重大。 如今有一个高级蛊师逝世，她身为北狄国的公主，既然在这儿，自然是要来送葬的。 只是，冰月公主虽然跟蛊师没什么交流，却也看过蛊师一眼，她知道蛊师是个容貌极美的女子。 所以，如今看到那床榻之上白发苍苍的老人，冰月公主的心中万分震惊。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蛊师一死，连模样都变了？ 询问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却是被冰月公主硬生生的给忍了下去。 看着众人这悲戚的神情，冰月公主感觉到，自己若是贸然开口询问这件事情，只怕会惹人厌烦。 所以这次她聪明的闭了嘴，按照楚天奕等人的要求，吩咐人去给蛊师购置下葬的东西。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房间之中，众人已经围坐在了桌旁。 珠琅山寒冷，众人已经熄灭了蛊师房间的炭火，所以尸体就算是搁置一段时间也是无碍。 他们现在正在商量对策，思考着要如何将这个消息告诉乐儿。 乐儿若是知晓了蛊师去世，一定会很难过吧？ 最重要的是，蛊师还交代过，不要让乐儿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秦若曦心中绞痛，双眸通红，心思流转之间，开门的声音响起。 众人皆是心中一颤，立刻转头。 只见那敞开的房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 她肤色雪白，发丝如同窗外覆盖的白雪一般，那双琉璃色的眼眸看着秦若曦等人，仿若不染半点尘埃。 秦若曦等人一看到乐儿，心皆是提了起来，只是还未等秦若曦等人开口，乐儿眨了眨眼睛，那琉璃色的眸子之中浮现出几分慌乱跟不安，紧接着嘴巴一扁，豆大的泪珠便滚落了下来。 “奶奶走了吗？” 秦若曦心中一滞，立刻起身，将乐儿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怀中的人不等她开口解释，已经放声大哭起来。 这哭声让悲伤地气氛变得更加浓郁，秦若曦紧紧地抱着她，不断地拍着她的后背。 “乐儿不怕，以后有姐姐陪着你……乐儿不怕……” 乐儿哭了许久，情绪才渐渐的平复了几分，失魂落魄的趴在秦若曦的怀中不断抽噎。 秦若曦从乐儿那断断续续的哭诉之中得知，蛊师曾经跟乐儿说过，她终于一日会“死”。 那个时候乐儿可能还没有长大，所以如果有一天发现蛊师不见了，乐儿一定不要伤心难过，也不要去寻找，因为就算是找，也找不到。 但是乐儿也无需着急，因为等到合适的那一日，乐儿便能够用跟她一样的方式离开，去到她的身边。 乐儿的心中没有明确的概念，却是知道，有朝一日奶奶会毫无预兆的消失不见。 所以，刚才看到秦若曦等人都在桌旁，又因为这些日子蛊师频频提起“死”这件事情，乐儿下意识的便知晓自己的奶奶已经走了。 奶奶走了，找不到了，自己不管怎么找都是没用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到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用同样的方式去奶奶的身边。 所以乐儿固然难过，却能够接受这个结果。 众人看着乐儿的反应甚是心疼，却终究是松了一口气，心中对于蛊师的钦佩跟心疼亦是更多了一分。 蛊师是真的牵挂乐儿，亦是已经将乐儿的事情安排的面面俱到了。 下葬的事情安排的很快，冰月公主的护卫把所需的东西带回来，便可以进行了。 蛊师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也无需请人来参加葬礼，只需要将她入土为安便好。 按照蛊师的遗愿，不让乐儿见到她现在的样子，所以下葬当日，秦若曦让洛兴怀给乐儿用了迷药，让乐儿能够好好的睡一觉。 而秦若曦等人，则是把蛊师装入了棺椁。 逝去的老人神态安详，秦若曦的泪珠不断滚落，她对着蛊师的棺椁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跟楚天奕一同抗幡起灵。 医者韩主持了这场仪式，古雪莹带着诸位护卫一同来给蛊师送行。 雪仍旧在下，飘飘洒洒的雪花让这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虽然早已入春，可是如今在这珠琅山之中，却感受不到半分春意。 寒风刮蹭着秦若曦的脸颊，或许是因为秦若曦心中悲痛，所以如今饶是有火焰蛊护身，秦若曦却仍旧感觉到那强烈的冷意。 阿江跟壁威一左一右的走在前方，大把大把的撒着纸钱。 飘飘洒洒的纸钱跟雪花几乎混在了一起，让秦若曦心中的悲伤再次蔓延。 终于，他们面前出现了袅袅升起的白色雾气，还有那绿草茵茵跟盛开的鲜花。 而在那僻静之处，已经挖好了一个深坑。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泪珠再次滚落，不由得抬头看向了天空，想要将泪水给忍回去。 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已然是白了众人的发。 秦若曦想到那夜大雪纷飞，她眼睁睁的看着蛊师青丝成白发，红颜变衰容。 饶是蛊师蛊术精湛，却终是韶华散尽，抗不过这天意。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秦若曦喃喃开口，喉间梗的厉害。 时至今日，蛊师创造的传奇，终究落幕了。 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地落在了秦若曦的面颊上，秦若曦抬头，泪眼朦胧之中看到了楚天奕那满是关切的俊朗容颜。 “时辰到了，落葬吧。” 楚天奕低声开口，他不愿意看到秦若曦这样悲伤地模样。 秦若曦心中又是一疼，重重的闭了闭眼睛，旋即看着楚天奕道：“先等一下。” 第1161章 交上考卷 落葬之前，秦若曦还要做一件事情。 她走到棺椁旁边，轻抚着那结实的棺木。 一路走来，这棺木已经寒冷似冰，浓重的冷意从秦若曦的掌心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心中感慨万千。 “虽然未曾正式拜师，但是我当称呼您一声师父才是的。” 秦若曦低声开口，神色愈发坚定起来，“我已经取走了化形蛊，如今，也该让师父看看徒儿是否真的能出师才对。” 言毕，秦若曦神色郑重地朝着那棺椁跪了下去。 一边是大雪纷飞，寒风凛冽，一边是蒸汽袅袅，绿草茵茵。 而秦若曦一行人就处在这冷暖的交界处，此处，对比是如此的鲜明，就如同秦若曦的面容，一边疤痕遍布，令人心生畏惧，一边却又精致美丽，让人心生惊艳。 众人看着秦若曦的举动有些意外，但是听着秦若曦的话，已然是明白了秦若曦的意图。 秦若曦固然已经成功从蛊师的体内取走了化形蛊，可是秦若曦的面容却仍旧是之前的模样。 因为蛊师的突然离世，让秦若曦完全没有顾得上用化形蛊治疗自己的脸。众人虽然未曾提起过，却也在担忧过秦若曦的脸是不是没有治好。 如今听了秦若曦的话，看来在蛊师落葬之前，秦若曦要对着蛊师交上这份“考卷”了。 寒冷凛冽，膝下的土地冰冷似铁，强烈的冷意蔓延，但是秦若曦却调动了体内的火焰蛊与之抵抗，将那寒意隔绝在体外。 旋即，秦若曦闭上了双眸，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身体之中。 如何跟蛊虫交流，蛊师已经交过她了，但是秦若曦尝试的次数甚少。 如今她也仍旧处在跟母蛊磨合的过程之中，未曾去控制过高级的蛊虫。 而这化形蛊，正是一只非常高级的蛊虫，并且已经被蛊师培育了许久，非但有着自己的意识，还有着自己的习惯。 秦若曦能够感觉到，她刚跟化形蛊沟通，那化形蛊便想着按照之前维持蛊师面容的模式来进行“工作”。只是，蛊师的需求，与秦若曦不同，秦若曦想要让这化形蛊完全符合她的心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时间缓缓流逝，众人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曦。 她就安安静静的跪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作，没有任何的言语，似乎是已经睡着了一样。 楚天奕的心高高的悬着，饶是天气寒冷，可是他的掌心却早已经是一片汗湿。 医者韩跟古雪莹神色凝重，洛兴怀却是眉头深锁，就差急的抓耳挠腮。 他想要上前去询问秦若曦到底在做什么，却又怕自己打扰到秦若曦，桃花眼看着众人这凝重的神情，心中的焦急跟烦躁却是越发的强烈。 突然之间，洛兴怀看到秦若曦的脸颊似是开始抽搐，让他的心跳都漏掉了一拍，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再动弹。 秦若曦脸颊的抽搐越发厉害，面容竟似是被人大力的揉捏着，已然扭曲变形。 这反应着实是有些诡异，让人的心不免都提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那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肆意的揉捏着秦若曦的面颊，几乎是要将她的脸给捏坏。 但是紧接着，众人心中这份诡异的感觉便变为了惊叹！ 只见秦若曦脸颊上的疤痕随着她面颊的抽搐，竟是一点一点的平复了下去，就像是有一个神奇的刷子，将她脸上那些本不该有的东西尽数的刷掉了。 众人惊讶的看着秦若曦渐渐恢复的面容，心跳亦是变得越来越快。 那消瘦的小脸非但疤痕消退，皮肤竟是变得越发白皙清透，原本老树皮一样的脸皮，如今竟是看起来比刚刚剥了壳的鸡蛋还要柔嫩细腻。 非但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疤痕消退让众人对秦若曦的面容有些不适应，如今提名只觉得秦若曦的五官好像都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的精致。 阳光甚是明媚，大片大片的雪花却仍旧在飘落。飘飘洒洒的雪花模糊了众人的视线，恍惚之中，秦若曦的脸上仿若萦绕着一层柔光，美丽不可方物，美的摄人心魄。 楚天奕痴痴地看着秦若曦，只觉得自己仿若是忘记了呼吸。 而在他的视线之中，秦若曦那长如蝶翼的睫毛轻动了一下，登时睁开了眼睛。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有一抹金光骤然浮现，让楚天奕心中一紧，骤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他有些意外，因为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从秦若曦的眼眸之中看到金光了。 先前楚天奕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也未曾顾得上询问，但是如今金光再次浮现，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吧？ 楚天奕的心中有些紧张，不知道那一抹金光代表着什么。但是如果这一幕被旁人看到，只怕又会惹出风波。 他眉头深锁，不由得转头看向身旁的其他人，亦是看到众人的脸上有着浓重的震惊跟意外之色。 固然楚天奕不知道他们是因为秦若曦面容恢复而震惊，还是因为其他，可是他的心中浮现出一种不安，隐隐的觉得，那一抹金光，只怕众人都看到了。 秦若曦不知道众人心中所想，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起手轻抚着自己的面颊。 手指之下的皮肤光滑细腻，没有半点儿粗糙之感，实在是让人爱不释手。 秦若曦固然看不到自己此时的模样，但是她知晓，自己脸上的疤痕，应当已经去除了。 心中似是有一块石头落了地，却并没有预想之中那强烈的欢喜。 她朝着蛊师的棺椁郑重地拜了三拜，“师父，徒儿送您入土为安。” 言毕，秦若曦郑重地起身，从壁威的手中接过了纸钱，亲自给蛊师路祭开路。 这飘飘洒洒的纸钱将众人的思绪从刚才的震惊之中拉了回来，谁都无心再多想些什么了。 一切早已经准备妥当，落葬的过程亦是顺理成章。 不到半个时辰，蛊师的坟冢已经一切妥当。 作为徒弟，秦若曦亲自给蛊师立了墓碑，众人对蛊师跪拜行礼，祭祀之后终于礼成，这才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蛊师的家中。 只是这一路上，众人却是心思各异。 第1162章 拜访北狄皇 楚天奕的脑海之中，秦若曦眼眸之中发出金光的样子挥之不去，他无数次的想开口，但是看着众人，楚天奕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这事儿有些诡异，既然大家都没有提起，他还是先不要说，只等一切忙完了他再慢慢地跟秦若曦探究吧。 蛊师的家中，乐儿在迷药的作用之下仍旧在沉睡，对于秦若曦等人做的事情全然未觉。 蛊师已经下葬，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都没有什么变化，可是秦若曦却莫名的感觉到这房间里似乎是冷冷清清，让人的心里都觉得空落落的。 秦若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固然心中还是觉得难过，却也强打起了精神。 她看着众人道：“如今我们来珠琅山的目的已经达成，如今也该考虑回去的事情了。” “我想，只要乐儿的情绪能稳定下来，我们就下山去吧。” 秦若曦的这句话正是众人心中所想，只是因为蛊师的葬礼刚刚结束，他们担心秦若曦会难过，所以还没有提及，只想等众人稍微缓和一下情绪再讨论下一步的事情。 但是如今既然秦若曦开口，楚天奕便立刻点头。 “确实是该回去了，再留在珠琅山也没有什么必要。” “不过这次我们来到北狄国，虽不是大张旗鼓的过来，却还是惊动了北狄皇，父皇先前来信，让我们临走之前去拜访一下北狄皇，不要失了礼数。” 秦若曦眼眸微闪，“父皇可是说过我们要在北狄国待多久？除了拜访，可还要做些什么？” 秦若曦心道，去拜访的话，她跟楚天奕来北狄国这件事情怕是很难得瞒下来了吧？ 如此一来，京中的人定然也会知晓，到时候只怕又要想入非非。 还有一点，若是公开去拜访北狄皇，那她跟楚天奕代表的便是东月国。他们本就是空手而来，如今就算是拜访北狄皇，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去的东西。 可是，她跟楚天奕若是空手前去，只怕是有些失礼，毕竟不说去别人家里做客应该带点儿东西，这次他们寻找化形蛊，冰月公主可是帮了他们不少的忙。 就算是表示道谢，也该带一些礼品才是。 想到这些，秦若曦的眉头不由得轻轻地蹙了起来。 这微微发愁的模样落入众人的视线之中，却是让众人有些发愣。 她皮肤白皙，唇瓣红润，小巧的琼鼻似是比之前更高挺了几分，不再像是记忆之中那有些稚嫩的模样，反倒是多了几分逼人的艳丽。 可是如今她秀眉轻蹙，眉宇之间那淡淡的愁苦跟为难，好似西子捧心，当真是让人的心都化了，抑制不住便生出了怜惜之情，恨不得为她解决所有的问题，让她重展笑颜。 秦若曦没有听到楚天奕的回应不免有些意外，一抬眸看到众人呆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更加意外了。 “怎么了？怎么都怎么看着我？” 秦若曦下意识开口，紧接着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抬手去摸自己的脸。 “是我的脸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她心里有些不安，因为她对蛊虫的掌控实在是有限，只怕自己控制不好化形蛊，让自己的面容再出现什么问题。 楚天奕摇了摇头，握住了秦若曦的手，情不自禁的抬手轻抚着秦若曦的面颊。 “没有问题。”他柔声开口，幽深的黑眸注视着秦若曦，完全移不开视线。 洛兴怀却是抿了抿唇，看着秦若曦道：“有问题，问题大了……” 这话，让秦若曦的心中更加不安，紧接着她却是听到洛兴怀道：“若曦，你还没照镜子吧？” “我看着你的五官分明还是之前的样子，好像哪儿都没变，但是现在看着你这张脸，又觉得好像是哪里都变了。” “你现在，也太好看了，不夸张的说，我觉得我这张脸都逊色于你了。” 洛兴怀眉头微蹙，说的有些为难，却又一本正经。 楚天奕噎了一下，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忍不住道：“还要夸奖你自己一句？” 洛兴怀对楚天奕的吐槽不以为意，看着楚天奕反问道：“你自己说是不是吧？” 楚天奕没有言语，却是不得不承认洛兴怀说的很对。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习惯了秦若曦脸上有疤痕的样子，如今看着秦若曦这光洁的皮肤，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但是楚天奕定了定神，还是开口道：“在我眼中，若曦什么时候都是极美的。” 秦若曦脸颊一热，洛兴怀心中一噎，轻嗤了一声无语的转过头去。 楚天奕这油嘴滑舌的本事，还真是了不得。 医者韩跟古雪莹闻言抿唇偷笑，古雪莹道：“奕儿说的对，若曦一直都美，如今是更美。” “女大十八变，若曦如今是长开了。” 古雪莹欣慰的开口，她心中很清楚，秦若曦如今正在渐渐地褪去稚嫩，展露出真正的容颜。就如同娇嫩的花骨朵正要绽放，日后定会更加美艳。 这个变化是循序渐进的，但是因为之前秦若曦脸上的疤痕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所以他们都未曾留意到秦若曦五官的变化。 如今疤痕消退，“障碍物”被清除，他们才发现秦若曦的容貌是如此惊艳。 医者韩定了定神道：“说正事吧。” 楚天奕点头，接着之前的话茬儿道：“北狄皇那边去打声招呼便好，不必耽搁太长时间。如今东月国攻下了北魏国五座城池，对于北狄国而言也是很大的震慑，所以这个时候北狄国不敢对东月国有任何的挑剔。” “父皇让我们去拜访北狄皇，说是礼数周全，其实也是为了给北狄皇吃一颗定心丸。” “定心丸？”秦若曦开口，但是紧接着便反应了过来。 她开口道：“如今北狄国跟东月国已经接壤了。” 楚天奕点头，“正是如此。” “北狄国跟东月国接壤，先前北魏国攻不下北狄国，不代表东月国做不到，毕竟东月国的国力比起北魏国而言强出太多，而且东月国在这才战斗之中用了火炮，威力之大众人皆知。” 第1163章 定心丸 听到楚天奕提及火炮，洛兴怀得意的挑了挑眉。 这火炮可是万毒宫改良的，洛兴怀甚是自豪。 楚天奕继续道：“北狄国的地形易守难攻，蛊术又神秘莫测，北魏国用寻常之法自然是难以啃下这块儿硬骨头，久而久之也就不愿意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这么多年来北魏国跟北狄国相安无事。” “但是，如今北魏国战败，北狄国跟东月国直接接壤，便多了一个劲敌。而北狄皇定然清楚，东月国的武器比北魏国强太多，如果以火炮打前锋，想要攻破北狄国的防御便不是难事。” 想到火炮的威力，秦若曦眼眸微暗。 确实如此，洛兴怀带来的改良火炮，所及之处尸横遍野，就算是攻山，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样的武器，北狄国自然会忌惮，东月国也确实是可以利用这样的武器开疆辟土。 只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如果战争四起，受苦的终究还是百姓啊。 秦若曦的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担忧，却是听到楚天奕继续道：“父皇并不好战，再加上东月国刚刚经历过了跟北魏国的这一场战争还有瘟疫，受创亦是非常严重，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便是休养生息。” “而且，北狄国这么多年来屹立不倒，也有自己的风俗习惯，所以父皇并不想跟北狄国起什么冲突，即便是把北狄国强攻下来，对东月国的损耗也极大，而且想要让北狄国的臣民归顺，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分析起来，自然是麻烦不少，利处反倒是不多。” 听到这句话，秦若曦悬着的心放到了实处。 “所以父皇这次让我们去拜访北狄皇，是想要跟北狄皇知晓，父皇无心跟北狄国开战？” 秦若曦询问出声，已经理解了楚天奕所说的“定心丸”。 而且她也清楚，这不只是为了让北狄皇安心，亦是为了让北狄皇不要出于自保而做什么小动作。 楚天奕微微一笑，“不全是。父皇这次让我们去拜访一下北狄皇，一来是为了让北狄皇明白父皇的心思，二来则是让我们跟北狄皇商量一下多国互市的事情。” 听到多国互市，秦若曦眼眸一亮。 “这确实是好主意，多国互市能够让经济繁荣，你攻下的这五座城池还有阳城都在战争之中遭受了重创，想要发展经济还要靠着周边的带动。如今北狄国未曾遭遇战乱，算是这周边最繁荣的国度了，若是让北狄国来带头，倒是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神采飞扬的样子，幽深的黑眸之中染了笑意。 他宠溺的看着秦若曦点了点头，“没错，父皇便是这样想的。做生意的事情你跟外祖父是行家，父皇也知道你在治疗瘟疫的事情上功不可没，所以这次让我们去拜访北狄皇，也是想要让北狄皇将这人情记在我们二人身上。” “不过，我们这次去拜访北狄皇，只需跟北狄皇提个醒儿，剩下具体的安排，吩咐旁人来做便好，我们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 “出来这么久，北魏国跟东月国的和谈事宜应该也已经结束，阳城的战后重建想必也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我们再不回京城去，我倒是担心京城那边会出什么纰漏。” 说到这些，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担忧之色。 京城的局势本就不稳定，而且他多年在军中，虽然有军功在身，但是在京城之中他却只是刚刚崭露头角而已，跟皇后娘娘还有云妃娘娘这两派相比，他在京中的势力终究是不多。 秦若曦闻言，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她心中清楚，本来出任京兆尹，是为了方便楚天奕在京中积累资本。但是因为阳城的事情，楚天奕再次来到了边境，固然这次打了胜仗让楚天奕在军中的威望更高，但是对于京城那边，楚天奕终究还是过于薄弱。 而且，从丁卫国的事情上秦若曦很清楚的认识到，想要争夺皇位，光有战功是远远不够的。 楚天奕需要在政局上有更多的建树，让那些大臣们心服口服才行。而且，楚天奕的人脉，也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他必须要在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人，才能够尽可能的躲避那些阴谋诡计。 这次北魏国跟东月国确实是真的开了战，可是最初的时候，楚天奕分明就是被萧丞相用计谋诓骗而来的！ 想到这些，秦若曦就心中发沉。 她沉声道：“我们尽快回去。” 楚天奕颔首，“四嫂那边，我也放心不下，如今你继承了蛊师衣钵，回京倒是可以好好的给四嫂看一看。” 秦若曦知晓楚天奕的心思，对着他点了点头。唐婉茹中蛊的事情一直没有眉目，而这次他们又从蛊师口中得知，那嗜血蛊必然不是野生的，所以楚天奕的心中对于这件事情一直放心不下。 秦若曦亦是如此，特别是现在唐婉茹还怀有身孕。 唐婉茹好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秦若曦万分不希望唐婉茹有事。 楚天奕看着众人开口道：“对了，若曦继承蛊师衣钵的事情不要说出去，冰月公主那边还不知晓，切勿说漏了嘴。” 多一张底牌，就多一分安全，秦若曦的医术已经够惹人注目，她如今又得了蛊师真传，这事情若是被人知道，只怕会对秦若曦更加的忌惮。 而且，如果旁人不知道秦若曦会蛊术，便不会对秦若曦有防备，到时候秦若曦更能够出其不意。 众人纷纷点头，对于楚天奕的安排自然没有任何的异议。 不过，听完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这一番对话，古雪莹开口道：“若是去见北狄皇，我便不去了吧。” 去见北狄皇，古雪莹并没有什么兴趣，而且她身份特殊，还是越低调越好。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一些不该见的人，还是不见为好，毕竟楚天奕跟秦若曦去北狄国的皇都，见到的人必然不会少，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寻常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遇上，到时候只怕徒增麻烦。 第1164章 兑现承诺 医者韩亦是开口道：“莹儿不去，我也不去了，那些事情我也不便掺和，不去也省的客套。” 洛兴怀眼眸微闪，立刻道：“师父跟姨母都不去的话，直接你们两个人去得了，我护送姨母跟师父直接回阳城，到时候你们两个人还能快些赶路。” 去拜见北狄皇，洛兴怀是真的没有兴趣。 且不说他本就没有兴趣跟不熟悉的人见面，若是跟楚天奕还要秦若曦一道去，他总要顾及着东月国的形象，克制自己的言行。 所以，比起去跟那些不熟悉的人假客套，洛兴怀更乐意跟熟悉的人把酒言欢，倒是乐得自在。 楚天奕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你们早些回去还能早些休息，外祖父见到你们，也能安心一些。” 他们商量了一番，决定下山之后兵分两路，古雪莹跟医者韩连同洛兴怀一路，直接赶赴阳城，秦若曦跟楚天奕则是跟冰月公主一起到皇都去拜访北狄皇。 至于乐儿，她最信任的人是秦若曦，所以秦若曦等人商量之后准备先带着乐儿去皇都，然后再去阳城。 毕竟，北狄国跟东月国不管是气候情况还是风土人情，总归是有区别的，乐儿固然久居珠琅山，并没有跟外人接触过，但是如今的季节，东月国已经是春暖花开，乐儿骤然过去，只怕会很不习惯，秦若曦觉得她还是慢慢适应为好。 众人商量妥当，便各自开始行动。 秦若曦跟楚天奕仍旧留在蛊师家中，只等乐儿醒来之后再同她好好解释接下来的计划，而洛兴怀则是先跟古雪莹还有医者韩回山洞去整理东西，并且把他们准备下山的消息告诉了冰月公主。 只是，冰月公主听着洛兴怀的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脸上亦是染上了几分焦急之色。 她纠结的看着洛兴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洛兴怀也不由得皱眉，“怎么了？” 冰月公主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纠结许久，才看着洛兴怀开口道：“你可还记得，你欠我一个条件？” 冰月公主眼巴巴的看着洛兴怀，紧紧地攥着拳头，心中有些紧张亦是有些不安，更多的却是夹杂着几分不满跟委屈。 这一次，她真的已经很“懂事”了。 冰月公主知晓秦若曦一行人事儿多，所以一直闭口不提让洛兴怀兑现诺言的事情，只等着蛊师的事情都解决好再说。 可是，如今如果蛊师的葬礼结束，洛兴怀竟然要跟她辞别，完全把那赌约抛在了脑后，冰月公主的心里怎么可能会痛快？ 洛兴怀如今这样做，是想要爽约吗？ 饶是冰月公主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再发脾气，可是如今还是仍旧忍不住要质问洛兴怀一句。 洛兴怀闻言愣了一下，他倒不是故意爽约，而是因为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他先前倒是真的把跟冰月公主打赌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如今听到冰月公主提起，洛兴怀不免有些尴尬。 他轻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我自然记得，离别之前，自然会兑现承诺。” “公主殿下且说吧，你想要让我答应什么？” 洛兴怀的心中多少有些紧张跟忐忑，却也有些好奇，很想要知道冰月公主到底是想要他答应什么。 不过，想到自己先前就已经说过，冰月公主不能够强人所难，洛兴怀的心中便安定了几分。 这条件到底能不能够答应，审核的人还是自己。 冰月公主见洛兴怀这样爽快，心中一喜，但是一颗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她本想再整理一下自己的语言，可这是她心中所期盼之事，未等她细细思考，那在她心中萦绕许久的话便立刻喊了出来。 “我想要让你答应，跟我好好相处一个月。” 她期待的看着洛兴怀，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 这些日子冰月公主已经想过无数次自己应该提一个什么样子的条件，而对于这个条件，她亦是斟酌许久。 不能强人所难，这个要求实在是很值得推敲。 冰月公主知晓，是不是强人所难，这个标准就是洛兴怀定的，所以她绝对不能挑战洛兴怀的底线。 让洛兴怀答应跟自己成婚，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 ，冰月公主退而求其次，希望洛兴怀能够跟自己多相处。 或许相处之后，洛兴怀就能够发现自己的好。 冰月公主反思了许多，这段时间秦若曦等人在蛊师家中忙碌，冰月公主在这山洞里，却是一直在分析自己跟秦若曦之间的区别，亦是在分析自己跟其他女子的不同。 思考之后，冰月公主意识到，自己的性格或许真的是让人不喜。 她有太多的坏脾气，对感情也从未用过心，若不是有公主这重身份，府上的那些男宠又怎会愿意跟她在一起？ 所以，洛兴怀不喜欢她也是应当的。 可是因为她收敛了自己的脾气，洛兴怀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善，这让冰月公主又看到了希望。 冰月公主想要告诉洛兴怀，自己真的愿意改变，也是真的在改变。 那么，洛兴怀跟她相处之后，是不是就能够发现自己的好呢？ 冰月公主不知道答案，只是紧张地看着洛兴怀。 她迫切的想要听到洛兴怀同意这个条件，迫切的想要给自己拼一个机会。 洛兴怀眉头深锁，桃花眼凝视着冰月公主，实在是没有想到冰月公主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好好相处一个月？这算是什么意思？ 本能的，洛兴怀不想要答应，但是一道声音却是落入了洛兴怀的耳中。 “洛宫主，公主殿下这个要求算不得强人所难吧？您既然说了愿赌服输，若是对公主殿下提出的条件再挑挑拣拣，那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您对这赌约的诚意。” 洛兴怀心中一梗，皱眉想要反驳，但是不等他开口，执山却是冷着脸继续道：“当初，公主殿下说过赌约作废，是您非要说愿赌服输的。” 第1165章 真的值得吗 说话的人正是执山，而他看向洛兴怀的视线亦是带着强烈的审视跟不满。 “说愿赌服输的是您，百般推诿的也是您，您这样做，实在是令人不齿！” 先前的那句话已然是将了洛兴怀一军，而执山如今的话，便是毫不客气的打洛兴怀的脸了。 冰月公主心头一跳，有些焦急的看着执山，怒斥道：“混账！谁准你胡言乱语的！” “洛毒王，若是这条件强人所难，我……” 她慌乱的想要解释，不想要让洛兴怀对自己再产生误会。 她已经不是嚣张跋扈的人了，她想要跟洛兴怀好好交谈的，可是执山这样强势的质问，洛兴怀的心里肯定是不开心的吧。 “好，我答应。”洛兴怀沉声开口。 冰月公主的话被洛兴怀直接打断，本是心中一急，但是等她意识到洛兴怀说了什么，冰月公主的心顿时狂跳了起来。 她惊喜的看着洛兴怀：“真的？！” 执山眼眸一暗，看着冰月公主如今的神情心中钝痛，紧紧地攥起了拳头，只觉得心中各种情绪翻涌。 只是，此时冰月公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洛兴怀的身上，根本无从察觉到执山情绪的波动。 洛兴怀紧皱的眉头未曾舒展开，“公主殿下还请说明白，好好相处是什么意思？我只当是寻常相处，旁的要求，公主殿下不可再提。” “不会提！我什么要求都不提！我只想要让你不要躲着我，跟我像是对安顺王殿下还有安顺王妃一样就可以了！” “我们好好的相处，我想让你，对我有更多地了解。” 冰月公主急切的开口，神情欢喜而又紧张。 洛兴怀的眉头皱得更紧，看着冰月公主这般模样，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终究，洛兴怀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公主殿下，你这又是何必呢？” 为何要对他这样执迷不悟？ 北狄国的好男儿多的是，冰月公主何必要把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身上呢？ 冰月公主心中一滞，神情也有一瞬间的发僵，最后却是浮现出了一抹苦笑。 “我也想知道何必，可能就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吧。” 她仰头看着洛兴怀，神色愈发认真起来。 洛兴怀真的是长得很好看，比她府上的男宠都要好看。更重要的是，洛兴怀的气质跟她府上的男宠不同，甚至是与她之前见过的人都不同。 他是那般邪魅，那般狂放不羁，犹如开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似是禁忌，却又美艳的令人神往。 不管是什么时候看到这张脸，冰月公主还是要赞叹一句洛兴怀的俊美。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洛兴怀的脸上了。 她在意洛兴怀的心情，在意洛兴怀对自己的态度，她想要得到洛兴怀的好感，更是想要让洛兴怀对自己有同样的感情。 冰月公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可是这份感情一直未曾消弭，到如今竟是成了一种执念。 她想，或许就是因为，洛兴怀是她这么多年来遇到的第一个不能得手的男人，所以才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亦或是因为，她在遇到洛兴怀的时候，刚好见到了秦若曦跟楚天奕这种心意相通，相濡以沫的爱情，所以她的心中抑制不住的生出了羡慕跟向往。 冰月公主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如此，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人刚好是洛兴怀。 所以她很认真，她想要拼尽全力。 洛兴怀的心中浮现出些许震动，看着冰月公主那苦涩的笑容，他的心中也有些酸涩。 他紧抿着唇，将自己那复杂的情绪压下，这才道：“既然如此，那从今日开始，以一个月为期限。一个月之后，还请公主殿下不要再纠缠。” 冰月公主心中一疼，洛兴怀的这句话实在是无情。 但是，冰月公主立刻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洛兴怀扬起了笑来。 “一个月之后，谁想纠缠谁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是我对你失去了兴趣，而你反倒是舍不得离开我呢？” 说话间，冰月公主对着洛兴怀挑了挑眉，这神色跟那晚冰月公主要跟洛兴怀比拼轻功的时候如出一辙，有几分挑衅，更是有几分自信。 洛兴怀微微一愣，不由得笑了起来，“公主殿下这样说，我倒是很期待。” “我等你输给我。” 冰月公主毫不客气的开口，洛兴怀的脸上笑意更浓。 他转头看向医者韩跟古雪莹开口道：“既然愿赌服输，那我不能随师父跟姨母一同下山去了。” 古雪莹跟医者韩颔首，对于洛兴怀跟冰月公主刚才的那段对话不置可否，不过冰月公主跟洛兴怀之间的渊源，他们倒是真的不怎么清楚。 二人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几分八卦的神色，心道他们是不是应该找洛兴怀，或者是楚天奕跟秦若曦问一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二人没有多言，而是朝着帐篷走去。 洛兴怀看着冰月公主开口道：“我先去同天奕说一声，山洞这边的行囊，劳烦公主殿下差人收拾。” “好。” 冰月公主应了一声，洛兴怀没有多做耽搁，立刻闪身朝着蛊师的家中赶去。 看着洛兴怀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冰月公主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地消散，眼角眉梢又浮现出了点点的愁苦之色。 看着她这般模样，执山心中那翻涌的情绪喷薄欲出，几乎是要将他的胸口给炸开。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到了冰月公主面前开口道：“公主殿下，您为何要为他这般委屈自己？普天之下的好男儿有那么多，您为何非要将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 “属下追随您多年，从未见过您受过这般委屈！” 执山心中不甘，更是有诸多的愤怒跟心疼。 在他眼中，冰月公主是翱翔于九天的凤，她是那样高高在上，光彩夺目，怎能为了一个男人这般委曲求全？！ 执山忍不住质问道：“公主殿下，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第1166章 下山了 冰月公主拧眉看着执山，脸上满是愤怒，“执山，你今日的话太多了，自己去领罚。” 先前执山对洛兴怀出言冒犯，冰月公主的心里本就憋了火，如今又被执山这样质问，冰月公主心中的怒意更是节节攀升。 值得与不值得，这件事情还轮不到一个护卫来过问！ 言毕，冰月公主拂袖离开，全然没有看到执山那隐忍而又不甘的神情。 另一边，洛兴怀已经到了蛊师的家中，将自己答应跟冰月公主好好相处一个月的事情告诉了楚天奕跟秦若曦。 秦若曦跟楚天奕稍稍有些意外，却是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楚天奕拍了拍洛兴怀的肩膀，“如此也好，那你就同我们一起去皇都吧，这样路上也能互相有些照应。” 洛兴怀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好在你们要去皇都，所以我才应下了，一路上跟你们在一起，应该也不会多么难熬。只希望这个条件兑现，已经能够相安无事吧。” 楚天奕对此不置可否，毕竟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就算这个“未来”只是一个月之后，楚天奕现在都不敢下结论。 不过，因为有了洛兴怀的加入，再加上冰月公主的护卫，楚天奕跟秦若曦便商量着将他们的护卫都派去保护医者韩跟古雪莹，好确保他们能够安全回阳城。 至于他们这边，楚天奕便只留下了阿江，而秦若曦则是留了壁威跟炽翎，加上他们本身就有的武功，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与他们同来的夏语冰，还有在北狄国才见上的恩巴布，他们的去留，楚天奕征求了他们的意见。 最后的决定是，恩巴布随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一起去皇都，至于夏语冰则是跟医者韩还有古雪莹一起回阳城。 乐儿这边比想象之中更加顺利，虽然蛊师去世的时间很短，但是乐儿已经接受了奶奶已经离开的这个事实，她知道自己找不到奶奶，也知道自己如今要做的，便是听秦若曦的话。 所以当秦若曦说要带她下山的时候，乐儿没有任何的异议。 只是，她那一双琉璃色的眼眸之中还是忍不住透出了掩饰不住的惊恐之色。乐儿却是紧抿着唇，没有说出半个字。 秦若曦心疼的将乐儿揽入了怀中，柔声的跟她说着山下的事情，乐儿在她的安抚之中渐渐入眠，秦若曦这才让炽翎去收拾一下乐儿的衣物，特别是斗篷，更要多带一些，好用来阻挡阳光。 几人又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清晨，众人直接舍弃了不必要的行礼，用轻功下山。 乐儿被炽翎抱在怀中，小小的身躯被斗篷给紧紧地包裹着，只留了一道缝隙让她能够看到眼前的景象。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而视线之中却是那挂着白雪的树梢。它们都飞快的从自己的脚下掠过，让乐儿觉得惊险万分。 这样的事情，她从未经历过。 心中的好奇盖过了不安，乐儿不由得伸手掀开自己斗篷上的帽子，想要将眼前的景象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只是，一旁的秦若曦看到了乐儿的动作心中一跳。 “乐儿，别摘帽子。” 乐儿刚刚伸出来的小手顿时缩了回去，那透着惊喜之色的眼眸亦是黯淡了下来，老老实实的缩在炽翎的怀中。 秦若曦心中微紧，她固然看不到乐儿的面容，但是她似是能感觉到乐儿此时的落寞。 她不自觉的抿着唇，心中有了些许计较，扬声道：“乐儿，下山之后姐姐给你一个好东西。” 这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笑意，还有几分欢喜，乐儿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奇。 接下来的路上，乐儿一直都在思考着秦若曦要给她的好东西是什么，倒是把欣赏风景的事情完全抛在了脑后。 只是下山的路着实是不短，乐儿不懂轻功，只能被人抱着，最后便在炽翎怀中沉沉睡去。 到达山下，天色已经擦了黑，之前一直在珠琅山上感觉不到什么差别，如今下了山，秦若曦发现天气确实是暖和了许多。 而且或许是因为开了春，天也越发的长了。 冰月公主的护卫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众人仍旧住在农家，只等在此处休息一晚再各自启程。 夜色阑珊，因为奔波了一整日，众人都疲惫不堪，早早地上床去休息，秦若曦等人却是都聚集在了医者韩的房间之中。 医者韩跟古雪莹明天就要回阳城，他们各种事情，总归还是要交代一下的。 农家的火炕烧的很暖，两个小毛团子绕在秦若曦跟古雪莹的身旁撒欢。 这次下山古雪莹本没想要带这两个小家伙一起走，毕竟这两个小家伙是雪山神犬，珠琅山才是最适合它们生活的地方，固然古雪莹跟秦若曦也喜欢这两个小家伙，却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让它们远离故土。 更重要的是，东月国跟珠琅山的环境相差甚远，她们实在是担心这两个小家伙无法适应东月国的环境。 可是，今日他们下山，这两个小家伙竟是一路跟着追了过来。 饶是奔波了整整一天，众人都已经疲惫不堪，这两个小家伙却仍旧是精神百倍的样子，还有精力在这儿撒欢。 秦若曦跟古雪莹一人揉着一个小家伙的肚子，而那两个小毛团子则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舒服的张着嘴巴哈气，粉粉嫩嫩的舌头耷拉在嘴边，一脸的享受。 看着它们这般模样，众人脸上皆是挂着笑。 秦若曦抬头看向古雪莹，“看这两个小家伙的意思，是要跟着您回京城了。母妃，它们既然认定了您做主人，您可有给它们起名字？” “名字，我倒是真的想过。”古雪莹笑着开口。 秦若曦立刻问道：“叫什么？” “豆豆跟球球。” “豆豆跟球球？为什么？” 这次问话的人是楚天奕，因为这两个名字着实是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觉得这两个名字叫起来倒是朗朗上口。 第1167章 质问 “这小毛团子一团起来，不就像是一个雪球吗？” 古雪莹指着小一点的那只雪山神犬笑着开口，那只小毛团子似是听懂了古雪莹的话，立刻翻身，蜷起了自己的身子，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往自己的身上一搭，刚巧盖住了它身体的空隙。 白色的毛发柔顺而又有光泽， 那一个毛团子看起来浑然一体，仿若看不到任何的接缝处。 “当真是个球，哈哈。” 秦若曦笑着开口，又低头看向正在被自己揉肚子的那只大些的雪山神犬。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它的鼻尖，指尖微凉而又湿润。 “那这只呢？为什么叫豆豆？” “我发现它喜欢吃豆子。” “哈？” 秦若曦一脸惊讶，其他人也甚是意外的看着它。 古雪莹道：“是真的，别的东西都不吃，倒是把一袋炒黄豆都给吃完了。而且，它还是自己去偷吃的，我找到它的时候它正钻在那装炒黄豆的袋子里面出不来……” 说到这些，古雪莹的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不免又回想起当日那滑稽的场景。 “它这口味倒是真的特殊。”医者韩也是笑着开口。 他看了一下窗外那乌沉沉的天色，开口道：“名字的事情先如此吧，时辰不早了，该说的事情我们应该也都商量清楚了，累了一天了，都早点儿去歇着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若曦，奕儿，兴怀，你们去皇都还是要多留一个心眼儿，现在毕竟是在北狄国的地界上，又去到了权力的中心，一切未必是那样风平浪静。” 医者韩看着秦若曦三人认真的叮嘱，三人闻言，皆是神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几人互道了晚安，准备休息，楚天奕却是眼巴巴的看着秦若曦，神情好不可怜。 按照之前的安排，洛兴怀是跟医者韩同住的，古雪莹则是跟夏语冰还有炽翎住在一处，至于秦若曦跟楚天奕，原本他们二人一直是住在另外一个小房间之中，虽然房间小，但是二人可以在一起，心中自然是欢喜的。 但是因为如今有了乐儿，秦若曦担心乐儿不适应环境，也担心乐儿自己一个人会害怕，亦是担心乐儿思念蛊师，所以她跟楚天奕说自己要多陪陪乐儿。 按照秦若曦的安排，他们又重新调整了住处。 调整的方式也很简单，便是把楚天奕给“赶出来”，让楚天奕跟医者韩还有洛兴怀住在一起，秦若曦则是跟乐儿住在那个小房间里。 楚天奕心中惆怅，秦若曦的担忧不无道理，他没有办法反驳。 可是，一想到乐儿会跟着他们一起去皇都，以后还会跟着她们一起回东月国，楚天奕就忍不住想，这样的日子，自己还要过多久？ 他得想想办法，不能让乐儿把秦若曦给霸占了去。 心中虽然是如此想着，可秦若曦还是在楚天奕这可怜巴巴的视线之中离开了他们的房间。 秦若曦跟古雪莹刚出来，便看到炽翎站在门外候着，手里还拿着一个帷帽。 “王妃，您要的东西做好了。” 秦若曦眼眸一亮，立刻伸手接过。 她将这帷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脸上露出了笑来。 “有这个东西，乐儿就不需要再那样畏惧阳光了。” 这帷帽是用黑纱制成，遮光效果极好，却又不会像是布料一样完全阻挡住人的视线。 而且，戴着帷帽可以将乐儿那一头白发给遮挡住，固然在大街上带着帷帽有些奇怪，但是总比一头白发要更加低调一些，这正是秦若曦说的好东西。 众人一夜好眠，第二天清晨用完早饭便兵分两路，各自出发。 乐儿今天一起床就拿到了秦若曦给她的帷帽，得知自己必须要再穿着那厚实的斗篷，裹着大帽子，乐儿的心中甚是欢喜，如今正带着帷帽趴在马车的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 饶是外面只是一些低低矮矮的民房，还有一些并不高的树木，剩下的便是那被冰雪覆盖着的路，乐儿却仍旧是看的津津有味。 珠琅山下的一切对于乐儿而言都是新奇的，因为这些新鲜的东西，乐儿对于跟蛊师的分离便也不再那样难过。 毕竟乐儿知道，等到合适的那一日，自己就能够跟奶奶再见面了。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天色还未暗淡，他们便到达了第一个驿站。 冰月公主正裹着大氅站在驿站的门口，远远地看到那一队车马过来，心跳不由得加快，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了欢喜之色。 冰月公主没有跟楚天奕一行人一同下山，而是比他们早走了一日。 而她提前下山的这段时间，便是去安排了楚天奕一行人的饮食起居，确保他们能够住得舒服，吃的满足。 如今一切已经安顿好，冰月公主这才在这处驿站等着楚天奕等人的到来。 马车还未停稳，冰月公主便已经到了车旁。 “安顺王殿下，安顺王妃，洛宫主，本公主在此处恭候多时了。” 冰月公主激动地开口，话音落下，马车的门帘已经被掀开。 楚天奕对着冰月公主客气的颔首，“公主殿下辛苦了。” 言毕，楚天奕第一个跳下了马车，旋即伸手搀扶秦若曦下车。 冰月公主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洛兴怀，可是一道清风拂过，冰月公主看到刚刚钻出马车的人，瞬间呆愣在了原地。 只见，此时一个女子将自己莹白的小手放入了楚天奕的大手之中。 那女子肌肤胜雪，柔嫩光洁，墨发如同上好的丝绸一般，脸上虽是未施粉黛，可是却仿若萦绕着一层柔光。那小巧的琼鼻耸立着，红润的唇微微的上扬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犹如盈盈秋水，透出无尽的柔情，当真是风情万种。 冰月公主的一口气卡在了胸口，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她是谁？” 她下意识的问出口，但是看到楚天奕握住了那女子的手，冰月公主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 “安顺王殿下，你不是说这辈子只喜欢安顺王妃一人吗？你如今是在做什么？” 第1168章 她的小心翼翼 冰月公主忍不住质问出声，只觉得自己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欺骗。 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些话都是骗人的吗？！ 这才过了几日啊，楚天奕竟然就跟别的女人这般亲密。 那秦若曦呢？ 秦若曦去哪儿了？ 冰月公主的心中愤怒翻涌，亦是在为了秦若曦抱不平。 只是，听到她的这番话，楚天奕一脸懵逼，秦若曦也是愣了愣，旋即笑出声来。 “公主殿下，我就是安顺王妃啊。” 秦若曦微微侧头看着冰月公主，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秦若曦已经反应了过来，自己容貌恢复之后冰月公主还未曾见过她，如今怕是没有认出她来。 昨天晚上秦若曦已经照过了镜子，也被自己的容貌惊艳了一番，想到先前楚天奕等人那震惊的模样，秦若曦便也不觉得意外了。 秦若曦心道，自己真的是看自己的丑样子看惯了，以至于现在再看到自己的脸上没有了疤痕，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好看了许多。 秦若曦仔细的端详过，自己的五官并没有什么变动，众人这般惊讶，只怕是因为一时之间难以适应罢了。 至于冰月公主如今的反应，冰月公主从未见过她容貌完好无损时候的样子，在冰月公主的印象之中，自己是一个丑女，她一直觉得楚天奕怕是瞎了眼才看上了自己。 如今看到自己容貌恢复，冰月公主一时之间认不出也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冰月公主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嘴巴张的几乎是要吞下一个鸡蛋，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才好。 这人，真的是秦若曦？ 她仔仔细细的端详着面前的人，心跳的越来越快。 是了，是秦若曦没错。 虽然脸上的疤痕没有了，可是这双眼眸，跟之前一模一样。 还有，若是单看秦若曦的嘴巴，也跟她记忆之中的样子相同。 可是，仅仅是没有了疤痕，秦若曦怎么就看起来变得这么漂亮了呢？ 就在冰月公主愣神的这个过程之中，洛兴怀跟炽翎也已经带着乐儿下了马车。 看着冰月公主这惊呆了的模样，洛兴怀忍不住想笑，“被若曦惊艳到了？” 洛兴怀挑眉，“若曦先前是明珠蒙尘，如今才是真实的模样。你之前说若曦容貌丑陋，如今脸疼不疼啊？” 他看着冰月公主调侃的开口，心道既然已经答应了要跟冰月公主好好相处，那他也就要以平常心来对待她。 他素来“嘴碎”，逮到机会就想要调侃秦若曦跟楚天奕，如今既然是要像对待秦若曦跟楚天奕一样对待冰月公主，洛兴怀又怎会放过这个可以调侃的机会呢？ 冰月公主听到洛兴怀的话，心中的惊讶更甚，视线也不由得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 洛兴怀的脸上带着笑，桃花眼之中透出几分玩味之色，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冰冷，亦是没有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 洛兴怀这个态度，楚天奕跟秦若曦都有些意外，但是紧接着二人心中却是替洛兴怀开心，因为他们知道，洛兴怀这是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知晓如何跟冰月公主相处。 只是，冰月公主却是呆愣愣的看着洛兴怀，心中百转千回。 因为洛兴怀刚才的话落在她的耳中，并不是洛兴怀本身的意思。 冰月公主忍不住在想，洛兴怀是不是在指责她当初对秦若曦出言不逊。 想到这些，冰月公主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脑海之中过往的画面翻涌，让冰月公主越发的不安。 洛兴怀看着冰月公主这呆愣的模样也是神色微变，有些疑惑蹙眉看向冰月公主。 这细微的神情变化，让冰月公主的心里顿时一紧。 她立刻收敛了心思，对着秦若曦拱手行礼道：“安顺王妃，当日本公主有眼不识金镶玉，言语之中对您多有冒犯，还请安顺王妃海涵！” 这郑重其事的赔罪让秦若曦愣了，楚天奕跟洛兴怀亦是有些意外，而跟在冰月公主身后的执山，却是死死地攥起了拳头，几乎是要将自己的一口牙齿给咬碎。 又是道歉！ 又是恕罪！ 冰月公主为何要这般伏低做小？这个洛宫主，到底哪里值得公主殿下这样委屈自己？！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尴尬，秦若曦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连忙笑道：“公主殿下言重了，当日你说的也是实话，我那时候确实是容貌丑陋，公主殿下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么，你原谅我了是吗？”冰月公主立刻开口，心中有些激动。 秦若曦心中那怪异的感觉更加强烈，只觉得冰月公主实在是太过于郑重其事。 过去许久的事情又拿出来道歉，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啊。 只是，心中固然如此想着，在冰月公主这焦急而又期待的视线之下，秦若曦还是点头道：“谈不上原谅的，毕竟我本就没有怪罪过。” 闻言，冰月公主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言毕，她转头看向了洛兴怀，神情激动却又带着几分忐忑跟小心翼翼。 洛兴怀被冰月公主这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他在这一瞬间有种感觉，那就是冰月公主仿若在等待着他的评判结果。 甚至于刚才冰月公主对秦若曦道歉，也是因为他调侃的那几句话。 她这般小心翼翼，实在是过得太累了。 洛兴怀想要避开冰月公主的视线，却是根本无处可避，他只能转移话题道：“赶了一天的路，真的累坏了。” “还未进门我就已经闻到了香味，公主殿下这是已经备好了饭菜吗？” 冰月公主立刻点头道：“正是，我已经命人准备了宴席，请洛宫主还有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享用。” “公主殿下费心了。”楚天奕再次开口，带着秦若曦一行人进了驿站。 刚进驿站，楚天奕跟秦若曦不免又愣了一下。 这驿站的外面看起来甚是古朴，甚至是有些破旧，但是这里面看起来竟是有些金碧辉煌。 而且，进门之后秦若曦跟楚天奕便闻到了熏香的味道。 第1169章 金光浮现 秦若曦虽然比不上百香阁的人懂香料，但是陈青云做过这方面的生意，秦若曦的手里也有不少好的香料，其中一些便是来自于北狄国。 这味道，秦若曦甚是熟悉，很清楚这香料价值不菲，绝不是这寻常驿站能够用得上的。 冰月公主为了接待他们，当真是费了极大的心思啊。 秦若曦心中感慨，却也很清楚冰月公主这样费心并不是为了她跟楚天奕，而是因为看在洛兴怀的面子上。 她不由得转头，只见此时冰月公主正小心翼翼地看着洛兴怀，招呼着他落座。 而冰月公主此时虽然笑容满面，可是她脸上的那份笑容，再也不见最初的神采飞扬跟得意，反倒是处处都透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跟不安，甚至是，有几分刻意的讨好。 她时时刻刻的都在注视着洛兴怀，可是眼神偶尔却还会有所躲闪。 这样子，有太多的不确定，甚至是自卑。 秦若曦的心中不免有些压抑，冰月公主对待洛兴怀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谨慎”了。 爱一个人爱到这个程度，还能够感觉到快乐吗？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拉着乐儿的小手一同入座。 冰月公主看到秦若曦的身边一直带着一个小丫头有些奇怪，但是转念一想便知道这个小丫头定然就是蛊师的孙女。 如今蛊师已死，这小丫头想必是被托付给秦若曦了。 若真是如此，那蛊师的那些蛊虫，是不是也落在了秦若曦的手中？ 冰月公主眼眸微闪，心思动得飞快，她想要刺探一二，可是骤然听到洛兴怀说了一句“这条鱼味道不错”，她的心思便立刻被拉了回去。 “你喜欢这条鱼吗？这条鱼是……” 冰月公主满心欢喜的给洛兴怀介绍着这鱼的做法，只想一会儿好好赏赐做这条鱼的厨子，甚至是想要亲自学一学这条鱼该怎么做，或许以后可以亲自做给洛兴怀吃。 只是，洛兴怀听着冰月公主的这番介绍却是忍不住直皱眉头，心中那种不自在的感觉越发强烈，如今在这餐厅如坐针毡，更是食之无味。 满心不适的洛兴怀并没有察觉到，此时有一双眼眸一直在凝视着他。 那双眼眸乌沉沉的，各种情绪翻涌，几乎是要滴出水来，却又能顷刻之间凝结成冰。 终于，一顿晚饭在冰月公主热情的招待之下结束，众人也终于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乐儿今日对什么事情都新鲜，在马车上一直都没有闲着。一整天的舟车劳顿，加上如今酒足饭饱，乐儿倒是顶不住困意来袭。 刚才在饭桌上乐儿就忍不住的打瞌睡，进了房间之后乐儿更是迷迷糊糊的被炽翎跟秦若曦照顾着洗漱，一沾床便沉沉的睡去。 楚天奕就守在门外，看着炽翎出来得知乐儿已经睡着，立刻让炽翎进房间去把秦若曦给喊出来。 秦若曦疑惑的出了门，还没等来得及询问，便被楚天奕打横抱起，大步进了隔壁的房间。 秦若曦的惊呼被楚天奕尽数堵在了口中，可是她的心却是跳得飞快，脸颊更是布满了红霞。 “你快放我下来……” 秦若曦低声开口，心跳得飞快。 这驿站之中有这么多的人，楚天奕刚才不管不顾的把自己给抱起来，让人看到可如何是好？ “好，现在便放。” 楚天奕笑着开口，只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是把秦若曦吓了一跳，险些让她再次惊呼出声。 秦若曦实在是没有想到，楚天奕竟是会直接去解她的衣带，她吓得连忙双手捂住自己的衣襟，警惕的看着楚天奕。 但是，对上楚天奕那揶揄的笑容，再看到房间之中的浴桶，秦若曦便知晓了楚天奕的意思。 “为夫伺候娘子沐浴。” 温柔的话语落在秦若曦耳中，楚天奕知晓秦若曦害羞，转而让秦若曦自己脱衣服，自己则是将一些干花撒入了浴桶之中。 袅袅热气升起，花香味亦是弥漫开来。 秦若曦眉眼弯弯，放心的脱去衣衫，当她的身体浸泡在这温热的水中，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放松了下来，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驿站的房间算不得奢华，但是跟这段时间他们居住的环境比起来，实在是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秦若曦浸泡在这温热的水中，不由得玩心大起，将自己的整个脑袋都埋到了水下。 楚天奕见状吓了一跳，连忙想要伸手去捞她，却是听到“咕噜咕噜”几声，水面上冒出了一连串的泡泡，紧接着秦若曦从水里钻出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楚天奕的心似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阵悸动，幽深的黑眸之中只剩满满的柔情跟宠溺。 秦若曦刚才竟是故意在水里吐泡泡？ 这孩子气的举动，实在是让他欢喜。 只是，突然之间，楚天奕看到秦若曦的眼眸之中一抹金光浮现，楚天奕的笑容顿时僵住。 秦若曦看到楚天奕的表情有些意外，“怎么了？”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心思看着秦若曦认真道：“若曦，你刚才可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秦若曦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没有啊，很舒服，怎么了？” 楚天奕不自觉的抿唇，眉头亦是皱了起来，这副模样让秦若曦有些不安，忍不住伸手颤了颤楚天奕的衣袖再次追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楚天奕狠了狠心，看着秦若曦道：“我刚才，看到你的眼眸之中有一抹金光浮现。” 秦若曦心头一跳，意外的看着楚天奕。 但是，楚天奕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她的意外更多了几分。 “蛊师下葬的那日，我也看到过那一抹金光，还有就是，蛊师将母蛊交给你，你刚刚醒来的时候，我也看到过你眼眸之中有一道金光一闪而过。” 楚天奕的神情越发严肃，秦若曦听到这番话，整个人亦是呆住了。 “你醒来的那一次，我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但是蛊师下葬那日，我觉得这件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简单。” 第1170章 没羞没臊 “当时我不想在那个节骨眼上让大家担忧，也不想要让你心里有什么压力，所以只想着等忙完了，再私下里跟你谈谈这件事情。但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一时之间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也未曾顾得上提起。” “刚才你眼眸之中又有金光一闪而过，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若曦，你仔细想想，你身体可是有哪里觉得不同？” 楚天奕认真的看着秦若曦，心中亦是紧张。 秦若曦的身体有这样的异状出现，楚天奕实在是没有办法安心。 这异状有可能是秦若曦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必须要赶紧想办法治疗才是。 即便是这金光对秦若曦的身体无碍，可是这异状若是秦若曦无法控制，旁人如果看到，只怕还是会再惹出什么风波。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早已经深入人心了。 乐儿不被世人接受，不是因为乐儿做了什么错事，仅仅就是因为乐儿跟寻常人长得不同。 若是秦若曦身体的异端被人发现，那乐儿的如今，便是秦若曦的未来。 一想到这些事情，楚天奕的心中就觉得异常沉重，他必须要找出这个原因，想办法解决才是。 秦若曦听了楚天奕的话也甚是意外，她的眼睛会发出金光吗？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身体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觉。 楚天奕提到他先前两次看到金光的时候秦若曦都没有印象，如今就算是回想，她也只是想到某个时间节点而已，当时的感觉早已经记不清楚。 但是刚才，她很清楚自己是在舒舒服服的泡澡，除了舒服，她没有任何的感觉。 这金光，到底是从何而来？ 秦若曦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也不由得觉得紧张。 突然的，秦若曦想到了一件事情。 她抬头看向楚天奕，“你说，是金色的光？” “是。”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是楚天奕看的分明。 “那是不是跟当日蛊师给折鹤蛊师解蛊的时候，我们见到的那一抹金光一样？！” 秦若曦立刻追问，楚天奕心头一跳，神情亦是越发的严肃起来。 他努力的回想着，沉吟片刻才道：“似乎是一样的。” 金光闪的太快，让楚天奕难以仔细辨别，而且蛊师给折鹤蛊师解蛊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楚天奕的记忆也有些模糊。 但是单纯从那一瞬间的震撼跟惊诧来说，确实是感觉一样。 秦若曦心中情绪翻涌，心道若真是如此，那自己身体的异状应当就真的跟蛊虫有关了。 还未等她想清楚，体内的蛊虫似是受到了召唤，变得有些不安分。 秦若曦心口一滞，有些许的疼痛跟不适传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紧紧地抓着浴桶的边缘靠在了浴桶壁上。 楚天奕心中一紧，担忧的去搀扶秦若曦，“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说话的同时，楚天奕的心头又是一跳，因为楚天奕看到，此时秦若曦的眼眸之中，再次浮现出了那一抹金光。 而且，这一次金光持续的时间，比前三次都要长。 秦若曦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同时用意念跟自己体内的蛊虫进行沟通，身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饶是浸泡在浴桶之中，秦若曦仍旧觉得自己浑身汗涔涔。 过了好一会儿，蛊虫才安分下来，那让秦若曦难以呼吸的疼痛也终于消散。 与此同时，楚天奕发现秦若曦眼眸之中的金光已然消退，他心中的担忧不由得更加强烈。 “刚才是怎么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楚天奕搀扶着秦若曦关切的开口，如今秦若曦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气息也变得平稳了。 但是刚才秦若曦的样子，实在是吓坏了他。 她明显有不适，而且金光再次发现，莫不是这金光真的对秦若曦身体不利？ “刚才我体内的蛊虫不太安分，现在好了。” 秦若曦开口，看着楚天奕这担忧的模样又道：“我跟蛊虫磨合的时间尚短，如今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它。等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你不必担心。” 楚天奕有些心疼的看着秦若曦，对着她点了点头，但是一些事情串联了起来，让楚天奕隐隐的有了一个猜测。 “刚才你的眼眸之中又浮现出了金光，而且比之前持续时间更久，若曦，你这个反应，是不是跟蛊虫有关？” “我也是这样想的。”秦若曦立刻开口。 “现在时辰还早，你去看看折鹤蛊师有没有休息，如果他还没睡，我们问问他。这事儿，他应该比我们清楚。” 秦若曦说话间直接起身，楚天奕骤然看着身旁站着人，愣了一瞬间，紧接着便是一阵血气上涌。 他连忙拿过了一旁的浴巾把秦若曦的身体紧紧裹住，心跳却仍旧如同擂鼓一般。 秦若曦后知后觉的回神，登时脸颊通红，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火焰蛊仿若是失去了控制，如今脸颊热的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那个，我先去看看折鹤蛊师睡没睡，你……你自己能行吧？” 楚天奕磕磕绊绊的开口，秦若曦应了一声，声音却是细若蚊蚁。 得到这个答复，楚天奕连忙闪身离开了房间，却是不忘把房门给紧紧地关上。 秦若曦听到关门声，这才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手下的肌肤滚烫，而她的心口亦是如同踹了一个小兔子，几乎是要直接从她的嘴巴里面蹿出来。 秦若曦在心中暗骂自己，秦若曦，你真的越来越没羞没臊了，就算是已经跟楚天奕结成了夫妻，也不能这样啊！ 越是吐槽，秦若曦就越是害羞，脸颊亦是变得越来越热。 而另一边，楚天奕亦是脸颊滚烫，出了房门之后做了几个深呼吸，情绪才稍稍的平静了几分。 他立刻朝着折鹤蛊师的房间走去，只是还未到门口，却是突然之间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楚天奕眼神一凛，立刻警惕起来，寻声而去。 下一瞬，又是“嘭”的一声巨响，身旁的门窗都跟着颤了颤。 第1171章 没有资格威胁本座 是洛兴怀的房间！ “兴怀！” 楚天奕心中发紧，大喊出声，不等洛兴怀回应便直接破门而入。 秦若曦那边有阿江跟壁威在暗中保护，他们两个人都是绝顶高手，秦若曦那边不至于出什么事情，楚天奕如今更担心的，是洛兴怀这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只是楚天奕刚一进门，便看到一人捂着胸口躺在地上，凌乱的头发掩盖住了他的容貌。 洛兴怀负手而立，冷声道：“你凭你，还没有资格来威胁本座。” 楚天奕一怔，看着洛兴怀这铁青的脸色跟桀骜的神情，悬着的心却是落到了实处。 至少现在看来，洛兴怀并没有受伤。 只见躺在地上的人艰难的挣扎着想要起身，随着那人的动作，楚天奕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不由得惊诧道：“执山？” 倒在地上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冰月公主的贴身护卫执山。 楚天奕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幽深的黑眸之中浮现出几分意外之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执山跟洛兴怀怎会起冲突？ 洛兴怀房间的动静极大，驿站的房间又都挨着，隔音并不算多好，自然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边的异动。 冰月公主在听到楚天奕喊的那一声“兴怀”之后心就瞬间揪了起来，她不顾自己只穿着里衣，掀开被子便直接冲了过来，如今竟是连鞋子都未曾穿好。 而另一边的秦若曦也是心中担忧，立刻换了衣服裹着湿哒哒的头发便赶来了洛兴怀的房间。 冰月公主来的是比秦若曦要早的，看着洛兴怀房间之中的情况，她整个人愣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皱眉道：“执山，你怎么会在这里？” 执山胸口生疼，几乎是透不过气来，他艰难的撑起身子，还未说话，便抑制不住的咳出声来。 几声咳嗽之后，倒是将他胸口憋闷的那口气给呼了出来，气息这才变得畅通起来。 可是，执山一喘气，就觉得像是有刀刃生生的切割着他的气管，难受万分。 他看着冰月公主，紧紧地抿唇，没有言语，心中只觉得懊恼跟无力。 冰月公主心中更加焦急，只能将询问的视线落在洛兴怀的身上。 看着他那铁青的脸色，冰月公主很清楚的感觉到洛兴怀此时的愤怒。 “洛……洛宫主，这是怎么了？”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心被狠狠地揪着，甚是不安。 洛兴怀冰冷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冰月公主顿时心中一滞，只觉得一股子凉意从心底涌了出来，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洛兴怀冷笑一声，“公主殿下对我的态度，看来是惹得手下的人不满了，还望公主殿下好好处理。” 冰月公主一脸意外，“不满？什么意思？” 洛兴怀并不回答，只是继续道：“我既然答应与你好好相处一个月，这一个月之中，就不会做出违背诺言之事。” “执山护卫忠心为主，我此次不追究他的冒犯之过。但是，我只能原谅一次，下一次，莫怪我不客气。” 洛兴怀看着冰月公主，神情更冷了一分。 而他这冷硬的话语犹如一颗颗巨石，狠狠地砸在了冰月公主的心头，让她的心中更乱了。 “夜深了，明日还要赶路，公主殿下带着护卫回吧，莫要打扰我休息。” 言毕，洛兴怀拂袖转身，直接坐在了桌旁。 冰月公主急的快要哭出来，执山看着他这般态度，却是怒火中烧。 他怒道：“惹你不快的人是我，你怎能对公主殿下这般态度！” “执山，住口！” 冰月公主急切的开口，只是她说话的同时，洛兴怀却是骤然抬手，狠狠地朝着执山打出一掌。 霎时间，执山痛呼一声，身体从那敞开的房门被狠狠地推了出去。 楚天奕眼眸微暗，未曾想到洛兴怀竟然会这样直接的动手，刚刚赶来的秦若曦也是一脸的担忧之色。 秦若曦连忙上前去检查执山的伤势，感觉到他那混乱的脉息，立刻对着冰月公主道：“公主殿下，执山护卫伤得很重，还是先把他送回房间诊治为好。” 冰月公主的眉头揪成一团，她现在心里很乱，很着急，也很生气。 她很想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执山跟洛兴怀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矛盾。 但是，看着洛兴怀这愤怒的神情，还有执山脸色通红的呕出了一口血来，冰月公主所有的话都只能憋回去。 “带执山回房间。” 冰月公主对着身旁的护卫吩咐出声，一行人立刻上前来七手八脚的把执山给扶了回去。 冰月公主不甘心的看了洛兴怀一眼，但是洛兴怀此时背对着她，那完全不欲理会她的模样，让冰月公主也不敢贸然开口，只能随着自己的护卫们一同离开。 秦若曦起身到了洛兴怀的身旁，“你没事吧？” 洛兴怀摇头，脸色仍旧阴沉。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道：“你陪着洛兴怀，我先去换身衣服，再去给执山诊治。” 执山伤得很重，如今他们在北狄国，又要随着冰月公主一同去皇都拜访北狄皇，这个时候洛兴怀将冰月公主的贴身护卫打伤，若是不处理好，这件事情很难交代过去。 楚天奕自然清楚这个道理，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秦若曦立刻回了房间换了衣服，将自己的头发用毛巾绞了绞，旋即用毛巾裹着便拿了药箱去了执山的房间。 而另一边，楚天奕将洛兴怀房间的门关上，旋即坐在了洛兴怀的面前。 楚天奕拿起茶壶，给洛兴怀还有自己倒了茶，将茶杯送到了洛兴怀的手边这才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执山做了什么，竟是让你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楚天奕跟洛兴怀认识这么久，洛兴怀这般动怒的时候可真是少之又少。 洛兴怀如今正怒火中烧，拿起面前的茶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可是，他心口的火却没有被浇灭半分。 洛兴怀抬头看着楚天奕，唇角勾着一抹嘲讽的弧度，开了口。 第1172章 已经在改了 “今晚执山来我房里，说要跟我谈谈，结果他指责我对冰月公主态度不好。” 楚天奕闻言一愣，“他真是这么说的？” 执山指责洛兴怀对冰月公主态度不好？这事儿还真是有些令人难以想象。 但是想想执山对冰月公主的恭敬，还有那事无巨细的照顾，楚天奕又觉得执山做出这样的事情，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 “那你也不必这般生气吧？” “呵，他忠心护主，我自然不会生气。只不过，我对冰月公主什么态度，轮得到他指手画脚吗？” 洛兴怀挑眉看着楚天奕，楚天奕没有言语，只是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心中沉思。 洛兴怀拿起茶壶把自己的茶杯倒满，又伸手去要楚天奕的茶杯，亦是给他将茶水满上，这才继续开口。 “我对他也是这般说的，你猜他什么反应？” “他做了什么？” 楚天奕懒得猜，却是知道这应该就是洛兴怀愤怒以至于对执山动手的原因。 洛兴怀冷笑一声，“他说，我害的冰月公主乱了心神，失了本心，所以他要帮冰月公主除掉我这个妖孽。” “咳咳……咳咳咳……” 楚天奕正欲再喝口茶，可是听到洛兴怀这话，他差点儿让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执山要帮着冰月公主除了洛兴怀这个妖孽？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是那些顽固不化的“忠臣”想要除掉皇帝身边魅惑君心的妃子呢？ 楚天奕的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不由得想笑，却又觉得自己现在笑好像有些不合时宜，只能努力的忍耐着。 “他这般不自量力，我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今晚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也是看在你跟若曦的面子上，不想给你们惹事，所以才没有取他性命。但是再有下一次，我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洛兴怀再次开口，脸上的笑容扩大，桃花眼之中却是杀意闪烁。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此时的模样，跳跃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神情有些晦暗莫名，但是这美艳而又禁忌的面容，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却又好似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楚天奕不由得在心中暗道，洛兴怀这张脸，当真甚是妖孽。 执山想要对洛兴怀动手，洛兴怀自卫没有任何的问题，楚天奕也完全不觉得洛兴怀这样做有错。 只是，他的手指轻轻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眼眸微闪，心中有一个想法浮现。 “你有没有觉得，执山对冰月公主的事情很上心？” 洛兴怀点头，赞赏道：“忠心护主，是个好护卫。” 楚天奕微微一笑，抬眸看着洛兴怀，“若只是护卫，怎会把手伸得这么长？你何时见若曦身旁的护卫想过要帮若曦除掉什么人了？” 听到这话，洛兴怀微微一愣，紧接着桃花眼之中浮现出几分惊讶之色。 “不会吧？”洛兴怀不确定的开口，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有可能会。”楚天奕开口，紧接着却是又道：“应该就是如此了。” 洛兴怀愣了，咋舌道：“啧啧啧，执山什么眼神？” 执山对冰月公主确实是过于体贴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当真不是护卫对主子的心思。 旁人不说，单看秦若曦，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壁威就是秦若曦的暗卫，但是壁威只听秦若曦的命令行事，可从没有对秦若曦要做的事情有别的想法。而且，秦若曦的日常起居，还有秦若曦的心情，壁威从不插手。 壁威要做的，就是保证秦若曦的安全。 至于对秦若曦嘘寒问暖，关注秦若曦的心情，做这些事情的人都是楚天奕。 楚天奕的贴心程度，可比炽翎还要高几分。而如今看来执山对冰月公主的态度，跟楚天奕对秦若曦如出一辙啊。 洛兴怀心中感慨连连，心道执山真的想不开。 探上冰月公主这样一个主子就罢了，执山竟然还想让冰月公主给他做媳妇？ 若他真的娶了……不对，是“嫁给”冰月公主，那岂不是家里跟工作都难如意嘛。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在那儿频频摇头，一脸感慨的模样，开口道：“执山是什么眼神我不知道，你心中如何想？” “我？” “冰月公主可是倾心于你的，如今看来执山又八成对冰月公主有情，算起来，执山应该也是你的情敌吧？”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俨然是看好戏的心态。 洛兴怀心中一梗，忙不迭道：“我对冰月公主无意，这能算是情敌吗？” “执山若是真的喜欢冰月公主倒是好了，我真的希望他们能两情相悦，省的冰月公主再纠缠我。” “你对冰月公主无心了？” 楚天奕神色认真的看着洛兴怀，这话已经没有半分玩笑的心思。 洛兴怀微微抿唇，亦是定了定神，这才道：“我对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如今也谈不上无心。当初我对冰月公主确实是有几分欣赏，因为她性格跟寻常女子不同，所以我也就多想了一些，但是自从你开导了我，我就看开了。” “你说的没错，世间女子千千万，我没有必要把心思拘泥于一两个人的身上。冰月公主固然有我欣赏的地方，但是她让我不满的地方，我亦是无法忽视。既然是这样，很多事情就强求不得了。” 楚天奕继续道：“但是冰月公主已经在改了。” “这些日子，我看冰月公主的性子倒是收敛了许多，而且对你的事情极为上心。旁的不说，单说这驿站的各种准备，就是费了极大的心思的，而且你这房间……” 楚天奕环视四周，这才道：“这房间，可比我跟若曦的房间要精致的多了。” 入住驿站的时候，洛兴怀的房间是冰月公主特意安排的，很显然这房间也是经过冰月公主特别的布置。 冰月公主的改变楚天奕看的见，想必洛兴怀自然也不能够忽视。 只是，听着楚天奕的这番话，洛兴怀却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第1173章 不改更好 “她若是不改，反倒更好，如今她确实是改了性子，但是看着她，我浑身不自在。” 洛兴怀说到这里，不由得皱了眉，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转动着手中的茶杯。 洛兴怀其实早就发现了这房间的不同，这桌子上放着的是非常精致的掐丝珐琅茶杯，上面的花朵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能工巧匠精心制作而成。 这样的茶具放在万毒宫里都是好东西，更何况是这离着珠琅山不远的小驿站。 洛兴怀心中清楚，这些东西定然是冰月公主特意安排的，包括这房间里燃着的熏香，也是味道清新淡雅，一闻起来就知道绝非凡品。 冰月公主的用心，他都清楚。 可是，冰月公主如今的小心翼翼…… 洛兴怀再次叹了一口气，“今晚她对我的态度你们也都看的见，其实执山来找我谈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别说执山看不得他的主子对我这样低声下气，我看着冰月公主对我这般小心谨慎，刻意讨好，我的心中也是不自在的。” 洛兴怀转头看向了楚天奕，“你说，若是两人在一起，却要生生的克制着自己的性子，时时刻刻看着对方的脸色做事情，这日子能过得舒坦吗？” 楚天奕眼眸微暗，抿唇不语，洛兴怀却是又道：“特别是，我还知晓她本来的性子。”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冰月公主如今是想到博得我的好感，所以才处处收敛，可是她这样伏低做小，处处讨好，自己心里也定然会患得患失，肯定不痛快的。” “而且，我也不说她这性子能不能改得了，就算是真的改了，那便如同寻常女子一样，这也并不是我所喜欢的。” 楚天奕心中发沉，洛兴怀的话他没有办法反驳，但是仔细想想，他倒是也不能完全的认同。 他看着洛兴怀道：“两个人相处，总归是要相互磨合。应该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天生就投脾气，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要互相退让的。” “我跟若曦如今虽是相处的好，但是当初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来磨合。若是冰月公主甘心情愿的为你做出改变，或许她乐在其中，你也无需多虑。” “就算是她乐在其中，我也是不喜的。”洛兴怀直截了当的开口。 “我最初欣赏的便是她的离经叛道，欣赏她的自信与特立独行，可是如今，她面对我不能如当初一样，就如同这茶泡了多次，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你就想想我们今天刚到驿站的时候，我本是说了一句玩笑话来调侃她，可是她却郑重其事的对着若曦道歉……” 洛兴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虽然已经过去了好一阵子，可是如今回想起那个场景，洛兴怀却仍旧能够感觉到空气之中都弥漫着尴尬。 楚天奕抿了抿唇，想着今日冰月公主的举动也是不由得叹气。 “确实是，凡事都是过犹不及……” 冰月公主改的太多，太小心谨慎，她自己开心不开心楚天奕不清楚，但是作为旁观者，冰月公主的举动实在是让他有些不自在了。 洛兴怀道：“正是这个道理。所以如今我只想尽快过去这一个月吧，这样我能兑现了诺言，冰月公主也能死了心，这就能相安无事了。” 毕竟洛兴怀虽然不怕事，却也不想惹事，特别是不想招惹什么桃花债。 冰月公主这边能够妥善处理，他是最为乐意的。 楚天奕正欲点头，洛兴怀的心思却是转了一圈，突然看着楚天奕开口道：“你说，我们给执山还有冰月公主创造一些机会如何？” 楚天奕下意识道：“创造什么机会？” 洛兴怀对着楚天奕挑了挑眉，“就像是你跟若曦当初给炽翎还有壁威创造机会一样啊，现在壁威跟炽翎两个人不也已经处的挺好了吗？” “我们想想办法，给执山还有冰月公主创造点儿机会，说不定冰月公主也能对执山动心呢？” “我想想，壁威跟炽翎两个人当初是怎么好上的……” 洛兴怀喃喃开口，一脸深思，突然眼眸一亮道：“有了，狼群嘛。” “他们两个就是那日被狼群围攻，然后壁威救了炽翎，炽翎这才改变心意的吧。我们也这么干，让执山来个英雄救美，肯定能成！你说这片儿有狼吗？我得想办法去找点儿狼过来……” 楚天奕：…… 楚天奕看着兴致勃勃的洛兴怀，心中一阵无奈。 洛兴怀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他刚才还一本正经的分析着自己跟冰月公主之间的事情，如今怎么就想着要撮合执山跟冰月公主在一起了呢？ 只是，当初遇到狼是因为他们在珠琅山，如今他们都快要进城了，去哪儿找狼去？ 而且，就算是找到了狼，洛兴怀要怎么把狼弄过来，又要怎么让狼听他吩咐去攻击冰月公主？ 难道，狼群还能听他的指挥不成？ 看着洛兴怀这跃跃欲试的模样，楚天奕只觉得心累。 他开口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别节外生枝把自己绕进去就好。你这儿没什么事儿了，我去看看若曦，明天还要继续赶路，你早点儿休息。” 言毕，楚天奕起身离开了洛兴怀的房间，不给洛兴怀揪着自己商量计划的机会。 洛兴怀还没有来得及喊住楚天奕，楚天奕就已经闪身离开，跑的简直是比兔子还快。 回想着楚天奕刚才说的话，洛兴怀眉头皱了又皱，觉得楚天奕的话确实是有点儿道理，自己还是消停点为好。 要是一个不小心弄巧成拙了，到时候真的更麻烦。 左不过他要跟着楚天奕还有秦若曦一起去皇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老老实实的熬过这一个月得了。 洛兴怀收敛了心思，将茶水一饮而尽，直接上床睡觉。 而另一边，执山的房间之中，秦若曦刚刚给执山施针结束，将银针一根一根的收回了自己的针囊之中。 执山只觉得自己那憋闷的感觉终于散去，只是他的胸口仍旧疼得厉害。 第1174章 作践自己 执山起身，对着秦若曦行礼道谢。 秦若曦虚扶了他一把，开口道：“你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但是还要多歇着。” “这段时间，卧床休息是最好的，如果还要赶路，就尽量不要骑马，还是改坐马车吧。” 秦若曦看着执山叮嘱出声，执山伤的不轻，但是洛兴怀先前显然是手下留情了，最重的伤便是最后那一掌。 秦若曦救治的很及时，如今已经给执山施了针，也给他服用了调养的丹药，只要再配合汤药修养几日便能够康复。 但是在康复之前，最好是卧床休息，不要随着他们一起赶路。 执山是冰月公主的护卫，这些话秦若曦也只能够点到为止，只要赶路不会真的伤及执山性命，秦若曦就不会强制要求执山卧床休息。 执山究竟是走是留，决定权在冰月公主的手上。 “多谢安顺王妃。” 执山再次道谢，秦若曦点了点头，对着坐在桌旁的冰月公主道：“公主殿下，我先回去休息了。” “安顺王妃费心了。” 冰月公主客气道开口，起身送秦若曦，但是她的脸色仍旧有些阴沉，紧皱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 秦若曦微微的颔首，拿着药箱离开了房间。刚刚关上门，冰月公主便皱着眉看向了执山。 “今晚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去洛宫主的房中？” 冰月公主看着执山质问出声，这个问题从她看到执山的那一刻就想要知道答案。但是碍于秦若曦在场，冰月公主只能等到现在才问。 只是，如今的执山跟之前一样，只是紧抿了唇，没有言语。 “你说啊！”冰月公主怒吼出声。 执山立刻跪下，沉声道：“属下有罪，请公主殿下责罚。” “你有罪！你确实是有罪！你罪不可恕！” “你知不知道，本公主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洛宫主对本宫的态度有些许的改观？你知不知道，本公主费了多少心思，才能够让洛宫主答应跟本公主好好的相处这一个月？” “你是疯了吗？莫名其妙的跑去洛宫主的房里！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让洛宫主如此愤怒？你若是今晚不给本公主一个满意的答案，本公主要了你的命！” 冰月公主发疯一般的怒吼出声，心中的愤怒几乎是要将她的身体焚烧殆尽。 她真的费了太多太多的心思，也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伤心跟绝望。 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的希望，可是执山竟是将这一切都给毁了。 一想到今晚洛兴怀看自己的眼神，冰月公主就觉得心中发颤。 她不敢想，洛兴怀明天到底会用什么态度对自己，以至于今晚洛兴怀下了逐客令的时候，她都没敢再多说半个字。 “说！” 冰月公主看着执山，再次怒吼出声，更是愤怒的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桌子上的茶盏因为这巨大的力道“跳”了一下，歪歪斜斜的落在碟子之中，堪堪免受摔碎的命运。 执山的心狠狠地揪着，胸口亦是剧烈的起伏着，他心中一横，直接道：“属下不忍看公主殿下为了洛宫主这般失魂落魄，所以去警告洛宫主，对公主殿下的态度好些。” 冰月公主心中一滞，震惊的看着执山，“你去同他说这些作甚？！” 洛兴怀如今能跟她好好说话，冰月公主已经非常的满足，也非常的惊喜了。 可是，执山竟然还去指责洛兴怀？ 执山是得了失心疯吗？！ 执山看得到冰月公主的震惊，但是如今已经是豁出去了。 他看着冰月公主道：“属下不只是警告了洛宫主，而且，还因为洛宫主不愿同属下好好谈，所以属下想要杀了他，为公主殿下解决这颗毒瘤！” 执山的一句话掷地有声，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冰月公主，那双乌沉沉的眸子让冰月公主的心猛的一颤。 下一瞬，冰月公主立刻起身，毫不犹豫的抬手，狠狠地打在了执山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执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牙齿磕在肉上，口中登时有一股血腥味道弥漫开来。 冰月公主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她咬牙切齿的开口，狠狠地看着执山，恨不得再狠狠地甩他几个耳光。 他去警告洛兴怀？ 竟然还想要杀了洛兴怀？ 执山是疯了吗？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难怪洛兴怀今晚会这么生气！ 洛兴怀没有直接把执山给毒死，就已经是给了自己天大的面子了。 执山跪直了自己的身子，定定的看着冰月公主认真道：“属下自知罪无可恕，但是属下宁愿是死，也不愿再看着公主殿下这般伤心难过。” “公主殿下，天下的好男儿有这么多，您何必非要把心思放在洛宫主的身上？您公主府上的那些驸马都对您死心塌地，不管您给谁些许的柔情，驸马都会感激涕零，您何必非要对洛宫主上心啊？！” “您……” “住口！”冰月公主怒声打断了执山的话，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你以为你是谁？本公主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属下不是对公主殿下指手画脚，是不忍心看着您伤心难过！公主殿下，有这么多人都敬重您，在意您，您为何……” 执山咬了咬牙，“为何非要作践自己！” 冰月公主的心中猛的一颤，怒火瞬间暴涨，可是她的心中却是划过一道尖锐的疼痛。 她将那一抹疼痛忍下，看着执山怒道：“呵，本公主作践自己？看来本公主对你着实是太过于容忍，执山，你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执山的心揪成一团，那句话他说出口也在后悔，但是他宁愿承受冰月公主的怒火，也想要将她“骂”醒。 只是冰月公主接下来的话，瞬间让执山慌乱不堪。 冰月公主看着执山冷声道：“自今日起，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你天大的本事自己去找施展的地方，公主府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第1175章 以死谢罪 执山的心中猛的一颤，看着冰月公主那决绝的神情，立刻对着冰月公主重重的磕头。 “属下知罪，公主殿下……” “滚！” 冰月公主怒吼一声，执山却是脸色煞白，非但没有退后，反倒是膝行上前。 “公主殿下，属下知罪，请公主殿下责罚。” 冰月公主狠狠地抬脚踢在了执山的肩头，大步走出了执山的房间。 责罚？ 她现在恨不得把执山给杀了，哪里还有旁的心思去责罚他？ 可是，就算是她杀了执山，洛兴怀对她的态度还能有所改善吗？ 冰月公主不知道答案，只觉得心急如焚，心口的那一股火根本压不下去，让她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其他的事情。 冰月公主怒气冲冲的回了房间，执山却是焦急万分，几乎无法呼吸。 他仓皇的起身，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 那厚实的门板被狠狠关上，执山被隔绝在门外，心更是狠狠地颤了颤，脸上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 不行，他不能被冰月公主丢下。 他立刻跪在冰月公主门外，“属下知罪，求公主殿下责罚，属下知罪……” “闭嘴！” 怒吼声再次从门内传来，执山的心又是震了震，终究是紧抿了双唇紧紧地攥着拳头，直挺挺的跪在了门外。 此时房间之中，秦若曦眉头深锁，她从门缝里看到执山跪在驿站的走廊，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 “他伤的厉害，我刚给他疏通好了经脉，如今不好好休息再跪上这么一晚上，我今晚的心思就都白费了。” 秦若曦心中担忧，刚才冰月公主的怒吼声她跟楚天奕都听的清清楚楚，她猜到冰月公主会生气，但是执山这样跪着，是在拿他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秦若曦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终究忍不住道：“我去跟他说说。” 再这么跪着，落下病根便是麻烦。 楚天奕一把握住了秦若曦的手，阻止她出门。 “你别去了，去了他也不会听你的。” 秦若曦担忧道：“可是如果执山有什么三长两短，兴怀这事情如何交代？” “今晚的事情是执山先挑衅兴怀，兴怀动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执山受伤，也只是因为他不自量力，武功比兴怀差太多却偏要去触兴怀的霉头。” 楚天奕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心道这执山也是个“痴傻”之人。 他今晚哪里是去警告洛兴怀？分明就是去送死。若不是洛兴怀手下留情，想要取他性命，实在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他看着秦若曦继续道：“你作为大夫，该做的事情都做了，病人自己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你跟着干着急也没有用。” “执山的病想不想好，日子要怎么过，不是你能做主的。” 楚天奕心道，对于执山而言，被冰月公主驱逐，怕是比要了他的性命还要难受吧。 平静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让秦若曦的心情似是都跟着平复了几分。 她仰头看着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注视着自己，明明深不可测，却又无比通透，仿若已经看透了一切。 秦若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随着楚天奕一同去休息。 这一夜，从冰月公主进门之后变得安静了下来。 秦若曦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但是或许是因为这驿站的床铺是许久未曾有过的舒服，她躺在楚天奕的怀中没有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竟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至于执山，却是在冰月公主的房间外面跪了整整一夜。 冰月公主清晨起床，一开门就看到了执山那苍白的脸。 她心中一滞，有些意外，亦是不自觉浮现出了几分心疼。 但是紧接着，昨晚发生的事情犹如潮水一般涌入冰月公主的脑海之中，让她的怒意亦是再次浮现。 她恨恨的扭头，完全不理会执山，直接去了洛兴怀的门口，却是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作。 执山强撑着身子转头看向冰月公主，那苍白的脸上带出几分急切跟恳求之色。 终于，洛兴怀的房门被打开了。 听到那靠近的脚步声，冰月公主的心就立刻提了起来，当房门打开，她的身体都不由得紧绷着。 洛兴怀看到站在自己门外的人，慵懒的桃花眼之中浮现出几分意外。 “有什么事吗？” 说话的时候，楚天奕跟秦若曦刚好洗漱完走出房门，正看到二人僵持的局面，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冰月公主紧张地咬了咬唇，看着洛兴怀鼓起勇气道：“我是来向你赔罪的。” “昨晚的事情，是执山冒犯，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冰月公主说话间，就要对着洛兴怀行礼作揖，执山心中一痛，突然之间起身，直接朝着洛兴怀这边冲来。 众人心中皆是一紧，楚天奕跟洛兴怀更是顿时警惕了起来，只是执山却是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直接跪在了楚天奕的面前。 “洛宫主，执山昨晚出言不逊，多有得罪，请洛宫主责罚。只要洛宫主能够解气，执山没有半点怨言！” 一番话，让众人心中意外，却是听执山又道：“昨晚之事公主殿下全然不知，皆是执山自作主张，请洛宫主不要误会公主殿下。” 执山跪的笔挺，认真的看着洛兴怀，神色决绝。 洛兴怀倒是愣了一下，旋即笑出声来。 这一笑，让执山跟冰月公主都懵了。 执山看不出洛兴怀的喜怒，一颗心狠狠地揪着。 他皱了皱眉，看着冰月公主那不安的模样狠心道：“若是洛宫主怒气难消，执山愿以死谢罪！” 说话间，执山直接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脖颈抹去。 秦若曦心头一颤，冰月公主亦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本能的上前一步想要阻拦。 “当”的一声响，执山手中的佩剑已经被狠狠地打落在了地上。 这力道极大，震得执山虎口发麻，跪了一晚上的身体虚弱不堪，险些在这巨大的力道之下直接摔在地上。 第1176章 喜欢的便是你这样的性子 执山的脑袋有些发懵，还未等回神，洛兴怀却是伸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忠心护主，我固然生气，却不会怪罪。昨晚你莫不是跪了一夜吧？” 执山茫然的看着洛兴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完全没有弄明白现在的情况。 洛兴怀却是转头看向了冰月公主，开口道：“执山的心思都在公主殿下的身上，就算是明知不是我的对手，却也愿意为公主殿下抱不平，公主殿下应当好好对待他才是，这般冷漠待他，怕是要寒了人心啊。” 说完这话，洛兴怀不再理会呆滞的冰月公主跟执山，转而去跟楚天奕还有秦若曦打了一声招呼，同他们二人一起下楼去吃饭。 吃完早饭，一行人没有多做耽搁，立刻启程赶路。 或许是因为有了洛兴怀的那一番话，启程的时候执山脸色苍白的跟了上来，冰月公主终究是没有再开口赶他走。 只是，秦若曦掀开马车的门帘，看着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执山，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执山真是完全不把她的叮嘱放在心上，对于这种不遵医嘱的人，秦若曦甚是无力，也有些气愤。 她忍不住扬声道：“本王妃昨晚说过，执山需要静养，如今执山不遵医嘱，若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莫要怪本王妃见死不救。” 言毕，秦若曦用力的将马车的门帘给合上，不欲再理会外面的人。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气鼓鼓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就把她揽入了怀中。 秦若曦脸颊微热，不由得伸手推了推楚天奕，抬眸瞪了楚天奕一眼。 如今乐儿还在马车上，楚天奕对她这样搂搂抱抱，影响多不好？ 楚天奕却是浑不在意，一本正经道：“乐儿迟早会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让她早些学一学如何跟夫君相处，对她而言是好事。” 秦若曦听着楚天奕这厚脸皮的言论不由得咋舌，却是又听到楚天奕道：“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生气。” “我当然生气。”秦若曦毫不犹豫的开口。 “虽然我跟执山算不得熟识，但是好歹也相处了这么久，我自然不希望他有什么事。再者，就算是他的死活与我无关，可我昨晚到底是为他诊治了一番，耗费了许多心血。他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不只是对自己不负责，更是不尊重我的付出。” “最烦的就是，他要是身子再有什么不适，少不得还得我去诊治。” 若是还要她去诊治，那执山现在作践自己的身子，就是在给她找事儿做，秦若曦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楚天奕眉眼含笑，“你可以不管他。” 秦若曦心中一梗，不由得瞪了楚天奕一眼，“我能不管吗？” 说到这儿，秦若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确实是可以不管，可是我不可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更何况执山于我也算是有恩，我总不能那般冷血。” “当初你说我心善，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我的心实在是太软，总是想要多管闲事，真是光给自己找麻烦，徒增了这么多的烦恼。” 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对于自己的性格，她的心中也甚是无力。 楚天奕凝视着秦若曦，她的面容比之前要美艳许多，亦是褪去了许多的稚嫩，这眉宇之间亲着细细的愁苦跟无奈，当真是让人看了忍不住就心生怜惜。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心中一片柔软。 “麻烦便麻烦，只要你心安便好，我喜欢的便是你这般性子。” 明哲保身的人楚天奕见了太多，但是愿意对自己在意之人掏心掏肺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不管是当初秦若曦冒险救他，还是为了救唐婉茹以身试药，这些事情都让楚天奕觉得震撼，亦是让他清楚的知道秦若曦的善良，亦或是“心软”。 正是因为有秦若曦这样的人在，这世间才多了许多的温情啊。 温柔的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她心中似是有一道涓涓暖流划过，让她那躁动不安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脸颊上亦是不自觉的布满了红霞。 马车之中的炽翎看着这个画面不由得抿唇偷笑，乖巧的抱着乐儿坐在一旁，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洛兴怀却是忍不住咋舌，不由得抬手捂着自己的下颌，一副牙酸的模样。 不过，或许是因为秦若曦说的那句话起了作用，执山倒是真的下了马，缩进了后面运送行李的马车里。 一连几天的时间，秦若曦等人都在赶路。 路途很平静，这一路上的饮食起居，冰月公主的人也已经安排的很妥当，完全不需要秦若曦跟楚天奕费心。 秦若曦趁着在马车上的时间跟自己体内的母蛊进行沟通，倒是丝毫都不觉得无聊，而且对于蛊术的掌握可以说的突飞猛进。 眼看着便要到达皇都，熟料竟是在这个时间出现了变故。 这日午后，众人用过午膳继续出发，却是不免都有些犯困。 秦若曦靠在马车之中闭目小憩，突然一道冷箭“嗖”的一声划破了空气，狠狠地钉在了马车上。 秦若曦心中一颤，登时睁开了眼睛，楚天奕跟洛兴怀亦是警惕的将秦若曦跟乐儿护住，留意着周边的情况。 “杀！” “杀了这个妖女！” 怒吼声骤然出现，秦若曦的心登时就提了起来，下意识的抱紧了乐儿。 妖女？ 她焦急的思考着这两个字，心道莫不是乐儿的行踪被暴露？ 先前蛊师曾经说过，乐儿自出生之日起就与寻常人不同，所以被世人视为妖孽。 蛊师不愿乐儿被人歧视，这才带着乐儿躲进了珠琅山，只为给乐儿寻一方净土，让乐儿好好的生活。 他们下山的这些日子，乐儿在外面总是穿着斗篷，戴着帷帽，不管的面容还是头发，都已经被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了，应该没有人知晓乐儿的异状才是。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找过来的？ 秦若曦的心思百转千回，只听“当”的一声响，马车颤了颤，一柄利刃已经穿透了马车的侧壁刺了进来。 第1177章 杀了这个妖女 秦若曦心头一跳，只听楚天奕喊了一声“下车”，紧接着她便被楚天奕抱着跳了下来。 马车之外的景象落入秦若曦的眼中，只见此时许多手持利刃之人围在他们的车队四周。 这些人神情愤怒，衣衫褴褛，但是最让秦若曦震惊的是，这些人竟然都没有蒙面。 秦若曦的心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这些人没有蒙面，显然是不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或者说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面容被他们看到。 这些人之所以这样做，只有两个可能性。 第一个可能性便是，这些人有万全的把握能够成功脱身，而且能将看到自己面容的人尽数斩杀。 第二个可能性便是，这些人都视死如归，根本就没有想过活命。 不管是哪个可能，秦若曦都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这些人，是打定了主意拼了性命让他们死啊！ 心思流转之际，那些人已经攻上前来，看着秦若曦等人，那些人却明显的有一瞬间的意外，却是并没有丝毫的退缩。 “呵，想杀本公主？痴人说梦！” 一句暴喝传来，伴随着甩鞭子的声音，秦若曦等人心中一颤，紧接着瞬间明白过来，这些人都是冲着冰月公主来的。 为首之人看到冰月公主，立刻怒吼道：“妖女，你祸乱朝纲，目无法纪，残害忠良性命，我们今日就要为民除害！” “杀！杀了这个妖女！” 说话间，那些人便高举着兵刃攻上前来。 楚天奕眉头深锁，却是叮嘱炽翎跟壁威保护好秦若曦，转而加入了战斗。 固然这些人是冲着冰月公主来的，但是他们如今随着冰月公主一同去皇都拜访北狄皇，岂能对冰月公主遇刺坐视不理？ 若是现在他们不理会冰月公主的生死，他们这次去皇都，只怕是凶多吉少。 而且，东月国想跟北狄国谈的合作，更是没有了商谈的必要。 遇刺之事他们能抛下冰月公主，东月国跟北狄国之间的合作，又有什么诚意可言？ 楚天奕身姿矫健，招式狠辣，势不可挡，洛兴怀见状亦是上前，轻而易举将自己面前的兵刃推开。 有了楚天奕跟洛兴怀的加入，局势瞬间被扭转。 那些人看到楚天奕跟洛兴怀的身手心中大骇，他们既然敢过来刺杀冰月公主，自然也是做过调查的。 他们知晓，冰月公主身边有许多护卫，也知晓那位执山护卫身手极好，但是据闻执山护卫已经许久没有露面，通行的是马车里一些衣着华贵的人。 他们想着，这或许是一个机会，所以才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可是，他们未曾想到，楚天奕跟洛兴怀的身手竟然这样好，竟是还会为了冰月公主出头。 看着楚天奕跟洛兴怀的打扮发觉他们不似是北狄国之人，那匪徒立刻喊道：“我们只想杀妖女，你们莫要阻拦，我们放你们走。” “这是我们北狄国之间的恩怨，与你们无关，你们莫要掺和进来！” 冰月公主见洛兴怀出手相助心中欢喜，听着这人的话，心中更是恼怒。 那人说话的档口，冰月公主手中长鞭一挥舞，狠狠地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顷刻间，那人的脸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那人吃痛惊呼，脸颊火辣辣的疼，本能的抬手想要去触碰自己的伤口，冰月公主却是趁着这个时间一跃而起，毫不客气的抬脚踢在了那人的胸口。 那人受力，狠狠地摔了出去。 冰月公主没有丝毫的耽搁，在那人落地之前便已经纵身上前。趁着那人下落的趋势，她一把扼住那人的手腕，从那人手中夺过兵刃，旋即刀锋一转，那兵刃便狠狠地刺入了那人的胸口。 “噗嗤”一声，血气翻涌，那匪徒大张着眼睛挣扎了两下，冰月公主冷眼瞧着他，厌恶的伸手一推，那匪徒的身体登时无力的瘫倒了下去。 冰月公主这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的耽搁，没有任何招式累赘，当真是要让人叹一句身手极好。 只是，看着冰月公主这般杀伐果决，楚天奕跟洛兴怀却是眼眸发暗，秦若曦的心亦是被狠狠的揪了起来。 冰月公主的心狠手辣，实在是让她“叹服”。而且从冰月公主的反应来看，这样的场面，她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的。对于杀人，冰月公主更是没有任何的胆怯。 “不自量力。” 冰月公主冷声开口，抬眸看向其他的匪徒，“就这点儿本事还想杀本公主？想要送死，便来！” “杀！杀了这个妖女！为民除害！” “杀！杀了她！” 有人振臂高呼，其他人立刻回应，围攻的匪徒见到自己的同伴被杀，皆是红了眼，发了狠的冲上前来。 冰月公主的唇角冷冷的勾起，眼眸之中有嗜血的光芒闪烁。 她不见任何的惧怕，反倒是挥动着手中的长鞭主动迎战。 长鞭攻击范围极光，护卫们护在冰月公主身前，让那些匪徒根本无从近身。 而冰月公主手中的长鞭不断挥舞，狠狠地打在那些匪徒的身上。 只是，护卫跟匪徒纠缠在一起，根本就难以分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有几个护卫被冰月公主误伤。 可是，冰月公主的神色却不见半分歉疚，动作也没有任何的停歇，仍旧不断地挥动着长鞭进行攻击。 楚天奕跟洛兴怀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皱眉，性命受到威胁奋勇杀敌没人能够说她不对，可是，冰月公主这般攻击，显然敌我不分，未免有些过分了。 楚天奕跟洛兴怀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眸之中看到相同的情绪。 他们二人非常有默契的，都稍稍的收敛了自己的招式。 他们弄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委，自然不会对这些人下杀手。 毕竟，这些人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冰月公主，而从那些人口中高呼的话语来看，他们跟冰月公主之间确实是有仇恨。 楚天奕不清楚冰月公主跟这些人究竟孰是孰非，但是在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楚天奕并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染上不必要的鲜血。 第1178章 凶多吉少 而且，冰月公主如今这么猖狂，只怕也是仗着他跟洛兴怀身手好，可以帮衬她，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吧。 只可惜，楚天奕跟洛兴怀帮忙是出于道义，却并不想助纣为虐。 楚天奕跟洛兴怀心思相同，二人不只是收敛了招式，亦是边打边退，跟冰月公主稍稍的拉开了距离，再次回到秦若曦跟乐儿的身旁。 此时冰月公主的护卫正在跟这些人厮杀，一边忙着避开匪徒的攻击，同时还要注意着躲避冰月公主的误伤，因而无暇顾及楚天奕跟洛兴怀的举动。 阿江却是时刻留意着楚天奕，看着楚天奕跟洛兴怀的举动，也立刻明白了楚天奕的心思，再次出招已经收敛了力道，没有再下杀招。 随着他们抽身于战斗的中心，倒是真的清净许多。 很显然，这些人的目标真的很明确，都是朝着冰月公主而来。秦若曦跟乐儿缩在一旁，饶是只有炽翎跟壁威保护，但是他们二人也没有对抗多少匪徒。 楚天奕的脸色越发认真，想到那些人高呼冰月公主残害忠良，楚天奕不由得想到，冰月公主曾经为了娶一个男宠，而以通敌叛国之罪灭人家满门之事。 这些传言不会是空穴来风，冰月公主定然是做过一些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才对。 与冰月公主的“敌我不分”相比，这些匪徒一心斩杀冰月公主，未曾对秦若曦还有乐儿下手，倒是显得有道义的多。 这些人，莫不是真的来找冰月公主复仇？ 心思流转之间，一声急切的呼喊落入了楚天奕耳中。 “公主，小心！” 楚天奕跟洛兴怀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朝着冰月公主看了过去。 只见此时那些匪徒已经将冰月公主身旁的最后一个护卫斩杀，竟是有三人一起冲着冰月公主冲去。 冰月公主神情冰冷，眉头深锁，狠狠挥动手中长鞭想要将身前的二人阻止。可是，她身后那人已经高高跃起，举着长刀朝着冰月公主砍去。 正在出招的冰月公主对此浑然不觉，在听到呼喊声之时，冰月公主警惕转身，但是看到那泛着寒光的刀刃，冰月公主的瞳孔猛地一缩，根本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 楚天奕跟洛兴怀立刻飞身向前，去阻拦冰月公主身前的两个匪徒，而喊出这一声的执山，亦是撑着虚弱的身子挥剑上前。 只是，他的身体并未完全康复，如今情况紧急，执山也根本就来不及出招阻挡，只是本能的冲过去，将冰月公主挡住，在冰月公主的身后充当了一个肉盾。 “噗嗤”一声响，那人的长刀狠狠地没入了执山的胸口。 冰月公主心中猛颤，眼睁睁的看着那利刃从执山后背穿出。 殷红的血液从那刀口弥漫开来，顷刻之间染红他的衣衫。 而几滴鲜血从伤口飞射而出，落在冰月公主的脸颊上，似是滚烫，将她的心都灼痛了。 一时之间，冰月公主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本能的伸手扶住了执山的身体。压力袭来，执山的身体在抑制不住的往下倒去，冰月公主只是死死地抱着他，扶着他不愿让他倒下，除此之外，冰月公主却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楚天奕打晕身旁的匪徒，看着执山受伤也是心中发紧，他没有耽搁，立刻闪身上前，将执山面前的那个匪徒一脚踢飞。 看着还在呆愣之中的冰月公主，还有脸色煞白冷汗直流的执山，楚天奕立刻将执山从冰月公主的手中接了过来。 “要立刻给他处理伤口。” 楚天奕动作利落的抬手封住了执山的穴位，洛兴怀亦是不再犹豫，跟那些匪徒们战斗在了一起。 阿江见状，亦是立刻上前。 阿江跟洛兴怀的加入，让战况再次扭转，那些匪徒见状不好，立刻要跑。 冰月公主的另一个护卫高呼，“不要让他们跑了，捉拿……” 一句话没有说完，洛兴怀将自己面前的人猛地往前一推，那人的身体顿时飞了出去，却是惊诧的看向了洛兴怀，旋即一个旋身，借着洛兴怀推他的力道立刻脱身。 看着逃窜的几个匪徒，护卫冲上前去，洛兴怀沉声道：“穷寇莫追，小心中了埋伏。” 洛兴怀神色严肃，护卫怔了怔，想到冰月公主对洛兴怀的看重，终究是没有人敢反驳洛兴怀的话。 楚天奕将执山抱上马车，回过神来的秦若曦立刻将乐儿交给炽翎，自己亦是跟着上了车。 狭小的空间里，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几乎是无法呼吸。 执山的身体被长刀穿透，根本无法躺卧，楚天奕只能艰难的扶着他。 秦若曦稳住心神给执山诊脉，神色愈发的凝重。 她检查执山的伤处，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 “伤处在肺部，又紧挨着心脏……” 秦若曦低声开口，这句话让紧跟着上了马车的洛兴怀心情沉重。 他询问道：“治愈的可能性有多少？” 秦若曦紧紧地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治愈的可能性？ 这几乎是没有。 从执山受伤的位置来看，这把长刀已然是刺穿了他的肺部，拔刀的时候若是稍有偏差，就会碰到他的心脏。 最重要的是，肺部中刀，就算是不伤及心脏，也极有可能会出现血气胸。 届时，气体跟血液在执山的胸腔积累，执山必然是凶多吉少。 看着秦若曦的沉默，洛兴怀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马车骤然晃动了一下，几人警惕的转头，只见冰月公主失魂落魄的上了马车。 “他……怎么样？” 仓皇的视线落在执山的身上，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还有胸口插着的那一把长刀，冰月公主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似是也中了一剑，让她的心被狠狠地揪着，完全喘不上气来。 看到冰月公主，执山那混沌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些许光彩，似是挣扎着想要起身，“公主殿下……” “你安生待着。” 秦若曦立刻开口，按住了执山的身体。 她努力的稳住心神，看着冰月公主道：“这里距离最近的驿站还有多远？” 第1179章 拼一把 冰月公主有些发愣，大脑仿若已经停止了工作，完全没有办法对秦若曦的话做出回应。 秦若曦也顾不得她能不能反应过来，立刻道：“执山的情况很不好，他的伤势本就没有痊愈，如今又再次受伤，需要格外谨慎。” “这刀刺穿了他的身体，必须要拔出来。但是，我若是给他拔刀，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我没有办法保证他的安全。我现在需要大量的药材，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尽可能的把危险性降低。这马车上的环境太差，不方便治疗，而且，若是能够成功将他胸口的刀拔出，他也必须要静养，再不能奔波。” “如果近处有驿站，我们立刻赶过去，公主殿下若是知晓有什么神医跟蛊医，也请尽数请过来，协助我给执山治疗。如果驿站太远，便只能立刻在此处安营扎寨，寻药材过来给执山治疗。” 秦若曦语速极快，神情亦是无比凝重。 她强迫自己冷静，虽然执山的情况很危险，但是作为大夫，她也不能够放弃。 这个时候，只有保持冷静，才能够尽力的拼一把。 若是大夫都慌了，病人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冰月公主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秦若曦立刻点头道：“有，有驿站，就在前面，不远的。” “大约多长时间车程？” “不到半日。” 秦若曦抿唇，思虑片刻，从怀中拿出了先前去珠琅山之前医者韩给她的丹药。 楚天奕眼眸微暗，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这丹药里面有古雪莹的血液入药，比起寻常的丹药而言，效果强了许多，自然也珍贵许多。 如今秦若曦给执山服用这丹药，是竭尽所能要救执山的性命。 秦若曦看着冰月公主继续道：“执山的伤受不起颠簸，不能用马车，公主殿下去清点一下护卫，看有多少护卫没有受伤，尽快做一个担架，要用担架抬着他走才行。我先给他处理一下伤口，方便运送他去驿站。” 现在，只能够用轻功尽可能平稳的送执山到驿站，任何的颠簸，都有可能要了执山的命。 冰月公主连忙点头，她顾不得多问，便直接跳下了马车，按照秦若曦的吩咐去找其他的护卫抬着执山去驿站。 执山的身体被楚天奕按着动弹不得，眼巴巴的看着冰月公主离开，眼眸再次黯淡了下去，喉间发出了含糊不清的痛呼声。 秦若曦看着执山沉声道：“我不确定能不能救你，但是如果你想要活命，你只能尽可能的配合我，若是你再跟之前一样一意孤行，神仙都帮不了你。” 执山疼的倒吸冷气，意识也已经有些杂乱，但是秦若曦这话却是让执山混沌的眼眸清明了几分。 他自然是不愿意死的，如果现在就死，他如何能够甘心？ “洛兴怀，你还有那种小冰晶吗？” 秦若曦的手指落在执山的手腕上，时刻感受着执山的脉象，同时转头看向了洛兴怀。 在进入珠琅山之前，洛兴怀用了高浓度的麻沸散做了小冰晶，想要当做暗器来使用。 只不过，他们这次去珠琅山过的还算的安稳，倒是没有遇到过什么野兽，那小冰晶也一直没有派得上用场。 但是那些小冰晶做不了暗器，麻沸散的作用还是有的。 如今执山伤的厉害，自然也疼的厉害，秦若曦想要稍稍的给执山处理一下伤口，若是有麻沸散进行辅助，执山也能够少受一些苦。 “有，我给你去取。” 洛兴怀立刻明白了秦若曦的意思，转身跳下了马车，将自己先前制作的小冰晶都取了过来。 他们下了珠琅山，天气亦是渐渐地暖了，这小冰晶已经有些融化，不过洛兴怀储存的极好，倒是不影响药效。 执山的意识已经有些迷茫，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短促，苍白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或许是因为缺氧，他的的嘴唇已经泛起了紫黑色。 秦若曦心中担忧，执山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差了，她实在是没有把握能把执山给治好。 甚至是，秦若曦都在担心执山能不能够支撑到驿站！ 好在，在各种丹药的保护之下，执山终于顺利的到达了驿站。 秦若曦在路上已经让楚天奕将她需要用到的药材尽数写下，交给了冰月公主的护卫去采购，同时驿站这边也有人先来做了安排，布置出了一个房间供秦若曦给执山治疗。 只是，这驿站还未进入皇都，这周边也没有什么好的大夫，冰月公主已经派人去皇都请大夫，亦是派人入了宫，但是那大夫，一时半刻也是来不了的。 所以眼前的情况，也只能够靠着秦若曦自己来想办法给执山治疗。 房间之中，半昏迷状态的执山躺在床上，秦若曦再次给执山诊脉，心中纠结万分，而洛兴怀跟折鹤蛊师都守在秦若曦的身旁。 秦若曦知晓蛊术神奇，特别是那敛息蛊，可以降低人体的消耗，所以她想着，执山如今这样的情况已然很明显的呼吸困难，若是能够将他的消耗降到最低，或许能够让他多支撑一段时间。 秦若曦在路上已经询问了折鹤蛊师，折鹤蛊师认为秦若曦的想法可行，可是，折鹤蛊师的手中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敛息蛊，没有办法给执山使用。 秦若曦的心不由得狠狠地揪着，心思亦是动得飞快。 蛊师跟秦若曦说过，她体内的那只母蛊极为强大，凡是这只母蛊能够控制的蛊虫所会的技能，这只母蛊都能够做到。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如今找不到敛息蛊，但是秦若曦可以用自己体内的这只母蛊给执山治疗，起到敛息蛊的作用。 可是，秦若曦思前想后，自己对于蛊术的掌握实在是差强人意，如今母蛊在她的体内，她都难以控制好母蛊，若是贸然用母蛊给执山治疗，只怕会起到反效果。 秦若曦狠了狠心，神色愈发坚定起来。 现在，她只能凭借自己的医术来拼一把了！ 第1180章 他会死吗 “兴怀，你来拔刀吧。”秦若曦抬头看向洛兴怀开口。 想要把执山胸口的这把刀拔出，必须不能够有任何的偏差，以免对执山的身体造成二次伤害。 所以对于拔刀之人而言，心理素质过硬非常重要，除此之外，拔刀之人的手劲儿必须要足够大，这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刀没有丝毫偏差的拔出来。 秦若曦本想自己来做这件事情，毕竟她是习武之人，手劲儿比起寻常女子要强很多。 但是，这把长刀完全刺穿了执山的胸膛，需要的力道很大，最重要的是要一气呵成。 可是，这把刀很长，对于秦若曦这纤弱的身躯而言，拔刀总归有些吃力。 洛兴怀不管是武功还是力气，亦或是身形，都比她更适合来做这件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洛兴怀还懂得医术，知道该如何避让执山的要害。 至于她，则会在这把刀被拔出来之后，立刻给执山处理伤口。 洛兴怀神色凝重，对着秦若曦重重的点头。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道：“天奕，你派人守住房间，不要让其他人再来打扰，然后帮我们按住执山的身子。” “好。”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先给执山服用了一粒丹药，再将备好的参片放在执山的口中。 楚天奕吩咐阿江跟壁威守在门外，自己则是到床上，从里面按住执山的上半身，尽可能的不妨碍洛兴怀的动作。 房间之中的气氛变得越发的凝重起来，冰月公主怔怔的看着执山，看着执山身旁的众人，一颗心被狠狠地揪着，却是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才好。 从来到驿站，她就如同一根“木桩子”一般，看着秦若曦等人忙忙碌碌，而她却只能浑浑噩噩的随着秦若曦等人来到这房间，呆愣愣的看着。 执山的血仍旧在流，鼻息之间充斥着的是浓郁的血腥味道，而执山胸前跟背后都被打断的纱布跟布料裹着，可是那些布料上也已经染上了大片的红色，而且那红色还在不断地向着四周蔓延。 冰月公主见惯了死人，也见惯了受伤，可是此时看着执山的胸口插着一把刀，她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震撼。 人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血？ 执山如今整个人看起来都血淋淋，只让冰月公主觉得，执山的血液仿若是要流干了。 秦若曦检查了一番，确认每一个步骤都已经准备妥当，这才将执山胸口用来固定长刀的绷带尽数解开，看着洛兴怀沉声道：“可以了。” 洛兴怀嘴唇紧抿，桃花眼之中满是认真之色，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握了又握，掌心竟是一片汗湿。 下一瞬，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握住了执山胸口的那把刀。 刀柄微微发凉，让洛兴怀的神色更加冷凝，他咬紧牙关，用上极大的力气，将那把刀沿着原来的角度猛地拔了出来。 “啊……” “嘶……” 一声尖叫，骤然响起，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与此同时，执山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猛地弹了起来，又被楚天奕给用力的压下。 因为刀被拔了出来，大量的血液瞬间从刀口喷涌而出，秦若曦在第一时间将执山胸口那早已经被剪开的衣服从伤处移开，快速的将止血药粉洒在了执山的伤口。 执山吃痛，饶是已经用过麻沸散，可是此时他的身体还在忍不住的抽搐，楚天奕用尽了力气，才死死地压住他。 一旁的炽翎跟折鹤蛊师心也是高高的悬着，动作利落的给秦若曦打着下手，将各种药物跟器具递给秦若曦。 洛兴怀将手中染着血的长刀往地上一扔，发出“当”的一声响，长刀上的血液滴落在地板上，血腥味道似是更浓郁了一份。 他皱眉看着站在一旁的冰月公主，“你叫个什么劲儿？差点儿让你吓死。” 刚才冰月公主叫的那一嗓子，真的是把洛兴怀给吓了一个激灵，差点儿拿不住手里的刀，再戳回到执山的身上。 冰月公主脸色煞白，根本无暇对洛兴怀的话做出回应。 她的心在狂跳，她只觉得自己看到了很多血，眼前是一片鲜红色， 而她的脑海之中，刚才血液喷涌而出的画面不断的浮现，与之交替的，是执山那苍白的面容。 她不由得上前了几步，只见此时执山面如金纸，头发早已经被汗水打湿，而他紧咬着牙关，双眸紧闭，似是完全不能对外界的事情做出反应。 可是，执山的眉头却是紧拧着，满是痛苦之色。 这一瞬间，冰月公主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执山是真的有可能弃自己而去。 洛兴怀的眉头未曾舒展开，却也发现了冰月公主的异样，他抿了抿唇，上前一步拉住冰月公主的胳膊，直接将她带出了房间。 他带着冰月公主到了隔壁的房间，按着她让她坐在了桌旁，又倒了一杯茶塞进了冰月公主的手中。 “你冷静一点，在这儿等着吧，别过去添乱了。” “他……他会死吗？” 冰月公主心中发颤，双手紧紧地握着茶杯，仰头看向了洛兴怀。 那双眼眸之中承载着浓重的不安，似是隐隐的还有几分水光浮现。 洛兴怀抿了抿唇，鼻息间的血腥味似是还萦绕不散，只能道：“或许吧。” 这三个字，让冰月公主心中一滞，紧咬着唇没有再言语，可是那眼眸之中的水光却是凝结为了泪珠，抑制不住的滚落了下来。 洛兴怀看着她这般模样有些意外，却是忍不住道：“人在的时候，你素来不在意他，如今又何必这般失魂落魄？” 冰月公主的嘴唇抿得更紧，脸色也苍白了一分，想到执山对冰月公主的在意，洛兴怀道：“若是舍不得他，你就想办法多照顾他，说不定他感受到你的重视跟在意，会更有求生的欲望。” 言毕，洛兴怀转身离开了房间，回到了秦若曦那边，防止秦若曦这边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 房间之中，秦若曦艰难的给执山止住了血，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只是，秦若曦的脸色却是一片凝重。 第1181章 必死无疑 秦若曦如今治疗的，不过是最表面的伤口，可是那把长刀却是刺穿了执山的胸膛，里面究竟伤的如何，秦若曦不知道答案，亦是没有办法给执山的身体内部上药。 她的心狠狠地揪着，看着脸色灰败的执山，秦若曦的心中甚是无力，有一种让她极为不安的感觉在不断的蔓延。 特别是执山的脉象，让秦若曦更是担忧。 她抬头看着众人，无奈道：“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这句话，让众人心中发沉，但是看着秦若曦这凝重的神色，众人也只能够点头。 他们都清楚，秦若曦必然会竭尽全力，但是秦若曦只是一个大夫，并不是神。 所谓的“医死人，药白骨”，不过都是夸张的说法，如果病人的病情真的已经无力回天，大夫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执山仍旧在昏迷之中。 楚天奕道：“先吃些东西吧，我让人送饭菜过来。” 秦若曦点头，视线从执山的身上移开，抬头看向了楚天奕，“今晚我得在这边守夜了，他的情况怕是会有变动。” “我陪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然不合规矩，但是眼下的情况，想要让秦若曦不管，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跟秦若曦一同守着，避免了风言风语，亦算是还了这段时间冰月公主跟执山陪着他们一同去珠琅山寻找化形蛊的恩情。 而且，这件事情落入北狄皇的耳中，也要夸赞他们一句有情有义，冰月公主跟北狄皇也要对他们心生感激才是。 虽然先前冰月公主早就下令让驿站这边准备丰盛的食物，但是眼下这个情况，众人都没有食欲。 楚天奕让人送饭菜进来，跟秦若曦仍旧守在执山房间，洛兴怀跟折鹤蛊师则是出去吃饭，并且准备饭后回房间去休息，商量好了下半夜会过来守夜，换成秦若曦跟楚天奕休息。 但是，未等饭菜送来，执山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他仍旧在昏迷之中，却是骤然抑制不住的开始咳嗽，而伴随着他的咳嗽，竟是呕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秦若曦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大喊道：“洛兴怀！折鹤蛊师！快过来……” 秦若曦的心中警铃大作，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完了，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执山如今咳嗽呕血，显然是他的肺部伤的厉害，固然秦若曦已经用了药，但是执山身体内部的伤痕并不足以愈合，如今已经出现血气胸，情况在不断地恶化。 折鹤蛊师跟洛兴怀听到秦若曦的声音立刻冲入了房间，而在隔壁的冰月公主也是心中发颤，立刻跑了过来。 看到不断呕血的执山，冰月公主脸色煞白，心揪成一团。 楚天奕艰难的扶着执山的身子，秦若曦正在焦头烂额的给执山诊脉，看着冰月公主等人进来，秦若曦立刻道：“他肺部受伤，如今有大量的血液跟气体积聚在他的胸膛，这样的情况，必死无疑。” 冰月公主的心中猛的一颤，瞪大了眼睛看着执山，只觉得手脚发凉。 秦若曦狠了狠心看着她继续道：“我师父曾经说过，这样的情况病灶在体内，所以想要治疗，唯一的办法就是开胸手术，弥补伤处。” 此话一出，房间之中的众人皆是震惊的看着秦若曦，连楚天奕都是一脸的意外之色。 开胸手术？ 什么意思？秦若曦难不成要把执山的胸膛给切开吗？ 秦若曦的脸色也是一片凝重跟焦急，“我从未经历过这些，也不知道该如何治疗，冰月公主，北狄国之人可有会这种技艺的人？还有北狄国的蛊虫，能否有什么修复的效果？可以修复人的内脏？” 秦若曦焦急的开口，她已经把用古雪莹的血液炼制的丹药尽数给执山服下，也应该是因为那些丹药之中的琥珀玉露的药效发挥了作用，执山才能够支撑到现在。 可是，如今看来，那些丹药不足以让执山肺部的伤口愈合。 现在执山已经出现了血气胸的症状，秦若曦当真是已经黔驴技穷了。 那种开胸手术，秦若曦只听医者韩提起过，却是从未见过，她如今自然也不敢贸然给执山尝试。 开膛破肚，是何其危险的行为？秦若曦没有万全的把握，自然不敢这样做，她只怕自己不能给执山弥补伤处，反倒是加速执山的死亡。 如今秦若曦只能够寄希望于北狄国还有什么能人异士，希望这北狄国的蛊术有更加神奇的作用，希望能够有人可以救执山一命。 同时，秦若曦的心中也万般无力，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医术实在是还太差，所谓“神医”的名号，自己真的担不起！ 至于蛊术，自己也仅仅是一知半解，真的是空有一只高级蛊虫，却做不了任何的实事！ 秦若曦紧紧咬牙，心中暗恨，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精进医术，精研蛊术！ 冰月公主听着秦若曦的话已经完全傻了，开胸手术？ 这种事情她根本就闻所未闻，上哪儿去找人给执山治疗？ “我……我不知道……御医还在路上，他还没到……他……” 冰月公主紧张地语无伦次，看着执山这痛苦的模样，她的脑海之中有各种画面在不断的翻涌。 从什么时候开始，执山就守护在她的身旁了？ 冰月公主有些记不清楚了，在她的印象之中，执山就像是一个影子一样，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执山对她毕恭毕敬，会在各种时候保护她的安全，帮着她实现各种心愿，同时，执山也总会给她很多劝告，让她心中非常不痛快。 这么多年来，冰月公主早就已经习惯了执山的存在，她身边的护卫换了很多，侍女也换了很多，但是仔细想想，似乎也就只有执山一直在。 只不过，执山不会讨她欢心，所以她对执山也没有多少好脸色。 那天执山惹怒洛兴怀，冰月公主真的气坏了，所以她发了狠的让执山滚，可是冰月公主知道，执山肯定会像是一个狗皮膏药一样的黏上来，一定是赶不走的。 可是现在，执山真的要弃自己而去了吗？ 第1182章 有什么话便说吧 冰月公主的心骤然猛的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被生生的撕扯出去一般。 冰月公主根本来不及想太多，本能的便直接冲到了床边。 “你不许死！本公主没有同意你死！你不许死！” “你睁开眼睛，你活过来！你这个混账，本公主命令你把眼睛睁开！” 冰月公主嘶吼着，伸手想要去抓执山的胳膊。 执山是她的护卫，是要听她命令做事的。没有她的命令，执山怎么能去死？ 她不同意执山去死！绝对不同意！ 冰月公主红了眼眸，只想要把执山给喊醒，心中的不安跟焦急不断的蔓延。 秦若曦未曾料到冰月公主的情绪会如此激动，见状连忙阻拦，炽翎亦是立刻上前，死死地抓住了冰月公主将她拖到了后面。 “不能动他，冰月公主，你冷静一点。”秦若曦焦急的开口。 冰月公主却是抬头看向秦若曦，毫不客气的质问道：“不动他，他就能活下去吗？” 这话，是质问，却又透出了抑制不住的期待跟渴望。 她迫切的想要听到秦若曦说能够治好执山，从未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迫切过。 只是，这句质问却是让秦若曦心中发梗，让她没有办法回应。 是啊，为了执山好，现在冰月公主不能动他。可是冰月公主即便是不动执山，她也救不回执山的命。 学医这么多年，这是秦若曦最无力的一次。 但是，她也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冰月公主做出伤害执山的事情。 秦若曦定了定神，回望着冰月公主，沉声道：“若是公主殿下放弃治疗，我立刻就走，随便冰月公主如何。但是如果公主殿下还想要让我继续给执山诊治，就要一切听我的安排，不要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没错，就算是你不动他，我也没有办法让他活下去，但是我会尽可能的帮他争取时间，尽可能的等待其他大夫到来。可是如果公主殿下再这般肆意妄为，便会加速执山的死亡，也是不尊重我的努力，我自然也不会再白费心思。” “要不要让我继续给执山治疗，公主殿下自己决定。” 冰月公主心中一滞，秦若曦亦是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的喘息着，却是直视着冰月公主不肯退让。 执山虽是都有可能会死，若不是秦若曦施针用药，执山根本就不可能支撑到现在。 如今冰月公主不知轻重的举动，完全就可以立刻要了执山的命！ 若是冰月公主如此做，秦若曦还费什么心思？还不如再直接给执山一刀，她能够落得轻松，执山也能够少受罪。 房间之中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众人的心都狠狠地揪着，似是大气都不敢出，而就在这个档口，一声压抑的痛呼落入众人耳中，被楚天奕扶着的执山却是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 洛兴怀第一个发现执山醒来，激动地开了口。 秦若曦心头一跳，立刻将所有的心思放在执山身上，她再次给执山诊脉，执山却是艰难的抬起手。 “公……公主殿下……” 他艰难的开口，干涸的嘴唇沾染着血迹，唇角亦是一片鲜红。 而他那模糊不清的视线之中，看到了冰月公主那熟悉的容颜。 耳畔似是仍旧回荡着冰月公主那愤怒的声音，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中的血腥气，艰难道：“属下……属下知罪。” 刚才，冰月公主又生气了呢，是他不对，又惹得公主殿下生气。 冰月公主心口一痛，怒声道：“知罪！知罪！知罪！你除了知罪，还会说些什么？” 她愤怒的看着执山，泪水却是蜿蜒而下。 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执山还说这种话。 看着冰月公主这愤怒的模样，执山的眼眸黯淡了下来，可是紧接着，看着冰月公主脸颊上滚落的晶莹泪珠，他那浑浊的眼眸之中却是浮现出一抹急切。 他觉得自己没用，永远都不能让冰月公主开心。 可是，看到冰月公主的眼泪，执山更是自责，他想要请罪，想要让冰月公主别哭，可是焦急之中，他的喉间只能够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你别死……” 冰月公主哽咽着开口，看着执山这虚弱痛苦的模样，她的怒意仿若在瞬间消散，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跟无助。 执山愣愣的看着冰月公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自己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痛苦，所以听觉都出现了问题。 冰月公主抹了一把眼泪，认真道：“本公主不许你死！你给本公主活下去！” 那巨疼的胸口之中，心脏骤然激烈的跳动了一下，执山那浑浊的眼眸也似是被骤然点亮。 没错，他没有听错。 公主殿下说的是不让他死，公主殿下不想要让他死！ 喜悦顿时在执山心中涌现，他惊喜道：“好，属下不死……咳咳……咳咳……” “执山！” 执山一句话没有说完，脸色瞬变，骤然呕出一口血来。 冰月公主惊呼一声，急切的看向秦若曦，“安顺王妃，你救救他，你快点救救他啊！” 不必冰月公主开口，秦若曦已经在给执山诊脉。 执山的模样痛苦万分，他不断地呕着血，抑制不住的咳嗽着，身体也在抽搐，可是他的眼神却是变得越发的浑浊，似是下一瞬就会再次昏厥。 秦若曦那稚气未脱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因为此时执山的脉象杂乱无章而且虚弱无力，已然是绝脉！ 她立刻拿出银针刺入执山的几处穴位，一番忙碌下来，执山的气息终于堪堪稳定了几分，也终于不再呕血，可是秦若曦的脸色却是一片凝重。 她看向冰月公主，心情沉重道：“他的情况恶化，我能用的办法都已经用了，只能让他暂时稳定片刻，却不能支撑太久，有什么话，就趁着这个时候赶紧说吧。” 这低沉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只让冰月公主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嗡”的一声响，顷刻之间便是一片空白。 第1183章 仰慕公主殿下 执山艰难的呼吸着，胸口的每一次起伏，都带来强烈的疼痛。 而他的胸口也涨得厉害，似是有空气不断地充斥进去，快要让他的身体炸开。 这种感觉，痛苦万分，让他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可他却又偏生不舍得闭上眼睛。 他艰难的睁着眼睛，直直的看向冰月公主，染了血的嘴唇轻颤着，朝着冰月公主伸出了手去。 “冰月公主，他时间不多了，或许有事情要托付给你。” 秦若曦见状急切的开口，如今她就算是傻子，也能够看的出来执山对冰月公主情谊非凡。 执山身为冰月公主的护卫，做着护卫的本分，可是他对冰月公主的心意，却不仅仅是护卫的那颗心啊。 若是之前，秦若曦会觉得执山有些“不自量力”，毕竟她深知婚姻之事门当户对甚是重要，她也曾因为自己的出身，不敢接受楚天奕的爱意。 执山身为护卫，又怎么可能配得上公主？ 可是如今这般情况，秦若曦根本无暇去考虑这些事情，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着，只觉得，执山怕是有很多话想要跟冰月公主说。 而她，希望执山可以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 “冰月公主！” 看着还在愣神的冰月公主，秦若曦忍不住再次扬声提醒了一句。 这句话似是把冰月公主给喊醒，终于让她的意识归位。 冰月公主看着执山走到床边，犹豫一瞬，终于是对着执山伸出了手，握住了执山那粗糙的大手。 手上骤然传来的温暖，让执山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微光，还有惊喜之色。 只是，此时虚弱无力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做出更多的反应。 “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吧。” 冰月公主强迫自己冷静的对着执山开口，可是她却抑制不住泪眼朦胧。 到底是追随了她多年的人，就算是平日里她鲜少给执山什么好脸色，可是执山就犹如她的左膀右臂。 执山为了救她而受伤，如今无力回天，冰月公主不可能不伤心，而失去执山对于冰月公主而言，就犹如生生的卸掉一条胳膊，她不可能不痛。 “属下……” 微弱的声音落入冰月公主的耳中，执山的嘴唇颤抖着，似是在诉说着什么，可是他真的没有多少力气，说出来的话难以串联成句。 众人不由得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声，只想要听清楚执山的话。 只是，执山却又痛苦的皱眉，喉间又是一阵血气翻涌，一口血又瞬间呕了出来。 冰月公主没有料到会如此，根本未曾躲闪，那一口温热的血落在冰月公主的手上，却似是滚烫，让她心口发颤。 秦若曦的神色更加凝重，“冰月公主，你想想他会说什么，你来说！” 执山明显在苦苦支撑，是有话未曾说出口。 他们跟执山相识的时间甚短，也就只有冰月公主能够清楚执山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了。 弥留之际的人，交代不了遗言，不会甘心离开，可是死撑着，却也只会多受罪。 秦若曦想要让冰月公主猜测，只是，冰月公主亦是迷茫。 她眨着眼睛，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眼前的景象清明几分。 “本公主会照顾好你的家人，你放心……” “不……” 执山艰难摇头，掌间的温热，让他的心中涌出强烈的渴望，而胸口的疼痛，让执山的意识清晰许多。 他紧抿着唇吞咽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人。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执山做了自己从不敢做的事情。他纵容自己握着冰月公主的手，这是他渴望许久，却从不敢做的事情。 如今，他只想要更加用力的握着冰月公主的手，再也不想松开。 “公主殿下……” 终于，他艰难的启唇。 这骤然清晰几分的声音让冰月公主惊喜万分，她连忙点头，“你说。” “属下……想……想求您……一件事情……” “你说，本公主答应！” 见她答应的这样干脆，执山的心中再次惊喜，却也抑制不住的浮现出强烈的紧张跟不安。 胆怯再次涌现，让他有些打退堂鼓，但是胸口的疼痛清清楚楚的告诉执山，这些话，他若是再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心中一横，用尽力气握着冰月公主的手道：“公主殿下，属下……仰慕公主殿下许久……求公主殿下，给属下一个机会……” 冰月公主呆愣在原地，洛兴怀却是忍不住对着执山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 “冰月公主，你素来将心思放在其他人的身上，却从未发现自己身边就有人对你万分上心。连我都看的出来，执山事事都以你为先，你想如同天奕跟若曦一样，寻一个心意相通，愿意为你付出全部的人，但是你根本无需寻找，因为那个人，早就已经在你的身边。” 洛兴怀看着冰月公主认真的开口，而冰月公主听到这番话，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执山未曾想到洛兴怀会为他说话，但是此时，他无暇在意旁人。 他的视线，仍旧在冰月公主的身上未曾移开分毫，可是心中的不安跟规矩，却是让他继续道：“公主……殿下……属下自知……自不量力……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所以……” “放屁！胡说八道！”洛兴怀没忍住打断了执山的话。 “什么资格不资格，什么门当户对，都是屁话！若是真心相爱，这种世俗的看法怎能成为阻碍？” “洛兴怀，你别说了。” 秦若曦忍不住开了口，她眼眶发涩，为执山的勇敢而感动，却也为执山此时的情况而悲哀。 执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洛兴怀固然是在为执山说话，可是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洛兴怀这样做，也是在占用执山最后的时间。 秦若曦想，在执山心中，比起听到洛兴怀帮他说话，他更想听到的，应该是冰月公主的答案吧。 而且，执山想听到的，必然是肯定的答案。 第1184章 实现他的心愿 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这段关系，就是秦若曦高攀了楚天奕，想当初，秦若曦也甚是纠结，所以如今秦若曦多少能够理解执山的心中是多么的忐忑跟不安。 说出这番话，执山定然是用了极大的勇气。 可是，执山已经是弥留之际，如今再说这些话，就算是冰月公主答应了，对于执山而言除了能够觉得安心之外，又能有什么用呢？ 他若是能够早一点勇敢，该有多好。 秦若曦的心中甚是唏嘘，却又无比庆幸当初在自己退缩的时候，楚天奕能够那般坚持，帮着她一点点打消了心中的顾虑，给了她极大的信心，如今她才能够跟楚天奕在一起。 若不是楚天奕给了她勇气，只怕她今生也会如同执山一样，直到弥留之际也心存遗憾。 洛兴怀听着秦若曦的话，脸色变了变，终究还是闭了嘴，只是拧眉看着冰月公主，急切的想要得到冰月公主的答案。 可是，冰月公主此时整个人都懵了。 执山，让自己给他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在冰月公主的心中，执山是她的护卫，也只是她的护卫，她知道执山对她忠诚，却从未想过这份忠诚之中竟然还夹杂了其他的感情。 如今执山这样说，她要如何做？ 看着执山苍白的面容，还有那恳切的视线，冰月公主心中紧张地透不过气来。 冰月公主的沉默让执山那殷切的视线渐渐地黯淡了下来，他心中苦涩，艰难道：“属下，知罪……属下不配……” 听到这话，冰月公主微微一笑，直接道：“洛宫主说的对，那些，都是屁话。” 执山心中一滞，其余的话都卡在了喉间，只见冰月公主扬起了唇，看着执山道：“仰慕我吗？你想说的，应该是心仪我吧？” “既然是如此，早说便是了，我也无需再费这么多心思找旁人不是吗？” 这温柔的话语带着几分哽咽跟嗔怪，让执山完全懵了，而下一瞬，冰月公主探身上前，竟是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主动吻上了执山的唇。 执山瞬间瞪大了眼睛，那混沌的眼眸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秦若曦等人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冰月公主，完全没有料到冰月公主会有这样的举动。 而此时，冰月公主却是闭上了双眸，泪珠不断滚落。 执山的唇，是冰的，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道。 这般感触让冰月公主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执山此时的虚弱，也让冰月公主意识到，眼前的人真的是要离自己而去了。 冰月公主的脑海之中有无数的画面闪过，这么多年来，执山为她做过的事，受过的伤，一切都历历在目，却又多的数不清楚。 可如今，这个人真的要离开了吗？ 如果，跟自己在一起是他心中所愿，那冰月公主愿意让执山的这个愿望实现，好让他可以安心的离开。 冰月公主的手攀上了执山的身体，与他紧紧相拥，执山的心在狂跳，满心里都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这个瞬间，他身体的疼痛似是消失了，唯一能够感受到的，便是冰月公主的体温。 还有，他唇上的柔软。 意识一点点的抽离，身体也似是轻飘飘的飞上了云端。 执山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已经是欣喜若狂。 他用尽力气，想要拥抱自己怀中的人，想要给她回应，可是他的身体，却好似变得越来越轻，轻到完全失去了控制。 可是，那只幸福跟惊喜的感觉在他的心中交织缠绕，不断蔓延。 时间缓缓流逝，烛光摇曳跳跃，蜡泪缓缓的流淌下来，而秦若曦的脸上也早已经满是泪痕。 楚天奕早已经松开了执山，如今将秦若曦拥在怀中，不断地轻拍着秦若曦的身体，安抚着她的情绪。 可是楚天奕的心里，亦是酸涩的厉害，同时也有浓浓的惊讶未曾消散。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冰月公主竟是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竟是浮现出了强烈的感动。 许久，冰月公主僵直着身子跪坐在床沿，她能够感觉到，怀中的人无力的压在她的身上，那力道让她都快要支撑不住。 心中的不安在蔓延，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也变得更加强烈。冰月公主的心里有一个不安的想法，她感觉不到执山的体温，感觉不到执山的心跳，亦是感觉不到执山的气息。 饶是执山在她怀中，她却感觉不到执山半分生机。 不安不断地在冰月公主的心中蔓延，让她不敢移动自己的身体，因为她不愿意去验证那个答案。 终究，还是楚天奕开口打破了沉默。 “冰月公主，执山已经去了。” 她怀着的人，早就已经没有了气息。 只是，楚天奕能够看的到执山垂死之际的惊喜之色，还有执山唇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冰月公主心口一痛，豆大的泪珠再次滚落，却是紧咬着唇不想要让自己哭出声来。 “安顺王妃，多谢你了……我想陪陪他，你们先出去好吗？” 许久，冰月公主强忍着哽咽开了口。 秦若曦担忧的看了冰月公主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人死不能复生，秦若曦想要让冰月公主节哀。 只是，这句话在秦若曦的嘴里绕了一圈儿，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种安慰人的话在这种时候大家都会说，可是，这种话又能有什么用呢？ 来吊唁的人安抚家属，而家属还礼道谢，到底只是徒增疲惫跟伤感。 秦若曦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跟楚天奕还有洛兴怀等人一起出了房间。 夜色仍旧深沉，这一夜也注定漫长。 秦若曦几人的身上都染了血，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便强打起精神去沐浴更衣，一番忙碌下来，天色已经泛了白。 只是，冰月公主仍旧在执山的房间之中，没有任何的动静。 楚天奕吩咐冰月公主的侍女跟护卫守在门外，注意着冰月公主的情况，然后让秦若曦跟洛兴怀等人去休息。 天色已经发亮了，一会儿要不要继续赶路还是未知数，但是就算是修整，也不会休息太久才是。 秦若曦等人小睡了两个时辰，而临近中午，冰月公主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第1185章 到达皇都 冰月公主的眼眸红肿的厉害，可是她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净，她神色冷凝，倒是看不出什么喜怒。 只是，她身上那已经干涸的血迹，却是让人触目惊心。 看着守在门口的侍女跟护卫，冰月公主神色从容的吩咐侍女去给她准备热水跟干净的衣衫，旋即吩咐护卫去准备执山的后事。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已经沐浴更衣的冰月公主梳妆打扮之后去见了楚天奕跟秦若曦，跟他们说如果秦若曦跟楚天奕没有觉得特别的劳累，那么他们会继续启程赶往皇都。 若是他们二人想要多休息一下，也可以明日再启程。 秦若曦看着冰月公主那平静的面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楚天奕却是点了点头，说今日可以继续出发。 他只字不提执山的事情，只问了出发的时间，旋即让冰月公主回去小憩片刻，好好休息。 冰月公主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午膳之后，一行人便再次出发。 护卫们的动作很快，执山的尸身被装入棺椁，一同运往皇都，冰月公主则是在自己的马车之中，一路上未曾在露面。 他们距离皇都本就不远，终于是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到达了皇都。 冰月公主事先派人通知了北狄皇，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一行人一进入皇都，便被北狄皇派来的使臣接待，热情的安排他们去皇都的行宫入住。 至于冰月公主，则是终于出了马车。 她跟楚天奕还有秦若曦道别，说要回宫去跟北狄皇复命，只等明日楚天奕跟秦若曦觐见北狄皇的时候再见面，却是未曾理会洛兴怀。 她的心很乱，执山的死犹如一道阴云笼罩在她的头顶，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洛兴怀了。 月朗星稀，秦若曦一行人住在了行宫之中。 行宫里早已经准备好了精致的晚膳，一路舟车劳顿早已经让秦若曦等人饥肠辘辘，不过因为仍旧有执山去世的阴影笼罩着，他们的胃口当真也算不得多好，心情亦是都有些沉重。 不过，楚天奕跟秦若曦来皇都是有任务在身的，席间他们便讨论起了明日觐见北狄皇的事情。 多国互市之事东月皇交给了秦若曦，所以这次来皇都觐见北狄皇，秦若曦也要拿出一个合理的方案，让北狄皇清楚多国互市的好处才是。 楚天奕跟秦若曦都无心在北狄国耽搁太长的时间，所以他们也不想跟北狄皇客套太多，想着明日去觐见，便把正事儿给办了。 这样若是有什么需要商谈的事情，也可以今早做出打算。 众人吃过了晚膳就各自回了房间，乐儿的情绪已经很稳定，这些日子跟炽翎也相处的熟了，乖巧的任由炽翎带着她回房间去休息。 秦若曦则是先去沐浴了一番，旋即坐在了桌案前，仔仔细细的写起了方案。 楚天奕站在秦若曦的身旁，幽深的黑眸注视着折子上面娟秀的字迹，拿起一旁的墨锭在砚台之中细细的研磨着。 许久，秦若曦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终于长舒一口气。 她拿起面前的折子轻轻地吹了吹那未干的字迹，旋即转身将这折子递给了楚天奕。 “写完了，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 楚天奕将那折子接过，仔仔细细的浏览了一番，眼眸之中染上了赞赏之色。 “甚好，经商一事，我是万万比不上你的，你的思虑已经甚是周全，北狄皇看到这份折子，一定会同意跟东月国开展多国互市才是。”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柔声开口，秦若曦在这折子上面已经写的很清楚，多国互市的好处也列的明明白白，楚天奕想不出北狄皇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北狄国依山而建，有许都的山珍，更是盛产香料，但是这样的地形也决定了北狄国有许多的东西都有所欠缺，终究是比不得东月国地大物博的。 所以这些年来，北狄国一直都有从东月国购置一些必需品，只是因为路途遥远，又涉及到三国边境，北狄国购置物资总归不是那样的方便。 而如今秦若曦提出多国互市，对于北狄国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对于东月国而言，多国互市主要是为了带动阳城一带的经济发展，而按照秦若曦在这份折子上写的方案，从阳城一带到楚天奕攻下的这五座城池，会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商业贸易区。 这个商业贸易区的建立必然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最初的贸易，会在阳城一带展开，而随着商户的增加，使用的区域自然也会越来越大，楚天奕根据秦若曦的规划，很看好这商业贸易区的前景。 在这份折子上，秦若曦提出让北狄国派出商户到阳城驻扎，售卖北狄国的特产，而东月国这边也会在阳城开许多的店铺，销售东月国的物品。 除此之外，东月国还会出面跟其他的国家进行联系，邀请其他国家的商户在阳城一带开店。 在这个区域之中的商户，可以进行自由买卖，如此一来，避免路途奔波，也解决了不同国家之间的通关问题，商品的成本自然就会有大幅度的下降。 而且，北狄国已经跟东月国接壤，所以北狄国跟东月国之间的贸易便不再牵扯到北魏国，安全性也比之前要好了许多。 贸易能够展开，经济必定繁荣，百姓的生活自然也会有利于好。 这样的方案，北狄皇定然不会拒绝，想来任何人也都不会拒绝。 秦若曦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缜密的心思，实在是让楚天奕惊叹。而她在经商方面这么有经验，自然也少不得陈青云的言传身教。 楚天奕相信，秦若曦就算是不嫁给他，也能够成为一个富可敌国的女商人。 只不过，秦若曦在这折子上提到的一些东西，楚天奕倒不是很明白。 他看着秦若曦问道：“若曦，你在折子上写的物流系统是何意？” 第1186章 天下百姓之福 “就是货物流通系统的意思，主要是为了追求时间跟空间上的效益。”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解释出声，楚天奕的眉头却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秦若曦知晓楚天奕听不明白，继续解释道：“阳城毕竟偏远，对于东月国的商贩而言，想要到阳城做生意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且不说到阳城开店需要离乡背井，许多人怕是不愿意去，就算是有人能够抛家舍业的过去，但是光运送货物，就是一大难题。” “以往运送商品都是各家商号自己负责的，但是也就只有一些生意做的大的商人，才能够做的起这样长途跋涉的买卖，像是一些小本经营的商户，或者受众小的商品，自然是经不起这番折腾的。” “而且，固然多国互市的想法很好，但是想要真的让阳城一带的经济发展起来，让商户看到可观的收入，是一件需要进行长期努力的事情。在前期，阳城一带的顾客肯定会非常少，而且也只能够以对阳城本地居民销售为主。” “但是，我这份规划，面对的是不同国家之间的商品交换，是为了方便不同国家的百姓。所以，要走的货物量，以后会很大。” “固然如今阳城的生意我外祖父想要涉足，但是单纯靠我外祖父一人撑着，断然是撑不住的，而且我外祖父也不可能有这样多的精力来做这件事情，更是不可能涉及到所有的行业。所以我想，我们要想办法帮着商户们解决商品运送的问题，以更低的成本，更高的利润，诱导商户来阳城开店。” “东月国本就有漕运跟陆运，用以运送各种物资，阳城距离柳江一带很近，走水路比走陆路要方便的多，如果能够跟漕帮建立起联系，做好合作，那么运送货物的成本也会降低许多。我想着，是在东月国各处建立起专门的发货地点，而整个物流系统由专人监管，这样商户只需要在阳城开设一个店面，商品从各地运到阳城便好。” “而且，阳城的那些店铺起到的作用就是给人看货，至于更大批量的货物运送，大可不必经过阳城，而是根据物流系统最合理的路程规划，直接从产地运送到目的地便好，如此一来，货物的流通速度会加快，运送量也能够大的多，而且客户经过积累，便是长期的买卖，即便是不需要经过阳城一带的贸易区，物流系统也能够发挥大作用。” “北狄国境内也可以这样做，但是这物流系统的建立，则是要北狄皇自己来想办法了。” 如果可以，秦若曦自然也希望在北狄国内部建立起一个物流系统，但是北狄皇自然不会允许东月国的人来做这件事情，所以她只能够把这个构思告知北狄皇，让北狄皇来想办法解决北狄国内部的事情，跟东月国的物流系统进行合作。 只要时间足够，秦若曦相信，各国之间，定然能够建立起一个非常完善的物流网络，到时候运送货物，也会容易的多。 楚天奕听着秦若曦的这番分析心在狂跳，如果秦若曦所说的这种物流系统能够建立起来，在最短的时间将货物运送到各地，成本自然比商户自己派人送货要低得多。 只是，这样一个庞大的系统，想要建立起来可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秦若曦能够有这样的想法，当真是让楚天奕惊叹。 他情不自禁的将秦若曦拥入怀中，难掩激动道：“若曦，北狄皇一定会同意你的这个建议。若是你的构想能够实现，便是东月国百姓之福，北狄国百姓之福，天下百姓之福！” 听着楚天奕这激动的话语，秦若曦的心跳也不由得快了几分。 她抱着楚天奕，笑道：“能够对百姓们有好处，那便是最好了。” 钱财，秦若曦从来就不缺，她如今只希望自己能够为百姓们做些事情，也不辜负自己安顺王妃的身份。 二人再次商定了一下这折子上的内容，终于在这朗朗月色之下沉沉睡去。 连日来的舟车劳顿让秦若曦一行人疲惫不堪，如今睡在行宫之中，当真是万分舒服，一觉醒来，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轻松了下来。 清晨，行宫的下人已经将早膳都准备妥当，洗漱的用品也都送到房内，这样贴心的照料，对于秦若曦一行人而言实在是久违了。 北狄国的接待使已经等在了行宫门外，只等接楚天奕跟秦若曦入宫见北狄皇。洛兴怀此次前来并未代表东月国，他对于入宫也没什么兴趣，便留在这行宫里照看乐儿。 楚天奕跟秦若曦乘坐马车入宫，只是在大街上，他们却是听到了一些嘈杂的议论声。 “冰月公主又逼死了一个？” “你还不知道吧？这次死的是冰月公主的护卫……” “我的天，护卫都不放过？” “小点儿声……别被人听去了……冰月公主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只是可怜了那护卫啊……” “呸，可怜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为虎作伥，做的坏事儿还少吗？我看现在他是活该，是老天有眼……” “这话也不好说吧，谁知道是不是被逼的……” …… 嘈杂的声音穿透马车，落入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耳中，饶是那些人说着“别被旁人听去了”，可是那些人议论声却根本就没有低下去半分。 秦若曦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看着楚天奕道：“他们说的是执山吗？” 楚天奕也同样眉头轻蹙，拍了拍秦若曦的手道：“应该是，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多想了。” 左不过，这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事情，更不是他们应该插手的事情。 秦若曦颔首，很快马车便离开了闹市区，那嘈杂的声音也都被甩在了身后。 只是，进了皇宫，秦若曦跟楚天奕终于知晓了那些议论的缘由。 第1187章 红颜祸水 皇宫之中，视线所及之处张灯结彩，甚是喜庆。 可是，不合时宜的是，竟是还有几处白幡在随风飘扬。 这热烈的红色跟纯粹的白色同时出现，让人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涌出了强烈的诡异之感。 冰月公主这一路随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入珠琅山，因而与他们二人熟识，所以此时他们二人入宫，冰月公主自然便等在他们二人下车的地方引荐他们去见北狄皇。 见到冰月公主，秦若曦跟楚天奕不由得再次愣住。 因为，此时冰月公主身穿一袭大红色的衣裙，热烈而又张扬，可是她的发间，却是只佩戴着一朵白花。 微风吹拂，轻轻的拂动冰月公主那艳红的裙摆，亦是让她鬓发间的白花微微发颤，似是要坠落一般。 这诡异的装扮，实在是让人心中觉得有些发毛。 似是看出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意外，冰月公主微微一笑，解释道：“今日是我跟执山成婚之日，所以我身着嫁衣，头戴白花，庆我们新婚之喜，亦是为执山守灵。” 秦若曦闻言愣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为好。 一缕清风拂过，饶是秦若曦的体内有着火焰蛊，饶是冰月公主此时面上带笑，可是秦若曦看着她，却只觉得自己的身上涌出了一股寒意，似是连汗毛都跟着立了起来。 楚天奕眼眸微暗，终于明白了入宫的路上为何会听到那些传言。 想必，冰月公主要跟执山成婚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而执山身亡，外界之人不明原因，所以便以讹传讹，变成了执山不愿意娶冰月公主却被冰月公主逼迫，所以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楚天奕未曾想到冰月公主会跟执山成婚，对冰月公主这样的行为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只是用力的握了握秦若曦的手，看着冰月公主道：“本王跟若曦来拜访北狄皇。” 冰月公主点头，“父皇已经恭候多时，安顺王殿下，安顺王妃，请随本公主来吧。” 说话间，冰月公主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率先举步，带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朝着花园之中走去。 北狄国的建筑风格跟东月国相差甚远，这皇宫虽然比不得东月国的皇宫宽敞，却是别具风格，一草一木看起来都极具心思，却又有几分粗狂之感，不似东月国那般雅致。 在冰月公主的带领之下，楚天奕跟秦若曦畅通无阻的到达了北狄国皇宫的御花园，在花园之中见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北狄皇。 皇都的天气仍旧寒冷，但是北狄皇所在的花园之中却是有一处温泉，袅袅热气升腾，让温度高出许多，而那些假山亦是将寒风阻挡，倒是一处很好的世外桃源。 北狄皇正在花园之中饮茶，他的身材略有臃肿，头发花白，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过来，脸上便露出了笑来。 北狄皇的模样跟秦若曦想象之中有很大的出入，但是她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心思，跟楚天奕一起向着北狄皇行礼。 “二位免礼，孤已经等待二位许久了，入座吧。” 楚天奕跟秦若曦道了谢，坐在了桌旁，北狄皇转头看向冰月公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石凳，笑道：“月儿，你也坐。” 冰月公主应了一声，坐在了北狄皇的身旁。 单单是这一个举动，就能够让楚天奕跟秦若曦看出来北狄皇对冰月公主的重视，也难怪冰月公主可以为了执山在这宫中穿红戴白，若是放在东月国，怕是没有哪一个皇子跟公主敢有冰月公主这般行径。 楚天奕收敛了心思，开门见山的拿出了秦若曦昨晚写好的折子，交给北狄皇翻阅。 北狄皇立刻接过，看着上面书写的内容，眼眸之中的惊喜之色变得越发强烈，秦若曦跟楚天奕看着他的神情，心中也越来越安定。 “好，好啊！安顺王殿下这样巧妙的心思，着实是好！” 折子上的内容看完，北狄皇毫不吝啬的夸赞出声，激动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的心落到了实处，却是微微一笑，“这折子是若曦写的，这些主意也是若曦想的，本王倒是没有帮得上什么忙。在经商这方面，本王所知甚少，所以北狄皇若是有哪里觉得不明白，可以问若曦，让她来帮您解答。” 北狄皇闻言心中震惊，视线终于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先前看到秦若曦的时候，北狄皇确实是被秦若曦的容貌给惊艳到了。 但是，想到秦若曦跟楚天奕来到北狄国的目的，北狄皇对秦若曦就没有多少好感。 他知道秦若曦的脸上受了伤，也从冰月公主口中得知，秦若曦伤的很厉害，而楚天奕跟秦若曦千里迢迢的来到北狄国，就是为了给秦若曦寻找化形蛊好治疗脸上的疤痕，所以北狄皇早已经在心中觉得，秦若曦就是一个将自己容貌看的极重的女子，甚至是，红颜祸水。 毕竟，楚天奕能够陪着秦若曦来北狄国，已经是让人惊诧，若不是楚天奕铁面杀神的名声在外， 北狄皇必然会觉得楚天奕昏庸无道。 但是因为知晓楚天奕的赫赫战功，北狄皇便也只能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句，到底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可是，如今楚天奕竟然说这多国互市的事情，竟然是秦若曦提出来的，而这折子上精妙绝伦的内容，也是秦若曦想出来的，北狄皇的心中实在是忍不住震惊。 他审视着面前的秦若曦，想要从她这美丽的面容上看出些许的端倪。 只是，秦若曦却是坦坦荡荡的看着北狄皇，饶是心中有些紧张，但是她的面上仍旧端着得体的笑容。 北狄皇的神色变了又变，终于是看着秦若曦开口道：“早就听闻东月国的安顺王对王妃一往情深，如今看来，安顺王妃果然非凡，也担得起安顺王的这份深情。” “孤确实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还请安顺王妃解释一番。” 北狄皇收敛了心思，不管这多国互市的想法是不是秦若曦提出的，他只需要做出有利于北狄国的选择便是了。 第1188章 盛情难却 就算楚天奕愿意将功劳交给秦若曦，这也不是他一个他国帝王该管的事情。 北狄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将自己不解之事一一提出，秦若曦亦是认认真真，对于北狄皇的提问一一的做出了解答。 听着秦若曦的谈吐，北狄皇心中惊讶，神色亦是变得越发认真起来。 他不由得凝视着面前的秦若曦，面前的人容貌极佳，但是眉目之间的青色跟稚嫩并未完全褪去，看起来仍旧是一个小丫头的模样，甚至是比起冰月公主还要小上一些。 但是，她此时神情专注，黑白分明的眼眸闪闪发亮，似是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能够让人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 而且，她说话条理分明，每次听到自己的问题，都会稍稍沉吟片刻，然后一条一条的进行解答。 那温润的声音犹如春日里的一道暖风，吹散寒意，让人便体生暖，亦是带来无尽的生机，让一切都变得鲜活起来。 北狄皇怔怔的看着秦若曦，心中隐隐的有种感觉，那便是这折子上的内容，或许真的是秦若曦想出来的。 否则，秦若曦如何能够说的这般头头是道？ 交谈的时间过的飞快，转瞬间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只是北狄皇仍旧意犹未尽，让人准备了午膳直接送到这花园中来，索性这午膳就在花园里吃了，席间继续追问着秦若曦多国互市的事情。 而经过了这一上午的沟通，北狄皇对于秦若曦的态度已经有了大幅度的改变，对她再也不敢有半分轻视，故而用膳的时候北狄皇对秦若曦也是格外的热情，不断地招呼着秦若曦品尝北狄国的特色美食。 秦若曦盛情难却，不免吃的更多了一些。不过，到了后来，秦若曦也不由得庆幸自己中午多吃了一些，否则真的是抵挡不住这样“高强度”的消耗。 四人坐在花园之中，直到天色已经擦了黑，北狄皇这才意犹未尽的喝了杯茶，请楚天奕跟秦若曦留在宫里用晚膳，说早已经准备好了宴会招待他们二人。 这话是真的，楚天奕跟秦若曦到底是东月国的王爷跟王妃，来到北狄国，自然要举行宴会为他们接风洗尘。 原本北狄皇的计划是上午跟楚天奕还有秦若曦见上一面，然后让冰月公主带着他们二人在北狄国的皇宫或者皇都游览一番，等到晚上直接让他们二人出席接风宴。 熟料，今天一见面，楚天奕就把那折子拿给他看，他的兴趣立刻就被多国互市给勾了起来，竟是不知不觉之中就跟秦若曦还有楚天奕聊了一整天。 从聊天来看，秦若曦对生意上的事情真的了解甚多，而且或许是特意做过“功课”，对于北狄国能够用何种产品参与互市，秦若曦的心中也有了一些打算，所以北狄皇不免跟秦若曦聊的更多了一些。 聊到了现在，北狄皇也是意犹未尽，邀请秦若曦跟楚天奕参加晚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北狄皇还想要跟秦若曦继续谈多国互市的事情。 只是，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疲惫的模样，觉得秦若曦如今怕是只想要回床上好好躺着，根本没有心思参加宴会才是。 所以楚天奕推辞说他跟秦若曦因为连日赶路，如今还有些劳累，今晚还要回去确认一下今日商讨之后的结果，好在下次见面的时候给出更加详细的方案，至于宴会的事情，不如就等多国互市的事情商讨完毕之后再举行，到时候也可以直接当成庆功宴。 北狄皇觉得楚天奕的安排甚是有道理，亦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确认多国互市的事情，这才放了秦若曦跟楚天奕出宫。 但是，在楚天奕跟秦若曦出宫之前，北狄皇说他今晚会立刻召集大臣们入宫商量多国互市的事情，明日再跟秦若曦详谈今晚的商量结果。 看着北狄皇对这件事情如此上心，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中皆是欢喜，应下明日会再次入宫，这才由冰月公主送他们出了宫。 说了一天的话，秦若曦也是累的厉害，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要冒烟了。她神情有些恹恹的上了马车，坐下之后就觉得实在是提不起力气，连手指都不愿意再动。 马车之外，冰月公主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我今晚要为执山守灵，便不送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去行宫了，明日清晨我会去接二位入宫。” 楚天奕点头，合上了马车的门帘，车夫立刻驾车朝着行宫赶去。 秦若曦回了行宫，就立刻让人去取了一些胖大海泡水润喉，洛兴怀亦是带着乐儿来到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房间。 不等秦若曦跟楚天奕开口，洛兴怀便道：“执山的跟冰月公主的事情，你们知道了吧？” 今日秦若曦跟楚天奕入宫，洛兴怀也没有闲着，他带着乐儿乔装打扮了一番到外面转了一圈，倒是也听了不少的流言蜚语。 对于执山的死，洛兴怀听到了许多个版本，其中传言最多的，便是冰月公主想吃窝边草，突然看中了执山，想要收执山做男宠，而执山不愿，所以宁愿一死也要保全自己的清白。 若是往日，听到这种没边际的流言蜚语，洛兴怀一定会觉得好笑。可是如今听着那些话，洛兴怀的心中抑制不住有怒意翻涌。 俗话说三人成虎，果然是人言可畏。 冰月公主跟执山之间发生的事情洛兴怀看的分明，执山是为了救冰月公主，心甘情愿为她挡刀，这才重伤不治而身亡。 而冰月公主下令与执山成婚，也是因为这是执山的愿望，冰月公主是为了实现执山最后的心愿。 洛兴怀原本还在赞叹执山的勇敢，在听闻冰月公主要跟执山成婚的时候，也在感慨冰月公主的仁善，还有感慨冰月公主终于是看开了。 这件事情固然结局悲伤，可这也勉强能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 可是，他却是想不到这话到了众人口中，竟是完全变了滋味。 想到这些，洛兴怀的心里就觉得气愤，自然是要做些什么的。 第1189章 添油加醋 秦若曦累的不想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楚天奕道：“宫里张灯结彩，俨然是在办喜事，但是冰月公主却也为执山穿了白，今晚也要为执山守灵。外界的那些传言我跟若曦入宫的路上也听到了一些，倒是传的完全变了味道。” “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他看着洛兴怀疑惑的询问出声，若说是单纯的看热闹，洛兴怀的神色可不像啊。 洛兴怀道：“听的多了，便忍不住想要问问你们知不知道。这传言完全颠倒黑白，当真是可气。” 楚天奕点头，“确实是有许多人说话不负责任，不过如今在北狄国的皇都，冰月公主若是有心要处理，应该会有所行动才是。” “她有没有行动没关系，等到了明日，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会消散。” 秦若曦一愣，忍不住问道：“你做了什么吗？” 楚天奕也是蹙眉看向洛兴怀，心中不免担忧。 洛兴怀挑眉，“既然答应了要跟冰月公主好好的相处一个月，我自然要做到一个朋友的本分。那些人胡言乱语，颠倒黑白，作为朋友怎能坐视不理？” “你们耐心等一晚便是，等明日，那些流言蜚语就该转个风向了。”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洛兴怀却是打了一个哈欠，桃花眼之中浮现出一抹困倦之色。 “时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郎情妾意了。”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乐儿，笑道：“乐儿，走，哥哥送你回房间休息去。” 乐儿看了秦若曦一眼，乖巧的点了点头，直接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秦若曦的眉头还未曾舒展开，却是立刻对着炽翎道：“你跟着过去照顾乐儿。” 炽翎点头，随着洛兴怀还有乐儿一起离开了秦若曦跟楚天奕的房间。 房门关上，秦若曦担忧的看向楚天奕，“你说洛兴怀做了什么？” 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界上，秦若曦怕洛兴怀做出什么不合时宜之举。 “他应该有分寸，不会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才对。” 楚天奕开口，但是顿了顿又道：“等明日入宫，我跟冰月公主提一下这件事情，让她的心里能够有个准备。即便是兴怀真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也能想办法补救。” 秦若曦点了点头，喉咙的干痒让她不自觉的又吞了一下口水，饶是她回来之后已经喝了好几杯水，如今仍旧觉得喉咙又干又痒，甚是不舒服。 楚天奕心疼的看着她，将水杯送到了秦若曦的手边。 “未曾想到北狄皇如此健谈，今日把你累坏了。明日我们晚些去，省得他再拉着你说一天。” 秦若曦哑然失笑，觉得楚天奕这个样子实在是可爱。 不过现在她实在是累得很，不是非说不可得话，秦若曦当真是不想说。 二人吃了晚饭，沐浴了一番，便早早的上床去休息。 又是一夜好眠，第二日起床，秦若曦的身体轻松了许多，喉咙也没有了任何的不适感。 秦若曦暗自松了一口气，因为昨晚她的喉咙真的是很不舒服，秦若曦都担心睡一觉之后喉咙会肿起来。 但是，如今她的喉咙非但没有肿，而且还没有了任何不适感，整个身体都变得轻松了起来，秦若曦不由得庆幸自己昨晚应对措施做的好。 秦若曦吩咐侍女送热水进来准备梳洗，只是，还未等侍女进来，炽翎便通传说冰月公主来了，而且正在跟洛兴怀交谈，言语之中，似是还有几分争执。 楚天奕跟秦若曦一听这话顿生担忧，立刻就想到了昨晚洛兴怀说的话。 冰月公主这段时间对洛兴怀的态度可谓是小心翼翼，极尽讨好，如今怎会跟洛兴怀起冲突？ 楚天奕跟秦若曦如今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性，那就是昨天洛兴怀做的事情已经传入了冰月公主的耳中，并且惹得冰月公主不喜，所以冰月公主今日才会来兴师问罪。 二人对视了一眼，连忙收拾了一番，立刻去了前厅。 还未到冰月公主跟洛兴怀跟前，他们便听到了那激烈的话语。 “他们说什么，与本公主何干？本公主心中如何想的，你又怎么能知道？” “你这般宣扬，算是什么意思？” “纵然你不喜欢我，也不必如此行事……” …… 愤怒的话语接连落入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耳中，让他们二人更加担忧。 只是，如今只有冰月公主一人情绪激动的不断控诉，洛兴怀却是坐在桌旁一言不发。 洛兴怀背对着秦若曦跟楚天奕，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但是楚天奕跟秦若曦见洛兴怀沉默，才更加的不安。 二人立刻上前，楚天奕立刻问道：“公主殿下，出什么事情了？” 秦若曦虽未言语，却也是满心关切。 冰月公主咬着唇，憔悴的脸上怒意跟委屈交织。 她昨晚给执山守灵，彻夜未眠，未曾想今天一大早就听到那些消息。 愤怒跟委屈的情绪之下，她立刻来了行宫想要找洛兴怀问个明白，可是她刚才说了半天，洛兴怀完全不给她回应，只让冰月公主的心里更加难受。 如今她被楚天奕这么一问，那压抑的情绪似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还未等言语，冰月公主的泪水便顿时涌了出来。 但是，冰月公主却是立刻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倔强的昂着下巴看着楚天奕问道：“他做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吗？” 那双湿漉漉的眼眸泛着红血色，死死地盯着秦若曦跟楚天奕。 楚天奕心中一沉，心道果然是因为洛兴怀昨日做的事情吗？ 只是，他看着冰月公主如实道：“不知道。” “若是兴怀做了什么让公主殿下生气的事情，还请公主殿下直言。” “他凭什么让人到处乱说！”冰月公主指着洛兴怀怒声开口，“我对执山如何，什么时候轮得到旁人议论了！他们说还不够，你竟是还要去添油加醋？！” “我只是不愿意听到那些人颠倒黑白！” 第1190章 旷世奇恋 洛兴怀终于是忍不住反驳出声，他直接站起身来，拧眉看着冰月公主，因为愤怒，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算我多管闲事，我就不该……” “本来就是你多管闲事！” 洛兴怀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冰月公主给怒声打断。 “你！” 洛兴怀气结，可是看着冰月公主这泪流满面的样子，他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算了，确实是他多管闲事，他想要把冰月公主当成朋友对待，无奈对方不领情，那他如今也不该跟冰月公主计较！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现在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浪费。 自己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着试着跟冰月公主做朋友！ 思及此，洛兴怀狠狠地拂袖，只想要转身离开。 楚天奕见状，连忙拉住了洛兴怀的胳膊，“你先冷静点。” 秦若曦亦是上前去扶住了冰月公主，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却是完全弄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天奕按着洛兴怀坐回了桌旁，自己则是坐在了洛兴怀的身旁。 “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你就没有说明白，现在你总得说一说你究竟是做了什么？” 楚天奕拧眉看着洛兴怀，事情没有弄明白，洛兴怀怎能走？ 洛兴怀总要把事情给说清楚，他才能够想办法调节洛兴怀跟冰月公主之间的矛盾。 洛兴怀气恼的厉害，拿起一旁的茶壶，也顾不得往茶杯里倒便猛灌了一口。 茶水有些微凉，却还是浇不灭洛兴怀心口的那一股火。 “我昨天听着外面那些流言蜚语颠倒黑白，心中不忿，所以找了几个说书先生在酒楼里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我让那些人说的话本就是事实，谁知道她气个什么劲儿？” 洛兴怀没好气的开口，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你让人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不就是如实说吗？” 洛兴怀拧眉看着楚天奕，“执山心仪冰月公主多年，一直作为护卫守护在冰月公主身边，为了冰月公主默默付出。那日路上遇到刺客，执山为了救冰月公主，以身为盾，主动为她挡了一刀，这才身负重伤不治身亡。而执山临死之前，说出自己的心愿，冰月公主也对其有意，所以允诺与他成婚。” “如今执山虽然已死，但是冰月公主婚礼照搬，可谓情深义重！” “这些不就是实话吗？怎么就不能说了？”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没好气的问出声来。 楚天奕只觉得自己噎了一下，看着洛兴怀这愤怒的样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 实话归实话，可是作为外人，这般随意宣扬，也总归是不好的。 冰月公主已经忍了眼泪，却是忍不了心中的委屈跟不甘，“你凭什么说啊？他们议论我还不够是吗？连你都要去添油加醋……” “我这是为了帮你！”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冰月公主怒声反问，一张小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 秦若曦连忙扶住冰月公主的身子，“好了好了，别吵了。” 他们二人这你一言我一语，实在是让秦若曦跟楚天奕头疼。 但是，听完了洛兴怀的解释还有冰月公主的控诉，秦若曦对如今的情况也大概有了一个了解。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看着冰月公主道：“公主殿下，兴怀这样做并不是想要议论你，而是想要为你消除那些不实的言论。” 冰月公主正要开口反驳，秦若曦立刻道：“他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没有问过你的意思，确实是他不对，但是他的心意……” “我怎么就不对了？” 洛兴怀没忍住反驳了一句，口气不善。 楚天奕瞪了洛兴怀一眼，“本就是你不对。” 洛兴怀怒道：“连你也胳膊肘往外拐？”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道：“不是天奕胳膊肘往外拐，而是这件事情本就是冰月公主的事情，你想要帮她的心是好的，但是你的做法让冰月公主心中不喜，对她造成了困扰跟伤害，所以你是好心办了坏事，自然是你不对。” “既然冰月公主是当事人，你自然要尊重当事人的意愿吧？若是你在做这些事情之前能够先问一问冰月公主的意思，得到了冰月公主的同意再去做，谁能说你半句不是呢？” 洛兴怀眉头紧拧，脸色铁青，却是紧紧抿唇没有言语，秦若曦见他的情绪稍稍的冷静了几分，转而看向了冰月公主。 她放柔了声音劝说道：“公主殿下，你也知晓了洛兴怀的心思，他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为了帮你。没有事先问你，是他不对。如今你气也气过了，骂也骂过了，与其跟他争吵，不如想想如今的情况该如何挽回，你觉得呢？” 冰月公主紧咬着下唇看着洛兴怀，久久的未曾言语。 今日她听到属下禀告说，外界都是盛传她跟执山感情深厚，执山也是为了救她而死，他们的感情实乃旷世奇恋。 冰月公主当时就懵了，立刻派人去查这留言的来源，可是查过之后，却惊讶的发现这些流言蜚语竟是洛兴怀派人散播的。 冰月公主恼羞成怒，立刻赶来行宫找洛兴怀兴师问罪。 她不知道洛兴怀为什么要这样做，却只觉得，洛兴怀却是想要用这样的办法坏她名声，好可以甩开她。 虽然冰月公主知晓自己没有什么名声可言，可她不愿意让洛兴怀误会。 她的身上如果真的有什么旷世奇恋，对象也只能够是洛兴怀！ 她强忍了哽咽，开口道：“我与执山成婚，不过是念在他追随我多年，既然他对我有意，我也不介意府上多一个驸马。但是，我做这些，只为实现执山的遗愿，除此之外，再无半分别的情愫。” 冰月公主直视着洛兴怀，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被洛兴怀误会而觉得难过，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就仿若被撕扯着，有着丝丝缕缕的疼，实在难捱。 第1191章 你是我唯一的驸马 洛兴怀的眉头皱得更紧，冷声道：“公主殿下无需跟本座解释。” “不！必须要向着你解释清楚！”冰月公主认真的开口。 “洛宫主，洛兴怀！不管你心中怎么想的，我只想说，我认定的人是你！” “如今我让你答应与我好好相处一个月，想的也不是过完这一个月的安稳时光便罢了的！我希望的，是你能爱上我！像安顺王殿下爱安顺王妃一样，这样热烈，深沉，专注的爱着我！” 这番话，让众人的心中都颤了颤，也让冰月公主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执山追随我多年，对我忠心耿耿，你说过要让我好好待他，不要寒了人心。我觉得你说的对，所以我愿意实现他的遗愿。但是，我先前承诺过的事情也都作数。” “执山已死，他与我之间的事情你都清楚，我只给他驸马的名分，但是他已经死了，不算我食言。我所有的情分，都只给你一人！今日之事是我冲动，我不知道你是为我好，以为你误会了我，所以我才会冲动行事。我在此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我现在就回府去遣散府上的所有面首，只要你与我成婚，你就是我唯一的驸马。” 言毕，冰月公主拱手行礼，直接转身离开。 洛兴怀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立刻就要追出去喊住冰月公主。 只是，等他回神之后，哪里还有冰月公主的身影？ 洛兴怀的心中情绪翻涌，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她是疯了吗？” 秦若曦跟楚天奕也确实是被冰月公主的那番话给惊着了，看着洛兴怀那一脸震惊的模样，秦若曦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楚天奕则是拍了拍洛兴怀的肩膀，转而吩咐炽翎把早膳送来。 “你们两个人别不说话啊，她是疯了吧？” 洛兴怀追问出声，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的沉默，心里越发的烦躁不安。 秦若曦抬头看着他道：“冰月公主的话说的如此明白，若说是疯了，也是爱你爱到疯了。” 楚天奕点头，“冰月公主虽然行事夸张了一些，情绪也有些冲动，但是如果你对她有意，她这般行事就是意志坚定，对你而言也是好事。只可惜，你对她无意。” “兴怀，感情的事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跟若曦帮不了你，你先自己想清楚该怎么做吧。” 秦若曦认同的点头，但是洛兴怀听着楚天奕的这番话，眉头却是拧成了一个死结，仿若再也解不开了。 他哪里知道怎么做？他只觉得冰月公主刚才的那一番告白，仿若在他的心口压上了一座大山，让他透不过气来。 早上的这一个插曲没有影响楚天奕跟秦若曦今日的行程，他们二人如约进宫，再次跟北狄皇见面，而北狄皇昨晚亦是召见了北狄国的诸位大臣，商讨了一番多国互市的事情，今日又有了许多的问题需要秦若曦来解答。 一番解释之后，北狄皇的问题被尽数解答，他却是看着秦若曦道：“安顺王妃，多国互市关系重大，孤想召集北狄国的股肱之臣，与安顺王妃一同商讨，安顺王妃能否答应？” 秦若曦点头，“自然可以。” 她想了想又道：“多国互市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毕竟想要将阳城一带的贸易区开展起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这次我跟王爷来北狄国，便是想要与皇上面谈此事，以示诚意，同时也将多国互市的一些重要决定先定好，只要大方向确定了，细枝末节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处理。” “皇上召集北狄国的股肱之臣来商讨此事，倒是可以根据诸位大臣的表现，从他们之中选出一位来专门负责这件事情，日后其他事情的联络，便可交由那位大臣来处理。” 秦若曦笑了笑，“毕竟皇上日理万机，多国互市的事情固然重要，却也不可能占据您全部的精力才是。” 北狄皇认同的点头，“安顺王妃所言甚是，孤也确实是正有此意。” 得到了秦若曦的同意，北狄皇立刻传来了大臣们入宫，大臣们对多国互市之事都非常的上心，如今终于见到了秦若曦，迫不及待的问秦若曦问题，秦若曦也都一一解答。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只是秦若曦这些日子里接连的解答各种问题，确实是累的厉害。 不过神奇的是，不管她前一天晚上嗓子喑哑到什么程度，睡一觉之后喉咙就不会再有半分不适。 秦若曦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应对措施有效，但是直到那一日，秦若曦喝了一晚上的水发现忘记往茶壶里面放胖大海，可是第二日她的喉咙仍旧恢复如初，秦若曦不由得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她身体恢复的极快，是不是跟体内的母蛊有关？ 先前秦若曦就问过折鹤蛊师，折鹤蛊师说过随着母蛊跟她身体的契合度增加，她就能够感觉到母蛊带来的好处，同时母蛊带来的异端也会消退。 这些日子的忙碌，让秦若曦没有顾得上跟体内的母蛊多做沟通，但是如今看来，母蛊跟她身体的融合度确实是已经越来越高了。 秦若曦不由得心中欢喜，心道等忙完这些事情，自己一定要好好的跟蛊虫进行沟通才是，还有蛊师交给自己的武功秘籍，也该练起来了。 这一日，秦若曦跟楚天奕再次入宫，为的也是在北狄国的最后一件事情。 他们跟北狄皇商量好了，今日要来挑选商品，选出适合投放到阳城市场的东西来。而做完这些，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北狄国之旅便能够圆满画上句点，便可以启程回东月国去了。 送到秦若曦跟楚天奕面前来的商品已经经过了一层又一层的挑选，皆是诸位大臣根据北狄国的情况作出的选择。 而且秦若曦跟楚天奕要做的，便是根据东月国的市场需求，选择合适的产品。 选择产品的过程很顺利，楚天奕跟秦若曦按照之前的计划先选出了几个品类，到时候可以根据这些品类多做一些花样。 忙完这些，北狄皇万分欣喜，热情的邀请楚天奕跟秦若曦品茶。 只是，秦若曦刚刚落座，却是突然感觉到体内的母蛊传来一阵躁动。 第1192章 永不打仗 秦若曦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自觉的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顷刻之间涌出了一身冷汗。 楚天奕心中一惊，连忙扶住了秦若曦，北狄皇亦是担忧的起身，“安顺王妃这是怎么了？” “快去请御医过来！” 北狄皇焦急的开口，这段时间跟秦若曦相处，对秦若曦的了解越多，北狄皇对于秦若曦就越发的看重。 秦若曦想出了多国互市的好主意，有利于北狄国的发展，而且还能够促进东月国跟北狄皇之间的友好往来，北狄皇虽然没有明言什么，但是对于秦若曦是心有感激，亦是有些钦佩的，所以他自然也不希望秦若曦出事。 而且，北狄皇也多少了解东月国的局势，知晓东月皇对楚天奕甚是看重。 楚天奕有军功在身，若是这次多国互市的事情能够处理好，楚天奕跟秦若曦在各国之间的威望也会更高，楚天奕便更有希望问鼎皇位。 如今北狄皇跟楚天奕还要秦若曦相处的算是友好，加上冰月公主曾经随着楚天奕还有秦若曦一同进入珠琅山，对秦若曦跟楚天奕也算是有一份恩情在，若是他日楚天奕登基，对于北狄国而言怎么看都是好的。 所以，北狄皇是真的关心秦若曦的情况。 而不考虑这些，秦若曦也不能够在北狄国出事才是。 秦若曦心口绞痛，她努力的跟母蛊沟通，终于让母蛊平复了下来。 气息恢复正常的那个瞬间，秦若曦立刻对着北狄皇开口道：“没事的，不必请御医来了，我应该是这段时间休息的太少，气血有些虚弱，所以才会突然之间气息不稳，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北狄国的御医懂蛊术，秦若曦不确定那御医能不能察觉到她体内有母蛊存在。 但是，秦若曦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她继承了蛊师衣钵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北狄皇担忧道：“这段时间确实是让安顺王妃受累了，不如就让御医来看看，也好安心。” 秦若曦笑道：“皇上，您忘了吗？我自己就是大夫啊。” 一听这话，北狄皇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是了，是孤忘记了，月儿说过王妃是神医，王妃自然能够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既然王妃不需要御医诊治，孤也不强求，这段时间让王妃劳心劳力，实在是孤的不是，王妃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其他事情等王妃休息好了再说。” 秦若曦点了点头，抬头对着楚天奕使了一个眼色。 楚天奕会意，握着秦若曦的手看着北狄皇道：“皇上，本王跟若曦此次来北狄国便是为了与您商谈多国互市的事情，如今这件事情已经处理妥当， 本王跟若曦也该回东月国了。” “这般急着走吗？”北狄皇有些意外的开口。 楚天奕颔首，“东月国事多，而且此时本王跟若曦去珠琅山也耽搁了很长的时间，还是要尽快赶回去为好。” 北狄皇的神色认真起来，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楚天奕的话，北狄皇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他身为帝王，自然知晓朝堂之中的暗潮汹涌。 楚天奕离开东月国这么长时间，确实是会发生很多事情，有时候一天的时间就能够改天换地，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还是尽快回去为好。 他思忖片刻，看着楚天奕诚恳道：“既然是如此，孤也不劝你们在北狄国多留了。不过，多留一日，总不过分吧？” “安顺王妃身体不适，今日就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孤在宫中准备宴会，庆祝多国互市的商定成功，也为二位践行，如何？” “如此，便多谢皇上了。”楚天奕从善如流的应下。 北狄皇感慨道：“是孤要感谢王爷跟王妃才是。” “实不相瞒，王爷骁勇善战，接连攻下北魏国五座城池，孤心中也有所忌惮。如今王爷跟王妃亲自来北狄国，打消了孤心中的顾虑，亦是给了北狄国带来了商机，孤心中感激。” 说话间，北狄皇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郑重地拱了拱手。 楚天奕跟秦若曦立刻起身还礼，身为帝王，对着他们做出这般礼节，已经非常的难得。 楚天奕道：“皇上言重了，东月国素来喜好和平，本王虽然骁勇善战，却不好战，若不是北魏国来犯，本王自然不会主动骚扰，但是有人挑事，本王自然也会给他们一点教训。” 这话，是实话，也是敲打。 北狄皇的神色严肃一分，只听楚天奕又道：“战乱苦的都是百姓，各国若能友好往来，国力必定更加强盛，百姓也能够安居乐业，这才是天下百姓愿意看到的结果。” 北狄皇认同的点头，看着楚天奕认真道：“王爷说的对，和平才是百姓之福。孤在此承诺，只要孤在位一日，绝不会跟东月国起冲突。孤亦是会将王爷刚才的话告知儿孙，愿北狄国跟东月国，友好往来，永不打仗！” 秦若曦的眼眸骤然被点亮，楚天奕亦是心中振奋，立刻点头。 固然北狄国地域狭小，比不得东月国地大物博。但是，如果北狄皇有野心，对于东月国而言，就算不会伤及根本，却也会让东月国头疼。 特别是，如今北狄国跟东月国已经接壤，楚天奕攻打下来的那五座城池想要好好管理也不是易事，北狄国对这些东西更加了解，想要分一杯羹，亦或是连同北魏国做些什么，也不是完全不可以的。 所以如今北狄皇的这句承诺，让楚天奕跟秦若曦惊喜万分。想必东月皇得知这个消息，也一定会非常的开心。 楚天奕拿起桌上的茶壶到了两杯茶，将一杯递给了北狄皇。 他看着北狄皇认真道：“本王以茶代酒，敬皇上一杯。愿北狄国与东月国友好往来，永不打仗！” 北狄皇立刻将茶杯接过，与楚天奕碰了一下，二人皆是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旋即相视而笑。 北狄皇亲自送了楚天奕跟秦若曦出了花园，又叮嘱宫人将他们二人送回行宫。 楚天奕一直握着秦若曦的手将她揽在怀中，悬着的心一直没有放到实处，直到回了房间，确认四下无人，楚天奕关切的视线这才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第1193章 比星星还要明亮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问道：“若曦，你那会儿是怎么了？现在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刚才秦若曦在宫里突然神情痛苦，但是碍于北狄皇在那儿，楚天奕也不好多问，但是他的心里却一直在担忧此事。 这一路上他一直把秦若曦揽在怀中，就是怕秦若曦会再觉得不舒服，自己也好立刻应对。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笑了笑，开口道：“那会儿我体内的母蛊突然躁动不安，让我有些不适，但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母蛊？” “嗯。”秦若曦点头。 “当时我体内的母蛊似是察觉到了周边有非常厉害的蛊虫出现，所以才会焦躁不安。但是我怕北狄皇会发现我的异常，所以也没敢让母蛊探究，只是让它先安分了下来。” 听闻是母蛊，楚天奕心中稍安，他思忖片刻，开口道：“北狄国本就蛊师众多，宫中的御医也大多都是蛊医，有蛊虫在皇宫出现，也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情。” 秦若曦颔首，“是啊，我也是这般想的，所以也没有深究。” “不过，母蛊那般躁动不安，应该是那只蛊虫很强大。蛊虫之间是会互相蚕食的，它当时那反应，应该是想吃东西了。” 秦若曦笑着开口，楚天奕听到这话却是变了脸色。 “你莫不是又许诺了以自己的心头血喂养它？” 秦若曦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却还是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果然是看到楚天奕的脸色一片阴沉，眉头皱得更紧。 秦若曦握住了楚天奕的手，柔声安抚道：“以心头血喂养只是说起来吓人，实则并没有什么。折鹤蛊师不是说过吗？不管什么时候，蛊虫都会做出有利于自己主人的选择，所以母蛊也不会伤害到我。” “伤不到也不表示不会有任何影响吧？若是完全无害，怎会只偶尔的选择用心头血喂养母蛊，而不是顿顿都用心头血喂它？” 秦若曦被楚天奕这话给噎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他。 楚天奕却是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你就别费心思骗我了，我相信以心头血喂养母蛊不会伤及你的根本，但是我想，这也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才是。” “你还是得想想办法，用些别的东西喂养它吧。” 秦若曦听着楚天奕的话有点儿哭笑不得，她知道楚天奕关心她，但是北狄国这么多的蛊师饲养蛊虫这么多年，除了心头血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好东西用来喂养蛊虫，她上哪儿去找别的东西来代替心头血？ 只是，她不想要让楚天奕担心，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确认秦若曦无事，楚天奕放下心来，二人商量了一番，决定不让行宫的人准备晚膳了，直接出去四处逛逛，吃些北狄国的小吃把晚饭解决掉。 来了北狄国这么久，他们先前一直在赶路，根本就来不及了解一下北狄国的风土人情。 后来到了珠琅山，更是风餐露宿，满目都是冰天雪地。 如今好不容易来到了北狄国最繁华的皇都，在皇都也待了一段日子，可是楚天奕跟秦若曦却是日日都进宫跟北狄皇商量多国互市的事情，完全没有顾得上游览一下北狄国的风光。 他们后天就要启程回东月国了，一些事情再不做，只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有机会。 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一拍即合，最后这个自由的晚上，还有明天的白天，他们要四处看看，好好的感受一下北狄国的繁荣，也看看北狄国跟东月国之间的不同。 秦若曦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多国互市的事情，完全没有顾得上照顾乐儿，心中有些歉疚，所以如今要出去，秦若曦提议带着乐儿一起，楚天奕自然也没有拒绝。 秦若曦欢喜的吩咐炽翎给乐儿梳妆打扮，而楚天奕跟秦若曦亦是换了便服。 约莫两刻钟之后，楚天奕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的人，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犹如承载了盈盈秋水，无尽柔情。 此时，秦若曦跟乐儿都穿着小斗篷，之所以这样打扮，是为了掩盖乐儿的异状。 乐儿的小斗篷将乐儿的白发都挡住了，如此一来乐儿也无需再戴帷帽。 北狄国天气寒冷，穿斗篷的人也多，所以乐儿这般打扮也并不奇怪。秦若曦穿着跟乐儿相似的斗篷，正在细心地给乐儿整理衣衫。 楚天奕看到这一幕，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场景，那便是秦若曦跟他们的女儿如现在一般，穿着相似的衣裙，而秦若曦眉目含笑的照顾着女儿，他则满心幸福的守护着她们二人。 一想到那个画面，楚天奕的心中便是一阵悸动。 而此时，秦若曦并没有察觉到楚天奕的心思，她的注意力都在乐儿的身上。 乐儿的斗篷盖住她散在身后的白发，而斗篷上的大帽上还有一圈大大的毛领，将乐儿的小脸裹在中间，把头发挡的严严实实，确认不会让人看出任何的异样。 但是看着乐儿现在的模样，秦若曦简直是移不开议案经，只觉得乐儿犹如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实在是可爱。 特别是，乐儿那一双琉璃色的眼眸。 秦若曦看着乐儿柔声道：“说星星明亮的人，定然是没有见过乐儿的眼睛。” 乐儿疑惑的眨着眼睛看着秦若曦，有些不明白秦若曦这话是什么意思，却是只见秦若曦粲然一笑，再次道：“乐儿的眼睛，比星星还要明亮。” 乐儿微微一愣，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意识到秦若曦说了什么，她的心中涌出了强烈的欢喜，唇角也不自觉的扬了起来。而她那白皙的小脸上也浮现出了两朵红云，看起来越发娇憨。 “走吧。” 秦若曦帮乐儿整理了一下斗篷帽子上的毛领，笑着开口，乐儿立刻点头，任由秦若曦拉着她的小手。 楚天奕上前，却是抬手将秦若曦斗篷上的帽子也给她戴在了头上。 “我不冷的……” 秦若曦下意识的开口，她体内有火焰蛊，完全可以说是不畏严寒。 如今穿上这斗篷，也只是因为觉得跟乐儿穿同样的衣衫有些好玩，但是这帽子她却完全没想要戴。 楚天奕微微勾唇，开口道…… 第1194章 多余 “戴着好看。” 秦若曦意外的看着楚天奕，只见面前之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那双幽深的黑眸注视着自己，承载了万千的柔情，让她的心跳不自觉的便乱了节奏。 她抿了抿唇，没有言语，却终究没有将帽子摘下来。 炽翎看到这一幕抿唇偷笑，却是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上一暖。 她疑惑的转头，正看到壁威红着脸，把她斗篷上的帽子给她戴在了头上。 炽翎的心顿时狂跳了起来，脸颊涨得通红，她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两手扯着自己的衣角，下意识的低下了头避开壁威的视线。 壁威的脸颊更是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他想要跟楚天奕一样，说炽翎好看，可是他努力的半天，却是只能干咳了一声转头看向了一旁，心跳却是如同擂鼓一般。 楚天奕看到壁威跟炽翎的举动，脸上的笑意更浓，他对着秦若曦使了个眼色，示意秦若曦转头看，旋即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走吧。” 说话间，他拉着秦若曦的手走出了行宫。 天已经完全拿了下来，行宫也已经点上了灯笼。 下人们知晓楚天奕跟秦若曦要出去，已经给他们备好了马车，只是楚天奕跟秦若曦却并不打算乘车，因为他们并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想要四处看看，若是对什么有兴趣，便直接停下看看，在马车上反倒是失了乐趣。 楚天奕拉着秦若曦的手，秦若曦握着乐儿的小手，三人在前面慢慢悠悠的走着。 壁威跟炽翎跟在秦若曦的身后，阿江则的立在楚天奕身旁。 只是，壁威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楚天奕跟秦若曦交握的的手上，他看了又看，心中浮现出一个一个想法，让他的呼吸声不由得变得有些粗重，心跳也变得越发的快了。 突然的，他的心猛地一跳，因为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手上一暖。 壁威惊诧的转头，只见此时炽翎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那帽子上的毛领让她的脸颊若隐若现，也让壁威看不清楚炽翎的神色。 可是，握着他手的那只小手却是灼热，掌心还有些汗湿。 壁威心中狂喜，本能的夺回了主动权，握住了炽翎的手。 炽翎的手微微的颤了一下，似是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却终究是没有再反抗，任由壁威牵着她的手。 阿江武功极高，这细微的声响自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他循着声音看了过去，但是看到壁威跟炽翎握在一起的手之后…… 阿江：…… 阿江：！！！ 他看了看壁威跟炽翎，又看了看前面的楚天奕跟秦若曦，突然心里有些发酸，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多余？ 阿江欲哭无泪，只能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跟在楚天奕身后，佯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他却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着周边的动静。 “对了，我们出来的时候，洛兴怀还没回来吗？” 这些日子冰月公主日日都来找洛兴怀，洛兴怀从最开始的避之不及，到后面被冰月公主以赌约相要挟，只能随着冰月公主一同出去。 按照洛兴怀的话说，那是兑现承诺。 按照冰月公主的话来说，那便是跟洛兴怀培养感情。 秦若曦已经默认了洛兴怀不在行宫这件事情，所以跟楚天奕决定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可以叫着洛兴怀一起。 楚天奕闻言也是愣了愣，有些尴尬道：“应该是……没有回来吧。” 秦若曦：…… 听楚天奕这个回答，秦若曦便明白，只怕楚天奕也跟自己一样，把洛兴怀给忘了。 “王爷王妃放心，洛宫主没有回来。如果洛宫主在行宫，一定会主动要求跟您们一起出来才是，根本无需您们去叫他。” 一直沉默的阿江适时地开口，听到这话，楚天奕跟秦若曦松了一口气，心道还真是这个道理。 行宫的位置并不偏远，走了没有多久，眼前的景象就越发的繁荣。 虽然天色已晚，可是街上仍旧是人声鼎沸，还未到跟前，秦若曦便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不由得食指大动。 “那边有吃的，我们快过去看看！” 秦若曦欢喜的开口，只觉得面前这热闹的街道看起来犹如东月国灯会的时候一般，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探究竟。 楚天奕笑着点头，带着秦若曦跟乐儿上前去。 走到跟前，秦若曦才惊奇的发现，刚才远远望着闪闪发亮的灯火，竟是冰做的。 这条街上有各种各样的灯，色彩绚丽，美妙绝伦，可是仔细一看，那发光的东西竟是用冰，雕刻而成。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惊奇的模样，开口道：“北狄国天气寒冷，冬季漫长，冰雕技艺非常有名。每年隆冬之际，北狄国都会有冰雕展会。如今我们倒是赶上了最后几天，若是再晚上一些时日，天气更暖，这冰雕只怕是看不到了。” “好看。” 秦若曦由衷开口，看着那亮晶晶的冰雕，忍不住惊叹。 冰雕本就晶莹剔透，如今被灯火映照着，更加漂亮，宛如阳光之下的水晶，闪闪发亮。 秦若曦忍不住想要让陈青云也看看此等美景，下意识道：“等到了冬日，或许也可以试着在东月国做一些冰雕，也让外祖父，还有父皇跟母妃瞧瞧。” “阳城便有这样的习俗，只是这次阳城战乱，所以无人有心思做这些东西，你才没有见上。等阳城繁荣起来，自然能再现冰雕展会的盛况。” 秦若曦听着楚天奕的话，心中不免涌出一阵期待。 她下意识点头，楚天奕却是突然神色一凛，朝着前方大喊道：“小心！” 秦若曦心头一跳，立刻循着楚天奕的视线看了过去，却是看到在楚天奕说话的同时，一道矫健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而且，这道身影竟是有些熟悉。 未等秦若曦看清楚那人的面容，那突然蹿出来的人便将一个立在楼前的男子一把拽了过去。 第1195章 不适的原因 紧接着，便听到“嘭”的一声响，悬在房檐上的冰灯摔在了地上，顷刻之间四分五裂。 这突然出现的变故让众人惊呼出声，那个男子刚刚站稳身子，看着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有一地碎冰，也是心有余悸。 他连忙对着面前的人拱手作揖，感谢对方救了自己，楚天奕跟秦若曦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微微的有些意外，脸上却是不自觉的染了笑意。 “刚才我跟若曦还在路上讨论，出来的时候你还没有回去，没曾想在这儿倒是遇上你了。” 楚天奕拉着秦若曦的手上前，笑着开口。 刚才蹿出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洛兴怀。 楚天奕朝着一旁看去，果然是在人群之中看到了身穿便服的冰月公主。 楚天奕跟秦若曦对着冰月公主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冰月公主亦是点头，紧接着立刻上前，关切的扶住了洛兴怀的胳膊，看着洛兴怀问道：“可有伤着？” 洛兴怀摇头，想要抽出自己的胳膊，还未等他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秦若曦却是突然心头一跳，忍不住痛呼出声。 众人心头一跳，全都转头看向了秦若曦。 而此时，秦若曦已经不自觉的松开了乐儿跟楚天奕的手，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顷刻之间脸色煞白，汗如雨下。 乐儿看着秦若曦的样子吓了一跳，焦急道：“若曦姐姐，你怎么了？” 楚天奕也是神色大变，立刻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若曦，你怎么样？” 秦若曦紧咬着唇，艰难的摇头，可是，她心口那绞痛的感觉却是变得越发强烈。 此时，她体内的母蛊再次变得躁动不安。 秦若曦努力跟母蛊进行沟通，想要让它安分下来，可是体内的母蛊却是传达给她了强烈的渴望。 楚天奕担忧的看着秦若曦，眉头深锁，她现在的样子跟先前在宫里如出一辙。 不对，看起来比在宫里更加痛苦。 难道说，这附近也有蛊虫出没吗？ 就在楚天奕思考的这个瞬间，他清清楚楚的看到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有一抹金光浮现。 楚天奕心中一紧，立刻道：“若曦身体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 不等其他人回应，楚天奕就将秦若曦打横抱起。 楚天奕有意将秦若曦紧紧地揽在怀中，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以免被旁人看到她此时的异样，心却是越发的揪着。 “我跟你们一起。” 洛兴怀担忧秦若曦的情况，立刻开口。 冰月公主看到秦若曦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如今听着洛兴怀的话，她立刻道：“我的马车就在那儿，上马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楚天奕颔首，抱着秦若曦大步朝着冰月公主的马车走去。 围观的众人下意识让出了一条路，方便楚天奕过去，只是楚天奕却是锁定了马车的方位，直接抱着秦若曦用轻功闪身而去。 骤然看到楚天奕这矫健的身姿，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洛兴怀却是紧接着闪身跟上，众人又是惊呼一声。 楚天奕却是无暇在意其他的事情，他将秦若曦安置在马车之中，秦若曦觉得自己心口的疼痛有些许的缓解，正欲跟楚天奕说自己没事，可是突然之间一道举动再次袭来，稍稍安稳片刻的母蛊再次躁动起来。 她疼的喘不上气，紧皱着眉头狠狠地摁着自己的胸口，只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缓解自己的疼痛。 楚天奕焦急万分，马车的门帘被打开，洛兴怀跟冰月公主上了马车。 “我去请御医过来吧，你们先回行宫。” 楚天奕想要拒绝，可是看着秦若曦这痛苦的模样，他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还是对着冰月公主点了头。 就算是被人知晓秦若曦继承了蛊师的衣钵，也好过让秦若曦继续受苦。 冰月公主立刻跳下马车，直接骑马朝着皇宫赶去。 炽翎也带着乐儿上了马车，乐儿跪坐在秦若曦的身旁，满心的担忧，却又不敢贸然开口，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琉璃色的眼眸之中满是不安跟关切。 马车已经在朝着行宫狂奔而去，马蹄声跟车轮滚滚的声响极为急切，众人都关切的看着秦若曦，而秦若曦心口的疼痛，终于渐渐消散。 她长舒了一口气，尝试着坐直了自己的身子。 “我没事了。” 看着众人担忧的视线，秦若曦开了口。 楚天奕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可是紧皱的眉头却未曾舒展开。 “刚才你的样子吓坏我了，而且刚才你的眼眸之中……” 楚天奕顿了顿，没有把话说下去，因为他突然想到如今他们乘坐的是冰月公主的马车，驾车的车夫，也是冰月公主的人。 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 秦若曦知晓楚天奕的意思，她立刻道：“现在没事了，你赶紧派人去通知冰月公主，别让御医来了。” “还是让御医看看吧。”楚天奕不放心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摇头，“不要节外生枝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没有必要大晚上的再让御医跑一趟。而且……” 秦若曦顿了顿，看着楚天奕认真道：“我觉得，我应该已经找到了让我身体不舒服的原因。” 楚天奕心头一跳，“什么原因？” 说出这句话，他有强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掀开了马车的门帘。 “可有护卫？” “有！安顺王殿下有什么吩咐！” 冰月公主的护卫立刻开口，刚才冰月公主只身骑马奔赴皇宫。 若是执山还在，执山一定会立刻追着冰月公主而去。但是，如今这些护卫都留了下来。 楚天奕道：“你立刻进宫去禀告冰月公主，跟她说王妃身体已经无碍，不必再请御医过来了。” 护卫有一瞬间的意外，刚才秦若曦的情况看起来那么严重，现在就没事儿了？ 不过，他只是一个护卫，自然不敢质疑楚天奕的决定。 他立刻应声，闪身朝着宫中赶去。 楚天奕放下了马车的门帘，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开了口。 第1196章 人心隔肚皮 “先休息一会儿，其他事情回去再说。” 秦若曦点了点头，在楚天奕的怀中闭上了眼睛，却是并没有休息，而是在跟自己体内的蛊虫进行沟通。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达了行宫，楚天奕扶着秦若曦下了马车，行宫门口灯光的映照之下，秦若曦此时已经神色如常，不见半点儿异状。 而且，她的气色看起来非常好，实在是难以让人相信刚才她还痛苦难耐。 一行人直接跟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去了他们的房间，楚天奕倒了水送到秦若曦的手中，关切道：“没有再不舒服吧？” “已经没事了，蛊虫已经完全平复了下来。” “等一等！蛊虫？” 洛兴怀心头一跳，没忍住打断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对话。 “你能不能先解释一下，你刚才是怎么了？你刚才身体不舒服，是因为体内的母蛊？” 洛兴怀刚才看着秦若曦那般痛苦，实在是担心，如今看着秦若曦的身体恢复了过来，他也终于是稍稍心安，却是想着让秦若曦好好给她自己诊诊脉，确认一下秦若曦到底是哪儿病了，怎么会突然之间那般痛苦。 但是，刚刚秦若曦说她体内的母蛊已经安分了下来，却是让洛兴怀瞬间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难道说，秦若曦刚才的痛苦不是因为生病，是因为体内的母蛊？ 想到秦若曦刚才在马车上的举动，洛兴怀的心中一紧一片清明。 “难怪你不让御医过来诊治。”洛兴怀再次开口。 秦若曦点了点头，“我刚才不舒服是因为体内的母蛊感受到了周边有强大的蛊虫存在，应该是母蛊的狩猎本能被激发，所以躁动不安，才会让我身体不适。” “我还没有跟体内的母蛊完全磨合好，它虽然认了我做主人，可我还不能够很好地控制它，所以少不得受些罪。” 洛兴怀点头，“那你刚才在马车说的，找到了自己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就是因为确认了这一点？” 秦若曦摇头，神色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几人道：“不是，我早就知晓自己身体不适是因为蛊虫，在马车上说出那句话，是因为我觉得那个让我躁动不安的蛊虫，应该是在冰月公主的身上。” 此话一出，众人心头一跳。 楚天奕立刻问道：“你确定？” 秦若曦点头，“根据母蛊给我的反馈，刚才让它躁动不安的蛊虫，跟今天在宫里引起他躁动的蛊虫是同一只。刚才的那些人，从宫里来的并不多。” “那也不一定是冰月公主吧？”洛兴怀皱眉。 除了冰月公主，还有冰月公主的护卫，那蛊虫未必就在冰月公主的身上。 秦若曦颔首，“确实，从宫里来的人虽然不多，却不只有冰月公主一个。但是，天奕送我上马车之后，我心口的疼痛有那么一瞬间的缓解，但是紧接着却是疼痛加剧，而我疼痛加剧的时候，正是冰月公主跟你上车的时候。” 洛兴怀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只听秦若曦继续道：“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心口的疼痛可能跟冰月公主有关，但是之后冰月公主骑马入宫去请御医，而我身体的疼痛渐渐消退，这才让我忍不住怀疑引起母蛊躁动的那只蛊虫，是不是在冰月公主的身上。” “那只蛊虫很强大，寻常人不可能得到，而且因为先前母蛊给我的反应很熟悉，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我跟母蛊进行了沟通，我现在能够确定，今天宫里的那只蛊虫，跟冰月公主身上的蛊虫，确实是同一只。” “她带着蛊虫，想要做什么？” 洛兴怀下意识的开口，紧接着脸色变了又变，沉声道：“她还不知道你继承了蛊师的衣钵……” 冰月公主不知道秦若曦继承了蛊师的衣钵，所以她体内的蛊虫，会不会是想要用来对付他们的？ 洛兴怀的心中不确定，楚天奕的神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秦若曦道：“北狄国蛊师众多，冰月公主身上有蛊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而且，虽然我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没有错，但是也不能够完全确定，引起我体内母蛊躁动的蛊虫是不是在冰月公主的身上。” “这些，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秦若曦认真的开口，心中却是已经有了计较。 她看着楚天奕道：“一会儿冰月公主应该还会过来，虽然你说了必须要御医给我诊脉，但是冰月公主八成会把御医请来。我会借口沐浴，让御医没有办法给我诊脉。你们让冰月公主在我近处，我仔细探究一下。” 蛊虫是不是在冰月公主的身上，秦若曦需要再次确定。 而且，如果那蛊虫真的在冰月公主的身上，秦若曦也需要一些时间，好让母蛊确定冰月公主带的蛊虫到底是什么。 会让她这样不安的蛊虫，一定还没有找到宿主。 饶是如今他们来北狄国一切顺利，但是蛊术博大精深，那只引发她不适的蛊虫又非常的强大，秦若曦不得不防。 毕竟，人心隔肚皮，秦若曦不敢完全确定北狄皇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说不定，北狄皇会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们下蛊，好多一分依仗。 楚天奕点头，心思百转千回，神情越发的认真。 秦若曦让炽翎吩咐行宫的下人准备热水，说自己要沐浴，她计算着时间，进了内室，过了也就只有一刻钟，冰月公主便带着御医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安顺王妃情况可好些了？”冰月公主一进门就关切的开了口。 “我还是把御医带来了，父皇说安顺王妃在宫里的时候就身体不适，对安顺王妃的情况很关心，让我一定带御医来给安顺王妃好好的诊治一下。” 楚天奕按照先前商定的计划开口道：“多谢皇上跟公主殿下挂念，若曦如今已经无碍了，不巧的是若曦刚才出了一身汗，如今正在沐浴。不知公主殿下跟御医能否在此处稍等片刻？等若曦沐浴更衣之后，再让御医诊治？” 第1197章 果然在冰月公主身上 冰月公主立刻点头，“没问题。” 楚天奕邀请冰月公主跟御医落座，亲自给他们二人倒了茶，神色如常的跟冰月公主提起了明日宴会的事情。 而此时，一门之隔的内室之中，秦若曦正紧捂着自己的胸口蜷缩着软榻上，身上汗如雨下。 果然，那只蛊虫在冰月公主的身上。 秦若曦紧咬着牙关将已经到了唇边的痛呼声忍下，可是她心口的疼痛一波又一波的涌现，而且变得越发的强烈。 秦若曦努力的安抚着自己体内母蛊的情绪，但是，接连三次受到诱惑，秦若曦体内的母蛊已经快要疯狂。 母蛊迫切的跟秦若曦传达着它的渴望，疯狂的告诉秦若曦，它想要去猎杀那一只蛊虫。 而且，秦若曦清清楚楚的感知到，自己体内的那只母蛊告诉她，只要猎食了冰月公主身上的那只蛊虫，它的能力还会有很大的提升。 它想要变强，并且诱导秦若曦，让它变强，这样秦若曦的能力也会变得更加的强大。 有那么一瞬间，秦若曦差点儿就被自己体内的母蛊给蛊惑，还好一阵疼痛袭来，将她的思绪又拉回了现实。 秦若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道刚才自己若是一个意志不坚定，只怕就把体内的母蛊给放出去了。 到时候，自己想要掌握对这只母蛊的控制，只怕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个情况让秦若曦越发清楚的意识到，冰月公主身上的蛊虫，定然非常非常的强大。 秦若曦用意念跟母蛊进行沟通，实在是没有办法让母蛊平复下来，无奈之下，秦若曦直接以自己的心头血来喂养母蛊。 丝丝缕缕的疼痛从秦若曦的心口蔓延，尖锐无比，像是用锋利的刀刃生生的切开了她的心脏放血。 这疼痛，让秦若曦的身体忍不住发颤。 炽翎跪坐在秦若曦的身旁扶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担忧之色。 她感觉到秦若曦身体的抽搐跟颤抖，无数次的想要直接请御医进来给秦若曦诊治，但是想到秦若曦的叮嘱，炽翎只能努力的将自己心中的冲动压下。 须臾之后，秦若曦体内的母蛊终于被她的心头血安抚下来，恢复了平静。 秦若曦那涨红的脸色，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她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擦了一把汗，在炽翎的搀扶之下坐起了身子。 “王妃，您还好吗？” 秦若曦点了点头，低声吩咐炽翎给她倒杯水，旋即自己则是轻闭上了双眸，跟自己体内的母蛊进行沟通。 如今她跟冰月公主只有一门之隔，这距离算不上远，所以秦若曦让母蛊尝试着去确认那只蛊虫的情况。 母蛊已经得到了秦若曦心头血的滋养，如今甚是满足，自然不会违背秦若曦的命令。 很快的，秦若曦就得到了母蛊的反馈。 只是，这个反馈却让秦若曦的心颤了颤，脸色亦是变了几分。 她不自觉的朝着门外望去，隔着厚实的门板，秦若曦看不到冰月公主的样子，却是能够听得到冰月公主跟楚天奕交谈的声音。 秦若曦紧紧地抿着唇，如果冰月公主身上那只蛊虫的情况真的如同她体内母蛊所言，那秦若曦觉得，自己或许已经猜到了冰月公主的目的。 她收敛了心思，让炽翎帮着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旋即从内室直接去了卧房。 炽翎则是去到了外室，对着楚天奕还有冰月公主福身行礼。 “王爷，公主殿下，王妃已经沐浴完毕了。” 未等楚天奕跟冰月公主回应，炽翎便按照秦若曦的吩咐继续道：“不过王妃说不想让公主殿下跟御医久等，所以未曾擦干头发便离开了浴房。但是王妃如今没有梳妆，不好出来见人。” “王妃命奴婢问问，御医可否隔着幔帐给王妃诊脉？这样早些诊治，王妃能够放心一些，也免得让御医继续等。” 炽翎恭恭敬敬的开口，询问的视线落在了冰月公主的身上。 冰月公主神色未变，却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御医，“不影响诊断吧？” 御医立刻点头，“不影响，安顺王妃本就是神医，属下看不见王妃的面容，但是问诊的情况可以听王妃口述，届时再跟王妃一同商定便好。” 冰月公主闻言点头，看向了炽翎开口道：“那就带御医过去吧。” 炽翎再次福身行礼，“御医稍后片刻，奴婢先去准备一下。” 言毕，炽翎转身进了卧房。 片刻之后，炽翎出来请了冰月公主跟御医进去。 此时卧房之中已经落下了幔帐，将床榻那一片区域尽数遮挡。 炽翎走进了幔帐之中，纤细的身影被幔帐完全掩盖。 冰月公主有些探究的朝着幔帐之中望去，不自觉的想要看看秦若曦的情况，却是听到了秦若曦那温和的声音。 “劳烦皇上跟冰月公主挂念，也劳烦御医深夜走这一趟了。我如今未曾梳妆不便露面，还请公主殿下与御医见谅。” “安顺王妃言重了，请王妃伸手，小的给您诊脉。” “有劳御医。” 秦若曦柔声开口，随着她话音落下，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从幔帐之中伸了出来。 看到那只手，御医微微的有些意外，但是紧接着想到秦若曦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御医便释怀了。 那只手固然白皙纤细，可是掌心却是有着一层茧子，皮肤也算不得细腻，实在不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妃该有的手。 但是，御医知道秦若曦刚刚从珠琅山回来，而且也知道秦若曦在去珠琅山之前，在东月国的边境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治好了东月国肆虐的瘟疫。 秦若曦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可真的不是养尊处优的人，所以秦若曦的手这样样子，倒是也不奇怪了。 堂堂王妃之尊却能够吃的了这么多的苦，实在是令人钦佩啊。 御医收敛了心思，将手指搭在秦若曦的腕上给秦若曦诊脉。 固然北狄国在寻常医术上比不得东月国，但是御医对于诊脉也是精通的，只不过是治疗方式与东月国不同罢了。 只是，这一番诊断，御医却是有些意外。 第1198章 用蛊术探知一二 因为，从脉象上看，秦若曦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御医微微蹙眉，再次仔仔细细的诊治，可是再次诊断的结果，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御医的眉头皱得更紧，还是试探着开口道，“王妃的脉象……还好……” “还好？那她刚才怎会突然之间那般痛苦？” 冰月公主立刻开了口，眉头皱成一团，“御医，你可要好好的诊治。” “是是……” 御医有些紧张，因为他真的没有诊断出什么病症。 他狠了狠心，开口道：“安顺王妃，不知小的能否用蛊术，对您的身体探知一二？” 一听这话，楚天奕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御医果然是懂得蛊术，若是他用蛊术探究秦若曦的身体，是不是能够发现秦若曦身体之中的母蛊？ 楚天奕有些紧张，但是幔帐之中却是传来了秦若曦那温和却又波澜不惊的声音。 “御医不如先说说如今的诊断结果？本王妃也给自己诊断过，情况确实是不打紧的，所以御医先前的说法，倒是与我不谋而合，算不得有什么错。” “是。”御医闻言长舒了一口气，立刻应了一声。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从脉象上来看，安顺王妃您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气血有些虚弱。气血虚弱算不得什么大病，但是公主殿下说您先前极度不适……” 御医的话没有说下去，显然是在担心秦若曦的身体还有别的问题，是他没有诊断出来的。 用蛊虫探查秦若曦的身体，可以了解到一些秦若曦身体内部的情况，找到一些诊脉不方便查出的病灶。 但是，这些话有些冒犯，御医也不方便明言。 毕竟，诊脉固然能够诊断出原因，却难以确认这个原因从何而来。 御医心中猜测着，秦若曦或许是脏器出了问题，所以才引发了她的气血虚弱，进而让她的身体那般不适。 如果真是如此，用蛊虫探查，应该是能够确认的。 但是，他总不能直言说怀疑秦若曦的心脏出了问题。没有证据就说这样的话，这实在是大不敬。 御医的心中忐忑不安，秦若曦那温和的笑声透过幔帐落入了众人耳中。 只听秦若曦道：“本王妃的诊断结果跟御医也是一样的，如今听到御医这样说，本王妃便放心了。” “只是气血虚？”冰月公主意外的开口。 “真的没诊断错吗？气血虚怎么会那么严重？” 秦若曦道：“多谢公主殿下挂念，但是我的病症，应当确实是就是气血虚。” “单纯的气血虚弱，按照我这个程度自然不会有这样强烈的症状。但是，我猜想自己今日突然两次身体不适，应该是跟我连日来的疲劳有关。” “今晚在夜市，我其实是突然心悸心慌，呼吸不畅，同时心口发疼，才会让我一时之间难受的说不出话。但是公主殿下离开不久，我的情况便已经缓和了。所以我的情况只是看起来吓人一些，实际上却没有什么大碍。” “心悸心慌，呼吸不畅，这应当都是因为心脏供血不足所引起的。毕竟这段时间我一直风餐露宿，舟车劳顿，实在是没有好好休息过，气血虚弱也不奇怪。” “可是，你未免也太严重了一些。”冰月公主皱着眉头开口，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秦若曦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确实是严重，却也只能怪我自己，身体出现这样强烈的症状，是再提醒我该注意了，不能再胡闹了。” “实不相瞒，这几天为了多国互市的事情，我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睡过觉，每天也就只睡一两个时辰，想来也是因为这样，我的症状才会加剧。” 冰月公主意外的看着秦若曦，“你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 楚天奕听到这话眼眸微闪，沉声道：“我劝过的你，你总是不听。” 说这话的时候，楚天奕紧紧地攥着拳头，眉头亦是紧拧着，一副惆怅的模样。 只是，他微微垂下的眼眸之中，却是透着一抹笑意，并没有被冰月公主察觉。 秦若曦没有想到楚天奕会这样配合，不免想笑，却还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道：“毕竟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我跟王爷又不好多在北狄国耽搁，所以只想尽快把事情都处理好。” “我也只是想着尽快把事情处理好，总归我还年轻的，身体透支一些，好好调养几日也能够不得回来，谁曾想竟是把大家都吓一跳。” 秦若曦说的这句话半真半假，她确实是睡的不多，但是也不至于只有一两个时辰这么少。 但是为了让冰月公主相信，她就只能往夸张里说。 冰月公主皱眉道：“你也太辛苦了。” “安顺王妃，您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啊。就算是您现在年轻，也不能这般透支体力。您是神医，很清楚身体有了亏空即便是调养，也总不如一直好生注意才是。” “您现在年轻，觉得熬几日不打紧，以后总能补回来。但是真的熬过了头，可就连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御医没有忍住劝说了几句，秦若曦跟楚天奕来北狄国做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这样一个对北狄国做出贡献的人，御医自然不希望她有事。 秦若曦笑道：“我知道的，气血虚弱现在好好调养便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如果继续耽搁下去，便会麻烦。如今事情都忙完了，我下一步也会好好的养着。” “公主殿下不必挂心，也请跟皇上说一句，不要因为此事过于担忧。” 冰月公主连连点头，“好，我回去便跟父皇说。” “那你需要什么药材？我差人给你送来，御医院里有许多药材你应该用的上。” “那就有劳公主殿下了，我倒是真的需要找公主殿下讨要一些药材，以备我们回东月国的路上用。”秦若曦笑着应声。 “需要用的药材御医应该都清楚，除了我用来调养的药材之外，希望御医再给我们准备一些常用药，好让我们赶路的时候以备不时之需。” 第1199章 情蛊 “小的遵命，安顺王妃放心。” 秦若曦又道：“御医做事，本王妃自然是放心的。御医无需准备太多的药材，够用便好了。” “夜色已深，本王妃便不多留公主殿下跟御医了，若曦在此谢过。” 随着秦若曦的话语，一阵细微的声音响起，隔着那厚实的幔帐，冰月公主跟御医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身影朝着他们福了福身子。 御医连忙拱手还礼，冰月公主也隔着幔帐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事情既然已经处理完毕，冰月公主自然也不方便多待，特别是秦若曦刚才已经是下了“逐客令”。 冰月公主对着楚天奕道了别，视线却是不自觉的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纠结片刻还是只跟洛兴怀说了一句明日再来找他，便带着御医离开了行宫。 楚天奕亲自把冰月公主跟御医送出了门，等回到房间之中，秦若曦已经换好了衣服跟洛兴怀一同坐在桌旁。 楚天奕关切的坐在了秦若曦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情况如何？可是顺利？” 说话间，楚天奕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秦若曦的面容。 秦若曦此时气色不错，精神也不错，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适。 楚天奕心中稍安，却是不免猜想让秦若曦体内母蛊躁动的蛊虫莫不是不在冰月公主的身上？ 心中如此想着，楚天奕却是看到秦若曦对着他点了点头，开口道：“跟我之前推测的一样，让我体内母蛊躁动不安的蛊虫，应该就在冰月公主的身上。” 楚天奕心中一紧，神色顿时认真起来。 “确认了？” “嗯。冰月公主一来，我体内的母蛊就躁动不安。而且，这才我已经确认了这只蛊虫的情况。这只蛊虫……” 秦若曦顿了顿，转头看向了洛兴怀，开口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冰月公主准备这只蛊虫，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我？” 洛兴怀有些意外，“何出此言？” 秦若曦认真道：“我让体内的母蛊探查了冰月公主身上那只蛊虫的情况，母蛊告诉我，冰月公主身上的那只蛊虫，是一只非常强大的情蛊。” “情蛊？那是什么东西？”洛兴怀皱眉看着秦若曦，桃花眼之中满是不解之色。 只是，他在心中呢喃着“情蛊”这两个字，心中隐隐的浮现出了几分猜测，让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情蛊，听名字你应该也能够猜一个七七八八了。这情蛊跟寻常的蛊虫不一样，寻常的蛊虫只能够操控人的身体，但是这情蛊，却是用来控制人神志的。所以情蛊是一种非常厉害的蛊虫，绝非其他蛊虫能够相比。” “而且，情蛊跟其他的蛊虫不同，寻常的蛊虫受到母蛊的支配，情蛊却是本来就成对存在，自成母子蛊，或者可以称之为主奴契约蛊。” “什么意思？你说明白点儿。” 洛兴怀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看着秦若曦追问出声，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秦若曦的这番解释让他觉得云雾缭绕，对这情蛊却是有了更多的忌惮。 秦若曦解释道：“想要下情蛊，便需要将情蛊的契蛊下到选中的人身上，也有人将这契蛊成为情蛊的子蛊。而情蛊本身被称之为母蛊或者主蛊，中了契蛊的人，会本能的对保留主蛊的人产生好感，有着强烈的眷恋之情。” 洛兴怀心中猛颤，楚天奕听到秦若曦的这番解释也是瞬间变了脸色。 “冰月公主竟是要用这种手段？”楚天奕沉着脸开口。 秦若曦道：“我也只是推测，现在还不能够确定冰月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眼看着我们要离开，一个月的期限也快要到了，这段时间冰月公主日日都来找洛兴怀，可是看着洛兴怀的情况……” 秦若曦顿了顿，看着洛兴怀问道：“你还没有对冰月公主动心吧？或者说，你没有说过要跟她在一起的话。” 洛兴怀不自觉的抿唇，脸色一片冷凝。 看到洛兴怀的这个反应，秦若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说是吧？” “我对她无意。”洛兴怀低声开口。 他对冰月公主的态度有些复杂，先前是有赞赏，也有不满，冰月公主在他的眼中就犹如一个矛盾体，让她欣赏的地方，洛兴怀是真的欣赏，可让洛兴怀厌恶的地方，洛兴怀也是真的厌恶。 原本他就觉得自己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一时冲动答应兑现赌约，但是执山去世之后冰月公主跟执山举行婚礼，又为执山守灵，完成了执山的遗愿，让洛兴怀觉得冰月公主有情有义。 那个时候，洛兴怀想着自己或许真的可以跟冰月公主做朋友。 所以，他想要尽一个朋友的本分，帮冰月公主澄清那些流言蜚语。 可是，洛兴怀却未曾想到，冰月公主会直接过来找他算账，铺天盖地的把他给骂了一通。 那个时候，洛兴怀就意识到，自己跟冰月公主就是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的人，这辈子不可能有更多的交集。 这些日子的相处，更是印证了洛兴怀心中的这个想法。 所以洛兴怀现在的态度很明确，他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道：“我现在就只想着兑现了赌约互不相欠，甚至是我想着能想办法跟你们一起走，最后那几日欠着便欠着吧。” “这北狄国，我当真是不想待了。” 秦若曦叹了口气，“我猜也是如此，你没有给冰月公主任何的承诺，而冰月公主对你又心存执念，说不定就会想一些别的办法。也正是因为这番考量，我才会觉得她身上的那只情蛊是冲着你来的。” “只不过，这件事情还不能够下结论，因为有些人为了让奴仆对自己忠心，也会用情蛊来控制自己的下属。所以这情蛊最常见的名字，应该是主奴蛊或者契约蛊，用这种蛊虫缔结了契约，除非拥有主蛊的人主动放弃，否则中了契蛊的人，是没有办法摆脱掉对方的。” “原本冰月公主身边最得力的护卫便是执山，但是如今执山已经去世，冰月公主身边似是可以让她那般信任的人，或许冰月公主拿这契约蛊，是为了让身边之人忠心呢？” 第1200章 无法逃脱 秦若曦这话是在安抚洛兴怀，亦是为了让自己宽心。 不过，她心里隐隐的觉得，这只蛊虫就是要用在洛兴怀身上的。 “中了契蛊的人如果想要摆脱主蛊的束缚，会如何？”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沉声询问。 那双桃花眼凝视着秦若曦，乌沉沉的仿若遮天蔽日的阴云，直让人心中发紧。 秦若曦的眼眸亦是暗了一分，看着洛兴怀道：“按照母蛊给我的信息，中了契蛊的人若是离开了拥有主蛊的人，便会心神不宁，正是因为这种感觉酷似相思，这种契约蛊才有了情蛊之名。” “但是，所谓相思断肠不过是夸张之语，可是中了契蛊的人如果离开的主蛊的时间太长，或者是中了契蛊的人距离主蛊太远，不适感就会越来越强，可以说是噬心之痛。” “那种疼痛很强烈，只有回到主蛊的身边才能够缓解。而这种契约蛊一旦生效，除非拥有主蛊的人放弃，否则就算是找到更厉害的蛊师解蛊，中蛊之人也需要承受极大的痛苦，可谓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秦若曦的神色更加凝重，“那种痛苦，寻常人都承受不住，所以历年来，中了契蛊的人，几乎没有逃脱之力，若说逃脱，那便是死亡之日。” 楚天奕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脸色铁青，“她竟是想出这般龌龊的办法！” 这种办法不管是用在洛兴怀的身上，还是用在其他侍卫的身上，都极为可耻！ 跟楚天奕的盛怒不同，此时洛兴怀却是沉着脸，没有任何的反应。 秦若曦拿不准洛兴怀的心思，只能看着洛兴怀道：“现在的一切只是推测，我跟你说这件事情也是为了给你提个醒，明日冰月公主还要来找你，我觉得……你最好是避开她吧。” 既然洛兴怀对冰月公主无意，甚至是已经动了不到一个月就离开的心思，也就不差这一天了。 “若曦说的对，避开为好。”楚天奕认同的开口。 不管冰月公主的目标是不是洛兴怀，离她远些，总没坏处。 只是，洛兴怀听着他们的话，却是突然勾唇，看着他们道：“我倒是不想要避开。” “兴怀……”楚天奕皱眉看着他。 “情蛊？呵呵，契约蛊？这手段确实是龌龊，不过，万毒宫用的手段也没有多么光彩。”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你可有什么办法阻止她下蛊？” 秦若曦愣了愣，如实道：“我对蛊术掌握的还太差，没有办法阻止她下蛊。想要阻止的话，唯一的办法应该就是放母蛊出去，让它捕杀了冰月公主手里的契约蛊。” “但是，我不确定冰月公主动手的时候我来不来得及这样做。” 秦若曦对母蛊的掌控能力还太差，对蛊术的了解也不够多，所以她各种事情都是尝试着去做，没有办法给洛兴怀任何的保证。 洛兴怀却是唇角微扬，“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冰月公主下蛊，你能够察觉对吗？” 秦若曦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有些弄不清楚洛兴怀的意思。 她不确定道：“原则上来说，如果冰月公主想要下蛊，她身上的情蛊定然会有所反应，我体内的母蛊能够感知到才对。” 不等洛兴怀开口，她就立刻补充道：“但是我没有尝试过，从我继承蛊师衣钵到现在，根本就没有遇到过有人下蛊，所以我也不清楚，我体内的母蛊到底是不是会有反应。” “既然不确定，那就试试看吧。” 洛兴怀直接开口，桃花眼之中的笑意摄人心魄。 秦若曦跟楚天奕都不解的看着他，洛兴怀却是直接让炽翎去把折鹤蛊师请了过来。 折鹤蛊师正准备休息，突然被炽翎叫过来，心里有些不安。 他知道秦若曦跟楚天奕要回东月国了，所以折鹤蛊师心中暗自猜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这么晚叫自己过去，怕是要跟他说他的去留问题。 想到这个问题，折鹤蛊师就心中不安。 自从在珠琅山上秦若曦放弃化形蛊选择了让蛊师救他性命，折鹤蛊师就对秦若曦感激不已，发誓要效忠秦若曦。 只是，这份感激是折鹤蛊师心态上的变化，实际上，他如果不效忠秦若曦，他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他本是冰月公主的人，是随着冰月公主一起上的珠琅山，但是后来因为生命受到威胁，他背叛了冰月公主，改为帮楚天奕还要秦若曦做事。 对于他这种叛主的行径，冰月公主如何能够原谅？ 从做出选择的那一日折鹤蛊师心中就清楚，北狄国怕是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了。所以从那之后，折鹤蛊师也是死抱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这颗大树不放，就是希望秦若曦跟楚天奕能够护他周全。 但是，如今秦若曦跟楚天奕要离开。 折鹤蛊师心中期盼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能够带他一起走，如果秦若曦跟楚天奕不让他跟着，那他也只能够想办法离开北狄国，以免被冰月公主给“咔嚓”了。 但是，如果他自己想办法离开，只怕会危险重重啊。 折鹤蛊师的心中百转千回，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如果楚天奕跟秦若曦不将他收入门下，那他就要跪求楚天奕跟秦若曦答应带他离开才行。 否则，凭借他一人之力，只怕躲不过冰月公主的追杀。 心思流转之间，折鹤蛊师已经到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房间。 他恭恭敬敬的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还有洛兴怀行了礼，还未等他开口，便听到洛兴怀开口道：“折鹤蛊师，今晚找你过来，是想要让你给本座下个蛊。” 折鹤蛊师心头一跳，只觉得双腿一软，立刻跪了下去。 “洛宫主明鉴，小的如今对王爷跟王妃还要您忠心耿耿，绝对没有做出过背叛您们的事情啊！” 折鹤蛊师惊慌失措的开口，身体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想到今天晚上秦若曦身体不适被急匆匆送回来的事情，折鹤蛊师的心中警铃大作。 第1201章 誓死效忠 折鹤蛊师因为知晓冰月公主请御医过来，所以没敢露面，只怕会触冰月公主眉头。 但是，秦若曦突然身体不适，折鹤蛊师也担心，亦是觉得这事情实在是奇怪。 他本就纠结着要不要等冰月公主离开之后过来问候一句，但是又觉得深更半夜的自己去问秦若曦的情况不太合适，所以这才想早些休息，只等明日再问。 可是，如今炽翎突然叫他过来，洛兴怀又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折鹤蛊师不免在心中猜想，洛兴怀莫不是怀疑他给秦若曦下了蛊，才会让秦若曦的身体不舒服？ 折鹤蛊师越想越觉得不安，身体抖得越发的厉害。 洛兴怀看着折鹤蛊师的反应也是一脸懵逼，“谁说你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情了？你这是在心虚什么？” 探究的视线落在折鹤蛊师的身上，似是要将他看透。 折鹤蛊师心中大骇，连忙叩首道：“小的不是心虚，小的没有……” “那你慌个什么劲儿？” “小的……小的……” “行了，你别吓唬他了，折鹤蛊师，你先起来再说话吧。” 楚天奕打断了洛兴怀跟折鹤蛊师的对话，对于折鹤蛊师如今慌乱不安的原因，心中倒是能够猜到一个七七八八。 折鹤蛊师不安的看着楚天奕，还是谢恩站起身来，却是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无处安放。 楚天奕看着折鹤蛊师问道：“折鹤蛊师，你先前说过愿意效忠若曦，说你这条命，便是若曦的，是不是？” “是！小的这条命是安顺王妃救回来的，小的誓死效忠安顺王妃。” 折鹤蛊师不知道楚天奕为什么有此一问，却是立刻表明忠心。 这话说出口，他又紧张的补充道：“小的也效忠安顺王殿下，也效忠洛宫主……” “呵呵……” 洛兴怀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折鹤蛊师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这般害怕做什么？既然没做亏心事，又何必怕成这样？若曦跟天奕对身边的人如何，你应该看的分明才是。” “告诉本座，你在怕什么？” 洛兴怀探身上前，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之中不见半分温度，他直视着折鹤蛊师，不容许他有任何的退缩。 折鹤蛊师的表现实在是不对劲，这倒是让洛兴怀不敢随意安排他做事了。 折鹤蛊师的心中七上八下，被洛兴怀这么一问，又是双腿发软，直接跪了下去。 “小的没有做对不起您们的事情，小的是怕，您们怀疑小的啊……” “怀疑你？”楚天奕眼眸微闪，现在不解。 洛兴怀神色一凛，冷声道：“怀疑你什么？说！” “小的怕您们怀疑小的给王妃下了蛊。” 折鹤蛊师惊慌的开口，不断地磕头。 听到这话，秦若曦愣了一下，顿时哭笑不得。 “王妃明鉴啊，您身体不舒服，真的跟小的无关。自从那日在珠琅山上王妃救了小的性命，小的就把王妃看做是再生父母，早就已经发过毒誓要效忠王妃了，所以小的绝对不会做出伤害王妃的事情。” “而且，当日小的背叛了冰月公主，冰月公主定然不会原谅小的，小的根本就没有退路了。如今若不是有王爷跟王妃庇佑，小的根本就不敢来皇都，怕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北狄国立足啊！” “小的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小的最初确实是做过伤害王爷跟王妃的事情，但是现在，就算是给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了啊！” 折鹤蛊师急切的说出这番话，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还有洛兴怀连连磕头。 洛兴怀听着折鹤蛊师的这番自白完全懵了，回味过来之后，实在是哭笑不得。 回想起折鹤蛊师神情的变化，洛兴怀终究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你说你，当初那么傲气的一个人，如今竟是胆小如鼠，哈哈哈……” 洛兴怀指着折鹤蛊师，忍不住吐槽出声。但是吐槽归吐槽，他对于折鹤蛊师的话却是已经信了。 折鹤蛊师心中还是慌乱，听着洛兴怀的笑声，心中更加的不安。 他抬头看着洛兴怀，见洛兴怀笑得前仰后合，折鹤蛊师也只能是尴尬的陪着笑，可是这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壁威，扶折鹤蛊师起来。”秦若曦对着身旁的壁威吩咐出声。 听完折鹤蛊师的这番自白，秦若曦倒是能够理解折鹤蛊师的心情。 她相信折鹤蛊师说的这些话是真的，不完全是因为秦若曦知晓自己今晚身体不适是因为体内母蛊作祟，更是因为秦若曦知道折鹤蛊师说如果没有她跟楚天奕的庇佑，折鹤蛊师无法在北狄国立足，这句话所言非虚。 所以，秦若曦相信折鹤蛊师是真的愿意效忠她跟楚天奕。 这不仅仅是因为对她的感激，更是为了给他自己谋得一条出路。 冰月公主嫉恶如仇，性情乖张，不可能原谅背叛过她的折鹤蛊师。所以折鹤蛊师若是对他们下手，便是回了自己的生路。 折鹤蛊师以后如何，秦若曦不能够完全确定，但是眼下，折鹤蛊师定然会效忠于她跟楚天奕。 思及此，秦若曦看着已经被壁威扶起来的折鹤蛊师开口道：“本王妃知晓你没有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今晚找你过来，也并不是因为怀疑你，而是需要找你帮忙来确认一些事情。” “你既然说愿意效忠于我们，那听命行事便是了。” 折鹤蛊师连忙点头，秦若曦又道：“洛宫主说的对，王爷跟本王妃对身边的人如何，你应该看的分明。所以，只要你用心办事，没有二心，我们定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这句话，终于是给折鹤蛊师吃了一个定心丸。 他连忙又要对着秦若曦心里谢恩，秦若曦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 秦若曦看着折鹤蛊师开口道：“谢恩的话就不必说了，刚才洛兴怀让你下蛊，你且把你身上最厉害的蛊虫拿出来，在不告知我们的情况之下给他下蛊吧。” 折鹤蛊师心头一跳，“王妃，小的能问一句，您想要确认什么吗？” 第1202章 看不上 不等秦若曦开口，折鹤蛊师就立刻补充解释道：“小的无心探究王妃的意图，只是小的是个中级蛊师，手里厉害的蛊虫，除了母蛊之外，其他的都大差不离。” “小的不可能用母蛊来下蛊，剩下的那些蛊虫，不同的蛊虫作用也是不一样的。王妃跟小的说一下您的想法，小的也好根据王妃的要求来做选择。” 不等秦若曦开口，洛兴怀直接道：“情蛊，你手里可有？” 折鹤蛊师闻言心中又是一惊，立刻转头看向了洛兴怀，头却是摇的像是拨浪鼓。 “那么厉害的蛊虫，小的没有。” “洛宫主，小的只是一个中级蛊师，而且，认真点儿说，小的这个中级都还有些勉强。情蛊是高级蛊虫了，虽然不及化形蛊那么难得，但也绝不是我这种小蛊师能够饲养的。” 他看着秦若曦道：“如果王妃要情蛊，小的是真的没有的。” 秦若曦道：“本王妃也不是非要情蛊，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旁人下蛊的时候，本王妃会有什么感觉。” “王妃的感觉？”折鹤蛊师一脸意外。 “小的不太懂您的意思，您是想要让小的给您下蛊吗？” “不，是让你给洛兴怀下蛊，而本王妃想要确认的是，自己能不能够察觉到你给他下蛊这件事情。” 折鹤蛊师的脸色变了又变，眉头深锁，看着秦若曦道：“王妃，下蛊的过程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中蛊的人若是不懂蛊术，自己都没法察觉，更不用说旁人了。” 折鹤蛊师在心中暗道，秦若曦先前不就中过蛊吗？而且洛兴怀跟楚天奕他们也都中了蛊。 当时秦若曦完全没有察觉，如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问题？ 似是看透了折鹤蛊师心中所想，秦若曦微微一笑，看着他道：“那如果旁人懂蛊术，而且还拥有非常厉害的母蛊呢？” 折鹤蛊师闻言微愣，怔怔的看着秦若曦。 旋即，他那双写满了疑惑跟不解的眼眸之中渐渐地浮现出了震惊之色，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 他看着秦若曦，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大字，心中却是隐隐的有了一个猜测。 秦若曦说的那个拥有非常厉害母蛊的人，该不会就是她自己吧？ 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在折鹤蛊师的脑海之中一一浮现，秦若曦跟楚天奕问过他的那些问题，也都变得格外的清晰。 这段时间，秦若曦好像非常关注饲养蛊虫的事情，还询问过一些母蛊跟主人未曾磨合好可能会出现的症状。 当时折鹤蛊师就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一一解答了。 他知道秦若曦跟着珠琅山的高级蛊师学过一些蛊术，所以折鹤蛊师只以为秦若曦也想尝试养蛊，搞不好已经在饲养自己的母蛊。 可是，如今秦若曦的话，让折鹤蛊师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秦若曦，该不会是继承了高级蛊师的衣钵吧？ 毕竟珠琅山的高级蛊师已死，乐儿又被秦若曦带在了身边…… 秦若曦看着折鹤蛊师这震惊的模样，便知道他应该已经猜了一个七七八八。 她也没有打算再隐瞒，直接道：“先前本王妃问过你一些蛊术的事情，你应该有所察觉才是。本王妃曾经跟随高级蛊师学过一段时间的蛊术，如今蛊师的母蛊，已经根本王妃缔结了血契。” 折鹤蛊师的心在狂跳，再看向秦若曦的视线都透出了浓浓的敬畏。 如果说，秦若曦继承了高级蛊师的衣钵，那严格意义上来说，秦若曦的蛊术，早已经在他之上了啊！ “王妃天赋异禀，能得到高级蛊师的真传，实在是天大的喜事啊！” 折鹤蛊师激动地开口，对着秦若曦深深地作揖。 折鹤蛊师如今对秦若曦的敬畏，是发自内心的。 因为蛊师跟蛊虫之中都是等级分明，低级的蛊师对于高级蛊师的敬畏几乎可以说是本能。 秦若曦点了点头，“本王妃也知晓这是天大的喜事，不过本王妃如今对蛊术的了解甚少，以后还少不得要让你提点。” “如今本王妃想要确认自己能不能够察觉到身旁有人下蛊，你且来做个示范。” “是！”折鹤蛊师立刻应声，心还在狂跳。 “安顺王妃，那小的就用最厉害的那一只冰雪蛊来下蛊了。不过，您根本不用试验，因为您肯定能给有所察觉才是。” “蛊虫之间的等级非常的明确，高级蛊虫可以轻而易举的确认被自己等级低的蛊虫的情况。珠琅山的高级蛊师可以说是北狄国最优秀的蛊师了，她的母蛊也是难逢敌手。所以，根本无需蛊师下蛊，只要您身旁有蛊虫出现，您就能够察觉到才对。” 秦若曦心中微动，立刻问道：“那你身上可是带了蛊虫？” 折鹤蛊师立刻点头，“带了的。” 听到这话，秦若曦心中一紧，不由得皱了眉。 因为，此时她对折鹤蛊师身上的蛊虫毫无感知。 折鹤蛊师似是看出了秦若曦的苦恼，想到秦若曦先前问过的问题，立刻道：“您没有察觉，是因为您没有留心。” “小的饲养的蛊虫，最厉害的也只有中级的程度。但是，您继承了高级蛊师的衣钵，高级蛊师的母蛊放眼整个北狄国，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自然是看不上小的饲养的这些蛊虫。” “您先前说过，如今您与母蛊还没有完全磨合好，所以小的想，您或许是从未跟体内的母蛊沟通过这件事情。” “如果没有您的授意，母蛊是不会主动提醒您周边有这些不起眼的小蛊虫存在的，这些小家伙根本不足以引起您体内母蛊的兴趣才是。” 说着这话，折鹤蛊师的心口一阵躁动不安，他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母蛊对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有所不满。 折鹤蛊师连忙想要去安抚自己体内的母蛊，他这只母蛊有些“骄纵”，折鹤蛊师得好好的“供着”才行，所以刚才他说秦若曦的母蛊看不上它，这小家伙自然不开心。 只是，还未等折鹤蛊师去安抚自己体内的母蛊，他却是骤然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心里也是抽了一下。 与此同时，秦若曦的身体也是一僵，眼眸之中有一道金光浮现。 第1203章 母蛊发威了 折鹤蛊师体内的母蛊瞬间安分了下来，而折鹤蛊师也将秦若曦的变化尽收眼底。 他心中惶恐，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礼，“小的冒犯，请王妃恕罪。” 折鹤蛊师很清楚，刚才是秦若曦体内的母蛊发威了。 自己体内母蛊的小情绪被秦若曦的母蛊捕捉，所以秦若曦的母蛊施压了。 如今，折鹤蛊师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母蛊正蜷缩着瑟瑟发抖，再也不敢闹腾。 折鹤蛊师心中发紧，忍不住在心中感慨，果然是天选之人不用愁。 秦若曦这母蛊的能力，是真的强大。秦若曦的运气，也是真的好啊！ 秦若曦抬手轻轻地按着自己的胸口，对于折鹤蛊师的话有些讶异，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但是，感受到自己体内母蛊传递给她的得意，秦若曦明白了折鹤蛊师刚才那句话并不是对她说，而是对着她体内的母蛊说的。 刚才，秦若曦确实是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母蛊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所以母蛊刚才是做了什么？ 秦若曦心中不由得觉得神奇，但是如今她不想深究此事，只是想要尽快确认自己能不能够察觉到旁人下蛊的事情。 “你现在给洛兴怀下蛊吧。”秦若曦看着折鹤蛊师开口。 “是。” 折鹤蛊师再次应声，如今不敢再多言，当着秦若曦的面儿取出了自己携带的蛊虫。 秦若曦却是立刻起身，走到了幔帐之后，将折鹤蛊师跟洛兴怀这边的情况完全隔绝。 她盘腿坐在床榻上，跟自己体内的蛊虫进行沟通，让它去留意周边的情况，确认周边有多少蛊虫，更是要让它去注意这些蛊虫的异动。 体内的母蛊似是有些许的不情愿，但是秦若曦很快便从母蛊那里得到了信息。 得知母蛊跟她说，折鹤蛊师身上带了多少蛊虫，楚天奕体内还有蛊虫未曾接触，再就是，折鹤蛊师已经唤醒了一只蛊虫，准备下手了。 秦若曦不由得惊讶，未曾想到母蛊的力量竟然这般强大。 等等，要下手了？ 秦若曦脱口而出道：“已经要下蛊了，是吗？” 幔帐之中骤然传出的声音吓了折鹤蛊师一个激灵，他立刻收回了动作，秦若曦亦是撩开幔帐走了出来。 “你刚才，是不是准备下蛊了？” 秦若曦看着折鹤蛊师再次开口，折鹤蛊师立刻点头，“是，但是还没下。” 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来。 楚天奕跟洛兴怀亦是心中惊喜，“你能察觉到！” “是啊，我能察觉到，应该就能够有所防备了。” “洛兴怀，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为什么你不想要避开冰月公主？你是有什么打算？” 秦若曦抬头看向了洛兴怀，她能够保证洛兴怀的安全，就不再那般担忧了。 不过，她得时刻跟洛兴怀待在一处才好，以免被人钻了空子。 折鹤蛊师听到“冰月公主”四个字心里颤了颤，却是聪明的低头不语，不发表任何的言论。 洛兴怀抿了抿唇，桃花眼凝视着那跳跃的烛火，眼神有些悠远，神情也甚是复杂。 许久，他才开口道：“算不得什么打算，或许，就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看人的眼光是不是那么差吧。” 这一夜，众人都难以安眠，秦若曦既然已经跟折鹤蛊师挑明了自己继承蛊师衣钵的事情，便也不再藏着掖着，问了折鹤蛊师许多蛊术的事情。 而从折鹤蛊师的口中，秦若曦不止是得到了许多跟母蛊相处的小方法，亦是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段时间明明万分劳累，可是睡一觉之后身体便能够完全恢复。 原本秦若曦以为是自己调养的好，可是如今秦若曦才知道，竟是自己体内的母蛊起了作用。 这母蛊虽算不得药材，但是它的作用却是非常神奇。 根据折鹤蛊师的描述，秦若曦将信息整理，推断出这母蛊在她体内起到的效果就像是一些滋补的药材，亦或是身体不适时候的针灸跟按摩。 所以，她固然因为说话太多而声音喑哑，可是这母蛊能温润她的喉咙，她固然身体酸痛，这母蛊却能舒筋活血，疏通她的经脉，让她仿若接受了按摩。 秦若曦忍不住大呼神奇，心道若是能够将蛊术在东月国推广，或许也是很好的养生之法。 只是，折鹤蛊师的一句话却是让秦若曦打消了这个念头。 折鹤蛊师说，只有高级的蛊虫才能起到这样的效果，而且，想要让蛊虫调理人的身体，就必须要食血认主才行。 秦若曦顿时泄了气，她很清楚，想要培养一只高级的母蛊，可绝非易事。 而且，还是食血认主的高级蛊虫。 想要让旁人有自己这样的体验，这就注定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那便是想要用蛊虫调理身体的人，需要亲自饲养出一只高级母蛊，所以这就代表，拥有这只母蛊的人，本身也是高级蛊师。 显而易见，这个办法是非常困难的，毕竟北狄国虽然重视蛊术，可蛊师的数量却不多，高级蛊师更是凤毛麟角。 折鹤蛊师算是天分不错的，也很勤勉，可是折鹤蛊师这么大了，也只是刚刚迈进中级蛊师的门槛。 至于中级蛊师距离高级蛊师的距离，也就还有十万八千里吧。 成为高级蛊师需要努力，也需要天分，更是需要机遇。 所以，折鹤蛊师根本不确定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成为高级蛊师。 第一个办法如此，那这条路基本上可以说是行不通的。 至于第二个办法，那就更难了，因为那就是要像秦若曦一样运气好才行。 运气好的人，可以继承蛊师的衣钵，饶是不能像秦若曦一样继承一个高级蛊师的母蛊，至少也能够有个中级母蛊，亦或是初级的母蛊，这样也比自己从头培养蛊虫要轻松一些。 不过，如果继承不了高级蛊虫，那就又可以恢复到之前的那种情况了。 第1204章 明天就要走了 中级蛊虫跟高级蛊虫的距离，仍旧还是十万八千里。 但是，俗话说的好，“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所以，如果一代人养不出高级蛊虫不要紧，结合几代人之力去饲养一只蛊虫，还是有希望将它培养成高级蛊虫的。 不过，这件事情的前提是，在这代代传承的过程之中，那只母蛊不出什么意外。 听完了折鹤蛊师的这波分析，秦若曦的心中甚是无奈，觉得自己真的是只能绝了这个念头。 秦若曦这一夜一直在跟体内的母蛊沟通，按照折鹤蛊师传授给她的经验，秦若曦跟母蛊的默契突飞猛进，直到天色蒙蒙发亮，秦若曦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而第二日清晨，秦若曦跟楚天奕刚刚起床便听到了炽翎的禀告。 “王爷，王妃，冰月公主天刚亮便来了，但是一直在行宫外面徘徊，未曾让人通传。” 秦若曦跟楚天奕顿时没有了任何困意，秦若曦看着炽翎问道：“洛兴怀可是知道这件事情了？” “洛宫主还没有起床，还未曾跟他禀告此事。” 秦若曦转头看向楚天奕，“怎么办？要让冰月公主进来吗？还是等她主动做些什么？” 对情蛊的事情了解越多，秦若曦对冰月公主就越是放心不下。她天刚亮就来，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 楚天奕思忖片刻，“稍等会儿，我们两个洗漱好再去请她进来。” 楚天奕心道，冰月公主未曾找人通传，必然是因为知晓自己来的太早，所以不便打扰。 但是冰月公主自己肯定也明白，行宫外面有侍卫，冰月公主在行宫外面的事情，自然会有人知晓，也会有人在第一时间告知秦若曦跟楚天奕。 所以他们二人起床之后若是不邀请冰月公主进来，反倒是失礼。 冰月公主身上有情蛊，在秦若曦准备妥当之前，楚天奕可不敢让冰月公主进来。在他们离开北狄国之前，冰月公主不能够离开秦若曦的视线才是。 楚天奕跟秦若曦动作利落的洗漱，秦若曦简单地梳妆打扮，这便跟楚天奕一同去了前厅。 同时，他们在出房间的时候，楚天奕也已经让炽翎去请冰月公主进来。 北狄国天气严寒，冰月公主在外面待了太久，脸色冻的有些微微的发青，见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冰月公主对着他们二人颔首问候。 秦若曦微笑着回应，邀请冰月公主入座，却是早就已经感知到，冰月公主的身上仍旧带着那只情蛊。 只不过，如今秦若曦已经跟体内的母蛊做好了沟通，也已经用了足够的心头血来喂养母蛊，所以现在秦若曦体内的母蛊才没有像昨天一样躁动不安。 楚天奕道：“公主殿下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是皇上要见我们吗？” 冰月公主摇头，毫不隐瞒道：“不是，是我想早些来见兴怀。” “兴怀贪睡，如今怕是还没起。”楚天奕微笑着开口。 “我知道的。”冰月公主温和的开口，眼角眉梢带着笑意。 “他素来起得晚，只是我想早些来，这样他一起床，我便能够见到他了。” 这体贴的话语透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欣喜，秦若曦心中感慨，如果冰月公主跟洛兴怀情投意合，她这般对待洛兴怀，洛兴怀定然非常开心，外人也定然觉得是一段佳话。 可是现在的情况…… 秦若曦在心中微微叹气，却是也没有忘记冰月公主身上的那只情蛊。 她接过话茬儿开口道：“不知道公主殿下今日打算跟洛兴怀做些什么？” “我跟天奕来北狄国这么长时间，却一直没能得空出去玩玩，昨晚本想四处逛逛，可是无奈我身体不适只能回来歇着，但是眼下我们明日就要走了，这皇都的风光都未曾好好的见识过……”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如果公主殿下方便的话，今日就带着我跟天奕一起逛逛，晚上我们再一同进宫赴宴，可以吗？” 秦若曦面带微笑的看着冰月公主，口吻甚是温和，可是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却又透出浓浓的期待，实在是让人不人拒绝。 冰月公主拒绝的话就卡在喉间，愣是说不出口，终究还是对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就多谢公主殿下了！” 秦若曦欢喜的开口，转头看向一旁的壁威道：“洛兴怀还没有醒吗？你去看看，若是他醒了就让他赶紧过来，跟他说公主殿下来了。” “公主殿下，你应该还没有用早膳吧？跟我们一起吃吧。” 话音刚落下，洛兴怀打着哈欠到了桌旁。 看着冰月公主，洛兴怀慵懒道：“来的这么早吗？” 冰月公主正欲回答，洛兴怀却是已经转头看向了秦若曦，“你们刚才说要去哪儿玩？好不容易不需要进宫，你们倒是都起得早。” 他看着秦若曦询问出声，显然刚才对冰月公主说的那句话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想要冰月公主的答案。 冰月公主的心中微微的有些失落，却是没有言语，只是从洛兴怀出现的那一刻，她的视线就黏在了洛兴怀的身上，再也没有移开分毫。 秦若曦道：“我们刚才说让冰月公主跟你出去的时候带着我还要天奕，我们两个人来北狄国这么久，都未曾四处看看呢。” 洛兴怀点了点头，神色自然的坐在了桌旁，却是将胳膊抵在了桌上，撑着自己的下巴。 “冰月公主确实是知晓许多好地方。” 他似是还没有完全清醒，声音懒懒散散，桃花眼之中亦是还有未曾散去的困倦之意， 那锦缎衣服随意的穿在他的身上，衣襟微微的有些歪斜，实在是慵懒，亦是魅惑。仿若一只修炼成精的千年狐妖，正盼着自己的身子，轻晃着尾巴寻觅自己的猎物。 冰月公主看着他，心跳不由得就快了起来，眼眸之中的迷恋跟狂热之色越发强烈。 “明天就要走了，选几个好玩的地方吧。” 洛兴怀再次开口，一听到这话，冰月公主心中一紧，思绪顿时被拉回了现实。 第1205章 话痨秦若曦 没错，楚天奕跟秦若曦明天就要离开，而且，她跟洛兴怀那一个月的约定，也已经快要结束了。 冰月公主的心便狠狠地揪了起来，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 不行，她不能够让洛兴怀离开。 早饭很快就送了过来，有北狄国特色的早餐，亦是有为了迎合楚天奕跟秦若曦等人的口味，特意做的东月国的食物。 餐食很精致，可是冰月公主却没有半分胃口。 楚天奕四人一同吃了早饭，洛兴怀的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似是终于清醒了一样。 他按照这些日子冰月公主带他游览过的地方，主动提出了一个好玩的去处。 秦若曦的兴致很高，听着洛兴怀的叙述，似是对皇都更加有兴趣，忍不住央求冰月公主带他们出去。 冰月公主倒是没有拒绝，她沉吟片刻之后，给了秦若曦一个路线。 按照冰月公主的计划，她今天准备先带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去皇都最繁荣的街道看看，那里有许多高档的店铺，平日里会去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在那里，秦若曦跟楚天奕可以看看北狄国的奇珍异宝，或者说的王孙贵族喜欢用的东西。 至于中午，他们也不必回行宫，直接在有名的酒楼里品尝美食便好。 等到下午，冰月公主会带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再去集市逛一逛，看一看北狄国的百姓们是如何生活的。 集市上会有各种生活常用之物进行售卖，秦若曦若是有兴趣，倒是可以买一些，冰月公主觉得皇都的集市比那些装潢精致的店铺更有逛头。 等到了傍晚，他们便一同去宫中赴宴，晚宴之后楚天奕跟秦若曦自然是要回行宫休息了。 至于秦若曦若是想要换衣服，冰月公主可以直接安排一个别院，或者把衣服送到宫里去，进宫之后再换便好。 若是不想换，也无人介意，他们北狄国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随意一些更好。 秦若曦听着冰月公主的这番安排心中甚是欢喜，自然没有任何的意见，立刻跟冰月公主道了谢，随着冰月公主一同出了门。 马车里面的空间很大，四人都在车厢之中围坐在一个矮几旁，上面摆放着茶水跟点心，饶是马车一直在行驶，却非常平稳。 洛兴怀姿态随意地靠在马车的软垫上，右手拿着一个茶杯送到唇边轻抿着，左手则是随意的掀开的马车的窗帘，饶有兴趣的看着车外的景象。 楚天奕的注意力一如既往的都在秦若曦的身上，他揽着秦若曦在怀中，视线完全停留在秦若曦的身上，不时地给秦若曦送点心，送茶水，俨然是在全心全意为秦若曦服务。 而秦若曦却是拉着冰月公主的手，一直向着她问长问短。 楚天奕心中啧啧称叹，因为秦若曦已经问了冰月公主一路，如今还是兴趣盎然的模样。楚天奕都忍不住猜测，秦若曦到底是真的有这么多的话题想问，还是在搜肠刮肚的找话题？ 不管是哪个情况，秦若曦能说这么久，就已经很让楚天奕钦佩了。 而此时，冰月公主的心中是有些烦躁的。 秦若曦一直拉着她问东问西，让她没有办法跟洛兴怀说话。出来这么久了，她竟是连一句话都未曾好好的跟洛兴怀说过，冰月公主心里怎么可能会痛快？ 但是，秦若曦本就是客人，对北狄国也有贡献，再加上如今秦若曦一直笑意盈盈，说话也及有分寸，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冰月公主饶是心中烦躁，却也只能够尽可能的耐着性子回答着秦若曦的问题。 至于秦若曦本人，她自然看得出冰月公主的情绪不佳，但是今日她这般“话痨”，也是故意而为之。 她就是想要占用冰月公主的时间，好让冰月公主没有心思做些别的事情。 秦若曦很清楚，那只情蛊就在冰月公主藏在袖袋之中的蛊盅里面。这样触手可及的位置，冰月公主想要下蛊，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秦若曦一直在防备着这件事情。 冰月公主如果下蛊，秦若曦固然能够察觉，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秦若曦不想暴露出自己继承了蛊师衣钵的事情。 而且，秦若曦如今也已经回味过了洛兴怀的话，明白了洛兴怀心中所想。 洛兴怀之所以不愿意避开冰月公主，想来就是想要亲自看看，冰月公主到底是不是想要给他下蛊吧。 即便是洛兴怀说他是为了赌约而跟冰月公主相处，但是秦若曦看得出来，洛兴怀纵然没有办法喜欢冰月公主，已经不再想让冰月公主做他的妻子，但是，洛兴怀却是为了跟冰月公主成为朋友而做过努力。 而且，洛兴怀也是真的把冰月公主当成过朋友。 否则，洛兴怀之前也不会因为那些颠倒黑白的言论而生气，更是不会想办法改变那些谣言。 只可惜，冰月公主未曾领情，这才让洛兴怀又打消了跟冰月公主好好相处的念头。 秦若曦想到这些，不由得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固然人跟人之间的相处需要磨合，但是矛盾可大可小，小小的不和解决便是了，可是一些问题却是会造成伤害，留下很深的创伤。所谓破镜难重圆，不是所有的关系都能够修复的。 洛兴怀现在还愿意兑现那一个月之期的承诺，想来还是对冰月公主保留了一丝信任跟期盼， 若是冰月公主给洛兴怀下蛊，洛兴怀定然会忍不住失望才是。 而且，真到了那一刻，他们跟冰月公主也会撕破脸，秦若曦只希望尽可能的避免。 一整天的时间忙忙碌碌的过去了，天色擦黑，马车终于朝着北狄国的皇宫驶去。 秦若曦这一整天都在跟冰月公主交谈，自己实在是累的厉害，一会儿宫宴上少不得要推杯换盏，秦若曦终于还是靠在楚天奕的怀中稍作休息，准备恢复一些精力应对晚上的事情。 而此时的冰月公主，脸上的疲惫之色亦是掩饰不住。 第1206章 若无相欠，怎能相见 跟秦若曦说了一天的话，冰月公主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在嗡嗡作响，如今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但是，看着坐在一旁的洛兴怀，冰月公主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明日，安顺王殿下跟王妃就要走了……” 冰月公主低声开口，视线却未曾从洛兴怀的身上移开。 楚天奕的视线顿时落在了冰月公主的身上，秦若曦的心也瞬间提了起来，立刻睁开了眼睛。 冰月公主还是提起这件事情了！ “是啊，本王跟若曦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今日宫宴皇上为我们二人践行，我们也该回去了。” 楚天奕平静的开口，打量着冰月公主的神色，幽深的黑眸之中透出几分警惕。 秦若曦没有言语，却是在跟自己体内的母蛊进行沟通，让母蛊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留意着周边有没有其他的蛊虫活动。 冰月公主不自觉的抿了抿唇，手指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袖，却是未曾转头看向楚天奕。 但是，她的这个小动作，却是让秦若曦的心悬了起来。 那只情蛊，就在冰月公主捏着的衣袖之中！ 冰月公主看着洛兴怀道：“他们二人明日就要走了，但是你与我有一个月的期限，如今还未到。” 洛兴怀抬眸看向了冰月公主，稍稍坐正了身子，脸上的慵懒之色却是荡然无存。 “我知道。”洛兴怀沉声开口。 “公主殿下，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兑现承诺，虽然一个月之期还没到，却是也没有剩下几天了。” 冰月公主的心再次狠狠地揪了起来，洛兴怀看着她继续道：“我知道，你让我允诺这一个月的期限，并不是为了过完这一个月就算了的，你是希望我能够发现你的好，希望我爱上你，对吧？” 他注视着冰月公主，天色已经暗了，马车之中的光线晦暗不明，让人有些看不清楚洛兴怀的神情。 但是，他那一双桃花眼却格外明亮，似是能看透人心。 冰月公主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不知道洛兴怀说这话是何意。 她只是呆愣愣的看着洛兴怀，连点头都忘了。 洛兴怀却是微微一笑，对着冰月公主摇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有些事情，到底是强求不得的。” 心口，骤然传来一阵刺痛，冰月公主顷刻之间便红了眼眶。 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心亦是高高的悬了起来，未曾想洛兴怀会这样直截了当的挑明。 “冰儿……” 轻柔的两个字，让人心中发颤。 冰月公主激动的看着洛兴怀，洛兴怀却是开口道：“我其实最初见你的时候，确实是对你有了几分欣赏，但是之后我发现，你身上有太多我无法认可的东西存在。” “后来你说你会改，我也曾努力尝试过去接受，也给了我们彼此很多机会来相处，包括这一个月的赌约，也是我想要尽最后的努力。” “但是，结果很遗憾，我对你了解的越多，我就发现我们两个人越不合适。不只是做恋人，做夫妻，就是做寻常的朋友，我们两个人都不合适。” “比起冰儿，我更愿意叫你冰月公主。” 洛兴怀直视着冰月公主，很清楚的看到，她那双泛红的眼眸之中已经隐隐的浮现出了水光。 洛兴怀的心中有些许的不忍浮现，却还是狠下心来，认真道：“公主殿下，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做出的努力，但是，你既然想找一个与你心意相通之人，就应当在那个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模样吧？” “这些日子，你在我面前小心翼翼，我能够感觉得到。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也不知道你这样压制自己的性子，还能不能够开心……” 洛兴怀舔了一下自己微微干涩的嘴唇，继续道：“我也不知道你对我究竟是什么心思，但是我希望你好好的审视一下自己的内心。” “说真的，我其实并没有多好。”洛兴怀勾唇看着冰月公主。 他已经说了很多话，可是冰月公主却如同呆滞了一般，没有给出过他任何的回应。 洛兴怀也不逼着冰月公主表态，只是继续道：“我的模样虽然出挑，却也算不得顶尖或者无可替代，你见识过诸多美男，总有面容比我更好的才是。而我对你的态度，也委实是算不得好，你确实是不该对我这般死心塌地才是。”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正是因为得不到我，所以才会有这样深的执念？” 他直视着冰月公主，这句话让冰月公主的心中猛的一颤。 冰月公主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不是执念，不是因为得不到才想要拥有，她是真的喜欢洛兴怀！ 冰月公主很想要喊出这句话，可是，此时她的心里乱成一团，喉咙也似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地扼住，饶是心中咆哮，可是她的口中，却说不出半个字。 “一个月的期限确实是还没到，也是真的快到了。我想要交你这个朋友，不如剩下那几日，便让我欠着，这样日后也好再相见，你觉得可好？” 洛兴怀勾唇看着冰月公主，神情极为认真，亦是诚恳。 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心都提了起来，因为洛兴怀最后的这句话，是在明确的跟冰月公主传达一个消息，那便是他明天想要跟他们两个人一起离开。 秦若曦没有想到洛兴怀会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他直接告诉冰月公主，他没有对冰月公主产生好感，甚至是连朋友都没得做，这岂不是要逼着冰月公主出手？ 秦若曦的心狠狠地揪着，简直是大气都不敢出，却是听到洛兴怀又道：“若无相欠，怎能相见？” “冰月公主，若是一个月之期完全兑现，我对你便再也没有任何的亏欠了，日后你若是再想见我，我完全可以将你拒之门外。如今留这几天，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好的思考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或许我们的想法都会有所变化。” 言毕，洛兴怀微微颔首，直接撩起了马车的门帘跳了下去。 第1207章 不留退路 秦若曦被洛兴怀的动作吓了一跳，立刻探身去看，这才发现原本晃晃悠悠的马车竟是已经平稳的停了下来，如今俨然是已经到了北狄国的皇宫。 秦若曦的心情没有半分平静，而是变得更加紧张了。 洛兴怀在北狄国的皇宫跟冰月公主挑明心意，这还真的会挑地方。 若是一会儿冰月公主的情绪一个激动，只怕事情会很难收场。 楚天奕眼眸微暗，心道洛兴怀此举，看起来似是无情，却到底还是给了冰月公主几分柔情。 看着仍旧处在呆滞状态的冰月公主，楚天奕提醒道：“冰月公主，我们到了。” 秦若曦立刻转身看向了冰月公主，视线在冰月公主的袖口久久的停留。 那只情蛊，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是此时，秦若曦看的分明，冰月公主的手已经收到了衣袖之中！ 洛兴怀已经拒绝了，冰月公主会如何？现在要给洛兴怀下蛊了吗？ 秦若曦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而且跳动的格外激烈，紧张跟不安在她的心中蔓延，她一再的跟母蛊沟通，让母蛊做好准备，随时会尊卑出手。 冰月公主的心中亦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只是，在秦若曦这紧张地视线之中，冰月公主却是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秦若曦扬起了笑来。 “是啊，到了，安顺王妃，安顺王，请下车吧。” 她笑意盈盈的开口，旋即伸出了手来，对着秦若曦跟楚天奕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秦若曦看着她的笑容，心中不由得发紧，楚天奕的眉头也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 冰月公主现在的表现，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冷静了？ 他没办法询问，只是点了点头，扶着秦若曦的手让她下了马车。 冰月公主是最后一个下的马车，从那敞开的门帘之中，她看到一个欣长的身影在月光之下孑然而立。 微风吹拂，撩起他的墨发，那飞扬的发丝似是撩拨了她的心，让她的心中顿时漾起圈圈涟漪。 这个男人，如同妖孽，让人痴迷，让人神魂颠倒。 他说的没错，自己求的，是心意相通之人。 所以…… 冰月公主紧紧地攥了拳头，大步走到了洛兴怀的身旁。 “一个月的期限既然还没有到，你还是不要下结论为好。” 冰月公主仰头看着洛兴怀，清脆开口。 “哦？公主殿下此言何意？” 洛兴怀勾唇看着冰月公主，但是他的眼眸之中却是浮现出了一抹细碎的寒冰。 冰月公主笑道：“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够确认结果如何。说不定，你会在这最后几天爱上我。” “哈哈哈哈……”洛兴怀大笑出声，眼眸之中的寒冰却是层层叠加。 在最后几天爱上她？看来，冰月公主这是真的打算下蛊了。 他止住了笑，看着冰月公主道：“既然冰月公主这样说，那我倒是很期待了。” “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 冰月公主说完这话便不再言语，只是坚定地看着他。 那眼神过于认真，让洛兴怀的心思也不由得多动了几分。 北狄国的皇宫之中灯火通明，北狄皇为了给楚天奕跟秦若曦践行，确实是花费了很多的心思，连这皇宫都是仔细的装扮了一番。 负责引导他们去宴会现场的宫人来到他们跟前，他们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行礼，恭恭敬敬的邀请他们到宴会厅去。 楚天奕跟秦若曦颔首，随着宫人一同向前，洛兴怀神色从容的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洛兴怀的脸上一直端着笑，可是这笑却是透着疏离，仿若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那双桃花眼之中，也有几分沉思。 他在反复思考冰月公主的那句话，觉得冰月公主似乎是要做一些自己想不到的事情。 四人很快到达了宴会厅，北狄皇已经先他们一步在此处等候。 若是在东月国，寻常的宴会东月皇自然是最后过来，这样也好彰显他尊贵的身份。 但是，今日北狄皇却是带领北狄国的文武百官已经先在宴会厅之中等候，足以见得北狄皇对楚天奕还要秦若曦二人的重视。 北狄皇跟楚天奕还有秦若曦热情寒暄，视线却是不自觉的落在了他们二人身后的洛兴怀身上。 见到洛兴怀的容貌，北狄皇也忍不住惊艳，但是看着他这桀骜不驯的模样，北狄皇轻不可察的皱了眉。 北狄皇早就知晓冰月公主对洛兴怀倾心不已，为了得到洛兴怀的欢心，不惜将自己公主府所有的面首都遣散。而且，冰月公主还日日往行宫里跑，这些日子未曾露面，就是为了带着洛兴怀在这皇都四处游玩。 北狄皇对冰月公主疼爱至极，他纵容冰月公主养面首，便是不希望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如同其他女子一般，在感情之中受那么多的苦。 可是如今，他精心呵护的女儿，却还是栽在了洛兴怀的手中。 而且，之前冰月公主虽然行事荒唐了一些，可是在朝政上却是丝毫不逊色于她的那些兄弟。可如今，冰月公主一心扑在了洛兴怀的身上，倒是完全不再把政务放在心上了。 这洛兴怀，还真是个蓝颜祸水啊。 本能的，北狄皇对洛兴怀就有几分排斥。 “这位是？”他定了定神，佯装疑惑的开口。 “父皇，这位便是洛宫主。”冰月公主抢先一步开了口。 北狄皇正欲点头，表示了解，却听冰月公主又道：“父皇，洛宫主是儿臣真心想嫁之人，儿臣先前行事荒唐，但是从今日之后，儿臣的府上跟心里，便都只有洛宫主一人。” 骤然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是吃了一惊，连洛兴怀的脸上都浮现出了震惊之色。 而北狄皇却是心头一颤，紧接着眉头深锁，脸色铁青。 秦若曦跟楚天奕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心中发紧，但是有一个想法却是变得格外的清晰。 冰月公主当着众人这般宣誓，完全是不给她自己留退路了。 她这样做，完全不怕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那便是已经有了完全的把握，觉得洛兴怀会答应跟她在一起。 那让她有这样底气的东西，自然便是她带在身上的情蛊！ 第1208章 定然是辜负 秦若曦的呼吸声不由得粗重了起来，楚天奕稍稍用力握着秦若曦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而此时，洛兴怀的脸上已经笼上了一层薄霜，唇角的弧度却是越发的明显，桃花眼之中透出了几分恼怒跟嗜血的杀意。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猜测，与洛兴怀的猜测是完全相同的。 如果冰月公主真的那样做…… 洛兴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胸口隐隐的有怒意翻涌，但是，他却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的期待。 宴会厅之中安安静静，全都被冰月公主的这句话给惊着了。 北狄皇堪堪回神，拧眉看着洛兴怀，实在是不明白面前之人除了有一副好皮相之外，到底是哪里让冰月公主如此喜欢。 他想训斥冰月公主，可看着她这般认真的模样，北狄皇的心里有些惊讶。 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冰月公主这样任何。 任何劝诫的话北狄皇都说不出口，如果冰月公主真的认定了洛兴怀，作为父亲，他只会帮助冰月公主如愿。 所以，北狄皇转头看着洛兴怀，沉声道：“你娶了冰儿，断然不能做出辜负她的事情，否则孤定然不会饶恕你！” 这话，是给洛兴怀的警告。 洛兴怀的心中本就怒火翻涌，如今听到这话，那怒火犹如火山喷发一般，再也按捺不住。 洛兴怀正欲开口反驳，冰月公主却是立刻上前一步，对着北狄皇拱手行礼。 “父皇，洛宫主还未曾答应娶儿臣。刚才的话，只是儿臣的决心。” 她转头看向洛兴怀，抢白道：“即便洛宫主不喜欢儿臣，亦或是将来变了心，儿臣也绝不会背叛今日的誓言。” “你！” 北狄皇气结，一脸震惊的看着冰月公主，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宴会厅之中的诸位大臣都是一脸呆滞，此时紧绷着身体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冰月公主刚才说的那番话，可以说的惊世骇俗了，比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都更加令人震惊。 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洛宫主到底是什么人？竟是让冰月公主转了性子，还当众发誓今后的人生之中不管是府上还是心上，都只有他一个人。 谁能够告诉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洛宫主莫不是一个高级蛊师？ 他该不会是给冰月公主下蛊了吧？ 众人的心中百转千回，但是饶是他们心里有诸多猜测，如今也没有任何人敢开口说话。 冰月公主看着洛兴怀，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还微微泛红的眼眸在烛火之下闪闪发亮。 她认真道：“我知晓，安顺王殿下曾经在宫宴上当众发誓，今生今世只娶安顺王妃一人，所以今日，我也发誓，今生今世，只会嫁给你一人。” “这是我的决心，我想要让你知道，但是我不想要让你有任何的压力。你若是不喜欢我，那定然是我做的不好，那不怪你。” “嘶……” 空气之中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先前的誓言让人震惊，而此时冰月公主“善解人意”甚至是“伏低做小”的言论，才更是让人难以相信这些话是出自冰月公主之口。 楚天奕跟秦若曦未曾想到冰月公主竟是在效仿楚天奕当日的举动，不由得神情复杂的看向洛兴怀。 实话说，冰月公主带给他们的震惊，实在是越来越多。 她能够做到这般程度，是楚天奕跟秦若曦始料未及的，亦是让他们的心中抑制不住的生出几分感动。 作为当事人，他们很清楚冰月公主的这份誓言有多重。 但是，洛兴怀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结。 冰月公主的那番话，洛兴怀感觉不到半分欢喜，亦是没有任何的感动。 相反的，洛兴怀只有一种被人硬生生的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不爽。 或许是因为看一个人不顺眼，那她做什么都不对。洛兴怀只觉得，冰月公主此举就是为了让他知晓她的决心，让他受到舆论的压力，好让他在感动之下，答应跟她在一起。 只可惜，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在意世俗看法的人！ 洛兴怀凝视着冰月公主，须臾对着他粲然一笑。 冰月公主只觉得自己被洛兴怀的这一笑晃了眼，心中更是一阵悸动。 只听洛兴怀开口道：“冰月公主的一番话实在是令人感动，不过，既然冰月公主已经表明了决心，那本座也应该表明自己的心意才是。” 此话一出，众人期待的看着洛兴怀，北狄皇面色稍缓，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却是瞬间提了起来。 果然，下一瞬，一道清冷却又笃定的声音落入众人的耳中。 “本座不喜欢冰月公主，定然是要辜负冰月公主的厚爱了。” 北狄皇心中一滞，顷刻之间脸色铁青，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宴会厅之中的文武百官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之中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便是心跳如同擂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假装自己不存在，迫切的希望自己今晚没有入过宫才好。 他们撞见了冰月公主这样丢脸的时刻，会不会被冰月公主给灭口？ 但是，因为洛兴怀这直截了当的拒绝，不少人都替洛兴怀捏了一把汗。 他们不由得担心，冰月公主会像之前一样，对洛兴怀用出各种狠辣的手段。 冰月公主呆愣在原地，心中的那强烈的期待跟紧张都随着洛兴怀的那句话，灰飞烟灭。 那总感觉，就像是炉灶上熬住着的浓汤，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冒着小泡泡，只等着揭开锅盖的那一个美好的瞬间。 熟料，却是突然被一盆冰水浇了下来，非但是整锅汤被毁了，连炉火都被浇灭了。 愤怒是有的，羞耻跟窘迫亦是有的，可是这些感情交织缠绕，让冰月公主没有半分发怒的想法。 因为那无尽的失落跟失望，已经将她淹没。 心中那强烈的酸涩跟疼痛在不断地蔓延，仿若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她的身体完全吞没。 冰月公主扯了扯嘴角，突兀的笑出声来。 “冰儿……” 北狄皇心疼的看着她，冰月公主的笑声，却是越来越大。 第1209章 你准备给我下蛊吗 冰月公主真的是忍不住的想笑，笑自己太傻，笑自己太痴，更是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洛兴怀的态度她应该很明白才是，刚才竟是还奢望洛兴怀会因为自己的决心而感动，奢望着洛兴怀也愿意当众发誓说跟自己在一起。 可惜啊，自己还是太不了解洛兴怀了。 看来，自己跟洛兴怀之间，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 冰月公主的心冷了下来，那眼眸之中的盈盈水光也似是凝结成冰。 她看着洛兴怀道：“没关系的，你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你会一直不喜欢我。如今还没到最后一刻，我还有机会。” “而且，我刚才也说过，你不喜欢我，定然是我做的不好，是我不对，我会改的。” 她面上带笑，声音温柔，仰头注视着洛兴怀。 这幅小女儿家的姿态仿若是真的对洛兴怀死心塌地，但是洛兴怀却看的分明，冰月公主看向自己的眼眸之中，已经不见半分暖意。 北狄皇心疼道：“冰儿，你这是何必啊！” 冰月公主没有理会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洛兴怀，“你信不信，终有一日，你会死心塌地的爱上我？” 她的手，笼在袖见，紧紧地握着她藏在袖袋之中的蛊盅。 心中有一个声音，正在疯狂地呐喊。 没关系，就算是洛兴怀现在不同意，他也绝对不可能会离开自己。 只要自己做到最后这一步！ 只要这一步！洛兴怀就再也不可能从自己的身边逃开！ 洛兴怀神色微凛，“公主殿下，你如今还年轻，一辈子还太长，刚才你说的话本座都没有听到，所以也做不得数。” “而且……”洛兴怀冷声道：“如今，便是最后一刻了。” 说话间，洛兴怀突然之间一跃而起，众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侍卫立刻冲上去，保护北狄皇跟冰月公主。 “兴怀！” “站住！” 说话的，正是冰月公主跟北狄皇。 只是，洛兴怀的身影没有任何的停留。 “皇上如今怕是杀了我的心思都有，应该是没心情留我参加晚宴了。我也不在这儿打扰大家的兴致，天奕，若曦，我先走一步，等你们回去再一同回东月国。” 洛兴怀的声音远远地落入众人耳中，冰月公主心中焦急不已，若是洛兴怀现在走了，自己只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抓到他！ 冰月公主双眸猩红，立刻闪身追了过去。 秦若曦见状，一颗心登时提了起来，抓着楚天奕的胳膊急切道：“我们也赶紧去！” 冰月公主的手里拿着情蛊，如今她追着洛兴怀而去，秦若曦怎能不担心？ 秦若曦固然可以给洛兴怀解蛊，可是如果冰月公主得手了，洛兴怀再解蛊必然是要遭罪的！ “皇上，本王跟若曦失陪一下。” 楚天奕亦是眉头紧拧，急切的开口。 言毕，楚天奕也没有心思再等北狄皇回应，抱起秦若曦便用轻功追上前去。 随着他们四人的离开，宴会厅的现场乱成一团，诸位大臣已经跪了一地，如今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努力的瑟缩着自己的身子，尽己所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北狄皇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色更是一片铁青，几乎是要滴出水来。 “来人！全力追捕洛兴怀！将他缉拿回来！若是他不从……” 北狄皇顿了顿，眼眸之中的杀意骤然浮现，怒道：“杀无赦！” “是！” 护卫们应了一声，立刻冲了出去。 北狄皇心中怒意翻涌，紧皱着眉头凝望着那漆黑的夜空。 洛兴怀，你以为北狄国的皇宫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还是你以为冰儿是你说要就要，说不要便能不要的！ 今日你让冰儿颜面扫地，孤定要让你用性命来还！ 北狄皇的愤怒溢于言表，现在他恨不得下令直接把洛兴怀给斩杀。 看着如今这宴会厅里精致的装扮，他更是怒火中烧，狠狠地抬起脚将面前的桌子踹翻在地。 众人心中的惊恐更甚，全都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此时，楚天奕正带着秦若曦朝着洛兴怀跟冰月公主的方向狂追而去。 饶是有许多的护卫冲出来捉拿洛兴怀，但是那些护卫一是出来的晚，二是武功能够跟洛兴怀相比的实在是不多。 那些人都被洛兴怀远远地甩在身后，稍有跟的近一些的，便已经被洛兴怀下药迷倒。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洛兴怀有意为之，冰月公主竟是一直对他紧追不舍，未曾被洛兴怀的药波及分毫。 突然之间，洛兴怀停住了身形，冰月公主一个猝不及防，险些直接撞在洛兴怀的身上，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冰月公主，你当真是非要这般执迷不悟？” 洛兴怀的声音落入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耳中，楚天奕心思微动，抱着秦若曦闪身躲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未曾上前。 这一路上楚天奕看的分明，洛兴怀明显是故意引诱冰月公主至此，而且他也只是给护卫下药，未曾伤及冰月公主。洛兴怀这样做，显然是有话要跟冰月公主说，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如今也不方便露面。 冰月公主心中一滞，“我就是这般执迷不悟。” 她心口钝痛，忍不住喊道：“洛兴怀，我长这么大，从未对谁这样用心过！我能做的，都做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就算是你不喜欢我，我也……” “就算我不喜欢你，你也不想放手，所以你准备给我下蛊吗？” 洛兴怀这清冷的声音清清楚楚的落在了冰月公主的耳中，冰月公主心中一颤，紧握着蛊盅的手都跟着抖了一下，险些直接将自己藏在袖袋之中的蛊盅直接掉在地上。 她惊恐的看着洛兴怀，嘴唇颤抖着，反驳道：“你胡说什么？” 她不敢去看洛兴怀的眼睛，只觉得心中发虚。 洛兴怀却是突然之间闪身上前，一把抓住了冰月公主的胳膊。 看到洛兴怀的动作，秦若曦差点儿直接喊出声来。 因为她刚才已经得到了母蛊的反馈，如今冰月公主身上的情蛊，正躁动不安，是要被唤醒的征兆！ 第1210章 现在我给你机会下蛊 冰月公主被洛兴怀的举动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洛兴怀。 饶是她平时无比渴望跟洛兴怀有更亲密的接触，可是此时，冰月公主却是下意识的想要甩开洛兴怀的手。 但是，洛兴怀的手犹如铁钳一般，死死地抓着她，根本就不给她半分甩开的机会。 洛兴怀手上用力，那剧烈的疼痛让冰月公主痛呼出声，只觉得自己的骨头似乎是要被洛兴怀给硬生生的捏碎。 而洛兴怀却是伸出了另一只手，直接探入了冰月公主的袖袋之中，将冰月公主握在手中的蛊盅强行拿了过来。 冰月公主的心中猛颤，他怎么知道自己拿着东西？ 只见洛兴怀将那蛊盅举在冰月公主面前沉声道：“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中清楚。”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 冰月公主彻底的慌了，脸色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 洛兴怀定定的看着她，“你口口声声的说，想要找一个与你心意相通之人，希望自己跟夫君可以如同天奕跟若曦一般相处，可是如今，你要做的又是什么？” “醒醒吧，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好胜心，因为我的拒绝，所以才会这样发了疯的想要跟我在一起。我不答应，你确实是未曾放弃，但是你也不再想用正经手段让我同意，而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你若是这样做，那我就算无法从你身边逃开，可我与你之前的那些面首，有何区别？” 冰月公主心中猛颤，洛兴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巨锤，狠狠地捶打在她的心口。 她疼的发颤，更是受到了强烈的震颤，脑海之中都是一片空白。 而下一瞬，洛兴怀的举动才更是让冰月公主无措。 因为，洛兴怀将那蛊盅狠狠地放在了冰月公主的手中，旋即松开了她的胳膊。 “洛兴怀，你是疯了吗？！” 隐藏在暗处的秦若曦终究是没有忍住喊出了声来，朝着洛兴怀就想要冲过去，却又被楚天奕给紧紧地拉住了胳膊。 洛兴怀把蛊盅拿走便罢了，为什么要还给冰月公主？ 洛兴怀这样做岂不是放虎归山！只等着冰月公主对他下蛊！ 洛兴怀没有理会秦若曦，只是后退一步，平静的看着冰月公主，沉声道：“若想下蛊，现在我给你机会。” 月光之下，他那欣长的身影孑然而立，仿若已经看淡了一切，却又似是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冰月公主无措的拿着蛊盅，紧张地看着洛兴怀，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冰冷的声音，再次落入冰月公主的耳中。她的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如今洛兴怀就站在她的面前，洛兴怀明明已经猜到了一切，却没有任何的反抗，反倒是如同落在砧板上的肉一般，一副任由她宰割的模样。 可是，她能给洛兴怀下蛊吗？ 洛兴怀刚才说过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冰月公主的耳边萦绕不散，楚天奕跟秦若曦相处的画面，更是如同跑马灯一般，不断地在冰月公主的脑海之中浮现。 洛兴怀说，如果自己给他下了蛊，那他就如此其他的面首无异。 可是洛兴怀只怕是不知道，自己手里拿着的蛊虫不是寻常的蛊虫，而是情蛊啊！ 若是洛兴怀中了情蛊，他不会像之前的那些面首一般，对她或是敬畏，或是贪图她给的荣华富贵，才跟她在一起。而洛兴怀会因为主蛊对契蛊的牵制，犹如得了隐症一般，再也不能离开她。 那样的洛兴怀，与其他的面首是不同的，他……会如同行尸走肉。 终于，冰月公主“哇”的一声痛哭出声，整个人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她蹲在地上，手里仍旧死死地握着蛊盅，却是捂着自己的脸嚎啕大哭。 洛兴怀说的没错，那不是她想要的洛兴怀，那也不是她想要的夫妻关系。 她该怎么办？ 到底应该怎么办？ 绝望的哭声在夜空之下回荡，洛兴怀站在原地，垂眸睥睨着冰月公主。 他的嘴唇紧抿着，桃花眼之中透着森森冷意，亦是有着许多复杂的情绪交织缠绕，让人看不懂他此时到底是什么心情。 终于，洛兴怀睥了冰月公主一眼，没有理会她，转身大步离开。 秦若曦的心中跌宕起伏，听到冰月公主的哭声，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情绪才稍稍的稳定，却是发现自己的身上惊出了一层冷汗。 清冷的夜风吹拂，有几分凛冽。冰月公主蹲在地上，那纤弱的身躯看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团，在这苍茫的夜里，她的哭声只让人觉得心中发酸。 洛兴怀已经离开许久，可是她的哭声却一直未曾停止。侍卫们已经追了过来，但是看着冰月公主痛哭的样子，谁都不敢上前，只是远远地望着她。 秦若曦心中五味杂陈，终究还是对着楚天奕道：“我们过去看看她吧。” 楚天奕颔首，带着秦若曦上前。 脚步声落入冰月公主的耳中，可是她却没有心思理会。秦若曦蹲下来，将帕子递到了冰月公主的面前，“擦擦泪吧。” 安慰的话语，秦若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是刚才，洛兴怀点明了一切，也给了冰月公主“机会”，冰月公主最终没有给洛兴怀下蛊，她到底还没有完全的“丧心病狂”。 那黑色的蛊盅仍旧被冰月公主握在手中，如今距离这样近，秦若曦又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蛊虫开始躁动不安，闹着想要吃掉这只情蛊。 秦若曦立刻安抚自己体内母蛊的情绪，而在这个档口，冰月公主却是突然之间起了身，将自己的手中蛊盅狠狠地扔了出去。 “嗖”的一声，那黑色的蛊盅划出了一道抛物线，落在了一旁的树丛之中，顷刻之间便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秦若曦心中一颤，未曾想到冰月公主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而她体内的母蛊更是在疯狂的叫嚣，恨不得拽住秦若曦的身体随着那道抛物线一同离去。 第1211章 有人不领情 冰月公主紧咬着唇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楚天奕跟秦若曦道：“回去吧，今晚是你们的践行宴。” 楚天奕蹙眉看着冰月公主没有言语，他一时之间不想要回应，实在是因为冰月公主的情绪反复无常，闹出的事端实在是太多了。 如今她说要回去继续践行宴，楚天奕也不免多想几分，只怕冰月公主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冰月公主声音哽咽，“洛兴怀说的对，我若是给他下蛊，便违背了我的初衷。今晚的事情，我会跟父皇一个交代，东月国跟北狄国互市的事情，不会因为我跟洛兴怀之间的事情而受到影响。” 她一脸苦涩，口吻却是极为认真。 言毕，冰月公主微微仰头，再次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朝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楚天奕跟秦若曦对视了一眼，亦是跟了上去。 宴会厅之中的气氛甚是凝重，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还有冰月公主回来，北狄皇不由得起身，看向冰月公主的视线之中带着浓浓的焦急跟担忧之色。 而其他的大臣们，则是努力的瑟缩着自己的身子，却又有些人忍不住偷偷地抬眸去看冰月公主的神色。 冰月公主上前对着北狄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父皇，儿臣有话想跟您说，您跟儿臣去内殿可好？” 喑哑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她的眼眸甚是红肿，轻而易举的便能够让人知道她刚刚哭过。 北狄皇心疼的看着她，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他确实是很想要知道，冰月公主如今是怎么想的。 北狄皇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微微颔首，随着冰月公主去了内殿。没有人知道他们二人到底是说了什么，总之，约莫一刻钟之后，北狄皇跟冰月公主从内殿出来了。 北狄皇饶是面色仍旧不佳，却是主动的上前来招呼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落座，吩咐宴会正式开始。 而对于先前的那一场插曲，北狄皇只字不提。 那件事情北狄皇不提起，楚天奕跟秦若曦自然也不会多言，北狄国的那些大臣们更是不会傻到往枪口上撞。 晚宴热热闹闹的开展了起来，众人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北狄皇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冰月公主的脸上也带着笑，跟众人把酒言欢，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容因为酒气氤氲而浮现了两朵酡红，似是万分欢喜，没有被先前的插曲影响到分毫。 刚才那一场闹剧，仿若被一只大手完全抹去，似是已经被众人完全遗忘。 这一场晚宴，可以说是主宾皆欢，只是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心里却一直难以安稳。 直到临走之前，北狄皇又请了楚天奕跟秦若曦去内室商讨了一番，告知他们二人冰月公主已经这件事情说清楚，洛兴怀的事情，是冰月公主一直纠缠，所以这件事情，北狄皇不会插手。 至于东月国跟北狄国之间的互市，北狄皇希望不会被这件事情影响。 楚天奕跟秦若曦自然愿意看到这个结果，所以跟北狄皇承诺此事就此揭过，这才放下了心来。 夜色阑珊，楚天奕跟秦若曦离开了北狄国的皇宫。 回到行宫，楚天奕跟秦若曦前脚进了房间，后脚便换了一身夜行衣，从窗户跳了出去。 有一件事情，他们要立刻去做。 只是，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 “站住。” 楚天奕心中一凛，立刻警惕的转身攻击，下一瞬，却是看到了洛兴怀带着笑的面容。 楚天奕的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却是没好气的瞪了洛兴怀一眼，“晚宴上丢下一堆烂摊子就跑，现在又来装神弄鬼？” “那算什么烂摊子？我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吧。” 洛兴怀勾唇看着楚天奕，对着他跟秦若曦挑了挑眉，“穿成这个样子，是想要做什么去？” “无可奉告，别碍事，一边儿呆着去。” 楚天奕白了洛兴怀一眼，故意不想要告诉他。 只是，听着楚天奕这话，洛兴怀倒是丝毫不恼怒，而是变戏法一般，从自己的袖袋之中拿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不告诉我？那你去忙吧。不过，只怕你是要扑个空啊。” 看到洛兴怀手里拿着的东西，秦若曦眼眸一亮。 “怎么在你这儿？” 洛兴怀手里拿着的，正是冰月公主先前扔掉的蛊盅。 秦若曦跟楚天奕大晚上的换了夜行衣想要出去，就是想要去看看能不能够把这情蛊给找回来。 毕竟这情蛊非常强大，秦若曦体内的那只母蛊对它非常的渴望，冰月公主若是没有将那只情蛊扔掉，秦若曦自然不好主动去要，但是冰月公主既然扔了，便是冰月公主不要的，秦若曦把这“垃圾”给捡回来喂养母蛊，也完全是废物利用嘛。 秦若曦在晚宴上就在盘算这件事情了，回来的路上也已经悄悄地跟楚天奕说了自己的想法。 楚天奕没有反对，所以他们二人一回行宫就换了夜行衣，就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找这只情蛊。 因为过于着急，亦或是兴奋，秦若曦完全没有顾得上跟体内的母蛊进行沟通。 那只母蛊被秦若曦用心头血喂养过，现在早就不随意闹腾，所以秦若曦竟是完全没有察觉，洛兴怀已经把那只情蛊给捡了回来。 洛兴怀笑道：“我今晚上压根儿没走，既然是弄出了烂摊子，自然是要确认你们能够收场，我才能够功成身退。看着冰月公主把这好东西扔出来，我怎能不捡回来？” “我本来还想着今晚捅了个篓子，给你们惹了麻烦，拿着这只蛊虫送给若曦，也好算是负荆请罪。只可惜啊，有人不领情，让我一边儿呆着去。” 洛兴怀随意的上下抛着手里的蛊盅，坏笑着看着楚天奕，故意问道：“你说，我去哪儿呆着比较好？这蛊虫若是没人要，我该怎么处理才好呢？” 他对着楚天奕挑眉，看着楚天奕那一脸吃瘪的模样心中甚是得意，将那蛊盅抛的更高，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是突然他手上一个不稳，听到一道细微的声音。 众人的视线瞬间朝着那蛊盅望去，却是赫然看到，那蛊盅竟是开了一道缝！ 第1212章 捕食情蛊 “雾草！” 洛兴怀惊呼出声，本能的闪身到了一旁。 秦若曦也是吓了一跳，“你赶紧闪开。” 她急切的开口，一把推开了楚天奕，同时立刻跟自己体内的蛊虫进行沟通，让母蛊去解决现在的问题。 蛊盅突然破裂，情蛊要是逃脱出来，定然会再寻找宿主。 若是情蛊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找到了宿主便罢了，秦若曦还能够想办法解蛊，大不了就是自己继承蛊师衣钵的事情难以隐瞒，可是，如果这只情蛊逃窜到了别处，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会倒霉！ “放蛊归山”，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必须立刻解决。 秦若曦体内的母蛊似是就在等待着秦若曦的召唤，刚接收到秦若曦的信息，楚天奕跟洛兴怀便看到秦若曦的手上金光一闪，似是有什么东西飞射而出。 秦若曦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之中抽离了出来，那巨大的力道，让她的身体都抑制不住的踉跄了一下。 楚天奕立刻扶住秦若曦，担心她的身体情况。 秦若曦却是没有心思顾虑太多，她急切的抬头寻着那一抹金光望去。 只见，那一抹金光直冲那还未落地的蛊盅而去，顷刻之间隐没其中。 秦若曦很清楚的感觉到，母蛊似乎是铆足了劲儿想要做些什么，紧接着便听到蛊盅之中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嗡嗡声，好似有蚊虫在蛊盅之中轰鸣，只是这声音极大，让人感觉到强大的力量。 秦若曦三人紧张地盯着那个蛊盅，令人惊奇的是，那蛊盅虽然还在下降，可是降落的速度却是极为缓慢，竟是至今还未曾落在地上。 难道，是有什么东西在撑着它？ 秦若曦的脑海之中骤然浮现出这个想法，但是心中却难以相信。 秦若曦如今还不知道自己母蛊的真实形态到底是如何，亦是不能够确定是不是自己的母蛊或者情蛊起到了这种不可能出现的支撑作用。 但是，此时没有时间让秦若曦深思，因为下一瞬，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蛊盅竟是突然之间爆炸，在秦若曦三人的视线之中化为了筛粉。 秦若曦吓了一跳，楚天奕亦是本能的抱着秦若曦后退躲闪。 洛兴怀紧张而又激动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见夜幕之下，那蛊盅爆炸的筛粉还未完全散去，眼前雾蒙蒙一片，但是那一道金光，却是格外的清晰。 那一道金光速度极快，不断地移动，似是在跟什么东西纠缠，洛兴怀仔细的辨识，依稀能够看到一个小点，却是透着几分粉红色？ 这诡异的颜色，让洛兴怀觉得自己顷刻之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突然的，那金光定住不动了。 洛兴怀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楚天奕亦是瞪大了眼睛看到那发亮的地方。 秦若曦的心中亦是紧张，却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母蛊传来的兴奋跟满足之情。 “它抓住情蛊了。” 秦若曦压低了声音开口，难掩激动。 楚天奕跟洛兴怀的心都狂跳了两下，定睛去看那只母蛊，如今它虽然未曾再像之前那样快速的移动自己的身体，但是仔细看看，那只母蛊似乎是在轻轻发颤。 那个姿态，就像是在疯狂地啃噬着什么？ 楚天奕跟洛兴怀难以确定，因为他们不敢上前，那筛粉也未曾完全散去，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完全看清楚母蛊那边的情况。 但是，作为母蛊主人的秦若曦，却是能够感觉到母蛊的体型在一点一点的增大！ 母蛊的欢喜跟满足，亦是变得越来越强烈！ 同时，秦若曦还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母蛊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 秦若曦的心狂跳不止，心道自己的母蛊捕食一只情蛊，竟然真的有这样强大的作用吗？先前秦若曦用心头血喂养母蛊，只能够让蛊虫的情绪稳定下来罢了，根本未曾对母蛊的力量造成什么明显的影响。 可是此时，秦若曦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母蛊的力量比之前大了许多，就似是涨潮之时那汹涌澎湃的海浪，绵绵不绝，难以压制。 心思流转之间，那道金光骤然朝着秦若曦飞去。 它冲着秦若曦的手腕而去，未等秦若曦三人回神，那道金光便完全隐没在了秦若曦的身体之中。 楚天奕跟洛兴怀惊奇的看着这一幕，秦若曦也是忍不住意外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来。 她的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一股力道。但是，她手腕的肌肤却是完好无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伤痕。 秦若曦不自觉的抬手摸索着自己的手腕，心中越发惊奇。 她的手腕上没有伤口，母蛊到底是怎么进入她身体的？若不是他们三人都亲眼所见，秦若曦当真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秦若曦的心中惊奇不已，但是她跟母蛊沟通一番，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母蛊如今已经回到了她的体内。 她不由得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楚天奕看着她关切道：“身体不舒服吗？” 秦若曦摇头，“没有，非但没有不舒服，我还能够感觉到，母蛊变得强大了很多。” “楚天奕，真的太神奇了，蛊术真的太神奇了。” 秦若曦忍不住激动地开口，如今的惊叹完全是有感而发。 楚天奕连连点头，看着秦若曦这兴奋地模样，他的心中也觉得欢喜。 他握住秦若曦的小手，“如今事情都处理妥当，你可以有足够的精力来研究蛊术了。” 秦若曦重重的点头，“蛊术神奇，对于治病也有奇效，如果能够将蛊术跟我的医术结合起来，说不定会有非常神奇的效果。我一想的那个可能性，就觉得热血沸腾。” 洛兴怀听着秦若曦的话，心中也忍不住跟着激动。 他上前道：“你也教我养蛊吧，蛊术跟毒术结合，说不定也有奇效。” 秦若曦听到洛兴怀想学习养蛊下意识的想要答应，但是紧接着听到洛兴怀说要将蛊术跟毒术结合，不由得噎了一下，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第1213章 乔装离开 楚天奕白了洛兴怀一眼道：“连蛊盅都拿不稳，我看你还是算了。” 想到先前蛊盅突然破裂的场景，楚天奕仍旧是觉得心有余悸。 “还好若曦反应快，对母蛊掌控的好，这才没有酿成什么祸端，你这张狂的性子比不得若曦，还是消停一些吧。”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小手，心中甚是自豪。 “楚天奕，你今晚上老找我茬儿啊。”洛兴怀瞪着楚天奕吐槽了一句。 楚天奕毫不客气道：“谁让你惹了这么多麻烦？” “这不是都没事儿了？” 洛兴怀反驳。 “现在先别急着开心，没有安全离开北狄国，我的心就放不下来。” 楚天奕收敛了玩笑的心思，神色一片认真。 听到他的这句话，洛兴怀跟秦若曦的脸色亦是凝重了起来。 秦若曦颔首，看着洛兴怀道：“天奕说的没错，不只是他不放心，我也不放心。” “现在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虽然冰月公主今晚好似真的想通了，但是她的情绪反复无常，在没有安全离开北狄国之前，我确实是不能够放心。” “我们今晚把行装都收拾好，明天尽早走，不要再出任何的纰漏。” 洛兴怀闻言点头，确实是不敢掉以轻心。 冰月公主在珠琅山跟他闹翻过，也道歉过，每次他认为冰月公主已经死心的时候，冰月公主却还是会再次缠上来。 洛兴怀今晚点明一切，没有给冰月公主留任何的颜面，是为了让冰月公主死心，却也是给了冰月公主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他想要冰月公主的性命，他有无数的机会可以那样做。 只是，洛兴怀到底是不愿意对冰月公主下杀手。 不是他对冰月公主有感情，而是洛兴怀觉得，自己多少能够明白冰月公主的心思。 他从小生活在万毒宫，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一个人，所以这么多年来总是孑然一身，不愿付出自己的感情。 冰月公主如今这般心性，只怕与她生活的环境亦是脱离不了干系。 固然冰月公主的做法让他不喜，可是洛兴怀扪心自问，冰月公主对于他，未曾做出过什么让人完全无法原谅的事情。 他或许真的是跟楚天奕还要秦若曦相处久了，所以越发的心软了。 面对这样的冰月公主，洛兴怀没有办法赶尽杀绝。 所以饶是他知晓冰月公主的身上有情蛊，他也想给冰月公主最后一次机会。 今晚，冰月公主若不下蛊，一切就此揭过。 若是冰月公主动手下蛊，洛兴怀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下毒，取了冰月公主的性命。 若是有人阻拦，屠了整个北狄皇的皇宫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 好在，冰月公主没有辜负他给出的最后一次机会。 楚天奕三人没有多做耽搁，各自回了房间。 第二日清晨，行宫之外，北狄皇派来的使臣已经早早地在此处恭候。 行宫之外停着十几架马车，除了秦若曦先前请御医帮忙准备的药材之外，北狄皇还命人给秦若曦还有楚天奕准备了许多物资，其中还有许多是送给东月国的礼物，只等秦若曦跟楚天奕带回东月国去。 只是，等到行宫的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使臣恭恭敬敬的想要行礼，却是发现如今自己面前只有阿江一人。 使臣有些意外，却是神色未变，恭敬道：“本官来送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出城。” 阿江恭敬地回了一礼，开口道：“有劳大人，多谢皇上，只是王爷不想让大人忙碌，亦是不想承受分离之苦，所以特命我留在行宫恭候大人，向皇上道谢。王爷跟王妃他们一早就已经出城了，就不劳大人相送了。” 使臣一脸意外，“出城？” 阿江平静的开口道：“是。王爷跟王妃天不亮就离开了，如今只怕是已经离开皇都很远了。” 昨晚洛兴怀回房间之后觉得不放心，所以深夜又去找了秦若曦跟楚天奕，想要尽早离开。 这个想法，正和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意。 楚天奕跟秦若曦来北狄国先前是隐藏了行踪的，但是如今他们大张旗鼓的觐见了北狄皇，还商量了多国互市的事情，行踪早就已经暴露。 如今他们尚在北狄国皇都，或许有些人不方便动手，但是，等他们上路，楚天奕只怕会有人按捺不住。 毕竟，他们去阳城的路上可没少遭遇刺杀。 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商量着想要乔装打扮，离开北狄国，只等到了阳城有了足够的护卫，再不做掩饰。 三人一拍即合，商量了一番之后立刻乔装打扮。 天蒙蒙亮，洛兴怀点了一把迷香，将行宫之中的护卫尽数迷倒，而他们几人则是乔装打扮，早早地到了城门等候。 城门一开，楚天奕跟秦若曦一行人便顺利的出了城，如今早已经离开许久。 使臣喉间发梗，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下意识的转头朝着身后的一架马车望去。 马车之中，冰月公主端坐在里面，听到阿江的话不自觉的紧抿了唇，身体没有移动分毫。 她心中苦笑，洛兴怀做的真的够绝啊，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撩开马车的门帘看着阿江道：“劳烦护卫帮本公主给洛宫主带一句话，一月之期还未到，剩下的时间，便算是他欠着本公主的。” 不是说若无相欠，怎能相见吗？ 如今洛兴怀欠了她，人生漫漫，他们总会有再见的一日！ 言毕，冰月公主放下了马车的门帘，吩咐车夫赶车离开。 看着冰月公主离开，使臣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他连忙对着阿江道：“皇上给安顺王殿下还有安顺王妃准备了许多东西，还有很多礼品是要送给东月国皇上的，您看现在……” “多谢皇上盛情，这里有一封信是我家王爷留下的，劳烦大人呈交给皇上。至于这些物资，希望大人能派些护卫，护送到阳城，我家王爷定然会将北狄皇的礼物送到京城。” 第1214章 我们成婚吧 一连几天的奔波，楚天奕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阳城。 这一路上，秦若曦归心似箭，他们乔装打扮，小心的隐藏着行踪，好在没有起什么风波，赶路的速度倒是也极快。 马车之上，秦若曦远远地看到那高耸的城墙，心中万分激动。 “我们终于回来了。” 她忍不住呢喃出声，心中感慨万千。 离开的时候天寒地冻，可是如今早已经是春暖花开，阳光甚至是隐隐的已经带了几分灼热，似是夏日将至的样子。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小手，另一只手却是轻轻地附上了秦若曦的面颊。 “外祖父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手下的肌肤光滑细腻，不见半分受伤的痕迹，而且楚天奕心道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如今他看着秦若曦，只觉得秦若曦越发好看了。 她的容貌明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可是每次看着她，楚天奕都觉得自己被惊艳。 幽深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痴迷之色，秦若曦不知道楚天奕心中所想，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陈青云的身边，故而对着楚天奕重重的点头。 “外祖父看到我的样子，怕是会吓一跳。” 似是看出了秦若曦的心思，楚天奕突然勾唇道：“阳城春景甚美，我带你策马回去，也好欣赏一下这沿途的风光。” 言毕，不等秦若曦回应，楚天奕便抱着秦若曦直接飞身下了马车。 秦若曦被楚天奕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是当这温暖的风吹拂在她的身上，她心中的欢喜跟兴奋顷刻之间便将其他的情绪全部压下。 楚天奕抱着她稳稳当当的落在一匹马上，旋即握住缰绳，“驾！” 骏马如同离玄的箭，顿时狂奔而去，楚天奕朝着身后喊道：“兴怀，你照顾乐儿。” “呵，你们骑马还想让我们坐马车？” 洛兴怀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楚天奕跟秦若曦闻言一愣，只见洛兴怀竟是已经出了马车，而炽翎亦是抱着乐儿，从马车之中跳了出来。 洛兴怀稳稳当当的落在一匹马上，立刻策马奔腾。 炽翎则是将乐儿抱在身前，亦是稳稳当当的骑着马狂奔而来。 乐儿那小小的身子被薄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头上亦是戴着帷帽，只是策马奔腾之中，她帷帽上的轻纱随风飘扬，露出了她那洁白的发。 阳光之下，乐儿白发如雪，晶莹顺滑，犹如上好的锦缎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楚天奕，比一场。” 洛兴怀挑眉看着楚天奕，未等楚天奕回应，他便振臂扬鞭，打在了马上。 马儿受痛，跑得更快，虽然洛兴怀比楚天奕还要秦若曦下马车晚一些，可是如今却把楚天奕给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秦若曦一看这架势，立刻抓着楚天奕的胳膊道：“我们快追上他！” 楚天奕听着秦若曦这话忍不住想笑，洛兴怀跟他比骑马，明显就是在“耍赖”。 他们这些马都是差不多的水平，洛兴怀自己骑着一匹马，可是他却是跟秦若曦共骑一匹马，他们的马怎么可能会跑的比洛兴怀的马快？ 秦若曦素来聪明，如今倒是完全忘记这一茬儿了吗？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神采飞扬的模样心中一片温暖，倒是也不想要挑明，扬鞭打马，追上前去。 炽翎本也想要追上去，壁威却是骑着马到了他们身旁。 “王爷带着王妃，我们不需要跟的那么近的。” 壁威看着炽翎开口，虽然他木讷，但是这段时间却有了不少心得体会。 楚天奕跟秦若曦郎情妾意，这时候怎么可能希望有人来打扰呢？所以这个时候，他们这些做护卫的还是识相一点儿比较好，要懂得给主子创造空间。 毕竟，楚天奕身手极好，洛兴怀也毫不逊色，固然就秦若曦的武功差一些，但是这一路上秦若曦精研蛊术，对蛊术的掌握突飞猛进，寻常的刺杀真的奈何不了他们。 “你现在倒是机灵很多嘛。” 炽翎看着壁威开口，已经不急着上前，只是慢慢悠悠的骑着马，带着乐儿看周边的景色。 壁威看看炽翎，又垂眸看着炽翎怀中的乐儿，心思动了又动，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两朵红云。 这一路上，几乎都是炽翎在照顾乐儿的饮食起居。 乐儿依旧很喜欢秦若曦，但是对炽翎也越发的信任，跟炽翎相处的极好。 看着炽翎跟乐儿在一起的场景，壁威的脑海之中总是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一些画面。 他的心跳又快了几分，终于是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看着炽翎开了口。 “炽翎。” 壁威眼巴巴的看着炽翎，没有再说下文。 炽翎转头，“嗯？怎么了？” 乐儿亦是转过了头，隔着帷帽看着壁威。 壁威那灼热而又坚定地视线落在了炽翎的身上，认真道：“我们回去之后就成婚吧。” 骤然听到这话，炽翎心中一滞，一脸震惊的看着壁威，旋即一颗心狂跳了起来。 壁威的脸红的厉害，却是大着胆子继续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你也喜欢孩子的吧？我回去就禀告主子，我们成婚，然后我们也生……” “你胡说什么呢！” 炽翎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似是要烧起来，她连忙打断了壁威的话，“净说胡话，不理你了……” 她急切的开口，用力的夹着马肚子，打马冲上前去。 嗒嗒的马蹄声落入炽翎的耳中，可是这马蹄声却远不如她的心跳声大，更不如她的心跳声急切。 炽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没有想到壁威会说出那些话来。 如果自己刚才没有开口打断壁威的话，壁威是不是要说，要跟她成婚，然后跟她生孩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炽翎的心就跳的更快了，脸颊亦是变得更红了，连忙紧抿着唇，打马让马儿跑得更快，只想要用这极快的速度把这些想法从她的脑海之中甩出去。 那些话实在是孟浪至极，也甚是突兀。 可是炽翎的心里，却好似有浓稠的蜜糖在不断的蔓延，甜的厉害。 第1215章 王爷回来了 急切的马蹄声在阳城的街道上回荡，最前首的男子一袭红衣，神色飞扬，俊朗的面容比女子都要勾人心魄。 而紧随其后的，是一男一女。 他们二人共乘一马，似是在努力的追着前面的人，却又好似并不着急。 这二人皆是眉眼含笑，男子脸上的银色面具闪闪发亮，可是他怀中的女子，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展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当真是如同画卷之中走出来的人一般。 只见楚天奕怀中的女子肌肤胜雪，面容精致，阳光之下，这女子的脸上仿若笼着一层柔光，美艳而又柔和，让人不“忍”直视，只怕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却又带着强烈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看。 他们这般纵马“招摇过市”，实在是非常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 守卫本想阻拦，训斥他们这等在街道上纵马的行为，但是还未等上前，护卫看清了他们的面容，护卫的眼眸之中登时浮现出强烈的惊喜之色。 “是王爷跟洛先生！王爷跟洛先生他们回来了！” “快，快去通报将军，王爷回来了！” 护卫欢喜的惊呼出声，楚天奕的银色面具实在是太有标志性，而洛兴怀容貌出挑，亦是早就被将士们记住。 百姓们听到这声音也是心中一喜，连忙跪在地上发自内心的对着楚天奕行礼。 固然他们不知晓这句王爷回来了是何意，但是他们都知道，安顺王是东月国的铁面杀神，正是因为有了安顺王，他们才能够打了胜仗，才有了现在的安稳日子。 百姓们齐齐跪拜，护卫们亦是恭敬地行礼。 只是，洛兴怀跟楚天奕归心似箭，如今实在是无暇顾及这些人了。 转瞬间，他们便已经朝着楚天奕在阳城的府邸奔去。而直到楚天奕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眼中，众人才意识到一件事情，楚天奕怀中的女人，是谁？ 终于，那熟悉的大门出现在了秦若曦的视线之中，秦若曦的心跳得飞快，楚天奕知晓秦若曦的迫不及待，抱着她直接用轻功下马，直奔院中。 门口的守卫见到楚天奕跟秦若曦亦是惊喜万分，楚天奕丝毫不耽搁，问了护卫陈青云他们在哪儿，便立刻带着秦若曦朝着花园之中赶去。 “外祖父！师父！母妃！” 秦若曦激动地喊出声，犹如一只刚出笼的小鸟儿，欢喜不已。 正在花园之中品茗的三人突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先是愣了愣，旋即齐刷刷的起身，神色激动地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那圆圆的月亮门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跑了进来。 陈青云心中一喜，同时亦是眼眶一热，情不自禁的迎上前，而下一瞬，秦若曦已经扑进了陈青云的怀中。 “外祖父，我好想你啊。” 秦若曦紧紧地抱着陈青云，声音之中抑制不住的带出了几分哽咽。 陈青云亦是紧紧地抱着秦若曦，顷刻之间已经是老泪纵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他喃喃开口，悬着心终于是落到了实处，连日来空荡荡的心也顷刻之间似是被填满了，再也不在惶恐不安。 饶是陈青云早就已经接到了信儿，知晓楚天奕跟秦若曦这一路上一切顺利，秦若曦不仅是治好了脸，还继承了蛊师的衣钵，如今在北狄国暂留几日也是为了东月国的事情。 而且，就在昨日陈青云还得到了消息，知道秦若曦今天应该就能回来。 但是，在亲眼看到秦若曦之前，陈青云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 如今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将秦若曦拥在怀中，陈青云才哟了真实感。他的不安跟担忧尽数褪去，心中欢喜，亦是终于感觉到阳城变得暖了起来。 楚天奕看到古雪莹跟医者韩，对着他们二人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心中亦是有些激动，但是他终究比秦若曦要冷静的多。 古雪莹眉眼含笑的看着楚天奕，医者韩见他们二人平安回来亦是明显松了一口气。 医者韩看着楚天奕问道：“这一路上可都顺利？” “都顺利，我们隐藏了行踪乔装打扮回来的，没有出任何的岔子，赶路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这样就好，老陈一直在担心你们，这次终于能放心了。” 医者韩抬头看向还拥抱在一起的祖孙二人，虽然医者韩面上带笑，可是他的眼眸之中却是有一抹化不开的担忧。 过了好一会儿，陈青云跟秦若曦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楚天奕上前去跟陈青云见礼，陈青云对着楚天奕点头，好好的打量了楚天奕一番，视线再次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看着秦若曦这张精致的小脸，陈青云忍不住连连点头，“好，好啊，北狄国的蛊术果然是神奇，先前听老韩说我还不信，如今当真是要信了。” 秦若曦的脸上没有半点儿瑕疵，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而且，这稚嫩的面容已经开始长开了，犹如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已经开始绽放，展露出她的美丽。 陈青云相信，假以时日，这朵花完全绽放开，定然会更加美丽动人！ 只是，看着秦若曦的面容，陈青云的心中却渐渐地泛起了一抹酸楚，本就红肿的双眸又渐渐的泛起了泪光。 “外祖父，您怎么了？” 秦若曦关切的握着陈青云的手，心中担忧。 陈青云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泪意忍了回去。 “我没事，只是看着你的模样，就不由得想起你的母亲。若曦，你的眉眼跟你母亲几乎是一个眸子里刻出来的，当年她就如你这般年纪……” 陈青云的声音哽咽起来，后面的话已经是说不下去了。 秦若曦不由得抿唇，更加用力的握着陈青云的手。 固然陈青云没有明言，但是秦若曦明白陈青云的心思。 当年，陈望舒生下她没有多久便去世，比她现在也大不了多少。 陈青云看着她，只怕是又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秦若曦想要安抚陈青云，但是还未等秦若曦开口，楚天奕却是走到了他们身旁，看着陈青云认真道：“外祖父，我会照顾好若曦。” 陈青云抬眸，看着自己面前神情认真地少年郎，登时热泪盈眶。 第1216章 不太安分 “我信，外祖父相信……” 楚天奕这样的身份地位，有太多太多的选择，想要多少女子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若不是对秦若曦爱到了骨子里，楚天奕怎会发誓今生今世只有秦若曦一人？又怎么会为了秦若曦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陈青云已经从医者韩还有古雪莹的口中依稀得知，他们去北狄国这一路上千难万险。 这些危险是早就可以预测的到的，可是楚天奕还是义无反顾的陪着秦若曦去了，还把秦若曦脸上的伤都给治好了。楚天奕对秦若曦心意，陈青云没有任何的怀疑。 “若曦的命比她母亲要好，好的多啊。” 陈青云忍不住感慨出声，他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笑道：“知道你们要回来，倒是没想到你们会回来的这么早。还好食材都是准备好的，现在就吩咐厨房准备午膳吧。” 楚天奕跟秦若曦回来的比陈青云预想之中要早很多，却也更让陈青云欢喜。 楚天奕跟秦若曦皆是点头，陈青云的情绪也稳定许多，这才看到洛兴怀也来了花园，炽翎跟壁威跟在他的身后，而炽翎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小孩子。 陈青云有些意外，洛兴怀跟炽翎立刻对着陈青云见礼，陈青云颔首回应，视线落在了乐儿的身上。 他放柔了声音道：“这就是乐儿吧？” 珠琅山上发生的事情医者韩跟古雪莹已经跟陈青云说过了，所以陈青云知晓秦若曦继承了蛊师衣钵，亦是知晓蛊师将唯一的孙女托付给了秦若曦。 得知乐儿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陈青云不免心疼，如今既然秦若曦带了乐儿回来，陈青云自然也会竭尽所能好好的对待乐儿。 毕竟，蛊师也是秦若曦的师父，将她的一切都传给了秦若曦，这份恩情秦若曦不能忘，陈青云也会替秦若曦一起还。 只是，关于医者韩提起蛊师说过，陈青云曾经对蛊师有恩，陈青云倒是一脸懵逼，完全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是，这是乐儿，以后她也是您的外孙女了，您可要好好待她呢。”秦若曦笑着开口。 她上前去拉着乐儿的小手到了陈青云的身旁，“乐儿，叫外祖父。” 乐儿隔着帷帽，影影绰绰的看到陈青云的轮廓，她的心中本有些不安，但是她能够感觉到，陈青云看向自己的视线一直带笑，这让乐儿也不由得大了几分胆子。 “外祖父。” 乐儿怯生生的开口，陈青云立刻笑着应下。 “知道你要来，外祖父给你准备了礼物，你要不要去看看？” “礼物？”乐儿不解，陈青云耐心道：“是啊，就是送给你的东西。外祖父准备了很多的物件，你自己去选一选，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好不好？” 乐然心中一喜，立刻道：“好啊。” 甜甜的声音落入了众人的耳中，陈青云只觉得自己的心仿若是要化了。 看着乐儿这般容易的接纳了陈青云，秦若曦也放下了心来。 这一路奔波，秦若曦虽然有母蛊护身不至于过于劳累，却也是一路风尘仆仆，很想要梳洗一番。 所以，秦若曦让炽翎带着乐儿跟陈青云去看礼物，自己则是先回房去沐浴更衣。 楚天奕心中还有记挂，看着秦若曦等人道：“我要先去一趟军营，午膳的时候再回来。” 他离开许久，军中的事情固然做了安排，可楚天奕仍旧是放心不下的，如今既然回来了，楚天奕自然是要在第一时间去军营确认情况。 众人都理解楚天奕的心思，自然没有人反对。 众人各自去忙碌，秦若曦回房间洗漱，楚天奕则是再次戴上了自己的面具，带着刚刚回来的阿江朝着军营赶去。 军中的将士们都依稀听闻楚天奕回来的事情，虽然先前楚天奕跟秦若曦去北狄国寻找化形蛊是秘密离开的，阳城这边也有周子雄伪装成楚天奕的模样来稳定军心。 但是，当楚天奕跟秦若曦找好化形蛊去皇都拜访北狄皇的时候，楚天奕跟秦若曦便是“公开”去北狄国了。 所以阳城的将士们都知晓楚天奕跟秦若曦出使北狄国的事情，也都盼着他们回来。 如今亲眼看到楚天奕大步走进军营，将士们的心中皆是万分欢喜。 周子雄见到楚天奕，立刻上前来行礼，只是他还未曾弯下腰，便被楚天奕一把扶住。 “子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楚天奕由衷的开口，他跟秦若曦能够这样顺利的去北狄国，多亏了阳城这边有周子雄撑着才没有出什么乱子。 周子雄道：“大哥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保护阳城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能帮上大哥的忙，我的心里更是高兴。如今大哥回来了，可是一切都顺利？嫂子的伤治好了吗？” “治好了，晚上到家里去，我跟若曦好好谢谢你。” 楚天奕拍着周子雄的肩膀，抑制不住欢喜的开口。 “好！” 周子雄一口应下，心中也是欢喜，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秦若曦现在是什么样子。 “军中的事情如何？可有出什么问题？” 楚天奕定下神来看着周子雄询问出声，寒暄已经结束，正事还是要做的。 “军中一切安好，北魏国很安分，没有再敢弄出任何的动静，军医们按照嫂子还有师父留下的药方，一直在给将士们治疗，如今军中的瘟疫也已经治疗的差不多了，一切都安好。” “大哥攻下的那五座城池，我也派人去驻守了，偶尔有一些人员流动，还有一些小的冲突，但是都不打紧。” “只是有一点……” 周子雄的神色严肃起来，不由得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看着楚天奕道：“丁将军那边不太安分。” “这段时间有几波人想要进入丁将军的府邸，还好有玄一跟洛先生的人守在那里，这才没有出什么纰漏。大部分的人都走了，我们也杀了两个，却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们捉到一个活口，明明已经小心检查了防止他自尽，结果那人竟是硬是绝食把自己给熬死了。” 第1217章 给他一个痛快吧 楚天奕心中微沉，神色顿时一片凝重。 “丁卫国那边怎么样？” “丁将军的情况还跟之前一样，仍旧在床上瘫着。不过，我前些日子去看过他，他的气色差了很多，只怕在这么虚耗下去，丁将军的情况会变得不好。” 周子雄皱着眉，有些担忧的看着楚天奕问道：“大哥，你打算怎么处置丁将军？” 不等楚天奕回答，周子雄便又道：“到底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看着他如今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我的心中当真不是滋味。” 周子雄的眉头皱得更紧，回想起那日丁卫国的模样，他的心就仿若被一只大手给揪着。 那只无形的大手揪的不狠，却是会持续性的让他觉得不舒服。 “大哥，我确实是气恨丁将军做出了背叛你跟四皇子殿下的事情，也恨他为了一己私欲害了军中的将士跟阳城的百姓，但是如今一切已经过去了，我自然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可是，我只觉得他的错固然不能原谅，可一直折磨他，对于百姓们而言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大哥，我们是将士，可以战死沙场，血洒边疆，却不该如同丁将军现在那般在痛苦之中虚耗光阴啊。丁将军的错是让人无法原谅，可是，如果可以，你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将功补过？” 他的神情有些恳切，见楚天奕没有回答，咬了咬牙又道：“若是真的无法将功补过，也请大哥给他一个痛快吧！” 周子雄看着楚天奕认真的开口，心中压抑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堂堂一个将军，如今形同废物，这种消磨最为诛心，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周子雄只觉得，丁卫国这样下去还不如一死，还能够更痛快一些，少受一些罪。 楚天奕沉吟片刻，看着周子雄道：“他是活是死，要看他自己如何选择。我要去一趟丁将军府，你同我一起去吧。” 周子雄立刻点头，楚天奕又确认了一下军中的事情，旋即立刻骑马跟周子雄一同赶去了丁将军府。 还未到丁将军府的门口，一个矫健的身姿骤然到了楚天奕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礼。 “玄一见过主子！” 玄一的声音之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楚天奕见到玄一亦是眼眸一亮，立刻翻身下马，亲自把玄一给搀扶了起来。 当初楚天奕让玄一留在阳城处理战后的事宜，没有带他一起去北狄国，如今再见，楚天奕的心中也是欢喜。 玄一激动道：“主子，属下知晓您跟王妃回来了，想要去拜见您跟王妃呢！” 楚天奕勾唇，“本王跟子雄正要去丁将军府，你跟我们一同去，把这段时间丁将军府的事情详细禀告本王。” “是！” 这段时间都是玄一带人守卫丁将军府，丁将军府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人比玄一更加清楚。 楚天奕再次上马，玄一亦是立刻骑马跟上，一路上将楚天奕跟秦若曦离开阳城之后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楚天奕。 等楚天奕到达丁将军府的时候，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楚天奕也已经清清楚楚。 他跟秦若曦离开阳城的这段时间，丁将军府有几波黑衣人到访，但是因为玄一跟万毒宫的长老们防卫得当，事宜未曾有人有机会到达丁卫国的面前。 而从那些黑衣人的武功招式上来看，这些人的武功套路各有不同，不像是同一门派。甚至是玄一发现，有一次黑衣人手里拿着的兵器看起来像是北冥国特用的。 玄一推测，要么是丁卫国招惹了多方势力，所以那些势力都趁着丁卫国病重想要来做些什么。 要么，就是丁卫国招惹到的人找了不同的组织来帮忙办事。 但是，若说是单纯的花银子找了不同组织，玄一又觉得不像。 因为就如同周子雄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们曾经抓到过一个活口。 饶是玄一跟万毒宫的长老用了各种办法逼供，可是那个人没有说出过一个字，更是用了绝食这种方法自尽。 绝食自尽听起来不如其他方法激烈，似是也并不多么痛苦，但是，真正实践起来才是真的难。 因为绝食并不会立刻要人性命，而是一种慢慢将自身能量完全耗尽的自杀方法。 在这个过程之中，人会本能的对食物产生渴望，也会本能的生出求生欲，意志力极有可能会全面崩盘。 所以，除非是在完全接触不到食物的环境之中，否则想要饿死自己，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 而且，那人既然被玄一抓捕，玄一在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自然不会伤及那人的性命。 玄一察觉了那个人绝食的意图，自然也会采取办法，他们用食物引诱过，那人不为所动，玄一也派人给那人强行喂食过，可是那个人竟是将吃下去的食物硬生生的给呕出来。 那人是铁了心想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吃下任何的事物，也没有喝一口水，就连玄一派人给他灌下去的汤药也都尽数呕了出来。 面对这样坚定求死之人，玄一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万毒宫的长老们亦是束手无策，所以饶是玄一跟万毒宫的长老未曾下过狠手，可是那人却是真真的把他自己给生生的折腾死了。 这种事情，绝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更不该是收钱做事的那些组织之人会有的决心。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那人一心求死，只怕是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玄一猜测，或许是那人重视的人或者物在幕后之人手中，所以他不得不做一个“死士”。 所以玄一的心中一直有些不安，一直都在猜测这些人到底是从何而来。 楚天奕听着这番话，脸色一片凝重，他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已然是到了丁卫国的房间门外。 玄一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去推开门，楚天奕还未进门，便闻到了一股药味跟排泄物混合的味道，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 第1218章 尊严被碾的粉碎 玄一立刻道：“丁将军这边一直有人伺候，但是这段时间丁将军并不配合，想要大解跟小解的时候并不说，而是直接就……” 玄一顿了顿，没有把话说下去，楚天奕却是明白了玄一的意思。 大解跟小解的时候不说，便是要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之下在床上解决了。 丁卫国，竟是已经如此了吗？ 玄一继续道：“负责伺候丁将军的人不知道丁将军究竟何时才会如厕，所以也只能够在发现之后立刻处理。伺候的人处理的还是很及时的，但是时间久了，这房间之中还是难免会有些味道。” 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周子雄的脸上已经满是不忍。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压低声音道：“堂堂一个将军像是一个废物一般躺在床上，躺的久了，只怕心也就跟着废了。” “大哥……” 他忍不住想要求情，楚天奕却是抬手，阻止了周子雄把话继续说下去。 楚天奕提步走进了房间，那令人不愉快的味道变得更加强烈，而他远远地看到，那床上躺着一个人。 虽然未到跟前，但是楚天奕已经能够看到，床上躺着的丁卫国几乎是变了一个人。 原本强壮的身躯如今形容枯槁，或许是因为长期不曾出去晒太阳，丁卫国的面色是病态的苍白，他那一双眼眸黯淡无光，犹如一潭死水，不见半分活力。 丁卫国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可是他的呼吸声却有些粗重，如同风箱一般，让人的呼吸都不由得跟着发沉。 看着丁卫国这副模样，楚天奕都惊了一下。 楚天奕知晓丁卫国并不是真的生病，只是被秦若曦跟洛兴怀联合用了医术跟毒术，所以才瘫痪在床动弹不得。 可是，如今看来，丁卫国倒真的像是一个病的极重的人。 而且如今的丁卫国看起来苍老了许多，鬓间竟是也有了许多斑白之色。 若不是知晓这里就是丁卫国的府邸，楚天奕当真是有些不敢认的。 楚天奕站在原地未曾上前，心思却是百转千回，终于明白了周子雄为什么会一再为了丁卫国求情。 看着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变成这副模样，任谁都会于心不忍的。 床上的丁卫国已经听到了房间之中的脚步声，只是他却并不想要理会。 瘫在这张床上这么久，丁卫国只觉得自己就是一滩烂肉。 每天都有人进入自己的房间，流程一般的给他喂饭喂药，辅助他如厕，给他擦洗身体，然后就会离开。 而这个过程之中，那些人都不曾跟他多说半个字。 这几近无声的世界让丁卫国崩溃，也确实是让丁卫国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思考一些事情。 之前，丁卫国一直在想着楚天奕跟他说过的话，萧丞相对他的恩情，跟东月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到底哪个更重要？ 这两者在丁卫国的心中都极重，可是思考久了，想到那些血洒沙场的兄弟们，想到因为战乱而家破人亡的百姓，丁卫国心中的天平渐渐的有了倾斜。 他想要改变这个状态，所以，有段时间，丁卫国亦是一直期待着楚天奕能够再来。 可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楚天奕再也没有露面，就像是已经把他给完全遗忘，这让丁卫国的情绪崩溃，心中的希望也渐渐地变成了绝望。 他懒得再去理会那些进进出出的人，甚至是对那些人觉得万分烦躁跟厌恶。 可是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皆是因为那一次他想要如厕却无人察觉，以至于他忍不住在床上直接解决。 那个瞬间，丁卫国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尊严都被碾的粉碎，自己就如同被人脱光了衣服丢在人群之中，被人摁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那个瞬间，丁卫国恨不得结束自己这条命。 可是，如今丁卫国全身上下除了脑袋之外都动弹不得，这让他连自尽都成了奢望。 他恨，他不甘，却更加的自责跟痛苦。 丁卫国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罪有应得，都是为了偿还他犯下的错！ 如今，他只想要一日日的熬着，好好的感受这般痛苦，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丁卫国的喉间发出，似是野兽无助而又绝望的悲鸣。 丁卫国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身下的被褥浮现出一股温热。 那死水一般的眼眸之中有几分波动，却因为他闭着眼睛的动作而被完全的掩盖，只是，丁卫国的身体还是有几分抑制不住的轻颤。 原本就浑浊不堪的空气之中又多了一丝不和谐的味道，楚天奕神色微变，玄一也是一怔，瞬间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他连忙对着楚天奕拱手行礼道：“主子，您先出去，属下命人来收拾一下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躺在床上的丁卫国浑身一颤，他惊恐的睁开了眼睛，那死水一般的眼眸之中满是震惊跟急切之色，情不自禁的挣扎着想要去探寻。 主子？ 刚才那声音应当是玄一的，可是玄一说“主子”？ 能被玄一称之为“主子”的人，只有楚天奕！难道说，刚才进来的人是楚天奕吗？！ 丁卫国震惊不已，急切的想要确认。 只是，丁卫国的身体根本就动弹不得，这番挣扎只是让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却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情急之下，丁卫国只能够努力的翻着眼睛，想要往声音的方向去看，好确认是不是楚天奕在这儿。 楚天奕看出丁卫国的挣扎，心中有些发沉，却是上前走到了丁卫国的面前。 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带着银色面具的高大男人，丁卫国顷刻之间泪如雨下，原本带着病态苍白之色的面容更是涨得通红。 他的身体在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窘迫。 身下的被褥是潮湿的，热度已经有些散去，开始发凉。这种感觉清清楚楚的提醒着丁卫国，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一想到楚天奕撞见自己在床上小解，丁卫国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第1219章 解脱 只是，丁卫国做不到。 因为丁卫国根本没有办法移动自己的身体，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求死。 可是，这样不堪的一幕被楚天奕撞见，他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这世上？ 热泪从丁卫国那浑浊的眼眸之中滚落下来，他发了狠，想到自己唯一能动的地方，狠狠地张嘴咬向自己的舌头，只想要一死了之！ 楚天奕看着丁卫国的神色心中一凛，他立刻上前，直接伸手捏住了丁卫国的下巴，将丁卫国的力道瞬间化解。 下巴上传来的疼痛，让丁卫国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他绝望的看着楚天奕，喉间又发出了那含糊不清的呜咽。 浑浊的眼泪滚落，沿着丁卫国的面颊落在了楚天奕的手上，一片滚烫。 看着丁卫国这悲伤而又绝望的模样，楚天奕的心中有些泛酸，压抑的快要喘不上气来。 “玄一，找人来处理一下。” “是。” 听到楚天奕跟玄一的对话，丁卫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只希望自己的眼睛可以隔绝一切，用这无尽的黑暗，将自己从这绝望的环境之中解脱出来。 只是，丁卫国却是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一轻，不由得又紧张不安的睁开了眼睛。 只见，此时楚天奕那张银色的面具在自己的面前放大。 丁卫国有些震惊的看着楚天奕，脑袋一时之间有些发懵，等他的身体落到了实处，丁卫国这才意识到，刚才楚天奕竟是抱着他，帮他挪动了身体？ 丁卫国的心中浮现出了巨大的波澜，楚天奕看着他道：“收拾好，下午我会带若曦跟兴怀来帮你诊治。” 这句话，让丁卫国那浑浊的眼眸骤然被点亮。 他越发激动地看着楚天奕，泪水流的更凶，这个铁铮铮的汉子，令敌寇闻风丧胆的将军，如今却是哭的像是一个孩子。 看着伺候丁卫国的人来，楚天奕对着丁卫国颔首，旋即带着周子雄跟玄一离开了丁卫国的房间。 楚天奕想，丁卫国定然不希望他们看到他丢脸的一幕，他们还是回避为好。 杀人诛心，楚天奕原本对丁卫国下这样的狠手，是因为对丁卫国的行为万分愤恨，亦是为了稳定局势，同时也是想要从丁卫国的身上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但是，如今看着丁卫国的惨状，楚天奕的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忍的。 “希望今天丁将军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给本王一个饶恕他的机会。否则……本王会给他一个痛快。” 楚天奕沉声开口，周子雄神色变了变，紧紧的抿唇，似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却亦是发沉。 周子雄心中清楚，今日丁卫国非生即死，他要么从这痛苦之中解脱，要么，便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 离开这个世界也好，在某种程度上，死亡对于丁卫国而言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午膳之前，楚天奕匆匆的赶回了自己在阳城的府邸。 秦若曦跟洛兴怀都已经沐浴更衣过，乐儿也被炽翎带着去重新梳妆打扮，皆是一身轻松。 楚天奕还未到前厅，便听到了欢笑声从房间之中传了出来。 楚天奕心头微动，压抑了许久的心不由得轻松了几分，大步走进了房间。 只见，这一大家子正围着桌旁闲聊说笑，好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巧月跟玄一一样，未曾随着他们一起去北狄国，而是留在阳城帮着秦若曦处理铺子的事情，如今得知秦若曦跟楚天奕回来，巧月亦是在第一时间赶回了府中。 如今巧月就站在秦若曦的身旁，她满脸都是笑，可是眼眸却是红的厉害，显然刚才是哭过的。 见着楚天奕进门，巧月恭恭敬敬的行礼，旋即去吩咐人传膳。 午膳很快送到了饭厅，一大家子人围在桌旁，心中皆是欢喜畅快。 午饭吃的其乐融融，众人胃口都极好，出去这么久，饶是在北狄国的皇都，楚天奕一行人也吃了许多的山珍海味，但他们都还是觉得东月国的饭菜最合他们的胃口。 午饭之后，众人各自回房间去休息，楚天奕跟秦若曦还有洛兴怀说了丁卫国的事情，让他们二人随自己一起去丁卫国的府邸。 秦若曦听闻丁卫国现在的状态心中甚是唏嘘，她原本想着下午去看看阳城这边生意的情况，但是眼下显然还是丁卫国那边的情况更加重要。 秦若曦跟洛兴怀没有任何的耽搁，她吩咐了巧月等明日再带自己去铺子巡视，旋即稍稍收拾了一番，带上了自己所需的东西，便跟着楚天奕一起去了丁将军府。 再次来到丁卫国的房间，那令人不愉快的味道似是比上午淡了很多，房间里面亦是燃上了熏香。 楚天奕发现丁卫国的衣衫跟被褥全都被更换过，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今日来过才会如此，还是日日都如此，只是想到丁卫国今天上午在床上小解的事情，楚天奕的心中就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不只是丁卫国羞愧难当，楚天奕看到那一幕，心里也是唏嘘。 秦若曦跟洛兴怀上午并没有来过，如今仍旧觉得这房间之中的味道让人不快。饶是熏香极好，可是跟着房间之中本来的味道混在一起，就变得更加难闻。 只是，他们二人都没有说什么。 秦若曦走到了床边，“丁将军，本王妃给你诊脉。” 丁卫国激动地看着秦若曦，红肿的双眸之中再起波澜，嘴巴亦是张了张，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甚至是连那含糊不清的呜咽都未曾发出。 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任由秦若曦给他诊了脉。 秦若曦的眉头轻蹙着，她先前配合洛兴怀的毒药，用银针封住了丁卫国的经脉，虽然这样的做法不会伤及丁卫国身体的根本，但是如今从丁卫国的脉象上来看，他的情况当真是不怎么好。 长期的卧床不动，让丁卫国身体的机能下降很多。而且或许是因为饮食不当，再加上许久不见阳光，丁卫国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些大大小小的问题。 虽然都不致命，但是想要调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秦若曦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来，抬头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透出几分询问之色。 第1220章 该是我们照顾他了 楚天奕颔首，“帮他解开吧。” 秦若曦点了点头，转头看着丁卫国道：“丁将军，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丁卫国激动地看着秦若曦，喉间又发出那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很想要说，他不怕疼，只要能让他不再这样如同一滩烂肉一般瘫在床上，多疼他都愿意接受！ 但是他说不出话，只能够急切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定了定神，抬手轻轻地触碰到了丁卫国的身体。 丁卫国的身上有几根银针，银针上亦是淬了药水，这才将丁卫国的经脉都封住。 秦若曦记得那些银针的位置，但是如今丁卫国比之前消瘦了许多，肌肉也有些萎缩，银针的位置稍稍有了一些偏差。 秦若曦费了些功夫，才将丁卫国身上的几根银针尽数取下。 随着秦若曦的动作，丁卫国只觉得，像是有一道暖流从自己的身体之中划过，滋养着他先前干涸的四肢百骸。 可是，那一道暖流又过于霸道，像是在狭小的缝隙之中硬生生的挤进来了一个庞大的物体，让丁卫国一时之间完全承受不住。 他不自觉的皱了眉，更是大张着嘴巴，强烈的疼痛跟酥麻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终于让丁卫国抑制不住痛呼出声。 秦若曦起身，给丁卫国按摩着，辅助他的血液流通，洛兴怀亦是拿出了一粒丹药塞进了丁卫国的口中。 约莫一刻钟，丁卫国的痛呼声终于完全停止。 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衣衫早已经被汗水浸透，完全提不起力气。 秦若曦再次给丁卫国诊脉，旋即看着丁卫国道：“丁将军，你说话试试看。” 银针已经取出，毒也已经解了，丁卫国的身体应该已经恢复了才是。 “王……王爷……” 喑哑的声音落入众人的耳中，丁卫国的眉头紧皱着，虽然只说了三个字，却仿若是让他用尽了力气，喉咙里亦是万分的不舒服。 他不自觉的抬手捂着自己的脖颈，只觉得自己仿若还是没有办法好好的控制自己的声音，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 秦若曦看着丁卫国道：“你太长时间没有说话，如今一时之间难以适应也是正常的，稍稍恢复几天，就可以正常说话了。” “至于你的身体，因为长时间卧床没有活动，身体素质也受到了影响，最近这些日子你虽然能够移动自己的身体，却会容易疲劳，身体也没有力气，这也是正常的，等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跟锻炼，你的身体就能够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听到这话，丁卫国终于放下心来，却是又忍不住落泪。 秦若曦起了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楚天奕。 “我出去等你们。”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开口，她知道楚天奕有话要跟丁卫国谈，而她作为一个“大夫”，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自然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好。”楚天奕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又道，“我可能会回去的晚一些，丁将军若是已经没事，你不如跟兴怀先回府。” “我还是在这儿吧。”洛兴怀开口。 楚天奕眼眸微闪，开口道：“也好。” 丁卫国会作何选择楚天奕还不能够完全确定，有洛兴怀在这儿，终归是多一重保障。 而且，楚天奕已经从玄一还有周子雄的口中得知，他跟秦若曦去北狄国的这段时间里，这丁将军府一直未曾消停过。 楚天奕心道，这丁将军府八成是有人一直在暗处盯着。 自己今天招摇的回阳城，如今又两次来丁将军府，定然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才是。 特别是自己今天下午还带来了秦若曦跟洛兴怀，说不定就会有人按捺不住。洛兴怀也留在这里，楚天奕能够更放心一些。 秦若曦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炽翎跟巧月都候在门口，壁威则是隐藏在暗处。 看着秦若曦出来，巧月立刻扶住了秦若曦的胳膊。 “主子，您这是忙完了吗？” 秦若曦点了点头，巧月顿时眼眸一亮，欢喜道：“那奴婢带您去铺子看看吧？现在时辰还早呢，您还能看很多家铺子！” 看着巧月这迫不及待的模样，秦若曦笑着点了头。 “好，我倒是也想要看看，这段时间你的成绩如何。” 秦若曦跟楚天奕去北狄国之前，把阳城这边的生意都交给了巧月来做，他们离开的时间不短，秦若曦相信巧月在陈青云的帮助之下，定然能够让阳城大变样才是。 具体的情况秦若曦虽然不知道，但是今天上午他们进城的时候，秦若曦很明显的感觉的阳城比之前繁华了许多，而且街道上的人也多了许多，还有许多的商贩在摆摊了。 很显然，阳城的人口正在回归，阳城的经济也已经开始复苏了。 巧月的心中有些激动，却是看着秦若曦道：“您肯定不会失望的，连老爷都夸奖奴婢做的好。” 秦若曦笑道：“那我更要赶紧去看看了。” 秦若曦带着巧月跟炽翎出了丁将军府，马车就在府外等候，秦若曦一行人上了马车，巧月吩咐车夫直接驾车去了挨着丁将军府最近的铺子，让秦若曦沿着这条路，一路回到自己的府邸，这样省时省力，不需要刻意的绕路，亦是可以看到很多家铺子。 秦若曦对巧月的安排甚是满意，开口道：“看来这段时间的历练对你很有好处，你的心思变得愈发缜密了。” 若是以前，巧月未必能够在这样快的时间里做出规划，甚至是会献宝一般的拉着秦若曦去最好的一家铺子去看才是。 可是如今，巧月按照路线进行规划，不挑选最好的，只选择最近的，这才能够让秦若曦看到最真实的情况。 巧月脸颊微热，“奴婢以前不懂事，在主子面前也总是闹小性子，总是给您添麻烦。但是现在奴婢明白了，奴婢只有多努力一些，才能够帮得上主子的忙。” 秦若曦心中微暖，握住了巧月的手，“不只是帮我的忙，也是为了你自己好。多学一些东西，考虑的周全一些，你自己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外祖父年龄大了，不能护着我们一辈子，以后该是我们照顾他了。” 第1221章 最有钱的皇子 巧月重重的点头，炽翎听着秦若曦的话，笑道：“主子别忘了还有王爷呢，王爷会帮着您一起照顾陈老爷的。” 提到楚天奕，秦若曦的眉眼之中都染了笑。 她对着炽翎点头，“是啊，他会保护我，也会照顾我。不过，我总不能一直等着他来保护，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帮得上他的忙。” 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坚定之色，秦若曦看着面前的炽翎跟巧月认真道：“巧月，炽翎，你们是我身边儿的人，我要做任何事情，最仰仗的便是你们。” “王爷身处权力漩涡，他过的日子，炽翎你比我跟巧月都要更清楚。” 炽翎的神色认真了几分，只听秦若曦继续道：“我出身不高，娘家在权利上面对他没有任何的帮衬，他选择了我，而且还给了我全部的感情，便是将许多的帮忙都拒之门外。” “我自然不会将他对我的好送给别人，但是，我也想为他尽自己的一份力。” “商人地位低下，但是这世道，总归是有钱好办事的。” 秦若曦的一句话掷地有声，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亦是越发的有神采。 “既然我没有办法在权力上给他什么帮助，那，我至少可以让他成为一个最有钱的皇子！” 秦若曦看着巧月跟炽翎道：“我们只要好好做生意，日后谁比谁厉害，还不一定呢！” “奴婢定然为王妃竭尽全力！” 巧月跟炽翎齐齐开口，心中亦是觉得热血沸腾。 秦若曦心跳得飞快，心中暗道，阳城这边的经济，她会死死地握在手中。 这是她这次跟楚天奕拜访北狄皇之后才有的想法，先前秦若曦想着发展阳城的经济，只是想要给阳城的百姓们更好的生活罢了。 饶是秦若曦建议洛兴怀购置阳城的房产，也只是想要让洛兴怀有一些明面上的生意，好在跟姬胧月再次见面的时候不再有那些不该有的“自卑”，亦是不想要把这赚钱的大好机会落到外人的手里。 但是，这次去拜访北狄皇，秦若曦能够看的出北狄皇对楚天奕的友好，亦是看的出北狄皇对经济发展的重视。 秦若曦突然意识到，楚天奕虽然没有母妃一族的帮衬，她的娘家也帮不上楚天奕什么忙，但是，楚天奕凭借他自己，也可以得到很多的拥护。 不管做什么，都是少不得要花钱的。 这个道理秦若曦一直都懂，但是她从小就没有缺过钱，亦是从来就没有什么野心，所以秦若曦在一定程度上，并没有真正意识到钱财的重要性。 但是现在，秦若曦觉得自己能够给楚天奕很大的助力。 若是楚天奕在权利中心一切顺利，她有钱财，就可以让东月国的经济更加繁荣，百姓更加富足。 若是楚天奕这边出了什么纰漏，她的娘家虽然没有什么高官，但是这些钱财，却能够为楚天奕招兵买马！ 阳城这边有大量的士兵驻扎，而这些士兵都是楚天奕的部下，对楚天奕甚是忠心。 自己只要有足够的钱财，保障这些将士们的需求，真要出了什么事情，这些将士们也可以为楚天奕力挽狂澜！ 所以生意她要做，更是要做的比外祖父还大！ 她建议北狄皇建立的物流系统，东月国同样也要做，而这个物流系统的张控制人，必须是她自己！ 秦若曦的心中热血沸腾，脑海之中有一个的宏伟的蓝图。 位高权重固然不容忽视，但是民间的力量更是强大。她没有身居高位的娘家人，那就将民间的力量整合交给楚天奕吧。 等到她做好了这些，楚天奕绝非是其他人能够撼动的。 马车在道路上平稳的行驶着，按照巧月的安排，在店铺的外面停下。 秦若曦一路查看下来，回到府邸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而今日查看的结果，也让秦若曦的心中甚是欢喜。 从丁将军府到楚天奕府邸这一路上，绝大多数的店铺都已经开了，路上也有许多阳城的百姓在做小生意。 阳城从之前的那一座破败的“死城”之中脱胎换骨，如今已经有一股欣欣向荣的感觉。 而那道路上，巧月按照陈青云的指点开了一些解决百姓生活的铺子。 粮店、油店、布庄、医馆，这些都已经开了起来，确保阳城百姓们的日常生活能够正常维持。 而且，因为有陈青云的财力在撑着，固然阳城偏远，百废待兴，但是粮食跟布匹还有药材的价格，也都是在正常的范围，放在阳城亦或是楚天奕攻下的那五座本属于北魏国的城池而言，价格都是极低的。 这对于陈青云而言自然是亏损，但是对于阳城的百姓而言，却是他们在阳城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秦若曦的心中甚是满意，亦是觉得欢喜，在马车上就一直在夸赞巧月，只觉得巧月实在是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巧月的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未曾散去。 秦若曦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楚天奕跟洛兴怀倒是比她回来的还要早一些。 从楚天奕的口中，秦若曦得知丁卫国今日身体回府之后，跪在楚天奕的面前痛哭流涕，发誓要痛改前非。 他很清楚自己为萧丞相办事，固然还了萧丞相的恩情，却是愧对了阳城的百姓，愧对了整个东月国，所以丁卫国的心中一直都是很愧疚的。 但是，萧丞相对他有恩，他没有办法做出背叛萧丞相的事情。 所以，丁卫国请求楚天奕赐他一死，或者让他去为百姓们做些事情，好弥补他自己的过错。 楚天奕多少猜到丁卫国会有这样的反应，心中也早有打算，对于丁卫国如今的表现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楚天奕没有要丁卫国的性命，同时，也向着丁卫国承诺，萧丞相下令让他故意改变阳城守卫，给北魏国造成可乘之机的事情，楚天奕可以瞒下去。 楚天奕的这个决定让丁卫国震惊不已，但是同时，楚天奕也对丁卫国提了一个要求。 第1222章 多一重保障 那个要求便是，丁卫国绝对不能够再做萧丞相的帮凶。 基于这个要求，楚天奕不会再从丁卫国的口中询问萧丞相做了什么，但是楚天奕希望丁卫国能够自己把萧丞相做的不利于东月国的事情尽数告知。 而且，楚天奕也希望，以后如果萧丞相再做出什么不利于东月国，不利于百姓的事情，丁卫国也要尽数相告，而且不能帮衬。 丁卫国对楚天奕的这个要求震惊不已，登时痛哭流涕，当场便当着楚天奕跟洛兴怀的面儿发了毒誓，表示再也不会危害东月国半分。 听着楚天奕的这番话，秦若曦知晓楚天奕还念着跟丁卫国过往的情分，所以不想对着丁卫国下狠手。 不过，对于楚天奕的做法，秦若曦没有任何的异议。 “与其斩杀他，不如让他为百姓做事。丁将军经过这次的教训，定然不会再做出那些错事了。”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开口，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却是幽光闪烁。 他沉声道：“人性是最说不准的事情，固然丁卫国发誓，我也没有办法全然信任他。不过，他应该不敢再帮着萧丞相做事了。” “我给他，还有他的家人都下了毒。” 幽深的眸子注视着秦若曦，听到这话，秦若曦心头一跳，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意外之色。 只听楚天奕继续道：“毒是兴怀炼制的，丁卫国自愿服下，中毒之人每个月都需要服用一次解药，由万毒宫在阳城的长老按时送到丁将军府上。如此一来，丁卫国全家的性命都在我的手中握着，萧丞相固然对丁卫国有恩，但是这恩情或许能让他背叛阳城的百姓，应当不足以让他舍弃自己的妻儿。” 秦若曦抿了抿唇，已经从最初的惊讶之中平复了下来。 想要保障自己的安全，确实是需要一些特殊手段，就如同她离京之前曾经威胁过秦志鹏一般。 如今楚天奕挑明了给丁卫国还有他的妻儿下毒，对楚天奕而言是保障，对于丁卫国而言，则是一剂安心丸。 若是楚天奕什么都不做，只凭借丁卫国的一句誓言而表示坚定不移的相信丁卫国，只怕丁卫国的心中也会不安，担心楚天奕对他的这份信任究竟有多少。 如今丁卫国被楚天奕牵制，他便只能够老老实实的办事，不敢再有二心了。 秦若曦低声道：“这样也好，多一重保障总归是没错的。” 楚天奕再次点头，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不说这些了，看你刚才的神色似是很开心，看来阳城生意的事情还不错？” “是呢，生意的事情是当真不错，巧月真真的是给了我一个惊喜。你应当也看到阳城如今的热闹了吧？这其中，巧月功不可没！” 秦若曦欢喜的开口，一提起这件事情，她就忍不住想要夸奖巧月。 楚天奕笑着点头，“确实是变化极大，短短的时间里能够让阳城变成现在的模样，巧月实在是用心了，外祖父定然也帮衬了许多。等回京之后，可要让父皇好好的论功行赏。” 秦若曦立刻道：“论功行赏倒是不必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低调一些为好。我还有一些计划，晚上详细同你说一说。” 楚天奕点头，秦若曦又道：“子雄贤弟是随你一起回来了对吗？刚才进府的时候听到守卫说你请了他来府上用膳。” 秦若曦的话音刚落下，一旁的洛兴怀接过话茬儿，揶揄道：“你可终于发现了这房间里还有旁人呢？” 洛兴怀跟周子雄就在这房间里，但是楚天奕跟秦若曦旁若无人的谈了那么好一会儿，完全是把他跟周子雄给无视了，洛兴怀的心中当真是有些“郁闷”。 秦若曦一愣，顺着声音看过去，脸颊有些微热，“我不也是太兴奋了一些嘛，你自己不出声怪谁？” “子雄贤弟呢？” 秦若曦侧头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洛兴怀的身旁，正是周子雄。 而此时，周子雄正呆愣愣的看着秦若曦，半晌都没有动静。 秦若曦有些不好意思道：“刚才只顾着跟王爷说话，怠慢子雄贤弟了。” “嫂子，你可真漂亮。” 周子雄摇头，看着秦若曦认真的开口。 “怪不得今天他们都说大哥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回来了，我之前还以为那些人在瞎说，现在可算是明白了，那些人说的就是嫂子啊！” “嫂子，你的脸好了！你也太好看了！” 周子雄毫不吝啬的夸奖出声，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被周子雄这样盯着，秦若曦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脸颊不由得更热了几分。 楚天奕抬手，将秦若曦揽入怀中，“我已经吩咐人准备晚膳了，等一会儿姬大哥跟如是到了，我们好好的喝一场。” 正说着话，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入了众人的耳中。 “说我们呢？那我们来的倒正是时候了。” 众人闻声转头，只见一男一女走进了房内。 这二人模样出尘，男子温润如玉，女子则是千娇百媚，二人立在一处，仿若一对神仙眷侣，简直是画卷之中走出的人物。 楚天奕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欢喜之色，立刻迎上前去跟他们二人寒暄。 只是，此时姬清尘跟夏如是的视线都在秦若曦的脸上。 看到秦若曦如今的模样，姬清尘的眼眸之中掩饰不住惊艳之色，夏如是亦是如此。 夏如是握住了秦若曦的手，忍不住细细的打量着秦若曦，“先前就看的出你容貌出尘，如今脸上疤痕尽消，当真是美艳逼人，我如是斋的一众女子都没人能与你相比了！” 说出这话，夏如是微微一愣，神色不由得稍稍有些尴尬。 夏如是立刻道：“若曦，我没有旁的意思……” 如是斋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地方，纵然秦若曦没有看低过她们，但是将堂堂一个王妃跟如是斋的那些女子相比，终归是不合适的。 若是有心之人往深处想，只怕会觉得她这话是在暗讽秦若曦如同妓子一般。 第1223章 尽快赶回京城 秦若曦笑道：“我明白的。” 夏如是松了一口气，“对了，你先前给我的柔肤膏当真是好用，如今你既然已经回来，可是要尽快将这柔肤膏的事情都张罗起来，我能笃定，这柔肤膏定然能够大赚一笔。” 楚天奕笑道：“如是，我跟若曦刚回来，你就让她忙，倒是不让她歇会儿？” “用不着她忙，她只要将配方做好，人工的事情交给我便是。我只想别耽搁自己用，也想让如是斋的人都用上这柔肤膏。我也不白拿，该多少银子我给便是。” 夏如是笑着开口，旋即又道：“对了，我先前跟清尘提过，如果不影响这柔肤膏的效果，可否让他调一下香料放到这柔肤膏之中？如此一来，这柔肤膏的味道定然会更好一些才是。” “我虽然知晓你心思灵巧，但是制香方面，你怕是还比不了清尘的。” 那柔肤膏效果极好，但是香味总归是有所欠缺的。 秦若曦闻言眼眸一亮，立刻道：“自然可以！若是如此，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那柔肤膏里面秦若曦是用了一些药材的，但是那些药材的味道，实在是算不得多好。秦若曦也想要用一些香料掩盖，却一直未曾顾得上去好好研究，她也不敢随意往里面放东西，怕适得其反。 如今夏如是说让姬清尘来调香，这可真是帮了秦若曦的大忙。 “别光站着了，先去饭厅，边吃边聊。” 楚天奕看着兴奋地二人开口，秦若曦跟夏如是点了点头，一行人到了饭厅。 晚膳很快被送了上来，陈青云跟医者韩还有古雪莹知晓楚天奕今晚要宴请客人，便在自己的院子之中用晚膳，以免他们这些小辈儿因为他们在场而觉得拘谨。 几人把酒言欢，气氛甚是热络。 秦若曦跟夏如是在商讨着柔肤膏的事情，虽然秦若曦做的那些柔肤膏也有给男子用的，但是女子对这种东西是最为上心的，秦若曦也很清楚自己的主要客户还是女人，所以一些事情，她也非常乐意跟夏如是商量。 夏如是能够经营多家如是斋，将自己手下所有的人都管理的妥妥当当，足以见得夏如是懂得如何做生意，而且她做的这种生意算是迎来送往，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但是不管是如是斋的客人，还是如是斋的那些公子姑娘，都被夏如是管理的服服帖帖，足以见得夏如是对于人的心里也拿捏得甚是妥当才是。 有夏如是跟她商量，秦若曦又有了许多新的想法。 酒足饭饱，已然是宾客尽欢，众人脸上的笑容还未曾散去，却是听到楚天奕开口道：“我本想多在阳城留些日子，跟你们好好的叙叙旧，只是我今日接到了父皇的消息，要尽快赶回京城去了。” 众人闻言一愣，秦若曦亦是意外的转头看向了楚天奕。 “什么时候回去？” 秦若曦开口询问，对于楚天奕接到东月皇消息的事情，她还一无所知。 楚天奕道：“明日便要启程。” “这么快？” 夏如是有些惊讶的开口，秦若曦也是意外的看着楚天奕，心中不免涌出了强烈的担忧。 秦若曦不安道：“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情？” “京中尚且稳妥，但是定南侯马上便要入京了，我们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会比定南侯回去的还要晚。” 楚天奕看着面前的众人道：“我此次离京时间太长，加之我之前那些年一直在边疆，在京中的根基本就不稳，而这次定南侯入京，京中的局势极有可能再次发生变化。” “父皇的意思，是让我尽快回京，而我原本担任的京兆尹一职如今已经给了四哥，我回京便是闲人，正好可以将接待定南侯的任务交给我来做。所以，父皇希望我们尽快回去。” 听到这话，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其余几人也是放下心来。 姬清尘笑道：“皇上对你甚是看重。” 定南侯手握兵权，在东月国的地位举足轻重。他若是回京，定然是多方势力拉拢的对象。 而东月皇将接待定南侯的任务交给了楚天奕，便是给了楚天奕名正言顺跟定南侯接触的机会。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楚天奕只要不出什么纰漏，定南侯对他的印象就不会差，而且，东月皇派楚天奕来接待他，定南侯想必也能够知晓东月皇的用意。 若是楚天奕能够做到“投其所好”，那定南侯极有可能会成为楚天奕的助力。 楚天奕微微一笑，“父皇看重我，我也不愿让父皇失望，所以这次，就只能跟你们浅短一叙，待到事情处理好，我们再好好的饮酒畅谈！” “好，你且放心大胆去做，有什么用的到我们的地方，只管招呼一声便是了。” 姬清尘朝着楚天奕举杯，温润的面容却满是坚定之色。 楚天奕立刻举杯，跟姬清尘相碰，洛兴怀勾唇，亦是将酒杯端了起来，倒是夏如是莞尔一笑。 夏如是那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的忽闪了两下，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若是你们要回京，我便同你们一起回去吧。” “夏姐姐也去京城？”秦若曦有些惊喜的看着夏如是。 夏如是微微一笑，“京中也有如是斋，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未曾去看过了。” “在阳城待了这么久，倒是也想念京中的繁华，这次同你们一起去京中看看，倒是也好考虑一下阳城这边的如是斋该如何经营。” 夏如是看着秦若曦道：“你那多国互市是个好法子，若是阳城能够发展起来，日后指不定比京城还要繁华，我既然要在这边开如是斋，便要开个顶尖的。说不定，我这如是斋的名气，还能招徕不少人呢。” 夏如是很看好阳城的发展，因为跟秦若曦接触之后，她觉得秦若曦是一个非常有想法，也非常有行动力的人。 特别是现在，得知东月皇对楚天奕的重视，那么秦若曦跟楚天奕提出的主意，自然能够得到东月皇的支持。 所以阳城发展起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听到夏如是的这番话，秦若曦更是惊喜的看着夏如是。因为…… 第1224章 横着走 因为，夏如是的这番话确实是正中秦若曦下怀。 阳城偏远，多国互市目前还只是构思，想要真正把阳城一带发展起来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而且想要以那些“死物”商品来吸引商户，也并非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因为，一来阳城当地并没有什么名声在外的特色产品，并不能够吸引客户专门来购置。 二来，商户在不确定前景如何的情况之下，很难离乡背井特意来阳城开店，更是有太多比阳城更好的选择。作为一个商人，如果真的要离开自己本来的地方，秦若曦也会选择一个客流量大的城市，而非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发展起来的阳城。 三来，则是阳城这边的环境算不得多好，阳城地处北方，冬日来得早走的晚，甚是寒冷，而且阳城再往北也已经是东月国的领土，却是被阳城更冷几分。秦若曦已经体验过了，一到了冬日，这里便是一片冰天雪地，赶路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要想发展多国互市，秦若曦设想能够依仗的主要区域是阳城往南，也就是柳江一带。 依靠着柳江一带的水路，可以方便交通，气候环境也都更好一些。 只要柳江一带的经济发展了起来，阳城自然也能够被带动起来，而且柳江一带的百姓已经很多，不管是居住的空间还是经商的空间，都已经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模式，而阳城这边却是虚位以待，自然适合商户来阳城安家落户。 而阳城这边，若是需要制造业，就比如说秦若曦要做的柔肤膏，则可以在阳城这一片雇佣人工来制作，也能够让阳城的百姓凭借这些富裕起来。 但是，若是从阳城往南走，对于其他的国家而言，路途就变得更加远了。 如此一来，他们需要给出更大的吸引力才是。 秦若曦本想着回京之后给东月皇上折子，或许东月皇那边能够给出一些优待，凭借东月国之力吸引其他国家的商户。 但是，对于东月国而言，想要将阳城扶持起来，前期一定是“赔本”的买卖。 就像是如今陈青云在阳城开设的这些粮店，油店还有医馆跟布庄，每日都需要陈青云往里贴钱。如果想要大力发展阳城，吸引商户，便需要朝廷来出钱了。 先前楚天奕说过国库尚且空虚，拿出跟北魏国打仗用的军饷就已经非常不容易，现在想要发展阳城，只怕是也拿不出钱。 秦若曦心道，东月皇八成是只能够给出一些政策上的方便。至于金钱方便，秦若曦想的是靠着陈青云的财力来做支撑，也让陈青云出面跟商户们进行联系，一同来做这件事情。 若是能够做成了，商人的地位也能够有一定的提高才是。 但是，枪打出头鸟，这件事情想做也绝对不是那样容易的。如果东月国的事情变成了个人出面，只怕会惹来许多的麻烦。 秦若曦不想让陈青云卷入是非之中，而且秦若曦也牢牢地记得，陈青云先前跟她说过的“犒赏三军”的故事，所以她也并不想要让陈青云出面。 所以具体该怎么做，秦若曦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主意，包括那些想象之中的政策上的方便，秦若曦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让东月皇同意。 如今听到夏如是的话，当真是让秦若曦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如果夏如是在阳城开设一个最为豪华的如是斋，那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秦若曦握着夏如是的手激动道：“夏姐姐若是有这样的想法，当真是太好了。” “如是斋本就名声在外，有许多固定的客人。若是阳城开一个寻常的如是斋，可能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可是，如果阳城的如是斋是所有如是斋之中最好的，那定然能够吸引很多人过来一探究竟！” “只要有了人来，届时阳城一带的经济就会被带动起来。而能够千里迢迢赶赴阳城如是斋的人，定然是非富即贵，这些人有足够的财富，自然也有足够的消费力量，届时阳城这边的商品，就有机会进入顾客的视线之中，只要商品的质量足够好，物流系统被打通，那些商户自然愿意购置商品回去售卖。” “到时候，只要有了买主，自然就会有大批的商户主动涌进阳城。我也无需再多做什么，只要爆出几个“大单子”，对于商人们而言就是最好的诱饵，根本就无需朝廷多做一些什么事情，就会有大把的商户想要涌入阳城！” “届时，阳城一带的多国互市，还怕发展不起来吗？”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欢喜的神色，越说越是觉得心潮澎湃。 她看着夏如是激动道：“夏姐姐，你可一定要在阳城开个最好的如是斋，我回京一定会禀告父皇，尽可能的得到父皇的支持。有了这如是斋的带动，阳城一带的发展一定是突飞猛进的！” 夏如是倒是毫不扭捏，看着秦若曦眨了眨眼睛笑道：“那更好不过，到时候还能让你给我行个方便。” 有秦若曦的这句话，夏如是也就放心了。 如是斋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地方，她能够在各地开设如是斋，自然也是费了很多的心思去疏通关系，当地的权势之人，夏如是也一直都主意打点，这才能够给自己拼一个立命之所。 阳城处在东月国的边境，权力关系更加的复杂，她想要在此处开设如是斋，自然也要有人庇佑。 而若是如是斋的名声太大了，便容易招惹事端，朝廷想留它或者想毁了它，都是皇上一念之间的事情。 所以如今秦若曦愿意跟东月皇点明如是斋的好处，给她行方便，夏如是自然求之不得。 秦若曦闻言立刻点头，看着夏如是笑道：“如果夏姐姐对东月国有功，父皇定然会给如是斋行方便。其他地方的如是斋暂且不说，夏姐姐若是要在阳城开如是斋，不夸张的说，夏姐姐想要横着走都可以啊。” 夏如是闻言微愣，旋即忍不住轻掩着唇笑出声来。 第1225章 时间实在是太赶了 她身体微颤，纤纤玉手轻掩着唇，却是没有掩盖眼角眉梢之中的笑意，那眼波流转，当真是风情万种，让人不由得就看的痴了。 夏如是微微挑眉，看着秦若曦笑道：“是啊，你说的对，在阳城我确实是可以横着走。” 她那潋滟水眸扫过面前的三人，心中越发安定几分。 秦若曦的话给她提了个醒儿，阳城的将士们对楚天奕忠心耿耿，而楚天奕又是她的好友，只要她不作奸犯科，楚天奕自然会站在她这一边。 至于阳城的其他商户，夏如是根本不需要担忧。 现在阳城如今做的比较好的生意，都是秦若曦让巧月在打理的，那些都是陈青云的产业，自然会跟她友好的相处。 至于其他的商户，现在还没有几个，但是京城绝大多数的商铺都握在洛兴怀的手中，她自然也不怕有人来跟她抢生意。 下一步，百香阁跟万毒宫都会搬来阳城，有这么多的保障，她的如是斋有谁敢动？ 夏如是笑道：“这么说起来，阳城开如是斋的事情倒是可以立刻筹备起来了。” “你们明日什么时辰出发？我要再交代一些事情，若是走的早，我今晚便要先回去了。” 夏如是看着楚天奕开口，如今越发觉得自己在阳城开设一个最顶尖的如是斋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既然在阳城没人敢找她的麻烦，那么开如是斋的事情自然是越早越好。 要开一个顶尖的如是斋，方方面面都要用最好的，首当其冲，便是铺子的选址，再就是装潢，这些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如是斋本就有极大的吸引力，不需要在什么闹市区开店，但是这如是斋的装潢可当真是要费一番心思，让客人满意才是。 而且这“顶尖”二字，少不得是要有顶级的消费，如是斋的各种配置自然也要担得起。 夏如是准备立刻就张罗起来，如此一来等自己从京城回来的时候，阳城的如是斋应该就会有一个雏形了才是。 想要让阳城的如是斋成为最顶尖的，也极其容易。 只要阳城这边如是斋的各种设施都满足顾客心中期待，夏如是只要放出消息，让各地如是斋的花魁都来阳城的如是斋，这阳城的如是斋自然身价倍涨。 所以，装潢的事情必须要张罗起来了。 楚天奕道：“需要准备的事情还比较多，我们应该下午出发。” 夏如是点头，“既然这样，那今晚我便先告辞了，若曦妹妹，有什么话，我们明日路上再叙。” 秦若曦立刻应声，起身想去送夏如是。 姬清尘起身，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道：“我送如是回去吧，时辰已经不早了，你们明天还要赶路，今晚早些休息。” 夏如是心中微动，盈盈秋水一般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些许涟漪，虽然没有言语，唇角却是微微的扬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没人发现她神情的变化，秦若曦跟楚天奕点头，将二人送出了府。 看着马车离去，二人这才收回了视线。 楚天奕看着身旁的洛兴怀道：“你也同我们一起回京吧？” 洛兴怀点头道：“嗯，去吧，姬小姐那边我总归要给一个交代，跟你们一道回去也好。” 经过了北狄国一行，还有冰月公主的那一番纠缠，洛兴怀的心结已经打开，更是深知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为好。 再次跟姬胧月见面，这本就是他答应的事情，没有爽约的道理。与其拖拖拉拉，还不如尽快解决。 秦若曦闻言松了一口气，洛兴怀能跟他们一起回去，是再好不过的。 她看着楚天奕问道：“外祖父还有母妃跟师父知道我们要回去了吗？” “还没有来得及说，现在还不算很晚，我们去外祖父那边看看吧。若是外祖父还没睡，便跟他知会一声。” 秦若曦点了头，只是她那秀气的眉头却是轻蹙着。 他们今天上午才回到阳城，明天下午就要离开，满打满算也就只在阳城待了一天的时间。 秦若曦只是今天下午回府的路上稍微看了几家铺子罢了，对于阳城的整体情况还没有什么了解，若是明天就回去，阳城下一步该如何安排，秦若曦的心里都没有谱像。 秦若曦忍不住皱眉道：“时间实在是太赶了，你军中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楚天奕摇头，“别说处理，这段时间的公文我都没有看完。但是父皇的消息来得急，我们也耽搁不得。” “我知道你记挂着阳城的事情，但是回京的事情也耽搁不得。定南侯已经启程了，我们再不出发，只怕是真的赶不上。而且，我们这次离京太久，又公开去了北狄国，如今从北狄国回来，若是不立刻回京述职，也容易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 “阳城的事情我们没有办法一一去亲自了解了，一会儿让巧月给你挑选着重要的事情禀告一番，我也让玄一跟子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好好说一说，根据现有的情况，我们尽可能的去安排吧。”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小手，“还是尽可能的放宽心，这段时间我们不在阳城，一切不也都进行的很顺利吗？” 秦若曦点了点头，心道难怪姬清尘跟夏如是都走了，周子雄却还在府上，原来今晚周子雄除了来吃饭之外，还有向着楚天奕述职。 她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楚天奕要挂念的事情，不会比她少半点儿，只会比她更多。 秦若曦道：“你那边事情肯定多，你直接跟子雄还有玄一去谈吧，我去找外祖父，正好也可以问问外祖父阳城的情况。” “做生意的事情，外祖父比我更了解，我现在对于阳城下一步的发展没有谱像，外祖父的心中应该有想法才是。有外祖父进行指导，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同你一起去吧。” 楚天奕开口，心道只让秦若曦过去，对陈青云有些失礼。 秦若曦哪里不明白楚天奕的心思？ 第1226章 大胆的想法 秦若曦笑道：“外祖父不会挑剔你的不是，再说以你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做到这般程度，而是外祖父见着你还应该行礼才是。” “我知晓你在意我，所以也格外的敬重外祖父，但是如今时间紧急，你还是先去忙自己该做的事情吧，不要再在这些没必要的礼节上耽搁时间。” 楚天奕心中一暖，将秦若曦紧紧地拥入怀中。 秦若曦这般懂他，这般体谅他，让楚天奕心中温暖。而最让楚天奕开心的，是秦若曦说她知晓自己在意她。 一个简短拥抱之后，楚天奕秦若曦暂且分开，各自去忙碌。 这一夜，府上的灯火直到后半夜才熄灭。 回了房间之后秦若曦跟楚天奕也没有休息多久，只是稍稍的合了眼，天刚亮，就各自出了门。 他们去北狄国的这段时间，阳城的发展确实是很不错，并没有多少事情需要秦若曦跟楚天奕来打理。 但是，怪只怪他们如今能在阳城待着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才会如此的匆忙。 毕竟，有些事情总归是要他们亲自去处理才行，可是他们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不到两天一夜的时间，也就难怪秦若曦跟楚天奕会忙的脚不沾地了。 楚天奕一早就去了军营，召集诸位将士议事。 阳城虽然不再是东月国的边疆，但是刚刚攻下的那五座城池，都需要阳城的士兵去守卫。 北魏国虽然不敢再明面上再做出什么事情，但是却不代表背地里不会做一些小动作。 再加上那五座城池的原住民对于自己战俘的身份也有诸多的不满跟不安，所以这段时间，那五座城池的小动乱接连不断，这些动乱不能不管，可是镇压起来又不能过于强势，否则更容易引起那些百姓的不满跟不安，若是被北魏国加以利用，亦或是被有心人借题发挥，这些小动乱怕是会变得更加严重，到时候只怕又要打一仗。 周子雄为了镇压动乱废了很大的心思，一直都是按照楚天奕先前的计划以安抚为主，想要招安那些百姓。 这段时间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但是谁都不敢掉以轻心，对于这件事情，楚天奕还要好好的进行布防。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丁卫国马上就要“康复”，也会回到军中，继续担任他的将军职位。 丁卫国在军中根基深厚，饶是如今楚天奕已经有了牵制丁卫国的办法，却仍旧不能毫无顾忌的“放虎归山”。 俗话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楚天奕饶了丁卫国的性命，只是希望他能够再为百姓们做些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楚天奕需要让丁卫国活着来稳定军中的局势，也希望丁卫国能够带给他一些萧丞相那边的消息，防止萧丞相再为了一己私欲而做出危害百姓的事情。 阳城位置特殊，楚天奕只要不动丁卫国，萧丞相或许就觉得丁卫国还有用。 若是除掉了丁卫国，皇后娘娘一派再安插旁人过来，到时候会更加的麻烦。 所以，楚天奕已经跟丁卫国说明白了，丁卫国因为生了这么一场大病，就算是康复，身体也比较虚弱，实在是经不起劳累。 这段时间，各种事情都是周子雄在处理，所以之后阳城的最高将领虽然仍旧是丁卫国，可是具体的事务，仍旧要交给周子雄来处理。 换言之，楚天奕要将丁卫国架空。 丁卫国对此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也不敢有意见。 所以，楚天奕今日去军营，就是防止丁卫国的部下看着丁卫国身体康复，再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 楚天奕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大家以丁卫国的身体健康为重，凡事多替丁卫国担待，莫要把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丁卫国一人的身上。 至于秦若曦这边，则是要去几家主要的铺子看一看，真正了解一下那些铺子的经营的情况，并且要选出一些合适的人来打理这些店铺。 秦若曦现在甚是庆幸，还好阳城这些店铺的掌柜都是陈青云从各地抽调过来的，这些人能够信得过，所以她这次回京城，可以放心的把巧月也带走，否则阳城这边真的需要有人盯着才行。 一番忙碌，回到府邸的时候已经是晌午。 秦若曦因为体内有母蛊，可以帮助她恢复体力，所以饶是休息的时间很少，秦若曦的精神状态却也还不错。 只是楚天奕却因为连日的奔波劳累，脸上的疲惫之色完全掩饰不住。 秦若曦有些心疼的看着楚天奕，“可是都处理好了？” 楚天奕微微点头，“都处理好了，你这边呢？” “我也都处理妥当了，母妃跟外祖父张罗着收拾了行李，师父也已经准备好了随行要用的药材，午饭已经做好了，吃过午饭之后夏姐姐会过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发。” 楚天奕点头，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让你受苦了。” 秦若曦白了楚天奕一眼，“说什么傻话呢？若不是要陪我去北狄国寻找化形蛊，我们何至于这样赶时间？” 看着楚天奕这疲惫的样子，秦若曦当真是心疼。 “我给你准备了参茶，一会儿喝了补补气血，这段时间你实在是累坏了，等回京城之后，我也要好好给你调理一番才是。” 楚天奕微微俯身，靠在秦若曦的耳畔低声道：“无需调理，为夫的身体好的很。娘子若是不信，可以亲自来试试，为夫肯定会让娘子满意。” 秦若曦心中一滞，旋即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朝着脸颊用了上去。 她立刻把楚天奕给推开，心跳却是乱了节奏。 虽然楚天奕这话没有什么不对，可是他的语调，实在是有些暧昧，所以如今秦若曦脑脑子都是“虎狼之词”。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窘迫的模样大笑出声，只觉得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秦若曦娇嗔的看了楚天奕一眼，定了定神开口道：“对了，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1227章 想征服 “嗯？” 秦若曦开口道：“我们两个人的脸都好了，不如这一路上直接不戴面具，这样应该更不容易被人发现吧？” 她跟楚天奕的面具实在是太过于扎眼，就算是没有亲眼见过他们，却也听过楚天奕“铁面杀神”的名号。 楚天奕若是再戴着面具，只怕会跟昨天进阳城的时候一样，第一眼就会被人给认出来。 但是，他们两个人的真实面容，却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别说是普通的百姓，亦或是没有见过他们的刺客跟杀手了，就连京中的人都不知道楚天奕的真实模样。 现在既然他们的脸上没了疤痕，何必再遮遮掩掩呢？ 所以秦若曦觉得，他们不戴面具，应该更不会引人注目才是。 楚天奕闻言勾唇，开口道：“我也正有此意，我已经吩咐子雄带人伪装成你我二人的模样，等午后便出发。至于我们一行人则可以稍微晚一些时间，等到申时再走，到时候我们可以让如是安排一下，乘坐如是斋的马车上路。” 说到这儿，楚天奕对着秦若曦挑了挑眉。 “我觉得，凭借我们几人的容貌，去如是斋也是完全可以混口饭吃的。” 秦若曦一愣，紧接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她怎就忘了呢？楚天奕也是个厚脸皮的。 只是，如今楚天奕这般夸赞自己的面容，秦若曦倒是觉得楚天奕仿若被洛兴怀传染了一般。 “夫君确实容貌过人，不如等阳城的如是斋开起来之后，夫君也去撑撑场子？” 秦若曦玩笑的开口，心道楚天奕这般夸赞自己，她倒是也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揶揄楚天奕一番。 只是，这一句话却是让楚天奕顿时黑了脸。 楚天奕一把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让我去撑场子，你可舍得？” 暧昧的话语却是透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楚天奕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秦若曦的耳畔，让秦若曦不自觉的缩着脖子，身上顿时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秦若曦的脸颊涨得通红，“快……快吃饭了，趁着有时间，你吃了饭还能休息一会儿。” 秦若曦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发颤，她很清楚楚天奕不会伤害她，只是在“吓唬”她，可是楚天奕这般用力的抱着她，秦若曦还是忍不住的紧张。 这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一些。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面若红霞的模样，恨不得狠狠地在她的脸上“咬”上一口。只是，如今确实是时间有些紧迫，饶是楚天奕准备申时再出发，可是想要混淆视线，出发之前需要安排的事情还是有很多，他没有时间耽搁。 所以楚天奕在秦若曦的唇上用力的吻了一下，这才松开了她。 楚天奕张罗着同众人一起吃午饭，秦若曦的脸颊红的快要滴出水来，像是受气小媳妇一般跟在楚天奕的身后进了饭厅。 陈青云跟医者韩还有古雪莹已经在饭厅之中等候，洛兴怀却是并未回来，而是按照楚天奕之前的计划去了夏如是那边跟夏如是商量下午出发的事情。 固然有周子雄带人混淆视线，可是他们这么多人想要离开，却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们商量之后，陈青云决定不随着楚天奕还有秦若曦一起回京，而是沿途巡视自家的铺子，慢慢地回到京城。 至于医者韩，他的一头白发过于扎眼，跟楚天奕他们在一起，倒是一个“活招牌”。 医者韩懒得再染发，也知晓陈青云不打算跟秦若曦一起回去，便立刻表示他跟陈青云一道走。 倒是古雪莹，她本是想着离开皇宫之后去游历大江南北，但是如今，她却是想要同楚天奕跟秦若曦一起回京城。 楚天奕留了阿江带着几个护卫保护陈青云跟医者韩，而他这边，则是带了乐儿跟古雪莹一起出发。 他们都有些身手的，所以乔装打扮了一番，偷偷用轻功离开了府邸，跟早就等在酒楼之中的夏如是还有洛兴怀汇合。 夏如是看着面前的人，笑道：“想要打着如是斋的幌子，光是这个程度可不行。” 秦若曦跟楚天奕有些疑惑，不等他们二人开口询问，夏如是便笑道：“冰儿，把我准备好的衣服给他们换上。” “是。” 夏语冰立刻上前，手中的托盘里面放着两件精致的绸缎衣裳。 楚天奕疑惑的看向夏如是，后者微微一笑，“想要装成如是斋的人，自然要有如是斋人的样子。时辰不早了，你们两个人赶紧把衣服换好，我们好出发。” 楚天奕跟秦若曦对视一眼，拿了衣服去了隔间。 须臾，他们二人从隔间之中出来，秦若曦脸颊微红，楚天奕的脸色却是有些窘迫，隐隐的带着几分阴沉之色。 夏如是看着他们二人，却是眼前一亮，顿时笑出声来。 “哈哈，好看！当真是人间绝色！等阳城这边的如是斋开起来，你们要不要……” “咳咳，夏姐姐，我们出发吧！” 秦若曦连忙开口打断了夏如是的话，已经猜到了夏如是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看着楚天奕那阴沉的脸色，秦若曦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 今天她开楚天奕的玩笑，就已经让楚天奕恼了一次，若是夏如是再说一次，楚天奕只怕是要气炸了。 特别是，如今楚天奕还穿着这身衣裳。 秦若曦不自觉的多看了楚天奕一眼，心跳都乱了节奏。 这衣裳，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看起来哪儿哪儿都仿若规规矩矩，也没有露出什么不该露出来的地方，可是看起来怎就跟平日的衣裳这么不一样呢？ 如今楚天奕这一袭白色长衫，布料极为柔软下垂，将他这欣长高大的身体完美的勾勒了出来，而这些布料虽然不是很薄，穿起来也甚是保暖，可是布料却几乎可以说是轻如鹅毛，举手投足之中都有一种衣袂飘飘之感。 楚天奕的墨发，用一只闪亮的银簪束起，这简单的装束却让楚天奕出尘脱俗，配合着他这阴沉的脸色，大有一副桀骜不驯之感。 莫名的，就想让人……征服？ 第1228章 暴毙 秦若曦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会有这些念头，但是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秦若曦的脸颊顿时变的滚烫。 夏如是眉眼含笑，看出秦若曦的紧张还有楚天奕的窘迫跟不满，轻轻地抬手掩唇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吩咐冰儿张罗着出发的事情。 折腾了这么一通，楚天奕一行人终于上了路。 虽然时间很紧急，但是楚天奕已经对路线做出了安排，夏如是跟秦若曦亦是商量了对策。 既然他们是以如是斋的名义上路的，沿途的如是斋自然是可以给他们提供落脚的地方。同时，秦若曦也在沿途找陈青云的铺子补充物资，这次赶路倒是非常的顺利。 天色擦黑，楚天奕一行人安置在了陈青云的一家客栈之中。 秦若曦让巧月去张罗晚膳，自己则是立刻去房间里沐浴更衣，而另一边，楚天奕则是跟玄一出去议事。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秦若曦洗漱完到了房间，只见楚天奕正坐在桌旁，脸色一片阴沉，眉头亦是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结。 秦若曦心中微紧，上前去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这一路上很顺利，楚天奕的心情也一直很好，可是现在楚天奕这般神情，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让楚天奕心中不快。 楚天奕抬头看着秦若曦，沉声道：“丁卫国暴毙了。” 秦若曦心头一颤，“暴毙？” 他们离开阳城之前，秦若曦跟洛兴怀特意去看过丁卫国，确认丁卫国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只要好好调养几日，就能够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而丁卫国的身边，也有楚天奕留下的人在暗中盯着，丁卫国怎么会突然暴毙？ 秦若曦立刻问道：“可是遇到了刺客？” 楚天奕摇头，“没有刺客，根据我跟玄一刚才得到的消息，丁卫国的病情突然恶化，于昨夜不治身亡。” 秦若曦不自觉的皱眉，心思百转千回，沉吟片刻道：“如果说突然得病，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她眉头紧拧着坐在了楚天奕的面前，“我之前给丁将军诊脉，发现他的身体亏空的有些厉害，我也给他开了一些调养的方子。但是，接连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的情绪波动也很大，从中医上来说，这些情况都不利于丁将军的身体健康，所以他也有可能是真的病……” “不会的。” 楚天奕直接打断了秦若曦的话，脸色越发的阴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 “应该是萧丞相的人做了些什么。” 秦若曦心中一紧，楚天奕声音低沉道：“是我疏忽了，丁卫国这么长的时间卧病在床，又频频与我接触，萧丞相不可能会对丁卫国不起疑心。特别是现在我还留下了丁卫国的性命，萧丞相定然会心中不安。” “我想要留着丁卫国打探萧丞相的消息，萧丞相却是不可能把这个把柄留在我的手上。不管萧丞相知不知道我已经知晓了丁卫国帮他做的事情，丁卫国守护阳城不利，已经是犯了大错。” “就算丁卫国之前是真的生病，不是被我控制，但是如今丁卫国也已经被我架空，对于萧丞相而言，丁卫国已经没有什么用处，完全是一颗废弃的棋子。” 楚天奕顿了顿，看着秦若曦道：“既然是这样，萧丞相又怎么可能会留下这样一个把柄在世间？给了丁卫国可以指控他的机会？” 秦若曦心中发沉，紧抿着唇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抚楚天奕的情绪。 楚天奕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看着秦若曦道：“我已经传令让仵作好好的检查丁卫国的尸体，确认有无异常，丁卫国的死因总会查清楚的。” “若曦，这次我们两个人离京，去了阳城又去北狄国，皆是立下了功劳，云妃娘娘一派跟皇后娘娘一派定然会更是将我们视为眼中钉，这次回京，我们必须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任何时候都要小心谨慎才好。” 秦若曦治好了瘟疫，又想出了多国互市的法子，而他打败了北魏国，攻下了五座城池，还去拜访了北狄皇。这些事情都是天大的功劳，自然会让人眼红。 这一路走来，楚天奕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跟秦若曦在百姓之中的声望极高。 这对于秦若曦跟他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可是，对于京城之中的那些人而言，自然是更恨不得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秦若曦重重的点头，虽然还未曾到京城，她却是已经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在不断地逼近。 一旦回到那个权力的漩涡，阴谋诡计也会随之而来，应接不暇。想到过往的种种，秦若曦就觉得胸口憋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气息，握住了楚天奕的手。 “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这条路即便是千难万险，我也会好好陪你走下去。而且，现在的我，早已经不是之前那般软弱无能了。” 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着楚天奕，坚定而又认真，更是有着浓浓的自信跟爱恋。 楚天奕一直紧紧揪着的心不由得送了一分，仿若有一道涓涓细流划过，带来无尽的暖意，滋养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情不自禁的将秦若曦拥入怀中，温香软玉在怀，楚天奕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像是被塞得满满的，那种幸福感，仿若是要溢出来一般。 只要有秦若曦在，接下来的路，他都不怕。 可是，正是因为有秦若曦在，楚天奕的心中才是更充满了畏惧。 因为，楚天奕害怕秦若曦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他真的，不想要再看到秦若曦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楚天奕一行人仍旧在赶路，越是往南走，天气越发的温暖了起来，整个东月国俨然是一副春暖花开的局面，战乱跟瘟疫似乎都没有对东月国造成多大的影响。 或许是楚天奕用的障眼法起了作用，他们这一路上竟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任何的麻烦，连楚天奕都不由得感慨一句，自己不戴面具倒是没有那么招人嫌了。 第1229章 故地重游 转眼间，一行人已经快要到达京城。 清晨，明媚的阳光洒落大地，带来莹莹暖意。 一行人刚刚吃完早饭，夏如是便同楚天奕等人道别。 “再往前的路我就不方便跟你们同行了，我会直接去京中的如是斋，等你们一切妥当了，便来如是斋找我。” 如是斋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地方，楚天奕跟秦若曦进了京城，自然就要表露出身份。 若是让人知晓楚天奕跟如是斋的人厮混在一起，指不定会出现什么风言风语，会对楚天奕造成不好的影响，也容易让人盯上如是斋，惹来祸患。 所以，夏如是在京城之外便跟楚天奕道别，分开进京，这样对众人都好。 楚天奕点头，对着夏如是拱手行礼。 “如是，一路上多亏你照顾，等回京之后我跟若曦再去向你好好的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过于生分，你们还是尽快张罗一下阳城的事情，别耽搁我赚钱为好。” 夏如是笑着开口，一句话逗的楚天奕等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话间，夏如是朝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挥了挥手，转身上了马车。 夏语冰朝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恭敬地颔首行礼，随着夏如是一同上了马车，将马车的门帘放了下来。 马车平稳的离开客栈，扬起一阵尘土。 楚天奕收回了视线，转头看着身旁的秦若曦跟洛兴怀道：“我们也出发吧。” 明日，他们就能够入京了。 洛兴怀颔首，却是开口道：“我跟乐儿与你们同行，等明日你们入京，我便带她去京郊别院。我照顾乐儿多有不便，还是让炽翎跟着乐儿。” 这一路上，都是炽翎在照顾乐儿的饮食起居，乐儿跟炽翎相处的也越发融洽。 固然乐儿也很喜欢跟洛兴怀相处，但是终究男女有别，乐儿年龄尚小，需要照顾，还是有个侍女在乐儿的身边照顾着为好。 秦若曦点了点头，却是看着楚天奕道：“你给乐儿安排的人可是选好了？若是选好，今早去别苑见见乐儿吧。” 让炽翎照顾乐儿，只是权宜之举，但是秦若曦没想一直都炽翎跟在乐儿的身边。 一来，炽翎是秦若曦的贴身侍女，认识炽翎的人有很多，炽翎跟在乐儿的身边，目标太大，摆明了告诉众人乐儿跟她有关系。 二来，炽翎是秦若曦用惯了的人，而且炽翎身手极好，有炽翎在身边，秦若曦的心中总归能更安稳一些。 如今让炽翎去照顾乐儿，秦若曦这边也多有不便。 “已经安排好了，希望乐儿能尽快适应跟她们相处。” 楚天奕的心中微微发紧，只觉得自己更是要打起精神，不能有任何的松懈。 行囊早就已经准备妥当，楚天奕一行人在夏如是离开不久，亦是开始赶路。 虽然都是去京城，但是楚天奕一行人走的路，跟夏如是走的路却是不同的。 楚天奕走的是正八经的官道，已经不想要刻意的隐瞒自己的行踪了。 他们毕竟是要入京，楚天奕已经派人去向着东月皇禀告自己跟秦若曦明日入京的事情，而现在他们固然还乔装打扮，但是等明天早上出发的时候，楚天奕跟秦若曦自然还要双双戴上面具，以安顺王跟安顺王妃的姿态高调进京。 一整日的时间又平淡无奇的过去，天色还未暗下来，玄一的声音从马车之外传了进来。 “主子，到了。”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心中不免有些意外。 到了？ 这是到哪儿了？ 她疑惑的看着楚天奕，后者却是微微勾唇，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 “下车吧，今晚在这里安歇，明日再入京。” 说话间，楚天奕起身，拉着秦若曦的小手下了马车。 当马车门帘掀开的瞬间，秦若曦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心头一跳，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惊喜跟不确定。 “这里是……” “嗯，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楚天奕接过了秦若曦的话，给了秦若曦一个肯定的答案。 洛兴怀刚下了马车，看着楚天奕对望的画面，心中微怔。 夕阳微落，天边的云霞被染成了诡谲的橘色，而自己的面前一对男女携手而立，他们正看着彼此，眉眼含笑，而他们的眼眸之中倒映出对方的模样，也只有对方的模样，仿若视线之中，再也容不下其他。 洛兴怀的心中浮现出圈圈涟漪，这种“旁若无人”，只有对方的状态，竟是让洛兴怀的心中生出几分艳羡。 调侃的话语被洛兴怀忍了回去，不由得也抬眸看向了面前的建筑。 他们眼前正是去年夏天秦若曦入京的时候住过的驿站，也正是在这里，受伤的楚天奕误闯了秦若曦的房间。 他们二人在这里第一次见面，第一次斗智斗勇，第一次肌肤相亲，进而才有了后来的这些纠缠。 如今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秦若曦只觉得每一个画面都历历在目。 可是，那些记忆却又恍如隔世。 “没想到，竟然都过去一年了。” 秦若曦喃喃出声，如今早已经入了夏，距离她入京，早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 秦若曦有些惊讶，未曾想到自己跟楚天奕相识竟是已经过了这么久。 可是，这一年的时间却又并不长。 但是，这短短一年时间，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经历的事情比之前的十几年都要多，而她也被迫快速的成长着。 如今故地重游，秦若曦的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我安排好了房间，进去休息吧。” “不会是我当时住的那间吧？”秦若曦下意识开口，仰头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挑了挑眉，笑道：“正是。” 言毕，他握着秦若曦的手，大步朝着驿站之中走去。 时隔一年，秦若曦的记忆早就已经有些模糊。 她原本记不起这驿站之中的具体模样，毕竟她在驿站待得时间不长，又发生了诸多事情，秦若曦根本无心留意这驿站的情况。 但是如今走进门来，秦若曦只觉得一股熟悉之感扑面而来。 这驿站似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并不宽敞的房间之中，装潢也并不精致。 只是，看着这稍稍有些掉漆的桌椅板凳，秦若曦不由得有些想笑。 第1230章 不吉利 去年入京的时候秦若曦对京城的情况了解甚少，对京城周边自然也不够了解，所以当秦若曦来到这家驿站的时候，也曾经在心中暗自感慨过怎么天子脚下的驿站还如此的残破。 但是如今秦若曦却是很清楚，这驿站并不是入京之路最好的选择。 只要再多走一段路，就会有一家很不错的客栈，条件自然也甩了这驿站八条街。 稍稍有些财富或者地位的人，都会选择住在那家客栈，而不是这处驿站。 只可惜，当初徐氏跟秦宣和显然是不舍得给她花银子，这才让她安置在这里。 不过，现在秦若曦只想要感谢秦宣和跟徐氏的吝啬，否则她怎会遇到楚天奕呢？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脸上那浅浅的笑意心中一片柔软，柔声问道：“笑什么呢？” 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我在想，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应该是上天注定让我跟你相遇。” 楚天奕眼眸一亮，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重的欣喜之色。 秦若曦的这句话，实在是让楚天奕心中欢喜，他非常喜欢听到秦若曦说出注定要跟他在一起的话来。 只是，楚天奕的欣喜没有持续多久，却是看到秦若曦的脸色变了变。 紧接着，便听到秦若曦继续道：“虽然故地重游让我觉得很开心，不过，我心里多少有点……” “怎么了？” 秦若曦抿了抿唇，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不安跟不确定。 “楚天奕，我们今晚住在这儿，是不是有点儿不吉利啊？想当初，你可是被人追杀着过来的……” 楚天奕心头一滞，听着秦若曦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秦若曦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左边眼皮，秀眉轻蹙，“我知道自己现在说这话是有点儿煞风景，但是我现在总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儿不踏实。” “这一路上，我们实在是太顺利了，明天我们就要进京了，真的不会发生点儿什么吗？” 秦若曦又按了一下自己的左边眼皮，“你看我这眼睛，眼皮一直跳，越说心里越觉得不踏实了。” 这一路上，他们就算是小心的隐藏了行踪，可是未免也太顺利了吧？ 去阳城的时候他们也刻意的隐藏了行踪，不也遇到了好几次刺杀？ 如今就要到京城，秦若曦只觉得现在仿若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而如今来到这处驿站，秦若曦的脑海之中楚天奕受伤的模样便挥之不去，让她越想越觉得不安。 楚天奕哭笑不得的看着秦若曦，将她揽入了怀中。 “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顺利还不好？竟是还盼着发生些什么。” 温柔而又宠溺的声音落在秦若曦的耳中，楚天奕叹息一声，低头轻轻地吻上了秦若曦的左眼。 温热传来，秦若曦的身体微微的有些发僵。 许久，温柔的话语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现在觉得眼皮还跳吗？” 秦若曦的脸颊红的好似天边的云霞，神奇的是，她的眼皮竟是当真不跳了。 只是，眼皮虽然不跳了，她的胸口却仿若是揣着一只小兔子，正在发了疯的跳。 秦若曦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一阵口干舌燥，心道楚天奕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会撩人了。 但是，现在还有别人在啊！ 秦若曦有些窘迫的转头，发现炽翎拉着乐儿的手，背对着他们，仿若是在看天边的云霞。 巧月则是垂着头，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仿若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可是，巧月那绯红的脸颊，早已经暴露了她。 至于洛兴怀…… 洛兴怀此时负手而立，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看，没有半点儿尴尬跟窘迫，那双桃花眼之中甚至是还带着几分探究之色。 秦若曦迎上洛兴怀的视线，顷刻之间只觉得自己的血液直冲脑袋，脸颊一阵火烧火燎，几乎是要滴出血来。 “你们两个人的样子真是令人羡慕。”洛兴怀一本正经的开口。 秦若曦听到这话更是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天奕却是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将她那红透了的小脸埋在自己的胸口，看着洛兴怀笑道：“既然羡慕，你也赶紧去娶个媳妇。” “好。” 洛兴怀爽快的应下，心中倒是真的有了几分计较。 因为楚天奕早就派人做了安排，所以这驿站固然有些简陋，各种东西却是准备的非常妥当。 一行人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饭，酒足饭饱之后便各自回房间去休息。 只是，秦若曦刚进屋，便看到房间的中间放着一个硕大的浴桶。 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起，浴桶的水面上铺着厚厚的花瓣，花瓣的香气随着热气升腾，一室的旖旎。 或许是因为房间里太热，秦若曦一进来脸就红了，脑海之中也瞬间浮现出了跟楚天奕第一次见面时候的画面。 那日，她为了让楚天奕躲避刺客，就是假装自己在沐浴，然后楚天奕他就躲在…… 秦若曦不自觉的抿着唇，脸颊更热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声，秦若曦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 她立刻转身，只见巧月跟炽翎都未曾进屋，而楚天奕已经关上了门窗，朝着她走了过来。 心口的那只小兔子跳得更加激烈，看着楚天奕步步逼近，秦若曦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只是，秦若曦的身后便是那硕大的浴桶，她只是后退了一步便靠在了那浴桶的桶壁上，再无退路。 “娘子，还记得见面那日我们做了什么吗？” 楚天奕挑眉看着秦若曦，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而那幽深的眼眸之中似是有两簇火苗在燃烧跳跃，让秦若曦的心跳得愈发快了。 转瞬间，楚天奕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秦若曦退无可退，不自觉的扶住了身后的浴桶，纤细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浴桶的边缘，看着楚天奕那张放大的俊脸，秦若曦的心中万分紧张。 楚天奕欺身向前，秦若曦不自觉的朝着后面仰了下去，想要拉开自己跟楚天奕之间的距离。 但是，楚天奕的声音却如同“魔咒”一般。 “热水已经备好，娘子可要沐浴更……” 第1231章 主子小心 一句话没有说完，突然之间只听到“嘭”的一声响，楚天奕登时变了脸色。 “主子小心！有刺客！” 玄一那急切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楚天奕的脸色登时已经是一片阴沉，而秦若曦的心亦是重重的坠了下去，脸上的潮红之色迅速褪去。 楚天奕立刻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秦若曦亦是立刻握住了盘在自己腰上的长鞭，还未等他们二人出门一探究竟，那激烈的打斗声已然落入他们的耳中。 同时，“嘭”的一声响，一个人似是重重的撞到了窗上，那紧闭的窗户顷刻之间被撞破，一个身穿夜行衣的高大之人摔进了房间之中。 秦若曦心头一颤，下一瞬，无数嘈杂激烈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让人心中更加不安。 房顶之上，尘土碎石落下，伴随着一声巨响，屋顶竟是被外力强行砸破，瓦片泥土瞬间落了下来，“噗通”一声掉进了浴桶之中。 夜间的凉风倾灌而入，秦若曦惊恐的抬头，正看到有数个黑衣人从残破的房顶跳进房内。 她心头一跳，立刻想要躲闪，楚天奕却是快她一步，已经拉着秦若曦避到了一旁。 那些黑衣人已经进屋，手中的兵刃泛着寒光，毫不犹豫的举起兵刃朝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砍去。 他们招式狠辣，招招便要去取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性命。 楚天奕一个闪身上前，抬手挡住一人的攻击。 “当”的一声巨响，只让人心中发颤，而那兵刃相接之处，竟然似乎有火化飞射而出。 秦若曦手握长鞭，狠狠地甩出去，她双脚微动，犹如扎了根一般立在原地，但是手中的长鞭却是万分灵巧，犹如一条灵巧的龙，让那些黑衣人一时之间竟是不能靠近她分毫。 秦若曦紧咬着唇，脑海之中各种招式动作不断浮现，同时她也在努力的跟自己体内的母蛊进行沟通，让母蛊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帮着留意四周的动静。 这一路上，秦若曦一直在按照蛊师传授给她的心法跟招式进行练习，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车上，没有办法让秦若曦实战，但是秦若曦早已经把每一个招式都牢牢地记在心中。 如今施展出来，秦若曦却也不由得惊讶自己的武功竟然进步了这么多。 她的招式极为狠辣，长鞭的角度甚是刁钻，饶是秦若曦没有觉得耗费太多的体力，可是如今她的长鞭威力却是比之前强了许多，一鞭子下去便是皮开肉绽。 若是她用力更大些，这长鞭竟是如同利刃一般，造成的伤口竟是几乎深可见骨。 楚天奕看到秦若曦的招式也是震惊不已，但是震惊之后，心中便是狂喜。 秦若曦的身手变得这样好，楚天奕便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手一战了！ 思及此，楚天奕纵身向前，奋力迎战。 那些黑衣人招式狠辣，每一招都是杀招。 但是楚天奕的动作也毫不逊色，他手中的软剑宛若一条银龙，虽不似那些人手中的长剑长刀一般坚硬，却是更加灵巧，招式也更加刁钻，那柔中带刚的招式，将黑衣人狠辣的攻击化解，直刺黑衣人的胸口！ 转瞬间，楚天奕已经斩杀了两名黑衣人。 可是，房顶之上，竟是又有三人跳了进来。 楚天奕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极为不安，看来这次黑衣人数量众多，若是这般消耗下去，他们的体力必然支撑不住。 这个时候，必须要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了！ 楚天奕不知道洛兴怀那边情况如何，却是想要让洛兴怀用毒，这样可以尽快脱身。 只是，还未等楚天奕去通知洛兴怀，一道急切的声音已然落入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耳中。 “来了好多人，赶紧都过来！” 楚天奕听出这是洛兴怀的声音，心中顿时紧了一下。 他闪身跳到秦若曦的身旁，握住了秦若曦的手。二人对视一眼，重重点头，同时闪身朝着门外冲去。 而这个过程之中，秦若曦手中的长鞭未曾停止，她努力的挥舞着长鞭，防止黑衣人近身。 只是，楚天奕跟秦若曦本以为门外会是一条生路，可当他们冲出来看到门外的场景，皆是心中猛颤！ 门外，玄一跟壁威都在跟黑衣人奋力的战斗。 玄一兼顾巧月，脸色一片凝重，出招已经甚是吃力，好在有洛兴怀在他的身旁，这才没有让他们受伤。 而炽翎则是将乐儿紧紧地抱在怀中，壁威脸色凝重护着她们二人，身上已经挂了彩，却根本无暇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最让人不安的是，那驿站的门敞开着，竟是还有黑衣人前赴后继的冲进来！ 这次背后之人到底是派了多少人来刺杀？！ 视线所及之处，地上已经躺着十数个黑衣人，而竟然还有二三十个黑衣人在跟他们战斗。 洛兴怀早已经开始用毒，可是这些黑衣人似是早有防备，他们并没有一股脑的冲到洛兴怀身边，反倒像是有计划的分批向前。 饶是有人中毒倒下，但是洛兴怀却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因为下一瞬，仍旧还有其他的黑衣人冲上前来。 洛兴怀的心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他身上的毒药已经不多了，最重要的是，没有人能够确定门外究竟还有多少人。 这些人过于分散，数量又太多，洛兴怀根本没有机会大范围的下毒，想要“一锅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得想个办法，这样下去不行。” 洛兴怀眉头深锁，看着已经到了自己身旁的楚天奕跟秦若曦开口。 他身上能够放的毒药有限，这些黑衣人来势汹汹，让洛兴怀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拿放在随身的行李里的毒药。 洛兴怀现在有些畏首畏尾，只怕自己的毒药都撒出去却后继无力。 而且，洛兴怀已经意识到，这些人显然是早就知道他会下毒，所以已经有所防备了。 洛兴怀随身带着的都是效果极强的毒药，但是他却发现这些人并不会立刻中毒。 很显然，这些人只怕是事先已经服用过了解毒的药！ 第1232章 困兽之斗 能够抵抗洛兴怀毒药的解药绝非凡品，他的毒药价值千金，解药的价格只会更高。 这么多的黑衣人服用了解药来刺杀楚天奕，显然背后之人是下了血本了！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是招人嫉恨，让人下这么狠的手。” “这边我守着，你想办法冲出去探个究竟。” 吐槽归吐槽，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脱困。 楚天奕沉声应了一句，挥动软剑想要杀出一条血路，直冲门外。 楚天奕的身形很快，他毫不恋战，让那些黑衣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当真一下子蹿出去了几米远。楚天奕从走廊便纵身跃下，直接朝着门口冲去。 但是紧接着，那些黑衣人看着楚天奕的动作，也不知道是明白了楚天奕的意图，还是不想要放过他，竟是都像见了食物的鱼一般，全都朝着楚天奕涌去。 秦若曦见状心中大骇，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天奕，小心！” 她惊呼出声，挥动长鞭闪身上前。 这么多人一起朝着楚天奕发动攻击，楚天奕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躲得过的！ 洛兴怀也是心中猛颤，未曾想到这些黑衣人竟是毫不恋战，全都朝着楚天奕冲了过去。 这样的情况之下，想要让楚天奕出去探查情况，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看着那些明晃晃的刀剑都朝着楚天奕砍了过去，洛兴怀再也顾不得其他。 “屏息！” 他大喊出声，旋即将身上的毒药尽数掏了出来，朝着那些黑衣人洒了出去。 与此同时，洛兴怀冲到楚天奕身旁，将一颗药丸塞到了楚天奕的口中。 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些刀刃似是擦着他的皮肤砍了过去，他甚至是听到了布帛断裂的声音。 楚天奕跟洛兴怀默契的快速闪身躲避，而那些黑衣人显然已经意识到了洛兴怀做了什么，亦是立刻掩住口鼻，闪身逃开那一片区域。 但是，洛兴怀这次是下了狠手。 洛兴怀将自己身上的毒药尽数抛出，饶是那些黑衣人事先服用了解毒的药物，此时亦是快速躲避，却仍旧没有办法将洛兴怀的毒药完全避开。 须臾之间，惨叫声此起彼伏，碰撞声跟摔倒声不绝于耳。 秦若曦看着眼前的场景，心脏仿若被一只大手给紧紧的攥住，更是抑制不住的发颤。 脑海之中，去阳城的时候洛兴怀投毒的画面再次涌现，可是此时这画面比起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黑衣人惨叫连连，模样甚是凄惨。 秦若曦清清楚楚的看到，有人的眼睛跟耳朵之中流出了鲜红的血来，亦是清清楚楚的看到，有人死死地抓挠着自己的身体，顷刻之间将自己身上的衣衫撕的粉碎，却仍旧不断地抓挠着自己的皮肉。 她亦是看到，有些黑衣人像是发了疯一般去攻击自己的同伴，更是有人如同发狂的野兽，丢弃了自己手中的兵器，竟是张着嘴巴去撕咬自己身旁的人，将那人的皮肉咬破，生生的撕扯了下来！ 那黑衣人的口中满是鲜血，双眸猩红，甚是可怖。而被他撕咬之人却仿若全然未察，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处，反倒是死死地扯着自己的头发，硬生生的将大片的头发撕扯了下来。 秦若曦的胃里一阵翻涌，她甚至能够看的到那黑衣人血淋淋的头皮！ 这样的场景让秦若曦遍体生寒，全身颤抖不止。 她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如果说真的有地狱存在，只怕也就是眼前的模样吧。 只是，此时根本就没有时间让秦若曦去感慨这些黑衣人的惨状，因为伴随着这些惨叫声，驿站敞开的大门里，竟是又冲进了数名黑衣人！ 并且，房顶的异动更加强烈，瓦片被人生生敲破，露出漆黑如墨的天空，而十数名黑衣人亦是从天而降！ “雾草，还来？！” 洛兴怀大惊失色，惊呼出声，立刻握着兵刃迎战。 但是看着眼前的情景，洛兴怀抑制不住心中发沉。 “想办法冲出去吧，在这里只怕是要困死。” 他对着楚天奕焦急的开口，如今他的身上已经没有毒药了，而且经过刚才的战斗，他的体力有了大幅度的消耗，若是再这样打下去，他们真的支撑不了太久。 洛兴怀相信楚天奕跟秦若曦亦是如此，而再看壁威跟玄一，他们二人的身上早就已经挂了彩，炽翎也是在咬牙坚持。 至于巧月，她的脸上早就已经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几乎是跟乐儿一般，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黑衣人仍旧涌来，数量简直是令人惊叹。 这次下手之人，已经不能说是下了血本了，几乎可以说是倾尽全力想要楚天奕的性命！ 楚天奕的脸色一片阴沉，眉头紧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当然知道洛兴怀说的有道理，现在他们应该想办法冲出去。 可是，真要冲出去，谈何容易？ 这些黑衣人个个身手矫健，招式狠辣，他们光是应战就已经非常困难，根本就没有办法多考虑其他的事情。 冲出去？难如登天！ 如今，他们已经是困兽之斗，想要冲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玄一已经发了信号，如今我们只能够想办法尽量支撑，这里距离京城不远，我们只能多撑一会儿，等待援兵了。” 楚天奕急切的开口，呼吸声极为粗重。 他的心思动得飞快，却又无暇深思。 京城之外，天子脚下，有人这么大手笔的派刺客杀他，当真是胆大包天。 楚天奕暗恨自己确实是大意了，他一直防备着出问题，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想杀自己的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能一次性派出这么多的人。 这次动手的人会是谁？ 皇后娘娘跟萧丞相一派？还是云妃娘娘跟苏尚书？亦或是，他们双方联手？ 楚天奕心中猛颤，根本没有办法断定，一道尖锐的疼痛骤然袭来，楚天奕的胳膊猛地颤了一下，紧皱着眉头吸了一口冷气。 殷红的血液从楚天奕的胳膊上涌出，顷刻间便染红了他的衣衫。 第1233章 劫后余生 楚天奕握着剑的手一时之间有些不稳，紧咬着牙关这才没有将手中的软剑掉在地上。 秦若曦跟洛兴怀心中猛颤，担忧的看着楚天奕。 “我没事！” 楚天奕沉声开口，再次挥剑杀敌，可是，这次受伤，却是让楚天奕的动作不可抑制的迟缓了下来。 黑衣人见着楚天奕受伤，更是一股脑的冲到了楚天奕的身旁，俨然是想要趁他病，要他命。 洛兴怀跟秦若曦都在楚天奕两旁，拼命地护着他，可是面对只增不减的黑衣人，他们的抑制不住的涌出了绝望。 黑衣人太多，他们已经渐渐地无力招架。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说，他们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秦若曦双眸通红，突然发了狠的嘶吼一声。 这一声喊叫，将众人都吓了一跳，楚天奕跟洛兴怀亦是立刻转头看向了秦若曦，只怕她是受了伤。 可是下一瞬，秦若曦却是双手紧紧攥拳立在原地，而她的眼眸之中，强烈的金光骤然浮现。 众人听到秦若曦的惊呼，视线顿时都集中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看到秦若曦的异状，黑衣人的眼眸之中迸发出了震惊跟惊恐之色，楚天奕的心中亦是一沉，顿生担忧。 秦若曦这般异状被这些黑衣人看到，这些黑衣人，是绝对留不得了！ 否则这件事情传出去，秦若曦必然会有无尽的麻烦。 他顾不得关心秦若曦现在的情况，只是发了狠的挥动着手中的软剑，紧咬着牙关忍着疼，想要拼尽全力将这些黑衣人杀尽。 因为，只要他稍有分心，这些黑衣人手中的利刃就有可能会落在他跟秦若曦的身上。 可是，让楚天奕震惊的是，他手中的软剑还未曾触碰到黑衣人的身体，面前的黑衣人却是突然之间身体一僵，猛然之间抬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胸口。 黑衣人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强烈的痛苦之色，楚天奕心中一滞，正欲再次攻击，却是看到那个黑衣人的身体猛地一抽搐，竟是突然之间呕出了一口血来。 这一幕，当真是让楚天奕惊着了，连洛兴怀都是一脸的意外。 洛兴怀不免在想，难不成是自己刚才下的毒有所残留，而这个黑衣人刚巧中了毒？ 可是，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在洛兴怀的脑海之中还没有来得及确认，下一瞬，惨叫声却是此起彼伏。 面前的这些黑衣人，竟是一个又一个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惨叫着倒了下去，口中皆是有鲜血涌出。 这一幕，让众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楚天奕心中一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转头看向了秦若曦。 而秦若曦此时的模样，让楚天奕的心脏都漏掉了几拍。 只见，此时秦若曦满脸怒容，紧紧地攥着拳头。 而此时，不只是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泛出金光，她的身体更是仿若被一团金色的光给紧紧地包裹着。 “是若曦做的？！”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的模样惊呼出声，他的毒药不可能有这样相似的效果，而此时黑衣人接连倒地，还有秦若曦这令人震惊的模样，让他们轻而易举的意识到，这些黑衣人的反应定然跟秦若曦脱不了干系。 这金光…… 难道说，是秦若曦用了蛊术？！ 众人呆愣愣的看着秦若曦，心在狂跳着，身体却仿若僵硬了一般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而秦若曦身上的金光越发的强烈，黑衣人的惨叫声亦是越发的强烈，竟是隐隐的还有惨叫声从门外传来。 时间仿若凝滞了一般，每一个瞬间都好似一个世纪一般漫长。 楚天奕跟洛兴怀等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终于，他们的视线之中，已经没有任何一个黑衣人还能站立，而地上躺着的，竟是有上百人。 这些人全都捂着胸口，嘴角带着血，这般场景，实在是令人触目惊心。 秦若曦身上的金光越来越强烈，紧接着，却是迅速的黯淡了下去。 楚天奕心中一紧，突然有种很不安的感觉，下一瞬，他便看到秦若曦身上的金光骤然熄灭，而秦若曦双眸一翻，身体亦是僵直着倒了下去。 楚天奕的心猛地一跳，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了秦若曦的身体。 此时，秦若曦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脸色煞白，仿若一个没有生命力的布娃娃。 楚天奕不安的抬手抚上秦若曦的脸颊，“若曦！若曦你醒一醒……” 他惊恐的喊出声，声音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洛兴怀立刻上前，伸手探上了秦若曦的手腕，感觉到秦若曦那微弱的脉息，洛兴怀悬着的心终于暂且落到了实处。 “只是晕厥了，你别慌。” 不慌是不可能的，楚天奕现在看着秦若曦这死气沉沉的样子，紧张地根本透不过气来。 刚才面对那些黑衣人，楚天奕还能够沉着冷静的应对，固然心中不安，可是在杀敌的过程之中楚天奕并没有半分畏惧。 可是，如今他紧紧地把秦若曦拥入了怀中，身体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怕，是真的怕。 他真的害怕秦若曦会出事，害怕秦若曦会醒不过来！ “大夫，去请大夫！” 楚天奕慌乱的吼出声，玄一立刻应了一声，顾不得自己的身上有伤，便直接闪身冲入了那苍茫的夜色之中。 众人仍旧是心有余悸，刚才那一场厮杀，让他们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如今虽然没有了任何动静，但是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玄一已经出去请大夫，壁威则是立刻出去探查四周还有没有潜伏的黑衣人，炽翎亦是立刻安抚乐儿的情绪。 至于楚天奕，他所有的心思都在秦若曦的身上。 他没有心思再管其他人，立刻将秦若曦抱回了房间，洛兴怀亦是立刻跟上，帮着秦若曦诊治。 驿站之外，地上亦是躺着许多的黑衣人，一眼扫过去，这些黑衣人如同房间之中的那些黑衣人一样，皆是捂着胸口，一脸痛苦之色。 壁威心中震撼，不由得感叹秦若曦蛊术的神奇，竟是能够在数米之外取人性命！ 若不是秦若曦突然“发威”，他们今晚只怕是都要命丧于此。 驿站之外没有任何活口，壁威正欲回去禀告，突然，听到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划破夜空！ 第1234章 破釜沉舟 壁威心中发紧，立刻去探查，等他看清楚来的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是援兵来了，他们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 壁威立刻现身，迎着马上前，那些人认出壁威的身份，立刻对着壁威行礼。 壁威毫不耽搁，先吩咐两人去附近请大夫，又吩咐一部人到四周去排查，这才带着剩下的人清理驿站的现场。 那些援兵见到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皆是吓了一跳，因为这些黑衣人之中，有很多人的死状都是相同的。 若是单纯的受伤而亡便罢了，可是绝大多数的人，竟是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爽口，而是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倒地而亡。 这种姿态，难以让人想象他们死前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壁威看着援兵的神色心中微紧，知晓定然是这些人对黑衣人的死因起了疑心。 他心思微动，开口道：“洛宫主下了毒，你们小心些，不要沾染到毒药，觉得不舒服立刻说，让洛宫主来诊治。” “是。” 援兵们立刻应声，因为壁威的这句话，他们皆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们都知道洛兴怀是万毒宫的毒王，这么多人以同样的方式死去，也就只有洛兴怀下毒可以做到了。 不过，一次性毒死了这么多的人，万毒宫的毒药当真是厉害啊。 众人的心思百转千回，小心翼翼地开始处理地上的这些尸体。 壁威立刻回到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房间，将外面的事情跟楚天奕禀告，但是楚天奕并没有多少心思理会外面的情况，得知已经没有再有黑衣人，楚天奕便已经安心，泛着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曦，满是焦急跟担忧之色。 此时，折鹤蛊师正在秦若曦的身旁，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 折鹤蛊师是随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一同入京的，刚才战斗之中他惊恐的躲在了床下，未曾参与战斗，好在也未曾受伤。但是，折鹤蛊师却是很清楚的感觉到秦若曦动用了母蛊的力量，这才让这些黑衣人尽数毙命。 那般直接的感受到高级蛊师的力量让折鹤蛊师心中震惊，却也抑制不住的激动。他的心情稍稍平复了几分之后，便立刻来到秦若曦跟楚天奕的房间想要看看秦若曦的情况，却是发现秦若曦已经昏厥，折鹤蛊师便立刻想办法帮着秦若曦恢复健康。 按照折鹤蛊师的说法，秦若曦之所以会突然昏厥，是因为她动用母蛊的力量一下子消耗太大，以至于身体承受不住这才昏厥。 如今不只是秦若曦的身体承受不住，秦若曦体内的母蛊亦是如此。 刚才折鹤蛊师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有许多的噬心蛊出现。 那些噬心蛊是在短时间之内大量繁殖的，力量算不得多大，但是东月国之中懂的蛊术的人少之又少，那些黑衣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备，所以那些噬心蛊对付黑衣人足够。 只是，同一时间里让母蛊进行大量的繁殖，并且操控那么多的蛊虫，对任何一个蛊师而言都是极大的消耗，更何况还是刚刚学习蛊术不久的秦若曦。 折鹤蛊师在心中的暗叹秦若曦天赋极强，同时也替秦若曦捏着一把冷汗，如今看着秦若曦只是昏厥，折鹤蛊师当真是庆幸。 透支自己的身体跟母蛊的力量，是极容易遭到蛊虫反噬的。 蛊虫食血认主并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若是自身能力不足与压过蛊虫，那也是非常危险的。而强行违背蛊虫的意愿做事，亦是会惹来蛊虫的不满，折鹤蛊师早些年认识的一个蛊师，就是因为不尊重蛊虫的意愿，最后被蛊虫反噬，玉石俱焚。 如今秦若曦顺利击杀了那些黑衣人，实在是令人惊叹。 不过，折鹤蛊师在感叹秦若曦厉害之余，更是感慨珠琅山蛊师的厉害。 若不是秦若曦继承了珠琅山蛊师的衣钵，拥有了高级蛊虫，她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不说旁人，折鹤蛊师自己就根本做不到！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秦若曦让母蛊大量繁殖幼崽，对于母蛊的消耗极大，秦若曦怕是用了极多的心头血来喂养自己体内的母蛊，这才支撑着母蛊做完这些事情。 所以，如今秦若曦的身体亏空的厉害，而秦若曦体内的母蛊，也没有被补回来。 刚才秦若曦跟她体内的母蛊俨然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折鹤蛊师心中万分震撼，但是现在他只能够竭尽全力来帮着秦若曦恢复。 医术方面的事情他不怎么懂，固然他懂得一些蛊术，但是在秦若曦体内的高级母蛊面前，他也没法卖弄。 如今折鹤蛊师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自己身上携带着的蛊虫都交给秦若曦，让秦若曦体内的母蛊作为口粮来捕食。 饶是他饲养的那些蛊虫跟之前秦若曦的母蛊捕食的情蛊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在平时也不足以勾起母蛊的兴趣。 但是，对于如今的母蛊而言，他的这些蛊虫也能够起到一定的补充效果。 至于秦若曦身体的调理，这就只能够交给大夫了。 洛兴怀跟楚天奕听了折鹤蛊师的说法，早已经将他们随身携带的补药塞进了秦若曦的口中。 洛兴怀无比庆幸，还好医者韩跟古雪莹比他们早一步回了阳城，而在那段时间里面，医者韩又制作了许多丹药，其中便还有以古雪莹的血液入药的滋补之药。 当时秦若曦跟楚天奕拿到这些丹药的时候连番劝说古雪莹跟医者韩，绝对不能够再做这样的丹药，饶是古雪莹的血液有奇效，他们也不希望古雪莹为了制药而伤害她自己。 但是如今，楚天奕跟洛兴怀的心中只有庆幸。 看着秦若曦这煞白的脸色，他们只希望古雪莹血液之中琥珀玉露的功效能够起作用，让秦若曦尽快的恢复过来。 时间缓缓流逝，浓郁的血腥味仍旧在他们的鼻息之间萦绕不散，而躺在床上的秦若曦，仍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第1235章 诊治 天还未亮，所以城门亦是未开，但是玄一情急之下直接翻越城墙冲进了京城，愣是直接冲进了四皇子府求助，把太医院的医正给带了出来。 与他同行的，还有楚天冥。 楚天奕跟秦若曦遇刺的事情楚天冥已经得知，他的心中也万分担忧，所以快马加鞭的跟玄一赶了过来，亦是派人入宫去通知了东月皇。 楚天冥来的时候饶是援兵已经清理过现场，可是地上的血迹却仍旧未曾清洗掉。 闻着那浓重的血腥味，楚天冥只觉得心头发颤，对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担忧也更多了一分。 他快步冲进了房间，看着楚天奕染了血的衣衫，登时心口一滞。 “六弟，你怎么样？！” 楚天冥大步走到了楚天奕的身旁，担忧的开口。只是还未等楚天奕回应，楚天冥却是又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秦若曦。 楚天冥又是一愣，因为此时秦若曦并没有戴着面具，她的面容楚天冥觉得熟悉，却又跟他记忆之中不完全相同，最主要的是，秦若曦脸上的疤痕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是秦若曦吗？ 秦若曦的脸这是已经治好了吗？！ 楚天冥的心中情绪翻涌，一时之间，楚天冥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欢喜还是该担忧。 “我没事，四哥，你带大夫来了吗？” 楚天奕握住楚天冥的手焦急开口，眼眸之中满是急切之色。 楚天冥立刻点头，“我带了医正过来。” 太医院的医正闻言正欲行礼，楚天奕却是立刻起身让开位置，“快给若曦看看。” 太医院医正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但是他知晓楚天奕定然心急，所以回过神来之后立刻上前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折鹤蛊师看到有人进来的时候已经就立刻收起了自己的蛊虫，亦是让开了位置，陪着医正给秦若曦诊脉。 太医院的医正定了定神，仔仔细细的给秦若曦诊治，但是感觉到秦若曦的脉象，医正的心还是揪了一下。 秦若曦的脉象甚是虚弱，虚弱到几乎是要摸不着！ 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把身体给弄成这个样子？ 看着秦若曦那消瘦的手腕，医正的心中不免感慨。 秦若曦那白皙的手腕不盈一握，他如今给秦若曦诊脉，似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够摸到秦若曦的骨头。 秦若曦这次随着楚天奕去边疆，只怕是受了很多的苦啊，这才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身体都给拖垮了。 医正的心思动得飞快，仔仔细细的判断着秦若曦的病情，须臾这才收回了手来。 他开口道：“安顺王妃的身体亏空的厉害，下官给安顺王妃开些药，需要慢慢调养。不知道安顺王妃是因何突然昏厥？刚才的刺杀是否伤到了安顺王妃？” 楚天奕立刻道：“她没有受伤，就是……” 话在唇齿之间绕了一圈，楚天奕稍稍的顿了顿才道：“怕是累坏了。” 秦若曦动用蛊术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楚天奕并不打算提起，所以如今他也只能够笼统的概括一句。 医正立刻点头，“确实是累坏了，而且也受到了惊吓。下官有此一问是怕安顺王妃的身上有什么伤，毕竟下官是不方便检查的。既然安顺王妃没有受伤，那下官就敢开药了。” “我们随行带了一些药材，刚才也给她服用了一些丹药。” 洛兴怀立刻开口，医正看着他问道：“可否给下官看看安顺王妃服用的什么药？” 洛兴怀点头，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拿放在床头的丹药，只是他的手本是在那翠绿色的玉瓶之上，却是稍稍的转了方向，拿起了旁边的白瓷瓶。 “主要是服用了这个，补气血的。”洛兴怀说话间将白瓷瓶递给了医正。 那翠绿色的玉瓶里面放着的是加了古雪莹血液的丹药，也正是秦若曦刚才服用的。而这白瓷瓶里的丹药效果与玉瓶之中的大差不离，只是少了古雪莹的血而已。 如同秦若曦继承了蛊师的衣钵不能提起一样，古雪莹的血液有奇效，也是不容提起的禁忌。 洛兴怀虽然不确定医正能不能够查出这丹药里面放了古雪莹的血，但是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洛兴怀还是选了没有加入古雪莹血液的丹药交给了医正。 医正将白瓷瓶打开，倒出了一粒丹药轻嗅浅尝，仔细地辨识。 他知晓秦若曦医术高超，所以秦若曦随身带着的丹药自然也都不是凡品，稍稍检查之后，医正多少辨识出了这丹药的成分，对于秦若曦的情况安心了许多，可是心却也揪得更紧了。 这丹药是秦若曦随身带着的，只怕是一直在服用。 医正辨识的出，这丹药补气血的效果应该是极佳的，但是秦若曦一直吃着这些丹药，身体还亏空的这般厉害，那她之前身体是差到什么程度了？ 医正心中发沉，对秦若曦的敬佩跟心疼都多了几分。 他开口道：“若是安顺王妃已经服用了这白瓷瓶之中的丹药，下官便不需要再给安顺王妃开补气血的药了。如今安顺王妃昏迷不醒，除了气血虚弱之外也跟受了惊吓有关，等休息好，应当就会醒来了。” “下官再给安顺王妃开一剂安神药，等她睡醒之后再服用，至于身体亏空的部分，还是得慢慢调养才行。这一点，安顺王妃定然是明白的，下官也无需赘述了。” “快去开药吧。”楚天冥立刻开口。 医正点头，环视四周走到了桌案旁边，立刻拿起毛笔书写了起来。 玄一就立在一旁，待到医正停笔，便将药方拿了起来。 “属下去抓药。” 巧月跟炽翎都跟在秦若曦的身边许久，大多数的药材也都认识，特别是他们行囊里带着的药材，巧月跟炽翎更是记得清清楚楚。 抓药的事情，难不倒他们。 楚天冥颔首，旋即扶着楚天奕的肩膀劝说道：“六弟，你别太担心了。” 医正上前来，对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看着楚天奕正色道：“安顺王殿下，下官还有一句话必须得说。” 第1236章 从未停手过 “可是若曦的情况不好？” 楚天奕焦急的开口，声音喑哑的厉害。 医正摇头，视线却是落在了楚天奕的胳膊上。 “安顺王妃的情况暂时没有大碍，只需要好好休息，等醒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好好调养便是。倒是安顺王殿下，您也得顾及自己的身子啊。” 医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楚天奕，因为楚天奕的左边衣袖几乎是已经被血给浸透了！ 医正从刚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楚天奕衣袖上的血迹，但是楚天奕让他给秦若曦诊脉，医正的注意力也就都放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但是，刚才开药之后，医正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楚天奕的胳膊，发现楚天奕衣袖上的血并不是沾染了被人的血液，而是他自己的！ 楚天奕的胳膊受了伤，而且根本未曾经过包扎。 楚天奕这是一整颗心都放在了秦若曦的身上，连他自己都顾不得了啊。 “安顺王殿下，如今天气已经转暖，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是很容易出问题的。殿下固然关心王妃，可您也实在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六弟，你真是……” 楚天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楚天奕什么才好，他连忙扶住了楚天奕的身子，吩咐医正上前来给楚天奕处理伤口。 医正也没有耽搁，立刻打开了自己的药箱，拿出剪刀将楚天奕的衣衫剪开。 楚天奕胳膊上的伤口完全展露在众人面前，众人皆是心中一紧。 因为，他们清清楚楚的看到，楚天奕的胳膊上全都是血，而在大臂上有着一条深深地刀伤，伤口已经肿了起来，整个胳膊都粗了一圈儿。 医正立刻拿了干净的纱布给楚天奕清理伤口，众人更是清楚的看到，楚天奕的胳膊上的伤口极深，可他竟是到现在都未曾处理过伤口，也没有喊过一句疼。 医正费了好一番功夫，这才将楚天奕的伤口处理好。 他心中动容，看着楚天奕开口道：“安顺王殿下，下官知晓您跟王妃都是心系百姓之人，您打了胜仗，王妃治好了疫病，这都是造福百姓们的大事。但是，王爷跟王妃，您们也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啊。” “下官听闻安顺王妃为了治疗疫病，身先士卒驻扎在了西营区，也在治疗过程之中感染了疫病。这段时间安顺王妃定然万分操劳，如今又是一路舟车劳顿，等到回京之后，还请王爷跟王妃凡事都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切莫再做出任何有损健康的事情。” 楚天奕点了点头，“多谢医正提醒。” 这句话，没有任何的承诺跟回应，医正的心中不免着急。 可是，他抬头看着楚天奕，此时楚天奕正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秦若曦，似是根本就没有心思在意其他的事情，医正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现在自己说再多，楚天奕也没有心思听，强求楚天奕的回应，也只是让楚天奕多耗费精力。 医正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剩下的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他开口道：“王爷跟王妃早休息为好，这驿站里可还有空房？若是有，请给下官安排一间。” 医正转头看向了楚天冥，“四皇子殿下，下官今晚住在驿站吧，等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入京之后，下官再去给四皇子妃请平安脉。” 唐婉茹这一胎一直的是医正照看的，但是楚天奕跟秦若曦这边的情况，医正实在是放心不下。 所以如今医正要留下来照顾楚天奕跟秦若曦，自然也要得到楚天冥的同意。 楚天冥立刻点头，“理应如此，本皇子也留下。” “四哥，你回去吧，医正在这儿便好。嫂子身子重，你要回去照看着。” 楚天奕看着楚天奕认真的开口，秦若曦的情况楚天奕放心不下，但唐婉茹的身边也不能没人。 这种特殊时期，凡事还是更加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他已经吃了疏忽大意的亏，楚天冥可千万不能跟他一样。 楚天冥看着楚天奕的神色，心紧了几分。终究是抿着唇，对着楚天奕重重的点头。 “好，那我明日再过来。我出城之前已经派人去通知父皇了，父皇定然会派人来接应你跟弟妹。你们好好休息，我带了很多护卫过来，今晚都留在这里。” 楚天奕点头，“好。” 楚天奕觉得，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刺客了，毕竟已经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连父皇都被惊动，若是幕后之人再对着自己动手，便是自找麻烦。 但是，楚天奕实在是不敢再掉以轻心，多留下一些护卫，他跟秦若曦的安全就更有保障。 楚天冥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让他好好休息，转而离开。 苍茫的夜色之中，马蹄声渐行渐远，玄一安排着护卫们进行防御，确保不会再有任何的纰漏。 至于医正，则是在壁威的安排之下住进了二楼的房间，同时帮着楚天奕的护卫们处理伤口。 楚天奕仍旧守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楚天奕，而一直未曾露面的古雪莹则是来到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房间之中。 “奕儿。” 熟悉的嗓音不似往日一般温柔，反倒是带着几分低沉。 众人闻声转头，只见古雪莹面色冷凝的朝着床边走了过来。 她的脸色阴沉的厉害，眼眸之中有怒意波动。 今晚的这场刺杀来势汹汹，让古雪莹心中的怒火亦是节节攀升。 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从未停手过！ 那些人害了她，害了映月部落的族人，已经要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如今却还不停手，竟是还要加害楚天奕跟秦若曦！ 她处处隐忍，她不予理会，但是那些做法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的残害！ 古雪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怒意翻涌，双手笼在衣袖之中，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喉间，似是有几分血腥翻涌。 她开口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要跟奕儿单独谈一些事情。” 第1237章 不能就这么算了 洛兴怀点了点头，知晓古雪莹如今要说的话怕是不方便让楚天奕之外的人听到。 他安抚的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招呼折鹤蛊师跟自己一同出去。 古雪莹走到了床边坐下，楚天奕抬头看着她，“母妃……” 从古雪莹的眼眸之中，楚天奕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同时，他也看到了古雪莹的眼眸之中燃着的火苗跟恨意，那怒火亦是渐渐地将他的眼眸也点燃。 古雪莹沉声道：“这次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楚天奕心中一滞，眼眸之中刚刚燃起的小火苗顷刻之间便成了滔天的火焰，而他心中的怒意跟恨意，亦是在不断的翻涌。 确实，不能就这么算了。 今晚的事情，他必定会查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一定要让幕后之人付出代价！ “奕儿，这次回京，我便要进宫了，你心里先有个准备。” 楚天奕意外的看着古雪莹，古雪莹却是点到为止，并没有再多言，而是突然之间拿出了一把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楚天奕一惊，“母妃，您这是做什么？！” 他连忙起身，想要去帮着古雪莹包扎伤口。古雪莹却是抬手阻止了楚天奕，坚定地看着他，沉声道：“奕儿，明日进京之后，告诉你父皇，让他来见我。” “记住你们今天受的伤，记住若曦受的苦，也要记住我的流的血。有些债，只能够用鲜血跟性命来偿还！” 古雪莹周身似是被一股怒意笼罩，那燃着怒火的双眸却寒冷如冰，仿若让人置身于珠琅山那终年不化的冰雪之中。 古雪莹将自己的手腕抵在秦若曦的唇边，任由血液泊泊流出，犹如当初秦若曦昏迷不醒的时候一样将自己的鲜血喂进秦若曦的口中。 楚天奕的心被狠狠地揪着，看着秦若曦的唇被鲜血染红，看着古雪莹那写满恨意的双眸，还有古雪莹渐渐苍白下来的脸色，他心中的愤怒跟恨意就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不断的翻涌。 这些年的伤，这些年的痛，这些年的苦，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楚天奕知晓，古雪莹想要入宫，定然是想要反击了，而他，亦是不想要放过那幕后黑手。 终于，躺在床上的秦若曦轻轻地咳了一声，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 楚天奕跟古雪莹的心中皆是一喜，关切的看着秦若曦，只见此时秦若曦的脸上已经渐渐地有了血色，气色比起之前要好了许多。 她那秀气的眉头紧皱着，咳嗽声又大了几分，终于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 古雪莹收回了手来，神色有些许的缓和，楚天奕连忙拿了纱布想要给古雪莹处理伤口，古雪莹却是对着楚天奕摆了摆手，示意楚天奕去看秦若曦的情况。 刚刚醒来的秦若曦还有些迷茫，但是秦若曦却是尝出了自己口中的血腥之气。 她抿了抿唇，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楚天奕跟古雪莹，瞬间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连忙挣扎的想要起身。 楚天奕扶起秦若曦，秦若曦看着古雪莹关切道：“母妃……” 视线所及之处，正看到古雪莹用纱布一层又一层的包裹着她的手腕。 秦若曦的心顿时揪了起来，古雪莹竟是又给她喂了血。 “我没事，一些血而已，不打紧。医正给你诊脉说你身体亏空的厉害，夜色已深，你先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古雪莹微笑着开口，转头看向楚天奕，“照顾好若曦，你们都早些休息。” 言毕，她起身离开了秦若曦的房间。 房间之中，秦若曦的神情还有些恍惚。 她虽然醒来，可是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力气，脑袋也还有些发懵。 记忆之中最后的画面，是她看到黑衣人一个又一个的捂着胸口倒在她的面前。 当时，秦若曦拼尽了全力调用自己体内母蛊的力量，让母蛊帮着他们脱困，而母蛊最后传达给秦若曦的信息，便是危机已经解除。 所以，秦若曦这才任由自己顺应着身体的疲惫，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如今靠在楚天奕的怀中，秦若曦回想起先前的画面却还是心有余悸。 她立刻问道：“黑衣人可是都解决了？” 对于自己的蛊术，秦若曦实在是没有办法确定。 “放心，一切都解决好了。你现在身体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折鹤蛊师说你透支了身体导致了昏厥，医正也说你的身体亏空的很严重，若曦，你今晚实在是太冒险了。” 一想起今天晚上的画面，楚天奕就心有余悸。 秦若曦自然也知道自己冒险，但是当时那样的情况之下，她当真是顾不得太多。 好在，如今听到楚天奕说一切都已经解决好了，秦若曦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我当时也是没了办法，好在蛊术有用。你的伤怎么样了？” 楚天奕没有回答，只是将秦若曦紧紧地拥在怀中。 他的伤口很深，也很疼，可是这些都抵不过他对秦若曦的担忧。 如今感受到秦若曦的体温，清清楚楚的听到秦若曦的呼吸声，楚天奕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才有了真实感。 浓重的夜色渐渐散去，残破的屋顶上有光亮透了进来，秦若曦的身体还是累的厉害，不知不觉之中又在楚天奕的怀中睡去，而楚天奕的神经却是紧绷着。 饶是万分疲惫，楚天奕却始终没有半点儿睡意，他就这样单手抱着秦若曦，硬生生的睁着眼睛等到天色大亮。 城门一开，楚天冥便带着禁军朝着驿站赶来，亲自接楚天奕一行人回京。 而驿站之中，医正跟折鹤蛊师亦是都早早地醒来，而起床梳洗之后，他们二人便都等在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房外，准备一早再确认一下秦若曦的情况。 毕竟秦若曦的身体亏空的厉害，不管是折鹤蛊师还是医正，都是放心不下的。 二人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正巧看到炽翎过来，想要让她通传。 只是，还未等他们开口，房间的门却是被人打开了。 看到开门之人，折鹤蛊师眼眸一亮，太医院的医正则是一脸震惊之色。 第1238章 恢复极快 太医院的医正急切道：“下官见过安顺王妃，王妃，您怎么下床了？！” 秦若曦的身体亏空的厉害，如今能醒，医正就已经觉得非常惊喜了。 可是，秦若曦就算是醒了，也应该在床上好好的歇着才是，怎么能直接下床呢？ 医正满心担忧，但是折鹤蛊师却是看的出来，秦若曦的气色比起昨天晚上好了许多，应当是身体已经没有大碍。 他的心中不免惊喜，看向秦若曦的视线之中都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崇敬之色。 养蛊之人，体力是能够在母蛊的帮助之下快速恢复的。 昨天晚上秦若曦跟她体内的母蛊情况都很差，按照折鹤蛊师的推断，秦若曦今天都有可能醒不过来，可是现在秦若曦非但是醒了，而且气色还这么好，竟是还下了床。 折鹤蛊师心中惊叹，秦若曦这样的表现，足以见得秦若曦体内的母蛊当真是力量极为强大，强大到超出了他的想象啊。 只是，折鹤蛊师跟医正并不知道的是，秦若曦之所以能够恢复的这么快，是因为古雪莹昨晚用血液喂养了她，这才让秦若曦那颓败的身体得到了最快速的修复。 至于秦若曦体内的母蛊，倒是真的多亏了折鹤蛊师喂了那么多的蛊虫给它，及时的给母蛊补充了体力，这才能够在古雪莹血液的辅助之下，快速的得到恢复。 秦若曦对着折鹤蛊师还有医正微微一笑，开口道：“今日要入京，总归是要收拾收拾。本王妃已经听王爷说了，玄一昨天晚上贸然请医正过来，实在是唐突了，多谢医正出手相救。” 秦若曦客客气气的开口，甚是真诚。 医正连忙拱手行礼，“安顺王妃言重了，下官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安顺王殿下跟王妃为了东月国的百姓们鞠躬尽瘁，劳心劳力，下官实在是钦佩。” “王妃，您既然醒了，还请您让下官再给您诊诊脉吧。下官知晓您医术高超，但是下官还是想跟王妃您商量一下，现在该如何调养您的身体。” 医正一脸担忧的看着秦若曦，苦口婆心道：“王妃，您现在尚且年轻，总觉得身体恢复得快，但是您若是不注意，等落下病根，可就麻烦了啊。” 医正心道，旁的不说，秦若曦如今嫁给楚天奕也有小半年了，可是秦若曦的肚子至今还没有动静。这跟秦若曦一直受伤，一直身体虚弱，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子嗣之事极为重要，寻常人家都极为看重，更何况是在皇家？ 楚天奕对秦若曦死心塌地，早就已经当众发誓，今生今世只娶秦若曦一人。 但是，楚天奕想要实现自己的诺言，秦若曦跟他也总要有孩子才行啊。而且，这个孩子出现的越早越好。 秦若曦若是想要孩子，还是要尽快把身体调理好才是。 否则，秦若曦只怕是面临当初唐婉茹一样的困境。 想当初，四皇子妃不就是一直气血不足，迟迟没有身孕吗？ 医正也知晓楚天冥跟唐婉茹伉俪情深，可最后不还是奉旨娶了秦若曦的二姐进门做侧妃？ 好在，如今四皇子侧妃跟正妃先后有孕，四皇子殿下终于是不用再担心子嗣的问题。可是，如今的楚天奕跟秦若曦，便是在走当年楚天冥跟唐婉茹的老路啊。 医正是真的为秦若曦而担心，但是这些话，医正却是不好直接说出来。 秦若曦点了点头，“有劳医正了。” 她稍稍侧身，请医正跟折鹤蛊师一同进了屋，而房间之中楚天奕也已经起身，正坐在桌旁。 医正跟折鹤蛊师立刻对着楚天奕行礼，楚天奕对着二人微微颔首，亦是朝着秦若曦伸出了手去。 秦若曦将自己的小手放在楚天奕的掌心，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了他的身旁，却是不免又向着楚天奕的左胳膊看了一眼。 秦若曦已经帮着楚天奕检查过伤口，也重新用了药，而且秦若曦跟自己体内的母蛊进行过沟通，得知有一种蛊虫名为修复蛊，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 秦若曦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帮着楚天奕治伤。但是楚天奕却不允许秦若曦再贸然动用蛊虫的力量，所以秦若曦只能够暂时将这个想法压下。 但是，楚天奕的伤口很深，怕是短时间内都不会好。 医正给秦若曦仔仔细细的诊了脉，确认了秦若曦的脉象，医正一脸震惊之色。 他看着秦若曦，心思动了又动，不断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终究还是不确定的开口道：“王妃，您的身体……恢复的很快……” 医正满心都是震惊跟不确定，因为秦若曦的身体是真的恢复得很快，虽然她现在不能够说是完全的健康，可是跟昨天晚上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昨天晚上，医正觉得秦若曦的脉象来看，如果说完全健康之人的状态是一个茶壶里面装满了水，那秦若曦的情况就仿若是一个茶壶里面只装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水。 可是现在，秦若曦的情况，就像是那个茶壶之中的水已经过半。 仅仅是一个晚上，秦若曦的身体怎么能够恢复这么多？秦若曦用的到底是什么丹药？怎么会这么的神奇？ 医正的心中百转千回，都忍不住在怀疑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诊断出了错。 看着医正这震惊之色，秦若曦跟楚天奕并不惊讶，因为他们知晓秦若曦的身体情况定然瞒不过他。 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早就已经商量过，秦若曦懂得蛊术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完全瞒着医正。 毕竟，这位太医院的医正是东月皇信任的人，他们也无需万般防备。 不过，蛊术的事情他们虽然不全瞒着，却也不会全盘托出。 秦若曦跟楚天奕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道：“本王妃今日也在惊叹，这次被王妃的身体确实是恢复得很快。会有这样的结果，要多谢这位折鹤蛊师才是。” 站在一旁的折鹤蛊师突然听到秦若曦的话有些意外，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医正也是一脸意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折鹤蛊师。 第1239章 百官跪迎 秦若曦看着医正笑道：“昨晚事出紧急，想来王爷应该也没有顾得上跟医正介绍。” “这位是北狄国的折鹤蛊师，因为想了解一下东月国的医术，所以特意来到东月国游学。昨晚折鹤蛊师也给本王妃诊治过，似是用了蛊术，想来本王妃的身体能够恢复的这般快，应该整是蛊术跟医正的医术同时起了作用的缘故。” 秦若曦对着折鹤蛊师悄悄地眨了眨眼睛，折鹤蛊师的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却是瞬间明白了秦若曦的心思。 秦若曦这是不想要让医正知晓她继承了珠琅山蛊师衣钵的事情，所以让自己来“背锅”呢。 折鹤蛊师意识到这一点有些心虚，毕竟他的蛊术跟秦若曦的蛊术比起来天差地别，让秦若曦的身体一夜之间恢复这么多，他的蛊术实在是没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但是，想到东月国之人对蛊术大多都完全不了解，折鹤蛊师如今便也能大着胆子糊弄医正一把了。 折鹤蛊师心中正想着，医正已经转头对着折鹤蛊师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了。 医正的心中还在为了秦若曦的话而震惊，看向折鹤蛊师的眼眸之中却是透着强烈的惊喜之色。 “不知先生竟是北狄国的蛊师，之前实在是失敬了。在下早就听闻北狄国蛊术的神奇，如今先生来到东月国，希望能够有机会与先生沟通切磋，共同精进。” 折鹤蛊师连忙收敛了思绪对着医正还礼，他一本正经道：“在下也正有此意，医正愿意不吝赐教，在下感激不尽。” 看着折鹤蛊师这般“上道”，楚天奕跟秦若曦都松了一口气。 洛兴怀已经起床，亦是在第一时间来到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房间，看着他们二人的气色都还不错，洛兴怀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吩咐下去让人送早膳过来，一行人正吃着早饭，楚天冥带着禁军赶到了驿站。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气色都还不错，楚天冥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六弟，弟妹，我已经跟父皇禀明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父皇特命我带禁军接你们回京，文武百官皆在城门相迎。你们放心，昨晚的事情，父皇必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楚天冥认真的开口，昨晚他彻夜未眠，回京之后先去府上跟唐婉茹说了一下情况，紧接着便进宫去跟东月皇汇报。 东月皇听闻有上百人在驿站刺杀楚天奕跟秦若曦，登时震怒，今日派了众多禁军同楚天冥一起迎接楚天奕跟秦若曦回京，更是在早朝的时候让楚天冥将昨晚楚天奕跟秦若曦遇刺的事情上奏。 东月皇在朝堂震怒，下旨彻查刺杀一案，并且让文武百官到城门口跪迎楚天奕。 这般阵仗，是帝王才有的殊荣，东月皇这样做，便是要让众人知晓他的态度。 他重视楚天奕，愿意给楚天奕帝王的尊荣，敢对楚天奕下这样的狠手，他绝不原谅。 楚天奕跟秦若曦没有太多行囊需要收拾，用过早膳，便跟着楚天冥一同出了驿站。 而在驿站的门外，一辆豪华的马车正停在那里。 看到那辆马车，秦若曦有些意外，因为那架马车豪华的有些过分。 楚天冥道：“父皇给你们亲赐的车架跟仪仗，迎你们入京。” 楚天奕没有言语，只是握住了秦若曦的手，转而看着一旁的洛兴怀道：“你们先去别苑，等我跟若曦安顿好了之后再去见你们。” 洛兴怀点头，楚天奕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握着秦若曦的手，大步朝着马车走去。 厚实的门帘放下，遮挡住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面容。 楚天冥翻身上马，沉声道：“出发。” 将士们扬鞭打马，上前开路，同时马车也平稳的行驶了起来，直奔京城而去。 烈日炎炎，京城的门外上百位官员恭恭敬敬的等候在那里，亦是有众多百姓站在道路两旁焦急的朝着城外张望。 终于，在他们期盼的视线之中，马蹄声传入了他们的耳中，而他们亦是远远地看到尘土飞扬之中，一辆豪华的马车被众将士簇拥而来。 百姓们的心顿时激动了起来，一瞬不瞬的看着那渐渐靠近的马车，立在城门外的官员们则是正了衣冠，齐齐的跪拜了下去。 “恭迎安顺王殿下回京，恭迎安顺王妃回京！王爷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马车到达城门口的瞬间，文武百官齐声高呼。百姓们亦是随之叩拜，心中万分激动。 马车之中，秦若曦跟楚天奕二人的脸上皆是戴着面具，听到这高呼声，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惊讶之色，不由得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这阵仗，未免有些太大了。 秦若曦心中发紧，却又有一种自豪感在心中油然而生，让她一时之间拿不准自己的情绪。 楚天奕紧抿着唇，幽深的黑眸之中不见波澜。 他握紧了秦若曦的手，“我们去见百姓。” 秦若曦重重的点头，楚天奕旋即起身，直接拉开了马车的门帘，携着秦若曦的手站在马车门口。 阳光之下，文武百官跟京中百姓只见一对男女在这一架豪华的马车之上携手而立，而他们二人脸上的金色面具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华贵逼人，威严夺目。 百姓们心中激动万分，本能的朝着马车之上的二人再次叩拜，高呼千岁。 这二人，是他们东月国的保护神。 一位是铁面杀神，身先士卒，斩杀敌寇，保东月国国土完整。 一位是善心神医，深入疫区，治愈瘟疫，保东月国百姓安康。 京中的百姓们饶是没有亲自经历瘟疫跟战乱，却是都已经知晓楚天奕跟秦若曦为东月国百姓们做的事情。 这段时间，他们二人的事迹早就已经传开了，所以如今这些百姓们是自发来到了城门，主动叩拜楚天奕跟秦若曦。 因为，百姓们对于楚天奕跟秦若曦皆是发自内心的敬重跟钦佩，此时唯有叩首才能够表达心中的崇敬跟感激。 第1240章 他们便是规矩 “安顺王殿下，安顺王妃，皇上命臣等在此处恭候二位殿下回京。王爷跟王妃平定战乱，治愈瘟疫，皆是大功！皇上已经在宫中设宴，请王爷跟王妃立刻入宫。” 王太师起抬眸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恭恭敬敬的开口。 他的脸上满是欢喜之色，而他看向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视线却有着自豪跟庆幸。 王太师自豪东月国出了这样好的两位年轻人，更是自豪秦若曦还是他的义女。 同样，王太医也庆幸楚天奕跟秦若曦能够平安归来。 不管是跟北魏国打仗，还是治疗瘟疫，都是危险重重的事情。更何况，楚天奕跟秦若曦这一路上并不太平，总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对他们痛下杀手。 他们二人能平安回京，真的是不容易。 楚天奕颔首，沉声道：“有劳诸位大人相迎，诸位大人免礼。” “多谢安顺王殿下，多谢安顺王妃。” 诸位大臣们齐齐开口，纷纷起身。 楚天奕的视线隔着他们看向了仍旧跪在地上的百姓们，扬声道：“百姓们也请起身，本王与王妃为百姓做事，为东月国做事，乃是理所应当，本王跟若曦享受了身份的尊荣，自当保家卫国，为百姓们排忧解难！” “安顺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安顺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顺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安顺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 百姓们一声又一声的高呼，跪在地上并不肯起身。 秦若曦的心中受到强烈的震撼，看到眼前这一幕，听到百姓们的呼喊，她的心中生出强烈的自豪跟欢喜，亦是有着强烈的感动。 秦若曦跟楚天奕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只是顺应了自己的本心，并未想过要得到旁人的感谢。 可是，如今百姓们这般自发的跪拜他们二人，让秦若曦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她跟楚天奕还有众人做出的努力是得到百姓们认可的。 这让秦若曦激动万分，欢喜万分，而与之同来的，还有那强烈的责任感，促使她不辜负百姓们的这份爱戴。 楚天奕的心中亦是震撼，但是他知晓，自己怕是无法劝说百姓们起身。 所以，楚天奕转头看着王太师开口道：“入宫吧。” 言毕，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转身回到了马车之中，将门帘再次合上。 等到他跟秦若曦离开了这里，百姓们自然会自发离去。 王太师立刻吩咐众人入宫，百姓们固然没有全都起身，却是自发的让出来一条路，让楚天奕跟秦若曦可以畅通无阻的入宫。 马车再次平稳的前行，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能够感觉到秦若曦的小手一片汗湿。 他知道，刚才秦若曦定然万分紧张。 楚天奕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但是刚才他的心中亦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楚天奕拍了拍秦若曦的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秦若曦靠在这温暖的怀抱之中，鼻息之间却不是那熟悉的沉香味道，而是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还有萦绕不散的药味。 “伤口还好吗？”她有些不放心的抬头看着楚天奕。 那伤口很深，如今层层纱布包裹，又穿着衣服，实在是有些憋闷，这样并不利于伤口的愈合。 楚天奕给了秦若曦一个宽心的笑容，“放心，无碍。” 今日他要以完美的姿态回京，自然不会让人发现他受伤。但是，饶是用了止痛药，楚天奕的伤口仍旧是一直在疼。 他后背的衣衫，衣衫早已经被汗水浸透，如今只是努力隐忍罢了。 秦若曦握着楚天奕的手，看着他认真道：“等回府你让我试试。” 楚天奕顿时皱眉，想要劝说秦若曦。但是还未等他启唇，秦若曦的小手却是抵在了他的唇上，阻止他把话说出来。 “我总归是要练习的，你就当做是给我练手。你都不容易让我练手，我还能去找谁？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不会再伤到自己。” 看着秦若曦这坚持的模样，楚天奕终究是点了点头。 一抹笑意在秦若曦的脸上漾开，她突然探身过来，在楚天奕的唇上轻吻了一下，将楚天奕那幽深的眼眸瞬间点亮。 一行人终于顺利进了宫，楚天奕跟秦若曦得到特许，可以乘坐马车到金殿之外再改为步行。 若是平时，秦若曦跟楚天奕或许会拒绝这般不合规矩的殊荣，但是此时此刻，他们二人完全没有要拒绝的心思。 与人为善，处处隐忍，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暗害。 这次回京，楚天奕跟秦若曦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们再不要收敛自己的性子。 不合规矩？ 只要不是祸国殃民之事，他们就不需要在意那些规矩！ 只要东月皇能够支持，只要他们自己能够为自己的行为兜底，那他们便是规矩！ 楚天奕跟秦若曦下了马车，二人携手朝着金殿大步走去。 金殿之中，东月皇坐在高位，远远看到这一对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女朝着自己走来，心跳不由得越来越快，恨不得直接冲上前去，好好的确认一下楚天奕跟秦若曦有没有受伤。 但是，此时东月皇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脸色威严而又平静，大有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姿态。 只是，仔细一看，东月皇的脸色过于威严，肌肉都紧绷着，而他更是紧紧地握着自己座椅的把手，胸口的起伏也比往日更强烈几分。 站在一旁的李公公将东月皇此时的神情尽收眼底，也唯有李公公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东月皇此时情绪的激动。 东月皇担心楚天奕跟秦若曦，亦是日日都盼着他们二人平安回来呢。 心思流转之间，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走到了东月皇的面前，他们二人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礼，齐齐跪下。 “儿臣参见父皇！” “儿媳拜见父皇！” “免礼，赐座。” 东月皇立刻开口，听到这话，金殿之中的文武百官不由得意外。 在金殿上赐座？ 这，可是东月国从未有过的殊荣啊。 第1241章 答应条件 楚天奕道：“多谢父皇，不过儿臣跟若曦虽然昨晚遇刺，亦是受了伤，倒是不至于连站都站不了，便不劳烦父皇赐座了。” 东月皇点头，“也好，你们这一路舟车劳顿，定然万分辛劳，朕要说的话也不多，交代完了，你们立刻回府上去休息便是。” “是。” 楚天奕跟秦若曦应声，东月皇微微抿唇没有言语，却是在细细的打量着他们二人，素来如鹰般锐利的眼眸之中满是关切之色。 面前的二人站的笔挺，但是因为脸上都戴着面具，所以东月皇看不到他们二人的面色如何，心中不免焦急。 昨晚楚天冥带来的消息，说是驿站之中有上百位黑衣人来刺杀。 而且楚天冥还说，他赶去驿站的时候秦若曦正在昏迷之中，一直到他离开都未曾醒来，至于楚天奕亦是受了伤，胳膊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一想到那个画面，东月皇的心就揪成一团。 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云淡风轻的站在他的面前，可是谁能知道，这用面具遮挡着面容的二人，在这云淡风轻的模样之下，究竟是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东月皇握着座椅扶手的手越发用力的几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翻涌的情绪压下。 他定了定神，开口道：“这次安顺王大败北魏国，非但平定了边疆的动乱，更是扩大了东月国的疆域，扬东月国国威，功不可没。安顺王妃身先士卒，亲力亲为，治愈瘟疫，保东月国百姓安定，亦是天大的功劳。” “东月国有你们二人，实在是东月国百姓之幸，朕之幸运啊！” “朕已经下达了赏赐，今日之所以让你们入宫，一来是想要亲眼见见你们二人，确认你们二人身体无碍，二来，则是要兑现朕的承诺。” 东月皇的脸上露出了笑来，看着他们二人开口道：“朕早就下过圣旨，说过等你们回京，便允诺你们二人一人一个心愿，这件事情你们应当也早就知晓了。” “是，儿臣记得。”楚天奕跟秦若曦再次应声。 东月皇笑道：“今日父皇便是想要听一听，你们可是想好了让父皇帮你们做什么？” “若是想好了，直说便是，若是没有想好，此事也不着急，你们可以再慢慢想，父皇对你们的这份承诺永不作废。” 东月皇口吻温和，而此话一出，众人的心中皆是百转千回。 站在金殿之中的楚天华隐在衣袖之中的手紧攥成拳，亦是紧紧地咬着牙关，心中那翻涌的情绪却是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下去。 且不说如今东月皇对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态度是对他从未有过的亲和，单单说东月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要出兑现他对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这个承诺，那东月皇便是不给自己留下任何余地了。 所谓君无戏言，东月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让楚天奕跟秦若曦提出要求，那么如今楚天奕不管提出什么要求，东月皇都不能够不答应！ 若是楚天奕趁着这个机会狮子大开口…… 楚天华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团，眼神越发的冰冷，拳头亦是越攥越紧，几乎是要将自己的骨头给捏碎。 为什么？ 为什么父皇要如此的不公平？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的不公平？ 他到底哪里比楚天奕差？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 楚天华狠狠地咬着牙，喉间有些许血气氤氲弥漫。 文武百官听到东月皇的这番话，心情也是极为的不平静。 他们有人紧张，有人期待，有人却是忍不住的好奇。 饶是此时众人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可是他们却都忍不住偷偷地看楚天奕跟秦若曦，想要将他们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东月皇允诺了答应他们一个一个条件，这就相当于是给了他们两张空白的圣旨，任由楚天奕跟秦若曦随便书写啊。 他们都忍不住猜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会提出什么要求，是高官厚禄，还是权势财物？亦或是，这东月国的江山？！ 最后的这个想法，让众人心中狂跳。 而猜测之中，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既然父皇要允诺儿臣一个条件，那儿臣便不客气了。” 众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皆是竖起了耳朵想要听楚天奕接下来的话，一时之间大气都不敢出。 而楚天奕则是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直接跪在了东月皇的面前。 “父皇，儿臣与若曦虽然已经完婚，但是先前却因若曦受伤，未曾公开举行婚礼。这段时间一直有些风言风语，让若曦受了诸多委屈。所以，如今儿臣请求父皇，为儿臣跟若曦补办盛大的婚礼，让若曦名正言顺的嫁给儿臣！” 楚天奕笔挺的跪在地上，声音清清楚楚的落入众人的耳中。而他刻意咬重了“盛大”二字，认真而又坚定地看着东月皇。 听到楚天奕的这番话，众人皆是一脸惊讶，特别是楚天华，一脸懵逼的看着楚天奕，紧接着，楚天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道狂喜之色。 楚天奕真是个傻子！ 这样好的机会，竟是只要求补办一个婚礼？！ 楚天华下意识上前一步，立刻行礼道：“父皇，六弟对六弟妹一往情深，请父皇帮六弟完成心愿吧！六弟妹这次治愈瘟疫，功不可没，儿臣请父皇厚赐六弟妹，让六弟妹风光大嫁！” 这句话一说出口，楚天华却是心中一滞，顿时后悔。 糟了，是他太心急了。 东月皇都未曾说过不允许，可他却是这样急着出来帮腔，未免让人怀疑他别有用心。 而且，楚天奕这样好的机会，却只请求东月皇帮着他跟秦若曦补办婚礼…… 楚天奕这样做，莫不是想要表现出他自己无心权势？ 而自己这样急着帮腔，则是正好暴露了自己有野心啊！ 楚天华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也瞬间苍白了下来，保持着拱手行礼的姿势，不敢再抬头去看东月皇的神情。 第1242章 心思缜密 楚天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只觉得，有一道锐利的视线似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那视线的来源，自然正是坐在高位上的东月皇。 楚天华的心高高的悬着，冷汗直流，而站在一旁的秦若曦却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楚天奕，心跳的飞快。 听到楚天奕刚才的话，秦若曦的意外不比任何人少，而随之而来的便是心中那强烈的温暖跟幸福感，几乎是将秦若曦淹没。 她激动万分，欢喜万分，感激万分，真的想不到楚天奕竟是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是何德何能，能让楚天奕这样倾心相待？ 她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今生今世才能够遇到楚天奕？ 秦若曦的唇角忍不住上扬，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仿若有着漫天星辰，璀璨夺目。 东月皇的眼眶微微的有些湿润，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楚天奕，还有站在楚天奕身旁的秦若曦，他的心中百转千回，说不出应当是什么感觉。 或许是感动，也或许是震撼，同时却还有着强烈的向往跟悔恨。 他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当年对古雪莹能够像楚天奕对秦若曦这般重视，他或许就不会造成这么多的遗憾了。 几乎是本能的，东月皇便点了头。 “儿臣多谢父皇。” 楚天奕再次行礼，心中万分欢喜。 东月皇回神，微微仰头将自己眼眸之中的水光掩去。 “父皇早就说过，你们的婚礼只是推迟，并非不办。之前若曦身子不好，所以才没有张罗，她身子刚刚好转，又随着你去了阳城。如今就算是你不提这个要求，父皇也是要给你们补办婚礼的。” 一听这话，众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特别是楚天华，震惊的瞪大了双眸，心中的嫉妒跟恨意不断翻涌。 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要告诉大家，楚天奕根本就不需要提出这个要求是吗？ 婚礼本来就该举行，所以他允诺给楚天奕的那个条件，等于楚天奕还没有用是吗？！ 父皇！您怎能偏心至此？ 怎能？！ 楚天华死死地咬着牙，眼眸之中似是能够喷出火来。 楚天奕抬头看着东月皇，认真道：“如今既然儿臣提了，那就请父皇给儿臣跟若曦好好的补办婚礼。父皇，儿臣想要的是盛大的婚礼，儿臣想要若曦做最风光的王妃。” “哈哈，好！”东月皇一口应下。 他知晓楚天奕不想再纠结那一个“条件”，此举应当也是为了让某些人安心。 东月皇心中清楚，他允诺答应楚天奕跟秦若曦一人一个条件，是肯定他们二人的功劳，亦是为了让旁人知晓自己对他们的重视。 但是，即便是他说了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可是楚天奕跟秦若曦提条件的时候也必须要掂量掂量。 若是楚天奕跟秦若曦求财，会让人觉得庸俗；若是他们二人求权，亦是会让人觉得他们心怀不轨。 这个条件是个烫手的山芋，听起来好像风光无限，什么都可以提。可是实际上，一个弄不好，就会招来祸患。轻则被人猜忌，重则失了人心，到底是一个双刃剑。 所以楚天奕如今提出要让秦若曦风风光光的嫁给他，这个条件，甚好。 东月皇的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暗叹楚天奕的心思越发缜密了。 他让楚天奕起身，视线则是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若曦，你的条件可是想好了？” “儿臣……儿臣还没有想好。”秦若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确实是还没有想好该提什么条件，因为她想要做的事情有点儿多。 所以秦若曦的心思转了几个弯，想着自己的这个条件还真的得留一留。等自己要做的那些事情受到阻碍，或许这条件还能够拿出来突破一下困境。 “没想好便再回去想想。” 东月皇笑着开口，口吻甚是温和。 “这一次离京你们辛苦了，如今先回去休息，今晚父皇设宴，好好为你们二人接风洗尘，你们二人可要好好梳妆一番，风风光光的来才是。” “是，儿臣多谢父皇。” 楚天奕跟秦若曦齐齐行礼，东月皇点了点头，吩咐李公公亲自送他们二人出宫，这才放了文武百官出宫。 二人仍旧乘坐着那一辆豪华的马车，直奔安顺王府而去。 此时道路两旁仍旧有百姓们夹道欢迎，楚天奕跟秦若曦坐在马车上听着百姓们高呼千岁，心中的激动之情久久不能平静。 巧月忍不住道：“百姓们都感激王爷跟王妃呢。” 她脸上带着笑，一双眼眸闪闪发亮。 去年她随着秦若曦入京的时候，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秦若曦竟是会经历这么多的事情。 秦若曦没有嫁给王太师做续弦，而是嫁给了楚天奕做王妃，更是受到百姓这般爱戴。 听着百姓们的呼喊，巧月与有荣焉。 秦若曦笑道：“是啊，百姓们念着我们做的事。只是，百姓们不知道这件事情不只是我跟王爷做了努力，你们也都功不可没。”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我已经给父皇写了折子，将这次打败北魏国还有治愈瘟疫的事情详细说明了，父皇明日早朝定然会进行封赏。” 楚天奕的视线落在巧月的身上，“巧月，你在治疗瘟疫的过程之中多方协调，功不可没，战后又重建阳城，亦是劳苦功高，这次封赏，定然也有你一份儿。” 巧月一愣，连忙对着楚天奕行礼道：“奴婢只是为王妃办事，不需要封赏，那些事情都是王妃教奴婢做的。” “你纵然是为若曦做事，能做好也是功劳，有功就要赏，这是你应得的。” 巧月心中激动，却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秦若曦，看着秦若曦微笑着对着她点头，巧月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惊喜之色，连忙道：“奴婢多谢王爷！” 话音刚落，一道急切的马蹄声却是突然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楚天奕神色一凛，下意识的将秦若曦护在怀中，警惕的撩开了马车的窗帘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禁军模样的人策马狂奔而来，竟是直接拦下了他们的马车。 第1243章 入宫救人 那禁军顾不得下马，看着楚天奕一脸急色道：“参见安顺王殿下，参见安顺王妃子，宫里出事了，皇上有命，请王爷王妃立刻进宫。” 楚天奕跟秦若曦心中一紧，楚天奕立刻问道：“出什么事了？” “四皇子侧妃要生了，情况危险，王太医束手无策，说若是王妃在，或许能够保四皇子侧妃母子平安。皇上特命下官来请王妃入宫，亦是已经派人去请医正跟其他的太医了。” 秦若曦心头一跳，四皇子侧妃要生了？！ 秦若兰？ 她要生了？！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她此去阳城一走数月，如今算起来，秦若兰的孩子若是没有流掉，当真是快要足月了，而且离着出生的日子应该没有多久了才是。 可是，就秦若兰的身体情况，根本就不适合孕育孩子。秦若曦也早就说过，秦若兰最好的决定是将孩子打掉，否则等到月份大了，一个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 可是，秦若兰竟是苦撑到了现在吗？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震惊，她跟楚天奕刚刚回京，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打听秦若兰的事情，所以对秦若兰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 骤然听到禁军口中的消息，秦若曦的心中一时之间百转千回，楚天奕的眉头更是凝成了一个疙瘩。 他垂眸看着秦若曦，沉声道：“王妃身体不适，不能……” “等等，我们入宫。” 秦若曦握住楚天奕的胳膊，沉声打断了楚天奕的话。 闻言，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 “若曦，你昨晚遇刺受伤！而且你固然懂医术，却也不是稳婆，怎能去管接生的事情？”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沉声开口，眼眸之中满是提醒之色。 他刚才想要回绝禁军，因为他不想要让秦若曦卷进这些是非。 更何况，秦若曦昨天因为动用母蛊的力量，严重透支了自己的体力，即便是现在已经醒了过来，身体也仍旧虚弱。所以秦若曦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哪里能有精力去帮着秦若兰接生？ 而且，秦若兰伙同楚梦阳残害秦若曦的事情，楚天奕可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秦若兰怀了楚天冥的孩子，楚天奕怎么可能会留着秦若兰的性命到现在？ 如今秦若兰情况危险？ 她危险那就危险便是了，若是秦若曦直接难产死了，倒是省得他动手。否则秦若兰侥幸活了下来，楚天奕也绝不会留下秦若兰的性命，因为秦若兰本就该死！ 所以，秦若曦根本就犯不着为秦若兰跑这一趟，而且谁知道宫中如今是什么情况？秦若兰跟皇后娘娘那边的事情，能不沾染还是不沾染为好。 秦若曦立刻道：“四皇子侧妃毕竟是我的二姐，而且她怀的是四哥的孩子。” 楚天奕一怔，眉头顿时皱得更紧。 秦若曦压低了声音道：“宫里没有派人找我便罢了，如今找了我，我若是不去，这事情没法交代。如今是父皇派人来的，只怕是父皇不派人，皇后娘娘会用别的法子，到时候更不好收场。”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心中怒意升腾，哪里还不明白秦若曦心中的顾忌？ 秦若曦如今深受百姓们的爱戴，正是因为秦若曦为了治疗瘟疫，深入军营，亲自为将士们诊治，甚至是还染上了瘟疫。 这些事情都已经传开了，秦若曦这般身先士卒，这般善良，这般为了东月国牺牲，正是百姓们钦佩的地方。 对于军中的将士跟素不相识的百姓，秦若曦都能够做到这般程度，如今怎能将自己难产的姐姐弃之不顾？ 若是秦若曦不入宫，只怕今天立刻就会传出她跟亲姐姐不和睦的消息，她之前的形象也会轰然崩塌。 楚天奕不知道秦若兰突然难产是不是皇后娘娘有意而为之，但是，就如同秦若曦刚才所言，她若是不去，便不好收场了。 而且楚天奕也相信，父皇能够派人来请秦若曦入宫，定然也是经过了一番思量才做出的决定。 楚天奕的心中百转千回，沉声道：“入宫。” 言毕，他放下了马车的窗帘，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面具之下的面容，一片铁青。 秦若曦面具之下的面容亦是一片凝重，心思却似是动得飞快。 “今天没有顾得上问问四哥，不知道秦若兰的情况怎么样。按照秦若兰之前的脉象来看，实在是难以想象她是如何支撑到现在的。” 秦若曦低声开口，心道秦若兰害喜严重，身体虚弱的厉害，如何能够孕育一个孩子？ 而且秦若兰还服用了过量的安神药，那安神药里面有大量的朱砂…… 想到这件事情，秦若曦的心就被狠狠地揪着。 她突然有些不敢进宫，因为秦若曦不知道秦若兰究竟会生出一个什么样子的孩子来。 马车在官道上快速的行驶着，直奔皇宫而去。 原本夹道欢迎的百姓们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的马车折返，心中不免疑惑。 但是有些百姓们却是听到了禁军请秦若曦进宫的事情，所以京中立刻就传了起来，四皇子侧妃早产，恰逢安顺王妃进京，所以安顺王妃如今是入宫去救治四皇子侧妃呢！ 真的上天眷顾，四皇子侧妃早产的时候安顺王妃已经回了京城，这是上天想要让安顺王妃妙手回春，帮着自己的亲姐姐渡过难关啊！ 只是，这些传言已经奔赴宫中的秦若曦跟楚天奕并不知晓。 他们二人离宫时间不久，此次入宫又是全力赶路，所以没有多久，马车便又驶入了皇宫。 宫道不适合马车行驶，秦若曦跟楚天奕下了马车的时候竟是发现宫人们已经给他们备好了马。 楚天奕的脸色越发冷凝，“准备的当真是充分。” 这是想要尽可能的抓紧时间，所以心思缜密的做下了这样的安排，还是早就已经断定他们一定会入宫给秦若兰诊治，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楚天奕没有耽搁，抱起秦若曦便上了马，扬鞭打马，直冲静和宫跑去。 第1244章 骑虎难下 还未进静和宫的大门，秦若曦跟楚天奕便听到了那抑制不住的惨叫声，亦是看到宫人们神色焦急的进进出出。 秦若曦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楚天奕抱着秦若曦翻身下马，秦若曦不敢耽搁，拎起裙摆，匆匆的跟楚天奕一同进了静和宫的大门。 惨叫声更加强了几分，一进门楚天奕跟秦若曦便闻到了浓重的药味跟血腥味。 静和宫的前厅之中，皇后娘娘正脸色冷凝的坐在上位，楚天冥亦是眉头紧拧，坐在左侧上首的第一个椅子上。 整个静和宫气氛冷凝，众人皆是神色焦急，却又好似有条不紊，饶是脚步匆匆，却自有一番条理，并不见多少慌乱之色。 秦若曦暗道这静和宫的宫人当真都是调教得当，看来皇后娘娘的用了心思来选人的。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进来，皇后娘娘似是眼眸一亮，未等楚天奕跟秦若曦行礼便立刻起身迎了过来。 “你们终于来了，若兰情况很不好，你快去给她看看。” 皇后娘娘看着秦若曦急切的开口，楚天冥亦是起身，急切的看向了秦若曦，可是他的神情却是带着几分犹豫。 秦若兰害过秦若曦，所以当得知皇后娘娘要请秦若曦进宫给秦若兰诊治的时候，楚天冥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他也未曾阻拦。 因为楚天冥固然对秦若兰没有感情，可秦若兰怀着的到底是他的孩子。 如今秦若兰突然早产，听着她的惨叫声，楚天冥的心亦是狠狠地揪着，亦是本能的想要帮着秦若兰减轻痛苦，所以秦若曦若是能来，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但是，如今楚天冥实在是没有脸面开口求秦若曦去救秦若兰。 秦若曦定了定神，对着皇后娘娘点头，“儿臣进去看看，巧月，随我进来。” 巧月立刻应声，秦若曦也没有耽搁，立刻带着巧月一头进了内室。 此时这房间之中有数名太医，一见到秦若曦，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上前对着秦若曦行礼。 秦若曦立刻道：“免礼，现在情况如何？这段时间四皇子侧妃的身体情况如何？皆如实禀告于我。” 楚天奕担心秦若曦的情况，下意识的想要跟过去，可是还未等进去，却被内室门口的嬷嬷拦住。 “安顺王殿下，您不能进去。” 楚天奕登时皱眉，楚天冥亦是立刻跟上，“六弟，男子不得进产房。” 楚天冥开口提请，产房素来被视为不洁之地，男子是不能入内的。 更何况，男女有别，楚天奕本就不该进入静和宫的内室。 楚天奕的眉头皱成一团，他自然知晓自己不能进去，可是，让秦若曦一个人在里面，楚天奕当真是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安顺王殿下，四皇子殿下，这产房男子是进不得的，二位还是好好歇着，待本宫进去瞧瞧吧。” 一道声音落入了楚天奕的耳中，楚天奕心中一喜，立刻转头看去。 只见妆容精致的华贵妃施施然走了过来，正面带笑意的对着自己颔首示意。 楚天奕的心稍稍安定了几分，刚才他进宫的时候就吩咐了玄一去找华贵妃过来。毕竟他一个男子在后宫多有不便，有华贵妃在这儿，也好让华贵妃在必要的时候帮衬秦若曦一二。 如今华贵妃来的比楚天奕想象之中更快，想来是华贵妃听闻了静和宫这边的消息，早就有心过来了。 有这样一个盟友相助，确实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这头楚天奕安了心，皇后娘娘看到华贵妃，却是瞬间拧了眉，原本就满是焦急的脸色染上了几分阴郁。 她冷声道：“华贵妃怎会来此？” 华贵妃莞尔一笑，“皇后娘娘，本宫如今掌管后宫事宜，自然是要对后宫之事处处留心。四皇子侧妃虽然不是皇上的妃嫔，但是如今她既然在宫中生产，本宫怎能不来呢？” 一句话，将皇后娘娘的话堵得死死地，更是在皇后娘娘的心里添了堵。 “皇后娘娘身体一直没好，还是先坐着歇歇，让臣妾去瞧着四皇子侧妃的情况吧。” 华贵妃说话间大步走进了内室，守在门口的嬷嬷有些慌乱，却到底是没敢去阻拦华贵妃。 皇后娘娘心中一急，她岂能任由华贵妃一人进去？皇后娘娘立刻跟上，随着华贵妃一同去了内室。 而此时的内室之中，惨叫声不绝于耳，华贵妃不由得皱了眉，抬手用帕子轻掩着自己的口鼻，想要阻挡那血腥之气。漂亮而精明的眸子四处搜寻着，却是没有看到秦若曦的身影。 此时，秦若曦已经到了秦若兰的床边给秦若兰诊脉，而她跟秦若兰皆是被那厚实的纱幔遮挡住。 床边的秦若曦看到秦若兰的模样，委实是吃了一惊。 因为如今的秦若兰形容枯槁，当真像是一个披着一张人皮的骷髅！ 她的眼眶深陷，身上几乎是没有半脸肉，而她的肚子却是高高的隆起，虽然比不得正常孕妇的大，可是在她这单薄的身体上，却是极为突兀。 秦若曦正在给秦若兰诊脉，从她的脉象上来看，情况当真是不好。 如今秦若兰的孩子还未足月，可是已经见了血，而且根据王太医的说法，秦若兰是一直好生调养着的，情况非常稳定。 可是今日，秦若兰的出血量骤然增大，竟是有了早产之照！ 王太医难以保证秦若兰的安全，想着先前秦若曦就给秦若兰诊过脉，而秦若曦的医术更加高超，身影这才想着秦若曦或许能够力挽狂澜，这才想着皇后娘娘提出了建议，要请秦若曦入宫。 秦若曦感受着秦若兰的脉象，心中百转千回，却是努力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秦若兰的身体情况很差，虽然如今要早产，严重影响了秦若兰的脉象，但是秦若曦能够推断的出来，秦若兰的身体亏损成这个样子，绝对不可能是之前好好的，今天突然大出血。 秦若兰，她必然是早就已经有过出血的症状！ 第1245章 皇后娘娘的手笔 秦若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饶是这个房间之中血腥味浓郁，可是秦若曦还是隐隐的闻到了艾草的味道。 艾叶可以温经止血，只怕是王太医为了给秦若兰止血安胎，早就已经用上了熏艾的办法。 而且，按照秦若曦之前的推断，秦若兰本就很难保全这一胎，而如今秦若兰消瘦成这般模样，竟是比秦若曦之前的推测还要严重。 很显然，为了保住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王太医跟皇后娘娘怕是早已经无所不用其极，已然是完全不在意秦若兰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了，这才让秦若兰的身体被彻底的掏空，俨然变成了一个空壳子！ 纱幔突然之间被人掀开，华贵妃看到坐在床边的秦若曦，脸上浮现出几分担忧之色。 “四皇子侧妃的情况怎么样？” 华贵妃上前询问出声，看着秦若兰的模样也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此时秦若兰大张着嘴巴，痛呼声早已经虚弱不堪，而她可以说是瘦骨嶙峋，眼睛大大的张着，却是黯淡无光，犹如离了水苦苦挣扎的鱼。 她那憔悴的面颊上浮着一层薄汗，将她的头发打湿，凌乱的贴在她的脸颊上，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死气沉沉的样子。 华贵妃早就探查过，知晓秦若兰的身体情况并不是多好，但是自从除夕夜秦若兰出席过宫宴之后，秦若兰就再也没有出过静和宫，华贵妃平时也没有办法过来，所以也完全不知道秦若兰竟是变成了这般模样。 这骷髅一般的人，还是当初饶是穿着庸俗艳丽也掩饰不住美貌的秦若兰吗？ 华贵妃惊诧，忍不住便在心里叹息了一句实在是作孽啊。 “情况很不好。”秦若曦沉声开口。 她骤然起身，不再理会皇后娘娘跟华贵妃，而是直接撩起了纱幔走了出去。 饶是脸上的面具遮挡住了秦若曦的面容，可是她那一双眸子此时却是锐利逼人，让人心生怯意。、 秦若曦大步走到了王太医的面前，“王太医，请你如实相告四皇子侧妃的身体情况，还有这段时间，你究竟是用了多少办法，才让四皇子侧妃肚子里的孩子苦苦支撑到了现在！” 秦若曦毫不客气的开口，一句话掷地有声。 皇后娘娘心中一紧，立刻道：“安顺王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兰的身体一直都好好的……” “皇后娘娘，若是您真的还想让四皇子侧妃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就莫要再用这些话来糊弄我。” 秦若曦直接打断了皇后娘娘的话，锐利的视线仍旧直视着面前的王太医。 她的心中一片清明，今日秦若兰突然早产，极有可能是实在支撑不住，但是，说不定也是皇后娘娘跟秦若兰故意而为之！ 秦若曦今天是不得不进宫来的，可是如今的情况，她根本就是骑虎难下。 皇后娘娘一直对外宣称秦若兰的情况一直很稳定，而外界又深知她医术高超，所以今日她入宫，让秦若兰平安生产便罢了，若是她救不活秦若兰跟她肚子里的孩子，皇后娘娘指不定会把什么屎盆子扣在她的头上！ 难怪京中的百姓都对她治疗瘟疫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秦若曦今日入京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当时她更多的是被百姓们震撼，心中激动而又感激。 她回府的路上也曾经在想，会不会是东月皇做了什么，才让她在京中也这么受到百姓的爱戴。毕竟京城距离瘟疫区很远，百姓们没有亲身经历过，对于瘟疫有多么惨烈，治病有多么困难，只怕都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悟。 百姓们这般爱戴她，竟是能对她还有楚天奕一起高呼千岁，定然是有人推波助澜才是。 所以当时秦若曦想的是东月皇做的，因为东月皇之前跟她提起过，要让她得民心。但是如今再想想，皇后娘娘一派跟云妃娘娘一派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害她跟楚天奕，又怎么会放任对他们有利的舆论发酵呢？ 如今秦若兰突然早产，皇后娘娘跟王太医刻意隐瞒秦若兰的真实情况，让秦若曦把所有的信息都串联在了一起，心思已经一片清明。 就算是东月国有意帮她跟楚天奕树立起正面的形象，皇后娘娘一派跟云妃娘娘一派也一定会想法设法的阻拦才是。 所以，这件事情，一定是皇后娘娘的手笔！ 一个平时没有任何问题的孕妇突然有了早产的征兆，她一个连瘟疫都能够治好的神医，怎么可能会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她为了普通的士兵还有素不相识的百姓都能够身亲力亲为的去救治，又怎能不管自己长姐跟子侄的性命？ 就算是她拼尽了全力，可是如果秦若兰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任何的纰漏，皇后娘娘就有无尽的余地去编排她。 这事儿经不起编排，单纯一句她没有尽心尽力的给秦若兰医治，就能够引出一堆祸端。 人言可畏，如今百姓们有多么崇拜她，对她的医术多么的盲目信任，那秦若兰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之后，百姓们对她的猜忌就会有多深！ 到时候，秦若兰跟她的那些旧账翻出来，亦或是再编排一些莫须有的罪名，都可以被当成她不尽全力救治秦若兰的原因。若真是如此，秦若曦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所以，现在秦若曦没有别的选择，她必须要尽力的救秦若兰跟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管秦若兰做过什么，秦若兰的孩子，还有秦若兰的命，她都要拼尽全力！ 只是…… “皇后娘娘，早在四皇子侧妃怀孕不久我就说过，四皇子侧妃的身体不适合孕育孩子，这一胎难以保全。而且，四皇子侧妃因为大量服用安神汤，早已经出现过朱砂中毒的症状，所以她腹中胎儿的健康，我也一直抱有怀疑。” “我之前给四皇子侧妃诊过脉，所以我很清楚，四皇子侧妃肚子里的孩子几乎没有可能保得住，而且极有可能是一尸两命！” 第1246章 生孩子的工具 秦若曦扭头看向了皇后娘娘，那金色的面具闪闪发亮，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是比脸上的面具更亮几分。 “这件事情，父皇知晓，四哥也知晓，四哥还曾劝说过四皇子侧妃，让她把孩子打掉，是四皇子侧妃不顾自身安危，执意要留下孩子。这些事情，想必皇后娘娘跟王太医更是心知肚明。” “时至今日，四皇子侧妃已然是撑不下去，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我没有任何的办法让四皇子侧妃顺利生产，不管是保大还是保小，我都没有任何的把握。” “所以在这个时候，你们若是还想要拼一把，便将四皇子侧妃这段时间的身体情况还有饮食用药，全部都清清楚楚的告诉我，我也好根据四皇子侧妃的实际情况想出治疗之法，尽可能救她跟她腹中胎儿的性命。若是你们还想要继续隐瞒，那我也不愿再蹚这趟浑水了！” “你！你怎能这般对本宫说话！你的礼教何在！你的规矩何在！” 皇后娘娘指着秦若曦，气得浑身发颤，脸色阴沉的几乎是要滴出水来，而那饱含怒意的凤眸之中更是怒火跳跃，似是要将这内殿都点燃。 不等秦若曦开口，华贵妃便看着皇后娘娘反问道：“那皇后娘娘与王太医隐瞒四皇子侧妃的病情，又请安顺王妃来医治，又是安的什么心思？” 皇后娘娘心中一噎，愤怒的看着华贵妃，后者毫不客气的看了回去，转而拉住了秦若曦的手。 华贵妃扬声道：“这四皇子侧妃是皇后娘娘的儿媳妇，肚子里是皇后娘娘的亲孙子，皇后娘娘自己都不着急，如今还想着隐瞒病情，咱们更是没有必要费这个心思了。” “安顺王妃放心，今日之事本宫会作证的，就算是皇上问起来，那也是皇后娘娘隐瞒四皇子侧妃的病情，不肯让安顺王妃你好好诊治，没有任何人能够责怪你半分。” “啊，不对，皇上早就知晓四皇子妃这一胎难保，定然是不会问的。而且皇上早就说过，一直担心四皇子侧妃乱喝药，再生出什么……” 华贵妃冷笑着看着皇后娘娘，没有把话说下去，但是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那便是秦若兰服药太多，肚子里的孩子难以保证健康，这件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东月皇怕是也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对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抱有什么期待。 皇后娘娘的心揪成一团，阴沉的脸色隐隐的泛着死灰一般的苍白。 这些话她从不提起，可这正是她心中的忌惮！ 华贵妃看了皇后娘娘一眼，不再多言，拉着秦若曦的手就要往外走。 皇后娘娘心中一紧，“你站住！” 秦若曦有一瞬间的犹豫，毕竟不管她再怎么气恼，再怎么仇视，可是她眼前这人终究还是东月国的皇后娘娘。 只要东月皇一天没有废后，她就必须要敬重皇后娘娘，做好自己儿媳妇的本分。 自己这般顶撞皇后娘娘，无视皇后娘娘的命令，到底是与法理不合。 只是，华贵妃却是浑不在意，察觉到秦若曦的犹豫，华贵妃更加用力的拉着秦若曦要往外走。 皇后娘娘看着华贵妃这架势，当真是慌了，也顾不得再端着什么皇后娘娘的架子，立刻上前一把拉住了秦若曦的另一条胳膊。 “王太医，快把四皇子侧妃的情况如实告诉安顺王妃！” 皇后娘娘咬牙切齿的开口，死死地瞪着秦若曦跟华贵妃，恨不得将她们二人的身上瞪出来一个窟窿。 只是，如今她到底还是对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存着几分期待，到底还是想要拼一把，想要让秦若兰把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王太医说了，孩子虽然没有足月，可是月份已经不低了。虽然母体已经支撑不住了，没有办法再孕育这个孩子，可是只要秦若曦能把孩子生下来，那这个孩子还是有机会活下去的…… 只要这个孩子健康，只要他能活下去！万一这个孩子，是个男孩！ 只要有一丝机会，皇后娘娘就不可能会放弃！ 华贵妃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嘲讽之色，扯了扯唇角松开了秦若曦的手。 她就知道，皇后娘娘定然会妥协。 王太医听到皇后娘娘的这句话也是松了一口气，再也不敢耽搁，立刻将秦若兰的真实情况全盘托出。 秦若兰的身体情况王太医心知肚明，若是再耽搁下去，不管是秦若兰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都活不了，到时候他也绝对落不到什么好处。 现在，只能够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秦若曦的身上了。 秦若曦听着王太医的话，面具之下的面容越来越阴沉。 听闻秦若兰早就已经有了流产的征兆，一直在卧床休养，最近一两个月几乎是没有下过床，甚至是连翻身都不敢，更是早就已经靠着熏艾来止血，秦若曦心中的怒火亦是节节攀升。 她终究是忍不住怒斥道：“她身体亏空至此，你们怎敢让她继续再留着这个孩子？！” 秦若曦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饶是秦若曦知晓秦若兰可恨，对秦若兰也没有任何的好感跟怜惜，可是，皇后娘娘跟王太医这般不在乎秦若兰的死活，只一门心思的留着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完全就是把秦若兰当成了一个生孩子的工具！ 同样是人，同样是女人，皇后娘娘怎能有这样狠的心思！ 王太医低垂着头不敢言语，皇后娘娘愤怒的瞪着秦若曦，但是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在秦若曦的身上，皇后娘娘只能够隐忍不发。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心思动得飞快，“如今四皇子侧妃已经没有办法再留住这个孩子，如今只能尽快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这样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王太医，去准备催生汤，巧月，随我进去给四皇子侧妃施……” 秦若曦的一句话没有说完，王太医噗通一声跪在了秦若曦的面前，几乎是要哭出声。 “安顺王妃，下官……下官已经给四皇子侧妃服用过催生汤了，可是她……她还是生不出来啊！” 第1247章 必须保住皇孙 秦若曦的脑袋里面“嗡”的一声响，急切道：“何时服下的？！” 秦若兰竟是已经服用了催生汤？！ 秦若曦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她刚才给秦若兰诊脉，只知晓秦若兰的胎像非常不稳固，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秦若兰现在的情况竟是汤药所致！ 已经服了催生汤却未曾生下孩子，秦若兰的身体只会亏空的更严重，是断然不能再喝第二碗的！ 秦若曦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思动得飞快，而就在这个档口，接到消息的医正终于是匆匆的赶进了内殿。 看到医正，秦若曦眼眸一亮，立刻道：“医正，您来的正好，快来辅助我给四皇子侧妃施针。” “是。” 医正没有任何的犹豫，连气息都来不及调整平稳就立刻应了声。 秦若曦没有丝毫的耽搁，也没有心思再追问王太医什么问题，立刻就带着巧月进了幔帐之内。 医正匆忙的对着皇后娘娘跟华贵妃拱手行了一礼，就要往幔帐里走。 皇后娘娘看着医正的举动心头一紧，“站住！” 皇后娘娘急切的开口，眉头皱成了一团，看着医正怒斥道：“你身为男子，怎能进到……” “皇后娘娘，凭我一人之力，不可能救得了四皇子侧妃！” 秦若曦一把撩开了床边的幔帐，怒视着皇后娘娘。 都什么时候了，皇后娘娘竟然还想着男女有别？ 医者不分男女，医正如今随她去给秦若兰诊治，也只是想要尽可能的挽救秦若兰跟她腹中胎儿的性命。 可是，连大夫都这般努力，皇后娘娘竟然还想要阻拦？ 秦若曦心中愤怒，更是为秦若兰觉得可悲，为天下女子觉得可悲。 因为一句男女有别，有多少女子生病之后不能够得到好的治疗，有多少女子生生的耽搁了病情？ 旁人不说，单纯说姬夫人，若不是遇到了她，姬夫人的病还不知道会耽搁到什么时候！ “皇后娘娘，究竟是想要让四皇子侧妃跟她肚子里的孩子直接死，还是拼一条生路，您自己说！” 秦若曦看着皇后娘娘，愤怒的质问出声，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再跟皇后娘娘拐弯抹角。 如今她是在跟死神赛跑，而她也没有任何的把握可以救下秦若兰跟她肚子里的孩子，皇后娘娘竟是还多番阻拦。 再拦下去，她也就不必再费心思了。 看着秦若曦这般模样，医正跟华贵妃都有些惊讶，心中也觉得不妥。 面前的人毕竟是东月国的皇后，华贵妃饶是嘲讽几句，那也只是旁敲侧击，并不敢正面跟皇后娘娘这般杠上。 秦若曦这般激动，若是被皇后娘娘揪住不放，可是一件麻烦事。 医正立刻道：“皇后娘娘，下官只是去给安顺王妃帮忙，不会上前，请皇后娘娘放心。” 否则，觊觎皇子妃，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罪过。 “如今四皇子侧妃跟小皇孙怕是情况危急，一刻都耽搁不得，安顺王妃也是救人心切。” 皇后娘娘的心狠狠地揪着，秦若曦再一次问到她到底是想要秦若兰跟她的孩子死还是活，并且把选择权交到了皇后娘娘的手中，这让她根本无从拒绝。 皇后娘娘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阴沉的面容快要滴出水来，而她那粗重的呼吸声，更是清清楚楚的落在众人的耳中。 终于，皇后娘娘咬了咬牙，“必须要保住皇孙！” 男女有别就有别，秦若兰即便是被男子诊治，清誉不保，那等她生完孩子，死就死吧！ 但是，秦若兰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容有失。 秦若曦听着皇后娘娘的话气得想笑，她虽然早就知晓皇后娘娘不顾秦若兰的死活，但是如今听到皇后娘娘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仍旧觉得满是讽刺跟愤怒。 她没有理会皇后娘娘，狠狠地甩下幔帐走去秦若兰的床边，医正亦是不再耽搁，立刻跟着进去。 床榻之上，秦若兰此时大张着嘴巴艰难的喘息着，她绝望的睁着眼睛，泪水从她那浑浊的眼眸之中流了出来，而秦若兰那骨瘦如柴的手抓着床边的枕头，却早已经使不上力气。 “医正，四皇子侧妃已经服用过催生汤却还是生不下来，她身体虚弱，如今已经力竭，现在我们只能用外力帮她把孩子生下来，尽可能的为她们拼一条生路。” 秦若曦沉声开口，已经拿出了自己的银针。 医正立刻点头，他比秦若曦经验多，很清楚现在已经没有了第二个选择。 对于秦若曦说的用外力帮忙，医正的心中也清楚该如何做。 医正立刻帮着秦若曦准备需要用的东西，秦若曦则是让秦若兰身旁的宫女都退下，吩咐巧月将秦若兰身上的衣衫褪去，快速的将银针刺入秦若兰身上的几处穴位。 看着秦若兰身下早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被褥，秦若曦的心已然降到了谷底。 秦若兰这般瘦弱，又流了这么多的血，这条命只怕是…… 秦若曦将那些想法尽数压下，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上了秦若兰的肚子。 秦若兰吃痛，再次惨叫一声，可是她的痛呼喊到一般便戛然而止，早已经虚弱的喊不出声音，只能大张着嘴巴艰难的呼着气。 她的泪水流的更凶，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完全没有焦距，而那憔悴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一旁的宫人看着秦若曦的动作吓了一跳，稳婆的眼眸之中也浮现出不安跟震惊之色。 “稳婆，将孩子拉出来。” 秦若曦毫不犹豫的开口，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可是稳婆的心却是又跟着颤了颤。 她是一个有经验的稳婆，自然知晓接生的时候要辅助产妇将孩子生出来，这样可以减轻产妇的痛苦，亦是可以缩短时间。在一些必要的时候，稳婆也会用些力气把孩子给拉出来。 只是，那都是产妇已经把孩子生出来了一部分，她只作为一个助力来帮忙罢了。 可是现在，这位四皇子侧妃只是一直在出血，孩子根本就没有出来啊！ 不对，孩子是出来了，可是只出来了一只手便再无进展，这让她怎么助力？ 第1248章 孩子出来了！ 秦若曦再次道：“快啊！” 稳婆身体一颤，“是！” 拼了！ 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若是四皇子侧妃再生不出孩子，四皇子侧妃跟孩子都得死，到时候，她这个做稳婆的也只能跟着去死。 稳婆紧咬着牙关，按照秦若曦的吩咐去助力。 几乎昏死过去的秦若兰骤然感觉到那强烈的疼痛，身体猛的一颤，本能的挣扎了起来。 强烈的惨叫声透过幔帐传了出去，让皇后娘娘跟华贵妃都变了脸色，而这惨叫声亦是传到了外厅，让楚天奕跟楚天冥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楚天冥的脸色有些苍白，忍不住紧攥着拳头朝着内殿之中张望。而楚天奕面具之下的眉头深锁着，更是紧紧的攥着拳头，幽深的黑眸之中情绪交织，让人猜不出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静和宫的大殿之中，得到了消息的唐婉茹匆匆赶来，还未进门就听到了秦若兰的惨叫声，心更是跟着坠了坠，脚步不由得更加快了几分。 “里面情况怎么样？” 唐婉茹在侍女的搀扶之下快步走到了楚天冥跟楚天奕的身边，看到她过来，楚天冥有些意外，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府上等消息的吗？” “妾身放心不下。” 唐婉茹开口，对着楚天奕颔首示意，楚天奕立刻向着唐婉茹见礼，视线不由得在唐婉茹那明显隆起的肚子上停留了片刻。 “六弟妹已经在里面给秦若兰诊治了，但是她的情况似乎不太好。”楚天冥沉声开口。 他跟楚天奕虽然没有进去，但是刚才内殿之中的争吵，他们二人也是听得到的。 秦若兰只怕非但是情况危急，秦若曦的诊治亦是受到了许多阻拦啊。 “妾身进去看看。”唐婉茹有些担忧的开口。 楚天冥立刻道：“你进去做什么？如今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你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再不小心磕碰到反倒是麻烦。” “你赶紧坐下，不对，你还是赶紧回府去歇着。” 说话间，楚天冥就要吩咐唐婉茹的侍女带唐婉茹回去。唐婉茹虽然现在胎像稳固，但是楚天冥时刻都不敢掉以轻心。这些时候，唐婉茹还是能避开就避开比较好。 唐婉茹立刻道：“妾身没事，秦侧妃到底是四皇子府的人，她固然在静和宫之中安胎，但是如今都要生了，妾身作为四皇子妃怎能不来？” “将军，妾身现在回去，不合规矩，就算是妾身不能进内室，也要在这里陪着才是。” 楚天冥皱眉看着唐婉茹，终究没有再反驳，“那你过去坐着。” 说话间，他扶着唐婉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唐婉茹没有再拒绝，只是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次又辛苦六弟妹了。” 唐婉茹知道楚天奕跟秦若曦昨晚遇刺，而且情况非常凶险，楚天奕跟秦若曦昨天晚上也都受了伤。 但是今日他们二人入了宫面圣，还未等回去休息就又被叫来了静和宫，唐婉茹也确实是在担心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身体情况。 特别是秦若曦，唐婉茹昨晚可是听楚天冥说了，秦若曦昨天晚上一直在昏迷，医正说秦若曦的身体情况非常差劲，一定要好好的调养才行，否则，秦若曦日后想要孩子，也很有可能会有困难。 医正那些话不方便对着秦若曦提起，但是医正担心秦若曦的情况，也知晓唐婉茹跟秦若曦关系匪浅，所以今日回到四皇子府之后，唐婉茹问他秦若曦情况的时候医正就跟唐婉茹详细的说了一下秦若曦的事情，希望唐婉茹能够找机会劝说一下秦若曦，好好调养她自己的身子。 秦若曦还年轻，或许不在意，但是唐婉茹却是吃过难以受孕的哭。 那种煎熬，唐婉茹当真是不希望秦若曦再承受。 楚天奕道：“若曦看在四哥的面子上也要来的，更何况皇后娘娘并没有给若曦拒绝的机会。” 楚天冥心中发沉，歉疚的看着楚天奕，“六弟，我……” 楚天奕拍了拍楚天冥的肩膀，微微一笑道：“我明白的，这事儿并非四哥的主意。” “不过，刚才里面的话四哥也都听到了，若是情况不尽人意，还请四哥帮衬一二。” “六弟放心，六弟妹肯不计前嫌入宫给秦若兰诊治，四哥就已经万分感激了。该提醒的事情六弟妹都已经提醒过，是秦若兰跟母后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若是这次六弟妹救不回来他们……” 楚天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内殿道：“那这也是天意。” 天意不可违，秦若兰为了保住这一胎，怕是各种方法都用了，现在能不能保得住，真的是只能够尽人事听天命。 此时内殿的幔帐之中，秦若曦等人的心都在高高的悬着。 她紧咬着牙关，控制着力道小心翼翼地按压着秦若兰的肚子，帮着她把孩子生出来。 但是这个过程秦若曦不能不用力，却更不能力气太大，以免伤到孩子。 如今秦若曦的衣衫早已经被汗水浸透，胳膊也酸疼发颤，只能够继续咬牙坚持。 终于，稳婆颤抖着手高呼道：“出来了……出来了！孩子出来了！” 一听这话，皇后娘娘心中一喜，立刻撩开幔帐进去。 秦若曦刚刚松了一口气，亦是惊喜的转头，只是这一看，秦若曦却是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秦若兰的身下大片的血液涌出，已然是雪崩之势。 “孩子呢？快给本宫看看！” 皇后娘娘惊喜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竟是直接冲到了稳婆的身前想要去看孩子。 与此同时，微弱的啼哭声落在了皇后娘娘的耳中，让皇后娘娘激动的几乎是要哭出来。 皇后娘娘清清楚楚的看到，稳婆的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只是，那孩子满身都是血，脐带还未曾剪开，皇后娘娘无从下手，可是她的眼眸之中却满是急切。 “是男孩还是女孩儿？”皇后娘娘再次激动地开口。 第1249章 秦若兰之死 秦若兰把孩子生出来了！ 那孩子还活着！ 皇后娘娘简直是激动地想要跳起来，她心中忍不住想，如果这个孩子是男孩儿，那这个孩子可就是皇长孙了！ 而且，还是嫡子生出的长孙！ 秦若兰纵然母家地位不高，可秦若兰现在还顶着一个凤神降临的命格呢！ 庶出之子，可以养在唐婉茹名下，届时这孩子便也是嫡子！ 嫡子嫡孙，有着凤神降临命格的母亲，这孩子的未来，定然不可限量！ 皇后娘娘伸长了脖子去看，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检查这个孩子的性别，随着皇后娘娘进来的华贵妃看着皇后娘娘这猴急的模样忍不住撇嘴，但是她的心中却是有些发沉。 华贵妃知道皇后娘娘在期盼什么，而皇后娘娘的期盼，正是华贵妃最担心的事情。 如果秦若兰真的生了个男孩儿，对于楚天奕而言，当真不是什么好事。 华贵妃不由得皱眉，心道秦若曦真是个傻子，怎么就非这么实在的救下秦若兰跟这个孩子呢？ 秦若兰早产又难产，对于秦若曦跟楚天奕而言都是好事，他们二人顺势而为便是了，可秦若曦竟是…… 华贵妃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可是她的这一口气还没有叹出来，却是突然听到秦若曦急呼出声。 “快让开，医正，快拿止血药！” 秦若曦说话间立刻拿起一旁早就备好的剪刀剪断了孩子的脐带，根本就顾不得去检查那个孩子的情况。 因为此时秦若兰的血越流越多，已然是血崩之势！ 看着秦若兰身下不断涌出的血，秦若曦只觉得自己手脚发凉。 秦若兰的这个流血法，怕是要把人身上全部的血液都流干净啊！ 此时秦若兰的脸上早已经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而且她那抓着枕头的手也早就已经无力的松开，虽然秦若兰的眼睛还未曾合上，可是她那双浑浊的眼眸此时已经暗淡的没有半点儿光彩。 在她的身上，秦若曦感觉不到半分生机！ “巧月，快喂药！” 秦若曦急切的喊出声，再次拿了银针刺入秦若兰的穴位，尽可能的帮她吊着一口气。 巧月立刻点头，将补气跟补血的丹药再次塞进秦若兰的口中。 可是，触及到秦若兰的脸颊，巧月的手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因为，此时巧月根本就感觉不到秦若兰的体温，甚至，巧月觉得自己都感觉不到秦若兰的气息。 秦若兰她该不会已经…… 医正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不敢正眼去看秦若兰，可仅仅是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便看到了床铺上都染满了鲜红的血液。 医正只觉得心惊胆战，他没有心思多言，听着秦若曦的话便立刻把准备好的药材递了过去。 秦若曦焦急的忙碌着，双手沾满了鲜血，一片温热黏腻，可是眼前的情景却只让秦若曦觉得遍体生寒，心也被狠狠地揪着。 秦若兰一直在出血，秦若曦固然让医正准备好了止血的药，可是秦若曦根本就不知道这药能够用在哪里！ 因为，现在秦若曦根本就看不到秦若兰的伤口。 秦若兰出血的那些伤口，都在她的身体内部，秦若曦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治疗！ 她急切的去给秦若兰诊脉，可是，手指之下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半点儿暖意。 秦若曦的心顿时坠了下去，待她探上秦若兰的脉细，秦若曦的心中一点点涌出绝望，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她的手指之下，感觉不到半点儿脉搏的跳动。 秦若曦不甘心的用力按下去，却只能清清楚楚的感触到秦若兰那坚硬的骨头。 除此之外，感觉不到半点儿身体的暖意，亦是感觉不到半分脉搏的跳动。 秦若兰已经…… 死了…… 秦若曦一时之间有些发懵，突然之间便是鼻头一酸，悲从中来。 她早就听闻女子生子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可是秦若曦未曾亲身经历过，更是没有看到身旁的人经历过，所以秦若曦对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真切的感触。 如今看着秦若兰的样子，秦若曦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陈望舒就是因为生她的时候伤了身子，一直调养不好，所以才早早地撒手人寰…… 生子，竟是如此的危险吗？ 竟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秦若曦的心被狠狠地揪着，脑袋有些发懵。她呆愣愣的看着秦若兰，对于这个一直对她不怀好意的大姐，秦若曦真的没有什么感情，甚至是她也想着，等秦若兰生完孩子，仍旧会报之前的仇。 可是，如今看着秦若兰脸色煞白的躺在血泊之中，秦若曦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觉得秦若兰可怜，也觉得秦若兰可悲。更是觉得自己的母亲可怜，觉得天下的女子可怜。 为什么？ 生子这般危险的事情，一定要让女子来承受？ 为什么？ 秦若兰承受了这样危险的事情，却仍旧得不到好的照顾跟救治？ 为什么？ 阻止秦若兰得到救治的人，还是也从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的皇后娘娘？ 同为女子，自己经历过了那么多的惊险，为什么对自己的儿媳妇仍旧没有半点儿善意？ 自始至终，皇后娘娘的心思都在孩子的身上，她根本就未曾管过秦若兰的死活啊！ 突然之间，一声尖叫骤然落入秦若曦耳中，将秦若曦的思绪打断。 房内的众人都吓了一跳，秦若曦的手亦是吓得颤了一下，立刻寻声看了过去。 “怎么了？”秦若曦询问出声，只见稳婆此时一脸惊恐之色。 “怪……怪胎……怪胎啊！” 稳婆惊呼出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皇后娘娘心中一紧，一巴掌便狠狠地打在了稳婆的脸上。 她怒声道：“闭嘴！休得胡言乱语！” 可是，皇后娘娘看着那孩子的模样，瞳孔亦是猛地一缩，心抑制不住的追到了谷底。 而此时，秦若曦跟华贵妃的视线也已经落在了那个孩子的身上。 看到那孩子的模样，她们二人的心中也是猛的一颤。 第1250章 这孩子留不得 先前秦若曦没有顾得上看这个孩子的情况，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而又因为这孩子满身是血，所以这孩子身上的异状，一时之间让人难以察觉。 但是，刚才稳婆将这个孩子抱去清洗，如今这孩子身上的血液已经被洗掉，却是让人清清楚楚的看到，这孩子的身上有着大块大块的红色跟黑色斑块儿，就连着孩子的脸上都未曾幸免！ 非但如此，此时秦若兰生下的这个孩子已经睁开了眼睛，而秦若曦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个孩子的瞳孔，竟然是红色的！ 难怪刚才稳婆惊呼出声，实在是这孩子的模样太过于骇人。 皇后娘娘盯着这个孩子，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紧接着，她眼神一冷，对着身旁的嬷嬷吩咐道：“把这妖言惑众的稳婆拉出去！” 这事情，绝对不容许泄露出半分！ 稳婆闻言，脸色一片煞白，连滚带爬的跪在皇后娘娘的面前不断的对着皇后娘娘磕头。 “皇后娘娘，奴婢错了，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啊……求皇后娘娘饶了奴婢，饶了奴婢一条贱命吧……” 这接连的求饶声让皇后娘娘的心中更加烦躁，而稳婆越是说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就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简直是在一次又一次清清楚楚的提醒着皇后娘娘刚才稳婆看到了什么。 一想到稳婆刚才的惊呼，皇后娘娘便怒火中烧。 这人，断然是留不得了！ 皇后娘娘的眼神越发的冰冷，沉声道：“拖出去！” 一旁的嬷嬷努力的稳住心神，立刻上前，强行捂住了稳婆的嘴巴将面如死灰的稳婆拉了出去。 皇后娘娘紧紧地攥着拳头，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想要再看那个孩子，可是视线刚刚触及到那个孩子，她的心就狠狠地揪了起来，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华贵妃刚才看到那孩子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如今却是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帕子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如今的情况超出了华贵妃的预料，却也在华贵妃的预料之中，更是让华贵妃的心中燃起了几分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眼前的情况，正是华贵妃今日来静和宫的目的，事态的发展，亦是正中华贵妃下怀！ 华贵妃定了定神，看着皇后娘娘沉声道：“皇后娘娘，稳婆胡言乱语不假，但是光是解决了稳婆，可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皇后娘娘心中一滞，猛地抬头看向了华贵妃。 看着华贵妃那美艳而又华贵的面容上的沉静之色，迎着她那双乌沉沉的眸子，皇后娘娘的心猛地一跳，登时瞪大了眼睛，顷刻之间明白了华贵妃的来意。 “是皇……” 华贵妃没有让皇后娘娘把话说下去，严肃道：“请皇后娘娘速速做出决断。” 皇后娘娘心中情绪翻涌，不得不再次看向了那个孩子。 此时，她已经看到那个孩子是个男孩儿。 可是，这孩子的眼睛，还有那个孩子身上黑色跟红色的印记，却是让她万分揪心。 皇后娘娘紧咬着唇，突然上前，拿着帕子发了狠的擦拭着那个孩子身上的印记，只希望那红色的印记是沾染上的血迹未曾被冲洗干净，能够如同刚才的那些血液一样被她擦拭掉。 可是，随着皇后娘娘的动作，那孩子受痛哭出声来，而这个孩子身上的印记却并没有被擦拭掉半分，反倒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力道而变得更加鲜艳。 华贵妃的眼眸暗了一分，继续道：“皇后娘娘，皇室威严不容受损，也决不能传出什么不该有的言论。” 秦若曦心头一跳，顷刻之间便明白了华贵妃这句话的意思。 她立刻闪身到了皇后娘娘身旁，将孩子从皇后娘娘的怀中抢了过来。 “华贵妃，你们想要把这孩子怎么样？” 皇室威严不容受损，不能传出不该有的言论？ 秦若曦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华贵妃这话，是在告诉皇后娘娘，将这个孩子处理掉！ 华贵妃未曾想到秦若曦会有这样的反应，她凝眉看着秦若曦，“安顺王妃，本宫今日来静和宫是皇上的意思。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孩子留不得。” 秦若曦的心猛的一颤，听到华贵妃给出这样肯定的答案，秦若曦面具之下的面容登时褪去了血色，心底里涌出的寒意更加强烈，迅速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华贵妃，是奉了东月皇的命令来的？ 秦若曦虽然早先提醒过东月皇还有楚天冥，说秦若兰因为大量服用药物，可能会影响胎儿的发育，而且秦若兰身体虚弱，不适合孕育孩子，所以秦若曦当时的建议是最好让秦若兰把孩子打掉。 可是，当时秦若曦点明这些事情，是希望东月皇跟楚天冥还有秦若兰能够理智的考虑，尽可能的规避风险，而不是想要害人性命！ 如今这个孩子已经生了出来，他活生生的被生了出来，若是再处决这个孩子，便是要杀害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这是一条生命，是楚天冥是儿子，也是东月皇的孙子啊！ 可是东月皇竟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能够因为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选择了结了这孩子的性命吗？ 与此同时，在外室的楚天奕跟楚天冥还有唐婉茹自然听到了稳婆的那一声惊呼，楚天奕纵然不方便入内，但是唐婉茹跟楚天冥却是顾不得了，立刻进了内殿。 二人急匆匆的进了幔帐，看着秦若曦抱着孩子跟皇后娘娘还有华贵妃对峙的局面，心都瞬间提了起来。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了秦若曦怀中那孩子的样子，唐婉茹险些一口气穿不上来，直接昏死过去。 她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幸好有楚天冥跟侍女搀扶，这才站稳了身子。 可是，看着那孩子的模样，唐婉茹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心中发颤。 “这孩子怎么……” 皇后娘娘听到声音猛地转头，“出去，你不能来这种地方。” 第1251章 母子皆亡 视线触及到唐婉茹那明显隆起的肚子，皇后娘娘的心安定了几分。 秦若兰的孩子留不得，但是唐婉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她还有机会。 思及此，皇后娘娘开口道：“冥儿，带四皇子妃回府，今日你们什么都未曾看到，四皇子侧妃不慎早产，母子皆亡！” 唐婉茹心中一紧，不由得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裙，楚天冥也是心中发颤，却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秦若曦心中一颤，“他还活着！” 秦若曦抱紧了秦若兰的孩子，对着皇后娘娘大呼出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皇后娘娘不是一直都很重视这个孩子吗？她怎么能说出母子皆亡这种话！ 华贵妃立刻上前，焦急的凝视着秦若曦，压低声音道：“把孩子给本宫。” 秦若曦连连摇头，抱着孩子本能的后退。 “他还活着啊，你们怎么能……” “安顺王妃！”华贵妃扬声开口。 “本宫知晓你与四皇子侧妃姐妹情深，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但是纵然你医术高超，也终究是人不是神！四皇子侧妃的身体一直虚弱，这孩子也是未足月而生，他们都已经死了，还请安顺王妃节哀！” 华贵妃严肃的看着秦若曦，眼神之中满是警告之色。 秦若曦遍体生寒，她抱着这个孩子，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这个孩子的挣扎，清清楚楚的听到这个孩子的哭声。可是，皇后娘娘跟华贵妃娘娘，怎能口口声声的说秦若兰跟孩子母子皆亡？！ “不……” “你清醒一点！”华贵妃看着秦若曦这般执迷不悟，怒叱出声。 她压低声音道：“若是百姓们知晓四皇子妃生出怪胎，你可知道会有什么样子的后果？” 华贵妃严肃的看着秦若曦，“先是战乱，又是瘟疫，如今看似歌舞升平，实际却是人心惶惶！现在的东月国，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若是这孩子的异样被人知晓，定然会有风言风语，若是北魏国再故意揪着此事造谣生事，说这孩子是天降异端，你可曾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秦若曦的心瞬间揪了起来，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华贵妃看出秦若曦眼神的变化，再接再厉道：“皇上命本宫前来，便是为了稳定局势。孩子若是有异端，便立刻处决，这是皇上的意思。安顺王妃，快把孩子给本宫。” 华贵妃的神色无比认真，口吻也甚是诚恳。因为，这并不单纯是楚天奕跟皇后娘娘一派的争夺，而是为了整个东月国。 秦若兰生下了这样一个“怪胎”，这个孩子若是留着，已经绝对不可能成为皇后娘娘一派的助力，反倒是会给皇后娘娘一派带来无尽的麻烦。 所以若是单纯的因为权利之争，华贵妃绝对会举双手双脚赞成把这个孩子留下，甚至是好好的抚养长大。 因为有这样一个怪胎活着，楚天冥跟皇后娘娘就一直有痛处被她捏在手里，就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可是，这个孩子不能留。 因为刚才华贵妃跟秦若曦说的那些话绝非虚言，她能够将这个“怪胎”当成皇后娘娘跟楚天冥的痛处，敌国就可以把这个孩子当成东月国的痛处！ “北魏国被安顺王殿下攻下五座城池，已经派了使臣来东月国签署了投降合约。可是，北魏国投降，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心甘情愿。北魏国本是主动进攻，想要扩大版图，却是吃了这样大的一个亏，北魏国如何能够咽的下这口气？” “如今投降求和，只是因为打不起了，可如果有机会可以翻身，你觉得北魏国的人会放弃吗？” 秦若曦的心再次收紧，脸色煞白。 她是跟着楚天奕上过战场的，亲身体验过了战争的残酷。 她也很清楚，虽然北魏国现在没有在明面上跟东月国再起什么冲突，可是楚天奕攻下的那五座城池，却仍旧是动乱频频，可见北魏国之人并不安分。 若是有机会扰乱东月国，北魏国之人定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她抱着孩子的手更紧了一分，华贵妃继续道：“北魏国对东月国垂涎已久，难道其他的国家不想要分一杯羹吗？” “东月国如今国力强盛，其他的国家不敢贸然来犯，可是接连的战乱跟瘟疫，都已经让东月国元气大伤。固然这次大败了北魏国，可是东月国付出的代价，亦是不小，你从阳城回来，应当比本宫更清楚！” “如今这个时候若是东月国内部不稳，再有人趁虚而入，挑头来攻打东月国，其他的国家必然会一拥而上！” “届时，在众多国家的眼中，东月国就如同一块儿肥肉，任谁都会想要来分一杯羹！东月国再强大，难道能够顶得住所有国家的虎视眈眈吗？！” “固然因为一个孩子而推算出这样的结果，似是有些危言耸听。可是，这些事情上容不得任何的疏忽！” 华贵妃的声音无比低沉，说到最后，几乎是只有气流的声音。 可是，华贵妃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犹如一块儿块儿巨石，狠狠地砸在了秦若曦的心头。 “安顺王妃，东月国如今的安定，是你同安顺王殿下带着诸多的将士，诸多的大夫，用血肉，用生命换来的，难道，你真的要亲手把这一切毁掉吗？” 秦若曦的身体猛的一颤，脸色一片煞白。 她不能毁掉这一切，不能…… 华贵妃对着秦若曦伸出了手来，努力的放柔了自己的声音。 “把孩子给本宫，这些事情绝对不能够发生，今日之事，也绝对不能够走露出半点风声。” 秦若曦的心被狠狠地揪着，脑海之中各种画面不断翻涌。 华贵妃的父兄都是朝廷重臣，华贵妃自小耳濡目染，对朝政跟军事都有所了解，所以华贵妃刚才的一番分析有理有据，让秦若曦根本无法反驳。 秦若曦心中的天平不由得倾斜，想到阳城那遍地的鲜血，想到那些将士们的模样，秦若曦的心越揪越紧，下意识的把手伸了出去。 第1252章 必须死 可是，被秦若曦抱在怀中的孩子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之间哭声高了几分。 这哭声让秦若曦浑身一颤，顿时回过了神来。 秦若曦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立刻缩回手来，将孩子紧紧地揽在了怀中。 她再次摇头，不想退让，泛着水光的眸子看着华贵妃，“这孩子的异状与四皇子侧妃孕期服用的药物有关，怎能说是天降异端，他……” “安顺王妃！北魏国会在意这个孩子是如何出现异样的吗？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会在意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不详吗？” 华贵妃恨铁不成钢的开口，看着秦若曦恳切道：“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一个把柄，一个可以让他们编排，可以让他们扰乱东月国的理由！” “纵然是没有理由，他们也可以无中生有，更何况，如今这合适的理由真真切切的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 “可以解释……可以……” 秦若曦想要辩解，可是华贵妃却是冷笑着打断了秦若曦的话。 “解释？”华贵妃冷眼看着秦若曦反问了一句，她的眼底有无奈，也有几分嘲弄。 到底还是太年轻啊，秦若曦的想法，未免也太过于天真了。 “三人成虎，流言蜚语的威力安顺王妃难道不知道吗？” “别说是那些心怀不轨的他国之人不会去听你的解释，纵然是东月国的百姓，你难道以为他们有心思去听你的解释吗？！” “他们是会信这个孩子是天降异端，带来不详，为接连发生的战乱跟瘟疫找到一个借口，还是愿意听你解释说这个孩子是因为四皇子侧妃服了过多的药物，所以才会长成这般模样？” 秦若曦脸色煞白，华贵妃冷眼看着她，沉声道：“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听的，想看的，想要有什么来印证他们心中的不安！” “安顺王妃，如今皇后娘娘已经下了懿旨，你切莫再胡言乱语了！” 华贵妃一个健步上前，直接抓住了秦若曦的胳膊。 秦若曦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华贵妃，却是听着后者在她耳畔道：“眼下的情况皇后娘娘已经不能再造谣生事，你无需再忌惮什么，快把孩子给本宫。” 秦若曦愕然，华贵妃以为她护着这个孩子，是怕自己受牵连吗？ 不！ 她纵然之前确实是担心今日皇后娘娘请她入宫不安好心，也知道自己必须要竭尽全力来救治秦若兰跟这个孩子，否则皇后娘娘极有可能会借着这个机会编排她，抹黑她。 可是现在，秦若曦是真的想要护住这个孩子的性命。 看着秦若曦仍旧不撒手，华贵妃的眉头已经凝成了一个疙瘩。 “安顺王妃！皇上跟皇后娘娘的旨意都已经非常明确，你难道真的要旨意抗旨吗？！” “华贵妃娘娘，他也是一条命啊！” “那你可曾想过，为了一条命，惹得天下大乱，会再搭进去多少性命？战争的残酷，你难不成都忘了？！” “身为皇室子孙，自出生之日起就肩负职责，安顺王殿下说保家卫国是他职责所在，那消除还未发生的祸患，也是这个孩子职责所在！” “安顺王妃，这并非是你的孩子，皇上跟皇后娘娘都已经做出了决定，你即便是不认可这个做法，也无权去做什么。” 秦若曦呆愣在原地，立刻抬头看向了楚天冥，“四哥！” 这一声呼喊有焦急，又哀求，更有浓浓的不确定。 华贵妃的这一句话将秦若曦点醒，没错，她不能够违抗东月皇跟皇后娘娘的旨意，甚至是连为这个孩子求情的立场都没有。 这是楚天冥跟秦若兰的孩子，是东月皇跟皇后娘娘的孙子。 秦若兰已经死了，东月皇跟皇后娘娘早已经下了决定要将这孩子处决，如今她护着这孩子，可若是楚天冥也不想要让这个孩子活着呢？！ 纵然她算是这孩子的婶娘，算是这孩子的姨母，可是在亲生父母，亲生的祖父祖母面前，她这个婶娘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秦若曦心中发颤，哀求的看着楚天冥。 如今能留下这个孩子的，只有楚天冥。只是，秦若曦不知道楚天冥会如何决定。 因为秦若曦知道，楚天冥自始至终都未曾对秦若兰产生感情，亦是从未想过要跟秦若兰有孩子。 这个孩子对于楚天冥而言是意外，也是算计，楚天冥早先就想让秦若兰把孩子给打掉了。 楚天冥本就不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如今这个孩子又有诸多异端，秦若曦真的没有把握，楚天冥会作何选择。 迎着秦若曦的视线，楚天冥心中发紧，他张了张嘴，似是要回应。 可是，不等楚天冥开口，华贵妃便直接道：“四皇子殿下，请以东月国为重！” 这冰冷的话语，不带半分感情。 皇后娘娘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看着楚天冥再次道：“你带四皇子妃出去。” “安顺王妃，此事容不得你插手，纵然这是本宫跟皇上的孙儿，但是不管在何时，皇上与本宫都会以东月国为重，安顺王妃素来识大体，怎能不懂这些事情？” “把孩子交出来，你退下，今日之事谁都不准透露出去半分！” 皇后娘娘冷眼看着秦若曦，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秦若曦对秦若兰恨之入骨，如今竟是多番阻挠，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的性命，秦若曦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皇后娘娘心中生出几分不安，秦若曦的坚持，更是坚定了她将这个孩子处死的决心。 秦若兰生下皇长孙确实好，可这皇长孙这般妖孽的模样，若是活着，只会变成皇家的屈辱，连带着她跟楚天冥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这个孩子必须要死！ 秦若曦哀求的看着楚天冥，“四哥，你说句话啊！” 楚天冥深吸了一口气，“六弟妹，听母后的吧。” 秦若曦震惊的看着楚天冥，心中涌出了一阵强烈的失望跟寒意。 华贵妃立刻对着身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上前去将秦若曦怀中的孩子抱过来。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落入众人耳中。 第1253章 一线生机 “母后，饶了这孩子吧。” 秦若曦的心中涌出了强烈的希望，激动地看着说话的人。而皇后娘娘跟华贵妃听到这道声音，却是登时皱了眉。 特别是皇后娘娘，脸色一片铁青的看着唐婉茹。 “你胡言乱语什么？！” 皇后娘娘拧眉，完全没有想到唐婉茹会闹出这般幺蛾子。 秦若曦在发疯，唐婉茹也要跟着疯吗？ 秦若曦不安好心的留下这个孩子，可唐婉茹是四皇子妃！四皇子府留着这样一个妖孽，对唐婉茹而言有什么好处？ 唐婉茹恭恭敬敬的对着皇后娘娘福了福身，恳切道：“母后，六弟妹医术高超，她既然说这孩子是因为服用药物而导致这般模样，说不定她能够有治疗的方法呢？” “这终究是四皇子殿下的长子，若是还有治愈的机会……” 不等唐婉茹把话说完，皇后娘娘的心中便是猛的一颤，顷刻之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了，她是被稳婆那一嗓子给叫懵了，旋即又被华贵妃的那一番话乱了心神，以至于完全被华贵妃牵着鼻子走。 唐婉茹说的没错，就算是这个孩子天生有异端，可万一这些异端能够治好呢？ 只要治好了，这个孩子就不再是妖孽！就仍旧是尊贵的皇长孙！ 皇后娘娘狠狠地瞪了华贵妃一眼，这个贱人处处跟自己作对，定然是不希望楚天冥好，自己差点儿着了她的道了！ 唐婉茹见皇后娘娘的神情有所松动，再接再厉道：“如今诸位太医都在这儿，不如先听一听太医们的诊断再做决定吧。” 说话的同时，唐婉茹用力的握着楚天冥的手，示意他帮忙劝说。 楚天冥的心还狠狠地揪着，他对这个孩子没有什么感情，而且他更是时时刻刻都做好了为东月国牺牲的准备。 别说是杀了这个孩子，就算是有朝一日他的存在会给东月国惹来祸端，楚天冥也愿意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换取东月国的安稳。 所以刚才皇后娘娘跟华贵妃要处决这个孩子，楚天冥没有任何意见。 可是，此时秦若曦跟唐婉茹都要护着这个孩子…… 楚天冥的心里乱成一团，却终究还是顺着唐婉茹的心意。 “母后，婉茹说的对，还是等太医诊断之后再做定夺。” “安顺王妃，你可是有办法？”皇后娘娘的心中百转千回，认真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的身体有些发颤，皇后娘娘的这句话无疑是给了这个孩子活命的机会，但是秦若曦却没有办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她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需要详细诊断，才能够确认。” 华贵妃拧眉看着秦若曦，气得几乎是要喷火。 秦若曦当真是疯了，非要节外生枝。且不说这孩子能不能治好，就算是治好了，对秦若曦跟楚天奕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华贵妃看着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这孩子一日不做处理，危险就存在一日。您可是想好了该如何做？本宫还要去回禀皇上。” 不等皇后娘娘回答，华贵妃便又道：“皇上的意思，是不希望有任何祸端。” 皇后娘娘的心骤然收紧，死死地咬着唇，恶狠狠地看着华贵妃，唐婉茹立刻道：“父皇仁善，定然希望子孙平安顺遂。母后，不如先请乳娘照料孩子，再让太医为他仔细诊治。” 唐婉茹捂着自己的肚子，看着秦若曦怀中抱着的那个小小的孩子，心便狠狠地揪着，已然是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孩子，看起来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脆弱，刚才那个孩子固然哭声高了几分，可是此时，唐婉茹只觉得那个孩子呼吸都好似极为困难。 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一个刚刚来到这个世间没有多久的生命，可是他却已经经历了丧母之痛，并且连他自己的性命，都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唐婉茹觉得自己或许明白秦若曦为什么坚持要护着这个孩子，因为刚才听着华贵妃还有皇后娘娘口口声声要为了东月国的大义而杀了这个孩子，唐婉茹只觉得自己心中发凉，更是抑制不住的有一种唇亡齿寒的感觉。 唐婉茹扪心自问，就算是她生出一个“怪胎”，那也是她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生出来的孩子，她是万万舍不得将那个孩子杀死的。 所以她想要护着秦若兰的孩子，不是因为她对这个孩子有多么亲近，而是因为她不愿开这个头！ 稚子无辜，所有的祸事跟恩怨，都是他的母亲做下的。 唐婉茹当初同意让秦若兰留着这个孩子，如今自然也不会害这个孩子的性命。 但是此时此刻，如果她冷漠不言，选择了明哲保身，那日后类似的事情落到自己的身上，又有谁能够帮她？有谁能够帮她的孩子？ 唐婉茹看着秦若曦，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接，在彼此的眼眸之中，她们似是看到了相同的东西。 皇后娘娘的心中百转千回，终究还是听从了唐婉茹的建议。 唐婉茹说的对，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就不应该放弃。 她的凤眸沉沉的看着秦若曦，“你既然说这孩子的异端是因为秦若兰在孕期服用了过多的药物，那你就去证明这一点。这孩子是死是活，全凭你的本事了。” 秦若曦心情沉重，因为皇后娘娘此言是将这孩子的生死完全压在了她的身上。 但是好歹，她的坚持为这个孩子博得了一线生机。 华贵妃脸色铁青，但是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没有理由再执意处死这个孩子，否则便是显得她别有居心。 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秦若曦一眼，派人去向东月皇复命。而皇后娘娘亦是立刻下了令，让早就准备好的乳娘来照顾这个孩子，并且吩咐人报丧，公开秦若兰的死讯。 秦若兰已死，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至于这个孩子的“死而复生”，如今自然是要解释为秦若曦医术高超，硬生生的将这孩子的命又给捡了回来。 第1254章 他们做好的准备 但是，这个孩子终究是早产，虽然现在因为秦若曦高超的医书捡回了一条命，却是一刻都不能给掉以轻心，仍旧需要好生照料，仔细诊治。 所以皇后娘娘下令，没有传召，任何人不得探视。 皇后娘娘心中愤懑，秦若曦猜想的没错，她原本就是计划着摆秦若曦一道，可如今竟是又帮着秦若曦提高了威望，经此一事，秦若曦的神医之名只怕会更加响亮。 一想到这一点，皇后娘娘就怄的要死。 但是此时，一切都不如这个孩子的安危重要。 她不能完全相信秦若曦，吩咐诸位太医跟秦若曦一同来为这个孩子诊治。 秦若曦并不精通儿科，更是从来都没有诊治过这么小的病患，感受着这孩子的脉象，心里却是乱成一团。 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给这个孩子治疗。 而且，她也忍不住想，如果她没有办法将这个孩子的异样解决，皇后娘娘会不会仍旧决定处死这个孩子？ 这个想法让秦若曦打了一个冷颤，她不断地做着深呼吸，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必须要冷静，她需要理智的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许久之后，乳娘带着孩子去喂奶，宫人们清理着内殿，浑身沾满了血的秦若曦终于是在巧月的搀扶之下从内殿走了出来。 楚天奕一看到秦若曦，心便立刻揪了起来，连忙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还好吗？” 刚才听着里面的争吵声，楚天奕无数次的想要冲进去，但是想着楚天冥跟唐婉茹还有华贵妃娘娘都在里面，定然会护着秦若曦，不让秦若曦吃了亏，他这才硬生生的忍住了冲进去的冲动。 但是，此时看着秦若曦这浑身染血的模样，楚天奕只觉得自己紧张地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用力的握着秦若曦的手，秦若曦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可是她的手却一片冰凉。 感觉到楚天奕的体温，秦若曦的心中稍安了几分，仰头看着他道：“我没事。” 可是，秦若曦的那双眸子却有些发红，似是承载了无数的不安跟慌乱，还有许多让楚天奕一时之间看不透的情绪，只让楚天奕心中发沉。 楚天冥跟唐婉茹跟着出了内室，看着楚天奕道：“六弟妹累坏了，六弟先带她回府去休息吧。” 楚天奕心中有诸多疑问，很想要知道刚才内殿之中的实际情况，但是看着秦若曦这疲惫的模样，楚天奕只能暂且将自己所有的疑问都忍下，对着楚天冥跟唐婉茹点了点头。 他顾不得多说些什么，直接带着秦若曦出了门，将秦若曦揽在怀中骑马朝着他们的马车赶了过去，巧月亦是立刻翻身上马，跟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一同离去。 楚天奕扶着秦若曦上了马车，马车平稳的行驶着，直到出了皇宫，楚天奕才看着秦若曦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内殿里面是什么情况？”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未等言语便是眼眶一热，情不自禁的抱着楚天奕，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 “天奕，我好怕。” 怀中的人，声音似是隐隐的有些发颤，楚天奕愣了一下，旋即立刻用力的抱住了秦若曦，不断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别怕，我在……” 他开口安抚，但是秦若曦这般脆弱跟慌乱的模样，却是让楚天奕越发觉得心疼。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是让秦若曦怕成了这个样子？ 他眼眸发暗，想问，却又不敢问。 “秦若兰的孩子天生异端，刚才皇后娘娘跟华贵妃都说要直接把那个孩子处死，四哥都未曾阻拦。若不是四嫂出言相帮，那个孩子，如今已经死了。” 秦若曦紧紧地抓着楚天奕的衣服，声音抑制不住颤抖。 楚天奕的动作微微一顿，虽然未曾进入内殿，但是从那只言片语之中，楚天奕已经猜想到了这个答案。 秦若曦激动道：“我明白……我都明白……我知道华贵妃说的话有道理，我也知道四哥一直都对秦若兰没有感情，他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秦若兰有孩子，是因为被秦若兰还有皇后娘娘算计，才有了这个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终究是四哥的骨肉，是活生生的一条性命啊！” 秦若曦仰头看向楚天奕，声音颤抖的越发厉害，本就泛红的眸子之中抑制不住浮现出了盈盈水光。 当楚天冥说出那句“听母后的吧”，秦若曦真的是有些难以接受。 都说帝王家无情，可帝王家当真就无情到了这个程度吗？ 纵然楚天冥不爱秦若兰，可是这个孩子，身上也流着楚天冥的血！ 他既然同意让秦若兰生下来，为什么又要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他？ 稚子无辜。 不管秦若兰做了什么，那都是秦若兰做的孽，这个孩子什么错事都没有做过，楚天冥对他难道就没有半点儿舐犊之情吗？ 秦若曦很想要问楚天奕，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楚天奕的身上，他会怎么做。 可是，那些询问的话都卡在秦若曦的喉间。 她说不出口，秦若曦知道，自己不该用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来质问楚天奕。 可是听到楚天冥回答的那一刻，秦若曦真的遍体生寒，更是觉得唇亡齿寒！ 秦若兰生出“怪胎”，虽然有一定的人为因素，可那也算是天意，算是意外。毕竟在孩子生出来之前，所有人都是期盼着孩子能够健康出生的。 秦若曦给楚天冥还有秦若兰分析过风险，给东月皇还有皇后娘娘都分析过风险！ 他们都知道，这个孩子可能会有问题，却都同意了让那个孩子出生。 秦若曦以为他们都做好了接纳这个孩子的准备，即便，这个孩子可能有一些问题。 可是，今时今日秦若曦才知道，原来东月皇跟皇后娘娘做好的准备，就是等这个孩子生出来之后再看看这个孩子是不是健康！ 若是这个孩子健康，便皆大欢喜。 若是这个孩子有问题，便立刻处决！ 第1255章 唇亡齿寒 秦若曦没有办法认同他们这样的想法，她甚至是忍不住在想，对于其他的孩子，东月皇跟皇后娘娘的心思，是不是也是如此？ 秦若曦的心中很明白，为什么唐婉茹今天会帮着她给秦若兰的孩子求情。 唇亡齿寒啊！ 唐婉茹定然也跟自己有同样的考虑，她一定也是在担心，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有朝一日也会受到这样的“审判”！ 秦若曦的胸口憋闷的快要透不过气来，那是一种不安，一种恐惧，一种愤怒，一种绝望，这复杂的情绪交织，却又无处发泄，让她快要疯掉。 帝王家的无情，她终究是领教了。 秦若兰拼着性命生的孩子，到最后，竟像是一个“作品”一般，需要被人“审核”之后才能够确定是不是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这是何等的无情，何等的讽刺！ 只是，秦若曦的心中隐隐的也明白一件事情。 那就是，如果秦若兰还活着，秦若兰纵然不舍，也会选择听从皇上跟皇后娘娘的命令做事。甚至是，秦若兰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异样，本心里也不希望这个孩子活下去。 可是，那样的人，终归是少数才对。绝大多数的母亲，应该会像是唐婉茹一样，拼尽全力的保护自己的孩子吧。 可是，那些男子呢？换做是楚天奕呢？ 秦若曦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觉得自己似是有些太过于自以为是，管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认同那些人如此冷漠的对待一条生命。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激动地模样，紧紧地将她拥入了怀中，似是恨不得用上全身的力气将秦若曦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那么做，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子！” 楚天奕坚定的开口，饶是秦若曦没有问他那些问题，可是楚天奕知道秦若曦在害怕什么。 她怕有朝一日，她也要面临这样的困境。 她怕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如同楚天冥一般，放弃他们的孩子。 楚天奕的双眸泛红，认真道：“我希望我们的孩子健康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如果他真的与常人有异，我也一定会拼尽全力护他周全！纵然世人不容，作为父亲，我也定然要为他撑起一片天地！” “若曦，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的孩子，也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不管是你还是孩子，我都会拼出性命去守护！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能容许其他人伤害你们分毫！” 楚天奕信誓旦旦的开口，秦若曦的心中一片滚烫，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是滚落了下来。 有楚天奕的这句话，她的心便安了。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终于到达了安顺王府。秦若曦已经擦干了眼泪，情绪也平复了许多，亦是在回来的路上将今天的情况如实告知了楚天奕。 得知秦若兰的孩子天生异端，楚天奕也不免觉得揪心。 而秦若曦固然救下了这个孩子，可是不管是那些红色跟黑色的斑块儿，还是那孩子红色的眼眸，秦若曦如今都没有任何的办法解决。 但是，秦若曦跟太医们会诊之后，同皇后娘娘说的是会再好好的研究治疗方案，寻找治疗之法。 这是实话，却也算是缓兵之计，因为不管是秦若曦还是太医院的那些太医，对于那个孩子的异样现在都是束手无策。 寻找治疗之法？谈何容易啊。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忧心忡忡的样子安抚了她几句，“今日你拦住了皇后娘娘跟华贵妃，让她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处决这个孩子，那这件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华贵妃固然把事情说的很严重，但是这异端是福是祸，不也就是一张嘴的事情吗？” 楚天奕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若曦，秦若曦心中微动，眼眸骤然发亮。 她想要追问，楚天奕却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拿起一个披风，将秦若曦染了血的衣衫严严实实的裹住。 他看着秦若曦勾唇道：“下车吧。”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只觉得楚天奕的这一抹笑容仿若一阵清风，将笼在秦若曦心头的阴云吹散。如今秦若曦的心思渐渐明朗起来，大有一副拨云见日之感。 巧月依言掀开了马车的门帘，而楚天奕则是亲自扶着秦若曦下了马车。 门帘刚掀开，二人便看到王府的下人们整整齐齐的跪在门口，喜气洋洋的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请安。 他们二人心情不由得更好一分，携手下了马车。 “恭迎王爷王妃平安归来！王爷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赏！” 楚天奕开口，在众人的谢恩声之中，握着秦若曦的手进了府中。 虽然离开许久，可是这安顺王府却是处处都收拾的妥妥当当。 如今正值初夏，天气温暖却又并不炎热，温度让人觉得非常的舒服。 花园之中百花争艳，绿草茵茵，假山上面垂着青翠的藤萝，单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楚天奕携着秦若曦的手走上了院中的回廊，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秦若曦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这长长的回廊两旁是长长的花架，上面爬满了大朵的月季。 层层绿叶之中娇艳的花簇拥着，香气氤氲，生机盎然，清新雅致。 楚天奕跟秦若曦这一路奔波，皆是身心疲惫，可是眼前的美景，只让秦若曦豁然开朗，在心口郁结了许久的那口浊气也终于是呼了出来。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这惊喜的模样，唇角的弧度越发向上扬了几分。 “花养的不错，有赏。” “多谢王爷！” 跟在楚天奕跟秦若曦身后的管家立刻谢恩，顺势问道：“王爷，可是要将府上的事情同您汇报一番？” “等改日再说，先备热水，本王与王妃要沐浴更衣。” “已经备好了，王爷王妃回房便是。” 楚天奕满意的点头，没有再多言，只带着秦若曦回到了房间。 秦若曦这染了血的衣衫，还是尽快换下来为好，而且他胳膊上的伤口，也该换药了。 楚天奕虽然没有明言，但是他的伤口一直在疼，他亦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再次裂开，衣衫几乎是要被血液浸透。 第1256章 我明白你心中所想 二人回了房间，楚天奕吩咐巧月伺候秦若曦沐浴，秦若曦却是直接拉着楚天奕进了内室，让他坐在了软榻上。 “你先好好坐着，我洗完手看看你的伤口。” 秦若曦没有忘记楚天奕身上的伤，而且刚才下马车的时候，秦若曦发现楚天奕的左胳膊僵着不动，心中便担忧楚天奕的伤口是不是又在疼。 “我没事，你……” “坐那儿等着！”秦若曦杏眸圆瞪，直接打断了楚天奕的话。 楚天奕下意识的噤了声，但是看着秦若曦这“凶巴巴”的模样，楚天奕却是不由得勾起了唇，心中有一道暖流划过。 秦若曦快速的洗了手，看着自己染着血的衣衫，直接将这广袖的外衣脱掉，只穿了里衣。 虽然里衣上还有血迹，但是里衣袖口窄小，只要挽起来，就不会碰到楚天奕的身体。 楚天奕忍不住调侃道：“娘子，你这青天白日的，怎就这般宽衣解带？莫不是……” “你胡说什么呢！”秦若曦脸颊一热，这次真的是“怒气冲冲”的打断了楚天奕的话。 她有些尴尬的朝着四周看着，除了巧月之外，这房间里还有两个婢女正在收拾东西，二人手上的动作未停，仍旧是专注的忙着她们手上的活，仿若完全没有听到楚天奕的话一样。 但是，秦若曦却是分明看到了，那两个侍女的脸颊都红了。 秦若曦面具之下的脸顿时烧了起来，真是恨不得把楚天奕的嘴巴给堵住。 她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到了楚天奕的身旁，抬手便去解楚天奕的衣衫。 楚天奕一把握住了秦若曦的柔荑，挑眉看向秦若曦，暧昧道：“娘子当真如此迫不及待吗？” “楚天奕！你信不信再乱说话，我就直接给你下药让你变成哑巴！” 秦若曦恼羞成怒，看着楚天奕恶狠狠的开口。 那两个侍女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连忙眼观鼻鼻观心的忙碌着，却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自己的动作，只想要尽快从这房间里出去。 楚天奕见秦若曦真的恼了，顿时怂了，老老实实的闭着嘴巴不敢多言。 秦若曦没好气的将楚天奕的外衫脱了下来，可是看到楚天奕左边衣袖上的红色血迹，秦若曦心口一滞，顿时眼眶一热。 “我没事。”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泫然欲泣的模样柔声开口，他不想让秦若曦看到，终究还是没拦住。 秦若曦吸了吸鼻子，看着楚天奕，声音有些发闷，“你故意说那些浑话，就是不想让我看。” “看了又惹你担心，还是不看为好。”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一个用力，将她朝着怀中拉了过来，秦若曦吓了一跳，慌忙道：“你别乱动，伤口都裂开了你还动……” 话虽这样说，但是秦若曦到底是不敢挣扎，只怕再伤着楚天奕，只能够顺着楚天奕的力道坐在了他的怀里。 “我没事，昨天伤口伤的深，一时半刻肯定好不了，如今回了京城，好好用药，养上几日便好了，你不必为此忧心。” “我现在觉得自己真是本末倒置，在宫里跟皇后娘娘争辩那么久，倒是不管你还受着伤……” 楚天奕捏着秦若曦的小手，“别胡说。我这伤又不伤及性命，而你今日，救下的是一条命。” “还有可能，是更多的命。”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认真的开口。 秦若曦的心不由得重重的跳动了两下，楚天奕挥了挥手，示意房间之中的人都出去。 巧月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福身行礼，带了那两个侍女出门，并且细心地将房门给关上。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我明白你心中所想，所以我觉得你今日做的事情没错。若是人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种有一人，也会有自己无人相助的时候。” “好了，帮我换药吧，我们抓紧时间休息。这段时间，只怕能休息的日子不多。” 秦若曦点头，小心翼翼地给楚天奕清理着伤口，换了药，二人又小心翼翼地沐浴了一番。 一番忙碌之后，楚天奕跟秦若曦换了干净的衣衫，终于是轻松了几分。二人稍稍吃了一些东西，饶是青天白日，却是去了卧房相拥而眠。 昨天晚上楚天奕彻夜未眠，秦若曦的体力也是严重透支，而今日，他们二人又匆匆赶路进京，从金殿出来未曾来得及休息，就又被请去静和宫忙了那么一番，实在是身心俱疲。 今晚东月皇还准备了宫宴，楚天奕跟秦若曦现在除了抓紧时间休息之外，任何事情都顾不得了。 安顺王府之中一片静谧安详，而此时，秦若兰难产而亡的消息也已经公布了出去。 秦若兰只是四皇子侧妃，所以饶是去世，对于皇室跟东月国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宫中只是派人去秦府送了信儿，亦是送去了些许赏赐，以示宽慰。 同时，因为秦若兰的情况特殊，所以皇后娘娘亦是派人去了一趟徐府，将这个消息告诉徐氏。 纵然徐氏已经被秦宣和给休弃，但徐氏仍旧是秦若兰的母亲，徐大人跟徐夫人也仍旧是秦若兰的外祖父跟外祖母。徐氏固然是下堂妇，但是徐大人却仍旧是当朝三品大员。 秦若兰为皇室产子而亡，四皇子府总归是要通知一声的，同样的，送信儿的太监也给徐府送去了一些赏赐，只是这些赏赐，却都是以四皇子府的名义送过去的。 得知秦若兰的死讯，徐氏当场昏厥，而此时秦府的书房之中，秦宣和正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来回踱步。 他刚刚得到秦若兰难产而亡的消息，整个人都懵了，等他诚惶诚恐的送走了宫里传信儿的太监，这才堪堪的回过神来，仔仔细细的思考着这件事情。 秦若兰是凤神降临的命格，她嫁给楚天冥做侧妃便罢了，如今怎就早早地死了呢？ 她都已经死了，这凤神降临的命格，要怎么解释？ 秦宣和的心里乱成一团，突然想到什么，立刻推门而出，直奔满堂苑。 第1257章 她好恨 满堂苑的正厅之中，一个女子正坐在桌旁，那女子面容姣好，模样精致，可是她的脸色却是极为阴郁，眉头似是打了一个死结一般，仿若永远都舒展不开。 此人，正是如今秦宣和的正妻，秦府的当家主母，王晴雪。 “夫人，老爷来了。” 侍女远远地看到秦宣和的身影，对着王晴雪恭恭敬敬的开口。 王晴雪脸色一暗，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本就舒展不开的眉头皱得更紧，转头看向了门外。 看着秦宣和那张苍老的脸，她的心中情绪翻涌，却终究还是咬着牙关起身相迎。 “老爷。” 秦宣和颔首，“刚才宫里传了消息，说若兰难产而亡，之前一直说若兰好好在宫里安胎，怎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你赶紧回娘家，想办法去打听打听消息。” 秦宣和有些焦急的开口，这些话一股脑的说完，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口吻有些过于急切了。 看着王晴雪那紧拧在一起的眉头，秦宣和心中微紧，不由得放柔了口吻道：“若兰出事，为夫心中着急，你莫要往心里去。” 王晴雪出身极好，若不是因为当街冲撞了秦若曦，被皇上怪罪，是断然不可能嫁给他做续弦的。 但是，他娶了王晴雪，得到了不少的好处，秦宣和不看僧面看佛面，对王晴雪的态度一直都是极好的。 “那太监说，若兰生下了四皇子殿下的孩子，还是个男婴，但是今日突然早产，实在是不对劲，还有之前那道长的话……” 秦宣和顿了顿，“你去问问详细的消息，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问问岳父大人，为夫如今该怎么做。” 那送信儿的太监只说秦若兰生下了一个男婴，而那男婴的情况也很不稳定，如今正是秦若曦跟诸位太医在努力救治。 秦宣和的心里甚是不安，秦若曦跟秦若兰不和，秦宣和心知肚明，如今秦若兰难产而亡，秦宣和忍不住想入非非。再加上他还听闻秦若兰的孩子是秦若曦在诊治，秦宣和的心里就更慌了。 他忍不住再催促道：“最好能够让岳父大人去萧丞相那边问问情况，看看若兰的孩子，现在情况究竟如何。” 秦若兰生下的是皇长孙，可秦若曦却是嫁给了楚天奕。 皇权之争，楚天奕跟楚天冥可是竞争的关系，对于秦若曦跟楚天奕而言，定然是不希望那个孩子活着的吧？ 一想到这些，秦宣和就紧张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听着秦宣和说出“岳父大人”四个字，王晴雪的心中一阵揪疼。她真的很想揪着秦宣和的耳朵大骂，秦宣和的年龄跟自己的父亲大差不离，秦宣和到底是如何这般心平气和的称呼自己的父亲为岳父大人？！ 但是再想想当初的传言，秦宣和可是铆足了劲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王太师做续弦呢，秦宣和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当初嫁给秦宣和，王晴雪自然是百般不愿，可是皇上惩罚了她，取消了她的婚约，除了嫁给秦宣和，她再也没有别的出路。 除非，她剪了头发去庵堂里做姑子，或者直接一条白绫，或者一杯毒酒，了解了自己的这条命。 当初摆在她面前的，确实是只有这几个选择，王晴雪到底是没舍得去死，只能屈辱万分的嫁到了秦府来。 只是，面对着秦宣和的这张脸，王晴雪仍旧觉得恶心。 王晴雪一句话都不愿意跟秦宣和多言，终究是强忍了那翻涌的情绪，对着秦宣和点了头。 秦府立刻派出了马车，送王晴雪回娘家，而徐府这边，因为受不住打击而昏厥的徐氏也终于悠悠转醒。 徐氏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入宫去问个明白。 她没有办法接受，秦若兰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了呢？她必须要亲眼看看秦若兰，亲自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徐氏下床跑到门口，却是发现自己的房门早已经被一把大锁给锁的严严实实，就连窗户都已经被封死。 很显然，徐府之人早就料到了她会想要去问个明白，因而早做了准备，让她没法出去。 徐氏瘫坐在地上，哭嚎不止，心中的恨意跟悲伤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涌，顷刻之间将她淹没，让她透不过气来。 秦庭琛留书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秦若云入宫陪伴秦若兰，到现在也是音讯全无，徐氏心中极为不安，只觉得秦若云定然已经是凶多吉少。 她这段时间唯一的指望就是秦若兰了，只想等着秦若兰顺利生下孩子，她才能够扬眉吐气，能够有办法借助秦若兰的力量去打听打听秦若云跟秦庭琛的消息。 可是，她寄予厚望的大女儿秦若兰，顶着凤神降临的命格，怀着四皇子殿下的孩子，今天竟是也难产而亡？！ 她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怎么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都是因为秦若曦！ 都是因为秦宣和！ 都是因为陈青云！ 还有陈望舒那个贱人！ 她堂堂一个三品大员的嫡女，当初下嫁给秦宣和，如今竟是落得了一个下堂妇的身份，连自己的儿女都护不住。 这一切，都是秦若曦做的好事！都是秦宣和做的好事！ 她恨！她好恨！ 这一笔又一笔的仇恨，她定要算的清清楚楚！ 秦若曦跟楚天奕并不知晓外界的这些暗潮汹涌，他们二人睡了一觉，直到天色微微擦黑才醒来，终于是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精神也跟着好了起来。 秦若曦有母蛊护身，体力恢复的很快，果然昨晚疲惫的厉害，可是如今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疲惫一扫而空。 她不由得又跃跃欲试，想要尝试用蛊术帮着楚天奕治伤。 只是，楚天奕还担心秦若曦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只借口今晚还要参加宫宴，怕是时间不够充足，只等一切都忙完之后，再让秦若曦来给他治疗。 得了这句话，秦若曦心满意足的去梳妆打扮。 巧月拿着发簪在秦若曦的发间比量，看着秦若曦那精致美丽的面容，忍不住问道：“王妃，您的脸已经好了，还要再戴着面具吗？” 第1258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说话间巧月转头看了楚天奕一眼，“还有王爷，王爷的脸上也没有疤痕，去北狄国的时候也没戴面具，如今怎还一直戴着呢？” 秦若曦被巧月问的有些发愣，是啊，她的脸都已经好了，确实是没有必要再戴着面具。 回京的路上她跟楚天奕为了避开那些有心之人，所以特意安排了另外的人带着口罩伪装成他们二人的模样，这一路上倒是真的安全很多。 但是，在京城外的驿站，他们却还是被人刺杀。 很显然，他们的行踪还是暴露了。 秦若曦的眼眸转了一圈，看着楚天奕道：“看来京中已经有人知晓我们二人面容都恢复的事情了。” 若是如此，戴着面具反倒是没有必要了。 “确实如此。”楚天奕颔首。 “四哥本是要帮我们查昨天晚上刺杀的事情，不过今天出了秦若兰的事情，只怕四哥现在也顾不上。我们入宫之后先去见父皇一面，有些事情，还要跟父皇当面谈谈才行。” 不只是他跟秦若曦遇刺的事情，还有古雪莹的嘱托，楚天奕至今还未曾来得及告诉东月皇。 二人没有再耽搁，梳妆打扮之后便立刻乘车赶往皇宫。 皇宫之中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完全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那长长的走廊两旁挂着琉璃宫灯，各色鲜花争奇斗艳，是在阳城跟北狄国都见不到的奢华跟美丽。 看着眼前这光怪陆离的景象，秦若曦的心中不免有些感慨，饶是今日秦若兰难产而亡，可是这件事情，似是完全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这皇宫之中不见半点儿白色，甚至是一路上遇到的宫人们，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 没有人为秦若兰的死而悲伤，甚至是，仿若大家都不知道秦若兰的死讯。 但是，秦若曦很清楚，秦若兰的死讯早就已经已经公开了，只是对于大家而言，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说来也是，区区一个皇子侧妃的死，对于东月国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侧妃，说到底也只是个妾侍，而妾侍，便只是个奴婢罢了。 一个奴婢的死，自然是无关紧要的。 这些许的悲伤，掩盖不了楚天奕打了胜仗的欢喜，亦是掩盖不了她治好了瘟疫所带来的欢喜。 莫说是皇家，就算是在寻常人家，一个妾侍的亡故，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人命，有时候轻贱的很。 秦若曦想到这些，不由得便叹了一口气，楚天奕侧头看着她道：“怎么了？” 灯光之下，楚天奕穿着一件浅蓝色缂丝华服，腰间束着一条白玉腰带，墨发用玉冠束起，脸上的银色面具遮挡住了他绝美的面容，却是越发凸显出那一双幽深的黑眸，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神秘之意。 他垂眸注视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关切与爱怜之意。微风吹拂，楚天奕的衣衫微动，这出尘脱俗的模样让他如同误入凡尘的谪仙一般，让秦若曦的心中不免便是一阵悸动。 人命轻贱与否，她却知道楚天奕是一直记挂着她的。 心中有丝丝暖流划过，秦若曦低声道：“我只是有些感慨，难怪总有人拼尽各种手段去争权夺利。” 虽说人都是赤条条的来，可走的时候，有人悄无声息，有人，却会被人铭记。 秦若曦心道，或许所有人都想要在这世间留下一些痕迹吧。 只可惜，有时候当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就似是如今的秦若兰，从秦若曦入京以来，不，应该是从秦若曦的入京开始，便是秦若兰跟徐氏的谋划。 秦若曦见着秦若兰跟徐氏计划让她顶替秦若兰嫁给王太师做续弦，亦是看着秦若兰为了躲避婚约，捏造出来凤神降临的命格。她看着秦若兰嫁给楚天冥，经历了秦若兰跟楚梦阳合伙害她性命，亦是知晓秦若兰给楚天冥下药，怀上了她的孩子。 可是，时至今日，秦若兰命丧黄泉，若不是她跟唐婉茹阻拦，那孩子的性命怕是也已经断送。 她算计谋划了这么多，可是到头来，秦若兰又得到了什么呢？ 秦若曦的心中不免唏嘘，跟秦若兰一样谋算的人，还大有人在。 楚天奕眨了眨眼睛，低声道：“生时不管身后事，那些争权夺利的人，或许想的只是眼前的享乐。于他们而言，或许那才是存在的意义。各人自有命数，选择的也都是适合自己的路罢了，旁人无法评判。” “走吧，父皇还在御书房等我们。” 秦若曦点了点头，跟着楚天奕朝着御书房走去。 她跟楚天奕来得尚早，东月皇正坐在桌案后面批阅奏章，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进来，东月皇抬起了头，视线先是从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身上扫过，旋即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今日秦若曦在静和宫做的事情，东月皇已经都知道了。 秦若曦到底还是太过于心善，也太过于心软了。 东月皇暗自叹了一口气，神情未变，“坐吧。” 楚天奕跟秦若曦先是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这才坐在了御书房之中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 “今天上午人多，许多话也不便说，如今只有我们三人，有什么话便不用藏着掖着了。你们此次去北狄国，可是一切都顺利？” 秦若曦微微一笑，“多谢父皇挂念，一切顺利。” 说话间，秦若曦当着东月皇的面儿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看着秦若曦的模样，东月皇登时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便站起了身来，激动地打量着秦若曦的面容。 面前之人皮肤白皙光洁，五官格外精致，灯光之下，肌肤晶莹，仿若上好的羊脂玉，不见半点儿瑕疵。 她含笑看着自己，神情落落大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璀璨如星，透着点点欢喜之色，只让东月皇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东月皇将秦若曦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感慨道：“北狄国的蛊术当真是神奇，若曦的脸上，不见半点瑕疵，这一趟当真是没有白去。” “不只是治好了若曦的脸，也已经同北狄皇商量好了多国互市的事情，想必很快北狄国便会派人来详谈，父皇也要确认一下，东月国这边由哪位大人来负责此事才是。” 第1259章 真是亲生的 楚天奕笑着开口，眼眸之中却是精光闪烁。 他看着东月皇，这番话意有所指。 东月皇的眉毛微微一挑，心中暗骂一句楚天奕这个“小狐狸”，倒是跟自己还拐弯抹角？ 他看着楚天奕道：“做生意本就是商户的事情，朝廷只需拿到每年该有的赋税便够了。多国互市，不过就是做生意的范围更大了一些，按照你们的设想，参与的人也更多了一些，但是本质上没有什么差距，这些事情自然也不需要朝廷插手。” 秦若曦跟楚天奕闻言心中一喜，东月皇这意思，便是完全放权，任由商人们自由发展了。 而阳城那一带秦若曦等人已经抢占了先机，东月皇的放权对于楚天奕跟秦若曦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 但是，楚天奕还是继续道：“多国互市与平时做生意不同，毕竟涉及到众多国家，日后牵扯的人也会更多。无规矩不成方圆，朝廷还是出面为好，放任自流的话只怕是会出现一些混乱。” “这是若曦的主意，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也是若曦更清楚，你们怕出什么乱子，便让若曦拟一份折子把需要注意的事情都写明白便是了，具体需要朕做什么，也写清楚一点儿。” 东月皇勾唇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想让朝廷派人出面也好，人选你们自己定。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一些事儿，你们不好自己出面，所以想让朕来出头对吧？” 秦若曦的心中微微有些尴尬，未曾想东月皇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挑明。 她跟楚天奕还真是商量过这件事情，多国互市开展起来，必然是一块儿“肥肉”，能够握在手里，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情楚天奕跟秦若曦付出了极大的精力，虽然不知道后续如何，但是阳城现在都是靠着陈青云贴钱撑着，若是将这一部分的方便拱手让人，楚天奕跟秦若曦自然是不乐意的。 但是，单纯多国互市，那还不是让楚天奕跟秦若曦最看重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更看重的，是要随着多国互市而建立起来的物流系统，还有随之而来的各种系统的完善。 物流系统四通八达，不只是可以运送货物，也可以运送人，亦是可以传递消息。 陈青云在各地的商号都派人留心了，夏如是的如是斋，还有姬清尘的百香阁，亦是留意着各方消息，将那些消息传递在他们的手中。 但是，一人之力跟一国之力想比，终究还是差了太多。 物流系统能够整合镖局跟漕帮，再加上各处的商人，这些力量集中起来，才是真正的不容小觑。 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都想要将这物流系统握在手中，如今皇后娘娘一派跟云妃娘娘一派怕是还没有回过神来，没有真正明白多国互市的重大意义，自然更是对着物流系统闻所未闻。 但是，等到他们意识到这物流系统的好处，自然会想法设法的往里面安插自己的人手。 楚天奕今日跟东月皇说起这些事情，便是想要让东月皇好好注意这些，莫要让旁人安插了人手。 但是，楚天奕说的含蓄，秦若曦跟楚天奕都想着东月皇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自然会应下，却未曾想他会直接反问楚天奕一句。 秦若曦只有一种小心思被戳破的感觉，虽然她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可终究还是觉得有点心虚。 只是，楚天奕却是浑不在意的对着东月皇拱手行了一礼。 “父皇英明。既然父皇都想到了，那便要请父皇多费费心了。” “这大晚上的，你还是别做白日梦了。”东月皇毫不客气的开口。 楚天奕心中一噎，只听东月皇道：“你如今回京没什么事做，自己把这事情张罗好。看好了哪个人，就自己想办法安排他去做事，朕给你们行方便。但是，想让朕把这件事情揽过来，就别做梦了。” “朝中无人啊，若是朝中有人像若曦这般聪慧，这多国互市的事情还能等到若曦提出来吗？” 东月皇一脸“诚恳”的看着秦若曦，“若曦有这般心思，实在是巧妙。” 秦若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东月皇转头看向楚天奕，“你们想出来的法子，自然最清楚该如何实行，若曦不懂朝中之事，但你肯定懂，你按照若曦的分析，自己选人便是。” 楚天奕皱眉，“父皇，儿臣还要接待定南侯……” 不等楚天奕把话说话，东月皇便直接道：“定南侯这不是还没入京？你这些日子闲着作甚？” “时间别浪费了，既然现在提起了这件事情，就先把多国互市的事情给处理好了吧。” 楚天奕被东月皇噎的说不出话来，心中甚是无奈。 这事儿交给他，确实是楚天奕能够更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但是却少不了费心费力，而且也容易惹人忌惮。 他的心思动了几分，苦着一张脸道：“父皇，儿臣跟若曦昨晚还遇刺了呢，您都不关怀两句？如今这些日子儿臣是没什么政务要做，可是儿臣跟若曦还得养伤呢。” 提起这件事情，东月皇的脸色变了变，这才问道：“伤的怎么样？” “昨天晚上老四说若曦一直昏迷着，你也受了刀伤，今天这般折腾，可是影响恢复了？” 楚天奕心中暗自吐槽，自己的老父亲终于是想起来关心一下他跟秦若曦的伤势了？ 真是亲生的！ 楚天奕没有多言，而是直接当着东月皇的面儿，直接把自己的衣襟给拉开，让东月皇看他还缠着厚厚绷带的胳膊。 东月皇以看到楚天奕的伤，顿时变了脸色。 他连忙上前，走到了楚天奕的身旁。只见楚天奕的左边胳膊上绑着厚实的绷带，而那白色的绷带甚是干净，一看就是刚换上去没有多久。 可是，饶是楚天奕胳膊上的绷带绑的非常的厚实，却仍旧能够看到这绷带之中隐隐的透着血色。 楚天奕的伤口，这是还没有愈合啊！ 第1260章 抗旨不尊 东月皇的心顿时揪了起来，楚天奕将东月皇的心疼之色尽收眼底，低声道：“今天入宫，伤口又裂开，若曦刚给儿臣包扎好。” “怎伤的这么重。”东月皇的眉头拧成一团。 “父皇，儿臣这伤口看起来吓人，却也终究只是皮肉伤罢了，倒是若曦，她的情况更加严重。” 东月皇心中一颤，楚天奕抬头看着东月皇，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担忧跟心疼之色。 “若曦这段时间万分辛劳，加上之前受伤身体虚弱，去阳城之后又染上了瘟疫，现在身体是亏空的厉害。” “医正有没有跟父皇禀告过？” 楚天奕顿了顿，看着东月皇，“医正只怕今日还没有空来跟父皇禀告若曦的事情才是，否则父皇定然也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了。” “昨天晚上若曦昏厥，情急之下玄一直接进京请了医正去给若曦诊治。医正叮嘱若曦，一定要好好的修养，切莫仗着自己年轻而不注意，否则当真是后患无穷。” 东月皇的脸色一片凝重，他昨天晚上确实是听着楚天冥说秦若曦跟楚天奕都伤得很重，今天也委实是担心。 但是，刚才东月皇看着秦若曦的气色还不错，所以只猜想，秦若曦昨天晚上有可能是吓坏了，如今回过神来，便没有大碍。 正是因为有这个想法，东月皇刚刚才会说将事情都交给秦若曦跟楚天奕去做。 因为东月皇知道秦若曦跟楚天奕怕麻烦，有些事情也不好出头，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二人自然是希望他能够出面决绝那些事情。 毕竟楚天奕跟秦若曦做起来非常困难的事，他作为皇上，有时候一句话就能够摆平。 但是，东月皇不想要这样做。 因为温室里的花朵终究是经不起风吹雨打，楚天奕跟秦若曦多经历一些事情，即便是累一些，可是对于他们二人，总归是有好处的。 可是，如今他得知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身体都这般差…… 东月皇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脸色晦暗莫名。 “这事情还是容后再议吧，朕听闻了，你们还从北狄国带了人回来？” 东月皇岔开了话题，多国互市的事情，他需要再好好的想一想。 秦若曦跟楚天奕也不纠结那个话题，如今东月皇问起北狄国的事情，他们二人亦是不隐瞒实情，便将珠琅山蛊师临终托孤，还有折鹤蛊师投靠的事情，如实告知了东月皇。 只是，秦若曦继承了珠琅山蛊师衣钵的事情，他们二人并没有详细的说明，只是说那位高级蛊师病逝之前，将一切都托付给了秦若曦。 东月皇是聪明人，固然楚天奕跟秦若曦没有明言，他倒是也能够猜到一个七七八八。 东月皇感慨道：“天生异端，能有家人相护也是一件幸事。如今既然蛊师将唯一的孙女托付给了你们，你们定然要兑现承诺，好好的照顾她才是。” 秦若曦正欲点头，但是不等她开口，却是听到东月皇问道：“若曦，那孩子的情况，如何？” 秦若曦微微一愣，下意识的以为东月皇问的是乐儿。 但是，她迎着东月皇的视线，看着东月皇那微蹙的眉头还有紧抿着的唇，秦若曦顿时明白过来，东月皇此时问的不是乐儿，而是楚天冥跟秦若兰的孩子情况如此。 秦若曦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心中百转千回。 东月皇称呼他为“那个孩子”，而并非皇长孙，显然，东月皇对于那个孩子的身份，亦或是说那个孩子的去留，仍旧没有下定决心。 “孩子不足月而生，身体比较弱，需要好好照顾。” 秦若曦垂眸开口，心思却是动得飞快。 她知道东月皇问的，是那个孩子的异端该如何决绝。只是，现在秦若曦没有办法给出答案。 今日秦若曦给皇后娘娘的答复是会跟诸位太医商量，好好的研究出一个治疗的办法。 只是，那番说辞只是秦若曦的“缓兵之计”，秦若曦的心里已经隐隐的可以确定，秦若兰的孩子，不可能变得跟正常人一样。 但是这个结论，秦若曦不敢说。 她只怕自己说出来，那个孩子就会立刻没命了。 可是如今东月皇问她，她该怎么办？ 她不敢说假话，只能够装傻，顾左右而言其他。 “若曦，朕知道你心善，只是有些事情，本就是逆天而为，你强行去挽留，并不一定是好事。”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神情无比认真。 秦若曦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只听东月皇又道：“是不是觉得帝王家无情？” “父皇，儿臣……” 秦若曦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实际上，她的心中就是如此想的，但是此时面对东月皇，她却说不出那些话来。 她不是害怕东月皇生气，而是觉得不该那般说。 “帝王家确实是无情，因为身在帝王家，一言一行不只关系到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也不仅仅是因为自己！”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生在帝王之家，自出生之日起，便享受无尽的尊荣，自然也要承担着相应的责任。” “今日的事情，华贵妃都同朕说了。若曦，你的心还是太软，还是太善，也还是太拎不清！” 东月皇的最后一句话，严肃无比，亦是透出了几分不加隐忍的怒意。 “你舍不得这孩子的性命，那你可曾想过，东月国的那些无辜百姓有可能会为了这个孩子而丧命？难道，你认为朕让华贵妃去主持大局，当真只是为了皇室的颜面吗？！” 秦若曦心中一颤，顿时遍体生寒，立刻起身跪在东月皇的面前。 “请父皇责罚。”秦若曦跪伏在地上。 她今日的举动，往小了说是在劝说皇后娘娘跟华贵妃，挽救了一条性命。可是，若是往大了说，那便是抗旨不尊了。 秦若曦不敢狡辩，也无从狡辩，除了请罚，秦若曦没有第二个选择。 楚天奕顿时皱眉，心中焦急，立刻跪在了秦若曦的身旁。 第1261章 母妃让儿臣给您带句话 “父皇，若曦的意思便是儿臣的意思，儿臣愿与若曦一同受罚。”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的动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听着他的话，更是气的想笑。 他没好气道：“你们两个倒是夫妻同心，起来吧。” “父皇，若曦知晓自己一意孤行，有可能会带来麻烦，但是即便是有麻烦，那也不是孩子的错。所以固然父皇说的道理若曦都懂，可若曦真的没有办法……” 秦若曦喉间发梗，眼眶有些发涩，心中更是甚至纠结。 “今日的事情，是若曦一时冲动，与夫君无关，但是让若曦再选一次，若曦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父皇说的对，是若曦拎不清，不会为大局着想，但是此事真的与夫君无关，今日夫君根本就未曾进过内殿，一切皆是若曦一人所为，所以还请父皇惩罚若曦一人！” 秦若曦重重的磕头，无比诚恳。 她已经明白了东月皇的顾虑，若是这个孩子不死，再被有心之人利用，因为他起了风波，那么到时候便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东月皇想要处决那个孩子，便是将所有的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之中。 只是，秦若曦纵然明白了这一切，她还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被处决。 东月皇说的没错，她确实是“拎不起”，她的心，到底还是太软了。 即便是东月皇跟华贵妃都告诉她，这个孩子可能惹来祸患，可秦若曦还是想要拼那一丝丝的侥幸。 毕竟，所谓的招来祸患，只是“有可能”而已，并不是百分之百。 秦若曦之前觉得皇家无情，觉得东月皇跟皇后娘娘还有华贵妃心狠，可是换个角度来想，她何尝不是自私？ 她因为不舍得看到眼前的人死，而留下了“祸患”，因为不希望有朝一日自己无人相助，而坚持救下这个孩子，这一切的出发点，不过都是基于她个人来考虑罢了。 可是东月皇跟皇后娘娘做出的决定，却是将东月国放在了首位。或许这才是身为一个上位者该做的决定，“无情”一些，也就能够更理智一些。 孰是孰非，这件事情真的不是那样好评判的。 秦若曦的心思百转千回，脸色亦是变了又变。 东月皇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二人，清清楚楚的看到秦若曦眼眸之中的挣扎，心中不由得再次叹气。 “起来吧。”东月皇再次开口，楚天奕跟秦若曦身形微动，东月皇无奈道：“朕未曾说过要罚你，何至于怕成这个样子？” “再说，即便是朕真的要罚你，你不是还有一个条件未曾提出来吗？到时候直接免了惩罚便是了。” 东月皇言毕，不再理会楚天奕跟秦若曦 ，而是转身走到了桌案旁，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茶盏。 “孰是孰非，总不是那么好评判，如今你既然救下了这孩子一条命，便多想想办法，尽可能的将这孩子养大吧。不足月而出生，身体总归是弱吧。” 秦若曦惊喜的抬头，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见此时东月皇将茶杯送到自己的唇边饮了一口，神色看不出什么不同。 茶水已经凉了，多少带了几分苦涩的味道。可是看着秦若曦这惊喜的模样，东月皇的心里倒似是多了几分温暖跟甘甜。 东月皇心道，“拎不清”也好，若是人人都拎得清，这皇宫便是真的没有半点儿人情味了。 “时辰不早了，你们先去宴会厅吧。那孩子的身体你想办法照顾着，你跟奕儿的身体，也别疏忽了。多国互市的事情，朕再考虑考虑，你抽空写一份折子给朕，朕想想该如何去安排。” 秦若曦心中一喜，连忙谢恩。楚天奕扶着秦若曦起了身，这才对着东月皇长揖到底，认认真真的道了谢。 他看着东月皇再次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件事情要禀告父皇。” “何事？” 楚天奕上前了几步，探身到了东月皇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母妃让儿臣给您带句话，说想要跟你单独见一面。” 东月皇的心顿时狂跳起来，险些拿不稳手中的茶盏。 “真的？！她在哪儿？” 楚天奕看着东月皇的反应不由得想笑，心中也有些发暖，低声道：“母妃暂时住在儿臣京郊的别苑，见面的事情，儿臣等安顿好了明日去问问母妃的想法，看看什么时候安排您跟母妃见面。” 东月皇忙不迭的点头，他今晚忍了许久没古雪莹的情况，就是怕听到自己不敢听到的答案。 如今古雪莹愿意见他，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只是欢喜之后，东月皇的心里紧接着便浮现出了几分不安。 见面之后古雪莹会跟他说些什么？他又能够跟古雪莹说些什么？ 东月皇的心中一时之间没有答案，脸色变了又变，眉头亦是皱了又皱，忍不住在御书房之中来回踱步。 而此时，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告退离开，在太监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宴会厅。 宴会厅之中，早已经是灯火通明，楚天奕打了胜仗，秦若曦治好了瘟疫，这都是天大的喜事，所以这接风宴亦是盛大无比。 今日在京城门口迎接的那些大臣们，今晚亦是携了家眷，来到了宫中赴宴。 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出现，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众人纷纷向着他们二人祝贺，脸上皆是欢喜之色，所有人都想要上前来跟楚天奕秦若曦打个照面。 因为，如今东月国炙手可热的人物，便是面前这两位。 一些之前还没有站队的官员，此时都想要加入楚天奕的阵营，如今自然是想要来混个脸熟。 楚天奕跟秦若曦与众人寒暄，接受着众人的恭贺。只是，在清一色的恭维声音之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骤然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安顺王妃好生欢喜，全然没有在意自己的二姐刚刚亡故之事啊。” 众人心中微愣，全都下意识的寻找声音看了过去。 “都说安顺王妃医术高超，连瘟疫都治得好，怎么今日偏生救不了四皇子侧妃的性命？” 第1262章 想让四皇子侧妃死 宴会厅之中人员众多，原本众人一时之间还难以确认到底是谁在说话，但是如今那道声音再次出现，众人的视线顿时便落在了那一道纤细的身影上。 看到这人的模样，诸位大臣顿时皱了眉头，心思百转千回，却是下意识的朝着两边让开，让秦若曦跟楚天奕能够毫无阻碍的看到说话之人。 而秦若曦看到这人一阵眼熟，稍稍反应了片刻，这才认出这毫不客气的挑衅之语，正是出自王晴雪之口。 今日宴会，只是让大臣携命妇入宫，并没有邀请京中的诸位小姐。而眼前的王晴雪，一改之前的少女模样，俨然是一副妇人的打扮。 秦若曦眼眸微暗，不由得想到自己离京之前得到的消息。 在她跟楚天奕去阳城之前，王家是在跟秦家议亲的，那王晴雪要嫁的人，正是她的父亲秦宣和。 如今王晴雪这一副妇人打扮，莫不是已经嫁过去了？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不确定，因为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秦府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秦若曦真的是没有留意。 楚天奕握住秦若曦的手，冷眼看着王晴雪，“秦夫人，本王的王妃医术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这一句话，已然是印证了秦若曦心中的猜想。 王晴雪迎着楚天奕的视线，不免有些胆怯，却还是强撑着道：“王爷，臣妇也只是关心若兰，毕竟，如今臣妇是秦府的当家主母，这四皇子侧妃，也算是臣妇的女儿。女儿身故，做母亲的，还不能关怀一句了吗？” “臣妇固然今日说话的场合不对，但是安顺王妃也是秦府嫁出去的女儿，按照规矩，安顺王妃也得称呼臣妇一声母亲才是！母亲询问女儿几句话，也算不得失礼吧！” 众人听着王晴雪这话，只觉得她是疯了。 王晴雪去年闹得那一出儿众人可都还记得呢！ 三皇子殿下本来求取王晴雪为侧妃，可就是因为王晴雪出言不逊，当街冲撞了安顺王妃，东月皇怒斥王晴雪不知礼数，品行不端，直接取消了她跟三皇子殿下的婚约。 王晴雪不只是失去了嫁入皇家的机会，更是无人敢娶了。 众人本想着，王晴雪这辈子怕是要完了，她要么这辈子嫁不出去做个老姑娘，要么就只能找个小门小户嫁过去，反正是与她门当户对之人，怕是没人敢娶她。 不过，之后发生的事情，众位大臣只觉得实在是看不懂了，因为王晴雪竟是嫁给了秦宣和。 王晴雪得罪了秦若曦丢了婚约，被皇上训斥，可最后王家竟是跟秦家结了亲，王晴雪成了秦府的当家主母。 就如同刚才王晴雪说的一样，现在秦若曦也要称呼她一声母亲。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众人都觉得秦宣和没脸没皮，但是聪明人都不会插手旁人的家务事，所以这事儿大家只是在背后议论几句，却从没有人摆在明面而上说。 本来事情过去这么久，大家都已经淡忘了，可是，今日王晴雪突然杠上了秦若曦。 很显然，这王晴雪只怕是还在记仇呢。 一时之间众人心思各异，有人觉得王晴雪犯傻，有人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过，众人却是都整齐划一的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仿若都没有注意到如今发生的事情。但是实际上，众人却是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听秦若曦的回应。 这秦府，当真是热闹！ 楚天奕面具之下的脸色一片铁青，他正欲教训王晴雪，却是感觉到秦若曦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 秦若曦看了秦宣和一眼，他立在人群之中，跟王晴雪有些许的距离，眼神也有些躲闪。 饶是王晴雪这般出言不逊，秦宣和却没有出言阻止。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嘲讽，眼眸亦是越发暗了一分。 如今王晴雪的出言不逊，看来并不只是她记仇这么简单，这显然是有意而为之。 秦若曦平静的看着王晴雪，“四皇子侧妃之所以入宫安胎，便是因为胎像不稳，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王太医亲自为四皇子侧妃调养，父皇今日派人请本王妃今日入宫，也是因为宫中的太医对于四皇子侧妃的情况束手无策，这才让本王妃跟医正入宫来给四皇子侧妃一起诊治。怎么这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情况，在秦夫人口中好似是轻而易举一般？” “其他太医治不好又怎么了？谁人不知你医术高超，胜过太医许多？否则怎会称呼你为神医？” “你连瘟疫都治得好，还治不了一个早产？”王晴雪一脸嘲讽的看着秦若曦，“我看，你便是没有用心治！” “本王妃确实是跟师父还有军医以及洛宫主一同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办法，但是秦夫人应该也知道，有许多人因为瘟疫而丧命吧？” 秦若曦话锋一转，“大夫是人不是神，并非所有的病症都可以药到病除。身为大夫，能做的便是竭尽全力救治病人，但是大夫却从不亏欠病人什么！” “如今四皇子侧妃难产而亡，本王妃心中亦是难过，但是按照秦夫人所言，若是救不回病人便是大夫的过错，日后还有哪个大夫敢给病人诊治？！” “你……你才不会为了若兰难过！你早就想要若兰的命！谁知道你这次是不是有私心！我看你便是想让若兰死，才故意不救……啊……” 王晴雪一句话还未曾说完，便骤然发出一声惨叫，宴会厅的众人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道人影闪过，等回过神，便只见秦若曦竟是已经到了王晴雪的跟前。 而此时，王晴雪的脑袋偏到一旁，正用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满脸的不可置信。而秦若曦站在她的面前，脸上的金色面具在灯光之下闪闪发亮，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寒气逼人。 众人从未见过秦若曦这般模样，一时之间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 只听秦若曦道：“没错，本王妃确实是想让四皇子侧妃死。” 第1263章 清理门户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刚才说什么？她就是想要让秦若兰死？ 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种话，秦若曦是疯了吧？ “秦若兰犯下的那些罪行，本就该死。但是，想要秦若兰的命，本王妃用不着用这种肮脏的手段！你觉得，就算是本王妃保住了她的性命，她的罪行就能够一笔勾销了吗？” 秦若曦看着王晴雪，一番话说的肆无忌惮，更是理直气壮。 这态度，竟是让王晴雪完全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秦夫人，你若是为四皇子侧妃打抱不平，不如去请王太医公开四皇子侧妃的病簿日志，再请天下名医来会诊，根据那病簿日志来看看四皇子侧妃这条命能不能救得回来。” “若是有名医能够保证四皇子侧妃母子平安，本王妃便承认自己学艺不精。” 听着秦若曦这话，楚天奕先是一愣，旋即险些笑出声来。 秦若曦这话还真是不给人留下任何一点儿把柄，他刚才真是害怕秦若曦会激动之下说出，若是有人说能够保秦若兰母子平安，秦若曦就承认自己错。 但是，秦若曦一句承认自己学艺不精，可当真是让任何人都没话说。 学艺不精嘛，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即便是世间有神医，可是秦若兰难产的时候那神医不在，又有什么用呢？ 秦若曦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冷眼看着王晴雪继续道：“还有，固然你嫁入秦府，是秦府的当家主母，论规矩，本王妃是要称呼你一声母亲。但是，你也莫要忘了，要论尊卑，你应当对本王妃行礼。” “德不配位，就莫要怪本王妃不愿承认有你这样的母亲。今日你这般出言冒犯，藐视皇家威严，你可知是什么罪过？” 王晴雪心中一紧，秦若曦冷笑道：“秦夫人，本王妃不知道父亲缘何娶了你，也不知父亲与你相处如何，但是父皇对你的评价，本王妃却一日都不曾忘！” 王晴雪的身体猛的一颤，秦若曦冷声道：“当初父皇说你德行有失，不配嫁给三皇子殿下，本是要将你罚入辛者库为奴，但是念着王大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这才改罚了你杖责三十，取消婚约，但是谁曾想你如今竟是仍不知悔改！” “秦府自然不比皇家，本王妃的父亲自然也不能够与三皇子殿下相比，你嫁入秦府，只要父亲愿意，本王妃自然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但是，如今你不知悔改，在宫中出言质问本王妃，甚至是顶撞安顺王殿下，这可绝非是一句家务事就能够狡辩过去的！”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父亲一心终于父皇，你这秦家主母的身份，断然是不能压在安顺王与本王妃的头上！” 王晴雪的脸色一片雪白，秦若曦这一连串的话语，让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晴雪！还不快向安顺王妃赔礼道歉！当初若不是安顺王妃求情，皇上怎会赦免你？你如今竟是还不知规矩！说话没个轻重！” 一直旁观的王大人看着自己女儿这哑口无言的模样连忙上前训斥，言毕，他对着秦若曦长揖到底，态度极为恭敬道：“安顺王妃，小女无状，请安顺王妃海涵。” 秦若曦并不理会王大人，若他早有劝阻王晴雪的心思，何至于等到现在？ 如今王大人出面说话，不过是看着王晴雪无法收场，所以才开口赔罪，想着自己不好驳他的面子，说几句好听的话就可以四两拨千斤，将这件事情化解。 可是，这次秦若曦便不想要给他这个机会。 秦若曦一脸痛心的看着王晴雪，“父皇深谋远虑，眼光精准，定然是看出了王氏的为人。本王妃当日就不该阻拦，就应当让父皇将你罚入辛者库才是！” 她骤然抬头看向了秦宣和，“父亲，您当真是娶错了人，还请父亲及时止损，请父亲清理门户！” 秦宣和猝不及防的被点名，只觉得心中一紧，一脸愕然的看着秦若曦。 清理门户？ 秦若曦瞎说什么呢？疯了吧？！ 秦宣和完全懵了，大脑之中一片空白，被秦若曦忽视的王大人眉头深锁，一旁的萧丞相亦是脸色铁青。 萧丞相走上前来，“安顺王妃，纵然这秦府是你娘家，但是也断然没有出了嫁的女儿再去插手娘家事情的道理，更是没有为人子女要求父亲清理门户的道理。” “安顺王妃口口声声讲规矩，可老夫为官多年，可从未见过安顺王妃这般规矩。就算是皇上，也不会插手臣子的家务事。” 萧丞相对着天拱手，神情严肃的凝视着秦若曦。 一个小丫头片子，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父皇自然不会插手臣子的家务事，但是为人子女，断然不能见父亲做错事情而不出言提醒。盲目顺从，实乃愚孝，王氏今日这般出言不逊，而且已经不是初犯，可见她根本没有悔改之心。本王妃今日不提醒父亲清理门户，难不成要等王氏拖累秦府满门吗？！” “我……我没有……父亲，父亲您……” 王晴雪惊慌失措的看着王大人，已经是泪流满面。 为什么？ 她只是想要找秦若曦的麻烦，想要让秦若曦难堪，可是现在，怎么就变成秦若曦要逼着秦宣和清理门户了呢？ 王晴雪固然不喜欢秦宣和，也不愿意嫁给他，甚至是身在秦府，王晴雪日日都觉得屈辱，最初嫁到秦府，王晴雪当真是看着秦宣和的那张脸就想吐。 自从出嫁，任何京中夫人们的聚会她都不参加。因为王晴雪知道，大家都在背地里笑话她。 可是，王晴雪也很清楚，嫁给秦宣和已经是自己最好的选择。若是自己真的被秦宣和给休了，那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王大人，养不教，父之过，王氏这般骄纵无礼，不尊皇室，莫不是王大人言传身教才让她养成了这般性子？” 第1264章 爱极了 秦若曦直接打断了王晴雪的话，冷眼看着王大人。 王大人心中一颤，秦若曦这话说得过于严重，让他顿时慌了。 若是东月皇信了王晴雪这般不尊皇室都是他言传身教，那王家哪里还能有活路？ 本能的，王大人连忙跪下，“安顺王妃，下官拳拳之心苍天可鉴，绝对对皇上跟皇室不敬之心啊！” 萧丞相看着王大人的举动心口登时涌出了一团火，“王大人！你清者自清，岂能随意受人编排？！” 他拧眉看着王大人，秦若曦算是个什么东西？王大人怎能跪她？ 王大人这一跪，岂不是显得王大人心虚！ 王大人听着萧丞相的怒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不合适的举动。 可是，如今他已经跪下了，若是秦若曦跟楚天奕不开口让他起身，他怎能随意起来？若是那样做，才是坐实了他不尊皇室了。 楚天奕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若曦，刚才秦若曦说的那一番话，真的是让他惊喜万分。他爱极了秦若曦此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更是爱极了秦若曦能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冷静与淡然。 萧丞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自己的愤怒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 “安顺王殿下，安顺王妃，今日宴会是为你们二人接风洗尘，还是莫要节外生枝了。” 萧丞相声音低沉，脸色阴沉的几乎是要滴出水来。 楚天奕颔首，“确实，本王也不愿坏了兴致。王氏出言不逊，顶撞本王，拖下去杖责三十。” 王晴雪惊恐的看着秦若曦，脸色雪白，饶是板子还没有打在她的身上，可是她的屁股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当初东月皇罚了她杖责三十，当真是打了一个皮开肉绽，她养了好久才好。 那份痛苦跟屈辱，王晴雪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此时此刻，她又要挨杖责吗？！ 王晴雪心中各种情绪皆是化为了浓重的不安，她连滚带爬的扑到王大人身旁，“爹，你救救我，救救女儿啊……” 她不想挨打，不能再挨打了。 秦若曦眼神冰冷，“王氏，你这是不想认罚吗？” “父亲，到今时今刻，王氏仍旧不将王爷的命令放在眼里，还妄图逃脱罪责，这样的人，您当真觉得她能够做的了秦府的当家主母吗？” 秦若曦叹了口气，“您娶妻的时候女儿不在京城，若是在这儿，断然要劝您，莫要违背圣意。” 秦宣和心中一紧，不安的看着秦若曦，张了张嘴却是未曾发出声来。 但是，他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秦若曦那句“莫要违背圣意”，难道说，皇上对王晴雪极为厌恶吗？ “来人，将王氏拖下去。”秦若曦再次开口。 萧丞相怒极，“安顺王妃，不管你对秦大人娶妻有多大的意见，如今王氏都已经是秦府的当家主母，是你的母亲！你口口声声称呼她为王氏，还要杖责她，在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孝道？！” 萧丞相不给秦若曦反驳的机会，“饶是你说对父母盲目顺从是愚孝，那你当众打你母亲的脸，训斥你的父亲，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孝道吗？！” “在宫中殴打母亲，秦若曦，你怎敢？！”萧丞相愤怒的指着秦若曦，怒叱出声。 “本王妃为什么不敢？”秦若曦冷笑着看萧丞相，毫不客气的反问了一句。 萧丞相脸色铁青，当真的没曾想秦若曦会这般不给他面子。 他为官多年，连东月皇都不会这般不客气的打他的脸。 秦若曦，她怎敢！ “父皇允诺本王妃的那个条件，本王妃还未曾请父皇兑现。萧丞相，您说若是本王妃求父皇要了王氏的命，亦或是本王妃杀了王氏，再求父皇饶本王妃一命，父皇会答应吗？” 王晴雪的瞳孔猛地一缩，登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萧丞相紧紧的攥着拳头，看着面前的秦若曦，眼眸之中几乎是要喷出火来。 可是此时，他无法反驳，因为身为人臣，圣意绝对不能揣测。秦若曦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说出口，他却不能够像秦若曦一样加以评判。 心中的怒火不断升腾，萧丞相几乎是要将自己的骨头捏碎。 “拖下去。” 楚天奕看了瘫倒在地上的王晴雪一眼，冷声开口。 侍卫们立刻上前，将已经昏死过去的王晴雪拖到了宴会厅之外，紧接着，杖责的声音传来，一声惨叫骤然划破夜空。 众人不由得一个激灵，只觉得这温暖的初夏竟是有一道寒风吹过，让他们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秦若曦抬眸扫过众人，诸位大臣不自觉的摒着一口气，越发垂下了头。 秦若曦随着楚天奕出去这一趟，整个人的气场似乎都变了。 她不再似先前那般温柔似水，反倒是像楚天奕一般，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难道，这便是战场之上历练出来的杀伐之气？ 敢跟萧丞相叫板，这可真的是多少年都未曾出现过的事情啊。更何况，秦若曦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但是刚才跟萧丞相对上，秦若曦竟是没有半点胆怯。 众人的心中隐隐的有种感觉，秦若曦跟楚天奕这次回来，京中当真是要大变样了。 秦宣和也被秦若曦的表现给惊到了，特别是秦若曦说的那些话，更是让秦宣和心神不宁。 王晴雪的惨叫声跟打板子的声音不断传来，每听到一声板子声，秦宣和的心就跟着颤一下。 但是不知为何，王晴雪的惨叫声已经消失不见，打板子的声音却已经消失。 终于，连那板子声也停了。 侍卫来到宴会厅之内，对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安顺王殿下，三十杖责已行刑完毕，王氏昏厥，是否要带进来？” 楚天奕颔首，挥手示意侍卫退下，后者再行一礼，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宴会厅。 众人的心思百转千回，解释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贸然开口，而秦若曦的视线则是落在了秦宣和的身上。 “父亲。” 秦宣和身体一颤，顿时抬头，对上秦若曦那双清冷的眸子，心中竟是浮现出几分惧意。 第1265章 有病还得早治 “王氏如今身体不适，父亲还是先带王氏回府休息吧。女儿今日不得空，没有回府，明日便回府去给祖母跟父亲请安，到时候再顺便给王氏看看伤，然后再同父亲商量一下清理门户的事情。” 跪在地上的王大人心中一紧，死死地咬着牙关，心中情绪翻涌不止。 秦若曦说明日去秦府的时候再给王晴雪看看，这话的意思便是不许王晴雪今日请大夫啊！ 王晴雪挨了三十杖责，硬生生的被打晕过去，如今又是夏天，若是伤口不及时处理，到时候会伤成什么样子？秦若曦怎敢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此时皇上跟皇后娘娘都不在，只要楚天奕不开口阻止，任谁都不能压过秦若曦去，就连萧丞相都不行。 王大人狠了狠心，膝行上前，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安顺王妃，小女无状，被杖责也是罪有应得，不敢劳烦王妃亲自诊治。小女上次受罚用的药还有，下官送去秦府便是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饶是王晴雪接连惹祸，可王大人终究不能对她坐视不理。 秦若曦垂眸看着王大人，将王大人的焦急跟气恼，还有他的恨铁不成钢尽收眼底。 她神情莫名，心中却是生出几分羡慕，对王大人本就不多的怒意，如今也跟着烟消云散。 同样是做父亲的，王大人可比秦宣和要称职的多了。 秦若曦心中感慨，微微一笑，“也是，有病还是得早治。” “既然王大人那里有药，便送去吧，也找个大夫给王氏看看。王氏本就信不过本王妃的人品，定然也信不过本王妃的诊断，本王妃也不必多此一举了。” 她看着秦宣和道：“父亲，让王氏遵从医嘱治病，切莫耽搁了。若是耽搁到如四皇子侧妃一般，可就真的是药石无医了。” 王大人浑身一颤，惊恐的看着秦若曦。 他不知道秦若曦这话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可是他却是顷刻之间惊出了一层冷汗。 秦若曦，她该不会是对王晴雪起了杀心吧？！ 若真是如此，这秦府，怕是待不得了。 秦宣和心中的震惊还未消散，如今听着秦若曦的话心中又是一紧。 他抬头看了秦若曦一眼，心中有千言万语。 可是此时秦若曦却是微微昂着头，并没有理会他。 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遥遥的看着门外，似是在看那漫天星辰，亦或是在看王晴雪？ 总之，秦宣和只能够看到秦若曦那瘦削的下巴，却是看不出秦若曦此时到底是什么神色。 询问的话语在秦宣和的唇齿之间绕了一圈又一圈，终究是没敢说出口。 他对着楚天奕等人作揖，不敢多言，连忙招呼着婢女出去，一同搀扶起已经昏死过去的王晴雪，灰头土脸的带着王晴雪出了宫。 今天秦若曦的表现实在是跟他想象之中差了太多，对于自己做出的这些选择，秦宣和有些慌了…… 如今秦若兰已死，秦若兰的孩子祸福难料，可秦若曦跟楚天奕却是真真切切的成了皇上眼中的红人啊。 以后的事情说不准，可是眼下，秦若曦跟楚天奕若是想要收拾他，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今晚他得好好想想，仔细的考虑一下明天秦若曦回府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秦宣和带着王晴雪离开，但是宴会厅之中的气氛还有些凝滞。 萧丞相脸色铁青，王大人仍旧跪在地上。 秦若曦幽幽的收回了视线，看着跪在面前的王大人似是骤然回神，“王大人还跪着呢？王大人快快请起！” 秦若曦有些“焦急”的开口，似是刚刚意识到王大人还在跪着的事实，连忙伸手去搀扶。 王大人岂能让秦若曦真的扶他？连忙就陪着笑脸，自己起了身。 秦若曦解释道：“王大人，本王妃刚才也是气急了，才会与王大人顶撞几句，但是本王妃素来钦佩王大人才学，还请王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安顺王妃言重了，下官不敢。” 王大人赔笑开口，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的心思动得飞快，秦若曦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这等手段，未免过于拙劣，是将他还有满朝文武都当成了三岁小儿吗？ 王大人在心中暗自腹诽，仍旧气恼，却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秦若曦咬着唇看着王大人，似是不知道说些什么，纠结片刻道：“本王妃还是给王大人还有萧丞相配个不是吧。” 话音落下，秦若曦竟是真的对着王大人跟萧丞相福了福身。 萧丞相的眉头皱得更紧，王大人连忙还礼。 秦若曦叹了口气，低声道：“本王妃跟王爷一路舟车劳顿，昨晚还遭遇了刺杀，这事情王大人应该有所耳闻吧？” “本王妃并非有意要与王大人为难，而是王爷受了伤，本王妃自己身子也虚弱，需要好好的调养，今日完全没有顾得上休息，就去给四皇子侧妃诊治，可饶是费尽心力，却无力回天，本王妃心里也是难过的。” “这情绪压了一整日，如今又被王氏诬陷，本王妃这才……” 秦若曦又叹了一口气，“本王妃知晓，这些都做不了借口，刚才之事确实是本王妃太过于着急了，不当之处，还请二位大人海涵。” 众人听着秦若曦的话，都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实在是因为此时知书达理的秦若曦跟刚才那咄咄逼人的秦若曦判若两人。 但是，想到刚才王晴雪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再结合着秦若曦刚才说的话，众人倒是也觉得不难理解。 就王晴雪那般态度，任谁都会生气吧。而王大人袒护自己的女儿，也不怪秦若曦会迁怒。 诸位大臣心中各有计较，此时却是都低眉顺目的垂首立在一旁，无人想要自找麻烦。 王太师的眼眸闪了闪，上前道：“王氏年龄小不懂事，安顺王妃莫要往心里去了。萧丞相跟王大人都是明理之人，自然能够理解王妃的一时情急。” 第1266章 秦宣和的本事 “安顺王妃会着急的说那些话，也是因为王氏牵扯到了秦府，既然秦大人跟王氏已经回去了，此事还是就此揭过，等安顺王妃明日回娘家，再与令尊好好商讨吧。” “是啊，安顺王妃医者仁心，诸位大人都清楚，怎会因为王氏的三言两语就对您产生怀疑呢？王氏不懂事，但是朝中文武百官可都是明白事理的人。王爷跟王妃此行万分辛劳，救万民于水火，立下大功，如今终于回京，自当要好好庆祝一番才是，切莫因为那无礼之人坏了心情。” 姬太保接着王太师的话开口，诸位大人闻言，亦是跟着附和。 王大人脸色煞白，从秦若曦称呼王晴雪为王氏之后，不管是宫中的侍卫，还是王太师跟姬太保，皆是不再称呼王晴雪为秦夫人，而是也跟着秦若曦一般称呼她为王氏。 这话说的，仿若是王晴雪已经被秦宣和给休了一般。 秦若曦的几句话，当真是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王大人抬头看向了萧丞相，看来这次不只是要忌惮楚天奕，连秦若曦都不容小觑。 三言两语之间，这宴会厅之中的气氛再次热络了起来。 等到东月皇跟皇后娘娘的圣驾来到宴会厅，这接风宴便顺利开始了。 虽然有王晴雪那一个小插曲，但是如今宴会厅之中仍旧是一副喜气洋洋的局面，仿若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一场接风宴终于热热闹闹的结束，直到人定时分才散去。 楚天奕跟秦若曦回到了安顺王府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楚天奕便陪着秦若曦回了娘家。 马车在秦府的门外停下，秦若曦撩开马车的窗帘，定定的看着那牌匾之上的“秦府”二字，心中一片冰冷。 昨天晚上回府之后，秦若曦已经弄清楚了自己跟楚天奕离京之后秦府发生的事情。 秦宣和按照之前的计划，在年前便跟王晴雪成了婚，而在年底的官员考核之中，秦宣和便因为“政绩突出”而升了官，如今已经官拜四品。 楚天奕派人查过，得知秦宣和此次高升是萧丞相出面操办的。 很显然，这便是秦宣和跟王家结亲所得到的好处。 秦若曦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真的是有些想笑，心道自己的这个父亲真的是吃软饭吃惯了，当真是没脸没皮。 想当年秦宣和只是一个穷举子，娶了自己的母亲，是盯上了陈家的产业，靠着陈家给的钱财在京城之中立了足。 而立足之后的秦宣和紧接着就勾搭上了徐氏，靠着徐家的势力在官场站稳了脚跟，爬到了五品官的位置。 而如今秦宣和休了徐氏，竟是又跟王家结了亲。 看如今这架势，秦宣和已然是归顺了萧丞相，想来下一步便是想着要靠着萧丞相一派平步青云了。 秦若曦不得不赞叹一句秦宣和真的是“女人运”极好，能够靠着娶妻步步高升，也真的算是本事了。 只是，秦宣和想要攀附权贵秦若曦可以理解，可是对于萧丞相一派而言，跟秦宣和结亲有什么好处？ 难不成，就只是想要让王晴雪有个归宿？ 秦若曦觉得事情自然没有那么简单，王晴雪固然被皇上惩罚，难以找到门当户对之人，但是如果离开京城，或者不拘泥于官宦之家，王晴雪想找个年龄相仿的男子成婚，绝对不是什么难事，所以王家没有必要非选定秦宣和。 这场婚事，定然是有所图。 秦若曦心道，难道萧丞相一派是想借着秦若兰凤神降临的命格，捧秦若兰上位？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就算是捧秦若兰，王家也无需跟秦宣和结成亲家。更何况，秦若兰是捧不上去的。 秦宣和在京中并无根基，以前有徐氏这个妻子，便跟徐府有了姻亲，多少算是几分助力。但是如今秦宣和已经休了徐氏，王晴雪嫁给了秦宣和，萧丞相一派就算是提拔帮衬秦宣和，也很难让秦若兰跟唐婉茹分庭抗礼。 更何况，秦若兰在四皇子府的处境如何，萧丞相跟皇后娘娘必然心知肚明，而秦若兰犯下的那些罪过，还有东月皇下旨等秦若兰生下孩子便将她交给楚天奕处置，这件事情萧丞相不可能不知道。 很显然，秦若兰不是王家选择秦宣和的主要原因。而他们，也没有办法从秦宣和这里得到什么助力。 而且今时今日，顶着凤神降临命格的秦若兰已死，秦宣和对于萧丞相一派而言，还能够有什么价值？ 秦若曦思前想后，心道秦宣和有用的，也就只剩下他的儿女了。 秦碧莲嫁给了三皇子楚天华做庶妃，而她则是嫁给了安顺王楚天奕做正妃，看来萧丞相一派是想要通过秦宣和来对着楚天华还有楚天奕做些什么。 只是，既然想要对楚天奕下手，昨晚王晴雪故意激怒她，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若曦跟楚天奕昨晚分析了一番，已然推算出，秦宣和的宝，应当是压在了秦若兰的孩子身上。 王晴雪当众说出那些狂悖之语，只怕还是因为萧丞相一派信不过她，怕她对秦若兰的孩子不利，这才先给她敲了警钟。 只是，萧丞相能同意王晴雪做那些事情，很显然就是萧丞相还不清楚秦若兰的孩子天生异端。 若是萧丞相知道了那个孩子的情况……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思绪止住。 “下车吧。” 楚天奕颔首，握着秦若曦的小手同她一起下了马车。 秦府这边早就知道秦若曦要来，所以秦宣和早就叮嘱了小厮在门口守着，小厮一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的马车过来，就立刻去通知了秦宣和，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下马车的时候，秦宣和已经带领着秦府的诸位在门口迎接。 “下官参见安顺王殿下，参见安顺王妃。” 秦宣和带领着秦府的众人，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礼，而秦府的众人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却是心思各异。 第1267章 回秦府 秦老夫人有些不甘愿，因为秦若曦对她素来恭敬，以往秦若曦回来，都是秦若曦主动去晨曦园拜见她的。 如今秦宣和让她来门口跪迎秦若曦跟楚天奕，秦老夫人的心里自然不痛快。 但是昨天晚上秦宣和把话说的很吓人，秦宣和跟秦老夫人说，如果失礼，有可能要掉脑袋。 王晴雪昨晚被抬着回来，就是因为在宫里失了礼数，这才被楚天奕下令杖责了三十。 秦老夫人是亲眼看到了王晴雪的惨状的，饶是没有仔仔细细的端详，但是秦老夫人也看的到，王晴雪的屁股早已经是皮开肉绽，而且回来之后又哭又闹，大夫给她诊治到了大半夜才走。 秦老夫人当时就吓蒙了，她固然觉得秦若曦不可能对她动手，但是秦老夫人也惜命的很，完全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今天还是跟着秦宣和一起来了。 跪一跪，比起挨板子，可是好太多了。 她这一大把年纪，要是也来个杖责三十，只怕是这条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秦老夫人有些不太确定的偷偷看着秦若曦，实在是不知道在自己心里素来听话的孙女怎么会变得那么残暴。但是她想问，却又不敢问。 刘姨娘跟秦若琪看到秦若曦平平安安的回来，激动地几乎是要哭出来，恨不得立刻上前去好好的问一问秦若曦这段时间过的如何，看看秦若曦到底有没有受伤。还有秦若曦染上的瘟疫，是不是已经完全治好了。 只是，如今不是说话的时候，她们二人只能够激动地看着秦若曦，将所有的话语都暂且压在心里。 而这些人之中，最激动的当属秦志鹏。 他跪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秦若曦，那急切的神情就像是荒漠之中的人终于寻到了水源，简直是激动地要眼睛冒绿光。 秦若曦终于回来了！ 秦志鹏是真的害怕秦若曦回不来，若是秦若曦出了什么事情，他也得跟着完蛋。 楚天奕口吻平静的让众人起身，带着秦若曦大步走进了秦府。秦宣和立刻带着众人跟上，但是此时看着自己身前携手的二人，秦宣和却是紧张地完全不敢开口了。 直到楚天奕跟秦若曦到了前厅，秦宣和这才憋出来了一句“请坐”，旋即招呼着下人上茶。 大厅之中的气氛有些凝滞，秦若曦看着秦宣和这般惧怕的模样，心里倒是舒畅几分。 秦宣和会怕，那才是最好。 她先是对着秦老夫人见了礼，这才转头看着秦宣和，开门见山道：“昨晚在宫宴上跟父亲提到的事情，父亲可有考虑过？” 秦宣和端着茶杯的手一僵，抬眸看向秦若曦，一时语塞。 秦若曦慢慢地将茶杯送到唇边饮了一口，又抬眸看着他道：“女儿也不想跟父亲当众闹得不愉快，但是王氏有意挑衅，女儿自然不能够不还击。” “昨晚若曦在宫里说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父亲应当仔细考虑过了吧？” 秦宣和犹豫了几分，开口道：“若曦，晴雪年龄还小，性子难免就……” “她的年龄，应该跟女儿一般大吧？”秦若曦反问了一句，直接打断了秦宣和的话。 秦宣和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秦若曦对他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不恭敬，从前秦若曦可从不敢这样。 可是现在，莫名的秦宣和竟是不敢训斥秦若曦了。 秦若曦唇角微勾，“父亲跟王氏新婚燕尔，王氏又是那般娇滴滴的姑娘，父亲自然会对她多几分怜惜，舍不得她也是正常的。而且秦家不比王家，就连徐府，跟王家也是没得比的，父亲若是休了王氏，只怕王大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父亲心中有所忌惮，若曦也能够理解。” 秦宣和的脸顿时黑了一层，秦若曦却是恍若不见，笑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若曦确实是不该掺和娘家的事情，该提醒的若曦都提醒过了，剩下的父亲心里应当是有个分寸，若曦也就不多言了。” “父皇是明事理的人，定然知晓秦府的事情与女儿无关，日后即便是王氏惹了什么祸端，若曦也应该不会受牵连才是。至于若琪，等成婚之后，应该也不至于被娘家所累，也就父亲跟祖母……哦，还有大哥。” 秦若曦笑着看向秦宣和，“父亲心里有分寸就好，想来有了昨晚的教训，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若曦，你这是说什么呢？怎么回事啊？那王氏做什么了？” 秦老夫人紧张不安的看着秦若曦，秦若曦刚才那些话她听得云里雾里的，有点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是，秦老夫人的心里非常不安，多少能明白秦若曦那话是说王氏会给秦府惹祸。 秦若曦看着秦老夫人笑道：“没什么，只是王氏德行有失，还不知悔改，若曦只是提醒父亲多提点王氏几句，以免惹祸。祖母德高望重，日后也要多多提醒她才是啊。” 秦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能惹祸？” 秦若曦笑了笑，“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眼角的余光看到秦宣和那阴沉的脸色亦是不予理会，只是看着秦老夫人笑意盈盈的开了口。 “祖母，若曦这次离京也未曾去什么好地方，但是在战争结束之后随着王爷一同去了一趟北狄国，便给祖母从北狄国带了一些特色的小玩意儿回来赏玩，还希望祖母能够喜欢。” “若曦……”秦宣和眉头深锁，秦若曦那话儿说着是不强求他做什么，可是话里话外都在说秦宣和不敢得罪王家。 固然这是实话，可是秦宣和听着这话，就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而且王氏惹祸这件事情，秦宣和的心里也终归有些担忧。 他想要追问一下秦若曦，她这般介意王氏究竟是王氏得罪了她，还是因为东月皇的态度。 只是，秦若曦对秦宣和的话恍若未闻。 她仍旧看着秦老夫人，“祖母，许久未曾见您，看您起色倒是不错，今日若曦既然来了，不如再给祖母请个平安脉吧。” 第1268章 审判结果 “好啊！”秦老夫人忙不迭的答应，“祖母都听说了，你的医术是一顶一的好，连瘟疫都是你治好的！你快给祖母看看，祖母这些日子，老是觉得胸口闷得慌，你给祖母看看是怎么回事。” 秦老夫人按着自己的胸口，神色当真是有些担忧。 秦若曦笑着点了头，让秦老夫人先平静一下自己的气息，这才坐在秦老夫人的身旁伸手探上了秦老夫人的手腕。 秦宣和的眉头已经凝成了一个疙瘩，他总觉得秦若曦是在故意的冷落他，就像是把他当成空气一般。 这种感觉，让秦宣和万分不自在，心里有些着急，也有些恼怒，而他心中的不安亦是越发放大。 须臾，秦若曦收回了手来，看着秦老夫人道：“祖母身子无碍，许是这段时间天气渐渐地热了，才会让祖母觉得憋闷。若曦刚写了一个解暑汤的方子，比寻常的解暑汤更好喝一些，等会让巧月把解暑汤的方子写一份儿给厨房，祖母日日喝着，等天气再热一些就用上冰，便也不会再觉得憋闷了。” 秦老夫人连忙点头，“还是若曦心细。” “若曦，你也给为父瞧瞧吧。” 秦宣和瞅准了时机适时地开口，他的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总想着要缓和一下跟秦若曦之间的关系。 不等秦若曦开口，一直沉默不言的楚天奕却是突然放下了茶杯。 那轻微的声音，让秦宣和的心不自觉的便跟着颤了一下。 “秦大人，本王想起来有些事情要跟秦大人谈一谈，还请秦大人跟本王单独找个地方。” 楚天奕沉声开口，幽深的眸子注视着秦宣和，波澜不惊，却是让秦宣和感觉到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秦宣和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连忙点头，请楚天奕跟他一起去了书房，随着他们二人的离开，大厅之中的众人终于是觉得轻松了许多。 楚天奕在这儿就算是不说话，都让人不自觉的紧张。 秦若曦眼眸微闪，看着秦老夫人道：“祖母，若曦从北狄国带回来了上好的香料，燃着这香料，再配合着专门的按摩手法，闭目小憩最舒服不过，祖母不如先回晨曦园，让巧月教一教贴身侍奉您的人按摩手法，日后他们也好学着如此伺候祖母。” 贴身侍奉秦老夫人的人，自然是秋实。 自从知道秦宣和要娶王晴雪，秋实便越发尽心竭力的抓住秦老夫人这颗大树。特别是王晴雪入府之后，秦宣和去她那边的次数便越发的少了，所以秋实就日日在秦老夫人的身边伺候着。 固然仍旧是在做一些丫鬟的活儿，但是秋实的心态已经平和了许多。 因为王晴雪不似徐氏那般会隐藏自己的脾性，徐氏即便是心里不喜，可是面子上的事情总归是尽可能的做好，不会当众让人下令不来台，徐氏在的时候秋实最主要的是要放着徐氏用阴招。 但是，王晴雪的脾气却是真的不好，而且王晴雪也懒得隐藏。 自从王晴雪进府，秋实只觉得日日都胆战心惊。王晴雪终日都冷着一张脸，稍有不顺心便对秦府的下人非打即骂。 可是，秦宣和却偏生是宠着王晴雪，那态度比当初对待徐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秋实早先就是徐氏身边的侍女，在秦府待了这么多年，哪里不清楚秦宣和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之前就胜在年轻，所以不管是对徐氏还是刘姨娘跟张姨娘，总归是有优势的，还能够想方设法的争争宠。 但是，王晴雪比她还要娇艳，不管是出身还是容貌，都胜过她太多，如今在秦宣和的面前，秋实当真是没有了半点儿长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温柔体贴，但是秦宣和不到她房里去，她的温柔体贴也无处施展。 所以秋实早就已经看明白了，现在她除了得到秦老夫人的庇佑，已经没有别的法子。 她现在只希望秦老夫人长长久久的活着，否则她在秦府的日子，当真是不好过。 如今听着秦若曦的话，秋实的心思转了一趟，就知道秦若曦怕是想要单独跟刘姨娘还有秦若琪说说话。 秋实一直想要得到秦若曦的帮助，但是先前秦若曦跟她说的那些话，让秋实再也不敢任意妄为，现在能够不惹怒秦若曦，便已经是好事。 她扶着秦老夫人的胳膊，乖顺道：“老夫人，咱们回晨曦园去吧，让妾身跟巧月姑娘好好学学，日后也好伺候老夫人。” 秦老夫人满意的点头，秦若曦看了秋实一眼，心道秋实倒是聪明了不少。 她开口道：“巧月，把本王妃给祖母的礼品也都带过去，让祖母赏玩。秋实姨娘那份礼物，也一同带过去吧。” 听着这话，秦老夫人简直是归心似箭了。秋实惊喜的抬头，激动地看着秦若曦，秦若曦却只是浅笑着，并没有言语。 秦老夫人拍了拍秦若曦的手，便迫不及待的让秋实搀扶着自己回晨曦园去。秋实恭恭敬敬的对着秦若曦福了福身，这才扶着秦老夫人离开。 大厅之中，一时之间只剩下了刘姨娘跟秦若琪，再就是一直眼巴巴看着秦若曦的秦志鹏。 看着人少，秦志鹏急切的看着秦若曦想要开口询问解药的事情，这些日子他的身体似乎是没有什么异常，可是秦志鹏却又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这解药一天不拿到手，秦志鹏就一日不能够安心。 秦若曦知晓秦志鹏的心思，视线从他的身上扫过却没有言语，而是看向了身旁的刘姨娘跟秦若琪。 “若琪，刘姨娘，这段时间你们可还好？” 秦志鹏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秦若琪。 秦若曦临走之前的嘱托犹在耳边，当时秦若曦就是让他好好的照看秦若琪跟刘姨娘，如果这任务完成的好，秦若曦就会给他解药，若是完成的不好…… “若琪妹妹，你赶紧跟若曦说说，大哥对你好不好？” 秦志鹏终究是没忍住开了口，秦若琪此时的回答，就是对他的审判结果。 第1269章 对王氏极为疼爱 秦若曦眼眸微冷，转头看向了秦志鹏，后者心中一滞，立刻噤了声。 看着秦志鹏对秦若曦这般诚惶诚恐的模样，秦若琪也觉得有些意外。 但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她的心里一一浮现，似是让秦若琪找到了答案。 秦若曦离京的这段时间，秦志鹏确实是对她颇有照顾，以至于秦若琪的心中极为不安。如今看来，秦志鹏这样做，定然是因为秦若曦的叮嘱。 秦若琪的心中浮现出了一道暖流，她抿了抿唇，看着秦若曦如实道：“这段时间我跟娘亲过得很好，大哥也对我们有诸多照顾。” 秦志鹏长舒了一口气，连忙点头，陪着笑道：“若曦妹妹，你听到了吧，这段时间大哥非常照顾若琪妹妹跟刘姨娘。” 这话不假，秦志鹏在府里虽然也说不上什么话，但是至少王晴雪找茬儿的时候，秦志鹏帮过忙。 而且，秦志鹏身为男子能够自由出府，他出去的时候，总会给秦若琪带一些小吃跟小玩意儿，这也是秦志鹏对秦若琪好的方式了。 秦若曦看着秦志鹏这紧张的模样露出了笑来，“有劳大哥了。” 秦志鹏连忙摆手，“不辛苦不辛苦，那若曦妹妹，那药……” 秦若曦颔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秦志鹏。 秦志鹏一看到那瓷瓶，眼眸之中都发出了光来，迫不及待的上前去接。 秦若曦道：“只要吃下这药，大哥便一切无忧。不过大哥跟若琪本就是兄妹，大哥对若琪多照顾一二，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秦志鹏忙不迭的点头，现在不管是秦若曦说什么，秦志鹏都会本能的应下，因为他实在是怕了秦若曦。 刘姨娘跟秦若琪看着这一幕有些惊讶，秦若曦并不解释，只是看着她们二人道：“我们去花园里说说话吧。” 刘姨娘跟秦若琪颔首，立刻起身跟着秦若曦一同去了花园，秦志鹏巴不得离着秦若曦远远地，所以拿了药之后便立刻闪人，不想再跟秦若曦沾染上分毫。 花园之中，刘姨娘跟秦若琪跟在秦若曦的身旁，却是稍稍的落后秦若曦半步。 看着面前的人，她们二人的心中多多少少的都有些紧张。 昨晚秦宣和说的话犹在耳边，今日秦宣和跟秦志鹏对着秦若曦诚惶诚恐的模样也历历在目。虽然秦若曦一直对她们母女二人很好，可是如今的秦若曦，让她们不由得有些害怕。 三人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池塘边，远远地看到池塘里的一处凉亭，似是隐隐的有着几分荧光闪烁。 秦若曦眼眸微闪，那是…… “走了这么久也累了，去那边的凉亭里坐坐吧。” “不行的，那是夫人才能去的地方。”秦若琪下意识开口，只是这话说出口，秦若琪隐隐的有些不安。 秦若琪刚才下意识的将秦若曦当成了秦府的三小姐，所以才会出言提醒，可是秦若曦身为安顺王妃，这一重身份比起秦府的当家主母可要尊贵的多，在秦府之中自然无需忌惮了。 秦若琪看着秦若曦，不自觉的抿着唇，心里纠结，如今当真是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来对待秦若曦。 秦若曦闻言有些意外，看着秦若琪的模样，自然清楚秦若琪心中的纠结。 她微微一笑，握住了秦若琪的小手，“若是夫人才能去的地方，那我更要去看看了。” “除了这处凉亭，还有哪里是只有夫人才能去的？” 这一路走过来，秦若曦已经将秦府的景致尽收眼底。 比起她去年刚到秦府来的时候，这秦府的变化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单说眼前这亭子，秦若曦已经看真切了，上面那几分荧光，是因为凉亭的四周笼罩了一层轻纱。 这轻纱不似寻常幔帐一般厚实，既不遮光也不挡风，却是能够将蚊虫都隔绝在外。 秦若曦对于这纱帐并不陌生，因为江南一带的大户人家在夏日的时候皆会这样做，但是去年入京的时候，秦府可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去年秦若曦还曾感叹过，秦府这处凉亭在夏日便是荒废了。 水边景致好，风也更加凉爽，但是靠近水域易有蚊虫，所以没有纱帐遮挡，这池塘边的凉亭，可是算不得什么避暑的好地方。 秦若曦刚刚回京，自然不便提醒，因为好的纱帐价值不菲，既然秦府不舍得花这个钱，秦若曦自然不会多言。 可是秦若曦没想到，王晴雪入了府，这凉亭倒是安排上了。 刘姨娘道：“除了这处凉亭，还有后院的一个小花园，夫人也不许旁人去，除此之外到是没有别的地方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带着秦若琪还有刘姨娘到了凉亭，刘姨娘跟秦若琪都有些拘谨，秦若曦却是抬手轻抚了一下凉亭四周的纱帐，笑道：“用的倒是上好的柔光纱，看来父亲对王氏极为疼爱呢。” 陈青云有钱，府上多用月影纱，即便是夏日的正午时分，毒辣的阳光透进来也如同皎洁的月光一般柔和。 这柔光纱虽不及月影纱贵重，可是这一处凉亭装扮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对于一个四品官员而言，足足要花去他两个月的月银。 最重要的是，纱帐精贵，容易损坏，稍稍刮蹭一下就容易有洞，更是经不住狂风骤雨。 天气晴好倒是无事，若是下雨，这纱帐怕是淋不上几天雨便要重换了。 秦宣和能点这个头，实在是不容易。 “如今这府上是王氏掌家吗？” 秦若曦拉着秦若琪坐在了桌旁，刘姨娘犹豫了一分，亦是随着秦若曦坐下。 “从夫人进门，老爷就把掌家之权交到了夫人的手中。”她犹豫了一瞬，补充道：“包括当年夫人带来的那些铺面跟庄子。” 秦若曦对此并不意外，因为秦宣和就是一个穷举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产业，就算是秦宣和名下的那些东西，也都是秦若曦的外祖父赠予他的。 如今秦府过的这般舒服，靠的便是她母亲的嫁妆。 第1270章 不想嫁了 秦若曦吩咐侍女去准备茶水，看着面前的刘姨娘跟秦若琪问道：“你们过的可还好？” “还好，夫人未曾苛待过府上众人的用度，固然夫人脾气大了一些，但是只要不惹怒夫人，夫人也不会主动找麻烦，这段日子倒是比先前徐氏掌家的时候过的要舒心一些。” 秦若曦点头，又细细的问了问秦若琪跟刘姨娘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并且跟她们说了一下自己这次离开京城的见闻。 特别是阳城的风貌，还有北狄国的风貌，皆是让她们听的惊心动魄。 交谈之中，秦若琪跟刘姨娘的心也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饶是秦若曦对秦宣和不客气，可对她们，秦若曦还是跟以前一样的。 刘姨娘鼓起勇气看着秦若曦道：“王妃，您今日跟老爷说的那番话是何意？夫人是做了什么会招来祸患的事情吗？” 固然秦若曦先前说秦若琪出嫁之后应该不会受牵连，可是如今秦若琪还小，距离秦若琪出嫁的日子还早的很呢。 若是王晴雪做了什么，以至于在这个阶段秦府落了罪，她这条命搭进去也就罢了，可是刘姨娘是万万不希望秦若琪有事的。 秦若曦微微一笑，“她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是我看她不顺眼，所以想给她找不痛快罢了。” 刘姨娘一愣，未曾想会听到秦若曦这般“任性”的回答。 秦若曦道：“王氏出身好，心高气傲，如今还不够成熟，多少还有些小孩子心性，自然不像是徐氏那般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再加上这段时间她也算是诸事不顺，跟我也有些过节，脾气这才越发的冲了一些，总想要跟我找不痛快。” “她既然给我找不痛快，我自然也不想让她痛快，说到底，这只是我们的个人恩怨罢了。” “至于在秦府。”秦若曦笑了笑，“王氏不算是聪明人，有她在秦府，秦府反倒是能够安生一些。我先前怕王氏知晓我与你们二人亲近再故意刁难你们，但是现在知晓你们过得好，我也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我今日之所以跟父亲说那些话，也只是想敲打父亲几句，让他莫要一门心思的光去讨好王氏，心中多少有几分忌惮，你们无需过于忧心。” 秦若曦伸手将桌上的三个茶杯拿到自己面前，又拿起茶壶往那茶杯之中一一的倒上了茶水。 她把刘姨娘的茶杯送回去，刘姨娘连忙身处双手来接。秦若曦挑眉看着刘姨娘道：“父亲的性子，你该清楚的，看他如今对王氏的纵容，只怕是比起当年对徐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刘姨娘微愣，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但是听着秦若曦的话，刘姨娘亦是点头。 刘姨娘双手捧着茶盏，“夫人刚入府的时候，老爷对夫人很好，但是夫人比起徐氏而言，对老爷便没有那般上心了，所以一来二去，老爷这段时间对夫人倒是也冷淡了一些。” 秦若曦勾唇，“冷淡也不过是因为父亲不想用自己的热脸去贴王氏的冷屁股，或者说是父亲更担心自己做的太过，会惹得王氏厌烦。” “你且看着吧，只要王家不失势，父亲对王氏的态度就不会差。” 秦若曦略有嘲讽的开口，将秦若琪的茶杯送到了她的面前。 刘姨娘抿了抿唇没有言语，只是将茶水送到自己的唇边去轻饮了一口，正好掩饰自己不说话的尴尬。 她的眼眸之中有些许情绪波动，却又被她轻垂的眼睑掩盖。 是啊，嫁给秦宣和这么多年，刘姨娘若是还看不明白秦宣和是个什么人，她只怕就是个傻子了。 只是，看透归看透，那些话秦若曦能说，她作为秦宣和的妾侍，却是不能说的。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不再继续王氏的话题，而是转头看着秦若琪问道：“七皇子殿下那边，这段时间可是有什么动静？” 秦若琪心中一紧，不自觉的抿了唇，脸颊微红，微微的垂下了头去。 秦若曦看着秦若琪的反应，微笑着握着秦若琪的手，只当秦若琪是女儿家面皮薄，所以也不逼着秦若琪回答，转而将询问的视线落在了刘姨娘的身上。 刘姨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慢吞吞道：“七皇子殿下那边比较安稳，年前那段日子，七皇子殿下来过府上几次，还提出过要见若琪，老爷固然是应允了，但是若琪一直想办法避着，不与七皇子殿下见面，却也不是次次都能避开，终究是见了两次。” “只是见面的时候若琪与七皇子殿下没有说几句话，妾身远远地瞧着，七皇子殿下跟若琪也只是在这园子里多少走动走动，二人倒是都克己守礼。” “再之后，七皇子殿下婚期临近，便来到少了，倒是七皇子殿下成了婚之后来了两次，若琪借口身体不适，都未曾与他相间，之后七皇子殿下便未曾再来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纵然是有了婚约，未曾成婚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见面总归是不好，若琪做的很对。” 只是，她看着刘姨娘的神色，总觉得刘姨娘的眉宇之间似是有淡淡的愁容无法消散。 “刘姨娘可是在担心若琪？” 刘姨娘咬了咬唇，抬头看着秦若曦，神情欲言又止。 倏而，她看着秦若琪道：“若琪，还是你自己同王妃说吧。”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视线移到了秦若琪的身上，心中有些许疑惑。 “出什么事情了吗？” 秦若琪的嘴唇咬的更紧，一双小手笼在衣袖之中，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看到她这副模样，秦若曦的神色不免认真起来，“若琪，怎么了？” 她心中有些许不安，刘姨娘跟秦若琪这神情，只怕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秦若琪抬头看着秦若曦，稚嫩的眉头皱成一团，那双盈盈秋眸之中满是挣扎，终究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若曦姐姐，我……我不想嫁给七皇子殿下了。” 第1271章 心意不变才是最痛苦的 秦若曦一愣，下意识道：“为何？” 她的心思百转千回，秦若琪难道是因为七皇子殿下已经大婚了，亦或是因为这段时间七皇子殿下没有再来，所以伤心了吗？ 秦若曦知晓七皇子殿下大婚的事情，七皇子殿下的婚事是东月皇决定的，娶的是李府的嫡女。 李府跟萧丞相沾亲带故，李大人亦是一直为萧丞相马首是瞻。 这次结亲，对于萧丞相一派而言并没有增强他们的势力，而李小姐的身份与七皇子殿下也匹配。 这样的婚姻，未必有什么感情，但是李小姐那七皇子正妃的身份自然也不可撼动。 她开口道：“七皇子殿下正值新婚，纵然那位七皇子正妃只是七皇子殿下奉命迎娶的人，可在这个时候，七皇子殿下还是不便来找你的。” “若是七皇子殿下来了，便是打七皇子妃的脸，七皇子妃难堪，你也落不得好，甚至是会找来祸患。” 秦若曦担忧的看着秦若琪，猜想着秦若琪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情而伤心，所以才会说不愿意嫁给七皇子殿下了，毕竟秦若琪对七皇子殿下是动了真心地。 可是，若真是如此，秦若曦倒是不好劝说，也帮不上什么忙。 平心而论，这世道男子三妻四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秦若曦觉得自己能够遇到楚天奕，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是秦若曦绝不敢用自己的“个例”，来劝说秦若琪去找一个今生今世只娶她一人的夫君。 秦若曦并不是看不起秦若琪，更不是觉得秦若琪不配被这样对待。而是因为，跟楚天奕有同样想法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只怕是普天之下，都难以找出第二个来。 就比如秦若曦本人，她在遇到楚天奕之前，想的便是找一个寻常男子，坐稳正妻之位，然后安安稳稳的度日便罢了。 能够像楚天冥跟唐婉茹一样相处，秦若曦已经非常满意，甚至的秦若曦幻想之中的夫君，都比不得楚天冥对唐婉茹的感情。 毕竟，能够像唐婉茹跟楚天冥一样相处的夫妻，都已经少之又少。 所以秦若曦纵然觉得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可是凭借她一人之力，真的做不了什么，所以她也不愿意让秦若琪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指望。 七皇子殿下亲自对着东月皇求取秦若琪，固然这事儿还没有定下，但是想要取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秦若曦怕自己跟楚天奕的相处对秦若琪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只希望秦若琪能明白如今的情况，让秦若琪尽可能的想开。 只是，秦若琪仍旧在沉默，脸色涨的越来越红，眼眸之中也隐隐的泛起了水光，几乎是要哭出来。 秦若曦心中担忧，连忙握住了秦若琪的手，“你别急，想说什么慢慢说。” 刘姨娘叹了一口气，“哎，还是妾身说吧。” “这段时间若琪不多不少，倒是也跟七皇子殿下见了几面。但是每次见面，若琪的心里总是不安。七皇子殿下大婚，若琪其实并没有多么难过，七皇子殿下不来，若琪更是松了一口气。” 秦若曦闻言意外，刘姨娘吞了一下口水，看着秦若曦，神情有些为难。 她攥了攥拳头，似是下了决心，这才看着秦若曦道：“妾身跟若琪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但是妾身多少也能知道，王妃嫁的是安顺王殿下，而七皇子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儿子。皇后娘娘对安顺王殿下……” 刘姨娘的脸色白了白，一闭眼睛低声道：“怕是没安什么好心思。” 秦若曦心头一跳，神情微凛，未曾想到刘姨娘竟是在考虑这些。 刘姨娘说出这话，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但是过往的种种在刘姨娘的脑海之中不断涌现，让刘姨娘觉得自己这个判断没错。 她看着秦若曦，“虽然王妃您从未阻止过若琪嫁给七皇子殿下，但是妾身跟若琪也能明白，如果若琪真的嫁过去了，日后总不能再与王妃您像如今这般相处了。” 秦若曦喉间发紧，“纵然会站在对立面，但是我们也知晓彼此的心意……” 这话，并没有多少说服力，因为秦若曦先前也担心过这个，可是她终究不能够让秦若琪为了她而牺牲自己的感情，所以并未对着刘姨娘还有秦若琪提起皇子之间的这些争夺。 刘姨娘苦笑，无奈道：“王妃对若琪好，妾身跟若琪都知道。可是有时候心意不变，才是最痛苦的。” “妾身说这些话，有些大不敬了，但是妾身虽然没什么见识，一些事情也是从戏文之中听过的。若琪若是两边都不在意便罢了，只在意一边，也无所谓，可是如果若琪真的嫁给七皇子殿下，她可是两边都放不下啊。” 刘姨娘一脸担忧之色，声音压得很低。 她看着秦若曦，眼眸隐隐的有些泛红，“若琪不希望任何人出事，却又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双方不得不拼一个……” “你死我活”四个字卡在刘姨娘的喉间，她实在是不敢说出口。 “真要到了那一刻，若琪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又谁都放不下，若琪只怕是会疯的。” “而且，最后不管是谁胜谁败，若琪的心，定然也都已经伤透了。” 秦若曦愕然看着刘姨娘，心中情绪翻涌，因为刘姨娘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清楚，也说的太直接，更是说的太大胆，让秦若曦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王妃，妾身当年是不得已才会嫁到秦府为妾，本心里是万分不愿让若琪走妾身老路的。当初妾身求您给若琪张罗婚事，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可是谁知若琪她竟是跟七皇子殿下……” 刘姨娘眼眸之中的水光更甚，情绪也愈发的激动，她紧紧地攥着拳头，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声音低的几乎是只有气流的声音。 “说句大胆的话，若琪是什么人，妾身跟若琪都有自知之明，七皇子殿下身份高贵，何至于被若琪迷得五迷三道？” 第1272章 论功行赏 秦若曦越发认真的看着刘姨娘，后者几乎是从喉间挤出了这句话。 “七皇子殿下对若琪这般上心，还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思。若琪若是真的嫁给了七皇子殿下，日后只怕是再无安生日子了。” 刘姨娘神情激动的起身，直接跪在了秦若曦的面前，“妾身斗胆，请王妃您想想办法，帮若琪把这婚约给取消了吧。” 秦若琪紧咬着唇，眼眶红的厉害，豆大的泪珠已经落了下来。 只是秦若琪并没有言语，而是随着刘姨娘起身跪在了秦若曦的面前。 秦若曦的心中情绪翻涌，实在是没有想到刘姨娘会跟她说这些话。 她连忙伸手去搀扶她们二人，“快起来，起来再说。” 刘姨娘说的这些话，秦若曦都考虑过，所以如今秦若曦没有办法反驳，也不好再劝说。 但是，纵然秦若曦觉得刘姨娘考虑的在理，可是秦若曦最在意的，是秦若琪的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看着秦若琪这泪流满面的样子，秦若曦不免心疼，她将二人扶起来，拿着帕子给秦若琪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过了好一会儿，秦若琪的情绪才平复了下来。 秦若曦认真的看着秦若琪，“若琪，姐姐问你一句，这件事情你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刘姨娘的担忧固然有道理，明哲保身也是非常明智的选择。但是人并不是死物，不是说觉得放在这儿有危险，就可以换一个安全地方去摆着的。 若是违背了心意，只会让人遗憾，甚至是痛苦终身！ 所以，秦若琪自己若是没有考虑清楚，没有下定决心放弃楚天霖，那么纵然她想办法给秦若琪取消了婚约，让秦若琪嫁了旁人，可秦若琪未必会过的开心。 秦若琪的嘴唇早已经被她咬破，口中血腥弥漫，她狠下心来，看着秦若曦坚定道：“若曦姐姐，我……真的不想嫁。” 楚天霖的模样在秦若琪的脑海之中不断浮现，秦若琪的心里疼的几乎是在滴血，可是她的心意却是越发的坚定。 “七皇子殿下不是我该嫁的人，若曦姐姐，我……你之前说的道理，我都懂的……” 秦若琪忍不住哽咽，泪珠不断滚落。 秦若曦心中一坠，似是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实处，却又有一道心疼浮现。 她再次抬手抹掉秦若琪的眼泪，不追问她如何做出的决定，只是开口道：“好，你既然做出了决定，剩下的我便来想办法。” 午膳时间临近，下人来凉亭请秦若曦，说楚天奕已经跟秦宣和谈完了事情，让秦若曦随他回去。 秦若曦也无心在秦府多待，跟刘姨娘还有秦若琪告别，让她们二人等自己消息，便随着楚天奕离开了秦府。 秦宣和带着秦府众人出门相送，秦若曦特别留意了秦宣和，发现秦宣和的脸色委实是有些难看，心中不免疑惑楚天奕跟秦宣和到底是说了什么。 马车之上，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问道：“你跟父亲谈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将秦若兰孩子的情况如实相告了。” 秦若曦惊讶的抬眸，心头微沉，“父亲是什么反应？” “惊呆了。之后跟我确认了几句，便是欲言又止，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秦若曦抿了抿唇，“父皇那边虽然是松了口，可是那孩子的情况，我实在是没有把握。莫说是将那孩子身上的异端治好，就算是让他安安稳稳的活下来，我都没有把握。” “如果师父在就好了，我的医术终究还是太差。” 新生儿与寻常的病人不同，秦若曦并没有给新生儿诊治的经验，用药都有些拿不准，更不用说是给那么小的孩子施针了。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将她揽在怀中，“一切自有命数，你该做的都做了，比起那孩子的父母，还有祖父祖母，你做的都要好，已然是问心无愧。其他的事情，你就莫要想太多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道理她都明白，只是作为一个大夫看着病人受苦却无能为力，心中总是不免想着要更加精进自己的医术。 只是，精进医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她只能多多的宽慰一下自己，莫要想太多，剩下的交给时间。 按照之前的计划，她跟楚天奕从秦府离开之后会去京郊别院，见一见古雪莹还有洛兴怀。 今日早朝，东月皇已经对此次阳城战役还有瘟疫的事情论功行赏，如今赏赐的圣旨跟御赐之物早已经送往了京郊别院，楚天奕跟秦若曦过去，也不需要再藏着掖着。 洛兴怀护送楚天奕跟秦若曦去阳城，贡献出的火炮大败北狄国，成功扭转了战争的局势，让东月国以最少的牺牲获得了胜利，也为楚天奕的乘胜追击奠定了基础。 必须承认的是，这次楚天奕能够获胜，洛兴怀功不可没。 再之后，洛兴怀又协助秦若曦跟医者韩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药物，亦是劳苦功高。 楚天奕并没有再隐藏洛兴怀的身份，而是将他的功劳写了折子，如实上奏。 东月皇赏罚分明，在早朝钦赐了洛兴怀“毒王”的身份，并且将万毒宫所在的一整片区域加上楚天奕刚刚攻下来的五座北魏国的城池，全都作为了“毒王”的封地一同给了洛兴怀。 这样大范围的封地都赐给了洛兴怀，自然有人眼红，但是洛兴怀那“毒王”的身份众人心知肚明，那“毒王”的封号不需要东月皇册封，而是洛兴怀实打实的靠着实力坐稳的，所以纵然心中不满，也没有人敢去触洛兴怀的眉头。 否则一个不相信惹怒了洛兴怀，换来一个“毒药大礼包”，那可真是全家都要跟着遭殃。 秦若曦道：“今日封赏之后，洛兴怀做的各种事情总算是能够放在明面上来了，如此一来，他也无需再有什么顾及，心事也不必那般重了。等会儿见着他，倒是可以好好的喝几杯庆祝一下。” 楚天奕挑眉，“兴怀现在怕是没心思跟我们喝酒，只怕是想骂人。” 第1273章 东月皇耍滑头 秦若曦一愣，迷茫的看着楚天奕，后者道：“父皇赏赐给兴怀的可不止有金银财宝跟封号，还有封地。那封地的位置……” 楚天奕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秦若曦却是眼眸一亮，顿时明白了过来。 赏赐给洛兴怀的那五座城池，本属于北魏国，是楚天奕在这次战争战争攻打下来的。 只是，那五座城池如今并不安分，时常有动乱发生。而且北魏国土地贫瘠，只适合放牧，并不适合耕种，完全可以说是靠天吃饭。 也正是因为这样，北魏国这么多年来才会一直对着东月国虎视眈眈，频频来犯。 东月皇赏赐给洛兴怀的那五座城池，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东月国想要将这些地方整治好，让那些百姓归顺，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洛兴怀拿到了这样的封地，看起来风光，可实则却是一块儿烫手的山芋。 “这该不会是你的主意吧？”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这得意的模样，下意识的开口。 楚天奕呛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 “这话可不能当着兴怀的面儿说。” 他一脸认真的看着秦若曦叮嘱出声，多少有些心虚。若是让洛兴怀知道是他的主意，肯定是要骂死他。 秦若曦无奈，“为什么给他？” 楚天奕可不是坑兄弟的人，他出这样的主意，自然有他的一番考量才是。 楚天奕道：“我这也是为了兴怀跟东月国好，这五座城池交给兴怀，是最合适不过的。” “如今论功行赏，若是父皇只给兴怀封号却不给封地，完全就是在耍嘴皮子功夫，当真只是听起来好听罢了，但是兴怀那个毒王的名号，还需要父皇册封吗？想要表现出父皇对兴怀的重视，封地是必须要有的。” “但是，东月国的疆域有限，本有的国土都已经分配均衡，动哪里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唯有刚刚攻打下来的这五座城池，还算是无主之地。” “问题是，想把这五座城池治理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反问了一句，心道东月皇将这五座城池给了洛兴怀，也算是在“耍滑头”。 “若是洛兴怀处理不好，岂不是容易给他自己招来麻烦？” “父皇派人去治理不容易，但是让兴怀去治理，并不是什么难事。”楚天奕笑着开口。 “朝廷出面，费时费力不说，还不好下狠手，毕竟北魏国的求和书父皇已经接了，也答应会施以仁政，善待北魏国的那些百姓，如今不好出尔反尔。” “但是兴怀不同，他可是恶名……咳咳，威名远播。”楚天奕改了词，秦若曦不由得抿唇偷笑。 楚天奕那幽深的眼眸之中也满是笑意，抱着秦若曦继续道：“万毒宫的行事风格大家都清楚，我们去北狄国的时候，也看到了北狄国之人对兴怀的忌惮，北魏国自然也有所耳闻。” “所以，让兴怀来管理那五座城池，最合适不过。我已经跟父皇谈好了，父皇会放权，任由兴怀整治，只要不再起战争，父皇就不会插手。至于那五座城池之中的百姓，他们心中有了忌惮，就不敢生事。” “之前万毒宫没有归顺东月国，各国之人也不敢招惹，更何况如今万毒宫跟东月国站在了同一边？只要那五座城池成为兴怀封地的事情公布出去，那五座城池的百姓，还有北魏国不安分的那些人，再做事总归是要掂量掂量。” “等到兴怀整治好了自己的封地，父皇自然也就不需要再担忧。” “至于对兴怀而言，那五座城池并不适合耕种，主要的目的便是发展多国互市，而阳城的商铺本就大多数捏在兴怀的手中，封地给了兴怀，能让他行事更方便一些，他心里会清楚的。” “有万毒宫坐镇边疆，可是胜过了千军万马。” 楚天奕的脸上不掩得意之色，心情颇好。 只是，秦若曦却是看着楚天奕问道：“让父皇答应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吧。”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笑意，心道秦若曦当真是聪明。 寻常人这会儿只怕是要赞叹东月皇的做法实在是巧妙，属于双方获利，可秦若曦却是一句话就问到了最关键的事情。 楚天奕如实道：“父皇确实是有些忌惮，但是总归还好，我没有多费什么心思。” 他刚才说的没错，有万毒宫坐镇边疆，确实是胜过千军万马，可以起到极好的威慑作用，让北魏国不敢随意冒犯。 但是，万毒宫对于东月皇而言，终究不是自己人。 这一点东月皇清楚，北魏国自然也清楚。 历朝历代，镇守边疆的都是信得过之人，上位者更是费尽心思的将兵权握在自己的手中，以防手握兵权之人生出二心。 如今将东月国的边塞要地交到洛兴怀的手中，东月皇不只是要担心洛兴怀割地为王，不肯归顺东月国，更是要防着洛兴怀跟北魏国的人里应外合，对东月国不利。 如果洛兴怀跟北魏国的人联合起来对付东月国，对于东月国而言，绝对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所以将封地给洛兴怀，绝对需要考验东月皇对洛兴怀的信任。 “父皇见过兴怀，又有我给兴怀做保，所以父皇便也没有太多的犹豫。”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低声开口，只是他的眼眸却是有些发暗，有几分担忧萦绕不散。 东月皇的话犹在耳边。 东月皇跟他说，这东月国迟早是交到他手中的，既然楚天奕信得过洛兴怀，那东月皇就尊重楚天奕的意见。 楚天奕当即就拍着胸脯对着东月皇保证，说对于自己的兄弟，他甚是有信心。 当时东月皇看着他，神色有些骄傲，也有些低落，甚是复杂。 楚天奕知道，东月皇是高兴他有这样好的朋友，可是东月皇也在发愁。 楚天奕信任洛兴怀，可是对于自己真的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他却是不敢这样拍着胸脯说相信的。 第1274章 只生一个孩子 纵然东月皇一直对楚天奕说，想要将东月国交到他的手里，如今也一直在给楚天奕铺路，尽可能的扫清障碍。可是楚天奕知晓，东月皇这样做除了对他的信任跟偏爱之外，亦是为了整个东月国考虑，更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们考虑。 身为帝王，东月皇不愿意看到东月国动乱，不愿让百姓们受苦。 身为父亲，东月皇亦是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们自相残杀，兵戎相见。 可是，皇位只有一个，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有着绝对的吸引力，总会吸引着人主动去做些什么。 就算是皇子本身没有什么想法，但是皇子身后的利益团体，也不会那般无动于衷。 如今各派争权越发激烈，楚天奕身处其中，心知肚明，而东月皇，他的心里只怕是日日都在担忧。 楚天奕想到这些，不由得便叹了一口气，“若曦，我想与你儿孙满堂，可是一想到这些事情，我有时候就忍不住想，我们两个以后只生一个孩子……” 秦若曦心中微微一酸，抱住了楚天奕的腰。 她明白楚天奕的意思，如果只生一个孩子，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争夺了。 只是，皇位的吸引力不只是针对皇家人。 朝代的更替，绝大多数都是被外家推翻，也是正是如此，皇家越发认定多子多孙多福气。只有人多了，政权才能够得到巩固。 只可惜…… 秦若曦抱着楚天奕，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心中多多少少的明白，东月皇之所以属意楚天奕继承王位，除了看中楚天奕的才华之外，亦是因为只有楚天奕继位，才有可能将所有的皇子保全。 否则，不管是云妃娘娘一派，还是皇后娘娘一派，都不会放过对方。 只是，有些话秦若曦未曾说出口，纵然是楚天奕继位，皇后娘娘一派跟云妃娘娘一派，又能够放过楚天奕吗？ 想要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想要让东月国繁荣昌盛下去，终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她早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路不管如何，她都会陪着楚天奕走下去。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经过繁华的街道，已然离开了京城。 而另一边，京城之中的徐府，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封闭的房间之中，徐氏瘫坐在地上，形容憔悴。些许阳光从门窗的缝隙透进来，仿若带来几分希望，却又让人的心中更加的绝望。 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徐氏猛地抬头，急切的看向门口。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一个侍女拎着食盒出现在徐氏的视线之中。 那侍女没有言语，将食盒往房间里一放，立刻就要关门，徐氏心中一滞，突然之间起身，梗着脖子便朝着那个侍女撞了过去。 “哎呦……” 那侍女猝不及防的被徐氏撞在了肚子上，痛呼一声，身体被撞开，踉跄着向后倒去。 守门的护卫听到动乱连忙上前，看着发了疯一般冲出来的徐氏，轻而易举的抓住了徐氏的胳膊。 “小姐，请您回去。” 徐氏奋力挣扎，疾呼道：“立冬！” 她不能回去！她再回去，还不知道要被关到何时！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直接挡在了徐氏的身前。 看到立冬，护卫们顿时变了脸色。 众人都知道，徐氏的身边有一个暗卫，武功高强，只听命于徐氏一人。 暗卫的伸手，绝非他们这些护卫能够相比的。 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半点儿胜算。 难道，徐氏现在想要强攻出去吗？若是如此…… 护卫的手不自觉的便送了几分，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心思。 徐氏趁着这个可以喘息的机会，立刻道：“放开我，我要去见父亲。” 正午时分，秦若曦跟楚天奕终于是到了京郊别院，还没下马车，秦若曦便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不由得食指大动。 二人下了马车，直奔饭厅，远远地看着洛兴怀一身红衣，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斜靠在门框上。 他的墨发只用一根发带随意的束起，绸缎一般的披在身上，手中的玉骨折扇轻摇，慵懒而又闲适，更是华贵逼人。 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洛兴怀挑眉，没好气道：“说好来吃午膳，竟是这会儿才到，一会儿必须多罚你几杯才是。” 楚天奕笑道：“不必罚酒，今日本就该多喝几杯为你庆祝。” 洛兴怀轻嗤了一声，“有什么好庆祝的？” 话虽这般说，可是洛兴怀的那一双桃花眼之中却是透着点点笑意，显然他的心情很不错。 炽翎带着乐儿在饭厅之中等候，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过来，乐儿立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朝着秦若曦跑了过来。 只是，她却是在那明媚的阳光之前停住了脚步。 秦若曦上前走到乐儿的身旁，乐儿立刻抓住了秦若曦的手，“若曦姐姐，我好想你啊，你这几天做什么去了？” 京城气候温暖，乐儿身上的衣衫甚是单薄，可饶是如此，乐儿还是有些不适应，总会觉得热。 只是，这单薄的衣衫让乐儿更难阻挡阳光，所以白天乐儿几乎不出门，看着外面的姹紫嫣红，她的心中甚是向往，却又无奈。 秦若曦弯下腰来，拿着帕子擦拭着乐儿脸上的薄汗，心道乐儿若是能够掌握的了冰雪蛊，或许能够不这么遭罪。 “这两天姐姐去处理了一些事情，现在忙完了就立刻来见乐儿了。肚子饿了吗？我们先吃饭吧。” 乐儿乖顺的点头，随着秦若曦到了桌旁，洛兴怀跟楚天奕亦是上前，见着已经在桌旁等候的古雪莹，楚天奕跟秦若曦对着她行了一礼，这才落座。 桌上的饭食很精致，楚天奕跟洛兴怀把酒言欢，心情甚好。 秦若曦端详着洛兴怀的神色，见洛兴怀喜气洋洋，没有任何要找楚天奕算账的样子，心中松了一口气。 “母妃，天奕昨天进宫已经同父皇说了您想要跟他见面的事情，按照您的意思，您打算什么时候跟父皇见一见？” 第1275章 快带我去见他 秦若曦看着古雪莹开口，楚天奕跟洛兴怀喝酒的动作也不由得停了下来，皆是看向了古雪莹。 楚天奕有些许的紧张，害怕古雪莹会反悔，好在古雪莹只是微微一笑，“只要他有时间，就尽快来见我吧，我懒得折腾，直接让他来这儿见我吧。” 秦若曦眼眸一亮，楚天奕更是喜出望外，“我回去便告诉父皇，父皇肯定会立刻处理好手头的事情来见您的。” 这京郊别院其实有些偏远，东月皇想要过来并不是很方便，但是古雪莹能够松口，楚天奕已经很开心，所以他忙不迭的点头，只说自己会尽快安排，半点儿不说别的话。 跟楚天奕还有秦若曦的激动不同，古雪莹的脸上只是挂着一抹浅笑，神色甚是平静，对于楚天奕的话也并未接茬儿。 只是，古雪莹的心里却并不似脸上这般平静。 她自己很清楚，自己这次跟东月皇见面，定然是要掀起惊涛骇浪的，只是有些话，直接对东月皇说便是了，没有必要跟楚天奕还有秦若曦说。 她要做的事情成或者是不成，也只看东月皇的态度。 这个话题一带而过，众人继续把酒言欢，饭后秦若曦又陪着乐儿玩了一会儿，仔细的询问了一番炽翎关于乐儿的饮食起居，并且又见了见楚天奕给乐儿安排的那两位婢女。 直到申时，楚天奕跟秦若曦才打道回府。 只是临走之前，秦若曦也问了洛兴怀一件事情。 那便是，洛兴怀先前答应了会跟姬胧月再见上一面，好好的谈一谈，再之后洛兴怀还提出了见面的时候也一起邀请姬夫人跟姬太保，他要为之前的失礼同他们二人道个歉。 这件事情秦若曦一直记在心里，如今洛兴怀既然已经回来了，这事情也该有个打算了才是。 秦若曦现在还没有顾得上去见姬胧月，但是姬夫人跟她关系匪浅，王太师又是她的义父，这姬太保府跟王太师府，秦若曦不管是出于礼数还是私心，她总归是都要去拜访的。 秦若曦知晓姬胧月的性子，等她见到姬胧月，姬胧月少不得要问她洛兴怀的事情。所以秦若曦现在要先确认一下洛兴怀的想法，心里也好有个谱像，知道自己到时候该怎么回答。 好在，洛兴怀的答案没有让秦若曦失望。 马车平稳的驶入了京城，京郊别院不近，但是楚天奕还急着入宫跟东月皇说古雪莹的事情，所以马车行驶的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便回到了京城。 楚天奕急着进宫，先派了玄一回去准备了快马，半路便直接骑马赶去了皇宫，只让壁威护送秦若曦回府。 而秦若曦这边刚下马车，便从门房得知姬胧月来了。 秦若曦有些意外，亦是有些哭笑不得，心道姬胧月真是一刻都不能等，得亏她今天记得问了洛兴怀一句，否则一会儿可是要抓瞎了。 不过，心中固然如此“吐槽”，秦若曦的脚步却是不由得快了几分，立刻朝着前厅走去。 夏日天气炎炎，房门都是敞开着的，秦若曦还未进门，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揪手帕的姬胧月。 自从继承了蛊师的衣钵，秦若曦觉得自己身体的感官变得越发强烈了。就比如现在，虽然她还没有进门，可是她却已经将姬胧月脸上那愁苦跟焦急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 姬胧月也是着急，一边揪着帕子，一边忍不住抬头朝着门外张望，这次一抬头，她便看到了正朝着前厅走来的秦若曦。 姬胧月心中一喜，连忙起身便迎了上去。 “若曦，你可回来了！” 姬胧月快步跑出了门，握着秦若曦的手激动地快口，看着秦若曦脸上这金光闪闪的面具，姬胧月的心中都生出几分亲切感。 秦若曦的心中也有些抑制不住的欢喜，视线上下的打量了姬胧月一圈，看着面前的人比之前高了几分，模样也似是长开了。 或许是因为长了个子，姬胧月看起来比之前要瘦了许多，可是姬胧月虽然瘦，却是瘦不露骨，不见半点儿憔悴，只让人看到她腰肢纤纤，身材越发婀娜动人。 秦若曦心中暗道了一声惊艳，笑道：“不知道你要来，在外面耽搁了有些时间。我跟王爷去见洛兴怀了，若是早知道你来，应该带你一起去才是。” 听着秦若曦毫无顾忌的说出了“洛兴怀”三个字，姬胧月的心跳不由得漏掉了一拍，脸颊上也浮现出浮现出了两朵红云。 她的眼眸之中有些许的紧张跟不安缓缓流过，却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他愿意见我吗？” “愿意的。” 秦若曦肯定的说出了这三个字，姬胧月的心狂跳了两下，简直是心花怒放。 “那你快带我去见他！” 听着姬胧月这下意识的话语，秦若曦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可是她的心里，却有涓涓暖流划过，让她的心中也随之生出了几分抑制不住的欣喜。 分别了这么长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秦若曦觉得自己的心态真的变了很多，原本她就比同龄人要更加成熟稳重几分，而如今见过了杀戮跟生离死别，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心情越发的沉重。 包括今日秦若曦见秦若琪，也发现秦若琪越发的稳重成熟。 秦若曦当时就在心中暗自叹息，这种成长，让人欣慰，却也让人觉得心酸。 若是过的顺风顺水，何至于思虑周全呢？那深宅大院，权势利益，总会把人性最真最纯粹的东西磨灭。 但是如今秦若曦见着姬胧月，她仍旧是这般敢想敢说，这般热烈真挚，这样的性子，实在是让秦若曦觉得羡慕，也觉得欢喜。 姬胧月能维持自己本来的模样，就证明她这段时间，应当还是过的极好的。 姬胧月对上秦若曦的视线，脸颊不由得变得更红，“那个，我今天来也不只是想要问你洛兴怀的事情，也是因为想你担心你的……” “我……你跟安顺王殿下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日日都在担心你，我还替你去庙里进香祈福了！” 第1276章 这也太着急了吧 姬胧月急切的解释，她听到洛兴怀的消息心就乱了，满脑子都想要见他，以至于下意识的就说出那些话。 但是今日姬胧月来安顺王府，想要知晓洛兴怀的消息是不假，但她也是真的想要知道秦若曦跟楚天奕离开了这么久，到底是过的好不好，到底有没有受伤，身体情况究竟如何。 她有很多的话想要问秦若曦，可是一听到洛兴怀，她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秦若曦忍着笑看着姬胧月这急切的样子，“我知道，你肯定记挂着我。不过……” 秦若曦拉长了音调，挑眉看了姬胧月一眼，“女大不中留，你肯定是更记挂着洛兴怀的。” 姬胧月的脸颊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娇嗔的瞪了秦若曦一眼，秦若曦也不再调侃她，拉着姬胧月的手坐在了桌旁，吩咐巧月上茶点。 “我刚从兴怀那边回来，也知道你想要见他，不过你这么急吼吼的要过去，可是想好了要说什么了？” “我……” 姬胧月下意识的开口，却是有些卡壳。 “我就是想要当面问问他……” 想问的那些话，姬胧月想过了无数次，可是听到秦若曦提起洛兴怀的那一刻，姬胧月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一面，知道他过得不好不好。 姬胧月心中暗自叹息，心道自己见了洛兴怀，只怕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秦若曦看着姬胧月柔声道：“我之前给你写信提到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兴怀的意思是，想要跟你还有姨母跟姨丈一起见一见，上次他的态度不好，想要对着姨母跟姨丈当面赔礼道歉。” 姬胧月有些不安的看着秦若曦，“赔礼道歉？他……他是什么意思啊？我没怪他的，他也没错……” “不管你怪没怪他，他觉得自己失礼了。” 姬胧月的心不自觉的揪着，原本绯红的脸色一点点的苍白了下来。 实话说，姬胧月一点儿也不想要听到洛兴怀的道歉。 之前洛兴怀的话太绝情，姬胧月固然想要再跟洛兴怀见一面，可这也只是她心中的执念罢了。 姬胧月就是想要当面问一问洛兴怀，为什么洛兴怀会不喜欢她，更是想要问一问，她要怎么做，洛兴怀才会喜欢她。 只是，洛兴怀如今说要赔礼道歉…… 姬胧月总不至于自恋到觉得洛兴怀是突然之间回心转意，所以先赔礼道歉，然后再名正言顺的跟她在一起。 姬胧月只觉得，洛兴怀这般“公事公办”，是因为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的面子上，不想要让他们二人难堪。 所以洛兴怀对他们一家道歉，这样洛兴怀便没有什么失礼跟亏欠，楚天奕跟秦若曦也就不必夹在中间为难了。 秦若曦看着姬胧月这不安的模样，连忙握住了姬胧月的手。 “你别瞎想，洛兴怀道歉，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失礼，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原因。” 秦若曦抿了抿唇，纠结了几分开口道：“胧月，你对洛兴怀的了解太少，我之前对他的了解也不多，所以当时那个情况，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好好的处理。但是这次我跟安顺王去阳城，洛兴怀基本上是跟我们一路同行的，我这一路上对他也多了解了几分。” “他的一些隐私的事情我不便跟你说，但是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当日他对你还有姨母那般态度，并不是针对你，而是因为他自幼的经历，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当时的情况。” 姬胧月意外的看着秦若曦，只听秦若曦继续道：“兴怀对自己当日的表现觉得抱歉，所以才想要再见见姨母跟姨丈，好当面道歉。” “所以……他见面，只想道歉？” 姬胧月看着秦若曦，脸色更加苍白，声音抑制不住的有一些颤抖。 她原本满心的欢喜，可是此时此刻，她就像是被浇下了一盆凉水，从身体到心里都完全的凉透了。 秦若曦不由得皱眉，这事情她作为一个外人，实在是有些解释不清楚。 现在姬胧月有些“草木皆兵”，她只怕自己说的更多，便是越描越黑了。 “你别胡思乱想，洛兴怀的事情我不便多言，你可以先想想自己有什么想跟洛兴怀说的话，见面的时候你可以当面问他。” “我今日问过他了，他说想要登门拜访，所以这事情看你们的时间。你等回去的时候问一问姨母跟姨丈什么时候有空，到时候派人给我送个信儿，我也好通知洛兴怀。” 姬胧月的心完全乱了，现在的迫不及待的就想要跟洛兴怀见面。 饶是她本来很想要问问秦若曦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想要听一听秦若曦的见闻，但是如今她都顾不得了。 姬胧月没有多待，跟秦若曦道了别便回府，说要回去跟姬夫人还有姬太保商量。 秦若曦本就想要去姬太保府上拜访，但是如今天色已晚，不好去拜访客人，所以秦若曦便托姬胧月将她的拜帖带回府上，准备明日去拜访。 天色已经擦黑，这边姬胧月刚走，楚天奕便回了府。 即便是楚天奕的脸上还戴着面具，秦若曦却还是能够看到楚天奕的眼眸之中那欢喜跟激动的神色。 不等秦若曦开口，楚天奕便已经到了秦若曦的身旁，直接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父皇今晚会出宫去跟母妃见面，我们快些用膳，等会儿我护送父皇过去。” 秦若曦惊愕瞪大了眼睛看着楚天奕，“今晚就去？！” 这也太着急了吧！ 秦若曦的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的心中也抑制不住的有些雀跃跟欢喜。 东月皇对古雪莹这般上心，她跟楚天奕作为儿媳跟儿子，自然会觉得开心。 秦若曦没有耽搁，连忙吩咐巧月把晚膳送上来。 二人风卷残云的吃过了晚饭，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但是今夜月光皎皎，天空之中更是有着点点星光，璀璨万分，让人的心里都跟着透亮。 今日东月皇的封赏跟圣旨都送到了京郊别院，吸引了非常多的注意力，所以如今这京郊别院只怕是还有许多人盯着。 不过，有人盯着倒是不怕。 第1277章 我要回宫 万毒宫本就是江湖组织，十个八个的黑衣人悄悄过去，也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也正是楚天奕今日选择暴露京郊别院的目的。 先前这京郊别院是楚天奕的秘密栖身之所，之所以隐藏这个地方，是因为洛兴怀的身份不便暴露，他也想要一个地方来安置一些不方便被人知道的人。 但是如今，洛兴怀已经得了封号跟封地，这京郊别院在明面上作为洛兴怀的住处，楚天奕便能够光明正大的跟洛兴怀见面。 毕竟，经过阳城一战，谁都知道万毒宫的毒王跟他关系匪浅，而且以楚天奕如今的处境，也不必再像一年前一般事事都藏着掖着。 让众人知道洛兴怀住在这别苑，楚天奕日后跟洛兴怀还有古雪莹见面都方便。 只是，楚天奕之前倒是未曾想到，暴露这处别苑，不仅是方便了他，更是还方便了东月皇来见古雪莹。 夜色隆隆，月色皎皎，一架马车在道路上快速的行驶着，直奔京郊别院。 马车在京郊别院的门口停住，几道黑衣人快速的下车，大步走了进去。 而这几个黑衣人，无一例外皆是一身夜行衣，亦是以黑巾蒙面，让人看不到他们的面容。 洛兴怀等在院中，看到楚天奕一行人，他手持玉骨扇作了一揖。 “都准备好了，这边请。”洛兴怀笑着开口。 楚天奕跟秦若曦扯下自己面上的面巾，对着洛兴怀颔首，带着东月皇随着洛兴怀走去。 院落之中灯火通明，东月皇远远地看到坐在石桌旁边的那一道倩影，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 楚天奕跟秦若曦对视了一眼，默契的退到一旁。 东月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脸上的面巾扯掉，终于是鼓起了勇气朝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走了过去。 “莹儿。” 低声的呼喊，似是承载了千言万语。他想要抬手去将古雪莹拥入怀中，却又胆怯的不敢去触碰她分毫。 古雪莹闻言转身，看到面前的人微微一笑，“来了，坐吧。” 她示意东月皇坐在自己对面的石凳上，同时拿起了桌上的酒壶，将面前的两个酒杯倒满。清冽的酒水缓缓注入白玉杯中，浓郁的酒香亦是弥漫开来。 古雪莹这般闲适自在的姿态，仿若是在等待着许久未见的老友喝酒叙旧，不见半点儿紧张之色。 可是看着古雪莹这般神态，东月皇的心里却是更加紧张了。 先前古雪莹对他冷淡，他尚且知道古雪莹恨他，所以一直都在努力的消除古雪莹对他的恨意，希望得到古雪莹的原谅。 可是现在，古雪莹突然之间对他这么温和，这让东月皇有些拿不准古雪莹的心思了，越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东月皇抿了抿唇，有些拘谨的坐在了古雪莹的面前。 古雪莹将一杯酒送到了东月皇的面前，“这是去年秋日里我跟若曦还有叔父酿的桂花酒，你尝尝。” 东月皇忙不迭的点头，接过酒杯就饮了一口。 浓郁的酒香跟桂花的香气在他的嘴里弥漫开来，辛辣之中亦是夹杂着几分甜丝丝是味道。东月皇来不及细品，因为喝的太急，他不小心呛了一下。 东月皇努力的闭着嘴巴，这才没有咳出声来，却是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古雪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见着我就这么紧张？” 东月皇心中窘迫，朝堂之上不怒而威的君王，此时却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拘谨的低着头，手里捏着那酒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罢了，我也不卖关子，我今日找你来，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答应！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古雪莹的话音刚落下，东月皇便立刻抬头，毫不犹豫的开了口。 他的心在狂跳着，急切的看着古雪莹，眼神深情而又真挚。 古雪莹微微一愣，旋即笑开，“别这么急着答应，一会儿万一我说的事情你做不到怎么办？” 东月皇心中一梗，怔怔的看着古雪莹。 他咬了咬牙，捏着酒杯的指节隐隐泛白，低声道：“莹儿，我这大半辈子，心里记挂的事情太多，当年我对你还有你父亲做出的承诺，都没有做到，终究是委屈你了。” 古雪莹心中一紧，一抹酸涩不断蔓延，“说这些做什么……” “是我对不起你，这些日子看着奕儿跟若曦的相处，我就总忍不住想，若是我能做到奕儿对若曦的一半，不，甚至是奕儿的十分之一，我们两个人就不会走到尽头这一步。” “莹儿，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跟奕儿……” 东月皇的声音透出浓浓的哽咽，眼眶不自觉的泛红。古雪莹的喉间也有些发梗，她端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辛辣冰凉的酒水划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酒气氤氲，让古雪莹的眼眶也有些发涩。 她抬头，漫无目的的看着东月皇的身后，泛红的眼眸之中情绪交织翻涌，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我不想再跟你计较这些。” 她努力的将口中的酒咽下，几乎是从喉间挤出了这句话。 古雪莹的视线落在东月皇的身上，“若曦说的对，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但求半称心。过去的事情，我知你的无奈，却也无法原谅你的作为，但是我既然放不下你，我就不想再纠结那些事情，让彼此都不得痛快。” 东月皇心头一跳，一脸惊诧的看着古雪莹，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说，放不下自己？！ 东月皇的心狂跳了起来，那惊诧的眼眸似是被骤然点亮，透出狂喜之色。 “莹儿！”他情不自禁的起身，想要将古雪莹拥入怀中。 只是，古雪莹却是认真的看着他，“别乱动！” 东月皇的身体僵在原地，古雪莹深吸了一口气，“我让你答应的那件事情，还没有说。” “这次见你，我便是想要做一件事情。我要回宫，你准还是不准？” 第1278章 以自己的身份回宫 而此时，院子之外，楚天奕跟秦若曦正一脸担忧的靠在墙角。 洛兴怀摇着手中的玉骨扇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这愁苦的模样，无奈的摇头。 “你们两个别耷拉着一张苦瓜脸好不好？看得我心里都觉得不痛快。不就是老爷子跟古姨见个面吗？还能是把她给吃了还是怎么样？” 楚天奕刚要开口，洛兴怀便直接道：“我知道你担心，但是你说说你担心什么？他们两个人就算是谈的再差，对你而言，能差的过你不知道古姨还活着的时候？” 楚天奕心中一噎，眼眸之中浮现出些许无奈。 洛兴怀这话说得实在是让他没有办法反驳，确实，之前他以为母妃已死，父皇对他恨之入骨，而如今母妃尚在人间，他也知晓父皇做出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保护他。 眼下的情况，确实是再差都不会比之前那些年差、 但是身为儿子，他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楚天奕在心中叹了口气，握着秦若曦的手道：“我们别在这儿待着了，等父皇跟母妃商量好，自然会给我们消息。” 洛兴怀非常赞同的点头，“说的是，我已经找人备好了酒菜，我们过去喝两杯。” 楚天奕点头，“正好，若曦也有事情要跟你说，我们可以边喝边聊。” 洛兴怀好奇的看向秦若曦，秦若曦亦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抬头看向了洛兴怀。 “我今天回去的时候，胧月在王府等我……” 听到这句话，洛兴怀的心里不自觉的紧了一下，不过这事儿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如今也不会太过于意外。 “她是去打听我的消息吗？” “嗯，虽然也想要见见我，但是一听到我提起你的事情，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秦若曦如实开口，“我已经把你的想法转达给了胧月了，让她回府之后问一问姨母跟姨丈的意思，然后再给我送个信儿。” “我估摸着，胧月肯定会很快给我消息，等一会儿我们回府应该就知道了。我已经托胧月拿了拜帖回去，准备明日去姬太保府上拜访，到时候我再问问姨母的意思。” “你这边儿，什么时候方便？听姨母跟姨丈的意思，还是再给你几天调整一下？” 洛兴怀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波动，只是对着秦若曦颔首道：“你看着安排吧。” 秦若曦点了点头，三人走到了花园之中，就着这朗朗月色，品起酒来。 只是三人多少有些寡言，楚天奕跟秦若曦还在担心古雪莹跟东月皇的见面，而洛兴怀则是忍不住思考着姬胧月的事情，倒是也没有什么心思活络气氛。 酒一杯一杯的喝了不少，饭菜倒是没吃几口。 过了半个多时辰，细微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楚天奕立刻放下了酒杯起身，只见一身夜行衣的东月皇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楚天奕连忙上前，关切的看着东月皇，“父皇。” 东月皇的眼眶泛着红，神色似是有些激动跟欢喜，可是他的眉头却又微蹙着，似是有几分愁苦之色。 这神情，让楚天奕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忍不住担忧。 东月皇看着他道：“父皇不便出来太久，先回宫去再说。” “是。” 夜幕之下，马车朝着京中疾驰而去，直奔安顺王府。 而紧接着，几道黑影从安顺王府悄无声息的离开，奔赴皇宫。 天色蒙蒙发亮，秦若曦披着外衣在卧房之中来回踱步，忍不住频频朝着窗外张望，终于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秦若曦立刻迎了上去，看着脸色微微发白的楚天奕，秦若曦心中发紧。 她打量了楚天奕一番，见他没有受伤，这才扶着楚天奕坐下，将一直在茶炉上温着的汤药送到了楚天奕的面前。 “先坐下，把这药喝了。” 楚天奕这一折腾，又几乎是一整夜，他身上可还带着伤呢！ 楚天奕将药一饮而尽，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若曦，饶是一夜辛劳，可是此时楚天奕只是脸色有些憔悴，可他却是满脸的欢喜之色。 不等秦若曦开口询问，楚天奕便激动道：“母妃今晚跟父皇说想要入宫，父皇已经答应了！” 秦若曦心头一跳，“母妃要入宫？” “母妃这是原谅父皇了吗？”秦若曦有些激动。 楚天奕没有回答，却是手上用力，直接将秦若曦拥入了怀中。不等秦若曦反应过来，楚天奕便低头，直接吻上了秦若曦的唇。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秦若曦的脑袋有些发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楚天奕在她的耳畔道：“父皇都跟我说了，是你劝说的母妃。母妃听了你的话，知道自己放不下父皇，所以不愿再与父皇互相折磨。” “若曦，多谢你。” 楚天奕的话语之中饱含深情，秦若曦脸颊一热，“主要是母妃自己想开了。” “是啊，母妃这次，确实是想、开、了。” 楚天奕勾唇，刻意的咬重了最后三个字。 秦若曦眼眸微闪，疑惑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笑道：“你可知，母妃这次要怎么回宫吗？” “怎么回去？”秦若曦下意识追问。 “母妃要以她自己的身份回宫，以安顺王之母——俪妃娘娘的身份回宫。” 秦若曦的心猛地一跳，惊诧的看着楚天奕，“父皇答应了吗？” 楚天奕点头：“母妃答应回宫，父皇求之不得，怎么可能会不答应？但是，父皇虽然当着母妃的面儿一口应下，现在却是正在发愁呢。” 当初古雪莹借口葬身火海，假死脱身，如今突然之间“死而复生”，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如何能够让人接受？ 秦若曦相信，若是古雪莹不以自己本来的身份回宫，东月皇也一定会善待她，只要古雪莹愿意，东月皇也一定会给她更高的位分。 但是，如此一来，古雪莹在明面上便不能以楚天奕的生母自居。 古雪莹要以自己本来的身份回宫，看重的便是楚天奕这个儿子。 这…… 可当真是给东月皇出难题。 “父皇现在可是有什么眉目？” 第1279章 好主意 楚天奕摇头，可是他眼眸之中的笑意跟欢喜之色却甚是浓烈。 “还没有，父皇现在是心急如焚又焦头烂额，我出宫之前，父皇说直接把当年的真相公布得了，也省的再找借口。” 把真相挑明，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只是，如此一来东月皇做这件事情的动机就非常耐人寻味了。而且，一个去世多年的突然之间活了过来，必然会有人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只怕古雪莹的身份，也会有许多人不认可。 就算是相信了古雪莹真的还活着，但是她能让东月皇费这般心思帮她假死脱身，一个搞不好，古雪莹就会被冠上魅惑君王的罪名。 若真是如此，挑明当年的真相可不是什么好的主意。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抬眸看着楚天奕道：“如果父皇实在是想不出好主意，我倒是有个办法，说不定可以试一试。” “什么办法？”楚天奕惊喜的看着秦若曦。 “办法用起来没有那么容易，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她看着楚天奕问道：“母妃既然要以自己的身份回宫，那么在她回宫之前，映月部落的冤屈应该要先洗清吧？” 映月部落可是谋逆的罪名，这罪名当诛九族。 古雪莹想要以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回去，映月部落自然也要光明正大的存在于人世间。 楚天奕点头，“父皇已经在办了，等今日早朝，王太师便会上书，为映月部落平反。” “若曦，你想的是什么办法？赶紧告诉我。” 秦若曦微微勾唇，“想知道？” 楚天奕连连点头，秦若曦脸上的笑意更浓，一把抓住了楚天奕的衣襟，“想知道，就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恢复得如何。之前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忘记吧？” 楚天奕微微一愣，旋即哭笑不得。 之前他答应秦若曦，让秦若曦用蛊术帮他治伤。 只是，当时楚天奕答应这件事情是因为秦若曦一再坚持，可楚天奕的本心里却是不希望秦若曦再用蛊术的。 毕竟，京郊驿站的那一幕楚天奕还记忆犹新，他拿不准秦若曦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实在是不敢让秦若曦再冒险。 只是，秦若曦显然也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竟是用这办法来“威胁”他。 楚天奕在心中暗自叹息，看着秦若曦的动作，眼眸之中有心疼，更有无奈跟深深的宠溺与爱怜。 如今秦若曦根本就不等他回答，那纤细白皙的小手已经是将他的衣襟给解开了。 看着楚天奕胳膊上那已经被血染红的绷带，秦若曦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 折腾了这么一整天，楚天奕的伤口果然是又裂开了。 她让楚天奕先等着，连忙将自己的药箱拿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楚天奕胳膊上的绷带给解开。 虽然伤口再次裂开，又流了许多的血，但是此时楚天奕伤口的血液却是已经都干了，比起之前多少有些好转。 秦若曦仔仔细细的把楚天奕的伤口清理了一番，又撒上了药粉，这才坐在了楚天奕的面前。 “我是第一次尝试用蛊虫治疗，可能会不舒服，但是一定不会出意外。你先忍忍，等我忙完了我们再交流。” 秦若曦认真的看着楚天奕，神情满是紧张。 楚天奕也不自觉的认真了起来，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只见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旋即起身，将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胳膊上。楚天奕感觉到那轻柔的触碰心中有些惊奇，忍不住转头看过去。 只是，这一次想象之中的金光未曾出现。 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上似是有些许酥酥麻麻的感觉出现，亦是还有一些刺痛。 让楚天奕意外的是，他没有看到蛊虫，反倒是看到秦若曦拿着一些药粉洒在了他的伤处。 楚天奕甚是疑惑，秦若曦这到底是用蛊虫治病，还是在用她自己的医术治疗？ 只是这些疑问楚天奕有压在了心底，直到过了一刻多钟，秦若曦才收回了手来，又洒了些许药粉上去，将楚天奕的伤口一层一层的包裹了起来。 “好了？”楚天奕询问出声。 秦若曦颔首，“好了，希望有效果吧。” “你这倒不像是用蛊术。” 秦若曦道：“我这一路上查阅了不少的资料，关于蛊术，其实也有所记载。” “《说文解字》里有言，蛊，腹中虫也。在《左传》之中也有一段秦医和为晋侯诊疾的记述。其中提到：晋侯有疾，求医于秦，秦伯使医和视之。曰：疾不可为也，是谓近女室。疾如蛊，非鬼非食，惑已丧志……” 楚天奕蹙眉，不解的看着秦若曦。 《左传》楚天奕看过，这段内容他依稀有印象，是出自《左传·昭公元年》。 只是，楚天奕却是不太明白秦若曦说这话的意思。 秦若曦解释道：“天有六气，降生五味，发为五色，徵为五声，淫生六疾。六气曰阴、阳、风、雨、晦、明也，分为四时，序为五节，过则为灾：阴淫寒疾，阳淫热疾，风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 “这便是六气致病之说。” 秦若曦顿了顿，看着楚天奕继续道：“医药的起源一直都有着不同的观点，有人认为医源于圣人，有人则认为医源于巫，也有人认为医源于动物的本能，而根据人类寻找食物有发现药物的史实，则是认为医食同源。” “刚才我跟你说的《左传》并不是专门的医药典籍，但是不难看出在当时已经将六气，四时，五节等气候跟季节的变化作为致病的主要因素，同时也已经将情志也纳入了病因，摆脱了鬼神致病的说法。” 楚天奕点头，只听秦若曦继续道：“这是东月国医术的记载，但是北狄国的蛊术，发展的方向却是与东月国不同的。” “但是蛊术也不能违背这六气、四时、五节的变化。万物都是相生相克，蛊虫应当也是如此，如今你受伤，想要以专门对应的蛊虫来给你治疗，于我而言确实是很难，但是我试着以蛊虫促进药效，应该会有不错的作用。”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勾唇，他一本正经的点头，握着秦若曦的手将她拉入了怀中。 “娘子果然聪慧，为夫愿意帮娘子好好钻研蛊术。那么，娘子可是能将你的好主意告诉夫君了？” 第1280章 了却一桩心事 天色将明，秦若曦跟楚天奕终于是睡了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 东月皇体谅楚天奕离京这段时间的辛劳，所以免了楚天奕这段时间的早朝，让他在府上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起床之后慢悠悠的吃了一顿早饭，便命人准备马车，准备去姬太保府上拜访。 天气越发暖了，秦若曦开着马车上的窗帘，随着马车的前进，徐徐微风吹进车厢，车顶四周的流苏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让人的心情都跟着明媚几分。 姬太保府上早就做好了准备，秦若曦跟楚天奕刚下马车，便看到姬太保带领着姬太保府上的众人在门口迎接。 一群人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这才迎着她们二人进了府内。 姬太保请了楚天奕去书房议事，秦若曦则是随着姬夫人跟姬胧月去了花园之中。 秦若曦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姬夫人，与此同时，姬夫人也在端详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激动之色。 “姨母，您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看来这段时间您的身体越发的好了。” 秦若曦笑着开口，姬夫人立刻点头，“你开的药我都吃着，孙大夫也一直在给我调养，我的身体是一日一日的好起来了，倒是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呢？” 姬夫人握着秦若曦的手，一脸心疼。 饶是秦若曦的脸上还戴着面具，让姬夫人看不到她的面容，可是秦若曦的消瘦却是非常显而易见的。 秦若曦笑道：“我长个子了嘛，自然会瘦一些，胧月不是也瘦了？” 姬夫人不由得红了眼眶，“胧月的瘦跟你的瘦能是一回事儿吗？你看看你……” 姬夫人哽咽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如今她握着秦若曦的手，只觉得秦若曦的骨头都硌得慌，实在是让人心疼。 她抿了抿唇，将自己的眼泪忍下，看着秦若曦认真的叮嘱道：“你遇到的那些事儿我都听说了，你可要好好的养着自己的身子，不能再折腾了。你自己就是大夫，医正的话，你得听。” 秦若曦点头，唇角勾起了丝丝笑意，对着姬夫人眨了眨眼睛道：“姨母，有些事儿您是知道了，但是有件事情，您肯定不知道。” “何事？” 秦若曦唇角的弧度更大，没有言语，而是抬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看着秦若曦脸，姬夫人跟姬胧月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你的脸好了？！” 姬胧月惊呼出声，脸上的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姬夫人也是激动万分，忍不住探过头去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秦若曦的脸。 秦若曦大大方方的侧过脸去让姬夫人跟姬胧月“检查”，感觉到姬夫人那颤抖的手轻轻地落在自己的面颊上，秦若曦的心中只有满满的暖意。 她知道，姬夫人跟姬胧月都是真的关心自己。 “好……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姬夫人哽咽着开口，忍了许久的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秦若曦脸上的疤痕一直在姬夫人的心病，虽然楚天奕从未嫌弃过秦若曦受伤，可姬夫人在感念楚天奕有情有义的同时，还是忍不住为秦若曦担忧。 如今秦若曦的脸好了，终于是皆大欢喜。 “姨母，我脸上的疤痕那么难治，现在也都好了，身体上的事情就更不必担心了。如今我回了京城，肯定会好好养着，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姬夫人连连点头，“对，会好的，都会好的。” “安顺王殿下对你当真是一片痴心，他请旨举行婚礼，你可要好好的养着，风风光光的出嫁才是。” 秦若曦颔首，不过提起婚礼，她不由得看了姬胧月一眼。 “洛兴怀的事情，胧月昨天回来说了吗？” 秦若曦试探着开口，她本以为昨晚自己回府之后便能够得到姬胧月的消息，却未曾想姬太保府只是派人说了今天会准备迎接她跟楚天奕入府，却是只字未提洛兴怀的事情。 秦若曦不免疑惑，不知道是姬胧月回来没有说这件事情，还是姬夫人跟姬太保不想应下。 姬夫人点头，“说了，我是想着与你见面之后再谈一谈，然后再考虑如何相见。” “毒王想要道歉的事情胧月已经说了，但是眼下，他已经是毒王，而并非是洛先生，所以我跟你姨丈考虑着，让毒王直接来府上怕是不合适。” 秦若曦心中一紧，“是我疏忽了，竟是完全忽略了这事情。” 姬夫人点了点头，“我看，还是跟上次一样吧？你跟安顺王殿下安排一下，看能不能让我们跟毒王在安顺王府见上一面。最好毒王是悄悄地到你们府上，莫要被人知晓了，否则外人看着我们跟毒王接触，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心思。” 秦若曦认真的点头，“还是姨母跟姨丈考虑的周全，我回去之后便跟王爷商量。” “洛兴怀近来无事，说一切看姨母跟姨丈的时间，若是姨母跟姨丈能把日子定下，我们就可以直接做安排。” 姬夫人转头看了姬胧月一眼，虽然姬胧月一言不发，却是紧抿着唇，脸颊绯红，眼眸之中还有掩饰不住的紧张之色。 姬夫人在心中叹了口气，“尽快安排吧，早见了面，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秦若曦点了点头，知道姬胧月怕是一刻都不愿意等。 “等回府之后我就跟王爷安排，过会儿我还要去一趟王太师府上拜访义父，看看等明日设宴，邀请你们来府上小聚一下吧。” 这算是个合适的理由，姬夫人赞同的点头。 秦若曦定了定神，“姨母，许久未见，今日我既然来了，不如再帮姨母诊诊脉吧。” “好，我也正有此意呢。” 姬夫人笑着开口，稍稍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秦若曦这才伸手探上了姬夫人的手腕。 只是，感受着姬夫人的脉象，秦若曦愣了愣。 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指尖稍稍用力的按压了下去，仔仔细细的感知着姬夫人的脉象。 第1281章 有喜了 察觉到秦若曦的异样，姬夫人不免有些紧张，不等她开口询问，秦若曦却是抬头，有些惊讶跟激动地看着她。 姬胧月不安的看着秦若曦，“若曦，我母亲的脉象怎么了？” “你……你怎么这个表情？怎么回事你赶紧说，可别吓唬我。” 秦若曦定了定神，收回了手来，笑道：“若曦恭喜姨母了。” “恭喜？”姬夫人跟姬胧月都是一脸意外跟不解。 秦若曦微微一笑，“姨母是喜脉，府上马上又要添人了。” 姬胧月一愣，“哈？你说我母亲有孕了？！” 姬夫人也甚是意外，可是她的反应终究是没有姬胧月那么大。 她没有追问，只是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不自觉的转过头去看向了一旁，脸颊上却是浮现出了两朵红云。 秦若曦看着姬夫人的反应就知道姬夫人定然也有所察觉，心中不由得更肯定了一份。 她笑着点头，“姨母怀孕时间尚短，脉象还不是很明显，为保准确，还是请孙大夫再来给姨母诊诊脉为好。”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秦若曦觉得自己的诊断应该是没错的。 姬夫人跟姬太保感情深厚，府上之前有一个梅姨娘，但是如今却只有姬夫人一人。 虽然姬夫人蝉联病榻多年，但是从姬夫人刚才的脉象来看，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 姬夫人如今不过是三十多岁，身体既然已经调养好了，再有身孕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姬胧月回过神来又惊又喜，连忙让人去请了孙大夫，也不管秦若曦的诊断是不是真的，亦是立刻派人去书房去请姬太保过来。 姬夫人脸颊绯红，心跳的飞快。 对于秦若曦的诊断她是信的，因为姬夫人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知晓怀孕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这段时间她的信期推迟了，身体也多多少少有些感觉，这些表现都让姬夫人的心中隐隐的有些怀疑。 只是，姬夫人自己不敢确定，因为她身子虚弱，两三个月之前，信期根本就没有准过，如今稍稍推迟几天，也做不了准。而且她身体那些许的不适，说不定又是身子哪里出了问题，也不一定是有了身孕。 姬夫人怕旁人担心，所以未曾提起过，左不过孙大夫隔三差五的就会来给她诊脉，姬夫人便想着等孙大夫下次来诊脉的时候看能不能确诊。 只是，却未曾想孙大夫还没来，秦若曦却是先来了。 看着姬胧月这激动地样子，姬夫人不自觉的抿着唇，两只手亦是捏在了一起，心中固然有些羞怯，却未曾阻止姬胧月请人。 很快，姬太保跟孙大夫都得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姬太保听闻秦若曦说姬夫人有了身孕，又惊又喜，顾不得跟楚天奕继续议事，告罪一声便立刻赶了过来。 姬太保来的时候看到孙大夫已经在给姬夫人诊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莫说是不敢询问，就是连大气都有些不敢出。 终于，孙大夫收回了手来，对着姬太保还有姬夫人拱手行礼道：“恭喜姬大人，恭喜姬夫人，姬夫人确实是有喜了。” 听到孙大夫得出了跟秦若曦一样的结论，姬太保整个人都愣了。 他的心狂跳了起来，什么都顾不得说，几步走到了姬夫人的身旁，只是一个劲儿的握着姬夫人的手傻笑。 看着他这般欢喜的样子，姬夫人的脸颊更热，可是心中的欢喜之情亦是变得更加强烈。 “看你这样子，王爷跟若曦还有孙大夫还在这儿呢。” 姬夫人低声开口，脸颊绯红。 姬太保回神，连忙转头看向楚天奕跟秦若曦。 他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长揖到底，“下官失礼了，哈哈哈……请王爷王妃见谅，见谅……哈哈哈……” 姬太保饶是在赔罪，却还是忍不住笑。只是看着秦若曦的模样，姬太保顿时愣住了。 刚才姬太保的心思都在姬夫人身上，根本就没有顾得上注意其他人。如今看着秦若曦，这才发现秦若曦竟是没有戴着面具，而且秦若曦的脸竟是光洁如玉，不见半分瑕疵！ 秦若曦的脸这是好了？！ 秦若曦将姬太保的震惊尽收眼底，笑道：“若曦恭喜姨丈姨母，不过姨母有孕，之后的日子要好好注意了。” 孙大夫跟着点头道：“安顺王妃说的对。” “姬夫人有喜确实是可喜可贺，但是夫人的年龄不算小，而且这些年来夫人的身子也弱，如今有了身孕，确实是需要好好的注意才是。” 姬太保连连点头，也顿时紧张起来，“是是是，有劳孙大夫。” “安顺王妃，你也给你姨母看看，看看她该怎么调理调理。” 姬太保看着秦若曦，激动地开口，顿时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秦若曦的脸是不是已经好了。 秦若曦笑道：“姨丈放心，我一会儿便跟孙大夫好好的商量商量，一定让姨母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 有了这个小插曲，秦若曦跟楚天奕在姬太保府上多待了一会儿。 秦若曦跟孙大夫仔仔细细的商量了一番姬夫人用药的方子，姬夫人病了多年，从去年秦若曦给她诊治之后，就一直在调理，如今身体虽然是大有起色，却也不能说是全好。 但是如今姬夫人有了身孕，用药需就要更加仔细的斟酌。 姬太保本是跟楚天奕商量为映月部落平反的事情，今日楚天奕没有去上朝，但是王太师却是按照东月皇的吩咐，将映月部落当年被冤枉的证据在早朝上呈上。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如今京城可是极为不安分，当年对映月部落下手的人，更是人人自危。 平反之事，饶是证据确凿也会困难重重，更何况王太师的证据还不足以将背后之人给揪出来。 楚天奕如今不露面，凡事不需要他插手，但是这些进程，楚天奕得知道。 本来二人还在商量着下一步该如何做，但是如今得知姬夫人有孕，姬太保总想要待在姬夫人的身边，倒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第1282章 若你时时开心，我便日日欢喜 楚天奕倒是也不着急，左不过一会儿还要去王太师府，那些事情跟王太师商量也是一样。 只是，看着姬太保这欢喜的样子，楚天奕的心中忍不住羡慕。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若曦，视线从她那精致的小脸上，落到了她的纤纤细腰上，心中隐隐的浮现出一股冲动，只觉得恨不得秦若曦的肚子能立刻鼓起来。 秦若曦跟孙大夫商量了小半个时辰，确认好了姬夫人接下来的调养之法，这才跟楚天奕告辞离开。 姬太保跟姬夫人都高兴坏了，亦是知晓楚天奕跟秦若曦还要去王太师府一趟，所以也没有强留他们二人。 马车之上，秦若曦想着刚才姬夫人跟姬太保的神情，心中还是欢喜，楚天奕却是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他看着秦若曦，很想要跟秦若曦说，什么时候秦若曦才能给他也生个孩子。 只是话到了嘴边儿，却又被楚天奕给咽了下去。 因为楚天奕意识到，秦若曦并非不想同他生儿育女，而是秦若曦的身体情况不允许。 想着医者韩的话，楚天奕便心中发沉。 “你也很想要孩子，对吧？” 秦若曦的话骤然落入了楚天奕的耳中，楚天奕回神，垂眸对上了秦若曦的眼眸，在她的眼眸之中读出了浓浓的歉疚跟无力。 “是我不好，让你……” “别胡说。” 楚天奕心中微紧，直接打断了秦若曦的话，越发用力的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只是缘分未到罢了。”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缘分什么时候才到……” 秦若曦低声开口，心被狠狠地揪着。 楚天奕眼眸微暗，认真道：“我想要孩子，是因为我希望我们两个人的感情能够有新的生命可以延续下去。但是只要我们二人心意相通，有没有孩子，何时有孩子，并不是那么重要。” “你莫要胡言乱语，若不是遇到你，我只怕是早就已经丧命了。” 他低头轻轻地吻了吻秦若曦的额头，“我这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只要你能够长长久久的陪在我的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若你能时时开心，我便能日日欢喜。” 楚天奕注视着秦若曦，那温柔的话语之中满是认真与诚恳。 秦若曦心中发暖，眼眶却是有些发涩。 她努力的想要对着楚天奕扯出一抹笑来，可是她的心里，却终究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让她的眼眶越发酸涩的厉害。 秦若曦下意识的微微低头，掩饰自己此时的情绪。 她紧咬着唇，靠在楚天奕的怀中，贪婪的嗅着楚天奕身上这熟悉的沉香味道，可是她的心情却迟迟没有办法平复下来。 虽然她跟楚天奕还没有正式举行婚礼，但是早在去年，他们两个人就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可是，他们二人成婚这么久，到现在却没有夫妻之实。 秦若曦知晓是自己身子不好，可是这么长的时间都过去了，自己的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 秦若曦的心里没有答案，可是她跟楚天奕连夫妻之实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秦若曦的心里难受的厉害，实在是没有心思多说些什么。 她只想要立刻出现在医者韩的面前，让医者韩给自己好好的诊治诊治，确认一下她的什么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为什么，她都已经十六岁了，月事却仍旧是没有来过！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但是二人仍旧是按照计划去了王太师府。 王太师府上也早就收到了秦若曦的拜帖，所以也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如同姬太保一样，王太师亦是率领府上众人在门口迎接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到来。 王太师请楚天奕去了书房交谈，至于秦若曦，则是由王太师夫人招待。 想当初秦宣和接秦若曦回京，便是想要让她嫁给王太师做续弦，还好有楚天奕的帮助让她率先跟王太师见了面，解决了那次的危机。 如今的这位王太师夫人是历城巡抚的女儿，听闻是因为侍奉生病的祖母所以耽搁了出嫁的年龄，这才到了三十多岁仍旧未曾婚配，直到去年嫁给了王太师。 秦若曦与王太师夫人只打过几次照面，却没有好好的说过几句话，如今共处一室，多少有些尴尬。 秦若曦不知道王太师夫人知不知道秦宣和先前的打算，也不好贸然开口，王太师夫人却是姿态端庄的坐在桌旁，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老爷跟王爷怕是要聊一阵子，王妃尝尝臣妇泡茶的手艺吧。” 说话间，王太师夫人净了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罐。 “这是历城今年清明前出的新茶，味道清香，臣妇是喝惯了的，不知道王妃喜不喜欢。” 秦若曦问道：“可是历城的雨前龙井？” “王妃知道？”王太师夫人抬眸看着秦若曦，有些意外。 秦若曦微微一笑，“历城的龙井茶很有名，以色翠、形美、香郁、味醇而冠绝天下。” “龙井茶淡而远，香而清，在众多茗茶中独具一格，味道甚好。” “哈，未曾想王妃倒是品茶的行家。不知王妃喜欢何种方法泡茶？” 秦若曦笑意盈盈的看着王夫人，“泡茶之法我了解不多，只知道这龙井茶不适合用滚开的水来冲泡，其余的倒是不懂了。” 王太师夫人点头，“王妃所言甚是，这龙井茶鲜嫩，滚开的水倒是容易将茶叶烫坏，影响口感。既然王妃对泡茶之法没有偏好，那今日便用中投法吧，臣妇习惯这样喝，王妃且尝尝。” 秦若曦微微颔首，看着王太师夫人专注的沏茶。 她的动作慢条斯理，却是行云流水一般，甚是优美。 精致的茶杯之中先倒入适温开水约三分之一，王太师夫人投入了些许茶叶，等到茶叶慢慢舒展开之后，香气便渐渐地升腾了起来。 王太师夫人在茶杯之中加满了水，茶香更加浓郁了几分，她端起茶杯对着秦若曦双手奉上。 秦若曦道了声谢，轻抿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 “好茶。” 秦若曦笑着夸赞了一句，王太师夫人看着秦若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起身对着秦若曦福了福身子。 第1283章 肚子没有动静 秦若曦意外的起身，正要伸手去搀扶王太师夫人，只听王太师夫人道：“王妃，臣妇今日，实在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王妃答应。” “夫人先坐，您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您是义父的妻子，按道理来说若曦还得称呼您一声义母才对，您实在是不必拘礼。” 王太师夫人激动的抬眸看着秦若曦，张了张嘴却又朝着秦若曦身后看去。 秦若曦顿时会意，吩咐巧月出去候着，也是这时候秦若曦才意识到，王太师夫人早先就未曾让侍女进门，只怕是早就想要跟她单独谈谈了。 巧月担忧的看了王太师夫人一眼，还是顺从的福身出去。 她关上了房门，却是站在门口竖起耳朵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若是那王太师夫人图谋不轨，她就立刻冲进去。 而房间之中，秦若曦扶着王太师夫人坐回了位子上。 “夫人有话就请直言吧。” 王太师夫人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臣妇早就听闻王妃医术高超，老爷也说过他的头疾多亏王妃诊治才有所好转。” “所以从昨日知晓王爷跟王妃今日要过来，臣妇就一直想着，今天见到王妃之后，一定要请您帮臣妇诊诊脉，看看臣妇这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身体不舒服？”秦若曦意外的开口。 她打量着面前的王太师夫人，单看王太师夫人的气色，实在是极好的，只是如今她的眉目之前有淡淡的愁容，却好似怎么都散不开一般。 王太师夫人苦笑一声，“也不怕王妃笑话，臣妇身体并没有不适，只是因为……臣妇入府这么久，却一直都未曾有身孕……” 秦若曦心中一滞，王太师夫人让自己帮她诊脉，是为了孩子吗？ 孩子…… 先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再次浮现，秦若曦看向王太师夫人的视线之中不免便多了几分心疼跟理解。 只是不等秦若曦开口，便听到王太师夫人继续道：“臣妇请大夫看过，大夫都说臣妇的身子无碍。” 秦若曦顿觉意外。 “大夫让臣妇宽心，可是，臣妇这心，怎么可能宽的了呢？若是身子无碍，怎会这么久都没有个音讯呢？” 王太师夫人眉头深锁，一脸苦恼之色。 她抬头看向秦若曦，因为面具的遮挡，她看不出秦若曦神色的变化，只是满脸骐骥道：“王妃您医术高超，还请您给臣妇看看吧。” 秦若曦下意识道：“大夫既然说您身体无碍，您确实是应该宽心的。夫人入府时间尚短，没有必要这般着急。” “还短吗？”王太师夫人反问了一句。 “臣妇入府已经半年多了，可是到现在肚子都没有动静。” 秦若曦心中微紧，“半年也不长……” 王太师夫人苦笑，“半年对于旁人而言或许不长，可臣妇本就是三十多岁才出嫁，已经有诸多风言风语，若是再生不出孩子，还不知会有人怎么编排。” 一想起这件事情，王太师夫人就揪心的成宿成宿的睡不着。 她看着秦若曦恳切道：“王妃，别的大夫说什么，臣妇都是信不过的，说不定是有什么顽疾他们诊断不出来。但是您医术高超，若是您也说臣妇的身子没有问题，臣妇便信了，还请您帮臣妇诊治一番。” 秦若曦将王太师夫人的愁容尽收眼底，所有宽慰的话语都卡在了喉间。 她的心中有各种情绪翻涌，终究是没有再言语，对着王太师夫人点了点头。 王太师夫人喜出望外，连忙道谢，立刻挽起袖子对着秦若曦伸出了手来。 看着她这焦急的模样，秦若曦只觉得心中发沉。 要说成亲的时间，自己嫁给楚天奕的日子，跟王太师夫人嫁给王太师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如今王太师夫人这般着急，那自己呢？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夫人先喝两杯茶平复一下情绪，如今诊脉是不准的。” 不只是王太师夫人需要平复情绪，秦若曦也需要让自己冷静几分。 王太师夫人立刻点头，热切地帮着秦若曦斟茶倒水，招呼着秦若曦喝茶。 只是此时秦若曦已经完全尝不出这茶水的清香与甘甜，喝进去只觉得满口苦涩。 临近午膳时间，楚天奕跟王太师来到了前厅。 看到他们二人，王太师夫人立刻起身相迎，却是不自觉的看了秦若曦一。 那眼神有几分急切，却也有几分心虚跟胆怯。 秦若曦亦是起身，看着王太师道：“义父，先前若曦说好等今年再帮您治疗头疾，未曾想此去阳城耽搁这么久，直到现在才回来。” “不知道这段时间义父的头疾如何？” 王太师笑道：“比起去年要好多了，不过倒是也犯了两次。” 秦若曦歉疚道：“是若曦的错，耽搁了时间。” 王太师凛眉，看着秦若曦正色道：“你与安顺王殿下此次去阳城是为了东月国的和平，为了天下的百姓，做的是正事儿，哪里有错？” “老夫这头疾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安顺王殿下大败北魏国，你也治好了瘟疫，与万民的安乐比起来，老夫的头疾算的了什么？” “就算是老夫这头疾治不好，老夫都没有任何怨言！” 秦若曦钦佩的看着王太师，柔声道：“今日来了，若曦帮您诊诊脉吧。” 听到这话，王太师夫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恭顺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王太师笑着点头，坐在了桌旁。 秦若曦亦是随之上前，看着王太师的气息平复了下来，这才伸手探上了王太师的手腕。 秦若曦仔仔细细的感知着王太师的脉象，看着秦若曦的动作，王太师夫人直挺挺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许久，秦若曦收回了手来，又看了王太师的舌苔，转头对着王太师夫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王太师夫人心头一滞，说不出是悲是喜，却是抑制不住的眼眶发热，连忙低下了头去。 第1284章 绝不是虚言 楚天奕看着她的反应眼眸微闪，疑惑的看了秦若曦一眼，而此时秦若曦已经在给王太师辩证，提出给王太师施针。 王太师是体验过秦若曦的针灸之术的，如今听到秦若曦说要给他针灸，自然没有任何的意见。 眼看着已经到了午膳时间，王太师便提出留楚天奕跟秦若曦在府上用膳，等午膳之后再让秦若曦给他治疗。 楚天奕跟秦若曦都没有推辞，王太师府上显然也是早有准备，王太师刚吩咐下去，精致的饭菜便送上了餐桌。 席间，王太师跟楚天奕稍稍的谈论着朝中的形势，话题主要围绕着马上就要进京的定南侯。这差事是要落在楚天奕身上的，差不多也就是明天，东月皇便会下旨了，楚天奕还是早做一些准备为好。 王太师为官多年又身居高位，对于定南侯了解颇深，楚天奕跟他一番交谈，受益匪浅。 只是，席间楚天奕却是发现王太师夫人心不在焉，秦若曦亦是心事重重，她们二人都没有吃多少东西，楚天奕心中的狐疑不免更强了几分。 饭后秦若曦给王太师施了针，又给王太师开了新的调养方子，这才跟楚天奕告辞离开。 马车之上，楚天奕终于看着秦若曦问道：“若曦，你跟王太师夫人说什么了？怎么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 秦若曦微愣，心道楚天奕心细如发，自己这般模样定然是瞒不过他的。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看着楚天奕道：“没什么，只是王太师夫人让我帮她诊脉，看看她为何一直没有身孕。” 楚天奕心中微紧，顿时皱眉，有些恼意的将秦若曦拥入怀中。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楚天奕沉声开口。 接连两家都提到孩子的事情，难怪秦若曦会这般心事重重。如今秦若曦只怕是又在考虑她自己的身体情况。 早知道王太师夫人要跟秦若曦说这些事情，他们刚才从姬太保府离开就应该只会回安顺王府才是。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若曦，我固然想要孩子，可是我不希望你有什么压力。” “我知道……” 秦若曦低声应了一句，却是并未抬头去看楚天奕。 她知道楚天奕的心意，可是她看的出来，楚天奕是很想要有孩子的。 若是因为她身体不好，楚天奕何至于受这么多的“委屈”？ 对于楚天奕，秦若曦的心中终究是觉得有些歉疚的。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般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你不知道。” “若曦，我长这么大，最初那些年确实是有父母疼爱，过的也甚是幸福。可是自从母妃假死脱身，我便只觉得这世间只有自己一人，根本无人可依靠。” “父皇跟母妃固然关心我，可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们二人又为我付出了多少？” 秦若曦惊诧的抬头看着楚天奕，不等她回应，楚天奕便继续道：“我承认，父皇跟母妃确实是关心我爱护我，也对我付出了很多、可是于我而言，他们的那些付出，又有什么意义？” 楚天奕注视着秦若曦，幽深的黑眸之中浮现出苦痛之色。 “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情，所以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在母妃假死脱身之后，我过的有多么的痛苦。” “若曦，在遇到你之前，我无数次的想过，为什么我要来世间走这一遭？为什么父皇跟母妃要生下我？” “母妃早早地离我而去，父皇的心思全在母妃的身上，更是因为母妃的死而迁怒于我，全然不听我的辩解。我一夜之间，从天之骄子变成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过的是朝不保夕的生活，更是受过食不果腹的日子！” “我无数次的想，这样的父母，要来究竟何用？！” “如今我固然谅解父皇跟母妃的苦衷，固然也因为母妃尚在人间而欢喜，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理解！” “为什么父皇跟母妃说为我好，便要欺骗我，让我以为母妃已经死了？！” “为什么母妃认为她假死脱身，反倒是对我更有利？！” “为什么父皇觉得他冷落我，污蔑我，反倒是能够让我更安全？！” “我承认，或许正是因为父皇跟母妃当初的选择，我才能够顺顺利利的活到现在。可是于我而言，那些年的痛苦，是我终生挥之不去的阴影！对我而言，那般痛苦的活着，还不如让我直接死在那场火里干脆！” 秦若曦心头一跳，愕然看着楚天奕，完全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她用力的抱着楚天奕，满是心疼，“你不要这么说……” 她会心疼。 是真的心疼。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受了太多的苦，所以她更希望楚天奕之后的日子能够顺遂无忧，可是她的身子，实在是不争气。 “以前的我，确实是这般想的。” 楚天奕的喉结重重的滚动了一下，垂眸看向了秦若曦，“直到我遇见你。” 楚天奕的声音温柔了下来，抬手轻抚着秦若曦的面颊。 “若曦，我总说你在我心里最重要，这句话绝不是虚言。” 他注视着秦若曦，神情是那般认真。 “若曦，我是在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世间走一遭。之前的我固然活着，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内心只有仇恨与痛苦，感觉不到半点欢喜。” “是你让我知晓世间的温暖，让我感受到了人世间纯粹的善良跟美好。” “所以对我来说，孩子真的不重要。若是能够有孩子，那是缘分，若是没有孩子，我也不会觉得有遗憾。” “若曦，我有你便足够了。” 秦若曦心头一热，情不自禁的抱紧了楚天奕，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泪水蜿蜒而下。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善事，今生才能够遇到楚天奕。 明明是楚天奕为她做了那么多，可是楚天奕却总说是她让楚天奕感觉到了美好。 她何其幸运，能够让楚天奕这般倾心相待！ 第1285章 眉来眼去 楚天奕心疼的抱着秦若曦，温柔的吻去秦若曦脸颊上的泪痕。 “别再胡思乱想了，一切随缘便好，孩子该来的时候便会来了。” 秦若曦吸着鼻子用力的点头，有楚天奕这般宽慰，她若是再钻牛角尖，可就真的是矫情了。 过了好一会儿，秦若曦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楚天奕这才问道：“你跟王太师夫人是筹谋了什么？我看你们两个人眉来眼去的。” 秦若曦“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眉来眼去是什么鬼？ 楚天奕这是怎么用的词？ 只是，既然这件事情没有瞒过楚天奕的眼睛，秦若曦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王太师夫人没有身孕，心中着急，但是我给她诊脉之后确认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所以我便跟她说，她迟迟没有身孕……” 秦若曦顿了顿，低声道：“我跟她说，她迟迟没有身孕有可能是义父的问题，所以我便跟她说好，等义父来的时候我借着给义父诊脉的机会看看义父的身体情况，然后再给她消息。” 楚天奕意外的看着秦若曦，“是王太师的问题？” 秦若曦连忙抬手去捂楚天奕的嘴巴，气恼的瞪着他。 他这般大声的吆喝，若是让旁人听到了该如何是好？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压低声音道：“怎么可能是王太师的问题呢？他有儿女。” 秦若曦反问道：“怀孕生子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怎会没可能是义父的问题？” 她叹了口气，“这次从脉象上看来，问题确实是有可能出在义父的身上。” “义父虽然有儿有女，但是他毕竟是年纪大了，身体总归是比不得从前的。我从义父的脉象上看，他的肾气有些亏损，但是这事儿也未必有那么严重，应该对于受孕影响不大。” 楚天奕想着秦若曦跟王太师夫人“眉目传情”的场景，开口道：“那你为什么还对着王太师夫人使眼色，让她觉得问题出在王太师的身上？” 秦若曦心中无奈，“义父的身体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王太师夫人的身体更是无碍，可是王太师夫人希望自己尽快怀孕，自然是想法设法的要找出一个病因来。” “她固然跟我说会相信我的诊断，但是如果她知道义父身体没有问题，肯定还是难以相信她的身体也没有问题的。” “你像是刚才，我说问题可能出在义父的身上，你的第一反应就是义父有儿有女，所以他的身体绝对不可能有问题才是。王太师夫人自然也跟你是一样的想法，更何况她是当事人，心里只怕是早就已经慌了。” “所以我跟她说问题出在义父身上，这样总好过她总以为自己有问题，日日想着这事儿，没病也能让她操心出病来。万一她再觉得不安心四处乱投医，找着一些不负责任的大夫给她乱用药，到时候当真是麻烦。” 想着王太师夫人今日的神情，秦若曦就心中发沉。 这世间对于女子着实是不公，七出之条的第一条就是“无子”，也难怪王太师夫人会这样着急了。 不过，王太师本就有儿有女，娶续弦应该主要也是希望有个主母打理府上的事务，即便是王太师夫人没有孩子，王太师也不会休妻才是。 但是对于王太师夫人而言，她若是没有孩子，等到王太师百年之后，她怕是难以立足。 想着这些，秦若曦便不难理解王太师夫人的焦急，还有她得知问题可能出在王太师身上之后的失态了。 楚天奕颔首，好笑道：“可怜王太师，什么都不知道，就被自己的夫人认为不行。” 秦若曦瞪着楚天奕，“你可不许乱说，知道吗？” 楚天奕挑眉，指了指自己的唇，“若是不想让我出去乱说，那你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封我的口？” 秦若曦脸颊一热，挺起身子两只小手直接掐住了楚天奕的脖子，“那好办，封口的话，我就只能灭口了……啊……” 未说完的话变成了一声惊呼，秦若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原本就在楚天奕怀中的她，竟是突然被楚天奕抵在了马车的侧壁上。 车厢的侧壁上包裹着厚实着的靠垫，这个姿势也不会弄疼秦若曦，而不等秦若曦回神，楚天奕便直接低头吻了上来。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车厢之中却是一片旖旎。 二人很快回到了安顺王府，下车的时候秦若曦的脸颊还是滚烫，如今万分庆幸自己还戴着面具，不至于让人发现自己的窘迫。 至于楚天奕，他拉着秦若曦的小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显然心情极好。 二人刚刚回去，便听门房汇报说宫里来了信儿，说华贵妃派人来送了个口谕，希望秦若曦跟楚天奕得空的时候能入宫一趟，跟华贵妃见上一面。 华贵妃跟楚天奕结盟，但是这次楚天奕跟秦若曦回来，他们还未曾好好的说过话，只有在静和宫匆匆见了一面，而且还算不得愉快。 如今华贵妃想要跟他们见面，怕是也想要确认一下他们这边的情况。 楚天奕思忖片刻，看着秦若曦道：“明日便入宫去见见华贵妃吧，先探听一下她那边的态度。” 秦若曦颔首，心中却还有几分担忧。 “你可知道母妃跟华贵妃的关系如何？如今母妃决定回宫，华贵妃那边……” 古雪莹是楚天奕的亲生母亲，之前古雪莹假死脱身，楚天奕跟华贵妃结盟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今古雪莹要回去，华贵妃的处境，总归是会有些尴尬的。 楚天奕跟华贵妃的这场盟约，也变得有些不稳定。 “此事先不必提起，等父皇把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再说。” “而且……” 楚天奕紧紧地抿着唇，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心思更是百转千回。 “华贵妃主动送信儿说要跟我们见面，只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当面说才是。先前王太师呈上了映月部落被冤枉的证据，华贵妃怕是心中难安。” 秦若曦心头一跳，“你的意思是……” 第1286章 小狼崽子 “华贵妃如今宠冠后宫，但她如今的风头，却也不及母妃当年之一二。” 楚天奕冷声道：“林尚书跟威远大将军那么善于谋划，当年映月部落被指证谋反，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尽一份力？” “华贵妃如今想要见我们，只怕是也想要打听一下映月部落的事情。我不便去跟华贵妃见面，你且看看华贵妃是什么态度吧，若无意外，华贵妃说不定还会帮着我们搜集映月部落被冤枉的证据。” 楚天奕眼眸冰冷，唇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 往事已矣，当年华贵妃一派并不是罪魁祸首，动的手脚也不多，顶多算是推波助澜，所以楚天奕也不想要跟华贵妃计较。 楚天奕很清楚，固然是要给映月部落平反，但是有些人还是动不得，否则便是超纲大乱，整个东月国都不得安宁。 这次的平反，只是为了让古雪莹能够光明正大的回宫，不再身负污点。 秦若曦点了点头，跟楚天奕回了房间。 她检查了楚天奕的伤口，看着楚天奕的伤口愈合了许多，心中万分欢喜。 楚天奕也觉得神奇，心道用蛊虫辅助治疗，好似是真的有用。如今回想起来，今天他出去一整天，几乎是未曾感觉到伤口疼痛。 秦若曦又仔仔细细的给楚天奕重新上了药，二人这才好好吃了晚膳便早早地去沐浴休息。 虽然已经回来两天，但是他们两个人却只觉得自己仍旧是忙的脚不沾地，一刻都得不到放松。 唯有今日，他们两个人算是睡了一个好觉，楚天奕也终于恢复了精神。 第二日楚天奕跟秦若曦一早便入了宫，东月皇在早朝上已经将接待定南侯的任务交给了如今的“闲人”楚天奕，正传召楚天奕入宫商讨此事。 所以楚天奕入宫之后便去了御书房，听东月皇的安排，秦若曦则是带着巧月去了华贵妃的寝殿。 许久没有入宫拜访华贵妃，今日入宫，秦若曦只觉得华贵妃的宫殿仍旧是金碧辉煌。 正值夏日，华贵妃的宫殿之中一片鸟语花香。 秦若曦看着小花园之中百花争艳，花瓣跟枝叶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显然是刚刚经过浇灌，让这盛开的花显得越发娇艳，更是生机勃勃。 秦若曦随着宫人走到廊下，刚走过去便感觉到丝丝凉意。 她有些意外的转头，只见一旁放着许多铜盆。 “这是……” “这是冰盆，夏季炎热，冰盆放在室内寒意略重，更是潮湿，将冰盆放在廊下，微风拂过，便能给室内带来些许凉意。” 宫女恭恭敬敬的开口，秦若曦的心中有些惊讶。 固然天气开始热了，但是如今的温度还是可以接受的，华贵妃这么早便用上了冰，而且还这般奢侈的放在廊下…… 想让廊下的冰给室内带来凉意，这冰块的用量可不只是一星半点儿啊。 秦若曦环视四周，只觉得这宫殿的装潢比起去年有过之而无不及。阳光之下，那碧瓦飞甍看起来金光闪闪，贵气逼人。 秦若曦眼眸微暗，心道华贵妃这段时间定然是过的非常风光。 想来也是，皇后娘娘虽然是解了禁足，但是皇上却仍旧没有将管理六宫之权交还给皇后娘娘。 如今这后宫仍旧是华贵妃主事，可是华贵妃这般铺张奢华，未免有些过于高调了。 锋芒毕露，容易惹来事端。 心思流转之间，秦若曦已经随着侍女进了大厅。 大厅之中，华贵妃端坐在上位，看到秦若曦进来，华贵妃没有言语，却是微微的昂起了头，美颜而贵气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疏离跟不悦之色。 秦若曦上前，对着华贵妃规规矩矩的福身行礼。 华贵妃却是冷哼了一声，“安顺王妃这礼本宫可受不起。” 秦若曦心中微紧，知道华贵妃这是要跟她“算账”了。 “安顺王妃的主意太大了，本宫自愧不如，王妃艺高人胆大，连皇上的意思都敢违背，最厉害的是，皇上都要听您、的意思。” 华贵妃狠狠地说出“您”这个字，凝眉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有火苗跳跃。 她现在一想起秦若曦那天做的事情，就恨不得狠狠地揪着秦若曦的耳朵教训她一番。 华贵妃的心中一片清明，秦若曦救下秦若兰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想着那个孩子有异端，可以以此来拿捏皇后娘娘一派。 秦若曦只是单纯的不愿意看着那个孩子死，她就是心善！ 可是在这勾心斗角的后宫之中，心善之人，可是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安顺王妃快请起吧。” 秦若曦心中清楚，华贵妃这是还气恼她那天非要救下秦若兰的孩子。 当日她的举动确实是很不合规矩，所以如今听着华贵妃的这一番冷嘲热讽，秦若曦也不反驳，只是又规规矩矩的对着华贵妃行了一礼。 “华贵妃娘娘言重了，若曦怎敢违背父皇的意思？实乃父皇本就心怀仁善，愿子孙后代都福寿绵长。” “那日若曦情绪激动，对华贵妃娘娘多有不敬，还请华贵妃娘娘海涵。” 华贵妃看着秦若曦这样好的态度倒是不好再发作，只是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身旁的宫女道：“你们都退下。” 侍女们立刻福身，离开了大厅，巧月心中微微紧张，却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守在秦若曦的身旁。 好在，华贵妃并不介意巧月在这儿。 看着众人离去，华贵妃抬手指着秦若曦道：“你说说你，本宫真是要让你气死！” “皇后娘娘对你还有安顺王殿下做的事情，你莫不是都忘了？发起善心来，也不看是对着谁。” 秦若曦乖顺的低着头，华贵妃继续道：“别跟本宫说什么稚子无辜这种话，这话本宫听得多了。本宫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比你了解得多。” “本宫也是从怀着一颗赤诚之心，想着人性本善的日子过来的。可是事实是，你想着稚子无辜，可是那无辜的稚子，日后哪里能够记得你的心善？” “安顺王妃，你拼命要救下的那个人是四皇子的长子，日后肯定是要站在皇后娘娘那边的，你那日，就是救下了一只小狼崽子！日后那小狼崽子的牙，是要对着你跟安顺王殿下的，你可是明白？！” 第1287章 定南侯 “若曦明白。” “你明白还这般做！” 华贵妃又气恼的训斥了一句，看着秦若曦，只觉得面前这人是油盐不进，可楚天奕偏生是将她爱到了骨子里，凡事都由着她。 华贵妃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心道秦若曦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商家女，纵然自己有几分本事，却还是不够了解权势之争的残酷。 她定了定神，“你先坐下吧。” 秦若曦福身应了一声，坐在了华贵妃的对面。 “四皇子侧妃的那个孩子，如今留着他一命也好，不出意外，那个孩子是很难生出什么事端的，皇后如今只怕是也焦头烂额。” 她看着秦若曦，“你虽是救下了那孩子的性命，但是那孩子日后的路也不会多好走。这事情你必须得拎得清，莫要再乱插手了。你若是铁了心往前凑，可就是犯傻的去给皇后娘娘送机会了。” “本宫已经向着太医院打听过了，那孩子的异端没法消除，这话你明白吧？” 华贵妃看向秦若曦的视线满是警告，秦若曦点了点头，华贵妃这才满意的勾起了唇。 她的声音温和了几分，“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孩子被你救下一命，也是他的福分。本宫今日找你过来，是想要问问你跟安顺王殿下这次离京可是一切顺利？再者，便是跟你说一说定南侯进京的事情。” 秦若曦微微有些意外，华贵妃要跟她说定南侯的事情？ 如此看来，楚天奕昨晚的猜测倒是错了？ 秦若曦面上不显，恭顺道：“多谢华贵妃娘娘挂念，此次离京有诸多不顺，遇到了多次刺杀，但是好在也算是有惊无险，若曦跟王爷如今也算是安全回来了。” 华贵妃点头，“你们遇刺的事情本宫已经听说了，可是查出了什么眉目？” 秦若曦摇头，华贵妃冷笑一声，“料想她们也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皇后跟云妃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人，这次安顺王殿下离京，她们自然不会放过机会。而且你们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本宫瞧着皇后跟云妃的交往倒是密切了许多。” “你们遇刺，必然跟她们脱不了干系。不过，没有抓到把柄倒是麻烦。” 华贵妃的眉头紧蹙着，说出这话全然不是猜测，而是完全笃定的口吻。 秦若曦跟楚天奕也是这般猜想，但是她没有回应。没有证据的事情，她不好多说。 华贵妃抬眸看向秦若曦，“这些事情先不提了，皇后跟云妃都不是省油的灯，想要扳倒她们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你们如今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防备。” “就算是回了京城，你们也不能够掉以轻心，可千万莫要再让人钻了空子。” 秦若曦点头，华贵妃继续道：“先前传定南侯要进京，本宫便跟着皇上提起过几次，安顺王殿下已经平定了阳城之乱，也该回京。如今你们回来的，倒正是时候。” “皇上把接待定南侯的差事交给了安顺王殿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安顺王殿下可要好好的珍惜这次机会。而且，看皇上的心思，应该还是最属意安顺王殿下的。” 秦若曦有些意外，听华贵妃这话的意思是说，东月皇之所以让楚天奕否则接待定南侯，是多亏了华贵妃提议。 这话她不好接茬儿，但是华贵妃把话说的这么明白，秦若曦也不好不表态。 “华贵妃娘娘费心了，王爷这次离京，也一直念着娘娘。” 华贵妃勾唇，对秦若曦这话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道：“你们可曾对定南侯有所了解？” 秦若曦摇头，了解多少有一点，但是楚天奕也说过，他所了解的定南侯只怕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所以楚天奕从阳城离开之前，拜托了夏如是跟姬清尘打听定南侯的消息，便是想多一些把握。 华贵妃闻言扬起笑来，“本宫便是怕你们不了解定南侯，所以特意给父亲送了信儿，让他请本宫的哥哥送消息回来。” “本宫的哥哥与定南侯共事过，对定南侯的喜好了解甚多，应该会对安顺王殿下有所帮助。” 秦若曦心中一喜，华贵妃则是看着秦若曦认真道：“定南侯镇守边关多年，手握重兵，财力雄厚，若是能够得到定南侯的青睐，安顺王殿下的地位便更稳了。” “皇上这次特意命安顺王殿下负责接待定南侯，想来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皇上这是在为安顺王殿下创造机会，所以你们可决不能出什么纰漏。” 秦若曦的心狂跳了起来，下意识的点头，“多谢华贵妃娘娘费心。” 华贵妃满意的点头，从一旁的锦盒之中拿出了一本册子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这里面写的是一些定南侯镇的喜好，这些喜好相对而言比较广为人知，你带回去让安顺王殿下好好看看，大面上绝对不要出了纰漏。另外的，便是本宫今日要跟你说的了。” 华贵妃一脸认真，秦若曦亦是认认真真的听着华贵妃的介绍。 不得不承认，华贵妃对于定南侯的事情非常上心，打听到的消息也极为仔细，竟是连定南侯鲜少有人知晓的口味上的偏好都说的清清楚楚。 秦若曦对华贵妃不免生出了几分感激之情，对着她恭恭敬敬的行礼。 不管华贵妃是不是为了她自己，她能对楚天奕的事情这样上心，秦若曦都非常欣喜的。 “该说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些，你跟安顺王殿下都多注意着点儿。特别是你，莫要再乱发善心了。” 华贵妃一脸认真的再次提醒，想起那一日秦若曦的举动她的心中还是恼火。 秦若曦应了一声，华贵妃端起面前的茶杯来饮了一口。 茶水微微凉了，华贵妃却浑不在意。她眼眸微转，看着秦若曦，将那一整杯茶都饮下，这才再次开口。 “这次本宫还得了一个消息，据说，定南侯是带着女儿一同入京的。” 秦若曦的心中微微一紧，不自觉的看向了华贵妃。 第1288章 点到为止 “本宫知道你跟安顺王殿下伉俪情深，所以本宫今日说这些话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要给你们提一个醒儿。” 华贵妃神色平静的看着秦若曦，“你可知，定南侯府上的小姐如今尚未婚配，而定南侯纵然手握兵权，却是膝下无子？” “定南侯这次入京，为什么带着女儿过来，意思应该也是很明确了。” 秦若曦的心一点一点的收紧，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 “本宫不多说什么，也不强求什么，但是这事儿，你跟安顺王殿下心里总该有个计较，要好好掂量掂量才是。” “本宫这儿也没有旁的事情了，安顺王殿下那边跟皇上议事，应该也谈的差不多了才是。你回去之后跟安顺王殿下说一声，那册子，一定要仔细的看。” 华贵妃的视线落在秦若曦面前的册子上，一番话点到为止，已然是对着秦若曦下了逐客令。 她唇角微扬，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着那清澈的茶水，心中却是在想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 华贵妃侧眸，悄悄地打量着秦若曦的神色，心中隐隐的有些期待，很想要知道楚天奕跟秦若曦这一次究竟会作何选择。 只是秦若曦脸上那精致的面具将她的面容遮挡着，倒是让华贵妃看不出什么端倪。 秦若曦紧紧地抿唇，起身对着华贵妃福身行礼，旋即告退。 走出宫殿，明媚的阳光照在了秦若曦的身上，秦若曦却是有些恍惚。 临近正午，这日头越发的毒辣了，可是秦若曦却仍旧感觉到身体有些发冷。 秦若曦的脑海之中还回荡着华贵妃刚才的那番话，之前林府为了巩固华贵妃跟楚天奕的盟约，想将林妙芙送到楚天奕的府上去，结果惹得楚天奕大怒，林妙芙更是闹出了白鹿石的事端，让楚天奕狠狠地收拾了一番。 所以，林府跟华贵妃都很清楚楚天奕跟她之间的感情，如今华贵妃自然不会去触楚天奕跟她的霉头。 但是，华贵妃刚才的那番话已经很明白了。 定南侯这次带着女儿进京，怕是存着给女儿选夫婿的心思。 一个没有儿子的定南侯，按照常人所思，自然会尽心尽力的辅佐自己的女婿。所以华贵妃虽然没有明言，可是她那番话的意思，是希望楚天奕跟定南侯结亲！ 秦若曦的心不由得更紧了一分，不自觉的咬着唇。 她完全不怀疑楚天奕对她的感情，但是秦若曦也不是傻子。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可以顺利的拒绝林妙芙，是因为已经看准了华贵妃没有子嗣，也就没有依仗。 所以纵然楚天奕不娶林妙芙，林府也只能够支持他。 在这场盟约之中，华贵妃也深知自己跟林府是处于弱势的，所以即便是楚天奕重罚了林妙芙，林府也不敢有什么不满。 但是这次的定南侯不同。 定南侯手握兵权，腰缠万贯，京中的多位皇子，怕是都盯着定南侯的势力。 所以，这次的选择权，是在定南侯的手里。 楚天奕纵然不会背叛她，可如果楚天华或者楚天霖娶了定南侯的女儿，那定南侯会作何选择？ 到时候，只怕是形势会对楚天奕非常不利。 华贵妃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她的话才是点到为止，只让楚天奕跟秦若曦自己掂量。 “王妃！” 巧月扶着秦若曦的胳膊，担忧的看着她。 纵然秦若曦戴着面具，可是巧月却是看到秦若曦露在外面的脸颊苍白的厉害。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王爷还没派人来寻我，怕是还没有跟父皇谈完，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吧。” 或许是太阳太毒辣了，秦若曦只觉得这大日头晒得她脑袋有些发晕，双腿更是觉得酸软无力，连肚子都有些不舒服，呼吸更是不畅。 她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休息，更是要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巧月点头，扶着秦若曦去了一旁的凉亭。 微风拂过，秦若曦却还是心烦意乱。 她努力的分析着朝中的局势，楚天奕没有母家支持，本就处在劣势，东月皇固然属意楚天奕，可若是朝臣有旁的心思，东月皇也难以左右。 纵然东月皇可以传位给楚天奕，可朝臣若是再生事端，也是麻烦。 楚天冥跟楚天奕兄弟情深，楚天冥跟唐婉茹更是感情深厚，应该不会的与定南侯结亲。 可若是定南侯支持楚天华或者楚天霖，楚天奕想要坐稳皇位，搞不好则是真要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到时候吃苦的还是百姓。 这定南侯，还真是麻烦，难道就没有办法解决结亲之事了吗？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努力的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 结亲只是华贵妃的推测，现在还做不到准，说不定，定南侯只是带着女儿来京城游玩呢？ 秦若曦心中暗自叹息，这番自我安慰根本就站不住脚，只能打开了华贵妃给她的册子仔细的翻看着，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这册子里有写到，定南侯并不是一直无子，而是定南侯的儿子要么病死，要么战死沙场，所以如今才只有女儿。 只是册子里还提到了一件事情，定南侯几个月之前收了一个义子。 秦若曦心头一跳，连忙想要去看更多关于这个义子的信息，只觉得这或许能够是一个机会。 只是，还未等她翻页，一道声音骤然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六弟妹。” 秦若曦吓了一跳，立刻抬头。 只是，她的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 这男子身形消瘦，个子却是极高。 他穿着一身浅灰色华服，墨发用玉冠束起，低调的装扮却贵气逼人。 男子手握一把折扇，面带笑意的看着秦若曦，可是他的面容却是有些几分不正常的苍白，莫名的让秦若曦觉得他有些病弱无力。 秦若曦连忙起身，心思动得飞快。 这男子纵然她没有见过，但是能在宫中出现，并且称呼她为六弟妹的人，也就只有一人了。 第1289章 心思单纯的五皇子？ “见过五皇子殿下。” 秦若曦连忙福身行礼，同时下意识的将自己手中的册子合上笼在了袖间。 楚天翔看着秦若曦的小动作，眼眸微闪，却是并不点破，只是朝着秦若曦先前坐着的石桌走去，直接坐了下去。 “六弟妹不必拘礼，我久不在京城，未曾跟六弟妹见面，六弟妹一眼便认出了我，当真是让我意外。” “看来外界所言不虚，六弟妹果然是聪慧。”楚天翔笑着开口，用折扇指着自己面前的石凳。 “六弟妹请坐啊，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谨。” 秦若曦心中意外，因为楚天翔的态度真的非常平易近人。 可是，或许是因为先前的不安还未曾散去，秦若曦面对楚天翔，神经更是紧紧地蹦着，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她笑了笑，依言坐在了楚天翔的对面。 楚天翔吩咐身旁的护卫去准备一些茶点，看着秦若曦道：“虽然我在封地，却是也早就听闻了许多六弟妹的风光事迹，对六弟妹甚是敬仰，很想要结识一番，今日恰巧遇上，倒是可以有机会聊一聊了。” “六弟妹今日入宫，是来看四哥的孩子吗？” 楚天翔看着秦若曦，“我已经听闻了，当日四皇子侧妃难产，险些一尸两命，是六弟妹你妙手回春，才将那孩子的命给救了回来。” “我回京之后就想要去见见那孩子，可母后却说那孩子身子不好，除了太医之外谁都不能去见。我心里实在是挂念着，六弟妹可是又去给那孩子诊治了？孩子情况可是还好？” 楚天翔不等秦若曦回答，便是连珠炮一般的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看着秦若曦的视线也从那笑意盈盈的样子变得满是关切。 秦若曦越发意外的看着楚天翔，他怎会如此健谈？ 自己跟楚天翔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可是楚天翔的言语之中却好像完全没有防备，口吻更是平易近人，当真像是在与她闲话家常。 秦若曦有些语塞，心中更是拿不定主意，脑海之中飞速的思考着跟楚天翔有关的消息。 楚天翔是东月皇的第五个儿子，但是楚天翔的生母地位很低，又早早地去世，所以楚天翔其实是由皇后娘娘抚养长大的。 秦若曦早就听说楚天翔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似是非常容易生病，当初皇后娘娘为了照顾他，好几次衣不解带的熬上整夜，据说皇后娘娘对楚天翔比对楚天冥还要上心。 不过因为楚天翔身子弱，他并不像其他皇子一样从小学习骑射武功，更是不能像楚天冥跟楚天奕一样投身到军中为东月国效力。 楚天翔固然没有被封为王爷，但是东月皇早早便给了他封地。 楚天翔在成年之后便离了京城，去自己的封地赴任，所以秦若曦虽然去年就回了京城，可是她至今未曾跟楚天翔见过面。 楚天奕早年投身军中，跟楚天翔的交流也很少，他很少对着秦若曦提起楚天翔，所以秦若曦对楚天翔的了解仅止于此。 一个从小就被皇后娘娘抚养长大的皇子，是站在皇后娘娘那一边的？ 秦若曦看着面前满脸担忧的人，不敢轻易的下结论。 “我今日入宫是去拜见了华贵妃，并未去见四哥的孩子。” 楚天翔似是意外，“华贵妃？六弟妹跟华贵妃甚是投缘吗？” 秦若曦笑了笑，“那日我帮四皇子侧妃接生的时候，因为情况危急，所以对华贵妃娘娘有些许不敬，今日王爷入宫面圣，我便特来向着华贵妃赔罪。” 楚天翔点头，“那日的事情，母后也跟我说了。母后说，若不是你坚持，那孩子早就没命了。” 秦若曦心头一跳，这些事情皇后娘娘也跟楚天翔说了？ 楚天翔却是对着秦若曦拱了拱手，“六弟妹，你当真是女中豪杰！母后也说你绝不是凡人。” 秦若曦心中警铃大作，楚天翔这话到底是在试探她，还是在挑拨她？ 她不自觉的抿了抿唇，“五皇子殿下谬赞了，若曦不敢当。” “这有何不敢当的？我说的都是实话，能随着皇子上战场，治好瘟疫，受到百姓爱戴的王妃，你可是同一个。” “六弟妹，你可知如今你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比母后都要高了？” 楚天翔面带笑意，似是在跟秦若曦闲话家常。 可是，楚天翔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秦若曦的心跟着颤一下，心里也似是有凉风一直在往里灌。 秦若曦只觉得楚天翔的每一句话都似是带着刺儿，让人心里不舒服。 “五皇子殿下，时辰不早了，若曦还要回府，就不跟……” 秦若曦想要尽快脱身，跟楚天翔待在一处，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她难以相信一个皇子真的会如此单纯到说话毫不顾忌，所以如今她还是少说话为好，万一不小心被楚天翔套出什么话，便会惹来麻烦。 只是，楚天翔不等秦若曦把话说完便道：“我刚从御书房那边过来，李公公说父皇正在跟六弟谈事情，因为没有谈完，我才没有进去打扰。六弟妹不等六弟一起回去吗？” “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父皇跟六弟应该很快就能谈完才是，六弟妹不如再稍微等一等。” “我许久未曾回京城，也甚是想念六弟，若是一会儿父皇无召，我便请六弟跟六弟妹去醉仙楼吃酒，跟六弟好好的叙叙旧。” 他看着秦若曦笑道：“还请六弟跟六弟妹赏脸才是啊。” 说话间，楚天翔竟是还对着秦若曦拱了拱手，一脸诚恳。 秦若曦语塞，呆愣的看着楚天翔，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如今的情况。 伸手不打笑脸人，楚天翔这般态度，秦若曦若是再拒绝，便是不给楚天翔面子了，到时候当真是要撕破脸。 秦若曦心头发颤，楚天翔今日这表现，到底真的是他心思单纯，重视亲情，还是他的伪装？ 能在皇后娘娘眼皮子底下活下来的人，会真的单纯吗？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先前被楚天翔吩咐去准备茶点的侍卫带着人回来了。 楚天翔侧头看了一眼，笑道：“茶来了。” 宫人将茶水跟点心放在桌上，楚天翔放下手中的折扇，动作自然的拿起茶壶便帮着秦若曦斟茶。 秦若曦连忙道谢，看着这一桌子点心，眉头深锁。 这架势，自己是更走不了了。 她的心中有些烦乱，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的缘故，原本就有些发虚的身体觉得更加难受，肚子更是坠坠的有些发疼。 楚天翔品了一口茶，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是上好的铁观音啊，六弟妹尝尝。” 秦若曦应了一声，努力的笑了笑，端起茶水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温热的茶水入喉，秦若曦却没有感觉到半点儿舒服。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发虚，原本就汗涔涔的身体更是止不住的往外冒汗。 第1290章 您流血了 秦若曦微微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 她能够很明确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是真的有些不舒服，而不是因为她心烦意乱才会在心理上觉得身体不适。 秦若曦连忙抬手按住了自己的手腕，竟是发现自己的脉象滑而有无力脉感圆润。 这脉象是…… 秦若曦心中一急，腹部却是骤然发疼。 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巧月看着秦若曦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 “王妃，您怎么了？！” 秦若曦面具之下的眉头深锁，只觉得自己小腹的疼痛变得越发强烈了起来，让她的心中都忍不住发慌。 她心里咯噔一下，本能的抬头看向桌上的茶盏。 “这茶水有毒？！” 巧月看着秦若曦的视线惊呼出声，楚天翔眼眸一暗，下意识的想要训斥，却是努力忍了回去，拧眉看向秦若曦。 “王妃，您怎么了啊？您……” 巧月满心不安，急的快要哭出来，秦若曦用力的握着巧月的手，虽然没有言语，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想到自己在华贵妃寝宫之中喝的茶，秦若曦的心跳越发快了几分。 她不是刚开始不舒服，而是从离开华贵妃寝宫的时候就已经有不舒服的感觉了。 难道说，是华贵妃做了什么？ “嘶……” 又一阵疼痛传来，秦若曦倒吸了一口凉气，竟是觉得自己的小腹发凉，似是隐隐下坠。 楚天翔看着秦若曦的反应一脸愕然，秦若曦这般痛苦的样子不像是在作假。 他连忙起身，“六弟妹，你这是怎么了？” “快去请太医！” 楚天翔的心思百转千回，秦若曦是神医，怎会突然在他的面前变得这般痛苦？ 关于秦若曦身体不适的消息在楚天翔的脑海之中浮现，可若是秦若曦恰巧在他的面前病发，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想着巧月刚才说的话，楚天翔看向了石桌上的茶盏，更是心中发紧。 若是这茶水里出了什么问题，他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确认秦若曦的情况。 “六弟妹，得罪了，我先送你去附近的宫殿休息，再让太医给你诊治。” 楚天翔开口，上前想要抱起秦若曦。 只是他的手还未曾触碰到秦若曦的身体，一个巨大的力道袭来，楚天翔只觉得自己肩头一疼，还未等回神便被重重的甩了出去。 楚天翔踉跄几步，在侍卫的搀扶之下堪堪稳住身体，他正愈发做，一抬头却是看到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高大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已然是将秦若曦抱在了怀中。 楚天奕来了？ 他连忙收敛了心思，“六弟，你来的正好，六弟妹她突然……” 楚天翔一句话还未说完，楚天奕那冰冷的视线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楚天翔心中一滞，下意识的噤了声。 楚天奕抱起秦若曦，完全不理会楚天翔，直接用轻功闪身离开。 巧月连忙朝着楚天翔福了福身，追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离开，未等走出几步，玄一如法炮制，抱起巧月追上前去。 看着那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的身影，楚天翔那微蹙的眉头轻轻地舒展开来，眼眸之中亦是隐隐的有精光闪烁。 传言楚天奕对秦若曦爱到了骨子里，他还在想，一个女人而已，能够让楚天奕迷恋到什么程度。 可真如今看着楚天奕的反应，这传言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假啊。 楚天翔拿起石桌上的折扇，侧头看着桌上的那些茶盏跟点心，“让太医好好查一查这些东西。” “是。” 侍卫应了一声，楚天翔却是不再耽搁，大步朝着皇后娘娘的寝宫赶去。 另一边，楚天奕抱着秦若曦，直奔最近的一处宫殿。 “若曦，你怎么样？”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黑眸之中满是关切，他看着秦若曦那紧抿的唇，还有面具之下紧蹙的眉头，心就跟着狠狠地揪着。 “我肚子疼……” 秦若曦艰难的开口，一只手抱着楚天奕的脖颈，另一只手还是捂着自己的肚子。 她有些懵，不知道自己的肚子为什么会疼的这么厉害，她想不管是华贵妃还是楚天翔，应该都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给她下毒才对。 可是，她为什么身体这么不舒服？ 难道说，是有人暗地里做了什么？动手的人是云妃娘娘？ 秦若曦努力的跟自己体内的母蛊进行沟通，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是，母蛊并没有给过她什么反馈。 小腹的疼痛更加强烈了，隐隐发凉，隐隐发坠。 楚天奕不敢多问，抱着秦若曦将她安置在宫殿之中，看着秦若曦一直护着自己的肚子，楚天奕下意识的便伸过手去捂住了她的小腹。 那温热的大手传来一阵暖意，让秦若曦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几分。 “太医马上就来了。” 秦若曦颔首，强忍着疼再次给自己诊脉。 脉象好像并没有中毒的样子，而且她身体固然不舒服，也没有什么要死的感觉。 秦若曦有点发懵，像是隐隐的想到了什么东西，却又一时之间想不通。 “天啊……王妃您……” 巧月看着秦若曦，突然惊呼了一声。 她脸色发白，“王妃，您……您流血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心头一跳，齐刷刷的顺着巧月的视线望去，只见秦若曦的裙子上，竟是真的沾染着些许血迹。 楚天奕登时心中一滞，“若曦，你伤到哪儿了？！” 几乎是本能的，楚天奕就想要去检查秦若曦的身体。 秦若曦又是愣了一下，裙摆被掀开带来些许的凉意，秦若曦那发懵的脑袋里好似有一道清风拂过，瞬间将笼罩在她脑袋里的迷雾吹散。 一个想法，清晰的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浮现。 她的脉象，还有她现在的感觉…… 她该不会是，来月事了吧？！ 秦若曦的脑袋里嗡的一声，想着自己身体的感觉，越发觉得就是这么一会儿事儿。 楚天奕还在着急忙慌的拉扯着秦若曦的裙子，秦若曦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1291章 小产 秦若曦用力的抓住楚天奕的手，“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这句话，几乎是从秦若曦的喉间挤出来的一般，秦若曦的脸颊更是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不疼了？” 楚天奕意外的看着秦若曦，却还是放心不下。 “我看看你哪儿受了伤。” 说着，他便抱着秦若曦又要去翻开她的裙子。 秦若曦的脸当真是红透了，宛如一只煮熟了虾。 她死命的抓住楚天奕的手，“我都说了我没事了，你别闹了。” “你肯定是受伤了，不然怎么流血？若曦，你不要瞒着我，你……” “我是来月事了！” 秦若曦梗着脖子说出口，看着楚天奕这焦急的模样，她当真是想要原地消失。 此话一出，巧月懵了，楚天奕更是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轰的一声，整个人彻底的懵了。 下一瞬，楚天奕脸颊绯红，正扯着秦若曦裙子的是手像是被灼烧到了一般立刻松开，却是完全不知道该往何处安放。 “王爷，王妃，太医来了！” 去接太医的玄一急匆匆的跑进了屋来，推着太医往前走。 太医听闻秦若曦身体不适也是万分担忧，进了门正想要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行礼，但是未等弯下腰就被玄一揪着起身往床边推，如今已然是到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跟前。 太医知晓楚天奕对秦若曦的在意，如今也顾不得礼数，连忙道：“王妃，下官给您诊脉。” “咳……” 秦若曦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太医听到秦若曦咳嗽却是更加担忧，“王妃，您快躺好！” “王爷，请您稍稍让开些，方便下官给王妃诊治。” 楚天奕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看着秦若曦道：“还是让太医诊诊脉吧。” 纵然秦若曦说自己只是来了月事，可是秦若曦刚才那么难受，楚天奕还是担心秦若曦的身体会有问题。 俗话说医者不自医，秦若曦即便是懂医术，但是想要给她自己治疗，或许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多一个太医来给秦若曦诊诊脉，总归不是什么坏事才对。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坐在了一旁，给太医让出了位置。 秦若曦的心里乱成一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下的状况。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还在狂跳，心里也隐隐的有些不确定。 她没有来过月事，所以现在也不能判断自己刚才的推测到底是不是对的，心中纠结几分，秦若曦便也没有阻止太医给她诊脉。 是不是来了月事，让太医诊断看看吧。 只是，如今秦若曦满脑子里都在想着，若是来了月事，自己是该怎么处理？ 秦若曦虽然没有用过处理月事的东西，却是知道女子有专用的月事带。 可是如今她根本就没有准备那种东西，已经污了衣裙，再耽搁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秦若曦越想越觉得窘迫，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装死”，任由太医来给她诊脉，只在心中期盼着太医可千万不要看到她衣裙上的血污，否则她真的是要尴尬死。 太医诚惶诚恐的伸手探上了秦若曦的手腕，一试探她的脉象，心中顿时紧了紧。 他早就听医正提起过了，秦若曦气血两虚，身体亏空的厉害。 如今从脉象来看，秦若曦的身体确实是还很虚弱，但是秦若曦的情况倒不像是医正说的那么恐怖。 “请问安顺王妃，您是觉得有什么不适？” 太医抬头看着秦若曦询问出声，只是这一抬头，太医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到了秦若曦裙摆上沾染的血迹。 太医心中一凛，登时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盯着秦若曦的衣裙。 正在“装死”的秦若曦声音细若蚊蚁道：“腹痛……” 太医：！！！！！！ 他连忙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给秦若曦再次诊脉，察觉到秦若曦的脉象，再想着秦若曦刚才说的那句话，而秦若曦裙摆上那嫣红的血迹更是在太医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太医心中发紧，突然起身，“噗通”一声便跪在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面前。 秦若曦：？？？！！！ 楚天奕见状，心顿时揪了起来，“徐太医，若曦怎么了？！” “下官……下官……” 太医磕磕巴巴，不敢说出口。 楚天奕越发焦急，“快说啊！” “安顺王殿下节哀，安顺王妃她……王妃怕是……怕是小产了啊！” 太医跪伏在地上，悲戚的开口。 只是听着太医的话，楚天奕的心先是揪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等等，小产？！ 秦若曦一脸懵逼，一口气没喘匀，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巧月连忙扶着秦若曦给她顺气，可是听着太医的话，巧月鼻头一酸，登时红了眼眶。 王妃什么时候有的身孕？她都没有来得及知道，可怎么就小产了呢？ 唯有一旁的玄一，一脸呆滞的看着太医，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王妃小产了？ 玄一记得楚天奕从北狄国回阳城之后，特意私下里去见过医者韩。 当时楚天奕就在问医者韩，秦若曦的身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跟秦若曦圆房。 玄一跟巧月没有跟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去北狄国，也不清楚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但是，楚天奕能有这么一问，显然是去北狄国的这段时间，楚天奕还没有跟秦若曦圆房。 至于从阳城回京城，这一路上玄一都跟着，夜里更是还要跟其他的护卫轮流守夜。 守夜的时候，玄一可从没有听到过什么不该有的动静啊。 就在昨天，楚天奕跟秦若曦还因为孩子的问题仔细的交谈过呢。 固然玄一没有刻意去听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对话，却是也不小心听到了只言片语。 听楚天奕跟秦若曦那话的意思，应该是秦若曦的身体还没有好，楚天奕跟秦若曦还没有圆房才对。 那既然没有圆房，秦若曦怎么可能会怀孕？如今又怎么可能会小产？！ 第1292章 还会有孩子的 玄一完全懵了，想要训斥太医不要胡言乱语，却又不敢贸然开口，只能将询问的视线落在楚天奕的身上。 楚天奕在短暂的呆愣之后已经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去抱着秦若曦给她顺气。 秦若曦哭笑不得的看着楚天奕，楚天奕亦是回望着她。 不等秦若曦言语，楚天奕眼眸微闪，对着秦若曦眨了眨眼睛，旋即稍稍用力的捏了捏秦若曦的手。 “若曦……” 楚天奕紧紧地抱着秦若曦，嘴唇紧抿着，声音万分悲痛。 饶是他不再开口，可是此时，却仿若是有悲伤地气氛在房间之中蔓延开来。 太医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想要安抚楚天奕，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而被楚天奕抱在怀中的秦若曦，也已经明白了楚天奕的心思。 太医做出了她小产的诊断，楚天奕如今怕是需要坐实这件事情了。 思及此，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啼哭出声。 “王爷！呜呜呜……” 秦若曦扑在楚天奕的怀中，放声大哭。 她的肚子是真的疼，这种疼不是很尖锐，却好似是在用什么钝钝的铁器一直往她的肚子里钻，让她时刻不得安生。 肚子又疼又酸，仿若要把秦若曦所有的力气都抽走，实在是让秦若曦难受的想哭。 先前秦若曦是在努力的隐忍，所以如今放开情绪大哭，对于秦若曦而言丝毫都不费力，完全是顺应了本心。 楚天奕听到秦若曦的哭声愣了一下，险些笑出声来，心道秦若曦实在是太聪明，太会配合他。 楚天奕也“不甘示弱”，他越发用力的拥抱着秦若曦。 “我在，若曦……不哭，我在……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没事的……” 低沉的话语说到最后已经是忍不住的哽咽，巧月听到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对话，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玄一更是愕然的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道说，王爷跟王妃已经…… 我滴个乖乖，这事儿要是让医者韩知道了，王爷怕是麻烦了。 难怪王爷在阳城的时候问医者韩什么时候能跟王妃圆房，难不成在北狄国的时候，王爷跟王妃就已经？？？？ 太医跪伏在地上，心中感慨万千。 “安顺王殿下，安顺王妃，请节哀。这段时间王妃过于辛劳，再加上身体虚弱，所以这个结果也是……” 太医叹了一口气，“安顺王妃还年轻，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一定还会再有孩子的，还请安顺王妃放宽心。” “你先下去吧，本王跟王妃单独待会儿。” 楚天奕悲痛的开口，太医张了张嘴想劝，终究还是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 秦若曦是神医，医术比他强得多，他那些“医嘱”在秦若曦这儿派不上用场，还是不要在这儿添堵了。 这功夫秦若曦跟楚天奕怕是心里都难过的很，还是让楚天奕好好的安抚秦若曦吧。 徐太医出了宫殿，立刻吩咐人去给秦若曦准备汤药，而宫殿之中的秦若曦跟楚天奕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看向了对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这一笑，一旁的巧月跟玄一都懵了。 楚天奕瞪了他们一眼，二人默契的点头，连忙也跟着出了屋。 “别笑，我们现在要伤心欲绝才是。肚子还疼吗？要不要再找个太医来给你诊诊脉？” 楚天奕关切的开口，大手还是护在秦若曦的小腹上。 刚才的徐太医得出了那么不靠谱的诊断结果，楚天奕实在是放心不下秦若曦的情况。 秦若曦摇了摇头，“疼，但是没有之前那么不舒服了。我能确定是来了月事，不必再找太医了。” “你别抱着我了，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她的衣裙上染了血，楚天奕这么抱着她，这些血污怕是要弄在楚天奕的身上。 只是，楚天奕对此浑不在意。 “有什么办法能让你舒服点？你能给自己开药吗？我们先回府去，还是在宫里休息一会儿？” “回府去吧，我已经在调息了，回去喝一些暖宫的汤药就会舒服一些。我现在，只想赶紧沐浴更衣。” 楚天奕点了点头，直接将秦若曦抱了起来。 秦若曦吓了一跳，本能的抱住了楚天奕的脖子，紧接着楚天奕便抱着秦若曦大步离开了宫殿，用轻功直奔他们的马车而去。 这边楚天奕跟秦若曦刚出宫，秦若曦小产的消息便传开了。 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听闻小太监的汇报，皇后娘娘一脸震惊之色。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是徐太医亲自诊断出的。安顺王殿下抱着安顺王妃离开的时候也有很多人看到了，说是见着安顺王妃的衣裙上染了血，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都非常悲伤。” 皇后娘娘的心顿时狂跳了起来，“下去吧。” 她沉声开口，小太监行了一礼立刻退出了大殿，而皇后娘娘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了不加掩饰的欢喜之色。 好！ 太好了！ 秦若曦竟然小产了！ 皇后娘娘一直都在担心秦若曦会怀有身孕，毕竟看着东月皇如今对楚天奕这般宠爱，若是秦若曦给楚天奕生下个儿子，只怕东月皇会把楚天奕跟秦若曦宠上了天。 她先前拼了命给秦若兰安胎，就是希望秦若兰能够“拔得头筹”，第一个生下皇长孙。 有秦若兰那凤神降临的命格在这儿摆着，那个孩子只要是男孩儿，定然会“大有作为”，楚天冥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可是，皇后娘娘却未曾想秦若兰竟是生下那样一个怪胎。 从那孩子出生，皇后娘娘就把秦若兰给骂了千万遍，心中更是焦躁不安，恨不得立刻让七皇子妃的肚子大起来。 如今唐婉茹固然还有身孕，但是据闻，唐婉茹从怀孕之后就偏好吃辣椒。 俗话说得好，酸儿辣女，唐婉茹这口味，可完全不像是会生儿子的样子！ 而且，宫里那有经验的嬷嬷看着唐婉茹的肚子，也都觉得唐婉茹怀的像是女儿，所以皇后娘娘实在是担心生男孩儿这件事情再让楚天奕跟秦若曦抢了先机。 第1293章 王妃只是长大了 现在好了，秦若曦小产了，一时半刻是不可能有孩子了，她倒是能安心许多。 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坐在大殿之中的楚天翔眉头却是凝成了一个疙瘩。 他那原本就有些发白的面容更加苍白了几分，“母后，儿臣不知六弟妹有了身孕，若是早知道如此，便不会请六弟妹一起喝茶了。如今六弟妹小产，六弟只怕是会记恨上儿臣啊。” 他一脸担忧的看着皇后娘娘，“母后，儿臣要不要备一份礼物，先去登门致歉。” 皇后娘娘抬眸看了他一眼，“你道什么歉？” “你们吃的点心还有喝的茶水，太医不是都检查过了吗？既然那些入口的东西都没有问题，他们又有什么好记恨你的？” “可是，毕竟是儿臣……” “你莫要什么屎盆子都往自己的头上扣。” 皇后娘娘冷声训斥了一句，直接打断了楚天翔的话。 看着楚天翔那脸色惨白的样子，她心里就不痛快。 好歹是记在她名下长大的皇子，怎就这般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呢？ 不过，这样倒是也好，省得她多费心思。 “你确实是得备一些礼品登门，虽然这不是你的错，用不着你去赔罪，但是安顺王妃小产，你身为兄长也该去表示慰问才是。” “如今你四嫂有身孕，冥儿不便去安顺王府，以免沾染了什么晦气，你便替本宫还有冥儿跑一趟吧。” “是。”楚天翔恭恭敬敬的起身行礼。 皇后娘娘道：“看看安顺王妃是什么情况，回来跟本宫禀告。” “是。” 楚天翔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这才退出了大厅。 同样得到消息的，还有云妃娘娘跟华贵妃。 听闻秦若曦小产，华贵妃完全懵了，顿时后悔自己不该在见秦若曦的时候跟秦若曦提起定南侯带着女儿入京的事情。 如果秦若曦是因为定南侯的事情心神不宁才导致的小产，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楚天奕对秦若曦爱到了骨子里，秦若曦若是告她一状，楚天奕只怕是把她撕碎了的心都有了。 华贵妃心中担忧，连忙吩咐宫女将自己珍藏的珍贵药材送到安顺王府去，同时派人出宫去给自己的娘家送信儿，让他们想办法再多打听一些定南侯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弥补一下。 秦若曦小产，得好好调养身子。 这，倒是个机会？ 华贵妃的心狂挑了两下，计上心来，连忙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出了宫去。 楚天奕身边，应该也确实是该添个人了。 云妃娘娘那边，听闻秦若曦小产的消息，她却顿时眉头深锁。 她不确定的追问道：“打听清楚了？安顺王妃当真是小产？” 宫女立刻回话，说的内容跟先前去见皇后娘娘的小太监如出一辙。 只是听着这话，云妃娘娘的眉头却是皱得更紧。 “这事儿不对劲。安顺王妃医术高超，怎会明知道自己身体虚弱，还进宫来乱窜？而且，她怀了身孕却一直没有公开，今日知道消息，却直接就是流产的消息？” “这事儿，可别有什么隐情才是。” 云妃娘娘的心中百转千回，若是无知之人便也罢了，但秦若曦可是个神医。 怀没怀孕，秦若曦自己不清楚吗？ 而且她今日流产的时机…… 她看着面前的宫女道：“你再去打听打听，看看安顺王妃这次入宫都做了什么事情，见了什么人，本宫得仔细想想。” 宫女正要应声，云妃娘娘又道：“对了，去请三皇子殿下入宫，本宫有事情要跟他商量。” 宫人应了一声，这才退下。 而另一边，楚天奕已经带着秦若曦回到了安顺王府。 玄一早一步回了府，吩咐府上的人准备好了热水让秦若曦沐浴更衣，所以秦若曦一回房间，巧月便伺候着秦若曦去梳洗。 至于楚天奕，则是焦急的等在浴房门外，仿佛时刻准备冲进去一般。 玄一垂首站在一旁，却是忍不住抬眸偷偷地去看楚天奕，无数次的欲言又止。 “别胡思乱想，王妃没事。” 楚天奕的声音落入玄一的耳中，显然是已经看透了玄一的心思。 楚天奕唇角微微勾起，“王妃只是，长大了。” 最后一句话，透出掩饰不住的愉悦跟欢喜。 玄一眼眸一亮，惊喜的看着楚天奕，后者却是认真地看着他，“一会儿有人来了，知道该怎么说吧？” “知道。”玄一立刻应声，“王爷跟王妃悲痛欲绝，暂不见客。” 楚天奕摆了摆手，“欲绝就不必了，只是暂时不便待客。你出去候着，任何人都不准放进来。” “是！” 玄一应了一声，立刻闪身出了门。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桌旁，却忍不住眼巴巴的朝着浴房里面张望。 他的心在狂跳，心中也有丝丝缕缕的欢喜跟兴奋在蔓延，而且变得越来越强烈。 秦若曦来月事了！ 他的小娘子，终于来月事了！ 这不就代表，秦若曦终于长大了吗！ 一想到这件事情，楚天奕便欣喜若狂，恨不得跳起来翻两个跟头。 从宫里回来的这一路上，楚天奕当真是无比庆幸自己还戴着面具，否则他真的是怕自己会绷不住，被人发现他其实一直在憋笑。 看着自己衣摆上那些许的红色印记，楚天奕的心情实在是好极了。 他又深深地朝着浴房看了一眼，突然起身大步走了过去，直接推开了门。 过了将近两刻钟，秦若曦脸颊绯红的从浴房里面走了出来。 刚才她洗着洗着澡楚天奕突然冲了进去，竟是堂而皇之的把巧月赶了出去，当着她的面儿冲洗，可真是把秦若曦给吓了一跳。 特别是一想到楚天奕最后还拿着她的月事带端详了一番，秦若曦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连连暗骂楚天奕实在是“不知羞”。 只是，此时那“不知羞”的人已经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听到开门的声音，已经冲洗过换了衣服的楚天奕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温柔至极的扶住了秦若曦的胳膊。 第1294章 连父皇都骗 “快到床上去躺着吧，我吩咐人给你准备了汤婆子，你抱着暖暖。” 秦若曦的脸颊又是一热，对着楚天奕轻轻的点了点头。 楚天奕亲自扶着秦若曦躺在了床上，“这段时间怕是会不得消停，定然会有许多人来打听消息。你便在床上好好躺上几日，也好趁机休息休息。” 秦若曦又点了点头，顺着楚天奕的力道躺下。 楚天奕将轻薄蚕丝被给秦若曦盖上，只露出了她的小脸来，又将早先准备好的汤婆子放在了秦若曦的小腹上。 秦若曦下意识的蜷起了身子，将汤婆子搂在怀中，只觉得那源源不断的暖意让她的身体又舒畅了几分。 她仰头看着楚天奕，“你是准备将错就错，继续骗下去吗？” 楚天奕颔首，“如今只有徐太医给你诊了脉，别人都不知道你的脉象。我已经吩咐玄一闭门谢客了，其他的大夫进不来，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推翻徐太医的说法，你就趁着这次机会好好休息几天。”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也好。” 左不过，她有没有流产事后是查不出来的。 她本就气血虚，这情况倒是跟小产之后的症状类似。 “今日华贵妃给了我一本册子，上面记录了定南侯的喜好，华贵妃让你好好看看。除此之外，华贵妃还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秦若曦裹着小被子，将今日华贵妃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楚天奕听。 楚天奕本是想要让秦若曦好好休息，但是如今听着秦若曦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又想着秦若曦是来月事，固然身体不舒服却也算不得病，他便由着秦若曦继续说，自己仔仔细细的听着，甚是享受如今跟秦若曦相处的时光。 说完了定南侯的喜好，秦若曦抿了抿唇。 “华贵妃还说，这次定南侯会带着府上的小姐过来。” 提起这件事情，秦若曦还是头疼。 楚天奕却是微微一笑，“带便带吧，这事儿父皇已经跟我说了，你不必担忧，这些事情我会看着去处理。” 秦若曦下意识的想说，她知道楚天奕不会让她担忧，可她是在担心，皇后娘娘跟云妃娘娘说不定会有什么想法。 但是这些话到了秦若曦的喉间，又被她给忍了下去。 既然楚天奕不让她担忧，她就不担忧了，就算是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的人顶着，她还是不要杞人忧天的好。 秦若曦身子不太舒服，有些困倦，楚天奕让人把午膳送到了房间里，亲自照顾秦若曦吃下，便陪着秦若曦入睡。 秦若曦跟楚天奕睡得香甜，但是这一日，安顺王府门庭若市。 楚天翔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带着礼品来看望秦若曦，华贵妃亦是派人送来了许多补药，而楚天华入宫跟云妃娘娘商量之后，亦是派了三皇子妃登门探望。 至于楚天冥跟唐婉茹，固然皇后娘娘怕唐婉茹沾染了晦气，不让他们过来，但是他们二人实在是放心不下秦若曦的情况。 唐婉茹身子重，不便活动，也不愿意触皇后娘娘的眉头，所以便强忍着担忧待在府上，楚天冥却是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就离开赶来了安顺王府。 只是，饶是安顺王府的宾客络绎不绝，却是无一例外的都被玄一给挡了回去，只是楚天奕跟秦若曦心情不佳，不便见客。 紧接着，安顺王妃小产，安顺王殿下伤心万分的消息便在整个京城传开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百姓们感念安顺王妃大恩，为了治疗瘟疫，累垮了自己的身体，竟是连孩子都未曾保住。 所以一时之间，许多百姓都自发去寺庙之中为秦若曦祈福，祈求秦若曦身体康泰，楚天奕跟秦若曦能够子孙满堂。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秦若曦好好的睡了一觉，等到第二天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轻松了很多。 她也不想老在床上窝着，便让人在花园之中放了软榻，躺在软榻上晒太阳。 明媚的阳光照的秦若曦全身都暖洋洋的，她舒舒服服的眯着眼睛，怀中还抱着汤婆子，饶是不盖毯子也不觉得冷。 耳畔是夏日的蝉鸣，鼻息之间是那沁人心脾的花香。 秦若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身旁的楚天奕道：“若是我们的日子能一直这么悠闲便好了。” “来，吃块儿芙蓉糕。” 楚天奕笑着开口，将点心送到秦若曦的嘴边。 从昨天开始他就时时刻刻的陪在秦若曦的身边，事无巨细的照顾她。 楚天奕无比享受如今的好时光，更是期盼着秦若曦越是结束，那他就可以…… 嘿嘿嘿。 一想到之后的日子，楚天奕就满心欢喜。 只是，秦若曦刚要张嘴吃芙蓉糕，楚天奕却是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楚天奕顿时脸色一凛，下意识的拿起了一旁的面具给秦若曦戴上，自己亦是立刻拿着面具抬头，朝着花园的入口望去。 只是看着进来的人，楚天奕愣住了。 “父皇，您怎么来了？” 楚天奕愕然开口，秦若曦亦是一脸意外，连忙就要起身对着东月皇行礼。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动作连忙抬手，焦急道：“别……别动，你好好躺着！” 秦若曦僵在原地，起也不是躺也不是，紧接着回过神来，明白东月皇定然是以为她小产才会让她休息，下意识的便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秦若曦：你没有跟父皇说实话？！ 楚天奕：没说…… 秦若曦：怎么连父皇都骗！ 楚天奕：…… 楚天奕：忘了…… 秦若曦：！！！ 短短的眼神交流，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思都是百转千回，而东月皇已经到了软榻旁边，玄一灰头土脸的跟在东月皇身后，一脸担忧跟心虚。 别人玄一都能拦住，可是东月皇突然微服前来，就算是借给玄一十个胆子，玄一也不敢阻拦啊。 “若曦，你怎么出来了呢？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呢？就算是日头好，可这外头终究是有风的。” 东月皇一脸担忧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更加心虚了，抬手扯了扯楚天奕的衣袖。 第1295章 婚期已定 “要不……跟父皇说实话吧？” 秦若曦小声的开口，心虚的不敢去看东月皇。 楚天奕：…… “什么实话？” 东月皇一愣，紧接着心中涌出了强烈的期待，激动地看着秦若曦道：“难道你没有小产？传言是假的？” “不是……那个……”秦若曦冷汗直落。 楚天奕，你倒是赶紧说啊！ 楚天奕定了定神，“是这样，若曦确实是没有小产，但是，若曦也没有身孕。” “嗯？那徐太医的诊断是怎么回事？” 东月皇一脸意外，在这短短的时间之中，心情却是跌宕起伏。 楚天奕定了定神，将秦若曦的真实情况全盘托出。 东月皇的心思百转千回，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你们两个可真行，连朕都骗。” 东月皇瞪了楚天奕一眼，坐在了桌旁，楚天奕连忙陪着笑给东月皇倒了一杯茶双手送到了他的面前。 东月皇接过茶杯还没喝，却是想到一件事情。 他看着楚天奕问道：“你母妃那边知道怎么回事吗？” “额……不知道……” “连她也瞒着？！” 东月皇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指着楚天奕骂道：“你可真行，你是想把你母妃急死？” “这不是还没有顾得上去见母妃嘛……毕竟这消息传出去，儿臣不好不陪在若曦身边。儿臣这就去跟母妃解释解释……” “你消停待着，别让人抓到什么把柄。朕不跟你耽搁时间了，朕替你去见见你母妃去。” 说话间东月皇已经起了身，大步就朝着外面走去。 秦若曦心中着急，催促着楚天奕道：“你赶紧跟父皇一起去，确实是我们疏忽了，不该瞒着父皇跟母妃的，让他们都跟着着急。” 不只是不该瞒着东月皇跟古雪莹，秦若曦此时眉头紧皱，心中想着自己小产的消息可千万别已经传出了京城。 要是陈青云跟医者韩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是也会跟着着急上火。 这件事情，到底是她跟楚天奕疏忽了，没有想的那么周全。 只是，楚天奕听着秦若曦的话却是浑不在意，他的脸上不见担忧之色，而是直接坐在了秦若曦的软榻上，将秦若曦也揽入了怀中。 “父皇这是巴不得找个机会去见母妃，正好趁着这个理由过去，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挑眉看着秦若曦，“母妃这一路上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你有没有身孕，母妃心里有数。” 秦若曦脸颊一热，心中又是一阵窘迫，楚天奕继续道：“我派人去给外祖父还有师父送信儿了，你放心，估计我派的人比传言更快传到外祖父跟师父耳中。” 听到这话，秦若曦那原本不安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没多久，先前追着东月皇匆匆离去的玄一回到了花园之中。 他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拱手行礼，“王爷，王妃，皇上说让您们二位好好在府上休息几天，既然之前已经闭门谢客，那这几天也就谁都别见了。” 楚天奕颔首，玄一继续道：“皇上还说，定南侯快到京城了，王爷需要早做准备，这几日既然不出去，就好好研究一下定南侯的喜好，华贵妃那边儿给的资料应该就很详细了。” 秦若曦心中一噎，楚天奕也有些意外。 “父皇还真是什么事儿都知道……” 玄一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难掩激动道：“还有，王爷跟王妃的婚期定下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秦若曦的心狂跳了一下，楚天奕更是眼眸一亮。 “哪一日？”楚天奕激动地询问出声。 昨天他进宫的时候问东月皇这件事情，东月皇说的是钦天监还在查日子，让他别着急，今天竟是直接定下了，楚天奕哪能不惊喜？ 玄一笑道：“皇上说，时间最近的好日子，是十五日之后。” 秦若曦的心又狂跳了两下，楚天奕亦是惊喜万分。 他握紧了秦若曦的手垂眸看着她，“若曦，你可要赶紧养好身子。” 十五日之后！ 只要再过半个月，他就把秦若曦风风光光的娶回来了！ 秦若曦的脸颊上满是红霞，紧张而又期待的点了点头，心中满是甜蜜。 东月皇离开了安顺王府，直奔京郊别院，他是微服出宫，但是有没有人主意他，东月皇也浑不在意。 他迫切的想要见到古雪莹，因为现在，他也迫切的想要做一件事情。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婚期定下了，东月皇希望立刻将古雪莹迎回宫。 如此一来，古雪莹就能够跟他一起出席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婚礼。 他希望这次的婚礼，楚天奕跟秦若曦可以不留任何的遗憾，他亦是希望，古雪莹能够不缺席楚天奕人生之中最重要的时刻。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秦若曦只有最初的一两天觉得不适，后面的两天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月事结束，秦若曦一身轻松，但是她对外宣称的是“小产”，自然还是要继续闭门休息。 至于楚天奕，则是在秦若曦月事结束之后继续忙碌了起来。 看着楚天奕出了门，其他人的心思也又跟着活络了起来。 姬夫人跟姬胧月先前听闻秦若曦小产都万分担忧，所以楚天奕出府之后，他们估摸着秦若曦的情况应该是好转了，所以就立刻差人送了拜帖过来，希望能见见秦若曦。 秦若曦没有拒绝姬夫人跟姬胧月的拜访，因为这次她不是小产的事情，秦若曦也没想瞒着她们，但是之前不能走漏风声，所以秦若曦也就没有派人去解释。 但是如今过了这么多日，她总该当面儿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所以今日便应下了请她们二人入府。 安顺王府，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木质的花架子上爬满了紫萝，娇艳的紫萝垂下，鲜花锦簇之中，亦是投下了一片清凉。 花架之下放着石桌跟石凳，秦若曦正坐在哪儿摆弄着面前的茶具。 姬夫人跟姬胧月满心焦急的赶了过来，看着面色红润的秦若曦就坐在花园的石凳之上，心里不免意外。特别是姬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咯噔一下。 第1296章 赔个不是 姬夫人的眉头在看到秦若曦的那一刻就凝成了一个疙瘩，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快步走到了秦若曦的身边。 “王妃，你怎么能出来呢？这小月子一定要休息好，否则会落下病根儿的！你自己就是大夫啊，怎么这般不注意。” 姬夫人一脸担忧的握着秦若曦的手，下意识的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去给秦若曦挡风。 看着秦若曦身下的石凳，姬夫人的眉头已然是拧成了一个死结。 “这石凳你可是坐不得的，巧月，赶紧伺候你们王妃回房间去休息。” “姨母，您别急，我没事儿。” 秦若曦笑着开口，扶住了姬夫人的胳膊，“今日接下姨母的拜帖，是想当面儿给姨母赔个不是。” “赔不是？”姬夫人一脸意外。 秦若曦点了点头，靠在姬夫人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姨母，我没有小产，只是来了月事。” 此话一出，姬夫人登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扶着姬夫人坐下，又张罗着让姬胧月入座，这才再次开口。 “我是第一次来月事，所以自己毫无防备，身体也有些不适，这才一下子慌了神。” “那徐太医见我衣裙染血，又听我说肚子疼，正巧又赶上了我的脉象气血虚弱，所以情急之下这才误诊了。” 姬夫人一脸愕然，姬胧月也是不可置信道：“还能这样？” “宫里的太医不都是医术高超的吗？徐太医的诊断也太儿戏了吧！” 秦若曦笑了笑，“我跟王爷成婚都快一年了，有身孕是极为正常的事情，换做是谁看到那情况，第一反应也都是小产。” “而且女子有孕的脉象跟来月事将至时候的脉象本就相似，我又刚巧气血虚，跟小产的情况相当，徐太医会有那样的想法也不算奇怪。他若是细细的问诊，便能够拨乱反正了，但是王爷没给他那个机会。” “王爷知道你没有小产吗？”姬夫人紧张的开口，心道这事儿秦若曦可不能瞒着楚天奕。 秦若曦点头，脸颊绯红，“王爷知道的。” 她心道，若是姬夫人再追问，她就将自己跟楚天奕还没有夫妻之实的事情告诉她。 虽然这事情有些隐秘，秦若曦提起了也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姬夫人对她极好，是将她当成女儿一般疼爱，秦若曦自然也不会忌讳那么多。 好在，姬夫人没有追问这件事情。 “王爷知道？” “王爷既然知道，为何要让人误会？” 姬夫人蹙眉询问出声，心道这小产可是晦气的事情，楚天奕跟秦若曦倒是一点儿也不知道避讳。 秦若曦笑道：“王爷想着我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但是眼下这情况是事情一桩接一桩，我根本就不得闲。” “所以王爷听了徐太医那话，便想着将错就错，直接让徐太医将我小产的消息给宣扬了出去，他跟我这段时间也能够趁着机会在府上躲清闲。” 姬夫人点了点头，“也确实是如此。” “只是……”姬夫人有些担忧的看着秦若曦，“这事情皇上知道吗？你们这样做，实在是太过于胆大妄为了。” “父皇那边已经说清楚了，其他的倒是也不怕，毕竟小产与否之后是查不出来的，这事儿只要父皇不追究，也没人找得了麻烦。毕竟，当日误诊的是徐太医，并不是我主动去骗人。” 姬夫人点了点头，稍稍安心了几分。 但是想着这件事情，姬夫人还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可怜你好好一个人，莫名就被人以为小产了。这徐太医也真是，怎么就这么大意……” 秦若曦且笑不语，心道徐太医大意倒是也好。 得益于徐太医的宣扬，让众人知道她已经“有过一次身孕”，倒是也能够给她解决一些麻烦。 否则，她嫁给楚天奕大半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指不定就会有人利用这件事情来往楚天奕的身边塞人。 固然楚天奕跟她伉俪情深，但是挨不住总有人动歪心思。 即便是他们二人的感情不会被影响，却也总是会觉得心烦的。 如今她“小产”一次，刚好可以堵住一些人的嘴巴。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看着姬夫人道：“让姨母担心了，是若曦的不好。这些日子没能出门，也没去问候一下姨母，不知姨母现在身子感觉如何？可是一切都安好？” 姬夫人笑了笑，抬手落在了自己仍旧平坦的肚子上。 “一切都好，我怀着胧月那会儿，什么都吃不下，这次倒是没什么感觉，甚至是觉得胃口都好了许多。” 秦若曦笑道：“胃口好就多吃些，姨母的身子还是太瘦了一些，就是多吃些东西也不怕的。” 她转头看向姬胧月，歉疚道：“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把你跟兴怀见面的事情给耽搁了。” “你没事就好了，见面什么时候都可以。” 姬胧月抱怨着秦若曦，“你都不知道，听说你小产，我都要吓死了，你也真是的，连我们都瞒着。” “下次不瞒着了。” “还有下次？！” 姬夫人跟姬胧月几乎是同时开口，姬夫人看着秦若曦无奈道：“别有下次了，都好好的。” 秦若曦点了点头，心中温暖。 姬夫人看着她道：“知道你没有小产就好，今日我们过来，是还有另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皇上前天下旨，公开了你跟安顺王殿下的婚期，先前我还想着怎会这么着急，都不能让你多休息几日，现在知道你没事，我终于是能放心了。” “安顺王殿下对你一片痴心，这次婚礼也说了要风光大办，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们帮你张罗着。” 秦若曦再次点头，姬夫人看着秦若曦犹豫了片刻，还是叹了口气。 “秦府那边你有没有联系过？秦府是你娘家，如今安顺王殿下要跟你补办婚礼，这事情秦府总归是要出面的，但是你先前跟现在的秦夫人闹得实在是有些……” 第1297章 秦宣和真不是个东西 想到这些，姬夫人还是忍不住叹气。 宫宴上王晴雪当众质问秦若曦，之后被秦若曦跟楚天奕训斥并且惩罚，这梁子可算是结大了。 但是，秦若曦毕竟是秦宣和的女儿，不管秦宣和多么混账，可有些事情终归是躲不过去的。 “若曦，不管你多不喜欢王氏，她如今也还是你父亲的正妻，是这秦府的当家主母，有些事情还是得她来出面，你莫要把事情闹得太僵了。” “王晴雪年龄尚小，撑不起台面，没有你这般成熟稳重，你也莫要跟她一般见识。纵然你宫宴那日说的一些话有道理，可若不是安顺王殿下偏爱你，给你撑腰，你说的那些话，可就是大逆不道了。” “姨母把你当女儿看待，还是得训斥你一句。你说说，哪里有出了嫁的女儿管父亲娶妻纳妾的事情的？” “纵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世上可还有一句话呢。”姬夫人一脸正色。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寻常的夫家，也是不喜女子跟自己的娘家有太多牵扯的。这是安顺王殿下疼爱你，所以纵着你，可是你做的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有几个男子能容忍得了？” 姬夫人认真的看着秦若曦，秦若曦垂眸，低眉顺眼道：“若曦知道错了。” 她先也有些感慨，自己一年之前处处谨小慎微，如今确实是让楚天奕给惯坏了。 姬夫人拍了拍秦若曦的手，“我寻思着，如今你借口小产在府上修养也好，不如秦府那边我去帮你走一趟，跟那王氏商量一下你的婚礼该怎么办。” “你放心，安顺王殿下跟皇上对你的重视大家都心知肚明，那王氏不管之前是安的什么心思，但凡是有点儿脑子，就不会傻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我们先想想婚礼上需要秦府做些什么，到时候吩咐他们做便是了。若不是怕一些事情不好交代，我是真想让你从姬府出嫁，或者王太师府上出嫁也行。那秦宣和，当真不是个东西！” “母亲。” 姬胧月出声提醒，有些尴尬的看着秦若曦。 姬胧月知道自己的母亲素来都极为厌恶秦大人，但是那秦大人总归是秦若曦的父亲，她当真秦若曦的面儿骂秦若曦的父亲不是个东西，这话实在是有些不好听啊。 而且，刚才自己的母亲还一本正经的跟秦若曦说不能没规矩，可是现在倒好，她竟是直接骂起人来了。 秦若曦笑了笑，“无妨的。姨母说的都是事实，有些话我为人子女不好说，但是姨母说出口，我听着心里也是痛快的。” 姬胧月松了一口气，秦若曦看着姬夫人道：“姨母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事儿还是我自己去谈吧。” “我小产在府上修养这么久，秦府那边怕是也伸长了脖子等着打探消息呢，我若是不见见他们，他们怎能甘心？我即便是躲懒，也多少要露露面才是。” “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姬夫人点头，“那你自己去见他？” 秦若曦点了点头，又眨了眨眼睛想到了一件事情。 她看着姬夫人道：“如今我顶着小产的事情不好在府上宴客了，你们来还没什么，倒是姨丈不太方便跟你们同来，怕是再惹得旁人有什么异样心思。” “你们看看什么时间合适，不如让洛兴怀直接去府上拜访吧？” 这事情耽搁了这么久，秦若曦想要尽快的安排下去。 不然紧接着定南侯入京，她跟楚天奕又要重办婚礼，只怕到时候会更加的忙碌，这件事情还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姬胧月闻言，心跳顿时快了起来，不自觉的攥起了双手。 姬夫人看了姬胧月一眼，沉思片刻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也好，如果方便的话，便让他直接到府上去吧。” 姬夫人觉得，洛兴怀若是去姬太保府上，他们能够更加自在一些，到时候真要做什么事情，也不必过于拘谨。 而且，这事儿本就是姬胧月的事情，一直让秦若曦跟楚天奕夹在中间为难，也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可以，这事情还是尽快解决吧。 秦若曦点头应了声，如今已经临近午膳时间，秦若曦想要留姬夫人跟姬胧月在府上用膳，但是姬夫人想着秦若曦如今对外宣称小产，又一直未曾见客，她们停留太久不好，便还是带着姬胧月告辞离开。 只是这头儿姬夫人跟姬胧月刚走，秦若曦刚刚吩咐巧月准备午膳，门房便有人来通传，说秦宣和登门拜访了。 秦若曦冷笑勾唇，“让人进来吧。” 这秦府还真是不错过任何一点儿机会啊，姬夫人跟姬胧月刚走，秦宣和就来。 看来这些日子，秦宣和这是一直派人盯着她这儿的动静呢，只等着找机会来见她。 秦若曦垂眸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裙，因为不想要让姬夫人跟姬胧月担心，所以秦若曦今日特意好好的梳妆打扮了一番，起色看起来很是不错。 她这个样子见姬夫人跟姬胧月，可以让她们安心。但是她这幅模样去见秦宣和，可就有些不合适了。 “巧月，我们回去换衣服。” 巧月应了一声，扶着秦若曦起了身。 安顺王府的前厅之中，秦宣和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上位。 桌案上的香炉里升腾起袅袅烟雾，带来一室馨香，却是莫名的让秦宣和觉得自己胸口憋闷，越发的紧张。 他一次又一次的朝着门口张望，等了一刻多钟，终于是看到门口有两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之中。 秦若曦身着一袭简单的浅黄色衣裙，长发随意的用一根发带笼着束在脑后，脸上那精致的金色雕花面具遮挡住了秦若曦的大半张脸，而她露在外面的嘴唇，却是格外的苍白，看起来甚是病态。 而且，此时秦若曦的身子歪歪斜斜的靠着巧月，仿佛如果没有巧月的支撑，秦若曦就根本站不稳一般。 第1298章 秦宣和登门 一看到秦若曦这般模样，秦宣和的心顿时就揪了起来，却是立刻起身对着秦若曦拱手行礼。 “见过安顺王妃。” 秦宣和开口，悄悄的打量秦若曦的神色，心道秦若曦怎么病弱成这般模样？ 秦若曦微微颔首，直到巧月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这才虚弱的开口道：“父亲不必拘礼，请坐吧。” 这一句话说的气若游丝，仿若风一吹就会散掉，让秦宣和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 “父亲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秦若曦有气无力的开口，似是在努力的挺直自己的脊背，可那纤弱的身躯怎么看都像是在强撑着一样。 秦宣和盯着她，心中百转千回。 小产而已啊，秦若曦的身体怎么看着虚弱成了这个样子？之前刘姨娘跟张姨娘小产，可没这样过。 秦若曦这到底是真的身体差，还是装的？ 秦宣和的心思动得飞快，想着自己先前就听闻秦若曦的身体就很虚弱。莫不是因为小产，让秦若曦的身体变得更差了？ “父亲？” 没有听到秦宣和的回应，秦若曦再次出声提醒。 秦宣和回过神来，立刻收敛了心思，“听闻你小产，为父心中挂念，特意来看看你。” 秦若曦扯了扯嘴角，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笑。 “有劳父亲挂心了，若曦已经没事了。” 秦宣和点了点头，“若曦，你自己就是大夫，怎么这么不注意呢？小产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太突然，你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有身孕吗？” 探究的视线落在秦若曦的身上，仿若是要透过她的面具，将她看的透透彻彻。 秦若曦紧紧地抿唇，垂下了眼睑，没有言语。 巧月皱眉道：“老爷，王妃已经很伤心了，您就别再戳王妃的痛处了。” “巧月……” 不等秦宣和开口，秦若曦便开口阻止了巧月，接过了话茬儿。 “自从跟王爷离京，这一路上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的刺杀。这一路上风餐露宿，担惊受怕，不管是我还是王爷，身体都是亏损了不少。” “好不容易到了阳城，王爷忙着带兵打仗，击退北魏国，我本是想稍微歇一歇，给自己调养一下身体，可谁曾想又爆发了瘟疫？” 秦若曦悲痛的看着秦宣和，“父亲知道吧？我也染上瘟疫了。” 骤然被秦若曦询问，秦宣和愣了一下。 “知道……” “父亲既然知道，又何苦问我刚才的那些话呢？” 秦若曦苦笑，“我这条命能捡回来，便已经算是运气好了，但是我的身体终归恢复的不是那么好。” “在入京的前一天，我跟王爷还又遇到了刺杀，当时医正去给我诊脉，说我身体虚弱的厉害，让我好生歇着才行的。可是谁曾想，刚回京四皇子侧妃就难产呢？” “王妃您就是不知道顾着自己的身子，总是想着先帮别人。可是您付出那么多，谁领您的情了啊！奴婢看那些人，就是只知道编排您，指责您！” 巧月心疼的开口，气愤的瞪了秦宣和一眼。 秦若曦这次没有阻止巧月，亦是没有接茬。 “我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气血虚，也一直在给自己调养着。可就是因为身子虚弱，这月事不准，我也没有当回事儿，可是谁曾想这次月事不准竟是……” 秦若曦抑制不住的哽咽出声，紧紧地紧着唇，死死地握着座椅的扶手再也说不出话来。 秦宣和看不见秦若曦的面容，却是看到秦若曦已经红了眼眶。 这悲伤地模样，可当真是做不得假。 迎着巧月那愤怒的视线，又看着秦若曦这伤心的样子，秦宣和也跟着叹了口气。 “哎，你这也都是为了东月国。” “事已至此，伤心难过都没有什么用了，你还是好好给自己调养，尽快的养好身子才是。” 秦若曦点头，“是，我会注意的，什么都不如自己的身子重要。” 沉默开始在大厅之中蔓延，秦宣和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仍旧沉浸在悲伤之中的秦若曦开了口。 “若曦啊，爹现在提这件事情可能会让你伤心，但是爹想要问问你，若兰的孩子，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秦宣和小心翼翼地开口，仔细的端详着秦若曦的反应。 秦若曦抬头，秦宣和连忙道：“那孩子已经出生很多天了，可是从孩子出生到现在，爹还没有见过他呢。” “若兰已经死了，可那孩子，终究是爹的外孙子。若是寻常人家，哪里有不给外祖父看外孙的道理？就是你，当年爹也是体谅你外祖父独身一人，才特意让你外祖父把你接回去抚养的。” “爹只听说当日若兰难产，险些一尸两命，是你妙手回春才把那孩子的命给救了回来。可是宫里边儿说那孩子身体虚弱，一直不让人见，爹实在是担心啊。” “若曦，爹没有门路问宫里的情况，只能来问问你了。你给爹说个实话，那孩子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 秦宣和眼巴巴的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透出了急切之色。 他是真的想知道秦若兰孩子的情况，只有知道了那个孩子究竟如何，他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打算。 “老爷，王妃刚刚没了孩子，您提起这事儿，这不是故意让王妃难受吗？” 巧月再次开口，怒视着秦宣和。 “王爷说了，不让王妃见客，王妃是因为您是她的亲生父亲，才会让您进门的。可是老爷，您不能每一句话都往王妃的心窝子里面戳吧！” 巧月看着秦宣和便气不打一处来，所以如今对秦宣和说话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秦宣和拧眉看着巧月，这个死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讥讽他，实在是让秦宣和的心里憋屈的厉害。 “本官在跟你主子说话，哪里有你这个下人说话的份儿？” “她没有资格说话，本王可有资格说话？” 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落入了秦宣和的耳中，吓得秦宣和一个激灵，连忙转过了头去。 第1299章 添置嫁妆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进门来，而他脸上的银色面具泛着寒光，幽深的黑眸透出森森冷意，仿若能够将秦宣和瞬间冻结。 秦宣和的心顿时坠了下去，未曾想楚天奕会回来，连忙起身对着楚天奕行礼。 楚天奕没有理会他，而是大步走到了秦若曦的身旁，直接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不是说让你好好歇着？怎么又起来了？” 他旁若无人的开口，声音之中满是关切。 不等秦若曦回答，楚天奕便道：“我怕你不好好养着才回来，结果一进门就听下人说你还没有用午膳。若曦，你怎能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子？” “这不是父亲来了嘛……” 秦若曦柔声开口，一听这话，秦宣和顿时浑身发颤。 紧接着，秦宣和便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让他大气都不敢出。 楚天奕怒声道：“秦大人这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竟是都容不得本王的王妃好好吃顿饭了？” “下官不敢！”秦宣和连忙对着楚天奕磕头。 “不敢？”楚天奕冷笑一声。 “你挑在这个时候来见若曦，还敢说自己不敢？难不成，秦大人的府上吃不上饭了，特意来安顺王府蹭饭吃？！” 秦宣和的身体紧绷着，再说不出旁的辩解的话。 实话说，秦宣和确实是想要来安顺王府“蹭饭吃”。 只是，这话已经被楚天奕给点破，秦宣和自然不好再承认。 秦宣和本是想着，赶在午饭的时候过来，秦若曦只要让他进了门，就肯定是不好赶他走的，自然要留他一起用午膳。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跟秦若曦多待一会儿。 他们父女二人吃着饭，闲话家常，关系也能缓和一些，而且气氛也能够更轻松。到时候他在席间好好的关怀秦若曦一番，说不定，他就能够多问出一些话来。 可是谁曾想，秦若曦就这么来见他了，完全没有要吃饭的心思。 秦若曦没说要吃饭，秦宣和自然不好直接提出来的，可他更是想不到，这件事情会被楚天奕揪着当错处。 秦宣和的心里叫苦不迭，一遇上楚天奕，秦宣和就打心里发怵。 毕竟秦若曦好歹是他的女儿，秦宣和以前对他也?一直甚是敬重，虽然后来秦若曦不像最初那般对他诚惶诚恐，可是秦若曦还从没做出不尊敬他的事情，即便是上次在宫宴上秦若曦不给他面子，那也是王晴雪挑衅在先。 所以秦宣和想着，自己来见秦若曦，应该还是可以跟她好好谈一谈的。 可秦宣和很清楚，楚天奕对他的那几分敬重，可都是看在秦若曦的面子上才做出来的。若是秦若曦因为他而受到了伤害，那就是秦若曦的面子也不管用了。 秦宣和求救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如今只有秦若曦能够抚平楚天奕的盛怒。 秦若曦似是接收到了秦宣和的意思，握着楚天奕的大手柔声道：“父亲难得来一回儿，别让父亲跪着了。” “今日姨母跟胧月还来看过我呢，还说父皇已经定下了我们的婚期，让我们尽快张罗起来。” “我现在身子还弱，很多事情都没法亲力亲为，虽然我们两个人已经是夫妻，但是既然想要好好的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我自然也要好好的出嫁才是。” “娘家那边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今日父亲来了，我们正好可以跟父亲商量商量。我也是因为想着这事儿，才没顾得上用午膳就跟父亲见面了。” 秦若曦的声音很轻柔，但是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清楚楚。 秦宣和听到这话，犹如一个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浮木。 他忙不迭的点头，“没错没错，下官今日来，也是想要问问王妃这婚礼的事情该怎么办。” “去年的时候王妃身子不好，婚礼也没能如期举行，固然王爷体恤若曦，让她名正言顺的做了这安顺王妃，但是秦府那边给王妃的嫁妆可是早就准备的妥妥当当了，至今还没有送出来呢。” 看着楚天奕没有回应，秦宣和狠了狠心继续道：“这次王爷跟王妃立下大功，王爷对王妃情深义重，亲自禀明皇上举行盛大的婚礼，让王妃能够风风光光的进门，秦府这个娘家，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王妃丢了脸才是。” “所以下官想着，王妃的嫁妆都得好好再添置添置。” “哦？添置嫁妆？”楚天奕微微挑眉，似是终于听到了秦宣和说的话一般。 秦宣和的冷汗沿着脸颊滑落，但是如今终于得到了楚天奕的回应，秦宣和毫不犹豫的点头。 “是，添置嫁妆，一定得好好添置。” “嗯。”楚天奕慢条斯理的应了一声，坐在了秦若曦的身旁。 “秦大人起来吧，跟本王说说，秦大人是想怎么给若曦添置嫁妆？” 巧月听着楚天奕的话，忍不住抿唇偷笑，乖顺的低头站在了秦若曦的身后，心中满是期待。 还是王爷厉害，三言两语就把秦宣和给绕到了沟里。 这个秦宣和当年为了陈府的钱财娶了王妃的母亲，竟是在王妃母亲死后将那些嫁妆全部昧下，如今王爷可一定要让他吐出来啊！ 秦宣和听着楚天奕的话，完全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给浸透，如今紧紧地黏在身上，只让他觉得浑身都发虚。 他强撑着起身，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只觉得自己饶是这般坐着都还觉得双腿发软，更是隐隐的发颤。 “巧月，给父亲倒杯茶。”秦若曦柔声开口。 楚天奕附和道：“对，给秦大人倒杯茶，让他润润喉跟本王好好说说这嫁妆的事情。” 秦宣和如坐针毡，双手接过巧月送来的茶水，却是觉得自己手里那小小的茶杯似是有着千斤重。 他刚才吓得口干舌燥，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身上顿时又是发了一通汗。 楚天奕坐在秦若曦的身旁揽着秦若曦，似是暂时没有注意秦宣和这边的情况，而秦宣和的心思却是动得飞快，越发的不安。 第1300章 痛快 刚才添嫁妆的事情秦宣和只是随口说的，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儿。 但是如今楚天奕问了，他不能不答。 而且他不只是要回答，还必须要给楚天奕一个能够让他满意的回答才行。 想到这些，秦宣和的心就在滴血。 添嫁妆得花银子，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秦大人，想好了吗？” 冰冷的声音犹如催命符，让秦宣和的心中又是一惊。 他连忙看着楚天奕拱了拱手，“想好了，早就想好了。” “哦？那就说说。”楚天奕好整以暇的开口，饶有兴趣的看着秦宣和。 “这……是这样。下官出身低微，王爷应当是清楚的，所以下官其实是没有什么银钱……” “嗯？”楚天奕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秦宣和瞬间汗如雨下。 秦宣和连忙道：“下官当年穷困，多亏若曦的母亲不起少年穷，更是幸得若曦的外祖父鼎力相助，下官这才在京城立足。” “不怕王爷笑话，下官如今这家当，都是陈岳父给的！” 秦若曦心中微紧，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楚天奕的大手。 秦宣和还知道他现在的家当都是外祖父给的？ 那他对母亲做了什么？对自己又做了什么？！ 秦若曦真的很想指着秦宣和的鼻子质问出声，但是此时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够努力的隐忍着。 这么长的时间都忍耐过来了，如今确实是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 楚天奕感觉到秦若曦气息的变化，轻轻地反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那粗糙的大手将秦若曦的小手紧紧地包裹着，带来源源不断的暖意，让秦若曦的情绪稍稍的平复了几分。 楚天奕看着秦宣和，“嗯，此事确实不算秘密。” “那么依着秦大人的意思，若曦的嫁妆是该怎么办？” “下官为官多年，一直清廉，所以也未曾攒下什么银钱，府上这一大家子也需要开支，下官能够拿出来的，也实在是不多。” 看着楚天奕又冷下来的眼神，秦宣和连忙道：“但是多多少少的，都是下官这个做父亲的心意！” 楚天奕微微勾唇看着秦宣和，大手轻轻地把玩着秦若曦纤细的手指，“那么，秦大人打算如何呢？” 秦宣和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下官先前跟陈岳父商量的，是拿了若曦母亲嫁妆里面的两个铺子给若曦添嫁妆，剩下的都是陈岳父来出。” “呵……” 秦宣和心中一紧，立刻道：“但是若曦母亲去世多年了，这夫家，也素来没有动用妻子嫁妆的道理，所以这嫁妆……” 秦宣和看着楚天奕咬了咬牙，狠下心来道：“若曦母亲的嫁妆，自然也都是应该给若曦的，如今补办婚礼，当年若曦母亲带来的东西，下官尽数给若曦一起添嫁妆了！” 秦若曦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面前的人，简直是不敢相信这些话是秦宣和说出来的。 她的心中有些振奋，也有些惊喜。 果然还是楚天奕厉害啊，竟是能让秦宣和把自己母亲的嫁妆都给吐出来。秦宣和能主动说出这些话，这可真是出乎秦若曦的意料。 只是，楚天奕听到这话却是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神情并没有多大的波动。 “嗯，岳母的嫁妆给若曦，确实是应当如此。那秦大人这边呢？” 听着楚天奕的第一句话，秦宣和就觉得头皮发麻，果不其然他听到了楚天奕后面的那就反问。 秦宣和的心在滴血，气的在心里直骂娘。 只是，此时看着楚天奕唇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秦宣和实在是不敢说出半点儿拒绝的话来。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下官这边，自然也要给的。” “嗯，那给什么呢？”楚天奕微笑着开口。 只是这笑容落在秦宣和的眼里，却比恶狼龇牙咧嘴的样子还要凶狠。 他狠狠地一拍大腿，激动地：“下官就，就将秦府这些年的积蓄，二十万两银子，都给若曦添置嫁妆！” 秦宣和心疼的抓着自己的衣服，简直是要忍不住痛哭出声。 陈望舒的嫁妆啊！那么多的良田跟商铺啊！ 还有那二十万两白银啊！ 如今秦府的账面上除去那二十万两，还能剩下点儿啥啊！ 秦宣和心疼的想哭，心疼的快要背过气去。 但是他觉得自己算是看明白了，楚天奕这就是想要给他扒下层皮来，不只是扒皮，楚天奕还要拆他的骨头喝他的血。 他要是不主动地把自己的兜里掏干净，楚天奕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若曦的心狂跳着，震惊的看着一脸肉疼的秦宣和，对于楚天奕的崇拜简直是犹如滔滔江水一般。 去年她还在秦府的时候，查账查出了徐氏借着掌家之便，贪墨了二十万两银子送到娘家，之后又硬生生的逼着徐府吐了出来。 也正是因为多了那二十万两银子，秦府的生活才舒服了许多。 如今过了一个年，个个铺子跟庄子应该也都交了账。 虽然那些铺子都在秦府，但是对于那些铺子跟庄子的情况，陈青云却是基本都了解的，秦若曦的心里也大致有个数。 当年陈望舒带的嫁妆，都是很好的铺子，所以饶是过去了十多年，那些铺子的盈利都还不错。 所以去年的年底，那些铺子应该也是交了不少银子回去。 若非如此，秦宣和只怕是也拿不出这二十万两银子。 不过，这二十万两拿出来，秦府的公账上，只怕是真的没有多少钱了。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这痛心疾首的样子，只觉得心里万分痛快。 她之前对秦宣和还顾及着几分父女之情，很多话不好多言。而陈青云因为是一介商户，所谓民不与官斗，所以陈青云面对秦宣和也总是畏首畏尾，有诸多忌惮。 再加上他们都不缺钱，所以对钱财看的不重，因而也没有强逼着秦宣和把那些钱给吐出来。 但是如今楚天奕丝毫都不必在意秦宣和的身份，他跟秦宣和之间也并未什么骨肉亲情，所以楚天奕让秦宣和往外掏钱，根本就什么都不需要在意。 他这一番“平易近人”的交谈，当真是让秦宣和心甘情愿的自己把口袋给掏的干干净净。 痛快！ 当真是痛快！ 第1301章 秦宣和瘫了 秦若曦现在恨不得抱着楚天奕，狠狠地亲他两口，才能表达自己此时的欢喜跟畅快。 看着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的兴奋跟欢喜之色，楚天奕的眼眸之中亦是染上了浓浓的笑意跟得意。 看来，自己的小娇妻对于如今的情况很满意嘛。 秦若曦满意，他便满意。 楚天奕唇角的弧度更大，看着脸色煞白，一副痛心疾首模样的秦宣和，客气道：“若是如此，本王便替若曦谢谢岳父大人了。” 秦宣和又打了一个激灵，“王爷不必言谢，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楚天奕满意的点头，“时辰不早了，若曦的身体还虚弱，需要好好休息，本王便不虚留岳父大人在府上多留了。” “来人，送秦大人回去，别耽搁了秦大人回府用膳。” 巧月听到楚天奕这话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努力的咬着唇，努力的低着头，只怕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笑意。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就把人给轰走，王爷做的这些事情，真的是太让人开心了！ 不只是秦若曦心里痛快，巧月的心里也万分痛快，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陈青云面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都说给陈青云听。 守在一旁的玄一将巧月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一片柔软，恨不得能像此时的楚天奕跟秦若曦一样，将巧月也抱在怀中。 “秦大人，请吧。” 玄一走到秦宣和身旁，平静的开口。 秦宣和早就已经双腿发软，浑身发虚，如今听着玄一的话，只觉得如蒙大赦。 他连忙起身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行了一礼，随着玄一离开了前厅，当真是连留下的心思都没有。 只是，直到秦宣和上了马车，离开安顺王府很远，秦宣和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来安顺王府是为了打听消息的。 结果，他非但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打听到，竟是还秦府的家底几乎掏了个空？！ 秦宣和顿时一口气憋在了胸口，脸色涨得通红，双手捂着胸口靠在马车里哀嚎出声，险些直接昏死过去。 赶车的车夫听到声音吓了一个激灵，正要撩开门帘询问，却是被秦宣和狠狠地呵斥了一句“快回府”，便吓得什么都不敢再做，只是狠狠地扬起皮鞭打在马上，催促马儿快跑。 安顺王府之中，秦宣和刚离开，秦若曦便紧紧地抱住了楚天奕，再也不掩饰自己此时的欢喜之情。 “楚天奕，你太厉害了吧！你也太厉害了吧！” “你竟然能让父亲许诺拿出那么多东西来，你知道吗？我每次回秦府，看到秦府的宅院，看到父亲的享乐，看到满堂苑的奢华，我都心里发恨！” “那些都是我母亲的东西，可他辜负了我母亲，抛弃了我，竟是还有脸面拿着我母亲的嫁妆享乐……” 秦若曦红了眼眶，可声音之中却是欢喜跟恨意相互交织。 此时的秦若曦，就像是好不容易抢回了被人夺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心中的欢喜跟畅快，还有先前郁结的情绪相互交织，让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楚天奕抱住秦若曦，看着秦若曦的样子只觉得心疼。 他拍了拍秦若曦的后背笑道：“若不是看你像是满意了，我能让他再多掏出点东西来。” 楚天奕可是清楚，如今秦宣和名下的几家铺子，还有如今的秦府，也都是陈青云的产业。 只是当年陈青云把这些东西直接放在了秦宣和的名下，也好让秦宣和多少有些脸面，不至于让人觉得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妻子带来的。 只可惜，陈青云做那些，是希望秦宣和能够对陈望舒好。却是未曾想，秦宣和以那些为资本，恬不知耻的勾搭上了徐氏。 这样的男人，楚天奕当真是不齿，若不是顾念着秦若曦的脸面，楚天奕不可能让秦宣和踏进安顺王府半步。 秦若曦任由楚天奕抱着她，靠在楚天奕的怀中，心中的暖意比如今的阳光更要暖上几分。 “这些就够了，秦府拿出这些，已经是伤筋动骨了，想要维持如今的风光都难。我毕竟还是他的女儿，总不能看着他流落街头。” 不是秦若曦不忍心，而是真到了那一步，所有人都会戳她的脊梁骨。 楚天奕拍了拍秦若曦的手，“吃饭吧。” 秦若曦点了点头，吩咐巧月去准备午膳，精致的食物很快便送上了桌。 秦若曦心情愉快，胃口也跟着好了许多，倒是比平日都多吃了半碗饭。 席间，秦若曦将今日姬夫人跟姬胧月来的事情告诉了楚天奕。 并且跟楚天奕说了，自己已经跟姬夫人说过了，想要让洛兴怀去姬府拜访，让楚天奕去安排这件事情。 楚天奕觉得这样安排甚好，所以饭后，楚天奕稍稍休息了片刻，便赶去了京郊别院见洛兴怀。 而另一边，秦宣和强撑着身子回到了秦府，一下马车就双腿发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下人们都吓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七手八脚的把秦宣和扶回了房间。 秦府的众人听闻秦宣和突然瘫倒都吓了一跳，全都聚集到了秦宣和的房间。 此时秦宣和躺在床上，额头上放着一块儿浸了凉水的帕子，却还是觉得血气上涌，脑袋几乎是要被炸开。他的胸口更是燃着一团火，让他的身体都几乎是要烧起来。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好好地怎么突然就倒了呢？！” 秦老夫人被秋实搀扶着匆匆赶来，刚一进门，就哭天抢地的扑到了秦宣和的床边。 看着秦宣和那剧烈起伏的胸口，还有那铁青又泛着红的脸色，秦老夫人的心也被狠狠的揪了起来，万分担忧。 王晴雪的伤还没全好，又不想理会秦宣和，所以只吩咐了自己身边的老嬷嬷过来。那老嬷嬷看着秦老夫人这架势，眼底划过一抹厌恶之色，站在了一旁。 “儿啊，你跟娘说说话啊！你这是怎么了？” “请大夫了吗？”秋实急切的开口，心里担忧的发颤。 秦宣和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若是秦宣和出了事，自己也得跟着玩蛋。 “已经请大夫了。” “请什么大夫？！快去请若曦过来，让若曦给他看看！” 第1302章 苦啊 秦老夫人急切的开口，在秦老夫人看来，医术最好的人就是秦若曦，其他的大夫都不顶用！ 如今秦宣和病了，找别的大夫做什么？就该赶紧找秦若曦回来看看。 刘姨娘顿时皱了眉，心道秦若曦小产没几天，需要好好修养，怎么能来给秦宣和诊治呢？ 她正想要出言提醒，却是有人先她一步开了口。 “不要找若曦！” 一直躺在床上喘粗气的秦宣和咬牙切齿的开口，一提起秦若曦，他就觉得自己心口的火烧的更旺了，更是浑身上下都觉得难受。 他眼眶发涩，越发的想哭。 他的庄子！ 他的铺子！ 他的二十万两银子啊！ 他是疯了吗？ 怎么就傻乎乎的答应给秦若曦添置那么多的嫁妆呢？！ 秦宣和的心里恨得厉害，抬起手来就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都怪自己这张贱嘴！ 真是疯了，被楚天奕一吓唬，就什么话都往外说！ 房间里的众人看着秦宣和的动作都吓了一跳，秦老夫人脸色煞白，连忙握住了秦宣和的手，“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秦老夫人老泪纵横，特别是看着秦宣和脸上的眼泪，更是完全慌了神。 “出什么事儿了？你说啊，你别哭，你别打自己，你别吓唬娘啊，我的儿……” 房间里的众人浑身发毛，如今秦宣和这反映，当真是让人觉得他是撞了邪了。 秦老夫人急切道：“快去找若曦，快去……” “不许去！” 秦宣和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对着正要跑出去的秋实怒目而视。 秋实吓了一个激灵，呆愣在原地，完全说不出话来。 而秦宣和说完这话，又“嘭”的一声躺了回去，泪水再次蔓延。 看着他这反应，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实在是都惊呆了。 伺候王晴雪的老嬷嬷眉头皱成一团，心里亦是七上八下，但是她的心思，却是动得飞快。 这位嬷嬷到底是王家出来的，王晴雪出嫁，王大人独独派了她来照顾王晴雪，她自然是有几分过人之处。 而这位王嬷嬷的过人之处，便是心思极为缜密。 想着秦宣和听到秦若曦名字之后的反应，王嬷嬷试探道：“老爷可是因为安顺王妃的事情才如此？” 秦宣和心中一颤，紧咬着牙关才没有破口大骂。 但是看着秦宣和这反映，王嬷嬷的心里已经了然了。 今日秦宣和去安顺王府的事情她是知道的，非但是知道，王嬷嬷还知晓这事儿跟王大人有些关系。 看秦宣和现在这反映，是在安顺王府出了什么事儿？ 王嬷嬷的心思百转千回，想要试探着问几句，却又不好贸然开口。 秦老夫人却是顾不得这么多，“若曦怎么了？你是因为若曦才这样的？” 王嬷嬷的话秦老夫人听得云里雾里，实在是弄不清楚眼下的情况。 “若曦她……她……” “苦啊！太苦了呜呜呜……好好的怎么就……苦啊！怎么就这样了呢！” 秦宣和捶胸顿足，他心里真的苦，也是真的气恼。 可是，今日发生的事情，他不能跟人说，特别是不能跟眼前的这些人说。 否则秦老夫人一定会发疯，这王嬷嬷还不知道会去王家说什么话。 而且，他既然答应给秦若曦添嫁妆，就得“高高兴兴”的添，决不能让楚天奕觉得他心不甘情不愿，否则这钱也白掏了，更是不讨好。 可是一想到那些钱，秦宣和的心就在滴血。 秦宣和强撑着身子转头，“刘姨娘呢？” “妾身在。” “在就好，在就好。”秦宣和喃喃出声。 众人不解的看着秦宣和，刘姨娘的心亦是高高的悬着。 秦宣和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秦若曦做什么了？ 难道说，是秦若曦跟秦宣和提起了秦若琪的婚事？！ 刘姨娘的心狂跳了两下，不安在她的心中蔓延。 “你……” 刘姨娘心头一颤，立刻绷紧了身子，却是听到秦宣和道：“你带着若琪去安顺王府，去陪陪若曦，去吧去吧……” 这番话，倒是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但是刘姨娘也不想在此处多待，她本能的觉得，去安顺王府找秦若曦，比留在秦府里更安全。 而且，等她跟秦若琪见到了秦若曦，谜底应该也就能够解开了。 刘姨娘连忙应了一声，对着秦宣和福了福身，带着秦若琪离开了秦宣和的房间。 “儿啊，这……” 秦老夫人担忧的看着秦宣和再次开口，只是她一句话没有说完，秦宣和翻了个身，避开秦老夫人的触碰。 “你们都出去，让本官一个人待会儿。” 他需要一个人，好好的消化一下此时的悲伤，也要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的日子到底该怎么过。 秦府的侧门，一辆马车缓缓地行驶了出去。 马车之中是脸色凝重的刘姨娘跟秦若琪，秦若琪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握着刘姨娘的手低声道：“娘，父亲他……” 刘姨娘对着秦若琪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噤声，可是脸上的不安之色却是更加强烈了几分。 刘姨娘安抚的握住了秦若琪的手，“等一会儿见到王妃应该就知道了。” 这路上，她们还是少说些话为好。 刘姨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从得知秦宣和瘫倒，到秦宣和吩咐她带着秦若琪去见秦若曦，这个过程之中，她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做，秦宣和也没有给过她什么信息。 秦宣和只是说了那么一句莫名的话，只说秦若曦，苦。 苦？ 究竟是在苦什么？ 因为秦若曦小产，所以秦宣和在心疼秦若曦吗？ 实话说，得知秦若曦小产的消息，刘姨娘确实是万分担忧，也特别想要去见见秦若曦，了解秦若曦的情况。 可是，秦宣和这种自私自利又精于算计的人，何曾将自己女儿的生死放在心上？ 若是秦宣和当真心疼秦若曦，当初又怎么会接秦若曦回来，想要让秦若曦嫁给王太师做续弦？ 说句不中听的，如今秦若曦不过是小产，这有什么好苦的？ 第1303章 刘姨娘登门 府上的姨娘有一个算一个，除了秋实还未曾有孕之外，她跟张姨娘可是都小产过，当初也未曾见秦宣和有这么大的反应。 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刘姨娘的心中甚是不安，却是猜不出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够将自己所有的思绪压下，只希望见到了秦若曦之后能够得到答案。 马车终于顺利的到达了安顺王府的门口，秦若曦听到门房通传说刘姨娘跟秦若琪来了，不免有些意外，却是立刻让人将她们二人给请了进来。 刘姨娘跟秦若琪因为今日秦宣和那怪异的举动，如今心中都甚是不安，所以饶是这安顺王府她们都来过多次，今日却是格外的拘谨。 二人目不斜视的随着小厮一路到了秦若曦的院子，见着坐在软榻上的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秦若曦让她们二人入座，“刘姨娘，若琪妹妹，你们怎么来了？” 刘姨娘不安的打量着秦若曦，秦若曦的脸上戴着面具，让刘姨娘看不出她的气色究竟如何，但是秦若曦的那双眸子却甚是明亮，跟往日没什么区别，看起来好似是已经恢复的不错了。 刘姨娘心中稍安，而此时秦若曦也将她们二人这诚惶诚恐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不免意外。 “刘姨娘，出什么事情了吗？” 秦宣和今日“吃了大亏”，莫不是回府之后做了什么？ 刘姨娘收敛了心思，如实道：“王妃，妾身是奉老爷的命令来的。老爷说让妾身跟若琪过来陪陪您。” “陪我？”秦若曦听到这话倒是意外了。 她的眼眸转了一圈，看着刘姨娘问道：“父亲今日回府可是有什么异常？” 刘姨娘等的便是秦若曦这句话，她不敢隐瞒，将秦宣和今天的表现全盘托出。 听着刘姨娘说秦宣和在府上哭天抢地，秦若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着秦若曦的笑声，刘姨娘跟秦若琪都懵了。 秦若曦定了定神，“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很奇怪，父亲为什么会是那个反应是吗？” 刘姨娘点头，询问道：“王妃知道？” “嗯，知道。”秦若曦颔首，笑道：“父亲是在心疼，心疼他的银子。” “心疼银子？为何？”秦若琪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秦若曦看着面前的二人，“因为今日父亲来王府，跟王爷商量了一下我跟王爷婚礼的事情，还跟王爷说了要给我置办嫁妆。” 秦若曦并不想要隐瞒，如实道：“父亲跟王爷许诺，会将我母亲的嫁妆尽数交给我，除此之外，他作为父亲，会给我添置二十万两银子的嫁妆。” 刘姨娘的眼眸之中浮现出震惊之色，秦若琪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吧。 “二十万两？！” 秦若琪当真是惊了，脑海之中登时浮现出了那些大箱子里装满了银子的画面。 二十万两银子的嫁妆，她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秦若曦点了点头，“嗯，父亲是这般说的，但是他做出这样的许诺，是因为王爷施压。父亲那般小气的人，岂能不肉疼？” “如今父亲让你们二人过来陪我，想来也是希望借着你们的嘴，让我知道他的反应。然后，父亲应该是还在期待着我的反应。” 秦若曦的唇角扬了起来，作为一个懂事的女儿，一定不会忍心将家底子都掏空才是。 只可惜，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懂事”。看着秦宣和心疼，秦若曦只觉得心里畅快。 刘姨娘用了一些时间将自己的震惊平复了下来，看着秦若曦认真道：“老爷早就该这样做了。” 秦若曦母亲的嫁妆，本就是属于秦若曦的东西，千百年来可从没有夫家动用女子嫁妆的事情。 当然，女子自己主动把嫁妆拿出来给夫家用，那是另外一回事儿。 但是，堂堂一个大男人靠着女人养家，这事情若是传出去，总归不是那么光彩，世人也会在背地里戳他的脊梁骨。 所以，凡是有骨气的男人不管多难，都不会朝着自己的妻子伸手要钱。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秦宣和花着自己亡妻的嫁妆还那般心安理得，更是能够狼心狗肺到不管自己的亲生女儿。 如今听着秦若曦的话，刘姨娘的心里只觉得畅快。 秦若曦微微一笑，“我也觉得早就该如此，所以这次父亲提出把母亲的嫁妆给我，我未曾推辞。不过先前允诺给若琪妹妹添置嫁妆的事情，怕是秦府公账上是拿不出来钱了。” 她看着秦若琪，“若琪妹妹不必担忧，等你出嫁的时候，嫁妆姐姐出。” “使不得，哪有这种……” 刘姨娘急切的开口，只是她的一句话没有说完，便被秦若曦笑意盈盈的打断了。 “没有什么使得使不得，若琪是我妹妹，我给她添置一些东西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们就莫要推辞了。” “更何况，千金易得，真心难求。若是你们待我如同父亲一般，我也不可能说今日这些话。” 秦若曦握着刘姨娘跟秦若琪的手，“你们待我好，我都知道的。” 刘姨娘眼眶一热，险些直接哭出来。 她对秦若曦的好，哪里比得上秦若曦对她的万分之一呢？ 但是刘姨娘很清楚，女子出嫁之后若是自己没有一些钱财傍身，夫家若是对她好便罢了，若是夫家不好，摊上一个像是秦宣和一样的夫君，那日子就只剩下苦了。 如今秦若曦真心实意的想要给秦若琪出嫁妆，刘姨娘心中感激，自然也不会再多加阻拦了。 秦若琪手里有钱，今后不至于犯难为。 刘姨娘感激的看着秦若曦，看着她脸上那精致的雕花面具，视线又不着急的落在了秦若曦那平坦的小腹上，心便被狠狠地揪着。 秦若曦这样好的人，可怎么就过的那么苦呢？ 关切的话语在刘姨娘的唇齿之间绕了一圈，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王妃，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别的事情都少操些心吧。” 虽然刘姨娘没有明言，但是秦若曦明白刘姨娘的意思。 她迎着刘姨娘这关切的视线点了点头，却并不打算挑明自己一直未曾有孕的事情。 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她跟对方都会更安全。 特别是秦若琪年龄还小，心思又单纯，指不定会不小心之间出什么纰漏，所以秦若曦不打算将自己未曾有孕的事情告诉她们。 秦若曦跟刘姨娘还有秦若琪聊了好一会儿，三人一同逛了逛这安顺王府的花园。 直到酉时，刘姨娘跟秦若琪才坐马车离开。 二人刚回府，便被秦宣和的小厮叫了过去。 天色渐暗，房间之中已经点了灯，秦宣和斜靠在床头，头上的冷帕子已经拿掉了，可是头发却是万分凌乱。 他焦急的看着刘姨娘跟秦若琪，“怎么样？若曦说什么了吗？” 第1304章 乱成一团 刘姨娘恭顺道：“王妃听闻老爷身体不适，万分担忧，只是王妃身子弱，不便多动，安顺王殿下也不许王妃出府，所以王妃派人去宫里打了一声照顾，说老爷若是身子还不见好，便让医正来给您瞧瞧。” “就说了这些？！”秦宣和激动地瞪着刘姨娘。 刘姨娘看了秦宣和一眼，心中发冷，继续道：“王妃还说，让老爷您好好休息。” “没了？没别的了？就这些了？！” 秦宣和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秦若曦听闻他身体不适，就只这么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话，这算是什么？ 秦若曦素来聪慧，难道她不知道自己今日当着楚天奕的面儿允诺了那些嫁妆，对于秦府而言代表了什么吗？ “儿啊，你是想要让若曦说什么啊？” 秦老夫人抹着眼泪，焦急的看着秦宣和，声音喑哑的开口。 她已经在这儿待了一下午了，可是秦宣和什么都不跟她说，如今刘姨娘跟秦若琪回来，秦宣和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可真是要把她给急死了。 秦宣和没有理会秦老夫人，神色激动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竟是赤着脚就走到了刘姨娘的身旁，死死地抓住了刘姨娘的肩膀。 “她就没说点儿别的？没说说什么嫁妆的事情？！” 旁边的秦若琪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煞白，死死地抓着自己手里的帕子瑟缩着身子，不敢上前。 “没有。”刘姨娘摇头，抬头看着秦宣和反问道：“老爷是想让妾身去问嫁妆的事情吗？” “也是，王妃马上就要大婚了，秦府确实是应该给王妃好好准备嫁妆才是。” 应该？！应该个屁！ 秦宣和怒火中烧，“没用的东西！” 他怒斥一声，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刘姨娘的脸上，心中本就压抑了一天的火气因为刘姨娘刚才的那句话到达了巅峰。 刘姨娘痛呼出声，身体一个踉跄朝着一旁倒去。 “娘！” 秦若琪惊呼一声，立刻扑到了刘姨娘的身旁扶住了她。 “娘，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泪水蜿蜒而下，秦若琪慌乱的开口，看着刘姨娘明显肿起来的脸颊，心中揪疼。 刘姨娘用力的抓住了秦若琪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旋即强撑着跪直了身子，低眉顺眼的垂下了头。 秦宣和的暴怒让众人的心中都极为不安，秦老夫人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这秦宣和是疯了吗？ 从他今天回府，他做的事情就奇怪，说的话也奇怪，如今竟是还动手打了人。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撞了邪了吗？ “儿啊……” “闭嘴！”秦宣和怒叱出声，秦老夫人的身体猛的一颤，脸色煞白的看着秦宣和，满脸惊恐之色。 秋实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秦宣和暴怒的在房中来回踱步。 “本官养你们何用？养你们何用？！” “儿……儿子，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秦老夫人大着胆子，伸手想要去抓住秦宣和的胳膊。 只是，暴怒之中的秦宣和几乎是本能的狠狠地甩了一下手。 “滚出去！” 秦宣和猩红着眼睛大喝一声，秦老夫人的身体猛地往后踉跄了几步，只觉得胸口突然一滞。 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口气没上来，竟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脸色瞬间一片苍白。 “老夫人！” 秋实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去搀扶。 只是秋实身材纤细，虽然以前是做惯了各种活，可她也不是什么粗使丫头。 特别是自从秋实做了姨娘，她除了还要伺候秦老夫人之外，便再也不必做各种粗活了。 她“养尊处优”了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早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哪里扶得住秦老夫人这笨重的身躯？ 秋实这么急吼吼的冲上去，非但没有扶住秦老夫人，反倒是被秦老夫人给压着一块儿倒了下去。 “啊……” 秋实惊呼出声，抑制不住的朝着地上倒去。紧接着，强烈的疼痛袭来，秋实脸色一白，心抑制不住的坠了下去。 刚才，她摔下去的时候，好像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嘎嘣”一声脆响。 如今她的右胳膊疼的发颤，完全使不上力气。 她的胳膊，该不会是断了吧？！ 秋实本能的想到了徐氏那一到下雨阴天就发疼的胳膊，眼泪顿时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地滚落。 秦宣和也未曾想到秦老夫人会被自己给推到，如今看着已经昏厥的秦老夫人，秦宣和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顾不得愤怒的立刻上前去搀扶秦老夫人。 “母亲？！母亲？！您怎么样？！” “快去请大夫。” 一直沉默不言的王嬷嬷皱着眉头吩咐了一句，看着眼前乱成一锅粥的景象，眉头完全凝成了一个疙瘩，心中憋闷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这秦府，到底是什么荒唐人家啊？ 老爷到底是怎么想的，竟是让小姐嫁给这么一个不成用的半老头子。 众人乱成一团，秋实胳膊疼的厉害，完全顾不得规矩哭嚎不止，哭喊着让秦宣和救救她。 只是，此时秦宣和哪里顾得上她？ 秦老夫人对于秦宣和的呼喊没有任何的反应，秦宣和的心中极为不安，手忙脚乱的把昏厥的秦老夫人抱上了床。 王嬷嬷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下这个情况，必须得有些主事才行啊。 想着自家小姐，王嬷嬷可不想让她来蹚这趟浑水。 她心思微动，视线顿时落在了刘姨娘的身上。 “刘……” 只是，她刚说出一个字，原本直挺挺跪着的刘姨娘竟是突然双眼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娘！” 秦若琪的心猛的一颤，惊呼出声，急切的抱着了刘姨娘。 王嬷嬷：！！！ 昏倒了？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刘姨娘昏厥的也太巧了吧！ 王嬷嬷恨得牙痒痒，秦若琪却是眼泪直落，不断地呼喊着刘姨娘。 可是躺在地上的人安安静静，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王嬷嬷被众人的哭闹声扰的只觉得脑袋都要炸掉，她深吸了一口气，怒吼道：“都闭嘴！” 第1305章 好好珍惜才是 众人骤然听到这声音，有一瞬间的呆愣，可是紧接着，秋实继续痛哭出声。 秋实是真的胳膊疼，根本就忍不住。 秦宣和拧眉看着王嬷嬷，他一个做主子的被一个下人吆喝着闭嘴，他的心里自然不痛快。 王嬷嬷脸色铁青，深吸了一口压着自己心中翻涌的怒意跟鄙夷，对着秦宣和行了一礼。 她看着秦宣和道：“老爷，眼下一个大夫怕是不够，先前刘姨娘说王妃去宫里打了招呼，您还是派人去宫里请太医来吧。” 秦宣和听到这话，心思稍稍理清了几分，立刻道：“你说的对，你赶紧入宫去请太医来。” 王嬷嬷顿时瞪大了眼睛，怒火中烧。 让她去请太医？秦宣和还真是会吩咐人。 她虽然是从王家出来的人，可是凭借着王家，可是没有资格使唤得了太医的。如今秦宣和把这事情丢给她，她怎么做？ 只是，眼前的情况乱成一团，秦宣和又是主子，王嬷嬷饶是再不愿意趟这趟浑水，这没有办法拒绝秦宣和的命令。 她脸色铁青的快步出了房间，吩咐门外的小厮去请大夫，心思转了一圈，又差人去了安顺王府给秦若曦送信儿，让秦若曦去请太医。 请太医的事情是秦若曦说的，这事儿自然要秦若曦派人去做才是 。 交代完这些，王嬷嬷脚步匆匆的赶回了满堂苑。 满堂苑的正厅之中，王晴雪正侧躺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瓜子，脸色一片阴郁。 王晴雪之前在宫宴上挨了三十杖责，虽然当时被打的很重，但是如今已经过去了很多天，她用的药也是极好的，所以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王晴雪心口的闷气，却是一直都没有发出来，想着秦宣和那日在宫宴上一句话都不替自己说，王晴雪的心里更是憋闷，根本就不愿意搭理秦宣和跟秦府的事情。 所以她饶是知晓今天秦宣和身体不适，却也一直借口自己身体没好未曾露面，只吩咐了王嬷嬷过去看着。 如今看着王嬷嬷进来，王晴雪只是眉毛微微的抬了一眼，却也完全不想要理会。 “小姐，出大事儿了。” “什么大事儿？他死了？” 王晴雪没好气的开口，不等王嬷嬷回答，王晴雪便继续道“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我就算是守寡，也比现在要舒坦。” 王嬷嬷被噎了一句，脸色变了几分，连忙道：“小姐别胡说。” “老爷现在没什么事儿，但是老夫人突然晕倒了，秋实姨娘被老夫人撞到，应该是受了伤，刘姨娘也突然晕了，现在这府上都乱成一锅粥了。” 王晴雪惊诧的看着王嬷嬷，“怎么都出事儿了？中毒了？” 若不是中毒，可不能一个两个的都晕了。 王嬷嬷心道这看着不像是中毒，更像是中邪。 那是这话她不能说，只是如实道：“奴婢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也派人去安顺王府送了信儿，让安顺王妃请太医过来。小姐，您是这秦府的当家主母，这会儿您得出面稳定局面才行。” 一听这话，王晴雪顿时冷了脸，“我不去，谁爱去谁去，这府上的人都死绝了才好，我一个都不想搭理。” “小姐……” “不去！爱谁去谁去！” 王晴雪抓起一把瓜子狠狠地朝着王嬷嬷扔了过去，直接扭过头去背对着王嬷嬷不愿意理会她。 王嬷嬷本能的闭着眼睛抬手躲闪，紧接着看着王晴雪这样子，只觉得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从发泄，实在是让她无力的很。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恼的看了王晴雪一眼，转头离开了满堂苑。 王晴雪不出面，她就必须得替王晴雪把这事情处理好才行，不然这事儿还是王晴雪的错处。 王晴雪的错，便是她的错。 夜色隆隆，秦府仍旧是乱成一团，王嬷嬷派去的小厮到了安顺王府，顺利的进门见了楚天奕。 只是在小厮过来之前，曦园的人早就已经给楚天奕还有秦若曦送了信儿，所以他们二人已经对秦府的事情了若指掌。 楚天奕见了小厮，打发人带着小厮去请了医正，直接送医正去秦府。 烛光之下，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紧拧着，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却是隐隐的有几分怒意在翻涌。 秦宣和竟是动手打了刘姨娘。 秦若曦固然早就知道秦宣和不是个东西，但是秦宣和至少不会无缘无故的动手。 可是今日秦宣和的举动，实在是太让人恶心。 还好曦园已经送信儿过来，说刘姨娘只是装晕，身体并没有问题。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样子，将她揽入了怀中。 “别为了那些没必要的事情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又狠狠地吐了出来，这才觉得心口的憋闷稍稍的减轻了几分。 “我真是想了无数次，当年外祖父跟母亲怎么就让他给骗了呢？” 陈青云能够把生意做的那么大，足以见得他是一个精明的人。 可是他在给陈望舒选夫君的时候却是犯了糊涂，搭上了陈望舒的一辈子。秦若曦不责怪陈青云，却是真的“佩服”秦宣和，怎么就伪装的那么好，竟是把陈青云都给骗过去了。 楚天奕拍了拍秦若曦的肩膀，“人都惯会伪装，有些人甚至是能够装几年几十年。像为夫这种表里如一，对你一往情深，亘古不变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娘子，你遇到了为夫，可一定要好好珍惜才是啊。” 秦若曦本是气恼的厉害，听着楚天奕这话愣了一瞬，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笑容也跟着勾唇，抬手轻轻地扯了扯秦若曦的唇角。 “就是该笑才对，出身没法自己选择，就就不要再钻牛角尖，再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好，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不过祖母那边，我不太放心，她年纪大了，突然昏厥总不是什么好事。”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犹豫了一会儿，“我想去看看。” 第1306章 非常不客气 楚天奕在心中叹气，心道秦若曦还是太过于善良。 不过秦若曦要看的人是她的祖母，他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楚天奕柔声道：“那我便陪你去看看，若是祖母真的出了事，我们的婚礼怕是又要受影响。” 秦若曦的心中有一道暖流划过，楚天奕这般知晓她的心意，又是这样呵护她的小心思，秦若曦当真是觉得感动。 去秦府，秦若曦不需要盛装打扮，相反的还要将自己尽可能的打扮的虚弱一些才好。 所以秦若曦在自己的脸上多扑了些粉，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苍白了几分，这才跟楚天奕坐着马车去了秦府。 虽然王晴雪没有出面，但是王嬷嬷已经将众人安置了一番。 刘姨娘跟秦若琪回了怡心苑，秋实也被送回了飘香苑，至于秦老夫人，她年龄大又突然昏厥，王嬷嬷也不敢挪动她，便仍旧让她待在秦宣和这边。 秦若曦跟楚天奕到的时候，医正已经先一步到了，正在给秦老夫人诊脉。 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突然出现，众人都甚是惊讶，特别的秦宣和，更是一脸意外，险些忍不住冲上去问问秦若曦自己的那些银子怎么办。 医正看着他们二人连忙上前行礼，秦宣和听到医正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亦是立刻向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拜了下去。 楚天奕颔首，“若曦听闻祖母受伤，心里放心不下，特意央求本王陪她过来看看。” “医正，老夫人的情况怎么样？” 医正立刻道：“回安顺王殿下，老夫人肝气郁结，忧思过度，又有些受惊吓，这才突然昏厥。不过下官已经给老夫人施了针，老夫人现在已经醒了，王妃不必担忧。秦老夫人的身体一直硬朗，从脉象上看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好好休息几天便无碍了。” 秦若曦稍稍心安了几分，只要不是中风之类的病症引起的昏厥，那就无需过于担心。 只是，不等秦若曦跟楚天奕回应，躺在床上秦老夫人看着他们二人，却是急切的起了身。 “若曦啊，你终于来了，你赶紧给你爹看看，你爹他怕是疯了啊……” “母亲，您胡言乱语什么呢！” 秦宣和的脸色涨得通红，连忙训斥出声。 秦老夫人的心又是一颤，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敢随意言语，却是眼巴巴的看着秦若曦，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秦若曦，你看看，你看看，你爹是不是疯了？ 秦宣和心中窘迫，秦老夫人这般胡言乱语，旁人会怎么看他？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道：“今日刘姨娘跟若琪妹妹入府，说父亲身体不适，若曦还没有顾得上问问父亲是怎么回事呢。” “今天上午父亲去安顺王府的时候起色很不错，怎会突然身体不适呢？如今可是好些了？” 不等秦宣和回答，秦若曦继续道：“若曦跟医正都在这儿，要不就给父亲诊诊脉再回去吧。” 说完这话，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是累极了一般。 她的声音很温柔，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倚靠在楚天奕的怀中。如今虽然已经是夏日，但是秦若曦的身上还是披着一条披风，将她那纤弱的身躯包裹的严严实实，看起来是极为怕风的。 秦若曦脸上那精致的金色面具在烛光之下熠熠生辉，却是映衬的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 医正看着秦若曦这样子就忍不住想起秦若曦在京郊驿站的时候那苍白如纸的面容，心中不免担忧。 不等秦宣和开口，医正便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直接道：“安顺王妃，您得注意自己的身子。下官看着，秦老夫人跟秦大人的身体都比您的身子好多了，你还是先管管自己吧！” 他扭头看向秦宣和，“秦大人，下官听您说话中气十足，看您气色也极好，实在是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安顺王妃固然医术好，但是您也不能随便有点儿头疼脑热，就非要让安顺王妃来诊治吧？在下虽然医术比不上安顺王妃，但是好歹也是太医院的医正，平日里皇上皇后都是在下诊脉，秦大人应该能信得过吧？” “医正言重了，言重了，下官自然信得过您的医术。” 秦宣和连忙拱手作揖，未曾想医正会突然向他发难。 医正冷哼一声，“既然秦大人信得过在下，那就请您说说您哪儿不舒服，在下给您诊脉，就别劳烦王妃了！” 医正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实在是因为从秦老夫人醒过来之后，就非要闹着让秦若曦过来给秦宣和看看。 医正早就听闻了秦宣和做的那些事情，这个秦府，都是靠着秦若曦的生母带来的嫁妆发家致富的！ 可是秦宣和最绝的是，他娶了秦若曦的生母，占了她的嫁妆不说，没多久竟是又娶了徐大人的千金做平妻！ 最最绝的是，秦宣和竟是还把原配夫人生的孩子，也就是秦若曦，送到了江南去，交给秦若曦的外祖父来抚养。 你看看，这些事情，哪里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秦宣和哪里算是个父亲？ 秦宣和做的这些奇葩事情，京城里早就已经传开了。 起初秦宣和只是一个五品小官，确实是不值得别人费多少心思，但是谁让他不要脸到了极点呢？ 就在去年，秦宣和竟是还想着让自己刚刚及笄的女儿嫁给王太师去做续弦。 当初秦宣和朝着王太师谄媚，力荐自己女儿的事情，众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当时医正还在想，这秦府的小姐怕是也没什么好东西。 可是谁曾想，秦府竟是祖坟上冒青烟，那些女儿竟然一个又一个的都被皇子给看上了。 别的女儿的品性如何，医正不知道，但是秦若曦做的事情，医正是真真切切的佩服的。 就是因为佩服秦若曦，医正才越发的看不起秦宣和，对于秦宣和做的事情亦是越发的厌恶。 他说的话确实是很不客气，但是，如果不是看在秦若曦的面子上，医正能更不客气一点儿。 第1307章 神仙也救不了 秦宣和看着医正，脸色变了又变，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医正的这番话，实在是让秦宣和非常难堪。 秦若曦虚弱道：“医正医术高超，既然医正在这儿，就劳烦医正给我的父亲诊诊脉吧。如今我病着，精力不济，只怕是诊脉也容易受影响，还是医正来诊脉更加放心。” 秦老夫人本是不愿，可是听着秦若曦的后一句话，又看着秦若曦那病殃殃的样子，秦老夫人终究是没有再开口。 秦若曦确实是看起来很虚弱，好像是风一吹就能倒是。 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担心啊。 秦老夫人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楚天奕一眼，但是视线刚刚触及到楚天奕那银色的面具边缘，秦老夫人就立刻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 这个孙女婿，实在是吓人。 但是看着楚天奕把秦若曦紧紧抱在怀中的样子，秦老夫人的心里有点泛酸。 她觉得秦碧莲一点儿也不比秦若曦差，怎么就不见秦碧莲嫁的跟秦若曦那般好呢？ 这个安顺王殿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看上秦若曦哪儿了，竟是把秦若曦给宠上了天。 想到这些，秦老夫人就在心中重重的叹气。 她原本还想着让秦若曦给秦碧莲看看，为什么秦碧莲这么久还没有怀孕，但是眼下这情况，她是没法提了。 “秦大人，请说吧。” 秦宣和骑虎难下，只能够编造了一些头疼脑热胸口发闷的症状，然后让医正给他诊脉。 只是，医正诊断之后，看向秦宣和的视线满是鄙夷。 “秦大人，您身子好着呢，还是别胡思乱想为好。” “是是，下官……” 不等秦宣和把话说完，医正却是继续道：“下官知晓秦大人娶了娇妻，定然是难以坐怀不乱。但是，虎狼之药伤身，秦大人还是量力而为的好。” 秦若曦意外的看着秦宣和，虎狼之药？？？ 而秦宣和听到医正这话，则是顿时涨红了脸，紧抿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 医正起身，对着秦若曦跟楚天奕拱手行了一礼。 “安顺王殿下，安顺王妃，如今秦老夫人跟秦大人都身体无碍，您们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秦大人火气太旺盛，所以才会胸口闷，那些不该吃的东西别碰，过些日子自然就能好了。至于秦老夫人，只要好生修养，别再有人让她担忧动怒，身体自然也是无碍。” 秦若曦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多谢医正了。” 她是真没想到，秦宣和竟然会用那种药。医正这么不客气的点出来，秦若曦实在是有些尴尬。但是秦若曦知道医正关心她，如今医正的恼怒，应该也是冲着秦宣和来的。 医正再行了一礼，“安顺王殿下，下官得斗胆叮嘱您一句，王妃身子弱，记挂的人又太多，却总是忽略了自己的身子，您还是要多照顾王妃才是啊。” 楚天奕点头，“多谢医正提醒，本王谨记。” “今晚有劳医正了，本王命人送您回去。” “不了，下官听闻府上还有两位姨娘身子不利索，下官今日既然来了，就去替那两位姨娘看看。” 医正侧头看了秦宣和一眼，扬声道：“也省的有人不放心，总想着王妃医术高超，再去扰了王妃休息。” 秦宣和本就涨红的脸更红了一分，几乎是要滴出血来。 王嬷嬷心里有点儿慌，连忙上前行礼道：“医正言重了，区区妾侍，实在是不敢劳烦医正您去诊脉。” 医正是太医院之首，在宫中都颇受敬重，就算是唐婉茹，也只有在得到皇上恩赐之后才能有医正来给她安胎。 医正这样的身份，哪里有给臣子诊病的道理？ 他给秦宣和还有秦老夫人诊治，好歹能看在秦若曦孝顺的面子上不予计较。可是只是奴婢，若是真的让医正去给刘姨娘还有秋实诊治了，这秦府可就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医正冷笑一声，“别，贵府连安顺王妃都敢劳烦，哪能不敢劳烦我？” “秦大人，派人带路吧，安顺王妃真的是要好好休息，还请您多一点儿慈父之心，念着王妃的身子。” 秦若曦看着医正，心中仿若是揣着一个暖炉，有源源不断的暖意涌现。 她跟医正不过是数面之缘，可是医正却是这般帮她说话，实在是令秦若曦感动。 楚天奕没有再多耽搁时间，对着医正颔首示意，便带着秦若曦离开了秦府。 秦宣和整个人还是发懵，如今的医正实在是让他“盛情难却”，他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终究还是在医正的催促之下，带着医正去了飘香苑。 王嬷嬷看着秦宣和这反应气得跺脚，这秦宣和真的是又抠又笨，纵然有些小心思，可他当真格局太小，在很多事情上都拎不清。 她身为下人不好劝阻，立刻赶去满堂苑，想要让王晴雪出面阻拦。 若是想能拦住医正，好好的向着医正道谢，送医正回去，那王晴雪便是识大体。 只是，满堂苑的王晴雪听闻秦宣和真的带着医正去给秋实诊治，气的将桌上的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个秦宣和，脑子是糊涂的吗？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让我嫁给他？我就算是剪了头发去山上做尼姑，也好过在这受这些窝囊气。” “王嬷嬷，你给我收拾东西，我要回府。” 这秦府，她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待了。 王嬷嬷冷眼瞧着撒泼的王晴雪，身形并未移动分毫。 “小姐，老奴提醒您一句，您莫不是忘了当日您是因为什么才嫁进秦府的？” 王晴雪身体一僵，只听王嬷嬷继续道：“小姐若是想好了，真要剪了头发去山上做尼姑，那奴婢就去给小姐收拾行李，立刻跟小姐回府。但是奴婢再问小姐一句，小姐可是真的想好了？一定不后悔了？” “小姐心中应该清楚的，如今的王家，早已经没有了您的容身之地。这秦府，也是老爷费尽心思才给您某的出路。” “为了让您能过的好点儿，老爷更是将秦大人扶上了四品的位子。您现在，是秦府的当家主母，是四品官员的正妻，这归宿当真是不差，但是您若是还不知足，日日闹腾，就是神仙也救不了您！” 第1308章 洛兴怀登门 “小姐想去山上剪了头发做尼姑？” 王嬷嬷冷笑一声，看着面前这被宠坏了的王晴雪，当真是恨铁不成钢。 都到这个时候了，王晴雪竟然还看不明白现实，竟然还在闹小孩子脾气。这样的主子，她真的是懒得再给她擦屁股，若是王晴雪再不醒悟，迟早有一天会把她也害死。 王嬷嬷冷声道：“小姐，您还是好好想想，到底是秦府的日子舒坦，还是那山上尼姑庵的日子舒坦吧。” “您要是想好了，觉得山上的日子更好，奴婢立刻就给您收拾行李，立刻就吩咐人套车跟您会娘家。” “但是，奴婢提醒您一句，您莫要去了山上再后悔，平白的扰了菩萨的清净，只怕到时候菩萨怪罪下来，您就真的无处容身了！” 王晴雪呆愣在原地，看着王嬷嬷那张冷冰冰的脸，她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父亲狠心，他……” “是老爷狠心还是小姐您自己作死？”王嬷嬷厉声打断了王晴雪的话。 “小姐，您都已经出嫁了，这些事情还是看不清吗？如果您不是王家的小姐，您觉得就您这心性，能活几日？” “这秦府您不乐意待？秦大人您不想嫁？那小姐还是先好好想一想，您到底是如何落到今日这般地步！老爷夫人教您谨言慎行，您学了多少？您非要作死，那可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小姐想好了没有？若是想好了要走，奴婢就去收拾东西了。” 王晴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她的心中狂怒不止，亦是万分委屈。这秦府的一切，都让她厌恶，可是王晴雪很清楚，王嬷嬷说的不爽假话。 她本就惹得东月皇怪罪，被取消了婚约，嫁给秦宣和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她回娘家，便是错上加错，到时候除了出家做尼姑，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不，她还有第二条路。 那便是一条白绫或者一杯毒酒，直接把自己的这条命给了解了。 可是她还这么年轻，她怎么愿意去死？ “啊啊啊啊！” 王晴雪狂吼出声，发了狠的想要摔东西，可是桌子上早已经空空如也，所有能摔的都已经被她扔在了地上。 王晴雪心中愤懑，狠狠地抬脚，将这桌边的凳子狠狠地踹飞了出去，却是因为太疼，泪水顿时又涌了出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脚嚎啕大哭。 秦若曦！ 都是因为秦若曦！ 都是因为秦若曦这个贱人，是她不给安顺王殿下选侧妃，自己才会不能按照最初的计划一般嫁给四皇子殿下。 自己的一切痛苦，都是秦若曦给的，这笔账，必须要秦若曦来还！ 秦府的喧闹在夜幕之下渐渐地归于平寂，秦若曦跟楚天奕更早一步回到了王府，已经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上午，楚天奕让人备了马，带着玄一跟几个小厮，直奔姬太保府上做客。 在楚天奕的身旁，一个小厮格外的清秀，那精致的眉眼，竟是比女子还要俊俏几分。 而另外一个小厮，身形欣长，模样俊朗，特别是那一双桃花眼，简直是勾人心魄。 只是，他们骑马极快，众人根本就没有机会看清楚他们的面容，便看到楚天奕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人从自己的面前狂奔而去了，心中只留下看到“铁面杀神”的崇拜跟激动。 楚天奕顺顺当当的带着人进了姬太保府，刚进去，姬太保便恭恭敬敬的对着楚天奕行了一礼。 紧接着，姬太保的视线便不自觉的落在了楚天奕身旁的二人身上。 看着那身材娇小模样清秀的小厮，姬太保愣了一下，一脸意外之色。 “安顺王妃？！” 秦若曦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姨丈，我不好直接露面，就只能这般乔装打扮了。” 姬太保点了点头，昨日姬夫人已经跟他说了，秦若曦小产的事情是假的，所以如今秦若曦出现，姬太保也没有特别的惊讶。 他的视线移到那身材欣长的小厮身上，看着那俊朗精致却又不失英气的面容，心中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声惊艳。 也难怪姬胧月会对洛兴怀倾心不已，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人想要好看，就得靠着穿衣打扮。 可是，饶是洛兴怀如今穿着一身小厮的衣裳，可这简单地服侍却丝毫都掩饰不了洛兴怀的贵气跟帅气。 当真是人长得好看了，披一条麻袋都好看。 洛兴怀见姬太保看他，规规矩矩的对着姬太保见了礼。 姬太保回神点了点头，“安顺王殿下，毒王，安顺王妃，请吧，夫人跟胧月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楚天奕点了点头，随着姬太保朝着前厅走去。 姬胧月远远地看到洛兴怀，心顿时狂跳了起来，呼吸也不由得变得急促。 她不自觉的揪着自己的衣裙，低头整理自己的裙摆，心中却是忍不住在想，自己今日的发饰够不够好看？胭脂是不是太红了？ 还有，她刚才喝了一口茶水，是不是她的唇脂已经被蹭掉了？ 完蛋了，她刚才根本就没有顾得上再检查一下自己的妆容，可是她记得自己的嘴唇蹭到了茶杯！ 姬胧月心中发慌，听着自己这剧烈的心跳声，还有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她竟是生出了几分胆怯跟退意。 “诶，胧月，你去哪儿？” 姬夫人看着突然转身往后跑的姬胧月一脸意外，连忙开口。 客人都到了，姬胧月跑了算是怎么回事？ 秦若曦看到姬胧月的举动也是愣了一下，连忙道：“我去看看她。” 言毕，秦若曦立刻朝着姬胧月追了过去。 洛兴怀看着姬胧月的举动，桃花眼微微的闪了一下，神色却是未变，跟着楚天奕进了前厅。 不等姬夫人行礼，洛兴怀便规规矩矩的对着姬夫人拱了拱手。 “见过姬夫人。” 姬夫人连忙还礼，“见过安顺王殿下，见过毒王。实在是抱歉，胧月她……” 洛兴怀微微一笑，“我们且等等吧。” 第1309章 耽搁不起 这温和的话语让姬夫人心中稍安，亦是不由得多看了洛兴怀一眼。 若是洛兴怀一直是这种态度，姬胧月嫁给他，姬夫人也是放心的。 姬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洛兴怀点了点头，跟姬太保一同邀请楚天奕跟洛兴怀入座。 另一边，秦若曦追着姬胧月跑到了后花园。 秦若曦到底是习武之人，如今身体又恢复的差不多了，追上姬胧月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抓着姬胧月的胳膊，“别跑了。” 姬胧月脸颊绯红，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慌乱之色，怔怔的看着秦若曦。 “你不是一直想见洛兴怀吗？如今人来了，你这么还跑了呢？” “若曦，我……我……”姬胧月拘谨的揪着自己的裙摆。 “你看我的妆容……我……我觉得我的妆容花了，我要回去补补妆，还有我的衣裙，我……” “你的妆容很好，衣裙也很好，你很漂亮。” 秦若曦打断了姬胧月这不安的话语，看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开了口。 姬胧月语塞，看着秦若曦咬了咬唇，终究低声道：“若曦，我发现，我不敢见他。” 秦若曦心疼的看着姬胧月，当初姬胧月是那般热情开朗，那般自信，可是如今面对洛兴怀，竟是这般不安跟自卑。 果然是遇到了心爱之人，就会将人心中的自卑感都激发出来吗？ 这种感觉秦若曦知道，因为对方在自己的心中过于美好，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处处都不好。 姬胧月先前被洛兴怀那般无情的拒绝过，想来也是因为如此，姬胧月才失去了先前的勇气。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我们到那边聊会儿吧。” 她拉着姬胧月的手坐在了花园里，阳光很暖，地上是绿草茵茵，坐下去也觉得有些柔软。 而秦若曦跟姬胧月的面前是一处水塘，里面的荷花正开的旺盛，有几只水鸟正在荷叶上飞来飞去，不时地将自己长长的喙伸进水里，似是在捕捉着水中的鱼虾。 秦若曦侧头看着姬胧月，直接道：“为什么不敢见他呢？怕他再拒绝你吗？” 姬胧月心中一滞，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裙摆，嘴唇抿得更紧，轻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秦若曦握着姬胧月的手，柔声道：“其实结果无非就是拒绝或是答应，可是于你而言，之前的结果不本就是拒绝吗？所以如今见了，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不过是跟现在一样罢了。” “不一样的！” 姬胧月急切的开口。 “哪儿不一样？” “他现在答应见我，跟我好好的谈一谈，就证明我还有机会。可是，如果他再拒绝了我，那我……” 姬胧月眼眶微红，“那我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听着她这喑哑的声音，秦若曦越发的心疼。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揽着姬胧月的肩膀拍了拍，安抚着姬胧月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纵然你觉得现在洛兴怀答应见你，你就有机会，可是，你总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吧？” “有些机会你如果不去做，那便等同于没有。” “我知道……”姬胧月低声开口。“可是，我还是会害怕。” “如果是那个我不想要得到的答案，我情愿一辈子都不知道，至少这样，我的心里还能残留几分奢望。” 秦若曦蹙眉道：“可是你要守着这份奢望过一辈子吗？” 姬胧月抿着唇没有言语，她紧攥着裙摆的手指隐隐发白，抬头茫然无措的望着面前的水塘。 水鸟飞过，轻触着水面，漾起圈圈涟漪。那水面上的阵阵微风，亦是让荷花款款摆动。 这样清新雅致的景色，实在是美不胜收，可姬胧月却完全无心欣赏。 她的心中也感觉不到半分宁静，只觉得不安跟无措在不断地蔓延。 “胧月，你先前跟姨母说好的，你只要再跟洛兴怀见一面，为自己拼一把，不管是什么结果，你都能够接受。” “你自己说的，若是能有机会在一起，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没有机会，你说过自己会放下他的。也是因为你这样想，我才愿意帮你联系洛兴怀，促成你们见面。” “可是，你如今这般心思，我倒是后悔自己劝说洛兴怀来见你了，还不如让你在之前就断了念想。” “若曦，你怎能这么说。” 姬胧月皱眉看着秦若曦，一脸焦急。 而秦若曦却是担忧的看着姬胧月，苦口婆心道：“胧月，女子的好年龄不过就是这么几年，你耽搁不起啊。” 姬胧月心中一滞，“我不怕耽搁……” “这事情，不是你怕或者不怕。” 秦若曦低声开口，有几分唏嘘，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了王太师夫人的面容。 王太师夫人究竟是因何耽搁了出嫁，秦若曦无从探究，可是就算王太师夫人真的如同外界所言，是为了侍奉长辈才耽搁下去了，可她如今嫁给王太师做续弦，也是真真切切的事情。 凭借王太师夫人的出身，若是正当妙龄，嫁一个年龄相仿的人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纵然对方不一定能像是王太师一般身居高位，可若是选一个青年才俊，日后指不定也能够有出头之日。 而若是对方与自己年龄相仿，共同面对一切，王太师夫人或许也不至于在子嗣的问题上这般着急。 秦若曦多少能够明白，王太师夫人急着要孩子，是怕万一哪一日王太师撒手人寰，她若是没有子嗣傍身，只怕是这王太师府，也没有了她的立足之处。 秦若曦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姬胧月道：“这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男子就算是倒了耄耋之年，只要愿意，仍旧能够娶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可女子若是耽搁了下去，真就不好说了。” “我并非觉得你再过几年一定嫁不好，也并非觉得，女子只有嫁人生子这一条路可走。” “不说旁人，单说我自己，在遇到安顺王之前，我也曾经想过，若是能找到一个相敬如宾的夫君就极好，若是找不到，我也可以好好经商，满足自己的生活，亦是可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第1310章 你会武功 姬胧月惊讶的看着秦若曦，“你当真这么想？” 秦若曦点了点头，却是话锋一转。 “我当初确实是那样想的，可是，我当初能那样想，是因为我心无所属，心无所求，所以天大地大，任我闯荡。但是如今的我，断然说不出那种话。” “为什么？” 秦若曦微微一笑，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幸福的光华。 “因为我已经选定了楚天奕，自我做出决定的那一日起，我的命，就跟他的命捆在一起了。” 姬胧月心中一震，怔怔的看着秦若曦，心中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了一阵羡慕之情。 她真的也好想跟秦若曦一样，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她选定了洛兴怀，她的命，跟洛兴怀的命捆在一起了。 可是，她没有这个资格。 秦若曦道：“你跟洛兴怀固然与我跟楚天奕不同，可是于你而言，你是不是也认定了他？” 姬胧月的思绪被打断，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便下意识的点了头。 秦若曦在心中叹了口气，握着姬胧月的手道：“你既然认定了洛兴怀，心中便有了羁绊，所以如今的你，断然不可能有我当初的心境。” 姬胧月死死地咬着嘴唇，心中满是挣扎。 她知道，秦若曦所言非虚。 秦若曦道：“胧月，如果你一直放不下洛兴怀，一直不解决这件事情，那你定然是一直不能舒心。不管你日后作何选择，你的心结没有解开，日后又如何能够安乐？” 姬胧月的心被揪得更紧了，几乎是要喘不上气来。 秦若曦的话她无从反驳，她知道，逃避解决不了办法，自己应该去面对。 可是，她心中的胆怯跟不安是那般强烈。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你若是今日不想见他，我们可以另外再约个日子。亦或是你一直不见他，也可以不见。” 秦若曦放柔了声音，“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要逼着你跟洛兴怀见面，而是希望你能够想明白这件事情。” “只要你自己的心中有了决断，能够解开这个心结，见与不见，都是你说的算。” “归根结底，不管是不是跟洛兴怀在一起，你这种诚惶诚恐的心思，都是不可取的。” 姬胧月的手越攥越紧，心思百转千回，脑袋却有些发懵，让她不知道该作何决定。 “若曦说的对。” 一道声音骤然落入秦若曦跟姬胧月的耳中，姬胧月心头一跳，猛地转头。 看着那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俊朗面容，姬胧月的心又是猛的一颤。 她手忙脚乱的就要起身，只是这一起，却是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惊呼一声踉跄着向后倒去。 “小心！” 秦若曦惊呼出声，连忙伸手想去拉住姬胧月，只是她刚伸出手，一双强壮有力的胳膊却是将她揽入了怀中。 熟悉的沉香味道袭来，秦若曦不由得皱眉。 楚天奕这个时候来添什么乱！ 只是，秦若曦却是看到楚天奕对着她挑了挑眉，那幽深的眼眸之中带着几分笑意，对着她使眼色示意她往旁边看。 秦若曦心中狐疑，顺着楚天奕的视线看了过去，却是赫然发现此时姬胧月竟是被洛兴怀揽在怀中。 姬胧月脸颊绯红，微张着嘴巴，呆愣愣的看着洛兴怀，似是已经吓傻了，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我们先回避吧。” 楚天奕低声开口，不等秦若曦回应便抱着她直接闪身离开。 “你们怎么过来了？” 双脚刚接触到地面，秦若曦回过神来，立刻看着楚天奕询问出声。 楚天奕道：“兴怀看出姬小姐不敢见他，所以征求了姬夫人跟姬太保的同意，主动过来见姬小姐。” “这事情总归要说清楚，继续拖下去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秦若曦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姬太保跟姬夫人同意的，那她就能够放心了。 只是，秦若曦远远地朝着水塘望去。 此时洛兴怀已经松开了姬胧月，姬胧月正垂着头站在洛兴怀的面前。 饶是隔着这么远，秦若曦却依稀还能够看到姬胧月脸上的红晕。 “你知道洛兴怀要说什么吗？” 楚天奕摇头，“不知道。” 秦若曦不由得咬着唇，心中有些担忧。 姬胧月还没有做好准备，也不知道今日的结果，是不是姬胧月所愿。 秦若曦暗自祈祷，希望洛兴怀这次能够处理好，即便是洛兴怀不能够跟姬胧月在一起，也不要再让姬胧月受伤了。 时间缓缓流逝，阳光越发暖了起来，楚天奕仍旧抱着秦若曦，脑海之中回荡着秦若曦刚才说的那句话，楚天奕的唇角就忍不住上扬。 秦若曦说，她认定了自己，她的命已经跟自己的命捆在一起了。 对于秦若曦的这份“觉悟”，楚天奕非常的满意。 嗅着秦若曦身上那淡淡的馨香，楚天奕不免有些心猿意马，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的小娇妻光明正大的娶回家。 只是，此时秦若曦却是眼巴巴的看着姬胧月跟洛兴怀，恨不得可以伸长了耳朵听听他们两个人说的话，完全没有心思注意楚天奕的神情。 不过，虽然有了蛊虫之后秦若曦的听力越发的好了，想要听到只言片语，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秦若曦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偷听为好。 秦若曦心中焦急，终于是看到姬胧月跟洛兴怀朝着他们转过了头来。 秦若曦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远远地看到洛兴怀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我们去看看！” 说话间，秦若曦便直接用轻功朝着洛兴怀跟姬胧月那边赶了过去。 楚天奕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哭笑不得，立刻追了上去。 姬胧月本是情绪有些激动，看着秦若曦突然冲过来，姬胧月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你会武功？！” 一句话脱口而出，姬胧月的心更是狂跳。 刚才秦若曦过来的那么快，楚天奕都没有追上她。只怕秦若曦不只是会武功，而且武功还极好吧！ 第1311章 见色起意 秦若曦微微一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会的。” 对于姬胧月的询问，秦若曦有些不知道该作何解释，虽然秦若曦没有刻意隐瞒姬胧月，但是她也从未跟姬胧月提起过会武功的事情。 如今被姬胧月点破，秦若曦多少有些尴尬。 好在，姬胧月并没有追问。 “你们谈的怎么样？” 紧追而来的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看着洛兴怀跟姬胧月询问出声。 秦若曦的心思也顿时收敛了回来，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姬胧月的脸颊微微的红了红，低下头没有言语。 洛兴怀脸色如常，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已经谈好了，我们去见姬太保跟姬夫人吧。” 姬胧月闻言点头，秦若曦饶是还有疑问，但是既然洛兴怀跟姬胧月都不打算说，那秦若曦跟楚天奕亦是没有追问。 楚天奕应了一声，握着秦若曦的手便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之中，姬太保跟姬夫人都在焦急的朝着门口张望，心中惴惴不安。 看着姬胧月四人走了过来，二人连忙起身迎了出来。 他们看着姬胧月，满是关切。 先前洛兴怀向着他们二人道了歉，说想要跟姬胧月聊聊，姬太保跟姬夫人都觉得这件事情越是拖着越不好，便同意洛兴怀跟楚天奕去后院找姬胧月。 但是，他们二人一直在担心洛兴怀跟姬胧月究竟能不能够好好的谈，更是在担心，谈完之后的结果让姬胧月难以接受。 好在，如今姬胧月的情绪看起来好像还挺平静？ 姬夫人跟姬太保在心中猜测着，想问又不好贸然开口。 洛兴怀对着他们二人拱了拱手道：“在下已经跟姬小姐谈过了，今日时辰不早了，在下便不再叨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姬太保满心担忧，却是立刻点头。 楚天奕也接着道：“本王跟若曦也回去了，大婚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便不叨扰了。” 姬太保起身相送，心道走了也好，他们走了，他跟夫人就可以好好的跟姬胧月谈一谈了。 秦若曦不放心的看了姬胧月一眼，终究还是随着楚天奕跟洛兴怀一同骑马离开了姬太保府。 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安顺王府，秦若曦满心的疑惑，迫不及待的看着洛兴怀问道：“你跟胧月谈什么了？谈的怎么样？” “把话说开罢了。” 洛兴怀神色如常，看着秦若曦这急切的模样，不免有些想笑。 他也不卖关子，“我先向着姬小姐赔了不是，之后又对姬小姐说，我对她了解甚少，她对我的了解更少，所以这个时候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实在是有些见色起意了。” “然后呢？”秦若曦急切的追问。 “然后？”洛兴怀笑了笑，“姬小姐有些尴尬，但是呢，也不得不承认是看上了我的这副皮囊。” 洛兴怀挑了挑眉，桃花眼之中满是得意之色。 “不过，姬小姐还说，她觉得我为人极好，医术也好，所以不只是喜欢我的长相，也喜欢我这种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还有为了东月国的百姓身先士卒的勇气。” 洛兴怀微微咋舌，摇头道：“说真的，听到姬小姐说这些话，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若曦心中腹诽，洛兴怀还知道不好意思？ “那你怎么跟她说的？” 洛兴怀毫不犹豫道：“单纯听姬小姐这话，就知道她并不了解我的真实为人啊。” “所以我便跟她说，我应该会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我们就先跟朋友一样见面交往，等抽了空呢，我再把自己经历的一些事情跟她好好的说一说，等她了解了我的情况，再说喜欢也不迟。” “我便是这样说的，姬小姐也同意了。王妃殿下，您可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洛兴怀笑眯眯的看着秦若曦，解决了这件事情，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扪心自问，他并不讨厌姬胧月，跟冰月公主比起来，姬胧月身上并没有什么让洛兴怀无法接受的特点。 只是，这样的姬胧月，除去她能够直言对自己的喜欢，让洛兴怀钦佩她的勇气之外，洛兴怀倒是也未曾在姬胧月的身上感觉到更多的吸引力。 左不过他现在还没想离开京城，觉得跟楚天奕还有秦若曦天天插科打诨的日子还挺不错，那不如就像是他跟姬胧月说的一样，趁着这个机会彼此好好的了解一下吧。 他对姬胧月的了解还是太少了，现在谈喜欢跟不喜欢，还是太早。 见色起意？ 不是他自恋，实在是这世上比他好看的人本就不多。 洛兴怀天天照镜子看着自己这张脸，还能有什么人让他“见色起意”呢？ 秦若曦听着洛兴怀的这番话心中微动，听洛兴怀的意思，是愿意敞开心扉真的让姬胧月来了解他了。 如此一来，秦若曦便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作为朋友，她该做的都做了，今日该开导姬胧月的话也都说了，只要洛兴怀跟姬胧月互相谅解，之后做出怎样的决定，想来也是他们二人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秦若曦长舒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先别想他们的事情了，我们的婚期没几日了，父皇吩咐了尚衣局的人来给你量尺寸，人一会儿就来了，你还是先去换身衣服。” 秦若曦点了点头，带着巧月回了房间。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婚期本是去年，大婚的礼服也是去年就备下的，只是因为秦若曦被楚梦阳掳走受了伤，以至于到了婚期还身子虚弱，完全没有办法如期举行婚礼。 虽然楚天奕跟秦若曦私下里举行了婚礼，可既然不公开，尚衣局准备的衣服便也不方便动，二人这才穿了陈青云给秦若曦还有秦若曦未来夫婿准备的衣衫。 如今公开举办婚礼，时间又定的这样紧张，礼服重做自然是来不及了，但是好在，那些礼服都留下了可以调整的空间，尚衣局加班加点，一切还是来得及的。 秦若曦沐浴了一番，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衫。 很快的，尚衣局的人来到了安顺王府。 第1312章 我娶你回家 秦若曦客客气气的接待了那些人，只是她饶是戴着面具，却仍旧掩饰不了秦若曦病恹恹的样子。 尚衣局的人恭恭敬敬的给秦若曦重新量了尺寸，看着秦若曦的样子，心里却不免有些唏嘘。 安顺王妃是个好人，可就是不知道她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饶是这辈子总算善事，却还是总受伤。 去年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的婚礼因为安顺王妃重病而推迟，如今好不容易要重办了，安顺王妃竟然又小产了。 看着秦若曦这病弱的模样，尚衣局的人不由得在心中祈祷，这次婚礼可千万别再出什么纰漏了。 一连几天的时间，秦若曦都非常的忙碌。 饶是婚礼的事情不需要秦若曦亲自来处理，可是日期渐近，秦若曦的心也不由得渐渐地紧张了起来。 距离婚期还有两日，陈青云跟医者韩终于赶来了京城。 见着自己的外祖父跟师父，秦若曦欢喜不已，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饶是去年成婚，陈青云跟医者韩都在场，但是这次光明正大的举行婚礼，秦若曦也不希望他们缺席。 婚礼的前一日，楚天奕亲自把秦若曦送去了曦园安置。 既然要举行盛大的婚礼，楚天奕自然要亲自去接亲，该有的步骤一个都不能少，总不能如同去年一样，只是将秦若曦从房间抱出来便罢了。 不过楚天奕跟秦若曦也没忘记先去秦府给秦老夫人还有秦宣和请安，并且“审查”一下秦府的情况。 虽然前些日子秦府乱成一团，但是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得到的消息是，秦宣和的“病”已经好了，秦老夫人的身体也已经康复了，而且王晴雪一反常态不再躲懒，如今竟真是规规矩矩的开始在秦府张罗了起来，准备着秦若曦大婚的一切事宜。 秦若曦跟楚天奕去秦府的时候，秦府已经张灯结彩，满是喜气洋洋的景象。 让人惊讶的是，王晴雪这次见到秦若曦，非但不再像是之前一般对着秦若曦吹鼻子瞪眼，处处找茬儿，反倒是规规矩矩的对着秦若曦赔礼道歉，然后万分热情的招呼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入座。 秦若曦跟楚天奕对于王晴雪这般态度有些意外，不过却不表露出来什么。 左不过，秦若曦是要住在曦园，明日出嫁也只是在秦府走个过场，一应饮食起居都不需要秦府的人插手，王晴雪就算是心里憋着什么坏，也无处施展。 毕竟这秦府之中，原本属于秦若曦的晨曦园在秦老夫人带着秦志鹏跟秦碧莲入京之后，秦若曦便将院子让了出去，如今这秦府也实在是没有一个合适的院子适合秦若曦出嫁。 秦若曦住在曦园，曦园与秦府有一道小门连接，秦若曦也算不得不在娘家。 所以不管是秦府的人还是外界之人，也都说不出半点儿不是。 楚天奕跟东月皇已经做了万全的安排，秦府跟曦园早已经被禁军团团围住，而且炽翎已经从乐儿的身边回来，继续侍奉秦若曦，秦若曦的身边除了壁威之外，更是有着玄影队的诸多暗卫在暗中保护。 去年楚梦阳派人将秦若曦暗中掳走，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楚天奕跟秦若曦给秦老夫人还有秦宣和请了安，便回了曦园。 房间之中，烛火轻轻摇曳。 秦若曦坐在床上，而楚天奕则是轻轻地扶着秦若曦的双肩，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那眼神，竟是比这跳跃的烛火还要更热辣几分。 秦若曦的心跳越来越快，脸颊绯红，终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垂了头。 “你别盯着我看了，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是不早了，可是我看你，怎么都看不够。” 楚天奕那温柔的声音有些喑哑，秦若曦的脸颊更热了一分，心跳都不自觉的快了起来。 深呼吸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她微微的有些紧张，下一瞬便被楚天奕紧紧地拥入怀中。 温暖袭来，熟悉的沉香味道紧紧的包裹着她，让秦若曦不自觉的沉醉。 “若曦，明日，我便能名正言顺的将你娶回府了。” “嗯。”秦若曦应了一声，唇角亦是忍不住上扬。 “我真的好庆幸，上天或许就希望你能够名正言顺的做我的妻，如今我们之间，当真是再无阻碍了。” 楚天奕这喑哑的声音之中透着欢愉，去年的秦若曦还是个“小丫头”，可是如今，她已经长大。 自己明晚，当真是可以跟秦若曦好好过一个洞房花烛夜了。 一想到这件事情，楚天奕就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秦若曦回味过楚天奕话中的意思，脸颊红的几乎是要滴出血来。 夜色朗朗，月光皎皎，星光璀璨，楚天奕转头看了一眼那敞开的窗户，突然勾唇道：“还记得当初我是怎么来见你的吗？” 秦若曦心中微动，看着那敞开的窗户不自觉的笑了。 去年，楚天奕可总是夜探她的闺房，也一度被她骂成登徒子。 不过如今，自己倒是心甘情愿的要做这登徒子的夫人。 秦若曦的心中感慨万千，那幸福的感觉却是在不断的蔓延。 “明日，我从正门进来。” “好好休息，明日，我娶你回家。” 楚天奕微微低头，虔诚的吻了下去，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认真跟期待之色。 秦若曦只觉得自己额头上一暖，而那暖意似是从她的额头蔓延到四肢百骸，直接落在了她的心尖儿上，让她的心中都发烫。 明日…… 她暗自呢喃着那两个字，心中充满了期待。 饶是万分不舍，可楚天奕如今也不能留在曦园。 按照规矩，他从现在开始不能再跟秦若曦见面，而且安顺王府那边，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楚天奕去处理。 终于，楚天奕松开了秦若曦，大步离开。 秦若曦看着那楚天奕那矫健的身影消失在了晴朗的夜色之下，心中的悸动却是久久不能平复。 巧月看着楚天奕走远，笑着走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第1313章 正是本王 “小姐，别看了，王爷已经走远了，奴婢服侍您休息吧。您好好睡一觉，明日王爷就骑着高头大马，领着花轿来接您了。” 秦若曦脸颊发烫，轻轻地点了点头。 钗环卸下，脂粉洗净，秦若曦沐浴一番换了洁白的里衣躺在舒适的床上，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秦若曦不由得笑自己，她跟楚天奕早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如今不过是要补办一个仪式，她竟是还这般紧张。 只是饶是这般想着，秦若曦却仍旧无法克制住自己心中那翻涌的情绪。 兴奋跟紧张地情绪一夜未曾褪去，反倒是愈演愈烈，而在秦若曦的辗转反侧之中，也终于是到了起床的时间。 一大早，秦若曦便听到了鞭炮声，外面的喜乐亦是响了起来。 巧月带领着一众人伺候秦若曦梳妆打扮，秦若曦饶是一夜未眠，可如今仍旧是精神百倍，没有丝毫的困意。 按照之前的计划，秦若曦梳妆打扮之后会去秦府拜别亲长，然后由楚天奕亲自迎上花轿。 虽然时辰尚早，但是秦府早已经是高朋满座，王晴雪作为当家主母，正在招呼着那些客人，而秦若曦这边，姬夫人站在秦若曦的身后，手里拿着梳子梳理着秦若曦的秀发，心中感慨万千。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姬夫人柔声开口，说到第二句，声音却是不由得哽咽，眼眸之中隐隐的泛起泪光。 秦若曦不缺富贵，可是她这一年，当真是多病多灾。 姬夫人心中期盼着，今日大婚，秦若曦所有的苦难也都随着这喜事而消散吧。 秦若曦从铜镜之中看着姬夫人的模样，抬手握住了姬夫人的手，“姨母。” “诶，姨母开心……” 姬夫人努力的扬起笑，抿了唇继续道：“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姬夫人将手中的发梳放在梳妆台上，看着秦若曦这精致的面容，饶是此时秦若曦未施粉黛，却也精致的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 而秦若曦的眉眼，跟陈望舒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今日不戴面具了？”姬夫人询问出声。 秦若曦点头，“嗯，不戴了，今日之后，都不戴了。” “好，不戴好啊。”姬夫人笑的眉眼弯弯。 “看到你的模样，任谁都要叹一声惊艳。” “若曦，苦日子都过去了，你的伤也都好了，今后你的日子，定然顺遂无忧，繁花似锦。” 秦若曦重重的点头，这自然也是她心中的期盼。 姬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上妆吧。” 众人立刻忙碌了起来，可是秦若曦如今不只是脸上的疤痕已经消退，肌肤更是尤其的好。 她的皮肤白皙滑嫩，根本无需任何的脂粉，那些粉涂抹上去，对于秦若曦而言反倒是累赘。 妆娘只给秦若曦细细的化了眉眼，然后选了赤红的唇脂涂抹在了秦若曦的樱唇上。 这鲜艳的颜色越发显得秦若曦气色极佳，肌肤莹莹。 这些日子的修养让秦若曦稍稍的丰腴了几分，比起先前瘦弱的样子，秦若曦不再那般骨感，却是五官更为立体，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仿若星辰大海，璀璨夺目。 姬胧月看着秦若曦，心在狂跳，忍不住道：“若曦，你当真是太美了，安顺王殿下若是见到你这般模样，只怕是挪不动道了。” 而此时，京城之中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楚天奕已经骑马从安顺王府出发了。 盛大的迎亲队伍前所未见，可是最引人瞩目的，却是为首的那一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 那一匹马身体健壮，毛皮油亮，马的头上系着红花，马鞍亦是镶嵌着美玉宝石，华贵无比。 这匹马身上的装扮，轻而易举的将这匹马跟其他的马拉开了差距，更是彰显着马背上之人尊贵的身份。 可是，看着那男子的面容，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男子身材欣长，身着一身大红色礼服，礼服上的绣纹栩栩如生。男子的腰间系着镶嵌着白玉的腰带，悬着一块儿同色的玉佩。 他的墨发用金冠束起，戴着一支白玉镶金的发簪。这并不算奢华的装扮，却是让他贵气逼人，气度非凡。 可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男子的装扮，而是他的面容。 这男子鼻梁挺拔，眼眸深邃，此时却是目如朗星，洋溢着掩饰不住的欢喜之色。 这人是谁？ 都说毒王容貌非凡，可传言不是说毒王模样比女子都要精致几分吗？可眼前这男子，却是英气十足。 还有，今日不是安顺王殿下大婚吗？怎么出现一个陌生的男子骑在马上？ 难道说，安顺王殿下请了旁人去迎亲吗？ 不应该啊！ 饶是心中满是疑虑，可是众人看着那男子的模样，却是不由得看痴了。 迎亲的队伍欢欢喜喜的朝着秦府赶去，道路两旁更是张灯结彩。 突然有人喊了一句，“那是安顺王殿下吗？” 众人心中惊诧，马背上的男子却是愉悦的勾唇，朗声道：“正是本王。” 简单地四个字，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百姓们震惊的看着楚天奕，马背上之人却是突然扬鞭打马，朝着秦府奔去。 他一刻都不想等了，也一刻都等不得了。 他想要见到秦若曦，见到自己的王妃，将她立刻娶回府中！ 迎亲队伍之中的洛兴怀看着楚天奕的举动低笑摇头，心中暗骂楚天奕猴急。 “你们按计划去秦府，我去追他。” 他侧头对着玄一吩咐了一句，言毕，他亦是打马上前，追着楚天奕而去。 百姓们齐齐跪倒，高呼千岁，鞭炮声不绝于耳，欢呼声亦是此起彼伏，俨然是一副普天同庆的模样。 秦府之中的众人听闻楚天奕先迎亲队伍一步到秦府，心中惊讶，连忙出府相迎。 远远看到那一袭红色礼服的俊朗男子纵马而来，众人心中的惊诧，未曾比百姓们少半分。 第1314章 你可不能出去 直到楚天奕下了马，秦宣和等人都回不过神来，只是怔怔的看着楚天奕，完全不知道行礼。 “岳父大人。” 楚天奕对着秦宣和拱手行礼，纵然不喜秦宣和，亦是对他不屑，但是今日是他跟秦若曦大婚的日子，楚天奕自然会对着秦宣和恭恭敬敬。 这样做，是为了给秦若曦脸面。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秦宣和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他那还有些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了震惊之色，愕然的看着楚天奕。 “安顺王殿下？” 秦宣和不确定的开口，瞪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实在是难以想象那面具之下的脸竟是这般模样。 认错人了吧？ 如果楚天奕真的长得这么好看，他天天戴着面具做什么？ 只是面前之人微微颔首，应了一声。 “嗯。” 这熟悉的声音，肯定的答复，让秦宣和如遭雷击。 站在秦宣和身旁的王晴雪亦是一脸震惊，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在楚天奕身份的时候顿时崩了。 秦若曦她何德何能，何德何能！竟是能够嫁给楚天奕！ 楚天奕位高权重就不必说了，竟是还爱秦若曦入骨。 王晴雪好不容易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如今竟是又让她知道，楚天奕没有毁容？！ 非但没有毁容，楚天奕竟是还长得这般俊朗！ 王晴雪一口气憋在胸口，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但是突然之间她的胳膊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让王晴雪忍不住惊呼一声，眼前的黑暗散去，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因为王晴雪的惊呼，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王晴雪的身上，让王晴雪一时之间冷汗直冒。 胳膊上是疼痛仍旧未曾散去，王嬷嬷低垂着头，却是用力的捏着王晴雪的胳膊，提醒她冷静。 王晴雪硬着头皮道：“妾身失态了，实在是未曾想王爷这么早到，这才突然意识到根本没有来得及放鞭炮啊。” “对对，放鞭炮，放鞭炮……” 秦宣和回神，连忙开口。 小厮得令，立刻点燃了悬在门口两旁的鞭炮。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掩盖了众人的情绪，那红色的纸屑跟弥漫开的烟雾，亦是将此时的尴尬跟众人的震惊暂时掩盖。 只是，秦宣和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似是比这鞭炮声还要大上几分。 那剧烈的跳动，就好像是在他的胸膛之中放了一串炮竹，正在不断地炸开。 楚天奕知道自己的面容会带给众人多大的震撼，也知道自己今天定然是给秦若曦“长脸”，所以他心情很好，不欲跟王晴雪计较。 他踏着鞭炮声进了秦府，破冰点金的想去见秦若曦，秦宣和一行人亦是立刻跟上，请楚天奕去前厅。 楚天奕亲自派了玄一去曦园通传，听闻楚天奕已经到了，秦若曦满是意外，姬夫人更是一脸愕然。 “这么早就到了？吉时还没到呢。”姬夫人隔着幔帐，对着外厅的玄一询问出声。 玄一恭敬道：“王爷是先骑马来的，迎亲的队伍还没到。” 听到这话，姬夫人笑开，转头看着秦若曦道：“定然是王爷等不得了。” 秦若曦的脸颊更红了几分，竟是比那胭脂更加红润，房间之中的几人亦是笑出了声来。 听着这笑声，玄一大着胆子喊道：“王妃，您若是梳妆好了……” “王妃还未曾梳妆好，你去跟安顺王殿下说，等吉时到了，王妃便出去。” 姬夫人不等玄一把话说完，便直接开了口，对着一旁的巧月使了一个眼色。 玄一愣了一下，忍不住想要朝着内室张望，但是刚抬起头，便看着巧月走了出来，一脸正色的朝着他摆手。 “不许乱看，王爷还没看呢你就想看，快去跟王爷禀告。” 玄一看着巧月干笑了两声，作了一揖一溜烟跑了。 内室之中，姬夫人握着秦若曦的手，“吉时未到，你可不能出去。安顺王殿下来了，你便让他等着。” “若曦，虽说女子出嫁从夫，夫君便是女子的天，但是这女子可不能由着夫君说风便是雨。你自己的心里啊，得有个章程。” 秦若曦眼眸微转，明白姬夫人是在教导她，立刻点了点头。 姬夫人满意的勾唇，细细的打量着秦若曦的妆容，将她的每一根发丝都抚平，轻柔的整理着秦若曦发间的钗环。 前厅之中的楚天奕听闻秦若曦还在梳妆，心中越发的焦急，恨不得直接冲进秦若曦的闺房之中去一亲芳泽。 只是，他还是规规矩矩的坐着，不时地朝着门口张望，期待着立刻看到自己那心心念念的容颜。 楚天奕不说话，众人也不敢言语，只能正襟危坐的品尝着早已经尝不出味道的茶水。 终于，一道欢喜的声音落入众人的耳中。 “吉时到，新娘拜别亲长~” 众人的心中皆是一颤，楚天奕立刻起身，期待而又紧张地朝着门外望去。 只见，远远地，一个身穿红色礼服的女子在巧月跟炽翎的搀扶之下朝着自己走来。 她身上的衣裙红艳似火，衣裙上的绣线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光彩夺目。 衣裙上的六尾祥凤栩栩如生，振翅欲飞。 她莲步轻移，衣裙款款摆动，长长的拖尾在她的身后，仿若一幅美丽的画卷，有似是展开了一个美丽的篇章。 而这女子的发间，精致的凤冠比衣裙更要夺目，她没有盖着红盖头，但是这凤冠的前面却是用精致小巧的珍珠做成的珠帘。 那珍珠细小如同米粒，难得的是每一颗的大小都不差分毫，就这样轻轻地垂在秦若曦的面前，将她的面容堪堪的遮挡住，只能够让人看到她那娇嫩的红唇，还有尖尖的下巴。 那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细嫩，当真是凝脂一般，修长纤细的脖颈只让人想到了姿态优美而又高贵的天鹅，实在是美艳不可方物。 楚天奕的心在狂跳，唇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忍不住上前几步，轻轻地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若曦。” 他情不自禁的开口，垂眸注视着秦若曦，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第1315章 嫁妆 隔着珠帘，楚天奕仍旧能够感受到秦若曦的目光，能够感受到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承载的浓浓笑意。 看着秦若曦微扬的唇角，楚天奕的嘴角的弧度亦是越发明显了几分，那笑几乎是要咧到了耳根。 众人见惯了楚天奕不苟言笑的样子，见他此时面满春光，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竟是都看得痴了。 而此时的楚天奕，却浑不在意周遭的事情，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若曦。 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被秦若曦的笑容骤然点亮，而除了秦若曦之外，周遭的万物也都失去了颜色。 俊朗的面容上笑容初绽，犹如雪山之巅的冰雪初融，将一股不可阻挡的暖意落入众人的心头。 王晴雪看着这一幕，心中泛酸，怒意跟不甘齐齐翻涌，恨得红了眼眶。 凭什么秦若曦可以这么风光？凭什么她成亲的时候，连个正八经的宴席都没有！ 王晴雪恨不得冲上前，把秦若曦那奢华的嫁衣撕碎，将秦若曦那精致的凤冠摔在地上，狠狠地踩碎！ 只是，站在一旁的王嬷嬷死死地抓着王晴雪的胳膊，胳膊上那巨大的力道，几乎是要将王晴雪的骨头捏断。 众人不知道王晴雪心中翻涌的情绪，皆是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对新人。饶是看不到秦若曦的面容，可他们却下意识的觉得，眼前之人便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直到司仪的声音再次传来，众人的心思才被拉回现实。 “新娘跪拜！” 楚天奕携着秦若曦的手上前，秦若曦跪在早先准备好的蒲团上。 一拜，祝亲长安康。 二拜，祝亲长福寿绵长。 三拜，答谢亲长养育之恩。 秦若曦听着司仪的话语，公式化的进行跪拜，只是她的心，却早已经飘远。 规矩不得不做，她也不愿在婚礼上闹出什么幺蛾子，但是秦若曦真心想要跪谢之人，如今早已经在安顺王府等候了。 现在秦府前厅坐在上位的这三人，无一人对秦若曦有什么养育之恩，秦若曦对他们，也并没有什么感激之情。 只是，秦宣和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秦若曦，心中却是升腾出强烈的自豪跟激动。 秦老夫人更是红了眼眶，一时之间不免真的有种送孙女出嫁的欢喜跟不舍。 至于王晴雪，她虽是坐在上位，却显得跟秦宣和还有秦老夫人格格不入。 这三人，看起来俨然是三代同堂，处处都透着怪异，但是如今大喜的日子，自然也不会有人不看眼色的说不该说的话。 终于，司仪高呼道：“吉时到，新娘上轿！” 楚天奕扶着秦若曦起身，对着秦宣和还有秦老夫人拱手行了一礼。 秦志鹏深吸了一口气，紧张地上前。 按照东月国的习俗，新娘出嫁，脚不沾地，作为兄长，秦志鹏是要背着秦若曦上轿的。 只是，不等秦志鹏开口，楚天奕却是将秦若曦直接抱在了怀中，大步走了出去。 秦志鹏一脸呆滞，却是松了一口气，秦府众人亦是愕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一直观礼的姬夫人看到这一幕，却是顿时笑出了声。 “走吧，该去安顺王府观礼了。” 她柔声开口，不掩笑意，姬胧月欢喜的点头，扶着姬夫人出门。 与此同时，鞭炮声亦是都响了起来。 喜乐齐奏，鞭炮齐鸣，秦若曦靠在楚天奕的怀中，耳畔却只有楚天奕那强壮有力的心跳声。 花瓣自他们身旁偏偏落下，饶是鞭炮带来的硝烟味道浓郁，却仍旧无法掩盖楚天奕身上那让秦若曦熟悉的沉香味道。 秦府门外有诸多百姓围观，看着楚天奕亲自抱着秦若曦出来，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欢呼出声，齐齐跪地高呼千岁。 安顺王殿下与安顺王妃伉俪情深，这是百姓们早就知晓的事情，亦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事情，如今看着楚天奕对秦若曦这般温柔体贴，没有人觉得不合时宜，只觉得心中欢喜。 “我们马上便要到家了。” 楚天奕将秦若曦放在花轿之中低声开口，秦若曦细若蚊蚁的应了声，心跳得飞快，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乖乖的坐着，等会儿我接你下轿。”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秦若曦还未等应声，便只觉得自己的唇上一暖。 秦若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却只见楚天奕笑的神采飞扬，大步朝着自己的马走去。 这个小动作不少百姓看在眼中，顿时又是一阵欢呼。 秦若曦的心跳更快，紧抿了唇，只觉得自己的唇上似是还残留着楚天奕的体温。 她心中暗骂楚天奕大胆，暗骂楚天奕孟浪，可是她珠帘之下的面容早已经满是红霞，唇角那微扬的弧度，泄露了秦若曦真实的心情。 “起轿！” 迎亲的队伍开始前进，而随着这迎亲队伍，秦府的小厮亦是鱼贯而出。 那些小厮身穿吉服，抬着硕大精致的木箱随着迎亲的队伍出了门。 众人无不伸长了脖子观看，可是他们越看，越是惊叹。 这嫁妆，怎么搬起来像是没完了呢？ 京城之中的百姓见多了王孙贵族，也见多了有钱人家，并不是没有见识，女子出嫁铺十里红妆的事情，他们就算是没有亲眼见过，却也是听过的。 先前有商户家的千金出嫁，那嫁妆也是多的令人咋舌，京中还惊叹了许久。 可是这秦若曦的嫁妆数，可是早就已经超过那位小姐了，而且还一直在往外抬。 “秦府这是要将家底子都给掏出来吗？” “安顺王妃的父亲先前也就是四品吧？哪儿来的这么多嫁妆？” “是啊，之前秦府的两位小姐出嫁，也不见有这么大阵仗啊……” “那两位小姐是侧妃，这可是安顺王妃，能一样吗？” “可这也太多了吧？秦府哪儿来这么多钱？” “你们不知道吧？安顺王妃的外祖父是东月国首屈一指的富商啊！这嫁妆，都是安顺王妃的母亲当年带来的，据说这次秦大人都交给安顺王妃了……” “不止呢，安顺王妃的外祖父也给添置了不少……” 第1316章 偏心 百姓们议论的声音落入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耳中，秦若曦有些意外，旋即抬眸朝着前面看去，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了然之色。 楚天奕唇角微扬，对此时的情况甚是满意。 百姓们能知道的这么详细，自然少不了楚天奕的“无意散播”。 他知道大婚之日，秦若曦的这些嫁妆定然能够让人惊叹，但是秦宣和没出什么力，楚天奕也不想让秦宣和占这份便宜。 更何况，一个好好的官员怎么可能有钱？ 所以陈青云的事情，必须得提，这也是为了秦宣和好，亦是以防以后有人利用嫁妆的事情生事，给秦若曦惹来是非。 秦若曦坐在花轿之中，眼巴巴的望着前方。 或许是楚天奕知晓秦若曦出嫁之时定然会好奇外面的景象，如今这花轿的门帘看似厚实，实则并非密不透风。 隔着那轻纱织成的门帘，秦若曦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楚天奕。 这人，是她的夫君。 马上，他们便会光明正大的拜堂成亲，任谁都不能再说出什么风言风语！ 看着楚天奕，秦若曦的心中莫名的有种感觉，就好似从今以后，自己的人生都会有楚天奕在前方指引，亦是有楚天奕为她探路，为她遮风挡雨。 幸福之感在秦若曦的心中悄然蔓延，而此时的皇宫之中，气氛却是一片凝重。 皇后娘娘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皇上当真是出了宫？去了安顺王府？” 下首之人瑟缩着身子不敢言语，皇后娘娘的脸色却是一片铁青。 “呵呵，好，很好！” “皇后娘娘何必如此愤怒呢？”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冷眼抬头，眼刀子顿时便落在了云妃娘娘的身上。 云妃娘娘看着皇后娘娘这般神情心中欢愉，她微微一笑，对着皇后娘娘福了福身子。 “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立下了这样大的功劳，安顺王殿下又拿了皇上允诺的条件，请求皇上给他们举行盛大的婚礼，皇上自然不会食言的。” “如今皇上不过是去安顺王府接受新人叩拜罢了，这也算不得什么。毕竟……” 云妃娘娘莞尔一笑，“皇上为安顺王殿下开的先河，也不只是这一次了。” 笑意盈盈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暗恨，听闻皇上决定出席楚天奕的婚礼，云妃娘娘的心里也是愤愤不平。 东月皇的皇子不只楚天奕一个，而且每一个皇子都已经大婚，可是东月皇如今却偏生只出席楚天奕的婚礼、 东月皇这般偏心，云妃娘娘的心里怎么能够痛快？ 今日之后，只怕所有人都会越发的认定皇上中意楚天奕继承皇位了！ 但是，想到皇后娘娘，云妃娘娘的心里就宽慰了许多。 她即便是不甘愿，楚天华也只是一个庶出之子罢了。 十个手指还各有短长，虽然是咬一咬手指哪个都疼，可真做父母的要做到一碗水端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东月皇偏心，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让她不如楚天奕的生母受宠呢？ 可是，皇后娘娘可是国母啊，楚天冥跟楚天霖都是嫡子。 东月皇如今独宠楚天奕，楚天华固然面上无光，可楚天冥跟楚天霖能好到哪儿去？ 要生气，也是皇后娘娘应该生气，楚天冥跟楚天霖应该生气才是。 云妃娘娘收敛了笑意，看着皇后娘娘眉头轻蹙道：“固然皇上宠信安顺王殿下无可厚非，可是皇后娘娘您才是正宫，四皇子殿下跟七皇子殿下是嫡子。如今皇上只去参加安顺王殿下的婚礼……” “妾身说一句难听的话，这可真是在打四皇子殿下跟七皇子殿东西的脸啊。” 而且，这更是在打皇后娘娘的脸！ 云妃娘娘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看着皇后娘娘这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容，越发觉得有皇后娘娘在这儿“顶着”，她自己根本无需多么难过。 她今日过来，还真是来对了。 看来，自己这次又成功地给皇后娘娘又加了一把火。 皇上这般偏心，对她而言，说不定还是好事儿呢。 “嘭”的一声响，皇后娘娘将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扫在了地上。 “云妃，你这话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吗？” “臣妾不敢，臣妾这是在宽慰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冷笑一声，“本宫无需你的宽慰，皇上是真龙天子，所做之事自有他的道理，如今皇上宠信安顺王殿下与安顺王妃，是因为他们二人对东月国有功，云妃若是心中不忿，大可以跟皇上去说，不必在本宫这里挑拨离间。” “臣妾没有……”云妃娘娘一副慌乱之色。 皇后娘娘冷哼一声，“你有没有，本宫心里还能不清楚？云妃，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怀着什么心思，你与其在本宫这里嚼舌根，不如去好好的训诫一下三皇子殿下，让他多向着安顺王殿下学习一下！” “说不定，皇上一高兴，还能给三皇子殿下封个王，毕竟，他才是皇上的长子。” 云妃娘娘心中一噎，险些反唇相讥。 只是，想到自己听闻的些许消息，云妃娘娘又是微微一笑，对着皇后娘娘再次福身行礼。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定然会好好教导三皇子，让他一定要以安顺王殿下为榜样，好好为皇上分忧。” 她刻意的咬重了“安顺王殿下”五个字，果然如愿的看到皇后娘娘的脸色更黑了一分。 云妃娘娘心中畅快，对着皇后娘娘道：“固然华儿如今是皇上的长子，但是四皇子殿下跟七皇子殿下是正宫嫡子，华儿素来谦让，封王之事，华儿也无需着急的。” “既然皇后娘娘不愿意听臣妾说话，臣妾便告退了，还请皇后娘娘好好休息，等明日，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应该还会入宫朝拜的。” “皇后娘娘虽然身子不适，不便执掌六宫，如今后宫的各种事情，都由华贵妃代劳。但是皇后娘娘终究是国母，这拜见嫡母的礼节，皇上总不至于让华贵妃也代劳了才是。” 第1317章 请俪妃娘娘 皇后娘娘心口一滞，脸色铁青，云妃娘娘却是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心满意足的告退离开了。 走出皇后娘娘的宫殿，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云妃娘娘沐浴在阳光之下，做了几个深呼吸，心中的怒意才稍稍的消散了几分。 看着花园之中盛开的鲜花，云妃娘娘的眼眸之中却是暗芒闪烁。 按照云妃娘娘前几天得到的消息，皇上派人吩咐尚衣局做了一件奢华的吉服。 而那吉服并非是按照皇后娘娘的尺寸做的，用色也并非正宫之物，反倒像是嫔妃的服饰。 云妃娘娘又想办法打听了一下，根据下人的禀告，从那吉服的尺寸来看，似乎是华贵妃的身量。 云妃娘娘冷笑，心中浮现出几分期待。 楚天奕跟华贵妃结盟，这事儿云妃娘娘跟皇后娘娘都清楚。 看来皇上的心是偏的没边儿了，楚天奕选了华贵妃，皇上也要跟着抬举华贵妃了。 明日楚天奕跟秦若曦入宫朝拜，莫不是皇上真的想要让华贵妃来代替皇后娘娘受礼？ 若真是如此…… 呵呵，皇后娘娘，打脸的时候还多着呢。 “跟三皇子殿下说一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顺着皇上的心思，切莫说出违逆皇上心思的话。” 云妃娘娘对着身旁的人低声吩咐了一句，心情愉悦的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她的心中却是越发的期盼着，皇后娘娘按捺不住怒火，跟楚天奕还有华贵妃斗起来才好。 到时候她跟楚天华，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迎亲的队伍顺顺利利的来到了安顺王府，鞭炮声亦是立刻响了起来。 楚天奕动作矫健的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秦若曦的花轿前，亲自将门帘打开，对着秦若曦伸出了手来。 秦若曦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只大手，按照她的了解，婚礼的流程可不是这么简单啊。 新娘子下花轿之前，是还有一些规矩的。 就比如说“踢轿门”，便是要男子先朝着花轿踢上一脚，这是代表新郎的威严，希望日后新娘可以百依百顺。 她可以回踢一脚，表示应战，便是向人宣示男不惧内，女不让步。 但是这踢轿门，总归是要男子更胜一筹。 男子踢得踢二脚，女子便要将自己的嫁妆钥匙交出来。男子不会收走，却会展示于天地世人，据说，如此一来新娘子便能多生男孩儿。 做完了这些，喜娘才能打开花轿的门帘，迎新娘下轿才对。 楚天奕这是太激动了吗？把这些规矩都忘了？ 楚天奕似是看透了秦若曦的心思，认真道：“那些劳什子的规矩不必理会，我的心是你的，人是你的，整个王府，自然也都是你的。我不惧内，却是爱内，以后王府的事情，都是你说的算。” 秦若曦听着这么通俗易懂的话，没忍住笑出声来，心中升起了强烈的幸福感，竟是有这么一瞬间感动的想哭。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楚天奕的大手之中。 楚天奕的心中一阵悸动，紧紧地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那被紧紧包裹的感觉，亦是让秦若曦的心跟着紧张了几分，幸福感再次蔓延。 安顺王府之中比起秦府更加热闹，楚天奕大婚，文武百官自然都来祝贺，秦若曦隔着珠帘亦是看到，几位皇子也在周旁。 她随着楚天奕，朝着那布置妥当的前厅走去，心跳亦是越来越快。 这里秦若曦早就已经无比熟悉，可是离开了一日，这里竟是大变样。 如今这奢华的前厅，比起去年他们办婚礼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周遭的恭贺声不绝于耳，让秦若曦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她跟楚天奕的婚姻，是受到众人祝福，受到众人认可的。 自今日之后，再也没有人能用这件事情中伤她了！ 楚天奕跟秦若曦二人在前厅站定，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请皇上，请俪妃娘娘！” 此话一出，楚天奕不自觉的握紧了秦若曦的手，秦若曦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楚天奕的紧张跟激动。 而在场的众人听到这句话，却是一脸愕然。 皇上来了？ 俪妃娘娘是谁？！ 众人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皇上来不奇怪，可是带妃子出来，实在是奇怪。 但是，王太师跟姬太保听到这话，却是震惊的寻找着说话之人，见着开口之人是李公公，王太师跟姬太保心中的震惊更甚。 二人立刻将询问的视线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完全闹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俪妃娘娘是楚天奕的生母，可是她去世已久，如今是怎么请？ 请俪妃娘娘的灵位吗？ 若是这样做，且不说吉利不吉利，最重要的是，这样不合规矩啊！ 俪妃娘娘饶是楚天奕的生母，却也只是东月皇的妾侍，真要拜高堂，也只有皇后娘娘可以受此一拜。 楚天奕跟东月皇这是闹得哪一出儿啊？ 他们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啊？ 楚天奕紧抿着唇，没有给王太师跟姬太保任何的回应。 他的心在狂跳，在众人震惊与探究的视线之中，楚天奕紧紧地握着秦若曦的手，跟秦若曦齐齐的跪了下去。 “拜见父皇，拜见母妃。” 楚天奕大声开口，秦若曦亦是恭恭敬敬的喊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话，众人更加震惊，而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象，姬太保惊得合不拢嘴，王太师更是险些眼前一黑直接背过气去。 只见，一身朝服的东月皇跟一位盛装打扮的女子从内室走了出来。 东月皇仍旧是往日的模样，只是那如鹰般锐利的眼眸，却有着平日里未曾有过的光彩。 而站在东月皇身旁的那个女子，亦是一袭华丽的宫装，她的神情不卑不亢，身上自有一股高贵疏离的气质。 而她的容貌，跟王太师记忆之中俪妃娘娘的模样，竟是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不，不对，不是只有七八分的相似！ 眼前这个女子的容貌，跟俪妃娘娘的容貌完全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啊！ 第1318章 洞房花烛 这，这是俪妃娘娘？！ 比起王太师记忆之中年轻貌美的俪妃娘娘而言，面前的女子更加的成熟，更加的稳重，那双眸子坚韧不拔，却又好似云淡风轻，仿佛是已然看透了一切！ 王太师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很想要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眼下的情况，他应该问谁？ 拜见东月皇的声音已经响起，王太师的心中乱成一团，只能随着众人跪在地上向着东月皇行礼。 东月皇环视四周，锐利的视线让众人心中发紧。 “起来吧。” 东月皇平静的开口，侧头看向了身旁的古雪莹，朝着她伸出了手去。 心中有丝丝缕缕的紧张在蔓延，东月皇等待着古雪莹的身旁。 古雪莹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到了东月皇的掌中。 东月皇的心猛地一跳，眼神越发坚定，更是浮现出了几分抑制不住的喜乐。 他用力的握着古雪莹的手，带着她坐在了前厅之中安置好的那两个位置上。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楚天奕跟秦若曦，东月皇微笑道：“行礼吧。” “是。”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公式化的仪式顺利的进行，随着李公公的一声礼成，东月皇跟古雪莹的脸上皆是露出了笑来。 只是古雪莹已经红了眼眶，楚天奕更是喉间发梗，眼眶酸涩，用尽了力气才将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忍住，没有落下泪来。 这一刻，他终于是等到了。 他堂堂正正的娶了秦若曦，母妃亦是光明正大的立于人前，再也不需要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东月皇的心中亦是激动雀跃，越发用力的握着古雪莹的手，看着面前携手而立的楚天奕跟秦若曦，心中感慨万千。 他由衷道：“父皇与你母妃经历了诸多风雨，如今惟愿你与若曦举案齐眉，万事顺遂，相互扶持，恩爱到白头。” “多谢父皇。” 楚天奕强忍着哽咽，对着东月皇再行一礼。 东月皇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古雪莹，拍了拍她的手道：“莹儿，跟我回宫吧。” 这一句话，饱含深情，却是不经意之间带出了几分不安跟祈求。 古雪莹微微一笑，“好。” 笑意在东月皇脸上浮现，他的心中更是狂喜，再也顾不得其他，握着古雪莹的手便起了身。 众人齐齐行礼恭送东月皇离开，而东月皇跟古雪莹二人犹如来时一般，再次携手离去。 在场的众人仍旧沉浸在震惊之中回不神来，王太师更是只觉得天旋地转，若不是有小厮一直在身旁支撑，他当真是要直接晕死过去。 先前他只是猜测今天跟着东月皇来的人真的是俪妃娘娘，可是如今听了楚天奕跟东月皇说的那些话，那就足以证明今日来的人是俪妃娘娘无疑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楚天奕跟秦若曦也不耽搁，楚天奕没有什么心思招待宾客，先前也早就做好了安排，所以东月皇跟古雪莹离开之后，楚天奕便立刻抱着秦若曦回了院中。 刚进房门，楚天奕便迫不及待的让下人都退下，直接将秦若曦打横抱起，在秦若曦的惊呼声之中，将她压在了床上。 掀盖头跟交杯酒，这些事情去年那场私下里举行的婚礼上楚天奕都做过了，如今他没有任何心思再浪费时间做那些事情，只想要将自己去年未曾完成的那一步给补上！ 红烛帐暖，一室春宵。 巧月眉眼含笑，听着房间里依稀传来的声音忍不住脸红心跳，却是不忘让所有下人都在廊下候着，只等楚天奕跟秦若曦喊人再进去。 玄一立在门的另一边，看着巧月这满面红霞的样子，心中一阵悸动。 他忍不住道：“巧月。” “啊……啊？” 巧月顿时回神，对上了玄一那认真的双眸。 “等主子忙完，我便请主子帮我们举行婚礼吧。” 巧月的心猛地一跳，意外的看着玄一，只觉得血液直冲脑袋，让她的脸红的几乎是要滴出血来。 围观的人也是愣了愣，炽翎最先回神，笑道：“看来玄一大人是迫不及待了，巧月，我先给你道喜了。” 话音刚落，炽翎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袭来，她下意识想要攻击，可是看清楚面前的人，顿时收回了手来。 “你怎么突然窜过来了？”炽翎疑惑的看着壁威。 壁威身为暗卫素来影藏在暗处，现在突然冲过来，实在是把炽翎给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是有什么歹人来了呢。 只见壁威的脸涨得通红，他眼巴巴的看着炽翎，终于心中一横，一把握住了炽翎的手，“我也去求主子！” 炽翎一愣，满脑子浆糊，玄一也是愣了愣，旋即大笑出声。 玄一抬手拍着壁威的肩膀，“好啊，我们一起去。” 炽翎回过神来，只觉得血气上涌。她一把甩开了壁威的手，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是，她心中的欢喜却好似一汪泉眼一般泊泊涌出，紧接着，汇聚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将她完全淹没。 巧月跟玄一看着壁威跟炽翎的反应，忍不住笑出声来，先前就在憋笑的其他人亦是被这笑声感染，一时之间众人笑成一团。 而此时，安顺王府的前厅，洛兴怀正在招呼着姬清尘还有夏如是喝酒。 而王太师跟姬太保的那一桌，气氛却是万分凝重。 姬太保跟王太师眉头深锁，一脸的苦大仇深。 楚天冥的脸色也有些复杂，还是看着王太师道：“王太师，姬太保，今日六弟让我们帮着待客，你们还是先别想其他的，先好好的帮六弟招呼客人吧。” 俪妃娘娘的突然出现，也让楚天冥惊诧万分。 楚天冥比楚天奕要大上几岁，当年俪妃娘娘出事的时候，楚天冥已经不小了。 楚天冥很清楚的记得，当初东月皇对俪妃娘娘有多么的宠爱，亦是清楚的记得当年东月皇多么疼爱楚天奕。 但是因为俪妃娘娘的死，东月皇对楚天奕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乎是恨不得让楚天奕死无葬身之地。 第1319章 太任性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楚天冥发现楚天奕在军中的时候才会对楚天奕多加照顾。 楚天冥觉得，楚天奕实在是过的实在是太苦了，身为兄长，楚天冥想要尽可能的带给楚天奕一些温暖。 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如今俪妃娘娘死而复生，突然出现在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婚礼上，带给楚天冥的震撼亦是无比巨大。 但是，如今当事人都不在现场，想要探究其中的缘由，也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才是。 眼下正是楚天奕跟秦若曦宴请宾客的时候，他还是先将楚天奕交给他的事情做好吧。 即便是楚天奕刻意隐瞒，楚天冥相信楚天奕也有苦衷。 王太师苦笑，“皇上这一次，真的是太任性了，这是真不怕把我们这些老臣的命给玩死啊。” 刚才俪妃娘娘出来，王太师差点儿晕死过去，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的脑袋发晕，浑身无力。 怪不得前段日子东月皇那么着急要为映月部落平反，原来竟是揣着这样的心思。 只是，俪妃娘娘一个大活人当年说死就死，如今一个已死之人说活就活，皇上可是想好该怎么解释了？ 王太师的心里当真是一团乱麻，找不到任何的头绪。 “算了，喝酒。” 他拿起酒杯，跟楚天冥重重的碰了一下。 既然想不明白，就先别想了吧，他再想只怕是头疾都要犯了。 此时皇宫之中，皇上带着俪妃娘娘回宫的消息亦是传了回来。 王太师虽然没有在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婚礼现场昏死过去，可是皇后娘娘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心口一滞，不可置信的瞪着面前的人。 质问的话语未曾说出口，皇后娘娘便大张着嘴巴，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云妃娘娘那边也同样得到了消息，她亦是一脸震惊。 “你刚才说什么？皇上带着俪妃娘娘去了安顺王府？” “俪妃娘娘？哪儿来的俪妃娘娘！” 急切之中，云妃娘娘的声音都变了腔调。 “千真万确啊云妃娘娘，据说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还称呼那位俪妃娘娘为母妃。如今皇上正带着俪妃娘娘回宫呢，应该没多大会儿就到了。娘娘，那位俪妃娘娘，只怕就是当年那位。” 送信儿的人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的，自然是比皇上的车撵要快上许多。 还要带回宫来？ 云妃娘娘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嗡”的一声响，整个人都懵了。 宫人担忧的看着云妃娘娘，许久，云妃娘娘突然毫无预兆的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来。 “难怪！”云妃娘娘沉声开口。 “难怪如此！” “难怪如此！” “娘娘……您……” 宫人惊恐的看着云妃娘娘，可此时的云妃娘娘仿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对于宫人的话，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哈哈哈，皇上真的好心思，竟是连这种办法都想的出来！哈哈哈哈……皇上真是被那个贱人迷了心神，对那个贱人疼到了骨子里去了！” 云妃娘娘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地扔了下去，满脸凶狠之色。 茶杯四分五裂，宫人们心中发颤立刻跪下，大气都不敢出。 云妃娘娘的心中恨意翻涌，终于是明白了当初俪妃娘娘怎会突然葬身火海，更是烧的尸骨无存。 她当年就怀疑过，俪妃娘娘的身故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毕竟当年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可是查出来的线索却是少之又少，最后竟是将责任推到了楚天奕的身上，说是楚天奕贪玩碰翻了烛台，这才引起了大火。 一个小孩子再贪玩，能看到着火也不吱声吗？ 算是楚天奕因为害怕没有吱声，亦或是楚天奕没有发现，那俪妃娘娘宫里的其他人，难道都是死的吗？ 当初云妃娘娘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但是看着之后那段时间东月皇对楚天奕那恨之入骨的表现，云妃娘娘心中的疑虑也就渐渐地打消了。 当年俪妃娘娘宠冠后宫，所有人都看她不顺眼。 云妃娘娘固然觉得俪妃娘娘的死有些不对劲，一直觉得俪妃娘娘宫里应该不至于所有宫人都睡得那么死，以至于俪妃娘娘被烧的面目全非。 可是当时她想着，或者这是皇后娘娘的手笔，亦或是其他人的手笔。 只要先下了药，让所有人都睡死过去，被火烧的面目全非也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特别是之后映月部落的事情，更是让云妃娘娘知道了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 云妃娘娘相信，犯了众怒的人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所有人都对她恨之入骨，自然会为了杀她而出一把力。 所以俪妃娘娘那样蹊跷的死去，也不是什么怪事儿。 可是如今，云妃娘娘终于是明白，当年的大火，俪妃娘娘的葬身火海，还有东月皇对楚天奕的憎恶，一切都只是东月皇为了保护俪妃娘娘跟楚天奕母子而做出的假象！ 东月皇这是将后宫众人都当成猴子来戏耍，将天下中人都当成猴子来戏耍啊！ “皇上，哈哈哈哈……皇上哈哈哈哈……” 云妃娘娘狂笑出声，泪水却是沁出眼眶。 “您怎能如此偏心，怎能！” 云妃娘娘身旁的老嬷嬷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发颤，终于是大着胆子上前，直接抱住了云妃娘娘。 “娘娘，娘娘冷静啊，切莫胡言乱语啊娘娘！” 老嬷嬷的用力的握着云妃娘娘的胳膊，云妃娘娘这般癫狂之态，实在是让她惊恐担忧。 还有云妃娘娘如今说的这些话，若是让旁人听见，又是一场风波。 云妃娘娘混沌的视线稍稍清明几分，紧紧地抓着那老嬷嬷的衣襟，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不甘心，真的是不甘心啊！ “嬷嬷，我好恨！我好恨他！他怎能如此待我……唔……” 云妃娘娘疯狂的喊出声，可是她那未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咽。 嬷嬷用力的捂着云妃娘娘的嘴巴，身上早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 跪在地上的人，嬷嬷厉声道：“都管好自己的耳朵跟嘴巴，不该听的不停，不该说不说！若是让我发现有谁在搬弄是非，仔细着我扒了他的皮！” “是……” 诸位宫人跪伏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开口。 “云妃娘娘身体不适，快去请三皇子殿下入宫！” 第1320章 都会讨回来 东月皇的车撵平稳的朝着皇宫行驶，终于是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东月皇的寝殿之外。 “到了，该下车了吧？” 古雪莹开口，东月皇侧头看着自己身侧的人，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痴迷之色。 “莹儿，你当真随我回来了吗？” 这一路上，东月皇都握着古雪莹的手未曾松开，如今只觉得自己的掌心都汗涔涔的。 饶是古雪莹一直在她的身边，可是直到现在，东月皇的心里都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当真是害怕，只要我一松手，你就会消失不见了。” 古雪莹的心中有些发酸，却是微微一笑，“我既然决定回来，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不见。不过这次，你做好心理准备便是了，你的后宫怕是会被我搅得天翻地覆。” 她看着东月皇，平静道：“当年我不争不抢，却遭人暗害，如今我既然回来，自然要让害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属于我的，属于奕儿的，那些人亏欠我的，亏欠奕儿的，亏欠映月部落的，我都会讨回来。” 东月皇心中一滞，眼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挣扎之色。 他的嘴唇微微的发颤，喉间却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哽住，让他说不出半个字。 古雪莹的心亦是被紧紧地攥着，深吸了一口，“下车吧。” 她看的出东月皇的担忧跟不忍，但是东月皇既然让她回来，就该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说实话，古雪莹也担心真到了后宫闹开的那一日，东月皇会后悔让她回来。 可是，她真的已经退让的够多了。 这辈子，她总要为自己活一次，为楚天奕拼一把。 心中各种情绪涌现，古雪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那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直接伸手拉开了马车的门帘。 既然决定要做了，她就不该再想那么多才是。 东月皇用力的握了握古雪莹的手，后者疑惑的转头，只见东月皇先她一步下了马车，旋即对着她伸出了手来。 古雪莹心中微动，有些意外，东月皇看着她认真道：“我这辈子，注定不能事事周全，注定不能人人都不辜负。既然无法万全，我只愿顺应自己的本心。” “莹儿，是我亏欠了你跟奕儿。” 古雪莹心中一暖，握住了东月皇的手。 东月皇的眼眸之中隐隐的泛着泪光，立刻用力反握住了古雪莹的手。 古雪莹终究心中不忍，“我知道，你也有难处，但是，是他们先对不起我跟奕儿的，所以我不想再忍让下去了。” “我答应你，若非万不得已，我不会下狠手，一切还以自保为先。” 她无心让自己手上染血，亦是知道，不管东月皇当初娶的那些妃子是否动过真心，但是如今的那些皇子，终究是东月皇的血脉。 身为父亲，即便是东月皇偏疼楚天奕，可是其他的儿女，东月皇又岂能不在意？ 若是自己非要闹个你死我活，只怕最难过的人是东月皇。 所以，她不会先动手，但是从现在开始，再有人动手，她也不想再客气了。 她这个映月部落的圣女，当真不知是说说好听的。 医者韩医术高超，她作为圣女，即便是没有精研过医术，但是会的东西又岂会少？ 她不斗，是因为不愿意去做那些事情，而并非她不会！ 东月皇心中一疼，情不自禁的把古雪莹拥入怀中，忍了许久的泪顿时落了下来。 安顺王府之中，虽然楚天奕跟秦若曦举行仪式的时候还是上午，可是如今却已经是天色发暗了。 新房之中，秦若曦躺在床上，双眸轻闭着，脸颊绯红。 楚天奕轻轻地吻了吻秦若曦的脸颊，一脸满足之色，心中当真是欢喜，只觉得全身都是说不出的畅快。 “我去找人给你准备热水。” 他柔声开口，翻身下了床，推开门。 守在门外的众人听到开门声音齐齐跪下，“恭喜王爷，恭喜王妃。” “哈哈，赏！” 欢喜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秦若曦不自觉的勾了唇，侧过了身来躺着，朝着外厅看去。 她看不到楚天奕的身影，却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外面的笑声。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秦若曦仍旧是面红耳赤。 楚天奕很快去而复返，秦若曦一看到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装睡。 楚天奕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将秦若曦抱在怀中又亲了亲。 “我让巧月去准备热水了，你沐浴之后先睡会儿，我要出去款待宾客，等晚上再回来陪你。” “炽翎去给你拿吃的了，一会儿先吃点儿再睡。” 秦若曦今天，只怕是累坏了。 温柔的话语犹如涓涓细流在秦若曦的心田滑过，秦若曦闭着眼睛应了一声，楚天奕忍不住的又低头吻了吻秦若曦的唇，感觉到自己心中又升腾起的渴望，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心思都给压回去。 “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楚天奕恋恋不舍的开口，温柔的将秦若曦的发丝别在了耳后，这才起身朝着前厅走去。 院中的众人早就已经等不及，看着楚天奕出来，立刻拿着酒壶迎了上去。 寻常的宾客只是中午吃一顿喜宴，送上贺礼便离开，但是感情深厚的那些人，则是等到晚上再吃一顿，小范围的聚上一聚。 楚天奕的好友并不多，他常年不在京中，并未与京中的公子哥儿有多少交往，如今在这儿的便只有洛兴怀跟夏如是，还有听闻楚天奕跟秦若曦大婚匆匆赶来的姬清尘。 楚天冥是兄弟之中跟楚天奕关系最好的一个，但是因为唐婉茹有孕在身，再加上今日皇后娘娘突然昏厥，楚天冥实在是无暇在安顺王府多待，所以中午吃过喜宴便匆匆的进了宫。 医者韩跟陈青云如今也在安顺王府，这晚上的宴会他们自然也会出席。 楚天奕好好的敬了陈青云跟医者韩几杯酒，他心中很清楚，今日秦若曦固然在秦府拜别亲长，但是秦若曦私心里最想要感谢的，便是眼前的陈青云跟医者韩。 第1321章 生老病死 陈青云的心中万分欢喜，红肿的双眸之中仍旧是泛着泪光。 他开心，当真是开心。 这么多年来，除了去年秦若曦跟楚天奕举行婚礼的时候他开心过，这一年来也就今日觉得开心了。 而且，他今日特别开心，是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开心！ 今天中午陈青云饮了不少酒，看着秦若曦出嫁，陈青云的心中实在是感慨万千。 秦若曦比她母亲幸福，比她母亲命好啊。 看着楚天奕对秦若曦这么好，他终于能够安心，便是死也能够瞑目了。 看着陈青云又要喝酒，医者韩不由得皱了眉头，伸手把陈青云手中的酒杯给拦了下来。 “行了，别喝了。” 楚天奕的脸颊微微发红，幽深的黑眸灿若星辰，满是欢喜之色。 他笑道：“师父，外祖父今日高兴，多饮几杯也无妨吧。” 医者韩的眉头皱得更紧，楚天奕见状微愣，心中有一道怪异的心思滑过。 他不确定的看着医者韩，后者的神色却已经恢复如初。 医者韩笑了笑，平静道：“美酒虽好，也不能贪杯。” “我们两个老家伙体力不济，总得多注意一点。时间不早了，你们年轻人好好喝几杯，好好热闹热闹，我跟老陈就先回去休息了。” 说话间医者韩起身，将醉眼朦胧的陈青云扶了起来。 楚天奕心中那怪异的感觉更甚，但是此时医者韩明显不愿多言，洛兴怀跟姬清尘还有夏如是也都是一脸欢喜之色的给他庆祝，完全没有注意到医者韩的异样。 楚天奕抿了抿唇，现在他若是多问，怕是不合时宜。 思及此，楚天奕连忙起身对着陈青云跟医者韩拱手行礼。 “外祖父跟师父早些休息，明日我跟若曦去给您们二位请安。” 医者韩点了点头，扶着陈青云朝着外面走去。 因为喝了太多的酒，陈青云的脚步有些虚浮，在医者韩的搀扶之下亦是走的踉踉跄跄。 看着这朗朗星空，还有安顺王府之中这喜气洋洋的装扮，陈青云的喉间发梗，眼眶越发酸涩，走出花厅，泪水终于又涌了出来。 “老韩……” “嗯。” “我开心。” 陈青云咧着嘴角，脸上满是笑意，可是他此时也早已经满脸泪痕。 医者韩看着陈青云这般模样心中却有些发闷，低声道：“我知道。” “若曦找了个好夫婿，她比望舒有福气，比望舒命好啊……” “看着天奕对若曦这么好，我的心也就能放下了。日后啊，你多帮衬着若曦点儿，你是她师父，我不在了的时候你就要……” “你喝多了。” 医者韩不愿再往下听，皱着眉头直接打断了陈青云的话。 他环视四周，扶着陈青云朝着一旁的石桌走去。 天色渐暗，那碧蓝之色渐渐地染上了墨色，可天空仍旧澄澈透亮，一片晴好。 只是，医者韩的心里却有些发闷，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他跟陈青云坐在了石桌旁，四周张灯结彩，红灯笼透出的光，照得这花园里很亮堂，更是让人的心里都觉得暖融融的。 可是这暖意，却到不了医者韩的心中。 医者韩看着陈青云道：“你就打算把你的病一直瞒着若曦？” 从北狄国回来，医者韩给陈青云诊脉，这才发现陈青云的身体情况很不好。 陈青云到底是年龄大了，去年就因为秦若曦受伤而过于操劳跟激动而导致了中风，虽然当时及时医治给救了回来，可是这一年来，陈青云的身体算不得硬朗。 先是瘟疫，又是战乱，陈青云跟着劳心劳力不说，更是日日担心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安危。 楚天奕跟秦若曦去北狄国，陈青云虽然没有跟着一同去，可是他的心，却一刻都没有安定过。 这样的忧思过度，对于陈青云的身体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陈青云留在阳城的那段时间，身体出过许多大大小小的不适，风寒久治不愈，更是昏厥了三次。 只是，这些事情陈青云瞒的严严实实，非但没有告诉秦若曦跟楚天奕，就连留在阳城的巧月跟玄一都不知情。 陈青云更是因为担心被巧月还有玄一发现问题，所以不敢好好的找大夫调理，直到医者韩回到阳城之后觉得陈青云的气色不对，这才仔仔细细的开始给陈青云诊治。 陈青云跟医者韩之所以不跟秦若曦还有楚天奕一道回来，一来是因为楚天奕跟秦若曦容易遇到危险，他们二人若是跟着，容易拖后腿。 二来则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陈青云的身体不好，经不起那般着急的赶路。 所以医者韩这才跟陈青云单独走，这一路上，也好照顾着陈青云的身子。 但是，到了陈青云这把年纪，身体情况每况愈下，就算是再好的调理，也是无力回天。 微风吹拂着陈青云的脸颊，他的脸上仍旧是带着笑，侧头看着医者韩道：“说这些做什么？” “生老病死，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年纪大了，身子出点儿问题不也是正常的吗？若曦的事情太多了，平时烦心的事情也太多了，我不想让若曦再为我忧心。” “你是若曦的师父，有你帮我诊治，自然就不需要若曦再费心思。” 他抬手擦了一把泪，视线清晰几分，笑道：“你之前可是跟我说好了，这事儿不会跟若曦说。” “今时不同往日，之前在阳城，我定然不跟若曦说，但是现在已经回了京城，若曦跟天奕也都安顿好了，你也回来了，跟她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若曦医术好，让她也给你看看，说不定她还能有更好的法子给你治病。” 陈青云眉毛竖起，瞪着医者韩故作凶悍道：“你可不许躲懒，别想把这事儿丢给若曦。” 医者韩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不是躲懒，若曦的医术固然是我教的，但是若曦聪慧，定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更何况，如今若曦去了北狄国又有所成就，说不定她能有更好的办法。老陈，你别……老陈！” 医者韩惊呼出声，看着眼前直挺挺栽倒下去的陈青云立刻伸手去搀扶。 第1322章 羞人的很 “老陈！” 医者韩大惊失色，紧张地扶住陈青云的身子，这才避免了陈青云摔在地上。 医者韩也顾不得太多，直接扶着陈青云在地上躺平，旋即伸手探上了陈青云的手腕。 手下的脉象有些杂乱，陈青云的体温也有些高，医者韩连忙从陈青云的怀中找出他一直带着的丹药，倒出来一粒塞进了陈青云的口中。 只见躺在地上的陈青云，胸口不断地起伏着，呼吸声有几分粗重，脸上那因为醉酒而出现的酡红仍旧未曾散去。 医者韩的心高高的悬着，快速的分析着陈青云的情况，手指微微发颤的拿出自己的针囊，将银针刺入了陈青云身上的几处穴位。 “嗯……” 陈青云受痛，含糊不清的呜咽了一声，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眸有几分混沌之色，医者韩捻动着银针，紧张地看这他。 陈青云眨了几下眼睛，眼眸才稍稍清明，视线有了焦距，亦是让他看清楚了自己身边的人。 “老韩……” “感觉怎么样？”医者韩急切的开口。 “嗯……没……没事……” 喑哑的声音有几分含糊不清，陈青云往外呼着气，浓郁的酒气亦是扑面而来。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晕得厉害，胃里也翻涌的厉害，他浑身发热，但是如今身下却是有些凉丝丝的，让他有些舒服。 医者韩的眉头未曾舒展开，悬着的心亦是未曾落到实处。 “你先躺会儿，我再给你扎几针。” 他手上的动作未停，银针再次刺入陈青云的穴位。 陈青云躺在地上，贪婪地享受着地面传来的凉意。 如今已经是炎炎夏日，所以陈青云躺在地上也不觉得冷。 或许是因为喝多了酒，陈青云觉得自己浑身都热，做了几个深呼吸，身上的热度才随着地面的凉意稍稍消退了几分。 陈青云仰头看着那澄澈的天空，还有那空中的星星点点，朦胧的眼眸之中倒映出星光的璀璨。 他的唇角再次上扬，弧度越发的明显，终于笑出声来。 “老韩，我开心……开心啊……” “望舒……爹想你啊……望舒，若曦成亲了……你看到了吗……” 泪水从陈青云的眼角滚落，正在施针的医者韩听到陈青云的话吓了一跳，等他听清陈青云说的是什么，看到陈青云脸上的笑跟泪，医者韩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 陈青云的醉言醉语，当真是让医者韩无奈，让医者韩跟着欢喜，也让医者韩跟着心酸。 “若曦找到了心爱之人，你也得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多陪若曦几年。等若曦生了孩子，你还得帮着照顾呢。” 医者韩开口，坐在了陈青云的身旁。 也不知道陈青云有没有听明白医者韩的话，只是又哭又笑的躺在地上点头。 医者韩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这张灯结彩的安顺王府，心中有几分恍惚。 花厅之中的欢笑声远远地传过来，正是楚天奕等人在把酒言欢。这样的欢喜，似是离他很远，但是，却也离他很近。 时间缓缓流逝，陈青云的情绪平复下来，呼吸声也变得均匀而又舒缓。 医者韩确认了陈青云的脉象恢复正常，这才将他身上的银针取下，搀扶着陈青云将他送回了房间。 夜色浓郁，楚天奕终于踩着虚浮的脚步回到了正房。 虽然今天上午礼成之后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做了去年未做之事，但是如今才是正八经的洞房花烛夜。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紧紧地拥抱秦若曦。 饶是他已经“尝过鲜”，可如今更是食髓知味了。 看着秦若曦那羞红的面颊，楚天奕不等她开口，便直接将秦若曦拥入了怀中。 幔帐落下，一室旖旎，亦是一室温馨。 漫长的黑夜过去，太阳悄然升起，明媚的阳光洒落大地，花园之中的花草似是感受到阳光的召唤，迎光绽放，越发鲜艳美丽，充满生机。 房间之中，秦若曦正坐在梳妆台前，楚天奕则是站在秦若曦的身后，手中拿着两支发簪在秦若曦的发间比量着。 他的脸上满是笑意，眼角眉梢都透着满足之色，从身体到心里，都是万分的舒畅。 秦若曦脸颊绯红，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娇羞之色，更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成熟的媚态。 回想起昨晚 …… 秦若曦的心中一阵悸动，连忙把自己的思绪打断。 不能想不能想，实在是羞人的很啊。 “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吧，等见完了外祖父还得入宫朝拜呢。” 秦若曦看着陷入选择恐惧症的楚天奕开口提醒，这两支发簪楚天奕已经比量了半天了，还是没有定好给她戴哪一支。 楚天奕这纠结的样子，实在是让秦若曦觉得有些好笑，也觉得有些无奈。 楚天奕点头，盯着手中的发簪看了一眼，最终选了那一支金凤步摇给秦若曦戴在了发间。 “好看！娘子当真是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只可惜，如今这张脸要被旁人看去了，为夫当真是有点儿舍不得。” 楚天奕一本正经的开口，趁着秦若曦还没有反应过来，低头在秦若曦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秦若曦脸颊一热，还未等开口，楚天奕便拿起了梳妆台上的眉笔。 “让为夫给娘子描眉。” “别！这个我自己来！” 秦若曦连忙开口阻止，把楚天奕刚才偷亲她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秦若曦可没有忘记之前楚天奕提出给她画眉，秦若曦也满心欢喜的应下了。结果楚天奕竟是画的惨不忍睹。 秦若曦气的要找楚天奕算账，楚天奕却是委屈巴巴的跟她说，他之前没有给其他女子画过眉毛，自然不懂，想要画好，也得多加练习。 秦若曦挑不出错来，也就由着楚天奕拿着她练手。 只是，如今楚天奕的计数还是有些堪忧。 秦若曦跟楚天奕一会儿还要进宫，秦若曦可是不想顶着那样一张脸去见人，还是自己动手比较稳妥一些。 第1323章 福星 楚天奕干笑了两声，只能由着秦若曦把眉笔抢走，仔仔细细的看着秦若曦细细的描绘着自己的眉毛。 秦若曦的眉形本就规整，眉毛亦是清晰，如今描绘，也只是简单地装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可是，那细微的改变，却好似画龙点睛，让秦若曦的整张脸更加美丽动人了几分。 秦若曦满意的放下眉笔，楚天奕却是立刻拿着唇脂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不让为夫帮你描眉，点朱唇总是可以的吧？” 看着楚天奕这认真的样子，秦若曦不免觉得好笑。 “堂堂一个王爷，怎么现在像是讨糖吃的孩子？” 话虽是如此说，秦若曦却还是顺从的向前探身，示意楚天奕帮她涂唇脂。 楚天奕心中激动，用手指沾取了唇脂，仔仔细细的在秦若曦的唇上涂抹。 秦若曦的嘴唇上微痒，楚天奕亦是觉得自己的指尖一片温暖柔软。 只见秦若曦那樱红色的唇瓣上染了红色，那浓郁的色彩映衬的秦若曦的脸颊越发白皙。 楚天奕离着她这样近，却是看不到秦若曦脸上的半点瑕疵。 固然楚天奕并未因为秦若曦受伤而改变对她的感情，可是如今看着秦若曦这眉目如画的模样，更是觉得赏心悦目，心中甚是欢喜。 楚天奕心中暗道，这一趟北狄国，去的真值！ 而且，秦若曦的皮肤跟容貌，比起之前都更胜一筹了。 艳红的唇脂将秦若曦的唇涂满，仿若盛开的玫瑰，娇艳欲滴。 楚天奕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黑眸之中染上了渴望之色。 秦若曦正想问一句是不是已经涂抹好了，楚天奕却是突然低头，直接吻了上去。 “唔？！” 秦若曦意外的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楚天奕做了什么，下意识的气得伸手去捶打楚天奕。 这不是捣乱嘛！ 时间本就有点紧张，楚天奕这么亲过来，妆容肯定是要花了的，这一早上可是白折腾了！ 站在一旁的巧月跟炽翎看到这一幕脸颊酡红，心也跳得飞快，立刻规规矩矩的低下了头去。可是她们二人却是偷偷地看了对方一眼，脸上皆是带着一抹笑意。 因为楚天奕的“捣乱”，原本简单地梳妆变得复杂了许多。 秦若曦刚刚涂好的唇脂被楚天奕给蹭花了，气的秦若曦把楚天奕推开，并且拒绝了楚天奕再次给她上妆的要求，自己忙碌了好一会儿，这才将自己的妆容处理妥当。 二人顾不得用早膳，立刻去给陈青云行礼。 陈青云知道楚天奕跟秦若曦要过来，所以早就已经换好衣服在自己的房间里准备着了。 他的房门敞开着，虽然还是清晨，可这明媚的阳光却已经透过门照了进来。 远远地，陈青云逆光之中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携手而来。 他的眼眸顿时发亮，脸上满是笑意，不自觉的坐正了身子，激动地眼眸之中泛着泪光。 医者韩看着陈青云的样子想要调侃他几句，可他却是也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如同陈青云一般，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外祖父，师父。” 楚天奕跟秦若曦进了门，恭敬地开口。 旋即他们二人吩咐下人上茶，正式给陈青云还有医者韩敬茶行礼。 陈青云跟医者韩欢欢喜喜的受了二人的礼，又给他们二人包了大红包，催促着二人赶紧进宫。 楚天奕还想着昨天晚上医者韩的异样，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所以特意留心好好的打量了陈青云一番。 只是陈青云的面容固然苍老，可如今的陈青云看起来春光满面，心情极好，倒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楚天奕不免怀疑是自己过于多心，心情安定了几分。 此时他也不好多问，跟医者韩还有陈青云行完礼之后，便立刻带着秦若曦入了宫。 因为早上多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没有时间好好吃早膳，只能够在入宫的马车里吃一些点心垫垫肚子。 秦若曦想着昨天的事情，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宫里有什么消息吗？母妃入宫，可有闹出什么风波？” 昨天古雪莹跟东月皇一同出现在他们的婚礼现场，这绝对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秦若曦昨日即便是因为成婚而紧张万分，却也清楚的感觉到了众人看到古雪莹时候的震惊。 这事儿东月皇确实是冲动，没有任何的铺垫。 可是莫名的，秦若曦的心里也觉得有点痛快，所以在知晓古雪莹这个想法的时候，秦若曦饶是素来三思而后行，却也没有任何想要劝说古雪莹的心思。 不只是因为她身为儿媳，不该对公婆的举止指手画脚，而是秦若曦本心里就觉得这样更痛快。 楚天奕勾唇，抬手擦掉了秦若曦嘴角上的点心，倒了一杯茶递给秦若曦，这才道：“皇后晕了，云妃病了，华贵妃差人来王府想要问我这是什么情况，其他的妃嫔也是意外，如今宫里怕是已经炸开了锅。” “母妃那边呢？有说什么吗？” “母妃什么都没说，倒是父皇差人来跟我说了一句，母妃那儿一切都好，父皇昨晚在母妃宫里陪着呢，料想其他人也不敢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 秦若曦微微点头，“一切都好，八成是在憋着什么坏呢。” 古雪莹“死而复生”，这件事情定然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所以如今众人的反应，也并不算是奇怪。 “对了，父皇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这件事情，所以昨天王太师跟姬太保估计也是都惊着了。想来王太师跟姬大人也是忍了许久，这才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才派人送了信过来。” 秦若曦问道：“他们送的什么信儿？” “王太师跟姬太保说，让我得了空赶紧去见见他们，好好跟他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有父皇究竟是作何打算。”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笑着开口，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若曦，你真是我的福星。” 第1324章 名正言顺 如今朝中的局势已经很明朗，王太师跟姬太保身居高位，但饶是云妃娘娘一派跟皇后娘娘一派分庭抗礼，王太师跟姬太保却一直未曾“站队”。 王太师表面上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但是私下里，这些年来王太师其实是对楚天奕多有照拂的，所以楚天奕跟王太师也算是有几分私交。 正是因为如此，当初秦若曦被秦宣和接到京城，楚天奕才有办法安排秦若曦跟王太师私下里见面。 但是楚天奕现在已经明白，王太师之所以会照顾他，是因为东月皇授意他这么做。 王太师没有站队，是因为他一直忠于皇上，也听皇上的命令暗中保护他。 所以从这个层面说来，王太师是站在楚天奕这一边的。 至于姬太保，他为人刚正不阿，与王太师私交甚笃。 但是姬太保根基不深，忠于东月皇是因为君臣之礼，却并不似王太师一般不可撼动。 因着皇后娘娘一派跟云妃娘娘一派分庭抗礼，所以姬太保跟王太师的独立并没有什么问题，王太师根基深厚，平日里却鲜少管事，众人都知王太师对东月皇忠心耿耿，会尊重皇上的意愿，所以云妃娘娘一派跟皇后娘娘一派都对他客客气气，唯望得到王太师的支持。 至于姬太保，他在朝中属于新贵，所以姬太保一直都是云妃娘娘一派跟皇后娘娘一派切切实实的拉拢对象。 楚天奕未曾想过姬太保有朝一日会这般明显的站在他这边，但是缘分实在是太过于巧妙。 谁能想到，姬太保的夫人的病竟然是秦若曦治好的呢？ 单纯治病，固然是恩情，却不至于左右姬太保的立场。 但是姬太保夫人跟秦若曦的母亲是手帕交，二人情同姐妹，姬夫人更是真心疼爱秦若曦，姬太保跟姬夫人伉俪情深，只要不违背圣意，姬太保自然不会再做别的选择。 如今姬太保跟王太师，便是楚天奕身后最大的助力。 所以饶是这些年来楚天奕一直未曾在京中，可如今他与皇后娘娘一派，还有云妃娘娘一派，已然是三足鼎立的局面。 楚天奕清楚这一点，也知晓王太师跟姬太保对他跟秦若曦的关怀，所以王太师跟姬太保那边，他确实是要给一个合理的交代。 马车平稳的驶入了宫中。 今日入宫的时辰，是秦若曦历来最早的一次。 看着那阳光之下金碧辉煌的宫殿，秦若曦的心跳快了起来，不由得紧张。 今日的朝拜，并不是普通的请安，而是她以安顺王妃的身份立于这金殿之上，对着东月皇行礼。 这样的规矩，等同于寻常人家的媳妇对公公敬茶。 只有顺利朝拜，东月皇对她才是真正的认可，昭告天下她是名正言顺的安顺王妃。朝臣亦是会向她行礼跪拜，认同她的身份。 所以饶是秦若曦跟楚天奕回京的时候就曾经来过金殿，但是如今安顺王妃的华服加身，这略有沉重的装扮，让秦若曦能够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份，亦是能够感觉到压在自己肩头的责任。 “走吧。” 楚天奕沉声开口，握紧了秦若曦的手。 秦若曦颔首，随着楚天奕一同踏上了那汉白玉石的台阶。 二人拾级而上，终于走进大殿，饶是外界阳光明媚，却照不透这大殿，扑面而来的凉意，让秦若曦的心中更觉这大殿的威严。 她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本能的随着楚天奕上前，随着他跪拜，高呼拜见父皇。 紧接着，秦若曦没有听到东月皇的回应，而是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金殿之中的朝臣齐齐跪地，恭恭敬敬的开口道：“拜见安顺王殿下，拜见安顺王妃。” 这沉稳的声音让秦若曦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涌现，她的心在狂跳，一下又一下，跳动的是那般用力。 饶是这安顺王妃的称呼已经跟了她一年之久，可直到这一刻，秦若曦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的这重身份，名正言顺。 东月皇坐在高位，垂眸看着跪在面前的二人，心中激动。 而他的眼眸之中，还承载着一抹化不开的笑意，彰显着他此时的好心情。 他沉声道：“你们二人，皆是国之栋梁。安顺王保家卫国，英勇无畏，安顺王妃巾帼不让须眉，宅心仁厚，有你们二人在，朕心甚慰。” “如今大婚已过，安顺王也没有了心事，定南侯即将入京，安顺王要好生准备起来才是。”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楚天奕恭恭敬敬的开口，东月皇点了点头， “今日还无需你上朝，既然入了宫，就别急着回去，虽然若曦早已是皇家的媳妇，但是你们二人昨日才正式大婚，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的，安顺王妃也该去拜见一下皇后。” “是，儿媳遵旨。”秦若曦恭敬地开口。 东月皇点了点头，“退下吧，你们母妃也在宫中，见完皇后之后，去给你们母妃也请个安。” “是。” “且慢！”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众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楚天奕的眼眸则是暗了一分，紧紧抿唇，心中暗潮汹涌。 跪在左边上首的萧丞相起身上前，走到楚天奕身侧。 他冷冷的看了楚天奕一眼，旋即对着东月皇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东月皇眉头深锁，看着萧丞相，而此时跪在地上的萧丞相亦是毫无畏惧的抬头看着东月皇，面色威严而阴沉。 “皇上，臣昨日听闻了一件蹊跷事。据说，十年前葬身火海的俪妃娘娘突然之间跟您一同出现在了安顺王殿下的婚礼现场，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竟是还口口声声的称呼那人为母妃！皇上这件事情，还请皇上为臣等解疑答惑！” 这番话，俨然是质问的口吻。 不等东月皇开口，萧丞相便朝着东月皇叩首，扬声道：“当年俪妃娘娘身死，是按照规矩举行的葬礼，早已经下葬。如今怎会又冒出一个俪妃？” “皇上，您可万万不能被有心之人蒙骗！” 第1325章 金殿争斗 王太师心中微紧，他就知道这件事情定然会有人发难！ 皇上真是，什么消息都不透漏给他，这是想要吓死他这把老骨头吗？ 王太师在心中连连吐槽，却还是起身上前，站在秦若曦的身旁对着东月皇跪了下去。 吐槽归吐槽，这个时候他还得帮着东月皇解围。 “皇上，萧丞相所言甚是。” 王太师的一句话掷地有声，萧丞相顿时皱眉，心中警惕起来。 东月皇亦是眉头深锁的看着王太师，却听王太师继续道：“昨日在安顺王府见到俪妃娘娘的时候，臣也是吓了一跳，臣的心中，委实是惊喜啊。” 这句话，让东月皇脸色稍霁。 王太师笑道：“皇上，虽然身为臣子，不该插手皇上的家务事。但是这俪妃娘娘死而复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萧丞相想要知晓此事的缘由也是无可厚非的，定然也是想分享皇上的喜悦，皇上还是请给我们解释一下，臣等也好恭贺皇上。” 萧丞相愤怒的转头等着王太师，“王太师，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当年俪妃娘娘的死，我们都清清楚楚，如今怎么可能说活就活了？” “这件事情定然是有什么蹊跷，你莫不是老糊涂了，竟是跟皇上说这种话！” 王太师这个狗腿子！只会顺着皇上的心意说话！ 臣子不该插手皇上的家务事？ 呵呵，王太师这是在讽刺他把手伸的太长了啊，连皇上的家务事都敢指手画脚！ 他还恭贺？恭贺个屁！ 一个死了十来年的人突然冒出来，这事儿要怎么解释？诈尸吗？！ 萧丞相气的快要喷火，不欲理会王太师这个老匹夫，若是跟他争斗起来，才是误了正事。 “皇上！” 萧丞相转头看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再行一礼，直接跪伏在了地上。 “臣恳请皇上严查此事，切莫被有心之人蒙骗啊皇上！” 萧丞相说的情真意切，大有一副舍身取义之感。 东月皇却是怒火中烧。 “萧丞相。” 东月皇沉声开口，垂眸看着跪在金殿上的人，“你觉得谁是所谓的有心之人？” “自然是假冒俪妃娘娘，诓骗皇上之人！” “那如果朕说，俪妃并非有人假冒，而是真的呢？” 萧丞相心中一滞，眉头皱得更紧。 “皇上明鉴，俪妃怎会是真的？当年俪妃葬身火海，是皇上您亲自下旨操办的丧事！” 萧丞相凝视着东月皇，不管这个俪妃是真是假，如果东月皇执意要恢复这个俪妃的身份，那便是要打他自己的脸。 萧丞相倒是要看看，东月皇何去何从。 “呵，确实是朕下旨操办了丧事，但朕最清楚俪妃没死，因为当年的一切，都是朕撒下的谎言！”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楚天奕跟秦若曦亦是惊诧的抬头，万分意外的看着东月皇。 秦若曦的心狠狠地揪着，大气都不敢出。 她一直在想，东月皇让古雪莹以俪妃娘娘的身份回宫，到底要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毕竟一个死人突然活生生的出现，众人不可能都心平气和的接受，更何况萧丞相跟苏尚书还一直对楚天奕虎视眈眈，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秦若曦想过很多的办法，亦是编造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借口，那便是借助映月部落的神奇之力，编造出古雪莹遁走被救活的故事。 这样固然多少还有一些牵强，至少明面上能够给出一个相对合理的交代。 可是，秦若曦万万没有想到，东月皇竟是会直接承认这件事情是他撒的谎。 东月皇这是想要将一切都揭开吗？ 可是，堂堂帝王，承认自己撒谎，这件事情该如何收场啊？ 搞不好，古雪莹就又会被冠上魅惑君王的罪名。 东月皇脸色阴沉，神情却极为认真。 锐利的视线扫过殿内的众人，似是要将每个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 他沉声道：“朕与俪妃两情相悦，然而总有人见不得朕过的好！” “当年俪妃为什么会葬身火海，你们在场的不少人都知情，其中的弯弯绕绕，当真是想要让朕挑明吗！” 东月皇怒声开口，狠狠地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 文武百官心中发颤，瞬间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 萧丞相跟苏尚书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心中更是有一瞬间的慌乱。 东月皇都知道了吗？ 不……不会的。 不能自乱阵脚，若是东月皇真的知道，又怎会忍耐到现在？ “萧丞相。” 东月皇冷声开口，萧丞相的心颤了颤，跪伏在地上。 “当年宫中走水，萧丞相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萧丞相心中一滞，后背顿时沁出一层冷汗。 只听东月皇道：“当年俪妃在宫中，遭遇过多少阴谋诡计，有些人比朕都要清楚。” “俪妃性子恬淡，不欲争抢，但是朕却不愿俪妃再受人陷害，亦是不愿安顺王被人视为眼中钉。所以朕只能这般釜底抽薪，借着俪妃宫中走水一事，直接决定让俪妃佯装丧身火海，从这漩涡之中抽身！” “这些年，俪妃一直被朕安置在宫中，俪妃是真是假，难道还有人比朕更清楚吗？！” 东月皇的视线锐利如刀，落在萧丞相的身上，似是要将他的身体穿透。 萧丞相如芒在背，心中亦是乱成一团。 东月皇那意思，显然是认定了那火是他放的。 没错，当年俪妃宫里不是随随便便走水的，但是皇后娘娘做了万全的谋划，绝对没有出任何的纰漏才是。 东月皇的手里不可能有证据，而且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就算是有所谓的证据，又有什么用？ 萧丞相多年在朝为官，能做到丞相的位置，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他很快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时隔多年，他大不了抵死不认就是了。 萧丞相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东月皇道：“皇上，臣不知当年俪妃娘娘丧身火海竟是还有这么多的是非曲折，既然您能够确认俪妃娘娘的身份不会有假，臣自然也不会再质疑此事。” “可是，您要如何跟天下百姓去解释这件事情？” “一个已死之人突然又活了过来，这件事情传出去，岂不是要吓死天下之人……” “要被吓死的怕是只有萧丞相吧！” 第1326章 不能孤军奋战 不等东月皇回应，一直沉默的楚天奕侧头看着身旁的萧丞相，毫不客气的开口。 “安顺王这是什么话？！”萧丞相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人话！” 楚天奕怒声开口，完全不再隐藏自己的愤怒。 “当年父皇为何会相处这样的办法来保护本王跟母妃，萧丞相难不成是真的想要把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给查清楚？！若是萧丞相愿意，本王乐意奉陪！” 萧丞相脸色涨得通红，楚天奕如今就差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就算是东月皇，也从未这般不给他面子！ “本官只是想要让皇上想出万全之策，否则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 “天下百姓之口不需要有人来堵住，因为百姓们绝不会像萧丞相一样，见不得本王母妃好。” “安顺王！休得胡言乱语，本丞相其实能由你这般诬陷！”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冷笑道：“萧丞相，你知道王太师为何两鬓斑白仍旧身体硬朗吗？” 萧丞相愣了一下，皱眉看着楚天奕，不知道楚天奕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好像是完全不搭边的两件事情吧？ 却听楚天奕冷声道：“因为王太师没有您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更是没有您那么多的歪心思！王太师忠君爱国，从不会为自己算计！” “萧丞相，您当真该跟王太师好好学一学。否则机关算尽……呵……” 楚天奕瞥了萧丞相一眼，“下一句，萧丞相应该知道是什么，本王便不说了。” “你……你……” 萧丞相气得浑身发颤，心口似是燃着一团火，恨不得直接把楚天奕给打死。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楚天奕这是在咒他死！ 秦若曦也被楚天奕的那一番话给惊着了，实在是没有想到楚天奕会在朝堂之上对萧丞相这般不客气。 但是，秦若曦心中明白，楚天奕这是心中积怨已久，如今才忍不住爆发。 听着楚天奕的那番话，秦若曦固然觉得不合规矩，觉得楚天奕莽撞了，可是，她的心里更是觉得畅快。 看着萧丞相那涨红的脸，秦若曦连忙道：“萧丞相，深呼吸……快深呼吸。” “您看您，怎么跪这么一会儿就脸红气短呢？您还是听王爷一句劝，莫要算计太过，实在是劳心劳力啊。” “如今您是多大年纪来着？” 秦若曦状似疑惑的开口，却是不等任何人回答就立刻道：“您这个年龄，身体就该出问题了，一定要小心注意，修身养性才是。” “你……” “你一个妇人，这金殿，岂能有你说话的份儿！” 萧丞相的脸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色，楚天奕跟秦若曦这样一唱一和，当真是让萧丞相的胸口都快要被气的炸开。 秦若曦一扁嘴，委屈道：“萧丞相，本王妃只是本着一颗医者之心，才会看你身体不适出言相劝，萧丞相这般不识好歹，那本王妃不说便是了。”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泛着泪光，微微的垂下了头。 她面容极美，今日又好好的梳妆打扮了一番，先前众人看着秦若曦这逛街无损的面容就已经被惊艳到了，如今看着秦若曦这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泛着莹莹水光，当真是让人忍不住心疼。 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实在是有很大的用处。 秦若曦这委屈巴巴的样子跟萧丞相这愤怒的模样对比甚是鲜明，人都会下意识的同情弱者，而如今，很显然秦若曦是这个“弱者”。 “萧丞相，若曦医者仁心，救了无数百姓，她正是因为有这份善心，才会做下这么多的善事，萧丞相如今说若曦一介妇人没有资格在金殿上说话了？呵，那日后萧丞相可千万别有求到若曦跟本王面前的一日！” “本王今日便撂下话，既然萧丞相不屑于听若曦说话，那凡是跟萧丞相有关的人，若曦今后概不接诊！” “六弟莫气，莫气，萧丞相也是一时糊涂。六弟妹的善心，大家都清楚……” 楚天冥连忙开口相劝，旋即看向了萧丞相。 “萧丞相，婉茹的病多亏了六弟妹妙手回春，如今才能捡回一条命，顺利怀上孩子，秦侧妃的孩子能保下一条命，亦都是因为六弟妹费心费力。” “还有柳江一带的瘟疫，这也都是因为六弟妹仁善跟医术高超，才能够力挽狂澜。” “六弟妹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是父皇都说六弟妹是巾帼不让须眉，不夸张的说，六弟妹的功绩胜过这金殿上的许多人，就算是说几句话，也是说得着的。” “更何况，六弟妹今日是善心提醒，萧丞相可万万不能辜负了六弟妹的善意。” 楚天冥认真的开口，他对秦若曦跟楚天奕心怀感激，但是如今说这些话，亦是看出楚天奕跟东月皇都已经是盛怒。 若是他再不出来缓和一下气氛，萧丞相真的跟楚天奕杠起来，只怕是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萧丞相听着楚天冥的话，心中的愤怒愈发强烈。 难怪皇后娘娘一直的不喜欢楚天冥这个大儿子，反倒是想要扶持七皇子殿下楚天霖上位。 皇后娘娘说的没错，这个楚天冥，当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他真是想撬开楚天冥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帮着楚天奕说话？ 楚天冥的脑袋里装的都是屎吗！ 萧丞相气得脸色铁青，呼吸声变得更加粗重了。 但是萧丞相久居丞相之位，看的清楚局势。 他敢逼问东月皇，便是仗着自己在朝着根基深厚，更是抓到了东月皇的过错，将家国大义的帽子扣上来，东月皇自然不能一意孤行。 但是如今情况已经对他不利，他得想想办法才行。 他心思发沉，想到了一个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占据先机更是复合圣意，王太师更是开口帮衬，他不能够孤军奋战。 现在，有一个应该跟自己是一样的想法。 萧丞相突然转头问道：“苏尚书，此事您是作何想法？” 第1327章 罪己诏 萧丞相直接点名，苏尚书在心中痛骂了萧丞相一句。 这个老匹夫，果然是想把自己给拖下水啊！ 他一脸意外的转头看向萧丞相，先是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然后看着萧丞相开了口。 “萧丞相快顺顺气，下官觉得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说的对，我们都一把年纪了，是要好好修身养性。”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你这还比王太师年轻许多呢，可你这身子，实在是比不得王太师啊。” “您看看王太师面色红润，气息平稳，一看便是身体硬朗。倒是您，只是跪了这么一会儿，竟是连气都喘不匀了。” 王太师听到这话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笑意，心中暗道苏尚书精明，摸着自己的胡子非常配合的点头。 “苏尚书说的是，本太师的身体有幸得到安顺王妃的调养，确实是好了许多。萧丞相，这医嘱啊，不得不提。” 萧丞相听到这话气的快要背过气去，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呼吸更加不畅了。 王太师看着萧丞相这个样子，脸上染上了担忧之色。 他对着东月皇拱手行了一礼，“皇上，萧丞相的身体好像真的是很不舒服啊，臣请求您允萧丞相起身，要不再给萧丞相赐个座吧？” 王太师对着东月皇客客气气的开口，全然是在为萧丞相考虑。 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大气都不敢出，可是如今这大殿上闹了这么一出，众人可是都看的明明白白了。 东月皇对俪妃娘娘爱到了骨子里，对楚天奕的疼爱更是一直都没有变过。 十年前东月皇撒下那弥天大谎，只为护着俪妃娘娘跟楚天奕周全。 而如今时机成熟，东月皇高调的迎接俪妃娘娘回宫，更是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极为宠信楚天奕跟秦若曦，做这一切，都是在给楚天奕铺路呢！ 如今皇上的心思，当真是已经非常的明确了啊！ 而且，刚才王太师一直在帮着楚天奕还有秦若曦说话，很显然，这王太师就是站在楚天奕这边的！ 被东月皇冷落了多年的楚天奕，如今竟是可以跟楚天华还有楚天冥分庭抗礼。 不对，东月皇明显是对楚天奕更上心的，其他的皇子，哪里有楚天奕这样多的殊荣？ 苏尚书定然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饶是刚才苏尚书被萧丞相点名，可是苏尚书都不敢直接触霉头，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所以，这储君之位，是楚天奕的？！ 一时之间，众人的心中百转千回。 看来这朝堂上的局势，真的是要大变样了。 楚天华死死地攥着拳头，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他心中的愤怒跟不甘，怕是不比萧丞相少半分！ 楚天华深吸了一口气，“父皇。”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众人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东月皇的视线落在楚天华的身上，只见楚天华对着他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父皇，俪妃娘娘回宫是喜事，儿臣恭贺父皇。” “但是萧丞相一直对父皇忠心耿耿，如今果然言语上有冒犯，也是因为担心此事情会引起朝廷动荡，导致民心不稳。” “如今父皇既然已经迎俪妃娘娘回宫，也该给百姓们一个交代才是。儿臣想，萧丞相今日在金殿上说的这些话，应该也是想要建议父皇处理好这件事情，而并非有心冒犯，还请父皇明鉴。” 言毕，楚天华又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金殿之中凝滞压抑的气氛因为楚天华的这一番话似是变得松动了几分，文武百官的心思更是变了又变。 楚天华帮着萧丞相说话？ 连苏尚书都在插科打诨，楚天华为什么要为萧丞相出头？ 萧丞相是皇后娘娘的父亲，一直是站在皇后娘娘这边的。 皇后娘娘可是生下了两个嫡子啊，先前便是萧丞相跟苏尚书各自率领一派，在朝堂之上分庭抗礼，所拥护之人也非常明确。 可如今，楚天华这是唱的哪一出？ 楚天冥闻言立刻出列行礼，附和道：“三哥说的是，萧丞相定然是一时激动才会出言不逊，还请父皇息怒。” 东月皇的脸色仍旧阴沉，凝视着萧丞相没有言语。 他在等萧丞相表态。 萧丞相刚才明明是在质问他，是想要否认古雪莹的身份， 萧丞相不想要让古雪莹回宫，这一点东月皇心知肚明。 楚天奕那一番话说的极为不客气，东月皇听的也极为畅快，之后秦若曦跟王太师，特别是苏尚书的表现，都让东月皇非常满意。 但是，东月皇如今不能处置萧丞相。 萧丞相根基深厚，若是处置，定然引起萧丞相一派的反弹，那才是真的动摇超纲。 楚天华跟楚天冥的话已经给了萧丞相一个台阶，萧丞相若是聪明，就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萧丞相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那强烈的怒意几乎是要将他焚烧殆尽。 但是此时他已经犯了众怒，若是再一意孤行，他讨不到半分好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将自己的情绪压下。 “臣失言，请皇上恕罪。” 东月皇的脸色缓和几分，沉声道：“萧丞相也是为东月国考虑。” “都平身吧。” “谢皇上。”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皆是起身。 王太师拱手行礼，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皇上，您可是已经想好了该如何解释此事？” 东月皇点头，“此事是朕欺瞒了天下百姓，所以，朕已经写好了罪己诏，将当年之前解释清楚。” 刚刚起身的王太师震惊的看着东月皇，立刻跪了下去，“皇上不可啊。” 罪己诏是何等重要的事情，东月皇怎能随随便便的就写？ 固然这事情是东月皇撒了谎，可是百姓们哪里知道东月皇的哪个妃子死了，哪个妃子活着？ 这件事情会揪着不放的，只有朝中大臣，准确的说，是只有对楚天奕心怀不轨的萧丞相跟苏尚书两派。 东月皇只需要让那些人不敢闹腾便是了，何至于因为俪妃娘娘死而复生的事情下罪己诏啊！ 刚刚起身的文武百官立刻随着王太师跪了下去，齐呼道：“皇上三思！” 第1328章 拜见皇后 东月皇沉声道：“朕已经三思过了，既然是朕对万民撒的谎，便要由朕来解释清楚。” “此事无须再议，奕儿，你带若曦去后宫请安吧。” 楚天奕心中激动，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是。” 秦若曦亦是福身行礼，“儿臣告退。” 二人离开了大殿，楚天奕的心情却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他紧紧地握着秦若曦的手，仰头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幽深的眼眸之中隐隐的有水光闪烁，却是比这天空更要澄澈几分。 东月皇用下罪己诏的方式来解释古雪莹死而复生的事情，这是楚天奕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楚天奕心中明白，东月皇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在不损害皇室颜面的情况之下，将俪妃娘娘死而复生的事情平息下去。 就像是东月皇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古雪莹低调而又顺利的回宫一样。 可是，东月皇让古雪莹以俪妃娘娘的身份高调回宫，更是选择了下罪己诏。 东月皇这样做，都是为了让古雪莹跟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之下，亦是在向着他们“认错”。 那份罪己诏不是给百姓跟朝臣看的，而是给他还有古雪莹母子二人看的。 那是东月皇对他们二人的愧疚，是东月皇对他们二人的补偿。 楚天奕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眼眸之中的湿润掩去。 饶是他先前跟秦若曦说，他作为一个儿子，觉得东月皇跟古雪莹当年做出的事情让他承受了很多痛苦，固然他知晓东月皇跟古雪莹对他的关心，可他的心里也难以释怀。 可是如今，楚天奕心里的那个结，似是突然之间就松动了。 他知道，东月皇跟古雪莹都在竭尽全力的爱他。 纵然他经历了那些痛苦，可这不是东月皇跟古雪莹的错，更不是他们自私。 不管是东月皇还是古雪莹，都已经为他拼尽了全力。 生而如此，他不该责怪自己的父母。 若是要算账，也要找那些见不得他们好的人去算！ 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了出去，心中一片畅快。 “走吧。” 他侧头看着秦若曦，柔声开口。 秦若曦点头，噙着盈盈笑意看着楚天奕，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楚天奕的欢喜。 既然东月皇吩咐了要让楚天奕跟秦若曦去拜见皇后娘娘，他们二人自然是要遵旨的。 皇宫仍旧是那富丽堂皇的模样，二人迎着明媚的阳光，来到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皇后娘娘听闻楚天奕跟秦若曦来请安，狠狠地将手里的茶杯摔了出去，脸色涨得通红。 “请安？本宫看他们二人是来耀武扬威的吧！” 皇后娘娘恨恨的开口，眼眸之中似是有两簇火苗在跳跃，要将她的身体还有整座宫殿都点燃。 她好气！好恨！ 古雪莹那个贱人竟然还活着，如今竟是还回了宫！ 昨日东月皇带着古雪莹出现在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婚礼上，这是完全没有将她这个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今天楚天奕跟秦若曦还来请什么安？ 直接去见他们那个妾侍娘亲便是了！ 一想到古雪莹还活着，皇后娘娘便心如刀绞，怒火中烧。 皇上当真是好心机，竟是骗了她这么多年！ 如今皇后娘娘万分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竟然纵容楚天奕活到了现在！ 楚天奕跟秦若曦在大厅之中喝了一盏茶，皇后娘娘才在嬷嬷的搀扶之下缓缓露面。 楚天奕跟秦若曦起身，皇后娘娘目不斜视的走到上位落座，视线这才落在了楚天奕跟秦若曦二人的身上。 “见过皇后娘娘。” 楚天奕跟秦若曦同时开口，皇后娘娘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愤怒，挤出了一抹笑来。 “平身吧，难为你们还记得本宫。” 皇后娘娘的声音有气无力，更是透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楚天奕跟秦若曦起身，刚要坐下，只是屁股还没有碰到椅子，便听到皇后娘娘再次开了口。 “本宫身子不利索，便不多留你们了，你们今日入宫怕是还有别的事情，如今见过面了，便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秦若曦有些意外，不由得抬头看了皇后娘娘一眼。 皇后娘娘这话，说的未免也太不客气了一些，如今竟是连表面上的和平友好也不愿意维护了吗？ 固然他们早就已经撕破了脸，但是之前见面的时候，皇后娘娘可是非常擅长虚与委蛇的。 看来昨天古雪莹高调露面，给了皇后娘娘不小的打击。 不过，皇后娘娘这话，倒是正中楚天奕跟秦若曦下怀。 他们没有什么心思在皇后娘娘这里多待，如今见了一面，就算是完成了这件事情。 所以听到这话，楚天奕跟秦若曦立刻起身对着皇后娘娘再次行礼，旋即连句客气话都没有多说，便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中，皇后娘娘怒火中烧，狠狠地将桌上的杯盏全都扫到了地上。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身旁的嬷嬷焦急的出声提醒。 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怕是还没有走远呢，皇后娘娘这般行径，怕是会被楚天奕跟秦若曦知晓。 只是，皇后娘娘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本宫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怕人知道的？” “霖儿呢？找霖儿来见本宫！快去！” 看着楚天奕那神气的样子，皇后娘娘就气的快要喷火。 楚天奕的脸好了，秦若曦的脸竟然也好了，这些事情竟然都是真的！ 秦若曦到底是学了什么鬼医术，伤成那样的脸都能治好！ 可秦若曦的医术既然这么好，怎么就不能让秦若兰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给生下来？！ 一想到秦若兰的孩子，皇后娘娘的心就揪的厉害。 一定是秦若曦搞的鬼。 一定是秦若曦动的手脚！ 这笔账，她必须要算的清清楚楚，必须要将楚天奕跟秦若曦斩草除根！ “快去！” “皇后娘娘，早朝还没结束呢，奴婢已经派人去给七皇子殿下送信儿了，早朝结束七皇子殿下肯定就来了……” 嬷嬷焦急的劝说着皇后娘娘，而走出皇后娘娘寝殿的楚天奕跟秦若曦对视了一眼，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笑意。 第1329章 被动就要挨打 “皇后娘娘找七皇子，只怕是要商量对策了。” 秦若曦低声开口，刚才皇后娘娘跟嬷嬷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这母蛊对她身体的增益效果，可真不只是一星半点。 楚天奕微微颔首，“商量吧，这些年来他们商量的还少吗？” “只是，今日早朝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怕是众人的心中都会有一番计较，今后的日子，怕是更加不得安宁了。” 楚天奕的声音低了下去，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认真跟阴郁之色。 东月皇的态度已经那么明确，皇后娘娘还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就气成这样，云妃娘娘那边，又怎么可能会按捺得住？ 那些暗地里的争斗，如今怕是要摆上明面了。 楚天奕的呼吸不由得粗重了几分，握着秦若曦的手朝着东月皇的寝宫走去。 古雪莹昨日入宫，便是住在东月皇的寝宫之中。 这样不合规矩，但是如今太后已死，皇后手中无权，只要东月皇愿意，又有谁能够挑剔古雪莹的规矩呢？ 代理六宫的华贵妃吗？华贵妃如今跟他结盟，自然不会傻的去跟他翻脸。 所以如今古雪莹住在这里，应该很顺心才是。 楚天奕跟秦若曦来的时候，古雪莹正坐在花园之中喝茶。 看着他们二人携手而来，古雪莹的脸上露出了笑来。 “来了，坐吧。” 温和的话语，一如往日。 秦若曦想要行礼，楚天奕却是点了点头，拉着秦若曦的手直接坐在了桌旁。 秦若曦有些不同意的看着楚天奕，觉得于理不合。 但是想到古雪莹素来不喜欢这些虚礼，便也顺从的坐下了。 “我跟若曦刚从皇后那边过来，先前去金殿朝拜的时候，父皇说他会下罪己诏，承认当年母妃葬身火海之事是他撒的谎，给万民一个交代。” 古雪莹拿着茶壶的手微微一僵，心中有一道暖流划过。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倒茶。 清澈的茶水注入茶杯之中，古雪莹放下茶壶，将两个茶杯分别送到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面前。 “他是想要尽可能的弥补我们娘俩。” 楚天奕点头，“我明白。” 古雪莹端起茶杯，看着楚天奕道：“我昨日入宫的时候跟他说过了，这次我回来，不会再忍让，也不会再对任何人手软。” 楚天奕眼眸一亮，听到这话只觉得热血沸腾。 他立刻道：“我也不愿！” 古雪莹看着楚天奕这兴奋地模样笑了笑，“但是，我还跟他说了一件事。” 楚天奕疑惑的看着古雪莹，只听古雪莹道：“我还跟他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下狠手，我做的一切，都会以自保为主。” 楚天奕心中一滞，顿时皱了眉。 古雪莹把茶杯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略微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口，但是回甘却是更加绵长。 她看着楚天奕，平静道：“奕儿，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接受，后宫的那些妃嫔，都是你父皇的妻妾，而那些皇子，也都是你父皇的血脉。” “不管是谁受了伤，你父皇都会伤心难过，所以我不愿挑起什么事端。” 楚天奕激动道：“可是他们什么时候在意过我们的死活？！” 秦若曦担忧的握着楚天奕的胳膊，安抚着他的情绪。 古雪莹却是神色未变，微微一笑道：“确实，他们并不在意我们的死活，准确的说，是他们想让我们死。” “只是，若是我们也用那些阴谋诡计，与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我并未想做什么好人。” 楚天奕气呼呼的开口，声音冰冷刺骨，却又承载着浓浓的恨意。 他并非不会用什么非常手段，只是没到那个时候罢了。 如今听着古雪莹这些话，楚天奕的心里憋闷。 他忍了这么久，如今还要继续忍下去吗？ 什么叫不会下狠手？ 什么叫以自保为主？ 有些人就是板子不打在身上，就不知道疼的！只有真真切切的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才能够得到教训！ 最重要的是，还有另外一句话。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母妃，若是当年那些人的心再狠一点，直接要了我的命，他们如今也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 楚天奕看着古雪莹冷声开口，“如今我活着，我定是要报仇。那些人只怕是在后悔，他们当年过于心慈手软了！” 古雪莹点头，“说的对，若不斩草除根，确实是会留下祸患。” 楚天奕拧眉看着古雪莹，恳切道：“母妃，您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跟父皇允诺那些事情？” “若是一直不下狠手，只求自保，那就永远只能够被动挨打！” “不会。”古雪莹笃定的开口，抬眸看着楚天奕。 “我与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只会给他们一次机会。” 楚天奕有些意外，秦若曦眼眸微闪，心跳快了几分，依稀已经明白了古雪莹的意思。 “我与你父皇说那些话，是想要告诉他，过往的事情，我不想要追究，但是从今日起，谁若再对我们动手，就别再怪我们不客气了。”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下狠手，是因为我不想主动挑起事端，这样做，是为你父皇考虑。但是，当年的情况，绝对不会再出现。” “谁都不是傻子，既然不争不抢不能让对方收手，自然是要放手一搏。” “奕儿，我今日与你还有若曦说这些事情，是想让你们二人放心。你们二人在宫外，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不必为我担忧。我固然在宫中，却绝不会再被人欺负了去。” 她唇角微扬，成熟而又明艳的面容更多了几分魅力。 “我好歹也跟洛兴怀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一些东西该学的，我倒是都学会了，正缺少一些机会练练手呢。” 楚天奕意外的看着古雪莹，心跳快了起来，脸上更是终于是露出了笑来。 看着楚天奕的脸色由阴转晴，秦若曦悬着的心也落到了实处。 她笑道：“母妃身边有暗卫保护，寻常人都近不得身，而且母妃自己也会些功夫，更是懂得一些医术跟毒术，我们确实是不必多担心的。” 秦若曦打量着古雪莹，黑白分明的眼眸滴溜溜的转了两圈。 第1330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看着母妃今日的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啊。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哦？” 秦若曦意味深长的开口，对着楚天奕挑了挑眉。 古雪莹脸颊微热，却是毫不客气的看着秦若曦道：“光说我作甚，我看你的气色倒是也好了很多，奕儿昨天怕是很卖力吧。” “噗……” “咳咳咳……咳咳咳……” 秦若曦听到这话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一张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只是含蓄的调侃了一句，想要转移一下话题而已。 可是，古雪莹这话也太直白，太露骨了吧！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吃瘪，心中偷笑。连忙扶着秦若曦帮她顺气，脸颊亦是有些发热。 可是想到昨天的情况，楚天奕脸上的笑，忍都忍不住。 人逢喜事精神爽，秦若曦跟古雪莹的心情爽不爽楚天奕不知道，但是他可是爽翻了。 古雪莹看着秦若曦这窘迫的样子心中非常畅快，毫不隐瞒自己的心思，大笑出声。 东月皇下朝回来，还未到花园便听到了古雪莹的笑声。 他心中一阵悸动，脚步不由得更快了几分，唇角亦是抑制不住的向上扬起，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了欢喜跟期待之色。 走进花园，看着围坐在石桌旁的三人，东月皇心中发暖。 他笑道：“在聊什么事情呢？说的这么开心。” 楚天奕跟秦若曦正欲起身行礼，东月皇对着他们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 古雪莹身形未动，对着东月皇挑眉道：“不告诉你。” 东月皇眼眸之中的笑意更浓，只听古雪莹问道：“都忙完了？” 东月皇点了点头，径自走到了古雪莹的身旁坐下，犹豫了一瞬，还是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古雪莹的手。 感觉到自己手上传来的暖意，饶是古雪莹刚才还毫不顾忌的开秦若曦的玩笑，可是如今，她的脸颊却也不由得有些微微发热，更是在东月皇那热切的视线之下忍不住微微的低下了头。 “都忙完了。” 古雪莹红着脸道：“早朝忙完了，该批奏折就批奏折去，别一下朝就往我这儿来，也省的再让人给我冠上一个魅惑君主的罪名。” 虽然古雪莹故意说的一本正经，可是如今这话不管怎么听，都还是透着一股娇嗔的味道。 东月皇的心中更是欢喜，握着古雪莹的手都不愿松开。 这样的生活，他真的是期盼了太久了。 如今能够这样跟自己的妻儿坐在一处，东月皇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奏折一会儿看，我知道奕儿跟若曦要过来看你，特意过来跟你们一起用早膳。” 东月皇看着古雪莹柔声开口，旋即对着一旁的李公公吩咐道：“传膳吧。” “是。” 李公公立刻行礼应声，脸上满是笑意。 看着这一幕，李公公当真是为东月皇觉得开心。 他侍奉东月皇这么多年，很清楚东月皇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精致的早膳很快送到了花园，看着这些食物，古雪莹的心中发暖。 饶是她离开东月皇许久，但是东月皇仍旧清楚的记得她的喜好，如今桌上这些餐食都是她喜欢吃的，这让古雪莹如何能够不感动？ 楚天奕跟秦若曦看着东月皇跟古雪莹相处的这般好，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 四人其乐融融的吃着早膳，随意的交谈着，气氛温馨而又融洽。 而此时的皇宫之中，除了东月皇的寝殿，却是无一处有开心的气息。 华贵妃在寝宫之中坐立难安，听到宫人禀告道：“娘娘，小夏子回来了。” “快传！” 华贵妃急切的开口，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桌旁。 宫人立刻将小夏子带了进来，那小夏子对着华贵妃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开了口。 “华贵妃娘娘，皇上下朝之后就回寝宫了，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都在那儿，皇上派人传了膳，应该是早膳之后再去御书房。” “没有看到别的？” 华贵妃急切的追问，不等小夏子回答便继续问道：“俪妃呢？可曾出来过？” “没有。俪妃娘娘从昨日入宫，就没有踏出皇上寝宫半步。奴才借着差事悄悄地看了看，俪妃娘娘她……” 小夏子不安的吞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了华贵妃一眼。 华贵妃的心中更加焦急。 “快说啊！吞吞吐吐做什么？！” “是。”小夏子跪伏在地上。 “俪妃娘娘她就住在皇上的寝宫，应该是住在……正殿……” 华贵妃的脑袋里“轰”的一声，未等她整理好思绪，身体已经顺应她的情绪将桌上的杯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跪伏在地上的小夏子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身体紧绷着，华贵妃身旁的侍女亦是立刻跪了下去。 华贵妃的心脏怦怦直跳，心中的情绪不断翻涌，眼眸瞬间泛了红。 正殿…… 皇上竟然安排俪妃住在正殿！ 虽然后宫妃嫔众多，可是宫中规矩森严，即便是皇上传召妃嫔侍寝，妃嫔亦是没有资格在皇上的寝殿留宿的。 至于那正殿，更是只有东月皇一人能够居住。 可是如今，东月皇竟是将俪妃娘娘直接安置在了那里，皇上这是全然将祖宗规矩弃之不顾啊！ 东月皇这样做，是疯了吗？ 华贵妃的心中百转千回，死死地攥着拳头。 她愤怒，不甘，嫉妒，可是更多的，却是她心中那不断翻涌跟升腾的恐惧与不安。 这些年来，她宠冠后宫，更是距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 如今她的位分虽然仍旧比不了皇后，但是她手握管理六宫之权，几乎是可以将皇后娘娘都踩在脚下。 后宫妃嫔都以她为尊，可是，华贵妃很清楚，她即便是再风光，在东月皇心中的分量都不及俪妃娘娘的十分之一二。 如今俪妃娘娘回宫，东月皇的心里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她手中管理后宫的权利，是不是很快就要转交给俪妃娘娘了？ 最重要的是，她膝下无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依仗。 她看着楚天奕没有母家帮衬，所以主动与楚天奕结盟，如今互帮互助，为的便是以后楚天奕登基为帝可以得到楚天奕的庇佑。 可是如今，俪妃娘娘回来了啊！ 第1331章 没本宫什么事儿了 俪妃娘娘是楚天奕的生母，那自己这个华贵妃对于楚天奕而言，还能够有什么分量？ 华贵妃的心脏似是被一只大手给狠狠地揪住，完全慌了。 她辛苦谋划的一切，因为俪妃娘娘的死而复生完全毁了。 她不能这样被动，她得想想办法才行！ 折桂看着华贵妃这苍白的脸色，大着胆子扶住了华贵妃的胳膊。 “娘娘，您别担心，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都是明事理的人，就算是俪妃娘娘回来了，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也会敬重娘娘的。” 华贵妃垂眸看着折桂，很想要反问一句，会吗？ 楚天奕跟秦若曦是很守礼，也从未主动与她为难过，但是从跟楚天奕还有秦若曦的接触之中，华贵妃很清楚，楚天奕跟秦若曦并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人。 她跟楚天奕的合作，说到底就是各取所需，根本就没有半点儿母慈子孝。 她倒是有心做一个“慈母”，可是楚天奕，压根儿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先前林府想跟楚天奕接亲，楚天奕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并且抓着林妙芙的把柄处置了林妙芙。 还有上一次，自己跟秦若曦提起让楚天奕纳侧妃的事情，楚天奕跟秦若曦可都没有顺了她的心意啊！ 她跟楚天奕结盟，只能够被动的顺从楚天奕的意愿，在楚天奕有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以此才能换来楚天奕的庇佑。 但是楚天奕对她，根本就没有半点儿敬畏。 这个认知让华贵妃的心中更加不安，她只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楚天奕给抛弃。 她努力的做着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下去吧，小心自己的言行，不要被人发现。” 华贵妃对着小夏子沉声开口，小夏子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你们也都起来吧。” 凤眸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华贵妃的视线最后落在了折桂的身上。 “折桂，你说安顺王跟安顺王妃今日入宫，会来拜见本宫吗？” 折桂心中一紧，有些不安。 她们已经得到了消息，楚天奕跟秦若曦先去拜见了皇后娘娘，之后才去了东月皇的寝殿见俪妃娘娘。 楚天奕跟华贵妃结盟，若是楚天奕跟秦若曦重视华贵妃，如今确实是应该会来拜见一下华贵妃才是。 只是，折桂的心中不确定，也不敢贸然开口。 华贵妃眸光流转，“你出去吧，有什么消息立刻来通传。” 她要先看看，楚天奕跟秦若曦如今究竟是什么态度。 折桂福了福身出了门，不敢多言。 但是折桂的心里很清楚，华贵妃这是要让她在外面候着，等楚天奕跟秦若曦过来。 折桂打发了人去东月皇的寝宫外面候着，若是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出来，就立刻过来通传。 只可惜，折桂在殿外等了许久，最后等来了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出宫的消息。 折桂的心沉了沉，看着仍旧端坐在桌旁的华贵妃，犹豫了一瞬还是进门禀告了这件事情。 华贵妃闻言，一颗心顿时坠到了谷底。 “果然……呵呵……” 华贵妃嘲讽的笑出声来，喃喃道：“生母回来了，就没有本宫什么事儿了。” “娘娘，您别这么想。”折桂赶紧开口。 “今日……今日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入宫是按照规矩办事，奴婢已经打听了，是皇上吩咐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先去拜见皇后娘娘，再去见俪妃娘娘的。安顺王跟安顺王妃没来拜见您，只怕也是为了避嫌。” “毕竟，您虽然与安顺王殿下交好，但是这件事情，总归没有摆在明面上不是？” “若是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今日特意来拜见您，那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到时候对娘娘跟安顺王殿下也不好啊。” 折桂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华贵妃的情绪，说出的这番话，亦是她心中的期盼。 她伺候华贵妃这么多年，很清楚华贵妃在楚天奕的身上寄予了多少期待。 如果楚天奕真的以为俪妃娘娘而抛弃了华贵妃，那华贵妃可真是孤立无援了。 纵然华贵妃现在再风光，等东月皇仙逝，没有子嗣的妃嫔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所以现在，华贵妃只能够紧紧地抓住楚天奕。 华贵妃没有言语，心情百转千回。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直到口中血腥弥漫。 而另一边，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坐着马车出了宫，心情皆是无比畅快。 经过今日早朝，古雪莹回宫的事情算是被顺利解决了，他们二人自然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虽然东月皇已经在早朝上宣布要下《罪己诏》，但是楚天奕还是决定要去见见王太师跟姬太保。 秦若曦倒是也想着再给王太师施针，所以二人从宫中出来，便直接去了王太师府。 王太师见着他们二人登门，并不意外。 他邀请楚天奕跟秦若曦进屋，并且立刻派人去请姬太保前来，而在姬太保赶来之前，秦若曦先给王太师诊了脉，再次施针。 姬太保过来的时候，秦若曦的施针刚好结束。 王太师的身体又觉得轻松许多，他长舒了一口气，向着秦若曦道了谢，招呼大家喝了一杯茶，便请姬太保跟楚天奕一同去了书房交谈，秦若曦自然又是王太师夫人来招待。 王太师夫人满肚子的疑问，一直想要找个机会跟秦若曦单独说话。 如今王太师带着楚天奕跟姬太保一走，王太师夫人就立刻让所有人都退下。 秦若曦知晓王太师夫人的心思，不等她开口询问便道：“夫人不必担忧，义父的身体并无大碍，只要吃几副药稍加调养就好。” 王太师夫人眼眸一亮，“真的？” 秦若曦微微颔首，王太师夫人急切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 她没有把话说下去，可是秦若曦很清楚她要问什么。 秦若曦道：“子嗣一事讲究缘分，夫人身体健康，义父的身体也没有大碍，夫人放宽心便是，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有好消息了。” 第1332章 古雪莹不应该存在 这番话让王太师夫人憋在胸口多日的那口气终于呼了出去，纵然秦若曦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是这个结果，至少比她先前担心的情况要好太多太多。 只要还有机会就好。 她能够有孩子就好。 楚天奕跟王太师还有姬太保聊了很久，所以他跟秦若曦在王太师府用了午膳之后才回了安顺王府。 经过今日早朝，众人都知道王太师站在楚天奕这边，所以如今楚天奕也无需再刻意避嫌，倒是可以多走动。 二人刚回府，门房便禀告楚天奕，今日有许多人来送拜帖，亦是有很多人送来了贺礼。 楚天奕微微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让玄一去负责处理这些事情，自己则是去了书房仔细的研究起接待定南侯的事情。 他跟秦若曦的婚礼已经顺利举行，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接待定南侯。 之前东月皇着急让他跟秦若曦回京，便是想要赶在定南侯到京城之前回来，好顺理成章的把这个任务交给楚天奕。 但是，如今定南侯入京的时间比起之前却是有所推迟。 定南侯之前送来一道折子，说他多年没有离开驻地，不了解东月国的美好风光。 所以这一路上他想要好好的欣赏一下风景，在入京的途中四处游览一番，希望东月皇允准。 东月皇自然不会拒绝，回了圣旨说定南侯多年戍守边疆劳苦功高，这次可好好游览一番，不必急着入京。 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实在是君臣友好。 只是，王太师今日却是给了楚天奕一个消息。 定南侯可不是在随意的欣赏风景，他这一路上，定南侯还拜访了不少人。 定南侯虽然没有去拜访几个官员，但是乡绅富商，定南侯却是见了不少。 那些乡绅跟富商平日里看起来不显山不漏水，可是那些人，却是都有不小的影响力。 若是将那些人的力量集中在一起，那可绝对不容小觑。 王太师分析，定南侯这次入京的目的怕是不单纯，他拜访那么多人，只怕是也存着几分拉帮结派的心思。 定南侯镇守南方多年，大有一副土皇帝的架势，势力极大。 若不是定南侯膝下无子，东月皇也不能对他这般安心。 但是如今，定南侯可是收了一个义子。 东月皇虽然还没有明面上跟楚天奕说过这件事情，但是东月皇的心中也多少有了几分计较跟警惕。 这次定南侯入京，东月皇也要好好的谈一谈定南侯的心思。 如果定南侯有不臣之心，东月皇自然不能够放任不理。 但是不管定南侯是什么想法，这个人还是要以拉拢为主，楚天奕要竭尽全力的得到定南侯的支持才行。 还有和平，百姓们才能够安居乐业，任何的动荡对于百姓而言，都不是好事。 所以如今楚天奕需要好好的研究一下华贵妃之前让秦若曦带回来的册子，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想到华贵妃，楚天奕微微一愣。 “阿江。” 楚天奕轻唤出声，阿江立刻现身对着楚天奕拱手行礼。 楚天奕吩咐道：“去跟王妃说一声，让她给华贵妃准备一份礼物，立刻差人送进宫去。” 古雪莹回宫的事情楚天奕没有跟华贵妃透露过半点儿消息，今日他跟秦若曦入宫朝拜，又未曾去见华贵妃。 这些事情加在一起，楚天奕担心华贵妃的心里只怕是会多几分计较。 他跟秦若曦纵然不亲自过去，也要送一份礼物过去，对华贵妃以示安抚跟重视才是。 “是。” 阿江应了一声，立刻去给秦若曦送信儿。 秦若曦点了点头，这一点她倒是早就考虑到了，给华贵妃的礼物，她也早就已经备下了。 礼物不是别的，正是她上次入宫见华贵妃的时候提起过的一些来自于北狄国的物件，还有秦若曦自己配置的柔肤膏，外加几件精致的首饰钗环。 这些东西秦若曦是早就已经备好的，本是早就应该送去。 但是因为上次她跟华贵妃见面算不得愉快，再加上她突然来月事，紧接着又准备跟楚天奕大婚的事情，所以这份礼物也就一直搁置在秦若曦的手中未曾送进宫去。 若是楚天奕不提，她今晚也是想跟楚天奕商量一下，要不要安抚一下华贵妃才是。 如今得了楚天奕的信儿，秦若曦立刻让巧月把礼物拿出来，直接派了人入宫。 只是此时的皇宫之中，华贵妃却是心烦意乱。 华贵妃没有等到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请安，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在午膳之后带着折桂朝着东月皇的寝宫走去。 俪妃娘娘“死而复生”，让华贵妃感觉到了极大的危机，她不能够坐以待毙。 所以，她与其在自己的宫里等待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过来，不如直接去古雪莹那边探探虚实。 纵然如今皇后娘娘不得圣心，但是想要将皇后娘娘一派连根拔起，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废后更是会动摇国之根本。 华贵妃扪心自问，自己的娘家跟皇后娘娘的娘家相比，仍旧是逊色，更何况她入宫多年无所出，所以华贵妃早就已经不指望凭借自己的力量爬上皇后之位。 但是，按照华贵妃原本的计划，楚天奕母妃身亡，她膝下无子，如今她帮衬楚天奕，大可以向着东月皇求一道圣旨，把楚天奕过继到她的名下。 如此一来，说不定她能够借着楚天奕这个“儿子”，被册封为皇后。 即便是不能被册封为皇后，那也无妨。 东月皇对楚天奕的偏心是所有人都看的到的，只要楚天奕登基为帝，她便能够被封为皇太后，日后仍旧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是，如今古雪莹回来了，她所有的计划便都被打破了。 即便是楚天奕不破坏与她之间的盟约，可是她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 古雪莹的存在，当真是不应该！ 所以她必须要解决这个困境，不能坐以待毙！ 心思流转之间，华贵妃已经带着折桂还有其他的几个宫人到达了东月皇的寝宫。 第1333章 云片糕 若是其他的宫殿，华贵妃大可以长驱直入，就连皇后娘娘哪儿她也无需顾及太多。 但是，如今在东月皇的寝宫之外，华贵妃不敢造次。 固然她是去见古雪莹，还是要规规矩矩的让人去通传。 古雪莹正在花园之中无聊，听闻华贵妃来访，眼眸微闪，多少猜到了华贵妃的意图。 “让她进来吧。” 古雪莹淡淡的开口，稍稍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端坐在了桌旁。 看着华贵妃进来，古雪莹起身，微微的福身，“华贵妃。” 华贵妃连忙快走了几步，上前去搀扶古雪莹。 “俪妃折煞本宫了，本宫可当不起你的礼。” 华贵妃笑着开口，美艳的脸上满是温柔友好之色。 “本宫听闻俪妃回宫，心中委实是欢喜，今日不请自来，是因为如今本宫奉皇上之命暂代皇后娘娘掌管六宫事宜，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这里还缺些什么，本宫也好差人去添置。” 古雪莹淡淡的笑了笑，“这里东西都很齐全，倒是什么都不缺。” “皇上的寝宫，自然是什么都有的……” 华贵妃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口吻有些泛酸，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她有些紧张，也有些尴尬，古雪莹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华贵妃娘娘，既然来了，便坐下跟我聊会儿吧，奕儿跟若曦都同我说，你待他们很好。” 若是她没有猜错，今日华贵妃过来，应该是为了楚天奕的事情才是。 果然，华贵妃听到这话眼眸一亮，立刻点头随着古雪莹坐了下去。 华贵妃面上端着得体的笑容，却是一直在打量着古雪莹。 看着古雪莹那白皙莹润的皮肤，华贵妃心中发紧。 她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就非常在意自己的面容，这些年来也寻找了各种美容之法，小心的保养。虽然她已经是三十多岁，可单纯看面容，并不逊色于那些二十来岁的女子。 可是上天似乎对古雪莹格外的优待，从古雪莹的脸上，华贵妃没有看出多少岁月的痕迹。 甚至是古雪莹的眼神，都好似如同二八少女一般纯洁，不染半分尘埃。 华贵妃的心狠狠地揪着，难怪东月皇会被古雪莹迷得神魂颠倒，这样一个知世故却不然半分尘埃之人，哪个男人能够不被吸引？ 为什么上天偏要如此厚待古雪莹？ 绝美的容颜，高贵的出身，东月皇的宠爱，还有那样优秀的儿子！ 这些，为什么上天都要给古雪莹？ 为什么一个死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又要活过来！ 华贵妃有些失神，死死地攥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手上青筋暴起，几乎是要将自己手中的茶杯给捏碎。 “奕儿说，你愿意扶持他。”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华贵妃心中一颤，拿着茶杯的手都跟着抖了一下，杯中的茶水亦是跟着洒了出来。 好在茶水不烫，她并没有伤到。 折桂连忙拿着帕子帮华贵妃擦拭，华贵妃亦是惊诧的看着古雪莹，所有的话似是都卡在了喉间，一时之间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这话，古雪莹怎么就这般肆无忌惮的便说出来了？她当真是什么都不怕吗？ 古雪莹将华贵妃的错愕尽收眼底，微微一笑，“皇上说这里都是他的人，我不必有什么顾忌。” 华贵妃心中一滞，却是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古雪莹看到华贵妃微微闪烁的眼眸，心中不由得划过了一丝丝异样。 怎么？这里难不成还有华贵妃的人？ 古雪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拿起茶壶亲自给华贵妃斟茶。 “我不在的这些年，多谢你帮了奕儿。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话间古雪莹对着华贵妃举杯，华贵妃还没有理清思绪，听到这话只是本能的配合着古雪莹举起茶杯跟她碰了一下。 略微苦涩的茶水入喉，华贵妃的心中还是有些杂乱无章。 她努力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从知道古雪莹回宫，她的思绪就乱了。 如今固然主动来见古雪莹，可是从进了东月皇的寝宫，她的一举一动就是被古雪莹牵着鼻子走。 不能如此！ 她必须要冷静下来，不能够忘记今天来的目的！ 华贵妃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呼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个宫人上前禀告道：“华贵妃娘娘，俪妃娘娘，御膳房来送点心了。” 古雪莹眨了眨眼睛，询问的视线落在了华贵妃的身上。 她没有吩咐人送点心，东月皇亦是知晓她午膳用的多，这个时候不会送点心过来才是。 华贵妃看着古雪莹笑道：“本宫记得俪妃喜欢吃云片糕，所以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一些送过来，许是本宫要的点心到了。” 她侧头吩咐道：“让人送进来吧。” “是。” 宫人应了一声退下，很快便双手端着托盘回到了花园之中。 明媚的阳光之下，那精致的餐盘之中放着一摞洁白的薄片，看起来滋润细软，犹如凝脂。 刚端上桌，那一股淡淡的甜蜜味道便弥漫开来，不由得让人食指大动。 “俪妃尝尝，看是不是喜欢的味道。” 华贵妃笑着开口，拿了一片云片糕递给古雪莹。 她手指轻动，指甲之中的些许粉末洒落在糕点之上。 古雪莹眼眸微暗，下毒？ 古雪莹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她刚回来，就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啊。 她想过皇后娘娘必然会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定会想办法除掉她才是。毕竟当年，皇后娘娘就对她厌恶透顶。 可是古雪莹是真的没有想到，第一个动手的竟然是跟楚天奕结盟的华贵妃。 只是，华贵妃在这里东月皇的寝宫对她下手？ 华贵妃要怎样做，才能让她自己置身事外呢？ 古雪莹的心思百转千回，却是想不出个答案。 所以她佯装没有注意到华贵妃的动作，微笑着将华贵妃手中的云片糕接了过来。 放在桌子下面的手，轻轻地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荷包，古雪莹的心中安定了几分。 第1334章 本事不够 “本宫也尝尝，倒是好久没吃这些点心了。” 说话间华贵妃亦是拿起一块儿云片糕，小口的吃了起来。 这般随意自然的姿态，显然是想要降低古雪莹的警惕心了。 古雪莹微微勾唇，亦是张嘴吃了起来。 跟华贵妃的红唇轻启不同，古雪莹这一口下去，便咬掉了云片糕的一半。 云片糕本就极薄，亦是窄窄的一片，长度也不过巴掌一般，一口咬掉一半，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华贵妃有些愕然的看着古雪莹，古雪莹的吃相并不粗鲁，但是对于大家闺秀而言，却是少了几分矜持跟华贵。 然而古雪莹浑不在意，两口吃掉了云片糕，满意到：“味道当真不错。” 说话间，古雪莹伸手又要去拿。 华贵妃心中一紧，连忙抬手去阻挡。 “先喝杯茶再吃吧。云片糕甜腻，吃多了怕是会不舒服。” 古雪莹抬眸看了她一眼，不让吃了？ 她没有坚持，只是点头道：“也是。”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华贵妃的葫芦里面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古雪莹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抿着，仔仔细细的感知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既然下了药，一会儿也该起反应了吧？ 可是这杯茶都要喝完了，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不对，肚子有点撑，除此之外倒是真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若是中午剩下的那半碗小馄饨不吃便好了，下午倒是可以多吃些点心。 不过这云片糕的味道倒是真的不错啊，好想要再吃一块儿。 古雪莹的视线落在云片糕上，心道自己多吃一块儿云片糕应该也无碍吧？就算是下毒，没道理多吃一块儿就毒不到啊。 不过，怎么过了这么久了，她的身体还没什么感觉？ 难不成，华贵妃下的是慢性毒药吗？ 古雪莹在心中猜测着，却是突然听到“噗”的一声。 华贵妃的身体猛的一颤，竟是喷出了一口血来，身体顿时瘫倒下去。 “华贵妃娘娘！” 折桂惊呼出声，立刻去搀扶华贵妃。 古雪莹心中一滞，瞬间警惕起身。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您好好的怎么吐血了？怎么……” 华贵妃颤颤巍巍的伸手，指向桌子上的云片糕，红润的唇沾染了血迹，越发红艳几分，犹如一朵绽开的血莲。 折桂顺着华贵妃的手指抬头，惊呼道：“云片糕有毒？！” “来人，请太医，快请太医啊！” “站住。” 古雪莹沉声开口，华贵妃心中一颤，但是那急促的呼吸还是腹部的疼痛，让华贵妃没有办法做出其他的回应。 折桂亦是惊诧的抬头看向古雪莹，可是看着古雪莹那双毫无波澜的黑眸，折桂突然心中一紧。 先前古雪莹的眼神澄澈无比，犹如上好的琥珀，可是此时古雪莹的那双眼眸却犹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让折桂不敢直视。 只觉得古雪莹仿若已经看透了一切，周身透出的威严，竟是跟楚天奕还有东月皇都有几分相似。 “俪妃娘娘，华贵妃娘娘中毒了，不请太医怎么能行……”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古雪莹却是蹲在华贵妃的身旁，直接捏开华贵妃的嘴，从荷包里面拿出了一粒丹药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折桂惊得瞪大了双眸，华贵妃更是心中紧缩，本能的就要往外吐。 可是，那一粒丹药入口即溶，如今早已经消失不见，华贵妃吐了许久，也只吐出了口中的血沫子。 “不必往外吐了，这是毒王炼制的解毒丹，寻常的毒都能解，犯不着再请太医。” 古雪莹淡淡的开口，伸手抓住华贵妃的胳膊，直接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华贵妃的身体绵软无力，骤然感觉到古雪莹的力道，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像是一只小鸡崽子一样，被古雪莹拎着坐回了之前的位置，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折桂更是吓得惊呼了一声，不安的扶着华贵妃的胳膊，紧张地看着华贵妃。 现在怎么办？ 究竟是请太医，还是不请太医？ 古雪莹拿起茶壶又给华贵妃倒了一杯茶，“漱漱口。” 华贵妃错愕的看着古雪莹，心中的紧张跟不安，变得更加强烈了。 不知道是因为情绪紧张还是因为中毒，华贵妃只觉得自己的胃里都在抽搐。 “不喝？” 古雪莹微微一笑，脸上笑容未变，却是突然之间抬手，将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响，茶杯四分五裂，折桂心中猛颤，越发用力地抓着华贵妃的胳膊，身体却是不由得有些发颤。 华贵妃的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一抹惊骇，只见下一步，古雪莹抬手端起桌子上的云片糕。 华贵妃的心更紧一分，却只见古雪莹缓缓地将餐盘倾倒，雪白纤薄的云片糕顿时洒落了一地。 “当”的一声响，古雪莹松了手，那装着云片糕的精致餐盘亦是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几块儿。 华贵妃跟折桂的心，都随着这餐盘的碎裂跟着颤了又颤。 古雪莹微笑道：“我本以为你是给我下毒，没想到你给我下的竟是解药。” “对自己能下这般狠手，看来你能爬上这贵妃之位，也不只是靠着你的脸蛋跟家世背景。” 华贵妃震惊的看着古雪莹，“你都知道了？” 古雪莹嘲讽的瞥了华贵妃一眼，“动作那般明显，我若是看不出来便是瞎子了。” “不是我说你，本事不够，就不要做这种事情了。真要想下毒，也该多练习一下才是，至少不会被人抓到破绽。” 华贵妃脸颊发热，心中更是羞愤。 特别是看着古雪莹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华贵妃更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意。 她怒道：“你既然发现，为何还要装作不知！看本宫这般出丑，你便满意了？” 古雪莹挑眉，“是你想算计我，如今倒是怪起我来了？” 华贵妃心中更加恼恨，愤怒的瞪着古雪莹，但是这一会儿折桂算是回过神儿来了。 她连忙用力的抓住华贵妃的胳膊，“娘娘！” 第1335章 真当我是傻子 她们的计划都被古雪莹识破了，这会儿应该想想怎么解决才是，怎能跟古雪莹置气呢？ 皇上把俪妃娘娘放在心间子上宠爱，华贵妃的计谋被识破，应该赶紧请罪，或者抵死不认才是！ 如今怎就一时冲动的承认了呢！ 这该怎么收场啊！ 华贵妃哪里不明白折桂的心思？ 可是她决定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各种结果。 华贵妃心中最希望的，自然是古雪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只要古雪莹消失了，这样她就可以按照之前的计划，好好的扶持楚天奕，顺顺利利的借着楚天奕的势力，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可是，华贵妃终究不敢对着古雪莹下毒。 因为华贵妃不管怎么谋划，都想不出一个能够让自己完全脱身的办法。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可能的。 且不说，华贵妃不愿意让自己有损害，最重要的是，东月皇跟楚天奕那般重视古雪莹，若是他们知道自己伤了古雪莹哪怕是一星半点，对于华贵妃而言，只怕也是灭顶之灾。 所以，华贵妃思前想后，还是选择对自己下手。 就像是古雪莹说的一样，她给古雪莹的那一片云片糕，上面撒的是解药。 而这盘子里的其他云片糕，全都是被下了毒的。 云片糕有毒，她也中了毒，只有古雪莹吃下了云片糕却安然无恙。饶是古雪莹没有碰过这云片糕，众人也会下意识的怀疑古雪莹。 到时候，她只要站在古雪莹这边，坚定地相信古雪莹没有害她便是了。 只要这样做，古雪莹应该会念着她的情谊，东月皇跟楚天奕对她的印象应该也会更好一分。 华贵妃就算是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自己是争不过古雪莹的，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只希望能够分得一杯羹，得到一些善待。 可是，她却未曾想古雪莹竟是这样精明，竟是这般轻而易举的看透了她所有的心思。 华贵妃心中突然一滞，她猛地抬头直直的看着古雪莹，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不是俪妃！” 华贵妃笃定的开口，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当年的俪妃除了有一张好脸蛋之外，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 若不是有东月皇小心翼翼地护着，俪妃还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若是俪妃真的如眼前之人这般聪慧，何至于落得非要假死脱身的下场？ 这个人不是古雪莹！是冒充的！ 皇上跟楚天奕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我是。” 古雪莹平静的开口，已然看透了华贵妃的心思，华贵妃的心中又是一紧。 “下毒的事情你不是第一次做，当年你也动过手，我不是也没死？你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当年，我只是不屑于同你们争斗罢了，难不成你还真当我是傻子？” 说完这句话，古雪莹看向地上的云片糕莞尔一笑，“你确实是把我当傻子呢。” 若不是把她当傻子，怎么能当着她的面儿用这样拙劣的手段呢？ 古雪莹有些想笑，却又觉得华贵妃可悲。 她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华贵妃，“擦擦血迹吧，一会儿擦不掉了。” 华贵妃抬手夺过古雪莹的手帕扔在地上，“你到底想做什么？”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本宫没什么话好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古雪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何至于要杀要剐？” 这一笑，让华贵妃跟折桂都懵了，却更是让她们紧张不安。 “我知道，你对我下手是因为你心中不安，你帮过奕儿，所以我这次不同你计较。” 华贵妃警惕的看着古雪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却听古雪莹笑意盈盈的继续道：“但是，机会只有这一次。下次你若是再有什么坏心思，我便不客气了。” 天色擦黑，失魂落魄的华贵妃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她在折桂的搀扶之下坐在了软榻上，瞬间像是卸掉了全部的力气，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之中都在嗡嗡作响。 “拿水……” 有气无力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慌乱，折桂连忙倒了茶水送到华贵妃的面前，华贵妃狠狠地喝了两杯茶水，这才觉得自己似是活过来几分。 “折桂，俪妃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华贵妃抬头看向身旁的折桂，眼眸之中的满是不确定。 今天她算计古雪莹失败，古雪莹非但说不会怪罪她，甚至是还跟她说，只要她仍旧能够扶持楚天奕，安分守己，那么日后楚天奕一定会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而且，若是楚天奕真的登上帝位，那么后宫之中，便以她为尊。 她不是皇后，也不是楚天奕的生母，后宫如何以她为尊？ 华贵妃的心中乱成一团，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因为古雪莹的话，华贵妃的心中生出了强烈的期待。 折桂的心中的震惊亦是难以平复，她迎着华贵妃的视线，纠结的许久，还是开口道：“奴婢觉得俪妃娘娘的话不像是作假……” “俪妃娘娘的性子跟旁人不同，她或许……真的不喜欢在后宫？” 华贵妃眼眸一亮，这话，倒是真的有几分道理。 她抬头，眼角的余光却是突然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锦盒。 “这是什么？” 一旁的宫人立刻上前，福身道：“这是安顺王妃派人送来的礼物。” “安顺王妃派人传话说，今日她跟安顺王殿下虽然入了宫，却是不便来拜见娘娘，所以只能先送礼物过来，等改日有了合适的时机再来拜访。” 听到这话，华贵妃的心狂跳了几下。 “快拿过来给本宫瞧瞧。” 折桂将锦盒抱到华贵妃的面前，华贵妃迫不及待的把锦盒打开。 看着这锦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的物件儿，华贵妃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看来，楚天奕跟秦若曦对自己还是很敬重的。 说来也是，古雪莹虽然死而复生，可是映月部落都已经没有了。 饶是前段时间王太师拿了证据给映月部落平了反，可是古雪莹除了有东月皇的宠爱，也给不了楚天奕任何的帮衬。 自己对于楚天奕跟秦若曦而言，仍旧有着巨大的价值。 今日之事，倒真是她过于心急了。 华贵妃皱眉思忖片刻，吩咐道：“准备笔墨，本宫要给父亲写封信，你连夜找人送出去。” 第1336章 割舍不断的联系 楚天奕在书房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秦若曦派人请他去吃晚饭，这才出来。 陈青云跟医者韩都住在安顺王府，所以晚饭他们四人一起在饭厅里吃。 楚天奕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先是规规矩矩的对着陈青云还有医者韩见了礼，这才坐在了秦若曦的身旁。 秦若曦吩咐上菜，虽然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可是如今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却越发有种秦若曦是这个王府女主人的感觉。 他的这个王府，也越发的像是一个家了。 精致的饭食摆上餐桌，众人皆是动了筷子。 陈青云抬头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按照规矩，明日若曦该回门了。” 秦若曦夹菜的动作一顿，秀气的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只是，这细微的小动作，被陈青云尽收眼底。 陈青云开口道：“我知你不喜秦府，但是成亲之后新娘子回门，这是规矩。你若是不回去的话，只怕是会传出什么闲话。” 去年楚天奕跟秦若曦只是私下里举行了婚礼，秦若曦不回门自然无所谓。 但是昨天他们二人的婚礼那般声势浩大，今日秦若曦也随着楚天奕入宫朝拜了，明日秦若曦怎能不回门呢？ 若是秦若曦明日不回门，众人只怕是要说秦若曦在夫家没有地位了。 亦或是，众人说秦若曦不重视自己的娘家。 不管是怎么说，对于秦若曦而言都是不好的，对于楚天奕而言亦是不好。 秦若曦抿唇不语，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他看着陈青云笑道：“外祖父放心，我已经备好了礼物，明日便跟若曦回秦府。” 陈青云点了点头，心中欣慰。 他看着秦若曦继续道：“秦府终究是你的娘家，你父亲固然没有养育你，可是骨肉亲情，这些还是断不掉的。” “若曦啊，若是可以，你还是跟你父亲缓和一下关系。固然天奕对你极好，外祖父很放心，可是人生在世，亲情也是极为重要的啊。” 医者韩眼眸微暗，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筷子。 他没有言语，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酒杯送到嘴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秦若曦看着陈青云笑道：“我知道啊，但是我有外祖父还有师父疼爱就够了，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啊。” “而且我如今已经成婚，父皇跟母妃也都是我的亲人。” 陈青云鼻头微酸，“又在卖弄小聪明了。” 他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笑容，“皇上跟俪妃娘娘固然是你的亲人，但也不是血亲。我年纪大了，纵然疼爱你，又怎能陪你一辈子？” “若曦，秦府有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他们跟你血脉相连，那是割舍不断的联系。” 秦若曦心中微紧，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划过。 可是她一时之间却又有些理不清，只觉得有些事情让她难以捕捉。 秦若曦心中有些狐疑，觉得今日陈青云频频提起秦宣和，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以往陈青云一直觉得秦宣和心术不正，恨不得跟秦宣和划清界限，今日他怎么还老劝着自己跟秦宣和缓和关系呢？ 秦若曦想要询问，医者韩却是适时地开口道：“老陈，你就别挑着若曦不喜欢的这些话说了，还是赶紧喝酒吧。” “他啊，就是看着你成亲，所以就总想些有的没的。想要让你赶紧长大，别再跟个小孩儿一样任性。可是他也不想想，是谁把你宠成这般性子的。” 医者韩转头看着秦若曦笑呵呵的开口，直接端起了陈青云的酒杯塞进了他的手中。 秦若曦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起来，“都是外祖父宠的，还有师父。” “那我呢？” 楚天奕不甘心被“冷落”，立刻凑过来问了一句。 秦若曦脸颊微热，扭过头去不想搭理楚天奕。 后者却是不依不饶，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 “看来为夫还是不够宠你，娘子很不满意啊。那从今往后，为夫要更宠爱娘子才行。” 说着这话，楚天奕直接在秦若曦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秦若曦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抬手就去推楚天奕。 陈青云看着这一幕唇角忍不住上扬，却亦是抑制不住的眼眶发涩。 他顺势接过医者韩递过来的酒杯送到嘴边，仰头将杯中酒饮下，亦是将已经快要沁出眼眶的泪意给忍了回去。 再次看向秦若曦的时候，陈青云的脸上只有笑意。 “你已经够宠若曦了，再宠便是要把她的脾气都给惯坏了。” 陈青云开口，视线再次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外祖父叮嘱你的话你别不爱听，你成婚了，便是大人了，这些规矩你得懂。” “天奕是一直惯着你，但是你别让天奕为你操心，也别惹来什么风言风语才是。” 秦若曦红着脸，对着陈青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医者韩张罗着让众人吃菜，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只是，楚天奕悄悄地打量着陈青云跟医者韩，心中先前就有的担忧，却是变得更加强烈了。 刚才他看的出医者韩想要转移话题，所以才会故意逗秦若曦，好转移秦若曦的注意力。 陈青云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跟秦若曦说那些话，他们婚礼那一日，医者韩也不会平白无故的阻止陈青云喝酒。 看来，自己真得找个机会跟医者韩聊一聊。 楚天奕心道，如果他没有猜错，陈青云的身体，只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顿饭吃的甚是温馨，总归还是热热闹闹的结束了。 陈青云跟医者韩各自回了院子，秦若曦也跟楚天奕回了房间。 只是楚天奕回去没多久，便跟秦若曦说自己想起来有件事情没有处理好。 楚天奕借口要去书房，却是悄悄的来到了医者韩的院落。 刚进院子，楚天奕便看到医者韩的房间之中还亮着灯。 楚天奕走上前去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师父，您睡了吗？” 医者韩闻声眼眸微闪，立刻起身开了门。 夜幕之下，楚天奕的身影被拉的极长。 医者韩看着楚天奕，心中已经是猜到了楚天奕的来意。 第1337章 告诉秦若曦 “来了，进来坐吧。” 楚天奕微微颔首，随着医者韩进了屋。 只见医者韩的房间里点着许多的灯，进来之后这灯光比外面更加明亮几分。 前厅的桌子上面摊放着几本医书，笔墨纸砚亦是一应俱全。 一个折子摊放着，毛笔则是搭在砚台上。 那折子上的字迹似是还未曾干透，在烛光之下微微的泛着光，显然是刚刚落笔不久。 医者韩看着楚天奕的视线倒是也不隐瞒，招呼着楚天奕坐下。 他给楚天奕倒了一杯茶，抬眸看着他问道：“你看出来了？” 楚天奕心中微紧，也不卖关子。 看着医者韩问道：“可是外祖父的身体有什么异样？” 医者韩不由得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年纪大了，各种毛病也就来了。老陈不让我告诉你们，我也就只能尽力的瞒着。你倒是心思细腻，察觉到了问题，若曦倒是没有发现。” 医者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楚天奕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他急切道：“外祖父的情况可是很严重？” “严重算不得，可是想治好，也难。” 楚天奕道：“今日若曦怕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若不是你转移了话题，只怕也是瞒不住了。” “我是因为大婚那日您拦着外祖父不让他喝酒，我才会多想几分。师父，外祖父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瞒着若曦？” 医者韩一脸苦色，“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 “老陈年纪大了，各方面的问题都慢慢地暴露出来，特别是年轻时候不注意留下的一些病症，现在也是出问题的时候。老年人的恢复能力比不得年轻人，即便是再用药，也好不到哪儿去，也就只能这么一日日的拖着。” “老陈不想要让若曦担心，所以才不肯告诉她、” 楚天奕的心揪得更紧，“若曦如今还懂蛊术，说不定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是想告诉若曦的。”医者韩看着楚天奕。 “只是老陈不同意，我也不好违背老陈的意愿。毕竟对于病人而言，心情也极为重要。若是老陈知道若曦为他忧心，老陈的心里又怎能痛快？” “而且，若曦固然是继承了蛊师的衣钵，可是她的蛊术究竟是到了一个什么程度，我的心里也没谱。” “你既然看出来了，我倒是也不瞒你，正好你也可以给我透个底。你觉得若曦能有办法给老陈治疗吗？” 医者韩认真的看着楚天奕，可楚天奕却是被医者韩的这个问题给难倒了。 秦若曦的蛊术掌握到什么程度，楚天奕的心中也没有谱像。 但是想到自己的伤，楚天奕立刻道：“我入京之前遇刺受伤，若曦便是用蛊术跟医术结合在一起给我治疗的。” “我的伤口在大婚之前就已经完全愈合，这速度，比起单纯用药要快得多。” “师父，这蛊术或许真的有奇效，若曦虽然还在摸索之中，可未必不能一试啊。” 医者韩听着楚天奕的话眼眸一亮，但是听到后面，他的情绪又平复了几分。 他开口道：“若是有希望，自然是让若曦给老陈诊治最好。可如果若曦也没有办法治好老陈的病，我倒是也觉得老陈的想法没错。” “能瞒一日是一日，毕竟早一日知道，便是多一日的担忧。” 楚天奕心烦意乱的回到了房间，脑海之中还回荡着医者韩的那些话，心中不免纠结。 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只见秦若曦正坐在桌旁，面前摆着许多的瓶瓶罐罐。 暖暖的灯光映在秦若曦的脸上。 她的肤若凝脂，神色恬淡，温柔而又美好，让楚天奕舍不得移开视线。 秦若曦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看到楚天奕粲然一笑。 “忙完了？” 楚天奕点头，走到秦若曦身旁坐下，浓郁的香味涌入他的鼻息，其中确有夹杂着许多药材的味道。 “忙什么呢？” “在研究柔肤膏的配比。”秦若曦开口。 “眼下我手头上的事情都忙完了，阳城那边也该开工才是。这柔肤膏尽快进入生产，百姓们也能够多一笔收入，多几个花样，客人们可供选择的余地也就更多。” 秦若曦拿着小木匙，从一个小瓷罐里舀起些许粉末放在自己面前的砵里，拿起笔在折子上记了一笔。 “战乱跟瘟疫让百姓们受灾太严重，耕种来钱太慢，而且阳城一带天冷的早，能耕种的时间也短，我赶紧把这些方子弄好，送到阳城那些工人正好就能够趁着农闲的时候开工。” 秦若曦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眼眸之中闪烁着期待的神色。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张了张嘴，终于下定了决心。 “若曦。” “嗯？” 秦若曦疑惑的抬头，却是对上了楚天奕那认真的双眸。 楚天奕从秦若曦的手中拿过毛笔放在一旁，握住了秦若曦的两只手，认真道：“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固然陈青云不想要让秦若曦担心，但是楚天奕知道秦若曦的性格。 秦若曦会为了一件事情拼尽全力，即便是她现在对陈青云的病情无可奈何，可秦若曦总会为治好陈青云而努力。 在这个努力的过程之中，说不定就能够有好的结果呢？ 就像是先前面对瘟疫，那不治之症不也是在秦若曦跟医者韩还有洛兴怀跟诸位军医的努力之下，找到了解决之法。 所以陈青云的病，更是不能够放弃。 比起秦若曦的担忧，秦若曦带来的治愈希望，才是更重要的。 楚天奕想，秦若曦宁愿日日担忧陈青云的身体，也定然是不愿自己被蒙在鼓里的。 “出什么事情了？”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这般认真，不免紧张。 楚天奕如实道：“是外祖父，他的身体似乎是有些不适。” 秦若曦心中一滞，焦急的起身就想要去找陈青云。 楚天奕握住秦若曦的手让她坐着，“你先别急，外祖父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情，我们想想办法……” 楚天奕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秦若曦得知陈青云在阳城的时候就身体不适，终究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第1338章 我都知道了 “我实在是太不孝了，总让外祖父操心，都怪我……” 楚天奕心疼的将秦若曦拥入怀中，“不怪你，要怪也是怪我。” “若不是你嫁给我，又何必费这些心思？” “外祖父不想让你担心，你也不要让外祖父担忧。我们如今既然知道外祖父身体不适，就好好想办法给外祖父治疗，好好孝敬他。” “嗯！” 夜色隆隆，房间之内一室温馨。 秦若曦夜里辗转反侧，心思乱成一团，最终还是在楚天奕的怀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秦若曦睡的并不安稳。 不过好在有母蛊护身，秦若曦如今不管是体力还是精神，恢复的速度都极快，第二日起床仍旧是精神百倍。 秦若曦已经跟楚天奕商量好了，既然陈青云不想让她担忧，那她就如陈青云所愿。 对于陈青云身体不舒服的事情，秦若曦要佯装不知。 但是，秦若曦也要光明正大的去给陈青云治疗。 清晨，楚天奕跟秦若曦梳妆打扮好就直接去了陈青云的院子。 陈青云习惯早起，楚天奕跟秦若曦来的时候，陈青云正在院子里溜达。 这是医者韩跟陈青云说的，适当的锻炼，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大清早的过来，陈青云有些意外，却是立刻笑着迎了过去。 “见过外祖父。” 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陈青云笑着点头，正要开口，秦若曦却是直接上前握住了陈青云的手。 陈青云微愣，秦若曦却是仰头看着他，“外祖父，我都知道了。” 陈青云不由得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就想把手给收回来。 “你知道什么啊？” 陈青云干笑着开口，却是心虚地不敢看秦若曦。 秦若曦直接道：“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 陈青云：！！！ 他一时语塞，心思百转千回。 陈青云思考着是不是医者韩跟秦若曦说的，还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 秦若曦却是已然知道了陈青云的心思，直接道：“我体内的母蛊能够感觉到您的身体不太对劲，外祖父，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让我诊脉看看？” 母蛊？ 听到这两个字，陈青云有些懵了。 秦若曦继承了珠琅山蛊师衣钵的事情陈青云知道，可是这母蛊，真的这么厉害？还能够感觉出他的身体好不好？ 陈青云不太敢相信，但是既然不是医者韩说的，陈青云倒是松了一口气。 “我哪儿有不舒服啊，你别胡思乱想，我身子硬朗着呢。” 陈青云笑着开口。 秦若曦微微蹙眉，“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浮现出了几分疑惑之色，“不对啊，难不成母蛊的感知不对劲？” “外祖父，您让我诊脉看看，我的蛊术得练习才能精进，母蛊既然给了我提示，我总得验证才是啊。” 说话间，秦若曦不由分说的拉着陈青云的手便进了屋。 陈青云心中紧张，又觉得担忧跟为难。 他怕秦若曦知道他身体的情况，怕秦若曦担心。 可是如今这情况，他根本就没有理由拒绝秦若曦的诊脉。 若是拒绝，秦若曦才会更加担心才对。 陈青云纠结之中，秦若曦的手已经落在了陈青云的腕上。 陈青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而感觉到陈青云的脉象，秦若曦的心亦是颤了颤。 秦若曦做了一个深呼吸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手下脉搏挺直而长，如按弓弦，有劲又有弹力，脉管的硬度大。 秦若曦不自觉的紧紧抿唇，按照陈青云如今的脉象来看，此脉象主气郁，以及肝胆病证还有痛证。 秦若曦抬眸打量着陈青云的面色，仔仔细细的诊断，鼻头一阵一阵的发酸，喉间亦是梗的厉害。 脉象这般差，陈青云的身体应该有很多病痛才是。 可是，陈青云竟是一直都不说，而她竟是也一直没有察觉。 她学了这一身医术，整日给这个人治病，给那个人治病，可怎就想不到给陈青云请一个平安脉呢？ 她就总觉得有医者韩在，她根本无需为了外祖父的身体而担忧。 可是身为外孙女，自己怎能对陈青云的身体这般不上心？！ 秦若曦的心里难受的厉害，她用尽全力，才稳住自己的情绪。 她努力的吞了吞口水，忍住自己的泪意，抬头看着陈青云道：“外祖父，您真没有觉得自己不舒服吗？” 不等陈青云回答，秦若曦便立刻道：“这可真是要感谢我体内的母蛊了，您的脉象来看，应当是主外感少阳证，您的身体应该会有所不适才对。” “您如今没有察觉，便是好在发现的早，如此我倒是可以给你好好调理。” 陈青云一愣，意外的看着秦若曦，“你可以调理？” “可以调理啊。”秦若曦肯定的回答。 听到这话，陈青云的心狂跳了几下，看向秦若曦的视线都带了几分惊喜之色。 秦若曦眼眶发涩，她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陈青云应该是万分期待自己的身体能好的。 只是，她固然给出了这般肯定的答案，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把握。 就如同医者韩所言，人年龄大了，各种问题就都来了，想完全治愈，真的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医者韩的医术胜过她太多太多，她就算是有蛊术辅助，对于陈青云的身体情况也没有什么万全之策。 但是，病人的信念很重要。 秦若曦只希望让陈青云感觉到她的信心，让陈青云不把自己的病当回事儿，这样说不定他的身体康复的还能够更快一些。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外祖父，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去秦府，等从秦府回来之后再给您开药啊。” “对了，您今日有空去找我师父看看，让他给您诊诊脉，等我回来之后也好跟师父商量一下怎么用药。” 秦若曦笑眯眯的开口，这一番话，将陈青云心中的顾虑完全打消。 秦若曦能这般说，医者韩定然是没有出卖他的。 所以，难道真的是秦若曦体内的母蛊感知到了他身体不好吗？ 第1339章 回门 陈青云的心中万分激动，生出了强烈的期待。 秦若曦的神色看起来这样轻松，或许自己的病在秦若曦看来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他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对着秦若曦连连点头。 楚天奕跟秦若曦没有再耽搁，从陈青云这里离开，便直接乘坐马车向着秦府赶去。 只是刚上马车，秦若曦的眼眶便泛了红，忍了许久的泪水亦是顿时涌了出来。 楚天奕心疼的把秦若曦拥入怀中，询问的话语在嘴边绕了一圈，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他想问陈青云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可是看着秦若曦这难过的样子，楚天奕便知道自己没有询问的必要了。 楚天奕暗自叹息，生老病死，终究是谁都躲不过。 他们只能够竭尽所能，让亲人陪伴自己更久一点。 马车平稳的到达了秦府，楚天奕提起派了人去秦府送信，说今日会跟秦若曦回娘家，所以秦宣和早做了准备，带领着秦府众人在门口等候。 秦宣和一袭华服，可是面容却万分憔悴，眼下的乌青格外明显，几乎是占了半张脸。 今日秦若曦回来，秦宣和真的是感觉不到半点儿欢喜。 饶是门外已经围着许多百姓，还有前天的婚礼万分风光，可是这些都不能够带给秦宣和任何欢乐。 非但如此，秦宣和只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一股火，蹭蹭的往上冒。 一想到婚礼那日从秦府里抬出去的那一箱又一箱的嫁妆，秦宣和的心里就在滴血。 婚礼之后秦宣和就时时刻刻的都在心疼，这两天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秦若曦都把娘家给搬空了，她还回来做什么！ 这个女儿，果然是靠不住的。 可是现在，他还能依靠谁呢？ 此时皇宫之中，萧丞相夫人在宫人的带领之下来到了皇后娘娘的寝殿。 皇后娘娘早就梳妆打扮，坐在了上位，等待着萧丞相夫人的到来。 看到自己的母亲，皇后娘娘登时热泪盈眶。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萧丞相夫人规规矩矩的对着皇后娘娘行了礼，目不斜视。 皇后娘娘连忙道：“母亲快快请起。” 她起身，亲自去搀扶萧丞相夫人，后者亦是抬头。 看到皇后娘娘这消瘦的容貌，萧丞相夫人眼眸之中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了心疼之色。 “皇后娘娘瘦了。” 听到这话，皇后娘娘的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确实是瘦了，可是这深宫之中，有谁会在意她是胖还是瘦呢？ 她瘦了又如何？ 皇上的心早就不在她的身上，后宫之中的这些妃嫔，更是巴不得她死了。 只有自己的母亲，才会真正的心疼她。 萧丞相夫人握着皇后娘娘的手，看着皇后娘娘落泪，她亦是老泪纵横。 “母亲坐。” 皇后娘娘抬手擦了泪，扶着萧丞相夫人入了座。 “父亲跟您的身子都还好吗？” 萧丞相夫人点头，“都好着，你不必担忧。倒是你这病……” “怎么病了这么些日子，还是不见好呢？” 萧丞相夫人一脸心疼的看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心中发梗，险些要说自己根本没有病。 可是这话到了嘴边上，又让皇后娘娘忍了回去。 皇后娘娘很清楚，自己的母亲就是一个深闺妇人。 母亲出身好，有教养，后院之事跟平日里与各个家族之间的往来绝对都出不了错。 但是，朝堂之上的那些事情，母亲不懂。 自己的病，是因为失了皇上的心，所以才不得不病。 但是如果把这件事情点破，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对于自己的母亲而言，更是会平添几分担忧。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或许就是还没到病好的日子吧。” “固然是病了，倒是清闲，若不是因为这病，我又怎能与母亲相见？” 皇后娘娘强挤出了一抹笑，看着萧丞相夫人开口。 昨日的楚天奕跟秦若曦来拜见她，让皇后娘娘怒火中烧，她急切的召见了楚天霖，让楚天霖去了一趟萧丞相府送了个信儿。 她不能再这样被动的等待着。 俪妃那个贱人回宫了，东月皇宠俪妃还有楚天奕，几乎是宠到了骨子里。 这皇位，他们必须谋划，不能够再等了！ 楚天霖回来之后跟皇后娘娘说，让她装病。 皇后娘娘顿时便明白了萧丞相的意思，所以昨天夜里，皇后娘娘突然昏厥，急招太医入宫诊治。 东月皇本就一直宣称皇后娘娘病着，而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皇后娘娘竟是昏厥了两次，那定然是身体极为不好啊！ 所以今日早朝，萧丞相奏请皇上，说萧丞相夫人思女心切，担忧皇后娘娘的病情以至于夜不能寐，请求入宫见一见皇后娘娘。 东月国的妃嫔，本就有接见家人的机会，只是为了避嫌，所以大多数妃嫔除了宫宴之外不会单独与家人见面。 但是如今皇后娘娘病重，萧丞相夫人入宫探望，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所以，今日萧丞相夫人便也顺利的进了宫。 “母亲，父亲可有什么让您带给我？” 皇后娘娘压低声音，按捺不住开了口。 萧丞相夫人下意识的照着四周张望了一番，从袖间拿出一封信递给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心中一紧，立刻将书信接过藏在了自己的袖间。 她的心在狂跳，饶是萧丞相夫人还在这儿，皇后娘娘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这书信上的内容了。 只是，眼下她还需要忍耐。 萧丞相夫人心疼道：“你父亲让我告诉你，如今俪妃娘娘回宫，你莫要生出什么事端。你与皇上是结发夫妻，任谁入宫，都是大不过你去的。” “你如今身子不好，需要休养，那你便好好的养着，别再理会其他的事情。” “如今既然是华贵妃暂时代替你管理后宫，那你就让华贵妃理事。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然也是华贵妃担待才是。” 皇后娘娘眼眸一亮，激动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后者却仍旧是一脸关切之色，转而开始询问皇后娘娘的身体情况如何。 另一边，秦若曦跟楚天奕已经到了秦府之中。 楚天奕备了厚礼，护卫们正一箱一箱的抬进秦府。 第1340章 定南侯的消息 秦老夫人看着那些礼物心中激动万分，秦宣和却是恨得咬牙。 秦若曦出嫁几乎是把秦府的家底子都给掏空了，如今搬回来这些东西算什么玩意？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东西，本就是秦府的！用得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带回来？！ 楚天奕可真是把便宜给占尽了。 钱拿走了，好名声也到手了。 秦宣和完全可以想到，今日之后，只怕众人又要夸赞楚天奕重情重义，将秦若曦疼爱到了骨子里了。 而且也会有人说楚天奕跟秦若曦对娘家出手大方，回门而已，却是带了厚礼。 秦宣和心中血气翻涌，突然看着秦若曦道：“安顺王妃，如今你与安顺王殿下已经举行了婚礼，可要好好的做一个王妃的本分，给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秦若曦微愣，转头看着秦宣和。 这话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可是从秦宣和的嘴里说出来，怎就觉得这么冲呢？ 特别是，如今众人都知道，秦若曦可是刚刚“小产”没有多久啊。 秦宣和这个时候跟秦若曦提起开枝散叶的事情，岂不是在往秦若曦的伤口上撒盐？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看向秦宣和的视线带了几分不悦。 秦宣和却是看着秦若曦继续道：“安顺王妃，先前本官问您的事情，您倒是一直没有给个信儿。” “四皇子侧妃的孩子，如今的情况怎样？” 不等秦若曦回答，秦宣和就立刻道：“四皇子侧妃终究是你姐姐，那孩子也是你的外甥，你既然医术高超，那孩子的事情，你总归要上点儿心才是吧？” 楚天奕猛地站起身来，冷眼看着秦宣和。 这秦宣和，自己还真是给他脸了。 秦宣和心中一滞，迎着楚天奕那锐利的视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冲，立刻噤了声。 只是，秦宣和心口的那一股火还是撒不出去，憋得他难受。 “秦大人看来无心在意若曦如何，这些说教，本王也无心听。既然礼都已经送到了，今日的回门也算是礼节全了，本王跟王妃便先告辞了。” 楚天奕冷声开口，不等秦宣和回应，便握着秦若曦的手大步离开。 秦宣和看着楚天奕的背影，心狠狠地揪着，怒意更是翻涌的厉害。 直到楚天奕跟秦若曦走远，秦宣和这才猛地抬脚踹在了椅子上。 前厅之中的众人听到这一声巨响，皆是吓了一跳。 秦宣和恨恨道：“呵，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先前总是端着一副温和的模样虚与委蛇，如今把秦府的价值都掏空了，便连半点儿敬重都没有了！” “秦若曦，我怎就养出你这样的白眼儿狼了！” 秦宣和朝着门口狠狠地怒叱出声，即便是气得快要爆炸，他也还是不敢骂楚天奕。 “当初我就应该把你扔到马桶里溺死！溺死你这个混账东西！” 王晴雪听到秦宣和这话心中万分痛痛快，正想跟着骂两句，王嬷嬷却是连忙上了前，直接去捂秦宣和的嘴巴。 “老爷失心疯了吗？这话也敢乱说？” “滚开，老子骂女儿有什么不行！” 秦宣和愤怒的推开王嬷嬷，双眸猩红。 王嬷嬷被推了一个踉跄，幸得侍女搀扶才稳住身体。 她看着秦宣和怒道：“您这女儿是安顺王妃！不尊皇室，秦府一家老小的命是不想要了吗！” 这怒骂，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听不到了。 二人出了秦府，皆是心情好了几分。 楚天奕把秦若曦揽在怀中，轻轻地吻了吻秦若曦的额头，垂眸看着秦若曦道：“别在意……” “我早就不在意了。”秦若曦笑着打断了楚天奕的话。 “刚回京城的时候，我对他还有几分期待，希望他能是个好父亲，也可以父慈女孝。” 秦若曦自嘲的笑了笑，“可是如今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若是再看不清他是什么人，我便是傻子了。” “对于他，我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期待，倒是也犯不着为他伤心，亦是犯不着再给他什么脸面。” 若是能够选择，秦若曦一定不会要秦宣和这样的父亲。 只可惜，父母素来都是由不得自己选择的。 她看着楚天奕笑道：“时辰还早，做点儿什么去？这个时候回王府，只怕外祖父会忧心。” “去京郊别苑吧，跟兴怀喝几杯。” “好。” 秦若曦立刻应声，楚天奕的脸上亦是露出了笑来。 楚天奕对着驾车的玄一吩咐了一句，后者立刻扬鞭打马，朝着京郊别院赶去。 既然要跟洛兴怀喝一杯，楚天奕跟秦若曦倒是想着可以更热闹几分。 所以楚天奕派了阿江去给姬清尘还有夏如是送了信儿，让他们二人也去京郊别院。 没多久，他们五人便都在京郊别院碰了面。 秦若曦先去见了乐儿，这段时间乐儿已经习惯了京城的生活，而且楚天奕亦是安排了人教导乐儿一些东月国的习俗跟文化。 如今乐儿正在勤勤恳恳的学习，日子倒是过的充实又舒服。 见着秦若曦跟炽翎过来，乐儿很开心，拉着她们二人的手说个不停。 楚天奕则是先跟洛兴怀还有姬清尘跟夏如是去了饭厅。 姬清尘泡了茶，夏如是看着楚天奕道：“我这儿刚得到了一个消息，对你或许有点儿用。” 楚天奕的视线落在夏如是的身上，后者开口道：“那位定南侯离着京城不远了。” 楚天奕点头，“根据消息，定南侯应该五日之内就能到达京城。” 夏如是笑了笑，“不，他可能早就到了。” 楚天奕一愣，顿时皱了眉，认真的看着夏如是问道：“他隐藏了行踪？你有他的消息？” 夏如是点了点头，“前段时间惠城的如是斋出了一件事情，我调查之后发现，生事的人，正是要来京城的定南侯。” 楚天奕心中微紧，夏如是却是微微一笑，继续道：“但是，惠城的如是斋出事的时候，定南侯的车队可还在花城呢。” 此话一出，楚天奕跟洛兴怀都变了脸色，正在斟茶的姬清尘亦是抬起了头看着夏如是。 第1341章 定南侯的心思 姬清尘问道：“车队里的定南侯是假的？” “不知现在是真是假，但是花城的那个，肯定是假的。” 夏如是的唇角勾着一抹冷笑，勾人的眼眸之中却是承载着细碎的寒冰。 洛兴怀问道：“他在惠城生了什么事？” “他让人砍掉了如是斋姑娘的一双手。” 洛兴怀一惊，楚天奕也是一脸的意外之色。 夏如是不等他们追问，冷笑着解释道：“定南侯这是在学习太子丹以宾客礼节培养勇士，不喜爱后宫美女。” “他见了什么人？！” 楚天奕顿时捕捉到了夏如是这句话之中的重点，立刻询问出声。 夏如是道：“那日定南侯宴请的，是惠城的长吏。” “二人皆是乔装打扮，若不是生出了这样大的事端，我倒是也注意不到他们二人。” 夏如是看着楚天奕道：“他这般隐瞒行踪，却私下里与官员接触，只怕是心思不纯吧。” 楚天奕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他早就知晓定南侯在私下里拜会乡绅富商，却是未曾想，那些事情竟是定南侯摆在明面上的。 定南侯真正在私下里做的，是拜访官员！ 如果说，定南侯让人假扮自己，在明面上率领大队人马入京。 实际上他却是乔装打扮，领走一路，那么定南侯如今确实是极有可能已经到了京城。 他私下里入京，是想要做什么？ 若是定南侯真的来了京城，他又会私下里去见什么人？！ 楚天奕的心中百转千回，对着夏如是拱手行了一礼。 “多谢告知此事，今日这酒我怕是暂时喝不了了，我先入宫一趟把此事告知父皇，等安排好再来寻你们。” 楚天奕看着众人开口，洛兴怀跟姬清尘结实点头。 夏如是开口道：“我已经让人好生安置了那位姑娘，若有需要，我可以接她入京。” 楚天奕颔首，“若是她身体情况允许，便接来吧。” 接那女子入京，必要的时候可以作为人证。 虽然未必真的能够派得上用场，却是有备无患。 楚天奕没有再耽搁，让玄一跟秦若曦禀告一声，自己则是带着阿江立刻入了宫。 秦若曦听闻楚天奕入宫的消息有些意外，等她从夏如是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心顿时揪了起来。 太子丹以宾客礼节培养勇士，不喜爱后宫美女的故事秦若曦知道。 那便是燕太子丹宴请荆轲，请美女弹琴。荆轲在席间赞叹了一句那美女的手长得漂亮，所以燕太子便派人砍下了美女的双手，放在盘子里送给了荆轲。 这样的行为，何其残忍！ 定南侯效仿燕太子丹砍掉美女的双手，这是笼络人心，更是震慑啊。 这位定南侯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 秦若曦心烦意乱，因为见到好友而生出的好心情，顷刻之间便因为这件事情而烟消云散。 东月皇想要让楚天奕得到定南侯的支持，可是这样一个心思狠辣之人，想要让他信服，谈何容易？ 楚天奕匆匆的进了宫，而皇后娘娘那边，已经送了萧丞相夫人离开。 皇后娘娘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萧丞相夫人给她的信，快速的浏览着。 可是看到信上的内容，皇后娘娘的心猛地一滞。 “怎会……” 皇后娘娘紧紧地抓着那封信，平整的信纸在她的手中被捏成了一团。 而皇后娘娘的一颗心，亦是如同这信纸一般被狠狠地攥着。 她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可是…… 皇后娘娘努力的稳住心神，再次仔仔细细的将那封信看了一遍。 信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扶持四皇子殿下楚天冥上位！ 皇后娘娘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楚天冥跟楚天霖的模样在她的脑海之中交替浮现。 她心中属意的人一直都是楚天霖，昨日派楚天霖去萧丞相府，也是为了让父亲明白她的心意。 可是如今父亲怎能还选择楚天冥？！ 皇后娘娘知道楚天冥有战功在身，亦是知晓楚天冥才是嫡长子。 可是，楚天冥并非跟她一条心啊！ 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她要怎么扶持才能够扶持的起来！ 就算是扶持的起来，对她而言又有什么用啊！ 皇后娘娘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仅剩的理智让她点了蜡烛，将这封信直接引燃。 皱成一团的信纸在火苗之下化为了灰烬，皇后娘娘的脸色亦是晦暗莫名。 许久，皇后娘娘才开口道：“来人，请四皇子殿下入宫。” 天色擦黑，楚天奕才回到了京郊别院。 众人还在等他，楚天奕看着秦若曦，握住了她的手坐在秦若曦的身旁。 楚天奕端起一杯茶对着夏如是敬了一下，“我已经跟父皇禀告了此事，如是，多谢你。” 夏如是微笑着举杯，跟楚天奕碰了一下，二人皆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定南侯心思不纯，父皇会加强京城的防御，以免定南侯再生出什么时段。至于我接待他的事情……” 楚天奕顿了顿，看着夏如是道：“我会请他去一趟如是斋，到时候需要你帮忙。” 夏如是点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便是。” 楚天奕跟秦若曦在京郊别院用过了晚膳，这才回到了安顺王府。 陈青云今天按照秦若曦所说，让医者韩给他诊了脉。 因为楚天奕先给医者韩送了信儿，所以医者韩知晓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计划。 所以当陈青云去找他的时候，医者韩完全是一脸意外的模样。 当医者韩听陈青云说，秦若曦是因为体内的母蛊感觉到他身体有异常，所以才会想到给他诊脉，医者韩更是一脸的震惊与狂喜。 这一整天，医者韩都表现的非常激动，想要等秦若曦回来，跟秦若曦好好商量给陈青云治病的事情。 看着医者韩这般反映，陈青云完全相信了秦若曦的说辞，对于秦若曦的医术，心里不免也存了极大的期待。 所以，饶是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医者韩跟陈青云还在前厅下棋，只等楚天奕跟秦若曦回来就能够立刻见到他们二人。 楚天奕跟秦若曦下了马车，听闻陈青云跟医者韩在等他们两个，秦若曦先是愣了愣，旋即猛地抬手一拍脑袋。 第1342章 练手 “坏了，我把这事儿都给忘了。” 秦若曦说着这话，拎着裙子就往前厅跑。 楚天奕看着像是兔子一般跑走的秦若曦有些发懵，紧接着哭笑不得。 他立刻跟了上去，半路上抱起秦若曦，直接用轻功抱着秦若曦朝着前厅赶去 。 “外祖父，师父！” 秦若曦喊出声，气喘吁吁地扑到了桌旁。 看着秦若曦这般模样陈青云跟医者韩都楞了一下，“怎么了这是？怎么喘的这么厉害。” “我忘记您还在等着了，回来晚了。” 秦若曦大喘着气开口，听到这话，陈青云顿时哭笑不得。 “晚了便晚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赶紧坐下，先喝杯茶顺顺气。” 陈青云倒了杯茶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看着秦若曦这孩子气的举动，心中欢喜却又有些酸楚。 他是真的放心不下秦若曦，更是舍不得秦若曦。 如果秦若曦真的有办法治好他的病，让他健康地活下去，陈青云真的会非常开心。 他想要看着秦若曦幸福，想要看到秦若曦生子，想要看到秦若曦儿孙满堂。 想着想着，陈青云的眼眶不由得便泛了红，隐隐的有些湿润。 他连忙转头眨了眨眼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只是，陈青云的表情变化却是被秦若曦尽收眼底，让秦若曦的心里也万分酸楚。 秦若曦佯装不知，端起茶杯闷头喝茶。 一杯茶饮尽，秦若曦的情绪才平复了下来。 “师父，您给我外祖父诊脉了吗？”秦若曦看着医者韩开了口。 医者韩定了定神，先是看了陈青云一眼，旋即看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诊过脉了，你当真是感觉到了老陈身体不好？” 秦若曦立刻点头，“母蛊给了我一些反馈，我最开始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给外祖父诊脉之后，才发现母蛊给我的提示竟是真的。” “我也说不准这是个什么感觉，总归就是母蛊一直在告诉我，外祖父的身体出了一些问题，让我及时去给外祖父扶正。” 陈青云惊诧的看着秦若曦，她的神色很认真，可是陈青云却难以相信。 “蛊术果然是神奇。” 医者韩一脸惊讶的开口，“早就听闻蛊虫能够感知外界的情况，没曾想竟然是真的。” “想来定然是你体内的母蛊知晓你关心老陈，所以才会为你留意老陈的情况。” “我觉得也可能是这样。” 秦若曦认真的点头，旋即笑道：“我也不只是关心外祖父，也关心您。” “那我呢？”楚天奕适时地凑了过来。 秦若曦瞥了他一眼，抬手推开楚天奕的大脸。 “你一边儿待着去，你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在这事儿上凑什么热闹？” 陈青云跟医者韩都被楚天奕给逗笑，先前那有些紧张地气氛，不免松懈了几分。 医者韩道：“我给老陈开过一些药，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给他调养着。因为问题不算大，所以也没有跟你提起。你给老陈诊了脉之后有什么想法吗？” “哈，师父早知道了竟然还不跟我说？”秦若曦瞪着医者韩顿时反问了一句，一脸气愤。 “外祖父这情况不能算问题不大吧？就算是师父亲自给外祖父调理，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才是。” 一听这话，陈青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有些紧张的看着秦若曦。 医者韩的神情却是没有多大的变化，“确实是不容易，但是慢慢调理总归是能好的。” “听你这说法，应该是有比为师更好的办法？” 医者韩对着秦若曦挑了挑眉，有些好奇跟期待的看着她。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跟医者韩这一唱一和，若不是他早就知道医者韩跟秦若曦早已经沟通过，他当真是要被他们二人给骗过去。 这样子，陈青云应该能相信医者韩没有“出卖”过他吧？ 秦若曦道：“我倒是真有办法。我想结合蛊术试试看，师父您看看这样行不行……” 秦若曦看着医者韩认真的开了口，将自己的治疗之法全盘托出。 这些事情秦若曦已经想了一整天，今日去京郊别院，秦若曦还特意去见了折鹤蛊师，询问折鹤蛊师用蛊术治病的事情。 珠琅山蛊师交给秦若曦的那本书，主要都是武功招式的记载，对于用蛊术治病之法提到的并不多。 这也并不奇怪，毕竟蛊医治疗的病症就是那么几种，主要便是用的相生相克之法。 比如发热就用冰雪蛊降温，有外伤就用蛊虫帮助伤口愈合。 这些做法跟秦若曦学的医术相差甚远，在秦若曦看来，这就是治标不治本的事情。治疗的效果，也只看蛊虫跟蛊师的强大程度。 那本秘籍对于治病而言没有直接的指引作用，但是对于养蛊，却有着很好的效果。 秦若曦这段时间一直在照着那本书练习。 秦若曦却惊奇的发现，随着她练习那些武功，她与体内蛊虫的联系变得越发强了。 而且非但如此，她体内的那一只蛊虫竟是也变得越来越强大。 所以如今秦若曦对蛊虫的把控跟了解都有了很大的进步，所以这治病之法，也已经想得非常全面。 医者韩听着秦若曦的话，心中也是暗自惊讶。 秦若曦开的药方与他开的药方没什么差别，毕竟秦若曦的医术就是跟着他学的。 秦若曦聪慧又勤奋，虽然小小年纪，却是尽得他真传，如今对药物的拿捏已经非常的准确。 但是蛊术那部分，医者韩却是完全不知晓的。 听到秦若曦说蛊虫可以促进药效发挥作用，甚至是某些药材可以在蛊虫的作用之下有新的效果，医者韩惊奇万分，对于陈青云的病又生出了强烈的信心。 “甚好，如此便按照你说的来。” 医者韩难掩激动的开口，目光灼灼的看着陈青云。 医者韩现在是从心底里觉得，陈青云的病可能有救了。 秦若曦立刻点头，笑道：“那我明日便试试。” 她转头看着陈青云，“外祖父，您可得及时的跟我反馈您的情况，这次我可真是要拿着您来练手了。” 第1343章 贺礼 “你第一个练手的人是我，外祖父只能是第二个。” 楚天奕笑着开口，转头看着陈青云道：“外祖父，我先前受的剑伤就是若曦用蛊术治好的。” “虽然我也没觉得若曦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可是我的剑伤当真是恢复的特别快，而且现在几乎是连痕迹都看不出了。” “你看，当初就是伤了这儿的。” 似是担心陈青云不相信，楚天奕竟是挽起了自己的衣袖给陈青云看。 陈青云心中激动，连忙探过头去仔仔细细的看着楚天奕的胳膊。 只见跳跃的烛光之下，楚天奕那结实的胳膊上，有一条横线一般的痕迹。 那痕迹比楚天奕的肤色要白一些，表面微微的泛着光，似是疤痕未褪的样子。 陈青云知道楚天奕受伤的事情，忍不住握住了楚天奕的胳膊仔细的看了又看。 “这就是入京之前伤的？” “对，入京的前一天，在京郊驿站伤的。” 陈青云：！！！ “这伤口已经都好了啊，真的是都好了，疤痕几乎是也看不出了……” 陈青云连连开口，脸上的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楚天奕的胳膊，伤处有些微微的凸起，摸起来并不平整，但是这伤口，当真是已经完完全全的愈合了。 从楚天奕受伤到现在并没有多长时间，这恢复的速度，实在是太令人惊讶。 楚天奕笑了笑，再次开口道：“北狄国的蛊术当真是神奇，若是能够跟东月国的医术结合起来，想来许多疑难杂症应该都有办法治愈。” 秦若曦附和道：“是啊，只是东月国除了我之外，我还不知道有谁懂得蛊术。” “至于北狄国那边，会蛊术的人虽然多一些，可是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学习过医术。” “如今我也只能够靠着自己渐渐的摸索了，等我摸索出一些眉目，就可以给北狄皇写一封信，建议北狄国的蛊师学习一下东月国的医术。” “至少目前看来，学医比起养蛊要容易许多。” 楚天奕跟着点头，“你一定可以。” 秦若曦对着楚天奕甜甜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可是陈青云听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对话，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秦若曦开口道：“时辰不早了，今晚先休息吧。外祖父，我明日来给您施针，您继续喝着师父开的药，等后面再做调整。” “好！” 陈青云一口应下，对治疗自己的病生出了强烈的期待。 秦若曦跟楚天奕对着陈青云还有医者韩行了一礼，没有再多做耽搁，四人都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确认自己跟陈青云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秦若曦那原本满是欢喜的眼眸之中，渐渐地染上了愁容。 她刚才表现的那般轻松，不过就是想要让陈青云对她有信心。 只要陈青云相信自己的病能够治好，保持乐观的心态，她治疗起来也会事半功倍。 只是，明天她要如何给陈青云施针？ 她的这个治疗方案，效果究竟又会如何？ 秦若曦的心里没有半点儿主意，也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信心十足。 她的心里，只有那强烈的不安跟担忧。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道：“楚天奕，我想要把折鹤蛊师接到王府来，可以吗？” 折鹤蛊师的蛊虫固然不如她的母蛊强大，但是在养蛊这件事情上，折鹤蛊师的经验比她多很多。 秦若曦现在是手握重宝不知道该如何使用，需要找一个引路人。 楚天奕点头，“好，我明日便派人去接他。” 他将秦若曦揽在怀中，“不要太担忧了，外祖父的病一定会好的。” 秦若曦靠在楚天奕的怀中点了点头，只觉得万分疲惫。 楚天奕心疼的将秦若曦抱在怀中，慢悠悠的抱着她向着房间走去。 秦若曦双手抱着楚天奕的脖子，仰头看着他。 皎洁的月光笼在楚天奕的身上，他眉目深邃，五官硬朗，不怒自威。 可是垂眸看向秦若曦的时候，那双眸子里却总是承载着浓浓的深情，让秦若曦忍不住便要沉溺其中。 秦若曦道：“对了，定南侯的事情父皇怎么说？” “父皇说静观其变，等定南侯入京之后再做打算。” 楚天奕继续道：“父皇已经命人去给定南侯传了口信，确认定南侯入京的时间。” “如今定南侯的车队距离京城已经不远了，想来定南侯也不敢再生出什么事端。即便是他以前乔装打扮另外走一路，如今也该归队了。” “定南侯入京的日子，应该是不远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想要再问些什么，可是又有些理不清楚头绪。 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多想无益，剩下的事情，只能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或许是因为奔波了一日过于劳累，饶是心头压着许多事情，楚天奕跟秦若曦却是洗漱完之后很快便相拥着入眠。 第二日清晨，楚天奕早早地起床去上朝。 随着定南侯如今的时间临近，楚天奕的“假期”也结束了，如今上朝，便是要向着东月皇禀告他为了迎接定南侯而做的准备。 而秦若曦则是稍稍的梳洗打扮了一般，便直接去了陈青云的院落。 陈青云跟医者韩早已经在等候，秦若曦再次给陈青云诊了脉，跟医者韩交流了一番，开始给陈青云进行第一次施针。 秦若曦的心中一直紧张，一个时辰下来，施针终于结束，秦若曦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陈青云躺在床上，面色红润。 他激动而又期待的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询问之色。 如今陈青云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畅快了许多，这是不是表示，他的身体要好了？ 秦若曦给陈青云诊了脉，笑道：“您的脉象好了很多，看来这法子不错，继续按照这个办法调养，假以时日定然就好了。” 陈青云惊喜的看着秦若曦，“真的？” “外祖父您信不过我。” 秦若曦娇嗔的开口，一脸不悦的撅起了嘴巴。 陈青云一愣，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忙道：“信，外祖父信你，谁都不信也信你啊。” “那还差不多。” 秦若曦笑着应了一声。 话虽然这般说，可秦若曦很清楚，如今施针是“治标不治本”，想要让陈青云的身体完全好起来，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只是，她对陈青云自然是报喜不报忧的。 巧月看着秦若曦已经忙完，上前来给秦若曦递了帕子，让她擦拭一下脸上的汗水。 旋即开口道：“王妃，门房来报，说使臣送了一份礼物过来，恭贺您跟安顺王殿下新婚大喜。” 第1344章 送白花 “使臣？” 秦若曦意外的看着巧月问道：“哪儿的使臣？” 她跟楚天奕的婚礼都举行完了，这贺礼送来的未免也有些太晚了吧。 不过，能给她跟楚天奕送贺礼的使臣能有谁？ 是北狄皇跟冰月公主派来的人吗？ 秦若曦心道，她也就只跟冰月公主算是有几分交情，至于楚天奕那边，秦若曦倒是不太清楚。 不过根据秦若曦的了解，楚天奕也就是带兵打仗，总没道理挨了楚天奕的打，反倒眼巴巴的来给楚天奕送贺礼。 巧月回答道：“是南燕国的使臣。” 秦若曦的心中怔了怔，连忙放下帕子。 她对着陈青云跟医者韩道：“外祖父，师父，我出去看看。” 言毕，秦若曦带着巧月还有炽翎直接出了门。 “使臣什么时候来的？”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秦若曦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人。 楚梦阳去年便奉旨嫁给了司博宇，随着司博宇去了南燕国。 但是，当时她是给楚梦阳下了百日断肠散的。 按照正常情况，楚梦阳如今应该早就已经毒发身亡才是。 可是，如今楚梦阳离京已经快要一年了，南燕国那边，似乎是一直没有传来楚梦阳的死讯！ 这段时间她跟楚天奕确实是太忙了，以至于完全把这件事情给抛在了脑后，根本未曾想起还有楚梦阳这个人。 但是，和亲公主若是身故，南燕国绝对不能够隐瞒不报，东月皇也不可能对此事绝口不提才对。 所以，如今楚梦阳还活着？ 秦若曦心中的紧张更多了一分，这件事情，只怕是出了什么纰漏。 她的脚步不由得更快了几分，巧月亦是再次开口。 “那位南燕国的使臣来了大概有两刻钟了，先前看着您在给老爷施针，奴婢就没有打扰，只让管家先把人请了进来，安置在前厅上了茶水跟电信。” 若是寻常的送礼之人，自然不需要这样好好的招待。 但是，这人从南燕国而来，还自称使臣，管家也不敢怠慢。 巧月看着秦若曦道：“王妃，要不要去跟王爷禀告一声？” “先不必了，我先去探探情况再说。” 说话间，秦若曦已经带着巧月跟炽翎到了前厅。 她的脚步放缓了几分，深吸了一口气，稍稍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这才缓步朝着前厅之中走去。 前厅之中，一个南燕国打扮的男子正坐在桌旁。 看到那人的面容，秦若曦顿时觉得眼熟。 她虽然不知道这人的名字，但是秦若曦很清楚的记得，先前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司博宇来访的时候，身边便带着这个男子。 看来，这个男子是司博宇的亲信。 看到秦若曦进来，那个男子立刻起身，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见过东月国安顺王妃。” “先生免礼。” 秦若曦微笑着开口，姿态端庄得体，举手投足落落大方。 秦若曦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那人一番，视线自然而然的便落在了桌上的锦盒上。 那锦盒不小，目测三尺多长，二尺多宽，显然就是这位南燕国的使臣带来的贺礼了。 “本王妃有些事情耽搁了，让先生久等了。” 那男子立刻道：“安顺王妃言重了，不妨事。” “小的奉三皇子殿下之命，前来给安顺王殿下还有安顺王妃送新婚贺礼。因为路途遥远，所以耽搁了一些时日，未曾在婚礼之前送到还请安顺王妃海涵。” 说话间，那男子双手捧着锦盒奉上。 巧月立刻上前去接，秦若曦柔声道：“多谢三皇子殿下挂念。” “劳三皇子殿下破费，请先生代为转达本王妃跟王爷对三皇子殿下的谢意。” 那男子颔首，再次道：“安顺王妃放心，小的定然转达。” “三皇子殿下跟三皇子妃还让小的给安顺王妃还有安顺王殿下带一句话。” “先生请说。” “三皇子殿下说，一年前一别，三皇子殿下对王妃甚是想念。” 听到这话，秦若曦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眉头也不自觉的微微簇起。 这使臣只说司博宇跟楚梦阳想念她，却只字不提楚天奕，这一番言语实在是有些冒犯。 秦若曦看着那个男子，可是那男子对于她的神情却仿若完全没有察觉。 那男子继续道：“三皇子殿下还说，若是有机会，三皇子殿下会带三皇子妃来东月国省亲，到时候再与安顺王妃一叙。” “三皇子殿下与三皇子妃亦是欢迎安顺王妃到南燕国做客，三皇子殿下与三皇子妃定然好好招待安顺王妃。” 言毕，那男子对着秦若曦再行一礼。 “小的今日贺礼已经送到，话也已经送到，便不在王府打扰王妃了。三皇子殿下还有一些送给东月皇的礼品，小的还要亲自送去。” 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亦是狠狠的揪了起来。 这个南燕国的使臣未曾给东月皇送礼便先来了安顺王府，怎能这般不合规矩？ 他这样做，定然是司博宇授意的。 那司博宇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即便是送新婚贺礼，也断然没有楚天奕比东月皇更优先的道理。 这事情若是被旁人揪住不放，也是一件麻烦事。 秦若曦心中担忧，但是此时断然没有再留这个男子的理由跟必要。 她微微颔首，“炽翎，送使臣出去。” “是。” 炽翎应了一声，对着使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亲自送他出门。 秦若曦脸色凝重的坐在上位，看着那个锦盒对着巧月道：“打开看看。” 巧月应了一声立刻上前，只是她将那锦盒打开，看着那里面的东西，却是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天啊……” 秦若曦心中一紧，立刻起身走到桌旁。 看着那锦盒里面的东西，秦若曦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色更是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这锦盒之中，放着满满的白花。 而在白花的簇拥之中，是另一个更小的锦盒。 秦若曦抿着唇，伸手将里面的更小的锦盒打开。 第1345章 恨意 这次入目的，是一尊雕工精致的玉观音。 这玉观音质地水润通透，雕工精致。 秦若曦见多了奇珍异宝，一眼便能够看的出这一尊玉观音的用料绝对是极品，工匠的技艺亦是顶尖的。 秦若曦忍不住想要仔细端详一番，巧也忍不住惊叹这一尊观音像的精致。 只是，巧月眨了眨眼睛，突然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观音像，而是一尊送子观音。 巧月眉头深锁，“王妃，这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是什么意思啊？” 新婚贺礼送一尊送子观音像，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这送子观音像之外簇拥着的白花，又是何意？ 成婚是天大的喜事，可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送白花，岂不是不吉利？ 这不是摆明了在挑衅吗？ 可若是挑衅，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又何必如此破费的送一尊极佳的玉观音？ 秦若曦没有言语，只是凝视着那观音像。 虽然这送子观音像通体莹润，可是秦若曦却觉得这送子观音眼眸那边的光泽似是有些奇怪。 她伸手去取这送子观音，想要仔细看看。 可是，秦若曦刚刚把这送子观音拿起来，却听到“咔嚓”一声轻微的声音。 秦若曦微微一愣，未等回神，便只觉得手中的送子观音抑制不住的向下坠去。 “嘭”的一声响，这一尊送子观音像竟是在秦若曦的手中断裂，中间一截重重的跌落在了锦盒之中。 巧月吃了一惊，秦若曦的脸色更是越发的阴沉了一分，眼眸之中怒火浮现。 司博宇！楚梦阳！ 他们果然是在挑衅！ 秦若曦冷着脸将手里拿着的部分观音像丢回锦盒。 她心中几乎是已经能够断定，司博宇跟楚梦阳必然是知晓了百日断肠散的事情，而且楚梦阳这毒，八成是已经解了。 所以，他们如今特意千里迢迢的送来这份新婚贺礼，又是白花，又是碎掉的送子观音，便是故意来给她跟楚天奕添堵的！ 巧月看着秦若曦这愤怒的模样，立刻开口安抚。 “王妃，您别生气，许是路途遥远过于颠簸，才会……” “他们是故意的。” 秦若曦沉声打断了巧月的话。 巧月紧紧地咬着唇，心中很清楚秦若曦说的没错。 她刚才不管是接锦盒还是放下锦盒，都是小心翼翼，动作非常轻柔，所以这送子观音像绝对不可能是在她的手中损坏的。 而送人礼物从来都是需要极为用心，特别是这使臣送来的礼物，更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毕竟若是使臣送来的礼物出了什么纰漏，那是有可能会被放大，甚至是挑起两国战事的。 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断然不会出这样大的纰漏，也不可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所以使臣把礼物送来之前，一定会仔细的检查才对。 如今这送子观音像断裂，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必然知情。 他们定然是故意这样做的。 “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跟三皇子妃也太过分了。” 巧月终究还是气不过的说了这一句，“王妃，您赶紧把这事情上报给皇上，让南燕国给个说法！” 秦若曦微微颔首，凝视着那碎掉的送子观音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着巧月道：“去差人看看王爷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把这事情告诉王爷，若是王爷处理好了手头的事情，就让王爷回府，若是王爷还在忙，此事便也不急。” “南燕国的使臣应该是要入宫了，你把这锦盒拿去给炽翎，让她追着使臣入宫把这份礼物给使臣看看。” “跟炽翎说，一定要等使臣要入宫的时候再追上。”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闪着精光，“记住，跟炽翎说，追上使臣之后，一定要客客气气的跟使臣说话。” “就告诉使臣，三皇子殿下跟三皇子妃的心意王爷跟本王妃都收到了。路途遥远，礼物有损，王爷跟王妃都能够理解。但是，一定要让他好好检查一下给父皇的那些礼物是否安好，以免冒犯天威。” 巧月眨了眨眼睛，顿时明白过来，立刻应声抱着礼盒跑了出去。 秦若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承载着细碎的寒冰。 她确实是要把这件事情给挑明了。 司博宇跟楚梦阳敢这样做，就不要怕她打他们的脸。 只是，礼物有损这事儿她不能揪着不放。 若是她去质问南燕国的使臣，为什么送这样损坏的贺礼过来，反倒是小家子气。 到时候南燕国的使臣只要推脱一句路途遥远过于颠簸，他们一时粗心没有检查，才会送来损毁的礼品，便能够轻而易举的把这件事情给遮掩过去。 至于那白花，秦若曦已经仔细的看过了，那花虽然是白色的，看起来不吉利，可却是极好的东西。 那锦盒之中的白花是南燕国特有的白凤血莲。 这种白凤血莲只会盛开一日，而那一日，便是这白凤血莲最为炫丽的时候。 那一日，这白凤血莲是通体的红色，但是过了那一日，红色便会立刻褪去，便成如今这般通体雪白。 这白色，当真是比白雪都要纯粹几分。 这白凤血莲可以入药，补气血的效果极佳。 司博宇送了这么多白凤血莲过来，可以说是一份及其厚重的贺礼了。 但是如果秦若曦认不出这白凤血莲，先是看到白花，紧接着看到破碎的送子观音，她会多么愤怒？ 愤怒之下，她又会做出什么举动？ 呵呵……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 司博宇这样做，看来是跟楚梦阳相处的不错了，这算不算是在为了楚梦阳出头？ 秦若曦紧紧地攥着拳头，指尖微颤，心中消灭许久的恨意又开始翻腾。 那蚀骨的疼痛，毁容的绝望，还有为了寻找化形蛊而在北狄国经历的重重危险，皆是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不断浮现。 楚梦阳既然没有死，那对于当初的事情，楚梦阳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呵，看来自己跟楚梦阳之间的仇恨，还未曾到了结的那一日！ 第1346章 希望楚梦阳死 夕阳西下，楚天奕乘坐马车回到了安顺王府。 此时天边的云霞已经被夕阳染成了暖暖的橘色，光线晦暗莫名，或隐或明，放眼望去一片诡谲。 而此时秦若曦正坐在院中花棚之下。 她坐在石桌旁，桌上摆放着两盘点心跟一套茶具，剩下的便是那瓶瓶罐罐，将那不算小的石桌摆的满满当当。 微风吹拂，秦若曦发丝飘扬，远远地看过去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只是，如今这画卷的主人公脸色有些阴沉。 楚天奕快走几步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他直接坐在秦若曦的身边，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关切的视线落在秦若曦的身上，眼眸之中满是温柔之色。 “事情有些多，一时无法脱身，所以到现在才回来。若曦，你没有生气吧？” 秦若曦微微一笑，“没生气，也犯不着生气。那一尊送子观音的玉石极好，虽然是碎了，但是我估摸着还能够做几个不错的物件儿，所以我直接让人送到珍宝阁去了。” 她抬眸看着楚天奕，“我们忘记楚梦阳了，你有她的消息吗？” 从南燕国的使臣离开，秦若曦就一直在思考楚梦阳的事情。 秦若曦的心揪的厉害，往事不断在她的脑海之中翻涌，让秦若曦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跟恨意。 而这个下午，更是让秦若曦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希望楚梦阳死。 而且，这个想法极为强烈。 这个想法让秦若曦的心中惊恐，因为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包括之前给楚梦阳下毒，她想的也仅仅是自保跟报仇，却没有真真切切的想着一定要立刻结束楚梦阳的性命。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当时才会给楚梦阳下了百日断肠散，而不是可以立刻要人命的毒药。 下那毒，并非完全为了东月国局势的稳定，而是她从心底里没有做好准备，亲自结束一个人的性命。 可是现在…… “我从没有这样强烈的想要一个人去死。”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声音喑哑。 那双总是黑白分明的眸子此时乌沉沉的，仿若看不到半点儿光亮。 “即便是楚梦阳离开了东月国，可是她对我的恨意却从未停止过。” “我有种感觉，有一种非常非常强烈的感觉，楚梦阳一定还没有放下对我的恨意，只要她有机会，她一定会反扑过来，一定不会放过我。” “所以我想要让她死，在她对我动手之前，我就先杀了她！” 楚天奕紧紧地握着秦若曦的手，心脏也似是被紧紧地揪着。 秦若曦那双乌沉沉的眸子之中倒映出他的模样，却又有些空洞，让楚天奕心疼不已。 “楚天奕……你说，我是不是太心狠手辣了？” 秦若曦看着他询问出声，喑哑的声音微微的有些发颤。 “我想要把自己的这个念头给压下去，可是我今天看到那一尊送子观音之后，我甚至想要雇杀手去暗杀她，或者直接派暗卫去南燕国！” “我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很可怕，可是，我完全控制不住我自己。” 秦若曦紧紧地咬着嘴唇，眼眸之中恨意翻涌，亦是透出浓浓的痛苦之色。 之前秦若曦一直不明白，皇后娘娘跟云妃娘娘为什么一直对她跟楚天奕下狠手。 她一直觉得皇后娘娘跟云妃娘娘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于皇后娘娘跟云妃娘娘的行为万分不齿，更是唾弃。 可是如今，她竟是有了同样的想法。 秦若曦有些难以认同自己的转变。 “我觉得，我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 低哑的声音隐隐的透出了几分哽咽，楚天奕心中一疼，紧紧地把秦若曦拥入怀中。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的想法没错，楚梦阳该死。” 楚天奕抱紧了秦若曦，沉声开口。 这温暖的怀抱让秦若曦心头发酸，却好似让秦若曦找到了一个避风港。 她紧紧地抱住了楚天奕，贪婪地汲取着楚天奕身上的温暖。 楚天奕道：“不要否认你自己的想法，楚梦阳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你就算是想要杀她，也是出于自保。” “你的想法并非心狠手辣，也与仁善无关。” “若是一直挨打还不知道疼，完全不知道反击，那便是傻子了！”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强烈的恨意，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原谅楚梦阳的所作所为。 那些痛苦的日子，是他跟秦若曦一起熬过来的，是他跟秦若曦的亲朋好友一起熬过来的。 楚梦阳想要的是秦若曦的命！ 若不是有医者韩妙手回春，若不是有古雪莹的血液有奇效，秦若曦的这条命早就已经救不回来了！ 还有秦若曦脸上的那些疤痕！ 若非医者韩见多识广，知晓化形蛊的存在，秦若曦的脸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够治愈！ 这一路走来，他们历经千辛万苦。 所以即便是秦若曦现在已经康复，脸上的疤痕也已经治愈，但是这并不代表楚梦阳犯的错就能够被遗忘！ 所有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已经派人去调查楚梦阳的事情了，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你不要胡思乱想，如今她在南燕国，不便对你动手，我们想要动手，亦是不容易。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这个仇，他一定会报。 就算秦若曦想要原谅楚梦阳，他也不会允许！ 如今秦若曦想要楚梦阳的命？ 那刚好，他与秦若曦算是心意相通了。 听着楚天奕的话，秦若曦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慌乱亦是渐渐消退。 二人跟陈青云还有医者韩一起去饭厅用了晚膳。 席间陈青云的心情极好，因为今天秦若曦给他施针之后，陈青云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之前轻松很多，对于秦若曦的医术也生出了强大的信心。 秦若曦跟医者韩都清楚陈青云的身体只是暂时的好转，但是陈青云的积极乐观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果。 所以他们二人没有挑明，亦是在席间又好好的给陈青云打了气，再次增加陈青云的信心。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晚饭之后，楚天奕跟陈青云还有医者韩“告了假”。 第1347章 定南侯的入京 按照今天得到的消息，定南侯三日之后一早入京。 楚天奕负责接待定南侯，所以这一段时间楚天奕将会非常的忙碌，在府上的时间也会少很多。 这些事情楚天奕本不需要跟陈青云还有医者韩报备，但是他提前跟陈青云跟医者韩知会一声，也是礼数周全，更是对秦若曦的重视。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到了定南侯入京的日子。 楚天奕作为接待使，亲自出城相迎。 远远地，楚天奕便看到一队车马朝着京城而来。 那一队车马浩浩荡荡，一眼几乎是望不到头。 为首的一架马车极为奢华庞大，远远地看着，几乎是一做行走的宫殿。 阳光之下，马车的车顶金光闪烁，四角的悬着的玉珠亦是晶莹剔透，那般绚丽的色彩近乎是让人无法直视。 仅仅只需要一眼，便能够让人清楚这马车主人的身份尊贵。 楚天奕骑在马背上，看着定南侯的车架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那车队在自己的面前停下。 “参见安顺王殿下。” 定南侯一行人知道楚天奕会在此处相迎，为首的那些护卫齐刷刷的翻身下马，对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楚天奕面带笑意，开口道：“平身。” “本王奉旨在此处迎接定南侯，定南侯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本王已经为定南侯安排好住处，请定南侯先去安顿，再入宫面圣。” 他扬声开口，视线落在马车之上。 随着话音落下，马车的门帘被人掀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下了马车。 楚天奕亦是翻身下了马，那身材高大的男子拱手上前，满脸带笑。 “见过安顺王殿下。” “让安顺王殿下特意在此处相迎，本侯实在是受宠若惊。” “定南侯言重了，定南侯一心为国，忠心不二，父皇常言幸得定南侯镇守南方，才让南方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本王能负责接待定南侯，亦是心中欢喜，此乃本王的荣幸。” 楚天奕客客气气的开口，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笑出声来。 只是，这笑声之中有几分真意，也就只有他们本人能够清楚了。 “清雅，清月，来见过安顺王殿下。” 定南侯转身，对着身后之人开口。 楚天奕微笑着抬眸，视线落在那两个女子的身上。 他刚才便看到有两个女子随着定南侯下了马车，刚才一直恭恭敬敬的站在定南侯的身后。 跟定南侯的高大粗犷不同，这两个女子看起来却是身量纤纤。 只是，如今这两个女子皆是以纱巾蒙面，让人看不到面容。 楚天奕心道，这二人，应该就是定南侯的两个女儿了。 心思流转之间，那两个女子皆是已经上前，对着楚天奕规规矩矩的福身行了一礼。 “见过安顺王殿下。” 楚天奕颔首，“两位小姐免礼。” 定南侯笑道：“她们两个是本侯的女儿，如今也都到了适婚的年龄。” “本侯这次入京，特意带着她们二人，一来可以让她们见识一下东月国的大好风光，二来，也可以入京见见这京中的王孙公子，好选一个合适的夫婿，哈哈哈……” 定南侯打量着楚天奕，他的这番话说的极为直接，楚天奕都微微的有些意外。 但楚天奕面上不显，还是笑道：“定南侯英明神武，虎父无犬女，两位小姐定然不逊色。此次入京，定南侯定然能够觅得良婿。” “哈哈，承安顺王殿下吉言，若是能够寻到一个像是安顺王殿下一样重情重义又文武双全之人，本侯自然是能够心满意足了。” 定南侯再次开口，看向楚天奕的视线带着几分热切跟认真。 楚天奕微微一愣，但是定南侯不等楚天奕回应，便转头对着一人再次开口。 “庭琛，来见过安顺王殿下。” 楚天奕顺着定南侯的视线抬头看了过去，可是看到那人，楚天奕这次当真是愣住了。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却略微消瘦的男子听到定南侯的话上前，对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见过安顺王殿下。” 楚天奕眉头轻蹙，幽深的眼眸之中承载着几分意外之色。 “秦庭琛？” 楚天奕开口，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之人，眼眸之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这男子的五官，跟楚天奕记忆之中秦庭琛的模样几乎是一个眸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这个男子比起楚天奕记忆之中的秦庭琛要更高一些，更瘦一些，亦是更黑一些。 而且，这人的神情与秦庭琛亦是不同。 楚天奕记忆之中的秦庭琛有些文弱，而眼前这人，虽然容貌尚且稚嫩，却是有了几分离经风霜的粗狂之意。 这人，真的是秦庭琛吗？ “许久未见，安顺王殿下与安顺王妃可还安好？” 秦庭琛大大方方的应了一句，作为秦若曦的弟弟，他这一句问候也算是合情合理。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心中百转千回。 定南侯笑道：“这是本侯的义子，先前就听庭琛提起过，安顺王殿下是他的姐夫，今日见着，你们也可以好好叙叙旧了。” 楚天奕将心中的惊讶压下，笑着点头。 “本王与若曦都好，你离开这么久，如今回来若曦也能放心了。” “有劳安顺王妃挂念。” 楚天奕看着定南侯道：“定南侯，本王先带您去行宫安顿。” “多谢安顺王殿下。” 定南侯再次拱手行了一礼，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转身上了马车，秦庭琛亦是对着楚天奕作了一揖，上了自己的马。 楚天奕看着秦庭琛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翻身上马，只是心中的惊讶却是久久难以平复。 他早就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定南侯收了一个义子。 只是，楚天奕实在是想不到，定南侯的这位义子，竟然就是去年留书出走的秦庭琛。 楚天奕跟秦庭琛并没有多少交流，但是在他的印象之中，秦庭琛应当是一直在读书，饶是会些拳脚功夫，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才是。 定南侯尚武，最喜骁勇善战之人，怎会莫名的收了秦庭琛做义子？ 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348章 回秦府 楚天奕带着定南侯一行人来到了行宫之中，帮着他们安置。 楚天奕看着定南侯道：“父皇说定南侯一路舟车劳顿，不必急着入宫觐见。” “今晚父皇会在宫中设宴为定南侯接风洗尘，定南侯先好好休息一番，等晚上接风宴的时候再入宫拜见，也省的定南侯多跑一趟。” “多谢皇上圣恩浩荡。本侯这把老骨头确实是不如年轻的时候健朗了，皇上体谅本侯了。” 定南侯恭恭敬敬的开口，朝天拱了拱手，甚是恭敬，一脸欢喜之色。 楚天奕点了点头，看着定南侯道：“本王也不打扰侯爷休息了，侯爷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行宫的下人，让他们去准备。” “好，多谢安顺王殿下。” 定南侯亲自将楚天奕送出了行宫，楚天奕忍不住又多看了秦庭琛一眼，这才扬鞭打马，进宫去复命。 看着楚天奕离开，秦庭琛单膝跪地，对着定南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义父，庭琛离家许久，如今回京，请义父允准庭琛回府探望亲长。” 定南侯点头，“应该回去的。” “多带些礼物回去，等明日本侯也随你回府见见你的父亲。” 他收入身份高出秦宣和许多，但是他既然收了秦庭琛做义子，总归也要跟秦宣和这个亲生父亲知会一声才是。 不过，定南侯倒是听说过一些秦宣和的所作所为，对于这个秦宣和也甚是好奇。 他是真的想要去见见秦宣和，也好看看秦宣和这可歪脖子树上，怎么就长出来秦庭琛这样一个甜枣。 秦庭琛神色未变，对着定南侯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应了一声“是”，这才起身。 礼物是早就备好的，秦庭琛得到了定南侯的允准之后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带着礼物还有自己的常随，骑马直奔秦府。 京城仍旧繁华，秦庭琛归心似箭。 站在秦府门口，看着这久违的府邸，秦庭琛的心中百转千回。 离开这么久，终于是回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门房看到突然有人进来愣了愣，立刻上前去阻拦。 但是当门房看到秦庭琛的面容，不由得愣了愣。 “少爷？”门房不确定的开口。 “嗯，去禀告父亲，我回来了。” 门房心中一喜，连忙应声，急切的朝着秦府之中跑了进去。 秦庭琛大步进了秦府，却是打量着秦府的景致。 跟自己离开之前相比，这秦府的变化不只是一星半点。 虽然秦若曦跟楚天奕前不久才刚刚大婚，这秦府也仔仔细细的装点过，可是如今这秦府之中不见半点儿欢喜之色。 那些红绸跟喜字皆是被秦宣和命人清理掉了，这里根本看不出举办过喜事的样子。 但是花园之中花团锦簇，倒是生机盎然，那些花朵看起来比徐氏在的时候还要娇艳与丰富，显然是有人在精心呵护。 秦庭琛收敛了心思，朝着前厅走去。 只是看到自己眼前这泛着光的屏障，秦庭琛愣了愣。 “这是什么？” 秦庭琛转头对着身旁的小厮询问出声，抬手抓住了那泛着光的屏障。 手下的料子很轻薄，竟是一块儿明纱。 秦庭琛意外，不由得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番，这才发现自己的面前这一片区域竟是完全用明纱遮挡了起来。 这明纱是搭在一根细线上的，那细线直到墙边，而这明纱的高度，足足超过六尺。 也就是说，这前厅外面的整个花园，皆是被这明纱给笼罩了。 小厮立刻道：“回少爷，这是用明纱做成的帐子。” “如今正值盛夏，花园之中多蚊虫，所以夫人便命人用这明纱做了帐子笼住这花园，以免在花园之中乘凉的时候被蚊虫叮咬。” 秦庭琛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心中暗道实在是胡闹，却是一言不发的撩起明纱走了进去。 但是看着眼前这花园，秦庭琛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整个前院儿都被明纱笼住，要花费多少钱？ 秦府如今怎能如此奢侈？！ 秦庭琛阴沉着脸进了前厅，小厮立刻上了茶，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以前他们觉得秦庭琛很和善，可是如今看着秦庭琛，总觉得秦庭琛让人看不透，更是让人不自觉的心生畏惧。 “庭琛！儿啊！我的儿啊！” 急切的声音落入秦庭琛的耳中，他闻声抬头，只见秦宣和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满脸激动之色。 秦庭琛心中一滞，立刻起身，对着秦宣和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儿子见过父亲。” 秦庭琛双膝跪地，对着秦宣和重重的磕头。 离家数月，饶是当时他离开的时候满心酸楚跟心灰意冷，可是如今听到秦宣和这激动地声音，秦庭琛还是忍不住鼻头发酸，有些想哭。 他跪伏在地上磕头，却是发现秦宣和竟是赤着一只脚。 秦庭琛意外的抬头，看到此时秦宣和身上的衣服亦是歪歪斜斜，完全可以说是衣衫不整。 这副模样，让秦庭琛眼眶一热，眼角终究还是沁出了泪光。 “儿啊！我的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到底是去哪儿了啊……” 秦宣和紧紧地抱住秦庭琛，抑制不住痛哭出声。 秦宣和本是在自己的房中休息，自从秦若曦回门那日跟楚天奕拂袖离去，秦宣和就气的肝疼，这些日子一直在“病着”，到现在心里都不畅快。 听到门房通传说秦庭琛回来了，秦宣和一时之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愣了好一会儿，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起了身，急匆匆的就朝着前厅赶来，根本就顾不得把自己的衣服穿好。 如今看到秦庭琛，秦宣和的心中五味杂陈，但是他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儿啊，你当初写那一封信就走，是想要吓死爹吗？” “你到底是做什么去了啊？这段时间去哪儿了？过的好不好？” 秦宣和扶着秦庭琛的肩膀，仔仔细细的检查着秦庭琛的身体。 看着秦庭琛这明显消瘦的面容，秦宣和心疼不已，禁不住抱着秦庭琛痛哭出声。 第1349章 辞了差事 要说这秦府之中秦宣和最在乎的人是谁，那绝对就是秦庭琛。 秦庭琛是秦宣和的嫡出之子，而且在秦宣和的眼中，男子与女子是截然不同的。 当初秦宣和鼓起勇气娶徐氏为平妻，看中了徐氏三品官嫡女身份不假，最重要的是因为徐氏怀有身孕。 那时候陈望舒还没有怀孕，所以陈青云对徐氏肚子里的孩子寄予厚望。 他希望徐氏能够一举得男，只可惜，徐氏到底还是生了个女儿。 之后陈望舒又生女儿，秦宣和的心里甚是烦躁，好在之后秦庭琛出世了。 对于秦宣和而言，秦庭琛就是秦府的希望，也是未来秦府的根基。 他一直对秦庭琛寄予厚望。 不管是秦若兰还是秦若曦，亦或是秦若琪跟秦若云，对于秦宣和而言，那些女儿都是要嫁人的。 秦府的兴衰，都系在秦庭琛的身上。 所以女儿要嫁人，一定要嫁得好，嫁得好了之后才能够帮衬娘家，亦是帮衬秦庭琛。 秦府的一切，绝对要以秦庭琛为先。 因为只有秦庭琛显贵了，秦府才能够显贵。 所以饶是徐氏做下那么多的错事，秦宣和都不想动摇徐氏的地位，最后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才休了徐氏。 但是秦庭琛留书出走，秦宣和的情绪险些崩溃，这几个月也是真的一直对秦庭琛牵肠挂肚。 他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也在尝试培养秦志鹏，可是秦志鹏那般愚笨，岂能跟秦庭琛相比？ 现在好了，秦庭琛终于是回来了。 秦庭琛看着秦宣和这激动的样子，心中也有些动容。 他心中酸楚，眼眶发热，隐隐的泛着泪光，却又被秦庭琛立刻抬手擦掉。 “儿子不孝，让父亲担忧，还请父亲恕罪。” “儿子这次离家是去历练，儿子去了南方，投靠了定南侯旗下。” “定南侯？！” 骤然听到这三个字，秦宣和的心跟着颤了颤。 紧接着想到这段时间定南侯要如今的事情，秦宣和立刻回神。 “你是跟着定南侯回来的吗？” “是。而且定南侯还……” 秦庭琛正想要说定南侯还收了他做义子，只是还未等秦庭琛开口，秦宣和的眼眸之中便浮现出了浓浓的惊喜之色。 “吾儿优秀啊！” 秦宣和激动的开口，心中一阵雀跃。 “定南侯此次入京，远离驻地，能带过来的肯定都是他的亲信。” “庭琛，你离家不到一年的时间，投入定南侯旗下的时间肯定更短。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是能够被定南侯选中带到京城了！” 秦宣和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欢喜之色，亦是不想要掩饰。 “庭琛，定南侯很看重你是吗？” 秦宣和激动地开口，回过神来之后觉得自己脚底发凉，连忙起了身，亦是搀扶着秦庭琛起身。 “起来说，来，快坐下。” 秦宣和拉着秦庭琛入座，吩咐下人给自己拿了一双袜子赶紧穿好。 “庭琛，你好好跟为父说一说你离家这段时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秦庭琛怔怔的看着秦宣和，他本是因为秦宣和的反应而心中激动，可是不知道为何，当他看到秦宣和一脸激动的说他优秀，他的心中就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秦宣和明明是在夸奖他，可是秦庭琛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特别是，如今秦宣和一脸激动的询问他离家之后发生的事情。 莫名的，秦宣和如今的神情就让他下意识的想到当初秦宣和想要与王太师结亲时候的样子。 心中有几分厌恶抑制不住的升腾而起，而且在秦庭琛的心头盘更不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了出去，让自己冷静几分，旋即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全盘托出。 “我从小尚武，离家之后想历练一番，便一路往南，应征入伍。” “最初的日子并无什么特殊，我应征入伍的过程也很顺利，只是做一个最普通的小兵。” “年前恰逢崖城一带土匪横行，定南侯带人剿匪，我亦是随着定南侯打了这一仗。” 秦宣和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你去剿匪了？受伤没有？” 他知道秦庭琛想要习武，但是秦宣和一直希望秦庭琛做一个文臣，走科举之路。 所以这些年来，秦宣和从未替秦庭琛找武术师父，倒是先前徐氏给秦庭琛请过人，教过秦庭琛一段时间的拳脚功夫。 但是秦宣和嫌弃习武影响秦庭琛读书，便把秦庭琛的武术师父给赶走了。 所以在秦宣和看来，秦庭琛应该是不懂武功的，顶多就是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就他这样文文弱弱的人，怎么能去剿匪？！ 果然，秦庭琛道：“受了一些小伤，没有大碍。” 秦宣和一听这话，心顿时颤了一下。 “受伤了？伤在哪儿了？” “胳膊上被砍了一刀，伤得不重。” 秦庭琛淡淡的开口，只是他那次不只是伤了一刀，而是伤了好几处。 特别是他的后背上有一处很长的刀伤，几乎是贯穿了他整个背。 那是他为了救定南侯而受的伤。 那次剿匪，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两个月，身体才恢复。 也正是因为他替定南侯挡下了这一刀，定南侯才收了他为义子。 只是莫名的，这些话秦庭琛不想说了。 秦宣和听闻秦庭琛的伤在胳膊上，急切的是拉开秦庭琛的衣袖。 看着那还未褪去的刀疤，秦宣和脸色一片苍白，眼眸之中满是心疼之色。 他立刻道：“庭琛，你赶紧去把定南侯那儿的差事给辞了。” “你听为父的话，好好读书，明年开春便要举行春闱了，你应当下场去考一考，到时候也好谋一个一官半职。” “父亲……” 秦庭琛想要开口，秦宣和却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庭琛，听父亲的话。” “你这次没有伤及性命，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刀剑无眼啊，若是再有下次，你还能有这样好的运气吗？秦府就你这一根独苗儿，你若是有什么差池，为父要如何是好？” 第1350章 养不教，父之过 秦庭琛愣了一下，顿时皱眉。 这话秦宣和以前经常说，秦庭琛之前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在之前，他就是秦府除了秦宣和之外唯一的男子，日后秦府的担子自然是要压在他的身上，秦庭琛有这个自觉，愿意为自己的父母姐妹撑起一片天。 可是，如今秦庭琛却是知道，他还有一个大哥秦志鹏呢。 秦宣和怎么还能够说这种话？ 他正要开口提醒，可是没等秦庭琛开口，一道声音顿时传来。 “儿啊，你胡说八道什么？秦府怎么就只有他那么一根独苗儿了？你把志鹏给扔狼肚子里去了？” 秦宣和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转头。 只见秋实搀扶着秦老夫人进了门，而她们身后跟着的，正是被秦宣和“扔狼肚子里”去的秦志鹏。 看着秦老夫人那涨红的脸，秦宣和有些尴尬。 “娘，您怎么来了？” 秦宣和迎上前去，心里有些烦躁。 扪心自问，秦宣和从没有想过接秦志鹏跟秦碧莲入京。 他所有的心思都在秦庭琛的身上，确实是不管做什么都没有想过秦志鹏这个儿子。 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早就已经说惯了，可是秦宣和也没有想到，正巧让秦志鹏跟秦老夫人撞见。 眼下，他还要想办法解释。 “见过祖母，见过大哥。” 秦庭琛起身，对着秦老夫人规规矩矩的拱手行礼。 秦老夫人冷哼一声，不理会秦庭琛，质问的视线却是落在秦宣和的身上。 “儿啊，你刚才瞎说什么呢？” 秦老夫人再次开口，等着秦宣和给她一个答复。 秦志鹏低垂着头，虽然没有言语，心中却满是怨恨。 秦宣和道：“儿子刚才那话是有些不妥，儿子的意思是，庭琛是嫡子，这秦府以后是要庭琛继承的，他自然是不能有什么闪失。” “什么嫡不嫡子的？”秦老夫人直接开口。 “徐氏那个泼妇都让你给休了，现在说嫡子，也应该是王氏再生的儿子才是嫡子吧？” 秦宣和一愣，只听秦老夫人继续道：“那小丫头片子嫁过来这么长日子，肚子也没个动静，还不知道能不能生得出来。志鹏跟秦庭琛现在都一样，你就是要找人继承家业，也应该是先给志鹏吧？” “志鹏才是你的长子，而且要说原配，志鹏跟碧莲的娘才是你第一个妻子，正八经的嫡子也应该是志鹏。” 秦老夫人毫不客气的开口。 她不喜欢徐氏，连带着也不喜欢徐氏的孩子。 入京这么久，除了秦若曦跟秋实之外，这秦府里就没有她喜欢的人。 在秦老夫人看来，还是秦志鹏贴心，这个秦庭琛哪里孝顺过她？ 若以后真的是秦庭琛当家，她能落得什么好？ 所以秦老夫人觉得，还是秦志鹏继承家业最好。 秦庭琛听到这话，心顿时揪了起来，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紧抿着唇。 是啊，他怎就忘了，这么多年来母亲一直都被父亲蒙在鼓里。 自己的这个爹，实在是可恶至极！ 秦宣和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娘，你……” “你胡说什么呢！你说谁生不出孩子？！” 愤怒的声音直接打断了秦宣和的话。 听到这话，秦宣和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响，顿时觉得头大，不安的转过头去。 果然下一瞬，秦宣和便看到王晴雪带着王嬷嬷怒气冲冲的进了前厅。 秦老夫人骤然听到王晴雪的声音，吓得打了一个激灵，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脖子。 但是紧接着，她回过神来。 她是秦宣和的母亲，是王晴雪的婆婆，哪里有王晴雪朝着她吆五喝六的道理？ 思及此，秦老夫人叉着腰看着王晴雪怒道：“说的就是你！” “你还好意思说？你嫁进来都多久了？肚子可是有什么动静？” “自己生不出孩子还不许人说？你对我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的婆母，你得听我的话！” “你！”王晴雪气的发狂，忍不住就想要冲上去跟秦老夫人理论。 王嬷嬷却是紧紧地抓住了王晴雪的胳膊，不让她冲动行事。 秦庭琛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结。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只觉得憋闷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离家之前，就是觉得这个秦府乌烟瘴气，是非不明。 徐氏被休，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庭琛实在是难以继续在秦府待下去，这秦府没有了他挂念的人，所以他迫切的想要寻找一条出路，这才留书离开。 可是秦宣和终究是他的父亲，离家这么久，秦庭琛还是抑制不住的想念。 所以如今回京，秦庭琛第一时间就是想要回家看看。 可是如今回来，秦庭琛却发现这秦府比起之前更加乌烟瘴气，几乎是让他一刻钟都待不下去。 还有秦宣和说的那些话，秦庭琛更是难以认同。 他心头发凉，突然万分想笑。 看着吵闹的秦老夫人跟王晴雪，秦庭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秦宣和拱手行了一礼。 “父亲，庭琛无心继承家业，您想将秦府给大哥还是给日后的嫡子，庭琛绝无半点不满。” “庭琛许久未曾回京，还要去探望母亲，先行告退了。” 说完这话，秦庭琛直接便要离开。 秦宣和顿时急了，连忙追上前去抓住秦庭琛的胳膊。 “你等等。” “庭琛，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你祖母无知，说的都是浑话，为父怎么可能把这秦府交给你大哥？” “你大哥整日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哪里比得了你？在为父的心里，只有你才这秦府唯一的继承人。” 秦宣和一脸急切之色，说的也都是夸奖秦庭琛的话语。 可是，听到这番话，秦庭琛的心里却梗的难受。 秦志鹏不学无术，说到底不都是秦宣和造成的吗？ 若不是秦宣和将秦志鹏跟秦碧莲丢在乡下不闻不问，秦志鹏何至于是现在这般样子？ 养不教，父之过！ 如果当初秦宣和没有隐瞒秦志鹏跟秦碧莲的存在，而是把他们接到京城好好教养，秦志鹏未必就比他差。 第1351章 厌恶 秦庭琛的心中情绪翻涌，但是这些话都到了嘴边，他却没有要说出口的想法了。 “父亲，庭琛无心家产。” 秦庭琛沉声开口。 如今再纠结秦志鹏为何会如此，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而且，秦宣和若是能够听得进去那些话，又何至于做出当年的选择？ 很多话，多说无益。 “儿子告退。” 秦宣和心中一滞，梗着脖子道：“你怎能无心家产？你是我儿子！这秦府的东西，都该是给你的！” “父亲新娶了娇妻，日后还会有孩子的。” “祖母说的对，父亲已经休了母亲，庭琛也算不得秦府的嫡子，这家业应该嫡子继承。” 秦庭琛抬眸，看着前厅之中几乎是要厮打在一起的王晴雪跟秦老夫人，只觉得满目都是荒谬。 这个家，还真是毫无规矩跟伦理道德可言啊。 秦宣和看着秦庭琛这苍凉的眼神心中发紧，他急切道：“你祖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就算是为父休了徐氏，可你还是为父的儿子，更是这秦府的嫡子，你的身份绝对不会改变。” “你别担心，为父早已经把你记在王氏的名下，你永远是秦府的嫡子。” 秦庭琛心中一滞，震惊的看着秦宣和。 他是什么时候这样做的？！ 而且秦宣和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问过他是什么想法！ 秦宣和口口声声在为他考虑，可是说到底，秦宣和还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秦府的昌盛。 秦庭琛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积压多年的不满不断翻涌，隐隐的萌生出了几分恨意。 秦宣和却是没有发觉秦庭琛的异常，只是自顾自道：“日后就算是王氏有了儿子，那孩子也年幼，怎能担此大任？这秦府，为父只有交到你的手里去才能够放心。” “为父如今已经是四品官了，而且得到了王大人跟萧丞相的赏识。你放心，你只要中举，为父定然能够给你谋一个好前程。” “得到了王大人跟萧丞相的赏识？” 秦庭琛复述了一遍，旋即笑开了。 “是啊，我倒是差点儿忘了，如今秦府的当家主母正是王大人的女儿。” 秦宣和一愣，只听秦庭琛继续道：“这位王大人，一直都追随着萧丞相吧？” “是，王太师很得萧丞相的青睐……” “那父亲如今娶了王氏，便可以借着老丈人的面子，也得到萧丞相的赏识了。” 这话，透着浓浓的嘲讽。 秦宣和终于是发现了些许不对劲，拧眉看着秦庭琛道：“你什么意思？” 秦庭琛冷笑一声，“靠着女人上位，父亲对于这条路子，还真是驾轻就熟，运用的炉火纯青了。” “混账！”秦宣和面色巨变，“你怎能这样跟为父说话！” 秦庭琛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父亲不就是这样做的吗？为何不让人说？” “我的未来，不必父亲费心谋划了。父亲有什么计划，还是等嫡子出世之后再说。届时那嫡子是王大人的外孙，王大人定然更加上心才是。” 秦庭琛冷声开口，秦宣和看着秦庭琛这冷凝的脸色，心中莫名的慌乱。 他觉得秦庭琛还是在为了王氏的事情生气，想要开口解释，秦庭琛却是再次开了口。 “有件事情，庭琛一直没有来得及跟父亲说。” “南侯收了一个义子，这件事情父亲知道吗？” 秦庭琛微微垂眸看着秦宣和，曾经在他心中高大的父亲，如今倒是比他稍稍的矮了一些。 骤然听到这句话秦宣和愣了愣，“知道啊，怎么了？” “那个义子，就是我。” 秦宣和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庭琛继续道：“儿子不会参加春闱，亦是无心继承秦府，前程儿子会自己拼一把，义父也会为儿子谋划。所以这秦府的家业，父亲想要给大哥，还是给未来的弟弟，儿子都没有意见。” “你当真是定南侯的义子？！”秦宣和惊呼出声。 他那双震惊的眼眸之中浮现出点点欢喜之色，而那几分欢喜之色更是渐渐变得浓烈了起来。 “你怎么做到的？定南侯他……不是，定南侯怎么就收你做义子了？！” 不等秦庭琛回应，秦宣和便急切的询问出声。 “为父果然没有看错你，没有看错你哈哈哈……” “你跟定南侯有了这一重关系，可当真是太好了！秦府以后一定会平步青云，秦府当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啊！” “定南侯已经安置好了是吗？为父得去拜见他啊，得好好谢谢他这段时间对你的照料才是……” “庭琛啊，你跟为父好好说说，定南侯怎么会收你做义子的？这其中是有什么缘由？” 秦宣和说的话，秦庭琛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但是，秦庭琛清清楚楚的看到，秦宣和的嘴角在抑制不住的上扬，如今几乎是已经咧到了耳根。 而且，秦宣和的那双眼眸之中，已经满是狂喜之色。 秦庭琛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可是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秦若曦会对秦宣和做出那些他认为冷漠的事情了。 他们的这个父亲，当真是满脑子里只想着如何攀附权贵。 他的心中有些发凉，有一些东西似是轰然崩塌，更是抑制不住的生出了强烈的恶心跟厌恶之感！ 面对秦宣和的询问，秦庭琛没有半分想要回答的心思。 他对着秦宣和笑了笑，没有回应，只是大步走出了秦府，将秦宣和那欢喜跟激动地声音全部都甩在了身后。 秦庭琛利落的翻身上马，“驾！” 他振臂扬鞭，高呼了一声，马儿吃痛顿时狂奔。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秦庭琛的心亦是在狂跳，他再次扬鞭打马，只想要身下的马跑的快一些，再快一些。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将秦宣和甩下，才能够从秦府逃开！ 安顺王府之中，秦若曦得到了暗卫传来的消息。 先前楚天奕已经派人来跟秦若曦说过，定南侯收的义子正是秦庭琛。 第1352章 不能让人抢了风头 秦若曦听到这个消息，亦是万分惊讶。 她猜想着秦庭琛如今回京，定然会回秦府，所以就派了暗卫去秦府打探消息。 如今秦若曦已经得知秦庭琛这次回秦府的经历并不算愉快，而且秦庭琛现在已经去了徐府见徐氏，秦宣和还是追着出来的…… 秦若曦抿了抿唇，倏而唇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她对着身旁的巧月开口道：“帮我选一下今晚的衣服吧，今晚宫宴，总不能失了礼数。” 天色微微擦黑，楚天奕回到了安顺王府。 他负责接待定南侯一行人，虽然今天上午定南侯一行人就入了京，但是楚天奕需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所以忙到现在，他才有空回来。 秦若曦已经梳妆打扮完毕，只等入宫。 看到秦若曦这盛装打扮的样子，楚天奕的眼眸之中顿时浮现出浓浓的惊艳之色。 他将秦若曦揽入怀中，深情道：“你真美。” 秦若曦微微一笑，挑眉看着楚天奕开口道：“当真美吗？” “自然当真，在我眼中，无人能及你一二。” “你今日怎么这般盛装打扮？”楚天奕抬手轻触着秦若曦发间的流苏。 那是一串用红宝石做成的流苏，宝石很小，并不算贵重，可难得的是这份工艺。 要将这样细小的宝石穿孔，必然要手艺技巧的工匠才能够做得到。 做出这样小小的一个流苏发簪，需要耗费的时间可是极长的，所以一般的工匠都不会做这种活。 但是陈青云极为宠爱秦若曦，得了这些宝石之后，便让珍宝阁的工匠给秦若曦做发饰。 秦若曦极为珍爱这一支发簪，平日里都放在自己的首饰匣子之中，舍不得拿出来戴。 所以楚天奕看着秦若曦今日戴着这支发簪，实在是觉得有些惊讶。 秦若曦微微挑眉，“自然是要好生打扮一番，毕竟有人对你虎视眈眈，我总不能让人抢了风头不是？” 楚天奕微愣，“你听谁说了？” 秦若曦且笑不语，仍旧目光盈盈的看着楚天奕。 可是在秦若曦的视线之下，楚天奕莫名的有些心虚。 “定南侯说的是客套话……” “客套话啊？” 秦若曦慢条斯理的开口，笑眯眯的反问道：“既然是客套话，怎么还特意不告诉我？” 一听这话，楚天奕更加心虚了。 今日定南侯说要带两个女儿进京选夫婿，还说了选一个楚天奕这样的夫婿会最为满意。 楚天奕特意叮嘱过给秦若曦报信儿的人，一定不能说这件事情，就是怕秦若曦听了之后心里会不舒服。 可是看秦若曦现在的表情，分明就是知道了啊。 到底是谁的嘴这么快？把这消息都传到了秦若曦的耳朵里。 楚天奕拿不准秦若曦是什么心思，却是一本正经道：“娘子，为夫对你的心意，苍天可鉴！” 秦若曦点头，“我知道。” “为夫从没对别的女子有想法。” 秦若曦再次点头，抬手轻抚着楚天奕的面颊，细细的打量着楚天奕的面容。 “想当初你戴着面具还到处招蜂引蝶，如今以真面目示人，让人看到你这张脸，惹来的桃花只会比之前更多。”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是我夫君优秀，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总会有人对你虎视眈眈，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楚天奕不确定的看着秦若曦，后者微微一笑。 “我要让那些人都知道，你固然优秀，但是我也不差。即便是我出身不及你，但是我这容貌与你站在一起，好歹也能算是郎才女貌吧？” “想要让我夫君违背之前的誓言，那也要先跟我比一比，看能不能胜得过我。” 听到这话，楚天奕眼眸发亮，情不自禁的将秦若曦拥入怀中，直接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他心中有些激动，亦是有些感动。 这是他第一次从秦若曦的口中听到这般自信的话语，亦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秦若曦对他的占有欲。 这个发现，让楚天奕万分欢喜。 “自然是郎才女貌，而且娘子不只是貌美，亦是才华横溢。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胜得过你。” 秦若曦脸颊发热，心中亦是丝丝甜蜜蔓延。 她看着楚天奕道：“快入宫吧，总不能让人等着，今晚的宫宴怕是会很热闹。” 她知道楚天奕无心再娶别的女子，但是想要与定南侯结亲的人，可绝对不在少数。 今天晚上的接风宴，定南侯一定会带着两个女儿一起出席才是，只怕今晚就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楚天奕点了点头，吩咐玄一准备好马车，直接带着秦若曦进了宫。 宫中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借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大婚的喜庆，如今这宫里仍旧是张灯结彩，看起来好不热闹。 如今正值夏季，天气炎热，所以接风宴定在了宫中的御花园，花团锦簇之中，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秦庭琛坐在席间，看着这不加遮掩的朗朗星空，却是不自觉的想起了秦府前院里用明纱制成的屏障。 这秦府的布置，倒是比皇宫里还要奢华几分。 秦宣和只顾着讨王氏欢心，可是他这样做，就不怕招来祸患？ 思及此，秦庭琛的心中不免有几分烦闷，端起酒杯便灌了一口。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却是落入了他的耳中。 “定南侯，下官久仰了啊！” 听到这话，秦庭琛差点儿被这一口酒给呛死，一抬头便看到秦宣和满脸笑意的拱手朝着定南侯走来。 看着他脸上的笑，秦庭琛只觉得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万分恶心。 他的心中生出了一个强烈的想法，那就是把秦宣和给直接赶走。 只是如今这花园里已经有许多人，他断然不能那样做。 定南侯有些意外的打量着朝着自己走来的秦宣和，脸上有几分探究之色。 他不认识秦宣和，故而也不好直接回应。 秦宣和似是知晓定南侯的心思，笑着开口道：“定南侯定然不认识下官，下官是庭琛的父亲。” “哦，秦大人！” 定南侯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立刻起身，对着秦宣和拱了拱手。 眼角的余光却是落在了秦庭琛的身上，将秦庭琛的表情尽收眼底。 第1353章 救命之恩 秦宣和看着定南侯对自己这么热情，简直是心花怒放。 他连忙道：“定南侯折煞下官了，下官可受不起哦。” “定南侯，今日庭琛回府才告诉下官，您竟是收了庭琛做义子。这段时间您对犬子多有照顾，下官对定南侯不胜感激。” 说话间，秦宣和对着定南侯长揖到底，却是悄悄地打量着定南侯的神色。 秦庭琛说定南侯收了他做义子这件事情，秦宣和的心里有些不确定。 但是他想着秦庭琛不是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特别是今晚秦庭琛随着定南侯来参加宫宴，还一直跟在定南侯的身旁，这就证明了秦庭琛在定南侯的心中地位非凡。 所以秦宣和主动提起这件事情，就是想着要将此事公之于众。 只要定南侯不直接否认此事，那就能够让众人知道，如今定南侯跟秦府关系匪浅。 进一步来说，定南侯便是跟他站在同一边了！ 那秦府所支持的人是谁？这件事情，明眼人都知道。 秦宣和心中忐忑，紧张地等待着定南侯的回应。 终于，他听到了定南侯的声音。 “秦大人客气了，庭琛可不是犬、子啊，他实乃少年英才！” “本侯羡慕秦大人好福气，能有这样好的儿子。” “本侯甚是欣赏庭琛，与他也甚是投缘，未曾知会秦大人一声便收了庭琛为义子，还请秦大人海涵才是。” 说话间，定南侯对着秦宣和非常正式的拱手行了一礼。 秦宣和连忙还礼，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朗，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到了肚子里。 “定南侯折煞本官了，折煞本官了。您能看中庭琛，是庭琛的福气，哈哈哈……” 秦宣和的笑声忍都忍不住，不远处的王大人跟萧丞相对视一眼，眼眸之中有一抹笑意浮现。 这花园里已经来了许多官员，此时视线都集中在定南侯跟秦宣和的身上。 看着二人这般交谈甚欢的样子，又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内容，心中实在是惊讶。 这个秦宣和，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善事啊？ 秦宣和围观多年，在政务上没有什么建树，可是他养孩子的本事，可真是了不得。 他秦府的儿女，当真是每一个都不同凡响！ 三个女儿先后嫁入皇家就罢了，那个四小姐好像也很得七皇子殿下的青睐，前段时间七皇子殿下可没少往秦府跑。 至于那个五小姐，之前跟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同进同出的，看起来也是关系匪浅。 只是自从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回去，那位秦府的五小姐也没了动静，许多人都猜想着，秦若云是不是已经跟着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一起回了南燕国。 这些事情他们无从探究，也因为过了许久，所以渐渐地不再对秦府上心。 可是如今，秦宣和这个儿子竟是被定南侯收为了义子？！ 这都是什么神奇的机遇啊！ 秦府可当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啊！ 再说秦宣和自己，一个穷举子，如今已经官拜四品，而且换了三个正妻，竟是一个比一个身份高，秦宣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的心思百转千回，忍不住赞叹秦宣和命好。 而此时，秦若曦跟楚天奕来到了御花园。 刚过来，便正看到秦宣和跟定南侯聊天的画面。 秦若曦眼眸微闪，低声道：“我父亲怕是抓着秦庭琛被定南侯收为义子的事情来套近乎了。” “你可是查清楚了？定南侯为何会收秦庭琛做义子？” “秦庭琛救过定南侯的命，为此身受重伤，定南侯寻了名医给他治了两三个月，才好不容易救回了秦庭琛的这条吗。” 楚天奕同样低声开口，秦若曦心中微微一怔。 救命之恩吗？ 那倒是难怪了。 秦庭琛舍命相救，定南侯必然会对他另眼相待。 秦若曦面上不显，只是看着定南侯跟秦宣和相谈甚欢的样子，心中却忍不住有些担忧。 如今秦宣和已经投奔了萧丞相一派，加上秦庭琛这层关系，定南侯是不是也会站在萧丞相那一边？ 若真是如此，楚天奕的处境便会更加艰难了。 她心中不免有些惆怅，一道声音却是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见过安顺王殿下，见过安顺王妃。” 秦若曦跟楚天奕闻声转头，只见两个女子站在他们二人的身边，对着他们规规矩矩的福身行礼。 秦若曦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二人。 这二人皆是身量纤纤，面容也有几分相似。 只是这二人的神韵，倒是相差极大。 个子稍微高一些的那个女子，身着绿色裙装，浓眉大眼，眼眸之中透着机警之色。 而个子稍微矮一些的那个女子，则是穿着粉紫色相间的衣裙，眉目之间倒是看起来温柔许多。 浅绿色的衣裙，清新淡然，粉紫色相间的裙装，颜色甚是娇嫩。 这裙装不似女子所爱的那般繁琐，而是极为清爽简洁。 可是这粉色跟绿色本就有些挑剔，这样一映衬，让她们二人这肤色跟秦若曦站在一起，对比实在是极为鲜明，直让人觉得秦若曦简直是白的发光。 只是，秦若曦看着她们二人，心中却生出几分惊艳之色。 这二人的皮肤都算不得细腻，可秦若曦发现她们二人的皮肤并不是暗沉的黑色，而是一种蜜色。 固然不是备受追捧的那种肤若凝脂，白皙细腻的模样，可二人的肌肤却非常的有光泽。 秦若曦觉得这二人身上透出一种健康与野性混合的美感，绝非那些柔弱的闺阁小姐能够相比的，实在是让人惊艳。 秦若曦的心思微转，多少猜到了这二人的身份。 只是，她倒是不懂这二人主动过来请安，是揣着怎样的想法。 她不由得抬头看了楚天奕一眼，心道这莫不是楚天奕引来的桃花吧？ 楚天奕接收到秦若曦的视线心中无奈，之看着面前二人道：“二位小姐免礼。” “安顺王殿下毫不意外，怕是认出我们姐妹二人了？” 个子稍微矮一些的女子笑意盈盈的开口，她姿态端庄，慢言细语，美眸顾盼生辉。 第1354章 看她顺眼 楚天奕颔首，“二位是定南侯府上的小姐吧。” “安顺王殿下好眼力。”那女子笑着开口。 “今日匆匆见面，没有顾得上跟安顺王殿下交谈，在下清雅，这位是在下的妹妹清月。” 楚天奕颔首，无心多言，用实际行动跟面前这两位小姐保持着距离。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这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想笑，面上却始终保持着笑容，端详着面前的二人。 那位清雅小姐似是终于注意到秦若曦，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久闻安顺王妃医术高超，今日终于有幸见到您了。” “安顺王妃，听闻您的脸受过伤，您的伤是自己医好的吗？” 楚天奕眉头微蹙，视线顿时冷了下来。 花园之中的众人早在定南侯的两位小姐来跟楚天奕还要秦若曦打招呼的时候，就已经在偷偷地注意着他们这边的情况。 如今听到苏清雅这句话，心里不由得颤了颤，顿时移开了视线。 只是，他们却是伸长了耳朵等待着听秦若曦的回答。 这一位定南侯的小姐，第一次见面就跟秦若曦说这种话，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啊。 众人隐隐的从这几句话之中，感受到了几分硝烟的味道。 只是，秦若曦脸上的笑容却是未变。 她轻轻摇头，“不是，本王妃脸上的疤痕是北狄国的一位蛊医治好的。” “蛊医？”苏清雅一脸惊讶之色。 秦若曦再次颔首，“本王妃随安顺王殿下平定了阳城的战乱之后，一同出访了北狄国。” “北狄国的蛊医甚是神奇，而北狄国之中，也有许多东月国没有的药材，本王妃有幸得到蛊医的治疗，这才将脸上的疤痕治好。” “清雅小姐问此事，莫不是也有疤痕需要治疗？” 秦若曦笑意盈盈的反问了一句，打量着面前之人。 苏清雅点头，“确实是有疤痕要治疗，只是清雅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清月妹妹。” “清月妹妹早年随着父亲打仗，受过一些伤。虽然是用过许多办法，可是疤痕一直未曾消退。” “所以今日见到安顺王妃，清雅便想着王妃乃神医，或许有机会将清月妹妹身上的疤痕治好。” “只可惜……” 苏清雅轻轻地摇了摇头，握住了身旁苏清月的手，一脸关切之色，却又难掩失落。 “妹妹，看来你身上的疤痕还要再寻找机会才能够消除了。” 苏清月蹙了蹙眉，把手从苏清雅的手里抽了出来。 “没法消除就不治了，我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苏清雅顿时皱眉反驳了一句。 “固然这伤痕不在脸上，平时无人能见着。可是伤在那些位置，日后成婚之后总是会……” 似是察觉到自己失言，苏清雅立刻噤了声。 她有些尴尬的朝着秦若曦笑了笑，这才看着苏清月继续道：“妹妹别担心，我会再帮你寻访名医的。” 苏清月皱了皱眉头没有言语，一脸不愿意理会苏清雅的模样。 秦若曦将她们二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虽然苏清雅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可是她说的这几句话，却是夹枪带棒，一点儿也不体贴。 经过她这么一吆喝，如今这花园里的所有人怕是都知道苏清月的身上有疤痕了。 这疤痕在平日里看不到的地方，但是等成婚之后，夫君就能够看到了？ 呵呵…… 听听这话说的，还真是让人想入非非啊。 看来定南侯府上的这两位小姐，关系也并不和睦呢。 秦若曦的心里觉得有些无奈，为什么争斗总是在姐妹之间？ 只是她面上却是不显，对着苏清月道：“清月小姐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帮你看看伤。” “虽然我脸上的疤痕不是自己治好的，但是我手里也有许多不错的祛疤药膏，说不定也能够有些效果。” 苏清月微愣，视线落在秦若曦的身上，显然是很意外秦若曦会说这样的话。 但是看到秦若曦的笑容，他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浮现，下意识的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秦若曦心中一松，也跟着笑开。 “等明日吧，若是清月小姐无事，本王妃便寻个时间去给你看看。” “好。” 苏清月爽快的应了声，秦若曦对着她微微颔首，握住了楚天奕的手。 “我们去坐下吧。” “好。” 楚天奕温柔的应声，没有再理会苏清雅跟苏清月二人，握着秦若曦的手走到了他们的位子上。 “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的感情果然很好。” 苏清月看着二人的背影开口，转头看向身旁的苏清雅。 “姐，你就莫要再有什么心思了，安顺王殿下发过誓，今生今世只娶安顺王妃一人。” 苏清雅心中一滞，愤怒的看着苏清月。 苏清月的声音不小，如今周边的人怕是都听到了她说的这一句话！ 如今苏清雅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众人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 她觉得自己的脸颊一片火烧火燎，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清月却是看着她挑了挑眉，直接朝着席间走去。 已经落座的秦若曦自然听到了苏清月刚才说的话，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转头看着楚天奕，“你听到了？” 楚天奕无奈的点头，“听到了。” “定南侯的这两位小姐，倒是真的有些意思。” 姐妹不和的楚天奕见多了，但是能够当面拆台，而且彼此都不加掩饰的，楚天奕还是第一次见。 看来这苏清雅跟苏清月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定南侯入京的这段时间，怕是有的闹腾。 只是，楚天奕倒是有一点不明白。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送到秦若曦的手边，“你为什么要答应给苏清月诊治？” 楚天奕觉得很奇怪，在这件事情上，秦若曦有些太主动了。 秦若曦端过茶杯轻饮了一口，视线却是追随着苏清月。 此时苏清月已经坐在了桌旁，只见苏清月却撩起了自己的裙摆，如同男子一般将一条腿踩在一旁立着。 这样的坐姿，还真是豪放。 秦若曦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眼眸之中亦是染了笑意。 “可能是因为看她顺眼吧。” 第1355章 动心思了 顺眼？ 楚天奕有些疑惑的抬头，顺着秦若曦的视线看了过去。 看着苏清月这豪放的坐姿，楚天奕：…… “你的品位真是独特。” 秦若曦笑了笑，“是啊，我看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很独特。而且，我也看不惯苏清雅那做作的样子。” 秦若曦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直接放在了桌上，眼眸之中幽光闪烁。 “看着苏清雅刚才的样子，我就想到我第一次入宫的时候秦若兰做的那些事情。” 那时候她的恐惧跟无助，秦若曦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是运气好，遇到了楚天奕，所以有楚天奕一直护着她。 可若是没有楚天奕呢？ 秦若曦想，如果没有楚天奕，她或许都未必能够活到现在。 那些动歪心思的人，她实在是不喜的。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都过去了。” 话音刚落，一道高亢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相迎，楚天奕跟秦若曦亦是随着众人起身行礼。 因为要为定南侯接风洗尘，所以皇后娘娘自然也要出席。 毕竟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只要东月皇一天没有废后，这些场面上的事情，就都需要皇后娘娘露面。 至于古雪莹，她早就给楚天奕还有秦若曦送了信儿。 古雪莹说自己不喜欢参加这样的场合，今日宫宴便不露面了。 如果楚天奕跟秦若曦在宫宴上待的无聊了，方便脱身，就去寝宫找她聊聊天。 众人恭迎东月皇跟皇后娘娘入了座，秦若曦抬眸看了一眼，发现楚天冥跟楚天霖还有楚天翔都是随着皇后娘娘一起来的。 只是此时他们三人的脸色，却是有些复杂。 秦若曦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东月皇落座，少不得跟定南侯一番寒暄。 客套话说了不少，定南侯开门见山道：“皇上，臣这次入宫，有一个不情之请。” “爱卿请说。” “皇上知道，臣女儿多，但是如今臣这两个女儿，还没有觅得良婿。” “这次入京，臣带了两个女儿过来，就是想让皇上帮着物色看看，有没有适龄的青年才俊，可以给微臣的两个女儿指婚。” “能把她们的婚事定下，臣也就能够安心了。” 东月皇笑道：“哈哈，此事自然可以，朕很乐意做这个媒人。” “清雅、清月，快来谢过皇上。” 定南侯一脸欢喜的开口，苏清雅跟苏清月闻言走到中间，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多谢皇上。” “平身吧。” 东月皇垂眸看着跪在面前的二人，笑着开口道：“京中青年才俊不少，朕年级大了，倒是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样的。” “你们在京中这段时间就多自己物色物色，等看着好的了，便来跟朕说。只要是你情我愿，朕定然为你们指婚，再给你们备一份厚厚的贺礼。” “多谢皇上。” 苏清雅跟苏清月再次行礼谢恩，而听着东月皇这番话，众人的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东月皇这意思，是完全由着定南侯的这两个女儿自己选夫婿？ 这可真的给了她们极大的面子啊！ 不过东月皇的那句话，倒是也值得推敲。 你情我愿，才会指婚？ 这意思，是定南侯的两位小姐看中了对方还不行，得对方也看中她们才行。 定南侯的眼睛微微眯起，脸上端着笑，心中却是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东月皇这话听起来是给了他极大的面子，可是却完全不表明自己的立场。 东月皇这是就等着看戏呢！ 看看有谁想要跟他结亲，再看看他想要选择谁。 而东月皇垫上的那一句“你情我愿”，就是东月皇的杀手锏。 即便是他们都选好了人，东月皇却不满意，那么东月皇也有无数的理由可能回绝。 只要一句不是“你情我愿”，谁能说得了半个“不”字？ 呵呵，东月皇果然是个老狐狸。 皇后娘娘听到东月皇这话却是心中激动，她看着面前的二人，笑容和煦。 皇后娘娘柔声道：“清雅，你小时候入京，本宫还抱过你，如今多年未见，未曾想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苏清雅闻言立刻福身，“臣女也一直记挂着皇后娘娘，听闻皇后娘娘身体抱恙，清雅甚是忧心，皇后娘娘可千万要保重凤体才是啊。” 皇后娘娘的视线落在苏清雅身上，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的容貌。 看着苏清雅，皇后娘娘只觉得她言行得体，落落大方，心中甚是满意。 只可惜…… 皇后娘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面上笑意盈盈的应下，心中的却是百转千回。 “皇后娘娘怕是动什么心思了吧？” 熟悉的声音骤然落入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耳中，二人一愣，立刻转头。 只见，洛兴怀竟是不知道何时竟是已经坐在了他们旁边的位子上。 洛兴怀如今是东月皇册封的毒王，这样的宫宴，自然有资格出席。 只是先前洛兴怀说他对宫宴没什么兴趣，楚天奕便也没有强求他过来，如今看到洛兴怀，洛兴怀多少有几分意外。 楚天奕低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有耳也不怕，皇后娘娘这心思我都能看出来，还有谁看不出来？” 洛兴怀挑了挑眉，视线在在场的众人身上扫过，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努了努嘴。 “不只是皇后娘娘有心思，你的那位三哥，怕是也动心思了。” 楚天奕跟秦若曦顺着洛兴怀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楚天华手里握着酒杯，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苏清雅跟苏清月，眼眸之中精光闪烁。 “照我说，如今最有机会跟定南侯结亲的人就是你，你其他的兄弟，府上的莺莺燕燕可实在是不少了，如今竟是还有这么多的想法。” 洛兴怀一挥手，展开了自己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摇晃着。 “不知这定南侯是什么心思，俗话说贪多嚼不烂，这定南侯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嚼烂的吧。” 楚天奕心中无奈，“你少说些话。” 第1356章 魂儿都勾走了 俗话说的好，看破不说破。 就算是皇后娘娘的心思大家都能够看的出来，可是洛兴怀这样肆无忌惮的议论，总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被有心之人揪着不放…… 楚天奕轻咳了一声，脑海之中莫名的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若是真有人揪着洛兴怀不放，他怎么觉得洛兴怀会直接给对方撒一把毒药过去呢？ 这边儿洛兴怀终于噤了声，而那边皇后娘娘跟苏清雅的寒暄也终于结束。 皇后娘娘轻抚着自己的额角，看着东月皇道：“皇上，臣妾的精神有些不济，想先回去休息了。” 东月皇颔首，应了一声，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心中憋闷，怨恨的看了东月皇一眼，还是规规矩矩的起身行礼，让身旁的嬷嬷扶着她离开了御花园。 这一幕清清楚楚的落在众人眼中。 众人心中皆是明白，东月皇跟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常微妙。 废后，或许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皇上，这宫宴上怎能没有歌舞助兴？” 定南侯看着东月皇开口，“臣带了几个绝美舞姬，给皇上献舞一曲可好？” 东月皇笑道：“好。” 定南侯看着刚刚落座的苏清雅开口道：“清雅，去准备吧。” 东月皇有些意外的看向定南侯，后者道：“臣这两个女儿性格差距极大，清雅从小喜欢琴棋书画，舞艺更是一绝。清月这性子却更像男子，从小便喜欢舞刀弄棍。” “如今既然要给她们两个选夫婿，臣得寻着机会让她们二人好好展示一下才行，这也好吸引京中的英年才俊啊。” “哈哈，爱卿说的极是。” 东月皇大笑出声，神采飞扬，似是心情极好。 他看着下首的众人道：“你们可要好好欣赏一会儿的舞蹈，若是有心，可要抢占先机才是。”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笑出声来，一时之间这御花园之中的气氛变得极为热闹，一扫刚才皇后娘娘离开时候的紧张之感。 音乐升起，很快一众衣衫轻薄的舞姬鱼贯而入。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众人不免有些呆滞，有几个正在喝酒的人，险些被酒水给呛到，全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舞姬，更有人已经是脸颊绯红的低下了头去。 秦若曦一脸惊讶之色，虽然女子的舞衣与寻常的衣着有所不同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定南侯带来的这些舞姬，穿着未免也太暴露了一些吧？ 看着那白花花的胳膊跟大腿，还有那纤细的腰肢，秦若曦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 “南地之人都如此豪放吗？”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询问出声，心中却暗道即便是南地之人豪放，可在这宫宴上，舞姬这般打扮，未免有些不合规矩。 舞姬穿成这样，那位苏清雅小姐难不成也是如此？ 若真是这样，这位苏清雅小姐怕是不想要找夫婿了。 楚天奕便是非礼勿视的那一类人，他垂眸看着秦若曦，没有言语。 而洛兴怀却是兴致勃勃的朝着御花园的入口处张望。 文武百官虽然不似洛兴怀这般直接，可是这舞姬却让他们对苏清雅的出场生出了强烈的期待，皆是朝着御花园的入口处望去。 终于，在众人期待的视线之中，苏清雅踏乐而来。 她身上的衣衫也极为轻薄，可与其他舞姬裸露身体不同，她身体该挡住的地方被尽数遮挡。 那修身的衣衫将她的身形勾勒的玲珑有致，虽没有半分裸露，却丝毫掩饰不住她的好身材。 非但如此，苏清雅的脸上竟是还蒙上了一层面纱，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眸在外。 秦若曦微微一愣，先前看着苏清雅，秦若曦未曾觉得有什么特殊。 可是如今只看苏清雅的这双眼睛，秦若曦却是觉得她的眼眸好像能够勾人一般。 音乐的节拍随着苏清雅的出现变得鲜明起来，苏清雅那纤细的身躯亦是随着这音乐声款款摆动。 虽然无风，但是苏清雅身上的七彩纱衣随着她的舞姿而飞扬，似是天边的云霞，那般虚无缥缈，却又令人神往。 苏清雅的腰间系着一条链子，上面挂着许多银色的小球。 秦若曦原本只以为那是造型奇特的装饰物，可随着苏清雅的动作，清脆的铃声落入耳中。 秦若曦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寻找着声音的源头，只见苏清雅那纤纤细腰如同一条灵巧的蛇，而她的腰肢每动一下，那铃声便更响一分。 那些小球，竟是铃铛！ 铃声跟音乐声完美的融为一体，苏清雅的舞蹈动作也越发的复杂优美。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却还是她那一双眼睛。 那双眼眸或嗔或笑，顾盼生辉，当真是让人移不开视线，仿若要把人的魂儿都给勾了去一样。 饶是秦若曦是个女子，可她却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 她不自觉的追随着苏清雅的身影，想要多看她一眼，不愿意放过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只是，突然之间，“刷”的一声响，秦若曦的眼前骤然出现了一把折扇。 秦若曦微愣，不由得皱眉，立刻抬手把这折扇给推开。 “别闹。” 她头也不抬的对着洛兴怀开口，心中隐隐的有些烦躁，暗自吐槽洛兴怀捣乱的不合时宜。 只是，洛兴怀的手却没有移动分毫。 秦若曦不由得转头，想要避开洛兴怀的折扇，可洛兴怀却像是非要跟她对着干一样，移动着自己的折扇不断地在秦若曦的面前遮挡她的视线。 秦若曦的眉头终究拧成了一个疙瘩，转头看着洛兴怀，“你干什么啊？” 洛兴怀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若曦，“还看？再看魂儿都被勾走了。” 秦若曦正语反驳，却是突然心中一凛，意外的看着洛兴怀。 洛兴怀脸上的笑意更浓一分，“你竟然毫无察觉。” 他轻轻地摇动着折扇，清风拂过秦若曦的面颊，带来几分凉意。 洛兴怀压低声音道：“你那虫子也懵了？” 听到这话，秦若曦的心里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第1357章 催眠术 楚天奕抬手，轻轻地捂住了秦若曦的耳朵，将那音乐声跟银铃声隔绝在外。 秦若曦的耳朵嗡嗡作响，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跟呼吸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呼吸极为急促，心跳亦是极快。 她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立刻闭上眼睛，努力的做着深呼吸，同时尝试跟自己体内的母蛊进行沟通。 几个呼吸之后，秦若曦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那因为洛兴怀遮挡视线而生出的烦躁，亦是全然消失。 看着秦若曦睁开眼睛，楚天奕收回了捂着秦若曦耳朵的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水送到了秦若曦的手边。 “喝杯茶定定神。” 清凉的茶水一饮而尽，秦若曦的心思又清明了几分。 她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却是看到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苏清雅的身上，脸上满是痴迷跟惊艳之色。 她心中不安，想要询问，楚天奕却是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而洛兴怀亦是短期桌上的茶水轻抿着，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苏清雅的身上。 突然之间，音乐的节奏变得更加激烈，苏清雅的动作亦是变得又快又复杂。 那银铃声变得格外激烈，似是要将沉睡之人唤醒。 “好！” 不知道是谁先赞美了一声，紧接着，在场的众人皆是欢呼鼓掌，似是完全忘记了规矩跟身份，不知身在何地。 东月皇没有开口，亦是没有人指责那人的举动不合规矩。 这个瞬间，御花园之中的气氛已然是到达了巅峰。 苏清雅快速的旋转着，衣袂翻飞，飘然欲仙。 众人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有人已经忍不住站起身来，似是恨不得要冲到苏清雅的身边。 音乐声，银铃声，掌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让人的心跳也不由得随之加快，万分激动。 终于在众人的欢呼声之中，音乐声渐歇，苏清雅借着最后一个动作福身行礼，带着一众舞姬退出了御花园。 众人的视线不自觉的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所有舞姬都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仍旧久久无法回神。 定南侯的视线从众人的身上扫过，眼眸之中浮现出得意之色。 他起身，对着东月皇作了一揖，“小女舞姿粗鄙，让皇上见笑了。” 这句话中气十足，似是一道惊雷，将众人的心思拉回现实，亦是让东月皇回过神来。 回想着刚才那一抹倩影，东月皇由衷道：“苏小姐舞姿动人，若这都算粗鄙，那当真是没有舞姿可以入眼了。” 定南侯笑出声来，端起酒杯朝着东月皇敬酒。 “多谢皇上夸奖！臣敬皇上！” 东月皇亦是举杯，视线却是从众人身上扫过。 看着众人那魂不守舍的样子眼眸微暗，心道经过这一舞，只怕是会有更多人对定南侯的女儿动心思了。 辛辣的酒水入喉，清凉之后便是一份灼热之感。 东月皇抿了抿唇，眼神更加清明了几分，心中却是有些意外，心道自己已经不知道多久未曾这般失态了。 众大臣亦是随着东月皇跟定南侯一起饮酒，楚天奕跟秦若曦自然相随。 只是，秦若曦的心中却是忧心。 苏清雅的这支舞不对劲，可是在场的众人，怕是很少有人察觉。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楚天奕起身，悄然到了东月皇的身旁，跟东月皇耳语了几句，旋即回来。 “走吧。” 秦若曦跟洛兴怀立刻点头，三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席，来到了花园后面的荷塘边。 秦若曦见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道：“那位苏清雅小姐是用了什么手段？” 她回想着刚才的经过，苏清雅的舞姿固然惊艳，可何至于让所有人都这般痴迷失神？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若曦自问并不是多么喜欢歌舞的人，更不是沉迷女色之人。 可是刚才，她竟是也被苏清雅吸引的完全移不开视线。 甚至于被洛兴怀阻拦，她的心中生出了极为强烈的烦躁之感。 秦若曦的心里多少有些后怕，那个时候若不是洛兴怀点醒她，她怕是要动手把洛兴怀给推开。 “她应该是用了催眠术。”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开口。 “南地有一个部落精于此术，便是以声音熏香之类作为 辅佐，可以控制人的心神。” 秦若曦的心震了震，洛兴怀继续道：“百香阁之中那特殊的香料，便与这种催眠术类似。” 洛兴怀从看到苏清雅腰间银铃的时候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儿，紧接着，他竟是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便多少猜到苏清雅想要做什么事情了。 所以他有意不去看苏清雅的舞蹈，亦是刻意不去听那铃声，果然是一直保持着清醒。 至于楚天奕，他则是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非常认真的跟定南侯的两个女儿划清界限。 一想到刚才楚天奕那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洛兴怀就忍不住想笑。 不过，得益于此，倒是让楚天奕避开了苏清雅的催眠术。 楚天奕沉声道：“敢在宫宴上做这样的小动作，定南侯的心思，只怕是不简单。” 刚才众人都毫无防备，定南侯想要借着众人失神之际对着东月皇行刺，都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天奕的心中多了几分担忧，当他发现苏清雅用了催眠术之后，有心注意定南侯的神情。 从定南侯的满意之色来看，定南侯应该知晓苏清雅所做之事。 所以，苏清雅敢这样大胆，必然是定南侯授意的。 秦若曦眉头深锁，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担忧之色。 “定南侯此举，怕是存了几分试探之意。这件事情要不要禀告父皇？我们这般离开，是不是有些不妥？” 若是定南侯再做出什么举动，御花园那边无人帮东月皇留心，岂不是危险？ “我刚才已经同父皇说了。” 楚天奕脸色微沉，“父皇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话音刚落，一道惊呼骤然划破夜空。 秦若曦心中一凛，楚天奕跟洛兴怀亦是顿时拧眉，三人没有任何的耽搁，立刻朝着声音的源头冲去。 第1358章 太冲动了 这声音是从不远处的大殿传来的，楚天奕三人赶过去的时候，正看到一众舞姬神色惊慌的站在外厅。 骤然看到楚天奕三人，那些舞姬惊呼出声捂着自己的身体跪了下去。 楚天奕顿时眉头紧拧，秦若曦的脑袋里亦是“嗡”的一声响。 糟了，他们太冲动了。 他们听到惊呼就冲过来，可是这些舞姬，这般衣衫不整，楚天奕跟洛兴怀都是男子，此事若是被借题发挥…… 秦若曦紧紧地攥起拳头，强迫自己冷静。 锐利的视线扫过众人，秦若曦心中稍安。 她扬声道：“有什么好遮掩的？刚才你们穿的比如今还要暴露，如今有什么好惊慌？” “刚才是何人喧哗？出了什么事情？！” 秦若曦那冰冷的视线落在离着自己最近的那个舞姬身上，一改之前温和的模样，只让人觉得有极强的压迫感。 内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已经换了衣服的苏清雅缓步走了出来，对着秦若曦微微的福了福身。 “安顺王妃息怒，刚才是清雅险些跌倒才惊呼出声，未曾想竟是惊扰了安顺王妃与安顺王殿下，清雅实在是该死。” 秦若曦微愣，拧眉看着苏清雅。 险些摔倒？ 这个说法，倒是也可以接受。 他们这么急吼吼的冲过来，倒是他们草木皆兵了。 秦若曦正欲点头，可是却突然看到了苏清雅脖颈上的一处红痕，登时心中一紧。 她面上不显，开口道：“清雅小姐可有受伤？需不需要本王妃帮你诊诊脉，或者请太医过来？” 苏清雅微笑道：“多谢安顺王妃关怀，清雅只是不小心踩到了裙角虚晃了一下，好在及时的扶住了桌子，倒是没有伤着，不必诊治了。” “那便好。”秦若曦点了点头。 “对了，清雅小姐身边没人伺候着吗？若是有侍女帮着更衣，倒是不会踩到裙摆了。” 苏清雅脸色微僵，旋即还是笑道：“有的，只是刚才侍女帮清雅收拾发饰，这才没有顾得上。” “那这么说，侍女在内殿？”秦若曦脸色一冷，“怎的本王妃与王爷过来，也不出来拜见！” “说的也是，这侍女的架子比小姐都大，本座倒是要去看看，这侍女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洛兴怀适时地开口，大步朝着内殿走去。 苏清雅心中一紧，立刻冲上前去似是想要阻拦。 只是她这一走，正巧踩到自己的裙摆，身子直直的就朝着洛兴怀倒去。 洛兴怀听到动静动作利落的闪身，苏清雅毫无倚靠，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顿时痛呼出声。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刚才避之不及的模样险些笑出声来，看着苏清雅摔倒，连忙弯下腰去搀扶，“清雅小姐小心些。” 趁着搀扶的机会，秦若曦紧紧地抓住了苏清雅的胳膊，让她无法再去阻拦。 而这档口，洛兴怀已经不管不顾的进了内殿。 苏清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安的朝着内殿望去，下一瞬却只听一声惨叫，一个侍女被洛兴怀从内殿给丢了出来。 “你家小姐又摔了，你竟是还在里面躲懒？” 洛兴怀那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紧随其后摇着折扇走出内殿，一脸玩世不恭的模样。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那侍女瑟缩着身子跪在地上，对着洛兴怀不断地磕头。 而洛兴怀却是对着秦若曦跟楚天奕轻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秦若曦心中微沉，楚天奕的眼眸更暗了一分。 楚天奕道：“兴怀，不得无礼，那毕竟是苏小姐的侍女，要责罚也该是苏小姐来责罚，哪里有你动手的道理？” “你赶紧向苏小姐赔礼道歉。” “本座帮她教训不懂规矩的下人，苏小姐应该感谢本座才是，何至于道歉？” 洛兴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清雅，“本座说的对吗？苏小姐？” 苏清雅只觉得自己仿若被一条毒蛇盯上，头皮一阵发麻。 她清楚眼前这角色男子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王，哪里敢让洛兴怀向她赔罪？ 她立刻陪着笑，“毒王说的是，多谢毒王。” 秦若曦无奈的笑了笑，“清雅小姐，洛毒王生性不羁，还请你见谅。” “你没有伤着吧？刚才摔哪儿了？还是让本王妃帮你看看吧。” 秦若曦扶着苏清雅入座，关切道：“清雅小姐舞姿动人，可千万别受伤才是。” 苏清雅的心还高高的悬着，洛兴怀刚才的发难，更是让她心烦意乱，根本理不清思绪。 秦若曦这般关怀，她实在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那就有劳安顺王妃了。” 她陪着笑脸开口，秦若曦也跟着笑了笑，“无妨的。” 秦若曦坐在苏清雅的身边，伸手探上了苏清雅的手腕。 而借着这个机会，秦若曦不动声色的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苏清雅。 她的视线落在苏清雅的脖颈上，那一处红痕在比较靠近锁骨的位置。 秦若曦回想着刚才苏清雅穿着的舞裙，再看着她如今这一身粉紫色的衣裙，眼眸微暗。 不管是舞裙还是如今的裙装，都是布料柔软，没有任何可能刮蹭到皮肤的东西。 所以苏清雅脖颈上的红痕，绝不可能是不小心弄出来的。 秦若曦不由得又往苏清雅的脖子上看了一眼，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些画面。 她脸颊微热，苏清雅的红痕在这个地方，可当真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暧昧啊。 秦若曦定了定神，收回了手来。 “脉象上看来没有什么问题，清雅小姐摔着的地方可是有哪里疼？” “不如清雅小姐到内室，我帮清雅小姐检查一下是否伤筋动骨。” 一听这话，苏清雅如临大敌。 她连忙道：“多谢安顺王妃，不过真的是不必了。” “刚才清雅只是不慎摔了一下，摔得并不重，如今也不觉得疼了。如今宫宴还在继续，清雅离席太久实在是不妥，还是快些回去为好。” “至于摔伤，家父常年带兵打仗，有许多跌打损伤的药，清雅回去涂些药油便好，安顺王妃实在是不必挂心。” 第1359章 生米煮成熟饭 苏清雅的声音仍旧温柔，可是她的语速却不免有些急切。 秦若曦微微颔首，笑道：“好，只要清雅小姐无事便好。” “确实是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清雅小姐还是快些回去吧。本王妃跟王爷还要去探望母妃，便不跟清雅小姐一起回去了。” 苏清雅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对着秦若曦点头。 秦若曦起身，楚天奕跟洛兴怀同她一起出了门。 内殿之中的声音渐渐远去，洛兴怀低声道：“内殿之前确实是有人，但是我进去的晚了一步，那人跑了。” 刚才他们刚进大殿，便是察觉到内殿的气息不对，所以秦若曦才会故意提起侍女的事情，洛兴怀亦是故意的闹着进内殿，就是想要一探查。 只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如今在宫里，洛兴怀不好大张旗鼓的去查，只能让那人走了。 “我们赶紧去宴会那边看看！” 秦若曦急切的开口，只怕苏清雅跟定南侯在密谋些什么。 楚天奕道：“我已经让阿江去送信，玄影队的人也都在暗处注意着宴会厅那边的事情，你不必忧心。” “至于定南侯，他应该不会在宫宴上对父皇不利。” 定南侯没有这个胆子，至于宫里的其他人，楚天奕便只在乎古雪莹。 “我们去母妃那边。” 秦若曦点了点头，犹豫一瞬还是开口道：“我发现苏清雅脖颈上有伤，那红痕，不像是自己弄得。” 楚天奕眼眸微闪，靠在秦若曦的耳畔道：“似是吻痕对吗？娘子如今有经验了。” 这充满磁性的声音有几分笑意跟揶揄，秦若曦的心猛地一跳，脸颊顿时一阵火烧火燎。 她刚才看到苏清雅脖颈上的红痕，满脑子里想的就是楚天奕跟她在一起的那些虎狼画面，实在是让她羞得厉害。 而楚天奕倒是好，竟是这样不管不顾的直接说出来。 楚天奕心情愉悦的低笑出声，洛兴怀也跟着憋笑。 秦若曦瞪他一眼，“别闹了，赶紧想想里面是谁，苏清雅显然是在为那人隐瞒，那人跟苏清雅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若曦的心思百转千回，苏清雅这般遮掩，究竟是自愿与那人做出亲昵的举动，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苏清雅可是要入京选夫婿的，可她这举动，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理解啊。 楚天奕道：“玄一已经去追了，我们去母妃那边等消息。” 此时，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楚天霖脸色煞白的跪在地上，皇后娘娘的眉头却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她死死地瞪着楚天霖，“霖儿，你是想要气死母后吗！”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这件事情若是闹开了，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你可是正宫嫡子，可是……” “正宫嫡子又如何！” 楚天霖看着皇后娘娘，怒声反驳了一句。 他瞪着皇后娘娘，“母后与外祖父不是都已经选择四哥了吗？儿臣这个正宫嫡子，还有什么用？！” “你！” 皇后娘娘心中钝疼，用力的握着座椅的扶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母后知道你心中不满，可是母后与你外祖父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为了大局考虑。霖儿……” “呵，母后为大局考虑便是，何必还要管儿臣如何？” 楚天霖直接起身，“儿臣就是看上了苏清雅，今晚儿臣做这事情，就不怕被人撞见！” “母后让人将儿臣带回来，是为了儿臣考虑，还是为了您自己的面子考虑，母后的心中清楚！” 不等皇后娘娘回应，楚天霖便冷笑道：“不，母后哪里是为自己的面子考虑，母后是担心儿臣会连累四哥吧！” 皇后娘娘心中钝痛，伤心道：“你怎能如此想母后？” “你以为苏清雅与那秦若琪一样吗？定南侯岂是你随随便便的就能够摆布的！” 皇后娘娘愤怒的拍了一下座椅的扶手，“本宫是万万没有想到，你竟是会做出今晚这样的事情来。” “亏得本宫之前还为你争取，但是如今看来，你外祖父的考虑完全都是对的！你根本就是一个任性妄为的孩子，难当大任！” 楚天霖心中一滞，骤然捕捉到皇后娘娘说为他争取，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 皇后娘娘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楚天霖这哑口无言的样子，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这到底是她最疼爱的儿子，也是她给予了厚望的儿子。 若说贴心，楚天冥是断然不能跟楚天霖相比的。 萧丞相选择扶持楚天冥，皇后娘娘心中只觉得对楚天霖有所亏欠，更是知道楚天霖心中有气。 皇后娘娘叹息了一声，怒意终究被心疼所取代。 “霖儿，母后知道你心中有气，可是你得好好想想，为什么你外祖父觉得你不如你四哥。” “今晚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冲去内殿，是想要跟苏清雅生米煮成熟饭吧，可你自己仔细想想，你觉得这事情，真的能如你所愿吗？” 皇后娘娘看着楚天霖，强迫自己冷静的去等待着楚天霖的回复。 但是，一想到楚天霖今晚做的事情，皇后娘娘就气的肝疼，更是心中发颤，只觉得后怕。 皇后娘娘离席的早，未曾看到苏清雅那动人的舞姿。 可是她当真是想不到，楚天霖竟是色胆包天，趁着苏清雅换衣服的时候直接摸进了苏清雅所在的内殿，意图对苏清雅行不轨之事！ 楚天霖毫无准备的就去了内殿，苏清雅被吓得惊呼出声，更是吸引来了楚天奕跟秦若曦。 好好楚天霖身边的侍卫武艺高强，在苏清雅出门阻挡的时间里，带着楚天霖顺利的离开，楚天霖这才没有被楚天奕跟秦若曦抓个现行。 可是楚天霖如今竟是还敢跟她叫板，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楚天霖怒道：“儿臣只要与苏清雅有了夫妻之实，那苏清雅除了嫁给儿臣，还能有什么选择？难不成，她要剪了头发做尼姑，还是直接去投湖！” 第1360章 还有机会 “混账东西！本宫真是把你给宠坏了！” 皇后娘娘愤怒的开口，狠狠地将桌上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你满脑子里就只想着要那个女人？且不说苏清雅会不会寻思，即便是她真的嫁给了你，可是你用了这样的手段，定南侯岂会不记恨你？其他的朝臣，怎会再支持你！” “在你心里，区区一个苏清雅，就能让你把皇位也给放弃了吗！” 楚天霖心中猛颤，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娘娘。 他有些发懵，皇后娘娘这话，怎么让他觉得母后更中意自己去做皇上呢？ 可是，今日母后不是已经说过，以后要全力扶持四哥的吗？ 他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后娘娘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楚天霖还小，他不能考虑的那般周全。 而且楚天霖今日伤心了，他有些冲动之举，也是能够理解的。 自己要好好劝说他，好好的教导他才行。 皇后娘娘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告诫着自己，终于是冷静了下来。 宫殿之中烛光摇曳，皇后娘娘的眼光亦是柔和了下来。 她看着楚天霖道：“霖儿，你外祖父选择支持你四哥，这只是一个想法，如今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 “你既然心中不甘，就应该想办法让你外祖父改变心意才是，怎能做出这样荒唐的举动？” “你扪心自问，你的战功，政绩，哪里能够比得上你四哥？” “你是正宫嫡子，你四哥也是，而且你四哥还比你年长！不管是从哪儿方面考虑，你外祖父都不可能扶持你上位！” 楚天霖刚刚平复的怒意再次升腾起来，“母后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想说儿臣比不上四哥！” “不！在母后心中，你从不比你四哥差！”皇后娘娘立刻开口。 “而且，这些年来母后如何对你的，你自己心中难道不明白？母后的心意如何，你难道不懂？” “若你说不懂，那你当真是太伤母后的心了。” 楚天霖呆愣在原地，看着皇后娘娘眼眸之中泛起的泪光，心中不由得发紧。 “母后……” “霖儿，你过来坐下。” 皇后娘娘对着楚天霖招了招手，将自己眼眸之中的泪意忍了回去。 楚天霖犹豫了一瞬，还是到皇后娘娘的身旁坐下。 他隐隐的感觉到，母后的心意一直没有变。 或许，他还能有机会。 皇后娘娘轻抚着楚天霖的发顶，满目慈爱之色。 “霖儿，你如今战功与政绩比不上你四哥，是因你年龄也比不上他。” “你们都是母后的儿子，母后作为母亲，是最了解你们的人。你远比你四哥聪慧，也比你四哥有孝心。对于建功立业，你只是缺少机会罢了。” 楚天霖眼眸一亮，激动地看着皇后娘娘，“母后，您当真是这样想的？” “自然是真的。”皇后娘娘肯定的回答。 “这些年母后尽心竭力的教导你，为你事事安排妥当，若你是无用之人，母后何必费这些心思？” “若不是对你寄予厚望，母后只要让你轻松地活着，以后等你四哥庇佑你便是了，又何至于让你这般辛劳？” “母后！”楚天霖激动的看着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握住了楚天霖的手。 “霖儿，如今形势不利，你外祖父才会想要扶持你四哥，将这件事情放在明面上来做。” “照理说，你父皇春秋鼎盛，立太子之事根本无需着急。可是你父皇对安顺王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楚天霖皱了眉，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恨意。 皇后娘娘沉声道：“你外祖父这么多年来汲汲营营，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可以给你们提供足够的支持。” “你与你四哥都是正宫嫡子，在你父皇百年之后继承大统，本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你父皇那般宠信安顺王，我们若是不早做准备，日后朝中的局面，便不好把握了。” “可是如今外祖父扶持了四哥，还有儿臣什么事儿？” 楚天霖皱着眉头开口，心中烦闷。 皇后娘娘睥了他一眼，“霖儿，你的性子太浮躁。” “如今你父皇春秋鼎盛，想要继承大统岂是一时半刻就能够实现的？” “你外祖父扶持你四哥，为的是稳定局势，让一直以来追随你外祖父的朝臣不要动摇心思。” “而你要做的，是趁着这个时间想办法建功立业，增加你自己的势力，这样日后你才能够顺理成章的继位！” 楚天霖的心狂跳了几下，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娘娘。 “儿臣继位？” 皇后娘娘不答反问，“你四哥不如你聪慧，而且，他一直无心皇位，你难道看不出来？” 一说起这件事情，皇后娘娘便心中憋闷。 照理来说，楚天冥跟楚天霖都是她的儿子，他们两个人谁继承皇位对于皇后娘娘而言差别都不大。 即便是楚天冥不如楚天霖贴心，可是楚天冥还是非常孝顺的。 如果楚天冥继承皇位，绝不可能会亏待了她，所以她实在是犯不着费尽心思的换人。 可是，楚天冥实在是胸无大志！ 他竟然说，他没有治国之才，只有杀敌之勇。 楚天奕比他跟适合做这个皇上，他不愿意争夺。 听到这话，皇后娘娘恨不得一个耳刮子打在楚天冥的脸上。 既然楚天冥无心皇位，那她自然是要扶持楚天霖的，决不能够让楚天冥把这样好的机会拱手让给楚天奕！ 楚天霖的心思转了几分，激动不已，却又不确定道：“四哥虽是现在这么说，可是谁知道真到了那一日，他能不能愿意……” “他自然愿意，即便是不愿，母后也有办法让他同意。” 楚天霖的心又狂跳了两下，“什么办法？” 皇后娘娘没有直言，只是看着楚天霖道：“不管什么办法，你若是再这般混账行事，那母后有什么办法都没用。” “一个品行不端，意图对臣女行不轨之事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问鼎皇位？” 第1361章 娇子如同杀子 皇后娘娘的口吻严厉了几分，楚天霖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脖子，当真是心虚了。 “儿臣知错，请母后责罚。” 楚天霖跪在地上，对着皇后娘娘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看到楚天霖认错，皇后娘娘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心情舒畅开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起来吧。” “多谢母后！” 楚天霖起身，看着地上破碎的茶杯，殷切的让人给皇后娘娘沏茶，恭恭敬敬的送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 皇后娘娘看着他这孝顺的样子心中舒畅，轻饮了一口热茶，只觉得从嘴里一直暖到了心里。 虽然楚天霖先前的举动让人生气，可是这个儿子终究还是贴心的。 皇后娘娘将茶盏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视线落在了楚天霖的身上。 “霖儿，你今日的举动固然冒失，却也是跟母后想到一块儿去了。” “母后怎么想的？” 楚天霖意外的看着皇后娘娘，心里浮现出一个想法。 皇后娘娘道：“定南侯手握重兵，镇守南地多年，在南地威望甚高。” 她垂眸看着楚天霖，凤眸之中闪烁着精明与算计之色。 “说句不中听的话，定南侯在南地就是个土皇帝。所以，母后原本想的便是让你迎娶定南侯的嫡女为正妃。” “母后说的是苏清雅？！” 楚天霖激动地开口，当真是惊喜。 如果皇后娘娘也有这样的心思，那可真是太好了！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却不似楚天霖一般激动跟欢喜。 她继续道：“正是因为存了这份心思，所以这些年来母后一直没有急着为你议亲，就是想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好帮你向定南侯府上的小姐提亲。” “这事儿急不得，最好就是像如今，定南侯带着女儿入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这婚事给定下，也省的落了刻意。” “只可惜啊……” 皇后娘娘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摇头。 只可惜，她为了解除禁足的困顿，只能让楚天霖先娶了正妃。 一想到如今的七皇子妃，皇后娘娘的心中就觉得烦闷。 楚天霖的那个正妃，皇后娘娘是打心眼儿里不满意。 那个李小姐是大家闺秀，也担得起贤良淑德四个字。 只是，那位李小姐皇后娘娘为了摆脱困境不得已才做出的选择，她的家世背景怎能与定南侯相比？ 更何况，那位李大人本就追随萧丞相，娶不娶李小姐，对于楚天霖而言跟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因为当时的局势，皇后娘娘只能如此。 可是如今楚天霖已经有了正妃，堂堂定南侯的嫡女，又怎会委身做侧妃？ 皇后娘娘的心中百转千回，“确实是得想个办法……” 寻常的办法，怕是娶不到定南侯的嫡女。 此时东月皇的寝宫之中，楚天奕四人围坐在花园里的石桌旁。 夜空晴朗，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似是在众人的身上笼上了一层薄纱。 玄一神色恭敬的立在楚天奕面前，“主子猜想的没错，您们刚进入大殿没多久，就有两个人从内殿的窗户跳了出来。” “那二人行色仓皇，其中一人完全是被拎出来的。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没有暴露身形，只是悄悄地追着那人过去，发现从内殿里出来的那两个人去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如果属下没有看错，其中一的身形跟衣着，应该是七皇子殿下。” 楚天奕点了点头，“还探查到了什么？” “属下不敢进入皇后娘娘的寝宫探查，只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那二人未曾再出来。” 楚天奕再次点头，看向了面前的三人。 秦若曦眉头轻蹙，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担忧之色。 “今晚苏清雅小姐一直在帮着内殿之中的人遮掩，显然是不想要让我们发现七皇子殿下。” 秦若曦眼眸之中的担忧之色更浓，“该不会是皇后娘娘跟定南侯已经有过联系了吧？” 一想到定南侯入京的路上刻意隐瞒了行踪去拜访朝臣，秦若曦就万分担忧。 古雪莹道：“应该不是。” “刚才你们说过，是听到了惊呼声才会赶过去。” 秦若曦点头，古雪莹继续道：“如果定南侯府上的那位小姐跟七皇子是约定好了见面，她怎会闹出那些动静？这岂不是容易暴露。” 楚天奕点头，“苏大小姐应该不知情。” “可如果不是约定好了见面，难道七皇子殿下是偷偷过去的？” 秦若曦开口，心中万分不确定道：“不会的吧……” 如果楚天霖偷摸过去，还直接去了内殿，那楚天霖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 联想到苏清雅脖颈上的红痕，秦若曦不难想到楚天霖去内殿之后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苏清雅惊呼出声，如果不是她跟楚天奕还有洛兴怀赶了过去，只怕楚天霖是怀着生米煮成熟饭的心思。 可是，在宫宴当日做出这样的举动，楚天霖是疯了吗？ 虽然这个想法合理，可是秦若曦觉得，楚天霖不应该那般傻，那般冒失。 她的心中怔了怔，难不成，这是苏清雅催眠术的作用？ 古雪莹道：“确实有可能像奕儿所言一样。” “虽然我回宫的时间还不长，但是那位七皇子……” 古雪莹的话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地勾了唇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 那位七皇子殿下，真的是被皇后娘娘捧在心尖子上宠大的。 只是，娇子如同杀子。 这个七皇子殿下是真的被宠坏了，偷摸去见苏清雅，把生米煮成熟饭？ 不是古雪莹看不起楚天霖，而是古雪莹觉得，这件事情楚天霖真的能够做的出来。 秦若曦着古雪莹的神情，心中的那丝丝不确定不由得消散了几分。 楚天奕道：“如果真是如此，倒是不必那么担忧。” 话音刚落，孙嬷嬷上前来对着古雪莹福了福身。 “娘娘，华贵妃娘娘来了，问能不能进来见见您。” 秦若曦有些意外，“华贵妃这个时间过来？” “母妃，您与华贵妃的关系……” 如今天色已晚，如果不是关系好，岂会这个时间过来串门子？ 第1362章 华贵妃的来意 可是，古雪莹回宫的时间尚短，跟华贵妃娘娘能有什么交情？ 更何况，秦若曦一直知道古雪莹是个清冷的性子，实在是不爱与后宫之人交际的。 古雪莹知道秦若曦心中的疑惑，看着秦若曦平静道：“我与华贵妃没什么私交，但是如今也是一条船上的人。” “她这个时候过来，应该是有事儿才会特意来的。” “孙嬷嬷，让她进来吧。”古雪莹转头看着孙嬷嬷吩咐出声。 楚天奕跟秦若曦不由得坐正了身子，心中已然知晓，古雪莹是因为楚天奕的事情才会与华贵妃有交往。 至于华贵妃今晚过来，定然也是为了楚天奕的事情而来。 意识到这一点，二人的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紧张。 洛兴怀饶有兴趣的展开了折扇，倒上了茶水，准备“看戏”。 孙嬷嬷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很快便请了华贵妃进来。 而华贵妃看到跟古雪莹一起坐在花园之中的楚天奕三人，登时眼眸一亮。 华贵妃是第一次正八经的跟洛兴怀打照面，她早就已经听闻皇上新册封的毒王虽然是男子，却是长得比女子都要俊俏几分。 华贵妃之前猜想着，男生女相，想来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只是如今看到洛兴怀，华贵妃竟是不由得有一瞬间的失神。 至于秦若曦跟楚天奕，他们二人摘掉面具之后，华贵妃也是第一次见着。 如今看着三人这出尘脱俗的容貌，华贵妃当真是要忍不住叹一句惊艳。 楚天奕跟秦若曦起身对着华贵妃见了礼，洛兴怀不喜这些虚礼，却总不至于不给楚天奕还有秦若曦面子，亦是随着他们二人起身对着华贵妃拱了拱手。 华贵妃在他们的声音之中回神，心跳却还是跳得飞快。 她稍稍用力攥了攥拳头，指尖掐着掌心，借着疼痛才让自己维持着平静的面容。 华贵妃笑道：“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也在这儿，宫宴那边是结束了吗？”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华贵妃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跟古雪莹说出自己今日的来意了。 楚天奕平静道：“宫宴还未结束，但是本王跟若曦许久未曾见母妃，母妃传话让本王与若曦还有洛毒王过来陪她聊聊天，本王便与若曦还有洛毒王先行离席了。” 华贵妃颔首，“安顺王殿下当真是孝顺。” 眼角的余光看着古雪莹那平静的模样，华贵妃的心里却还是隐隐的有几分不舒服。 敢在宫宴上让自己的儿子跟儿媳离席，不顾客人却陪着自己聊天，这事情也就只有古雪莹能够做的出来了。 可是，这样不合规矩的事情，东月皇却偏生不会有任何的责备。 华贵妃暗自咬牙，心中像是打翻了一瓶老陈醋，不断地往外泛着酸。 楚天奕没有多言语，只是邀请华贵妃入座。 石桌只有五个石凳，原本坐着四个人，还有些松散，但是如今华贵妃坐下，不免显得有几分拥挤。 古雪莹神色未变，看着华贵妃开门见山道：“华贵妃今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大事……” 华贵妃微笑着开口，视线在楚天奕还有秦若曦的身上转了一圈儿。 她的神色多少有几分为难，最后视线又落在了古雪莹的身上。 若是常人，定能看的出华贵妃这意思是想说如今有旁人在场，她的话不方便言说。 只是，古雪莹却是微微一笑。 “华贵妃，你我能坐在这儿，都是为了奕儿。我也相信你这么晚过来，总不至于是想要来找我喝茶闲聊。” “既然是为了奕儿的事情来的，就没有必要瞒着奕儿。” “至于若曦跟兴怀，一个是奕儿的结发妻子，一个是奕儿过命的兄弟，他们二人都不是外人，自然也不必避讳，你若是有什么要说的，就直接说吧。” 华贵妃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道古雪莹这话说的还真是坦坦荡荡。 只是，古雪莹这话固然是有道理，可她要说的那些话若是那么好说，不早就说了？ 她就是因为不想要让楚天奕还有秦若曦知道，这才会专门来找古雪莹。 只是，谁曾想好巧不巧的，就偏生让她撞上楚天奕跟秦若曦也在这儿。 华贵妃的心里纠结几分，终究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也罢，那本宫便直接说吧。” 如今再吞吞吐吐，反倒是容易让楚天奕跟秦若曦心生猜疑。 华贵妃的视线落在秦若曦的身上，“也不是别的事情，这事儿前些日子安顺王妃入宫的时候，本宫跟安顺王妃提起过。” 秦若曦心中一紧，登时明白了华贵妃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楚天奕眼眸微暗，不动声色的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古雪莹将他们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心中却已经猜到了华贵妃的来意。 洛兴怀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道：“本座不知道是什么事，华贵妃方便再说说吗？” 洛兴怀心道，自己若是不接茬儿，华贵妃这话，怕是说不下去了。 实际上，华贵妃骤然听到洛兴怀开口，有些意外。 但是紧接着，她却是有些庆幸洛兴怀接了这一句。 至少洛兴怀开了口，她不会太尴尬。 华贵妃点头，“没什么不方便，本宫今晚过来主要是想要说一说定南侯的事情。” “定南侯手握重兵，势力极大，此次入京是一个机会，安顺王自然要努力将定南侯拉拢过来才是。” 楚天奕的眼眸更暗一分，没有言语，洛兴怀却是一本正经的点头，附和道：“说的很有道理。” 华贵妃蹙眉，狐疑的看了洛兴怀一眼。 她没有想到洛兴怀还会接茬儿，心中暗道这个毒王的话怎么这么多？ 不过她没有计较，继续道：“定南侯此次入京带着两个女儿，还请求皇上帮两个女儿寻觅夫婿，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估计如今皇上的那几位皇子，现在心里都已经有计较了。” 这次洛兴怀没有开口，而是一脸激动的看向了楚天奕，对着楚天奕挑了挑眉。 第1363章 迎娶庶女 嘿！要给你找侧妃了！ 洛兴怀一脸兴奋，心道楚天奕跟秦若曦老关心他的“个人问题”，如今风水轮流转，总算是轮到他来管楚天奕跟秦若曦了。 华贵妃说到这里亦是稍稍顿了顿，抬眸看了楚天奕一眼。 只是此时楚天奕的脸色仍旧一片平静，那双幽深的眸子犹如一汪平静的泉水，不见半点儿波澜。 华贵妃不由得皱眉，她真的是想要撬开楚天奕的脑子看看，怎么一说到这事儿，他就完全不上心呢！ 发誓今生今世只娶秦若曦一人？ 这种誓言说起来是好听，可是身在帝王家，这事儿怎么可能做的到？ 若真是一意孤行，有时候可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华贵妃捏着帕子，脸色微暗，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几分。 视线再次转回到古雪莹的身上，华贵妃继续道：“本宫已经听说了，那日安顺王殿下去迎接定南侯的时候，定南侯说过，若是能为自己的女儿寻得一个安顺王殿下这般的夫婿，定南侯也能够放心。” “定南侯这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出来，绝对不是玩笑话，足以见得定南侯对安顺王殿下是很满意的。” 华贵妃看着古雪莹，对着古雪莹眨了眨眼睛。 她希望古雪莹能够明白她的意思，把话茬儿给接过去，顺着她把这意思给说出来。 说到底，这事儿本就是古雪莹作为母妃应该为楚天奕谋划的。 楚天奕犯傻，发了那种莫名其妙的誓。 古雪莹身为母妃就应该好好的劝说楚天奕，莫要让他一门心思的守着秦若曦过日子。 先前华贵妃跟楚天奕因为纳侧妃的事情闹过不愉快，所以华贵妃本心里是万万不想自己再跟楚天奕还有秦若曦提起这件事情的。 知道楚天奕不喜欢还提，她这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 但是，定南侯不得不争取。 所以，华贵妃思前想后，觉得这事儿还是得来找古雪莹。 华贵妃想着，自己跟古雪莹分析完利弊，古雪莹定然能够明白这事情的必要性。 古雪莹作为楚天奕的生母，提出让楚天奕娶侧妃，总归是比自己说话有用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最后楚天奕仍旧没有同意，那至少她没有再跟楚天奕还有秦若曦产生矛盾。 只是，在华贵妃期待的视线之下，古雪莹却没有半点儿回应。 古雪莹双手捧着茶杯，就这样平静的看着她。 那双眸子清透纯粹，似是完全不明白华贵妃的心思。 虽然古雪莹早已经不是小姑娘，可是华贵妃竟是从她那双眸子之中看出了几分纯真？ 华贵妃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竟是会有这样怪异的想法。 只是，古雪莹不接茬儿，她只能硬着头皮把话给说下去。 “本宫今日过来，是有一个消息。” “那位苏清雅虽然是定南侯的嫡女，但是苏清雅一直养在府里，固然出身好，可是跟定南侯却不亲近。” “那位庶出的苏清月，却是从小就被定南侯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 “所以虽然众人都觉得嫡女身份更贵重，但是定南侯却是更加宠爱苏清月这个庶女，而且根据本宫兄长传回来的消息，那位庶出的苏清月小姐，在军中也有一定的威望。” 华贵妃再次停下看着古雪莹，眉头轻蹙着，不断地对着古雪莹使眼色。 她的话已经说的购明白了，难道古雪莹还是听不懂吗？ 只是，古雪莹只是缓缓点头，仍旧没有言语。 华贵妃的眉头皱成一团，心中暗骂古雪莹到底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的话已经说的够直接了，面前这四人始终一言不发，是想要让她唱独角戏吗？ 清风吹拂，花园之中暗香浮动，可华贵妃的心里却是焦躁的厉害，更是觉得窘迫。 洛兴怀似是看出了华贵妃的困顿，摇着折扇笑道：“那华贵妃娘娘的意思是？” 华贵妃卡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是呼了出来，紧接着洛兴怀的话茬儿道：“本宫的意思是，这位苏清月小姐比苏清雅更值得……结交。” 华贵妃到了嘴边的话绕了一圈，终究还是没有直接说出“迎娶”二字。 洛兴怀微微点头，唇角微扬噙着一抹浅笑，桃花眼之中却是透出一抹玩味之色。 他轻摇着手中的玉骨折扇，饶有兴趣的看着楚天奕，点头道：“嗯，苏清月是庶出，即便是迎娶，也可以只做侧妃，甚至是庶妃，这重身份也不算是辱没了她。” 华贵妃听到洛兴怀这话简直是心花怒放，忍不住想要喊一声终于是有个通透人。 她顺着洛兴怀的话继续道：“正是这个道理。” 她看着古雪莹还有楚天奕，眼眸之中隐隐的有几分激动之色，却又刻意压低了声音，透出几分神秘。 “此消息隐蔽，若非军中之人，怕是都难以知晓，所以此时其他人的心思应该都在苏清雅的身上。” “本宫知晓安顺王与安顺王妃两情相悦，感情深厚，但是自古以来，男子都是三妻四妾。日后安顺王若是一切顺利，得偿所愿，总不能仍旧只守着安顺王妃一人吧？” 华贵妃说话间看了楚天奕跟秦若曦一眼。 此时秦若曦嘴唇紧抿，微微垂眸没有言语。 楚天奕仍旧紧握着秦若曦的手未曾松开，但是他的脸色却是一片平静，不见半分息怒。 华贵妃心中稍安，只要楚天奕动了心思，她便不怕秦若曦不开心。 思及此，华贵妃柔声道：“安顺王宠爱安顺王妃，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正是因为宠爱，才会为对方多去考虑。只有大局稳定了，才能够好好的疼爱心中之人啊。” 秦若曦的头更低了一分，楚天奕的眉头紧拧，脸上浮现出一层阴郁之色。 他看着华贵妃，正要开口，华贵妃却是先他一步又开了口。 “安顺王，先别急着反驳。本宫说句实在话，皇上也是真心地疼爱俪妃，可是后宫之中的妃嫔，却也不在少数。” 第1364章 胳膊拧不过大腿 华贵妃看着古雪莹，心中抑制不住泛酸。 眼前的女子，当真是美好。 华贵妃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古雪莹的时候就被古雪莹惊艳了。 她的气质是那样的干净，虽然立于尘世之间，却没有沾染半分尘埃。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古雪莹仍旧是当年的模样，仿若不食人间烟火。 华贵妃这些年来用尽心思保养，却仍旧没有办法阻止岁月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痕迹。 可是，反观古雪莹，她仍旧是那样的纯洁年轻，刚才自己甚至是觉得她的眼神纯真？ 呵呵…… 这样的女人，难怪东月皇会念念不忘啊。 不只是东月皇喜欢，连华贵妃看了都觉得喜欢。 可是，若不是古雪莹拥有东月皇的宠爱，古雪莹又怎会不变？ 古雪莹没有沾染尘埃，是因为有人为她遮风挡雨，所以古雪莹根本不必自己费心去谋划些什么！ 就连现在，楚天奕的事情也是自己在费心费力的谋划。 而古雪莹只是生出了楚天奕，因为是楚天奕的生母，她便可以坐享其成了！ 华贵妃的心中情绪翻涌，越发用力的捏着帕子，几乎是要将那丝帕捏出来一个洞。 她将自己心中的嫉恨努力压下，“俪妃，本宫很清楚皇上待你不同，当年你宠冠后宫，皇上也曾因为你不再理会后宫之中的其他妃嫔。可是你最后经历了什么呢？” “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帝王家也有帝王家的无奈。若想少受蹉跎，就应该提早谋划。” “与其跟这个世界对抗，撞的头破血流，不如柔顺几分，想一些办法保全自己，也保全自己珍爱的人！” 古雪莹心中一紧，不由得认真看向面前的华贵妃。 此时华贵妃的眼眸之中满是认真之色，可是那双眸子却又隐隐的泛着水光，透出掩饰不住的伤痛。 古雪莹不由得抿唇，心情一时之间有些复杂。 华贵妃比她入宫要晚，所以古雪莹很清楚的知道，当年华贵妃之所以会入宫，是因为她父兄的权力太胜，东月皇需要抬她入宫，给予恩宠。 身为后妃，古雪莹很清楚华贵妃说的有道理。 帝王的后宫，并不是让自己心爱之人生活的“家”，而是平衡前朝势力的另一方天地。 她是这些女人之中最幸运的一个，得到了东月皇的宠爱，可她仍旧觉得苦。 那其他的女子，不知道又要承受多少苦痛。 古雪莹仍旧没有言语，华贵妃此时也不指望古雪莹回答。 她继续道：“本宫今晚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心地，本宫当年实在是嫉恨你，时至今日，都难以做到心平气和。但是，如今本宫说的这些事情，皆是真心为了安顺王考虑。” “定南侯手握重权，想要安稳的坐上那个位置，必然需要得到定南侯的支持。” “定南侯既然对安顺王满意，也有了结亲之意，对于安顺王而言，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华贵妃转头看向楚天奕跟秦若曦，眼眸泛着红。 “本宫知道，你们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唇角微扬，透出几分嘲讽，可是那泛红的眸子里，却又有着几分艳羡。 “安顺王妃，本宫羡慕你能遇到安顺王这样好的夫君，更是羡慕安顺王能坚持誓言这么久。这想法，本宫连想都未曾敢想过。” 秦若曦心中微紧，她刚才竟是察觉到华贵妃这话语之中透着几分哽咽。 她抬眸看着华贵妃，只见华贵妃的眼眸之中泛着莹莹水光，可华贵妃却是微微的昂起头，不让自己的泪珠滚落下来。 一瞬间，秦若曦的心头好像被针给扎了一下，泛起丝丝疼惜。 是啊，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不是遇到楚天奕，她也不敢想这样的事情。 如今，她怎就过的这样理所应当了呢？ 秦若曦的心中生出丝丝挣扎跟犹豫，看着华贵妃眼眸之中的痛色，秦若曦只觉得自己实在是过于“任性”。 女子应当贤良淑德，作为正妻，本就应该想着帮夫君寻觅良妾。 三皇子妃跟四皇子妃都做过这样的事情，绝大多数的女子，也都这样做。 姬太保跟姬夫人伉俪情深，可姬夫人蝉联病榻之时，不也是给姬太保纳了梅姨娘为妾吗？ 秦若曦不自觉的咬紧了嘴唇，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她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真的错了？ 若不是她执意让楚天奕只守着她一人过日子，楚天奕会少很多麻烦。 楚梦阳是如此，林妙芙亦是如此，还有先前皇后娘娘想要塞给楚天奕做侧妃的…… 如果楚天奕将她们娶进府，自己安稳的做这个正妃，楚天奕真的会少很多的麻烦。 秦若曦越咬越紧，脸色隐隐的翻了白。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神情顿时心疼，直接将秦若曦揽入怀中。 “不要胡思乱想。”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倒映出秦若曦的模样，似是已经将秦若曦的心思看透。 华贵妃继续道：“安顺王妃应该想想了。” “安顺王，你也应该好好的想一想。” 楚天奕转头怒视着华贵妃，“本王想的很清楚，华贵妃若是再说这些事情，就不必再开口了。” 华贵妃笑开，眼眸之中满是苦涩，亦是有几分嘲讽。 “安顺王，你还是想的不够清楚。” “世道如此，男子本就三妻四妾，皇上难道没想过只守着你母妃过日子吗？可最终，你们又经历了什么呢？” 楚天奕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够了！” 他的眼眸之中有火光跳跃，眼神却是冰冷刺骨，恨不得将华贵妃的身上瞪出来两个窟窿。 只是，华贵妃对于他的愤怒，恍若不觉。 “安顺王，胳膊拧不过大腿。希望越大，失望才会越大。” “本宫绝非看不起安顺王妃，但是以安顺王妃的出身，之前可曾想过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锐利的视线落在秦若曦的身上，几乎是已经将秦若曦给看透。 第1365章 肺腑之言 跟秦若曦接触了这么多次，华贵妃看得出来，秦若曦并不是不识礼数之人，更不是骄纵之辈。 秦若曦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绝对是被楚天奕给“惯”出来的。 否则，区区一个五品官府上不受宠的嫡女，怎么敢奢望夫君只守着她一人过日子？ 更何况，她的夫君还是一个皇子，日后还有可能做皇上！ “本宫是将门之后，从小便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嫁给凡夫俗子。可既然要加入高门显贵之家，就不可能要求夫君这辈子只守着本宫一人。” “所以，本宫从未有过什么不切实际的奢望。后来，本宫嫁给了皇上……” 华贵妃笑了笑，这笑容之中却尽是苦涩。 “嫁给帝王，就更不能奢求什么一心一意了。本宫从不求皇上心中只有本宫一人，只求皇上对本宫几分真心便够了。” 晶莹的泪珠从华贵妃的眼角滑落，终于是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 就算是不奢望一心一意，可看着东月皇的真心全给了古雪莹，华贵妃的心里终究还是会觉得难过。 “安顺王，是你的坚持让安顺王妃平添了烦恼，也是你的坚持，让你自己多舔了麻烦。” “你心里该宠谁便宠谁，该爱谁便爱谁，只要你能把定南侯的女儿娶回府，便能够让定南侯心安，何乐而不为？” “女人而已，娶回来能怎样？只要好吃好喝的养着，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华贵妃再次开口，眼眸之中满是嘲讽之色。 只是她的嘲讽，却是对她自己的。 她很清楚，自己的存在，便是皇上为了让自己的父兄安心。 甚至于皇上这般喜欢古雪莹，又何尝不是因为古雪莹的母家最没有威胁呢？ 后宫的其他女子，东月皇或多或少都存了几分“算计”。 唯有古雪莹，是东月皇真真切切的爱了她这个人。 所以东月皇这一爱，就是这么多年。对于楚天奕，亦是爱屋及乌了。 “安顺王妃，你嫁的不是凡夫俗子，你若是真心对他，就该好好的劝着她，不要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奢望才是。” 华贵妃再次开口，终究是哽咽到再也说不出来。 古雪莹看着面前的华贵妃，不自觉的抿唇，暗自叹了一口气，心中亦是隐隐的有些发疼。 华贵妃的心思，她能明白。 当年她何尝不是跟华贵妃一样的想法呢？ 她知道自己爱的人是皇上，所以竭尽全力的去理解东月皇，去忍受东月皇身边的其他女人。 只是，这其中的苦痛，古雪莹时至今日都没有办法忽视。 她只觉得，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只能咬牙走下去。爱上了帝王，就该去理解他，去忍受那些委屈。 只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古雪莹很清楚，自己的忍受根本就是没有用的。 古雪莹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倒了一杯茶送到了华贵妃的面前。 华贵妃看了她一眼，却是清冷的笑了一声。 “你是这后宫最得宠的人，只是你也逃不开女子的宿命。” 言毕，华贵妃端起面前的茶杯，似是发泄一般，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紧接着却是猛地将茶杯摔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脆响，茶杯四分五裂，华贵妃的心里顿时一阵舒畅，只觉得呼出了一口恶气。 她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世间难得两全法，凡事都少不得有所牺牲。” “如今定南侯独宠庶女，对于你们而言，便是上天开眼。只要安顺王殿下将定南侯的庶女娶回府，定南侯必然对安顺王殿下另眼相待，而一个庶出之女，再怎样也不会压过安顺王妃去。” “成婚之后，安顺王想要宠爱谁，这是你们自己宅院里的事情，关起门来谁都管不得。” “而安顺王身边有了侧妃，能杜绝许多的风言风语，亦是能够让安顺王妃少受非议。此事对于你们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华贵妃的脸色一片认真，只是有一句话她没有说。 “安顺王妃，你若是真心爱慕安顺王，就应该为他考虑才是。” “安顺王，你若是真的疼爱安顺王妃，也应该让她过得舒心！” “你们二人，莫不是非要撞的头破血流才甘心？非要让联姻就能够解决而事情用人命来解决吗？！” 华贵妃看着秦若曦再次开口，这句话，让秦若曦的心里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的心不自觉的颤了一下，手亦是紧紧地攥了起来。 只是，楚天奕的大手，却是更加用力的握住了秦若曦的手掌。 幽深的黑眸之中怒意翻涌，楚天奕认真道：“华贵妃，本王发过誓，今生今世只娶若曦一人，纳侧妃的事情不必再提了。” 华贵妃想笑，亦是直接笑出了声来。 “誓言这种东西若是有用，那只怕一年四季都要打雷下雨了。” 华贵妃笑着开口，眼角再次沁出泪花。 想当年，皇上也曾对她说过情话。 她的孩子没有的时候，东月皇也同她说，日后他们一定还会再有孩子。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孩子呢？ 华贵妃不想恨任何人，可她又如何能够不恨？ “本宫膝下无子，一切仰仗安顺王，今日所言也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是真心实意为了安顺王考虑。” “俪妃，你是过来人，本宫今晚说的这些话到底有没有道理，你应该比安顺王还有安顺王妃清楚。” 华贵妃直视着古雪莹，红肿的双眸咄咄逼人。 古雪莹心头发沉，捧着茶杯的双手不自觉的用力，指节隐隐泛白，心中亦是情绪翻涌。 她知道，华贵妃所言非虚。 她亦是相信，今晚华贵妃说的这些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她更是相信，华贵妃并不想要破坏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关系，她劝说秦若曦为楚天奕考虑，一切都是为了让楚天奕顺利登上帝位。 作为一个母亲，自己都没有像华贵妃一样为楚天奕谋划。 只是，古雪莹深吸了一口气，漆黑的眼眸直视着华贵妃。 第1366章 宿命 古雪莹开口道：“没有什么宿命，不过是选择罢了。” 华贵妃一愣，顿时皱眉。 她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古雪莹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想要执迷不悟？ 她正欲开口，却是看到古雪莹的唇角漾起了一抹浅笑。 “华贵妃，若说宿命，映月部落的女子地位并不低，一生一世一双人在你看来是失望，可在映月部落之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华贵妃的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你可知，我是映月部落的圣女？若是换做在东月国，那我的地位便相当于皇太子。” “如果我没有选择嫁给皇上，那么我未来便会是映月部落的女皇。” 华贵妃的心在狂跳，紧紧地咬着牙，眼眸之中的惊诧之色越发强烈。 古雪莹道：“东月国的男子只不过是贪心，所以才会找出那么多的借口罢了。” “至于女子相信所谓的宿命……” 古雪莹抬眸看着华贵妃，“在我看来，女子若是相信了宿命，才是真的可悲。” 华贵妃心头一滞，双眸猩红的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男子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心，让女子相信了男子就应该三妻四妾。女子理应奋起反抗，为自己争取，可女子却也相信了这所谓的宿命，成为让自己悲伤的帮凶。这不是可悲，又是什么？” 古雪莹平静的看着华贵妃，那漆黑的双眸仿若能够将人给看透。 华贵妃的心中有一瞬间的疼痛，脑海里亦是一片空白。 那个瞬间，她几乎是想要下意识的说古雪莹说的对。 可是紧接着，她的理智归位，自幼学习的规矩跟女德瞬间从她的脑海之中涌了出来。 “你说什么浑话！” “你自幼便认同了自己的宿命，自然觉得我说的是浑话。” 古雪莹再次在心中叹息，不欲与华贵妃争辩。 古雪莹继续道：“我知晓你说的话句句在理，我也认可你的想法。只是，诚如你所言，正是因为我是过来人，所以我知道，若是妥协，自己的心里会有多么痛苦。” “所以我永远不会劝说奕儿再娶旁人，亦是不会劝说若曦在这种事情上去为奕儿考虑。” “华贵妃，这世上并非只有联姻这一条路可以走。” 只是，有些路走起来会更艰难一些。 古雪莹在心中默默的补充了一句。 但是如果违背了自己的心意，才是真的辛苦。 可华贵妃听到她的话，却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直接怒声反驳。 “是，你们母子二人当真是一条心！” “这世间并非只有联姻一条路，可并非所有人都如同本宫，如同林府一般，可以任由你们拿捏！” 华贵妃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当日安顺王不愿意迎娶妙芙入府，本宫无法反对，饶是安顺王把妙芙送去云华庵，本宫跟林府也只能同意。” “本宫膝下无子，只能仰仗安顺王，自然不敢与安顺王撕破脸。” “但是，定南侯岂是林府能够相比的？” “安顺王，你若是连这一点都认不清，你还有什么资格去考虑那个位子！” 折桂听着华贵妃的话，脸色煞白，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连忙伸手紧紧地握住了华贵妃的胳膊。 “娘娘！”折桂急呼出声，焦急的看着华贵妃。 慎言！ 一定要慎言啊！ 今晚华贵妃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她的情绪也实在是太激动了。 先前折桂就已经听得心惊胆战，可是如今华贵妃竟是不管不顾的，直接说出安顺王殿下想要那个位子！ 华贵妃这是疯了吗？ 这俪妃娘娘住的可是皇上的寝宫啊！ 这里都是皇上的人！ 若是今晚华贵妃说的话落入皇上的耳中，那会有什么下场？ 折桂不敢想，只是拼命地抓着华贵妃的手，对着她连连摇头。 古雪莹看着华贵妃这激动地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她认真道：“华贵妃，有时候选择了看起来简单地一条路，真正走起来，才会发现那条路只是看着简单，实则更难。” 古雪莹了解楚天奕，知道楚天奕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楚天奕爱的是秦若曦，并非这东月国的江山。 即便是楚天奕想要朝着这个位子而努力，可他最终想要的，也并不是权势。 楚天奕之所以要那个位子，是想要成全东月皇的心意，亦是想要保护自己珍爱之人。 而楚天奕珍爱之人，正是秦若曦啊。 既然是如此，那楚天奕又怎么会为了登上那个位子而做出让秦若曦伤心的事情？ 固然秦若曦可能会“心平气和”的接受，可迎娶自己不爱之人，更不是楚天奕所愿。 所以若是真的那样做了，对于楚天奕而言才是本末倒置。 古雪莹心思清明，但是这些事情，她想华贵妃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 “华贵妃，感谢你今晚说了这些话，但是这件事情，你以后莫要再提了。” 楚天奕听着古雪莹的话心中感动，紧跟着道：“本王今生今世只娶若曦一人，绝不会违背这个誓言。” “华贵妃，本王知晓你是真心实意为了本王考虑，但是如果本王背弃了自己的誓言，岂不是失信于天下之人？” 华贵妃心中一颤，泪眼朦胧之中看清了楚天奕的面容。 那双眸子注视着自己，带着几分冷意跟生硬，更是透着浓浓的坚定。 她有考虑过楚天奕的那句誓言，但是在华贵妃看来，楚天奕的那句誓言本就像是一句玩笑，实在是不靠谱的。 可如果真的违背了誓言，又会如何？ 华贵妃心中发紧，一时之间不知道那个后果究竟是怎样。 只是，她却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根本无法动摇楚天奕的决心。 楚天奕继续道：“华贵妃，定南侯那日的话不能当真，或许他本就是存了试探之意，想看本王是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若他真的想要扶持本王，眼下这局势，更应该是私下里跟本王交谈一番，这样才好谋划，而并非直接高调的宣扬到人尽皆知吧。” 华贵妃心中一滞，“你的意思是定南侯不愿扶持你？” 第1367章 好大的火气 楚天奕摇头，“本王不知。” “但是，定南侯若是明事理之人，断然不会因为联姻之事而左右自己的决定。” “定南侯再宠爱自己的女儿，也不可能会弃自己手下的百万将士跟百姓于不顾。” 华贵妃呆愣在原地，看着楚天奕，竟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面前的男子很年轻，却已经不是少年模样。 他端坐着，神色清冷，五官俊朗，眉目深邃，乍一看，楚天奕的模样跟年轻的东月皇有几分相似。 可是，楚天奕的眼神比起东月皇而言更加坚定，却不似东月皇那般冰冷。 此时的楚天奕仍，旧紧握着秦若曦的手。 那指节分明的大手将秦若曦的小手紧紧地包裹着，就似是给秦若曦搭建出了一个避风港，将她紧紧地护在其中。 楚天奕眼眸之中的坚定，犹如芒刺，有几分刺人，让华贵妃觉得不自在。那眼神又如磐石，不可动摇。 可唯有对待秦若曦，楚天奕一直温柔。 这一瞬间，华贵妃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缓缓地笑开，心中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楚天奕的分析有道理，古雪莹的分析也有道理，而她的分析，亦是有道理。 只是她说的那些话，适用于绝大多数的人，却不适用于面前的楚天奕。 因为在楚天奕的心中，秦若曦最重！ 所以，不管自己说什么，楚天奕都会想出理由，否决这个联姻的方式。 即便是楚天奕知道别的路千难万难，可这些都比不上让他娶其他人更难！ 华贵妃无力的坐在石桌旁，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了几分。 夜风似是带了几分冷意，吹透了她单薄的衣衫，吹干了她身上的薄汗，亦是冷到了她的骨子里。 这一瞬间，华贵妃忍不住想，自己选择了一个将儿女情长看的最重的皇子，真的是一个好的出路吗？ 靠着东月皇的偏爱，楚天奕真的能够坐上那个位子吗？ 她的心中有些恍惚，本已经止住的泪，不知不觉之中又涌了出来。 看着华贵妃又哭又笑，秦若曦心中泛酸，拿着帕子给华贵妃擦拭着眼泪。 “华贵妃娘娘，我知晓您今晚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只是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您说的对，在遇到王爷之前，我从未奢望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上天让我遇到了王爷。” 秦若曦转头看着楚天奕，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犹如冰雪初融，春回大地，拥有了绚烂的色彩。 她看着楚天奕道：“上天厚待我，让我遇到了这样好的夫君，我断然没有将这份幸运弃之不顾的道理。” “所以即便是如您所言，我们的坚持可能会让我们撞的头破血流，可只要王爷不惧怕，我自然愿意去撞一下试试。” “否则真到暮年回顾，我定然会后悔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 楚天奕听到这话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更是欢喜。 秦若曦能这样想，楚天奕便没有后顾之忧。 感情之中最怕的便是只有一人在坚持，如果秦若曦认同了可以跟其他女子共同拥有他，那他的坚持便毫无意义。 甚至于，他会觉得自己的真心对于秦若曦而言毫无价值。 如今秦若曦跟他心意相通，那么他就能够有无尽的动力，去为了他们二人共同的目标而努力。 楚天奕定了定神，看着华贵妃道：“华贵妃请放心，能得华贵妃鼎力相助，本王定会记得华贵妃的情谊。” “定南侯的事情本王会想办法解决，今时同舟共济，来日定然共享果实。” 楚天奕给华贵妃倒了一杯茶，亲自送到了华贵妃的面前。 华贵妃的心中乱成一团，看着面前一条心的三人，她还能有什么话好说？ 华贵妃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却是没有了再留下的心思。 “该说的本宫都说了，本宫便不打扰你们母子聊天了。” 华贵妃起身欲走，秦若曦立刻起身相送。 “我送您。” 华贵妃没有拒绝，只是淡淡的看了楚天奕还要古雪莹一眼，旋即由着秦若曦将她送出了寝宫。 花园之中，洛兴怀看了看古雪莹，又看了看楚天奕，旋即笑开。 “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天奕生在帝王家，对待感情却有那么不同寻常的想法。如今，我终于是明白缘由了。” “姨母，刚才你跟华贵妃说的那些话，当真是霸气。” 洛兴怀说话间对着古雪莹竖起了大拇指，却是又道：“只是这话，华贵妃八成是听不进去的。” 古雪莹微微的笑了笑，“听不进去也是正常，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我的想法在绝大多数人看来都是匪夷所思，也不差华贵妃一个。” “对了，别光说奕儿跟若曦，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古雪莹心中还有几分不安，却是笑意盈盈的看着洛兴怀。 华贵妃这边的事情古雪莹眼下不想再多提，但是她可是没有忘记洛兴怀跟姬胧月之间的事情。 “听闻你前些日子已经去过姬太保府了？” “怎样，你跟姬小姐谈的如何？” 洛兴怀道：“谈的还不错，总归……” 秦若曦送完华贵妃回来，便看到花园之中的三人聊得火热。 秦若曦落座，听到他们是在谈论洛兴怀跟姬胧月的事情，亦是立刻加入了其中。 只是，如今华贵妃离开东月皇的寝宫，却仍旧是心烦意乱。 她心里难受，想着刚才楚天奕还有古雪莹的态度，华贵妃就觉得自己这般眼巴巴的去跟古雪莹说这些事情，实在是自取其辱。 特别是最后连秦若曦都跟她说那些话，只让华贵妃觉得，自己仿若是一个跳梁小丑。 是，她可悲，她认同男人就该三妻四妾。 可是古雪莹口口声声的说着不认同，到头来不还是接受了？ 有本事，古雪莹让皇上把后宫的妃嫔都驱逐出去，让皇上只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啊！ 秦若曦如今说那些话说的轻巧，她倒是要看看，楚天奕跟秦若曦这一生一世一双人又能够坚持多久！ 心中情绪翻涌着，华贵妃站在池塘边，猛然间抬脚，将池塘边的石头狠狠地踢了下去。 “嘭”的一声响，水花四溅，这巨大的声响在夜里极为突兀。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华贵妃的裙摆，亦是惊了她身后的宫人，可华贵妃却是全然未觉。 “华贵妃娘娘好大的火气啊。” 一道声音骤然传来，华贵妃心中一滞，立刻转头。 第1368章 受教与您 “何人说话！” 华贵妃冷声开口，不怒自威，立刻转身循着声音望去。 夜幕之下，一个身材欣长的男子缓步走了过来。 未到华贵妃跟前，那男子便对着华贵妃长揖到底，姿态甚是恭敬。 “见过华贵妃娘娘。” “五皇子殿下？” 华贵妃不由得皱眉，警惕的看着之人。 面前的男子很高，穿着一身华贵的锦缎长衫。只是因为他的身材过分的消瘦，身形看起来并不挺拔，而有着几分不符合年龄的伛偻。 他的脸色一直不好，如今在月光之下，更显得苍白了几分。 华贵妃心思回转，凝视着面前之人。 楚天翔长期不在京中，前不久刚回来，如今宫宴还未结束，他跑这儿来做什么？ 一想到楚天翔刚才说的那句话，华贵妃的心中便有些发紧。 她刚才那失态之举显然是被楚天翔给看到了，而楚天翔直接开口挑明此事，定然是有意而为之。 “华贵妃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忧之事？不如告知本皇子，或许本皇子可以为娘娘您分忧。” 楚天翔微笑着开口，朝着华贵妃走来。 华贵妃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后就是池塘，立刻站定了脚步。 “五皇子殿下说笑了，本宫并未有什么烦忧之事。” “今晚皇上设宴款待定南侯，如今宫宴还未结束，五皇子殿下不在御花园饮酒作乐，怎么孤身一人跑到这儿来了？” 华贵妃不动声色的朝着四周看去，她看到楚天翔是一人过来，并未带随从。但是这话，却是存了几分试探之意。 楚天翔听到“孤身一人”，神色未变。 华贵妃眼眸微暗，心中多了几分计较，不由得凝视着面前之人。 楚天翔该不会是专门为她而来的吧？ 果然，下一瞬楚天翔轻笑出声。 “御花园有那么多人，也不缺本皇子一个。本皇子久不在京中，也没有什么相识之人，留在御花园也是无趣，倒是不如自己出来走走，也乐得清闲。” “而且，说不定就有什么奇遇呢？” 楚天翔微微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华贵妃一眼。 这个眼神让华贵妃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心中更加不适。 “五皇子说的是，那本宫便不打扰五皇子的雅兴了。” 华贵妃不欲多待，说完这话微微颔首，举步便要离开。 只是，楚天翔却是上前一步，直接抬手拦在了华贵妃身前。 “娘娘且慢。” “五皇子殿下这是想要做什么？！” 华贵妃怒声开口，越发警惕的看着楚天翔。 楚天翔微笑着收回手来，再次拱手行礼。 “华贵妃娘娘，本皇子无意冒犯，只是有些话想要跟娘娘聊一聊，娘娘莫要急着走。” 华贵妃冷声道：“本宫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事情跟五皇子殿下好聊，还请五皇子殿下避嫌。” 她是皇上的妃子，面前之人是皇上的儿子。 如今夜色已深，他们二人私下会面，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被有心之人就题发挥，她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华贵妃满心警惕，搭在折桂胳膊上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紧紧地捏着她。 华贵妃可没有忘记，面前的五皇子殿下是皇后娘娘养大的。 如今皇后娘娘虽然解了禁足，可是凤印却仍旧在自己手里，皇后娘娘定然对自己恨之入骨，一定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把自己给扳倒。 华贵妃时刻警惕，断然不想着了皇后娘娘的道儿。 “华贵妃娘娘言重了，本皇子与您只是偶遇，您又带着这么多的下人，本皇子未曾与您有过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哪里有避嫌之说？” “华贵妃娘娘，您不必紧张，本皇子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跟您说几句话。” “如果本皇子猜的没错，您刚才是从父皇的寝宫出来吧？” 楚天翔笑眯眯的看着华贵妃，口吻温和。 华贵妃心中一紧，越发警惕的看着楚天翔。 后者脸上的笑容不变，“华贵妃娘娘怎么这般看着本皇子？” “离着这池塘最近的地方，便是父皇的寝宫。而这里距离华贵妃娘娘您的寝殿可并不算近，您总不能是闲逛到这儿来。” “而且，如今宫宴还未结束，华贵妃娘娘就是想要偶遇父皇，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过来才是。所以本皇子猜想，华贵妃娘娘定然是去见了父皇寝宫之中的俪妃娘娘，对吗？” 华贵妃心中一滞，怒视着面前的楚天翔。 “五皇子殿下是来嘲讽本宫的吗？” 她最初入宫的那些年，一门心思扑在东月皇的身上。 而且因为年轻，华贵妃亦是敢想敢做。 她想要见东月皇，所以经常在东月皇必经之路等候，就是为了能够与东月皇“偶遇”。 当年很多人背地里说她不知廉耻，净是会用手段勾引东月皇，这些事情华贵妃娘娘心里都清楚。 但是，随着华贵妃受宠，位分一升再升，便再也没有人敢提起这些事情。 如今楚天翔故意提起“偶遇”之事，简直是在赤裸裸的嘲讽她，华贵妃怎能不怒？ 楚天翔道：“华贵妃娘娘怎得总这样想本皇子呢？” 他收敛了笑容，看着华贵妃正色道：“华贵妃娘娘，为了自己所求之事谋划，是令人钦佩的事情，本皇子对您绝无半分轻视之意。” “而且，当年本皇子能够离京，亦是效仿了华贵妃娘娘的做法，这才得以让父皇体恤，早早地去了封地。” “虽然此事不是华贵妃娘娘亲自教导，但本皇子亦是受教育您，所以本皇子对您一直心存感激。” 说话间，楚天翔对着华贵妃拱手，长揖到底。 华贵妃眉头紧蹙，没有言语。 楚天翔除了刚才伸手拦住她的去路之外，言行举止都对她非常的恭敬。 华贵妃现在拿不准楚天翔的心思，还是少说为宜。 楚天翔亦是不求华贵妃的答复，行完礼便再次面带笑意的看着华贵妃。 他探身上前，华贵妃正欲后退，却是听到楚天翔低声道：“娘娘去父皇寝宫，是去见俪妃娘娘的吧？” “不过六弟跟六弟妹应当也去拜见俪妃娘娘了，不知道华贵妃娘娘此行可是已经得偿所愿了？” 第1369章 夺位之心 华贵妃视线凌厉的看着楚天奕，楚天翔自顾自的笑道：“今晚苏清雅小姐一舞惊全场，除了六弟之外，只怕所有人都动了心。” “只是，华贵妃娘娘应该知道，定南侯最宠爱的，实际上并非嫡出的苏清雅小姐，而是那位庶出的苏清月，对吧？” 华贵妃心中一滞，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再次看向楚天翔，眼眸之中已经透出了惊恐之色。 楚天翔是怎么知道的？ 他为何什么都知道？ 虽然楚天翔没有直言，可是华贵妃明白，楚天翔定然已经知晓了她今晚去见古雪莹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说先前楚天翔说自己去见古雪莹只是猜测，那定南侯宠爱苏清月的事情，楚天翔又是从何而知？ 虽然苏清月一直跟着定南侯，但是这件事情做的非常隐秘，苏清月长大之后在军中亦是以男装示人，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苏清月的真实身份。 这件事情是兄长好不容易才打探出的，楚天翔怎可能也知晓此事！ 华贵妃不由得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楚天翔。 楚天翔似是察觉到了华贵妃的视线，只是微笑着看着她，稍稍的站直了身子，大大方方的任由华贵妃打量。 作为五皇子的楚天翔，素来没有什么存在感。 他生母出身极差，死的又早，楚天翔身体一直不好，病殃殃的活到现在，虽然早就去了封地，却也未曾封王。 华贵妃从未将他放在眼里，可是如今的楚天翔，却是给华贵妃带来的极强的不安！ 华贵妃忍不住一再的思考一件事情。 楚天翔今日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他自己得知的，还是从皇后娘娘那里得来的消息？ 若是皇后娘娘也知道定南侯最宠爱的女儿是苏清月，那皇后娘娘定然也会去打苏清月的主意啊！ “华贵妃娘娘，六弟对六弟妹一往情深，早已经发誓不会再迎娶她人。华贵妃娘娘为他费心谋划，只怕六弟也只会辜负了您的一片心意。” “本皇子知晓，自己不如六弟聪慧。但是本皇子知恩图报，更是识好歹，若是本皇子能够得华贵妃娘娘相助，定然将华贵妃娘娘视为生母，以所有荣宠作为回报！” 楚天翔突然之间再次开口，亦是再次恭恭敬敬的对着华贵妃行了一礼。 华贵妃惊诧的看着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楚天翔将华贵妃的惊诧之色尽收眼底，没有任何的退缩。 他压低了声音，认真道：“华贵妃娘娘，本皇子自幼被皇后娘娘抚养，但是皇后娘娘并非本皇子生母，本皇子更不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 “您久居宫中，比本皇子阅历更多，当年本皇子的母妃因何丧命，您自能窥知一二。” 华贵妃心中一颤，看向楚天翔的眼神越发震惊。 他都知道了？ 楚天翔的母妃出身不高，怀着楚天翔的时候，也只有贵人的位分。 华贵妃那时候还未曾入宫，对具体的事情并不知晓，但是她却是听闻，楚天翔的母妃未足月的时候跌了一跤。 正是跌了那一跤，让楚天翔的母妃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但楚天翔的母妃也是福大命大，折腾了两天两夜，硬是拼着一口气，把楚天翔给生了出来。 只是，楚天翔因为未足月而出生，从小便身子孱弱。 皇上在楚天翔出生之后就晋了楚天翔母妃的位份，将她册封为嫔。 但是楚天翔的母妃因为生产伤了身子，之后一直病着，所以楚天翔自幼便是皇后娘娘在亲自照看。 华贵妃入宫的时候，楚天翔的母妃已经可以说是油尽灯枯之态。 华贵妃对楚天翔的母妃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见的那几面，楚天翔的母妃脸色极差，身形消瘦，更是气若游丝，仿若风一吹就会倒一样。 没多久，楚天翔的母妃便病逝了。 皇后娘娘心疼楚天翔的母妃为皇室产子而早亡，所以求了皇上，对楚天翔的母妃进行追封，楚天翔的母妃这才被晋升到了妃位。 华贵妃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前朝还夸赞皇后娘娘识大体，仁善，楚天翔亦是一直由皇后娘娘照拂，对皇后娘娘感激不尽。 当时的华贵妃未曾多想，也觉得这个皇后娘娘是个善人。 只是后来她不慎小产，所有证据都指向了皇后娘娘，华贵妃这才跟皇后娘娘杠上，开始调查各种事情。 这一查，自然也就让华贵妃查到，当年楚天翔的母妃不慎摔跤，或许事有蹊跷。 而且楚天翔母妃的病久治不愈，亦不是那么简单地事情。 只是，时隔多年，华贵妃难以搜集证据，更是无从以此来扳倒皇后娘娘。 但每次看到楚天翔跟皇后娘娘母慈子孝的画面，华贵妃的心中便只觉得嘲讽。 可如今听着楚天翔的话，华贵妃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道说，楚天翔对于自己母妃的死，一直都是有怀疑的？ 她的心中难以下决定，更是不敢轻易表露出自己的想法。 毕竟楚天翔一直都是皇后娘娘亲自教养，华贵妃定然不可能信得过他。 楚天翔道：“本皇子知道，华贵妃娘娘定然不会轻易相信本皇子所言，但是，不管当年的事情如何，有一件事情，华贵妃娘娘定然会相信。” 华贵妃下意识的就想要问是什么事，但她还是生生的忍住了，只是拧眉看着楚天翔。 楚天翔道：“皇后娘娘已经有两个亲生儿子，本皇子跟着皇后娘娘，最好的下场，便是能够保住性命，荣华富贵一生，却绝不可能再有建树。” 华贵妃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眼眸之中浮现出了几分不安之色。 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帕子，仍旧未曾言语。 只听楚天翔继续道：“但是，本皇子也是铮铮男儿，亦是不愿一辈子像狗一般摇尾乞怜。只要有机会，本皇子定然要争一争！” 华贵妃心中一颤，听到楚天翔说出这番话，她再也没有办法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一直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楚天翔，竟然真的也有夺位之心？！ 第1370章 视为生母 “五皇子殿下慎言。” 华贵妃强迫自己冷静，对着楚天翔沉声开口。 “五皇子殿下不管有什么心思，也不必说与本宫听。今晚的这些话，本宫就当做没有听过，日后五皇子殿下也切莫随意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华贵妃紧紧地抓着折桂的手，不再理会楚天翔，直接就要往前走。 她的心里乱成一团，楚天翔对着她说这番话，她当然能够听的明白楚天翔的暗示。 只是，这极有可能是个阴谋，华贵妃断然不会往里跳。 楚天翔快走几步，立刻追上华贵妃，再次拦在她身前。 “本皇子知道，华贵妃娘娘定然不会轻易相信本皇子所言。” “今晚本皇子只身前来，不避讳华贵妃娘娘身边之人，就是为了让华贵妃娘娘看到本皇子的诚意。” “华贵妃娘娘，本皇子知晓您已经与六弟结盟。” 华贵妃死死地瞪着楚天翔，他这般肆无忌惮，说出这些话，实在是让华贵妃恨不得直接捂住他的嘴巴。 “让开！” 楚天翔身形未动，双腿如同扎了根一般的站在华贵妃身前。 “华贵妃娘娘，本皇子知道您的心思。先前众人皆知俪妃娘娘身亡，华贵妃娘娘选择扶持六弟，自然是极好的。” “本皇子也断然不敢动什么念头，更是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资本来劝说华贵妃娘娘放弃六弟，转而选择本皇子。”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俪妃娘娘尚且在世，更是高调回宫了。” 华贵妃心中一痛，楚天翔如今说的话，正是她心中的痛处。 楚天翔咄咄逼人道：“华贵妃娘娘，六弟有了生母，您再扶持他，还有什么意义？您即便是再用心为六弟谋划，在六弟的心中，您的地位怎可能与俪妃娘娘相比？” “如今六弟可能对您恭敬，因为六弟还依靠着您母家的势力。但是，等到事成之日，您的母家对于六弟而言还有什么用？”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华贵妃娘娘，您真的觉得，您能跟俪妃娘娘平起平坐吗？还是说您觉得六弟会将您的位置放的比俪妃娘娘更高？！” 华贵妃心中更痛，楚天翔的话字字如刀，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头。 她紧咬着牙关，没有言语，可是脑海之中却是不由得浮现出今晚楚天奕跟古雪莹的模样。 楚天奕如今对她恭敬？ 呵呵，这哪里是恭敬的样子！ 今天晚上，自己说尽肺腑之言，可是楚天奕跟古雪莹只当她说浑话，毫不买账。 他们二人，当真是母子同心啊。 就连秦若曦，亦是跟他们一样的心思。 自己费心费力的为楚天奕谋划，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得到的是古雪莹的嘲讽！ 是楚天奕的拒绝！ 就连那个出身自五品官之府的小丫头片子，都敢跟自己的呛声！ 自己可是贵妃！ 是皇上金口玉言册封的贵妃！ 古雪莹区区一个俪妃，却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楚天奕见到自己，也没有多少敬重，自己离开皇上寝宫的时候，除了秦若曦，另外的三人何曾起身相送？！ 恭敬？ 这特么的算什么恭敬！ 华贵妃越想越觉得愤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双手亦是越攥越紧，指节早已经毫无血色。 而华贵妃那精致的面容，更是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 楚天翔将华贵妃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越发安定了几分。 他乘胜追击道：“华贵妃娘娘，本皇子的母妃早亡，但是即便母妃去世的时候本皇子年龄尚小，但是有些事情，本皇子亦是明白的。” “这些年来，本皇子伏低做小，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某一条生路，却断然不会忘记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世上！” 楚天翔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恨意，却是转瞬即逝。 他很想说，自己这些年来“认贼作母”，但是即便是下定决心“坦诚”，他也已经确认过四周无人，有些话，终究还是不便说出口的。 楚天翔紧紧地攥着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 再次看向华贵妃，他的眼眸已经是一片清明。 “华贵妃娘娘，本皇子离京这些年，也并非什么都没有做。六弟固然得父皇宠爱，但是如果没有您帮忙，仅凭借俪妃娘娘，除了父皇的宠爱，他还能有什么呢？” “华贵妃娘娘若是愿意对本皇子倾力相助，本皇子自然也有一争之力。” 华贵妃心头狂跳，看着面前的楚天翔。 月亮不知何时已经被云遮盖，此时的光线越发昏暗了几分。 华贵妃没有办法看清楚面前之人的神情，却是能够看到，楚天翔那一双眼睛寒气逼人，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极具攻击性。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呼吸急促，脑海之中回荡着楚天翔的话，更是在快速的分析着利弊。 楚天翔说的没错，古雪莹固然受到东月皇的宠爱，但是古雪莹的母家毫无势力。 即便是映月部落已经被平反，可是已经灭族之人，能够折腾出什么水花？ 楚天奕想要上位，靠的还是林府的支持。 也正是因为如此，楚天奕即便是不满她做出的一些事情，却仍旧没有跟她撕破脸。 同理，如果林府选择支持楚天翔，他确实是也能够有几分机会。 可是，楚天翔非嫡非长，更是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 他在政绩上没有建树，不管是立嫡立长还是立贤，楚天翔都沾不上边儿。 而且，他还没有东月皇的宠爱。 就算是有林府支持，楚天翔凭借什么登上皇位？ “本皇子知晓自己今夜所言甚是唐突，华贵妃娘娘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是这些话，句句都是本皇子的肺腑之言。” “华贵妃娘娘，本皇子没有生母，谁真心对待本皇子，谁就是本皇子的母亲。” 华贵妃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怔怔的看着楚天翔，不可抑制的动心了。 “今晚的这些话，华贵妃娘娘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本皇子时刻等待娘娘的答复。” 说话间楚天翔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对着华贵妃双手奉上。 “区区礼物，不成敬意，还请华贵妃娘娘笑纳。” 第1371章 早做准备 楚天翔笑意盈盈的开口，华贵妃下意识的伸手接过。 她将锦盒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却是双手一抖，顷刻之间脸色大变，险些直接把这东西给摔在地上。 华贵妃连忙把锦盒盖上，焦急的看着面前的楚天翔。 后者仍旧面带笑意，“这是本皇子封地的一些特产，不知道华贵妃娘娘可是喜欢？” “若是喜欢，这东西倒是多的很，华贵妃娘娘想要多少都可以。” 这番话，让华贵妃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震惊的看着楚天翔，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楚天翔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满意之色，脸上的笑意更浓。 华贵妃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亦是相信，如今华贵妃定然会好好的考虑自己先前的提议。 楚天翔对着华贵妃拱手行了一礼，“时辰不早了，本皇子不耽搁华贵妃娘娘赏月，先告退了。” 言毕，楚天翔直接转身就走。 华贵妃心头一跳，下意识道：“等一等！” 楚天翔笑着转头，“华贵妃娘娘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此物当真应有尽有？” 华贵妃凝视着楚天翔，心在狂跳。 她父亲是兵部尚书，兄长是大将军，华贵妃自然知晓楚天翔给她的东西代表了什么，更是知道这东西有多么的难得。 可是，楚天翔竟然说这些东西她想要多少都可以！ 华贵妃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疯了。 如果楚天翔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楚天翔这些年来韬光养晦，心机实在是深沉。 楚天翔的实力，更是不容小觑！ 楚天翔道：“说应有尽有确实是有些夸张，不过只要时间足够，便可以要多少，有多少。” 华贵妃听到这话，只觉得自己心跳如同擂鼓一般。 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锦盒，几乎是要将那锦盒捏碎。 终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如何联系？” 一抹笑意在楚天翔的眼眸之中漾开。 “金殿打扫的小夏子，御书房的李三，宫门的钱侍卫，皆可找到本皇子，且看华贵妃娘娘找谁更方便。” 楚天翔一连说出三个人，皆是让华贵妃震惊。 金殿是东月皇上朝的地方，御书房是东月皇平日里处理朝政的地方，而宫门则是保卫皇宫，控制所有人进出的地方。 而这三个地方，楚天翔竟是都已经安插了人手吗？！ 饶是华贵妃这些年来一直在布置自己的势力，可若不是她拿到了凤印，代替皇后娘娘管理后宫，她根本就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安插人手。 楚天翔一个毫无存在感的皇子，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些事情的？ 楚天翔将华贵妃的震惊尽收眼底，他微微颔首，不再多待，气定神闲的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华贵妃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锦盒，一瞬不瞬的看着远去的楚天翔。 他的身形确实是消瘦，可是此时华贵妃却是发现楚天翔自有一股气度。 他跟自己说完那么多的话，暴露出那么多的信息，如今仍旧是能够闲庭阔步，仿若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能做到这一点，即便是楚天翔今天做的这些事情是为了皇后娘娘设的局，那楚天翔也超出了华贵妃先前的想象。 “娘娘……” 折桂不安的看着华贵妃，低声提醒。 折桂现在紧张地厉害，第一次发现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五皇子殿下竟然也有这么大的野心。 可五皇子殿下找到了华贵妃的头上，华贵妃会何去何从？ 华贵妃紧紧地咬牙，倏而看着折桂道：“去皇上寝宫。” 折桂一愣，一时之间拿不准华贵妃是什么心思。 而华贵妃却不等折桂做出回应，已经拎起裙子，脚步匆匆的便朝着东月皇的寝宫走去。 寝宫里的花园之中，楚天奕四人仍旧在石桌旁。 听到孙嬷嬷禀告说华贵妃再次来访，不免都有几分意外。 古雪莹道：“请进来吧。” 四人定了定神，却是不免猜测华贵妃的来意。 很快，孙嬷嬷请了华贵妃进来。 只是看到华贵妃的第一眼，楚天奕四人轻而易举就能够看出华贵妃脸上的焦急与慌乱之色。 秦若曦起身对着华贵妃行礼，楚天奕亦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洛兴怀身形未动，饶有兴趣的看着华贵妃。 华贵妃显然是完全顾不得礼节，直接坐在了自己先前的位子。 “娘娘，您再次过来是有何事吗？” 楚天奕开口，已然是看到了华贵妃手中拿着的那个锦盒。 华贵妃显然很用力，指节都已经泛了白，楚天奕不免对那锦盒之中的东西多了几分好奇。 华贵妃丝毫不卖关子，“本宫从这里出去之后遇到五皇子了。” “五哥？”楚天奕微微蹙眉。 秦若曦心中微紧，不由得想起了那日自己跟楚天翔见面的场景。 华贵妃颔首，直接将自己手中的锦盒朝着楚天奕送了过去。 “这是五皇子给本宫的东西，你们看看。” 楚天奕拿起锦盒打开，秦若曦跟洛兴怀亦是立刻看了过去。 看到里面的东西，楚天奕眼眸微暗。 洛兴怀直接伸手将那东西拿了出来，放在手中掂了掂。 锦盒之中放着的是一个箭头，如今洛兴怀拿在手中，只觉得非常有分量。 洛兴怀勾唇道：“他给你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华贵妃直截了当道：“五皇子想与本宫结盟。” 秦若曦心中一颤，楚天奕亦是惊讶。 古雪莹的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很快便恢复原态。 楚天奕的心思百转千回，低声道：“没想到五哥竟然也有夺位之心。” 华贵妃颔首，“本宫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五皇子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 “本宫拿不准今晚五皇子跟本宫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跟皇后娘娘一同做戏，但是既然有了这件事情……” “安顺王，你还是要早做准备。不管是皇后娘娘的计谋，还是五皇子殿下真有此心，我们都不能够掉以轻心。” 楚天奕的眼眸转了一圈，看着华贵妃这认真的模样，心中多多少少的有几分异样。 他起身对着华贵妃行了一礼，“多谢华贵妃提醒。” 第1372章 调查楚天翔 华贵妃道：“安顺王无需这么客气。” “本宫既然与你结盟，自然会事事为你考虑。今晚本宫情绪有些激动，说的那些话也多有得罪，你们莫要往心里去。” 华贵妃一脸真诚，颇有几分焦急的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 楚天奕道：“本王知晓娘娘心意。” 华贵妃似是长舒了一口气，继续道：“王爷知道便好。” “本宫已经知晓你的心意，也明白了你们的坚持，所以本宫发誓，娶侧妃之事，本宫今后一定不会再提了。” “多谢华贵妃。”楚天奕再次开口。 华贵妃点了点头，脸上带了笑，却是有焦急的问道：“安顺王，你看这箭头如何？” “本宫看着，可不是寻常之物。” 楚天奕转头看向了洛兴怀，伸手将他手里的箭头拿了过来。 箭头带了几分洛兴怀的体温，不再那般冰凉，但是拿在手中却是沉甸甸的极有分量。 楚天奕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箭头的尖端，尖锐的疼痛感传来，显然这箭头极为锋利。 “这箭头是用精铁制成的，不管是材料还是工艺，都是极品。” 楚天奕沉声开口，心中有些发寒。 他在军中多年，很清楚军中的兵器是何等材质。 东月国的箭绝大多数都是用石头或兽骨磨制而成，也有用青铜浇筑制作的，只有极少数的箭头，才能够用的上精铁。 原因很简单，精铁难得，所以箭头制作也会变得更加困难，原材料亦是极为昂贵。 军中会用到大量的箭，自然是只能选择一些更容易得到的材料。 但是，这精铁做成的箭头，却是更加坚硬，更加锋利，穿透力自然也更强！ 若是在战场上遇到这样的箭头，只怕是寻常的铠甲都难以阻挡。 所以在阳城的军队，只有一小批精锐射手可以配备精铁箭头。 但是，楚天奕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个箭头，比起军中所用之物，更胜一筹。 楚天翔将这东西送给华贵妃，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天奕将箭头攥在手中，看着华贵妃道：“华贵妃，五哥为什么会给你这个？他可是说什么了？” 华贵妃的心跳登时快了几分，却是立刻道：“五皇子说给本宫一份他封地的特产，除此之外并未多言。” 折桂心头一颤，连忙深深地垂头，只是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华贵妃没有对安顺王殿下说实话，她这是想要做什么？ 折桂的心里乱成一团，但是此时她绝对不敢露出半分端倪。 楚天奕听到这话眼眸微暗。 “特产？五哥的意思是说，这箭头来自于他的封地。” 秦若曦的心中更是有几分发紧，不由得再次回想起楚天翔的模样。 上次跟楚天翔见面，她身体不适，没有对楚天翔有过多的打量。 但是，从那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之中，秦若曦却是隐隐的能够感觉到，这个楚天翔不容小觑。 当日楚天翔跟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客客气气，可是偏生的，让秦若曦根本就找不到机会拒绝跟楚天翔待在一处。 秦若曦如果执意想走，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完全不给楚天翔面子。 可是，作为一个王妃，秦若曦怎能不给皇子面子？ 更何况，这个皇子还完全没有做出过对不起她跟楚天奕的事情，秦若曦断然不可能莫名其妙的不给楚天翔面子。 但是，那日若不是她突然来了月事，楚天翔不知道会纠缠到什么时候，更是不知道楚天翔到底会再问些什么问题。 “精铁做成的箭头竟然是封地的特产，这还真是有意思。” 洛兴怀勾唇，看向楚天奕。 “五皇子的封地在哪儿？之前没怎么听你提起过他。” 楚天奕紧紧抿唇，他跟楚天翔没什么交情，也没有刻意的关注过楚天翔的事情。 不是看不起楚天翔，而是楚天奕之前并没有什么夺位之心，犯不着在意其他人如何。 所以如今洛兴怀要问，楚天奕倒是真的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因为即便是楚天奕如今已经在留意各方面的情况，楚天翔那边，仍旧是安安稳稳，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华贵妃只当洛兴怀对楚天翔的事情全然不知，开口道：“五皇子的封地在西北，那边算不得富庶，这些年来五皇子也没有闹出过什么动静。” “只是，如今五皇子拿出这精铁箭头，本宫实在是心中不安。” “安顺王，你最好还是派人去调查一番，看看五皇子殿下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楚天奕点头，华贵妃的脸色仍旧凝重。 “本宫也会请兄长去调查一下，等有消息，本宫便来告知俪妃。” “好。” 古雪莹应了一声，不动声色的看了华贵妃还有折桂一眼，脸上不见半分波澜。 夜风吹拂，多了几分凉意。 先前被云遮住的月亮再次探出了头来，只是这天空却仍旧有几分阴沉，月光也不再那般明亮皎洁，倒是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古雪莹抬头看向楚天奕三人，开口道：“时辰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宴会厅了。毕竟是招待定南侯的宴席，你们总不能一直离席，最后总得去喝一杯才是。” 华贵妃闻言，心中暗骂一句古雪莹竟是还知道这一点？ 只是她面上不显，只是立刻道：“刚才本宫说的这些事情，你们最好还是佯装不知，不要让五皇子看出什么端倪。” 楚天奕再次应声，洛兴怀却是突然觉得腿上一疼。 洛兴怀顿时收回了腿来，疑惑抬头，正对上古雪莹的视线。 留下…… 古雪莹对着洛兴怀使了一个眼色，用唇形说出了这两个字。 洛兴怀有些意外，却是桃花眼微闪，摇着折扇开口道：“我便不去宴会厅了，那边实在是无趣的很，我喝完这盏茶便直接出宫了。” 楚天奕跟秦若曦也不强求，起身想着古雪莹道了别。 华贵妃意外的看了洛兴怀跟古雪莹一眼。 先前楚天奕跟秦若曦在这儿，洛兴怀也来便罢了。 可是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要离开，洛兴怀竟然还敢自己留在这里？ 第1373章 小心华贵妃 这深更半夜，古雪莹跟洛兴怀孤男寡女单独待在这里，当真是不合规矩，古雪莹竟是完全不避嫌吗？ 而且不只是古雪莹不避嫌，楚天奕跟秦若曦竟是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孤男寡女单独相处，莫说洛兴怀是个外男，就算是亲生儿子，那也是不妥的。 华贵妃不由得皱了眉头，可是此时，她的脑海之中却是不由得浮现出了楚天翔说的话。 只要楚天奕的生母还在，楚天奕断然不可能真心待她。 思及此，华贵妃心中一滞，一言不发的起身随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离开。 不合规矩便不合规矩吧，若是古雪莹此举能够惹来东月皇的猜忌，对于华贵妃而言，自然是一个好消息。 几人离开了东月皇的寝宫，石桌旁只剩了古雪莹跟洛兴怀二人，这花园一时之间也变得安静了许多。 洛兴怀笑眯眯的看着古雪莹，“姨母有话要单独跟我说？是想让我转告天奕？” 古雪莹颔首，“让奕儿注意点儿华贵妃。” 洛兴怀微微一愣，“姨母信不过华贵妃？” 风比之前更大了，吹乱了古雪莹的发，却是让她的心思更加清明。 古雪莹轻轻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晶莹的眼眸之中幽光闪烁。 “华贵妃今晚回来的时候情绪有些慌乱，你应该也发现了吧？” 洛兴怀点头，“嗯。” “五皇子既然会去找华贵妃，并且送给华贵妃这份特产，自然不可能什么话都不说。” “奕儿问华贵妃这件事情的时候，华贵妃有一瞬间的犹豫，紧接着却是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而且……” 古雪莹抿了抿唇，把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茶。 茶水已经凉了，喝进嘴里越发觉得有几分苦涩。 她继续道：“我有注意华贵妃的侍女，华贵妃说五皇子什么都没说的时候，那个侍女抖了一下，神情很慌乱。” “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华贵妃一定是隐瞒了一些事情，而且华贵妃定然是有了几分别的计较。” 古雪莹眼眸深沉，心思却是一片清明。 洛兴怀眨了眨眼睛，指节分明的手指将自己的折扇一点一点合上，又慢慢地展开些许。 他抬眸看着古雪莹，“姨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即便是古雪莹有观察，可这一切，都是古雪莹的猜测，并没有真正的证据。 而且，即便是那个侍女真的在华贵妃否认的时候发抖了，或许是这风太凉了，冻的她发抖呢？ “若是姨母真的信不过华贵妃，不如直接断了跟她的结盟吧。” 若是有了猜忌，自然无法信任，很多事情也要防备。 这样做事反倒是无所畏惧，不如直接把华贵妃当成一个敌人，倒是更加干脆利落。 古雪莹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华贵妃的实力，不容小觑。”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将她作为敌人。她可以不帮奕儿，但是我不能让她站在奕儿的对立面。” “若是她无心扶持五皇子，我却跟她断了结盟，华贵妃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做奕儿的敌人了。” 古雪莹的眉头拧成一团，心中烦闷。 洛兴怀却是明白了，古雪莹是不愿放弃任何一丝机会。 只是这样，当真是不好办。 “姨母为什么会怀疑华贵妃？仅仅是因为她今晚的表现？” 古雪莹摇头，“我回宫之后，华贵妃给我送了一份下了毒的云片糕。” 洛兴怀心中一紧，桃花眼之中顿时满是冷意。 “她想要对您下毒？” 古雪莹笑着摇了摇头，“不，她是想要给她自己下毒。” 看着洛兴怀眉头深锁的模样，古雪莹将那日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我能理解华贵妃，毕竟她选择扶持奕儿，正是看中了奕儿没有母妃，又深受皇上宠爱，极有可能会登上皇位。” “而在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奕儿没有母妃。这样日后奕儿若是能够成功，华贵妃自然能够得到丰厚的回报，即便是奕儿没有成功，只要奕儿能够活着，就能够帮衬她一二。” “否则，一个没有子嗣的妃嫔，在皇上百年之后，下场定然万分凄惨。” “但是如今我回宫了，华贵妃的处境会很尴尬，她的心中定然也会不安。所以她想要为自己谋划一番，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古雪莹看着洛兴怀，“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奕儿，你也别告诉奕儿跟若曦，省的他们担心。” 洛兴怀眉头紧拧，“如今姨母已经信不过华贵妃，为何还不说？” “您的怀疑有道理，华贵妃能够送来下了毒的云片糕，就证明她必然是多疑且有不安之人，如果五皇子真的想要与华贵妃结盟，华贵妃当真是有可能会选择五皇子。” 洛兴怀一只手拿着折扇，打在自己的掌心，沉声道：“依着我看，不如直接放弃华贵妃。” 古雪莹摇头，“这件事情我不想计较，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没有留下证据，再提出来也没有用。” “告诉奕儿跟若曦，除了让他们担心之外也没有别的作用。如今我们只能多对华贵妃保留几分警惕，剩下的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洛兴怀点头，“我明白了，我会提醒天奕。” 洛兴怀的呼吸声沉重了几分，他有种感觉，那边是华贵妃绝不可能因为古雪莹上次的原谅而彻底安心。 她选择楚天奕，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 但是如今楚天翔向着华贵妃示好，楚天奕的母妃又尚且在人间，如果他是华贵妃，定然会选择楚天翔。 左不过是赌，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赌，在筹码相同的情况之下，自然要找回报最大的那一个！ 古雪莹道：“也没有别的事情了，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吧，免得招惹什么闲话。” 洛兴怀微微一笑，“若是有闲话，那华贵妃的心思就太过于明显了。” 洛兴怀现在已经明白，古雪莹示意他留在这儿，除了要跟他说这些事情之外，只怕是也存了试探华贵妃的心思。 第1374章 得到定南侯的支持 如果华贵妃是真心实意的与楚天奕结盟，想着让楚天奕跟古雪莹都能够好好的，那么华贵妃自然会提醒古雪莹。 这个时候留一个外男在寝宫，是非常不合适的事情。 而事实是，华贵妃并没有开口提醒。 洛兴怀认真道：“姨母，您独自在宫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古雪莹笑着点了点头，“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更何况，我也不是自己一人在宫里啊。” 洛兴怀微微一愣，紧接着便反应了过来古雪莹说的人是东月皇。 他的眼眸之中也染上了笑意，对着古雪莹拱了拱手，大步离开了古雪莹的寝宫。 此时御花园之中，宴会已经快要结束。 楚天奕跟秦若曦回来，看着楚天翔跟楚天霖皆是在席间，神色没有半点异常。 只是这个时间里，楚天翔跟华贵妃见过面，楚天霖去见了苏清雅，更是去过皇后娘娘的寝宫。 众人皆是心怀鬼胎，可眼下，却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楚天奕跟秦若曦对视了一眼，二人亦是对一切佯装不知。 他们随着众人喝了几杯酒，最终在东月皇的吩咐之中散了席。 众人各自乘坐马车离开。 只是马车之中，却是全然不同的气氛。 洛兴怀是自己先走的，并没有等楚天奕跟秦若曦，所以楚天奕刚一上马车，便毫无顾忌的把秦若曦揽在怀中，直接低头便吻了上去。 楚天奕的心中欢喜，一想到秦若曦今晚跟华贵妃说的那些话，他就只想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着秦若曦表达爱意。 先前在宫中，当着旁人的面儿，楚天奕不好做些什么。 但是如今上了马车，楚天奕可是再也忍不得，只想要做一些“虎狼之举”。 暧昧的气息很快在马车之中蔓延开来，秦若曦脸颊绯红，心跳得飞快，紧张地推着楚天奕。 只是，她的力气太小，实在是撼动不了楚天奕那强壮有力的身躯。 秦若曦反抗不得，最终只能随着楚天奕一起沉浮。 而此时三皇子府的马车之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马车很宽敞，却是远远比不得楚天奕跟秦若曦的马车奢华。 车厢之中很昏暗，楚天华跟三皇子妃端端正正的坐着，二人虽然处在同一个空间，可是他们之间却仿若是隔着楚河汉界，没有任何的交集。 楚天华的眉头深锁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让他痴迷，让他渴望，让他发狂。 他回想着晚宴之上苏清雅的舞姿，登时便是一阵心跳加速。 美。 真的是太美了。 今晚楚天华见着苏清雅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感觉。 苏清雅长得是不错，可是在楚天华看来，苏清雅并没有美丽到惊艳。 不说旁人，只说先前让他念念不忘的秦若曦，便是甩了苏清雅好几条街。 秦若曦的模样，才是真的惊艳，特别是这次秦若曦脸上的疤痕完全治好，完全就像是一颗极品的宝石经过了极致的雕刻与切割，更加光芒万丈。 楚天华看着秦若曦，就恨得牙痒。 当初若是他能够计划的再缜密一些，秦若曦就是他的了！ 可是，直到楚天华看到苏清雅跳舞，楚天华却是完全顾不得再看秦若曦了。 那音乐响起的时候，楚天华就被吸引了过去。 当看完苏清雅的舞蹈，楚天华便只觉得，自己仿若是被苏清雅摄了心魄。 直到现在，楚天华都清清楚楚的记得苏清雅的一颦一笑。 这样的女子，才是人间尤物啊。 马车之中的光线很暗，坐在楚天华对面的三皇子妃抬头看着楚天华。 她看到楚天华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脸色阴沉，时而浮现出几分渴望，时而又出现几分怒意。 只是，不管楚天华是什么神情，他的视线，都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分毫。 三皇子妃心中有些酸楚，柔声道：“三皇子殿下。” 楚天华闻声抬头，视线落在了三皇子妃的身上。 她的发间插着一支长长的红珊瑚流苏发簪，遮挡住了她的些许面颊。 这发簪很精致，是三皇子妃找了能工巧匠，花了大价钱才做出来的。 只是，那红珊瑚流苏之下，却是阴森可怖的疤痕。 楚天华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心中浮现出了几分厌恶，脑海之中更是不由得浮现出了今晚秦若曦的模样。 今晚秦若曦也戴着一支有着长流苏的发簪，而且也是这样鲜艳的红色。 只是，秦若曦的发簪是用红宝石制成。 那红宝石在灯光之下闪闪发亮，晶莹剔透，越发映衬的秦若曦肌肤胜雪，美艳逼人。 跟秦若曦相比，三皇子妃就如同那红珊瑚发簪，黯淡无光，登不上台面！ 秦若曦的脸伤的那般厉害，如今已经完全都好了。 秦若曦是神医，自然什么都难不倒她。 可自己的这个妃子倒是好！ 面容丑陋便罢了，竟是还戴着这样艳丽的发簪招摇过市！这是就怕别人注意不到她是吗！ 楚天华的心口仿若被狠狠地塞进去了一块石头，硌的他难受，更是让他憋闷。 “何事？” 楚天华冷声开口，言语不耐。 上次三皇子妃遇刺他没有捞到半分好处，反倒是要天天守着这样一个容貌残缺的女人，做出一副恩爱的模样，楚天华的心里实在是烦躁。 特别是如今，秦若曦的脸已经痊愈，跟楚天奕受到众人的注目跟羡慕。 楚天华心里的嫉妒跟恨意犹如水肥充足的藤蔓一般，疯狂生长。 三皇子妃心中一颤，眼眸暗了一分，不自觉的侧了脸，想要将自己的疤痕遮挡住。 她努力的稳住自己的心神，看着楚天华扬起笑来。 “三皇子殿下，今晚苏清雅小姐的舞姿，实在是令人惊艳。” “你就是要跟本皇子说这个？” 楚天华冷声反问，心中更加烦躁，言语之中已经透出了清晰的怒意。 “不是的。” 三皇子妃立刻开口，脸上多了几分慌乱之色。 “妾身是想说，定南侯身份贵重，若是三皇子殿下能够得到定南侯的支持，定然是极好的。” 第1375章 让出正妃之位 “呵，这话用你说？” 楚天华毫不客气的讥讽出声，三皇子妃的脸上登时一阵火烧火燎。 她只觉得的楚天华的这句反问，仿若一个耳光一般，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眼眶有些发热，心中委屈而又难过。 她能够感觉得到，自从她遇刺，楚天华对她就越来越冷漠。 特别是看到她脸上的伤痕，楚天华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眼眸之中流了出来的厌恶之色却是骗不了人的。 三皇子妃迫切的想要改变这个状态，迫切的想要重新得到楚天华的重视。 她伤了脸，不可能跟其她的女子比容貌，如今只能做到更贴心，更有用。 三皇子妃的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强烈的疼痛让她艰难的维持着理智，亦是保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 “殿下，妾身得知，此次定南侯入京，是想要给两位苏小姐寻觅夫婿，定然也是存了几分别样的心思。” “苏清雅小姐是定南侯的嫡女，若是您能够迎娶苏清雅小姐入府，定南侯作为岳父，定然会支持您才是。” 楚天华有几分意外的看着三皇子妃，未曾想到三皇子妃竟是会主动提起跟定南侯结亲的事情。 只是，她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试探？ 三皇子妃不等楚天华开口，便立刻道：“妾身嫁于殿下多年，最清楚殿下的才能，定南侯必然也能够了解。” “如果殿下愿意，妾身愿意去促成这场婚事。” “你去促成？” 楚天华蹙眉，看向三皇子侧妃的眼神亦是多了几分认真跟探究。 实话说，三皇子妃的话正和楚天华的心意，他在知道定南侯会带自己女儿入京的时候，就存了要与定南侯结亲的心思。 只是，他如今已经有了正妃，定南侯又身份贵重，他的嫡出女儿，怎能嫁给自己做侧妃？ 可若是不娶嫡女，只娶一个庶女，那又能有多大的作用？ 正是因为考虑这一点，楚天华如今看着三皇子妃才越发的不顺眼。 虽然三皇子妃的出身不错，可是比起手握兵权的定南侯而言，还是差了许多。 这几天楚天华忍不住想，如果三皇子妃在那一场刺杀之中丧命，那当真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他这些年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三皇子妃的事情，到时候三皇子妃的娘家一定还会支持他。 而他没有正妃，正好可以迎娶定南侯的嫡女，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得到定南侯的支持。 该死！ 当时他怎么就心软了呢！就应该顺势而为才是！ 楚天华的心中情绪翻涌，眉头越皱越紧。 三皇子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见他许久没有回应，不安道：“殿下？” “您觉得可以吗？” 楚天华做了几个深呼吸，视线再次落在三皇子妃的身上。 “你打算如何促成？” 虽然是冷淡的话语，可是他的眼眸之中，却浮现出了一抹骐骥之色。 “殿下人品贵重，学识渊博，文韬武略皆是凤毛麟角之辈，只要苏清雅小姐对殿下有所了解，自然会倾心于殿下。” 三皇子妃看了楚天华一眼，眼神极尽温柔。 “妾身自幼便仰慕殿下，能够嫁给殿下为妻，心中委实是欢喜，只觉得自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番夸赞，并没有让楚天华觉得开心。 他开口道：“说重点。” 三皇子妃道：“妾身想去探一探苏清雅小姐的口风，今晚苏清雅小姐献舞的时候，妾身看着苏清雅小姐对殿下您频频侧目，说不定苏清雅小姐与妾身当年一样，早已经对殿下您芳心暗许了。” 楚天华一愣，苏清雅跳舞的时候对着他频频侧目？ 有吗？ 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可是听着三皇子妃这么一说，他忍不住想起苏清雅那勾人的眼神，心跳不由得跟着快了几分。 或许，苏清雅真的对他有意，否则他也不会这样心神不宁了。 “那你打算怎么探口风？” 楚天华询问出声，抿了抿唇又道：“苏清雅小姐今晚也未曾做什么，一切应当只是你的臆想罢了。” “安顺王妃答应了明日去给苏清月小姐诊治，妾身想要借此机会跟安顺王妃同去行宫，届时安顺王妃单独给苏清月诊脉，妾身自然也能够单独跟苏清雅小姐聊一聊。” 三皇子妃认真的开口，“如果苏清雅小姐对您有意，自然是最好，若是无意，妾身也有办法，说服苏清雅小姐嫁给您。” “哦？你有什么办法？” 这一次，楚天华当真是意外了，看向三皇子妃的视线也满是探究。 他已经很久没有仔仔细细的端详过三皇子妃了，因为三皇子妃伤了脸，他觉得三皇子妃脸上的疤痕恶心。 甚至是每次带着三皇子妃出门，楚天华就觉得众人都在偷偷地嘲笑他。 揣着这个想法，他怎可能仔细去看三皇子妃？ 他能忍住没有把这张脸彻底撕烂，就已经用尽了力气。 三皇子妃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楚天华，坚定道：“如果苏清雅小姐没有对您动心，妾身愿将三皇子正妃的位置让给她，风风光光的迎主母入府！” “你愿意让出正妃之位？！” 楚天华一脸惊诧之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皇子妃神色不变，坚定道：“是。” “定南侯带两个女儿入京，要为女儿寻觅夫婿，怎么可能只是想要寻一个普通人？” “南地有的是好男儿，定南侯不管选谁做女婿，那男子也不可能亏待了定南侯府上的小姐。但是，定南侯却带着女儿入京了。” “定南侯这样做，必然是想要为女儿寻一个有能力之人。换言之，定南侯一定会找一位优秀的皇子，扶持皇子上位！” 楚天华的心猛地一跳，沉声道：“大胆！你怎可胡言乱语。” 他死死地凝视着面前的三皇子妃，更是警惕的听着四周的声音。 虽然这马车之中没有旁人，可这话岂能随便说出口？三皇子妃这般说，是疯了吗？ 入耳的，只有嗒嗒的马蹄声，还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三皇子妃垂眸，直接跪在了马车之中。 第1376章 借我的手去查 “妾身狂妄了，但是，定南侯必定是这番心思。” “殿下，如今几位皇子皆是已经娶了正妃，安顺王不必说，早已经当众发誓，今生今世只娶安顺王妃一人，若是他另娶她人，便是违背誓言，届时定然会有人揪住这一点生事，对于安顺殿下而言，若是与定南侯结亲，便是自寻麻烦。” “四皇子殿下与四皇子妃感情深厚，如今四皇子妃更是身怀六甲，四皇子殿下也绝不可能给出正妃之位。” “五皇子毫无根基，身体虚弱，完全不必考虑。至于七皇子殿下，他大婚时日尚短，更是跟秦府的那位庶出的秦若琪不明不白，而且父皇对待皇后娘娘甚是冷漠，七皇子也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生事。” “所以如今能够给出正妃之位的，只有您。” “苏清雅小姐明白这一点，自然能够动心，定南侯也应该明白，自己的女儿做了正妃，若是真有那一日，便可母仪天下，这尊荣，绝不是一个侧妃或者庶妃能够相提并论的。” 三皇子妃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只有气流的声音。 可是，她的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清楚楚，直让楚天华听的心潮澎湃，亦是心惊肉跳。 他垂眸，死死地凝视着三皇子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从未想过，三皇子妃竟是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番话，令他震惊，更是让他难辨真假。 楚天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本皇子与你是结发夫妻，你的名字亦是早就写在了皇室玉牒之上，怎是你说让便能让的？” “你这胡话，不许再说了。” “殿下，妾身伤了脸，有损皇室颜面，更是让殿下面上无光，实在是不敢腆居正妃之位了。” “只要妾身主动退位，父皇定然能够答应的。” “殿下放心，只要您愿意迎苏清雅小姐入府，妾身自会去请求父皇准许此事。” 三皇子妃的声音之中带了哽咽，眼眸之中亦是沁出了泪来。 楚天华蹙眉，伸手将三皇子妃搀扶了起来。 “说什么傻话？你受伤是因为遇刺，怎是你的错？” “妾身是真的觉得愧对殿下……” 三皇子妃顺势靠在了楚天华的怀中，泪水沿着她的脸颊蜿蜒而下。 “不要胡说，你是本皇子的结发夫妻，本皇子不会委屈你。即便是你伤了脸，本皇子才从未嫌弃过你不是吗？” 三皇子妃的泪水流的更凶，咬着唇拼命的点头。 是啊，楚天华从未说过嫌弃她。 可是，楚天华对她的嫌弃，早已经表现的清清楚楚。 她是真的难过，是真的想哭，只是，她的眼泪却并无半分愧疚。 心中有丝丝缕缕的疼痛在蔓延。 不是不难过，而是已经疼到快要麻木，所以疼痛便不再那般明显了。 可是，楚天华的反应，却让三皇子妃觉得自己的心里仿若被塞进了一个冰坨子，冻的她浑身发颤。 这个男人，当真是对自己没有半点儿真情了。 他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冷漠之际，在听到自己愿意退位让贤之后，才这般虚情假意的安抚一句，不觉得太过于虚伪了吗？ 楚天华到底是觉得她傻，好糊弄，还是有恃无恐，觉得她即便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也不敢生事？ 三皇子妃紧紧地攥着拳头，克制着自己翻涌的情绪。 无论如何，她今晚这一出戏，总要唱下去。 “妾身知道殿下不嫌弃，正是因为如此，妾身才更要为殿下考虑。妾身知道殿下的宏图伟略，定然竭尽全力去协助殿下。” 楚天华的心中微怔，垂眸看着怀中的人。 她依靠在自己的胸口，疤痕被尽数遮挡，只露出了那完好的面颊。 此时她双眸通红，梨花带雨，消瘦的下巴微尖，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实在是惹人怜惜。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三皇子妃坚定的点头，“是。只要能够对殿下有帮助，妾身便什么都愿意去做。” “可是……”楚天华神色犹豫，“让出正妃之位，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三皇子妃，不愿意错过她的一丝一毫表情。 他知道三皇子妃对他死心塌地，也知道三皇子妃聪慧，但是他同样知道，三皇子妃并不是一个无私之人。 正是因为三皇子妃对他情谊深厚，所以才不愿有人取代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想当初他对秦若曦动了心思，三皇子妃可没有这么大度。 楚天华很清楚，贸易节的时候楚梦阳非要跟秦若曦赌石，与自己怀中的这位正妃，可是脱不了干系的。 至于愿意，楚天华也明白。 正是因为他当时动了心思，想要娶秦若曦做侧妃，所以三皇子妃才会借着楚梦阳的手找茬儿。 只是，此时三皇子妃坚定道：“只要能帮得上殿下，妾身便不觉得委屈。” “更何况，苏清雅小姐的出身本就比妾身要好，妾身让出正妃之位，也是理所应当的。” 楚天华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三皇子妃最后说的这句话，倒是切切实实的实话。 如果苏清雅真的愿意嫁，即便是如今苏清雅不做正妃，日后他若是真的登基为帝，凭借苏清雅的身份，也应该是苏清雅被封为皇后的。 楚天华叹息了一声，“既然你真是这么想，那你便去探探口风吧。” “只是，此事还是不要强求，本皇子是真的担心委屈了你。” 三皇子妃强忍着恶心跟怒意，笑意盈盈道：“妾身不觉得委屈，只要能够帮得上殿下就够了。” 楚天华感动至极，用力的抱紧了她，而三皇子妃亦是柔顺的靠在楚天华的怀中。 只是，她心中那翻涌的情绪，却几乎是要将她淹没。 楚天奕跟秦若曦回到王府的时候，洛兴怀正在前厅等候。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回来，洛兴怀便把古雪莹说的话一五一十转告了他们二人。 楚天奕神色认真，“我今晚也觉得华贵妃有些不对劲，本想提醒母妃注意，没想到母妃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华贵妃是想要借着我的手，查一查五哥的底。” 第1377章 脚踏两条船 楚天翔这么多年来不显山不露水，突然抛出这么大的一个诱饵，华贵妃怎能轻易相信？ 但是，就跟古雪莹分析的一样，对于华贵妃而言，没有生母的孩子，才是最能够让她放心的，也是最能够让她获利的。 所以，既然楚天翔向着华贵妃示好，华贵妃也很难不动心。 “不管扶持谁，都是赌，对于华贵妃而言，自然是选择回报最多的那一个。” 楚天奕看着面前的洛兴怀跟秦若曦道：“华贵妃如今已经动摇，如果我查出五哥确实是有实力，华贵妃必然会放弃我，转而扶持五哥。” “我倒是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 秦若曦突然开口，楚天奕跟洛兴怀顿时转头看向了她。 “我觉得今晚华贵妃不单纯是试探，或许……” 秦若曦咬了咬嘴唇，看着楚天奕不确定道：“我觉得，华贵妃似乎是想要脚踏两只船。” 楚天奕一愣，紧接着眉头皱得更紧了一分。 回想着今日华贵妃的举动，倒是真有秦若曦所说的那种可能。 洛兴怀也是怔了怔，冷笑道：“脚踏两条船，可是会翻的。” “但是，总有人会觉得自己技艺高超，不会被人发现，所以便愿意赌一把。” 楚天奕沉声开口，旋即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洛兴怀道：“我会派人去调查五哥的事情，华贵妃那边我也会留意。” “你也帮我留心一下，看看他们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接触。” 洛兴怀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我先前休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说话间洛兴怀打了一个哈欠，直接起身，轻车熟路的朝着自己在安顺王府的院子走去。 楚天奕跟秦若曦也没有耽搁，一同回到了主院。 秦若曦的心里有些紧张，有些想要跟楚天奕谈论一下华贵妃的情况。 但是莫名的，秦若曦却觉得自己很平静，觉得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 左不过情况已经分析明白了，只要好好注意就行了，就算是再分析，他们在没有更多信息的情况之下，也没有办法得出更加准确的答案。 意识到这一点，秦若曦不由得有些想笑。 “你笑什么？”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询问出声，没有错过她脸上那清浅的笑意。 秦若曦道：“我只是在想，还真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如今我面对这些事情，竟是已经觉得习惯了。” “一年之前我还整日提心吊胆，因为第一次伤人性命，自己完全崩溃，可如今，我竟是也渐渐地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楚天奕心中微痛，把秦若曦拥入了怀中。 一句“对不起”在楚天奕的嘴边绕了几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若不是因为嫁给他，秦若曦不必承受这些，更是不必适应这样的生活。 只是，他若是再说“对不起”，倒是显得生分，更是显得有些交情。 秦若曦抱住楚天奕的腰，笑道：“我以前总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会有什么意义。可是因为遇到了你，我才发现，我能做很多事情。” 楚天奕微微一愣，垂眸看着秦若曦。 而此时，秦若曦亦是仰头看着他。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闪闪发亮，带着几分潋滟的水光，比夜空之中的星星更加璀璨明亮。 “天奕，能嫁给你，我很开心。” “我能为百姓做事，能找到自己生活的意义，这一切，都是因为遇到了你。” 她踮起脚，虔诚的吻上了楚天奕的唇。 陈青云确实是有钱，但是如果没有权利，钱财招来的往往都是祸患。 正是因为遇到了楚天奕，她才能够有办法将自己的许多想法变成现实。 唇上的暖意让楚天奕惊喜万分，他那原本带着点点愧疚的眼眸登时犹如春回大地，枯木点翠，浮现出了万千颜色。 他情不自禁的抱紧了秦若曦，掌握了主动权。 夜色深沉，可是这风都似是变得温柔了许多。 因为明天楚天奕还要接待定南侯，秦若曦亦是说好了要去给苏清月诊脉，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没有多做耽搁，早早地便睡下了。 二人一夜好眠。 楚天奕一大早便去上朝，秦若曦用完了早膳，仔仔细细的梳妆打扮了一番，这才准备带着巧月跟炽翎去往行宫。 只是，还未出门，门房便来通报说三皇子妃来了，正在门外等她。 秦若曦闻言不免意外，“可有说明来意？ 没请进来？” “王妃，三皇子妃说便不入府来叨扰了，三皇子妃今日过来是想要同您一起去行宫拜访定南侯的两位小姐。” 秦若曦听到这话，不免更加意外了。 巧月蹙眉道：“王妃，三皇子妃为什么要跟您一起去行宫啊？她若是想要拜访定南侯的两位小姐，自己去行宫便好啊，何必特意到安顺王府来找您？” 从三皇子府去行宫，可是完全不会经过安顺王府的。 三皇子妃这样做，必然要绕路。 秦若曦抿了抿唇，眉头亦是皱了起来。 她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确保没有任何的问题，这才起了身。 秦若曦道：“走吧，不要让三皇子妃久等了。” 既然三皇子妃特意来安顺王府找她，那定然是有事情要跟她说才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今三皇子妃都已经到了门口，秦若曦自然没有不见的道理。 秦若曦带着巧月跟炽翎出了门，她本可以在前院儿上马车，但是因为三皇子妃在门后等候，秦若曦总不好不打招呼，所以便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府门外。 秦若曦还未出门，便看到了三皇子妃的马车堂而皇之的停在安顺王府的门口。 马车的门帘敞开着，但是三皇子妃却未曾露面。 只是，四周有许多百姓偷偷围观，显然是非常好奇。 秦若曦缓步走出去，三皇子妃的侍女显然是一直注意着安顺王府的情况，连忙上前来行礼。 而随着侍女开口，三皇子妃下了车。 “见过安顺王妃。” 三皇子妃笑意盈盈的开口，态度甚是谦和。 秦若曦连忙上前一步去搀扶，眉头却是轻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第1378章 我也会帮你 照理说，楚天奕已经被封为安顺王，在诸位皇子之中，地位是最高的。 秦若曦作为安顺王妃，地位自然也比其他的皇子妃要高一些。 只是，皇子迟早都会封王，除了最后登基为帝的那一位，其他皇子的身份仍旧是平级，封王与否，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同辈份之间的皇子跟皇子妃，是很少拿封号来论事的，而是按照长幼来论尊卑。 就像是昨晚楚天奕称呼五皇子殿下为五哥，如今秦若曦也应该称呼三皇子妃为三嫂，更是应该她先打招呼才是。 如今三皇子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秦若曦行礼，看似是恭敬，可实际上，却是会让秦若曦难堪。 秦若曦的心中多了几分警惕，如果她先前的猜测不对，那三皇子妃就是来者不善了。 “安顺王妃，今日三嫂我不请自来，同你一起去行宫，你可莫要生气才是啊。” 三皇子妃仍旧满脸笑容，看着秦若曦温和的开口。 秦若曦立刻道：“三嫂言重了，你能来我心中欢喜，怎会生气。” 三皇子妃笑道：“你的马车宽敞，三嫂坐你的马车可好？路上也好聊聊天。” “自然好。” 秦若曦笑着应下，三皇子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提出这个要求，她自然是没有办法拒绝。 否则，京中怕是马上就要传出安顺王妃与三皇子妃不和的消息了。 而且，这消息还会是三皇子妃对安顺王妃笑脸相迎，恭顺有礼，可安顺王妃却冷漠相待。 若是任由流言蜚语发酵，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秦若曦饶是不愿意与三皇子妃做戏，可是如今却也不得不做出一副妯娌之间万分和睦的样子。 她不能出任何的纰漏，以免落人口实。 “三嫂请。” 秦若曦笑意盈盈的开口，请三皇子妃先上马车。 三皇子妃没有推辞，在侍女的搀扶之下上了车，秦若曦亦是立刻跟着坐进了马车之中。 秦若曦的马车很宽敞。 这马车外面看起来就甚是奢华，内里比起外观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皇子妃看着那坐垫，心中便是吃了一惊。 她立刻伸手摸了一下，心中的惊讶更甚。 “竟然是用蜀锦做的……” 蜀锦价格极高，就算是宫里的娘娘，有一身蜀锦衣服也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寻常人能有一方帕子，便已经是非常难得。 可秦若曦跟楚天奕倒是好，竟然直接用这蜀锦做成垫子，就这样随意的坐在屁股下面？ 这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三皇子妃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震惊，坐在了一旁。 秦若曦亦是已经落座，看着三皇子妃开门见山道：“三嫂今日特意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说话的同时，秦若曦打量着面前的三皇子妃。 三皇子妃的妆容很精致，眉目显然是经过了仔细的描画，温柔而又恬淡。 可即便是如此，三皇子妃的憔悴之色却还是掩饰不住。 而且，三皇子妃的双眸还有些红肿，显然之前是哭过的。 而今日三皇子妃梳了一个很特殊的发髻。 这发髻有点类似于前些年流行过的坠马髻，却是比坠马髻要更加复杂了几分。 垂下的墨发，遮挡住了三皇子妃的小半张脸。 若是面容丰腴，这发髻会让人多几分慵懒跟魅惑。 可是，如今的三皇子妃身形消瘦，那憔悴的小脸更是几乎只有巴掌大小，这墨发一遮挡，倒是显得她有些病恹恹的。 先前三皇子妃笑着还好，可如今她的脸上没了笑容，便周身都透出一股阴郁之感。 秦若曦知道，三皇子妃梳这样的发髻，是为了遮挡住她脸上的疤痕。 就如同昨晚宫宴，三皇子妃戴了一只红珊瑚流苏发簪一样。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她伤过脸，自然知晓顶着一张有伤痕的脸是多么痛苦。 若是她没有猜错，三皇子妃特意来找她，应该就是冲着她的医术来的。 果然，三皇子妃看着秦若曦，突然起身，直接跪在了秦若曦的面前。 巧月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想要去搀扶三皇子妃，焦急的看向秦若曦。 秦若曦眉头深锁，对着巧月摇头，身形却是未动。 “三嫂这是要做什么？” 三皇子妃看着秦若曦，“安顺王妃，你与我素来没有什么交情，如今没有外人，我也不再腆着脸叫你若曦。” “今日我特意来安顺王府找你，确实是有事相求。” “安顺王妃，我想要求你帮我治疗脸上的疤痕。请你帮帮我吧。” 三皇子妃说话间，竟是直接朝着秦若曦磕头。 秦若曦怎能真的受她的礼？立刻伸手扶了三皇子妃一把。 三皇子妃的泪水蜿蜒而下，不等秦若曦开口便哽咽道：“安顺王妃，你的脸也受过伤，知道这是什么滋味。” “你的命比我好，能够嫁给安顺王殿下，安顺王殿下对你不离不弃，从未嫌弃过你半分，可是旁人的目光，你也是知道的，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秦若曦捕捉到三皇子妃言语之中的意思，眼眸微闪，立刻道：“三皇子殿下嫌弃你？” 三皇子妃心中一滞，旋即苦笑。 “世间的男子，有几个能不贪图美色？” “安顺王妃，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如同安顺王殿下一般的，甚至是我也无数次的想，你究竟是哪里好，能够让安顺王殿下这般掏心掏肺的对待。” 只是想了又能如何呢？ 三皇子妃想了又想，到最后，对秦若曦竟是都生不出嫉妒了。 她不是觉得秦若曦值得楚天奕这样做，而是三皇子妃信了命。 秦若曦可能就是命好吧，所以才能遇到楚天奕。 可寻常人，哪能有这样的命呢？ 三皇子妃抬手擦了一下眼泪，“自从我伤了脸，三皇子殿下就未曾正眼儿瞧过我。我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会求到你这儿来呢？” 不等秦若曦回答，她便笑了笑，看着秦若曦再次开口。 “我知道，你没有任何理由帮我，我也没有什么资本求你答应。只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帮我，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 第1379章 不信任 “帮我？”秦若曦看着三皇子妃，“帮我什么？” 三皇子妃的心中万分紧张，开口道：“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情。” 不等秦若曦再次追问，三皇子妃便立刻补充道：“但是，这件事情一定不能伤害到我，也不能伤害到三皇子殿下。” 她紧张地看着秦若曦，“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我想要治好脸上的疤痕，但是我不能因为治脸而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除此之外，什么事情都可以。” 秦若曦静静地看着三皇子妃，她脸上的不安是那样的清晰。 从三皇子妃那红肿的眼眸之中，秦若曦看不到半点信任，可是，她却能够看到浓浓的期待跟渴望。 秦若曦微微一笑，“好，我答应。” 三皇子妃惊喜的看着秦若曦，“真的？！” 秦若曦已经收回手坐在位子上，垂眸看着她。 “那你便告诉我，今日你去行宫是准备做什么吧。” 三皇子妃完全愣住，心中的欢喜顷刻之间褪去，变为浓浓的警惕。 她抬头看着秦若曦，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秦若曦挑眉，“不能说吗？” “不是。”三皇子妃连忙摇头。 “你就让我做这个？用这个作为交换的条件？” 她一脸意外之色，不自觉的皱了眉，心里更是有些乱。 跟秦若曦提出这个交换条件，三皇子妃是深思熟虑过的，也是下定了决心的。 可是，秦若曦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实在是让三皇子妃懵了。 因为这个交换条件，实在是过于容易。 秦若曦道：“是，就是这个。” “你若是想说，便开诚布公的把你今日的目的都告诉我。若是给出的答案让我满意，我便为你治疗。” 如果三皇子妃仅仅只是想要求自己帮她治疗，那三皇子妃何必非要眼巴巴的选择今天过来？ 三皇子妃要去行宫，绝对不只是因为她恰好要去，所以三皇子妃特意来陪着她。 秦若曦心想，三皇子妃本身应该也有不得不去行宫的原因才是。 三皇子妃的眉头拧成一团，“让你满意？” 这算是什么意思？ 秦若曦对于这话不置可否，只是平静道：“你说的对，我们两个并没有什么交情。而且仔细想想，我们两个人不只是没有交情，还有仇。” 锐利的视线落在三皇子妃的身上，三皇子妃登时心中一滞。 “你……你胡说什么呢？” 秦若曦将三皇子妃慌乱的神情尽收眼底，微笑道：“贸易节的时候，当时的岳阳郡主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三皇子妃心知肚明吧？” 三皇子妃的瞳孔猛地一缩，心底生出了几分凉意。 “你都知道了？” “猜得出来。” 秦若曦淡淡的开口，转头看着巧月，示意巧月给自己倒茶。 巧月立刻将早就准备好的茶水拿出来，并且拿了矮几出来，放上了精致的点心。 “三皇子妃，坐下聊吧，别一直跪着了。” 秦若曦跪坐在软垫上，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仿若是在自家花园之中与好友闲话家常一般自在。 三皇子妃的脸色变了又变，心情更是忐忑。 她拿不准秦若曦究竟是什么心思，如今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秦若曦那闲适自在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顺从秦若曦的意思，坐在矮几旁边。 秦若曦喝完了茶，随手捻起一块儿点心送到嘴边，小口小口的吃着。 秦若曦晨起的时候胃口都不是很好，楚天奕便吩咐厨房，给秦若曦多准备一些点心，让她饿了的时候便吃。 今天早上秦若曦吃早膳还算是吃的不错，这些点心本是秦若曦带去行宫作礼品的。 毕竟她去拜访定南侯的两位小姐，总不好空手去，可真要是郑重其事的带着礼品，却又过于刻意。 所以，带一些府上做的点心，一起吃一吃，既不失礼，又更显得亲近几分，是最合适不过的。 但是如今车内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冷凝，秦若曦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事情来缓和气氛。 并且，好好的斟酌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香甜可口的点心在嘴里慢慢溶开，秦若曦细细的品尝着，亦是在观察着三皇子妃的神色。 她不急着开口，三皇子妃亦是没敢说话。 沉默在车厢之中蔓延，但是秦若曦能够听的出，三皇子妃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而且她的呼吸杂乱无章，显然三皇子妃很紧张。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浮现出点点笑意，紧张好啊，三皇子妃紧张了，她就可以更加冷静了。 三皇子妃终究忍不住道：“你既然知道了当初的事情与我有关，你还愿意帮我？” “我还没有答应帮你。”秦若曦唇角微扬。 三皇子妃心中一滞，只听秦若曦继续道：“如果你能够坦诚的回答我的问题，我才会帮你。” “岂会这么容易！” 三皇子妃激动地开口，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你什么事情都不让我帮你做，只无关痛痒的问我这样一个问题。即便是我与你没有仇，我都觉得这样太轻松，更何况你早就知晓我做的事情！你岂会这般好心的帮我？！” “秦若曦，你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是想要故意戏耍我吗？！” 秦若曦看着三皇子妃，只觉得她像是一只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 “不这么容易要如何？” 秦若曦有些想笑，也是真的笑了。 “三皇子妃，你既然这么不信任我，为什么又要让我来给你诊治呢？” “固然你没有找到更好的大夫，但是指不定多找找，也就有了治疗的办法。” 她往前探身一分，看着三皇子妃沉声道：“三皇子妃，你这般不信任我，我就算是给了你药，你敢用吗？” 三皇子妃被秦若曦的话给噎住，心口仿若塞着一块儿巨石，让她透不过气来。 秦若曦两三口将手里的点心尽数吞下，满口香甜，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若是楚天奕在这儿，定然会笑着说秦若曦如今的神情，活像是一只餍足的猫儿，实在是贪吃的很。 第1380章 我的马车岂是你想下就下的 秦若曦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将点心的残渣尽数吞了下去，口中只余清爽。 她看了三皇子妃一眼，“我没有什么兴趣看你出丑，落井下石的事情，我做不出。” 秦若曦拿着帕子，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贸易节的时候我还不了解国安公主，所以没有意识到当时的情况不对劲。但是之后接触的多了，对她的性子便能够了解个七七八八。” “国安公主性格急躁，又对安顺王钦慕已久，更是势在必得，突然冒出来一个我，她自然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时时刻刻找我的麻烦。” “只是……”秦若曦带着笑意的视线落在了三皇子妃的身上。 “国安公主的心思，可没有那般缜密，她若是想让我出丑，也绝不会找我赌石。这其中，必然是有人为她出谋划策。” 三皇子妃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拧眉看着秦若曦，神情警惕。 “当日国安公主找我赌石，虽然有几分强人所难，但我却是不得不答应，这定然是三皇子妃您的手笔。否则按照国安公主自己的性子，应该是直接一鞭子抽过来才是。” 秦若曦擦完了手，收起了帕子，看了看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视线再次落在了三皇子妃的身上。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也知道，就算是没有你，国安公主也迟早会找我麻烦，所以我即便是知道这件事情与你有关，却也犯不着因为此事与你计较。” “但是，你有过害我的心思，更是想要一直把这件事情瞒下去，不可能对我坦诚，所以我自然也不会信任你。” “我不想质疑你今日的真诚，但是我只觉得，你刚才提出的交换条件，此时此刻，可能是下定了决心，会信守承担。但是等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的心思会不会变呢？” 秦若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倒了一杯茶，送到了三皇子妃的面前。 “我不信任你，所以我不可能找你做什么事情的。与其留着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兑换的条件，我还不如让自己弄清楚，你今日特意跟我一同去行宫，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 三皇子妃心中愤怒，猛地抬手，将秦若曦送过来的茶杯打翻。 茶杯滚落在软垫上，温热的茶水瞬间浸透了精致奢华的蜀锦坐垫，留下了一块儿清晰地印记。 “你根本不想给我治疗，何必还要说这么多的话来羞辱我！” 三皇子妃那憔悴的面容涨得通红，愤怒的瞪着秦若曦。 秦若曦这般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她的心中万分难受。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跳梁小丑，被秦若曦逗弄着玩儿。 而且，秦若曦这一玩儿，竟是玩了一年！ 亏得自己以为秦若曦什么都不知道，竟是还想着秦若曦心善，或许真的能够帮自己一把。 可是直到现在，三皇子妃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就是傻傻的送上门来让秦若曦羞辱。 三皇子妃涨红着脸起身，扬声道：“停车，本皇子妃要下车！” 冰冷的声音落入三皇子妃的耳中。 “三皇子妃，既然上了本王妃的车，岂是你想下就下的？” “你想要做什么？”三皇子妃不安的看着秦若曦。 只见秦若曦起身，抬手放在了她的肩头。 “我们不是还没有聊完吗？三嫂这么急着下车做什么？” “还是坐下，我们好好聊一聊。” “啊……” 三皇子妃惊呼一声，竟是觉得自己的肩头仿若有千斤重，抑制不住的便直接坐了下去。 马车里有软垫，摔下去并不怎么疼，可是三皇子妃却是完全懵了。 刚才，是秦若曦的力气？ 看着秦若曦那笑意盈盈的样子，三皇子妃立刻将这个想法甩出了自己的脑海。 不可能的。 秦若曦这么一个弱女子，怎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若是秦若曦这么厉害，当初又怎会被楚梦阳抓走，折磨得不成人形？ 可是，秦若曦却仿若是看透了三皇子妃的心思。 她弯腰捡起了三皇子妃打翻的茶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三嫂不想喝茶吗？” 清浅的笑意在秦若曦的脸上浮现，她的声音很温柔，黑白分明的眸子仿若一汪春水，不具任何的攻击性。 只是，她突然眼神一冷，“若不想喝，便不喝了吧。” 莹白的小手握住了那精致的茶杯，令人惊诧的是，只听“咔嚓”一声，那茶杯竟是在秦若曦的手中化为了碎片！ “啊！” 三皇子妃惊呼出声，身体一阵无力，歪斜了下去，扶着地面狼狈的想要后退。 秦若曦松开手，碎片从她的掌心滑落。 她拿着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掉自己手中的碎片残渣擦拭干净，精致的面容美如画卷，可是她刚才做出的举动却是让三皇子妃心惊胆战。 三皇子妃瑟缩着身子，呆愣愣的看着秦若曦，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秦若曦再次抬眸看着她，“三嫂现在可以说了吗？” 仍旧是温和的声音，却是让三皇子妃觉得毛骨悚然。 “若是不说，三嫂要不要考虑试一下我新炼制的药？” “三嫂知道洛兴怀吧？” “洛兴怀是父皇刚刚册封的毒王，而且跟安顺王是至交好友。这次我与安顺王去阳城，毒王一路相随，我倒是跟着毒王学了不少东西，正愁没有地方试试呢。” 三皇子妃脸色煞白，浑身发颤，“我说！我……我说……” 单从秦若曦刚才露的那一手，三皇子妃就意识到自己今天贸然来找秦若曦，实在是失算。 如今她在秦若曦的马车上，身边都是秦若曦的人，如果秦若曦要对她做些什么，她真的没有半点儿反抗之力。 三皇子妃不敢再隐瞒，将自己今天去行宫的意图全盘托出。 听到三皇子妃说想要让定南侯迎娶苏清雅，秦若曦并没有半点儿意外。 这件事情她早就已经猜到了，不只是楚天华有这个想法，昨晚华贵妃还在极力的劝说楚天奕迎娶定南侯的庶女呢。 只是，三皇子妃想让楚天华娶的是嫡女，竟是还说要让出自己的正妃之位。 “你想让出正妃之位是真的？” 第1381章 秦若曦就是命好 “怎能是假的？” 三皇子妃的情绪已经冷静了许多，满心苦涩。 秦若曦没有伤害她，她该说的也都说了，倒是不再那般恐惧。 “我本心里自然不愿意让出正妃之位，只是如今三皇子殿下看我不顺眼，我只是尽力的为自己某一条生路罢了。” 她双手捧着茶杯，却是不自觉的用力。鼻头一阵一阵的泛酸，忍不住想哭。 “安顺王妃，不是所有人都能如你一般幸运。” 她看着秦若曦，心中感慨万千。 “安顺王殿下娶你，不在意你的出身，甚至是不在意你的容貌，这种幸运，只怕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人能有。” 秦若曦点头，“我也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三皇子妃看着秦若曦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又听着秦若曦这丝毫都不谦虚的话，顿时心中梗了一下。 只是，她心中的嫉妒跟愤怒只是稍稍升腾起来，却是紧接着就像是被人泼上了一盆水，顷刻之间便化作一缕青烟，荡然无存了。 有些人嫉妒的多了，反倒是嫉妒不起来了。 三皇子妃对秦若曦便是如此。 因为三皇子妃已经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嫉妒秦若曦，她都没有秦若曦的命。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秦若曦就是命好，她羡慕不来，嫉妒更是没用。 “你把头发撩起来，我看看你的疤痕吧。” 三皇子妃闻言微愣，心中一阵激动。 她看了秦若曦一眼，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将自己的头发撩开。 看到发丝之下的疤痕，秦若曦眼眸微暗。 秦若曦到三皇子妃身旁坐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三皇子妃脸上的疤痕。 那疤痕并不是很大，只是如今这疤痕却红肿的厉害，隐隐的还像是有几分溃烂。 秦若曦微微蹙眉，伸手碰了一下。 她没有用什么力气，可三皇子妃却还是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身子。 三皇子妃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咬牙坚持，任由秦若曦检查。 “你是不是用过很多药？” 秦若曦询问出声，转而看着巧月吩咐道：“把针囊拿出来。” 三皇子妃道：“用了很多，只是都没什么效果。” 秦若曦颔首，从巧月的手中接过针囊，取出一根银针。 “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三皇子妃紧张的点头，看着秦若曦手中的银针，就觉得浑身发毛。 秦若曦没有犹豫，拿着银针小心翼翼地刺进了三皇子妃脸上的疤痕。 剧痛袭来，三皇子妃的身体猛的一颤，紧接着才痛呼出声。 秦若曦早有准备，用力按住了三皇子妃，喊了一声炽翎。 炽翎会意，立刻上前，用力的扶着三皇子妃的身子不让她乱动。 只是，虽然秦若曦没有再动，可是三皇子妃却是觉得那根银针仿佛在自己的脸上不断扎，不断地扭动。 放射性的疼痛不断蔓延，仿若有无数根针一直在往她皮肉里刺一样，几乎是要刺入她的骨髓。 终于，秦若曦把银针拔了出来。 三皇子妃忍不住又痛呼一声，长舒了一口气，身体垮了下去。 秦若曦凝视着自己手中的银针，那银针的尖端泛着幽光，刺入三皇子妃疤痕的那部分银针上沾染着些许血色，更是已然泛了黑。 秦若曦的心沉了一分，看着三皇子妃道：“你用药太杂了，如今这疤痕，已经成了毒疮。” 说话间，她将自己手中的银针拿给三皇子妃看，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三皇子妃心中一紧，泪水不由得再次涌了出来。 秦若曦的话让三皇子妃绝望焦急，只是对于这个结果，三皇子妃却并没有多少意外。 前段时间，三皇子妃就总是觉得自己脸上的疤痕隐隐作痛。 她偷偷地请了好几个大夫，用了许多药来治疗，可是这疼痛却是愈演愈烈。 而且这伤处不只是疼，更是越来越红肿，越来越狰狞，像是要变得更加严重一样。 三皇子妃的心里非常不安，她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伤处，这才想尽办法遮挡。 可是伤口整日闷着，红肿的越发厉害，原本愈合的伤口更是有些溃烂，实在是让三皇子妃担忧不已。 也正是因为这样，三皇子妃才下定决心，想要向秦若曦求助。 “还有救吗？你能治好的，对不对？” 三皇子妃看着秦若曦急切的开口，眼神之中满是渴望跟不安。 秦若曦看着她的模样心中叹息。 秦若曦突然道：“值得吗？” “什么？” 三皇子妃不解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吗？” “你在说什么？” 三皇子妃的眉头拧成一团，看向秦若曦的视线越发疑惑。 秦若曦回神，开口道：“没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三皇子殿下不是真心待你，你又何苦为他谋划？” “你让出正妃之位，他也未必会念着你的好。” 秦若曦在心中再次叹了一口气。 实际上她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想到了三皇子妃遇刺的事情。 三皇子妃遇刺的时候，楚天奕正担任京兆尹。 当时楚天奕调查这案件可谓是焦头烂额，最后也终于在东月皇的帮助之下查明了真相。 三皇子妃遇刺一案，楚天华才是主谋！ 那是楚天华为了给楚天奕找麻烦，而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秦若曦原本以为三皇子妃知道这件事情，自愿为楚天华去做这次牺牲，所以她才会问三皇子妃值不值得。 可是看着三皇子妃刚才的反应，秦若曦这才明白过来，只怕三皇子妃还完全不知道自己遇刺都是因为她的枕边人。 既然三皇子妃不知道，秦若曦自然也不会说。 因为这些话就算是说出来，三皇子妃也不会相信，亦或是不愿意相信。 而且当初这个案件找了替罪羊，已经完全结案了，秦若曦也不会节外生枝。 三皇子妃不知道秦若曦心中所想，听着她的话，满脸苦笑。 “三皇子殿下即便是不念着我的好，我又能怎样？难道，我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 “既然已经招人厌烦，就得识趣儿。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事情……” 第1382章 先小人后君子 秦若曦听到这话，突然之间悲从中来。 看着面前的三皇子妃，秦若曦从心底里觉得她有些可怜。 只是，这可怜的人却并非三皇子妃一个，而是千千万万与三皇子妃一样的女子。 三皇子妃说的没错，眼下她确实是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与其等楚天华彻底厌倦她，跟她撕破脸皮，三皇子妃还不如像现在一样主动退让，至少还能让楚天华对她有几分怜惜，亦是能多留下几分情分。 这世道本就是如此的，女子都是看着夫家的脸色过日子，难以有别的出路。 更何况，楚天华还是皇子。 若是嫁到了寻常人家，日子不顺遂，女子硬气一些，娘家条件好些，还能够想办法和离。 可是，三皇子妃嫁的是皇子。 除非东月国覆灭，楚家的统治溃塌，否则三皇子妃只能够如同现在一般，委曲求全，尽可能的为自己多争取一些生路罢了。 秦若曦心中发沉，心道她如果不是遇到了楚天奕，或许也要过这种日子吧。 她定了定神，开口道：“我会想办法给你治疗，不过如今你的疤痕已经是毒疮，想要治好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 三皇子妃激动地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这话，是表示她脸上的疤痕能治对吗？ 秦若曦道：“我会先给你把这毒疮的毒解了，下一步再考虑如何消除疤痕。这个过程需要很长时间，你要有心理准备。” 三皇子妃连连点头，“只要能治好，我什么苦都能承受。” 秦若曦继续道：“我们两个人的关系特殊，我也不方便直接去三皇子府给你诊治，更是不方便让药只经我的手。” “我们先小人，后君子吧。” 秦若曦的心中早有打算，看着三皇子妃道：“你去找医正诊脉，若是医正能够给你治疗，便直接让医正给你治。” “不过，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吧？医正是不是已经给你诊断过了？” 三皇子妃点头，能找的大夫，她早就都已经找过了。 秦若曦颔首，“那你直接把话跟医正明说便好，届时我也会跟父皇说一句我给你的治疗的事情。” “我会跟医正一起商量药方，但是平日若是需要施针或者送药，皆是让医正出面。” 秦若曦认真道：“这样做，不只是为了防着你或者我动手脚，亦是为了防止有人会想通过我给你治脸的事情生事。” 三皇子妃的眼眸暗了一分，再次点头。 她明白，秦若曦的顾虑有道理。 同时三皇子妃亦是清楚，在这场皇位之争里，楚天华的对手从来都不只是楚天奕一个。 有人可是一直在等着楚天华跟楚天奕双双倒台呢。 “王妃，到行宫了。”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车夫恭敬地声音从门帘外传来。 秦若曦看着三皇子妃道：“收拾收拾下车吧。” 三皇子妃点头，连忙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痕，整理了一番仪容，这才随着秦若曦一同下了马车。 行宫这边显然是得到了秦若曦到来的消息，秦若曦跟三皇子妃下马车的时候，苏清雅跟苏清月已经在门口等候。 看着秦若曦跟三皇子妃，两位苏小姐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礼。 秦若曦特意关注了一下她们二人的神情，从她们的脸上，秦若曦没有看到半点惊讶之色。 秦若曦唇角微扬，心道这两位苏小姐要么就是喜怒不形于色，要么便是早就已经知晓三皇子妃会跟她一起过来了。 若是后者，那定南侯在京中的眼线倒是不少。 秦若曦面上不动声色，跟三皇子妃对视一眼，一同上前，分别搀扶起了苏清雅跟苏清月。 “二位小姐免礼。” “今日本皇子妃不请自来，二位小姐可莫要见怪才是啊。” 三皇子妃笑意盈盈的开口，亲昵的握住了苏清雅的手。 除了那仍旧微红的眼眸，三皇子妃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儿伤心的模样。 苏清雅从善如流道：“三皇子妃言重了，您能过来，是给清雅还有清月妹妹面子呢，清雅跟妹妹心中都欢喜，怎会见怪？” 苏清雅抬眸看向秦若曦，又转头看向身旁的三皇子妃。 “照理来说，应该是清雅跟清月妹妹先去拜访安顺王妃跟三皇子妃，如今让安顺王妃跟三皇子妃先过来，实在是清雅与妹妹失礼了。” “安顺王妃，三皇子妃，清雅已经准备好了茶水跟点心，请二位殿下进去尝尝吧。” 三皇子妃笑着应下，秦若曦亦是面上带笑，却是又多看了苏清月一眼。 苏清月除了最开始行礼的时候问了一声好，之后再没说一个字，倒是真的沉默寡言。 她这状态，跟秦若琪在秦府的情况倒是有些相似。 只是，秦若琪是真的性格有些软弱跟胆怯，更是因着自己庶出的身份，不敢生事。 可是，这位苏清月，可并不像是不敢惹事的人。 否则昨日在宫里，苏清月也不会那般不客气的对着苏清雅反唇相讥了。 秦若曦面带微笑的随着苏清雅进了行宫，苏清雅招呼着秦若曦跟三皇子妃落座。 巧月跟炽翎立刻将秦若曦带来的点心跟美酒送上，除此之外，秦若曦还送了苏清雅跟苏清月一人一套柔肤膏。 点心跟美酒只是饶头，那两套柔肤膏才是正八经的见面礼。 这柔肤膏价格不低，但是作为日常用品，柔肤膏自然也并不算贵重，重要的是心意。 只是，苏清雅看了那两套柔肤膏一眼，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柔肤膏的锦盒是打开的，秦若曦还特意介绍了一下这柔肤膏的作用。 所以苏清雅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秦若曦对她跟苏清月竟然一视同仁，送给她跟苏清月的礼物是一样的。 苏清雅心中不悦，却还是立刻露出笑来对着秦若曦客客气气的道谢。 三皇子妃的侍女亦是捧着两个锦盒，送到了苏清雅跟苏清月的面前。 “清雅小姐，这是给你的。” “清月小姐，这是给你的。” 三皇子妃从侍女的手中接过锦盒，分别送到了苏清雅跟苏清月的手中。 第1383章 能杀人的，都是好刀 三皇子妃满脸笑容，“本皇子妃不知道两位小姐喜欢什么，便按照自己的想法选了这见面礼，希望二位小姐能够喜欢。” 苏清月起身行礼，“多谢三皇子妃。” 苏清雅亦是福身，满脸笑容道：“劳三皇子妃费心了，清雅心中感激。” “清月小姐。” 一直在品茶的秦若曦看着苏清月开了口，几人的视线顿时都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苏清月看着秦若曦，“安顺王妃有何吩咐。” 秦若曦笑道：“今日本王妃既然是来给你诊治的，不如就先去内室吧，也省的耽搁时间。” “也好。” 苏清月应了一声，对着三皇子妃福了福身。 “三皇子妃，清月先失陪了。” “无妨的，正事要紧。” 三皇子妃立刻应声，她是巴不得苏清月跟秦若曦赶紧离开。 秦若曦亦是起身，跟着苏清月朝着内院的厢房走去。 一时之间，前厅之中只剩下了苏清雅跟三皇子妃。 苏清雅看着秦若曦跟苏清月离去的背影，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苏清雅能够感觉得到的，秦若曦对着苏清月有些亲近，对她却是爱答不理。 秦若曦的态度让苏清雅的心里很是不痛快，苏清月区区一个庶女，哪里值得秦若曦这样上心？ “清雅小姐。” “啊，是。” 苏清雅立刻转头，脸上已然是无懈可击的笑容。 “三皇子妃，您尝尝这点心，是我们南地的特产。” “好。” 三皇子妃从善如流的应下，拿起一块儿点心，却是没有急着吃。 她看着苏清雅道：“清雅小姐不看看本皇子妃送给你的礼物吗？” 苏清雅一愣，觉得三皇子妃这话有些怪异。 寻常人送礼，哪有催着人看礼物的？ 三皇子妃不像是不懂礼数之人，但是这话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只不过，苏清雅还是笑道：“清雅确实是想看看呢，只是怕失礼才强忍着。既然三皇子妃允许了，清雅便直接看了。” 她一脸好奇的将自己的锦盒拿到面前，伸手将锦盒打开。 只是，看着锦盒之中的东西，苏清雅愣了愣。 锦盒之中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个头不算大，通体金灿灿的，应当是用黄金打造而成。 看着那个造型，苏清雅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这个是印章吗？ 可是，三皇子妃送她这东西做什么？ 苏清雅不理解三皇子妃的想法，也不能完全确认自己猜的对，还是忍不住伸手将那东西拿起来，想要细细的打量。 只是，当苏清雅看着那印章上刻着的字，登时心头一颤，脸色大变。 “三皇子妃，您这是何意？” 苏清雅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那个印章，心中百转千回。 她猜的没错，这锦盒里面装着的真的是印章。 只是，这不是寻常的印章，而是三皇子妃的宝印！ 在东月国，每一位皇子妃都会有一个宝印，是东月皇亲自赏赐的。 而寻常官宦之家的当家主母，亦是有自己的印鉴。 皇子妃的宝印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亦是权力的象征。 后院之中的各种事情，都是要看到有了印章的批文才能够通过。 如今皇后娘娘不得盛宠，凤印由华贵妃暂时掌管，便是将这掌管后宫之权也交给了华贵妃。 现在三皇子妃把她的宝印送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清雅强迫自己冷静，恭敬道：“三皇子妃拿错东西了，真是把清雅吓了一跳呢。” 三皇子妃垂眸看着苏清雅，将她的每一丝每一毫表情都尽收眼底。 苏清雅在看到印章之后，脸上有意外，有惊慌。 但是此时苏清雅虽然说自己吓了一跳，可是苏清雅的脸上，早已经不见半分恐惧之色。 苏清雅很冷静。 三皇子妃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更沉了一分。 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并且用这样无伤大雅的话化解眼前的困境，苏清雅的心智，绝非寻常之人能够相比。 面前的苏清雅，可当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将来苏清雅若是真的入了府，她在苏清雅的手下讨生活，只怕也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三皇子妃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道自己还是得想想办法才行，看看这事情还没有转圜的余地。 三皇子妃收敛了心思，立刻起身亲自将苏清雅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清雅小姐不必紧张，本皇子妃知道自己送的是什么东西。” 苏清雅一愣，只听三皇子妃继续道：“今日来拜访清雅小姐，本皇子妃是很认真，亦是很重视的，怎可能拿错东西？” 三皇子妃扶着苏清雅让她坐回之前的位子，低声道：“清雅小姐，我送出这礼物，是真心地。” 苏清雅的心跳快了几分，紧张而又警惕的看着三皇子妃。 “清雅小姐既然想要选夫婿，不如好好的考虑一下三皇子殿下。” “我昨日见着清雅小姐，就觉得甚是亲切，清雅小姐若是入府，我便让出正妃之位，让清雅小姐风风光光的嫁进来。” 苏清雅震惊的看着三皇子妃，那冷静的面容终于又出现了龟裂的痕迹。 另一边，秦若曦已经随着苏清月到了厢房。 行宫的一切都安置的很妥当，虽是等人来居住。 只是，苏清月的房间却是显得有些单调。 苏清月住的不是最好的院子，但也不逊色。 这房间之中寻常的物件都不缺，比起寻常的四五品官员家的住院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秦若曦环视了四周，却没有发现多少苏清月的个人用品。 除了…… 墙边放着的兵器架。 苏清月顺着秦若曦的视线看了一眼，淡淡道：“我平日里喜欢舞枪弄棒，所以就在房间里放着这些物件，好方便我用。” 秦若曦点了点头，“看起来都是很不错的兵器。” 苏清月挑眉，“安顺王妃也懂这个？” 秦若曦微微一笑，“不懂，但是安顺王也有不少兵器，本王妃也随着安顺王去过阳城，所以见过军中的兵器。” “那些兵器，看起来都不如清月小姐的这些好。” 苏清月平静道：“兵器好与不好，看倒是看不出来的，能杀人的，都是好刀。” 第1384章 立太子 巧月心中一颤，看着面前的苏清月，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秦若曦亦是眼眸微闪，未曾想苏清月会这样直接的说出这种话。 只是，秦若曦没有接茬。 她看着苏清月道：“清月小姐的伤在什么地方？本王妃帮你看看吧。” 苏清月没有动，仍旧平静的看着秦若曦。 “那些伤我其实并不在意，昨晚苏清雅说出那些话，也只是因为形势不妙，不好收场，才拿我出来做挡箭牌罢了。” “安顺王妃聪慧，应该不至于看不出苏清雅的这些小心思。” 苏清月的眼眸波澜不惊，静静地看着秦若曦，没有什么窥探之色，却像是已经将秦若曦给看透。 秦若曦闻言不由得微微挑眉。 她惊讶于苏清月对苏清雅的称呼，更是惊讶于苏清月的直接。 只是，苏清月的直接远不止如此。 苏清雅看着秦若曦道：“安顺王妃这么主动地想要帮我治疗，应该也不仅仅是发善心吧？” “毕竟我们非亲非故，安顺王妃总不至于谁都帮。” “我父亲此次进京，各方势力都盯着，诸位皇子应该也都在想方设法的得到我父亲的支持，想来安顺王应该也不例外。” “既然安顺王妃已经来了，不如就直接说明一下来意，也省的让我费心思去猜。” 未到午膳时间，秦若曦跟三皇子妃离开了行宫。 这次三皇子妃没有再坐秦若曦的马车，二人直接在行宫门口分道扬镳。 只是分开之前，三皇子妃客客气气的向着秦若曦道了别，而秦若曦则是仔细的留意了三皇子妃那边的情况。 她有察觉，三皇子妃送给苏清雅的那个锦盒，又被她给拿回去了。 马车之中，秦若曦有些疲惫的靠在软垫上，思考着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 三皇子妃的境遇让她觉得可怜，但是如今三皇子已经在拉拢苏清雅，这对于楚天奕而言，倒不算是一个坏消息。 毕竟，定南侯真正宠爱的女儿是苏清月。 楚天华就算是娶了苏清雅，也不一定能够得到定南侯的支持。 只是，三皇子妃今日把锦盒又拿了回去，让秦若曦不免猜测三皇子妃对苏清雅的拉拢到底是不是顺利。 至于这个苏清月小姐，倒是真的出乎秦若曦的预料。 通过结亲来拉拢定南侯，是楚天奕完全不会考虑的办法，可是其他人怕是都动了这个心思。 如果楚天奕落后，只怕是形势对楚天奕不利。 但是，今天秦若曦对苏清月有了几分了解，心中倒是稍稍的安定了几分。 这个苏清月，并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子。 她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断然不会随随便便的成婚才是。 若是定南侯当真宠爱苏清月，那苏清月的婚事，应该不会那么快定下来。 这个时间里，楚天奕就能够想想办法，获得定南侯的支持。 秦若曦仔仔细细的梳理着今天的情况，转头看着炽翎道：“你去一趟民安堂，把我之前写的方子送过去，让民安堂直接派人把药材送到王府来。” 炽翎应了一声，撩开马车的门帘，直接飞身下了马车。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道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给苏清月配药。 不管怎么说，苏清月今天还是让她诊断了。 以后送药，复诊，少不得还要跟苏清月有接触。 秦若曦不反感苏清月，若是能与苏清月真心相交，对她跟楚天奕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马车平稳的回到了安顺王府，秦若曦刚下马车，就被告知楚天奕跟洛兴怀正在书房。 秦若曦有些意外，因为楚天奕跟洛兴怀几乎是从未在书房里谈过什么事情。 今日他们二人去了书房，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秦若曦没有回院子，直接朝着楚天奕的书房走去。 房门紧闭着，玄一站在门外。 看到秦若曦过来，玄一对着秦若曦行了一礼。 “主子跟毒王都在里面，主子吩咐了，若是王妃来了，直接进去便是。” 秦若曦微微颔首，看着玄一打开的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楚天奕跟洛兴怀显然都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朝着门口望了过去。 秦若曦看着他们二人的神情心中微紧，“出什么事情了？” 只是一眼，秦若曦就能够看的出来，楚天奕有心事。 楚天奕毫不隐瞒，“今日早朝，萧丞相提起立太子的事情了。” 秦若曦的心狂跳了两下，“父皇怎么说？可是已经定下了？”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让她坐在了书房的椅子上，他则是坐在了秦若曦的身旁。 “还没有定下，我正在跟兴怀说这件事情。” “萧丞相提起立太子，推举了四哥。” 秦若曦的心跳不由得更快了几分，有些担忧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跟楚天冥关系极好，如今萧丞相推举楚天冥，那楚天奕跟楚天冥将会站在对立面。 跟自己最敬爱的兄长争夺太子之位，楚天奕的心里怕是不愿意的吧。 “萧丞相提出此事，苏尚书立刻响应。只是，苏尚书也推举了一个人选。” 秦若曦立刻道：“苏尚书推举了三皇子殿下？” “是。” 楚天奕颔首，秦若曦皱了眉。 楚天奕却是深吸了一口气，不等秦若曦开口便继续道：“他们二人推举之后，王太师也响应了。” “但是王太师推举的人，是我。” 秦若曦微微的张着嘴巴，原本想说局势变得有些复杂的话，全部卡在了喉间。 她看着楚天奕，心情甚是复杂，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皇储之争早就已经存在，从秦若曦认识楚天奕的那一天开始，秦若曦就知道楚天奕被人视为眼中钉。 而那些人想要除掉楚天奕的原因，就是为了皇位。 但是，这一年来，不管背地里怎样暗潮汹涌，这件事情却是从未放在明面上来谈过。 可是经过今天早朝，朝堂上这三派，可是已经明明白白的划分出来了。 洛兴怀道：“萧丞相主张立嫡，苏尚书主张立长，王太师主张立贤。” “这三个皇子之中，要说军功跟政绩，你是最出挑的。但是，也是你这个立贤，是最容易被人动手脚的。” “既然事情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你得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了，不出意外，那些人很快就会想办法抨击你，毁了你的贤名。” 第1385章 你治不好她的脸 洛兴怀的神色是少有的认真，听着洛兴怀的那番话，秦若曦的心亦是沉了一分。 “洛兴怀说的没错。”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开口。 “四哥嫡子的身份跟三皇子长子的身份，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些无论如何都做不了假。可是你的那些军功跟政绩，却是及容易被人动手脚。” “既然是要立贤，就不能有任何的丑闻……” 秦若曦说到这里却是心中一紧，因为突然想到今天三皇子妃跟她说的那些话。 三皇子妃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找她治病，会不会是早就已经知晓了今日早朝上要发生的事情，所以故意想要给她挖个坑？ 她是楚天奕的王妃，若是她出了什么丑闻，对于楚天奕而言，亦是德行有失。 秦若曦立刻道：“今日三皇子妃来王府等我，跟我一起去的行宫。” 楚天奕跟洛兴怀点头，这件事情他们已经听说了。 秦若曦的神色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焦急。 “三皇子妃求我帮她治疗脸上的疤痕，还告诉我三皇子想要与定南侯结亲，所以她愿意让出正妃之位，迎娶苏清雅小姐入府。” 楚天奕听到这话有几分意外，旋即颇有几分嘲讽道：“三皇子妃倒是能屈能伸。” 这种所谓为了大局而牺牲的女人，楚天奕完全不喜。 秦若曦不安道：“我看她可怜，答应帮她治疗。为了防止在治疗的过程之中被人动手脚，我让三皇子妃去请医正出面治疗，一切药物也经由医正之手再交给她。” “我之前觉得自己考虑的已经很周到，只要在父皇面前把事情说清楚，一切都由医正出面，应该不会给旁人可乘之机。” “可是眼下，我的心怎么就这么慌呢？” 秦若曦的眉头皱成一团，不由得用力握住了楚天奕的手。 “怎么办？这会不会是他们的圈套？我要不要把这件事给推出去？” 秦若曦不安的开口，心中懊恼自己今日有些太唐突了。 只是，今天的情况秦若曦并不好拒绝。 三皇子妃可以私下里来找她，亦是可以明面上来请求她治疗。 而且，如果她给苏清月治好了伤疤，却一直对三皇子妃不闻不问，就算是三皇子妃没有求到她的面前，她也会被人诟病。 她既然有这一身医术，有些事情，她就没得选。 “别担心，你的安排很周全。”楚天奕安抚出声。 “只是眼下我不方便入宫，你既然跟三皇子妃说好会去跟父皇禀明情况，就尽快过去说。” “午膳之后你便入宫吧。” 秦若曦点头，如今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所以三人也没有耽搁，立刻让人送来了午膳。 秦若曦吃完了饭便坐马车入了宫，楚天奕则是去了王太师府上，商量对策。 今日早朝东月皇没有定下立谁为太子，但是如今事情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总不能一直悬而不决。 楚天奕这边要做准备，也是时候了解一下他的背后，到底有多少力量了。 秦若曦入宫很顺利，她来的时候，东月皇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 李公公通传了一番，得到了东月皇的同意，秦若曦便随着李公公进了御膳房。 东月皇端坐在桌案旁，抬眸看着秦若曦。 “若曦参见父皇。” 东月皇颔首，“免礼吧。” “坐。”东月皇指着一旁的椅子。 秦若曦道了谢，依言坐下。 “说说吧，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情，奕儿都跟你说了吧？” 秦若曦点头，“都说了。” “若曦今日来见父皇，是想跟父皇禀告一声，若曦要给三……三嫂治脸。” 到了嘴边的“三皇子妃”还是换成了“三嫂”，秦若曦心道，东月皇作为一个父亲，定然不愿意看自己的子女之间生分。 “老三媳妇求到你面前去了？” 秦若曦再次点头，并不隐瞒。 “昨晚宫宴，苏清雅小姐给苏清月小姐讨要去疤痕的办法，所以若曦跟苏清月小姐说好了今日去行宫跟她诊治。今日三嫂一早就来了安顺王府，跟若曦同去的行宫。” “父皇，若曦答应给三嫂治脸，但是这件事情若曦不好直接出面，所以想要让医正去给三嫂看诊。” “今日若曦来跟父皇禀告一声，也是怕日后出什么纰漏，不好说理。” 东月皇对于秦若曦的话不置可否，沉吟片刻才道：“她的脸你治不好。” 秦若曦心头一跳，不确定的看着东月皇。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道：“你知道蟾酥吧。” 秦若曦的心又狂跳了两下，意外的看着东月皇。 蟾酥秦若曦当然知道。 那是从蟾蜍身上提炼出来的一种药物，可以解毒，消肿，强心，止痛。 但是，这种药物，皮肤溃破之人不可外用。 因为蟾酥可以腐蚀肌肉，一点点蟾酥的粉末，就能够让一整块皮肉溃烂。 难道说，三皇子妃脸上的疤痕变成了毒疮，是因为蟾酥？！ 秦若曦震惊的看着东月皇。 若三皇子妃脸上的疤痕变成毒疮是因为蟾酥，那这件事情东月皇是如何知晓的？ 难道说，这件事情，跟东月皇有关？！ 不，不可能，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东月皇不会这样做，也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东月皇亦是看着秦若曦，显然是明白秦若曦心中所想。 他开口道：“老三媳妇虽然伤了脸，但是她脸上的伤口不算很大，而且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她的伤口不能够完全治好，只要好好用药，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三媳妇儿的脸一直不好，是因为她的娘家人，不想让她好。” 秦若曦更加震惊，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三皇子妃的娘家人，为什么不肯让三皇子妃的脸好起来？ 秦若曦不懂，更是真的想不明白。 自家女儿伤了脸，对于三皇子妃的娘家来说能有什么好处？ 想到之前华贵妃中过白鹿石之毒，秦若曦的心颤了颤。 难道说，三皇子妃做出了什么让娘家人不喜的举动？ 所以，三皇子妃的娘家人这样做，是有了另外的打算？ 第1386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秦若曦的心紧紧地揪成了一团，不愿意去想那个可能性。 东月皇微微的勾了勾唇，眼眸之中却是透着几分疲惫跟唏嘘。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低声开口。 “老三媳妇的娘家人不是草包，她莫名遇刺，娘家人自然会有几分计较。” 秦若曦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震惊的看着东月皇。 虽然东月皇没有把话说清楚，可是秦若曦却明白了东月皇的意思。 三皇子妃遇刺，是楚天华的手笔。 这件事情为了皇室颜面没有公开，亦是找了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罪责，算是把这件事情顺利解决。 但是，东月皇的这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三皇子妃的娘家人看出了端倪啊！ 难道说，三皇子妃的娘家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是楚天华做的吗？ 所以三皇子妃的娘家人才会在三皇子妃的药里放蟾酥？为的就是让三皇子妃久病不愈？ 秦若曦不由得皱眉，这个思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 难不成三皇子妃的娘家人希望三皇子妃跟楚天华离心？ 东月皇给了秦若曦一个警告的眼神，“奕儿果然是什么不瞒着你。” “奕儿这样做很好，却也不好。” “有些事儿你知道了，心里能有谱像。但是，很多事情都要有个分寸。你既然知道了，就该明白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做的事情……” 东月皇的眼神锐利了一分，看着秦若曦沉声道：“也不要做。” 秦若曦的心狂跳了两下，立刻起身跪在了地上。 “若曦知错。” 东月皇叹息道：“起来吧，父皇不是责怪你，你也无需跪下。” “若曦，你心善，但是有些事情你管不了，更是不该管。” 东月皇心中明白，楚天奕跟楚天华之间有过节，而这个过节，还是因秦若曦而起。 至于秦若曦跟三皇子妃，她们二人一直没有什么交情。 俗话说爱屋及乌，但是也有恨屋及乌。 若是平时，秦若曦实在是犯不着给三皇子妃诊治。 就比如说去年，如果秦若曦真的有心把三皇子妃彻彻底底的治好，早一些留下治疗伤疤的药膏不就行了吗？ 可是，秦若曦去年没有这样做。 很显然，去年的秦若曦不愿意多管闲事，并不在意三皇子妃的脸上是不是会留疤。 但是如今的秦若曦却答应了给三皇子妃治疗。 说到底，秦若曦还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 只是，这份恻隐之心，太容易给秦若曦还有楚天奕惹来麻烦。 秦若曦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她不自觉的紧咬着下唇，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东月皇的寥寥数语，说破了她的心思。 但是，有些事情，也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心善。 “父皇，您的教导若曦会铭记在心，只是父皇，今日如果若曦不答应给三嫂诊治，却只给苏清月小姐治疗疤痕，这事儿总归还是说不过去的。” “朕明白，所以朕没有说你做错了。” 东月皇平静的开口，垂眸看着秦若曦。 “但是，你确实是做错了事情。” 秦若曦一怔，东月皇短期桌上的茶杯轻饮了一口，显然是等待秦若曦自己想清楚。 秦若曦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心思百转千回。 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宫宴的场景，秦若曦的眼眸闪了闪，瞬间明白了过来。 “想明白了？” 东月皇挑眉看着秦若曦，没有忽略秦若曦刚才恍然大悟的样子。 秦若曦立刻磕头，“是，若曦昨晚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去给苏清月小姐诊治。” “嗯，你明白就好。” 东月皇放下手中的茶杯，平静的开口。 “别跪着了，起来吧。” 秦若曦乖顺起身，东月皇道：“朕知道，你有心与定南侯的小姐结交，昨晚说那话，应当也是存了为苏清月出头的心思。” “只是，你可曾想过，你为苏清月出头，就是得罪了苏清雅？苏清月未必领你的情，苏清雅却一定会记你的仇。” “至于给苏清月诊治的事情，你若是去，私下里去便是，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出来，便是给别人留机会。” “如今老三媳妇求到你头上，你不好拒绝，但是说到底，是你昨晚在宫宴上太张扬了，非要去管闲事。” 秦若曦惭愧的低头，“若曦知错。” 只是，她心中暗道，今日她在马车上对三皇子妃做的事情更张扬。 还好，那些事情东月皇不知道。 东月皇继续道：“你答应了给老三媳妇治疗是好心，也无可厚非，但是你在答应这件事情之前，没有做过详细的调查。” “眼下你处在被动的局面，更是不方便直接出面去给老三媳妇诊治。让医正在中间传话，虽然不容易被人动手脚，但是你怕是没有办法详细的了解老三媳妇的情况。” “你说说，假以时日，你治好了苏清月，却治不好老三媳妇，这件事情你该怎么收场？” 东月皇注视着秦若曦，一股脑的丢出这些问题，等待着秦若曦答复。 面前的人端坐在椅子上，精致的面容已经长开，比起东月皇最初见她的时候，少了许多孩子气，只是眉宇之间仍旧显得稚嫩。 东月皇承认，秦若曦出乎他的意料，很多事情都做的很优秀。 只是，这段时间秦若曦或许是过的太顺了，以至于她少了几分以前的谨慎，所以东月皇有意要敲打秦若曦一番。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立太子的事情已经放在了明面上，楚天奕跟秦若曦就不能再出半点儿纰漏。 东月皇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秦若曦，不错过她的一丝一毫神情。 此时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轻蹙着，樱唇紧抿，神情有些沉重，显然正在因为自己提出的这些问题而为难。 许久，秦若曦抬眸看向了东月皇。 “父皇，三嫂很在意自己的脸。” 东月皇有些意外，秦若曦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曦想，三嫂的娘家人故意让她的脸拖着不好，应当是为了让她掩盖锋芒。只是眼下，有人可以把三嫂的风头都抢走，她的娘家人若是知晓，应该就不会再让三嫂的脸继续伤着了。” 第1387章 跟小辈儿学一学 “哦？何人？” 东月皇状似不解的开口，眼底却隐隐的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秦若曦道：“苏清雅。” “定南侯府上的嫡女？她怎么抢老三媳妇的风头？” 秦若曦看着东月皇，认真道：“父皇，今日三嫂说，愿意促成三哥与苏清雅小姐的婚事。只要苏清雅小姐愿意入府，三嫂愿意让出正妃之位。” “胡闹！” 东月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一脸怒容。 “这正妃之位，岂是她说让就能让的？” 跟东月皇的怒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秦若曦的神情却是明显的轻松了许多。 秦若曦继续道：“正妃之位确实不是说让就能让的。但是，三嫂说自己容貌有损，有毁皇家颜面，不敢再舔居三皇子妃之位。” “苏清雅小姐身份贵重，只要能与三皇子殿下结亲，三嫂就愿意主动让位。而且三嫂还说，父皇也一定会答应此事。” 秦若曦悄悄打量着东月皇的神情，果然是看到东月皇皱起了眉头。 这话说的没错，昨晚东月皇在定南侯的接风宴上说了，只要定南侯的两个小姐能找到两情相悦之人，他就会下旨赐婚。 所以如果楚天华跟苏清雅要求赐婚，定南侯不反对，东月皇自然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若是强行不同意，到时候场面可就不太好看了。 秦若曦道：“父皇，若是三嫂的娘家知道了这件事情，还会让三嫂的脸继续伤着吗？” 不等东月皇回应，秦若曦就继续道：“而且，若曦今日给三嫂诊断过。” “三嫂的脸若是再继续拖延下去，毒疮会变得越来越严重，真要到了难以治疗的时候，怕是三嫂的整张脸都会烂掉。” “如果三嫂的娘家人真的在乎三嫂，一定不会让三嫂真的出事吧。” “那老三媳妇的脸，是必须得治了？” 东月皇的神色没有太大的波澜，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心中却是暗骂秦若曦这是摆了他一道。 秦若曦应声，“是。”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三嫂脸上的毒疮若是不治，伤口溃烂，亦是会伤及根本。” “若曦想，只要三嫂的娘家人知道了实际情况，一定不会再阻挠。即便是三嫂的娘家人还有什么别的想法，那么跟三嫂说清楚这些事情，三嫂也一定会想办法把自己身边有可能动手脚的人都肃清。” “届时，治好三嫂的脸，便不是什么难事了。剩下的事情，自然也迎刃而解。” 只要三皇子妃脸上的疤痕好了，自然就不存在有损皇室颜面的事情。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道：“你既然都有了打算，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 “行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吧，朕还要处理政务。” “那若曦不打扰父皇了，若曦去陪母妃聊会儿天。” 东月皇满意的点头，“你比奕儿那混小子有孝心。” 秦若曦笑了笑，起身行了一礼，恭敬地退了出去。 李公公亲自将秦若曦送出了门，看着秦若曦走远这才回了御书房。 “走了？” 东月皇抬眸看着李公公询问出声。 李公公笑着应声，“安顺王妃走了。” “皇上，老奴怎么觉得安顺王妃看明白您的心思了呢？” 三皇子妃的娘家人给三皇子妃下药，这事儿东月皇清楚，却不便去管。 说白了，这是三皇子妃的娘家人在给皇室脸色看呢。 三皇子妃说的没错，她面容损毁，有损“皇家颜面”。 这不是真的有损，而是三皇子妃的娘家人在打东月皇的脸！ 东月皇已经赏赐过很多东西安抚，但是三皇子妃的娘家人显然是还没有消气。 如今有安顺王妃加入进去，想必这困局，也是可以解的。 东月皇轻笑出声，“她聪明，自然能看的明白。” “不过听若曦今天说的这些话，朕今日倒是不该敲打她。让她跟奕儿放手搏一搏，说不定局势会更好。” 东月皇想要让秦若曦收敛，只是秦若曦倒是想要把这事情给挑明。 想想也是，楚天奕已经收敛了那么多年，他也一直在想法设法的降低楚天奕在众人心中的“威胁性”。 只是，纵然楚天奕韬光养晦，却仍旧没有让那些人安生。 他既然属意让楚天奕继承皇位，又何必再让楚天奕跟秦若曦收敛锋芒？ 东月皇握着奏着的手多用了几分力道，眼神愈发坚定了起来。 “去宣王太师入宫。” 有些事情，他倒是也该向着小辈儿们学学了。 秦若曦离开了御书房，便朝着东月皇的寝宫走去。 御花园的精致很好，宫中的花匠都是技术极好的，把这些花花草草都侍弄的很妥当。 看着这些花，秦若曦倒是想起自己从晨曦园移栽到安顺王府的那些花花草草了。 这一年来发生了许多事情，秦若曦也是真的忙碌。 秦若曦只觉得，自己就好似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推着往前走。 她做了很多事情，有了地位也有了威望，更是嫁得如意郎君。 可是，她却是全然忘记了自己最初回京的目的。 去年她答应秦宣和回京城，为的就是查出自己母亲的死因。 只是这件事情，倒是都搁置了。 按照之前的调查结果，线索直指南燕国。 晨曦园之中的龙刺梅跟断肠草到底从何而来，究竟是不是跟徐氏有关，这件事情至今还没有定论呢。 如今秦宣和已经休了徐氏，秦若曦想要调查，倒是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秦若曦眉头轻蹙，等得了空，自己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查清楚才行。 心思流转之间，秦若曦已经到了东月皇的寝宫。 古雪莹虽然已经回宫，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个状态跟古雪莹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差不多，只是当年皇太后还在世，看不得古雪莹专宠，所以总是会来找古雪莹的麻烦。 东月皇可以不理会后宫妃嫔，却总不能完全不在乎自己母亲的感受，对古雪莹的宠爱总归是有所收敛，古雪莹可以不理会其他人，也总要去给太后请安。 但是如今太后已经驾鹤西去，皇后娘娘又被褫夺了凤印，如今这后宫里自然没有人敢来触古雪莹的眉头，古雪莹的日子过得倒是轻松。 第1388章 去偶遇 秦若曦到东月皇寝宫的时候，古雪莹正在花园里荡秋千。 两只雪山神犬在古雪莹的面前追着一个球玩，在草地上滚成一团。 或许是听到了秦若曦的脚步声，那两只雪山神犬一机灵从地上爬了起来，立着耳朵看着秦若曦。 下一瞬，两个小毛团子立刻朝着秦若曦扑了过来。 秦若曦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蹲下身让那两个小家伙扑到自己的怀中。 她伸手揉着那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心里一片柔软。 秦若曦抬头看着古雪莹笑道：“母妃，您这儿什么时候有的秋千？” 昨天晚上她来的时候还没看到这秋千呢，这是刚弄的，还是作为自己没注意？ 古雪莹没有从秋千上下来，双手环抱着秋千两边的麻绳坐在秋千上，双腿随意的晃动着。 她看着秦若曦笑道：“就今天，实在是无趣，就让人绑了个秋千。” “早知道你会来，应该让人做个大一些的，这样倒是可以一起玩玩。” 秦若曦笑道：“我不来您也可以做个大些的，跟父皇一起玩啊。” 古雪莹撇了撇唇，“他就算了，他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古雪莹下了秋千，“你这会儿过来，是知道今日早朝的事情了吧？” 秦若曦点头，“也不全是，还来跟父皇说了些事情，时辰还早，就来找您聊聊天。” 古雪莹道：“虽然他想要让奕儿坐那个位子，但是日后你可莫要让奕儿跟他一样，整日苦大仇深的。” “你来跟他说什么了？” 秦若曦听到古雪莹的话哑然失笑，“父皇心系天下，自然需要考虑很多事情的。” 虽然东月皇不至于像是古雪莹说的那般苦大仇深，可是东月皇的心里，怕是一刻都不能轻松。 身为帝王，在享受责任的同时，自然也要承担起那份责任。 “今日我去行宫拜访定南侯的两位小姐了，三皇子想要跟定南侯结亲，三皇子还求我给她治疗脸上的疤痕，我入宫就是跟父皇说这事情……” 秦若曦跟古雪莹坐到了石桌旁，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正说着话，孙嬷嬷快步走了过来。 她对着古雪莹还有秦若曦福了福身，开口道：“娘娘，奴婢刚才得到消息，定南侯的两位小姐入宫了，是华贵妃请来的。” 秦若曦眼眸微闪，古雪莹的眉头亦是轻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请去哪儿了？” 古雪莹询问出声，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华贵妃突然邀请定南侯的两位小姐入宫，而且完全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件事情，华贵妃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特别是昨晚，华贵妃还特意跟他们提起希望楚天奕迎娶苏清月为侧妃的事情。眼下华贵妃这样做，莫不是还没有绝了那个念头？ 孙嬷嬷道：“应当是去了御花园，奴婢打听着，说是华贵妃请二位小姐来赏花。” 古雪莹的眉头皱得更紧，思忖片刻，看着秦若曦道：“我们去看看。” 秦若曦按住古雪莹的手，“母妃，我们直接过去不好吧？” 过去了说什么呢？ 秦若曦莫名的感觉，如果她跟古雪莹郑重其事的过去，实在是有点儿像是去“捉奸”啊。 “这有什么好不好？”古雪莹反问了一句。 “我想逛一逛御花园，你正好入宫，我便让你陪我去，这样有何不可吗？” 古雪莹看着秦若曦，口吻轻松，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秦若曦愣了愣，笑道：“母妃有这份兴致，若曦自然相陪。” 既然是古雪莹一时兴起想逛御花园，华贵妃邀请苏清雅跟苏清月入宫也没有提前跟她们打招呼。 那么就算是撞见，也只是“偶遇”。 古雪莹跟秦若曦没有耽搁，带着两只雪山神犬便出了寝宫。 如今已经是半下午，阳光仍旧很暖，却是少了几分毒辣，多了几分温柔的感觉。 古雪莹跟秦若曦慢慢的走着，打量着眼前的景致。 虽然古雪莹已经回宫一段时间，但是她除了东月皇的寝宫，其他的地方是什么情况，古雪莹是一概不知的。 同样的，皇宫里的太监跟宫女看到古雪莹，也都是一脸懵逼。 因为古雪莹从回宫就在东月皇的寝宫里闭门不出，所以除了在东月皇寝宫里伺候着的那些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古雪莹长成什么样子。 如今看着秦若曦跟一个身穿素服的女子走在一起，而且秦若曦对那女子的态度还甚是恭敬，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女子应该就是传说之中的俪妃娘娘。 众人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地打量着古雪莹的模样。 古雪莹对着秦若曦道：“我不爱出来，便是因为这些。” “他们看我的眼神儿，就像是看那些耍猴的人养着的猴子一般。” 秦若曦道：“母妃别这么想，他们都对母妃心存敬意。” 古雪莹笑了笑，“他们是对我恭敬，但是更多的，却是好奇吧。” “恭敬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好奇，才是他们发自内心的想法。甚至他们会想，我到底是何德何能，能让皇上这么上心。” 古雪莹微微一笑，眼眸之中透出了几分无奈跟感慨。 “若曦，在映月部落，虽然大家身份也不同，但是并不会像东月国这般有这么严格的尊卑之分。” “我其实不喜欢东月国的这些规矩，这实在是太束缚人的性子，更是违背了天理人性。” 秦若曦怔了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古雪莹道：“人生下来应该是平等的，为什么非要分成三六九等？” “若是一个人足够有能力，能够让其他人得到信服，或者是受到祖辈的庇佑，享受祖辈的蒙阴，可以拥有高一些的地位，或者好一些的生活，这样都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即便是地位再高的人，都不该随意掌控其他人的人生。” 古雪莹的视线扫过跪在地上的宫人，心中有些发闷。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不得不入宫的，太监更是凄惨，直接毁了身子，断送了一辈子。 第1389章 值得争一争 “若曦，你可知道，那些宫女从生下来，便要入宫为奴？” 古雪莹看着秦若曦开口，后者微微点头。 “知道。” 在东月国，不管是皇宫还是其他的达官贵人的府上，很多下人都是家生子。 所谓家生子，便是府上奴仆的孩子。 那些孩子的父母甚至于祖父跟祖母，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所以只要孩子生下来，亦是奴才，全部交由主子安排。 寻常的府上家生子不多，毕竟只有拥有深厚的底蕴，才有可能几代不倒。 所以外面的那些府上奴仆不足的时候，会再去找人牙子买一些新人入府，亦是会花钱招一些伙计。 但是皇宫里的宫女，却不会随随便便的买进来。 能进入皇宫的人，都必须是知根知底的，所以没有特殊情况，绝对不可能像是其他的深宅大院一样，从外面买奴婢进来。 为了保证有充足的奴婢，专供皇宫用的“家生子”，自然是宁愿用不完，也是绝对不可能少的。 古雪莹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苦痛之色，“我最初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绝对很意外，同样为人，为什么从出生就要做奴才呢？” “这些宫女如果在入宫之前婚配，或者逃避入宫，便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轻则自己丧命，重则连累全家人。” 古雪莹叹息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些年轻女子，心中感慨万千。 “太监尚且是因为走投无路，才会选择为奴，可那些对于那些宫女而言，她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这样的人生，何其可悲！” 秦若曦心中微颤，怔怔的看着古雪莹，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她是土生土长的东月国人，所以秦若曦未曾想过这些事情。 秦若曦也曾经感慨过世道对女子不公，可是秦若曦很明白，她会那样想，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生母所托非人。 而且，秦若曦亦是知道秦宣和并非是一个好父亲，只想利用女儿的婚事去攀高枝。 换言之，秦若曦是因为受过这种不公的苦，所以她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 如果她能过的平安顺遂，或许她并不会觉得东月国的这些规矩有什么问题。 因为说到底，她的出身并不算差。 她是五品官的嫡女，外祖父又是富商，虽然出身不算很尊贵，可也是绝对的人上人了。 她有心疼过那些百姓，也自幼学着跟陈青云一起做善事，但是秦若曦知道，自己的想法跟古雪莹是不同的。 就像是秦宣和去年接她回京，想要让她嫁给王太师。 秦若曦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如何让自己从这种困境这种解脱出来。 然而古雪莹不同，古雪莹想的，是如何改变这个不公平的现状。 古雪莹的想法，是秦若曦这十几年来从未企及的高度。 古雪莹道：“我愿意让奕儿去抢一抢那个位子，心里也是怀着几分不切实际的期待的。” “或许，奕儿能够让东月国的百姓们活的更轻松一些。即便是不能人人都有荣华富贵，但是至少，每个人，都能被当成人来看。” 古雪莹朝着湖面望去。 阳光之下，湖面波光粼粼，闪烁着细碎的光华，倒映在古雪莹的眼眸之中，亦是让她的眸子闪闪发亮。 她希望东月国的百姓能轻松一点，不必一辈子被那些规矩狠狠地压着。 就像是秦若曦的母亲还有秦若曦的外祖父，甚至于，秦若曦本人。 若不是东月国对商人存有偏见，觉得商人地位低下，陈青云当年又何必榜前抢婿，选中秦宣和呢？ 楚天奕迎娶秦若曦，在古雪莹看来是一等一的好。 秦若曦聪明善良，医术高超，最重要的是跟她脾气相投。 这样好的儿媳妇，古雪莹是一万分的满意。 可是，大家却都觉得是秦若曦高攀了楚天奕。 这些偏见，不知道何时才能够有消除的那一天。 秦若曦心中的情绪不断地翻涌，看着古雪莹坚定道：“一定可以的！” “母妃的心愿，我与夫君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实现！” 古雪莹骤然听到秦若曦这坚定的话语，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即笑着点了点头。 秦若曦激动地看着古雪莹，眼眸之中满是崇拜之色。 古雪莹是映月部落的圣女，即便是嫁给了东月皇，也一直备受宠爱。 古雪莹可以说是从未被人“苛待”过，可是古雪莹却能够为那些宫女跟太监去考虑，想要改变这种不公平的命运。 这种想法，何其难得！ 就冲着古雪莹的这个想法，秦若曦也觉得那个皇位，更值得楚天奕去争一争。 二人继续慢慢的走着，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御花园。 看着远处的人，秦若曦对着古雪莹道：“母妃，那二位就是定南侯府上的小姐。” “哪个是苏清月？” “用发带束发的那位就是。”秦若曦低声开口。 今日苏清雅仍旧打扮的甚是隆重，但是反观苏清月，却实在是有些随意了。 苏清雅穿着一身粉色绣海棠的立领长衫，搭配了一条白色绣花长裙。 她的发间虽然不是插满了珠翠，可那金步摇跟珍珠簪花，却是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映衬的苏清雅明艳动人。 但是苏清月却只是穿着一件湖蓝色劲装，长发用一根同色发带束起，除此之外再无长物，连耳环都未曾佩戴。 看着苏清月这个样子，秦若曦当真要怀疑苏清月是不是在练武的时候突然被人请进了宫里来。 古雪莹亦是打量苏清雅跟苏清月一番，点头道：“难怪定南侯更宠爱苏清月，确实是她看起来更顺眼一点儿。” 秦若曦听到这话哭笑不得，心道也就只有古雪莹会用这样特殊的方式来评价一个人了。 只是，如果楚天奕在这儿的话，就会意识到古雪莹如今说的话，跟秦若曦昨晚说的话如出一辙。 御花园之中，华贵妃端坐在石桌旁。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二人，笑意盈盈道：“今日本宫突然请两位小姐入宫是有些唐突，不过如今本宫暂代皇后娘娘管理六宫事宜，二位小姐入京，本宫自然也要多关怀几分。” “本宫不便出宫，就只能请二位小姐入宫来了。” 第1390章 龙生九子 苏清雅陪着笑脸点头，苏清月恭敬地端坐着，神色没有多少波动。 华贵妃将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继续笑道：“行宫的一切可是都妥当？” “皇上吩咐安顺王殿下负责接待定南侯，安顺王殿下是一个细心地人，但是女儿家的事情，安顺王殿下一个男子总归是考虑不了那么周全的。” “如今本宫暂时掌管凤印，女眷的事情都该本宫张罗才是。二位小姐若是有什么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告诉本宫，本宫差人去安排。” 苏清雅立刻笑道：“多谢华贵妃娘娘。安顺王殿下安排的处处妥当，清雅跟妹妹住的很舒心。” “舒心便好。”华贵妃再次点头。 “你们与本宫第一次见面，难免生分，本宫也不拘着你们聊天了。这御花园里的花开的正好，二位小姐若是有兴致，可以四下里逛一逛。” 不等她们二人回答，华贵妃的视线便落在了苏清月的身上。 “本宫早就听闻清月小姐喜欢舞刀弄枪，在花园的东南方有一个校场，是平日里皇上跟皇子们练武的地方，清月小姐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瞧瞧。” 苏清月微愣，有些意外华贵妃会让她去东月皇练武的地方看。 苏清雅听到这话也是愣了愣，不由得转头看向苏清月，心思却是动得飞快。 华贵妃如今跟苏清月提起校场的事情，是想要把苏清月支开，好私下里跟自己聊几句吗？ 还说啥，校场那边，有华贵妃想要让苏清月看到的东西？ 苏清雅一时之间没有定论，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 苏清月固然意外，但是她确实是不想在这儿待着。 跟华贵妃聊天，实在是无趣的很。 所以听到这话，苏清月起身对着华贵妃行了一礼。 “那清月过去看看，先失陪了。” “去吧。” 华贵妃笑着应了一声，目送苏清月离开，视线这才又落在了苏清雅的身上。 她细细的端详着苏清雅，不得不说，在华贵妃看来，苏清雅不管是模样还是言行举止，多胜过苏清月许多。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定南侯不喜欢庶出的苏清雅，偏生更宠爱这个庶出的苏清月。 不过，哥哥送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是假的。 华贵妃道：“清雅小姐不四处去转转吗？” 苏清雅乖顺道：“清雅见着华贵妃娘娘就觉得亲近，所以想要多跟娘娘聊一会儿。” 华贵妃的眼眸之中染了笑意，“难怪皇后娘娘那般喜欢你，你这般乖巧懂事，实在是惹人疼爱。” 苏清雅心中一紧，努力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看向华贵妃的视线却是多了几分警惕。 众人皆知，华贵妃娘娘跟皇后娘娘不和。 如今皇后娘娘不得圣心，之前被禁足，在七皇子大婚的时候解了禁足，却是因为身体不好，一直没有把权利拿回来。 明眼人都知道，皇后娘娘身体不好只是托词，实则是皇后娘娘让东月皇不喜。 如今是华贵妃娘娘掌管后宫，风光无限，看起来是华贵妃娘娘占尽上风。 只是，华贵妃有一个致命的缺憾，那就是华贵妃没有子嗣。 光是这一点，华贵妃娘娘就永远不可能翻身。 今日华贵妃娘娘突然邀请她跟苏清月入宫赏花，苏清雅的心中是有诸多警惕跟疑惑的。 苏清雅在猜想，华贵妃娘娘此举，定然是想要拉拢定南侯。 虽然一些事情没有摆在明面上，但是苏清雅却已经从定南侯那里得到了消息，据说华贵妃是跟安顺王殿下结盟了。 所以不出意外，华贵妃应该是想要为楚天奕来试探她跟苏清月的想法的。 但是眼下华贵妃说的这句话，却是让苏清雅的心中一时之间有些杂乱。 昨晚宫宴上皇后娘娘对她多有夸赞，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如今华贵妃这般言语，是想要试探她，还是认定了她已经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人，所以对她不喜？ 苏清雅垂眸，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眼下她只能够见招拆招了。 “皇后娘娘谬赞，清雅实在是汗颜。” “无需汗颜。” 华贵妃笑着开口，示意折桂给她们二人倒茶。 “昨晚宫宴本宫虽不在场，却是也听说了苏清雅小姐舞姿动人，让人难以忘怀。” “本宫真是觉得可惜，没能亲眼看看清雅小姐的舞姿呢。” 苏清雅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句话。 听着华贵妃这意思，倒像是想要让她当场跳一支舞一样。 只是，她若是真的顺着华贵妃的话茬儿提出献舞，那算是什么事儿？ 把她当成舞姬了吗？ 华贵妃将苏清雅的窘迫之色尽收眼底，转移了话题。 “清雅小姐昨日在宫宴上，可是看到心仪之人了？” 苏清雅一愣，紧接着脸颊绯红的低下了头。 “诶？这反映，莫不是清雅小姐真的有了心仪的人选？” 华贵妃一脸兴奋之色，“说说，是那位皇子啊？本宫也好出面做个媒。” 苏清雅如鲠在喉，华贵妃的急切让她非常不自在。 她定了定神道：“华贵妃娘娘别拿清雅打趣了，昨晚面圣，清雅又在宫宴上献舞，实在是紧张得厉害，根本就没有旁的心思的。” 华贵妃轻笑出声，“女孩子面皮薄，本宫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 “昨日没看不要紧，但是像是昨晚那么好的机会，可是不容易再有了。” “你们如今住在行宫里，除了安顺王殿下奉命接待定南侯，可以顺理成章的过去，其他的人，倒是不好去行宫拜访。你又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也不好主动跟男子相约，当真是见不到旁人了。” 苏清雅抬眸看着华贵妃，心跳得飞快。 华贵妃这意思，是在暗示她吗？ 华贵妃微微一笑，看着苏清雅道：“既然定南侯带着你们姐妹二人入京，是想要为你们二人寻觅夫婿，清雅小姐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若是见到了心仪之人，还是要尽快占下。毕竟龙生九子，可这九子，也是不同啊。” 华贵妃意味深长的看着苏清雅，而苏清雅的心跳，已经如同擂鼓一般。 第1391章 比试比试 华贵妃的话说的不直白，可意思当真是已经很明白了。 苏清雅若是再听不出华贵妃的暗示，那她当真就是一颗榆木脑袋。 华贵妃对她果然是存了拉拢之意！ 苏清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些得意。 “清雅多谢华贵妃娘娘提点。” 苏清雅恭敬的开口，深深地垂着头，脸颊红的如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一脸小女儿家的娇羞之色。 华贵妃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了一分。 她远远地朝着校场的方向看去，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这个时候，苏清月应该已经到校场了吧？ 希望一切，能够顺利。 只是，分心的华贵妃未曾看到苏清雅眼眸之中闪烁的暗芒。 苏清雅紧紧地攥着拳头，心中有一股不甘跟得意相互交织的情绪在不断地涌动。 父亲宠爱苏清月，让自己这个嫡出之女面上无光。 但是外界之人，到底还是更明白尊卑的。 不管华贵妃支持哪一位皇子，华贵妃看中的人，还是她这个嫡出之女！ 不管是今天的三皇子妃，还是如今的华贵妃，对她的拉拢之意都是这般明显，全然没有在乎苏清月那个小贱人。 只可惜啊…… 苏清雅暗自摇头，心道三皇子妃跟华贵妃的如意算盘，总归是要打错了！ 远处的秦若曦跟古雪莹看着苏清月离开，心中不免有几分意外。 “她怎么走了？那边是什么地方？” 古雪莹看着苏清月的背影询问出声。她对宫中的情况不熟悉，只觉得苏清月离席有些不对劲。 秦若曦亦是蹙了蹙眉，“好像，是校场？” “过去看看。” 古雪莹当机立断，立刻想要跟过去。 只是刚走出去一步，古雪莹却是停住了脚步。 她转头看着秦若曦道：“你在这边吧，我自己去看看。” 古雪莹解释道：“华贵妃今日的举动不对劲，苏清月离开，定然是华贵妃有意而为之。” “只是，华贵妃的目标到底是苏清月还是苏清雅，这事情倒是真的不好说。” 秦若曦眼眸微暗，确实是这个道理。 先前华贵妃给了他们消息，说定南侯更加宠爱苏清月。 当初秦若曦跟楚天奕自然是对这个消息深信不疑的，但是如今华贵妃突然爆出了五皇子殿下的事情，秦若曦等人对于华贵妃，终究还是多了几分不信任。 华贵妃今日莫名邀请苏清月跟苏清雅入宫，如今又把苏清月给支开，实在是由不得他们不多想。 古雪莹道：“你去华贵妃跟苏清雅那边看看，若是没有什么异常，一会儿你直接出宫便是，不必再过去找我了。我去看看苏清月那边是什么情况。” 秦若曦立刻点头，古雪莹也不再耽搁，带着孙嬷嬷便朝着苏清月离开的方向走去。 苏清月离开御花园的时候眉头轻蹙着。 苏清月不喜欢这些交际，却也不是傻子。 华贵妃特意跟她说校场在这边，定然是为了支开她，想来是有些话想要单独跟苏清雅说。 从小到大，众人对苏清雅的拉拢与示好，苏清月都已经习惯了。 定南侯经常带着她跟苏清雅一起出去，但是她这个庶女，就完全是苏清雅的陪衬。 但是每当看到众人对着苏清雅示好，苏清雅笑意盈盈的跟众人交谈，苏清月就庆幸自己不是嫡女。 不是嫡女，倒是省了许多麻烦事儿。 心中隐隐的有些发闷，苏清月实在是不喜欢这种环境。 只是，当苏清月看着那空旷的校场，心中的郁结顷刻之间一扫而空。 校场真的很宽敞，重点是，校场的周边，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 苏清月心中一阵激动，立刻上前，拿起一把长剑，便纵身冲入校场，舞起剑来。 她动作矫捷，身姿灵巧，手中的长剑挽出剑花，令人眼花缭乱。 但是，她的动作却不是花架子，只见苏清月的招式快如闪电，更是透出凛冽的杀气。 古雪莹跟孙嬷嬷过来的时候，正远远地看到苏清月在校场之中舞剑。 古雪莹微微意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须臾，古雪莹轻笑着开口道：“还真是个高手。” 孙嬷嬷亦是随着点头，却警惕的环视四周。 华贵妃故意支开苏清月，该不会是只让她在这边舞剑的吧？ 这周边，会不会有什么人？ 毕竟在宫里，“偶遇”的戏码可是永远都不会过时的。 心思流转之间，孙嬷嬷突然听到身旁的古雪莹开口道：“我去会会她。” “诶？娘娘！” 孙嬷嬷急切的喊出声，可是她身旁的古雪莹，早已经闪身冲了过去。 “嗖”的一声响，长鞭划破空气的声音落入苏清月的耳中。 苏清月心中一凛，立刻旋身退让，收回了手中的长剑。 只见一个身穿素服的女子手中握着长鞭，站在她的不远处，而那长鞭则是落在了她先前所在的位置。 “比试比试？” 古雪莹挑眉看着苏清月，手腕一用力，将长鞭收了回来。 苏清月拧眉，不确定的看着面前的古雪莹。 宫里的人，苏清月没有认识几个。 但是苏清月却清楚，这是东月国的皇宫，不是在南地，她不敢随意惹事。 古雪莹看出苏清月的犹豫，兴趣不由得减少了大半。 她还是道：“我是俪妃。” 苏清月眼眸一亮，立刻对着古雪莹行了一礼。 “清月不知道是俪妃娘娘，失礼了。” “娘娘也会武功？” “学过几年。” 苏清月道：“那，就来比试比试吧。” 古雪莹顿时扬起了笑，再次挥动长鞭，朝着苏清月抽打了过去。 苏清月心中一凌，立刻闪身躲避。 “啪”的一声巨响，长鞭狠狠地打在了地上，在那结实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清晰地痕迹。 苏清月心中暗自惊叹，刚才古雪莹这一鞭跟最开始的那一鞭完全不同。 很显然，古雪莹最初那一鞭，只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罢了，用的力道，都不足如今这一鞭的十分之一。 苏清月不敢再掉以轻心，立刻挥剑朝着古雪莹攻去。 第1392章 来先打一场 苏清月趁着交手的机会，仔仔细细的端详着面前的古雪莹。 她很想要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有什么魔力。 古雪莹当年宠冠后宫，后来离奇的葬身火海，如今却又死而复生，这些事情苏清月早就已经听闻。 她更是知道，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不变的是东月皇始终疼爱古雪莹入骨。 就连东月皇对楚天奕的偏爱，也都是因为对古雪莹爱屋及乌。 这件事情早已经传开，女子也都将古雪莹视为“偶像”，也有许多人说秦若曦或许尽得古雪莹真传，才会让楚天奕对她死心塌地。 对于古雪莹，苏清月当真是好奇得很。 “啪”的一声响，苏清月骤然回神，却是顷刻之间惊出了一层冷汗。 就在刚才，古雪莹的长鞭竟是贴着她的面颊，狠狠地打在了地上。 校场坚硬的土地上激起了一层尘土，若是这一鞭子落在她的身上，绝对会是皮开肉绽。 古雪莹道：“清月小姐这般轻敌，本宫可是要不客气了。” 言毕古雪莹眼神一凛，手中长鞭一挥，落在地面上的鞭子顿时弹起，犹如一条灵巧的蛇一般朝着苏清月再次袭去。 苏清月心中一颤，这鞭子离着她太近，她一时之间根本就躲闪不及，只能够本能的抬起手中的长剑去阻挡。 伴随着一阵强大的力道，古雪莹的长鞭竟然像是藤蔓一般缠绕在了苏清月的长剑上。 苏清月的眉头拧成一团，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实在是想不到，古雪莹的身手竟然这样好。 她确实是轻敌了，如今这长鞭带来的巨大力道，竟是震得她虎口发麻。 苏清月需要用上极大的力气，才能够握住手中的长剑。 “大胆！何人在宫中动手！” 一声怒斥传来，苏清月心中一颤，下意识的转头去看。 只是苏清雅这一分心，她手上的力道就不由得松了一分。 古雪莹眼色一冷，手上骤然用力，直接用长鞭卷着苏清月的长剑，将那长剑从苏清月的手中夺了出来。 “嗖”的一声响，那长剑在古雪莹手中长鞭的带动之下，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长剑在空中画出一道银亮的弧线，猛地插到了地上，发出“铮铮”的声响。 “啊……” 一声惊呼落入古雪莹跟苏清月的耳中，先前怒斥出声的那太监，竟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看着自己面前还在不断颤抖的长剑，太监心有余悸，身体抖得比那长剑还要严重。 古雪莹跟苏清月皆是转头，看着不远处的人，苏清月心中一颤，立刻跪了下去。 “清月参见皇上。” 远处一人身穿明黄色华服，衣服上绣着龙纹，虽然苏清月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可是除了当今的东月皇，何人敢穿这样的衣服？ 古雪莹将长鞭收了回来，平静的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东月皇跟李公公。 东月皇几步到了古雪莹的身旁，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古雪莹的手。 “莹儿，竟然是你。” 东月皇开口，眼眸之中透出浓重的惊喜之色。 刚才他远远地看到有人在这边打斗，不免过来一探究竟。 可是东月皇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在这儿的人竟然是古雪莹。 回想起刚才古雪莹那英姿飒爽的模样，东月皇一时之间不免后悔，刚才他就不该让那个太监开口。 古雪莹颔首，“没事出来转转，送若曦回去。走到这儿看到有个小姑娘在练剑，就上来跟她比试了几招。” “没伤着吧？” 东月皇关切的开口，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古雪莹。 她的脸上有一层薄汗，因为刚才动武，脸颊也变得比平时更红润几分。 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古雪莹的脸上。 古雪莹如今的模样，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烟火气，让东月皇的心里也跟着发暖。 “没伤着。那小姑娘还跪着呢。” 古雪莹示意东月皇看跪在地上的苏清月。 东月皇回神，立刻让苏清月起身。 只是看到苏清月，东月皇多少也有几分意外。 苏清月是什么时候来的？ 苏清月立刻谢恩，起身的时候注意到东月皇跟古雪莹握在一起的手，心中不由得暗道传言非虚。 东月皇对古雪莹的宠爱，当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她恭顺的站在一旁，思忖片刻开口道：“清月不打扰皇上跟娘娘了，清月告退。” “嗯。” 东月皇应了一声，心思全然不在苏清月的身上。 苏清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默默的离开了校场。 “莹儿今日想要练武？我同你一起。” 东月皇抬头看着古雪莹，一脸期待之色。 他回想起了自己在映月部落的日子，那个时候，古雪莹是经常练武的，东月皇也经常跟古雪莹切磋。 只是古雪莹随自己回京之后，就鲜少用武功。 就算是用，最多是用轻功。 像是刚才那般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已经是多年未曾见过的场景了。 古雪莹却是没有立刻回应。 她目送着苏清月离开，直到那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这才看向了东月皇。 “你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什么人了吗？” 东月皇微愣，“没有看到旁人，你是说若曦吗？” 古雪莹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东月皇的神色亦是变了几分，立刻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华贵妃想要做什么。” “华贵妃？” 东月皇心中的意外更浓，一时之间想不明白这事情跟华贵妃有什么关系。 但是想到莫名出现在校场的苏清月，东月皇瞬间明白几分。 “是华贵妃让苏清月来的？” 古雪莹点了点头，拿着长鞭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来先打一场，你若是打赢了，我再把其他的事情告诉你。” 她一个旋身，从东月皇的身旁退开，顷刻之间已经距离东月皇三丈远。 东月皇完全没有防备，等回神，便看到古雪莹衣袂飘飘，墨发飞扬。 阳光已经柔和许多，可是古雪莹的那张小脸，却似是笼着一层绚丽的光华，让东月皇完全移不开视线。 第1393章 有刺客！护驾 “好，我这次一定要赢你。” 东月皇大笑出声，立刻纵身上前。 古雪莹也毫不客气，瞬间出招，二人瞬间纠缠在一起。 东月皇的心中欢喜不已，古雪莹的心跳亦是不由得快了许多。 只是，二人未曾发现，校场的不远处有一道身影悄然离去。 而那双眸子里，有着一抹化不开的阴郁之色。 古雪莹最擅长的兵器并不是长鞭，而是剑。 她先前之所以选长鞭，是为了方便在不引起苏清月惊慌的情况之下加入到战斗。 而且长鞭可以拉长攻击范围，不至于让古雪莹非要到苏清月的跟前去，这样也可以让古雪莹有更多的机会去观察苏清月。 苏清月的身手是不错，只是苏清月见着古雪莹，心存畏惧，自然畏首畏尾，而且苏清月极其容易分心，古雪莹赢她，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是眼下东月皇满心欢喜，兴奋万分的跟古雪莹切磋，古雪莹可就不能再像刚才跟苏清月打的时候一般轻松了。 手中的长鞭攻击范围大，却到底是少了几分灵活性，东月皇动作灵巧，又是全神贯注，古雪莹的长鞭触及不到他分毫。 古雪莹咬了咬牙，飞身上前，看准了先前被她自己甩在地上的长剑，再次挥鞭过去，将那长剑从地上拔了出来。 长剑画出一道银亮的弧线，古雪莹飞身而起，正欲窝在自己手中。 只是，东月皇却是猜到了古雪莹的心思，看着那长剑朝着古雪莹的方向飞来，东月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先古雪莹一步伸手，稳稳当当的将那长剑接在了手中。 “莹儿，几年不切磋，你的伸手似是不及从前啊。” 东月皇挑眉，得意洋洋地看着古雪莹。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霞被染上了一层暖暖的橘粉色，诡谲而又绚烂。 可是东月皇脸上的笑容，却是比那云霞还要炫目几分。 古雪莹气恼的瞪了东月皇一眼，当真是没有想到东月皇会抢她的兵器。 她旋身退后，猛地挥动鞭子，“看鞭！不用长剑我照样赢你！” 东月皇大笑出声，旋身避开。 古雪莹用力挥动着长鞭“追打”着东月皇，她心中气恼，心道东月皇怎么这么可恶。 可是，古雪莹却全然未曾察觉，她的脸上一直挂着笑，眼神亦是比平日里明亮了许多。 “这是在做什么啊？是谁在那边？” 惊呼声传来，华贵妃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人都懵了。 她没有认出古雪莹，却是认出身穿龙袍的东月皇，登时心里咯噔一下。 “刺客！有刺客！来人，护驾！” 华贵妃惊呼出声，随行而来的楚天奕跟秦若曦也是微微一愣，看到这情景有些发懵。 “华贵妃娘娘别担心，那是父皇跟母妃。” 秦若曦立刻开口，虽然隔得远，但是自从有了母蛊，秦若曦的感官比之前敏锐太多，如今也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古雪莹的面容。 只是她不明白，古雪莹怎么会跟东月皇打起来？ 华贵妃愣住，“俪妃？” “俪妃怎会跟皇上动手？她……” 华贵妃心中一滞，想到映月部落蒙冤被灭族的事情，心中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古雪莹“死亡”多年，却又突然回来，该不会就是想要为映月部落报仇的吧？！ 她的心中极为不安，想要找侍卫来护驾，可是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就在她的身边，华贵妃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华贵妃不安的看了楚天奕跟秦若曦一眼，忍不住想，楚天奕跟秦若曦这个时候入宫，该不会是跟古雪莹早有预谋了吧？ 跟众人的惊讶不同，楚天奕眼眸之中的意外之色已经渐渐地变成了欢喜之色。 “早年父皇跟母妃经常切磋武艺，如今应该也是如此。” 秦若曦微微一愣，“切磋武艺？” 楚天奕颔首，“若曦，我们要不要也试试？” 此话一出，华贵妃还有苏清雅跟苏清月都懵了。 什么情况？ 楚天奕跟秦若曦也要切磋武功？ 等等！ 秦若曦这样一个弱女子，竟是也会武功吗？ 众人满心疑虑，秦若曦听到这话也有一瞬间的意外。 只是紧接着，秦若曦便痛快的应道，“好啊。” 先前不让旁人知道她会武功，是为了给自己保留一张保命的底牌。 但是眼下，她的底牌可不只是武功一个。 而且，如今的局势，她确实是也不想再跟之前一样韬光养晦了！ 二人对视一眼，亦是飞身去了校场之中。 看着秦若曦这矫健的身姿，华贵妃跟苏清雅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她竟然会武功……” 华贵妃喃喃出声，心中的慌乱更多一分。 苏清月的眼眸亮了一分，追随着秦若曦的身影，眼眸之中透出了浓浓的兴趣。 转瞬之间，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在校场之中切磋了起来。 二人都没有拿兵器，只是这仅仅是用了拳脚功夫，却仍旧是让人眼花缭乱。 苏清月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楚天奕的身手自然是极好的，可是秦若曦这十几招下来，竟然完全可以从容应对！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却是看门道。 苏清雅跟华贵妃还在怀疑楚天奕是不是在哄着秦若曦玩，可是苏清月却是看的分明，秦若曦的身手，怕是完全不比她差。 安顺王妃不只是会医术，竟是也会武功，这可真是一个重要的信息。 东月皇跟古雪莹自然也发现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看着他们二人也进了校场，东月皇的眉眼之中染了笑，古雪莹却是一脸意外之色。 “若曦，你还没出宫？奕儿，你怎么也来了？” 这分神之际，东月皇一把扼住了古雪莹的手腕，一个用力就猝不及防的把古雪莹给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古雪莹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懊恼自己不专心。 亏得她先前还跟苏清月说不能分心呢，她倒是好，竟是犯了跟苏清月一样的毛病。 古雪莹立刻就要挥动鞭子，想要脱身，东月皇却是眼疾手快的压住了她的胳膊。 第1394章 精进了许多 东月皇的呼吸声有些粗重，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的脸滚落下来，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却是极为灿烂。 “不打了，真是年纪大了，打不动了。” “莹儿，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年轻，我是真的老咯。” 他宠溺的看着古雪莹，眼眸之中满是爱恋之色，却也有几分唏嘘。 古雪莹看着东月皇抿了抿唇，卸下了力道。 面前的东月皇确实是老了许多，他的脸上有了皱纹，两鬓有了白发，不再是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了。 古雪莹微微一笑，“模样是老了点儿，身手倒是一点儿没差。” 东月皇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一分，心中发暖。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古雪莹这话是说他老当益壮？ 东月皇握着古雪莹的手，“我们去那边歇会儿，别打扰了若曦跟奕儿恩爱。” 古雪莹脸颊一热。 东月皇这话说的，是暗指他们两个人切磋也是在恩爱吗？ “奕儿随着王太师一起入宫了，应该是刚寻了若曦。既然都在宫里，就留下一起用晚膳吧。” 东月皇看着古雪莹开口，主动解释出声。 先前东月皇在御书房见了秦若曦之后，就立刻让李公公传召了王太师入宫，而楚天奕午膳之后就去了王太师的府上，在王太师府上接到东月皇口谕之后，想着秦若曦在宫里，所以就一块儿跟着入了宫。 不过因为如今形势特殊，楚天奕也未曾去御书房，只想着接了秦若曦就走。 却是未曾想到，入宫之后看着秦若曦正在跟华贵妃还有苏清雅聊天，紧接着苏清月又是衣衫略有凌乱的过去，他们还隐隐的听到了打斗声。 这才到了这边，看到东月皇跟古雪莹切磋的这一幕。 东月皇握着古雪莹的手走多了一旁的石桌旁，李公公立刻让人送了热水跟毛巾过来。 东月皇满意的勾唇，对着李公公道：“上茶。” “是，老奴都备好了呢。” 李公公立刻笑着应声，刚才看着东月皇跟古雪莹要切磋，他就立刻吩咐人去准备茶水跟点心了。 东月皇握着古雪莹的手未曾松开，拿了毛巾用热水浸透，动作自然的给古雪莹擦拭着手指，眉目之间满是温柔的笑意。 华贵妃看着这一幕恨得咬牙，死死地捏着帕子，心中的嫉恨跟醋意不断翻涌，几乎是要将她淹没。 众人都说她宠冠后宫，风头无二。 可是华贵妃很清楚，自己所谓的受宠，不过是作为外人看的，更是捡古雪莹不要的！ 东月皇对古雪莹的温柔跟体贴，何曾给过她一分一毫？ 这后宫之中，真正受宠的人是古雪莹，而自己，不过是这后宫里的管家婆！ 华贵妃的心中愈发不甘，紧咬着牙关将自己翻涌的情绪压下，大步朝着东月皇跟古雪莹走去。 苏清雅跟苏清月自然是立刻跟上，只是，苏清雅一瞬不瞬的看着东月皇跟古雪莹。 看到东月皇给古雪莹擦手的画面，苏清雅的心跳更是如同擂鼓一般。 “臣妾参见皇上。” 华贵妃对着东月皇盈盈福身行礼，脸上已经是无懈可击的笑容。 苏清雅跟苏清月亦是一同行礼，东月皇侧头看了她们一眼，淡淡道：“平身吧。” “皇上跟俪妃切磋武艺，实在是让臣妾大开眼界。臣妾素来只知道皇上骁勇善战，万万想不到，俪妃竟是也有这样好的身手，当真是令人钦佩。” 华贵妃起了身，笑意盈盈的开口。 只是看着坐在石桌旁的古雪莹，心中又是一阵情绪翻涌。 古雪莹不过是妃位，可她是贵妃啊！ 可是古雪莹见着她，从来都没有半分恭敬，如今就是当着东月皇的面儿，古雪莹都未曾向她行礼，实在是没有把规矩礼节放在心里半分。 可是因为东月皇宠爱古雪莹，华贵妃即便是心中有再多的不甘，却也不能够表现出来分毫。 只是她心里，那不甘跟嫉恨就像是掉进沃土之中的种子，正在疯狂地生根发芽！ “我自幼习武，亦是学过一些医术跟毒术，只是对于东月国女子都会那些女工跟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我却是都不懂的。” 古雪莹微笑着开口，视线落在了华贵妃身后的苏清雅还有苏清月身上。 “这二位是？” 不等回答，古雪莹便道：“清月小姐我见过，另一位呢？” “臣女苏清雅，见过皇上，见过俪妃娘娘。” 苏清雅立刻上前，恭恭敬敬的对着古雪莹还有东月皇行了一个大礼。 古雪莹仔细的端详了她一番，心道苏清雅跟苏清月还真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平身吧，不必讲究这么多虚礼。” 古雪莹再次开口，只是，苏清雅却是没有起身，而是抬头看向了一旁的东月皇。 古雪莹眼眸微暗，心中突然浮现出一抹异样的情绪。 东月皇自然也察觉到了苏清雅的视线，“俪妃让你平身，你平身便是。” “是。谢皇上，谢俪妃娘娘。” 苏清雅柔声开口，乖顺的起身，礼节当真是处处周全，找不出半点儿纰漏。 楚天奕跟秦若曦过了上百招，终究还是秦若曦落了下风。 楚天奕如同东月皇一般，最后一招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秦若曦脸颊绯红，眼眸之中却满是欢喜之色。 “我武功精进了许多！” 她仰头看着楚天奕，像是一个献宝的孩子一般，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告诉楚天奕，似是在等待着他的夸奖。 楚天奕笑着点头，“确实是精进许多，假以时日，或许为夫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他握着秦若曦的小手，这小手柔若无骨，让楚天奕爱不释手。 可是，刚才切磋的时候，秦若曦的每一招都非常的凌厉，杀气十足，实在是让人不容小觑。 楚天奕最初还有意放水，可是过了十几招之后，楚天奕便认真了起来，想要试试看秦若曦的身手到底是到了什么程度。 这一试，果然没有让楚天奕失望。 比起去年，秦若曦的身手可实在是好了太多太多。 “见过父皇，见过华贵妃娘娘，见过……” 一道声音落入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耳中，二人齐刷刷的转头，这才看到东月皇跟古雪莹那边，竟是又多了一个人。 第1395章 给五哥诊脉 那人身形欣长，却过于消瘦，似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让那高挑的身材便显得有了几分伛偻。 楚天奕跟秦若曦一眼便看出，那人正是前不久才回京的五皇子殿下楚天翔。 楚天奕的心思顿时转了几圈，眼眸微微暗了一分。 华贵妃今日突然邀请苏清雅跟苏清月入宫，如今楚天翔又出现在这里，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华贵妃有意而为之？ 若是巧合，实在是太巧。 可若是华贵妃故意的，华贵妃是不是也太心急了一些？ 难道，华贵妃就不怕他们看出端倪吗？ 秦若曦亦是微微蹙眉，心思跟楚天奕相同。 二人对视了一眼，整理了一下仪容，朝着东月皇那边走去。 “见过父皇，华贵妃娘娘，五哥。” 楚天奕跟秦若曦向着几人见了礼，最后才转头看着古雪莹叫了一声“母妃”。 楚天翔面带笑意的看向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眼眸之中却似是有几分意外之色。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着校场上有人在切磋，不免心生好奇过来瞧瞧。可是我实在是没想到，竟然是六弟跟六弟妹在过招。” “六弟身手好，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可我当真是万万想不到，六弟妹竟然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楚天翔口吻温和，更是笑的人畜无害。 秦若曦笑道：“若曦小时候身子不好，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好强身健体，之后王爷指点了若曦许多，这才稍稍的懂了一些门道，武功也精进了一些。” “适才是王爷相让，我才能比划那么几招，断然是担不起这巾帼不让须眉的。在父皇还有五哥面前卖弄，若曦也实在是有些鲁班门前弄大斧了。” 秦若曦微微垂眸，一脸娇羞之色。 不等楚天翔回应，东月皇便笑道：“你的武功可真不是卖弄，父皇也未曾想到，你的身手竟是这般好。” “而且你五哥说你巾帼不让须眉，这话也不假。”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赞赏之色。 “你可是跟着奕儿上过战场的，更是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这等功绩，可是绝大多数的男子都比不了的。” 楚天翔心中微紧，却是立刻道：“父皇说的是，六弟妹与六弟，都令人钦佩。” “反观儿臣……” 楚天翔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落寞，牵强的笑了笑，“儿臣汗颜。” 东月皇的视线落在楚天翔的身上，看着他这消瘦的模样，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痛色，心中也不免有几分叹息。 他抬手拍了拍楚天翔的肩膀，“你身子不好，却守得一方安宁，父皇也是很欣慰的，你莫要想太多，为自己徒增负担。” 这番话，确实是对楚天翔的宽慰，也有几分真心。 只是，楚天翔的心中却是有一瞬间的揪疼。 若是东月皇对他能够有对待楚天奕的十分之一，他何至于会身子不好？！ 楚天翔在心中咆哮着，恨不得直接质问东月皇。 可是，楚天翔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将这翻涌的情绪压下，一脸感激的看着东月皇。 东月皇颔首，“对了，今日既然见着了若曦，不如让若曦帮你诊诊脉吧。” “你的身子一直不爽利，若曦医术好，说不定能给你调理调理。” 这话虽然是对楚天翔说的，可是东月皇那询问的视线，却是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秦若曦立刻道：“好啊，若曦帮五哥诊脉。” “五哥，你先坐，可以先说一下身体有什么不适，等你气息平复之后，若曦再帮你诊脉。” 秦若曦笑吟吟的开口，心道这还真是一个好机会。 东月皇让她给楚天翔诊脉，自然是因为一个父亲对于儿子的关心。 毕竟不管东月皇再怎么偏疼楚天奕，可楚天翔也终究是他的血脉，东月皇不可能完全不在乎楚天翔。 但是对于秦若曦而言，这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昨晚华贵妃说的那些话不管是真是假，她能够了解一下楚天翔的身体情况，总归是好的。 只要不是万不得已，一国之君绝对会找一个身体健康的人来担任。 所以如果楚天翔的身体真的有问题，楚天翔应该没有机会登上皇位才是。 华贵妃明白这一点，自然也不会跟楚天翔结盟，他们也就无需过于担忧。 如果楚天翔有野心，那他身体不好，只怕也只是伪装了。 若真是如此，楚天翔应该不敢让她诊脉才是。 只是楚天翔闻言愣了愣，旋即立刻笑着谢了恩。 他看着秦若曦客气道：“那就有劳六弟妹了。” 言毕，楚天翔对着东月皇拱手行了一礼，坐在了石桌旁。 “我的身子倒是也没什么明显的不适，就是平日里总会觉得身体乏力，亦是胸闷气短，夜间经常睡不好，往往是要熬到黎明时分，才会迷迷糊糊睡着。” “但是或许是因为睡的太晚，清晨便实在是睡不醒了。纵然起床，也是整日都昏昏沉沉的，直到入了夜，脑筋才会清晰几分。” 秦若曦颔首，楚天翔继续道：“再者便是我的身子比起寻常人似是要孱弱许多……咳咳咳……” 似是要印证这句话，说到这儿楚天翔不由得低低的咳嗽了几声，立刻抬起衣袖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须臾，楚天翔的对着东月皇歉疚道：“儿臣失礼了。” “无妨，你继续说。”东月皇的眼眸之中染上几分关切之色。 楚天翔应了一声“是”，再次转头看向秦若曦。 只是因为刚才咳嗽，楚天翔的脸色有些泛红。 他继续道：“我这身子平日里还好，但是到了冬日，就比较容易染上风寒，而且缠绵许久不见好。平时若是吃到一些不太合脾胃的东西，也容易感觉到不适。” “除此之外，倒是也没有什么了。” 楚天翔抬头看着秦若曦，面上仍旧是带着笑。 秦若曦点了点头，心中多少有了计较。 从楚天翔的说法来看，他确实是身体孱弱一些。 这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人的身体本就是不同的。 有些人的身子硬朗，不容易得病，有些人就身体虚弱一些，小病不断。 但是真要说寿命的长短，这事儿还真是说不准。 “我来给五哥诊脉。” 秦若曦开口，看着仅剩的那一个空位，秦若曦犹豫一瞬，还是落了座。 第1396章 荷花池一叙 华贵妃的脸上端着笑，攥着帕子的手却是更多了几分力道。 那修剪整齐的指甲死死地扣着自己的掌心，几乎是要将自己的手掌给抠破。 古雪莹抬眸，视线落在华贵妃的身上，眼眸微暗，倏而起了身。 “怎么了？” 东月皇立刻抬头看向古雪莹。 古雪莹道：“没什么。” “时辰不早了，既然今晚要留奕儿跟若曦用膳，我先回去，也好差人去准备一下饭菜。” “那我与你同去。” 东月皇自然而然的开口，直接起了身，动作自然的再次握住了古雪莹的手。 华贵妃看到这一幕，又听着东月皇的话，眼眸之中几乎是要喷出火来。 楚天翔微微垂眸，一抹笑意无声的在他的眼眸之中流淌开来，却又被他尽数隐藏。 父皇对俪妃娘娘还真是疼爱入骨啊。 只是，父皇这般不避讳旁人…… 呵呵，看来还是当年的教训太少了。 古雪莹犹豫了一瞬，到底是没有言语。 楚天奕平静道：“儿臣等若曦给五哥诊完脉，一会儿随若曦一起过去。” 东月皇点了头，握着古雪莹的手，直接朝着寝宫走去。 “臣妾恭送皇上。” 华贵妃立刻行礼，苏清雅跟苏清月自然也是随着华贵妃一同跪下行礼。 只是，苏清雅却是悄悄的抬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东月皇跟古雪莹的背影。 苏清雅的视线更是落在东月皇跟古雪莹二人交握的手上，心跳也变得越来越激烈，直到完全看不见他们的身影，这才收回了视线。 秦若曦看着起身的华贵妃抿了抿唇，多少有些尴尬。 她刚才就注意到了，这石桌旁只有四个石凳，先前东月皇跟古雪莹坐这儿，便是只剩了两个空位。 因为她要给楚天翔诊脉，所以自然是她跟楚天翔入座。 只是，要论身份尊卑，华贵妃却是仅次于东月皇的那一个人。 照规矩来说，即便是入座，也该是华贵妃为先。 所以秦若曦入座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犹豫，因为她怕华贵妃的心里会不舒服。 但是东月皇跟古雪莹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又要给楚天翔诊脉，总不能站着。 秦若曦不可能让古雪莹起身给华贵妃让座，可是她的心里却不免担忧。 东月皇跟古雪莹恩爱是好事，可是与他们结盟的华贵妃，却也是东月皇的妃子啊。 看着东月皇对古雪莹那般好，作为一个女人，华贵妃的心里怕是难以觉得痛快。 秦若曦不知道古雪莹是不是也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提出离开。 只是眼下，她若是再邀请华贵妃入座，反倒是更加的尴尬。 心思流转之前，华贵妃的声音落入秦若曦的耳中。 “时辰不早了，本宫也要回寝宫了。二位苏小姐，今日仓促，本宫便不留你们用膳了，等改日本宫再设宴。” 苏清雅跟苏清月立刻行礼，秦若曦跟楚天翔亦是立刻起身恭送华贵妃。 只是，华贵妃没有理会楚天奕跟秦若曦，直接离开了校场。 秦若曦心中的不安再次扩大，苏清雅跟苏清月对着楚天奕等人福了福身，二人亦是告退离开。 秦若曦的眉头轻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五哥，请坐下吧。” 楚天翔点头，跟秦若曦再次入座，秦若曦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海，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楚天翔的脉象上。 许久，才收回了手来。 楚天翔微笑道：“六弟妹，我的脉象如何？” 天色已经暗了许多，天边云霞的色彩变得更加绚烂。 那一抹金光极为炫目，却不足以照透云层。 楚天翔背对着光，如今面色显得越发暗了几分，倒是让秦若曦有些看不透他的表情。 秦若曦道：“五哥的身体并无大碍，从脉象上看，五哥有些脾胃不和，亦是有些忧思过度。” “五哥睡不好已经多久了？” 楚天翔微微一笑，“记不清多久了，自幼便是如此。” “五哥心思重，容易劳心劳神，还是放宽心为好。” 楚天翔颔首，对这话不置可否。 秦若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倏而继续道：“五哥的身体倒是也无需用什么特别的方子，只要平日里多注意饮食，好好休息便好。” 楚天翔笑道：“听六弟妹这般说，我就放心了。” “五哥，你可是会些拳脚功夫？” 秦若曦的声音突然落入楚天翔的耳中，他心中微颤，紧接着却是又笑开。 “多少是会一些的，幼时皇子们在宫中一起习武，只是我身体孱弱，又受不了苦，比起六弟跟四哥他们，还是差得远了。” “怎么了吗？” 秦若曦笑道：“若是会些拳脚功夫便好了。” “若曦先前也说了，若曦便是因为小时候体弱多病，外祖父才会请了师父教导若曦拳脚功夫，也好强身健体。” “五哥固然需要多休息，但是必要的锻炼还是不可少的。五哥日后还是每日里都找个时间活动一番，这样对身体大有裨益。” “若曦想着，若是五哥不会武功，便可以学一学八段锦，亦或是学一下五禽戏。这些学起来都比较简单一些，对身体是极好的。” “但是五哥会拳脚功夫，便是更好了。五哥只要继续自己的武功便好，这样不只是可以强身健体，还能自保呢。” 秦若曦是声音很温柔，透着点点笑意。 夕阳映照在她的脸上，虽不明亮，却是给秦若曦镀上了一层暖光，让人心中都跟着柔软了几分。 楚天翔朝着秦若曦拱了拱手，“有劳六弟妹了。” “五哥客气了。”秦若曦从善如流的开口。 楚天翔起身，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父皇跟俪妃娘娘还在等你们用晚膳，我便不拖着你们叙旧了。你们快过去吧，莫要让父皇跟俪妃娘娘久等。” 楚天奕点头，对着楚天翔拱了拱手，秦若曦亦是微微福身，二人转身，朝着东月皇的寝宫走去。 楚天翔站在石桌旁，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似是要将他那欣长伛偻的身躯完全吞没。 他轻笑一声，亦是转身离开。 只是走出没有多久，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到了楚天翔的面前。 “五皇子殿下，荷花池一叙。” 第1397章 决断 那小太监说完这话，一溜烟的离开。 若不是楚天翔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话，当真是要觉得这小太监不过是恰巧与自己擦肩而过罢了。 他眼眸微亮，心中却没有半分意外，唇角的弧度不由得更加明显了一分，举步朝着荷花池走去。 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那一抹亮光终究被黑暗吞噬，空中的云霞也变得黯淡无光。 只是随之而来的黑夜，让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看不到半点儿星光，连带着让人的心里都觉得发闷。 楚天翔远远地看到荷花池边站着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子，他唇角微扬，气定神闲的上前，对着那人拱手行了一礼。 “见过华贵妃娘娘。” 华贵妃转头，拧眉看着楚天翔。 “五皇子殿下好大的架子！” 华贵妃怒叱出声，心里憋了许久的火终于是找到了突破口。 楚天翔却是微微一笑，“华贵妃娘娘，您是气本皇子来得晚了，还是在气六弟跟六弟妹还有俪妃娘娘不敬重您？亦或是，在气父皇的心里跟眼里都没有您？” 华贵妃怒火中烧，“你……” 只是，华贵妃只说出一个字，剩下的话就都卡在了喉间。 因为，她看清楚了楚天翔的面容，更是看清了楚天翔眼眸之中那浓重的嘲讽之色。 “华贵妃娘娘，本皇子慢些来，是想多给您一些时间，让您可以考虑清楚。” 楚天翔沉声道：“如今，您的心中，可是有决断了？” 另一边，楚天奕跟秦若曦正朝着东月皇的寝宫走去。 他们二人的脚步不疾不徐，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儿慢。 她握着楚天奕的手，小手在楚天奕的掌心摁着，掐着他厚实的茧子，秀气的眉头轻轻地簇着。 楚天奕有些好笑，掌心发痒，忍不住握住了那不安分的小手。 “做什么呢？” 他垂眸看着秦若曦，这一路上，秦若曦似乎是对他的手很有兴趣。 秦若曦抬头，饶是光线昏暗，可是秦若曦的双眸却明亮逼人。 “五哥的掌心有厚茧，那些茧子的位置，跟你的手很像。” 楚天奕神色微变，“我手上的茧子，是长期握剑所致。” “所以你之前才会问五哥会不会武功？” 秦若曦点头，“是。” “如果只是会一些拳脚功夫，并不练习的话，他手上的茧子总不至于让我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而且，我虽然没有触碰，可是五哥掌心的茧子已经非常明显，绝不是一日之功。” “楚天奕，这位五皇子殿下，或许真的是深藏不露。” 秦若曦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楚天奕越发用力的握了握秦若曦的手，却是轻笑了一下。 他低声道：“能在皇家活下来的，怎么可能会有简单的人？” 若真是心思单纯，只怕是活不了几日。 他有着东月皇的庇佑，才磕磕绊绊的活到了现在。 但是自己的这位五哥…… 楚天奕知道，父皇从未对楚天翔有太多关注，而楚天翔自幼便是养在皇后娘娘身边的。 如果楚天翔一心臣服于皇后娘娘便罢了，若是楚天翔真的有一些别的心思呢？ 身为皇子，真的甘愿无欲无求的过一生吗？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我之前并不留意这些事情，但是今日去王太师府上跟他聊了一些，倒是更能确定五哥也不是寻常人。” “他虽然没有被封王，但是如今拥有封地的皇子，却只有他一个。” 秦若曦心中一紧，楚天奕提起这件事情之前，她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楚天奕一提，秦若曦瞬间醒悟。 楚天奕虽然被封了安顺王，看起来风光无限。 可是，楚天奕一直在京城，至今未曾踏上他的封地半步。 至于另外的几位皇子，楚天华跟楚天霖一直在京城，未曾离开过。 楚天冥戍守边疆多年，在军中威望极高，可是说到底，那阳城也并不是楚天冥的封地。楚天冥在军中也只是一个将军，并非一方王者。 果然，拥有封地，并且还能够在自己封地生活的人，只有楚天翔一个！ “在自己的封地，可以做很多事情。” 楚天奕沉声开口，脸色越发暗了一分。 “不管父皇当初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五哥去的封地，可这确实是给了五哥机会。而且父皇能放五哥离开京城，定然也是对五哥极为放心。” 在东月皇的心中，楚天翔是一个没有任何威胁性的皇子。 而这份放心，亦是可以给楚天翔很多的机会。 “昨晚华贵妃拿来的箭头，该不会真的是五哥封地的吧？” 秦若曦的心中极为不安，脑海之中各种想法不断翻涌。 她不敢想象那个箭头代表了什么。 但是，如果说，楚天翔真的在封地建造了一个兵器库！ 秦若曦的心猛地一跳，心中的不安不断扩大。 楚天奕握紧了秦若曦的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别担心，如今一切还只是我们的猜测。” “我们去吃晚膳吧，莫要让父皇跟母妃久等。” 秦若曦点了点头，随着楚天奕一同到了东月皇的寝宫。 寝宫里面已经点了灯，古雪莹跟东月皇正坐在桌旁，二人似是在谈些什么。 楚天奕跟秦若曦进来，二人停止了谈话，神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显然刚才是在闲话家常，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古雪莹笑道：“怎么这么慢？我都饿了。” 秦若曦立刻笑道：“稍稍耽搁了一些时间，让父皇跟母妃久等了。” “翔儿的身子怎么样？”东月皇关切的询问出声。 秦若曦道：“没有大碍。” “五哥的身子是比起平常人虚弱了一些，但是只要多注意一些，便不会出什么问题。” 东月皇心中稍安，“有你诊脉，父皇便放心了。” 她继续道：“五哥虽然饮食起居需要多注意，但是人整日闷着倒是也不好。虽然休息很重要，但是以五哥的情况来说，更应该多加锻炼，这样身体才能够硬朗，若曦提醒了五哥每日练练武。” 秦若曦的心思转了一圈，突然意识到了一点儿不对劲。 秦若曦的心思却是百转千回，眉头不由得紧紧地皱了起来。 第1398章 定南侯小姐失踪 “怎么了？”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的神情，不由得询问出声。 秦若曦犹豫了一瞬，下意识的抬眸看向了楚天奕。 楚天奕道：“你直说吧。” 东月皇属意让他继承皇位，对他并不设防，有些事情，楚天奕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瞒着他。 他不想跟自己的兄弟明争暗斗，有些事情既然无法避免，那就至少放在明面上来。 秦若曦开口道：“从脉象上看，五哥确实是体虚，需要多多锻炼一些。可是，我给五哥诊脉的时候，看到五哥的手上有茧子。” “茧子？” 东月皇意外，楚天奕微微一愣，却是瞬间明白了秦若曦的想法。 秦若曦点头道：“是，若曦之前跟夫君说，五哥手上的茧子，像是长期握剑所致。” “只是，如果五哥长期练剑，那就证明五哥经常练武，又怎会出现那种脉象呢？” “你是在怀疑什么？” 东月皇开口，眼神锐利。 秦若曦认真道：“父皇，若曦怀疑，五哥如今的脉象，可能是受到了药物的影响。” 因为受到了药物的影响，所以楚天翔才会身体一直虚弱。 亦或是，楚天翔的身体没有大碍，但是因为用了特殊的药物，所以楚天翔的脉象才会一直呈现出虚弱的状态。 只是，秦若曦不知道这药究竟是旁人给楚天翔下的，还是楚天翔自己做出的伪装。 亦或是，楚天翔本身就知道？却一直不戳破？ 毕竟，影藏锋芒，对外示弱，也是一种极好的自保之法。 秦若曦的心中顷刻之间就浮现出了许多个想法，她更是清楚的意识到，如今的自己或许是因为习惯了这些阴谋诡计的浸染，竟是下意识的会想到这么多。 若是之前，她一定会觉得，楚天翔是被人暗害了。 东月皇的神色亦是严肃起来，原本带着笑意的双眸，浮现出几分锐利之色。 他恨恨道：“没想到翔儿去了封地，竟是还没有躲过！” 秦若曦心中微颤，这事儿东月皇知道？ 楚天奕跟古雪莹闻言，亦是意外的看着东月皇。 “若曦，你能否查出是什么药物影响了翔儿的脉象？” 秦若曦思忖片刻道：“单纯从今天的诊断情况来说，我没有办法做出判断。但是如果能详细的够调查五哥的饮食起居，再仔细的给五哥诊脉，或许能够查出来。” 东月皇道：“好，那朕便下旨，让你去给翔儿调养身子。” “若曦，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东月皇的脸上染上了怒意，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 看着楚天奕跟古雪莹这不解的样子，东月皇主动解释道：“当年我之所以让翔儿去封地，便是因为这宫里有人下毒害他。” 楚天奕眼眸微暗，心中却并不意外。 他问道：“父皇可知道是何人给五哥下的毒？” “没有查出是什么人，但是翔儿寄养在皇后膝下，若是皇后真心护着他，翔儿也不至于会被人暗害。” 东月皇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心中的怒意不断翻涌。 虽然没有证据，可是东月皇的心中，已然是认定了皇后娘娘下的手。 毕竟楚天翔的事情无从查究，但是楚天奕跟古雪莹这些年来受到的暗害，却是有不少都出自皇后之手！ 气氛一时之间似是凝滞，楚天奕心中有几分不确定，想要开口。 只是，未曾楚天奕开口，李公公突然进了门。 李公公上前来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开口道：“皇上，定南侯差人入宫了，说两位苏小姐还未回行宫，是不是皇上留了两位苏小姐在宫中用膳。” 东月皇登时拧眉，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心中亦是意外。 秦若曦立刻道：“父皇跟母妃离开校场之后，华贵妃娘娘便跟两位苏小姐说过今日仓促，所以不留二位小姐在宫中用膳，让二位小姐先回去。” “华贵妃娘娘走之后，两位苏小姐也立刻告退了，这个时候，她们早就应该到行宫了才是。” 楚天奕皱了眉，看着李公公道：“李公公，可曾查过出宫的记录？” “奴才差人去查了，两位苏小姐确实是没有出宫。” 李公公的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之色，东月皇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 “去查，看看她们去哪儿了。” 已经出宫的人莫名其妙消失不见，这件事情必须要查的清清楚楚才行。 李公公立刻领命出去，派人去各宫各院送信，查找苏清雅跟苏清月的下落。 古雪莹看着东月皇那阴沉的脸色，吩咐孙嬷嬷传膳。 她握住了东月皇的手，看着东月皇道：“先吃饭，若是一会儿有事儿要忙，也总不能饿着肚子。” 这温和的话语犹如一道春风，将东月皇心中的愤怒抚平不少。 饭菜送上桌，虽然菜不多，却非常的精致。 只是，秦若曦总觉得自己心里烦乱，并没有半分胃口。 但是平日里在王府，她不想吃便不吃了，如今在宫里，秦若曦总不会表露出来。 秦若曦面上带笑，起身拿着调羹给东月皇还要古雪莹盛汤。 楚天奕抬头看着秦若曦，幽深的黑眸之中浮现出暖暖的笑意。 看着这一幕，东月皇的心中亦是生出了几分暖意。 至少，在这里他还能够体验到一些寻常人家的温情。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给东月皇还有古雪莹盛好了粥，伸手拿过了秦若曦手中的调羹。 “我来。” 他动作自然的拿起了秦若曦的碗，秦若曦脸颊微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东月皇跟古雪莹一眼，还是落了座，任由楚天奕给她盛汤。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给他自己也盛好了汤，笑道：“用膳吧。” 秦若曦点头，拿起了勺子，只是刚舀起了一勺汤送到自己嘴边，秦若曦不由得眉头一皱。 那是一道火腿鲜笋汤，笋片切的薄薄的，艳色的火腿切成了丝，漂浮在其中，看起来甚是鲜亮，味道也是极为鲜美，甚是开胃。 可是此时，秦若曦的胃里却是抑制不住一阵翻涌。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秦若曦立刻捂着自己的嘴巴弯下了腰去。 第1399章 安顺王妃有喜了！ “若曦！” 楚天奕关切的开口，立刻扶住了秦若曦的身子。 “呕……” 秦若曦抑制不住的干呕出声，而这一声干呕，让东月皇跟古雪莹都愣了一瞬。 楚天奕也是愣了愣，紧接着，眼眸之中浮现出浓重的惊喜跟期待之色。 “若曦，你是不是……” 楚天奕没有把话直接说下去，可是他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曦，幽深的眼眸之中浮光潋滟，透出浓浓的期待跟惊喜之色。 古雪莹跟东月皇亦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紧张地等待着秦若曦的回答。 秦若曦眉头紧蹙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刚才干呕了那么一下，让她觉得舒服许多，她正欲起身请罪，但是听着楚天奕的话，秦若曦有些懵了。 怀孕了？ 不会吧？！ 秦若曦有点儿懵，呆愣愣的看着楚天奕。 即便是楚天奕没有把话说完，秦若曦也明白楚天奕想要说的是什么。 因为自己刚才的这一系列反应，秦若曦也忍不住想到那个可能性。 “会不会，太快了些？” 她没头脑的问出这么一句，实在是因为在今天之前，秦若曦压根儿没有想过这茬儿。 秦若曦跟楚天奕入京之前，在驿站遭遇了刺杀，那个时候医正给她诊脉，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她，一定要好好的注意身子，若是不调养好，连怀孕都有可能受到影响。 虽然秦若曦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体内母蛊的加持之下，早就已经恢复，当日她气血虚弱也是因为使用蛊术解决刺客，以至于严重透支了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让她的脉象呈现出那样虚弱的状态。 可是，因为医正当时的那番话，秦若曦就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快有身孕。 但是如今的感受…… 秦若曦回想着自己刚才闻到那春笋火腿汤之后忍不住作呕的感觉，这可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而且如今秦若曦这一想，胃里登时又是一阵翻涌，不等开口就又捂着嘴巴弯下了腰去。 古雪莹看着这一幕，连忙道：“孙嬷嬷，赶紧去请太医。” 她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 古雪莹是过来人，看着秦若曦这反应，十之八九是已经有了！ 秦若曦纵然医术好，可到底还是个小丫头，给别人诊病的时候头头是道，但是落到自己身上，秦若曦八成是没有注意的。 不都说，医者不自医吗？ 古雪莹的心中万分激动，东月皇也早已经坐不住，立刻催促楚天奕抱着秦若曦到内室去休息。 楚天奕毫不耽搁，把秦若曦打横抱起，快步的进了内室。 秦若曦还是有点儿懵，楚天奕跟古雪莹还有东月皇的反应让她的心里有些紧张。 她看得出众人的激动跟期待，所以秦若曦就忍不住担心，万一自己没有怀孕，而是虚晃一枪，只怕众人就会失望了。 只是离开了餐桌，秦若曦觉得自己鼻间萦绕着的那一股怪味道，似是也散去了许多。 她的胸口登时舒畅不少，终于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古雪莹端来茶水送到秦若曦面前，“先漱漱口。” “别想太多，找太医过来也是给你诊诊脉，确认一下情况，你有没有身孕都好，这事儿不急，但是别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却还不注意。” 这宽慰的话语让秦若曦的心中发暖，感动的看着古雪莹。 楚天奕将茶杯接过，送到秦若曦的嘴边。 “母妃说的对，比起你有身孕，我更怕你是身子哪里不舒服，还是找太医来给你看看。” “怎么样？还恶心吗？” 秦若曦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茶水吐在巧月送过来的痰盂之中，对着楚天奕摇了摇头。 她悄悄地看了东月皇一眼，虽然东月皇没有说什么，但是此时东月皇的脸上也满是关切之色。 秦若曦放下心来，只觉得自己的怀里像是揣着一个暖炉，让她从心里暖到全身。 寻常的百姓家对于子嗣都看得极重，在这个时候古雪莹跟楚天奕还会觉得特意安抚她的情绪，秦若曦怎能不感动？ 医正很快就来到了东月皇的寝宫，恭恭敬敬的行礼。 东月皇直接道：“给安顺王妃看看，她身子如何。” 医正一路上都在担心秦若曦的情况，听着东月皇这话，没有丝毫耽搁便立刻上前。 只是，看着秦若曦的面色，医正倒是心中稍安。 他一直在担心，秦若曦的身体恢复的不好，虽然秦若曦跟楚天奕回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秦若曦这段时间也是真的忙碌，怕是没能好好休息。 但是现在看着秦若曦面色红润，灯光之下，脸上有一层柔和的荧光，倒是让医正觉得秦若曦气色极佳。 但是秦若曦突然身体不舒服，这件事情还是不容小觑。 “有劳医正了。” 秦若曦客气的开口，医正恭敬地颔首，伸手探上了秦若曦的手腕，仔仔细细的给秦若曦诊脉。 这一探，医正明显是愣了一下，意外的看向秦若曦。 这个反应，让屋里的几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医正，若曦怎么了？”楚天奕没忍住询问出声。 医正连忙道：“安顺王殿下别担心，下官是没有想到安顺王妃的身体会恢复的这样好。” “安顺王妃脉象强劲，这是非常健康的脉象啊。” 这句话让楚天奕心中稍安，他立刻道：“晚膳的时候，若曦突然恶心，医正帮她好好看看是怎么回事。” 医正闻言眼眸一亮，登时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但是紧接着，医正把这个想法甩出了脑海，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秦若曦的脉象上。 时间缓缓流逝，医正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起身，对着东月皇等人跪了下去。 “恭喜皇上，恭喜俪妃娘娘，恭喜安顺王殿下，恭喜安顺王妃……” 这一连串的恭喜下来，饶是医正还没有说出诊断的结果，但是东月皇等人的脸上，已经不可抑制的染上了笑意。 医正道：“安顺王妃有喜了！虽然时间尚短，但是臣的诊断绝对不会有误！” 第1400章 医者不自医 医正这肯定的话语让众人心中狂喜，楚天奕情不自禁的将秦若曦拥入怀中，顾不得还有这么多人在场，直接便吻上了秦若曦的唇。 他好开心，真的是太开心了！ 秦若曦有身孕了！他马上就要做父亲了！ 这个惊喜实在是来的太突然，让楚天奕毫无准备，却是让他开心到要发狂！ 秦若曦也有些懵，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狂跳。 饶是她脸皮薄，素来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 可是此时，秦若曦却是完全没有想到要推开楚天奕。 因为秦若曦整个人都沉浸在狂喜之中。 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里很平坦，似是跟之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可是如今，她的身体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的存在。 秦若曦只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了云端，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真实感。 古雪莹跟东月皇亦是欣喜万分，东月皇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双手，唇角抑制不住上扬。 秦若曦虽然不是他的第一个儿媳，也不是他第一个有了身孕的儿媳，可是或许是爱屋及乌，东月皇如今听闻秦若曦有孕，才有了一种自己要做爷爷的欣喜之感。 古雪莹看着医正问道：“若曦胎像如何？可是稳固？” 东月皇跟楚天奕闻言立刻看向了医正，神色紧张而又认真。 医正脸上带笑，“上天保佑，安顺王妃的身体恢复的极好，如今安顺王妃怀孕时间尚短，胎像还不明显，但是从脉象上来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安顺王妃心善，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为百姓做了那么多的善事，上天眷顾着安顺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呢。” 医正的心中实在是感慨，忍不住便多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实在是想不到，秦若曦的身体竟然能够恢复的这样快。 回想起在京郊驿站见到秦若曦的场景，医正都觉得心有余悸。 但是好人有好报，秦若曦是身体，总归是好起来了。 古雪莹笑着长舒了一口气，东月皇跟楚天奕的神情亦是放松下来。 医正道：“安顺王妃，虽然您的身体如今已经康复，但是您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怀孕的初期，胎像总归是不那么稳固的，您平日里饮食起居都要留心，千万不要做什么剧烈的活动，也不能过于劳累……” 听着这番话，秦若曦跟楚天奕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几乎是同时的，他们二人转头看向了对方。 秦若曦有些心虚，楚天奕一脸担忧之色。 “医正，你再给若曦看看……” 不能做剧烈的活动，可是医正可能还不知道，今天下午，他跟秦若曦刚“打了一架”。 医正有些意外，但是听到这话，连忙再次给秦若曦诊脉。 楚天奕的心高高的悬着，东月皇跟古雪莹显然也已经回过了神来，同样紧张地看着医正。 许久，医正收回了手。 “怎么样？”楚天奕迫不及待的询问出声。 医正道：“没有问题，脉象很好。” 楚天奕长舒了一口气，医正微微的蹙了蹙眉。 他自然能够看的出楚天奕的紧张，所以心中觉得疑惑。 “敢问安顺王殿下，您为什么让下官又给安顺王妃诊一次脉？” “下官无意冒犯，实在是下官看着您，好像有点儿紧张？若是有什么事情，还请安顺王殿下如实相告，毕竟有些事情可能不会很直接的从脉象上反映出来，却是会影响诊断的结果。” 医正看向秦若曦，“这一点，安顺王妃应该也明白。” 秦若曦点了点头，“那就如实告诉医正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是本王妃今日跟王爷切磋了一下武艺，王爷刚才听您说，这段时间本王妃不能有剧烈运动，怕是心中担忧，所以才会又让您给本王妃诊脉。” 医正登时瞪大了眼睛，“切磋武功？” “怎么个切磋法？” 不等秦若曦开口，医正急切道：“安顺王妃，请让下官再给您诊诊脉。” 秦若曦：…… 楚天奕：…… 秦若曦犹豫一瞬，还是伸出了手，医正这次仔仔细细的给秦若曦诊了一刻钟，这才皱着眉头收回手来。 “怎么样？” 医正苦口婆心道：“从脉象上看，确实是没有问题，但是安顺王妃，您毕竟之前身子虚弱的厉害，眼下虽然是脉象强劲，但是就算是恢复，应该也没几日。您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秦若曦连连点头，医正看了楚天奕一眼，以一副“壮士扼腕”的姿态再次开口。 “安顺王殿下，您跟安顺王妃之间的恩爱，下官是不该插言的。但是，王妃到底是女子，您身手高强，有些事情，还是尽量别做吧。” 切磋武艺？ 楚天奕这个铁面杀神，让北魏国的敌军闻风丧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跟秦若曦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家家切磋武艺？ 楚天奕虚心受教，连连点头。 东月皇亦是横了楚天奕一眼，沉声道：“你下手没个轻重的，以后不许跟若曦瞎胡闹。” 楚天奕心中一噎，郁闷的看了东月皇一眼。 今天下午他跟秦若曦切磋武艺的时候，东月皇跟古雪莹不是还看的津津有味吗？ 而且，当时东月皇还夸奖秦若曦身手好，如今怎么就来训斥他了呢？ 只是，楚天奕终究还是心虚，对于东月皇的训斥也只能默默地听着。 东月皇看着医正道：“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一块儿说给他们听听。” 一想到楚天奕跟秦若曦今天切磋武艺，东月皇就突然对秦若曦这个大夫信不过了。 医者不自医啊，古人诚不欺我。 医正道：“寻常注意的事情，安顺王妃肯定的清楚，老臣会列个单子交给安顺王妃，平日饮食起居多加注意。” “还有一点，是一定要注意的。安顺王殿下跟安顺王妃新婚燕尔，自然恩爱，但是这头三个月吧……” 秦若曦脸颊一热，不自觉的垂了头。 她明白医正的意思，这头三个月胎像不稳，她跟楚天奕，一定要注意才是。 医正看着秦若曦的反应，轻咳了一声，“看来安顺王妃也明白，那臣就不多说了。” 秦若曦颔首，“多谢医正了。” 医正立刻躬身行礼，只是他看着秦若曦，神情有几分犹豫。 医正纠结了几分，还是开口道：“照理来说，下官如今说这话不太合适了，但是今日见着安顺王妃了，下官还是有事相求。” 第1401章 不想让秦若曦惹麻烦 秦若曦微愣，“医正请说。” 医正对着秦若曦拱手行了一礼，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担忧之色。 “安顺王妃，四皇子妃最近的胎像不是很稳固，下官本想着明日去安顺王府请您去给四皇子妃看看的，但是眼下您怀着身孕，下官有些……” 医正叹息了一声，“您怀着身孕，实在是不该让您操劳，但是四皇子妃的情况下官心里有些没底，还是希望安顺王妃最好能去看看。” 以秦若曦如今的身体情况，去给唐婉茹诊脉，不会对她的身体有什么影响，所以医正才敢说出这件事情。 秦若曦登时紧张起来，“四嫂怎么了？” 医正道：“四皇子妃的身体孱弱多年，幸得王妃的诊治才有所恢复。但是那些年的病弱伤及了根本，怀孕初期小心照顾着，四皇子妃的胎像也稳固，但是如今四皇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眼看着快要到分娩的时候，母体怕是有些承受不住。” “安顺王妃，下官担心，四皇子妃的孩子难以足月。” 医正看着秦若曦，一脸担忧之色。 实际上，唐婉茹已经有了些许出血的迹象，这让医正的心中非常不安。 秦若曦的心里顿时紧了一下，眉头亦是皱了起来。 “什么时候有的异样？” “五日之前。” 医正认真道：“下官已经给四皇子妃开了安胎药，想办法稳固四皇子妃的胎像，但是如今看来，那些药物起到的效果甚少。” 秦若曦立刻道：“此事耽搁不得。” 她转头看向东月皇跟古雪莹，“父皇，母妃，若曦想要出宫去，帮四嫂看看。” 唐婉茹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若是出了差错，唐婉茹怎能承受得住？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今唐婉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若是真的出了问题，唐婉茹的身体也会受到重创。 届时，唐婉茹想要再次怀孕，怕是会非常的困难。 若是一直没有希望便罢了，可是希望到了眼前，再生生的被毁灭，这会是怎样的打击？ 秦若曦不愿意去想那个可能性，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竭尽全力让唐婉茹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 古雪莹眉头轻蹙，“是得去看看，但是眼下，你得先把自己顾好。” 她转头看向医正，“医正，四皇子妃的情况可是很紧急？若是耽搁一晚，会如何？” 医正微微有些紧张，连忙跪伏在地上道：“四皇子妃的情况虽然不好，但是算不得很紧急。” “臣本就是想着等明日，再去安顺王府向安顺王妃请教的。只是因为今晚在宫里见着了安顺王妃，所以臣才直接把这事儿说了出来。” 医正不安的开口，他没怎么跟古雪莹打过交道，所以也拿不准古雪莹的脾气。 但是医正知道，秦若曦有了身孕，而且正是胎像还不够稳固的时候，自己在这个时候提出让秦若曦去给四皇子妃诊脉，本就是有些不合适的。 所以刚才很纠结，如今更是万万不敢冒犯古雪莹。 而且，医正还在担心，古雪莹已经对他心怀不满。 毕竟，四皇子妃对于古雪莹而言，是个实打实的外人。 让自己刚刚确认怀孕的儿媳妇去给一个外人诊治，这事情落在谁的身上，都不会乐意的。 更何况，萧丞相还提出立太子的事情。 医正想到这一点，心里顿时颤了一下，脸色顿时白了。 医正虽然不同于寻常的官员，不参与朝政，但是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医正也已经知晓一二了。 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如今楚天奕跟楚天冥，可是实打实的对手。 这个时候安顺王妃有了身孕，可真真是一件好事。 如今皇上已经有了长孙，正是四皇子侧妃所出。 但是那个孩子先天不足，而且还是怪胎，这事情虽然没有公开，可医正总管太医院，这事儿他当然清楚。 那个孩子不足为惧，但是如果四皇子妃再生下个男孩儿，四皇子殿下的地位可就更稳固了一分。 如果四皇子妃不能生下孩子，安顺王妃再一举得男，那安顺王殿下的竞争力，也会高许多啊！ 医正想到这些，后背顿时沁出一层冷汗，愈发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冲动了。 历朝历代为了皇位之争，残害子嗣的事情还少吗？ 不下狠手就已经是不错了，他竟然还让秦若曦去给四皇子妃安胎。 医正的心里乱成了一团，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进去。 只听古雪莹道：“既然四皇子妃的情况不那么急，你今晚先别过去了。” 古雪莹的视线落在秦若曦的身上，“你还没用晚膳，而且今天下午你跟奕儿切磋了那么久，还是好好的休息一番为好。” “虽然你如今脉象强劲，但是今天下午折腾了那一番，若是真的对你的身体造成了什么影响，你恰巧在四皇子府，那可就是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添乱了。”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道：“母妃说的有道理，等明日再去。” 他抬头看向东月皇，眉头紧皱着。 “这事情还是得父皇斟酌一番，眼下的形势跟之前不同，儿臣怕若曦会惹上麻烦。” 楚天奕的心中有些纠结，不确定要不要让秦若曦插手唐婉茹的事情。 他本心里，自然希望唐婉茹跟楚天冥的孩子能够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只是，如今萧丞相推举楚天冥做太子，王太师却是推举了他。 他跟楚天冥虽然兄弟情深，可是如今的局势，实在是让他们二人有些尴尬。 秦若曦给唐婉茹诊治，若是能够让唐婉茹顺利生下这一胎，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是，如果唐婉茹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秦若曦只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而且，苏尚书推举了楚天华，只怕眼下他们正想方设法的抓他跟楚天冥的痛处呢！ 若是能够有机会让他跟楚天冥不和，互相争斗，想来苏尚书跟楚天华应该会非常开心才是。 秦若曦出面给唐婉茹治疗，说不定就会有人动手脚。 到时候真要出了事情，不只是可以嫁祸给秦若曦，还能够让楚天冥跟他反目，可谓是一举两得。 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够掉以轻心。 第1402章 先成全自己 医正听到楚天奕这样直接的跟东月皇挑明这件事情，微微一愣，心里倒是安定了几分。 楚天奕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自然就能够将那些潜在的危机消除。 东月皇的脸色一片凝重，“先让若曦养好身子最重要，老四媳妇的事情，朕来安排。” “医正，四皇子妃能否出行？” 医正立刻开口道：“四皇子妃最好是卧床休息，不要劳累。但是如果小心些，出行乘坐轿撵，也是可以的。” 东月皇颔首，“你去安排，确保四皇子妃明日能顺利入宫。” 医正顿时明白了东月皇的意思，东月皇这是想要让秦若曦私下里给四皇子妃诊治了。 楚天奕心中稍安，直接道：“那明日儿臣再跟若曦入宫。” 只要不让秦若曦直接出面，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也怪不到秦若曦的头上来。 而且东月皇清楚事情的始末，定然会为秦若曦做主。 东月皇颔首，让医正退下。 房间之中烛光摇曳，映在众人的脸上，愈发映衬的东月皇神情严肃。 许久，东月皇看着秦若曦道：“若曦，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照顾好你自己。” “是。若曦明白。”秦若曦立刻颔首应声。 东月皇继续道：“父皇怕你不太明白。” “你心善，与老四媳妇相处的好，这些事情父皇都知道，父皇也开心你跟奕儿与老四一家关系好。毕竟谁家的父亲，也都期盼着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够和睦相处。” “但是，给老四媳妇诊治，这并非家国大义，所以你断然不能不顾自己的情况。” “若曦，以后的事情，你必须要以自己为先。” 东月皇认真的看着秦若曦，这句话除了关切之外，还有浓浓的警告。 秦若曦确实是心善，亦是医术高超，但是这身医术，也容易给秦若曦招惹“麻烦”。 为了给军中将士治疗瘟疫，秦若曦不顾自身安危住进兵营，这件事情东月皇记忆犹新。 秦若曦最后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法，确实是皆大欢喜，可是秦若曦本人却也是九死一生啊。 当初秦若曦这样做，是为了所有军中将士，为了所有东月国的百姓，她愿意牺牲自己，东月皇赞赏秦若曦，固然他心疼秦若曦，却断然不会阻拦。 但是，如今秦若曦面对的只有唐婉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东月皇自然不会弃唐婉茹于不顾，也并不是觉得秦若曦比唐婉茹更重要。 但是，东月皇不希望唐婉茹跟她孩子的安全，是以牺牲秦若曦或者秦若曦腹中胎儿的健康为代价的。 毕竟，谁也没有比谁金贵，人总要先成全自己，若还有余力，再去成全别人才是。 之前秦若曦拼死为秦若兰接生，护着秦若兰跟楚天冥的孩子，不惜跟皇后娘娘起冲突，违背他的意愿。 这样的事情，东月皇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 秦若曦看着东月皇，听着他的话，心中甚是意外，紧接着感动与暖意便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在秦若曦的心中不断激荡。 秦若曦下意识的点了头，“若曦谨遵父皇教诲。” 天色已经大暗，折腾了这么久，桌上的饭菜也已经有些凉了。 古雪莹让人重新送了一些饭菜过来，又专门为秦若曦送了两道点心，让众人暂且吃饱肚子。 正吃着饭，李公公来到了东月皇的面前。 他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皇上，查到定南侯两位小姐的下落了。” “那二位小姐出宫的时候遇上了七皇子妃，与七皇子妃相谈甚欢，所以在七皇子妃的邀请之下，去了皇后娘娘那边，眼下正在皇后娘娘的宫里用晚膳呢。” 东月皇登时沉了脸，重重的放下了筷子。 “在皇后那边用膳，竟是不差人回行宫去知会一声，定南侯的这两个女儿是什么规矩！” 古雪莹看了东月皇一眼，没有言语。 “皇后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留下定南侯的两个女儿用膳？” 东月皇抬眸看向了李公公，脸色愈发的阴沉几分。 李公公垂头，“这事儿奴才不知，似是因为七皇子妃与两位苏小姐相谈甚欢，所以……” “朕过去看看。” 东月皇真的极度厌恶皇后娘娘的算计。 皇后娘娘是他的发妻，东月皇也曾敬她，重她，可是这些年来皇后娘娘做出的那些事情，实在是让东月皇厌恶至极，更是恨之入骨。 皇后娘娘留下苏清雅跟苏清月在宫里用膳，东月皇就算是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皇后娘娘是存了拉拢之心。 秦若曦跟楚天奕听到李公公说的话心中也有几分意外，同时他们二人顿时想起了宫宴那一晚楚天霖悄悄地从苏清雅换衣服的大殿离开的事情。 当日楚天霖就对苏清雅意图不轨，如今苏清雅跟苏清月在皇后娘娘那边，若是皇后娘娘也存了跟楚天霖一样的心思，东月皇过去，怕是更加不好收场。 而且，万一皇后娘娘再动点儿什么手脚…… “父皇，我们跟您一同去。” 楚天奕立刻起了身，秦若曦亦是立刻点头。 东月皇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二人，楚天奕道：“或许是儿臣多心，但是若曦过去，总归是有备无患。” 东月皇眼眸微闪，登时明白了楚天奕的意思。 “莹儿，我先去一趟。” 东月皇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直接转身出了门。 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她的寝宫距离东月皇的寝宫亦是最近的。 东月皇一行人没有耽搁多长时间，便到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宫门的侍卫看着东月皇过来，皆是一脸意外，立刻就要跪下行礼。 东月皇却是抬手，示意众人噤声，大步走进了宫殿。 远远看着，宫殿之中灯火通明，虽然还未曾进屋，但是众人依稀能够听到宫殿之中传出来的欢笑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孕，秦若曦发现自己对气味变得极为敏感。 一股酒气混合着食物的味道落入她的鼻息之间，让秦若曦的胃里登时又是一阵翻涌，胸口亦是跟着有些发闷。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又不舒服吗？” “你们在这儿候着，朕去看看。” 东月皇沉声开口，大步朝着殿内走去。 第1403章 禁足 “皇上驾到！” 李公公的声音骤然落入众人耳中，正在殿内用膳的皇后娘娘等人闻言一愣，立刻起身相迎。 只是，皇后娘娘下意识的看了苏清雅一眼，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慌乱之色。 没有时间让她多想，东月皇已然进了屋。 “臣妾参见皇上。” “儿臣见过父皇。” “……” 众人齐刷刷跪地，东月皇那锐利的视线扫视过众人。 看到苏清雅，东月皇顿时皱了眉头。 此时苏清雅正靠在苏清月的怀中，她两颊酡红，眼神迷离，红唇微微的张着，呼吸急促。 看到东月皇，苏清雅粲然一笑。 “皇上……” 这声音似娇似嗔，温柔入骨，却是让皇后娘娘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她怎么了？”东月皇冷声开口。 皇后娘娘道：“苏小姐多饮了几杯，有些不胜酒力……” 话还没有说完，原本跪在地上的苏清雅突然之间挣扎着从苏清月的怀中起身，竟是直接朝着东月皇扑了过去。 看着这一幕，众人皆是惊呆了。 特别的跪在地上的楚天霖，根本就来不及思考，本能的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皇上……臣女……” 苏清雅像是一只八爪鱼一般，攀附在东月皇的怀中。 她仰头看着东月皇娇笑着，迷蒙的眼眸之中满是崇拜与爱慕之色。 李公公原本看着苏清雅上前，下意识的想要阻止，但是看着眼前这景象，李公公不安的站在了原地。 所有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定南侯的嫡女，竟然对着东月皇投怀送抱？！ 皇后娘娘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楚天霖更是脸色涨得通红，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焦急，冲上前去。 只是，不等楚天霖到东月皇跟前，骤然一声惊呼落入众人的耳中。 东月皇竟是直接将苏青雅推开，苏清雅那纤弱的身躯重重的撞在了楚天霖的怀中，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皇后娘娘登时回神，疾呼道：“来人，苏清雅小姐醉酒，快扶她去内殿，煮一碗醒酒汤来。” 皇后娘娘不敢去看东月皇的脸色，却是能够感觉到，东月皇已然盛怒。 苏清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苏清雅，再次跪在地上。 “臣女姐姐御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皇后的酒，这般醉人吗？” 冰冷的话语，让皇后娘娘心中一颤。 东月皇没有理会苏清雅跟苏清月，只是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娘娘，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皇后果然是不安分！ 苏清雅醉成这般模样，今晚若是自己没有过来，皇后是打算做什么？ 东月皇狠狠地咬了咬牙，锐利的视线扫过一旁的楚天霖还有七皇子妃，眼眸愈发暗了一分。 他沉声道：“皇后既然病着，就不便见客。来人，带两位苏小姐去闻雨斋，皇后好生安歇。” 视线转而落在楚天霖的身上，楚天霖心中一颤，立刻跪了下去。 东月皇道：“既然七皇子与七皇子妃这般在意皇后的身体，便让他们在此处侍奉皇后，直至皇后身体完全康复再出宫去。” “皇上！” “父皇！” 皇后娘娘跟楚天霖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惶恐而又焦急的看着东月皇。 李公公也是愣了一下，东月皇这话的意思，是要把楚天霖跟皇后娘娘一起禁足啊！ “皇上，是臣妾不好，臣妾不知道苏清雅小姐不胜酒力，不该准备这酒，但是霖儿他一片孝心，此时与他无关……” 皇后娘娘急切的膝行向前，对着东月皇求饶。 她不能让楚天霖跟她一起被关在这里，若是楚天霖被禁足，一个受过皇上责罚的皇子，还能够有什么机会问鼎皇位？ 只是，东月皇根本无心理会他们，直接拂袖离去。 宫殿的房门被人直接关上，皇后娘娘的心猛地坠了下去，楚天霖着急的冲上前，想要推门出去。 可是，他却眼睁睁的看到，侍卫在门外落了锁。 “父皇！父皇您不能关着儿臣啊！” “父皇！” 楚天霖焦急的拍打着门，不断的呼喊着。 而这些呼喊，亦是清清楚楚的落入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耳中。 他们二人看着东月皇铁青的脸，还有被护卫搀扶着的苏清雅，以及跟在后面的苏清月，心中百转千回。 “去闻雨斋。” 东月皇冷声开口，大步朝着闻雨斋走去 。 闻雨斋是在东月皇寝宫附近的一个宫殿，平日里没有人居住，但是偶尔东月皇会让一些人在闻雨斋暂且休息。 楚天奕跟秦若曦不敢多言，立刻随着东月皇赶去闻雨斋。 李公公已经派人去闻雨斋掌了灯，护卫将醉眼朦胧的苏清雅安置在软榻上，可苏清雅却仍旧挣扎着要起身。 东月皇脸色冷凝，“若曦，去给她看看。” 秦若曦立刻应声，到了软榻旁边。 她早就已经注意到苏清雅的情况不对劲，更是一直担心皇后娘娘是不是给苏清雅用了什么药。 东月皇把苏清雅安置在闻雨斋，让她给苏清雅诊脉，便是不想要将此事声张出去。 苏清月就守在苏清雅的身旁，秦若曦道：“劳烦清月小姐帮忙按住清雅小姐。” 苏清雅到底是定南侯的嫡女，寻常的侍女不好近身，还是让苏清月这个做妹妹的来协助为好。 苏清月点头，用力的按着苏清雅，让她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软榻上。 秦若曦伸手，探上了苏清雅的手腕，仔仔细细的感受着苏清雅的脉象，同时端详着苏清雅的面容。 她看着苏清月问道：“苏清雅小姐有没有接触什么特殊的东西？” 苏清月摇头，“只在皇后娘娘宫内用了晚膳，吃的东西与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苏清雅小姐酒量如何？今晚可是饮的多了？” “饮了几杯而已，姐姐酒量……我不知道。” 苏清月如实相告，她跟苏清雅并不亲近，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更是不会平白无故的饮酒作乐。 所以苏清雅的酒量究竟如何，苏清月是真的不知情。 但是，苏清月继续道：“今晚的酒并不烈，即便是不会喝酒的人，也不应该醉成这样才是。” 第1404章 真是特殊 秦若曦的眉头蹙了蹙，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清雅的脉象上。 苏清雅脉象有些杂乱，秦若曦一时之间倒是查不出什么异常。 可是苏清月刚才说过她们今晚喝的酒不烈，而且如果仅仅是因为醉酒，只怕苏清雅也不至于如此。 更何况，苏清雅应该有些分寸，不至于在宫中喝醉才是。 苏清雅如今的异样，只怕是着了皇后娘娘的道。 秦若曦的心思百转千回，起身对着东月皇道：“父皇，苏清雅小姐最好留在宫中观察一阵子，她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等苏清雅小姐喝了醒酒汤，若曦再给她诊脉。” 眼下，秦若曦是真的诊断不出的。 她担心皇后娘娘给苏清雅下药媚药，但是从脉象还有苏清雅的表现来看，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秦若曦不敢轻易下结论，只等观察一下再说。 东月皇拧眉看着软榻之上的苏清雅，此时她衣衫凌乱，头发亦是有些散开，却仍旧不怎么安分的躺在那里，嘴里更是咿咿呀呀的叫着。 但是，东月皇听的出来，苏清雅叫的是“皇上”。 东月皇拧眉看着秦若曦，“她可有性命之忧？” 秦若曦微微一愣，“没有。” “那便送她出宫去。” 东月皇毫不犹豫的开口，“她们不是宫中的人，没有理由住在宫里。” 秦若曦顿时明白了东月皇的意思，这后宫之中居住的都是东月皇的妃嫔，除此之外便是太监跟宫女。 苏清雅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若是平白无故的在宫中留宿，自然有损她的清誉。 如果是醉酒回行宫，虽然有些不合适，可这事儿也只能说苏清雅德行有失，不至于跟东月皇扯上什么关系。 秦若曦道：“那等苏清雅小姐喝了醒酒汤，若曦再确认一下她的脉象，确保她能够安全无虞。” 东月皇颔首，“你们看着处理，朕先回去了。” 他无心在此处多待，今晚皇后娘娘跟楚天霖的所作所为，让东月皇万分愤怒。 他现在心里盘亘着一个极为清晰的想法，也是时候该实行了！ 太医院很快送来了醒酒汤，苏清雅不知道是闹腾的累了，还是因为醉的厉害，此时已经躺在软榻上昏睡了过去。 秦若曦捏着苏清雅的嘴巴，把醒酒汤给她灌了下去，又仔仔细细的给她诊了脉，确认苏清雅的脉象没有其他的异样，这才按照东月皇的吩咐派人送她们回行宫。 只是二人出宫之前，秦若曦看着苏清月道：“清月小姐，今晚发生的事情事关清雅小姐的清誉，还请清月小姐不要声张。” 苏清月平静的看着秦若曦，直接道：“我明白，不只是关系到苏清雅的清誉，而且还关系到皇室的颜面。” “我不会惹事，你放心便是。” 苏清月这样直接的态度让秦若曦的心里梗了一下，不免有些意外，紧接着便是哭笑不得。 楚天奕闻言皱眉，不悦的看着苏清月。 他正欲开口训斥苏清月的无礼，秦若曦却是握住了楚天奕的手。 秦若曦微笑道：“清月小姐明白便好，车撵已经准备好了，清月小姐费心照顾好清雅小姐。” 苏清月颔首，秦若曦吩咐侍女上前去搀扶苏清雅，只是让秦若曦意外的是，苏清月站在软榻边，直接拉着苏清雅的双手一个用力，便轻而易举的将昏睡过去的苏清雅直接背了起来。 秦若曦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楚天奕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几分意外之色。 苏清月背着苏清雅垫了一下，让苏清雅稍稍往上了几分，双手在背后拖住了苏清雅的腿，这才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再次颔首，背着苏清雅直接出了门。 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秦若曦才道：“这个苏清月小姐还真是……特殊。” 这般直接，这般霸气？ 秦若曦想着这给词，觉得有些好笑，却又觉得用在苏清月的身上极为合适。 “确实是特殊。” 楚天奕只觉得自己今日算是见着景儿了。 他握住了秦若曦的手，“回去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秦若曦颔首，想着刚才苏清月背着苏清雅离开的画面，心思不由得动了几圈。 她顺势靠在了楚天奕的怀中，“确实是累了，觉得都走不动了。要不，你抱抱我？” 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透出点点期待跟娇羞之色。 楚天奕的心里登时软的一塌糊涂，脸上更是染了笑，毫不犹豫的便将秦若曦抱在了怀中。 “娘子有命，为夫怎敢不从？抱着娘子，为夫乐意之至。” 楚天奕难掩欢喜之意，抱着秦若曦大步走出了闻雨斋。 秦若曦脸颊绯红，心亦是跳得飞快。 她能够感觉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跟楚天奕的身上。 若是平时，秦若曦一定会害羞，会觉得不好意思，不敢做出这种不合规矩的举动。 可是今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想要对着楚天奕撒娇。 秦若曦将头埋在楚天奕的胸口，闻着那熟悉的沉香味道，心里一片欢愉。 夜色隆隆，楚天奕跟秦若曦终于回到了安顺王府。 虽然天色已晚，可是秦若曦跟楚天奕却是直奔陈青云的院落。 陈青云早已经习惯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忙碌，如今已经换了衣服，正准备休息。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过来，陈青云有些意外，心中也不免紧张起来。 “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陈青云关切的询问出声，心道可别是出了什么事情。 秦若曦一把抱住陈青云的胳膊，“外祖父，有个好消息，我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看着秦若曦那璀璨如星的眼眸，还有秦若曦跟楚天奕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陈青云的好奇心也立刻被勾了起来。 秦若曦拉着陈青云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外祖父，我有孕了，您要有增外孙了！” 陈青云愣在原地，惊喜的看着秦若曦。 他的唇轻颤着，却是根本说不出话来。 第1405章 一举数得 许久，陈青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真的吗？” “真的有孕了？真的？” 陈青云那苍老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想要轻抚秦若曦的肚子，却又不敢触碰。 他的心中惊喜万分，眼眶却是抑制不住的红了。 秦若曦点头，“真的，千真万确。” 回来的路上，秦若曦也仔仔细细的给自己诊了脉，更是尝试跟自己体内的母蛊进行沟通。 而秦若曦得到的结果，都是她已经有了身孕，而且胎像稳固。 母蛊就在她的体内，对她的身体情况甚是了解，这个结论绝对不会有错。 秦若曦的心中着实是欢喜，所以她更是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陈青云。 “好，好啊……太好了……” 陈青云激动地老泪纵横，除了这话，一时之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 秦若曦跟楚天奕没有在陈青云的院落多待，告诉他这件事情之后，秦若曦又仔仔细细的给陈青云诊了脉，确认陈青云的身体情况稳定，这才跟楚天奕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 夜色已深，楚天奕跟秦若曦相拥着躺在床上。 秦若曦的小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而楚天奕的大手，则是覆在秦若曦的小手之上。 源源不断的暖意从秦若曦的腹部传来，秦若曦的眼眸在黑暗之中闪闪发亮，心中的激动从得知自己有孕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没有减少过。 她如今有了身孕，不管发生什么，她一定会好好的护着这个孩子。 第二日清晨，楚天奕上完早朝回府，便带来了东月皇的口谕。 东月皇说皇后娘娘病情恶化，太医们束手无策，所以特意传召秦若曦入宫去给皇后娘娘诊治。 同时，东月皇还说，七皇子楚天霖与七皇子妃担心皇后娘娘的情况，自请陪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奉。 东月皇赞赏了他们的孝心，同时传召了楚天冥跟唐婉茹入宫去探望皇后娘娘。 这个消息是在早朝上公布的，而这个消息的出现，让众人都吃了一惊。 皇后娘娘身体不好，这事儿大家是早就知道的，但是从七皇子大婚之后，皇后娘娘的身体就好了许多，前几天定南侯的接风宴上皇后娘娘也出现过了，如今怎么突然就病重了呢？ 这事儿，跟昨日萧丞相提议册封楚天冥为太子有没有联系？ 众人的心中有猜测，却都不敢放在明面上来说。 萧丞相心中担忧，但是他身为外臣，断然是不可能入宫去看望皇后娘娘。 马车之中，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道：“父皇此举，真是一举数得。” 东月皇宣布皇后娘娘病重，不仅合理的让楚天霖还有皇后娘娘禁足，亦是能够让她跟唐婉茹都顺理成章的入宫，好方便她给唐婉茹诊脉。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好处，那便是皇后娘娘再次“病重”，便让皇后娘娘没有机会在宫中夺权。 只是，秦若曦还是有几分担心。 “四哥知道实情吗？” 皇后娘娘毕竟是楚天冥的母亲，自己的母亲受困，楚天冥的心里怕是会不舒服。 “还不知道。”楚天奕开口，“但是父皇今日要跟四哥挑明。” “四哥是明事理的人，如果四哥知道了皇后娘娘昨日的举动，应该也会理解父皇的做法。” 这是宽慰秦若曦的话，楚天奕的心里，到底还有几分担忧。 “入宫之后，你去给四嫂诊脉，父皇传召了我跟四哥去御书房。” 秦若曦点头，没有再多言，只在心中祈祷着一切能够顺利。 楚天奕跟秦若曦顺利的进了宫，楚天奕直接去了御书房，秦若曦则是带着巧月跟炽翎去了东月皇的寝宫。 唐婉茹比秦若曦来的要早，正跟古雪莹坐在前厅品茗。 只是古雪莹跟唐婉茹二人并不熟悉，更是立场不同，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看到秦若曦过来，唐婉茹松了一口气，古雪莹亦是扬起了唇。 “你来了，进去给她诊脉去吧。” “是。”秦若曦微微的福了福身，转而看向了唐婉茹。 “四嫂，我们去内殿吧。” 许久未见，唐婉茹比起之前胖了许多，肚子亦是明显的大了很多。 只是，唐婉茹的眼眸之中微微的泛着红，眼下亦是有着明显的乌青色，脸色也算不得多好。 单从面容上来看，唐婉茹的气色是真的不算好。 唐婉茹点了头，让侍女搀扶着她起身。 她肚子大了，身体也是越发的笨重。 唐婉茹正欲对着古雪莹行礼，古雪莹摆了摆手。 “不必讲究虚礼，你跟若曦进去吧。” 唐婉茹微愣，还是对着古雪莹福了福身，这才随着秦若曦一起去了内殿。 “四嫂，你先躺下吧。” 秦若曦扶着唐婉茹，让她躺在软榻上。 只是唐婉茹一看到秦若曦，泪水顿时就滚落了下来。 她紧紧地握着秦若曦的手，“若曦，你帮帮我……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唐婉茹红着双眸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焦急与期盼。 秦若曦心中微酸，“四嫂，你先别担心，等我给你诊完脉再说。” “我没敢同你四哥说，我今天早上，又见红了，我……” “又见了红？！” 秦若曦心头一颤，登时也慌乱了几分。 “四嫂，你先躺好。” 她连忙开口，把自己的胳膊从唐婉茹的手中抽了出来，直接探上了唐婉茹的手腕。 唐婉茹情绪激动，脉象也有些杂乱。 秦若曦这次毫不含糊，直接跟自己体内的母蛊进行沟通，尝试让母蛊协助自己来了解唐婉茹的身体情况。 唐婉茹不安的看着秦若曦，不断地抽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是真的担心，她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可是她的胎像为什么还是丝毫都不见好呢？ 若是这一胎生不出来，唐婉茹不敢去想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唐婉茹悲从中来，强烈的不安跟心痛让她快要喘不上气来。 突然道，唐婉茹的肚子便是一疼。 “啊……” 唐婉茹忍不住叫出声，本能的蜷缩着身子护住自己的肚子。 秦若曦心中一颤，唐婉茹的侍女，更是骤然惊呼出声。 第1406章 唐婉茹早产 “安顺王妃，您看……” 侍女声音发颤，脸色一片煞白，眼眸之中满是惊恐与焦急之色。 秦若曦闻声立刻看了过去，只见，唐婉茹的裙摆上，竟是沾染上了些许的红色印记。 秦若曦心中一滞，“炽翎，快把药给四嫂服下。” 炽翎立刻应声，从药箱之中拿出秦若曦早就准备好的丹药，塞进了唐婉茹的口中。 “四嫂，你放松一点，不要紧张，深呼吸……” “听我的，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气息……” 秦若曦安抚着唐婉茹，唐婉茹的情绪这般不稳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影响非常的不好。 可是，此时的唐婉茹哪里还听得进去这样的话？ 唐婉茹的泪水不断滚落，肚子的疼一波强过一波。 “若曦……救救我……不，救救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我，我怕是撑不住了……” “你救救孩子，让孩子活下去……” 唐婉茹绝望的看着秦若曦，她能够感觉得到，这个孩子似是要从自己的身体之中离开。 血涌出的感觉，是那样的强烈，唐婉茹更是能够清清楚楚的闻到血腥味。 她无能，到底还是不能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 这个想法浮现在唐婉茹的脑海之中，让她的眼泪流的更凶。 “四嫂，别胡说！” 秦若曦急切的开口，看着唐婉茹这绝望的模样，秦若曦的心中极为压抑。 “四嫂，你信不信我！” 唐婉茹微怔，看着秦若曦那严肃的模样，下意识的点了头。 “昨晚医正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我已经考虑过了。能够安胎最好，但是如今你的月份大了，孩子这会儿出生，也能够母子平安。” “四嫂，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你既然已经见了红，我便只能够将孩子催生出来。你听我的安排，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 秦若曦急切的说出这番话，手上的动作一点儿都没有耽搁，已然拿出了自己的针囊。 她确实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秦若曦原本想着，今日见到唐婉茹之后要竭尽全力给唐婉茹保胎。 但是，唐婉茹的情况比医正说的还要严重许多。 唐婉茹已经见了大红，想要保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四嫂，虽然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未足月，但是当初秦若兰也是不足月就生下了孩子！那个孩子的情况你是知道的，秦若兰的身体情况你也是清楚的，在那样的情况之下，那个孩子未足月而生，到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你的身体情况比起秦若兰要好太多，而且你在孕期也一直都非常注意，好生的调养，所以如今只要你能够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那你的孩子，照样能够养得活，你也绝对不会有事！” 秦若曦认真的开口，她的语速很快，可是声音却很沉稳，莫名的有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唐婉茹听着秦若曦的话，那满时慌乱跟绝望的眼眸似是被骤然点亮，浮现出了几分骐骥之色。 秦若曦用力的握住唐婉茹的手，用这样的方式来集中唐婉茹的注意力。 “四嫂，深呼吸，你听我的安排，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 “嗯！” 唐婉茹强忍着疼，努力的应了一声。 “听我的，吸气，一、二、三。” “呼气，一、二、三……” “对，再吸气……冷静下来，你可以很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 唐婉茹肚子很疼，疼的她浑身发颤，几乎是无法呼吸。 但是唐婉茹听着秦若曦的话，努力的抓着锦被，紧咬着牙关，强迫自己努力的按照秦若曦的要求调整着呼吸，心中的慌乱跟不安，似是也跟着减轻了许多。 推门的声音传来，古雪莹带着两个嬷嬷进了屋。 “这是接生嬷嬷，让她们来协助你。我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你们不要慌。” 秦若曦惊喜的看着古雪莹，没有想到古雪莹的动作会这样快，但是听到这话，秦若曦立刻点了头。 唐婉茹红着眼睛看着古雪莹，心中的感激之情瞬间涌起。 古雪莹看着唐婉茹道：“听若曦的，一定能顺利把孩子生下来。” 唐婉茹咬着牙点头，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她疼的脸皱成了一团，泪水再次涌出。 但是唐婉茹马上去调整呼吸，不让自己被这疼痛感牵着鼻子走。 秦若曦的动作飞快，将几根银针刺入了唐婉茹的几处穴位。 “母妃，您让人多准备一些热水。” 古雪莹道：“已经在准备了。” 秦若曦犹豫了一瞬，“炽翎，直接去太医院吩咐一声，让人送催生汤来。” 眼下拖延的时间越长，对唐婉茹的身体损害越大，秦若曦要护住唐婉茹的身体，同时更要让这个孩子尽快的离开母体。 炽翎应声，立刻用轻功朝着太医院赶去。 “巧月，银针。” 巧月紧张地脸色煞白，听着秦若曦的话，立刻捧着针囊，送到秦若曦的面前。 东月皇跟楚天冥还有楚天奕在御书房议事，听到古雪莹派人送去的消息，匆匆的赶了过来。 还未进门，他们便听到了内殿之中传来的惊呼声。 东月皇眉头深锁，楚天冥的心更是狠狠地揪着，直接就要往屋里冲。 李公公立刻上前拦住楚天冥，“四皇子殿下，您不能进产房啊。” 内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古雪莹蹙着眉头走了出来。 “有什么进不得的？” 李公公有些懵，立刻道：“娘娘，这不和规矩。” 古雪莹直截了当的开口道：“其他男子要顾及着男女大防，不能进去是自然的，但如今生子的是四皇子妃，四皇子去陪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不可以？” “产房污秽……” 李公公一脸为难的开口，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古雪莹直接打断。 “污秽？”古雪莹的音量骤然高了一分，“产房污秽在哪里？谁不是从自己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四皇子妃拼着性命生孩子，哪里有什么污秽？纵然有血腥，但是四皇子殿下是上过战场的人，还会怕这些？” 她看向楚天冥，“四皇子殿下，你还是好好的进去陪着她，帮着她稳住情绪。” 第1407章 顾不得了 唐婉茹的状态很不好，即便是有秦若曦在，可是唐婉茹到底是早产了这么久，想要顺利把孩子生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古雪莹看的分明，秦若曦说的话，还是安抚居多的。 唐婉茹信任秦若曦，现在情绪冷静了许多。但是时间久了孩子还生不出来，唐婉茹怎么能够不慌？ 有楚天冥在，唐婉茹应该会安心一些才是。 楚天冥立刻点头，感激的朝着古雪莹拱手行了一礼，立刻就要进内殿。 只是，东月皇眉头深锁，一把抓住了楚天冥的胳膊。 “不许进去，在外室候着。” 楚天冥僵在原地，焦急的看向东月皇。 古雪莹亦是拧眉看着东月皇，“为什么不让他去？” 当年她生楚天奕的时候，东月皇不也冲进了产房吗？ 东月皇叹了一口气，看着古雪莹道：“我知道你说的有理，我也不信产房污秽之说，但是今日你让冥儿进去了，便是给你自己挖了个坑。” 东月皇知道，古雪莹是映月部落的人，一直不信什么产房污秽之说。 但是，东月国之人却是历来都认为产房不吉，若是男子进去，会有损运势。 如今萧丞相推举楚天冥为太子，王太师推举了楚天奕。 古雪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放楚天冥进产房，更是说了那些话劝说，这实在是容易让人心生猜忌。 这事儿要是让有心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古雪莹跟楚天奕呢。 只怕会有人觉得，古雪莹是故意让楚天冥进产房，好损害楚天冥的运势，让楚天奕顺利当太子。 楚天冥一愣，理智归位，明白了东月皇的顾忌。 他直接跪在东月皇的面前，对着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父皇，儿臣是自愿进去的，与任何人无关。” “啊……啊……” 唐婉茹的痛呼声再次传了出来，楚天冥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团。 他急切道：“父皇，让儿臣进去吧，婉茹为了这个孩子吃了太多的苦，儿臣不能让她一个人害怕。” 东月皇拧眉，古雪莹直接道：“你还犹豫什么呢？这是你的寝宫，你若是不让人把事情传出去，谁能知道？” “别求他，直接去，四皇子妃的情况不太好，你好好鼓励她。” 古雪莹看着楚天冥开口，一脸担忧之色。 女子生产素来都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是以命相搏。 更何况，如今唐婉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足月，必定会比其他人更难一些。 楚天冥对着古雪莹磕了个头，顾不得再去征求东月皇的同意，立刻冲了进去。 东月皇看着古雪莹无奈道：“你真是……” 产房之中，秦若曦跟两位接生嬷嬷正焦急的守在唐婉茹身旁。 而另外的几个太医，则是在幔帐之外。 楚天冥刚进去，便看到侍女端着一盆子血水往外走，心顿时就颤了颤。 太医们见着楚天冥，都是一脸意外，但是楚天冥顾不得理会他们，直接寻着声音冲到了床边。 “婉茹。”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剧痛之下的唐婉茹却还是有些恍惚。 她挣扎着抬眸，看着软榻边的楚天冥，眼眸顿时一亮，紧接着心里却是有几分慌乱。 “将军，你怎么进来了，快……快出去……” “我陪着你。” 楚天冥握住了唐婉茹的手，蹲在软榻旁边。 唐婉茹连忙摇头，想要将楚天冥推开。 只是她的肚子疼得厉害，身上更是没有力气。 还未等开口，便又是一阵剧痛袭来，所有劝说的话语都变成了一声痛呼。 楚天冥心疼的看着她，双眸登时泛了红，急切却又无力。 秦若曦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四哥在这儿吧，也好第一时间看看孩子，看你们母子平安。” 她的口吻很轻松，可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不安之色。 唐婉茹已经把催生汤喝下去了，可是仍旧没有什么效果。 最重要的是，唐婉茹一直在出血。 秦若曦会医术，可是她不懂接生之道，很难帮得上忙。 看着满脸焦急的接生嬷嬷，秦若曦立刻出了幔帐，走到太医们身旁。 “医正，你们可是商量出了什么办法？” 医正眉头深锁，脸色凝重，“催生汤已经喝了，不敢贸然再用，唯恐伤身。” “四皇子妃的孩子还未足月，又是第一胎，可能会费些功夫，最重要的就要看四皇子妃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 医正担忧的看着秦若曦，“安顺王妃，四皇子妃的体力可还好？下官准备了参片，可以让四皇子妃含在口中，也好补气。” 秦若曦道：“本王妃给四嫂服用了丹药，可以维持体力，但是四嫂的血止不住，本王妃不敢贸然用药，你们再想想办法，本王妃去看看四嫂。” 听着唐婉茹那一声又一声的痛呼，秦若曦的心狠狠地揪着。 她不再耽搁，再次回到幔帐之中。 太医是男子，终究不便上前，还是要靠着她好好的注意着唐婉茹的情况。 “啊……” 唐婉茹突然之间惨叫一声，身体猛的一颤，紧接着她双眸一翻，竟是昏死了过去。 “婉茹！”楚天冥急呼出声。 看着毫无反应的唐婉茹，楚天冥大惊失色。 他看着秦若曦急切道：“六弟妹，你快帮她看看，你救救她……” 楚天冥满脸慌乱之色，这个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此时竟是连声音都在颤抖。 秦若曦连忙给唐婉茹诊脉，用力的咬着唇，终于狠下心来。 “嬷嬷，你们用手法，来协助四皇子妃把孩子生出来。” 秦若曦看过很多医书，也因为唐婉茹跟姬夫人先后有了身孕，所以特意请教过医者韩一些怀孕生产的事情。 在产妇生产的时候，可以通过按压产妇的肚子，帮助产妇生产。 同时，接生嬷嬷也可以在孩子露头之后把孩子拉出来。 只是此举凶险，对于接生嬷嬷的要求也很高，故而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的到。 秦若曦已经问过这两位接生嬷嬷，她们懂得这个手法，只是因为唐婉茹一直在出血，她们不敢贸然尝试。 可是现在，秦若曦顾不得了。 第1408章 是谁下了这样的狠手 秦若曦一声令下，两位接生嬷嬷没有任何的异议，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秦若曦更是拿出银针，快速的刺入唐婉茹的几处穴位，促进孩子生出来。 银针的刺激之下，大量的血液再次涌出。 血腥味变得越发浓郁，几乎是让人无法呼吸。 接生嬷嬷神色紧张，双手皆是染血，但是这二人到底是经验十足的接生嬷嬷，并没有慌了神。 一个接生嬷嬷按压着唐婉茹的肚子，另一个接生嬷嬷则是趁机抓住孩子，用力将孩子拖了出来。 “哇”的一声响，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 楚天冥惊喜的瞪大了双眸，秦若曦亦是松了一口气。 “恭喜四皇子殿下，是个皇孙女。” 接生嬷嬷立刻开口，楚天冥慌忙点头，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眼眸之中亦是隐隐的泛起了泪光。 他握着唐婉茹的手，只想要立刻跟唐婉茹分享自己的喜乐。 秦若曦对着巧月知会一声，“去跟父皇母妃禀告一声。” 巧月立刻点头，快步出了内殿。 但是，秦若曦却不能够有半分的懈怠跟放松，因为随着孩子出生，大量的鲜血涌出。 秦若曦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刻拔出银针。 刚才为了让唐婉茹顺利生产，秦若曦用银针刺激了唐婉茹的身体，促使她将孩子生出来。 但是如今，她要想尽办法给唐婉茹止血。 秦若曦手上的动作飞快，那抱着孩子的接生嬷嬷亦是立刻的给孩子清理。 给唐婉茹按压肚子的接生嬷嬷亦是立刻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剪刀，准备剪断孩子的脐带。 只是，接生嬷嬷却是骤然惊呼一声。 “天啊！” 秦若曦的心里咯噔一下，骤然想起来秦若兰的那个孩子。 唐婉茹她该不会也…… “怎么回事？” 秦若曦立刻看向接生嬷嬷，楚天冥的心亦是顿时提了起来。 拿着剪子的接生嬷嬷惊慌道：“安顺王妃，您看这……” 接生嬷嬷双手发颤，秦若曦闻言看了过去，心亦是登时紧了一下。 “你们把孩子安置好。” “四哥，你赶紧让天奕去把洛兴怀请来。” 秦若曦焦急的开口，她刚才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孩子的脐带竟然发黑！ 胎盘已经从母体里排了出来，竟是也泛着黑色。 纵然秦若曦不怎么懂得接生，也没有见过几个刚出生的孩子，但是秦若曦也能够推断的出，唐婉茹这般情况，八成是中毒了！ 她的心思动得飞快，唐婉茹的胎像突然不好，难不成也是跟中毒有关？ 是啊，固然唐婉茹之前身体虚弱多年，但是唐婉茹最初有孕的时候，秦若曦分明给唐婉茹诊断过，当时唐婉茹的身体已经无碍，只要好好的注意，一定能够顺利生产才是啊。 昨晚医正跟她说唐婉茹胎像不好的时候，秦若曦就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医正说的也多少有些道理，秦若曦也无从深究，可是眼下看来，这件事情必然有蹊跷！ 到底是谁，竟是对唐婉茹下了这样狠的手！ 秦若曦的心中恨意翻涌，却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再次给唐婉茹诊脉。 秦若曦的情绪很激动，担忧跟愤怒还有那不知道目标的恨意在她的心中交织缠绕。 饶是秦若曦努力告诉自己冷静，将注意力都放在唐婉茹的脉象上，但是秦若曦也无法完全的平静下来。 好在，秦若曦的体内有母蛊。 秦若曦感知着唐婉茹的脉象，尝试让母蛊来协助自己。 只是，如今得到的反馈，却是微乎其微。 不管是母蛊的反馈还是秦若曦的诊断，如今都只能确认唐婉茹的身体很虚弱。 可是唐婉茹究竟中了什么毒，秦若曦没有半点儿结论。 “安顺王妃，您快来看看孩子，孩子不太好了啊……” 接生嬷嬷的惊呼声再次落入秦若曦的耳中，秦若曦的心猛的一颤。 秦若曦大喊道：“医正，您快进来看看！” 她就算是医术再好，可她既要顾着唐婉茹，又要顾着孩子，实在是分身乏术。 幔帐之前的医正早就已经听到了接生嬷嬷的惊呼声，心也高高的悬着，如今听了秦若曦这句话，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掀开幔帐冲了进来。 “孩子呢？”医正急切的开口。 接生嬷嬷立刻抱着孩子到了医正的身旁，秦若曦亦是快速的把最后的银针都刺入唐婉茹的穴位之中，旋即也立刻到了孩子那边。 因为不足月而生，这个孩子的体型很小。 孩子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接生嬷嬷清理干净，脐带也已经处理好，秦若曦紧张地打量了那孩子一番，没有看到任何的异常，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这个孩子并不是畸形。 但是，此时这孩子的呼吸很急促，一张小脸也涨的发红发紫，实在是让人揪心。 秦若曦道：“医正，四皇子妃似是在孕期中毒，安顺王应该已经派人出宫去请毒王了，我们先给孩子看看。” 医正立刻点头，将孩子抱入怀中轻抚着孩子的身体给她顺气。 殿外的东月皇跟古雪莹已经得知了唐婉茹顺利产女的消息，但是他们二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心，刚才楚天冥就急匆匆的冲出去，让楚天奕去请洛兴怀入宫。 这个变故，让他们二人的心也就立刻悬了起来。 古雪莹拧眉，犹豫片刻，转身去了自己的卧房。 东月皇微愣，不放心的朝着内殿看了一眼，还是立刻跟着古雪莹进了卧房。 只是，他刚一进去，就看到古雪莹拿着发簪刺破了自己的手指。 东月皇心中一惊，立刻上前，“莹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古雪莹道：“我们虽然在外面，但是内殿的话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四皇子妃跟那孩子的情况怕是不好，我这血或许有些用处。” 古雪莹挤压着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入瓷瓶之中。 她是映月部落的圣女，血液有琥珀玉露的功效，这件事情东月皇早就已经知晓。 东月皇闻言，连忙上前心疼的握住她的手。 “我昨日刚跟若曦说，别为了别人伤着自己，怎么今日又轮到了你呢！” 古雪莹看着东月皇，认真道：…… 第1409章 母女平安 “四皇子对奕儿有恩。” 虽然古雪莹避世不出多年，可是古雪莹很清楚，楚天奕能有今日的成就，多亏了楚天冥的帮忙。 当初年少的楚天奕只身入军营，若不是有楚天冥帮衬提携，楚天奕怎能成为众人口中的“铁面杀神”，又怎能成为今日军功在身的安顺王？ 所以不管皇后娘娘如何，对于楚天冥，古雪莹的心里到底是存着一份感激的。 如今秦若曦跟楚天奕为楚天冥还有唐婉茹的事情尽心尽力，古雪莹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而且只要她能够帮得上忙，古雪莹也愿意尽一份力。 “试试看吧，我的血总归没有害处。” 古雪莹微微一笑，继续捏着自己的手指。 东月皇纠结了片刻，心疼道：“不必太多，等试试看再说。” “若曦医术高超，毒王更是精通毒术，他们肯定能有办法的。” 古雪莹点了点头，挤出来小半瓶的血液，立刻让东月皇派人送进内殿。 内殿之中，秦若曦正在给唐婉茹诊脉，看着李公公送来的瓷瓶，秦若曦不由得愣了一下。 李公公道：“安顺王妃，这是俪妃娘娘让送进来的。” “俪妃娘娘说这是您之前给她配置的补气血的良药，说不定能对四皇子妃有用。” 补气血的良药？ 难道说…… 秦若曦连忙接过瓷瓶，打开一看，心顿时猛地一跳。 突然是血！ 秦若曦立刻将瓷瓶盖上，不让人发现端倪。 她看着李公公道：“若曦替四嫂谢过母妃。” “劳烦李公公跟母妃说一声，这药确实是极好，但是这些足够了，四嫂会无事的，让父皇跟母妃安心。” 李公公立刻点头，心中稍安。 “安顺王妃，皇上让老奴问一句，孩子的情况如何？” 秦若曦立刻道：“是我疏忽了，忘记跟父皇禀告。孩子的情况暂且稳定，母女平安，具体的事情还要等毒王入宫再说。” 刚才那孩子呼吸不畅，医正已经给孩子仔仔细细的清理过了口鼻，秦若曦亦是跟医正商量着给孩子施了针，那孩子的情况稳定了许多。 这孩子不足月而生，心肺功能比起正常的孩子要弱很多，但是眼下，孩子跟唐婉茹都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孩子出生时候的异常，秦若曦不敢掉以轻心。 一切，还是要等洛兴怀入宫之后才能够有一个结论。 李公公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皇上叮嘱安顺王妃切莫逞强，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老奴告退。” 他对着秦若曦行了一礼，退出了内殿。 秦若曦对着巧月道：“帮我扶着四嫂。” 巧月立刻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唐婉茹的身子，秦若曦将那瓷瓶里的血液尽数喂进了唐婉茹的口中。 虽然血已经止住，但是唐婉茹如今还在昏迷之中，脸色也苍白的吓人。 古雪莹的这些血液，送来的真是时候。 楚天奕亲自出宫去找的洛兴怀，二人又急匆匆的入了宫。 东月皇的寝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旁人的注意。 皇后娘娘被禁足在宫中，不知晓外面的情况，其他的人可是都在盯着唐婉茹的肚子。 先前古雪莹找了两个接生嬷嬷，太医院的太医都被请去了东月皇的寝宫，这事儿大家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众人都在等待着唐婉茹的孩子落地，云妃娘娘自然也不例外。 听着小太监汇报说唐婉茹母女平安，云妃娘娘的脸上露了笑。 “皇后娘娘筹谋这么久，盯着四皇子妃跟四皇子侧妃的肚子，就像是盯眼珠子一般，好在苍天有眼啊。” 云妃娘娘说着这话，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唐婉茹费了这么大劲儿，生了个女儿，秦若兰更好，生下孩子便死了，那个孩子至今都未曾现身于人前。 虽然东月皇对外宣称是秦若兰的孩子不足月而生，所以体弱，需要好生照顾。 但是如今已经照顾了这么久，孩子还没点儿什么动静，任谁都知道，那孩子必然不是一般的体弱，而是有些很严重的问题。 楚天冥去年侧妃正妃先后有孕，风头无二。 但是，如今楚天冥的两个孩子都已经出生，都是不顶用的，楚天冥的威胁性少了许多，云妃娘娘怎能不高兴？ “给三皇子送个信儿，让他备些好东西，给四皇子送去。” 楚天冥有了孩子，楚天华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贺喜才是。 云妃娘娘是真的欢喜，她倒是要看看，皇后娘娘还怎么得意的起来。 “是。” 侍女应了一声，推出了宫殿，云妃娘娘的笑声却是追着她出去，落入了她的耳中。 东月皇的寝宫之中，洛兴怀正在仔仔细细的给唐婉茹诊治，秦若曦神色担忧的站在一旁。 刚才洛兴怀已经给孩子诊过脉了，孩子身体虚弱，但是并没有明确的中毒迹象。 而且孩子刚出生，就算是中毒，那毒也是从母体里带出来的，所以如今还是要将精力放在唐婉茹的身上，这样才容易查出端倪。 只是，如今从唐婉茹的情况来看，洛兴怀倒是也难以辨识出唐婉茹中了什么毒。 因为就跟秦若曦诊断的结果一样，唐婉茹的身体是真的虚弱，可是这份虚弱掺杂了太多的原因，并不能单纯指向某一种毒药造成的结果。 “四皇子妃的饮食起居，可有好好的注意过？平日里吃的用的，都有查过吗？” 洛兴怀收回了手来，看着楚天冥询问出声。 楚天冥立刻点头，“一切都很小心，凡是入口的东西，皆是用银针试过。” “而且自从婉茹有孕，她便不再用熏香，平日里也鲜少出门，就连衣物也都经过了详细的检查才会使用。” 唐婉茹好不容易才有孕，他们真的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如今楚天冥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都有记录吧？” 洛兴怀询问出声，沉声道：“我需要细细的查了。” 楚天冥脸色阴沉，重重的点头。 秦若曦道：“四哥，四嫂的情况已经稳定，你不要过于担忧，你在这儿陪着四嫂，我出去跟父皇说说如今的情况。” 第1410章 我有些贪心 楚天冥再次点头，感激道：“六弟妹，多谢你了。” 今日若不是有秦若曦在这儿，唐婉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是都保不住了。 秦若曦微微颔首，跟洛兴怀对视一眼，起身出了内殿。 唐婉茹刚刚生完孩子，如今还在昏迷之中，此时不方便挪动。 但是这里是东月皇的寝宫，唐婉茹住在这里自然也不合规矩。 秦若曦要跟东月皇禀告一番，让东月皇给唐婉茹在宫里另外安排一个住处才是。 殿外，东月皇跟古雪莹坐在上位。 古雪莹的面前摆放着一套茶具，东月皇的手边却是放着一摞奏折。 秦若曦跟洛兴怀出来的时候，东月皇正在批阅奏折。 “父皇。” 秦若曦福身行礼，东月皇抬眸，将手中的折子放在了桌上。 “坐吧，老四媳妇没事儿了？” 东月皇开口，秦若曦点了点头，依言坐在了楚天奕身旁，洛兴怀亦是随着落了座。 秦若曦道：“四嫂如今情况暂时稳定，孩子的状态也还好。只是四嫂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经不起颠簸，最好还是留在宫中多修养几日再回府去。” 东月皇颔首，“朕已经命人去收拾闻雨斋，让老四媳妇暂时住在那边吧。” 闻雨斋就在东月皇的寝宫旁边，把唐婉茹安置在那里，可以让唐婉茹免于颠簸，确实是最合适不过。 “老四媳妇是怎么回事？当真是中毒了？” 东月皇再次询问出声，视线却是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 洛兴怀道：“是中毒，但是如今查不出究竟是什么毒。不过能确定的是，今日四皇子妃入宫，实在是万幸。” “若不是这一路颠簸，导致四皇子妃早产，又恰巧遇到若曦在宫中，只怕再耽搁几日，就是一尸两命。” 东月皇脸色一冷，古雪莹闻言也是吃了一惊。 “这么严重？” 洛兴怀点头，“胎盘跟脐带都已经发黑，显然毒性已经从母体蔓延至胎儿。” “虽然我还没有查出这是什么毒，但是却已经看出，此毒的巧妙之处在于，这毒对于母体的伤害并不大，除了会让孕妇胎像不稳之外，并不会有其他的症状。对于这样的症状，绝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静养安胎，而这样做，更加为毒素蔓延提供了机会。” “等到毒素完全进入到胎儿体内，便会导致胎死腹中，届时母体虚弱，生产之时又要耗费极大的体力，对母体的损害极大。” “好歹毒的心思。” 古雪莹眉头深锁，忍不住轻喃出声。 东月皇的脸色一片阴沉，死死地抓着座椅的扶手。 秦若曦起身道：“父皇，四哥说四嫂的饮食起居一直都非常小心，凡是能够接触到的物件，都是检查过的，可是下毒之人仍旧能够得手，可见其心思歹毒与细腻。” “请父皇彻查此事，为四嫂与孩子讨回公道。” “查！” 东月皇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此事必须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他定要将这心思歹毒之人给揪出来！ 唐婉茹的情况暂且稳定，李公公安排了人，将唐婉茹挪去了闻雨斋。 秦若曦给唐婉茹服用的恢复体力的丹药，加上唐婉茹的血已经止住，又服下了古雪莹的血液，身体倒是恢复了许多。 闻雨斋之中，众人守在唐婉茹的身旁，唐婉茹的眉头皱了又皱，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孩子……孩子怎样……” 虚弱的声音落入众人的耳中，唐婉茹那还有些迷茫的眼眸之中满是焦急之色。 她似是还没有完全清醒，却是下意识的问出这个问题。 楚天冥立刻握住了唐婉茹的手，“孩子没事，婉茹，你生了个女儿，我们有女儿了。” 唐婉茹微微一怔，眼神渐渐地有了焦距，泪水却是从她的眼角滚落了出来。 楚天冥连忙抬手给唐婉茹擦着眼泪，“孩子没事，你也没事，是六弟妹跟洛先生救了你们，你好好休养，孩子已经让乳母抱去喂奶了，一会儿抱过来给你看看……” 楚天冥急切的开口，脸上满是欢喜之色。 唐婉茹没有回应，泪水却是流的更凶，很快就已经打湿了枕头。 秦若曦心中发梗，想要安抚她，却是看到唐婉茹的唇角微微的扬了起来，对着楚天冥点了点头。 秦若曦微愣，一时之间不明白唐婉茹的心思，所以索性不再言语。 等到唐婉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秦若曦这才给唐婉茹再次诊脉。 她确认唐婉茹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有医正在这边照顾着，秦若曦这才跟楚天奕还有洛兴怀一同出了宫。 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了。 马车之中，楚天奕将秦若曦揽在怀中，拿着点心送到了她的嘴边。 “吃一些吧。” 秦若曦忙到现在，都没有顾得上吃东西。 只是秦若曦摇了摇头，她现在鼻息之间满是血腥味，实在是没有胃口。 楚天奕叹了口气，将点心放在一旁。 看着秦若曦这染了血的衣裙，还有脸上的疲惫之色，楚天奕不免心疼。 “今日又累坏你了，身体可还好？” 他的大手落在秦若曦的小腹上，关切的开口。 秦若曦刚刚有孕，需要多休息，可是今日又是彻彻底底的忙了一天。 “还好，只是稍微有些累，没有其他的感觉。” 想着唐婉茹那又哭又笑的样子，秦若曦犹豫了一瞬，看着楚天奕道：“天奕，你是想要个男孩儿，还是想要个女孩儿？” 洛兴怀闻言心中微愣，顿时竖起了耳朵，疑惑的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 楚天奕也有一瞬间的意外，没有想到秦若曦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但是他立刻道：“男女都好。” “依着我本心，我希望你能生个女儿，但是以现实而言，我希望你能生个儿子。” 他微微一笑，“可是我有些贪心，还是希望能够儿女双全。” 说话间，楚天奕轻轻地抚摸着秦若曦平坦的小腹，神情极为认真。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温柔，又有着点点期待。 “为什么会问这个？” 第1411章 苏清雅入宫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 他明白，秦若曦不会平白无故的问这个问题。 秦若曦既然有此一问，定然是心里有了什么想法，特别是如今秦若曦还有了身孕。 或许，秦若曦孕中就会多思量几分。 想到唐婉茹今日生了一个女孩儿，楚天奕不等秦若曦回答，便低头吻了吻秦若曦的额头。 他认真道：“别想太多，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幽深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认真之色，楚天奕心道就算是他们的孩子如同秦若兰生的那个孩子一样，他也一定会好好对待那个孩子，更是会拼尽全力的护着那个孩子。 只是这些话，楚天奕不会说出来，他也万万不希望他跟秦若曦的孩子有任何的问题。 秦若曦心中发暖，开口道：“今日四嫂醒过来之后哭了，我以为她是因为听到自己生了个女儿才会哭，可是，我又看到她在笑。” 秦若曦蹙了眉，微微泛着红的眼眸之中有几分苦恼跟纠结。 “我弄不清四嫂是什么心思，但是我知道，皇后娘娘一直盼着四嫂生个男孩，父皇应该也是更喜欢男孩儿才是。” “至于四哥……”她抬头看了楚天奕一眼，“四哥的心思，应该跟你也是一样的吧。” 男尊女卑的社会，自然是生出男孩儿才能够母凭子贵。 唐婉茹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应该也是希望一举得男的吧？ 从昨天知道怀孕到现在，秦若曦过于忙碌，未曾想过自己孩子性别的事情。 可是如今，秦若曦却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中隐隐的有几分祈祷，希望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儿。 不为别的，只因在这世间，女子要比男子苦的多。 男子地位崇高，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更是讲究一个母凭子贵。 似乎没有了男人，女人这辈子就没有了任何的指望。 但是反观男子，却可以三妻四妾。 她是幸运，遇到了楚天奕，可她这样的好运气，并不是人人都有，甚至是普天之下都找不出第二个。 楚天冥跟唐婉茹的感情难道不深厚吗？ 可是，楚天冥还是娶了侧妃跟庶妃，饶是唐婉茹心中不那么情愿，却也只能带着笑将侧妃迎进府。 这世间女子过的日子，到底是不痛快的。 楚天奕道：“不要胡思乱想，若是想知道四嫂的心思，你大可以问问她。” 看着秦若曦这愁苦的样子，楚天奕轻抚着秦若曦的面颊。 “四嫂巾帼不让须眉，应当不会觉得女子比男子逊色才是。而且，四哥曾经与我说过，他倒是希望四嫂能生个女孩儿。” 秦若曦意外的看着楚天奕，“四哥喜欢女孩儿？” 楚天奕点头，“四哥无心皇位，却知道皇后娘娘与萧丞相想要推举他上位。” “萧丞相已经提出过，秦若兰的孩子是皇长孙，四哥又是嫡子，身份尊贵，后继有人，最适合担当太子之位。” “若是四嫂再生出一个儿子，萧丞相一派定然会再以嫡长孙之名，请求父皇立四哥为太子。” “所以四嫂如今生了女儿，倒是能够让四哥少几分压力。” 秦若曦的心中甚是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一旁的洛兴怀，一双桃花眼打量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透出浓重的期待跟探究之色。 他开口道：“你们先别说四皇子跟四皇子妃，楚天奕，你那手是怎么回事？” 洛兴怀挑了挑眉，“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从上了马车之后，你的手就在若曦的肚子上移不开了呢。” “若曦的肚子里，可是有什么宝贝？” 楚天奕那小心翼翼又温柔至极的样子，当真是怎么看都像是有事儿没告诉他啊。 他直接道：“若曦是不是有喜了？” 楚天奕毫不隐瞒，笑道：“没错，若曦有喜了。” “果然如此！”洛兴怀眼眸一亮，一脸喜色。 “恭喜你们了。” 秦若曦脸颊微热，看着洛兴怀笑道：“多谢你。” “不过你也莫要光恭喜我们，你自己的事情，可是有什么着落？” 洛兴怀跟姬胧月已经把话说明白，说他们二人会多接触一下，多了解一下对方，再考虑之后的事情。 不过秦若曦却是不知道，洛兴怀跟姬胧月最近有没有什么进展。 洛兴怀笑了笑，“没什么着落，随缘吧。” 天色已晚，洛兴怀也没再折腾，直接随着秦若曦还有楚天奕回了安顺王府。 陈青云等了秦若曦一天，得知她跟楚天奕回来，立刻张罗着让他们去饭厅用膳。 席间，看着秦若曦这病殃殃的样子，陈青云满脸心疼。 “怎么刚有孕就没有胃口呢？你本就瘦弱，不多吃些东西，身体是扛不住的。” “今天你又一出去便是一整天，别把自己累着。” 这一桌子菜，是陈青云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 昨晚得知秦若曦有了身孕，陈青云几乎是高兴地一晚上没睡着，今天一大早就派福伯去订购了一些新鲜的鱼虾。 江南水产多，秦若曦也爱吃这些东西，但是京城不靠水，想吃新鲜的海货，倒是不容易。 安顺王府的厨子是楚天奕拖陈青云特意从江南请来的，就是为了能够让秦若曦跟陈青云吃的舒服一些。 那厨子做海鲜的技术极好，鱼虾处理的没有半点儿腥味儿，却又丝毫不损害事物本身鲜美的味道。 可是，秦若曦本来看到这些东西很是欢喜，可是刚吃一口，就直接吐了出来。 看着她这个样子，陈青云实在是揪心。 医者韩亦是皱着眉，“奕儿，若曦，老陈说的对，如今你刚有身孕，什么事情都不如你自己的身子重要。” “你天天帮这个诊治，帮那个诊病，我看你最应该注意的，就是你自己的身子。” 秦若曦乖巧的点头，楚天奕心疼的握着秦若曦的手。 “是我不好，总是让若曦为我操劳。” 话音刚落，玄一快步进了饭厅。 玄一对着众人拱手行了一礼，有些为难的看着楚天奕。 秦若曦道：“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玄一点头，“是。主子，苏清雅刚才入宫了。” “入宫？”秦若曦一脸意外，“她这个时辰入宫做什么？” 第1412章 脱簪待罪 如今都已经入夜了，这个时候苏清雅入宫做什么？ “可是宫里有人传召？” 楚天奕凝眉看着玄一，虽然问了这么一句，但是楚天奕的心里却是隐隐的觉得，苏清雅定然不是奉诏入宫。 否则，玄一便会直说是谁传召苏清雅入宫了。 果然，玄一摇头。 玄一道：“根据行宫那边的人来报，苏清雅小姐今日昏睡了一整日，直到黄昏时分才起，似是因为自己昨日在宫中醉酒失态万分歉疚，如今是入宫请罪了。” “主子，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 秦若曦也转头看向了楚天奕，“要不要去通知父皇？” 今日东月皇跟古雪莹都跟着忙了一天，宫里也因为唐婉茹生子的事情乱成一团，苏清雅这个时候入宫，实在是添乱。 楚天奕微微思忖了片刻，开口道：“通知不通知父皇差距不大，区区一个苏清雅，不需要父皇花费多少心思，我们只等父皇的消息吧。” “来吧，我们继续吃饭。” 楚天奕握了握秦若曦的手，看着她这病恹恹的样子心中焦急。 今天秦若曦就早膳吃了些东西，这么饿着可实在是不行的。 “尝尝这鱼吧，味道很鲜美。” 楚天奕夹了一块儿鱼肉放到秦若曦的面前，那鱼肉本就刺少，楚天奕还仔仔细细的检查过。 烛光之下，鱼肉白嫩，只是秦若曦却是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深吸了一口，夹起来放在口中。 鱼肉确实是不腥，肉质也很细腻有弹性，只是秦若曦的胃里有些抽搐，她根本无心品尝，拧着眉头硬吞了下去。 她连忙灌了一口水，苦着一张脸道，“让我缓缓。” 秦若曦转头看着巧月道：“你把门窗都打开吧，我觉得有些闷。” 巧月连忙点头，跟炽翎一同去开门窗，楚天奕跟陈青云都不由得拧眉看着秦若曦，一脸担忧之色。 看着众人担忧的样子，秦若曦道：“我倒不是特别的难受，但是我现在总觉得自己的鼻息之间有着萦绕不散的血腥味道，所以这才没有食欲。” 楚天奕心疼道：“你今日在产房里待太久了。” 陈青云皱了眉，自责道：“是外祖父思虑不周，应该先让你好好沐浴再用膳的。” “要不，你先前沐浴？我吩咐人给你做些宵夜，等你沐浴完之后再吃。” “外祖父哪里有错，您也是怕我肚子饿嘛。” 秦若曦笑着开口道：“沐浴也要消耗体力，不吃些东西也是不行的。” “你们好好吃，都别盯着我了，我想吃的时候自己吃几口就是了。这么盯着我，我压力好大啊。” 秦若曦吐了吐舌头，有些哭笑不得。 楚天奕虽然还担心秦若曦，但是却知道秦若曦说的有道理。 “我照顾若曦，她现在吃不下等晚会儿吃也好，外祖父，师父，我们还是正常吃吧。” 陈青云跟医者韩对视一眼，只能点头。 孕妇胃口不好是常见的，单纯食欲不振还好，害喜的时候才是真的难受。 但是这事情，也只能孕妇自己受着，谁都不能替代。 医者韩已经在给秦若曦配药了，可以让秦若曦固胎开胃。 但是医者韩也说了，有药物辅助是不错，但是最重要的，是不要给秦若曦什么压力。 如今最好的就是让秦若曦想吃便吃，不想吃便不吃，一切由着她的胃口来决定，这样比硬逼着秦若曦吃饭，对她更好。 思及此，陈青云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秦若曦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只是看着桌上这精致的饭食，眼眸微闪，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外祖父，这些菜都验过毒吗？” 陈青云心中一梗，险些被这一口菜给噎住。 他不安的看着秦若曦，“食材都检查过，经手的人也都是信得过的，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吗？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是这鱼？！” 陈青云担忧的看着秦若曦，突然想到皇室的那些阴谋诡计，心登时悬了起来。 洛兴怀也意外的看着秦若曦，“这饭菜没什么问题吧？我没有察觉到异样。” 秦若曦连忙摆手道：“不是饭菜有问题，鱼也没事。我只是在想，四嫂究竟是怎么中的毒。” “四皇子妃？”医者韩意外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也不隐瞒，“嗯，四嫂今日突然早产，跟中毒有关。” “但是四哥说，凡是四嫂能够接触的东西，他都仔仔细细的派人查验过，确保没有问题才会送到四嫂的面前。” “我只是在想，如果真的检查的这么仔细，四嫂的毒，又是从何而来呢？” 还有一句话秦若曦没有说。 如果那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唐婉茹下毒，那是不是也能够给安顺王府下毒？ 想到这些，秦若曦就觉得揪心。 “你别想这么多了，这件事情我明日会仔细的去调查，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洛兴怀无语的看着秦若曦，忍不住吐槽道：“你真是整日为旁人操心。” 秦若曦笑了笑，没有言语，但是她却是想着，等会回房间之后，得跟楚天奕好好的说一说这件事情了。 此时皇宫之中，苏清雅正跪在御书房外。 御书房之中，李公公看着东月皇道：“皇上，定南侯府上的嫡小姐在御书房外脱簪待罪，您要传召她进来吗？” 东月皇放下手中的奏折，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眸深不见底。 “让她进来吧。”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苏清雅打的什么主意。 “是。” 李公公应了一声，立刻退了出御书房。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御书房门外的汉白玉石地砖上，跪着一个纤弱的身躯。 她身着一袭素色衣裙，墨发未束未挽，披散在身后，身上不见半点装饰，似是要被这浓重的夜色吞没。 听到开门声，苏清雅立刻抬头看了过去，眼眸之中透出点点期待。 “苏清雅小姐，进去吧。” 苏清雅起身，对着李公公福了福身，“有劳李公公了。” 言毕，她眉眼低垂，随着李公公进了御膳房。 第1413章 请皇上成全 龙涎香的味道涌入鼻息，苏清雅的心跳顿时快了几分。 她不敢抬头，可是苏清雅却能够感觉得到，从自己进入御书房正厅的那一刻起，有一道视线，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着李公公走上前。 “臣女苏清雅，拜见皇上。” 苏清雅盈盈拜倒，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上。 东月皇垂眸看着她，“你说要来请罪？” “是。” 苏清雅没有起身，按照早就想好的说辞恭顺道：“清雅昨日入宫，得皇后娘娘盛情款待，清雅心中感激。只是，清雅不慎贪杯，醉的不省人事，实在是不该的。” “清雅今日醉了一日，醒来之后才听清月妹妹说，昨晚清雅酒后冒犯了皇上，清雅心中实在惶恐，还请皇上责罚。” “嗯。” 东月皇应了一声，这不明态度的回应，却是让苏清雅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苏清雅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等待着东月皇的审判。 过了许久，苏清雅才又听到了东月皇的声音。 “皇后与你投缘，设宴款待，你多饮几杯也无妨，但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注意分寸。” 东月皇的口吻严肃了几分，“酒后失态，实在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事情。” 苏清雅脸颊一阵燥热，还是立刻道：“是，清雅谨记皇上教诲。” “清雅实在是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的酒竟是那般烈，只觉得口味清甜，并不像是很容易醉人的样子，这才喝了三杯。” 苏清雅微微的咬了咬唇，跪伏的更低。 “清雅孤陋寡闻，实在是不知道宫中的美酒这般香醇，只觉得这酒比清雅平时喝过的要柔和许多。” “清雅虽不及清月妹妹酒量那般好，但是南地的米酒，平日里清雅喝半壶也无妨的。可是谁曾想，昨晚清雅只喝了三杯，竟是醉倒了。” “清雅失态，实在是不该，请皇上责罚。清雅保证，以后必定滴酒不沾。” 苏清雅的声音很温柔，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清楚楚，却又隐隐的透出几分急切跟愧疚。 东月皇眼眸微暗，苏清雅的这番话，还真是值得揣测啊。 那酒口味清甜吗？ 苏清雅只喝了三杯吗？ 苏清雅这番话，是在暗示他，昨晚皇后娘娘准备的酒有问题。 这件事情东月皇昨晚就已经有了疑心，秦若曦也因为这份怀疑，仔细的给苏清雅诊脉，但是苏清雅主动挑明这件事情，可就有些犯蠢了。 就算是皇后娘娘真的给她下了药，苏清雅若是一个会为了大局考虑的聪明人，也绝对会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烂在肚子里才是！ 东月皇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清雅，对于苏清雅的心思佯装不知。 他开口道：“你既然已经有了悔改之心，朕不罚你，只怕你心中不安。” “你昨日醉酒是辜负了皇后的心意，如今皇后病着，你便为皇后抄写佛经，为她祈福吧。” “是，清雅定然会好好抄写经书。” 苏清雅立刻应声，东月皇微微颔首，“退下吧。” “皇上！” 苏清雅那温柔的声音，再次落入东月皇的耳中。 “还有何事？” 苏清雅心跳得飞快，掌心已经是一片汗湿。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东月皇，胸口仿若揣着一只疯狂的小兔子，似是下一刻就会直接从她的胸膛跳出来。 她用力攥着拳头，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终于，苏清雅看着东月皇道：“皇上，您先前说，只要清雅找到与自己两情相悦之人，您就会为清雅指婚。” 东月皇的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嗯，朕说过。” “皇上，清雅已经找到了心悦之人，求皇上成全！” 苏清雅无比认真的开口，对着东月皇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东月皇端坐在桌案前，垂眸看着苏清雅，指节分明的手指不自觉的轻轻敲击着桌面。 定南侯刚刚入京，苏清雅竟是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吗？ 苏清雅这是早就有了目标才入京，还是入京之后才有的想法？ 东月皇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心中倒是更倾向于第一个答案。 他开口道：“说来听听。若是两情相悦，朕自然会成全你们。” 苏清雅的心跳的更快，强烈的紧张之下，她只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连脑袋都有些发晕。 但是如今她已经提起了这件事情，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退缩。 苏清雅用力的咬了咬牙，再次抬头，认真的看着东月皇。 “皇上，清雅斗胆，清雅心仪之人是您！” 此话一出，东月皇有些意外，一旁的李公公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听苏清雅继续道：“清雅自幼仰慕皇上，如今入京得见天颜，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倾慕之情。” “清雅昨晚醉酒失态，但是清雅昨晚，依稀是记得自己见到了皇上的！” 苏清雅的脸涨得通红，一瞬不瞬的看着东月皇。 她很害羞，很紧张，早已经完全无法呼吸，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都漂浮在云端中。 可是，她说出这番话，心中却又感觉到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畅快。 “皇上，清雅知道是您，所以清雅……清雅才会扑过去的……” 说出这句话，苏清雅的脸颊已经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清雅自知冒犯皇上罪不可恕，可是清雅实在是情难自抑。” “皇上，清雅不敢奢求您对清雅有同样的心思，可是清雅请求皇上成全，让清雅留在您的身边。” “清雅愿意为奴为婢，一辈子伺候皇上！” 苏清雅孤注一掷的说出这番话，再次对着东月皇重重的磕下头去。 她的脸颊似是在燃烧，因为紧张而产生的眩晕感变得更加强烈。 可是，苏清雅的唇角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她终于把这些话说出来了，终于对着东月皇袒露自己的心意了！ 在这个瞬间，苏清雅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可是她所有的注意力，却是集中到了她的耳朵上。 如今，苏清雅在全神贯注的等待着东月皇的回应！ 第1414章 投怀送抱 李公公完全懵了，呆愣愣的看着东月皇。 而此时，东月皇的眉头也已经拧成了一团。 久居上位，早已经让东月皇喜怒不形于色，可是此时，东月皇的脸上亦是有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惊诧之色。 东月皇一直以为定南侯带着这两个女儿入京，盯着的是自己的几个儿子。 东月皇更是清楚，楚天华跟楚天霖都铆足了劲儿想要跟定南侯结亲。 可是，东月皇实在是万万想不到，这个苏清雅看上的竟然是他！ 他以为苏清雅会成为他的儿媳妇，可是如今看来，苏清雅是想做他的媳妇啊。 东月皇实在是有点儿懵，但是很快便恢复了那平静的模样。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沉声开口，凝视着苏清雅，不错过苏清雅的任何表情。 苏清雅紧张的厉害，却是立刻道：“是，清雅知道。” “清雅倾慕皇上多年，求皇上成全！” 东月皇：…… 他这么大年纪了，这么直接的女子，倒是几乎没有见过。 “朕的年龄，可以做你父亲了。” “清雅不介意！” 苏清雅急切的开口，仰头看着东月皇。 “这世间年轻的男子有许多，可是所有的男子都没有皇上您千分之一二的风华！” “皇上，您是真龙天子，是天下男子的表率，更是清雅心中最仰慕的人啊。” “清雅不知其他人是什么心思，但是清雅情窦初开，心里想的念的，就都是您了。纵然您的皇子个个都是青年才俊，可是在清雅的心里已经有了皇上，再也装不下别的人。” “皇上，清雅倾慕您已久，求您成全清雅吧。” 苏清雅再次对着东月皇叩头，神情极为诚恳。 她现在紧张得厉害，即便是在努力的控制，可是她的身体却还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苏清雅心中清楚，说出这些话，她就把自己的退路都给斩断了。 可是富贵险中求，她就是想要嫁给东月皇，必须要为自己拼一把！ 脑海之中浮现出昨日东月皇对古雪莹那温柔的模样，而古雪莹的面容，却是渐渐地变成了她的脸。 古雪莹能宠冠后宫，可她比古雪莹更年轻，模样也出挑，只要东月皇愿意给她分出一点儿心思，她定然能够把东月皇的心抢过来！ “求皇上成全！” 苏清雅再次开口，不断地对着东月皇磕起头来。 东月皇看着苏清雅，眉头皱得更紧。 刚才他一直在打量苏清雅的神色，但是他没有从苏清雅的脸上看出任何说谎的迹象。 这番话，苏清雅说的极为诚恳，应该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只是，收了苏清雅？ 东月皇当真是没有这个想法。 他开口道：“你退下吧。” “皇上？！”苏清雅紧张地看着东月皇。 东月皇那锐利的视线落在苏清雅的身上，“你今日所言之事，定南侯可是知晓？” 苏清雅心中一紧，不自觉的抿了唇。 东月皇心中了然，沉声道：“婚姻大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固然说过，只要你与苏清月找到两情相悦之人，朕就可以下旨为你们赐婚。” “但是，这两情相悦，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东月皇的口吻顿时严肃起来，苏清雅的心亦是立刻揪了起来，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朕念你是小辈，不与你计较，但是你说话做事，更是要注意分寸才行。不经父母同意便私定终身，绝非大家闺秀所为。” “你的婚事，还是好好跟定南侯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说完这话，东月皇不再理会苏清雅，直接拿起了自己先前放下的奏折，再次仔仔细细的批阅了起来。 苏清雅原本红的快要滴出血来的脸，此时已经泛了白。 东月皇的这番话像是狠狠地打了苏清雅一个耳光，让她无地自容，更是让苏清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是，如果她现在真的出了宫，那她还能够有什么指望？ “皇上。” 苏清雅不甘心的看着东月皇，再次开口，泪水已经在眼眶之中打着转。 她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为什么东月皇要拒绝她？ 苏清雅鼓起勇气道：“皇上，臣女虽然没有跟父亲说自己的心意，但是您是君，父亲是臣，只要您愿意收了清雅，父亲断然不会有半句反之语的。” “皇上，是清雅不好吗？您不喜欢清雅吗？” 她大着胆子膝行向前，李公公犹豫一瞬，立刻上前去阻挡。 “苏清雅小姐，您快退下吧，别惹皇上生气。” 李公公出言相劝，觉得这个苏清雅实在是大胆，但是现在还执迷不悟，就是魔怔了。 苏清雅拧眉看了李公公一眼，紧咬着牙关，直接起了身，朝着东月皇扑过去。 看着突然冲上来的苏清雅，东月皇的脸色一片阴沉。 李公公正欲喊人来护驾，东月皇对着李公公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噤了声，亦是退到了一旁。 一个温热而又满是香气的身躯落入东月皇的怀中，东月皇已经握成拳头的手舒展开，却是垂眸冷眼看着面前之人。 浓郁的龙涎香味道让苏清雅有些眩晕，苏清雅的身体有些发颤，脸颊亦是再次涨红，鼓足了勇气去抱住东月皇。 “皇上，您看看清雅吧，清雅对您是真心的啊。” “啊……” 所有的话语变成一声惊呼，苏清雅只觉得胸口骤然一痛，身体便是一阵失重。 等她回神，她的身体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滚出去。” 冰冷的话语落入苏清雅的耳中，让她的身体顿时僵在原地。 李公公连忙上前，直接拉着苏清雅往外走。 苏清雅惊呼，“皇上恕罪，清雅知错……皇上……” 东月皇拧眉对着李公公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捂住了苏清雅的嘴巴，将她拉出了御书房。 很快，李公公进门来。 “皇上，要怎么处置苏清雅？” “宣定南侯入宫，朕倒是要好好的问一问，他究竟怎么养出来的好女儿！” 东月皇冷声开口，愤怒的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摔在了桌案上。 第1415章 希望落空 夜色隆隆，定南侯急匆匆的从行宫入宫。 而东月皇深夜传召定南侯的事情，亦是立刻传开。 安顺王府之中，楚天奕听到阿江的汇报，一脸意外之色。 “父皇可还说了什么？” 阿江恭敬道：“皇上说，让王爷跟王妃好生安歇，王爷等明日早朝入宫便好。” 楚天奕点头，“父皇若是有传召，随时禀告本王。” 阿江应了一声，身形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楚天奕转身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的秦若曦裹着小被子看着他。 秦若曦询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楚天奕上前，将阿江刚才说的事情尽数转告给了秦若曦。 听闻苏清雅对东月皇投怀送抱，气的东月皇连夜传召定南侯入宫，秦若曦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苏清雅看中的人竟然是父皇！” 还有苏清雅的举动，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楚天奕轻轻地拍了拍秦若曦的后背，“我也很意外，不过苏清雅有这样的想法，皇后娘娘跟楚天华之前的打算，可就都要落空了。” 秦若曦皱了皱眉，“如此一来，他们的目标岂不是都变成了苏清月？” 苏清月那清冷的面容浮现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秦若曦莫名的觉得，苏清月对来京城寻觅夫婿这件事情，似是没有多上心。 不过，苏清雅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倒是歪打正着的把苏清月这个庶女推到了众人面前。 而定南侯最疼爱的女儿，可就是苏清月啊。 不对，等一等……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低声道：“如果父皇真的迎苏清雅入宫，那娶不娶苏清月，对于三皇子还有七皇子而言，意义都不大吧。” 定南侯若是成了东月皇的岳丈，干嘛还要去支持自己的女婿？ 苏清雅本就是嫡女，就算是再不受到定南侯的宠爱，可这也是骨肉血亲。 只要苏清雅能够生下儿子，定南侯直接扶持苏清雅的孩子不就行了吗？ 楚天奕道：“这就要看今晚的事情会怎么处理了。” 阿江传来的消息是东月皇允许楚天奕知道的，但是苏清雅对东月皇投怀送抱，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个消息自然是瞒得死死的，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 再加上如今皇后娘娘还在禁足，消息闭塞，想要知道御书房的事情，可不容易。 至于楚天华那边，他已经对苏清雅示好，如果知道了今天晚上的事情，楚天华只怕是会慌了。 意图指染皇上的妃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过不管怎么说，想通过结亲来得到定南侯的支持，这件事情总归是说不准的。 究竟要支持谁，看的都是定南侯的意愿。 “别想这些事情了，时辰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关切的开口，想到这些事情，就觉得有些头疼。 秦若曦点了点头，往床铺里面缩了缩身子，方便楚天奕躺下。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可爱的模样，心中软的一塌糊涂，立刻将她揽入了怀中。 指节分明的大手落在秦若曦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楚天奕幽深的黑眸之中更多了一分柔情，心中更是充满了期待。 再过几个月，他跟秦若曦的孩子就能够出生了，他便可以做父亲了。 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好好的护住秦若曦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对楚天奕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秦若曦一夜好眠，楚天奕一大早就入宫去上早朝，洛兴怀也是一早就出了门。 宫里传来消息，说唐婉茹的情况很稳定，让秦若曦不必担忧。 秦若曦的心中松了一口气，懒洋洋的吃了早膳，这才去给陈青云还有医者韩请安。 陈青云的身体还没有全好，这两天又因为她怀孕的事情激动操劳，秦若曦委实是担心陈青云的身体情况。 秦若曦过去的时候，医者韩正待在陈青云的院落，跟陈青云一同品茶。 而他们面前的桌子上除了茶具之外，还放这文房四宝，似是在写什么东西。 看着秦若曦过来，陈青云跟医者韩的视线顿时都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若曦，身子可是舒服些了？早膳用的可香？外祖父这儿有牛乳糕，你要不要尝尝？” 陈青云起身迎着秦若曦坐下，一股脑的说出这番话。 看着秦若曦那尖削的下巴，陈青云就觉得心疼，恨不得赶紧把秦若曦给喂胖。 秦若曦笑道：“身体舒服了，早膳也吃的很香。我今天早上吃了一碗小馄饨，还吃了两个虾饺，眼下实在是点儿撑得慌，等晚会儿再吃外祖父的牛乳糕好不好？” 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透着点点笑意，慢条斯理的回答着陈青云的这些问题。 陈青云听到这话，顿时乐开了花。 “好好，身体舒服就好，那就待会儿吃。你今天早膳，吃的真不错，好啊……哈哈……” 只要秦若曦能够吃好睡好，陈青云就能够放心了。 “你今日没什么事情了吧？” 秦若曦点头，“宫里传了消息，说四嫂的情况很稳定，让我不必担忧。我想着等下午再入宫去看看吧，上午倒是没什么事情。” 陈青云立刻点头，又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实在是怕秦若曦过于操劳，但是如果唐婉茹的身体情况不好，秦若曦总不能坐视不理。 好在，唐婉茹的情况一切稳定，秦若曦也能够好好休息了。 陈青云再次问道：“你午膳想要吃什么？外祖父让人去准备。” 一旁的医者韩无奈的瞥了陈青云一眼，转而看向了秦若曦。 “若曦，你赶紧跟老陈说说自己喜欢吃什么。老陈从昨天就在问我孕期的注意事项，今天一大早又拉着我给你定午膳的食谱，这事儿定不下，他怕是不会放心了。” 陈青云顿时瞪了医者韩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秦若曦。 “别听他瞎说，你若是有想吃的便说说，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外祖父就看着准备。” 秦若曦心中温暖，知道陈青云一直记挂着她，更是知道陈青云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会如此上心。 她开口道：“外祖父记不记得以前您买回来的金丝松饼？” 第1416章 就是背叛 陈青云眼眸一亮，“记得，你是想吃金丝松饼吗？外祖父这就差人去做。” 秦若曦甜甜一笑，“那就多谢外祖父了。” 陈青云满脸带笑，立刻招呼福伯去找厨子。 金丝松饼不是东月国的常见小吃，想当初还是陈青云带着秦若曦出去巡视铺子的时候，在一个边陲小镇吃到的特产。 秦若曦跟陈青云都觉得这金丝松饼味道不错，所以找人研究了这金丝松饼的做法。 这金丝松饼用料不特殊，但是做起来却是不容易。 如今秦若曦想吃，可得赶紧做起来才行，否则便赶不上午膳了。 看着陈青云这满脸欢喜的样子，秦若曦的心中安定许多，却有隐隐的有几分不安萦绕不散。 自从知道她可以用蛊术治病，陈青云的心态好了许多。 而陈青云得知了她有了身孕之后，陈青云更是一直欢喜。 这两天虽然陈青云一直忙碌，但是陈青云的气色都明显的好了几分。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了出去。 她希望陈青云的身体能够好起来，能够长长久久的陪在她的身边，让她好好的尽孝。 今日秦若曦没有什么事情，所以一直留在陈青云这边。 因为担心秦若曦的胃口会一直不好，医者韩给秦若曦做了开胃固胎的丹药，今日送到了秦若曦的手里。 而秦若曦也循了机会，给陈青云诊了脉。 不知道陈青云是不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是秦若曦跟医者韩的治疗起了作用，总之陈青云的脉象好了许多。 这个发现，让秦若曦欣喜万分。 午膳时分，楚天奕回到了安顺王府。 得知秦若曦在陈青云的院子，楚天奕也直接去了那边。 洛兴怀没有回来，楚天奕等人也不折腾，直接在陈青云的院子里用了午膳，便各自回房间去休息。 秦若曦也终于是得了机会，询问楚天奕昨晚那件事情的后续。 楚天奕的眉头轻轻地簇着，开口道：“定南侯昨晚入宫，苏清雅还是哭着说想要侍奉父皇，定南侯气的直接打了苏清雅，但是最后，定南侯也请求父皇成全。” “定南侯也想要让苏清雅嫁给父皇？” 秦若曦一脸意外，第一反应是，苏清雅昨晚的举动，莫不是定南侯授意的？ 只是，秦若曦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定南侯真的想要让苏清雅嫁给东月皇，那定南侯大可以一入京就挑明此事，甚至是入京之前就写折子，向东月皇表明心意，直接将苏清雅送到东月皇身边便是。 自古以来，给君王送美女的臣子不在少数，送女儿的也不是没有。 定南侯如果真有这个心思，直接挑明了把苏清雅送给东月皇，东月皇十之八九是不会拒绝的。 特别是那日的接风宴上，定南侯若是当着众人的面儿提起这件事情，东月皇就算是顾及着定南侯的面子，也得先把苏清雅给接下。 所以，定南侯若是真的早有这个想法，他根本就没有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像是苏清雅昨晚那样做，实在是会让事情变的更麻烦。 “看起来应该不是定南侯的主意。” 楚天奕亦是开口，看着秦若曦解释道：“昨晚苏清雅的态度很坚决，甚至是以死相逼，所以定南侯才会请求父皇成全。” “那父皇是怎么处置的？” 秦若曦急切的问了一句，“父皇答应了吗？” “父皇让定南侯把苏清雅给带回去了，不过经过此事，父皇倒是确认定南侯没有不臣之心。” 固然定南侯手握重权，但是这么多年来，东月皇从未动过定南侯，可见东月皇对定南侯是非常信任的。 只是定南侯入京来的这一路上私下里约见大臣，才让东月皇多生出了几分忌惮。 秦若曦有些不放心，她想问，昨晚定南侯是做了什么，东月皇就觉得定南侯没有不臣之心了？ 只是，秦若曦转念一想，东月皇久居上位，看人自然是比她要准的，心思定然也比她更加缜密。 既然东月皇下了这样的结论，自然就有足够说服东月皇做出这个结论的理由，她无需多想。 秦若曦道：“父皇是想要再想想吗？” 楚天奕微微凝眉，还是低头应了一声，“嗯。” 秦若曦顿时心中一紧，“这有什么好想的？” “父皇昨晚不是把苏清雅给赶出去了吗？可见他不喜欢苏清雅啊。” 楚天奕叹了口气，“父皇是不喜欢苏清雅，可是，苏清雅是定南侯的女儿。” 秦若曦顿时皱了眉，固然楚天奕没有明言，但是秦若曦却明白了楚天奕的意思。 东月皇后宫的那些女人，除了古雪莹之外，还有谁是东月皇真心喜欢的呢？ 可是纵然不喜欢，东月皇却还是把那些女子迎入了宫中。 因为对于东月皇而言，他迎娶那些嫔妃并不是因为感情，而是为了通过亲事来平衡前朝，亦是为了安抚朝臣。 东月皇说过，这是身为帝王的无奈。 可是，秦若曦纵然理解东月皇的这个说法，可如今得知东月皇没有直接拒绝迎苏清雅入宫，秦若曦的心里就觉得堵得慌。 古雪莹若是知道这件事情，她必然会伤心吧。 “母妃知道这件事情吗？” 楚天奕摇头，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 她担忧道：“我们没有办法插手父皇的事情，也不能左右他的决定。可是，母妃如果知道这件事情，怕是难以接受吧。” 古雪莹本就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原谅了东月皇，虽然古雪莹随着东月皇回了宫，但是平时古雪莹几乎是不离开寝殿。 秦若曦知道，古雪莹并不喜欢宫里的环境，也不喜欢那些人。 那深宫之中，古雪莹唯一喜欢的，便是东月皇。 可是如今，东月皇若是再迎苏清雅入宫…… 秦若曦不自觉的抿着唇，心道如果换成是她站在古雪莹的立场，她的心里一定会觉得非常不舒服才是。 因为东月皇若是真的这样做，那对于古雪莹而言，就是背叛！ 第1417章 是药三分毒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幽深的黑眸之中满是担忧之色。 “父皇也在担心这件事情，但是父皇还没有下定决心。” “你没有跟父皇提吗？”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问出声。 楚天奕咬了咬牙，低声道：“等看看父皇的决定吧，我也会再跟父皇去谈一谈。” 话虽然这般说，可是实际上，今天楚天奕压根儿就没有跟东月皇提起这件事情。 因为今日楚天奕听到东月皇在考虑要不要迎娶苏清雅入宫，楚天奕的心中登时就怒了。 他故意没有劝说东月皇，是因为楚天奕就是想要看看，东月皇口口声声的说喜欢古雪莹，说想要竭尽全力的弥补这些年来对她的亏欠，那东月皇究竟是想要怎么弥补！ 若是东月皇考虑之后还要迎娶苏清雅入宫，然后再用那身为帝王的无奈作为理由搪塞古雪莹，楚天奕当真是要怀疑东月皇对古雪莹的真心。 所以今日他一个字都没有劝说，实在是因为赌气。 可是如今看着秦若曦这担忧的模样，楚天奕不免有了几分犹豫。 楚天奕想知道东月皇的真心，可是，楚天奕却不想要再让古雪莹伤心。 他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一定要冷静的来处理这件事情。 酒足饭饱，人总是多了几分困意，楚天奕虽然心中还在担忧着这件事情，却是催促着秦若曦赶紧去休息。 都说孕妇贪睡，秦若曦的精神倒是好的很。 不过，不管秦若曦的精神多好，能休息的时候还是多休息一些才是。 楚天奕陪着秦若曦小憩了片刻，轻手轻脚的起身，准备再次入宫。 只是他刚起床，一只小手便抓住了他的衣襟。 “我吵醒你了吗？” 楚天奕转头看向秦若曦，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秦若曦微微一笑，“是啊，我实在是不困，就等你起床呢。” 楚天奕一愣，紧接着明白秦若曦这话的意思，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他心烦意乱没有睡意，为了让秦若曦多休息一会儿，所以安安静静的陪着秦若曦午睡。 但是很显然秦若曦没有睡着，却也是硬撑着，等他先起床。 秦若曦问道：“你是不是要入宫？” “嗯，我还是跟父皇去谈一谈。而且接待定南侯的事情本就是我负责，如今苏清雅禁足，下一步父皇的安排，也该是我去传达。” “那你带我一起入宫吧，我去看看四嫂。” 楚天奕有一丝犹豫，还是点了头。 虽然秦若曦有了身孕应该多休息，但是如今秦若曦精神不错，入宫一趟应该也无妨。 而且，就算是要休息，总让秦若曦在府上闷着，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楚天奕相信秦若曦有分寸，她自己应该懂的调节。 楚天奕跟秦若曦收拾了一番，乘坐马车入了宫。 楚天奕直奔御书房，秦若曦思考了片刻，还是先去了东月皇的寝殿去给古雪莹请安。 虽然秦若曦今日入宫的主要目的是给唐婉茹诊脉，但是礼数终究是不能忽视的。 古雪莹是楚天奕的母妃，秦若曦入宫，理应先向着古雪莹问安。 而且，秦若曦还有另外的一个小心思。 她想要跟古雪莹聊聊天，看看古雪莹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苏清雅的那件事情。 秦若曦在古雪莹的寝殿待了不到两刻钟，便告退去了闻雨斋。 从言谈之间来看，古雪莹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可见东月皇还瞒得死死的。 秦若曦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东月皇能够好好的处理苏清雅的事情，不要让古雪莹伤心。 心思流转之间，秦若曦带着巧月跟炽翎到了闻雨斋。 刚进去，药味便落入了秦若曦的鼻息之间。 巧月连忙拿出了丝巾递给秦若曦，“王妃，您要不要挡一下？” 今天上午医者韩特意跟秦若曦说过，如今她有了身孕，药材还是少碰。 毕竟是药三分毒，有很多药材，对于孕妇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算是秦若曦医术好，如今特殊时期，秦若曦也不要再摆弄那些药材了。 这话秦若曦当时乖巧的应了，巧月更是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所以得知秦若曦要入宫来看唐婉茹，巧月就早早地做了准备。 秦若曦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无妨，四嫂如今服用的药，对我来说没什么害处。更何况只是闻到些许的味道，更是无碍，你不必这么紧张。” 巧月不放心的皱了皱眉，“可是，终究是药三分毒啊，还是小心些为好。” “待一会儿就出来，无碍的。而且我去见四哥四嫂，带着面巾成何体统？” 巧月纠结了片刻，终究还是听了秦若曦的话，把丝巾又收了起来。 秦若曦带着巧月跟炽翎进了内殿，正看到楚天冥守在床边。 “四哥。” 秦若曦轻声开口，听到秦若曦的声音，楚天冥立刻转了头。 他面露喜色，“六弟妹来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上前，“四嫂还睡着呢？” 窗台之上，唐婉茹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她的头发已经被束起，却还有些凌乱，显然是没有办法好好的梳洗。 而且此时唐婉茹的脸还是苍白的厉害，是肉眼可见的虚弱。 楚天冥低声道：“上午醒了一会儿，中午吃了些东西就又睡了。医正说婉茹昨日累着了，身体还虚。” “六弟妹，你既然来了，你帮婉茹诊诊脉吧。看着她一直睡着，我心里实在是不放心。” 楚天冥的双眸都泛着红，他昨晚几乎是彻夜未眠，今天只去上了个早朝，便一直守在唐婉茹的身边。 虽然只是一夜未见，可是楚天冥的脸上已经长出了青色的胡茬儿，整个人都看起来沧桑许多。 秦若曦点了点头，坐在了床榻旁边，轻轻地伸手探上了唐婉茹的手腕。 楚天冥紧张的看着秦若曦，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好一会儿，楚天冥这才看到秦若曦把手给收回来。 他迫不及待的问道：“婉茹身体如何？她中的毒，可还要紧？” 第1418章 报应 “四嫂的身子没有大碍，只是昨日失了太多的血，如今身体虚。” “我昨日给四嫂留的丹药便对症，加上医正开的药，好好调养着，四嫂的身子就会渐渐地好起来的。” 看着楚天冥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秦若曦微笑道：“四嫂如今的身体情况，比起我最初给她诊脉的时候还要好呢。” 听到这句话，楚天冥眼眸一亮，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比唐婉茹当初好就好。 当初秦若曦就能把唐婉茹的身体调理好，如今肯定也没有问题了。 只是，楚天冥还是放心不下。 “六弟妹，婉茹中的毒查出来了吗？” “洛兴怀去查了，等有结果一定会立刻告诉你们。如今从四嫂的脉象来看，并没有中毒的迹象，等今晚见着洛兴怀，我再让他来给四嫂诊诊脉。” 楚天冥再次点头，“六弟妹，多谢你了。” “四哥客气了。” 秦若曦笑着开口，询问道：“孩子呢？我也给她诊诊脉吧。” “好。” 楚天冥立刻吩咐下人去把孩子抱过来，秦若曦看着襁褓之中那小小的婴儿，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襁褓之中，一个小小的孩子正在酣睡。 今日看着，这孩子似是比昨天又小了一圈，不过虽然这个孩子长的小巧，却仍旧能够看的出来，这孩子的鼻梁高挺，大大的双眼皮也甚是明显。 假以时日，这孩子定然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的模样。 秦若曦的心中欢喜，忍不住猜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之后会是什么模样呢？ 秦若曦小心翼翼地把那孩子的胳膊从襁褓之中拿了出来，手指轻轻地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小孩子的肌肤甚是细腻，秦若曦都不敢多用力，只怕自己会伤到她。 楚天冥看着这个孩子，脸上又染上了担忧之色。 他忍不住开口道：“这孩子也一直睡，六弟妹，你好好给她看看。” 这孩子不爱哭闹，从出生到现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睡觉。 乳母夸赞这孩子乖巧，可是，楚天冥却是不由得回想起这个孩子出生时候的样子。 这孩子出生的时候脐带跟胎盘都发黑，是很明显的中毒征兆。 如今这孩子不哭闹，究竟是因为乖巧，还是因为这个孩子的身体虚弱，所以才没有力气哭闹？ 楚天冥实在是放心不下，饶是医正跟太医都给这个孩子诊过脉，可是楚天冥还是想要听听秦若曦的诊断结果。 秦若曦点了点头，仔仔细细的感受着这孩子的脉象。 小孩子的脉象跟大人的不同，秦若曦并没有多少给小孩子诊断的经验，所以她只能细心再细心，谨慎再谨慎。 这次诊脉，秦若曦用了极长的声音，楚天冥的心也高高的悬着。 终于，秦若曦收回手来。 “这孩子没有足月就出声，身体有些虚弱。” 对上楚天冥这关切的视线，秦若曦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道：“从脉象上看，这孩子的心肺比较弱，需要好好的照顾才行。” 从脉象上，秦若曦确认不了这一点，因为这个孩子不只是心肺虚弱，而是脉象看来哪儿哪儿都虚弱。 但是秦若曦有母蛊协助，所以对着孩子的情况能有更多的了解。 这个孩子心肺孱弱，而且比起正常的新生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这个孩子发生意外，只要不是有人加害，那定然是因为心肺出了问题。 秦若曦微微的攥着拳头，看着楚天冥认真道：“四哥，孩子没有足月，所以她的脏器也没有完全长成。所以这个孩子需要好好的照顾，让她的心肺在母体之外发育完全。” 楚天冥的脸色顿时白了一分，红肿的双眸之中浮现出浓重的不安跟担忧。 秦若曦连忙道：“四哥不要过于忧心，只要好好照料，这个孩子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她会一直体弱吗？”楚天冥的心狠狠地揪着，仿若被一只利爪狠狠地撕扯。 秦若曦道：“不会。” “孩子不足月，所以比起一般的新生儿而言，她虽然出生了，却是少长了这段时间。但是等她把这段时间补足了，身体自然也会健壮起来。” “但是这孩子比起其他的孩子，总要多费一些心思。四哥给她多找几个乳母，好生照料着。” 楚天冥紧紧地抿唇，不自觉的便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秦若曦点了头。 秦若曦看着这个孩子，心中却是多少有了几分计较。 北狄国多高山，但是山的高出却空气稀薄，会让人呼吸很艰难。 有一种蛊虫，就生活在高山之巅的。 那种蛊虫，对于人的心肺有极好的辅助作用。 若是有那种蛊虫在体内，人就算是去了高山之上，也能够呼吸自如。 所以，如果将这种蛊虫放到这个孩子的体内，应该对这个孩子大有裨益。 只是，她会蛊术这件事情，不能够公之于众。 而且秦若曦如今对蛊术的了解实在是有限，对蛊虫的控制也还差强人意。 对于自己刚才的想法，秦若曦还没有万全的把握，自然也不敢轻易尝试。 秦若曦咬了咬牙，暗自叹了一口气。 罢了，还是先看看着孩子的身体情况再做考量吧。 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要用蛊术。 而且即便是要用，她也要跟楚天奕好好的商量一番才是。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对着乳母道：“抱孩子回去吧，好生照顾着。” “是。” 乳母福身行了一礼，楚天冥却是忍不住道：“等一等。” 乳母抬眸看着楚天冥，只见楚天冥抬手，轻轻地摸了摸那孩子的脸颊。 楚天冥那泛红的眼眸之中满是慈爱之色，终究还是情不自禁的把孩子从乳母的怀中接了过来，亲自抱在了怀中。 怀中的孩子很轻，饶是裹着厚实的被褥，却仍旧没有多少分量。 看着孩子，还有虚弱的唐婉茹，楚天冥的心狠狠地揪着，眼眶越来越红，隐隐的泛起了几分雾气。 他声音喑哑道：“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征战沙场，杀戮太重，所以才会这样。” 秦若曦心中一滞，“四哥怎会这样想？” 第1419章 孩子不对劲 秦若兰身体不好，生下怪胎。 如今唐婉茹也是不足月就产女，而且他已经这般小心谨慎，可唐婉茹还是被人下了毒。 这样的事情，为什么都要落在他的身上？ “报应”二字在楚天冥的心里盘亘了整整一夜，让他万分揪心。 秦若曦看着楚天冥这悲痛的神情，心中亦是憋闷。 她开口道：“四哥，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纵然征战沙场多年，可你做的那些，都是为了东月国的臣民。你纵然有杀戮，可你却保卫了东月国国土安定。” “若不是有你在，东月国的百姓只怕早已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上天知你所做之事，又怎会惩罚你？上天只会保佑你才是。” 楚天冥的神情没有丝毫缓解，秦若曦说的这番话，显然起不到什么安慰的作用。 秦若曦不由得抿唇，也觉得这种上天保佑实在是有有些立不住脚。 她又道：“四哥，秦若兰的情况是因为她自食恶果，这事情与你无关。而四嫂，却是因为被人暗害啊。” “你应该去查清楚给四嫂下毒的人是谁，为四嫂跟孩子讨回公道，而不是在这儿纠结自己的杀戮是不是太重！” 秦若曦的口吻严厉了许多，楚天冥怔了怔，泛着雾气的眼眸之中渐渐地浮现出了几分恨意。 他紧咬着牙关，深吸了一口气，终究点头道：“你说的对。” “我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害了婉茹！” 秦若曦稍稍放心几分，“洛兴怀已经在调查了，等他查出下毒的方式，我们便可顺藤摸瓜。” 只是，能不能查出来，秦若曦的心里没有底，这个藤能不能找到，秦若曦更是不知道。 下毒之人已经躲过了楚天冥跟唐婉茹的层层检查，必然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 极有可能，那人下毒的痕迹，早已经被刻意的抹去了。 只是，这些话如今还是不要再说为好。 楚天冥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乳母，让乳母带着孩子去休息。 秦若曦不由得又看了那孩子一眼，看着那孩子恬静的小脸，秦若曦的眉头轻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从孩子被抱过来到现在，这孩子一直睡着。 不管是秦若曦给她诊脉，还是楚天冥抱她，这孩子也一直没有半点儿反应。 甚至于刚才秦若曦跟楚天冥刚才说话的声音高了许多，可是这孩子仍旧睡的安安静静。 这孩子，未免也太贪睡，太文静了一些吧？ 秦若曦的心顿时有了几分不安，立刻道：“等一等，让我再看看孩子。” 楚天冥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孩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有几分担忧之色，“我再瞧瞧，或许是我多心。” “乳母，把孩子给我吧。” 秦若曦伸手把孩子从乳母的怀中接过，楚天冥紧张地看着秦若曦，几乎是无法呼吸。 秦若曦抱着孩子轻轻地摇晃了几下，孩子仍旧睡得安安静静。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抱着孩子放到了软榻上。 “四哥，我要把孩子叫醒看看。” 楚天冥忙不迭的点头，秦若曦要做什么，他都同意，只要能够确认这个孩子无碍便好。 “醒一醒，小宝贝，小宝贝……” 秦若曦低声开口，可是这孩子，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秦若曦心中的不安扩大了几分，这孩子的听力，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她立刻抬手，在孩子的耳畔拍了两下。 楚天冥心中微颤，脸色更加苍白一分。 秦若曦这个举动，莫不是怀疑这个孩子是个聋子？！ 意识到这一点，楚天冥只觉得自己的脖颈似是被人骤然扼住，让他紧张不安到说不出半个字。 一连串的拍手，秦若曦的掌心已经微微泛了红，而秦若曦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楚天冥的心更是越揪越紧。 秦若曦拍手的力度已经很大了，声音也很大，可是这个孩子，仍旧没有半点儿反应。 秦若曦的心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换了一种方式，轻轻地揉捏这个孩子的小手跟胳膊，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唤醒她。 这次，孩子稍稍不安分的动了动，却仍旧是紧闭着双眸。 “六弟妹……” 楚天冥声音发颤，眼眸之中的雾气越发浓郁，恨意亦是变得越发强烈。 “孩子……孩子她怎么了？” “四哥，我想要用银针把孩子刺醒。” 秦若曦神情严肃的看向楚天冥，这孩子的情况不对劲，真的是太不对劲了。 秦若曦不敢掉以轻心，她必须要把孩子叫醒，才能够好好的确认一番。 楚天冥立刻点头，“你刺，你觉得应该怎么做，便怎么做。” “这孩子有问题是不是？她不该怎么安静的睡着对不对？” 楚天冥惊慌的开口，声音也不受控制的高了许多。 躺在床上的唐婉茹迷迷糊糊的听到楚天冥的声音，挣扎了几下睁开了眼睛，转头朝着楚天冥跟秦若曦的方向看去。 “将军……” 虚弱的声音落入楚天冥的耳中，楚天冥回神，立刻到了唐婉茹的身旁，紧紧地握住了唐婉茹的手。 看着楚天冥红肿的双眸，还有他这急切的模样，唐婉茹不安道：“孩子怎么了？是孩子出事了吗？” “四嫂，你别着急，我需要查一查。” 秦若曦安抚了唐婉茹一句，但是她很清楚，唐婉茹现在不可能不着急。 她现在还是赶紧的检查一下这个孩子的情况，只有确认这个孩子身体健康无碍，唐婉茹跟楚天冥才能够安心。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巧月，拿针囊来。” 巧月连忙把针囊送到秦若曦的面前，秦若曦取出一根银针，仔仔细细的消了毒。 看着躺在软榻上的孩子，在心中默念着，孩子，你可一定不要有事啊。 她狠下心来，将手中的银针刺入了孩子的人中。 楚天冥跟唐婉茹紧张的透不过气来，看着孩子被扎针，唐婉茹的泪水顿时滚落了下来。 终于，那孩子“哇”的一声哭喊开来，顿时睁开了眼睛。 第1420章 孩子有问题 这一声啼哭，让众人悬着的心稍稍的放下了几分，秦若曦亦是跟着松了一口气。 只是，秦若曦不敢掉以轻心。 她轻轻地拍着孩子，安抚着她，想要让孩子平静下来。 但是秦若曦到底是没有哄孩子的经验，看着这孩子哭声不止，秦若曦的心中也是有些慌张的。 炽翎显然是看出了秦若曦的窘迫，开口道：“王妃，让乳母来哄吧。” 秦若曦立刻点头，乳母亦是立刻上前。 秦若曦道：“乳母，哄着孩子让她别哭了，但是别让她睡。” 她转头看着楚天冥跟唐婉茹道：“孩子的身体情况，要等她安静下来之后才能够确认。” 乳母应声，立刻上前抱起了孩子，在怀中轻轻地摇晃着。 楚天冥跟唐婉茹听着孩子的哭声，心里揪的厉害，唐婉茹紧咬着唇，虽然一声不吭，可是豆大的泪珠却不断地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 这孩子是从她的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如何能够不心疼？ 但是他们都相信秦若曦，既然秦若曦要把孩子叫醒，自然是有非要叫醒孩子不可的理由。 孩子的啼哭让众人的心都狠狠地揪着，好在，在乳母的怀中，那孩子很快的止住了哭声。 楚天冥立刻道：“六弟妹，你快看看。” 秦若曦点头，站在乳母身旁看着那个孩子。 她伸手握住这孩子的小手，轻轻地在孩子的掌心蹭了蹭。 孩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眸似是没有半点儿焦距。 秦若曦心中焦急，稍稍的加大了自己的力道，终于那孩子的小手，微微的蜷缩了一下。 秦若曦心中稍安，如法炮制在孩子身上的其他位置蹭了蹭。 孩子显然不喜欢有人这样骚扰她，吃力地扭动着身子想要躲开。 确认孩子能够做出反应，秦若曦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大半。 但是，秦若曦的视线落在了孩子的耳朵上。 刚才她叫不醒这个孩子，希望这孩子只是睡得沉，而不是什么别的原因。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众人道：“一会儿你们都不要发出声音。” 虽然不确定秦若曦要做什么，但是众人还是立刻应声。 秦若曦看着孩子，抬起手来在孩子的左侧用力的拍了一下。 拍掌声清清楚楚的落在众人耳中，楚天冥的心顿时颤了一下。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秦若曦在检查什么。 秦若曦确实是在怀疑这个孩子的听力有问题。 楚天冥紧紧地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看着孩子，更是心急如焚。 因为此时乳母怀中的孩子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非但没有对秦若曦的拍手声做出任何的反应，此时竟是已经微微的合上了眼睛。 这孩子难不成真的听不到声音？！ 楚天冥焦急万分，秦若曦亦是登时皱了眉。 她心中的担忧更多一分，索性直接连续的拍起手来。 “啪、啪、啪……啪、啪、啪……” 接连不断拍手声不断地响起，唐婉茹紧咬着唇，抑制不住的哽咽出声。 好在，这拍手声终于引起了孩子的注意力，孩子动了动，似是在寻找声音的源头。 秦若曦心中一喜，立刻换了个地方，到乳母的另一边拍手。 一连串的声音之后，孩子再次转头，朝着另一边张望。 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听觉没有问题。” 楚天冥悬着的心登时也放了下来，唐婉茹再也控制不住，直接痛哭出声。 楚天冥抱着唐婉茹，不断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秦若曦走到孩子的身旁，垂眸看着那孩子，秀气的眉头仍旧没有舒展开。 从她停止拍手到现在，只有很短的时间，可是这孩子竟是又闭上了眼睛。 这孩子怎会这么嗜睡？ 就算是不足月而生，身体虚弱一些。但是秦若兰的孩子也是没有足月就出生的，可是那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也没有像她一样这般嗜睡啊。 而且眼前这孩子不只是嗜睡，反倒像是睡不醒一样。 秦若曦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心里顿时颤了一下。 她立刻看着乳母问道：“这孩子可是吃过什么药？” 乳母道：“回安顺王妃，医正开了药，但是怕药效太强，所以是由奴婢喝的。除此之外，就是昨日王妃您跟医正在这儿的时候给孩子吃的药丸了。” 那乳母急切道：“安顺王妃，奴婢绝对没有给孩子吃过不该吃的东西啊。” 秦若曦颔首，“把你的饮食记录告拿过来，炽翎，去寻一下乳母的药渣。不，把四嫂服用的那些药的药渣也拿来给我看。” 她抬头看向楚天冥，“四哥，你派人出宫去找洛兴怀来一趟吧。” 楚天冥的心紧紧地揪着，不安道：“六弟妹，可是这孩子的情况不好？” 秦若曦也不隐瞒，拧眉道：“孩子过于嗜睡，先前她一直睡不醒，我怀疑这孩子的感官或者听觉可能有问题，所以刚刚才会叫醒孩子来检查。” “”刚才检查的情况来看，孩子的听觉跟感官都无碍，但是她实在是太贪睡了，我不得不怀疑，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 秦若曦说这些话的时候，众人的视线已然又落在了孩子的身上，自然就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此时这孩子已经闭上了眼睛，似是已经睡着。 看着这一幕，秦若曦的眉头已然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们刚才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小，而且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醒着的时候不多。 就这么一小会儿，孩子就又睡了，实在是不对劲。 “四哥，快去请洛兴怀吧。” “我现在就派人出宫。” 楚天冥立刻开口，神情无比焦急。 秦若曦也毫不耽搁，让乳母先带孩子回去休息，又吩咐巧月去请医正过来。 医正昨晚在唐婉茹这边守了一夜，所以今日上午回去休息。 他刚入宫没多久，想着配好了药就来看唐婉茹，却是还未等过来就接到了秦若曦的消息。 医正丝毫都不敢耽搁，立刻就赶来了闻雨斋。 听着秦若曦提起孩子的情况，医正也顿时紧张了起来。 第1421章 我有点怕 昨日医正的注意力都在唐婉茹的身上，看着孩子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医正就一直在想办法给唐婉茹进行调养。 新生儿贪睡，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但是能够让秦若曦觉得不对劲的，必然不能够掉以轻心。 医正钦佩秦若曦的医术，听了秦若曦的话不疑有他，立刻跟秦若曦一起仔仔细细的检查起了唐婉茹跟孩子还有乳母的一应饮食起居。 医正本以为一切都没有问题，熟料，这一查，竟是真的查出了异常！ 看着药渣之中的白曼陀罗花，医正完全愣住。 他的心中发颤 ，“噗通”一声便跪在了楚天冥跟秦若曦的面前。 “下官该死，请四皇子殿下责罚。若非安顺王妃谨慎，下官怕是要酿成大祸啊！” 楚天冥脸色铁青，盛怒之下拿起桌上的花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响，花盆四分五裂，刚刚进门的东月皇跟楚天奕立刻后退一步，李公公更是吓得打了一个颤。 东月皇垂眸看着地上的花瓶碎片，脸色有几分阴郁。 “出什么事情了？” 低沉的声音落入耳中，楚天冥抬眸，这才发现东月皇进来，立刻上前去行礼。 秦若曦亦是立刻上前，看着紧张的医正还有盛怒的楚天冥，还是秦若曦开了口。 秦若曦道：“父皇，刚才我与医正检查药渣，发现医正开给乳母喝的药里，被人放了白曼陀罗花。” 东月皇拧眉，显然不知道这白曼陀罗花是何物。 不等秦若曦询问，秦若曦便解释道：“白曼陀罗花有非常明显的镇静作用，也是制作麻醉药的原材料之一。” “如果剂量合适，可以让人感觉疲倦，很快便进入无梦的睡眠之中，但是实则，这所谓的无梦睡眠，不过是在药物之下而产生的不影响身体的昏迷罢了！” 秦若曦的情绪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楚天奕看着她这般模样，立刻上前握住了秦若曦的手，无声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秦若曦看了楚天奕一眼，定了定神，看着东月皇急切道：“父皇，是药三分毒，这白曼陀罗花的副作用更是明显。” “若非万不得已，无人会用这白曼陀罗花入药。因为有些人会因白曼陀罗花的副作用而健忘，还有人可能会不安，激动，甚至是产生幻觉啊！” 秦若曦紧紧地攥着拳头，心中恨意翻涌。 有些话，她终究是没有当着楚天冥跟唐婉茹的面儿说出来。 成年人用这些药，即便是有副作用，却也总归是好处理的。 只要服用的剂量不要太大，也不至于会有大碍。 可是，这孩子还小，更是不足月而生。 秦若曦已经说过，这个孩子如今还没有完全长成，她需要把在母体里没有成长的部分，在母体之外补回来。 如今这个孩子的身体本就脆弱，需要非常小心谨慎的照顾。 可是，偏生就在她长身体的过程中，却接触到了这样狠辣的药物！ 秦若曦不敢确认，这药到底会不会对孩子的成长发育产生影响。 可是就算是孩子的身体无碍，她也绝对无法容忍有人对孩子下这样的狠手！ 东月皇听到秦若曦的这番话，脸色一片阴沉。 楚天冥心中的恨意亦是节节攀升，对着东月皇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父皇，求您为孩子讨回公道！” 东月皇冷声道：“查！” “这件事情必须查清楚，经手的人一个都不能漏掉，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在害朕的孙女！” 李公公躬身应声，诚惶诚恐。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问道：“孩子可还好？” “还好发现的比较早，药物又是经过乳母的身体才进入孩子体内的，影响应该不是很大。” “只是父皇，四嫂孕中已经非常小心，却还是被人下了毒。乳母的药，医正也是差人仔细盯着的，却还是被人加了东西，这幕后黑手，实在是防不胜防。” 秦若曦认真道：“父皇，还请您多派些人来保护四嫂跟孩子，不要再让恶人有可乘之机了。” 东月皇点头，“这是自然。” “李富贵，从朕的寝宫抽人来闻雨斋伺候。” 李公公立刻应声，楚天冥听到这话连忙对着东月皇磕头。 “儿臣多谢父皇！” 从东月皇的寝宫调人来照顾唐婉茹跟孩子，这样做有些不合规矩。 可是，在自己的妻女的安危之前，这些规矩楚天冥也顾不得了。 东月皇颔首，开口道：“冥儿，父皇知晓你担心婉茹跟孩子的情况，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在这儿照顾她们吧，不必急着上朝。” 楚天冥惊喜不已，哽咽道：“儿臣多谢父皇。” 东月皇颔首，“朕去看看婉茹跟孩子。” 楚天冥立刻起身，请东月皇入内。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垂眸看着她低声问道：“没累着吧？” 秦若曦摇头，“没累着，但是气着了。” 她的手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不自觉的握紧了自己的衣襟。 “天奕，我有点怕。” 低沉的声音不经意之间泄露了几分颤抖，楚天奕心中一滞，立刻将秦若曦拥入了怀中。 “别怕。” 这两个字说出口，楚天奕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似是被哽住。 他很想跟秦若曦说，不要害怕，有他在，他会拼尽全力护着秦若曦跟孩子的周全。 可是，这些话到了嘴边，楚天奕却根本说不出口。 楚天冥难道没有拼尽全力护着唐婉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可是，唐婉茹还是中了毒，孩子的乳母也被人下了药。 这不是因为楚天冥不用心，而是因为那些下毒之人，实在是让他们防不胜防。 就算是楚天冥再小心谨慎，可他一人之力，不可能完成所有的事情，很多事情都还是要假他人之手。 可只要经了旁人的手，就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楚天奕不愿说什么空话，可是如今这强烈的无力感，亦是让楚天奕的心中揪疼。 他紧紧地抱着秦若曦，洛兴怀刚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 洛兴怀愣了一下，旋即啧啧出声。 第1422章 中毒的原因 “这青天白日的，干什么呢？知道你们感情好，可是这大白天的，你们就按捺不住了？” 洛兴怀挑了挑眉，暧昧的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 秦若曦从楚天奕的怀中探出头来，看着秦若曦的表情，洛兴怀愣了愣。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幅表情？”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摇了摇头，“没事，四哥派去请你入宫的人说了吧？你既然入了宫，还是赶紧给孩子看看。” 虽然已经发现了白曼陀罗花，但是中毒的事情，秦若曦仍旧放心不下。 而且秦若曦更担心的是，这白曼陀罗花会跟唐婉茹之前中的毒再产生什么新的毒素。 毕竟这暗害就连而来，秦若曦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 特别是这孩子不过是个女孩儿，并不是嫡孙，当真是碍不着谁的路，哪里还犯得上被人下毒？ 可是那些人还是动了手，秦若曦的心中实在是不安。 洛兴怀点头，随着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同去了内殿。 唐婉茹是醒着的，此时正跪在东月皇的面前，哭诉着求东月皇查清楚乳母被下药的事情。 她先是被人下了嗜血蛊，多年未曾有孕，好不容易遇到秦若曦，调养好了身子，有了这个孩子，可是在孕中竟是又被人下了毒。 她昨日早产，拼了性命才生下了这个孩子，可是这孩子出生还不到一天，竟是有被人下了毒。 这一连串的事情，让唐婉茹如何接受得了？ 唐婉茹现在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到底是谁，这般容不下她与她的孩子？！ 唐婉茹心如刀绞，恨意跟怒意还有强烈的不安跟恐惧犹如惊天骇浪一般，早已经席卷了她。 唐婉茹已然是崩溃了，现在她根本就顾不得什么规矩，也早已经忘记了那些分寸。 她现在只想要求东月皇查明真相，为孩子还有她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更是要为她跟孩子，谋一条生路。 若是任由那凶手逍遥法外，她跟孩子岂能有安生日子？ 秦若曦听着唐婉茹的哭喊声觉得揪心，眼眶亦是一阵一阵的发热。 楚天奕看着楚天冥跟唐婉茹此时的样子，心更是狠狠地揪着。 只要背后黑手没有被绳之以法，那如今的楚天冥跟唐婉茹，就极有可能会是未来的他跟秦若曦！ 就算是为了他跟秦若曦，他也不能够再让背后之人逍遥法外了。 “父皇……求求您……求……” 唐婉茹的哭喊声建然而止，身体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婉茹！” 楚天冥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去搀扶唐婉茹，连忙将唐婉茹从地上抱了起来，将她放回了床上。 秦若曦亦是心中担忧，立刻上前去给唐婉茹诊脉。 东月皇的脸色极为难看，唐婉茹今日的举动，着实是失礼。 但是这个儿媳妇是东月皇亲自挑选的，他很清楚唐婉茹是怎样的品性。 唐婉茹知书达理，更是有女子稍有的英气。 唐婉茹是能够陪着楚天冥一起上战场的！面对敌国的千军万马，唐婉茹都没有胆怯过。 今日唐婉茹有这样的举动，当真是被逼急了，更是被吓坏了。 这些阴谋诡计的事情，当真需要好好的肃清！ 有些事情，也更是不该拖延下去了！ 东月皇神色凝重的起身，吩咐秦若曦跟医正照顾好唐婉茹母女，大步离开了闻雨斋。 唐婉茹刚刚生完孩子，产后虚弱，情绪又过于激动，这才会突然昏厥。 秦若曦跟医正给唐婉茹诊了脉又施了针，让唐婉茹好好休息，几人一起去了闻雨斋的外殿。 “四哥，喝杯茶吧。” 楚天奕心疼的看着楚天冥，如今的楚天冥双眸红肿，形容憔悴，跟之前英明神武的样子实在是相差甚远。 虽然楚天冥没有中毒，也不需要亲自生孩子，可是看着唐婉茹跟孩子这般情况，楚天冥自然也是劳心劳神。 楚天奕知道，这一天一夜，楚天冥时时刻刻都在煎熬。 楚天冥喝了一口茶，抬头看向洛兴怀，“孩子的情况还好吗？” 他声音喑哑，从昨天早上起床之后，楚天冥几乎是没有合过眼。 如今他的喉咙疼得厉害，似是肿起来了一般，莫说是喝茶说话，就连呼吸都让楚天冥觉得万分痛苦。 只是眼下楚天冥没有心思在意自己的身体，因为他的一颗心，都被唐婉茹跟孩子紧紧地牵着。 洛兴怀道：“孩子无碍，乳母的药被动了手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医术欠佳，这事情若曦应该能处理好。不过我能说的是，孩子跟四皇子妃的毒无碍，四皇子不必再担忧了。” “此话当真？！” 楚天冥惊喜的看着洛兴怀，情急之下直接站起身来。 秦若曦跟楚天奕也甚是惊喜，齐刷刷的看向了洛兴怀。 只见，洛兴怀对着他们认真的点了点头。 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这当真是个好消息。 只听洛兴怀继续道：“我今天去了四皇子府，仔仔细细的调查了四皇子妃的饮食起居，包括食物的来源，都一一的做了调查。” 楚天冥有些惊讶的看着洛兴怀，短短一天时间，洛兴怀竟然能查的了这么多的东西吗？ 不过楚天奕跟秦若曦却知道洛兴怀所言非虚，因为洛兴怀并非是用他一人之力来做这些事情，洛兴怀的身后，还有整个万毒宫。 万毒宫的人都精通毒术，对各种毒物更加更加了解，比起寻常的人跟寻常大夫而言，万毒宫的人更容易发现问题。 洛兴怀道：“四皇子妃的饮食起居都很注意，特别的饮食方便，从没有对某种食物表现出特殊的偏好。” 楚天冥点头，“是，婉茹担心自己经常吃某种事物，会容易让人动歪心思。所以平日里的饮食她都是调剂着吃的，就算是再喜欢吃某种东西，也不会多吃。” 这个方法，正是医正建议的。 先前的帝王便是如此，每顿饭再好吃的饭菜也不会吃超过三口。 而这样的规矩，想要吃饱饭，每一顿饭需要准备的食物自然是极多的。 先帝觉得这规矩过于铺张浪费，所以便改了规矩，只要求入口的东西细细的查验过再吃，倒是不必再这般拘着。 洛兴怀点头，“没错，确实是如此。不过，我查了四皇子妃的饮食记录，有一种东西，她倒是吃了不少。” 第1423章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洛兴怀看着楚天冥，后者微微的有些愣神。 楚天冥的眉头皱了又皱，不确定道：“你是说，鹅蛋？” “正是。” 楚天冥听到这肯定的答复，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会是鹅蛋出的错？”楚天冥不可置信的开口。 “婉茹吃的鹅蛋，都是府上养的鹅下的蛋，而且婉茹每次吃之前，也都细细的查验过了，鹅蛋不会有问题才对。” 说到最后，楚天冥的声音越发的不确定。 唐婉茹并不爱吃鹅蛋，但是因为听闻孕妇怀孕的时候多吃一些鹅蛋，孩子生出来就不容易生黄疸，所以唐婉茹这才多吃了一些。 唐婉茹怕有人动手脚，所以在四皇子府上养了几只鹅，这才敢放心大胆地吃。 可是，竟是这鹅蛋让唐婉茹中的毒吗？ 洛兴怀道：“四皇子稍安勿躁，四皇子妃跟孩子如今都无碍，你也不必再过于担忧，如今我们只是在说中毒的原因罢了。” 楚天冥焦急的看着洛兴怀，恨不得立刻听到答案。 洛兴怀也不再卖关子，开口道：“鹅是好鹅，也确实是在四皇子府上养的，但是这鹅的饮食起居，却显然没有那般注意。” 楚天冥的脑袋里“嗡”的一声，急切道：“你是说，有人在鹅的食料上动了手脚？” 他的心狠狠地揪着，为了让唐婉茹能够吃到好的鹅蛋，养鹅的人是楚天冥特意让管家安排的。 那些鹅除了吃青草跟米面之外，还喂了很多的鱼虾，就是为了让那些鹅能够好好的下蛋，让唐婉茹能够吃的好一些。 鹅的食料，应该都是好的才对。 可是那些食料，竟是被人动了手脚吗？ 洛兴怀道：“我带回了一些鹅的食料检查，食料看起来无碍，平日里有没有动手脚我不知道，但是我发现，四皇子府养鹅的那个地方，却不是什么好地儿。” “鹅圈附近的池塘，里面的水有问题。” 楚天冥惊诧的看着洛兴怀，“水源有问题？” 洛兴怀道：“我问过四皇子府上的下人，池塘里的水不会用作饮用水，但是那些鹅却会去池塘里捕捉一些鱼虾，一些青菜也会直接用池塘里的水来灌溉。” “但是仅仅是凭借这些池塘里面水的毒素，应该不至于会如此。所以四皇子殿下，府上的那些人，你真的应该好好的查一查了。” 洛兴怀神色认真的看着楚天冥，“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池塘，不过是用来转移视线的烟雾弹罢了。” “万一鹅蛋有毒的事情暴露，这池塘的水恰巧有毒，便能够让人觉得是查到了缘由。” “但是我查检查过，池塘里的水虽然有毒，可是毒素并不强，鱼虾既然能够生存，就证明那剂量不足以致命。毕竟连鱼虾都毒不死，更不用说是毒死人了。” “府上的那些鹅平日里喂养得当，就算是偶尔会去池塘里喝点儿水，吃些鱼虾，但那也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靠着这点儿毒性，鹅蛋里的毒性更是少之又少。” 楚天冥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团。 只听洛兴怀继续道：“四皇子妃纵然多吃了一些鹅蛋，却也不是从有孕之后就日日都吃，总归吃的分量也不大，想要害了她跟孩子，仅靠着池塘里的毒，是绝不可能的。” “我已经把四皇子府的下人都控制起来了，四皇子殿下若是信得过我，我便来帮你查查。” 言毕，洛兴怀看着楚天冥，等待着他的回答。 楚天冥立刻对着洛兴怀拱手行了一礼，“婉茹的性命都是洛先生跟六弟妹救回来的，我定然信得过洛先生。” “洛兴怀愿意出手相助，我感激不尽。” 洛兴怀点头，“如此甚好，那我要先问一句，四皇子府上有哪位是动不得的吗？” 洛兴怀的眼眸之中幽光闪烁，秦若曦跟楚天奕都明白了洛兴怀的意思。 万毒宫的那些审讯的手段，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熬得住，有些人即便是保住了性命，也会搭进去半条命。 洛兴怀会问这么一句，自然是想要用刑了。 若是这四皇子府上有动不得的人，洛兴怀也自然会掂量一番。 楚天冥的脑海之中快速的浮现出了一些人的模样，但是他明白洛兴怀的意思，用力的攥了攥拳头，沉声道：“没有。” 洛兴怀勾唇，，“既然如此，那我便没有顾忌了。” 楚天冥点头，再次拱手行了一礼。 他坚定道：“只要能够查出害婉茹跟孩子的人，洛先生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楚天冥这才是下了狠心，绝不再留下任何的祸患！ 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过去了一整个下午。 楚天奕跟秦若曦还有洛兴怀离开闻雨斋的时候，天色已经擦了黑。 东月皇今日亦是盛怒，所以并没有留楚天奕跟秦若曦在宫里用膳。 秦若曦看着天边那似明似暗的云霞，心口发闷。 她抬头看向楚天奕，“我想去看看四哥跟秦若兰的孩子。” 那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秦若曦跟唐婉茹拼命留住了那孩子的一条性命。 但是因为那孩子天生异象，所以至今都未曾现身于人前。 楚天冥本就对秦若兰没有感情，对那个孩子也没有多上心，皇后娘娘虽然在孩子出生之前，对那个孩子寄予厚望。可是因为那个孩子的异样，皇后娘娘如今对他万分厌恶。 没有把那个孩子杀了，已经是皇后娘娘手下留情，又哪里能指望皇后娘娘会好好待他？ 之前的那段时间，是唐婉茹一直顾念着那个孩子，楚天冥也会隔三差五的入宫看一眼。 但是眼下，唐婉茹早产，她跟孩子的情况都不好，唐婉茹跟楚天冥自然也顾不上那个孩子了。 楚天奕蹙了蹙眉，“时间已经不早了，去看一看，我们就走。” 若是不让秦若曦去看，秦若曦只怕是难以安心。 所以还是先去瞧一眼，再尽快回府吧。 “我跟你们一同去吧，之前也听你们说过那孩子的情况，我也去给那孩子诊诊脉，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第1424章 捧高踩低 秦若兰的绝子药是洛兴怀下的，洛兴怀倒是也好奇，秦若兰到底是如何生出孩子的。 秦若曦跟楚天奕没有推脱，三人一起朝着静和宫走去。 静和宫是先前秦若兰在宫中安胎的时候住的地方，亦是那个孩子出生的地方。 如今秦若兰虽然已经去世，但是因为那个孩子天生异端，所以一直未曾出宫。 如今那个孩子一直住在静和宫，由王太医跟两个乳母嬷嬷照料着。 其余的那些宫人，便是本就在静和宫里照顾秦若兰的。 秦若曦对这些事情了解的不多，毕竟她跟秦若兰的关系算不得好，秦若兰更是楚天冥的侧妃，各种事情都不是她这个外人能够插手的。 只是，许久未曾来静和宫，秦若曦到这儿的时候，不由得愣了愣。 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静和宫显得格外的荒凉。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发闷，这孩子是天生的怪胎，对于皇后娘娘而言，这个孩子只怕是一个噩梦一般的存在，皇室自然也不愿意承认这个孩子的存在。 虽然当初她跟唐婉茹拼尽全力护住了这个孩子的性命，可是这个孩子，怕是要因为他的异端而经历一世的艰辛。 想到久居珠琅山的乐儿，秦若曦不由得对秦若兰跟楚天冥的孩子生出了几分悲悯。 庭院之中有许多的杂草跟枯黄的落叶，显然是静和宫的宫人疲于打扫。 秦若曦三人直接进了门，一个老嬷嬷正坐在桌旁用胳膊撑着头打盹。 楚天奕微微蹙眉，轻咳了一声。 骤然而来的声音，让那个嬷嬷睁开了眼睛。 “谁啊这么……” 那老嬷嬷有些烦躁的转头，似是想要看是谁扰了她的清梦。 但是，当她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是楚汝卿跟秦若曦，那老嬷嬷登时一个激灵，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老嬷嬷回神，立刻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跪在地上行礼。 “老奴见过安顺王殿下，见过安顺王妃。”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引起了静和宫中宫人的注意，随着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有几人到了前厅，跪下给楚天奕等人行礼。 这些人或是衣衫不整，或是神情惫懒，实在是不像伺候人的样子。 楚天奕拧眉，视线平静的扫过众人，“皇孙呢？” 皇孙？ 骤然听到这个称呼，静和宫的宫人显得有些意外。 紧接着乳母嬷嬷回神，立刻道：“皇孙在内殿呢。” 楚天奕应了一声，跟秦若曦还有洛兴怀朝着内殿走去。 那乳母嬷嬷跟静和宫的宫人登时脸色大变，先前在前厅打盹的老嬷嬷，立刻起身追上去。 “安顺王殿下留步，留步啊，老奴把孩子……” 楚天奕闻声转头，锐利的视线顿时落在了那老嬷嬷的身上。 那老嬷嬷心中一滞，顿时噤声。 楚天奕冷声道：“本王能不能进去，难不成还要听你安排？” “老奴不敢！” 那老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神情惶恐不安。 秦若曦皱了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她跟楚天奕还有洛兴怀过来看看孩子，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是，静和宫的这些宫人从看到他们就一脸惊诧，如今这老嬷嬷竟然还开口阻拦。 秦若曦想，这内殿之中，定然是有什么东西是不方便让他们看到的。 秦若曦心中担忧，快步进了内殿。 刚进去，细微的婴儿啼哭声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秦若曦的心情顿时紧张了几分。 她环视四周，只见一个小宫女正在床边安抚着。 似是听到秦若曦的脚步声，那宫女立刻起身，跪下行礼。 秦若曦快步到了床边，只见一个小小的孩子躺在床上。 那小孩子满脸泪痕，饶是穿着衣服，却仍旧能够看到身上那异样的斑块儿。 这孩子的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锦被，可是那锦被上面，竟是有着大块大块的印记。 秦若曦顿时皱了眉，立刻将那孩子从床上抱了起来。 可是这一抱起来，秦若曦才看到这孩子的身上穿着的衣服，袖口竟是已经有些破损，而且还湿漉漉的。 这是多久没有换过衣服了？ 秦若曦心中惊讶，堂堂皇长孙，竟是穿成这般模样。 “你们是怎么照顾皇孙的？！” 秦若曦怒火中烧，转头怒斥着跟进来的宫人。 那些宫人心中一颤，立刻跪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楚天奕见秦若曦发怒，不免有些意外，因为秦若曦不是轻易发火的人。 但是当楚天奕看到秦若曦怀中孩子的模样，瞬间明白了秦若曦的怒意。 楚天奕抿了抿唇唇，轻轻地揽住了秦若曦的肩膀。 “别气。” 皇子皇孙身份尊贵，但是不受宠的皇子皇孙，过的日子却是连平民百姓家都不如的。 宫中的人惯会捧高踩低，皇子若是无人庇佑，后妃若是没有宠爱，便正是宫人们奚落的对象。 已经懂事的人尚且被那般对待，况且是完全不懂事的孩子？ 想当年古雪莹假死脱身，东月皇为了保护楚天奕而刻意的冷待他，楚天奕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尽了人情冷暖。 他从最受宠的皇子，变成了人人都可欺辱的对象，甚至于连一顿好的饭食都吃不到。 那些平日里看着他眼热的人，或者是对他毕恭毕敬的人，正是会挑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所以如今看到这个孩子的遭遇，楚天奕并不觉得意外。 “他可是皇子，这些宫人怎能如此苛待他？我们去找父皇，让父皇为他做主吧。” 秦若曦皱着眉头急切的开口，眼眸之中隐隐的蒙着一层水雾。 如今秦若曦有了身孕，越发见不得这孩子被如此对待。 楚天奕稍稍用力的握住秦若曦的肩膀，“你先冷静一些，看看这个孩子的情况。” 就算是去找东月皇，又能如何？ 东月皇若是真的在意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就不至于会是现在这般模样了。 而且，这孩子出生这么久，连个正八经的名字都没有，东月皇更是只说这孩子体弱，并未将这孩子的情况昭告天下。 秦若兰诞下怪胎，是皇室的丑闻，楚天奕依稀能够明白，东月皇其实并不愿意让这个孩子活下来。 只是无奈，秦若曦跟唐婉茹坚持。 楚天奕暗自叹了一口气，除了心疼跟叹息，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孩子声音微弱，却仍旧哭闹不止。 秦若曦不太会哄孩子，纵然是抱着，动作也甚是拘谨。 床边的那个小宫女大着胆子道：“安顺王妃，您把小皇孙交给奴婢吧。” 第1425章 想让他死 秦若曦犹豫一瞬，打量了这个小宫女一番，还是把孩子交到了她的手中。 刚才所有人都在外面，只有这个小宫女守在孩子的身边。 想来这个小宫女对这个孩子，应该是比其他人都要用心的。 那小宫女动作娴熟的接过孩子，抱着怀中轻轻地拍着他摇晃着，那孩子的哭声果然渐渐地小了下去。 等孩子完全止住了哭声，那个小宫女才把孩子放在了床榻上。 秦若曦心中稍安，看着小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恭顺道：“奴婢素心。” 秦若曦颔首，“起来吧。” 说话间，秦若曦抬手探上了那孩子的手腕。 感受着那孩子的脉象，秦若曦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们究竟是怎么把皇孙照顾成这般模样的！” 她拧眉，怒斥出声，心中的怒意节节攀升。 刚刚起身的素心心中一颤，立刻又跪了下去。 秦若曦无心理会她，只觉得心被狠狠地揪着。 难怪这个孩子的哭声那么微弱，如今这孩子的脉象，比起唐婉茹的女儿而言，根本就没有好多少！ 但是上一次秦若曦给孩子诊脉的时候，这孩子的脉象分明没有这么差的。 宫人们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秦若曦拧眉道：“王太医呢？叫他过来见本王妃。” 这个孩子一直是王太医在照顾，可是竟然越照顾越差。 更重要的是，孩子的身体情况变差，王太医竟是没有透露半点儿消息。 王太医这是打的什么主意！难不成是想要让这个孩子死吗？ 秦若曦的心里依稀有一些猜测，必须要等见到王太医之后才能够确认。 秦若曦再次仔仔细细的给孩子检查，旋即叫洛兴怀来给孩子诊脉。 洛兴怀对于这孩子的身体情况确实是甚是好奇，但是他更好奇的，还是秦若兰的情况。 只可惜，秦若兰已经去世，洛兴怀的很多问题都没有办法再得到验证。 不过看着这孩子的模样，洛兴怀的心里多少有了几分计较。 他看着秦若曦问道：“这孩子之前用了什么药，你知道吗？” 秦若曦道：“多少知道一些，最初的药是我开的，但是之后这段时间是王太医给他调养，我不确定王太医有没有再用别的东西。” “等会还得看看病簿日志，才能够确认这个孩子具体用了什么药。” 洛兴怀点了点头，“看来得找那个王太医问问才知道了。” “不过，不出意外，这个王太医是想要这孩子的命吧。” 洛兴怀收回手来，无所顾忌的说出这句话，唇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静和宫的宫人皆是心中发颤，更加努力的跪伏在地上。 秦若曦的脸色更加阴沉一分，因为洛兴怀的话，正说中了秦若曦的心思。 她刚才便是猜测王太医是想要这孩子死，所以才故意隐瞒孩子的情况。 但是，秦若曦知道，王太医没有这样的胆子，将皇孙的生死置之不顾。 定然是有人指使王太医这样做！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吩咐巧月把她的针囊拿出来，准备给这个孩子施针。 孩子身体孱弱，出生这么久，身形长了不少，可是他的身上却几乎是没有半两肉。 秦若曦解开这孩子的衣衫，差点儿哭出来。 因为这个孩子瘦的厉害，每一根肋骨都清晰可见。 而且，除了身上本就有的斑块胎记之外，这孩子的身上，竟是还有一些於痕！ 可想而知，这些人平日是怎么对待这个孩子的！ “这么多人照顾一个孩子，竟是还把孩子照顾成这般模样。你们这些混账如此懈怠，真该拖出去活活打死！” 秦若曦怒声开口，一想到他们来的时候，那老嬷嬷在外厅睡觉，却全然不顾这孩子的样子，秦若曦的心里就气得厉害。 楚天奕轻轻地拍了拍秦若曦的肩膀，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亦是压抑。 秦若曦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将银针刺入孩子的几处穴位。 很快，王太医来到了静和宫。 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还有洛兴怀，王太医便是一脸苦色，还有满脸的不安跟担忧。 不等秦若曦跟楚天奕开口询问，王太医便跪在地上，急切道：“安顺王殿下，安顺王妃饶命啊，下官只是奉命行事，这些事情都不是下官能决定的啊。” 几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王太医的身上，秦若曦嘲讽道：“呵，你认罪倒是快，但是你觉得自己能撇得清关系吗！” “本王问你，奉的什么命，又是奉的谁的命？” 楚天奕看着王太医冷声开口。 王太医不安的看了楚天奕一眼，闭口不言，身上冷汗直冒。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好，既然你说不出，那便是你意图谋害皇孙，本王这便带你去父皇面前定罪。” 王太医连忙磕头，“安顺王殿下饶命，安顺王殿下饶命啊……下官怎敢谋害皇孙？就算是借给下官两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啊。” “哦？你不敢？”楚天奕冷冷勾唇，“那你告诉本王，谁敢？” 不等王太医开口，楚天奕便继续道：“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便是你自己的主意。” “你一个人死不足惜，不过谋害皇孙，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幽冷的视线落在了王太医的身上，楚天奕问道：“王太医，你做好准备让你王家的九族都为你陪葬了吗？” 王太师心中一颤，登时脸色煞白，眼眸之中露出惊恐之色，更是有着浓浓的挣扎。 楚天奕气定神闲的看着王太医，并不催促，可是王太医心中的不安却是一重高过一重。 洛兴怀微微勾唇，看着楚天奕笑道：“连一个婴儿都不放过，这般心思狠毒之人，直接杀头岂不是太容易了一些？” “而且天奕，我觉得你这话说的不对，他区区一个太医，害死皇孙对他有什么好处？依着我看，他背后肯定是有主谋的。” “他若是不想说，也不怕，我万毒宫有无数种刑讯逼供的手段，更是有上百种毒药可以让人生不如死。” “而且，我还新炼制了几种毒药，正愁没有人来试药呢。” 洛兴怀脸上的笑意更浓，桃花眼之中透出浓重的期待之色。 第1426章 奉皇后娘娘之命 洛兴怀对着楚天奕挑了挑眉，“既然这个王太医忠心护主，不愿意说出背后之人，那不如把王太医还有他的九族都交给我？” “对了，还有这静和宫的宫人。他们这般懈怠，定然也是有人指使吧？” “你把他们都交给我，我一定能够给你把话问的清清楚楚，而且我那新的毒药也有地方用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秦若曦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些人，先楚天奕一步扬声道：“我看甚好。” 她抬头看向洛兴怀，眼眸之中浮现出细碎的寒冰。 “毒王，你又炼制了什么毒药？不如先跟我说说毒性？” “好啊！”洛兴怀饶有兴趣，毫不犹豫的应了声。 他看着秦若曦道：“这第一种毒，倒不是完全的新毒药。你还记得当初去阳城的路上我们遇到刺客，我毒杀刺客用的那些痒粉吗？” 秦若曦道：“记得，你说的是那让人浑身瘙痒难耐，直让人把自己抓的血肉模糊，最终七窍流血而亡的痒粉吗？” 平静的声音清清楚楚的落在众人的耳中，秦若曦垂眸看着地上的那些人，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些人虽然是跪伏在地上，可是身体却是抑制不住的颤了颤。 而且，秦若曦清清楚楚的听到，这些人的呼吸声变得粗重了起来，更是有人已经在抑制不住的抽泣。 洛兴怀兴奋地拍了一下手，“没错，就是那个！” “我这次把这痒粉改良了一下，加了一些好东西进去。” 楚天奕非常配合的应了一声，“哦？什么好东西？” 洛兴怀得意的笑了笑，开口道：“那可当真是好东西，都是强身健体的良药，更是能护住人的心肺。” “有了这些药啊，这痒粉的毒性还在，但是却能够让人的身体变得更强，至于其他方面的毒性呢，我倒是给减弱了许多。” “以前痒粉会让人抓挠到身体血肉模糊，然后七窍流血而死对吧？但是现在的痒粉可不一样了。” “现在的痒粉会让人心肺强壮，但是却能让人的感官被数倍的放大。” “所以啊，中了这痒粉之毒的人，一时半刻死不了，却是会瘙痒的感觉更加的强烈，直让人把自己抓的露出森森白骨。” “啊……” 一声惊呼骤然落入秦若曦等人的耳中，有胆小的宫人已经跪不住了，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秦若曦平静的看了那宫人一眼，旋即却是看着洛兴怀继续道：“这样倒是更让人受罪了。” “那可不是？” 洛兴怀笑意盈盈的开口，旋即又有些无奈道：“不过因为改了配方，让中毒的人死的太慢了，我又没什么耐心去试药，这才一直耽搁到现在。” 他一脸无奈道：“毕竟我试药看着那些人不死，也挺无聊的。” 这随意的口吻，仿若毒死一个人，在洛兴怀看来就像是踩死一只小蚂蚁一般。 洛兴怀又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笑道：“不过现在倒是好了，人不死，可以慢慢逼供嘛，倒也不至于只能干等着。” 静和宫的众人身体已经抖的如同筛糠一般，王太医更是已经面色如同死灰。 秦若曦道：“确实是好主意。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个东西。” “嗯？什么东西？”洛兴怀配合的开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闪闪发亮。 只是，这眸子里没有半分柔情，只有浓重的狠辣跟嗜血的疯狂，让人看一眼便心惊胆战。 “你可是知道蟾酥？” 秦若曦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更是有意注意着王太医是神色。 果然，王太医听到秦若曦这句话之后，身体猛的一颤。 只是，他的反应惊恐居多，却并无多少慌乱。 秦若曦心道，看来三皇子妃被人下了蟾酥的事情，王太医是完全不知情的。 “蟾酥？知道啊。” 洛兴怀笑着开口，声音更高了几分。 他赞赏道：“若曦啊若曦，我可真是没想到，你竟是还有这样巧妙的心思！” “蟾酥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只要在皮肉被抓破之后撒一点儿蟾酥到伤口上去，定然会让那人更疼，伤口亦是会溃烂。” “啊，若真是如此，那可就能更快的见到骨头了。” “不过我还没有研究加上蟾酥之后的解药该如何配置呢，这就算是招了，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咯。” “啧啧啧，真可怜啊。” 洛兴怀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些人，一脸惋惜。 只是，那桃花眼之中闪烁着兴奋地神色，仿若是已经看到了这些人身体溃烂，血流满脸的模样。 “我招，我招了，安顺王殿下饶命，毒王饶命啊……呜呜呜……” 一道惊恐的声音骤然落入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耳中，说话之人，正是先前在前厅打盹的那个老嬷嬷。 洛兴怀道：“这就招了？不等先试试本座的新药了？” 那老嬷嬷惊恐的发抖，涕泗横流。 楚天奕冷眼瞧着她，“说。” “是皇后娘娘！”老嬷嬷急切的开口。 “是皇后娘娘说，不必好生对待皇孙，老奴都是听皇后娘娘的吩咐办事啊安顺王殿下，求安顺王殿下饶命！” 这个老嬷嬷一开口，瞬间像是在一堵坚硬的墙上破开了一个口子。 登时，另外的宫人亦是纷纷磕头开口。 “是皇后娘娘的吩咐，皇后娘娘不喜欢皇孙，是皇后娘娘不想要让皇孙活着的……” “安顺王殿下饶命，安顺王妃饶命，毒王饶命啊……” “是啊，都是皇后娘娘吩咐，不然奴才绝不敢懈怠的。” “饶命啊……呜呜呜……” 王太医听着这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心中最后的坚持亦是崩塌。 他颓败的跪在地上，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安顺王殿下，下官也是奉的皇后娘娘的命令。” “皇后娘娘说皇孙天生异象，有损皇室威严，本就不该活在世上。” “但是安顺王妃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实在是……” 王太医紧咬着唇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终究还是心中一横，狠下了心来。 第1427章 秦若曦居心叵测 王太医开口道：“皇后娘娘说，安顺王妃执意留下这个孩子，实在是居心叵测。安顺王妃是妄图让这个孩子成为四皇子殿下的软肋，好帮助安顺王殿下争夺太子之位。” 楚天奕顿时黑了脸，秦若曦亦是拧眉。 王太医继续道：“所以皇后娘娘说，让下官不必好生照料着皇孙，却也不能让下官对皇孙下狠手。” “皇孙本就是早产，这是先天不足，所以身子自然不会好。下官只需要尽管好好给皇孙开药，但是每次煎药的时候，都少抓几味药，欠缺着些分量，让皇孙是身体虚弱下去，便能让皇孙顺理成章的离世了。” 王太医对着秦若曦跟楚天奕重重的磕头，“安顺王殿下，安顺王妃，下官不过是一个太医，一家人的生死都被皇后娘娘捏在手里，下官实在是不敢违背皇后娘娘的命令啊。” “如今下官已经招认，也知道自己罪无可恕，可是下官求安顺王殿下与安顺王妃念在下官身不由己的份上，给下官与下官的家人一条生路吧。” 王太医跪伏在地上，忍不住哽咽出声。 他依靠着皇后娘娘，才有了今日的荣华富贵。 但是，他最初学医，也是为的治病救人，何曾想过这些阴谋算计？ 只是无奈，身为太医，他一家人的性命都被皇后娘娘拿捏着，他如何能够不为皇后娘娘办事？ 为皇后娘娘做了一件，就得做一辈子，王太医牵扯的事情越来越多，跟皇后娘娘是一条船上的人，自然不敢背叛皇后娘娘。 但是，眼下皇后娘娘跟七皇子殿下还有七皇子妃都被禁足，这件事情王太医也是清楚的。 东月皇的态度很明确，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东月皇的心都在俪妃娘娘的身上。 至于这几个皇子，东月皇也是偏爱楚天奕。 不管是嫡子还是长子，都不如楚天奕这个最心爱的女人生的儿子让东月皇满意。 即便是萧丞相提出立嫡，苏尚书提出立长，可只怕是都没有办法左右东月皇的决定。 楚天华有没有希望，王太医不知道。 但是皇后娘娘的两个儿子，只怕是真的没有指望。 因为固然萧丞相扶持楚天冥，可是楚天冥跟楚天奕走的那么近，唐婉茹生孩子，还是秦若曦给保下来的。 王太医即便只是一个太医，不参与朝政，可是他也看的出来，楚天冥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抢皇位。 所以如今的局势，他若是再追随皇后娘娘，怕是落不得半点儿好处，还不如直接投靠了楚天奕，说不定还能够给自己和家人谋一条生路。 最重要的是，这个毒王，实在是太吓人了。 王太医是完全不想要去给洛兴怀试毒啊！ 王太医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秦若曦听着王太医的话，气得瞪大了眼睛，胸口更是剧烈的起伏着。 她不是生气皇后娘娘觉得她居心叵测，而是生气皇后娘娘作为这个孩子的祖母，非但对这个孩子没有半点儿关爱，竟是还巴不得让这个孩子去死。 说到底，皇后娘娘只把这些孩子当成让自己儿子争夺皇位的筹码。 那么在皇后娘娘的眼中，楚天冥跟楚天霖，又算是什么呢？ 秦若曦的心里怒意翻涌，她真的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如此的心狠。 但是想到秦宣和，秦若曦觉得莫名的想笑。 她何至于纠结皇后娘娘为什么心狠？她自己不也有一个心狠的亲爹嘛。 楚天奕握住了秦若曦的手，无声的安抚着秦若曦的情绪。 楚天奕看着王太医道：“这些话，你到父皇的面前再说一遍。” “走，跟本王去面见父皇。” 王太医惊恐的看着楚天奕，心中百转千回，到底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从他说出是皇后娘娘指使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如今楚天奕让他去东月皇的面前说出实情，王太医也没有半点儿拒绝的资格。 楚天奕担心秦若曦的情况，看着秦若曦道：“你先回王府去吧，忙了一下午，你也该好好休息。” “兴怀，你送若曦回去。” 不等秦若曦回应，楚天奕便看着洛兴怀开了口。 秦若曦看着躺在床上的孩子，有几分犹豫。 楚天奕道：“我会跟父皇说，让他安排妥当的人来照顾这个孩子。” “若曦，这是四哥跟秦若兰的孩子，我们得知道分寸。” 就算是秦若曦的心中再不忍，再心疼这个孩子，有楚天冥这个亲生父亲还有唐婉茹这个嫡母在，也轮不到秦若曦来照顾这个孩子。 更何况，秦若曦如今还有身孕，楚天奕更是不可能让秦若曦把孩子带回去。 秦若曦点头，“我知道。” 她拧眉看着王太医，“皇孙的情况暂且稳定，王太医，以你的医术，好生照顾皇孙，定能保证皇孙身体无碍，对吧。” 秦若曦看向王太医的视线之中满审视，亦是有着极强的压迫感。 王太医忙不迭的点头，“是，下官自当尽心竭力，照顾皇孙周全。” 秦若曦心中稍安，看着楚天奕道：“那我跟洛兴怀先回去，你去跟父皇禀告。” “素心。” 被秦若曦叫到名字的小宫女浑身一颤，脸色煞白的仰头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道：“你照顾好皇孙。” 素心愣了愣，回神之后连忙对着秦若曦磕头，对着秦若曦连连道谢。 “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秦若曦没有再多言，随着楚天奕跟洛兴怀一起出了静和宫。 几人在静和宫的门口分别，楚天奕带着王太医去了御书房，秦若曦跟洛兴怀则是出了宫。 马车之上，秦若曦有些疲惫的靠在了软垫上。 巧月心疼的看着秦若曦，给她倒了一杯水，送到了秦若曦的手边。 原本想着能早些回王府休息，可是秦若曦去静和宫看了这一眼，又是折腾到了天都黑了。 秦若曦还怀着孕呢，实在是一点儿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 巧月心中惆怅，却又没法说，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气。 秦若曦喝了水，看着洛兴怀道：“这个孩子天生异样，我怀疑除了秦若兰在孕期服用了过多的药物，也跟秦若兰怀孕之前的情况有关。” 第1428章 楚梦阳还活着 “你今日给这孩子诊了脉，可是有查出什么端倪？这孩子的异样，你有办法解决吗？”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心中有几分期盼。 洛兴怀精通毒术，对于这个孩子的情况，说不定能有解决的办法。 马车之中放着两颗夜明珠，却不足将这马车的空间全部照亮。 洛兴怀的一双桃花眼在这似明似暗的光线之中闪闪发亮，他抬眸看着秦若曦，“如果我没有记错，秦若兰有身孕的时候，那位南燕国的三皇子在京城吧？” 秦若曦一愣，立刻点头。 “是。” 她有些急切的看着洛兴怀，“你怀疑这个孩子的异端跟南燕国有关？！” 秦若兰大婚当日，秦若曦被楚梦阳派人趁乱挟持，受了好一番折磨，险些把命都搭进去。 而这件事情，南燕国的三皇子司博宇亦是参与其中。 但是楚梦阳能够得手，是多亏了有秦若兰跟她里应外合。 如果说，司博宇跟秦若兰都帮了楚梦阳，那么司博宇跟秦若兰之间有一定的勾结，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 根据楚天冥的说法，他只有在大婚当日跟秦若兰圆房了，所以秦若兰便是那一日有的身孕。 难不成秦若兰怀孕的事情，也跟司博宇有关？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急切的看着洛兴怀，等待着洛兴怀给她答案。 洛兴怀道：“我当初给秦若兰下了避子药跟寒冰子，秦若兰应该不会有身孕。但是，我知道南燕国有一种效果极好的坐胎药。” “坐胎药？” 洛兴怀点头，“那坐胎药是帮助女子受孕的，据闻是南燕国的鬼医所制。宫中的妃嫔有不少人用过，据说效果极佳。” “其中，那坐胎药就有暖身的效果。” 洛兴怀抬眸看着秦若曦，“女子难有身孕，除了气血虚之外，很多人也是因为体寒，像是一些避子药，便是用的这样的药理。所以大部分坐胎药，都有滋补的效果，而且也是热性的，这一点你肯定比我清楚。” 秦若曦点头，洛兴怀继续道：“能解了寒冰子药性的东西，可绝非凡品。这般热性，怕是只有熔岩花足以达到。而这熔岩花，正是出自于南燕国。” 秦若曦的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心一点点收紧。 她深吸了一口气，“如今纠结秦若兰如何受孕已经没什么意义，你可有办法解决这孩子的异样？” 洛兴怀耸了耸肩，“我不是大夫，异样解不了。不过这孩子是天生的毒胎，所以才有这样的异端，等体内的毒性都解了，或许模样也能够变一变。” “不过他再怎么变，也不会与寻常人一样便是了。”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先别管那孩子如何，提起鬼医我想到一件事情。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南燕国的三皇子跟那一位鬼医的关系，好像很不错。” 秦若曦拧眉，“那个鬼医是个什么人物？” “就是南燕国的一个神医，据说是因为能够从阎王爷的手里抢人，所以才得了鬼医这名号。但是，这话是说的好听，更真实的原因，应该是因为他举止诡异吧。” “举止诡异？”秦若曦意外，“怎么个诡异法？” “那鬼医性格孤僻，鲜少与人交往，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王孙贵族，想要找他治病，都得按照他的规矩来。” “而且，据说这个鬼医一年四季都穿着斗篷，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所以如今知道鬼医长成什么样子的人都没有几个。” 洛兴怀挑眉看着秦若曦，“你说他这举动，是不是诡异？” 秦若曦没有回应，眉头却是皱得更紧。 不过提起鬼医，洛兴怀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对了，我跟天奕查了一下楚梦阳的事情。不出意外，楚梦阳的百日断肠散，就是鬼医解的。” 秦若曦听到这话，愈发意外的看着洛兴怀。 “这位鬼医的医术这般好吗？连百日断肠散的毒都能解？” 百日断肠散是洛兴怀精心研制的毒药，寻常人难以察觉。 而且洛兴怀说过，这百日断肠散发作以前不会有任何的征兆，但是一旦毒发，便无力回天。 可是，如今洛兴怀竟然说，南燕国的鬼医解了楚梦阳的百日断肠散之毒。 那这鬼医的医术，只怕是毫不逊色于医者韩，甚至于是在医者韩之上了。 洛兴怀道：“鬼医身份神秘，是前些年才出现在南燕国的，但是鬼医一出现，便治好了南燕国皇上的病，所以在南燕国地位极高。” “他的医术好不好我不清楚，这鬼医深居简出，也从不随意给人看病，所以治好的病人实在是没有几个。” “但是，那位南燕国皇上的病，所有人都束手无策，鬼医却能够治好，想来是真的有一些真本事的。” 秦若曦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中隐隐的有些紧张。 她想到了自己前段时间收到的那份来自于南燕国的新婚贺礼，越发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衣襟。 楚梦阳跟司博宇送来了那破损的送子观音像，还有满满一锦盒的白花，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善意的举动。 楚梦阳还活着，对于秦若曦而言，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洛兴怀看出秦若曦的担忧，开口道：“你也别太担心，楚梦阳毕竟在南燕国，就算是她还活着，应该也不能对你怎么样。” “再说，就算是楚梦阳有坏心思，司博宇未必能够如楚梦阳所愿。” 秦若曦点了点头，洛兴怀见她的眉头仍旧未曾舒展开，便道：“要是你实在是不放心，不如我派人去南燕国，把她给解决了。” 毕竟，楚梦阳没死，对于洛兴怀而言也实在是一个“污点”啊。 秦若曦微愣，立刻道：“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南燕国毕竟不是我们的地方，就是万毒宫的人过去也不安全。” “你说的对，楚梦阳在南燕国，就算是恨我，也不好对我下手，我只要多加防范就好了。”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安顺王府。 “王妃，毒王，可以下车了。” 壁威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却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1429章 把孩子交给我 秦若曦看到洛兴怀道：“我有孕的消息，你先不要告诉旁人。我今晚要跟天奕商量商量，这件事情最好瞒下去。” 唐婉茹被下毒，加上楚梦阳尚且在世，秦若曦不敢掉以轻心。 皇位之争何其残酷？ 就算是没有楚梦阳，只怕是其他人也不愿意放过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洛兴怀点头，“我明白，府上的人最好也仔细的检查检查，我从万毒宫调两个人过来帮你盯着，凡事入口的东西，都要追根溯源。” 洛兴怀的神色是少有的认真，今日他调查唐婉茹中毒一事，实在是感触颇深。 万毒宫的人虽然炼毒，却是没有给唐婉茹下毒之人的歹毒心思。 他下毒，素来都是明着来，但是给唐婉茹下毒的人，竟是从鹅蛋上来做手脚。 这下毒之法拐了几个弯，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秦若曦再次点头，“多谢你了。” “有你帮忙，我安心多了。” “跟我说什么谢。” 洛兴怀笑了笑，看着秦若曦，眼眸却是转了一圈。 “说起来，我有个想法。如今天奕还没回来，我先问问你，你看成不成。” “若是你觉得可以，我再跟天奕提，若是你觉得不靠谱，便当我没说。” 洛兴怀这话让秦若曦有些意外，“什么想法？” 她可是鲜少见洛兴怀这般犹豫跟谨慎，洛兴怀如今要说的事情，定然不简单。 洛兴怀道：“就是今日我们见的那个皇孙，我看着他在宫里的生活，实在是不怎么样，也不受待见。所以我在想，要不就把他接到万毒宫来？” 秦若曦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警惕的看着洛兴怀。 “你想要做什么？” 不怪秦若曦警惕，实在是因为，洛兴怀今日在静和宫里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吓人了。 虽然洛兴怀还没有回答，可是现在秦若曦满脑子里都在想，洛兴怀说的试毒的事情。 洛兴怀一脸无语的看着秦若曦，“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还能对自己人下手吗？” “我之前说过吧，万毒宫会培养一批公子，作为继承人。” 秦若曦点了点头，心思微动。 洛兴怀继续道：“万毒宫培养公子，是为了选出最优秀的一个继承人，好让万毒宫能够继续辉煌下去。” “只是，我当年深受其害。看着自己的伙伴死在面前，我动了恻隐之心，却又惨遭背叛，所以从我继承了万毒宫宫主之位，我便没有再培养过公子。” 秦若曦眼眸发亮，“你是想要让那个孩子去做公子？” 洛兴怀认真道：“是也不是。” “若曦，我是想要让他做唯一的公子。换言之，我想要让他做我的弟子，做万毒宫的继承人。” 秦若曦吃了一惊，心中登时一阵激动。 洛兴怀将秦若曦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稍安。 只是，他却继续道：“你不要开心的太早。” 秦若曦微愣，只听洛兴怀继续道：“万毒宫的宫主不算是什么好位子，手里有权有势，可以过的逍遥自在，但是只要万毒宫还制毒，这万毒宫的宫主，就还是万人唾弃跟惧怕的对象。” “我是万毒宫的宫主，对这一点最清楚不过。” “我不能说这位子好，却也不能说这位子不好，若是让我能够自由的选择自己的人生，我倒是也说不出，自己究竟要不要做这个宫主。” 洛兴怀的脸上漾起了一抹浅笑，桃花眼之中却透出点点迷茫之色。 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选。 成为万毒宫的宫主，不是洛兴怀主动做出的选择，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宫主，却也享受了这个身份带给他的便利。 虽然他不是一国之君，可是他在万毒宫里受到的尊敬，不亚于东月皇从文武百官之处得到的恭敬。 而他这一身毒术，更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本，让人不敢出他的眉头。 只是，洛兴怀自然也清楚旁人对他的负面看法。 若不是因为清楚这一点，他当初又怎会因为姬胧月的示爱而情绪激动呢？ 所以洛兴怀说不出万毒宫宫主的位置究竟是好与不好，但是对于那个皇孙，洛兴怀倒是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收敛了心思，看着秦若曦道：“那孩子天生异样，注定不为世俗所容，所以与其躲躲闪闪，倒是不如让自己变得更强一些，手里的权利更大一些。” “多少正派人士对我恨得牙痒，可是我会炼毒，手里握着万毒宫，便没人敢来招惹我。” “东月皇看样子不愿意承认那个孩子的存在，怕是有损皇室的颜面，但是我们万毒宫可没什么颜面怕损害。” “那孩子既然已经会遭人白眼，再多几分倒是也无妨，我这万毒宫如今好歹也是过到明路上来了。只要这孩子继承了万毒宫，将来也可以继承我这个毒王的身份。” “这身份是皇上下旨册封的，总归也算是个好的归宿吧。” “若曦，你觉得我这个打算怎么样？” 洛兴怀认真的看着秦若曦，夜明珠映照着洛兴怀的脸，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华。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安排的挺合理，但是那万毒宫，毕竟不是什么正派的地方，皇室的人未必愿意跟万毒宫扯上关系。 所以洛兴怀不想直接对着楚天奕说出这件事情，楚天奕毕竟是他的兄弟，若是楚天奕拒绝，他跟楚天奕的面子上都不太好看。 所以洛兴怀先问问秦若曦，让秦若曦来考虑考虑。 虽然秦若曦比他跟楚天奕要小几岁，可是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洛兴怀知道秦若曦的心智比同龄人都要成熟的多。 而且秦若曦心细如发，思虑周全，这事儿让秦若曦来参谋，非常合适。 秦若曦心中激动，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若是真的能够这样做，便是为这个孩子谋了一条好出路了。” 秦若曦的眼眸闪闪发亮，心中实在是欢喜，压在心口的那块儿大石头，也终于是被移开了。 秦若曦抬头看着洛兴怀道：“其实，我也曾为这个孩子谋划过。” 第1430章 秦若曦的谋划 “哦？你怎么想的？” 洛兴怀来了兴致，饶有兴趣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抿了抿唇，“这个孩子天生异端，所以我最开始想的是，是不是可以将这个孩子的异端当成祥瑞，让众人觉得这个异端是吉祥的存在。” 洛兴怀道：“祥瑞？” 想着那孩子的样子，洛兴怀摇了摇头。 “这怕是不可能吧。” 秦若曦叹了口气，“是啊，这孩子的异端过于骇人，想让人觉得这是吉兆，实在是不容易。” “所以，我后来想的是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这异端，当成是上天的指使，可以为这孩子谋一个特殊的身份。” “特殊的身份？” 秦若曦点头，“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不管是妖还是仙，不过就是人一念之间的想法便是了。” “但是不管是妖还是仙，都跟天意脱不了干系，只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让人相信，便无碍。” “我当时想的是，可以让父皇吩咐钦天监给这孩子卜一卦，就说这孩子天生异样，需要特殊的教养着，比如说需要养在佛前，这样便可让这孩子安稳的活下去。” “那之后呢？” 洛兴怀好奇的看着秦若曦，心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只是这特殊的身份，又该当如何？ 秦若曦道：“母妃是映月部落的圣女，东月国虽然未曾有过这种先例，但是也可开个先河。” “这孩子只要从小礼佛，亦或是学习周易八卦，在这些方面总归要胜出常人许多，以后若说他是特殊之人，也能让人信服。” “如此一来，日后给这孩子一个国师，或者道长仙人之类的称呼，也是可以站得住脚的。” 按照秦若曦这样的安排，这个孩子以后就与皇位无缘了。 但是楚天华本就无心皇位，按照正常情况，皇位的继承人只能是上一任皇帝的子嗣，自然也就与楚天冥的孩子无关。 以这样特殊的身份培养，便可以让这孩子安稳的活着。 洛兴怀点头道：“是个不错的注意，你倒是真的想了不少。” 秦若曦苦笑道：“我到底只是想想，毕竟这些事情要做，还得父皇同意，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父皇提起。” “眼下，倒是也不必再提了。” “皇后娘娘一门心思想要这个孩子的命，萧丞相又想推举四哥上位，若是我真的给这个孩子谋了一个特殊的身份，就算是真的让人信了，救了那孩子一命，可那岂不是给楚天奕找麻烦？” “呵？你竟然会这么想？” 洛兴怀一脸惊诧的看着秦若曦，桃花眼之中的兴奋之色却是更浓了。 他一直觉得秦若曦心善，却未曾想，秦若曦竟是还有这样的小心思。 秦若曦瞥了他一眼，神情坦荡。 “我自然要这样想，天奕是我的夫君，我与他夫妇一体，荣辱与共，而那孩子，只是四哥跟秦若兰的孩子，无法跟天奕相提并论。我凡事，自然要以天奕为先。” 洛兴怀笑道：“天奕要是听到你这番话，定然非常感动。” “既然是如此，就按照我说的来做吧。” 洛兴怀再次开口，他很明白秦若曦的顾虑并不是没有道理。 秦若兰那凤神降临的命格，虽然一直难辨真假，可若不是有这个传言，皇后娘娘又怎会想要让秦若兰嫁给楚天霖或者楚天冥呢？ 如果这孩子的异端，真的被当做上天的指示，这孩子的身份特殊起来，对于楚天奕，绝不是好事。 秦若曦不是圣人，她不想那孩子的性命被人轻贱，却也不想为了救那个孩子，让楚天奕跟她自己陷入困局。 看到秦若曦能做到以楚天奕为先，作为楚天奕的兄弟，洛兴怀表示很欣慰。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再次点头，却是开口道：“这事儿我做不了主，等一会儿天奕回来我问问他，若是他也同意，我们明日就一起入宫就见父皇。” “只是……”秦若曦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你这样骤然改规矩，其他人能够接受得了吗？” “什么规矩？” 秦若曦道：“万毒宫培养公子的规矩。” 洛兴怀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是万毒宫的宫主，规矩自然是我说了算，谁敢有怨言？” “可是，那孩子毕竟不是你的孩子，如果你日后有了子嗣该怎么办？”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认真道：“我以前也不觉得权力之争有什么，可是如今，我看着这些皇子之间的争斗，实在是血雨腥风。” “人心难测，农夫与蛇的故事不是没有，兄弟反目的故事也不是没有。我不怀疑你的真心，可是你若是想要让那个孩子作为万毒宫的继承人，会不会再有什么麻烦？” 洛兴怀笑了笑，有些无奈的看着秦若曦。 “现在想这些，未免也太长远了，眼下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 “万毒宫的人你不必担忧，至于我的子嗣问题，你就更不用多虑了。” “我如今孤身一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子嗣呢，说不定这辈子都没有，何必为了这没发生的事情而费心思？” 洛兴怀对着秦若曦挑了挑眉，笑道：“说不定，我还得靠着那个孩子养老送终呢。” 秦若曦心中一滞，下意识的想问，洛兴怀与姬胧月的感情还是没有进展吗？ 只是这话到了嘴边，秦若曦愣是又咽了回去。 作为朋友，她只能帮着洛兴怀跟姬胧月牵线，却不能过度的指手画脚。 为了让姬胧月安心，她劝说洛兴怀再与姬胧月见面，好好的谈一谈。 虽然洛兴怀答应了，但是秦若曦的心里一直有些愧疚。 因为秦若曦值得，对于洛兴怀而言，再次见姬胧月，实在是在勉强他了。 所以如今就算是洛兴怀仍旧不愿意跟姬胧月在一起，她也不该多言。 “时辰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开口，后者点了点头，率先跳下了马车。 洛兴怀对着秦若曦挥了挥手，直接朝着自己在安顺王府的院落走去。 夜风微凉，吹拂在秦若曦的身上，让她的身体轻松了几分。 因为天色已晚，秦若曦没有再去陈青云跟医者韩的院子，谁曾想她回卧房没有多久，陈青云便差人送来了一盘点心。 第1431章 立太子 那一盘点心，正是秦若曦早上跟陈青云说要吃的金丝松饼。 秦若曦心中发暖，亦是微微的有些自责。 她今天一出去就是一整个下午，忙到这半夜才回来，陈青云虽然是没有跟她说什么，可是陈青云只怕是一直都在担心她。 秦若曦看着巧月道：“外祖父睡了吗？” “送点心来的人说老爷还没睡呢，不过老爷嘱咐了，让您早些休息，就别过去了。” 巧月看着秦若曦开口，将金丝松饼放在了秦若曦的面前。 “王妃吃一些吧？晚膳还没有准备好，您先垫垫肚子。” 因为刚回来，炽翎已经去给秦若曦准备晚膳，但是总归需要一些时间。 秦若曦点头，折腾到现在她倒是也真的饿了，拿起那金丝松饼便吃了起来。 厨师技术极好，做的也很用心。 秦若曦或许是因为真的饿坏了，也或许是因为秦若曦如今想着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她的注意力没有在自己的胃口上。 所以秦若曦如今倒是没有觉得恶心，不知不觉得竟是已经吃了三块金丝松饼。 楚天奕回来的时候，正看着秦若曦坐在桌旁吃着金丝松饼。 听到开门的声音，秦若曦抬起头来。 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楚天奕，脸颊鼓鼓的，活像是一只贪吃的小仓鼠，让楚天奕的心顿时化为了一汪春水。 楚天奕上前去，坐在了秦若曦的身旁。 他看着秦若曦道：“静和宫的事情都处理好了，父皇也已经重新安排了人去照顾皇孙。那个素心还算稳妥，留她继续照顾，其他的人都换了。” 秦若曦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将嘴里的点心都冲了下去，这才看着楚天奕开了口。 “洛兴怀跟我说了一件事情……” 秦若曦把洛兴怀在马车上跟她说的话全盘托出，打量着楚天奕的神色，再次开口。 “我觉得洛兴怀的想法不错，若是能让那孩子去万毒宫，总比在宫里受人冷眼的好，你觉得呢？” 楚天奕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也觉得甚好，明日我们便入宫去跟父皇还有四哥说。” 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楚天奕的眉头却是微微的皱了皱。 “怎么了？”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看着秦若曦道：“若曦，皇后娘娘的心思，父皇是知道的。” 他之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秦若曦这件事情，但是终究还是不想要瞒着秦若曦。 秦若曦心中一紧，咬唇看着楚天奕，眼底隐隐的浮现出了一抹惧意。 东月皇知道皇后娘娘想让那个孩子死？！ 可是，东月皇根本没有出手阻拦啊。 所以依着东月皇自己的想法，他定然也是不愿意留下这个孩子。 秦若曦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不只是皇后娘娘对待自己的孙子无情，东月皇亦是如此。 是了，这件事情她不是一早就知道的吗？ 秦若兰生孩子的那一天，东月皇之所以派了华贵妃过去，就不是想要让华贵妃确认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怪胎吗？ 而且，华贵妃也按照东月皇的吩咐，示意皇后娘娘直接处决那个孩子。 秦若曦的心一点一点的收紧，丝丝缕缕的寒意在她的心底蔓延。 帝王家的无情，果真不知是说说而已的。 饶是东月皇对楚天奕还要她都极好，可是秦若曦仍旧是免不了觉得恐惧。 她的双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抑制不住在想，如果天生异端的是自己的孩子，东月皇是不是也会如此？ 楚天奕把秦若曦揽入怀中，沉声道：“兴怀愿意把这个孩子作为万毒宫的继承人，是最好的安排。等明日我们便入宫，父皇一定会答应的。” “天奕……” 秦若曦的声音隐隐发颤，却无比清晰。 她仰头看着楚天奕，“我怀孕的消息，我们瞒着吧。” 楚天奕眼眸微暗，点头应了一声。 他拍着秦若曦的后背，认真道：“不要胡思乱想，我们的孩子会好好的，我们两个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夜色隆隆，楚天奕抱着秦若曦去了浴房。 温热的水浸泡着秦若曦的身体，秦若曦的身体放松了许多，可是她的心却还是狠狠地揪着。 这一夜，秦若曦睡的很不安稳。 她做了很多梦，梦到楚梦阳，梦到唐婉茹，还梦到有一个小孩子一直在哭。 秦若曦看不清那个孩子的模样，可是她的心却是揪的厉害。 因为她依稀记得，梦里的那个孩子一边哭一边喊，让她救救他。 秦若曦从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楚天奕连忙把秦若曦抱在怀中，“做噩梦了吗？” 秦若曦抬眸看着楚天奕，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有点点迷茫跟痛苦之色，一时之间无法回神。 饶是她的体内有母蛊保护，可是秦若曦的精神状态仍旧很差，身体也觉得非常的疲惫。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的样子不由得心疼，“今日先休息吧，先别进宫去了。” 秦若曦努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对着楚天奕摇了摇头。 她的情绪稍稍的平复了几分，看着楚天奕道：“不把事情处理好，我怕是不能安心。” “你先前上早朝吧，我再睡会儿，若是我精神不济，就等下午再入宫。” 楚天奕的眉头未曾舒展开，终究还是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他知道，秦若曦睡不安稳确实是因为“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单纯让秦若曦在府上休息，没有任何的作用。 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让秦若曦心安。 他低头轻吻了一下秦若曦的额头，“那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先去上朝。” 楚天奕起床洗漱了一番，骑马前往宫中。 威严的金殿之中，东月皇端坐上位，不怒自威，文武百官跟诸位皇子分列两旁，神色恭敬。 楚天冥得了东月皇的许可，未曾来上早朝。 萧丞相朝着先前楚天冥站的位子看了一眼，微微抿唇，神色恭谨的上前，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 “皇上，臣前几日提起了立太子的事情，不知道皇上如今可有定夺？” 第1432章 把皇长孙抱过来 不等东月皇回答，萧丞相便再次开口。 “虽然如今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不需要急着考虑立太子的事情。但是，早日确定太子的人选，对于满朝文武与东月国的百姓们而言，都可以早些安心，如此一来东月国也可以更加安定。” “四皇子殿下出身尊贵，乃正宫嫡子，又为东月国立下了赫赫战功，实乃最合适的太子人选。” “臣上奏，还请皇上早些下旨，立四皇子殿下为太子。” 说话间，萧丞相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他那低沉的声音亦是清清楚楚的落在了众人的耳中。 苏尚书登时皱了眉，楚天华更是紧抿了唇，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焦急与狠辣交织的神色。 苏尚书上前道：“皇上，萧丞相此言有道理，立太子有利于国家安定。只是，这四皇子殿下虽然是正宫嫡子，亦是有军功在身，可是要论人品贵重，三皇子殿下毫不逊色。” “三皇子殿下虽不是嫡子，可三皇子殿下是皇上的长子，身份同样柜中。” “而且，三皇子殿下久在京城，对朝中事务甚是了解，更是多年来为皇上分忧解劳，自是功不可没，这份功劳，毫不逊色于四皇子殿下的战功。” 苏尚书侧头看了萧丞相一眼，又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 “四皇子殿下有军功在身不错，但是四皇子殿下常年在阳城，只怕是朝中的官员都认不全。而且，四皇子殿下如今担任京兆尹一职，却一直未曾有什么建树，更是有多起案件至今未曾侦破。” “由此看来，四皇子殿下确实是一名良将，是守国之才，却绝非是治国之人啊。” “皇上，臣认为，若是立太子，三皇子殿下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苏尚书的神情不卑不亢，一番话掷地有声。 他恭恭敬敬的跪在萧丞相的身旁，神色恭敬的看着东月皇，大有要跟萧丞相分庭抗礼的架势。 金殿之中的文武百官心思各异，有人不由得朝着王太师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样的场景前几日有过一次，当时王太师可是也上奏了，如今王太师是不是也要说几句？ 果然，东月皇的视线亦是落在了王太师的身上。 王太师神色淡然，回望了东月皇一眼，出列上前。 “既然萧丞相跟苏尚书都提起这件事情，老臣也不好不说了。” “既然立嫡跟立长都不能让人完全满意，那最好的还是立贤。更何况，萧丞相刚才说了四皇子殿下的战功，苏尚书呢，也说了三皇子殿下的政绩，既然开始比这些，那老臣还是不得不说一句，轮这些上前，还是安顺王殿下最为出挑。” 王太师面上带笑，神色带着几分自豪与得意。 他看着东月皇道：“皇上，安顺王殿下曾经与四皇子殿下同守边疆，去年更是带着安顺王妃去了阳城，击败了北魏国，还攻下了五座城池，扩大了东月国的疆域，这等战功，非但不逊色于四皇子殿下，还比四皇子殿下更胜一筹呢！” “而且，安顺王妃亦是巾帼不让须眉。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可是安顺王妃在阳城亦是身先士卒，为军中的将士们诊治，更是治好了在军中还有柳江一带肆虐的瘟疫” “这一次，安顺王夫妇可谓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王太师扬声道：“安顺王殿下这战绩，安顺王妃这功德，可是任何一位皇子都比不上的。” 萧丞相跟苏尚书听到这话同时拧了眉，东月皇却是若有所思的点头。 萧丞相心中焦急，正欲开口反驳，王太师却是再次开了口。 “要说政绩，安顺王殿下在京中的时间虽然也不算长，但是去年安顺王殿下去阳城之前，便担任了如今四皇子殿下担任的京兆尹。” “刚才苏尚书也说了，四皇子殿下担任京兆尹的这段时间，有许多案件未曾侦破。但是，反观安顺王殿下，他在担任京兆尹期间，发生了多起凶案，安顺王殿下可是都查了个水落石出。” “安顺王殿下这等办案的能力，绝非一般人能比啊。” “而且，安顺王妃医术高超，在军中施恩德，在京中亦是广结善缘。臣也是受过安顺王妃的恩泽，如今才能好好的站在这朝堂之上，向皇上进言。” 王太师满脸笑意，“皇上，臣觉得若是立太子，那安顺王殿下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安顺王妃，也绝对担得起一国之母的身份。” 东月皇颔首，萧丞相看着他这细微的动作，心瞬间揪了起来。 萧丞相急切道：“皇上，安顺王固然有功，可若不是有四皇子殿下提携，哪里能有安顺王的今日？” “去年安顺王去阳城击退北魏国是不假，但是北魏国与东月国本就兵力悬殊，又有皇上庇佑，自然能够取胜！” “据臣所知，四皇子殿下当时主动请战，是因为四皇子妃有身孕，皇上才留四皇子殿下在京中，以免四皇子妃忧心，影响腹中的孩子，这才派了安顺王去阳城。” “皇上会这样做，正是因为皇上看重皇孙。” 萧丞相认真的看着东月皇，“皇上，子嗣乃国之根本，如今诸位皇子之中，只有四皇子殿下膝下有子，养育了皇长孙。虽然皇长孙只是庶出，可是皇长孙的生母，可是拥有凤神降临的命格。” “臣斗胆说一句，上天之言，不可不信，这凤神降临的命格，指不定便是母凭子贵啊！” 此话一出，楚天奕顿时皱了眉，金殿之中的文武百官，也忍不住有了几分议论。 萧丞相如今提起皇长孙，想要让那个孩子顺理成章的去万毒宫，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东月皇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紧握着龙椅的扶手，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那个孩子的异样未曾公开，到底是给萧丞相一派提供了机会。 东月皇思忖片刻，对着李公公沉声道：“李富贵，把皇长孙抱过来，把王太医也一并叫来。” 第1433章 早有计较 李公公有些不安的看了东月皇一眼，还是立刻恭敬了应了一声，立刻退了出去。 “父皇。” 楚天奕皱着眉头上前，想要开口提醒。 若是那个孩子现身于人前，众人必然都会知道那个孩子的异样，届时楚天冥只怕是少不了要面对风言风语，对他会有极不好的影响。 东月皇严肃的视线落在楚天奕的身上，“退下。” 他心意已决，今日若不是萧丞相提起，东月皇也已经决定要下旨立太子了。 既然萧丞相主动提起此事，他就让萧丞相一派彻底绝了念想。 楚天奕跟东月皇的这简短的对话，让文武百官的心中讶异。 萧丞相转头看了楚天奕一眼，心中莫名生出了几分不安。 沉默，在金殿之中蔓延。 东月皇端坐在高位一言不发，其他人也不敢再贸然开口。 终于，李公公带着一个侍女还有王太医到了金殿。 那侍女，正是昨日被交代留下照顾孩子的素心，而她怀中抱着的，正是楚天冥跟秦若兰的孩子。 东月皇平静的看了他们一眼，开口道：“把孩子抱过去给萧丞相看看。” 李公公应声，他侍奉东月皇多年，自然清楚东月皇的意思。 李公公低声对着素心吩咐道：“把皇孙抱到中间那位大人面前去，只给那位大人看。” 素心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是”，抱着孩子到了萧丞相的跟前，弯下了腰去。 “萧丞相，看看吧。” 东月皇再次开口，神色冷凝。 萧丞相心中的不安再次扩大，还是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依言朝着那孩子看去。 只是光是看了一眼，萧丞相心中猛的一颤。 “啊……” 萧丞相惊呼一声，本是跪着的他，顿时跌坐在了地上。 萧丞相的心狂跳着，眼眸之中满是不安。 仅仅是这一瞬间，萧丞相的身上竟是惊出了一层冷汗。 他看到了什么？ 刚才，萧丞相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双血红的眼眸，让他顷刻之间毛骨悚然。 萧丞相有些发懵，这种眼睛，怎会出现在人类的身上？ 萧丞相想要再次确认，却是听到东月皇平静道：“把孩子抱回来吧。” 文武百官的心思百转千回，特别是跪在萧丞相身边的王太师跟苏尚书，都在好奇萧丞相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怎会突然那般失态。 只是，东月皇只让萧丞相看孩子，他们自然不敢去看的。 东月皇沉声道：“秦若兰为有身孕乱服丹药，从怀孕初期便胎像不稳，所以一直留在宫中安胎。” “她这一胎，是安顺王妃拼尽力气才保下来的！但是孩子先天不足，一直孱弱，能不能养活都是未知数。” 萧丞相心中猛颤，脸色煞白的跪在地上，脑袋之中更是嗡嗡作响。 他有些懵了，也瞬间有些明白了。 难怪…… 难怪孩子出生这么久，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 东月皇只说那孩子身体不好，所以养在宫中，未曾现身于人前。 难怪皇后娘娘也一直不肯告诉他，这个孩子究竟如何，更是对他要借着孩子推举楚天冥上位一事百般阻挠。 萧丞相一直以为皇后娘娘是因为偏爱七皇子殿下楚天霖，所以才会阻挠他推荐楚天冥。 可是如今看来，实在是因为楚天冥的这个孩子，非但不是助力，反倒是拖累啊！ 这个孩子，怎么还能让他活着呢！这岂不是在惹事！ 萧丞相胸口憋闷的快要透不过气来，东月皇那锐利的视线却是落在了王太医的身上。 王太医立刻跪下，颤抖道：“四皇子侧妃身体虚弱，本是不易受孕的，但是四皇子侧妃为了受宠，用了一些肮脏手段，这才成功受孕，也因着四皇子侧妃这般举动，才会让她一直胎像不稳。” 此话一出，金殿之中一片哗然。 王太医仍旧跪伏在地上，颤颤巍巍道：“下官一直负责给四皇子侧妃保胎，对四皇子侧妃的身体情况最为了解。皇后娘娘盼孙子心切，对四皇子侧妃的孩子非常看重，这才留了四皇子侧妃在宫中，让下官好生看顾。” “可是，四皇子侧妃有孕，本就是逆天而行，实在是太为难她自己的身体。不只是胎儿孱弱，母体也是受不住的。下官费尽了心思，也没能保四皇子侧妃的孩子足月。” “孩子出生之日，本是母子皆亡，因为这小皇孙其实是……皇孙他一出生就没有了气息啊！” “当日幸得安顺王妃已经回京，是安顺王妃妙手回春，这才硬生生的救回了皇长孙一条命。” 众人听到这话，心中百转千回。 四皇子侧妃难产，母子皆亡的事情他们是有所耳闻的。而且当日秦若曦已经出宫，又被皇后娘娘派人请回去，这件事情大家也都清楚。 但是最后不知道怎么得，死的只有秦若兰。 当时众人只觉得听岔了，或许是什么谣传，如今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人在意这件事情。 但是如今王太医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出这件事情，实在是让人不由得感慨，果然那些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 王太医继续道：“皇孙先天不足，当日虽然是捡回了一条命，可身子一直孱弱。这段时间下官一直在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皇长孙，可皇长孙的身子一直不见起色，皇后娘娘也正是因为皇长孙的情况，才会忧思过度，以至于病情加重啊。” 王太医跪伏在地上，听着他这番话，楚天奕眼眸微闪，不由得抬头看了东月皇一眼。 王太医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说出这样的话，想来是东月皇吩咐过。 难道说，今日之事，东月皇的心中早有计较？ 楚天奕蹙眉看着东月皇，心中暗自猜测。 而金殿之中的众人听着王太医的这番话，早已经完全懵了。 萧丞相一派的官员不由得看向萧丞相，希望萧丞相能够说几句话，扭转现在的局势。 可是，萧丞相却只能呆愣愣的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更是有些发黑，而且还在微微的颤抖。 第1434章 如你们所愿 萧丞相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让众人的心中更加不安，觉得完全指望不上他，所以他那一派的人，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东月皇冷声道：“秦若兰凤神降临的命格完全是无稽之谈，她这般不知廉耻，为了得宠不择手段之人，怎能担得起凤神降临四个字！” 站在金殿末尾的秦宣和浑身一颤，只觉得双腿发软，险些直接跪倒在地上。 先前听到萧丞相提起秦若兰凤神降临命格的事情，还说秦若兰会子凭母贵，秦宣和的心中激动不已。 如果东月皇听了萧丞相的建议，立了楚天冥为太子，秦若兰母凭子贵，他自然也可以父凭女贵。 可是，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秦若兰不知廉耻呢？ 秦宣和紧攥着拳头维持着冷静，思忖着自己现在到底要不要出去认罪。 毕竟养不教，父之过。 他是秦若兰的父亲，秦若兰发达了他可以沾光，可是如果东月皇想要治秦若兰的罪，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没等秦宣和作出决定，只听东月皇再次开口。 “秦若兰心思不正，品行不端，朕是看在她为冥儿孕育子嗣的面子上，才一直未曾处置她。但是秦若兰做下的恶事，岂止服药争宠这一件！” “如今秦若兰难产而亡，也是死得其所，日后若是再有人拿着那莫须有的传言来说事，朕绝不姑息！” 萧丞相心中一颤，骤然回神，对着东月皇重重的磕头。 “臣知罪，臣惶恐，臣惶恐啊……” 萧丞相声音发颤，跪伏在地上久久未曾起身，而他那一句话，竟是隐隐的透出几分哽咽。 萧丞相一派的人看到这一幕，完全懵了。 有些人的视线，亦是立刻落在了素心的怀中。 萧丞相先前还自信满满的推举楚天冥，可是从萧丞相看了皇孙之后，态度便来了一个大转弯。 那个孩子到底是有什么异常，竟是会让萧丞相的态度发生这样大的转变？ 不只是萧丞相一派的人有这样的疑惑，跪在萧丞相身旁是苏尚书，心思更是百转千回。 如果说楚天奕成为太子的候选人，是“后起之秀”，那楚天华可就是太子人选的常青树了。 楚天华一直都是苏尚书一派扶持的人，而且他们跟萧丞相一派的争斗，从未停息过。 立长立嫡的争执，并非今日才有的。 萧丞相从未退缩过，也从没有把楚天华放在眼里，更是仗着楚天冥跟楚天霖嫡出的正统身份，处处都要论一论尊卑。 而且，萧丞相更是说过，楚天华即便是如今的皇长子，也只是庶出。 在嫡子的面前，庶子永远都上不得台面。 可是如今，萧丞相怎就这般轻而易举的认罪了，竟是都不为楚天冥再争取半分？ 苏尚书眼角的余光看向素心，心道素心怀中的那个孩子，绝对不只是身体孱弱那么简单。 否则，萧丞相也绝不会这般失态了。 苏尚书的眼眸之中寒光闪烁，计上心头。 他突然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认真道：“皇上，四皇子侧妃早产，且难产而亡，如今四皇子妃的这一胎，亦是没有足月，臣听闻孩子也是身体孱弱。” “四皇子殿下接连两个孩子都是这般不顺，纵然保住了性命，却都身体虚弱，侧妃与正妃亦是都因为子嗣一事受尽苦楚。会不会是四皇子殿下他……” 苏尚书有些为难的看着东月皇，欲言又止。 只是，任谁都能够听得出他这话之中的暗示之意。 四皇子妃跟四皇子侧妃都早产，两个孩子的身体也都不好，苏尚书虽然没有明言，可是他这话分明是想说，这都是楚天冥的问题啊。 否则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出问题呢？ 东月皇猛地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直接站起身来。 “混账！你是想说朕的儿子福薄，担不起子嗣是吗！” 冰冷的声音透出浓重的怒意，东月皇脸色铁青，冷眼看着苏尚书，毫不客气的质问出声。 苏尚书脸色瞬变，立刻磕头，“臣不敢，臣只是……” “呵呵，不敢？”东月皇冷笑一声，打断了苏尚书的话。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苏尚书心中惶恐，立刻道：“臣只是想，四皇子殿下戍守边疆多年，虽是保家卫国，却也有诸多杀戮，而且四皇子妃，亦是上过战场的。” “万事有因果，纵然四皇子殿下的杀戮事出有因，可这终归是业障啊。如今四皇子殿下两位皇子妃都在子嗣一事上不顺利，万一真是因为这些事情的影响，可以找大师做法，说不定可以化解……” “呵，化解？”东月皇冷声开口。 他居高临下的斜睥了苏尚书一眼，“苏爱卿，四皇子妃的孩子为何早产，你难道不清楚？” 苏尚书心中一颤，惊恐的看着东月皇。 楚天奕亦是心中一紧，意外的抬头看向了东月皇。 东月皇这话，难不成是已经查出了给唐婉茹中毒的事情是苏尚书做的？ 楚天奕那审视的视线落在了苏尚书的身上，看着苏尚书那错愕惊恐的神情，楚天奕的心中没有定论。 他不知道东月皇有没有在调查这件事情，因为东月皇未曾跟他透露过半分。 苏尚书连连磕头，“皇上，臣惶恐，臣什么都不知啊。” “呵呵，你也惶恐了？” 东月皇冷笑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龙椅上。 看着跪伏在地上久久未曾起身的萧丞相，还有接连磕头的苏尚书，东月皇的脸色阴沉，没有半点暖意。 “身为臣子，应当忠君爱国，可你们一个两个的，竟是只想着做朕的主。惶恐？朕倒是真没有看出来你们哪里惶恐！” 此话一出，金殿之中的众人皆是跪在了地上。 秦宣和心惊胆战，跪在末尾大气都不敢出。 但是此时跪下，秦宣和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实在是恐惧到腿软，当真是要站不稳了。 东月皇冷声道：“既然三位爱卿都说立太子才能够让你们安心，那朕今日便如你们所愿！” 第1435章 太子 东月皇沉声道：“李富贵。” “是。” 李公公应了一声，对着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端着一个托盘上前。 而在那托盘之中，放着的正是一个明黄色的卷轴。 王太师眼眸微亮，唇角微微的扬了起来。 东月皇竟是已经准备好圣旨了啊，看来这一次，东月皇真的是下定决心了。 苏尚书跟萧丞相不敢抬头，楚天华却是在听到东月皇喊李公公的时候，下意识的抬了头。 看到那一道圣旨，楚天华的心瞬间揪了起来，生出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 下一瞬，李公公的声音清清楚楚的落入了他的耳中。 “安顺王殿下接旨。” 众人心中一颤，饶是李公公还没有公开圣旨的内容，但是众人的心中已经了然。 萧丞相脸色仍旧煞白，苏尚书亦是面如死灰。 跪在金殿之中的楚天华顿时紧咬了牙关，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楚天奕心中微怔，已然猜到了这圣旨的内容。 他深吸了一口气，跪直了身子，恭敬道： “儿臣接旨。” “皇六子楚天奕，天资粹美、日表英奇，战功赫赫，心怀天下。有乃父之风范，朕之夕影。先已册立为安顺王，已过一度春秋。俊秀笃学、颖才具备，平战乱，开互市，利国利民，朕心甚慰。故特立为皇太子，以固国本……” 李公公的声音清清楚楚的落入众人耳中，萧丞相重重的闭上了眼睛，心沉到了谷底。 苏尚书心有不甘，可是他刚被东月皇训斥，又被揪出了下毒之事，岂敢再随意开口？ 众人心思各异的听着李公公宣读圣旨，终于听他念完了最后一个字。 “太子殿下，接旨吧。” 李公公看着楚天奕，恭恭敬敬地开口。 “儿臣接旨，定当不负父皇所托。” 楚天奕开口，朝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高举上手，从李公公的手中接过了圣旨。 这小巧的卷轴握在手中，楚天奕却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一分。 “朕相信你定不会辜负朕的托付。起来吧，跟朕去御书房。” 东月皇开口，旋即起身，大步离去。 “退朝。” 李公公扬声开口，随着东月皇一同离开，楚天奕毫不耽搁，立刻跟了上去。 文武百官高呼恭送皇上，恭送太子，直到楚天奕跟东月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中，这才抬起头来。 只是，此时众人呆愣愣的跪在原地，竟是无一人起身。 谁都没有想到，东月皇会这般突然的下旨册封楚天奕为太子。 而且，看着今日东月皇对萧丞相还有苏尚书的态度，众人的心中更是不安。 太子就这样定下了，可是朝中除了王太师明确表示支持楚天奕之外，其他人并未与楚天奕多么亲近过。 萧丞相一派与苏尚书一派的那些大臣，面色一阵白一阵红，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无所适从。 楚天翔看了楚天华一眼，第一个起身。 跟楚天华那铁青的脸色不同，楚天翔气定神闲的离开了金殿，唇角甚至是还带着一抹浅笑，显然心情极好。 刚才的圣旨，显然是没有对楚天翔造成任何的影响。 楚天翔的小厮就在候在金殿之外，看着楚天翔，立刻迎了上来。 楚天翔道：“去选一些好礼品，送到太子府上去。” “太子？”小厮一脸懵逼，这太子是哪一位？ 楚天翔笑道：“今日早朝，父皇已经册封安顺王为太子了，本皇子得送一份厚礼才是。” 午膳时分，楚天奕终于回了安顺王府。 秦若曦就候在前厅，一看到楚天奕，就立刻迎了上去。 “你回来了。” 楚天奕点头，看着秦若曦这张小脸上的焦急之色，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道：“圣旨已经送来了，父皇怎么这么突然就册封你为太子了？” 秦若曦是楚天奕的正妃，更是唯一的妃子，如今楚天奕已经被东月皇册封为了太子，秦若曦自然是当之无愧太子妃。 早朝之后，东月皇就派了李公公亲自到安顺王府来宣旨。 安顺王府的众人接到圣旨都有些懵，秦若曦更是担忧，一直想等楚天奕回来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谁曾想，楚天奕竟是直到现在才回来。 秦若曦早就知道东月皇的心意，所以如今楚天奕被册封为太子，秦若曦并没有什么欢喜或者不安。 她只是觉得意外。 因为东月皇的册封来的太突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预兆，也没有提前跟他们知会一声。 这样的情况，让秦若曦忍不住担心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楚天奕扶着秦若曦坐下，把今天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他看着秦若曦道：“父皇觉得与其一直拖着不做决定，还不如直接册封我为太子，这样即便是萧丞相一派跟苏尚书仍旧不能死心，但是追随他们的那些朝臣，总归也会掂量掂量。” 毕竟，太子之位悬而未决，他们可以努力为自己的主子增加筹码。 可是如今东月皇已经下旨册封了楚天奕，他们再想改变太子的人选，可就是要抗旨了。 而且，天子金口玉言，岂是能够随意更改的？ 太子之位已定，究竟是继续追随旧主，还是向着楚天奕投诚，这可当真是一件需要谨慎考虑的事情。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样做，确实是能够解决很多麻烦。 秦若曦做了一个深呼吸，心思一片清明。 她开口道：“这样做也好，只是我们要更加小心了。”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透着一抹化不开的担忧之色，“册封你为太子之前，好歹算是三足鼎立，可如今，不管是萧丞相一派还是苏尚书一派，只怕是都要冲着你来了。” 而且，还有一个敌我不明的楚天翔。 想到这些，秦若曦不由得拧了眉。 楚天奕颔首，“之前他们就一直想法设法的对我下手，如今自然也不会少。” “不过，他们能不能合作，还是一个未知数。” “今日父皇让素心把皇孙抱给萧丞相看，就是为了绝了萧丞相的念想。四哥本就无心皇位，又经过皇孙的打击，想要支持他，不是易事。但是七弟没有任何功绩，想要推举他，更是难上加难。”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沉声道：“萧丞相应该清楚，七弟上位就只有一个可能。” 第1436章 洛兴怀的心思 秦若曦的心沉了一分，低声道：“除非，没有其他的皇子比他更适合。” 楚天奕点头，轻轻地握了握秦若曦的小手，安抚着秦若曦的情绪。 “别太担心，想要把我跟楚天华都除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萧丞相清楚这一点，所以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我们能够想清楚的事情，楚天华自然也明白，所以他们两派想要合作，虽然有这个可能性，但是这个结盟，绝对不会牢固，我们也不必过于担忧。” 秦若曦点头，看着楚天奕道：“对了，今日五皇子殿下派人送了贺礼过来。” 楚天奕眼眸微闪，“他的贺礼来的倒是及时。” “送了些什么东西？” 秦若曦开口道，“送了上好的玉石还有几件儿古董摆件，但是有一件礼物，很特殊。” “是什么东西？” “炽翎。” 秦若曦转头吩咐了一声，炽翎立刻点头，很快抱着一个硕大的锦盒上了前。 炽翎将锦盒直接打开，看着锦盒里面放着的东西，楚天奕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这锦盒里面放着的，是十支箭。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道：“我不懂兵器，但是你看看这些箭的箭头，是不是与那日华贵妃拿给我们看的差不多？” 楚天奕神色凝重，不管这箭头跟华贵妃那日拿给他看的是不是一样，单说楚天翔送这样的东西作为他的贺礼，就非常耐人寻味。 楚天奕拿起一直箭想要仔细的端详一番，只是刚拿起来，他就被这箭的分量惊了一下。 “怎么了？” 秦若曦看出楚天奕神色的变化，立刻问了一句。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这箭比寻常军中用的箭，重了不止一倍。” 箭重，对于射箭之人的力气要求便更高。 太重的箭容易下坠，若是弓的张力不够，这箭的射程跟力道都要大打折扣。 所以在制作兵器的时候，为了方便大部分人使用，也会刻意将兵器做的轻便一些，这些箭为什么会反其道而行？ 楚天奕拧眉，试着掰了一下手中的箭，心中的惊讶更甚。 因为寻常的箭很容易掰断，在战场上，若是用刀剑去砍，便很容易将箭斩断，这便是在箭雨之中很好的自卫方式。 可是，楚天翔送来的这些箭，却是韧性十足。 楚天奕这一用力，将箭掰弯了，可是他一松手，箭身又立刻恢复了原样，竟是没有断掉。 秦若曦就算是不懂兵器，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惊讶。 她伸手将箭从楚天奕的手中拿了过来，试着掰了掰，心顿时沉了下去。 “竟然这般结实。” 她懂武功，在女子之中，秦若曦的力气算大了。 可是，刚才她想要掰这一支箭，竟是有些吃力。 楚天奕沉声道：“这箭制作精良，重量足，韧性好，特别是箭头，比寻常箭头坚硬许多，更是锋利许多。” “若是能够拥有一支可以熟练使用这些弓箭的骑射兵，在战场上的杀伤力，只怕并不逊色于火炮。”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黑眸之中暗芒闪烁，隐隐的透着几分担忧之色。 秦若曦更是吃了一惊，“竟然这么厉害吗？” 楚天奕颔首，“火炮笨重，准确性也低，饶是兴怀改良过的火炮，也不能完全克服这些缺点。” “但是弓箭轻便，弓箭手可以随身携带许多箭，只要准头足，力道够，便是极好的武器。” 秦若曦拧眉看着楚天奕，“五皇子送这些东西给你做贺礼，到底是什么意思？” 先前五皇子殿下给华贵妃送了箭头，楚天奕怀疑五皇子殿下是想要拉拢华贵妃，好争夺皇位。 可是如果五皇子殿下真的有争夺皇位的心思，他不是应该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都好好的藏起来吗？ 那他如今为什么要送给楚天奕这些箭？ 这岂不是要惹楚天奕忌惮？ 楚天奕的心思也是百转千回，“他想要做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楚天奕把玩着那一只箭，沉声道：“不出意外，他会主动告诉我他的目的，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言毕，楚天奕把那一支箭放回了锦盒之中。 “拿下去吧。” 楚天奕对着炽翎吩咐了一句，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他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看着秦若曦关切道：“你的身子可是舒服一些了？今日父皇突然下旨，你是不是又没能休息好？” 秦若曦摇了摇头，“已经好多了，你走之后我那一觉倒是睡得挺安稳，圣旨来的时候我已经起了。” “对了，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还能入宫去跟父皇提洛兴怀昨天的那个提议吗？” “我已经跟父皇说了，父皇同意了。” 秦若曦眼眸一亮，“真的？” 楚天奕点头，“萧丞相今日早朝上见着了那孩子的样子，自然是已经对那孩子死心，父皇想要安排那孩子去万毒宫，想来也没有人会阻挠。” “只要父皇下旨，四哥跟四嫂应该也会同意。” 秦若曦心中惊喜，楚天奕却是抿了抿唇，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父皇对于万毒宫终究还是有戒心的，毕竟万毒宫这么多年来从未归顺过东月国，父皇虽然封了兴怀为毒王，也给了他封地，但是兴怀不必上朝，也不拿朝廷的俸禄，所谓的封号，只是一个虚名罢了。” “兴怀不喜束缚，但是他这般游离于朝堂之外，终究不能让人安心。” “如果能让四哥跟四嫂的孩子担任万毒宫的下一任宫主，父皇能够安心许多。兴怀提起这件事情，想来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秦若曦眼眸微闪，“洛兴怀会考虑这些？我还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因为楚天奕之前说过，东月皇说，只要楚天奕信任洛兴怀，他就不会疑心洛兴怀。 而且秦若曦也觉得洛兴怀不似是心思那般深沉的人，还以为他提出昨晚的建议，只是随口一提。 但是楚天奕这么一分析，秦若曦倒是觉得很有道理。 楚天奕跟洛兴怀感情深厚，怎会因为拒绝这事儿而觉得尴尬呢？ 想来，是洛兴怀考虑了更深一层的事情，而她却完全没有考虑到。 第1437章 徐氏的礼物 秦若曦道：“朝堂之中的事情当真是复杂，即便是你们再怎么说我成熟稳重，我到底还是弄不清楚的。” 楚天奕将秦若曦拥入怀中，认真道：“你不必弄的那么清楚，你只要现在安心做太子妃，将来安心做皇后便好。” 秦若曦脸颊一热，靠在楚天奕的怀中没有言语，心中却是漾起了丝丝甜蜜。 楚天奕被册封为太子，到底是一件喜事。 秦若曦在接到圣旨的时候，心中虽然有许多意外，但秦若曦还是在接到圣旨之后就吩咐厨房好好的准备了饭菜，好好庆祝一番。 中午几人好好的吃了一顿，众人心中皆是欢喜。 因为楚天奕已经跟东月皇提起了把楚天冥跟秦若兰的孩子送去万毒宫的事情，秦若曦下午倒是也不必再入宫。 只是，这一下午秦若曦也没有再闲着。 楚天奕被封为太子是天大的喜事，按照规矩众人都是要道贺的。 楚天奕有许多事情还要去处理，这些收礼的事情，自然都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一整个下午，安顺王府门庭若市。 秦若曦固然不需要人人都接待，但是听着管家报出这些礼品，并且一一过目，也让秦若曦费了不少精力。 好在，有陈青云在这儿，倒是省了秦若曦不少事儿。 陈青云常年经商，涉猎的行业又极多，所以对于众人送来的这些礼品，只要不是格外的特殊，陈青云都能够估算出一个价格。 而且其中有许多商品，竟是从陈青云名下的商铺购置的。 并且陈青云还给秦若曦说了一个消息，根据福伯今天下午送来的消息，今天上午有很多人特意去了陈青云的首饰铺子跟古董铺子去买东西。 那些人有一个特点，什么贵重就买什么，而且绝不还价。 陈青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之色，他经商多年，哪里能不明白那些人的目的？ 那些人哪里是买东西啊，分明就是知道那铺子是他的，亦是知晓他是秦若曦的外祖父，所以在变着法儿的往他的手里送钱呢。 陈青云道：“这事情你得跟奕儿说说，看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官商勾结这件事情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的，实在是不行，我手里的这些铺子，还是都盘出去吧。” 秦若曦眼眸微转，看着陈青云道：“外祖父，我有一个想法，您听听看行不行……” 在陈青云的帮助之下，秦若曦列好了清单，对着众人送礼的意图，心中亦是多少有了几分计较。 送寻常的礼品的人，自然就是按着规矩来的。 就比如说王太师跟姬太保，他们送的都是寻常物件，也只为道贺。 但是送了重礼的那些人，自然就是对楚天奕存了讨好之意。 而那些礼品格外贵重的，就得好好思考一番，送礼之人的那些钱，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了。 不过，这些礼物之中最为特殊的，并不是来自于楚天翔的箭，而是那一份来自于徐府的礼物。 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龙刺梅，秦若曦的眉头紧拧着，脸色一片阴沉。 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帕子，心情百转千回。 巧月亦是拧眉，看着秦若曦道：“太子妃，奴婢问过了，这份礼物是跟徐府的贺礼一起送来的。但是据那送礼来的小厮说，这一份礼物是徐氏特意送的。” “太子妃，您说徐氏送这份贺礼，到底是什么意思？” 巧月去年随着秦若曦一同来的京城，除了秦若曦去北狄国的那段时间，巧月一直都在秦若曦的身边伺候着，自然是最了解秦若曦的心思。 想当初，秦若曦在秦府的时候调查过自己生母陈望舒的死因，线索便断在了晨曦园里栽种的那些龙刺梅还有断肠草上。 秦若曦怀疑陈望舒的死与这些有毒的花木有关，可是无奈没有证据，又因为事情众多，所以这件事情就一直被搁置了。 可是当时秦若曦最怀疑的人，自然就是徐氏。而且刘姨娘也对秦若曦说过，晨曦园里的那些花木，有很多都是徐氏送去的。 如今徐氏送来这龙刺梅，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 秦若曦沉声道，“若这些东西真的是徐氏送来的，那徐氏不是想要害我，就是想要挑衅我。” “先把这龙刺梅搬下去，此事先别告诉外祖父，以免外祖父担心，我要等太子回来之后跟太子商量一番再做决定。” 这龙刺梅不是东月国本就有的东西，秦若曦没有去徐府看过，不知道徐府之中是不是有很多龙刺梅。 但是就算是徐府之中有很多龙刺梅，这件事情也要好好查查。 因为这些来自于南燕国的东西，都不能掉以轻心。 秦若曦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徐氏知道她懂医术，所以秦若曦觉得，徐氏应该不会傻到用这龙刺梅来害她。 所以徐氏挑衅她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徐氏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之前东月皇调查徐大人的事情，如今进行的如何了。 炽翎应了一声，搬着那盆龙刺梅想要放到花园之中。 只是炽翎还未曾出去，管家便来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管家对着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开口道：“太子妃，您父亲来了，要请进来吗？” 不等秦若曦开口，巧月就没好气道：“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秦大人没事儿不找您，您这一有点儿什么好事儿，他就眼巴巴的过来，这就是怕沾不上光呢！” “巧月。” 炽翎低声喊了一句，示意巧月噤声。 秦宣和不管做了什么，终究是秦若曦的父亲，巧月这样说话，虽然是在说秦宣和，却也是闹得秦若曦没脸，更是失了规矩。 巧月自知失言，不安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却想着楚天奕跟她说的，今日早朝上发生的那些事情。 秦宣和这个时候过来…… 秦若曦倒是也想要知道秦宣和的来意。 秦若曦对着管家道：“请他进前厅吧。” 管家应声，立刻退了出去。 秦若曦则是起身，看着巧月道：“刚才你这话，见着他的时候你再好好说说。” 巧月一愣，秦若曦微微勾唇，“不只是这些话，本宫这些年如何过的，本宫是如何来京城的，还有本宫母亲的死！”这些事情，都要好好的说道说道。” “炽翎，抱着那盆龙刺梅，我们去前厅。” 第1438章 无奈之举 秦若曦大步朝着门外走去，巧月眼眸一亮，立刻跟了上去。 炽翎有些意外，心中却也隐隐的有些激动，立刻抱起那盆还没有来得及送去花园的龙刺梅，跟着秦若曦跟巧月一同去了前厅。 秦若曦走的很慢，她这一路上，都在慢慢的梳理着自己一会儿见到秦宣和应该说些什么话。 所以秦若曦到达前厅的时候，秦宣和早已经在那儿。 秦宣和一直朝着门外打量，远远地看着秦若曦朝着前厅走来，立刻起了身。 秦若曦刚一进门，秦宣和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臣参见太子妃，太子妃万安！” 这恭敬地态度让秦若曦微微有些意外，等她回过神来，心中却隐隐的浮现出了几分嘲讽。 她很清楚，秦宣和如今的恭敬不是对她，而是对着她这太子妃的身份。 真要论规矩，她之前是安顺王妃，秦宣和也该对她恭敬，可是今日之前，秦宣和可从未这般谨慎的对待过。 秦宣和这是眼看着秦若兰已死，楚天冥也没了希望，所以想要缓和跟她之间的关系，再靠上楚天奕这颗大树吗？ 秦若曦没有急着开口，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她莲步轻移走到了上位，在巧月的搀扶之下坐下，这才道：“秦大人请起吧。” 秦宣和心中一滞，不安开始蔓延。 秦若曦称呼他为秦大人，而不是父亲，这显然是想要跟他拉开距离啊。 秦宣和暗自咬牙，在心中咒骂了一句秦若琪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今日秦宣和本想要带着秦若琪一起来给秦若曦道贺，可是谁曾想，刘姨娘那边竟然说秦若琪病的下不来床。 秦若琪真是早不病晚不病，非要选在这个时候生病，当真是会挑时候！ 秦若曦跟秦若琪感情好，如果秦若琪今天能跟着自己一起过来，秦若曦怎么着都不会是这么冷冰冰的态度的。 秦宣和在心中感慨连连，还是道了谢，起了身。 秦若曦看着他，柔声道：“坐吧。” “哈哈，多谢太子妃。” 秦宣和笑了两声，坐在了秦若曦的下首。 可是这前厅之中的气氛没有丝毫的缓解，反倒是因为秦宣和那两声干笑变得更加尴尬了。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满脸堆笑，“若曦啊，如今看着你……” “大胆！怎能直呼太子妃名讳！” 秦宣和一句话没有说完，巧月就一脸厉色的打断了秦宣和的话。 秦宣和愣了一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话，心里都跟着颤了颤。 但是等他回过神来，登时心中气恼，抬头看向了说话的巧月。 “本官与太子妃说话……” “秦大人也知道面前的人是太子妃？” 巧月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柳眉倒竖。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儿惧怕之色，反倒是有一股趾高气昂的得意。 她早就想骂秦宣和了。 不只是想骂秦宣和，还想要打他呢！ 秦宣和拧眉，心里气得厉害，只能转头看向秦若曦，“若曦，你就是这般管教下人的？” 秦若曦看了秦宣和一眼，淡淡道：“巧月，怎能这么跟秦大人说话？” 秦宣和心中一喜，立刻附和道：“没错，本官毕竟是太子妃的父亲，你对本官这般无礼，是要让人说太子妃不重孝道吗？” “秦大人，本宫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秦若曦侧头看了秦宣和一眼，秀气的眉头轻蹙着，秦宣和登时僵住。 只听秦若曦继续道：“本宫指责巧月，是因为她口吻不佳，有些过于跋扈，但是对于她说的话，本宫却是没有意见的。” “只是听秦大人刚才那话，是觉得巧月说的话不对？” 秦若曦的声音很温柔，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一瞬不瞬的看着秦宣和，等待着他的答复。 秦宣和有些发懵，想着今日秦若曦自始至终都称呼他为“秦大人”，很清楚自己这亲情牌是打不下去了。 他连忙道：“没有没有，王妃……不是，太子妃说的对。” 秦若曦颔首：“嗯，先君臣，后父子，在父皇的面前素来都是这样的规矩。本宫先做臣子，再做儿媳。所以本宫身为太子妃，对父亲怎么都不能不按照父皇的规矩来做，您说是吧？” 秦宣和忙不迭的点头，就算是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一句让秦若曦抛开身份重视孝道啊。 秦若曦微微一笑，“还没问秦大人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呢？” “这段时间府上的一切可还好？祖母的身子可是好些了？这段时间本宫太忙，也没有顾得上去看祖母，王氏可是又闹过了？” 秦宣和第一个问题还没有回答，秦若曦又接连的问出了这么一串儿的问题。 而秦若曦的每一个问题，都让秦宣和的心跟着颤一下，心里更是乱成一团。 听到秦若曦又提起王氏，秦宣和顿时想到，秦若曦上次回秦府的时候跟王氏闹的那些不愉快。 秦若曦不喜王氏，而且王氏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找秦若曦的麻烦。 虽然当时王氏的冒事有萧丞相的授意，可是不管是因为谁的授意，秦若曦对自己娶王氏为妻这件事情定然都是非常不满的。 还有皇上！ 秦宣和的脸色骤然白了一分，顿时想起了皇上先前惩罚了王氏，今日又在朝堂上，对着萧丞相那般不客气，更是训斥了秦若兰。 如今楚天奕已经是太子，楚天冥已经没了希望，自己还娶了东月皇厌恶之人，岂能有什么好日子？ 秦宣和的脸色一片煞白，连忙道：“太子妃，当初我娶王氏，实在是无奈之举。我知道你跟王氏有过节，但是还请你体谅一下我的苦楚。” “无奈之举？！” 不等秦若曦开口，巧月就一脸鄙夷的看着秦宣和。 “秦大人，您这话说的可太有意思了，您这是怎么无奈了？难不成，当初欢天喜地的把王氏娶回去的人不是您？是那王氏自己爬上您的床的？还是王氏拿着刀架在您的脖子上逼着您娶的？” 秦宣和心里噎了一下，登时脸色涨得通红。 第1439章 交易 这巧月是吃错药了吗？ 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害臊。 秦若曦轻咳了一声，示意巧月噤声，可是听着巧月这话，秦若曦却忍不住想笑。 她之前怎么就不知道，巧月的这张嘴竟然这么厉害呢？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一脸认真的看着秦宣和。 “秦大人，本宫跟王氏没什么过节，所谓过节，也不过是王氏非要找本宫的麻烦罢了。” “本宫已经出嫁，不该理会娘家的那些事情，本宫自始至终也没有认过王氏做母亲，父皇知道这一点，所以日后王氏再招惹本宫，本宫仍旧不会客气。而且若是王氏惹出了什么事端，大家也都清楚，这事儿跟本宫没什么关系。” “所以既然你喜欢王氏，就与王氏好好过便是了，无需对本宫解释。” 秦宣和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两句，却是看到秦若曦微微一笑。 “再说了，秦大人这些年做的事情，何曾在意过本宫的想法？” “若……若曦……” 秦宣和心中越发不安，声音隐隐的发颤。 秦若曦刚才的那句话，秦宣和听出了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想来也是，巧月对自己这般夹枪带棒的，若是没有秦若曦的首肯，巧月一个下人，怎敢这么说话？ 秦若曦直接道：“父亲。” 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字，让秦宣和的心里紧了一下。 秦若曦平静的看着他，“你我虽然是父女，可是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这么多年了，你何曾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呢？” 巧月立刻道：“是呢，秦大人把太子妃丢在江南不闻不问，想要攀附王太师的时候才想起来把太子妃给接回来，在您心里，哪有把太子妃当女儿？分明就是把太子妃当成了攀龙附凤的棋子！” 想起秦宣和的所作所为，巧月就气得厉害。 秦宣和的脸涨得通红，想要反驳，却听秦若曦继续道：“你无需反驳。” “谁都不是傻子，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我心里也清楚。我们本就没有相处过多长时间，所以也实在是谈不上父女情深。” “之前那十几年不闻不问，如今再来谈什么感情，未免也太过于讽刺了。” 一番话，说得秦宣和哑口无言，脸上更是火烧火燎。 他的心狠狠地揪着，这个瞬间，他是真的后悔自己今日来见秦若曦。 如果不来，至少秦若曦不会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可是如今，他该如何是好？ “炽翎。” 秦若曦看了炽翎一眼，炽翎会意，立刻将那龙刺梅搬到了秦若曦的面前。 “父亲可认得这是什么？” 秦宣和皱眉看着面前龙刺梅，不知道秦若曦为什么这么突然的转移了话题。 但是不管为什么，不再控诉他做了什么就好。 秦宣和隐隐的觉得眼前这花木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儿见过。 只是，秦宣和对花木并不上心，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而且，他更是弄不明白，秦若曦突然让他看这盆花，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母亲的花？” 想到陈望舒喜欢摆弄花木，秦宣和试探着开了口。 “父亲可以仔细看看。” 秦若曦再次开口，“炽翎，把花放到父亲那儿去。” “是。” 炽翎应声，将花盆直接放在了秦宣和身旁的桌子上。 秦宣和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狐疑的看了看秦若曦，又转头看向面前的龙刺梅，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而与此同时，秦若曦亦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秦宣和，把秦宣和所有的神情尽收眼底。 “若曦，你是想让我看什么啊？这花怎么了？” 秦宣和终究忍不住询问出声，他弄不懂秦若曦的心思，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悬着，实在是不安。 “父亲闻一闻这花香不香。” 香不香？ 秦宣和拧眉看着秦若曦，还是下意识的低头凑近花，想要去闻一闻。 秦若曦眼眸微暗，启唇道：“这花有毒。” 秦宣和的心猛地一颤，鼻间在距离龙刺梅还有半寸的位置僵住，下一刻条件反射的便起了身。 “你拿这毒物给我做什么？” “你还让我闻一闻？” 秦宣和的心中警铃大作，惨败着一张脸惊呼道：“你想要毒死我？” “太子妃想要毒死你，刚才干嘛提醒你？还泛着着费这么大力气？” 一直沉默的炽翎，这次也忍不住开口吐槽了一句。 这个秦宣和，真的是又坏又蠢，秦若曦这般善良的人，怎会有这样的父亲。 秦若曦平静道：“这花是今日徐氏派人送来的，而且这花，在秦府的晨曦园里也有。” 秦宣和心中一滞，“徐氏送的……” 他惊恐的看着秦若曦，“徐氏想要害死你？” “若曦！这件事情跟为父没有任何的关系。为父已经休妻了，徐氏早已经不是秦府的人，她做什么，真的跟为父没有任何的关系啊。” 秦宣和急忙的想要撇清关系，一脸惊恐之色，心中把徐氏骂了千遍万遍。 之前在秦府的时候徐氏就老惹事儿，老对秦若曦动手。 如今他都已经把徐氏给休了，徐氏怎么还是不能安分呢！ “父亲，本宫的母亲是商户之女，本宫知道，你看不起商户。” 秦宣和一脸懵逼的看着秦若曦，她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秦若曦冷眼看着秦宣和，“都说商人重利，无利不起早，但是贪图富贵跟攀龙附凤这一点儿，父亲当真是胜出寻常商人许多。” 秦若曦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却犹如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了秦宣和的脸上。 秦宣和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心里窘迫的厉害，可他的喉间却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哽住，让他说不出半句辩驳的话来。 秦若曦看着秦宣和瞬息万变的脸色，慢条斯理道：“本宫自幼跟着外祖父长大，也染了一身商人的习性。” “商人讲究的是等价交换，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事情，所以，今日既然父亲找上门来了，本宫倒是想要跟父亲做一笔交易。” 秦宣和意外的看着秦若曦，“交易？什么交易？” 第1440章 当年的事情 秦宣和不明白秦若曦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秦若曦如今冷漠的神情，让秦宣和觉得非常不安。 秦若曦平静的看着秦宣和，“虽然我们父女之间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到底是血浓于水，这是斩不断的联系。” “本宫今日便想要问问你当年的事情，你当初，因何娶了本宫的母亲，又是如何娶了徐氏？徐氏入府之后，与本宫的母亲相处的如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若曦的眼神锐利一分，“还有，你可知本宫母亲是怎么死的。” 秦宣和心中一颤，不安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继续道：“若是你肯好好的告诉本宫这些事情，那本宫就当你还念着几分父女情分，本宫便还认你这个父亲。” “若是你不肯说，那便是你自始至终都从未将本宫当成女儿看待，更是未曾将本宫的母亲当做妻子。是你亲手斩断我们之间的情分与联系，那日后秦府再有什么事情，全都与本宫无关。” “不管是安顺王府还是太子府，日后都请你莫要再登门。你就算是来，本宫也不会再准许你踏入府内半步。” 秦若曦直视着秦宣和，一双眸子乌沉沉的，犹如一汪古井，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还有今日本宫问的这些问题，你若不说，本宫也会自己查。” 秦宣和的心狠狠地揪着，呆愣愣的看着秦若曦，完全没有想到秦若曦会突然之间问他这样的问题。 “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想说便说，若是不想说，便直接走吧。” 秦若曦神色淡淡的说完这句话，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茶盏送到了唇边。 她的神色很平静，可是只有秦若曦自己知道，她的心也在狠狠地揪着。 查清楚母亲的死因，便是她入京的目的。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秦若曦用各种方式调查过，对秦宣和跟徐氏亦是旁敲侧击过，但是一直都未曾触碰到真相。 这次徐氏送来龙刺梅，再加上秦宣和主动送上门来，让秦若曦不想要再耽搁下去了。 秦若曦不想再跟秦宣和卖关子，更是不愿再揣着明白装糊涂，维持着那表面上的父慈女孝。 她要去见徐氏。 但是在见徐氏之前，秦若曦要先听一听秦宣和怎么说。 秦宣和眉头深锁的站在原地，心中乱成一团。 他抬头看着秦若曦，心中的不安跟无力感再次浮现。 秦若曦刚回京的时候对他毕恭毕敬，因为他的一句夸赞，欣喜若狂。 可是秦宣和早就注意到，秦若曦对他好似并不是真正的恭敬。 而且，从秦若曦回府之后，秦府便鸡犬不宁。 秦宣和怀疑过，这都是秦若曦闹出的事端，可是偏生秦若曦每次摘的干干净净，动手的人从不是她。 秦若曦即便是参与其中，可她顶多就是搅乱了这一池子水，让原本就存在的问题都暴露出来了罢了。 他的这个女儿，真的很聪明。 聪明到，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 秦宣和的心中百转千回，那些被他压在心底的往事渐渐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要告诉秦若曦吗？ 秦宣和的心中不确定，因为当年之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他背叛了陈望舒。 还有陈望舒的死…… 秦宣和的心里颤了颤，眼眸之中流露出了几分不安之色，下意识的看了秦若曦一眼，又立刻收回了视线。 徐氏不喜欢陈望舒，就算是徐氏用平妻的位分进的门，可陈望舒终究是正妻，压了徐氏一头。 徐氏高傲，怎能容得下陈望舒？ 徐氏动过一些小手段，秦宣和是知道的，但是他得罪不起徐氏，只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问后院儿的事情。 可是，如今秦若曦让他说，他要怎么说？ 若是他跟秦若曦说，他知道徐氏做了什么，那陈望舒的死，他如何脱得了干系？ 若是他跟秦若曦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很显然，这绝对不是秦若曦想要听到的答案。 秦宣和的心越揪越紧，双手亦是不安的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非常困难。 秦若曦一直未曾言语，只是，秦若曦的心里亦是紧张。 这仿佛是一场对弈，拼的就是她跟秦宣和的定力。 巧月的心亦是悬着，看着沉默不语的秦宣和，按捺不住直接道：“秦大人可是想好了吗？太子妃问的这些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您要说就赶紧说，要是不说，就赶紧出去吧。” “天都快黑了，秦大人别耽搁了回府吃饭，毕竟是外人，我们太子妃也不好留你用膳，等会儿太子回来了还看着你碍眼！” 巧月鄙夷的看着秦宣和，狠狠地咬着“碍眼”两个字。 她现在看秦宣和，就觉得非常的碍眼。 只是巧月的这句话，却是让秦宣和瞬间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啊，楚天奕是太子，秦若曦是太子妃，他怎么能把这茬儿给忘了呢？ 皇上已经册封了楚天奕为太子，楚天冥自然就没有了机会。 就算是萧丞相还不放弃，可想让皇上改变太子的人选，这事情谈何容易？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楚天冥还有机会，可是他现在可指望不上楚天冥啊！ 今日早朝上东月皇说的那些话，秦宣和字字句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皇上对秦若兰厌恶至极，若不是秦若兰难产死了，指不定会被东月皇怎么责罚。 秦宣和原本还想着，自己能靠着秦若兰的孩子得到些好处。 可是，纵然秦宣和今天没有亲眼看看秦若兰生下的孩子，可是看着萧丞相今日早朝上的反应，秦宣和也能明白，秦若兰的那个孩子，肯定是没有半点儿用处的。 他在楚天冥那边已经完全没有了指望，若是这个时候秦若曦再彻底的跟他断了关系，他还能指望谁？ 指望秦若琪跟七皇子殿下吗？ 秦若琪跟七皇子殿下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秦若琪能不能嫁给七皇子殿下都还是个未知数。 就算是秦若琪日后真的嫁给了七皇子殿下，那也顶多是个侧妃，能有什么地位？ 更何况，太子之位都已经定下了，七皇子殿下还能折腾出什么水花？ 他现在最该抓住的人，只有秦若曦。 思及此，秦宣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看着秦若曦，抿了抿唇，脸上浮现出了悲痛之色。 “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望舒，也对不起你啊。” 第1441章 看上了你臭不要脸 秦若曦心中一紧，不自觉的握住了的座椅的扶手，却只是看着秦宣和没有言语，等着秦宣和继续往下说。 秦宣和快速的整理着思绪，很快已经理清了头绪。 他看着秦若曦道：“当年为父中举，欢喜不已，多年寒窗苦读终于是有了回报，只是为父纵然是有了功名在身，也只是一个穷举子，实在是难以在京中立足的。” “幸得你外祖父赏识，愿意选为父为女婿。为父见了你母亲，便惊为天人，当时感激涕零的应下了这门亲事，这么多年了，也是一直都不曾忘记你外祖父与母亲不起少年穷的恩情。” 秦若曦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握着座椅扶手的手再次用力，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了到了嘴边的反驳。 不曾忘记陈青云跟陈望舒不起少年穷？ 呵呵，不好意思，这一点儿秦若曦是真的是完全没有看出来！ “你外祖父跟你母亲，都是极好的人。” 秦若曦仍旧没有言语，任由秦宣和继续“表演”，倒是当真看到秦宣和的眼眸之中翻出了些许的泪花。 “当年为父与你母亲的婚事，全靠你外祖父一手张罗，为父也是幸得你外祖父的帮助，才在这京城之中立了足。” “新婚夫妻，自然恩爱，当年为父与你母亲也是如胶似漆，这才有了你……” 秦宣和看了秦若曦一眼，神情动容。 只是，迎着秦宣和的视线，秦若曦差点儿直接吐出来。 如胶似漆所以有了她？ 那秦若兰怎么就比她还要大呢？ 秦若曦的胃里一阵翻涌，当真是觉得自己“害喜”了，几乎是要忍不住吐秦宣和一脸。 好在秦宣和收回了视线，长叹了一口气。 “只可惜，好景不长啊。” “为父跟你母亲成婚不久，陪你母亲去拜神祈福，就是在那一日，恰巧遇上了徐氏。” 秦宣和又不安的抬头看了秦若曦一眼，见秦若曦没有表态，起效果有些为难的继续道：“当初，徐氏对为父……一见倾心。” 这句话，说的小心翼翼，说完之后秦宣和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打量着秦若曦的神色。 只是，秦若曦仍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秦宣和有些慌乱道：“若曦，为父当时对你母亲死心塌地，当真是未曾想过要背叛你母亲的。” “而且，为父也跟徐氏说的明明白白了，为父已经娶了妻，也没有纳妾的打算，而且她出身好，更是不可能为妾的。” “所以，徐氏明知道这些，还死心塌地的要嫁给你，是吗？” 秦若曦终于是笑着反问了一句。 她不知道秦宣和当初是不是真的对陈望舒死心塌地，忠贞不渝。 可是，事实摆在这里，秦若曦听着秦宣和这些深情的话，都只觉得秦宣和是在狡辩，更是从心底里觉得恶心！ “徐氏她知道为父已经娶妻，还要嫁给为父，甚至还说了不求名分……” 秦宣和再次叹息了一声，“若曦，你如今已经是太子妃，应该能够明白，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 “为父当年不过是一个刚刚中举的无名小卒，徐氏可是当朝三品大员的嫡女。她看上了为父，又岂是为父能够拒绝的了的？” “呵，按照秦大人这意思，您娶徐氏，又是因为无可奈何啊？” 巧月嘲讽的开口，啧啧出声。 “秦大人真的可怜，可当真是太无奈了。” “十几年前被逼着娶了徐氏，现在还又被逼着娶了王氏，您看看这些三品大员，一个个的怎么就都喜欢逼您呢？还有那些三品大员府上的嫡小姐，还真是好眼光，一个个的都看上您了！” 秦宣和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拧眉看着巧月，心里气得厉害。 巧月却是浑不在意，扬声道：“秦大人，您说十几年前徐氏看上您，奴婢多少还记得能理解，说不定您那会儿年轻，是真的英俊潇洒，风华正茂呢？” “可是如今王氏到底是看上您什么了？奴婢还真是想不通了！” 巧月越说越生气，直接叉着腰道：“秦大人，您倒是跟奴婢说说，王氏看上了您什么？” “看上了您年纪大？看上了您官位低？还是看上了您见异思迁，臭不要脸啊！” “巧月！” 秦若曦低吼出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她也被秦宣和给恶心坏了，但是现在，秦若曦更想要知道陈望舒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没心思听秦宣和说无奈，诉衷肠！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烦躁的情绪压下，看着秦宣和道：“继续说吧。” 秦宣和被巧月劈头盖脸的这一顿骂，心里气得厉害，一张脸早已经憋成了猪肝色。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纵然巧月只是一个侍女，可秦若曦信任巧月，秦宣和如今是真的不敢跟巧月呛声。 秦宣和也定了定神，这才继续开口。 “为父知道，你心里有怨恨，巧月说的也对，为父确实是对不起你母亲。” 他再次叹息了一声，“说到底，当年为父确实是畏惧徐府的权势，所以就应下了娶徐氏入府。” 他看着秦若曦那紧皱的眉头，想着自己去年接秦若曦回京，想要让秦若曦嫁给王太师的事情，心中不安。 秦宣和咬了咬牙，心中一横道：“而且，为父当年，也确实是存了几分攀附的心思，想要借着徐府的势，往上爬一爬！” 秦若曦眼眸微暗，紧紧地抓着座椅的扶手。 这句话，她相信是实话。 秦宣和苦口婆心道：“若曦，为父是穷苦出身，穷怕了，也被人打压怕了。” “徐氏要嫁给为父，为父无可奈何，可如果为父的官职比徐大人更高，还会这般被动吗？” “人只有往上爬，才能够过的更好，过的更自由。为父想要借着徐家的势力，为自己拼一个好前程，也是为了你母亲，为了你啊。” 不等秦若曦回应，秦宣和就激动道：“若曦，旁的不说，为父给你的出身是不怎么好，可若是你当初没有这五品官嫡女的身份，你能顺利的嫁给太子殿下吗？” 第1442章 最后的机会 秦宣和抬头看着秦若曦，似是希望得到秦若曦的共鸣。 只是秦若曦仍旧没有回应。 秦宣和喑哑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哽咽，心中感慨万千道：“这些事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能有多么难啊。” “为父当初接你回京城，想要让你嫁给王太师，也确实是想要为你谋一个好前程的。” “为父没用，当时只是个五品官，太高的门楣，为父攀不上。为父一直觉得亏欠了你，可是有些话为父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 “虽然为父是这秦府的家主，可是府上有徐氏压着，很多事情，为父还得看徐氏的脸色啊。” 秦宣和一脸窘迫，亦是带着几分苦痛跟不甘。 这话都是实话，他之前的那些年，可不就是看着徐氏的脸色活着吗？ 就像是他刚才说的一样，他出身地，声音要靠着徐大人提携，为自己拼一个好前程。 出于这个目的，他自然要好好的供着徐氏。 那十几年的恩爱，确实是有甜蜜，可秦宣和处处受到管制，心里能没有怨气？ 而且徐氏虽然看起来温柔体贴，可实则强势，跟陈望舒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 秦宣和不过是不敢得罪徐氏，所以只能好好的哄着她。 可是徐氏做的那些事情，现在秦宣和想想，都恨得牙痒。 秦宣和用力的咬了咬牙，继续道：“为父知道，王太师年龄大，你对这门婚事自然心中也是不愿的，可是做王太师的续弦，已经是为父能够给你找到的最好的婚事了。” “你运气好，得上天相助，嫁给了太子殿下。可是若曦，你可曾想过，若是你的运气没有这么好，没有遇到太子殿下，那现在的你，会是什么样子？” 秦宣和心中发紧，秦宣和感慨万千道：“寻常小门小户家的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可是清楚？” “为父不过是五品官，你虽然是嫡女，可是生母出身不高，所谓门当户对，为父也就只能给你寻个官职差不多的同僚之子，让你做个正妻。” “但是这种人家，有公婆在上头压着，你日子怕是也不能多顺心。” “不找门当户对，高攀了就是妾侍，若是低就了，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像你母亲当年一样，榜前抢婿选个穷举子了。可是为父与你母亲的苦，为父是真的不想让你再尝一遍啊。” 秦宣和说到这里，眼眸之中竟是沁出了几滴泪来，当真是一副为秦若曦思虑甚多的模样。 秦若曦意外的看着秦宣和，巧月也有些发懵。 秦宣和如今说的这些话，可是真的？ 巧月不确定的看了看秦宣和，又转头看了看秦若曦。 她是真的有些想不明白，所以如今也不敢再贸然开口了。 秦宣和看着秦若曦仍旧沉默，也不需要秦若曦的回应。 他继续道：“你外祖父纵然有钱，可是商人的地位低下，更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当年你外祖父当年也是想要给你母亲拼一个好前程，为你母亲的孩子博一个好出身，这才选中了为父。” “可是，你母亲纵然嫁给了为父，可真要注重驾驶门第的那些人家，看的也不只是为父的出身，亦是要看看你母亲的。” “你的婚事，为父当真是想了又想。为父当然可以效仿你外祖父，为你选一个穷举子，也能让你做正妻。” “可是，为父跟你母亲的悲剧是怎么来的？你现在还不清楚吗？” 秦宣和狠狠地咬牙，恳切的看着秦若曦。 “官大一级压死人，当年为父在徐府的势力之下不得不低头，你说为父若是真给你选了青年才俊，若是再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小姐看上了你的夫君，你该如何是好？为父又能怎样？” “若曦，王太师纵然年龄大了一些，可他是当朝一品大员，只要他愿意，就没有人能欺辱了你去，你……” “够了。” 秦若曦终于开口，打断了秦宣和的话。 她拧眉看着秦宣和，“本宫是太子妃，王太师是本宫的义父，还请父亲慎言。” 秦宣和心里一颤，连忙住了嘴。 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只想着让秦若曦放下对他的意见，当真是忘记考虑这茬儿了。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攥着拳头，将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 秦宣和刚才的那一番话，听起来当真是情真意切，连秦若曦都禁不住生出了几分感动。 可是，秦若曦却没有忘记，秦宣和当初接她回京，分明就是徐氏授意的。 而且，跟王太师的这门亲事，先前也是秦宣和选给秦若兰的！ 是秦若兰不愿意嫁给王太师，秦宣和跟徐氏才想起来还有她这个便宜女儿，所以才会把她从江南接回京城！ 费尽心思为她考虑？ 不想让她再跟母亲一样受苦？ 呵呵，秦宣和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秦若曦再次做了一个深呼吸，眼眸之中已经一片清明。 她看着秦宣和沉声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徐氏入府之后做了什么？” “父亲，你若是真的念着我外祖父跟母亲对你的恩情，真的觉得对我有愧疚，就应该把实话都告诉我，而不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秦宣和心中一滞，只听秦若曦再次开口。 “还有，今日不管父亲说什么，本宫都会去查。” 秦若曦冷眼看着秦宣和，“纵然本宫母亲在世的时候用过的下人，都已经被您跟徐氏遣散，但是太子已经帮我找到了几个。” 秦宣和的心狂跳了一下，不安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沉声道：“之前他只是安顺王，便帮本宫找到了那些人。如今他已经是太子，而且我们身边还有毒王，我们合力去查，父亲觉得，我们会不会查到更多？” 秦若曦平静的看着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看不出什么喜怒，却犹如一汪清泉，清清楚楚的倒映出秦宣和此时惶恐不安的模样，让秦宣和的心中一寸又一寸的收紧。 “说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第1443章 陈望舒的死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秦宣和的心头。 一股寒意从秦宣和的心底涌出，看着秦若曦此时的神情，秦宣和骤然生出了极强的无力感跟不安之感，更是瞬间便泄了气。 因为秦宣和很清楚的意识到，他刚才的那一番狡辩，秦若曦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秦若曦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在撒谎。 所以如今，他根本没有办法再改变秦若曦对他的看法。 想要营造出父女情深的模样？ 这根本就行不通。 秦若曦太聪明了，自己若是再耍小聪明，只会引起秦若曦的反感。 秦宣和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心中百转千回，终于狠下心来，看着秦若曦道：“好，我说。” 接下来的事情，秦宣和将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天色大暗，一辆马车从安顺王府离开。 秦宣和失魂落魄的做在马车之中，心里惶恐不安，只觉得整个人都悬浮在半空中，没有半点真实感。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想着秦若曦最后那阴沉的脸色，秦宣和的心里很不安。 他不知道秦若曦是不是真的能够如她所说一般，不计较那些事情，而且会在必要的时候护着秦府。 可是如今，除了相信秦若曦，他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 因为秦若曦明确的告诉秦宣和，若是真的希望得到楚天奕的帮助，那日后秦宣和就必须跟萧丞相一派断绝联系。 秦若曦不会帮助一个吃里扒外的人，就算那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也不行。 秦宣和紧紧地攥着拳头，强忍下了去王大人府上的想法，任由马车朝着秦府行驶。 而安顺王府那边，楚天奕则是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虽然楚天奕已经被册封为了太子，但是他们仍旧住在安顺王府之中，这匾额也还没有来得及更换，如今这王府仍旧是安顺王府。 房间之中烛火摇曳，映照在二人的脸上。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那阴沉的面容，心疼的握着秦若曦的小手。 “我都听到了，你打算怎么做？” 楚天奕回来的时候，秦宣和正在前厅跟秦若曦聊天。 楚天奕已经从管家的口中知道了一个大概，所以他没有露面，以免影响秦若曦跟秦宣和交谈。 但是楚天奕担心秦若曦情绪过于激动，所以一直隐藏在暗处，注意着秦若曦的情况，自然也就把秦宣和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秦宣和说，徐氏一直不满陈望舒的存在，所以从跟秦宣和勾搭在一起之后，徐氏就在想法设法的针对陈望舒。 这些事情秦宣和清楚，却因为不敢得罪徐氏，所以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氏给陈望舒送花的事情，秦宣和是知道的，但是秦宣和并不知道这龙刺梅有毒，更是不知道晨曦园里的那些花花草草有什么异常。 当初秦宣和甚至是因为徐氏的这个行为而觉得开心，认为徐氏是想要向着陈望舒示好，想要跟陈望舒好好相处。 但是，徐氏进门之后，陈望舒的身体就一直病弱，秦宣和也给陈望舒请过大夫，却一直没有查出什么缘由，最后只能归结于陈望舒心情不佳，所以身体受到了影响。 但是如今想来，秦宣和不能保证陈望舒的身体情况是不是跟徐氏送去的那些有毒的花木有关。 而且秦宣和还说，徐氏除了给陈望舒送过花木之外，还在陈望舒的饮食之中动过手脚。 只是陈望舒发现了异样，跟秦宣和挑明了，秦宣和亦是训斥了徐氏。 只是，徐氏只是暂时的收敛，甚至是因为秦宣和的训斥闹着回娘家，还说要狠狠地收拾秦宣和跟陈望舒，所以秦宣和最后还是哄了徐氏，亦是让陈望舒向着徐氏道歉，徐氏这才息事宁人。 在这件事情之后，秦宣和就不敢再招惹徐氏了。 楚天奕当时看的分明，秦若曦在听到秦宣和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死死地攥着拳头，双眸通红，亦是隐隐的泛着泪光，足以见得秦若曦心中的愤恨。 但是真正让秦若曦难过的，只怕是秦宣和提到的另外一件事情。 秦宣和说，陈望舒产后体虚，最后蝉联病榻久治不愈，这事儿也跟徐氏有一定的关系。 因为正是徐氏在陈望舒的药上动了手脚，改变了药的剂量，这才让陈望舒的身体一直虚弱了下去。 说到最后，秦宣和跪在地上对着秦若曦痛哭流涕，只说这些事情他当时也不清楚，是后来怀疑陈望舒的死因，所以才派人去查的，这才发现陈望舒的药被人动了手脚。 但是那个时候陈望舒已死，秦宣和碍于徐府的权势，怕惹来祸患，所以不敢声张，一直把事情瞒到了现在。 至于为什么会送秦若曦去江南，秦宣和也做出了解释。 一来，秦宣和确实是想要慰藉陈青云丧女之痛，希望有秦若曦的陪伴，能够让陈青云开心一些。 二来，秦宣和也是担心徐氏恨屋及乌，会对秦若曦下手。 所以秦宣和觉得让秦若曦离开京城，会让秦若曦更加安全的长大。 按照秦宣和的那番说辞，秦宣和当真是处处为秦若曦考虑，委曲求全。 纵然陈望舒枉死，可秦宣和也是无可奈何，更是没有对陈望舒下过狠手。 楚天奕不能确定秦宣和说的他那些心思是不是真的，但是从秦宣和的这番话之中可以确定的是，陈望舒的死，跟徐氏脱不了干系。 秦若曦忍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看着楚天奕道：“我准备去见见徐氏。” 楚天奕立刻道：“好，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秦若曦心中发暖，抱住了楚天奕靠在他的怀中，轻轻地摇了摇头。 楚天奕答应的这般干脆利落，让秦若曦觉得感动。 “我自己见她便好，我准备直接叫徐氏到府上来，府上有这么多护卫，又有壁威跟炽翎贴身保护我，徐氏定然掀不起什么风浪。” 楚天奕点头，“这样也好，不过外祖父若是在府上，怕是会多想，我想办法把外祖父支开。” 楚天奕的这句话好似一道春风从秦若曦的心间拂过，她仰头看着楚天奕，红肿的双眸之中浮现出点点光华。 第1444章 如果没有遇到你 “天奕，你真是懂我的心思。” “能懂娘子的心思，为夫荣幸之至。” 楚天奕笑着开口，看向秦若曦的眼神之中满是宠溺。 “别不开心了，今日能知道这些，便离着岳母死因的真相更近了一步。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合时宜，可是如今应该开心才是。”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安抚出声，人死不能复生，秦若曦即便是伤心，也没有任何的作用，所以楚天奕还是希望秦若曦能够开怀。 秦若曦忍不住道：“父亲今日问我，可曾想过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会过什么日子。” 楚天奕点头，秦宣和说这话的时候，他听到了。 他想要跟秦若曦说，秦若曦这辈子注定会遇到他，所以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未曾他开口，秦若曦却是先开了口。 “我之前是想过的，如果我没有遇到你，我便知想着嫁一个寻常人。如今的恩爱自然是不敢奢求，但是我有外祖父给的产业，应该可以护得自己周全，也能够与夫君相敬如宾。” “我没想高攀，最多门当户对，或者嫁一个商户，只要我能够尽一个正妻的本分，或许也能够顺遂一生。” “只是，如今经历了这多，近日又听了父亲所言，我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单纯。” “很多时候不是我想要尽一个正妻的本分，就能够过的舒心的。我母亲在这些事情上做的不会比我差，却也是因为所托非人，早早便香消玉殒。” “所以我如果没有遇到你，即便是没有嫁给王太师，而是按照我之前所想，嫁给一个寻常人。那么或许我过的日子，还不如真的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王太师。” 楚天奕瞪了秦若曦一眼，“刚才还说王太师是你的义父，不许秦大人胡说，如今倒成了你自己胡说了。” “只是同你说说，又没有旁人。” 秦若曦笑吟吟的看着楚天奕，心中那翻涌的恨意跟怒意，已经消散了许多。 她气恼秦宣和，也为自己的母亲抱不平，但是对于那些事情，秦若曦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对于自己的母亲，秦若曦也没有任何的印象。 她调查母亲的死因，说到底只是在做一件她觉得对的事情罢了。 所以秦若曦看待秦宣和跟陈望舒的感情，也差不多可以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 纵然她也会心疼陈望舒，气恼徐氏跟秦宣和的所作所为，但是这个情绪，不会影响秦若曦太久。 可是秦宣和说的那番话，却是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萦绕不去。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让秦若曦清楚的意识到，女子的不幸，不只是一个男人造成的，而是这整个世界造成的。 世界之大，可是除了楚天奕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够爱她至此的人。 她仰头看着楚天奕，由衷道：“夫君，我真的很幸运，能够遇到你。” 楚天奕心头一热，看着秦若曦那灿若星辰的眼眸，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上了秦若曦的唇。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秦若曦愣了一下，巧月跟炽翎也有些意外，二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连忙退出了房间。 只是刚出去，巧月顿时想起了一件事情，有些不安的看着炽翎。 “坏了，我们两个是不是不应该出来啊？医正不是说太子妃现在胎像还不稳固，不能那个啥……” 楚天奕跟秦若曦感情一直很好，如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个浓情蜜意，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干柴烈火了？ 巧月一想到这一点，就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这么懂得看“眼色”的出来了呢？ 秦若曦还怀着孩子呢，她跟炽翎腾什么地方啊？ 炽翎听到巧月这话也是一愣，不安的皱了眉。 “可是现在再进去，是不是有点……” 她们都出来了再进去，是不是有些太尴尬了？ 而且如果进去，不只是她跟巧月尴尬，只怕是楚天奕跟秦若曦也要跟着一块儿尴尬。 巧月哪里不明白炽翎的意思，秀气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心中甚是纠结。 终于，巧月咬着牙跺了跺脚。 不管了，尴尬就尴尬，没有什么比秦若曦跟孩子的安全更重要。 巧月心中一横，想要再推门进去，只是她的手还未等碰到门，那门却被人从里面直接打开了。 巧月毫无防备的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收不回力道，直接朝着门里面倒去。 好在炽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巧月的胳膊，这才让巧月免于摔在地上。 “太子殿下。” 炽翎立刻福身行礼，巧月刚刚站稳，亦是立刻福身。 只是巧月的心跳却是如同擂鼓一般，仍旧没有定下神来。 楚天奕那平静的声音从她们二人的头顶传来，“传膳吧，本宫跟太子妃在房间里吃。” “是。” 炽翎立刻应声，连忙拉着巧月一溜烟的去了厨房传膳。 看着她们二人的背影，楚天奕不自觉的仰头，看着空中的星星点点，暗自叹了一口气。 连巧月跟炽翎都知道他肯定忍不住，看来他的“辛苦”，大家都知道。 他直接闪身进了院子，抽出腰间的软剑，专注的练了一套剑法，直到浑身汗涔涔，这才回到了房间之中。 虽然这一天秦若曦足不出户，可她当真是觉得累坏了。 所以秦若曦跟楚天奕用了晚膳，洗漱一番之后便早早躺下休息。 楚天奕亦是累的厉害，只是如今躺在床上，楚天奕却没有半点睡意。 一天的时间，他毫无准备的从安顺王变成了太子。 而身份的改变，亦是让楚天奕需要多处理很多的事情。 今天一整天，楚天奕受到了无数朝臣的恭贺，同时东月皇也跟楚天奕说了很多事情。 东月皇直接册封楚天奕为太子，是不想要再暗地里为他积累力量，亦是想要打消一些墙头草的念头。 这件事情没有事先跟楚天奕商量，也是因为东月皇是临时做出的决定。 皇后娘娘想要拉拢定南侯的心思太过于明显，与其让人想办法的去争夺这太子之位，不如把一切都放到明面上来。 就算是定南侯现在还没有那定主意，眼下做决定，也要好好的掂量一番才是。 第1445章 有事情瞒着我 如今楚天奕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但是萧丞相一派与苏尚书一派定然不会轻易地死心。 毕竟筹谋这么多年，岂是一道圣旨就能够让他们心甘情愿放弃的？ 所以东月皇告诉楚天奕，如今他已经有了太子的身份，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太子该做的事情，亦是必须要这样做。 楚天奕需要自己与朝臣来往，向着朝臣展现他的实力，让朝臣信服他，拥护他，追随他，自己好好的争取朝臣跟百姓的支持。 而这定南侯，正是先前东月皇想要让楚天奕拉拢的人。 如今楚天奕被册封为了太子，仍旧是需要得到定南侯的支持。 而东月皇之所以会现在下旨册封楚天奕为太子，亦是希望这个太子的身份，能够助楚天奕一臂之力。 毕竟东月皇很信任定南侯，知道定南侯一直都没有不臣之心。 如今东月皇既然已经册立了楚天奕为太子，定南侯有极大的概率会顺从东月皇的心思，臣服于楚天奕。 但是，这只是最好的结果，不排除萧丞相一派与苏尚书一派会拉拢定南侯。 如果开出的价码足够高，定南侯也未必不会行不臣之事。 所以定南侯这边，楚天奕仍旧不能够掉以轻心。 毕竟，在东月国，手握兵权的人不多。 定南侯算一个，华贵妃的兄长算一个，其余的兵力，便是阳城那边，还有东月皇自己手中握着的兵力。 华贵妃已经表示过与楚天奕结盟，而楚天奕本人在阳城士兵心中威望极高。 东月皇很满意楚天奕，手中的兵力自然也会交给他。 这三方面，都不需要担心。 所以，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得到定南侯的支持。 只要定南侯能够支持楚天奕，楚天奕便是将四方的兵力都握在了手中，如此一来，楚天奕便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所以东月皇今日叮嘱楚天奕，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定南侯的支持。 只是，黑暗之中，楚天奕那一双幽深的眸子闪闪发亮，一片深沉。 楚天奕看着床顶，脑海之中楚天翔送来的那些箭，还有华贵妃拿箭头给他看的画面，却是挥之不去。 楚天奕心中隐隐的有一种感觉，华贵妃与他的盟约，只怕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稳固。 还有楚天翔送来的那些的东西，又代表了什么呢？ 是不是在东月皇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楚天翔的手里也培养了一方势力？ 否则，楚天翔为什么会有那精铁打造的箭头，还有那韧性极强的箭。 楚天翔敢把这些东西现于人前，定然就没有什么惧怕之心。 楚天翔这样做，究竟是想挑衅，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楚天奕心中发沉，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只小手落在了他的胸口，紧接着，秦若曦那温柔的声音亦是落入了楚天奕的耳中。 “还没睡着吗？” 楚天奕微愣，侧头看向身边的秦若曦。 “我吵醒你了？” “嗯。” 秦若曦应了一声，声音透着丝丝慵懒，好似一只未曾睡饱的小猫咪。 她往楚天奕的怀中靠了靠，黑暗之中，秦若曦却依稀能够看到楚天奕的眉头紧皱着。 “在想什么呢？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为难？” 楚天奕虽然一直躺着不动，可是他的气息却是忽快忽慢，还不时地深呼吸，可见心情波动极大。 秦若曦与楚天奕已经相处了这么久，自然能够发现楚天奕的异常。 楚天奕翻了个身，将秦若曦揽在怀中。 “没什么，睡吧。” 黑暗之中秦若曦拧了眉，她不安分的动了动，直接支起身子看着楚天奕。 “要是没什么，你怎会睡不着？” 楚天奕不想要让秦若曦担心，柔声道：“没什么大事，只是突然被册封为太子，有些不习惯罢了。” 他的大手落在了秦若曦的脊背上，轻轻地抚摸着，好似给小猫咪顺毛一般，想要以此安抚着秦若曦的情绪。 只是，秦若曦却是凶巴巴的开口道：“现在你刚被封了太子，就有事情要瞒着我了，日后是不是什么事情都不想跟我说了？” 黑暗之中，秦若曦的眼眸之中隐隐的浮现出了几分焦急之色。 这话本是想要唬楚天奕的，可是秦若曦的心里却是莫名生出了几分心酸之感，而且那种感觉还在不断地扩大，不管秦若曦怎么努力，竟是也压不下去。 秦若曦咬了咬唇，低声道：“楚天奕，我其实知道自己很多事情帮不上你，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怕以后你面对的那些事情，我都一无所知。” 若真的到了那一天，她还能够跟楚天奕如同现在这般相处吗？ 这句话秦若曦没有问出口，可是她从决定跟楚天奕在一起一来，就在想尽办法让自己努力的成长，希望自己能够跟楚天奕并肩而立，不至于拖楚天奕的后腿。 她一直自卑，是楚天奕给了她信心，也是楚天奕让她打消了所有的顾虑，真正把自己的心交给了楚天奕。 可是如今楚天奕要瞒着她了…… 她确实是懂得很多寻常女子不懂得东西，陈青云教会了她做生意，教了她识人，可是朝堂上的那些事情，她实在是不懂。 如今楚天奕若是要瞒着她，那么这些事情，她怕是永远也学不会。 难道以后她要一直躲在楚天奕用柔情缔造的象牙塔之中吗？ 可是楚天奕对她的这份柔情，能维持多久呢？ 秦若曦相信楚天奕对她的感情很真挚，也相信楚天奕不会背叛他。 可是，若是真有一日，自己跟楚天奕没有了共同的语言，他们还能够像现在这般两情相悦，亲密无间吗？ 到时候纵然楚天奕对她好，可是他们二人相顾无言，又有什么意义？ 这些想法抑制不住的浮现在了秦若曦的脑海之中，让秦若曦觉得焦躁，更是觉得不安。 楚天奕一愣，察觉到秦若曦情绪的变化，连忙起身点了灯。 烛光映照在秦若曦的脸上，只见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竟是蒙着一层水雾。 第1446章 东月国最不可缺少的人 楚天奕顿时心疼，连忙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你现在有了身孕，应该好好休息，可是从知道你有了身孕，就整日有这么多事情让你操劳，你一刻都没能好好休息过……” 看着秦若曦这可怜巴巴的样子，楚天奕连忙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你别难过，是我不好，你若是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 楚天奕之前没有解释，秦若曦只是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可是如今楚汝卿这么一提，秦若曦的情绪越发的有些控制不住了。 她鼻头一酸，泪珠顿时滚落了下来。 她连忙抬手把自己的泪水擦掉，楚天奕却还是看到了她的动作，顿时越发心疼了，立刻抬手去给秦若曦擦眼泪。 秦若曦道：“楚天奕，我不是故意要跟你闹的。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想让我担心，我都明白的。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总觉得心里不太安稳……” 秦若曦的声音有些喑哑，虽然是在极力的隐忍，可是她的眼泪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忍都忍不住。 她一再的抬手去擦眼泪，可是这泪水却好像越擦越多一样，怎么擦都擦不完。 秦若曦的心里不免有了几分恼意。 她气恼自己的情绪怎么变得这般不正常，怎就这么矫情了呢？ 秦若曦咬着唇，索性直接揪着被子转过身去，把自己的脑袋直接埋在被褥之间，不想要让楚天奕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举动愣了愣，旋即哭笑不得，连忙把正在被子里装鸵鸟的秦若曦从被褥里面拉出来，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你觉得心里不安稳跟我说便好，我做的不对，你自然会觉得不安的，这不是你的错。” 楚天奕耐心的安抚着秦若曦，眼神温柔的如同一汪春水，让秦若曦忍不住便要沉溺其中。 医者韩跟楚天奕说过，女子有了身孕之后性情是会有些变化的，许多女子会容易生气，也会有人容易哭，这些都是很常见的变化，让楚天奕有点儿心理准备。 楚天奕听医者韩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觉得甚是神奇，他难以想象，只是怀个孩子而已，还能让人性情大变不成？ 可是，楚天奕实在是没有想到，秦若曦竟是这么快就有了医者韩所说的反应。 看着秦若曦现在的模样，楚天奕的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甚是疼惜秦若曦，又有一种抑制不住的甜蜜之感。 秦若曦身上出现的这些变化，都是因为他们的孩子。 这个神奇的小生命，时时刻刻都在带给他跟秦若曦“惊喜”。 楚天奕的大手落在秦若曦的小腹上，柔声道：“师父说女子有孕性情绪容易不稳定，你有什么不安的感觉都是正常的。这些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吗？到了自己的身上，倒是都忘了？” 秦若曦愣了愣，泪眼朦胧的看着楚天奕。 经楚天奕这么一提，秦若曦这才想起来当真是有这么回事儿。 可是秦若曦未曾亲身经历过，所以刚才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 楚天奕低头在秦若曦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不管是你的身体还是你的心情，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尽数告诉我便是，不必觉得自己不对劲。” “既然吵醒了你，我也不瞒着你了。” 楚天奕把秦若曦抱在自己的怀中，让她能够舒舒服服的靠着。 “我只是在想，五哥送那些箭过来做贺礼，究竟是什么意思。虽然我觉得他会主动找我，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他封地的事情我不甚了解，看来得派人去好好的调查一番了。” 秦若曦听着这些话，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楚天奕，“你准备派谁去？” “寻常人我信不过，这件事情只能让自己的亲信去做。但是我身边的人若是突然消失不见，自然会让人起疑心，所以我打算阿江过去。” “阿江是玄影队的人，平日里不易真面目示人，认识他的人极少，而且他武功极高，想来不容易引人注目，亦是能够全身而退。” 秦若曦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楚天奕，连连点头。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楚天奕道：“我还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外祖父的五皇子封地那边也有一些商铺。” 楚天奕眼眸一亮，“你是说……” 秦若曦点头，认真道：“让外祖父商铺的人在当地打听打听吧，他们在那边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于一些事情肯定更加了解。” “阿江过去，一些事情短时间内怕是也查不出什么端倪，不如让商铺的人多留心，说不定能够发现一些不对劲的蛛丝马迹。” “还有之前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说不定也能够查出一些线索，我让商铺的人仔细想想，把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都写清楚告诉你，我们再自己筛查。” “这个主意甚好。”楚天奕由衷的开口，又低头在秦若曦的脸颊轻轻地吻了一下。 “还是你思虑周全。五哥既然送来那些箭给我做贺礼，定然会有所防备，我即便是派人过去，也不一定能够查到什么。但是如果从五哥到封地的时候就开始查，把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推敲一番，定然能哟不错的发现。” 他垂眸看着秦若曦，认真道：“若曦，你会的那些东西比起寻常的大家闺秀而言，胜出了太多太多。” “而且，外祖父打拼下来的那些人脉跟产业，绝对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的朝中大臣。不，只会比他们拥有的更多。” 秦若曦眼眸发亮，激动地看着楚天奕。 “真的吗？” “真的。”楚天奕认真的点头。 “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说到底，一国之君靠的不是大臣，而是百姓的拥护。” “朝中的大臣固然可以玩弄权术，手握重权，但是他们都比不上百姓们的力量。只有真正懂的百姓心思的人，才是最符合百姓需求之人。” “纵然商人地位低下，可是他们与百姓打交道，也与官员打交道，他们才是最了解东月国情况的人，更是东月国最不可缺少的人。” 第1447章 为夫要靠你来养 秦若曦的心跳得飞快，楚天奕说的这番话，真的让她万分激动，也万份惊喜。 因为，就在今天，秦宣和还告诉她，商人的地位是多么的卑贱，作为一个商人，纵然有钱，却也仍旧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 即便是秦若曦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心情，觉得自己没有被秦宣和影响，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秦宣和说的那些话，仍旧是让秦若曦的心里产生了很大的压力。 各种事情加在一起，秦若曦今晚的情绪，才会这般的不稳定。 楚天奕似是看透了秦若曦的心思，抱着她认真道：“若曦，你的出身一点儿也不差，能够娶到你，是我的幸运才是。” 这句话，让秦若曦的心狂跳，原本泛着水雾的眼眸，一瞬间似是被春风拂过，百花绽放，绚烂无比。 楚天奕拥抱着秦若曦，突然对着秦若曦狡黠一笑。 “国库空虚，但是有你在，我从来都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娶了你，我当真是赚大了。” “娘子，为夫以后还要靠你来养了。” 秦若曦脸颊一热，听着楚天奕这话，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抬手在楚天奕的胸口锤了一下。 “你就会拿我打趣。” “对了，外祖父还跟我提起了一件事情，我差点儿忘了。” 楚天奕提起钱，秦若曦倒是突然想到了今日清点礼品的时候，陈青云跟她说的一件事。 “什么事情？”楚天奕看着秦若曦，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秦若曦道：“外祖父说，今日有很多人去他的铺子买东西，而且只要最贵的。” 楚天奕眼眸微暗，顿时明白了秦若曦的意思。 秦若曦道：“外祖父担心这样下去会给你惹来祸事，所以想要让我跟你商量商量，看看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 楚天奕眼眸微转，垂眸看着秦若曦，“这件事情我其实也考虑过，只是还未思虑周全，便一直没有跟你提起。既然外祖父也想到了这件事情，我正好跟你说一声。” “你听听看我这个想法如何，若是可以，我们再去跟外祖父谈。” 楚天奕神色认真，眼眸之中却又隐隐的有几分担忧跟为难之色。 陈青云的考虑很有道理，也是陈青云经商多年有经验，才会立刻意识到这一点。 陈青云是做正经生意的，他任何买卖都经得起查验。 即便是那些人去陈青云的店里买东西，陈青云也没有任何的错处。 可是，如今他已经是太子。 他是陈青云的外孙女婿，有了这层关系，陈青云就算是没有任何错，也容易被人编排陷害。 更何况，如今萧丞相一派与苏尚书一派都还虎视眈眈，陈青云的店铺继续那么开着，就相当于是一个活靶子，迟早会惹来祸事的。 所以楚天奕在被册封为太子之前，就已经考虑过了这些事情。 楚天奕想的这个主意，对于陈青云而言，总归是有些吃亏的。 可是，如今楚天奕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已经被册封为太子了，这些事情便拖不得了。 如今楚天奕也只能先跟秦若曦说说，看看陈青云是什么想法，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夜色静谧，房间之中烛火摇曳，暖暖的烛光透过窗户映照出来，一室温馨。 虽然夜里睡的晚，但是秦若曦醒来之时却是精神百倍。 她昨晚跟楚天奕畅谈，心情舒畅，陈青云担心的事情也有了解决的办法，秦若曦自然睡得安稳。 清晨楚天奕如期去上朝，秦若曦梳洗了一番，也懒得梳妆打扮，就直接去了陈青云的院子。 看着秦若曦一早过来，陈青云有几分意外，脸上却是立刻露出了笑来。 “怎么来的这么早？也不多睡一会儿。” “我这不是想您了嘛，所以想着早点儿过来，可以跟您一起用早膳。” 秦若曦笑意盈盈的开口，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陈青云见状连忙伸手拦了过来，“茶水凉，你别喝着，我让人给你炖了燕窝羹。” 秦若曦笑道：“外祖父这是一早就等着我过来了呢。” “油嘴滑舌的。没有等着你过来，你若是不来，那燕窝羹炖好了给你送过去也是一样的。” 陈青云笑着开口，吩咐下人去把燕窝羹拿过来。 “外祖父，我昨晚跟天奕说铺子的事情了，他想了一个主意，问问您行不行……” 秦若曦用双手撑着自己的脸，看着陈青云，将昨晚楚天奕跟她说的话尽数告诉了陈青云。 陈青云听着楚天奕的安排，连连点头。 “好，这个主意甚好，奕儿思虑周全，就按照他说的做吧，我这就吩咐人去清账。” 陈青云毫不犹豫的开口，一脸喜色。 楚天奕想出的主意很简单，那便是把陈青云私有的产业变为东月国的国有产业。 换言之，本来陈青云做的那些生意，都改为东月国出面做。 但是这些生意，仍旧是交给陈青云来打理，陈青云铺子里的那些伙计，也都继续雇佣。 只是因为将陈青云的产业改为了东月国的国有产业，那么陈青云所以铺子的收益每年都要向国库报账，陈青云也要拿出一部分钱来交到国库。 那部分钱，自然比税收要高一些，却也不至于高的离谱。 单纯从收入情况来看，陈青云自然是吃了很大的亏，因为陈青云名下的产业极多，随便加一点点税收，也是一个大数目。 但是把陈青云的那些生意改为东月国的国有产业，对于陈青云而言也有好处。 那就是陈青云“背靠大树好乘凉”，日后陈青云的生意，至少是在东月国境内，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够使绊子了。 只是因为如今楚天奕已经是太子，所以这份好处对于陈青云而言意义不大。 所以楚天奕觉得这件事情还是陈青云亏了，所以他让秦若曦看看陈青云的想法，若是陈青云对这个主意不满意，他们就再想别的办法。 听着陈青云的答案，秦若曦松了一口气，却并没有多少意外。 第1448章 青楼女子 她笑着开口道：“天奕还担心您不答应呢，我就知道您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 陈青云道：“为什么不答应呢？” 他看着秦若曦微微一笑，“你是外祖父唯一的亲人，外祖父现在的这些东西，日后都是要给你的。如今你已经嫁入了皇家，这些东西，自然就是你嫁入皇家的嫁妆。” “纵然绝大多数的夫家不会动女子的嫁妆，可是夫妻本就是要互相扶持，日子若想过好，就不会分的那么清楚。只要不是没脸没皮的伸手去要、去抢，女子若是在金钱上宽松些，给夫家用也无可厚非，死捏着钱不肯拿出来，才是不对。” “如今奕儿已经是太子，上交给国库与给你们没有什么区别。” 陈青云又笑了笑，“纵然有区别，只要你跟奕儿心中欢喜，那也是无所谓的。”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人能安全，我们能心安。” 陈青云神情认真，心中却有颇多感慨。 他做了一辈子生意，太清楚钱财的与人命比起来，实在是一文不值。 对于陈青云而言，钱够花便好了，他们无需面对生活的窘迫，只要满足了日常的饮食起居就够了。 超出了日常使用的范围，再多的钱，也就失去了意义。 毕竟就算是再有钱，他也是吃五谷杂粮的。 那些金银珠宝确实是好看，但是看的多了，也就不过尔尔。 陈青云虽然一辈子经商，但是在钱财方面，却没有什么执念。 所以对于陈青云而言，若是把他的钱财上交国库，可以让一家人都平安喜乐，陈青云何乐而不为呢？ 他最重视的，素来就不是钱财，而是自己的亲人。 更何况，陈青云本身就会行善，每年都会拿出大量的财物帮助贫苦的百姓。 如今把一部分钱财上交国库，由朝廷出面来安抚百姓，对于陈青云而言，反倒是更省力气，他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秦若曦认同的点头，“天奕说不必把所有的生意都交出来，您自己手里也留一些。” “我明白。” 秦若曦再次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外祖父您来帮忙。” “什么事？” “是关于五皇子殿下……” 秦若曦把昨晚跟楚天奕商量的结果尽数告诉陈青云，陈青云听着这番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眉头亦是拧了起来。 他点头道：“好，我吩咐人去查查看。” “不过，按照你们两个人的想法，这事儿得往前查个几年。但是当时没有留心，现在再查，也不一定能够查的完全。” “我让人尽可能多想想吧，好在我一直吩咐人跟当地官员搞好关系，应该会有点儿收获。” 秦若曦点头，“能查到多少就查多少，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陈青云的眉头却还未曾舒展开。 他抿了抿唇，端起茶杯轻饮了几口，眼眸微亮。 “若曦，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五皇子刚到封地的时候，似乎是跟一个青楼女子走的很近。” “青楼女子？”秦若曦意外的看着陈青云。 陈青云点了点头，“我刚才在想以前的事情，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儿的。” “五皇子殿下刚到封地，我们自然也会想要跟五皇子殿下搞好关系，所以奔着投其所好的想法，那段时间也是特意关注过五皇子殿下的日常活动。” “我记得五皇子殿下身体不好，所以我当时还特意找过一些名贵的药材，让人送到五皇子殿下的府上。” 秦若曦连连点头，“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了，您当时还问过我，五皇子殿下那种病症，用什么药材补身子才好对不对？” 陈青云颔首，“没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会儿你还小，没想到你倒是记得清楚。” 陈青云的脸上带着一抹浅笑，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他心中发暖。 陈青云继续道：“五皇子殿下刚去封地的那半年深居浅出，也从没有为难过任何人。我见他不是会生事的人，自然也就不再多费心思。每年的年节，也都是送一些常规的礼品过去。” “倒是第二年年初，五皇子殿下似乎是为一个青楼女子赎过身。” 秦若曦惊讶的看着陈青云，“可是知道他为什么要为那个青楼女子赎身？五皇子殿下喜欢那个女子？” 陈青云摇了摇头，“这事儿不知道。不过，那青楼女子应该是没有进五皇子殿下的府邸。” 听到这话，秦若曦更意外了。 陈青云继续道：“据说那个青楼女子与五皇子殿下并没有什么渊源，而是那女子与五皇子殿下的亲信有过什么善缘，所以五皇子殿下才出面给了她自由身。” “具体的情况我不怎么了解，我会派人再查查。你也让奕儿查查看，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秦若曦连连点头，心思百转千回。 皇子跟青楼女子掺和到一起，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楚天翔看起来素来小心谨慎，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才是。 而且，若是楚天翔真的收了一个秦楼女子，陈青云那边没有再查到别的信息也是正常的。 毕竟，这种事情若是暴露出来，必然就是丑闻。 楚天翔即便是真的纳了一个青楼女子为妾，也一定会想法设法的把这件事情给瞒下来才是。 就像是当年秦宣和纳了张姨娘，不也是想法设法的抹去张姨娘的出身吗？ 只可惜，秦宣和擦屁股没有擦得那么干净就是了。 心思流转之间，下人已经送来了燕窝羹，精致的早膳亦是被送上了饭桌。 医者韩跟洛兴怀似是商量好了一样，在饭菜上桌之后竟是都来了这儿。 洛兴怀客客气气的向着陈青云见了礼，然后就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桌旁，直接吃了起来。 有洛兴怀在这儿，气氛倒是又活络不少。 听着陈青云跟秦若曦在讨论楚天翔的事情，洛兴怀勾唇道：“这事儿好办啊，我给你们提个醒儿，你们去查，还不如让如是去查呢。” 第1449章 墙头草 “找夏姐姐？” 秦若曦眼眸一亮，顿时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还真是，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 夏如是经营了如是斋，虽然这如是斋跟寻常的青楼不同，但是在这方面，夏如是总归是有一些人脉的。 让她去查青楼女子的事情，想来会比其他人更容易一些。 洛兴怀对着秦若曦挑了挑眉，“我知道你为什么忘了，师父说了，一孕傻三年，你现在是犯傻呢。” 洛兴怀说着这话笑出声，秦若曦脸颊酡红，气恼的瞪着洛兴怀，拿起面前的包子就想往洛兴怀的脸上砸。 陈青云连忙伸手去阻拦，脸上却也带着笑。 洛兴怀连忙拱手作揖，对着秦若曦告饶。 “别气别气，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他开口道：“正好天奕昨日刚被封了太子，我们应该给他庆祝一番。如今如是跟清尘都在京城，不如今晚直接去京郊别院聚一聚，也正好方便我们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问问天奕今晚有没有时间？” 秦若曦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听到这话立刻点头。 “只要不出意外，就有时间。他今天早上还跟我提过这件事情呢，他也想要跟你们一起庆祝一番。” 听着这话，洛兴怀顿时笑了。 “那正好，我去给他们下帖子，你好生休息着，养好精神晚上再聚。” 洛兴怀把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对着医者韩还有陈青云行了一礼，直接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洛兴怀这兴奋地样子，陈青云跟医者韩的脸上都染上了几分无奈的笑意。 洛兴怀虽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王，不熟悉的时候乍一看，也是一个清冷的样子。 可是熟悉了之后才只得，他这人没有什么规矩礼节，性子更是好不拘束，实在是一股“清流”。 楚天奕跟秦若曦整日深陷这些阴谋诡计之中，有一个洛兴怀这般洒脱性子的好友，倒是能让他们二人的心情也能够放松几分，当真是一件好事。 却说楚天奕。 昨日早朝上虽然是有各种明争暗斗，可是今日早朝的氛围却是异常的和谐。 金殿之中，萧丞相跟苏尚书都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没有人再提起半点儿立太子的事情。 一夜之间，众人仿若都已经完全接受了楚天奕这个太子的存在，又好似昨日册封太子的圣旨压根儿就没有公开过一般。 早朝顺利的结束，众人纷纷离去。 东月皇今日没有再留楚天奕说话，楚天奕下朝之后亦是离宫。 只是刚走出金殿的门口，楚天翔便凑了过来。 “太子殿下，五哥送你的礼物，你可还喜欢？” 楚天翔笑意盈盈的看着楚天奕，声音温和。 楚天翔说这话的时候，楚天华刚巧从他们二人的身边经过，脸色顿时更加因沉了一分。 楚天华拧眉，看着楚天翔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五弟还真是心思灵活，哪里得势就去哪儿。” “本皇子怎么记得，五弟之前一直感念皇后娘娘的教养跟抚育之恩，一直为皇后娘娘马首是瞻，誓死要追随四弟呢？如今怎么这么着急的就给六弟送礼去了。” “平日里没有看到你与六弟有多么亲近，如今倒是好成了这般模样！” 楚天华一脸鄙夷之色，心中恼恨。 他看着楚天奕这张脸，只觉得楚天奕一脸得意之色，活脱脱就是小人得志的样子。 至于楚天翔，他比楚天奕更可恶。 楚天奕刚一得势，楚天翔就凑过来，还真是一个天生的狗腿子，当真是令人唾弃！ 楚天翔神色未变，转头笑眯眯的看向楚天华。 他对着楚天华拱了拱手，开口道：“三哥此话可不对，太子殿下虽然是我们的六弟，但是礼不可费，如今他既然已经被父皇册封为了太子，我们应当按照规矩，称呼他为太子殿下才是。” “至于三哥刚才说我一直感念皇后娘娘的抚育之恩。”楚天翔笑了笑，“这事儿我至今也未敢忘记。” “只是，感念皇后娘娘的抚育之恩，与庆贺太子殿下被册封并不冲突。我感念皇后娘娘的抚育之恩，更是遵从父皇的旨意，难不成我给太子殿下送贺礼还送错了吗？” 楚天华冷哼了一声，楚天翔继续笑道：“三哥不也给太子殿下送了贺礼吗？难不成，三哥送那贺礼送的心不甘情不愿？” 楚天华心中一噎，冷笑一声直接拂袖离开。 只是，他走的时候却是暗骂了一句“墙头草”，显然是对楚天翔这般行径万分不齿。 楚天翔对于楚天华的怒斥置若罔闻，目送着楚天华离开，转而看向了楚天奕。 “太子殿下，三哥心高气傲，又是苏尚书一直拥护的太子人选，如今你被父皇册封为太子，三哥的心里有些怨气也是可以理解的，太子殿下心怀宽广，莫要与三哥计较。” 楚天翔平静的开口，劝慰着楚天奕。 楚天奕比楚天翔略高一些，微微垂眸看着楚天翔。 他思忖着楚天翔的这番话，亦是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楚天翔的神色。 楚天翔这话说的轻巧，好像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他字字句句，都在挑拨离间。说了楚天华对他不恭敬，心有怨气，亦是说了楚天华是太子人选，是楚天奕的竞争对手。 只是从楚天翔这略显苍白的脸上，楚天奕只能够看出真诚，除此之外没有半点儿别的情绪。 楚天奕开口道：“三哥心高气傲，五哥难道对于我被父皇册封为太子，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楚天翔笑道：“册封谁为太子，是父皇该考虑的事情，五哥确实是没有半点儿别的想法。父皇既然选中了六弟，那就证明在父皇看来，六弟是最好的人选，五哥只会恭喜太子殿下。” 楚天奕平静的颔首，“那就多谢五哥了。” 他对着楚天翔点头示意，再次向前走去，一副不欲与楚天翔多聊的模样。 只是，楚天奕走的不快，显然是在等待着楚天翔下一步的反应。 不出楚天奕所料，楚天翔果然是快走了几步，立刻追上了他。 “太子殿下还没有说，是否喜欢五哥送给你的贺礼呢。” 第1450章 摊牌拉拢 楚天翔认真的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隐隐的能够看出几分紧张跟焦急之色交织缠绕。 他这般上赶着的询问，自然不对劲。 但是，从楚天翔此时的神情来看，倒绝不是挑衅。 “五哥送的贺礼很特殊。” 楚天奕停住了脚步，认真的看着楚天翔。 “不知道那样好的箭，五哥是从何处得来的。” “都是五哥封地的一些小特产。” 不等楚天奕再次开口，楚天翔就立刻道：“如果太子殿下能够喜欢，五哥欢喜之至。” 楚天奕眼眸一暗，楚天翔这般直截了当的承认这些东西来自于他的封地，已然是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而且，楚天翔如今这番说词，跟当初与华贵妃所言倒是如出一辙。 楚天奕的心思百转千回，看着楚天翔此时这焦急的神情，心道楚天翔对他应该是存了拉拢之意吧。 只是，就如同楚天华刚才所言，楚天翔这“墙头草”的行径，未免也太过于明显。 而且，之前楚天翔若是有心争一争皇位，难道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吗？ 似是看透了楚天奕的心思，楚天华再次开口。 “太子殿下，刚才三哥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五哥从小被皇后娘娘抚育成人，自然一直都以皇后娘娘唯首是瞻，凡事也都要听从皇后娘娘的命令。” “但是，皇后娘娘对五哥有抚育之恩，父皇却是对五哥有生养之恩。生在皇家，自然都是先君臣，后父子。五哥果然会遵从皇后娘娘的命令行事，但是如果皇后娘娘与父皇的意见相左，五哥还是凡事都以父皇的旨意为先。” “如今父皇既然册封了你为太子，五哥自然也会拥护你，还请太子殿下能够不计前嫌，莫要对五哥有什么疑心与芥蒂。” 楚天翔看着楚天奕，一番话说的极为认真与诚恳。 楚天奕开口道：“五哥多虑了，本宫对五哥并没有什么芥蒂。” 至于疑心，自然不可能没有。 他与楚天翔虽然是兄弟，却并非知根知底，这么多年来更是没有什么手足之情，楚天奕自然不可能全然信任他。 楚天翔似是没有听出楚天奕言语之中的意思，听到这话顿时一脸喜色。 “如此便好，能得到太子殿下这句话，我便能够放心了。” “太子殿下，实不相瞒，昨日送到你府上的那份贺礼，是五哥奉皇后娘娘的命令锻造的。” 楚天奕眼眸一暗，楚天翔亦是终于一改满脸堆笑的样子，而是皱起了眉头。 “除了锻造这些箭之外，我还曾按照皇后娘娘的命令，将那箭头作为礼物，送给了华贵妃娘娘，不知道这件事情，太子殿下是否知晓？” 楚天奕的眼眸更暗了一分，看着楚天翔，却是越发不能再轻视他了。 楚天翔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是真的想要向着他摊牌吗？ 可是，楚天翔当初送箭头给华贵妃，当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还是他自己留的后手？ 这件事情楚天奕不得而知，更是不可能轻而易举的相信楚天翔的一面之词。 楚天翔紧张地看着楚天奕，显然是等待他的答复。 楚天奕思忖片刻，还是点头，“本宫知道。” 一听这话，楚天翔脸上的苦色更甚。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对我与养育之恩，所以皇后娘娘的命令，五哥不能违抗。” “没有经过父皇的允许就锻造这些兵器，自然是不能被原谅，所以五哥今日跟你说这些事情，是想要求你帮个忙。你带着五哥去跟父皇坦白这些事情，再替五哥向父皇求求情吧。” “父皇最疼爱你，你若是肯为五哥求情，父皇应该也会给你几分面子的。五哥保证，这些兵器五哥一定会尽数交出来，一件不留。” 楚天翔说到这里对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也不管楚天奕答不答应，便一脸诚恳道：“太子殿下，请你体谅五哥的难处。” 楚天奕凝视着楚天翔，乌沉沉的眸子之中透出了极强的压迫感，审视着面前的楚天翔。 面前的人脸色苍白，身形消瘦到有些伛偻，眼眸之中满是焦急之色。 单看他此时的样子，确实是不像是作假的。 而且，就凭借楚天翔这般身体情况，如果没有意外，楚天翔没有任何机会问鼎皇位。 正是因为如此，楚天奕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并未对楚天翔有任何的戒心。 直到前不久，楚天翔送了箭头给华贵妃。 “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让你把箭头送给华贵妃？” 楚天奕询问出声，这一点，楚天奕确实是想不明白。 如果楚天翔说的都是实话，那些兵器是皇后娘娘命令他锻造的，这些可以理解。 毕竟萧丞相一派一心想要推举皇后娘娘的孩子登上皇位，手中有精良的兵器，又有军队，自然是能够增添他们的胜算。 如果真的上了战场，好的兵器便是制胜的法宝，那些做工精良的箭，便是萧丞相一排的底牌。 可是，皇后娘娘将这张底牌暴露给华贵妃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暴露了底牌，若是威慑，便会让人心生警惕。 可若是皇后娘娘对华贵妃存了拉拢之意，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那大可以亲自把这些东西拿给华贵妃看不是吗？ 她为什么要派楚天翔过去？这种事情，不是经手的人越少越好吗？ 楚天奕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当日华贵妃拿着箭头去给他跟秦若曦看的时候，说的话实在是有些不明不白。 如果华贵妃说的都是真话，那就是楚天翔只送了她箭头，说是他封地的“特产”。 楚天翔这样做，除了能够让他生出警惕之心，还能够有什么作用？实在是看不出半点儿拉拢之意，更是没有暴露出皇后娘娘。 可如果华贵妃说的是假话…… 华贵妃若是刻意隐瞒实情，定然是存了要背叛他们的心思。 可是，华贵妃与皇后娘娘素来不合，华贵妃怎可能与皇后娘娘结盟？ 能够勾起华贵妃异样心思的人，就只有楚天翔了。 第1451章 共鸣 华贵妃只有选择扶持楚天翔，才有可能实现一场“豪赌”，得到比扶持他更多的收益。 所以楚天翔说是皇后娘娘吩咐他把那箭头送给华贵妃，这件事情根本就是说不通的。 楚天奕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幽深的眼眸亦是清明了几分，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本宫不明白皇后娘娘此举是何意，五哥能否给本宫解释一下？” 楚天翔叹了口气道：“皇后娘娘一心想要让七弟坐上太子之位，只是父皇中意你，苏尚书又支持三哥，你们的势力都不容小觑，所以皇后娘娘想要拉拢华贵妃。” “但是，皇后娘娘早就知道，华贵妃娘娘与你亲近，已经选择了支持你，所以的皇后娘娘希望华贵妃娘娘能够知难而退。” “知难而退？” 楚天翔点头，“华贵妃娘娘是武将后代，她自然能够认得这箭头不是寻常之物。皇后娘娘是希望华贵妃能够清楚她的势力，让她不要再跟皇后娘娘对着干。” “毕竟，身为武将后代，自然清楚兵力的重要性。” “四哥常年戍守边疆，在军中威望极高，萧丞相在朝中势力极大，若是再有这精良的兵器，自然是所向披靡。你纵然有父皇的喜爱，可光有喜爱，却是不成事的。” “即便是华贵妃选择支持你，但是凭借华贵妃母家的力量，还不足以与皇后娘娘母家的力量抗衡。若是你惨败，华贵妃的母家怎可能会有好下场？皇后娘娘就是想要让华贵妃娘娘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派我去警示华贵妃娘娘。” 楚天翔说完这话，有些不安的看着楚天奕。 “太子殿下，这些话都是皇后娘娘说的，并不是我的意思。” 他诚惶诚恐，一脸的不安，亦是有着几分懊恼之一，显然是觉得自己失言，所以有几分后悔。 楚天奕颔首，并没有在意楚天翔说的这句话。 他只是问道：“皇后娘娘为什么不自己去，而是让你去做？” 楚天翔苦笑一声，“私自锻造兵器，可是大罪，皇后娘娘又怎会让她自己牵扯其中？” 楚天奕有些意外，未曾想楚天翔会说的这般直接。 楚天翔继续道：“让我出面把箭头送给华贵妃娘娘，若是华贵妃娘娘不肯隐瞒此事，那私自锻造兵器的事情，就由我一力担下，皇后娘娘与四哥还有七弟，自然不会受到半点儿牵连。” “毕竟，我离开京城多年，纵然是皇后娘娘抚育我成人，可我在封地做些什么，又岂是皇后娘娘能够管得了的？” “届时皇后娘娘只需要悲痛万分的为我求情，再假情假意的请罪，便可以博得一个慈母的名头，她何乐而不为？” 楚天翔的脸上挂着笑，可是眼神之中，却满是嘲讽之色，垂在身侧的手亦是紧紧地攥成拳头。 楚天奕皱眉看着楚天翔，“你便心甘情愿被皇后娘娘当枪使？” “心甘情愿？”楚天翔反问了一句，苦笑道：“我若是不心甘情愿，又能如何？” “太子殿下，你当年也是苦过的，没有母妃庇佑的孩子在这宫里会有什么境遇，你很清楚不是吗？” “你运气比我好，有父皇护着你，纵然父皇也冷待过你多年，可是你早早的就离开了京城，自然也就有机会为自己拼出一片天地。” “当初得知俪妃娘娘葬身火海，你被父皇冷待，我甚是心疼你，觉得与你同病相怜。之后你离开了皇宫，我更是羡慕你，亦是因为你离京，我才动了离开的心思，想为自己拼一条生路。” “可是事实证明，我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怕是连你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楚天翔苦笑，“当初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顺利离开京城，可以去军中建功立业，可我却永远没有办法摆脱皇后娘娘的禁锢。” “如今我懂了，父皇对你的冷待，不过是为了保护你，实际上父皇一直在背地里护着你。” 楚天翔紧紧地咬了咬唇，声音发颤，艰难道：“我没有母妃，父皇又不在意我，不管皇后娘娘对我是不是虚情假意，不管她是不是把我当枪使，我除了听命于她，还能如何？” “太子殿下，你觉得若是我不伏低做小，我还能活到现在吗？” 楚天奕心中微怔，未曾想到楚天翔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不得不承认，楚天翔说的这番话，让楚天奕甚是有共鸣。 一个没有母妃保护，没有父皇疼爱的皇子，想要活下去，真的不容易。 他叹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楚天翔的肩膀。 “五哥，都过去了，你既然愿意向着父皇坦白，那我便陪你一起去见父皇。相信只要你如实相告，父皇会体谅你的苦楚。” 楚天翔激动地看着楚天奕，“多谢太子殿下！” 楚天奕点了点头，“择日不如撞日，这些事情也是宜早不宜晚，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见父皇。” “好。” 楚天翔毫不犹豫的答应，楚天奕亦是没有任何的意见，直接跟楚天翔朝着东月皇的御书房走去。 东月皇得知楚天奕跟楚天翔前来拜见，心中有些意外，却还是立刻宣召他们二人进去。 楚天翔一进御书房，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楚天奕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父皇，五哥有些事情要向您禀告，儿臣陪五哥同来。” 东月皇微微蹙眉，垂眸问道：“何事？” “父皇，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楚天翔对着东月皇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旋即跪在地上，把先前跟楚天奕说过的话全盘托出。 楚天奕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仔仔细细的听着楚天翔说的话，亦是在留意着东月皇的神色。 楚天翔说的话跟之前没有任何的出入，他的情绪有些激动，神情愧疚，纵然东月皇没有任何的表态，楚天翔却是涕泗横流，不断磕头。 而东月皇听着楚天翔说，他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在自己的封地私自锻造兵器，已然脸色铁青。 “父皇，儿臣知错，请父皇责……” 楚天翔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却是戛然而止，身体顿时歪斜了下去。 第1452章 你信他吗 楚天奕意外，立刻上前去搀扶楚天翔，却见楚天翔此时双眸紧闭，那满是泪痕的脸更是苍白的吓人。 东月皇亦是没有想到楚天翔会突然昏厥，他立刻起了身，拧眉看着昏厥的楚天翔，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 “快去请太医过来！” 东月皇对着李公公焦急的吩咐出声，让楚天奕把楚天翔先安置到御书房内殿的软榻休息。 李公公连忙出了门，就近去闻雨斋把照顾唐婉茹的医正给请了过来，让他给楚天翔诊脉。 一番折腾，楚天翔悠悠转醒，楚天奕也终于还是在午膳之前回到了安顺王府。 午膳仍旧是其乐融融，回到房间之后，楚天奕不等秦若曦询问便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了秦若曦。 秦若曦听到楚天奕说，楚天翔向着他投诚，心中不免有了几分意外。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看着楚天奕问道：“你相信五皇子殿下吗？”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毫不犹豫的摇头。 秦若曦见状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我跟你一样，虽然五皇子殿下说的自己有很多无奈，单纯听他的说辞，也觉得完全可以理解，可是我总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我还以为是自己太多疑了，你若是也不信他，我倒是能够安心一些。” 楚天奕把秦若曦揽入怀中，“如今的事情真真假假，除了我们一路走来的这些人，其他人都不能轻易相信。” “你不要为这些事情劳心，眼下你刚刚有了身孕，还是应该多休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最好还是少出去，也不必与太多人来往。” 楚天奕知道，随着他被册封为了太子，秦若曦也跟着成了香饽饽，这两天有不少大臣的夫人想要来安顺王府拜访秦若曦。 大臣家眷之中的往来是很正常的，而交好的那些女眷，往往是夫君也在同一派系，否则相处起来亦是尴尬。 秦若曦之前一直没有跟京中的命妇有过什么交往，只与姬夫人跟姬胧月母女亲密，先前太子之位不明，其他人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跟秦若曦交往，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总会有人攀附上来。 楚天奕不想要让秦若曦过于劳累，更是不想这么快就拉帮结派。 他确实是需要得到大臣们的支持，但是这些人在精不在多，具体要接受谁的追随，楚天奕也会好好的审查一番再做决定。 秦若曦点头，“我明白，我这两天都没让外人进门呢。” “只是我有点不太明白。” 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地眨了两下，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承载着点点疑惑与探究。 “你既然不相信五皇子殿下，为什么还要带他去见父皇？” “即便是我不带他去见父皇，他也迟早会跟父皇挑明这件事情。既然如此，还不如由我来出面。” “而且他来找我，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坦白，我顺着他的想法去做，总能够更容易发现问题。” 秦若曦点头，心道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而且按照楚天奕的说法，今日楚天翔悲痛到昏厥，东月皇也只是吩咐楚天翔将自己这些年锻造的兵器清单都交出来，再把那些兵器上缴国库，除此之外并没有对楚天翔有任何的责罚。 有日可见，东月皇并没有真正的怪罪楚天翔。 如果说楚天翔的坦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倒是做的非常成功。 不过想到楚天翔突然昏厥这件事情，秦若曦的眼眸闪了闪。 看来，她还得再去给楚天翔诊诊脉，好好的确认一下楚天翔的身体情况才是。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看着楚天奕问道：“对了，你今天晚上没事吧？” “洛兴怀说想要请姬大哥跟夏姐姐一起聚聚，庆祝你被册封为太子。” “而且今日我跟外祖父谈起五皇子殿下的事情，外祖父想起五皇子殿下到封地的第二年似是与一个青楼女子走的甚是亲近，还为那个青楼女子赎了身。洛兴怀说可以让夏姐姐帮忙调查一下这些事情，今晚若是能与夏姐姐见面，刚好也能够谈一谈这件事情。” “青楼女子？” 秦若曦点了点头，开口道：“外祖父说他依稀记得这件事情，似乎是五皇子殿下的下属跟那青楼女子有过一段善缘，所以五皇子殿下才会出面给那女子赎身，具体情况如何，还得让夏姐姐去查一查才行。” “对了，你派阿江去五皇子殿下的封地了吗？若是阿江去了，也可以查查此事。”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幽光闪烁，“如今五哥既然已经向父皇坦白了他在封地锻造兵器的事情，想来他封地那边，也已经早就做了安排。” “阿江此去就算是查到了什么，也不足以对五哥造成什么影响。” “锻造兵器的事情五哥已经找了一个合理的原因，再查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倒是外祖父提到的那个青楼女子，应该好好的查一查。” 天色还未擦黑，楚天奕跟秦若曦便乘坐马车去了京郊别院。 去到那边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 洛兴怀从早上出门就没有再回安顺王府，而是直接在这京郊别院张罗着晚上聚会的事情。 夏如是跟姬清尘接到了洛兴怀的通知就立刻赶了过来，跟洛兴怀一起张罗，秦若曦跟楚天奕反倒是来的最晚的。 还未进院子，秦若曦便闻到了一股烟火气，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的香味。 秦若曦眼眸微亮，顿时食指大动。 她迫不及待的跟楚天奕进了院中，果然是看到这花园之中搭着一个烤架，一只羊已然架在那火堆之上，烤的滋滋冒油。 洛兴怀就坐在烤架旁，他的衣摆别在腰间，手里拿着一个刷子，正往那一只羊的身上刷着酱料。 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过来，洛兴怀挑眉道：“你被册封太子，应该是你请我们吃饭庆祝，如今反倒是你们来的最晚，全靠着我们张罗，一会儿得罚你三杯才是。” “三杯便三杯，我认罚。” 楚天奕笑着开口，握着秦若曦的手上前，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让秦若曦坐下。 烤羊肉香归香，但是楚天奕舍不得让秦若曦呛到。 楚天奕对着夏如是跟姬清尘打了个招呼，秦若曦亦是颔首向着二人见礼。 夏如是看到秦若曦，立刻坐到了秦若曦的身旁。 第1453章 生个干儿子 “若曦，你先前送我的柔肤膏，效果当真是神奇，如今可是又有什么好东西了？若是有，先拿来给我用一下？” 夏如是大大方方的开口，看向秦若曦的眼眸之中充满了期待。 秦若曦先前在阳城的时候送过夏如是有姬清尘柔肤膏，夏如是对于这柔肤膏的效果当真是非常的满意。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用秦若曦给的柔肤膏，之前用的那些东西早就已经丢在了一边。 看着自己的皮肤越发细腻莹润有光泽，夏如是心中着实是欢喜。 她非常期待秦若曦能做出新的好东西，也早已经派人买了许多柔肤膏，给自己如是斋的姑娘们用。 那些姑娘们也都说秦若曦做的柔肤膏是极好的，许多客人都夸奖如是斋的姑娘们肤若凝脂。 若是以这柔肤膏作为日常的护肤品，其他的秦楼楚馆，如何能够与她们相比较？ 秦若曦听到夏如是的夸奖心中欢喜，却也有些汗颜。 她开口道：“这段时间太忙碌，没有再做什么好东西。不过我自己倒是还有护发的方子，夏姐姐若是不嫌弃，我做出头油来，给夏姐姐送去。” “好啊！” 夏如是忙不迭的点头，看着秦若曦这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实在是羡慕得很。 只是这话说出口，夏如是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情。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秦若曦那仍旧平坦的肚子，“你如今有了身孕，可还方便做那些东西？若是不方便，等等也是无妨的，你还是养好身子要紧。” 说话间，夏如是抬头看了楚天奕一眼。 她一脸笑意，对着秦若曦暧昧道：“若是累坏了你，天奕只怕是要找我算账了。” 秦若曦登时脸颊更热，一旁的姬清尘亦是笑道：“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你们，如今你们也是双喜临门了。” 秦若曦有了身孕，楚天奕又被册封为了太子，这都是天大的喜事。 楚天奕的日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他们认识了楚天奕这么久，都是发自内心的为楚天奕开心。 楚天奕举杯，跟夏如是跟姬清尘碰了一下。 “多谢。这一路，多亏了有你们扶持，才有我的今日。这一杯我敬你们。” 楚天奕看着面前的人，认真的开口。 正在给烤羊肉刷酱汁的洛兴怀听到这话，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刷子来到了桌旁。 “不带我？你不谢谢我？”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大有一副楚天奕不谢谢他就不肯罢休的样子。 “谢你，更应该好好的谢你。” 楚天奕笑着开口，郑重地跟洛兴怀碰了一下。 洛兴怀对他的帮衬是最多的，这些人若不是有洛兴怀，他早不知道已经死过多少次。 对于洛兴怀的感谢，楚天奕更是发自内心。 几人相视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秦若曦的心中亦是欢喜，下意识的伸手端起了酒杯，想要同他们一起喝酒。 只是，秦若曦的酒杯还没有送到嘴边，便被楚天奕给拦住。 秦若曦微愣，只见楚天奕把她手里的酒杯拿了过去，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旋即楚天奕看着她笑道：“师父说，你有了身孕，不宜饮酒。” 他抬眸看着面前的三人，“内子有孕，今晚的酒由我来代喝，你们多包涵。” 话虽然这般说，一副谦逊的口吻，可是楚天奕眼角眉梢的欢喜跟得意，却根本没有掩饰过。 “喝一点儿也不碍事的。” 秦若曦秀眉轻蹙，脸颊酡红。 楚天奕这般郑重其事的帮她喝酒，她倒是有些不习惯。 洛兴怀笑道：“你就听他的吧，不让你喝酒，你多吃些肉便是了。” “这烤全羊快熟了，我把羊腿都切给你，四条腿呢。” “你多吃点，给天奕生个大胖小子，也好给我生个干儿子。” 洛兴怀说话间直接起身，毫不吝啬的将那羊腿上已经烤好了的肉切了下来，送到秦若曦的面前。 秦若曦羞红了脸，心中却也欢喜。 她对喝酒本就没什么执念，如今众人都不许她喝，她倒是也不强求。 但是洛兴怀这般打趣她，实在是让秦若曦害羞。 巧月在一旁抿唇偷笑，炽翎则是把乐儿带了过来。 乐儿一见到秦若曦，立刻跑了过去，拉着秦若曦的手满脸带笑。 秦若曦久不见乐儿，如今见着她亦是心中欢喜。 她让炽翎在自己的身边加了一张椅子，好让乐儿坐下同众人一起吃饭。如今天色已暗，乐儿出来活动倒是也不需要再有什么担忧。 几人把酒言欢，秦若曦则是跟乐儿一起吃着烤羊肉，低声的交谈着。 秦若曦已经好些日子未曾来京郊别院，如今见着乐儿，看她明显的长高了许多。 按照珠琅山蛊师的遗愿，秦若曦有按照蛊师留下的秘籍教给乐儿一些蛊术跟武功。 只是乐儿对那些东西兴趣不大，天分也不高，学了这么长的时间，倒是也没有多大的进展。 不过，乐儿前些日子不经意间到了这京郊别院的竹林，发现了在竹林之中学习医术的那些人，倒是对医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洛兴怀见乐儿想学医术，倒是也不拦着。 他拿了一些药材跟入门的医术给乐儿看，虽然乐儿的视力不好，但是负责照顾乐儿的婢女却是识字的。 这些日子乐儿就埋头待在房间里认药材，今日秦若曦听着乐儿说着那些药材，倒是头头是道，心中不免欢喜。 乐儿若是能喜欢医术，有个一技之长，也是极好的。 虽然乐儿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吃穿用度，可找到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并努力去学习精进，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几人把酒言欢，气氛热络，喝到最后众人都有些微醺。 楚天奕想着今日索性直接住在这京郊别院，也省的让秦若曦再颠簸。 秦若曦没有什么意见，而且她对着京郊别院的温泉池实在是念念不忘。 只可惜，她如今怀有身孕，不方便泡温泉，只能够羡慕的看着楚天奕跟洛兴怀还有姬清尘相约去温泉池。 夏如是非常贴心，随着秦若曦去房间聊天。 只是，二人刚刚聊了没有几句，便看到楚天奕脸色深沉的进了屋。 秦若曦的心中顿时微微一沉，“出什么事情了？” 第1454章 皇后娘娘病危 楚天奕沉声道：“宫中传来了消息，皇后娘娘的情况不好了，父皇传召诸位皇子与皇子妃即刻入宫。” 秦若曦闻言吃了一惊。 东月皇不是让她去给皇后娘娘治病，而是让所有的皇子妃跟皇子都入宫吗？ 这般大张旗鼓的让所有人都入宫，皇后娘娘的身体情况岂不是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皇后娘娘的身体怎会突然变得这么差了？ “先入宫去看看吧。” 楚天奕开口，紧皱的眉头未曾舒展开。 秦若曦连忙点头，一刻也不耽搁，立刻跟夏如是道了别，让巧月跟炽翎帮着她整理好了衣衫，随着楚天奕上了马车。 夜色隆隆，马车在道路上疾驰，直奔皇宫。 马车之中，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仍旧紧拧着。 她看着楚天奕询问道：“父皇派来的人可是又说什么了？” “前几天我们刚刚见过皇后娘娘，虽然我没有亲自给皇后娘娘诊脉，但是看着她当时的身体情况，应该是无碍的，她如今怎会突然之间病的这么严重？” 楚天奕沉声道：“刚才夏如是在那儿我不便多说，父皇送信来说，皇后娘娘应该是中毒。” 中毒？！ 秦若曦心中一颤，“知道是谁下的毒吗？” “父皇已经在派人查了，其他的事情不清楚，但是父皇已经下旨传召所有的皇子跟皇子妃入宫，意思已经很明确的。” 秦若曦的心又快速的跳了两下，眼眸沉了一分。 传召所有的皇子跟皇子妃入宫，却又不提让秦若曦给皇后娘娘诊治的事情，而且明知道皇后娘娘中毒，却没有请洛兴怀。 很显然，皇后娘娘的情况，只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 一时之间，秦若曦的喉间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哽住，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楚天奕把秦若曦紧紧地揽在怀中，“靠着我休息一会儿吧，今晚还不知道会折腾到什么时候。” 如今已经入了夜，楚天奕本想让秦若曦好好的休息，可是突然皇后娘娘突然病重，他们又要入宫，秦若曦只怕是又要跟着受累。 楚天奕心疼秦若曦，亦是担心秦若曦的身体会受不住。 秦若曦靠在楚天奕的怀中应了一声，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可是她的心里却乱成一团，不断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根本就没有办法睡着。 马车终于到达了皇宫，因为东月皇提前下了命令，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乘坐马车长驱直入，直接到了皇后娘娘的寝宫之外才下了马车。 夜风寒凉，秦若曦下了马车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楚天奕揽着秦若曦进了皇后娘娘的寝宫，只见着这寝宫之中灯火通明，里面的人更是满满当当。 东月皇脸色凝重的坐在上位，诸位皇子与皇子妃还有后宫的嫔妃也都在殿内。 这凝重的气氛，让人心中发沉，总有一种要发生大事的感觉。 楚天奕跟秦若曦环视四周，倒是没有发现古雪莹的身影。 二人上前，对着东月皇见礼。 “参见父皇。” 东月皇应了一声，还未等开口，楚天冥骤然上前。 “六弟妹，你快去给母后看看吧，四哥求你，给母后看看……” 楚天冥恳切的看着秦若曦，双眸通红，满脸泪痕。 皇后娘娘突然之间中毒病危，楚天冥身为儿子，怎能不担心？ 刚才那些太医都说皇后娘娘中了剧毒，已经无力回天，所以楚天冥只能够将所有的期待都放在秦若曦的身上。 秦若曦医术高超，说不定还能够有办法把皇后娘娘治好。 可是，楚天冥岂能不知道楚天奕跟秦若曦与皇后娘娘之间的那些过节？ 如今他只能够请求秦若曦出手给皇后娘娘治病，却不能够强求。 秦若曦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东月皇。 “若曦，你去看看吧。尽人事，听天命。” 东月皇抬眸看着秦若曦，说出这句话。 楚天冥再次急切的看向秦若曦，眼眸之中满是期待。 秦若曦应了一声，楚天冥立刻请秦若曦去内殿，楚天奕亦是陪同秦若曦一起进了内殿。 秦若曦并不清楚皇后娘娘此时的情况，可是如今她只能够听命行事，更是要见招拆招了。 内殿之中，皇后娘娘躺在床榻上，七皇子殿下跟七皇子妃跪在床榻旁边，还未到跟前，秦若曦便听到了七皇子殿下的哭喊声。 “七弟，六弟妹来了，快让她给母后看看。” 楚天冥急切的开口，想要让楚天霖给秦若曦让开一个位置。 熟料楚天霖听到楚天冥的话猛地转头，猩红着双眸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眼眸之中满是恨意。 “滚出去！” 楚天霖怒吼出声，“就是你们害了母后！是你们给母后下的毒对不对！就是你！” 他怒视着楚天奕，眼神锐利如刀。 楚天冥顿时拧眉，“七弟，你不要胡言乱语，六弟妹她……” “你闭嘴！我不是你的七弟！” 楚天霖转头，愤怒的看向楚天冥，心中滔天的怒意让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七弟？” “我才是你的亲弟弟，母后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你一直胳膊肘往外拐，一门心思的帮着那个孽畜！” “母后如今中毒，你可真是功不可没！” 秦若曦拧了眉，心中恼恨，楚天霖口口声声说的孽畜，就是楚天奕。 楚天霖这般态度，秦若曦怎可能愿意帮皇后娘娘诊脉？ 秦若曦心中怒意翻涌，恨不得直接拂袖离开。 可是她是奉了东月皇的命令来给皇后娘娘诊脉的，如今即便是恼恨，也不能走。 楚天奕眉头深锁，握着秦若曦的手将她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楚天霖，防备着楚天霖做出冲动的举动。 楚天冥不欲跟楚天霖争辩，急切道：“你先让开，让六弟妹给母后看看，别耽误母后治疗。” “滚！谁都不许碰母后！谁都不许过来！” 楚天霖张开双臂护在皇后娘娘床前，眼神凶狠的看着秦若曦等人，犹如一只保护幼崽的老鹰。 楚天冥焦急万分，他心中一横，直接上前，一把抓住了楚天霖的胳膊。 第1455章 巴不得她死 楚天霖痛呼一声，立刻挣扎，但是楚天霖的身手怎能跟楚天冥相比？ 饶是楚天冥这些日子担忧唐婉茹跟孩子的情况，一直守在唐婉茹的床边，已经万分劳累，身体虚弱。 可是，他到底是战场上历练过的人，打仗的时候比这更苦的日子都过了，如今制伏一个不精武功的楚天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六弟妹，劳烦你赶紧给母后看看。” 楚天冥急切的看着秦若曦，死死地抱住楚天霖，不让楚天霖再上前。 楚天霖还在不断的叫骂，楚天冥只能努力的捂住楚天霖的嘴巴。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权当楚天霖在放屁，不要理会他，直接走到了床边。 只是看着皇后娘娘的面色，秦若曦却是吃了一惊。 此时的皇后娘娘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她面如死灰，唇角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皇后娘娘双眸紧闭，呼吸很急促，却非常的浅，饶是没有给皇后娘娘把脉，秦若曦便能够感觉到皇后娘娘此时的痛苦。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伸手探上了皇后娘娘的手腕。 楚天霖焦急万分，狠狠地张嘴咬在了楚天冥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上。 楚天冥吃痛，下意识的想要甩手。 楚天霖立刻松了口，怒吼道：“不许碰母后！你滚开！你不许伤害母后……” “啪！” 突然一声脆响，清清楚楚的落入了众人的耳中。 秦若曦意外的转头，只见东月皇竟是不知道何时进了内殿，正脸色铁青的站在楚天霖的面前。 楚天霖显然是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看着东月皇，楚天霖愣了一瞬，紧接着痛哭出声。 “父皇，您救救母后，救救母后……母后是您的发妻啊，您不能这么对她……” “您救救她，有人要害母后，您救救她……” “把他带出去。” 东月皇对着楚天冥沉声开口，完全不理会楚天霖。 楚天冥担忧的朝着皇后娘娘的方向看了一眼，终究还是应了一声，咬着牙把楚天霖给拖了出去。 楚天冥固然不放心皇后娘娘的情况，想要在这边陪着，可是楚天霖在这儿大吵大闹，秦若曦根本就没有办法给皇后娘娘治疗。 如今还是先把楚天霖给带出去，省的他再添乱。 “诊脉吧。”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开口，转而坐在了桌旁。 秦若曦的心中还是有些不确定，但是听到东月皇这话，秦若曦还是将自己所有的疑惑压下，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皇后娘娘的脉象上。 内殿之中很安静，只有七皇子妃还在低声的啜泣，其他人都没有言语，自然能够听到皇后娘娘那急促的呼吸声。 感受着皇后娘娘的脉象，秦若曦的眼眸轻轻地闪了闪。 许久，秦若曦收回了手来，走到了东月皇的面前。 “皇后娘娘中了剧毒，但是剂量不大，若是好好治疗，还能有一线生机。” 秦若曦看着东月皇，认真的开口。 皇后娘娘确实是中了毒，如今情况虽然危机，可远远到不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宫中太医的医术，秦若曦大概是知道的。面对这样的情况，太医不应该说皇后娘娘无可救药才是。 若不是无可救药，东月皇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皇子跟皇子妃还有后宫的嫔妃都传召过来？ 秦若曦现在拿不准东月皇的心思，治与不治，还得东月皇给她一句明白话才行。 东月皇抬眸看着秦若曦，“太医说，皇后已经没救了。” 秦若曦心中一紧，只听东月皇再次问道：“若曦，你说这次，是救还是不救？” 东月皇那平静的视线落在秦若曦的身上，可是秦若曦听到东月皇的这句话，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楚天奕皱眉，走到秦若曦的身旁，直接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父皇，若曦只是大夫，救与不救，要看病人与病人的亲属如何决定，而不是应该让大夫做决定。” 他拧眉看着东月皇，不明白东月皇为什么要把这个难题交给秦若曦。 但是，楚天奕不想看着秦若曦被为难。 东月皇抬眸看着楚天奕，“可皇后也是你与若曦的嫡母。” 楚天奕的眉头登时皱得更紧，“父皇，她纵然有皇后的身份，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却当不起嫡母这两个字。” “要论本心，儿臣并不想让她活着。” 听着楚天奕这般直接的说出这句话，秦若曦心中一颤，立刻抬头看向楚天奕，下意识的用力握着楚天奕的手，示意楚天奕冷静一些。 只是楚天奕却丝毫都没有在乎秦若曦的提醒，而是看着东月皇继续道：“父皇，皇后娘娘多年以前就对儿臣跟母妃多次痛下杀手，儿臣选中若曦为妻之后，皇后娘娘亦是设计陷害若曦，这些事情您应该心知肚明。” “母慈才能子孝，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实在是算不得慈母，甚至不配为人！” “所以儿臣没有理由救她的命，真要说心里话，儿臣巴不得她赶紧死。” 秦若曦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想要开口替楚天奕辩解几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秦若曦不安的转头看向了皇后娘娘床边的七皇子妃，心中更加不安。 楚天奕难不成是已经忘记了七皇子妃还在这儿吗？ 他刚才说的这些话让七皇子妃听去了，七皇子妃怎可能不告诉楚天霖？ 楚天霖若是知晓了楚天奕的心思，又怎会不恨他？ 刚才楚天奕还没有说什么，楚天霖就那般激动，如今楚天奕说了这样的话，便是落了话柄，楚天霖岂能善罢甘休？ 楚天奕今日，实在是太冲动了。 东月皇那平静的声音打断了秦若曦的思绪。 “你说的对，你确实是没有理由救她。” 秦若曦的心颤了颤，意外的看向了东月皇。 而与此同时，东月皇的视线亦是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只是，医者仁心，若曦怕是不忍心见死不救吧？” 东月皇的幽深的眼眸之中看不出喜怒，却有着极强的压迫感，让秦若曦心中发沉。 第1456章 顺水推舟 秦若曦看着东月皇，眉头皱了又皱。 她下意识的猜测着东月皇的心思，可是不管她怎么想，她的脑海之中，仍旧盘亘着楚天奕刚才说的话。 皇后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着楚天奕跟古雪莹痛下杀手，她是楚天奕的妻子，哪有那多余的同情心来留给皇后娘娘？ 思及此，秦若曦的心思已然一片清明。 秦若曦直接道：“父皇，医者确实是仁心，却也要分人。” “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曦学医，自然是想要治病救人，让世人免于病痛。所以对于寻常人，若曦作为一个大夫，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够身体康健，免受病痛之苦。” “只是，就如同夫君所言，皇后娘娘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她伤我夫君，伤我婆母，亦是对我下过杀手，我即便是再有仁心，也轮不到去心疼她！” “父皇，若曦忍心见死不救，若曦跟夫君是一样的心思。但是圣命不可违，若是父皇想要让若曦救皇后娘娘的命，若曦自然会听命行事。” 秦若曦的心跳得飞快，说完这话，一瞬不瞬的看着东月皇，却是大气都不敢出，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紧张到后背冒汗。 楚天奕清清楚楚的听到秦若曦说的每一个字，心中激动，更是感动，恨不得直接将秦若曦拥入怀中，好好的亲吻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向着秦若曦表达自己的心情。 楚天奕仍旧紧握着秦若曦的手，他能够感觉得到的，秦若曦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体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楚天奕明白，秦若曦的心里是害怕的。 可是，秦若曦仍旧选择与他一条心，不惜说出这些大不敬的话来。 他紧紧地握着秦若曦的手，无声的给予秦若曦力量，亦是认真的看着东月皇，等待着东月皇的答复。 东月皇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有一抹激动与满意交织的神情浮现，隐隐的透出了一抹笑。 可是他的脸色，仍旧是先前那平静的模样。 “好，知道圣意不可违就好。” “朕知道，皇后做过许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但是皇后是朕的发妻，是你们的嫡母，所以朕要你救皇后一命。” 秦若曦心中一滞，紧咬着唇没有言语，可心里的疼惜跟酸楚之感，却在不断的蔓延。 秦若曦心道，楚天奕听到东月皇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的心里一定是很难过吧。 这个瞬间，秦若曦真的很想要问一问东月皇，明明东月皇也知道皇后娘娘作恶多端，为什么还要救她呢？ 就因为皇后娘娘是他的结发妻子，是楚天奕的嫡母？ 可是这个结发妻子，并不是东月皇心中真正所爱之人不是吗？这个嫡母，也从没有尽到一个嫡母的本分啊！ 这些话盘亘在秦若曦的嘴边，她却不敢说出口。 “既然你说皇后还有一线时间，那朕相信，你定然能留住她一口气。” “今日之事还没有查明白，皇后总要弄清楚究竟是谁给她下了毒，才能够死得瞑目。” 秦若曦一怔，意外的看着东月皇。 等等，东月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留住皇后娘娘一口气？ 让皇后娘娘死得瞑目？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只觉得，自己在听到东月皇说的第一句话时，心中的酸楚跟疼惜顷刻之间似是化为了一团迷雾。但是东月皇的第二句话，就好似一道风从她的心头吹过，将笼在她心间的迷雾完全吹散。 秦若曦的心快速的跳动了两下，有些惊喜的看着东月皇。 对上东月皇那幽深的双眸，秦若曦的心跳变得更快。 秦若曦觉得，自己是真的明白东月皇的意思了。 她立刻道：“父皇放心，若曦知晓父皇对皇后娘娘情谊深重，纵然皇后娘娘做过许多错事，但是若曦与夫君亦是会遵从圣意，重视孝道。” “若曦定然会竭尽全力，保住皇后娘娘这条命，请父皇放心。” “嗯。” 东月皇应了一声，满意的点头，起身走出了内殿。 秦若曦跟楚天奕未曾发现，东月皇转身的时候，有一抹笑意在他的眼眸之中浮现。 对于秦若曦的聪慧，东月皇当真是很满意。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心思走到了皇后娘娘的床边。 她看了七皇子妃一眼，七皇子妃下意识的缩起了身子，满心不安。 秦若曦道：“本宫要给皇后娘娘施针，七皇子妃既然在这儿，就给本宫打下手吧。” 七皇子妃不安的看着秦若曦，还是只能应了一声“是”，却是瑟缩着身子，根本不敢上前。 夜色隆隆，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灯火通明。 东月皇坐在外殿的上位，诸位皇子跟皇子妃只能陪在这里，后宫的嫔妃亦是不曾离开。 华贵妃娘娘不安的朝着内殿张望，视线又不时地落在东月皇的身上，心思动了又动，还是走到了东月皇的身旁。 “皇上，时辰不早了，您明日还要上早朝，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有太子妃在这儿给皇后娘娘诊治，想来皇后娘娘不会有什么大碍，臣妾跟诸位妹妹在这儿守着，有什么消息，臣妾立刻派人去向您禀告。” 东月皇抬眸看了华贵妃一眼，却是没有言语。 华贵妃讨了个没趣，心中多少有几分尴尬，还是立在东月皇身旁。 云妃娘娘端着茶杯走到东月皇的面前，关切道：“皇上，喝杯参茶提提神吧。” 话音刚落，楚天奕跟秦若曦从内殿之中走了出来。 众人的视线顿时都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华贵妃忍不住问道：“皇后娘娘的情况怎么样？” 她心中紧张，看向秦若曦的视线满是期待，心跳都不自觉的快了起来。 今晚皇后娘娘突然病重，皇上把所有人都传召了过来，而先前那些太医的诊断，华贵妃都听的清清楚楚。 太医们对皇后娘娘的情况束手无策，秦若曦来的又晚，皇后娘娘的情况只怕是非常的危险。 只要皇后娘娘死了，皇上必然会另立新后，那楚天冥跟楚天霖这嫡出之子的身份，自然就会大打折扣，秦若曦必然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所以如今秦若曦只要顺水推舟，便可以让皇后娘娘丧命！ 华贵妃更在意的，是另外一点。 第1457章 登上后位 那便是华贵妃身为贵妃，是后宫之中最为尊贵的妃子，只要皇后娘娘死了，她的娘家再使一把力，极有可能助她登上后位！ 华贵妃知道东月皇更喜欢古雪莹，可是这又如何呢？ 古雪莹没有母族支持，想要登上后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东月国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毫无根基的女子作为国母？ 更何况，古雪莹那清冷的性子，根本就对后位没有兴趣，这一点华贵妃心知肚明。 所以如果皇后娘娘薨逝，古雪莹绝对不是她的竞争对手，反倒有可能是她的助力。 她唯一的对手，便是养育了三皇子楚天华的云妃娘娘。 楚天华一直跟楚天奕势同水火，云妃娘娘一派亦是多次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下手，而她一直与楚天奕结盟，早就已经明着表示支持楚天奕。 若是在她还有云妃娘娘里面选一个，古雪莹应该会更想要让她登上后位的吧。 而东月皇喜欢古雪莹，在众多皇子之中更是偏爱楚天奕，东月皇自然也会做出有利于楚天奕的决定。 楚天奕已经是太子，只要她做了皇后，必然会好好的扶持楚天奕，届时楚天奕的太子之位会更稳，而她日后也能够名正言顺的做皇太后。 她可以不再奢求东月皇的宠爱，但是他们林家的荣宠，绝对不能够放弃。 只要皇后娘娘死，一切便都能够顺理成章了。 想到这些，华贵妃的心中便万分激动。 她看着秦若曦，迫切的希望从秦若曦的口中听到自己想象之中的答案。 只是，秦若曦走到东月皇的面前，对着东月皇恭顺的行了一礼，开口道：“皇后娘娘的情况暂时稳定。” 这一句话，让华贵妃僵在原地，心中的希望瞬间破碎。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若曦，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却听到秦若曦继续道：“皇后娘娘突然病重，是因为中毒所致。儿臣对毒术了解不多，从皇后娘娘的脉象来看，她所中之毒颇为棘手，所以儿臣只能够暂时保住皇后娘娘的性命，却难以给皇后娘娘解毒。” “解毒之事，儿臣还得与诸位太医再潜心研究一番才行。” 东月皇颔首，神情倒是看不出什么悲喜，“你能够保住她的性命，已经不是易事。” 楚天冥听到秦若曦的话，心中悲喜交加。 他庆幸皇后娘娘没有死，庆幸秦若曦医术高超，来得及时。 可是，秦若曦说如今不能给皇后娘娘解毒，楚天冥不免又因为皇后娘娘的情况而揪心。 他急切道：“父皇，传召毒王入宫来给母后诊治吧！” 洛兴怀精研毒术，楚天冥觉得想要解毒还是要找洛兴怀更好一些。 只是，不等东月皇回答，秦若曦却道：“四哥，毒王虽然精于毒术，只是他研究的是制毒之法，并非解毒之法。” 楚天冥心中发紧，刚才生出的希望又瞬间破灭。 秦若曦看着楚天冥的神情心中不忍，但是秦若曦不想要让楚天冥对洛兴怀抱着太大的期待。 毕竟，东月皇的意思她已经很明确，皇后娘娘此次，怕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秦若曦继续道：“我觉得还是请毒王过来，他即便是不能解毒，也能够想办法查一查皇后娘娘究竟是中了什么毒。若是查得出那毒药的配方，我到时候也好对症下药。” 华贵妃恼恨的看着秦若曦，恨不得跟秦若曦说让她闭嘴。 皇后娘娘是她的仇人啊，秦若曦是脑袋被驴踢了吗？竟然这么费尽心思的帮皇后娘娘治疗！ 皇后娘娘若是康复了，秦若曦能落得什么好处？ 只是，如今有这么多人在场，华贵妃即便是心中再恼恨，也不敢贸然开口。 楚天冥忙不迭的点头，急切的看向东月皇。 东月皇闻言颔首，“此事不能张扬，奕儿，你亲自去请毒王过来吧。” 一国之母中毒，若是宣扬出去，自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所以东月皇吩咐楚天奕秘密的去请洛兴怀过来，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秦若曦道：“父皇，夜色已深，您还是早些去休息吧，皇后娘娘这边有儿臣在便好。” 东月皇再次颔首，“也好。” 他抬眸看向众人，“都散了吧。” 众人不敢有异议，立刻向着东月皇行礼告退。 楚天冥道：“父皇，儿臣守着母后。” “嗯。” 东月皇应了一声，起身走出皇后娘娘的寝殿。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我先出宫去，你找机会休息一下。” 他那一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心疼之色，如今已经是后半夜，可秦若曦却仍旧没能休息。 旁人不知道秦若曦的情况，可楚天奕却知晓，秦若曦还怀着身孕呢！ 她整日这般辛劳，楚天奕当真是心疼又担忧。 好在今晚他们二人是从京郊别院入的宫，陈青云跟医者韩并不知情，只当他们二人是在京郊别院歇下了。 否则，陈青云跟医者韩也要跟着担心秦若曦的情况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没事。” 楚天奕不再耽搁，亦是离开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只是，他刚出去没多久，还没等出宫，折桂却突然出现在了楚天奕的面前。 “太子殿下，华贵妃娘娘想请您见一面。” 折桂对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开口。 楚天奕神色未变，平静道：“带路。” 刚才在皇后娘娘的殿内，楚天奕自然没有忽视华贵妃神色的变化。所以对于华贵妃娘娘此时的邀请，楚天奕并没有什么意外。 皇后娘娘突然“病重”，想来华贵妃也是有一些小心思了吧。 甚至于，皇后娘娘突然“病重”，会不会是华贵妃的手笔？ 楚天奕的心中还没有答案，却也不那么急着去找洛兴怀。 毕竟，他心里很清楚，有秦若曦在，皇后娘娘一时半刻死不了。 而楚天奕的本心里，并不想让皇后娘娘好过。 皇后娘娘多受一些折磨，也是她活该。 楚天奕随着折桂到了一处假山后面，夜幕之下，华贵妃隐身其中。 第1458章 敌我不分 楚天奕看着华贵妃，对着她拱手行了一礼。 “华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太子殿下，你与太子妃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华贵妃拧眉看着楚天奕，一脸的焦急之色，口吻之中是止不住的愤怒。 “皇后娘娘多次对你们下手，一直将你视为眼中钉，如今皇后娘娘病重，太医都没了法子，你们上赶着的忙活什么？” “本宫知道太子妃医术高超，可以医死人药白骨，可是如今不是显示太子妃医术的时候！” “如果皇后娘娘此次痊愈，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怎么这般拎不清？” 华贵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楚天奕，她真是看不懂楚天奕跟秦若曦。 这两个人平日里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一到这些事情上就拎不清呢？ 秦若曦会医术是好事，可是秦若曦给人治病的时候，都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吗？ 先前秦若曦给唐婉茹诊治，让唐婉茹有了身孕，后来秦若曦又执意救秦若兰的孩子，这才让萧丞相闹出了金殿上的那一出儿。 如今，秦若曦竟是还要救皇后娘娘的命！ 依着华贵妃看，楚天奕跟秦若曦当真是嫌弃自己遇到的麻烦还不够多，整日替自己的仇人瞎忙活！ 要不是秦若曦插手，唐婉茹只怕是早就死了，更别说有孩子。 秦若兰也不可能顺利的生下孩子，萧丞相一派也会少些指望。 可是秦若曦给人治病，当真是敌我不分！ 华贵妃娘娘气得厉害，却听到楚天奕道：“是父皇想让皇后娘娘活着。” 华贵妃一愣，皇上想让皇后娘娘活着？ 这怎么可能？ 她心思微动，紧接着立刻道：“皇上说的不过是场面话，你岂能当真？” “皇上厌弃皇后娘娘并非一日两日，若非如此，皇上也不会把皇后娘娘禁足，让本宫来掌管后宫了！但是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发妻，不到万不得已，皇上绝不会动她。如今皇后娘娘病重，皇上自然也不能说不给皇后娘娘诊治，否则皇后娘娘的母家怎能罢休？此事若是传出去，天下之人又会怎么想皇上？你们怎就这么信实呢？” 楚天奕摇头，“不，父皇是真心想让皇后娘娘活着。” 华贵妃心中发沉，眉头皱得更紧。 朗朗月色之下，楚天奕那一双幽深的眼眸锐利逼人。 他开口道：“皇后娘娘是中毒，并非寻常病重，父皇要查这件事情。”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华贵妃，直接道：“本宫斗胆问一句，这件事情是否与华贵妃娘娘您有关系？” 锐利的视线之中透出浓浓的探究，楚天奕似是要将华贵妃看透。 华贵妃心中一颤，“太子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是疑心本宫吗？！” 楚天奕将华贵妃这意外的神色尽收眼底，平静道：“本宫只是问一句罢了，毕竟皇后娘娘出事，对于华贵妃而言，也是有好处的。” 从华贵妃此时的反应来看，倒不像是华贵妃动的手脚。 毕竟，皇后娘娘本就被禁足，如今华贵妃掌管后宫诸事，华贵妃确实是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楚天奕道：“本宫并非疑心，而是想要给华贵妃提个醒。皇后娘娘出事之后对于您的这份好处本宫能想到，其他人也能够想到，华贵妃即便是有异样的心思，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还是先把自己的心思给藏好了。” 华贵妃顿时回神，想到东月皇今晚对她的冷漠，心中越发不安。 楚天奕道：“父皇会查清楚这件事情，自此之前，华贵妃还是尽好自己的本分才是。” “皇后娘娘情况危急，本宫要先出宫了。” 楚天奕对着华贵妃娘娘颔首，转身走出了假山。 看着楚天奕的背影，华贵妃的心揪成一团，不安之感不断扩大。 “折桂，快扶本宫回去……” 折桂连忙上前搀扶华贵妃，却是感觉到华贵妃的体重几乎是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月色之下，华贵妃的脸色有几分苍白，脸上的慌乱跟不安之色清晰可见。 折桂不敢多言，扶着华贵妃往前走了几步，华贵妃却是突然驻足。 “不，不回去了，本宫得去皇后娘娘的寝宫。” 她今日确实是有些太冒失了。 皇后娘娘死了，她一切都可以顺势而为，可如今皇后娘娘还活着，她的情绪这般外露，连楚天奕都看的出来，东月皇也特意的冷待了她，其他人只怕是也看的出来。 若是让人看出她动了异样的心思，定然会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 她必须要想办法补救，绝对不能够给人落下话柄才是。 秦若曦正在皇后娘娘的寝宫，看着华贵妃去而复返不免有几分意外。 华贵妃道：“本宫担心皇后娘娘的情况，还是守在这边更安心一些。” “太子妃，若是有什么本宫能够帮得上的地方，你尽管吩咐便是，本宫更熟悉后宫的事情，做事情也更得心应手一些。” 华贵妃神色担忧，说的一番话极为诚恳。 秦若曦疑惑的看着华贵妃，却还是对着她点了点头。 夜色已深，众人都不免有了几分困意，秦若曦守在皇后娘娘的床边，抬眸看着一旁瑟缩着身子的七皇子妃，心中叹息了一声。 “七皇子妃，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她与七皇子妃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从刚才七皇子妃的反应来看，她显然是吓坏了。 秦若曦没有与七皇子妃深交的想法，却也不想去为难她。 七皇子妃不安的看了秦若曦一眼，又看了看皇后娘娘。 她不太敢离开，可是又不敢违背秦若曦的命令，犹豫许久还是对着秦若曦点头道了谢，一步三回头的走到了软榻旁边坐下，却完全没有半分睡意。 天色蒙蒙亮，楚天奕带着洛兴怀入了宫。 洛兴怀是在跟姬清尘泡温泉的时候被楚天奕叫来的，他随意的穿了衣服，头发未束未挽，就这般披散在身后，当真是肆意洒脱，又魅惑惊艳。 只是他晚上喝了不少的酒，虽然是换了衣衫，身上却仍旧有酒气萦绕不散。 洛兴怀那一双桃花眼之中带着几分迷蒙的醉意，为他更添了几分风情。 第1459章 取血验毒 华贵妃骤然看到洛兴怀，心跳顿时乱了节奏。 因为洛兴怀的这张脸实在是太出挑，饶是华贵妃已经年岁不小，亦是见了许多大场面，早已经喜怒不形于色。 可是，如今华贵妃的脸颊上竟是也浮现出了两朵红云，熬了一晚上的困意，也因为看到了洛兴怀而烟消云散。 秦若曦道：“你来了，给皇后娘娘诊脉吧。” 洛兴怀点了点头，走到床边。 华贵妃的脸颊有些发热，默默地退到了一旁，调整着自己情绪，心中暗骂自己失态。 好在，众人的心思都在皇后娘娘的身上，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华贵妃刚才的异样。 来的时候，楚天奕已经跟洛兴怀说了今日宫中的事情，洛兴怀的心中也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后娘娘，只见皇后娘娘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虽然脸色不太好看，可是皇后娘娘的呼吸倒是还算平稳均匀。 先前说皇后娘娘中了剧毒，性命堪忧，可眼下，洛兴怀倒是看着皇后娘娘的命还稳得很。 洛兴怀收敛了心思探上了皇后娘娘的手腕，华贵妃紧张地看着洛兴怀，当真是害怕洛兴怀突然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然后轻而易举的给皇后娘娘解了毒。 好在，洛兴怀没过多久就收回了手来。 “毒性霸道，五脏俱损，你能保住她一口气，当真是不容易啊。” 他看着秦若曦夸赞出声，一副正经的模样。 只是洛兴怀的桃花眼之中，却有着点点笑意。 秦若曦道：“确实是不容易。” “我对毒术没什么了解，也不知道该如何解毒，只能够勉强留住皇后娘娘的一口气罢了。” “你可知道皇后娘娘中的是什么毒？若是知道，我也好对症下药，否则时间久了，皇后娘娘的这口气也是留不住的。” 洛兴怀道：“这得好好查查才能确定，你等我研究一番再说。” 说话间，洛兴怀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 看着洛兴怀的举动，华贵妃吃了一惊，禁不住惊呼出声。 “你怎能带着兵器入宫！” 除了侍卫还有东月皇的赏赐，后宫之人都不许私藏兵刃，凡是入宫赴宴之人，也都要经过详细的检查，将兵刃留在宫外。 如今天色似明似暗，皇后娘娘寝宫之中的烛火仍旧未曾熄灭，洛兴怀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实在是让人胆战心惊。 “这不是兵器，是我验毒用的器具。” 洛兴怀一本正经的开口，不再理会华贵妃，直接用那匕首割破了皇后娘娘的手腕。 霎时间，一道血痕出现在皇后娘娘的手腕上，紧接着血液瞬间涌了出来，已然染红了皇后娘娘身下的被褥。 烛光映着那殷红的血液，华贵妃只觉得头皮发麻，双腿也隐隐的有些发软。 洛兴怀却是一拍脑袋，“坏了。” “怎么了？”秦若曦立刻询问出声，华贵妃亦是一脸紧张的看着洛兴怀，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最开始看到洛兴怀，华贵妃完全被洛兴怀的皮相给吸引了过去，怎就忘了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是杀人不眨眼的毒王呢？ 刚才洛兴怀割破皇后娘娘手腕的那一刀，当真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自然。 甚至于，洛兴怀的脸上还带着几分轻松的样子。 洛兴怀道：“喝酒喝糊涂了，倒是忘了拿个器具。” “太子妃，你那儿有瓷瓶吗？大一点儿的，我得弄个东西，才能够装血回去研究研究啊。” 洛兴怀对着秦若曦比划着，大概要用个多么大的瓷瓶。 而在这个时间之中，皇后娘娘的血液不断涌出，被褥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实在是触目惊心。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清清楚楚的看到洛兴怀那双桃花眼之中的狡黠跟笑意，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 洛兴怀这样的举动，当真是有些孩子气啊。 她忍了笑吩咐炽翎去拿一个瓷瓶过来，洛兴怀接过瓷瓶放在皇后娘娘的手腕处，很快便接满了一小瓶血。 洛兴怀直接起身，看着秦若曦道：“行了，你给她包扎一下吧，我先回去研究研究，等研究明白皇后娘娘中了什么毒，再来跟你说。” 华贵妃呆愣的看着洛兴怀，即便是她的反应再慢，现在也能明白了。 洛兴怀总共就接了这么一点点血，却在皇后娘娘的手腕上割了那么大的一个口子，皇后娘娘白流的血都是洛兴怀接在瓷瓶之中的几倍。 洛兴怀这般举动，显然是要故意折腾皇后娘娘。 华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沉稳几分。 看来，确实是她太多虑了。 楚天奕跟秦若曦不是傻子，纵然心善，却不至于真的敌我不分。 他们只是比寻常人善良，不会伤及无辜，却不代表他们能够放过罪魁祸首。 对于秦若曦跟楚天奕而言，唐婉茹跟秦若兰都是无辜之人，而皇后娘娘才是罪魁祸首。 祸不及家人，华贵妃明白，楚天奕跟秦若曦比她更拎得清。 洛兴怀再次道：“她这口气，你能保多久啊？我现在还醉得厉害，研究毒药，还得费些功夫呢。” 秦若曦思忖片刻，“一日之内应该无虞，我会想办法多拖延一些时间，你也尽可能的尽快弄清楚毒性吧。” 洛兴怀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好，那我先回去了，研究明白就给你送信儿。” 洛兴怀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挥了挥手，“不必送了，我自己回去就成，你们别累坏了自个儿，皇后娘娘要是一时之间死不了，你们就找机会睡一会儿。” 他毫无顾忌的说出这番话，实在是让众人听的目瞪口呆。 只是洛兴怀并不在乎其他人的反应，他已然大步走出了皇后娘娘的寝殿。 楚天冥从闻雨斋急匆匆的赶过来，正看到洛兴怀从皇后娘娘的寝殿之中走出来。 楚天冥眼眸一亮，立刻迎了上去。 “洛先生，您可是已经给我母后诊断了？” 见着楚天冥，洛兴怀的神色有了些许的变化。 第1460章 目标跟榜样 洛兴怀对皇后娘娘没有任何的好感，更是因为知道皇后娘娘做过的事情，所以洛兴怀只觉得皇后娘娘中毒是活该，死了才是正好，省的她继续作孽。 可是对于楚天冥，洛兴怀还是很欣赏的。 虽然洛兴怀之前不是什么正派的人，但是洛兴怀也知道，楚天冥身为皇子一直戍守边疆，保卫东月国的百姓，是诸位皇子之中最为能干的了。 再之后，洛兴怀认识的楚天奕，亦是知道了楚天奕跟楚天冥的关系好，洛兴怀对楚天冥自然也会更高看一眼。 之后他也因为给唐婉茹治病的事情，跟楚天冥有了接触，楚天冥跟唐婉茹对他也一直非常的敬重，所以洛兴怀跟楚天冥之间虽然没有多么深厚的交情，也一直没有正八经的相交，可总是见面还有三分情分在的。 即便不能算是好兄弟，却也不是单纯的点头之交了。 刚才洛兴怀借着要取血的机会，故意折腾皇后娘娘，如今又见到楚天冥，洛兴怀实在是觉得有些心虚。 洛兴怀干笑了两声，开口道：“看过了，皇后娘娘所中之毒甚是霸道，本座一时之间也难以辨别，正取了皇后娘娘血准备回去研究毒性呢。” “时间不等人，四皇子殿下，本座先失陪了。” 洛兴怀一脸正色的对着楚天冥拱手行礼，不等楚天冥回答，便一溜烟的朝着宫门口跑去，似是怕楚天冥会追上来一般。 楚天冥心中焦急，看着洛兴怀这般急匆匆的离开有一瞬间的愣神，立刻朝着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走去。 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秦若曦正在给皇后娘娘处理伤口，侍女已经拿了干净的被褥出来，巧月跟炽翎想要给皇后娘娘更换。 看着那染了血的被褥，楚天冥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 楚天冥快走几步到了床边，看着秦若曦急切的问道：“六弟妹，母后出什么事情了？” “四哥，你怎么又过来了？” 秦若曦有些意外的看着楚天冥。 唐婉茹生完孩子还没多久，身体仍旧虚弱。皇后娘娘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楚天冥还是放心不下唐婉茹，所以去了一趟闻雨斋，想要去看看唐婉茹的情况。 秦若曦也叮嘱楚天冥，在闻雨斋好好的休息一会儿，不用急着过来，可是楚天冥这么快就去而复返，抛开在路上花费的时间，楚天冥根本就没有在闻雨斋待多久，更不用说是休息了。 “我担心母后。” 楚天冥的声音喑哑的厉害，焦急的看向皇后娘娘。 他脸色蜡黄，憔悴不堪，双眸红肿的厉害，眼下那浓重的黑眼圈更是格外清晰。 先是唐婉茹早产难产，紧接着又知道唐婉茹孕中中了毒，孩子又被人下了药，这些事情都还没有眉目，皇后娘娘竟是又突然中了毒。 这些日子里，最煎熬的人便是楚天冥。 短短几天时间，楚天冥已经瘦得脱了像，秦若曦看着楚天冥现在的样子，当真是觉得心中不忍。 楚天冥道：“刚才我在母后的寝殿外面遇到了洛先生，洛先生都没有办法查清楚母后中了什么毒吗？” 秦若曦心中微紧，还是开口道：“暂时还没有眉目，洛兴怀得先去查一查，应该会有结果的。” 楚天冥的心被狠狠地揪着，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后娘娘，红肿的双眸之中禁不住沁出了泪光。 他紧咬着牙关想要隐忍，可是那泪珠却再也忍不住，不断的滚落下来。 楚天冥连忙转头，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想要让秦若曦跟楚天奕看到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 因为想要忍住哭声，楚天冥紧咬着牙关，脸颊都有些发颤。 秦若曦看着楚天冥此时的样子，心口莫名一疼，楚天奕亦是心中不忍。 “四哥。” 楚天奕伸手扶住了楚天冥的肩膀，看着楚天冥如今的模样，楚天奕的心情格外沉重。 当初他在阳城见到楚天冥，楚天冥是那样高大威猛，英勇无畏。 那个时候，楚天奕跟楚天冥感情不深，更是因为知道皇后娘娘对他多次下杀手，所以连带着憎恶楚天冥。 可是当时楚天奕就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会比楚天冥更优秀。 不管是出于何种心理，那个时候的楚天冥都是楚天奕心中的目标跟榜样。 可是如今，看着楚天冥变成这般模样，楚天奕怎能不难过？ 楚天冥摇头，想要跟楚天奕说自己没事，可是那些话却是生生的卡在他的喉间，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如今骤然豁开了一个口子，便再也控制不住。 饶是楚天冥紧咬着牙关，可终究还是有几声呜咽从他的喉间溢出。 他真的很担心，真的很崩溃，真的很难过，也是真的很累。 妻子，女儿，母亲，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竟是接连出事，楚天冥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 先前就有过的想法再次出现在楚天冥的脑海之中。 为什么他最亲近的人总是遭遇不幸？难道说，真的是因为他杀戮太多，罪孽深重？ 楚天冥不知道答案，却万分揪心难过。 楚天奕扶着楚天冥，让他到一旁坐下，用力的握着楚天冥的肩膀，希望可以以此来安抚楚天冥的情绪。 可是楚天奕看着楚天冥，却也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嘴唇紧抿了起来。 华贵妃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楚天冥情绪崩溃，华贵妃理应安抚，可是华贵妃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 而且华贵妃跟皇后娘娘一直是死对头，楚天冥不好，华贵妃应该高兴才是。 可眼下这个情况，华贵妃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看着越发明亮的天色，华贵妃对着秦若曦道：“本宫去吩咐人送些早点过来。” 秦若曦颔首，华贵妃亦是立刻出了屋。 微凉的空气包裹着华贵妃全身，她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是觉得舒畅许多。 内殿之中的气氛实在是压抑，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另一边，云妃娘娘的寝宫之中，烛火已然熄灭。 云妃娘娘寝宫之中的烛火也是亮了一夜，如今天色大亮，用不着再点蜡烛，但是那烛台上面却是积攒了厚厚的一层蜡油。 云妃娘娘看着那蜡烛有些出神，沉声道：“打听的怎么样？” 第1461章 加一把火 “回娘娘，之前太子殿下带了毒王入宫，没多久毒王就匆匆的走了，紧接着四皇子殿下也去了皇后娘娘的寝宫。派去打听的人到不了皇后娘娘的寝宫里面，不清楚里面如今是什么情况，但是依稀听到，毒王跟四皇子殿下说，皇后娘娘所中之毒甚是狠辣，他一时之间也辨别不出毒性，得研究一番才行。” 云妃娘娘眼眸微闪，“连毒王都辨识不出的毒性吗？” “听起来是如此。”宫人恭恭敬敬的开口。 云妃娘娘的唇角冷冷勾起，“派人去给三皇子殿下送个信儿，皇后娘娘身体不好，太子妃要留在宫里给皇后娘娘诊治，四皇子殿下跟七皇子殿下如今也是焦头烂额，怕是什么都顾不上。如今定南侯那边，是个机会，让三皇子殿下看着办。” 宫人闻言愣了一下，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天色已经大亮，云妃娘娘一夜无眠，如今却也没有什么睡意。 她的手中拿着一根金簪，轻轻地刮蹭着烛台上面的蜡油，眼神晦暗莫名。 白色的蜡油被一层一层的挂掉，起了一层不规则的白渣，从烛台上面洒落了下去，云妃娘娘也浑不在意。 云妃娘娘极有耐心，动作慢条斯理，直到那一个烛台上的所有蜡油都被她用金簪刮的干干净净，云妃娘娘这才拿着帕子，慢慢地擦拭着自己手中金簪上残留的蜡油。 她抬头看着窗外，天色当真是已经大亮了。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宫殿之中，一地温暖。 皇后娘娘突然“病重”，这事儿对她而言，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想着昨晚华贵妃一直都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带着，云妃娘娘笑了笑。 这个华贵妃，当真是会刷存在感。 想这华贵妃昨晚的表现，云妃娘娘清楚，华贵妃怕是已经动了心思了。 只是，华贵妃这会儿就上赶着待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实在不是什么聪明的举动啊。 如果她再加一把火…… 云妃娘娘脸上的笑意更浓，她随意的把手里的帕子丢在桌上，开口道：“来人，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看看皇后娘娘。” 虽然一夜未眠，可是楚天奕仍旧是到了时间就去上早朝。 楚天冥得了东月皇的命令可以免去早朝，但是这些日子里接连发生的事情，让楚天冥再也按捺不住。 妻女跟母亲接连被害，他必须要为自己的至亲挚爱之人讨回一个公道！ 所以楚天冥收拾了一番，跟楚天奕一同去了金殿上朝。 秦若曦一夜无眠，如今皇后娘娘情况稳定，秦若曦也是累的厉害。 她随意的吃了一些早点，想要在软榻上休息片刻，只是刚躺下没多久，秦若曦便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本宫来看看皇后娘娘，太子妃一夜未眠吗？” 云妃娘娘的声音很轻，亦是刻意的放慢了脚步，可是这些声音还是清清楚楚的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秦若曦自从有了母蛊，感官都变得格外敏锐，如今又是刚刚想要入睡，这个时候对声音格外的敏感。 听到云妃娘娘的声音，秦若曦不由得就皱了眉头，心中烦躁。 云妃娘娘这一大早的就过来，又是安的什么心思？ 华贵妃在这边守了一晚上累的厉害，还在强撑着，想等秦若曦小憩片刻之后她再回去。 看着秦若曦眉头深锁的起了身，华贵妃有些意外，还未等询问，折桂进门禀告说云妃娘娘来了。 华贵妃登时拧眉，“她怎么也来了？” “太子妃，你先休息，本宫出去看看。” 秦若曦点头，华贵妃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就起身迎了出去，正看到云妃娘娘要进内殿。 华贵妃直接伸开胳膊，挡在了云妃娘娘的面前。 云妃娘娘眼眸微闪，对着华贵妃福身行了一礼。 “参见华贵妃娘娘。” “嗯。”华贵妃颔首，锐利的视线落在了云妃娘娘的身上。 “云妃这么一大早过来是做什么？太子妃忙了一夜，刚要休息，你莫要扰了太子妃。” 云妃娘娘恭顺道：“臣妾担心皇后娘娘的情况，特意来侍疾。” “华贵妃娘娘是一整晚都守在这儿吗？华贵妃娘娘辛苦了，不如先回去休息，换臣妾来侍奉。” 云妃娘娘神情恭顺，脸上带笑，声音也极为温柔，更是刻意放轻了许多，显然是害怕会吵到旁人。 只是，华贵妃却是冷笑了一声。 “呵，本宫回去休息，换你在这儿邀功吗？” 华贵妃毫不客气的开口，冷眼瞧着面前的云妃娘娘。 云妃娘娘一愣，只听华贵妃开口道：“昨天晚上云妃一直没有露面，今天一大早的过来说要侍疾，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云妃，你这是掐着时间过来，只等皇上一下早朝就能够看到你在这儿，好记着你的功劳是吗？” 云妃娘娘脸色瞬变，委屈道：“华贵妃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 “昨晚……” “人话。”华贵妃根本就不给云妃娘娘辩解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云妃娘娘的话。 她冷声道：“若是连这话都听不懂，云妃还是好好待在自己宫里不要出来了，以免没有办法跟人正常沟通。” “你……”云妃娘娘心中发梗，气得厉害。 华贵妃直接道：“折桂，吩咐下去，皇后娘娘身子虚弱，有太子妃跟太医还有本宫照顾，皇后娘娘需要清净，无关人等不许再过来。” 云妃娘娘气不过，拧眉看着华贵妃。 “华贵妃这话什么意思？本宫担心皇后娘娘，特意过来看看，怎么到了华贵妃的口中就成了邀功谄媚了？” “本宫若是邀功谄媚，那华贵妃娘娘你又算什么？” “你我同为后宫嫔妃，你倒是说说，怎么就只有你能在这儿？本宫来不得？” “怎么？华贵妃娘娘这般不愿意让旁人过来，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怕被旁人发现了！” “呵，本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华贵妃冷声开口。 “那就别怕别人看！” “本宫自然不怕，但是本宫既然奉了皇上的旨意掌管后宫诸事，自然要负得起这份责任。” 华贵妃嘲讽的看着云妃娘娘，看着云妃娘娘那涨红的脸，华贵妃心中的嘲讽之意更浓。 第1462章 后位只有一个 这个云妃，整日做出一副温柔似水，不争不抢的样子，如今不是也急了吗？ 云妃当着皇上的面儿装成一朵白莲花也就罢了，当着她的面儿，还有什么好装的？ 她是女人，还能不明白云妃的心思？ 华贵妃冷声道：“云妃，都是修行千年的狐狸，你就别在本宫的面前玩什么聊斋了。” “如今这凤印在本宫手中，后宫诸事都由本宫做主，本宫自然就说了算。莫说皇后娘娘如今昏迷不醒，就是皇后娘娘醒着，这管理后宫诸事也是本宫的职责。” “云妃若是有什么不满，还是去皇上面前说吧。但是在皇上的圣旨下达之前，云妃还是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去，莫要扰了皇后娘娘的清净。” “云妃若是不走，便是抗旨不尊。而且你抗的，还是皇上的圣旨。” 华贵妃说完这话直接转身，扭头走进了内殿，全然不再理会站在门口的云妃娘娘。 华贵妃脸色阴郁，眸光深沉，心道自己应该尽快跟母家商量一番才是。 皇后娘娘病重，只怕是云妃也按捺不住了。 后位只有一个，她不能够让云妃抢走。 但是云妃有楚天华这个儿子，即便是位分不如她，却也比她要多一分胜算。 她得赶紧想办法，集合各方面的能力才行。 外面吵的这么厉害，内殿之中的秦若曦怎么可能休息的好？ 华贵妃进来的时候，秦若曦正坐在桌旁。 迎接秦若曦的视线，华贵妃微微一愣，却也没有多少意外，直接坐在了秦若曦的身边。 “本宫吵到你了，不过云妃应该不会再闹，太子妃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秦若曦犹豫了一瞬，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对着华贵妃点了点头便转身躺在了软榻上。 她想跟华贵妃说，何至于跟云妃娘娘撕破脸呢？ 而且，华贵妃说话的口吻还那般趾高气昂。 纵然东月皇下旨让华贵妃掌管后宫诸事，可是云妃娘娘来探望皇后娘娘，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华贵妃实在是不应该阻拦。 但是，这是东月皇后宫嫔妃的争斗，秦若曦只是个做儿媳的，还是不插手为好。 秦若曦觉得云妃娘娘这么一大早过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秦若曦累的厉害，实在是不想费心再去想这些事情。 她躺在软榻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外殿之中，云妃娘娘的脸色涨得通红，胸口更是剧烈的起伏着。 宫人不安的看着云妃娘娘，云妃娘娘亦是满眸恼恨的瞪着内室的门。 可是云妃娘娘终究没有再开口，只是声音颤抖着怒道：“回宫！” 旋即，云妃娘娘带着自己在侍女转身离开。 这个清晨，皇后娘娘的寝宫不安稳，金殿之中也不安稳。 楚天冥多日未曾露面，今日上朝众人看着他的样子，都甚是意外。 因为楚天冥固然梳洗打扮了一番，可是他的憔悴跟瘦弱都是掩饰不住的。 仅仅是几天的时间，楚天冥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但是，更让人震惊的是，楚天冥在早朝上说的那些话！ 楚天冥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说出了唐婉茹在孕期被人下毒，这才导致唐婉茹早产，命悬一线。 并且楚天冥还说出，太医开给他女儿乳母的药，被人动了手脚。 若不是秦若曦发现的及时，他的女儿极有可能已经遇害！ 最重要的是，楚天冥还说出了皇后娘娘昨晚病重，并非单纯生病，而是因为中了毒！ 这些消息，让众人震惊不已。 他们不免在心中暗自猜测，究竟是什么人这般心狠手辣，更是胆大包天。 竟然敢对皇上的嫡妻嫡子还有嫡孙女动手。 萧丞相昨晚就知道了皇后娘娘病重的消息，皇后娘娘的身边有从丞相府带去的陪嫁，纵然这段时间皇后娘娘不得圣心，那些人收敛了许多，不敢再跟萧丞相联系，只怕再惹得东月皇生气。 可是，皇后娘娘中毒是大事儿，这事儿怎么可能还继续瞒着萧丞相？ 昨晚萧丞相就已经得知了皇后娘娘突然病重是因为中毒，今日正在纠结要不要挑明此事。 萧丞相想着，即便是不能在金殿上公开此时，他也要下朝之后再跟东月皇谈谈，更是要争取可以入宫见皇后娘娘一面。 可是如今楚天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请求东月皇彻查此事，萧丞相自然没有闭口不言的道理。 萧丞相跪在金殿上，涕泗横流，哭喊着求皇上为皇后娘娘做主。 东月皇脸色阴沉，当即表示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绝对不容许有人在宫里这般手脚不干净。 早朝结束，楚天奕来到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太医院的诸位太医已经来替班，秦若曦仍旧在软榻上安睡。 楚天奕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秦若曦的身旁，看着秦若曦这恬淡的睡容，万分心疼。 似是有心电感应一般，秦若曦睁开了眼睛。 “吵到你了？” 楚天奕低声开口，再也不控制自己的冲动，伸手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 秦若曦摇了摇头，顺着楚天奕的力道坐起了身来。 “没有吵到，就是感觉你来了。” 秦若曦虽然是睡着的，但是她体内的母蛊仍旧可以保持清醒。 这一点，还是秦若曦不久之前才发现的。 母蛊熟悉楚天奕的气息，可以给秦若曦做出提醒，而秦若曦本就睡的不是很沉，也担心今日会再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得到了母蛊的提醒，秦若曦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累坏了吧？早膳吃了吗？” 秦若曦点头，“早朝上的情况怎么样？四哥说了？” 楚天奕颔首，秦若曦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事儿铁定要闹大了。” “闹便闹吧，四哥不把这些事情弄清楚，自然也不会甘心。” “只是让你受苦了，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你怕是要一直操劳。”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心疼的看着她，眼眸之中亦是还有一份担忧。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的意思，对于秦若曦而言，这件事情的“尘埃落定”不是别的，指的是皇后娘娘的康复或者死亡。 第1463章 掐着时间过来 秦若曦深知，自己的这一身医术能够给她帮上忙，却也会惹来许多“麻烦”。 就比如说现在，秦若曦不可能不理会皇后娘娘的身体情况。 只是，想着东月皇的态度，还有楚天冥的焦急，秦若曦的心里就觉得难过。 东月皇昨晚虽然没有明言，可是他的暗示却非常的明显。 这些年来皇后娘娘做下许多恶事，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东月皇的底线，东月皇对于皇后娘娘的耐心，只怕是已经消失殆尽。 对于皇后娘娘，东月皇已然是厌恶到底了，所以东月皇并不执意要救皇后娘娘。 而秦若曦亦是如此。 只是，秦若曦与皇后娘娘有仇，却与楚天冥无仇。 她可以忍心看着皇后娘娘去死，东月皇可以忍心看着皇后娘娘去死，可是楚天冥作为儿子，他怎能做得到这一点？ 这一整晚的时间，楚天冥对皇后娘娘的担忧，秦若曦都看在眼里。 楚天奕跟楚天冥是兄弟，感情甚好，可是为什么皇后娘娘就不能同楚天冥有同样的心思呢？ 这些年皇后娘娘对楚天奕做的恶事，不管放到谁的身上，定然会让人想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可是，楚天奕若是真的下手对皇后娘娘报仇，若是她真的对皇后娘娘的身体情况置之不理。 那么，楚天奕与楚天冥之间的兄弟情义，又当如何？ 即便是楚天冥不怪罪楚天奕，可是他们二人还能够像以前一样相处吗？ 秦若曦不由得在心中叹气，她其实想要跟楚天奕谈一谈这些事情，可是如今在宫中，人多口杂，她什么都不方便说。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拍了拍她的后背。 “再休息一会儿吧。” 秦若曦摇头，“我怕是休息不好了，一会儿应该还有旁人要过来。” 看着楚天奕这心疼的样子，秦若曦笑了笑，“自从去了珠琅山，我的体力跟精力恢复的速度都比之前要快许多，我刚才小憩了一会儿，如今已经不怎么困了。而且我虽然睡得少，却没有做什么体力活，并不觉得累。” “倒是你。你一整夜没睡，还到处奔波，你今日若是无事，还是回府去休息一下。” “还有外祖父跟师父那边，你可是派人给他们送过信儿了？” 秦若曦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楚天奕，她跟楚天奕彻夜未归，今天白天怕是也回不去。 若是不跟陈青云还有医者韩交代一声，他们定然会担忧。 楚天奕拍了拍秦若曦的手，让她放心。 “派玄一回去送信儿了，我让玄一跟外祖父还有师父说，说你今天一早直接从京郊别院跟我一起入了宫，陪母妃说话呢。” 秦若曦稍稍松了一口气，转头朝着皇后娘娘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若曦压低声音道：“今晚我们应该能回府，到时候……” 二人正说着话，东月皇跟楚天冥已然来到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今日早朝结束之后，东月皇跟萧丞相还有楚天冥去御书房谈了一会儿，如今过来，想来是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秦若曦立刻噤了声，跟楚天奕一同起身向着东月皇行礼。 东月皇示意二人起身，走到皇后娘娘的床边坐了下来。 看着皇后娘娘这死气沉沉的样子，东月皇的脸色有些阴郁，却没有什么明显的喜怒。 他向着秦若曦询问了一番皇后娘娘的情况，叮嘱秦若曦一定要好好照顾皇后娘娘，不要吝惜用药。 秦若曦一一应下，却是听的出来，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在关心皇后娘娘，却都是一些场面上的话。 东月皇的态度，跟昨晚并没有什么区别。 一番交代之后，东月皇这才转头看向了自己身旁的楚天冥。 看着楚天冥那憔悴的面容，红肿的好似两个核桃一般的眼睛，东月皇叹了一口气。 “冥儿，你也要顾惜自己的身子。” 东月皇抬手拍着楚天冥的肩膀，看着楚天冥如今的模样，他实在是心疼。 他知道，楚天冥是个好儿子，东月皇对他也一直很满意。 可是，他这儿子的母亲，却不是一个好母亲。 东月皇在心中再次叹气，用力的握了握楚天冥的肩膀，起身走了出去。 “儿臣送父皇。” 楚天奕开口，拉着秦若曦的手跟着东月皇一同走了出去。 秦若曦是想要寻找一个机会跟东月皇说几句话，只是他们二人跟着东月皇刚到皇后娘娘寝殿的门口，却是发现云妃娘娘站在皇后娘娘寝宫门外。 一见到东月皇，云妃娘娘立刻跪了下去。 “臣妾请皇上安。” 东月皇颔首，“起来吧，你怎么过来了？” 华贵妃亦是跟在东月皇的身上，看到云妃娘娘，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嗤笑了一声。 “皇上，云妃这是掐着时间过来侍疾呢。” 她阴阳怪气的开口，怨怼的瞪了云妃娘娘一眼，刻意的咬重了“掐着时间”这四个字。 华贵妃心中暗骂道，这个云妃的脸皮当真是厚。 她先前把云妃给赶走了，以为能够消停一会儿，谁曾想如今云妃竟是又腆着脸过来了。 而且这次云妃娘娘卡的时间更准，正挑东月皇在的时候过来。 “想来云妃妹妹是一直派人盯着皇后娘娘这边的情况吧？知道皇上来了，你就眼巴巴的跑过来，就是想要恰巧遇到皇上吧？” 华贵妃嘲讽的开口，秦若曦听到华贵妃这话，不由得直皱眉头。 秦若曦下意识的朝着云妃娘娘身旁的人看去，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不管是云妃娘娘本人，还是云妃娘娘身旁的侍女，全都是两手空空。 秦若曦的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不安，心思动得飞快。 秦若曦知晓华贵妃今早跟云妃娘娘的争执的内容，自然也听得出华贵妃如今的言外之意。 华贵妃这话是在嘲讽云妃娘娘在东月皇的面前对着皇后娘娘献殷勤，表现自己的贤惠。 很显然，皇后娘娘突然病重，让云妃娘娘跟华贵妃都起了心思。 可是，如果云妃娘娘真的想要当着皇上的面儿献殷勤，怎会两手空空的过来？ 第1464章 华贵妃下毒 眼下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云妃娘娘过来，带一些补品早点，总比空着手来要好的多。 说是侍疾，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太医这么多，哪里轮得到云妃娘娘亲自动手？ 云妃娘娘在宫中多年，不可能不明白这些道理。 秦若曦的眼皮不自觉的跳了几下，心中越发觉得不安，只觉得云妃娘娘今日过来，怕是另有原因。 云妃娘娘听华贵妃的嘲讽，脸色涨红了几分。 她看着华贵妃道：“华贵妃，你何至于这般言辞讥讽？嫔妾就是特意来找皇上的，但嫔妾并没有派人盯着皇后娘娘这般的情况，而是知道皇上在这儿，所以特意赶了过来！” “华贵妃，你以为你今天早上把嫔妾赶走，不让旁人到皇后娘娘的寝宫，就能掩盖就所做下的恶事了吗？！” 华贵妃心中一滞，“你胡说八道什么？” 东月皇脸色微沉，看着云妃娘娘问道：“怎么回事？” 云妃娘娘不再理会华贵妃，转头看着东月皇认真道：“皇上，臣妾得知皇后娘娘中毒之事，与华贵妃有关。臣妾不敢隐瞒，特意来禀告皇上，还请皇上圣裁！” 秦若曦意外的看了云妃娘娘一眼，又转头看向了华贵妃，清清楚楚的嗅到了硝烟的味道。 云妃娘娘直接指控华贵妃给皇后娘娘下毒，之前那平静的局面，已然是不复存在。 眼下，云妃娘娘跟华贵妃是要撕破脸了。 楚天奕听到云妃娘娘的话亦是意外，探究的视线落在了华贵妃的身上。 他昨日便看出华贵妃因为皇后娘娘病危而欣喜，可是他也直截了当的问了华贵妃，是不是她对皇后娘娘下的手。 昨晚华贵妃否认了此事，楚天奕也信了，如今云妃娘娘说这番话，究竟是真的查到了什么，还是想要趁机陷害？ 楚天奕心中微沉，握紧了秦若曦的手。 这个时候，他跟秦若曦都不方便插言了。 楚天冥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神色大变。 他急切的问道：“云妃娘娘，此话可是真的？！” 不等东月皇跟云妃娘娘回应，华贵妃便已经怒极。 “当然不是真的！” 她直接回应了楚天冥的话，转而看着云妃娘娘怒斥道：“贱人，你竟敢污蔑本宫！” 华贵妃立刻走到东月皇面前跪下，认真道：“皇上，臣妾未曾做出任何危害皇后娘娘的事情，还请皇上明察！” 东月皇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二人，“都先起来，跟朕进来说。” 东月皇直接转身，朝着皇后娘娘的寝殿之中走去。 云妃娘娘指控华贵妃，东月皇不能再坐视不理。 但萨，这种事情即便是要谈，也决不能在外面闹得人尽皆知。 秦若曦跟楚天奕对视了一眼，亦是随着东月皇进了屋，楚天冥更是神色焦急的立刻跟了进去。 东月皇坐在上位，华贵妃跟云妃娘娘再次在东月皇的面前跪下。 香气宜人的安神香从精致的雕花香炉之中袅袅升起，淡淡的白色烟雾弥漫开来，可是这前厅之中的人，却无一人能够心情平静。 东月皇垂眸，沉声道：“云妃，说说你查到了什么。” “是。”云妃娘娘立刻应声，仰头看着东月皇。 “臣妾今日早上想来皇后娘娘身边侍奉，未曾想刚到皇后娘娘寝宫，便被华贵妃挡在门外，更是羞辱了一番。臣妾心中气恼，就想着去御花园之中散心。” “熟料，臣妾刚到御花园没有多久，便听到了落水声。” 东月皇拧了眉，楚天冥急切的问道：“什么落水声？” 云妃娘娘道：“臣妾听到那声音也是觉得意外，立刻派人过去查看，结果，竟是发现竟然真的有人落水。臣妾身边的太监将人救了上来，这才知道，落水之人竟然是御膳房的小路子。” “小路子是何人？” 楚天冥一脸急切，“云妃娘娘，您为什么会说母后中毒与华贵妃有关，您究竟是查到了什么？” 楚天冥恨不得直接撬开云妃娘娘的嘴，让她能够一次性把话给说完。 可是云妃娘娘说了这么半天，一句关键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云妃娘娘知道楚天冥焦急，也不再卖关子。 “那小路子是在御书房做事的，专门负责为各宫各院送饭菜。” “小路子说，昨天中午她给皇后娘娘送饭菜的时候，遇到了华贵妃身旁的折桂。那折桂非要检查一下皇后娘娘的饭菜，小路子想着如今是华贵妃掌管后宫诸事，也就让折桂查了。” “可是，谁曾想，昨晚皇后娘娘就因为中毒而病危。” “小路子越想越觉得不对，惊恐之下这才想要投湖自尽，以免连累了自己在宫外的家人。” “胡言乱语！本宫何时让折桂去查过皇后娘娘的饭菜？！” 华贵妃怒叱出声，她的脸色一片阴沉，如同珠琅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那紧皱的眉心之间，亦是有着浓重的怒火窜起。 折桂亦是立刻跪在地上，对着东月皇重重的磕头。 “皇上明鉴，奴婢并没有查验皇后娘娘的饭菜，更是没有给皇后娘娘下毒啊！皇上明鉴！皇上明鉴！” 折桂连连磕头，华贵妃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皇上，云妃血口喷人，污蔑臣妾，其心可诛！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折桂，你敢说就昨日没有见过小路子？”云妃娘娘侧头瞥了折桂一眼，冷声开口。 “皇上，臣妾不敢用捕风捉影的事情来叨扰您，更是不敢随意的诬陷华贵妃。” “若是只听了小路子的一面之词，臣妾绝对不敢把这事情闹到您的面前。但是，臣妾听了小路子的话之后，立刻派人去查了，果然是查到昨日中午，折桂在送膳食的路上拦住了小路子。” “而且不只是昨日，臣妾查到折桂经常与小路子交谈，跟御膳房的那些太监更是熟识。” “臣妾不敢冤枉华贵妃，却更是不敢欺瞒皇上。臣妾发誓，臣妾今日所言，没有半句假话，还请皇上明鉴！” 第1465章 做这一回小人 云妃娘娘说完这话，亦是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折桂慌了神，跪伏在地上连忙道：“皇上，奴婢确实是跟小路子说过话，可是奴婢并没有看皇后娘娘的膳食啊。” “奴婢跟小路子说话只是为了华贵妃娘娘的膳食，想要让华贵妃娘娘吃的顺心一点儿罢了，请皇上明鉴。” 折桂连连磕头，心中惶恐。 华贵妃拧眉，看着东月皇道：“皇上，臣妾从未下毒害过皇后娘娘，请皇上彻查此事，还臣妾清白，更要严惩污蔑臣妾之人！” 华贵妃那锐利的视线落在了云妃娘娘的身上，满脸戾色。 东月皇淡淡的看了华贵妃一眼，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转而看着云妃娘娘问道：“小路子人呢？” 云妃娘娘立刻道：“小路子呛了水，臣妾派了太医给他诊治，如今小路子正在他自己的住处呢。” “带过来。” 东月皇对着李公公吩咐了一句，后者立刻应声，派人去找小路子过来。 房间之中的气氛有些压抑，东月皇转动着自己手指上的扳指，微垂着头，神色阴郁，一直未曾言语。 其他人看着东月皇这般神情，自然也都不敢随意开口。 楚天冥心急如焚，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过了好一会儿，李公公才神色匆匆的进了门。 只是，李公公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神色为难道：“皇上，小路子死了。” 东月皇眼神一凌，楚天奕眼眸微暗。 云妃娘娘更是一脸震惊道：“死了？” “本宫已经派了太医给他诊治，本宫过来的时候，小路子的情况还好啊，怎么会突然……” 李公公看着云妃娘娘道：“太医说小路子的情况本是已经平稳，可是熟料太医前脚刚走，照顾他的人刚去煎药，小路子就一头撞在了墙上。” 云妃娘娘一脸震惊的跌坐在地上，惊恐的轻掩着自己的唇。 “他这是一心求死啊……” “皇上，是臣妾不好，臣妾思虑不周，没有让人看住小路子。” 云妃娘娘跪直了身子，满脸自责的看向东月皇，眼眸之中泛着潋滟水光，还有浓重的懊悔与不安。 华贵妃那美艳的面容上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结，“什么叫你没有看住小路子？本宫看，你是故意的吧！” “华贵妃岂能血口喷人？” 秦若曦低眉顺眼的立在一旁，眼眸之中却是幽光闪烁。 她纠结了片刻，还是上前道：“父皇，儿臣想去看看小路子。” 众人闻言一愣，东月皇亦是意外的看向了秦若曦。 秦若曦道：“撞墙自杀并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或许……小路子还有救。” 云妃娘娘登时心中一紧，华贵妃惊喜的看着秦若曦，立刻道：“太子妃，你快去给小路子看看。” 华贵妃看着东月皇，神情急切。 “皇上，小路子死的蹊跷，必须要查。臣妾从没有毒害皇后娘娘的心思，更是没有吩咐任何人给皇后娘娘下毒。小路子这般污蔑臣妾，如今又不明不白的寻死，实在是耐人寻味。” “臣妾怀疑，是有人故意借着小路子的嘴来陷害臣妾，并且害了小路子的性命，好来一个死无对证！” 华贵妃那阴冷的视线落在云妃娘娘的身上，云妃娘娘平日里装成一副盛世白莲花的模样，如今终于是忍不住露出她那狠毒的心思了。 只要小路子死了，便是死无对证，到时候她身上的这一盆子脏水，可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 东月皇自然清楚华贵妃的心思，看着秦若曦，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叹气，还是点了头。 “好，你去给小路子看看。” “皇上！”云妃娘娘急呼出声，“太子妃与华贵妃走的亲近，让她去……” “怎么？云妃这是怕小路子不死吗？” 华贵妃冷眼看着云妃娘娘，质问出声，云妃娘娘顿时僵在原地。 云妃娘娘立刻抬头看向东月皇，对上东月皇那锐利的视线，云妃娘娘那妆容精致的面容上难掩慌乱之色。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怕太子妃对小路子的死因……” “云妃娘娘，若曦刚才说了，撞墙自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小路子极有可能还没有死。但是听您这句话，倒是非常的笃定小路子已经死了？” 秦若曦垂眸看着云妃娘娘，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自带几分犀利之色。 云妃娘娘又是心中一梗，有了几分慌乱。 她未曾想到秦若曦会突然来插一杠子，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她说的越多，便错的越多。 云妃娘娘紧攥着拳头，努力的稳住心神。 “本宫只是担忧罢了，毕竟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还有太子妃不和睦，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太子妃与华贵妃娘娘亲近，也是从未遮掩过。” “皇上。”云妃娘娘抬头看向东月皇。 “臣妾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是小人之心了。但是此事关系到皇后娘娘的安危，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儿差池。臣妾在您面前，也就做了这一回小人了。” 她朝着东月皇再行一礼，沉声道：“请皇上下旨，让医正跟仵作同太子妃一起去见小路子，小路子若是还活着，自然最好，一切都可以问个分明。可若是小路子死了，也请医正跟仵作同太子妃一起查清楚小路子的死因。” 不等东月皇回答，云妃娘娘继续道：“今日臣妾会有这样的疑虑，其他人必定也会有。” “臣妾提出这件事情，自然是小人之心，但是您让医正跟仵作跟太子妃一起去看小路子，便能够打消许多流言蜚语，这样做亦是有利于太子妃的，还请皇上明白臣妾的一片真心。” 云妃娘娘仰头直视着东月皇，神情恳切。 东月皇神色冷冷的扫视着她，颔首道：“好，便如你所言。” “若曦，你跟医正一起过去。” “李富贵，去传仵作。” “是。” 几人纷纷应声，楚天奕看着东月皇道：“父皇，儿臣陪若曦一起去。” 第1466章 给她一刀 东月皇点了点头，“朕回御书房，你们查清楚了到御书房来回禀。” “是。” 秦若曦跟楚天奕又应了一声，东月皇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几人恭送了东月皇，楚天奕看了云妃娘娘一眼，让李公公派人带他们去小路子的住处。 太监房逼仄阴暗，空气之中还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跟骚味，秦若曦刚走进去，胃里便是一阵翻涌。 楚天奕关切的转头看向秦若曦，“是不是不舒服？” “这里面的味道不太好，要不还是去外面吧。” 说话间，楚天奕抬手替秦若曦掩住了口鼻。 秦若曦紧咬着牙关把这一阵儿恶心给忍了下去，对着楚天奕摇了摇头。 “没事儿，我进去看看。” 不管小路子是生是死，这个太监房，都是最容易发现问题的地方。 而且，如果小路子尚有一息尚存，若是再搬动他，也有可能会对小路子的身体造成伤害，有害而无利。 楚天奕没有再劝说，只是拿出帕子遮挡住了秦若曦的口鼻，这才握着秦若曦的手同她一起进了太监房。 玄一已经率先开了窗户通风，只是那狭小的窗户一时半刻也不足以将房间内的味道都散出去。 太监房很狭小，几人进来，显得有些拥挤。 医正跟仵作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让秦若曦上前。 秦若曦环视四周，只见小路子躺在床上，额头上有一个血窟窿，血迹都已经干涸。 但是看着小路子额头上伤痕的位置，秦若曦的心思沉了一分。 撞墙自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因为人头部的骨头非常坚硬，仅仅是凭借自身的力道想要撞死，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撞到额头，更是不容易伤到要害。 云妃娘娘说了，小路子之前企图投湖自尽。 既然小路子之前落了水，身体总归是有些虚弱的。 这样的情况之下，小路子只怕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真的把他自己给撞死吧？ 秦若曦的心中百转千回，走到了小路子的身旁，伸手探上了小路子的手腕。 刚触碰到小路子的胳膊，秦若曦的脸色便阴沉了一分。 小路子的身体已经变冷，而且胳膊亦是已经变得有些僵硬。秦若曦的手指，感觉不到半分跳动。 “已经死了。” 秦若曦转头对着楚天奕开口，心中百转千回。 一旁的医正担忧的看着秦若曦，立刻道：“太子妃，既然小路子已经死了，您还是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下官来处理。这里晦气，您还是不要多待了。” 秦若曦如今还怀着身孕，整日操劳不说，还来这种地方，医正是当真担心秦若曦的身体。 秦若曦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小路子的伤口，伸手触碰了一下。 这一碰，秦若曦吃了一惊，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 她转而看向医正，“医正，小路子的伤你得仔细检查一番，他的伤处实在是有些不对劲的。” 刚才秦若曦触碰小路子的额头，竟是发现小路子的头骨已然破碎。 小路子这是下了多么大的狠心，竟然是能够将自己的头骨撞碎到这般程度？ 秦若曦想要仔细的检查，可是小路子虽然是太监，终究也是个男人。 秦若曦自然不便给小路子做详细的检查，这件事情还得交给医正来处理。 医正自然明白秦若曦的意思，立刻点头。 “太子妃放心，下官与仵作一定会仔细查验，请太子妃跟太子殿下先去休息片刻，等查出结果下官会立刻禀告。” 楚天奕颔首，看着秦若曦道：“出去吧。” 秦若曦颔首，吩咐道：“炽翎，你去寻一下小路子的药渣，本宫要亲自查查。” “是。”炽翎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太监房。 楚天奕也不在耽搁，握着秦若曦的手带着她一同出了太监房。 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让秦若曦的身上多了几分暖意。鼻息之间的气息终于是清新许多，可是秦若曦胃中的翻涌却是更加严重。 她连忙捂着嘴巴跑到墙角，忍不住捂着胸口呕出声来。 楚天奕连忙追过去，心疼的扶着秦若曦。 看着她那张消瘦的脸因为呕吐而涨红，看着秦若曦的眼角隐隐的沁出了泪花，楚天奕便越发心疼。 他扶着秦若曦，帮她拍着背，立刻吩咐巧月去拿茶水给秦若曦漱口。 过了好一会儿，秦若曦才平复下来。 只是，她早上吃下去的那些东西，尽数吐了出来，胃里虽然是稍稍的舒服了几分，可是秦若曦的嘴里却又酸又涩，实在是不舒服。 楚天奕扶着秦若曦让她漱了口，心疼的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我去跟父皇说，让你回府休息。” “没什么，吐过了就好了。刚才那房间里面的气味太难闻，我才有些受不了，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秦若曦扯了扯楚天奕的衣袖，对着他眨着眼睛，示意楚天奕不要声张。 她跟楚天奕既然打算隐瞒怀孕的消息，就不能露出什么纰漏，也绝对不能让人把她刚才的呕吐跟害喜联系起来。 刚才她忍不住吐，定然会有人起疑心，若是楚天奕再大张旗鼓的让她回府去休息，只怕各种猜测也就都跟着来了。 秦若曦已经打定了主意，在显怀之前，她一定不会公布自己怀孕的消息。 所以再公布怀孕消息之前，楚天奕就不能够把她当成一个孕妇来看待。 楚天奕对她疼爱入骨，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果她有了身孕，可想而知楚天奕会多么小心谨慎，对她多么的呵护备至。 所以，秦若曦跟楚天奕商量着，必须要反其道而行。 只有楚天奕“相信”了她不是个孕妇，其他人才不会怀疑她有了身孕。 楚天奕紧蹙的眉心之间燃起浓重的心疼，幽深的眼眸注视着秦若曦，只能紧紧地把秦若曦拥在怀中。 “我真是恨不得直接给她一刀，也省的再让你跟着折腾。” 低沉的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秦若曦心中一怔，连忙抬手锤了一下楚天奕的胸口。 第1467章 堂堂正正最好 “说什么傻话呢。” 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她知道楚天奕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正是皇后娘娘。 秦若曦抿了抿唇，看着道：“我其实有件事情一直想跟你说，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现在正好可以跟你说说。” “什么事情？” “楚天奕，你可是想过，如果我真的治不好皇后娘娘的病，四哥会如何？” 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透出浓重的担忧之色，亦是有着清晰可见的为难。 楚天奕心中微紧，他一直刻意的不去想这个问题，可是如今秦若曦问出口，楚天奕也不能再回避。 他拥抱住秦若曦的大手在秦若曦的背后紧握成拳，眉头亦是跟着越发紧皱了一分。 但是很快，楚天奕便沉声道：“毒不是你下的，你也从未有过害人之心，皇后娘娘如何皆是天意，四哥也不会对你有什么不满，你也不必多想。” 自始至终，秦若曦都没有对皇后娘娘下过杀手不是吗？ 皇后娘娘即便是死，也跟秦若曦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是，我没有办法不多想啊。” 秦若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靠在了楚天奕的怀中。 “我的医术，你知道的……” 秦若曦的声音很低，可是这句话，却带出浓浓的无奈跟叹息。 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几分迷蒙之色，犹如江南江河湖泊的水气蒸腾，弥漫起丝丝烟雨。 楚天奕的眼眸亦是暗了一分，心中发紧。 是啊，秦若曦的医术他知道。 秦若曦会说出这句话，只怕是秦若曦对皇后娘娘的身体情况也有把握吧。 她不只是会医术，还会蛊术，若是由着秦若曦来诊治，皇后娘娘应该可以康复才是。 可是秦若曦为了他，选择坐视不理。 秦若曦低声道：“天奕，我知道皇后娘娘对不起你，亦是对不起我，可是四哥他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对于皇后娘娘本人，我确实是没有半点儿好感，她生病我自然也可以坐视不理。可是看着四哥这般焦急揪心的样子，我的心中也实在是觉得不忍。” “如果皇后娘娘真的在我手里出了事，我……” 秦若曦咬着唇，为难的看着楚天奕，终究还是开口道：“我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心安。” 她能够救活皇后娘娘，可秦若曦听东月皇的意思，是要让她留着皇后娘娘的一口气。 之所以要留住皇后娘娘的那一口气，是因为在真相查明之前，皇后娘娘不能死。 因为昨晚的情况秦若曦看的分明，楚天霖口口声声的喊着是她跟楚天奕下毒害了皇后娘娘，如果皇后娘娘这般轻而易举的死了，她跟楚天奕的嫌疑怕是这辈子都难以洗清。 就算是真的拿出了证据，证明这件事情不是她跟楚天奕做的，但是那些执迷不悟之人，也会怀疑那些证据是做了假的。 所以皇后娘娘现在不能死，就算是死，也要等到她跟楚天奕从这件事情之中完全摘干净才行。 可是，等到真相查清楚之后呢？ 只有一息尚存的人，想让她死，实在是太容易了，而且也太顺理成章了。 秦若曦心中依稀能够明白，东月皇怕是早就已经对皇后娘娘厌恶至极，甚至是恨之入骨了。 东月皇之所以一直没有废后，无非是因为忌惮萧丞相在朝中的势力，不想要让东月国因为废后之事而动荡不安罢了。 可皇后娘娘如果是自己重病，而东月皇尽心尽力的救治她，却终究无力回天。 对于这个结果，萧丞相也不能生出什么风浪，其他人更是说不了东月皇半句不是。 所以在东月皇看来，如今皇后娘娘病危，或许是一个机会。 甚至于出于这份考虑，秦若曦都忍不住在想，皇后娘娘这次中毒，会不会就是东月皇的手笔。 这个猜测让秦若曦觉得极为不安，故而不敢深思。 可是，不管东月皇究竟是什么想法，只要想到楚天冥，秦若曦的心中委实是为难。 她对于皇后娘娘的情况无能为力便罢了，可是她明明能够救活皇后娘娘，却见死不救，日后她要如何面对楚天冥？ 特别是看着楚天冥对她那满怀期待的视线，还有听着楚天冥对她跟楚天奕的感谢与感激，秦若曦要如何能够更是楚天冥她已经竭尽全力，却仍旧无法救活皇后娘娘呢？ 她会心虚，会不安，会自责，更是不知所措。 她可以不管皇后娘娘，可以看着皇后娘娘去死，可是秦若曦真的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欺骗楚天冥。 楚天奕与楚天冥手足情深，如果皇后娘娘真的是因为她的见死不救而亡，楚天奕的心里，又能够安定吗？ 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希望能够从楚天奕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楚天奕的心中亦是情绪翻涌，过往的画面历历在目。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遭遇的那些追杀与毒害，可是他更是无法忘记，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是楚天冥给了他温暖。 楚天冥是他的兄长，可在楚天奕的生命之中，这个兄长亦兄亦父。 皇后娘娘确实是对不起他，可是如果没有楚天冥的扶持与提携，必然没有今日的他！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一片清明。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会与父皇去提。” “皇后娘娘犯下的错，需要她自己来承担，她要受到的惩罚，一样都不会少。而且，我要让她堂堂正正的接受惩罚。” 楚天奕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坚定之色，秦若曦的心头骤然一松，不自觉的便扬起了笑来。 “堂堂正正最好。” 楚天奕点头，“堂堂正正的惩罚犯错的人，我们也不必承受那些心理压力。四哥……必然也会理解。” 秦若曦立刻点头，只见医正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太子殿下，太子妃。” 医正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楚天奕立刻让他起身。 “医正，检查的怎么样？” 医正看着秦若曦，压低了声音道：“太子妃猜得没错，小路子的死，果然有蹊跷。” 第1468章 净给自己找事儿 “查到了什么？”秦若曦立刻开口，心思顷刻之间百转千回。 小路子之事是云妃娘娘捅到东月皇面前的，如果小路子不是真的自尽而亡，那么这件事情八成是云妃娘娘的手笔。 医正朝着秦若曦伸出手来，而他的掌心放着一条墨蓝色的帕子。 帕子上面，则是放着一根纤细的银针。 以墨蓝色的帕子为底色，银针显得格外清晰。 而秦若曦还看到，那一根银针上面，隐隐的还带着血迹。 医正道：“这是在小路子的身上发现的。” 秦若曦抿了抿唇，下意识就想要伸手去拿，想要仔细的检查一下这根银针，医正看着秦若曦的动作，立刻收回了手来。 “太子妃还是不碰为好，这银针上面怕是有东西。” 秦若曦动作一僵，医正已经谨慎的用帕子包好了银针。 医正看着秦若曦道：“小路子的头骨确实是撞得粉碎，但是下官仔细询问了当值的太监，又仔细的检查了这太监房的环境，据那小太监所言，他给小路子送完了药，刚拿着碗出去，还没走出这院子，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碰撞声，等他冲进去，小路子就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了。” “太监房逼仄狭小，按照墙上血迹的位置，小路子应当是从床上直接撞上去的。” “就像太子妃先前所言，那么近的距离，单纯凭借自己的一股冲劲儿，想把头撞碎到那个程度，真的是很不容易。” 医正的脸色一片凝重，抬头看着秦若曦道：“下官仔细的检查了小路子的身体，在小路子的耳后发现了这根银针。这根银针，几乎是完全没入了小路子的身体里。” 秦若曦的心底弥漫出了些许寒意，医正沉声道：“下官之前曾经看过一些案例，曾经便有人利用这种将银针刺入耳后的方式杀人。而死者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所以若是不仔细查验，便不会被人发现。” “或许，这银针才是小路子的真正死因，而小路子撞墙自尽，不过是障眼法。” 就像是今日，小路子的头上有那么大一个血窟窿，绝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小路子是撞墙自尽。 医正即便是知道撞墙自尽有难度，可是他也不会深思，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巧合或者意外。 归根结底，他没有那种刨根问底的心思，更是不想节外生枝，给自己招惹麻烦。 在宫中适当的装聋作哑，甚至于装傻，都是自保之道。 若是秦若曦稍稍学着“明哲保身”，今日这事儿，自然也就过去了。 只是，秦若曦到底还是不肯做个糊涂人。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凝眸看着医正手中的帕子。 “这银针，最好还是让洛兴怀查一下。” 凭借一根银针要了人的性命？ 这件事情并不是做不到，可是想一击毙命，最好的办法还是下毒吧。 楚天奕点了点头，看着秦若曦道：“去御书房吧，我们去向父皇禀告此事。” 秦若曦颔首，却是眉头轻蹙，“炽翎去拿药渣，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医正，劳烦你差人去太医院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情。” 医正立刻应声，吩咐自己的随从去太医院找炽翎，而他自己则是随着秦若曦跟楚天奕一起朝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之中，东月皇脸色凝重的端坐在上位，听着医正说出调查的结果，东月皇点了点头，抬眸看向了秦若曦。 “身子可还好？” 秦若曦微微一愣，心中划过一道暖流。 “多谢父皇关心，若曦没事。” “没事便好，朕看你也是没事，净是给你自己找事儿。” 东月皇这话听不出什么喜怒，秦若曦却是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秦若曦知道，东月皇如今说的，是她直接当着云妃娘娘的面儿点出小路子的死因有异，给她自己招惹了麻烦。 这事儿本就没有牵扯到她跟楚天奕，她可不就是没事找事吗？ 东月皇道：“仅仅是一根银针，证明不了什么，就算是证明小路子的死因有异，这件事情也扯不到云妃的身上去。但是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云妃所为，你今日的举动，可就招人记恨了。” 东月皇凝视着秦若曦，如鹰般锐利的眼眸犹如一汪深潭，是秦若曦无法触及的深沉与稳重。 秦若曦恭顺道：“儿臣今日是唐突了，多谢父皇教诲。”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这乖巧的样子，却是轻笑出声，“谢不谢的，反正你也学不会明哲保身那一套。” “朕刚才派人去查了，小路子未必不是自尽，只是这死，却也并不是心甘情愿。” “父皇查到了什么？” 楚天奕立刻开口，秦若曦亦是意外的看着东月皇。 东月皇道：“小路子八岁入宫，家中还有父母跟两个弟弟。他当初入宫，是因为父亲病重，幼弟无人抚育，而小路子是自愿入宫的，足以见得他看重亲人。” “这些年来，小路子的俸禄几乎是尽数送回了家中，但是就在昨天晚上，小路子的二弟在京中的赌坊赌输了八百两银子，今日一早，小路子的兄弟跟父亲就被人给带走了。” 秦若曦眼眸一暗，楚天奕亦是已经了然，“是云妃娘娘派人做的？” 东月皇挑眉看了楚天奕一眼，“这事儿自然不会放在明面儿上来做。” “云妃没有出面，苏尚书也摘得干干净净，那赌坊在京中经营了多年，从未与云妃的母家还有你三哥扯上任何的关系。” “那父皇是说，这件事情与云妃娘娘无关？” 秦若曦忍不住问出声，眉头皱成一团。 东月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楚天奕问道：“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你做京兆尹的那段时间，朕让你仔细的查过京城各方面的产业，你可是查明白了。” 楚天奕的脸色一片凝重，沉声道：“父皇说的，可是万金赌坊？” 东月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看着楚天奕点头道：“没错，正是万金赌坊。” 楚天奕的心更沉了一分，“如果是万金赌坊，那就当真是云妃娘娘的手笔了。” 第1469章 帝王之谋 秦若曦不解的看着楚天奕，秀气的眉头仍旧未曾舒展开。 她有些懵，刚才东月皇不是说那赌坊从未跟云妃娘娘的母家扯上任何的关系吗？ 可是，如今楚天奕怎么又说这万金赌坊做的事情，一定是云妃娘娘的手笔？ 楚天奕似是明白秦若曦的疑惑，看着秦若曦解释道：“万金赌坊没有跟云妃娘娘的母家扯上关系，只是明面上没有关系罢了。换言之，是云妃娘娘的母家隐藏的深，让人想不到他们与万金赌坊有联系。” “可实际上，这万金赌坊的老板，是苏尚书救下的一个弃婴。” “弃婴？” 秦若曦越发意外的看着楚天奕。 听到“弃婴”二字，秦若曦下意识的就会觉得这万金赌坊的老板年龄很小。 楚天奕这意思是说，苏尚书府“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他们明面上弄一个小孩子来做万金赌坊的老板，实际上各种事情都是苏尚书在管理？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楚天奕继续道：“万金赌坊的老板早年是京郊的恶霸，整日做一些偷鸡摸狗的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他胆识过人又讲义气，渐渐地就有了一些名气，也吸引了一些小喽啰。” “仅仅是一两年的时间，万金赌坊的老板就聚集了一些小混混，开始在集市上开设赌局，又过了一两年之后，那老板才开了万金赌坊。” “因为那万金赌坊的老板行事素来张扬，又在京城之中混迹多年，所以许多人都认得他，也只以为那万金赌坊的老板本就是无根之人。但是实际上，那万金赌坊的老板是从八岁才开始在京中游荡，而在之前，都是由苏尚书抚养的。” 东月皇补充了一句，“他出现的那一年，恰逢河东水灾，所以有一波难民入了京，那万金赌坊的老板便是当年入京的难民之一。” 秦若曦意外的看着东月皇，“这事情做的这般隐秘，您是怎么查到的？” 东月皇且笑不语，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些事情总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那万金赌坊的老板如今多大？”秦若曦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秦若曦虽然对赌坊的事情不了解，可是万金赌坊的名气不小，秦若曦在几年以前随着陈青云入京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有万金赌坊那个地方了。 万金赌坊的老板七八岁开始在京中游荡，而且还是过了几年才开的赌坊，这么算起来，这万金赌坊的老板怕是比她要年长许多才是。 如果这万金赌坊的老板真的苏尚书的人，那苏尚书是从多少年之前就开始安排这一步棋的？ 楚天奕道：“万金赌坊的老板，已经三十有余。” 秦若曦的心中发紧，越发意外。 “苏尚书当真是好缜密的心思……” 秦若曦低喃出声，心中却是暗道如果真是如此，苏尚书岂不是早有扶持楚天华上位之心？ 不对，万金赌坊的老板若是三十有余，那岂不是比楚天华还要大？ 秦若曦不知道云妃娘娘是什么时候入的宫，可是她能够确定的是，怕是在楚天华出生之前，苏尚书就已经在筹谋这些事情了。 楚天奕道：“父皇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东月皇沉声道：“华贵妃既然无辜，证明华贵妃的清白便是。至于云妃，眼下皇后的情况还不明朗，云妃跟苏尚书那边不能再起什么风浪了。” 楚天奕的神色凝重一分，点头道：“儿臣明白。” 若是皇后娘娘跟云妃娘娘的母家同时受到威胁，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搞不好，萧丞相跟苏尚书会为了自保而合谋做出一些事情，届时东月国必然动荡。 东月皇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东月国的稳定，所以他定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心中都很清楚，苏尚书把万金赌坊的老板藏得那么深，他们就算是揪出苏尚书曾经救助过万金赌坊的老板，也没有办法证明这些年来他们还有联系，苏尚书完全可以把自己给摘干净。 而且，就算是证明了万金赌坊的老板跟苏尚书有联系，仅仅凭借此事，也不足以伤及苏尚书的根本。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东月皇也没有要除掉苏尚书的心思。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却是越发清楚的认识到了帝王之谋。 身为帝王，并不能非黑即白，不是看到一点儿错处就将人惩治的。 秦若曦已经意识到，从她接触到东月皇以来，东月皇一直在做的就是“平衡”。 东月皇需要平衡各方面的势力，维持东月国的稳定。 在这稳定的大环境之下，会有许多暗潮汹涌，也会有许多“灰色”的地带。 就像是萧丞相与苏尚书，他们是做过许多恶事，对她跟楚天奕下过狠手，可是东月皇即便是知晓那些刺杀跟暗害都是他们做的，却也没有按照律法定他们的死罪。 因为，苏尚书跟萧丞相在作恶事的同时，也做了许多有利于东月国百姓的事情。 虽然“功过相抵”这个词语用在这些事情上面并不算合适，可是秦若曦觉得，大致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道：“你们都折腾了一夜了，先去歇会儿吧，剩下的事情朕来处理。” “若曦，你跟奕儿不想公开有孕的身体也好，但是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好生顾着自己的身子。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逞强，明白吗？” 秦若曦恭顺的点头，“若曦明白。” 东月皇点了点头，“行了，去休息吧。” 秦若曦扯了一下楚天奕的衣袖，仰头对着楚天奕使了个眼色。 楚天奕颔首，看着东月皇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想要跟你谈谈。” 东月皇看了楚天奕一眼，见楚天奕那一脸认真的样子，还有秦若曦脸上露出的紧张与期待之色，便已经明白这八成又是秦若曦跟楚天奕达成了什么共识。 而他们二人的这个共识，还与他的想法并不完全相同，所以楚天奕如今怕是想要来劝说他了。 东月皇的心中觉得无奈，却又觉得有些开心。 第1470章 自私还是无畏 东月皇开心的是，秦若曦跟楚天奕总是能够一条心，无奈的却是，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思与他不同。 东月皇自认为自己做出的选择已经是对东月国还有对楚天奕跟秦若曦最有利，也是最简单的选择。 可是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想法与他有出入，这样只怕是要多出许多的麻烦。 东月皇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楚天奕跟秦若曦，心中有几分深思。 这东月国迟早是要交给楚天奕的，他如今即便是可以强制要求楚天奕跟秦若曦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可是以后呢？ 东月皇了解楚天奕跟秦若曦，他们二人的心中，自有一道底线，不是他强行压制就能够改变的。 所以在把东月国交到楚天奕手中之前，他跟楚天奕要多沟通才是。 他得让楚天奕明白，如何才能够做一个皇上。 思及此，东月皇心思一片清明。 他开口道：“好，若曦先去休息吧，奕儿你留下跟朕谈谈。” 秦若曦福了福身，离开了御书房，楚天奕没有卖关子，直接把他跟秦若曦交谈的结果告诉了东月皇。 听到楚天奕说想要堂堂正正的处置皇后娘娘，东月皇的脸色一片凝重。 “奕儿，你的想法没有什么错，可是如果真要这么做，这件事情，必然会闹大，你可是已经考虑过所有的后果？” “儿臣考虑过了。” 楚天奕看着东月皇认真道：“儿臣明白父皇的心思，父皇是想用最平和的办法处理好这一切，萧丞相那边的势力，您定然也是想慢慢地瓦解掉，这样虽然过程缓慢，也不至于将皇后娘娘真的定罪，却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东月国的稳定。” 东月皇点头，“你说的没错，朕确实是这样的心思。” “奕儿，你既然明白朕的心思，为什么还要劝说朕改变主意？” 东月皇道：“不公开皇后跟萧丞相的罪过，确实是有些亏待你与若曦，但是她得到了该有的惩罚，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并没有那么的重要。凡事，不必非要那么清清白白。” 楚天奕道：“儿臣跟若曦不觉得被亏待，若是之前在意这件事情，儿臣早就在去年的时候就把事情挑明了。” “父皇，儿臣跟若曦可以不理会皇后娘娘，但是儿臣若是用那些阴谋诡计，与皇后娘娘等人又有什么区别？儿臣又如何对得起跟四哥的兄弟之情呢？” “如果是为了能够坦坦荡荡的面对冥儿，就要把一切都挑明，你不觉得为了你跟若曦心里的舒服，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吗？” “更何况，皇后落罪，冥儿又能够得到什么好？想要对得起兄弟情分，并不是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而是应该做出最利于冥儿的选择不是吗？” 东月皇拧眉，口吻严肃了几分，视线锐利逼人。 楚天冥是皇后娘娘的儿子，如果皇后娘娘被定了罪，楚天冥便是罪人之子。 即便是东月皇不会处置楚天冥，可是有一个蛇蝎心肠的母亲，众人对楚天冥自然会有不好的看法。 皆是就算是众人明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又岂会不去戳楚天冥的脊梁骨？ 东月皇沉声道：“奕儿，你跟若曦这样的想法，过于自私了。” 楚天奕神色未变，立刻道：“儿臣不只是为了自己与若曦，也不觉得付出的代价大。” “父皇，儿臣知道如果皇后娘娘被定罪，四哥也会受到影响。但是以四哥的为人，定然能够理解。其实有些事情大家其实都明白，只不过是窗户纸没有被戳破罢了。” “在这一层窗户纸之下，一切都能够粉饰太平。可是，那些人的野心，却从未少过。” “儿臣想要堂堂正正的处罚皇后娘娘，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来，不只是为了皇后娘娘这一个人，而是为了警示其他的人。” 东月皇的脸色越发认真了几分，拧眉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继续道：“父皇，如果人人都觉得只要有功劳，便可以做出一些逾越之事，那皇后娘娘此类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儿臣想要把这些事情挑明，并不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更重要的，是想要杀鸡儆猴，让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人，都绝了那么不该有的念头。” “就比如说今日云妃娘娘闹出的这件事情，不也是因为有恃无恐吗？” 楚天奕沉声开口，东月皇的脸色越发阴沉了几分，隐隐的浮现出了几分阴郁之色。 “你这话，是说朕之前的做法都错了？” 楚天奕立刻跪下，“儿臣不敢。” “父皇为了让东月国稳定，尽心竭力，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总会有人不知好歹。儿臣也知道，父皇继位之时并没有进入这般稳定的局面，父皇行事，也都是审时度势，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但是儿臣今日敢提起这些事情，正是因为在父皇这么多年的努力之下，东月国的局势已经稳定了下来。既然如此，儿臣自然想要让东月国更上一层楼，将那些有歪心思的人彻底肃清。” 楚天奕一番话掷地有声，神情诚恳而又认真。 秦若曦并未想到这一层，但是楚天奕却想的比秦若曦要深很多。 楚天奕重视楚天冥，可是就如同东月皇所言，单纯为了跟楚天冥的兄弟情义，确实是不至于让东月国动荡。 他宁愿瞒着楚天冥，把自责隐藏在心中。 诚如东月皇所言，给皇后娘娘定罪，楚天冥也会受牵连，届时他跟楚天冥的兄弟情义，亦是会受到考验。 他跟东月皇说楚天冥会理解，可是看着自己的兄弟把自己的母亲推上死路，即便是证据确凿，又有谁能够做到心平气和呢？ 这个芥蒂，怕是比皇后娘娘病重不治要更甚才是。 可是，楚天奕如今要做的事情，是为了整个东月国。 即便是日后楚天冥会责怪他，楚天奕也甘愿承受。 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咬着唇，眼眸之中波澜翻涌。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好还是不好，究竟是自私还是无畏，但是楚天奕知道，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开始把东月国放在比兄弟情义更重的位置上了。 第1471章 很有趣的事情 东月皇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眉头紧拧，已然成了一个死结。 楚天奕跪得笔直，亦是没有开口，安静的等待着东月皇的回应。 沉默在御书房之中蔓延，饶是天气已经渐凉，可是楚天奕的胸口却好似燃着一团火，让他的身上隐隐的沁出了汗来。 许久，东月皇那紧攥成拳的手稍稍放松了几分。 只是，他的手指微微弯曲着，轻轻地叩击着桌面，脸色晦暗莫名。 毫无节奏的敲击声在这安静的御书房之中回荡，让楚天奕的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紧张。 终于，东月皇的声音落入了楚天奕的耳中。 “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再次抬眸，视线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幽深的眼眸之中仿若承载着千言万语。 “奕儿，你的想法确实是有道理，可是真要这样做，东月国怕是要伤筋动骨。” 东月皇的声音极为冷静，可是面色却沉着，周身透出的威严夹杂着几分冷冽。 “雷霆手段是好，可朕要做起来，却不容易，造成的后果也不可小觑。” “父皇一直想要安安稳稳的把东月国交给你，想要尽快的把东月国交给你。” 东月皇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若真是要如你所言去处理这件事情，只怕是这东月国安稳不了，你即便是日后登基，这东月国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稳定。” “奕儿，你可是想好了？” 东月皇的眼眸之中透着担忧之色，神情严肃的看着楚天奕。 “萧丞相跟苏尚书都是东月国的股肱之臣，而且心思缜密。想要名正言顺的除掉他们，并不容易。” “但是最难的，是要有人顺利的接替他们的位置。” 东月皇道：“萧丞相跟苏尚书围观多年，追随者众多，不夸张的说，他们二人的门生占到了朝堂之中的半数。” “两个权臣受到处罚，朝中百官自然会人心惶惶，而他们二人空出来的位子，更会让人抢破了头。” 那个场景，才是东月皇最不想要见到的。 东月皇道：“官职之争虽不及皇位争夺一般凶险，却也是小巫见大巫。奕儿，对于这一系列的事情，你可是都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楚天奕听到东月皇松口，心情倒是轻松了许多。 他的神色越发恭谨，认真道： “儿臣知晓父皇的担忧，这些事情儿臣也都已经考虑过了。具体的应对之法，儿臣如今没有办法拿出万全之策，儿臣今日提起此事，是想要跟父皇统一决心。” “儿臣觉得，这就像是人身体上长了一个毒瘤。想要把毒瘤除掉，必然会伤筋动骨。可是只有狠下心来把这毒瘤给除掉了，日后才能够真的爽快。否则，怕是要长久的受到这毒瘤的掣肘。” 楚天奕抬眸看着东月皇，“只要父皇能支持儿臣我做这件事情，那这件事情总有处理好的一日。” 东月皇沉吟片刻，沉声道：“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就按照你所说的去做吧。” “多谢父皇成全！” 楚天奕跪下，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东月皇叹了口气，“不是父皇成全你，是你跟若曦成全了父皇。” 这个皇位楚天奕并不稀罕，可看着楚天奕如今对着东月国的事情尽心尽力，东月皇甚是欣慰。 “好了，事情已经谈完了，你去看看若曦吧，千万不要让若曦累着。” “奕儿，子嗣至关重要，父皇知道你与若曦伉俪情深，不愿意再令娶旁人，所以若曦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的护住了。否则，东月国根基不保。” 东月皇的神色格外认真，楚天奕的心中沉重了几分，郑重地对着东月皇点头。 秦若曦离开了御书房便回到了皇后娘娘的寝宫，楚天奕过来的时候，秦若曦正在软榻上休息。 如早上一样，秦若曦听到了楚天奕的脚步声，顿时便睁开了眼睛。 楚天奕坐到秦若曦的身旁，将她揽入了怀中。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低声开口道：“炽翎回来了，小路子的药渣已经被人给扔了，连煎药的砂锅都丢的远远地，炽翎在太医院找了许久，只找到了残破的砂锅，这事儿当真是有蹊跷。” 秦若曦面色凝重，先前她只怀疑银针有问题，可如今小路子的药渣跟砂锅都被毁了，只怕是小路子的药也有问题。 楚天奕握住秦若曦的手，低声道：“我已经跟父皇谈妥了，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声张，等父皇处理便好。” 秦若曦眼眸一亮，“那皇后娘娘的身子？” “你尽心便是。” 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 能够尽心尽力的把皇后娘娘治好，堂堂正正的惩罚她，如此一来她便不再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了。 秦若曦的手不自觉的落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我现在不敢做任何的亏心事，只怕会落得什么报应。” 即便是秦若曦安慰楚天冥不要多想，可是秦若曦如今已经怀有了身孕，看着楚天冥的两个孩子都那般不顺利，秦若曦总是忍不住会胡思乱想。 她现在只想要多做善事，只希望让自己跟楚天奕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楚天奕认真道：“你素来心善，上天会善待你的。” 秦若曦笑着点头，起身走到了皇后娘娘的身旁。 她吩咐巧月拿来银针，准备给皇后娘娘施针。 既然她可以尽心给皇后娘娘治疗，便不必再拖延了，早些治疗，皇后娘娘还能够好的更快一些。 秦若曦手中的最后一根银针刺入皇后娘娘的身体，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 “停针一刻钟，你去吩咐太医院煎药吧。” 秦若曦对着巧月吩咐了一句，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宫人进来通传，说洛兴怀来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立刻去了外殿，只见洛兴怀此时似笑非笑。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出来，洛兴怀对着他们二人挑了挑眉，开口道：“我觉得，我应该是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第1472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什么事情？”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眉头微蹙，却又有几分好奇。 因为，洛兴怀此时的样子说是兴致勃勃都不为过。 洛兴怀的视线扫过了整个寝殿，见四周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皇后娘娘这毒，甚是蹊跷啊。” 秦若曦立刻道：“怎么蹊跷？” “毒药狠辣，极为霸道，小小剂量就可以取人性命。可是奇怪的是，皇后娘娘中毒的程度却不深。”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道：“若曦，你昨晚过来的时候距离皇后娘娘毒性发作的时间，可是不短了吧？当时她情况如何？” 秦若曦拧眉，昨日她跟楚天奕在京郊别院，距离皇宫甚远，送信儿的人去京郊别院就需要很长时间，而她跟楚天奕还是坐马车回来的，耽搁的时间自然不短。 “昨晚皇后娘娘命悬一线。” 洛兴怀打了一个响指，“没错，这有趣的事情就是命悬一线。” “你得知道，皇后娘娘中的这种毒药可不是什么慢性的毒药，只要服用足够的剂量，就可以让人立刻毙命，而这足以毙命的剂量，也并不大。” 洛兴怀又笑着挑了挑眉，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你们品一品，仔细品一品。” “你怀疑皇后娘娘早就知道自己要中毒，所以控制好了毒药的剂量？” 秦若曦这句话脱口而出，心跳飞快。 昨晚太医们束手无策，无法救回皇后娘娘的性命，可重点就在于，皇后娘娘没有立刻毙命。 按照时间推断，从皇后娘娘发现自己中毒到她跟楚天奕过来，差不多也要两个时辰呢！ 洛兴怀对着秦若曦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若曦，一点就通。” 秦若曦并没有因为洛兴怀的这一句话夸奖而又有半点儿欢喜，相反的，她的心情愈发沉重几分。 楚天奕道：“如果真的如你们猜想的一样，那皇后娘娘这次中毒，只怕就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了。” 洛兴怀点头，“十之八九是如此。” “这种毒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要人性命，最重要的是，这毒药并没有什么异味跟奇异的颜色，只要别倒上个一斤半斤你的，混在饭菜之中根本就看不出异常。而且，此毒寻常的银针根本测不出来。” “你们想想，就算是饭菜不好吃，不也得尝过了才知道？” 洛兴怀认真道：“而这种毒药，按照常理来说，下了毒的菜只要吃上一口，就会让人丧命。” 楚天奕的心沉了一分，秦若曦的脸色亦是一片深沉。 洛兴怀道：“毒药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想下毒之人，不可能明明下了毒，还舍不得多放点儿药吧？至于皇后娘娘，她总不至于只用筷子碰了碰那有毒的菜，然后就只舔了一下筷子尖儿吧？” “虽然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但是如果真是如此，就实在是太巧合了，皇后娘娘的运气，也太好了。” 洛兴怀耸了耸肩，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还是忍不住道：“皇后娘娘如果不是自导自演了这场戏，我把脑袋给你们拧下来当球踢。” 比起那些推理，洛兴怀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秦若曦拧眉，“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倒是不好证明此事了。” 如果有人给皇后娘娘下毒，他们可以想法设法的去调查，找到蛛丝马迹。 可如果是皇后娘娘自导自演，那只怕就会有许多迷惑视线的线索了。 秦若曦心头一跳，顿时想到了小路子。 她立刻抬头看向楚天奕，正看到楚天奕的神色一片凝重，拧眉看着她。 “你跟兴怀先给皇后娘娘诊治，我去向父皇禀告这件事情。小路子的死怕是另有隐情，还得仔细查查。” 秦若曦立刻点头，楚天奕说完这话，便大步离开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楚天奕的心思动得飞快，仔仔细细的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他们已经知道今天一大早小路子的父亲跟兄弟被万金赌坊的人带走了，而小路子也离奇身亡。 之前他们怀疑这些都是云妃娘娘跟苏尚书做的小动作，可是当时楚天奕就在想，这个计谋未免也过于拙劣了一些。 云妃娘娘今天早上亲自到东月皇的面前点明了在御花园之中遇到了小路子投湖自尽，而小路子自尽的原因，便是小路子怀疑折桂通过他，在皇后娘娘的膳食里面下了毒。 这整个过程，云妃娘娘都都把自己暴露在外。 这个时候，云妃娘娘最应该做的事情应该是避嫌才是。 饶是那万金赌坊的老板隐藏的很深，可是就像是今日楚天奕在御书房说的话一样，在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苏尚书跟万金赌坊老板的关系，并不一定可以瞒的滴水不漏，苏尚书不该这样贸然行事才对。 最重要的是，即便是之前大家都不知道万金赌坊的老板跟苏尚书有关，可是在云妃娘娘按照小路子所言去指控华贵妃毒害皇后娘娘的时候，万金赌坊的老板恰巧抓走了小路子的父亲跟兄弟，这岂不是故意让人怀疑万金赌坊的老板跟苏尚书有关？ 正常人都会怀疑，小路子是不是受人胁迫，为了保全亲人才会不惜自尽来指控华贵妃。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指控华贵妃的云妃娘娘，还有带走了小路子父亲跟兄弟的万金赌坊老板，自然也会被化为一派，必然会有人去细究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且，小路子的死因蹊跷。 如今他们已经可以确定，小路子的药被人动了手脚，而且小路子的耳后还发现了那一根银针，这都可以证明，小路子的死绝对不是单纯的自尽。 先前他们怀疑云妃娘娘是故意杀了小路子，想要弄个死无对证的结果。 可是云妃娘娘应该清楚，仅仅是凭借小路子一人的证词，根本不足以将华贵妃定罪才对。 云妃娘娘这样做，扳不倒华贵妃，反倒是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楚天奕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眸色深沉。 这般拙劣的计谋，确实不像是云妃娘娘跟苏尚书所为。 第1473章 醒来 他们这样做，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都不算，实在是不划算的。 看来这件事情另有隐情，他之前考虑的过于简单了。 楚天奕快步的朝着东月皇的御书房走去，而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秦若曦已经把那一根从小路子的耳后发现的银针交到了洛兴怀的手中。 “我去给皇后娘娘治疗，这一根银针是从小路子的身上发现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开口，刚才洛兴怀已经告诉了她皇后娘娘中的是什么毒，秦若曦如今也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治疗方法。 既然东月皇同意了堂堂正正的惩罚皇后娘娘，那如今她也不需要有什么顾忌，只要尽全力把皇后娘娘治好就行了。 秦若曦再次给皇后娘娘诊脉，按照皇后娘娘如今的情况，还有洛兴怀跟她说的毒药配方，重新给皇后娘娘开了药方。 炽翎亲自去了太医院煎药，秦若曦并不耽搁，已然开始给皇后娘娘施针。 诚如洛兴怀所言，皇后娘娘所中之毒甚是狠辣，即便是剂量不大，没有让皇后娘娘立刻毙命，却是让皇后娘娘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损害。 秦若曦的手里没有解药，用寻常之法治疗，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所以，秦若曦直接动用了自己体内蛊虫的力量。 有蛊术的加持，她施针事半功倍。 而且，对于秦若曦而言，这也是极为难得的练习蛊术的机会。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之中，天色竟是已经又擦了黑。 秦若曦已经在皇后娘娘的寝殿之中待了一整天，一整个下午，秦若曦都在给皇后娘娘施针。 如今秦若曦的脸色有些发白，胳膊亦是因为施针太久而酸疼的厉害。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虽然仍旧明亮，却已经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了憔悴跟疲惫之色。 守在秦若曦身旁的楚天奕心疼的看着她，好几次想要开口劝说秦若曦休息，却又不忍心打断秦若曦的忙碌。 终于，秦若曦将皇后娘娘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取了下来，擦拭干净之后放回了针囊之中。 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可以了，皇后娘娘体内的毒素已经排的差不多，应该过不了多久，皇后娘娘就会醒过来。” 楚天冥激动地看着秦若曦，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六弟妹，多谢你了。” 楚天冥对着秦若曦深深地作了一揖，神情万分感激。 秦若曦对着楚天冥笑了笑，楚天奕却是心疼的立刻扶住了秦若曦的胳膊，扶着她到一旁的软榻坐下休息。 “先喝杯参茶，我让御膳房给你准备了点心。” 楚天奕把茶杯送到了秦若曦的面前，“你身体怎么样？可是累坏了？” 看着秦若曦这虚弱的模样，楚天奕实在是担忧。 秦若曦摇了摇头，她累归累，身体倒是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适。 不过她中午吃的不多，下午就一直没得空，如今确实是又渴又饿。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饿了，秦若曦觉得自己有些犯恶心。 秦若曦喝了参茶又吃了几块儿点心，终于是觉得舒服了许多。 皇后娘娘的寝殿之中已经点燃了烛火，豆大的火苗轻轻跳跃着，映照着众人的面庞。 秦若曦转头看向了的皇后娘娘的方向，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不免叹息。 这寝殿之中，真正关心皇后娘娘的人，也就只有楚天冥，还有皇后娘娘身边的两位嬷嬷了吧。 似是感觉到了秦若曦的视线，皇后娘娘的手突然动了动，紧接着，细微的呻吟声登时落入了众人的耳中。 楚天冥的心瞬间狂跳了一下，“母后……” “六弟妹，母后醒了，你快来看看母后！” 楚天冥激动的喊出声，秦若曦没有犹豫，立刻起身，楚天奕则是亲自扶着秦若曦到了床边。 床榻之上的皇后娘娘还没有睁开眼睛，面容却格外的扭曲，让人可以清楚的看出她的痛苦之色。 秦若曦伸手探上了皇后娘娘的手腕，感受着皇后娘娘的脉象，开口道：：“巧月，把药拿过来，炽翎，扶住皇后娘娘。” “是。” 巧月跟炽翎双双应声，巧月转身去端药，炽翎直接弯腰把皇后娘娘扶了起来。 炽翎让皇后娘娘斜靠在床头，紧接着动作利落的捏开了皇后娘娘的嘴巴。 “太子妃，药来了。” 秦若曦伸手端过药碗，直接送到皇后娘娘的嘴边灌了进去。 楚天冥紧张地看着秦若曦的动作，一旁的王嬷嬷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焦急的看着秦若曦。 “太子妃，让奴婢来吧。” 王嬷嬷终究是没忍住开了口，秦若曦的动作实在是太粗暴，王嬷嬷当真是看不下去。 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怎能被秦若曦这般对待？ 只是秦若曦完全没有理会王嬷嬷，端着碗就把药往皇后娘娘的嘴里灌了进去。 王嬷嬷的急切的上前一步，拿着帕子就想要给皇后娘娘擦拭。 熟料，那一碗药竟是畅通无阻的被秦若曦给灌了进去。 王嬷嬷有些发愣，用力的眨着眼睛，只觉得自己是花了眼。 正常而言，这样灌药根本就喝不下去啊。 非但病人喝不下去，还会洒的满身都是才对。 秦若曦把药碗交给了巧月，动作利索的拿起了银针，再次刺入了皇后娘娘的几处穴位。 紧接着，只听“呕”的一声响，皇后娘娘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趴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皇后娘娘！” 王嬷嬷顾不得多想，急切的上前。 这次没有任何人阻拦她，王嬷嬷轻而易举的到了皇后娘娘的身旁。 王嬷嬷扶着皇后娘娘的身子，心疼的给皇后娘娘拍着背。 她抬眸看着秦若曦怒道：“太子妃，您即便是不喜皇后娘娘，也不能这般折磨她！皇后娘娘是您的嫡母！更是东月国的一国之母！岂能容您这般做贱！” 洛兴怀没好气道：“若曦做贱皇后娘娘？你是老糊涂了吧？没看到皇后娘娘已经醒了？” 第1474章 永无宁日 王嬷嬷一愣，下意识的转头，这才看到皇后娘娘虽然是吐着，却当真是已经睁开了眼睛。 秦若曦起身看着楚天冥道：“皇后娘娘胃里还有毒物的残留，如今尽数吐出来，身体会更快的好起来。” 楚天冥感激的看着秦若曦连连点头，根本说不出话来，立刻就到了皇后娘娘的身边搀扶着她。 “母后，您怎么样？感觉可还好？” 皇后娘娘吐得厉害，更是万分虚弱，虽然皇后娘娘已经醒来，可是她却浑身都在疼，身体更是在抑制不住的发颤。 皇后娘娘的脑袋之中天旋地转，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完全没有办法回答楚天冥的问题。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道：“太子殿下，去请父皇过来吧。” 皇后娘娘已经醒了，有些事情，自然也该仔细的问一问了。 楚天奕颔首，吩咐玄一去请东月皇。 秦若曦再次到了皇后娘娘的身旁，帮着她催吐，一番折腾，皇后娘娘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当真是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秦若曦让王嬷嬷伺候着皇后娘娘漱了口，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丹药塞进了皇后娘娘的口中。 “四哥，你先过来歇会儿吧，皇后娘娘需要再恢复一段时间，等她的身体吸收了丹药，皇后娘娘的身体状态就会好很多。” 楚天冥心中不安，胡乱的点头，坐在了皇后娘娘的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秦若曦倒是也不强求楚天冥休息，她折腾了一天一夜，实在是累的厉害。 一会儿皇上来了，只怕是也还有一番风波，秦若曦觉得自己还是要趁着现在的机会赶紧休息一下。 她和衣靠在软榻上，轻轻地闭上了双眸。 楚天奕守在秦若曦的身边，心疼的握着秦若曦的手，一刻都不愿松开。 许久，一阵脚步声袭来，东月皇大步走进了内殿。 楚天奕轻轻地握了握秦若曦的手，后者立刻睁开了眼睛，跟楚天奕一同上前，向着东月皇行礼。 “给父皇请安。” 饶是秦若曦仗着自己的体内有母蛊帮助，可以快速的恢复精力，可是如今秦若曦实在是累的厉害，那不到半个时辰的休息不足以让秦若曦恢复精神，反倒是让她越发的困倦了。 东月皇看着秦若曦这疲倦地样子不免心疼，“皇后既然醒了，你们便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朕来处理。” 楚天奕立刻道：“那儿臣先带若曦回去。” 东月皇点了点头，朝着皇后娘娘的床边走去。 楚天奕看出秦若曦的犹豫，却是对着秦若曦使了一个眼色，直接拉着秦若曦的手出了门。 “回去歇着吧，你既然已经帮皇后娘娘解了毒，皇后娘娘不会再有性命之忧，即便是她的身体再有什么不适，也有那么多太医在这儿，不会有问题的。” “我们两个昨天下午就出了门，再不回去，外祖父怕是要担心坏了。” 秦若曦听到这话不再犹豫，对着楚天奕点了点头。 她确实是出来时间太久了，再不回去，只怕是陈青云都会担心的睡不着觉。 更何况陈青云的身体情况也不好，秦若曦还要回去给陈青云诊脉才行。 二人不再耽搁，直接离开了皇后娘娘的寝殿，马车已经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外等候，楚天奕抱着秦若曦上了马车，用一个毛皮大氅将秦若曦裹在怀中。 “先睡一会儿吧。” 回安顺王府还有一段距离，秦若曦能多睡一会儿也是好的。 秦若曦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马车缓缓地前进，嗒嗒的马蹄声犹如上好的催眠曲。 楚天奕的怀抱温暖，有着让秦若曦心安的沉香味道。在这几分轻微的摇晃之中，秦若曦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此时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东月皇已然走到了皇后娘娘的身边。 楚天冥看到东月皇，立刻起身行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母后已经醒了，六弟妹治好了母后！” 楚天冥献宝一般的开口，他面容憔悴，却因为皇后娘娘苏醒而多了几分激动跟欢喜之情。 皇后娘娘的体力已经因为那一粒丹药而恢复了许多，如今听到楚天冥向着东月皇问安的声音，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看到东月皇这熟悉的面容，皇后娘娘眼眶一热，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皇上……” 她神情委屈，不自觉的伸手想要去握住东月皇的手。 只是东月皇身形未动，只是垂眸看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饶是用尽了力气，也仅仅是抓住了东月皇垂下来的衣袖。 “皇后身子好了。”东月皇平静的开口，面色微沉。 皇后娘娘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抓着东月皇衣袖的手有些发僵。 只觉得东月皇的态度好似一阵冷风，顷刻之间将她的身体都吹得冷透了，亦是让她清醒了几分。 东月皇如今对她的态度，实在是过于冷淡了。 只是，清醒过来的皇后娘娘清楚这段时间自己跟东月皇之间出现的种种不和，已然明白，东月皇的态度是正常的，刚才是自己对东月皇抱了不该有的期待。 皇后娘娘收敛了心思，却还是眼泪直落。 东月皇对她态度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努力为自己争取。 她现在还是皇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管东月皇喜不喜欢她，都要给她一个合理的答复。 皇后娘娘悲戚道：“皇上救救臣妾……有人要害臣妾……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她的声音喑哑，甚是虚弱，听起来便让人觉得揪心。 楚天冥亦是立刻跪在地上，“父皇，母后身为后宫之主，却遭人暗算，此人心狠手辣，更是胆大包天，若是此人不除，后宫怕是永无宁日，儿臣恳请父皇彻查此事！” 东月皇看了楚天冥一眼，视线再次回到皇后娘娘的身上。 看着她这憔悴不堪又满脸泪痕的模样，东月皇没有半分怜惜。 东月皇冷冷的启唇道：“说的没错，此人不除，后宫确实是永无宁日。” 第1475章 忍耐是有限度的 皇后娘娘只觉得自己的心底轰然一声，迎着东月皇的视线，她的心中骤然涌出了一阵极为强烈的不安之感。 “李富贵。”东月皇开口，抬眸看了李公公一眼。 后者立刻会意，搬了一个凳子放在了床边。 东月皇撩起衣摆坐了下来，仍旧是看着皇后娘娘。 他的脸色很平静，眼神并不锐利，可是那一双乌沉沉的眸子却似是承载了千言万语，更像是已经看透了一切。 莫名的，皇后娘娘松开了抓着东月皇衣袖的手，亦是移开了视线。 东月皇道：“皇后是想让朕为你做主吗？” 皇后娘娘喉间似是哽住，心中慌乱更甚，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楚天冥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心思，立刻道：“父皇，母后刚刚醒来身子虚弱，怕是无力回答您的问题，有失礼之处，还请父皇莫怪。” “父皇，儿臣恳请您彻查此事。” 他再次对着东月皇行礼，脑海之中云妃娘娘指控华贵妃的画面挥之不去。 看着皇后娘娘受了这么多得罪，楚天冥怎么心平气和的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 “父皇，虽然小路子已死，如今死无对证，但是小路子绝对不可能毫无理由的指控华贵妃，云妃娘娘亦是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就向您控告华贵妃。如今即便如今没有证据证明真的是华贵妃娘娘派人下的毒，但是能做到此事之人，绝不可能是无权无势之人。” “下毒之人心思歹毒，母后性命垂危，若非六弟妹医术高超，只怕母后熬不过这一关。云妃娘娘跟华贵妃都有嫌疑，儿臣斗胆，恳请父皇彻查此事，肃清六宫！” “你母后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东月皇那沉静的声音落入众人的耳中，楚天冥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却是心中警铃大作。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那强烈的慌乱犹如惊涛骇浪一般袭来，心中更是生出了一股被抛弃的恐惧与绝望。 东月皇垂眸看着皇后娘娘，“皇后，朕说的对吗？” 皇后娘娘哑口无言，紧紧地攥着身上的锦被，身上骤然冒出了一层冷汗。 楚天冥意识到不对劲，“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 东月皇转头看向楚天冥，声音清冷，“冥儿，你的母后心思缜密，没有人能害的了她。” “这后宫之中要论心狠手辣跟胆大妄为，也没有人能够胜得过她。” 楚天冥心中一颤，惊诧的看着东月皇。 东月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饶是此时楚天冥心中恨意跟痛意交织，可他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东月皇眼眸之中闪烁的寒意。 皇后娘娘哭喊道：“皇上，臣妾刚刚死里逃生，您怎能……” “死里逃生？”东月皇轻笑了一声，“不，你不会死。” 皇后娘娘僵在原地，冷意更甚。 东月皇道：“皇后，朕素来知晓你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是未曾想到，你有朝一日能够把自己也豁出去，不惜以身涉险，也要来陷害别人。”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后娘娘这次能这般“狠心”。毕竟纵观这些年来皇后娘娘做的事情，即便是苦肉计，也是让旁人涉险，绝对不会伤到她自己分毫。 可是如今皇后娘娘舍得自己服毒，真的是让东月皇“刮目相看”。 楚天冥震惊的看着东月皇，“父皇……您的意思是……母后中毒，是她自己做的？” 楚天冥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猜测。 不等东月皇回应，楚天冥便急切道：“不会的！父皇，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母后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父皇，您是听了何人的谗言？母后刚刚死里逃生，您不能这样冤枉母后啊！” 楚天冥急切的辩解，万分心疼皇后娘娘。可是不知为何，他心中的不安跟慌乱就好似是清水里滴入的一滴墨汁，迅速的蔓延开来。 皇后娘娘泪水直流，期期艾艾道：“皇上，臣妾知道您一直不喜欢臣妾，可是臣妾遭人暗害，好不容易捡回这一条命，您不安抚臣妾便罢了，怎能这般冤枉臣妾？” “皇上，是不是臣妾没死，碍着您的眼了！” 皇后娘娘抬眸，眼眸之中委屈与恨意交织。那虚弱又倔强的模样，让人揪心。 楚天冥连忙扶住皇后娘娘，“母后慎言！” 他看着东月皇急切道：“父皇，母后是病糊涂了，您莫要跟母后一般计较。” 东月皇的神色仍旧平静，却是看着皇后娘娘冷声道：“你活着，确实是碍了朕的眼。” 楚天冥心中一滞，拧眉看着东月皇。 皇后娘娘更是觉得东月皇的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刺进了她的胸口。 “哈哈……哈哈哈哈……”皇后娘娘大笑出声，泪水直流。 “皇上终于说实话了，终于说出实话了！” “臣妾活着碍了您的眼？哈哈……哈哈哈……皇上，臣妾是您的发妻啊！” “臣妾是您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这东月国的皇后！您现在说臣妾碍着您的眼了？那您当初为什么要娶臣妾？！” “您……咳咳……咳咳咳……” 激动之下，皇后娘娘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皇后娘娘本就刚刚醒来，身体还虚弱，如今这一咳嗽，口中隐隐的便是血腥弥漫。 或许是因为过于难受了，皇后娘娘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楚天冥扶着皇后娘娘慌忙的给她顺气，王嬷嬷手指颤抖，拿着帕子擦拭着皇后娘娘的嘴角，亦是眼泪直落。 “皇上……您怎能这么对臣妾……怎能，您这么说臣妾……您好狠的心……您……咳咳……” 李公公担忧的看着皇后娘娘，又不安的看向东月皇。 东月皇这话是有些“过分”，李公公想要劝说，可是又不敢贸然开口。 东月皇听着皇后娘娘的控诉，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痛色。 他心中发沉，却还是沉声道：“朕知道你是真的发妻，所以这些年来，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朕一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皇后，朕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的口吻严肃了几分。 第1476章 做个了断 “朕让华贵妃替你掌管后宫，让你好生养病，便是给你最后的机会。可是即便是如此，你仍旧不肯安稳度日。” “你确实是碍着朕的眼了，可走到今日这一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东月皇对着李公公道：“李富贵，带他们上来吧。朕今日就当着冥儿的面儿做个了断。” 楚天冥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皇后娘娘的咳嗽声虽然已经止住，可她的身体却是在不断地颤抖，如同筛糠一般。 东月皇要带什么人过来？ 他想要做什么了断？ 皇后娘娘的心里慌的厉害，艰难的支撑起身子，朝着门外看去。 看到随着李公公进来的人，皇后娘娘的心猛的一颤，脑袋里更是“嗡”的一声响，险些直接背过气去。 李公公带着几人进了门，那几人皆是在东月皇的面前跪下。 王嬷嬷惊诧的看着那些人，顷刻之间脸色煞白，下意识道：“你们怎么会……” 只是这话没说完，王嬷嬷就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噤声。 “他们应该死了对吗？” 东月皇冷眼看着王嬷嬷，将她未说出口的话补充完整。 王嬷嬷浑身发抖，立刻跪在了地上，“奴婢没有……奴婢就是……就是意外……” 东月皇未曾理会王嬷嬷，只是转头看向了皇后娘娘。 “皇后，你真的以为这些年来朕对你做的事情都一无所知吗？” “朕一直念着你是真的结发妻子，所以朕尊重你，爱护你，一直好生待你，即便是你不能与朕心意相通，可是朕也从未想过要动摇你正宫之位。” “可是皇后，你做的事情太让朕失望了，你一再的挑战朕的底线，朕也不能再纵容你。” 皇后娘娘脸色煞白，瑟缩在床上，完全不敢去抬头看东月皇。 她的心里已经彻底的慌了，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刻昏死过去。 可是该死的是，她的意识竟是清醒的厉害，晕死过去已然成为奢望。 “父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天冥完全懵了，这几个人的出现，还有东月皇跟皇后娘娘此时的神情，让他的心中极为不安。 东月皇看着楚天冥，心中有些不忍。 他开口道：“这些人，都是这些年来帮你母后做事的人。你母后送他们出了宫，也曾想将他们秘密处决，只是这几个人被朕救了下来。” “冥儿，你仔细看看，这里可有你认识的人？” 楚天冥的心里慌成一团，一股强烈的寒意从他的心底涌出，弥漫到他的四肢百骸。 他不安的抬头，视线扫过跪在地上的这些人。 这些人都恭顺的低着头，有人穿着太监的衣服，有人穿着宫女的裙装，还有人穿着平民的服饰，但是其中一人，却是瞬间吸引了楚天冥的视线。 因为那个人穿着的，是宫中的练功服。 楚天冥瞬间想起了一个人，心中更加不安，立刻上前去抓住了那人的胳膊。 “四皇子殿下……” 那个男子抬头看着楚天冥，眼眸之中泪光闪烁，神情动容却又不安。 楚天冥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的一声。 他急切的：“张师父，你怎么在这儿？！” 虽然这个人的模样跟楚天冥记忆之中的人比起来要苍老许多，可是楚天冥仍旧认得出来，这个人正是在宫中教导皇子们习武的张师父。 楚天冥小的时候，便跟着这位张师父学了几年。 但是楚天冥记得，早在十几年前，这一位张师父就出宫去了啊！ 当时楚天冥还年幼，所以张师父出宫的原因，他记不清楚。 但是他依稀记得，这位张师父好像是犯了错？ 那位张师父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神情却极为复杂。 东月皇道：“冥儿，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你母后确实不配正宫之位。” 东月皇转头看向皇后娘娘，“那些事情，要朕对冥儿还有霖儿说吗？还是你自己认下你做过的罪行，给你自己一个了结？”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逼我！” 皇后娘娘恼恨的瞪着东月皇，突然之间大喊出声，抓着床上的锦被狠狠地朝着东月皇扔了过去。 李公公立刻到东月皇面前阻挡，想要保护东月皇，可是皇后娘娘正在病中，根本没有力气把那些被褥扔到东月皇的脸上去。 皇后娘娘那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头发亦是散乱着，双眸猩红的瞪着东月皇。 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她嘶吼之后再次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她的心好疼，真的好疼，可是更加强烈的却是那彻骨的寒意。 “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把我蒙在鼓里？你这般戏耍我，这般戏耍……还谈什么尊敬我！好好待我！” 皇后娘娘嘶吼着，口中的血腥之味更甚，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楚天冥焦急的冲到皇后娘娘身旁，喊来太医给皇后娘娘诊治。 他因为皇后娘娘的情况而揪心，可是他此时，真的有太多的疑问。 “父皇，究竟是怎么回事？您告诉儿臣！不要让儿臣被蒙在鼓里……” 楚天冥眼巴巴的看着东月皇，满脸急色。 内殿之中烛火摇曳，外面不知道何时起了风，吹得树叶刷刷作响，饶是隔着窗，亦是清清楚楚的落入了众人的耳中，直让人的心都跟着乱成了一团。 看着楚天冥这焦急的模样，东月皇犹豫了一瞬，还是叹了口气。 “冥儿，那些人都是这些年帮你母后做腌臜事儿的。你可还记得你小的时候，你三哥习武时曾经不慎弄断了剑，伤了胳膊？” 楚天冥心中一颤，那些早已经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冲开层层迷雾，再次在他的脑海之中涌现。 楚天冥记得，那是一日午后，他们几个皇子都在练武场练习。 楚天华比楚天冥要年长，习武的进度也是最快的。 当时楚天华本是拿着剑与那木制假人对打，可也不知道楚天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竟是将他手里的剑给生生的砍断了。 长剑断裂，断剑飞起，楚天华下的惊叫连连，往后退让的时候不慎跌到，而那断剑蹭着楚天华的胳膊便过去了。 第1477章 臣妾认罪了 楚天冥到现在都清清楚楚的记得楚天华胳膊染血的模样。 太医们都说楚天华是万幸，虽然楚天华被断剑伤了胳膊，也因为摔倒而扭伤了脚，可是终究没有伤及性命。 若是楚天华没有跌到，那断剑只怕是冲着他的胸口面门而去了。 楚天冥心中颤抖，不安的看着东月皇，手脚冰凉。 “那件事情，是母后做的吗？” 楚天冥怔怔的看着东月皇，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问出了这句话。 东月皇心有不忍，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楚天冥点头应了一声。 这一瞬间，楚天冥只觉得自己的心坠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潭，彻骨的寒意袭来，带着浓重的黑暗，让他无所遁形。 楚天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 饶是他极力隐忍，可他的眼角却还是沁出了泪来。 “不会的……母后不会的……” 楚天冥喃喃开口，想要为皇后娘娘辩驳，东月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母后买通了张师父，让他做这件事情，之后便送他出宫，企图灭口。朕查明了这件事情，救下了张师父，因为顾念着你，还有你母后当时还怀着霖儿，所以未曾声张。” “四皇子殿下，皇后娘娘当初以奴才母亲跟妻子的性命来要挟奴才在三皇子殿下的剑上动了手脚，奴才舍不下母亲跟妻子的性命，又贪图钱财，这才不得不帮着皇后娘娘做事。” “可是，奴才帮皇后娘娘做了事，皇后娘娘竟是还杀人灭口！若不是皇上圣恩浩荡，奴才此时也没法再见到您了啊。” 东月皇沉声道：“张师父家发生火灾，一家七口，只有他因为外出打猎侥幸逃过一劫。” 楚天冥的心又是一颤，急切的看向皇后娘娘，“母后，这不是真的。您告诉儿臣，这不是真的！” 皇后娘娘语塞，她想要否认，可是此时她却说不出半个字。 东月皇亦是看着皇后娘娘，见她沉默的样子，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东月皇抬手拍了拍楚天冥的肩膀，“冥儿，莫要再问了。” “如果不是你母后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恶，朕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 楚天冥急切的问道：“母后还做什么了？” 他不愿意知道那些事情，可是又不受控制的想要弄个明白。 东月皇没有回答楚天冥的这个问题，只是开口道：“朕即便是再容不得你母后，却也想给你跟霖儿留一些脸面。所以一些事情，朕尽可能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意将事情闹的太大。” “可是，你母后实在是愈发的荒唐了。“当年暗害华儿的事情只是她所做之事的冰山一角。” 东月皇垂眸看着楚天冥，认真道：“冥儿，这次，父皇不能再饶恕你母后了。” 楚天冥心中一紧，“父皇，即便是母后之前做过错事，可是这一次，一定不会是母后做的。” “父皇，母后怎能以身犯险？母后固然害过人，可是谁又能够保证，母后害人不是因为自保呢？！” 楚天冥焦急道：“儿臣知道这些年来六弟受到不少暗害，可是儿臣并未跟父皇说过的是，儿臣也曾被人害过。还有婉茹！” “父皇，您知道的，婉茹这么多年来不能生育，正是因为有人给婉茹下了嗜血蛊啊！” “母后的手上不干净，可是其他人的手呢？当真就干净了吗？” “儿臣不想给母后脱罪，也不是想狡辩，可是儿臣恳请父皇，若是要惩处母后，一定要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查清楚！” “这一次母后中毒，若不是有六弟妹在这儿，母后这条命就救不回来了啊！父皇，您查清楚，定然是有人要害死母后，母后才会不得已反击的……” 楚天冥焦急的看着东月皇，心狠狠地揪着。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喉间生疼，这个沙场之上铁血铮铮的汉子，此时却是泪流满面，狼狈至极。 他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可是他不能够让自己的母后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给害了。 他知道母后一心想要让他或者楚天霖登上皇位，为此也谋划了许多，可是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母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父皇，就算是母后有错，可是一码归一码，您若是要惩治母后，也不能让害了母后的凶手逍遥法外！” 东月皇看着楚天冥这激动焦急的模样，心中有些无奈。 他没有言语，只是看着床榻上的皇后娘娘。 在太医的救治之下，皇后娘娘的气息已经平复了许多。 她躺在床上，呼吸有些困难，脸色更是极为难看。虽然她年龄不大，可是此时却有一种行将就木之感。 东月皇道：“朕不忍把你做下的那些腌臜事情告诉冥儿，可冥儿却一心为你抱不平。” “你自己清楚，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什么罪行，该受到怎样的惩罚。朕心疼冥儿跟霖儿，不欲因为你而牵连他们二人。可你若是执迷不悟，惹得两个孩子为你生出事端，朕也不能再徇私枉法。” “所以，你若是真心念着冥儿跟霖儿这两个孩子，你便亲自把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告诉他们吧，免得这两个孩子再为你所累。” 皇后娘娘紧紧地抓着锦被，双眸好似两个泉眼，不断地有眼泪涌出来。 她看着东月皇那冷凝的脸色，看着楚天冥那焦急的神情，脑海之中亦是浮现出楚天霖那关切的模样。 皇后娘娘只觉得自己的心似是被放在油锅之中烹炸，那油锅里的油温并不是极高，却是慢慢地将她的心煎炸透彻，尖锐的疼痛漫长而强烈，从心底一直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眼前的情形让皇后娘娘很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狡辩。 她以为这些年来自己做的很隐秘，可她却未曾想，东月皇竟是早已经心知肚明。 这些本该死去的人好端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便证明此时该去死的人，会是她。 皇后娘娘大笑出声，泪水流的更凶。 “是我错了，是臣妾错了！皇上，臣妾认罪哈哈哈……臣妾认罪了……” 第1478章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皇后娘娘神情癫狂，声音凄厉。虽是说着认罪的话，却是狂笑出声。 楚天冥的心狠狠地揪着，“母后！” 东月皇听到皇后娘娘认罪，却没有半分轻松。 他开口道：“这次中毒的事情，你自己跟冥儿解释清楚吧。还有这些年你做下的事情，若是不想牵连其他人，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楚天冥不安的看着东月皇，只觉得东月皇这番话过于冷血无情。 他想要为皇后娘娘辩解，可是皇后娘娘接下来说的话，却是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丝希望打碎。 “没有人给臣妾下毒，是臣妾自己做的。” 皇后娘娘的笑声骤然止住，泪水却未曾停止。 她的唇角仍旧向上扬着，却是苦笑。 此时皇后娘娘神情悲戚，混沌的双眸之中满是水色，却不见半点儿光华。 她已经绝望了。 东月皇什么都知道，她还能够辩解什么？ 东月皇的话说的很明确，她已经不可能脱罪了，可是她不能让楚天冥跟楚天霖跟着她死，更是不能让自己的母家受到牵连。 如今之际，最好的办法，便是她自己把所有的罪过都一力担下！ 皇后娘娘重重的闭上了眼睛，“小路子是臣妾早就安排好的，他控告华贵妃的话，也是臣妾吩咐他说的。” “臣妾知道，华贵妃讲究饮食，经常会命折桂与御书房的人交谈，所以臣妾便利用了这一点……” 楚天冥震惊的看着皇后娘娘，如坠冰窟。 他没有跟皇后娘娘提起过折桂跟小路子之间的事情，可皇后娘娘却清清楚楚的说出了这一点。 除了这件事情真的是皇后娘娘安排的，楚天冥找不出第二个理由。 他的身体瞬间瘫软了下去，绝望跟无措在他的心底蔓延，终于一阵眩晕袭来，楚天冥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四皇子殿下！” 李公公第一个发现楚天冥的不对劲，连忙上前去搀扶他。 东月皇焦急起身，“太医，快给冥儿看看！” 皇后娘娘听到众人的疾呼，挣扎着想要起身去看楚天冥的情况。 “冥儿……冥儿你怎么样……” 东月皇却是冷冷道：“带四皇子去闻雨斋修养。” 李公公立刻应声，吩咐人抬着楚天冥出去，皇后娘娘扑了一个空，跌跌撞撞的想要追出去，可是她身体虚弱，怎可能追的上？ 皇后娘娘没走出去几步，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她挣扎着往前爬，绝望的伸出手去，却只看到楚天冥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中。 王嬷嬷焦急的去搀扶皇后娘娘，东月皇起身，睥了王嬷嬷一眼，冷声道：“看好皇后。” 看好皇后，并非照顾好皇后。 王嬷嬷跟皇后娘娘心中都清楚，东月皇这话，是在警告皇后娘娘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 东月皇不再理会皇后娘娘，直接转身，大步走出了皇后娘娘的寝殿。 楚天奕跟秦若曦都累坏了，回府之后强撑着精神跟陈青云见了一面，便直接回到房间去休息。 陈青云虽然没有多问，可是看着秦若曦跟楚天奕一走就是整整一天一夜，如今又是直到晚上才回来，心中便不免多了几分担忧。 特别是陈青云看着秦若曦的精神状态好像不怎么好，实在是让陈青云的心狠狠地揪着。 可是他不忍心再给秦若曦增添疲惫，只能把满心的担忧都压下，让秦若曦跟楚天奕赶紧去休息。 第二日清晨，秦若曦并没有再出门，而是吃过早饭之后就去了陈青云的院子找陈青云聊天。 看着秦若曦这精神百倍的样子，陈青云悬了一整晚的心终于是落到了实处，也终究是忍不住询问秦若曦昨天到底是做什么去了，怎会回来的那么晚，还那么累。 虽然楚天奕派玄一传话给他，说秦若曦是入宫陪古雪莹了，可是单纯陪古雪莹，秦若曦怎可能累成那般样子？ 古雪莹对秦若曦的体贴跟爱护，陈青云可是心知肚明的。 秦若曦昨晚跟楚天奕已经商量过了，并不打算瞒着出去宫中的事情。 所以秦若曦便将皇后娘娘中毒之事言简意赅的告诉了陈青云，得知秦若曦在宫中照顾了皇后娘娘一整天，陈青云听的直皱眉头。 “外祖父你不必担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昨日是有些累，但是休息了一整晚已经无碍。父皇跟天奕都记挂着我呢，不会让我有事儿的。” 秦若曦拉着陈青云的胳膊笑眯眯的开口，想要带笑陈青云的担忧。 只是未等陈青云表态，楚天奕上朝回来了。 看着楚天奕的脸色，秦若曦的心顿时悬了起来，陈青云的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了几分不安之色。 看着楚天奕的脸色，秦若曦不免忧心。 她想要询问，又碍于陈青云跟医者韩在场不好多问。 楚天奕犹豫一瞬，也不再避讳陈青云跟医者韩，看着秦若曦道：“宫里的事情你都跟外祖父还有师父说了吧？” 秦若曦点了点头，楚天奕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既然说了，我也就直说了。若曦，四哥的情况不太好，父皇希望你能去给他看看。” “四哥怎么了？”秦若曦的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担忧。 昨日她就看着楚天冥的气色很不好，还提醒过楚天冥让他多休息，但是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秦若曦自己也累的厉害，实在是顾不得给楚天冥好好的诊治一番。 她跟楚天奕离开之后，宫里这是有发生了什么？ 楚天奕道：“四哥昨晚得知皇后娘娘做的事情之后，一时激动直接昏厥了。医正说四哥操劳过度，急怒攻心，虽然四哥现在已经醒来，但是四哥的情况有些危险，医正没有把握，还是让你入宫看看为好。” “那我们现在就入宫。” 秦若曦立刻开口，毫不犹豫的起了身，楚天奕却是转头看向了陈青云。 他没有忽视陈青云这紧皱的眉头，更是看的出陈青云一脸浓重的担忧之色。 秦若曦回神，亦是转头看向了陈青云，“外祖父……” 第1479章 最后一面了 陈青云叹了一口气，“去吧，但是得顾好自己的身子。” “嗯！” 秦若曦立刻点头，毫不耽搁的跟楚天奕一同出了门。 马车是早就备好的，秦若曦跟楚天奕在前院儿直接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马车之中，楚天奕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秦若曦。 楚天冥昨晚得知了皇后娘娘做下的恶事，一时激动直接昏厥，东月皇吩咐人把楚天冥安置到闻雨斋，想要让楚天冥好好休息。 熟料，楚天冥没多就便醒了过来。 醒来的楚天冥不让太医诊治，而是直接跪在地上求东月皇开恩，给皇后娘娘一条生路。 这么折腾了大半夜，直到楚天冥支撑不住再次昏厥，才被人安置去休息。 秦若曦得知这些事情，一颗心揪成一团。 “四哥果然是放不下皇后娘娘。” 楚天奕叹了一口气，“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有谁能够放得下呢？” “即便是知道她做了许多恶事，自然也不忍心看着她去死。都说应该大义灭亲，可真正能做到的人又能有几个？若真是那么容易做到，便也称不上什么大义了。” 楚天奕的心中有颇多感慨，一直将秦若曦拥在怀中。 他的眉头紧蹙着，始终未曾舒展开。 秦若曦仰头看着他，“父皇怎么说？” “父皇还没有表态，只是担心四哥的身子。” 秦若曦抿唇，没有再言语，却是不由得在思考，自己昨日跟楚天奕说的那些话，是不是错了。 她为了让自己心安，不愿按照东月皇原本的计划让皇后娘娘“病重而亡”，而是希望可以堂堂正正的惩罚皇后娘娘。 所以她想让楚天奕跟东月皇去谈谈，最终东月皇也答应了，让她好好的给皇后娘娘诊治，然后再按照皇后娘娘的罪行给皇后娘娘治罪。 可是，正是因为她的这个想法，才造成了楚天冥如今的痛苦。 她是可以心安了，可是楚天冥呢？ 得知自己的母亲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楚天冥的心中怕是会难以再得安乐吧？ 想到楚天冥的痛苦，秦若曦亦是觉得心中难安。 秦若曦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楚天奕却是握住了她的小手。 “别多想，这件事情我跟父皇商量过了。” “四哥会悲伤，会为皇后娘娘求情，是因为爱母心切。但是我劝说父皇堂堂正正的惩罚皇后娘娘，并不是为了让我们二人心安，而是为了可以肃清不良之风。”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认真之色。 “律法的存在并非是为了惩治坏人，而是为了威慑坏人。虽然我们愿意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可是总有人会因为各种诱惑而萌生出作恶之心。” “所以只有让人知道了作恶的代价，才会让人因为畏惧之心而不敢轻举妄动。” “我听了你的建议，愿意堂堂正正的处置皇后娘娘，这是你给我的启发。惩治了皇后娘娘，才会让人明白什么叫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亦是能够警示那些居功自傲，妄图做出不轨之事的人。” “我们这样做，并非为了我们的私人恩怨，而是一切按照律法来做，为了捍卫律法的权威。所以不管皇后娘娘落得什么下场，也是她罪有应得。” “四哥舍不下皇后娘娘，定然会为皇后娘娘争取，可是四哥……” 楚天奕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相信，四哥会明白这些的。” 楚天冥一直心系百姓，心系东月国，楚天奕相信，楚天冥痛苦过后，会明白东月皇的苦心。 秦若曦怔怔的看着楚天奕，她倒是未曾想过，楚天奕会想这么多。 只是得益于楚天奕这几句宽慰，秦若曦的心里舒服了许多。 马车很快便赶到了皇宫，楚天奕跟秦若曦没有下马车，而是乘坐马车长驱直入，直奔闻雨斋。 闻雨斋之中，唐婉茹仍旧在休养，众人不敢让唐婉茹知晓楚天冥现在的情况，所以把楚天冥安置在了偏殿。 秦若曦过去的时候，楚天冥正躺在床上，一双研究直勾勾的看着床顶，没有半点神采。 “四哥？” 秦若曦试着喊出声，楚天冥的身体稍稍的动了动，却终究没有更大的反应，视线亦是没有落在秦若曦的身上。 秦若曦的心不由得坠了下去，只觉得楚天冥如今的状态非常不好。 她没有再耽搁，直接在床边坐下，伸手探上楚天冥的手腕。 感觉到楚天冥的脉象，秦若曦的眉头登时拧了起来。 “医正，四哥可有喝过什么药？” 秦若曦转头看向一旁的医正询问出声，这几日的劳累，医正也憔悴的厉害。 医正叹息一声，“下官开了一些安神调息的药，可是四皇子殿下从昨晚到现在水米未进，更不用说是喝药了。” “太子妃，四皇子殿下如今得的是心病，这心病，怕是还得心药才能医治啊。” 看着楚天冥这呆愣愣的样子，医正实在是觉得揪心。 秦若曦心中发沉，知道医正说的话有道理。 楚天冥并不是感知不到外界的情况，而是他不愿意去理会。 她从楚天奕的口中依稀知道昨晚的情况，可以猜想的到，楚天冥定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般状态。 秦若曦犹豫了一瞬，还是起身。 “我们先去见见父皇吧。” 秦若曦低声对着楚天奕开口，后者不安的看了楚天冥一眼，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 二人走出了闻雨斋，楚天奕问道：“四哥的情况怎么样？” 秦若曦道：“医正说的没错，四哥如今是心病更重。他水米不进，也不吃药，我固然是可以强行给他喂药，可是四哥若是自己不能打起精神来，总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是说昨晚四哥求父皇放皇后娘娘一条生路吗？我们且先看看父皇是怎么想的吧。”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东月皇对皇后娘娘的态度，决定了秦若曦给楚天冥的医治方法。 楚天奕的眉头紧拧着，还是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直接朝着东月皇的寝宫走去。 东月皇正跟古雪莹坐在花园的石桌旁，只是东月皇的脸色却笼罩着一层阴郁之色，眉宇之间满是担忧。 楚天奕跟秦若曦向着东月皇跟古雪莹见了礼，东月皇立刻问道：“你们去看过冥儿了吗？冥儿的情况可还好？” 话音刚落下，不等秦若曦回应，一个小太监便上前来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皇上，刚才皇后娘娘派人过来，说皇后娘娘想要见您还有俪妃娘娘一面。” 东月皇拧眉，古雪莹也有些疑惑。 那小太监不安的看了东月皇一眼，又道：“皇后娘娘说，是最后一面了。” 第1480章 都是因为她 东月皇有些意外，古雪莹的眼神闪了闪，握着东月皇的手道：“去看看吧。” “你不要去了。” 东月皇皱眉看着古雪莹，“她怕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东月皇了解皇后娘娘，知晓皇后娘娘对古雪莹的厌恶跟嫉恨。 东月皇不知道皇后娘娘说见这“最后一面 ”，是因为已经清楚的知道她没有了活路，还是想要自我了断。 但是，东月皇想，不管是出于怎样的想法，皇后娘娘都不会心平气和的跟古雪莹说话才是。 如今皇后娘娘想要见古雪莹，指不定是憋着什么坏。 东月皇不想要让古雪莹不开心，不想要让古雪莹受委屈，更是不想要让古雪莹以身犯险。 古雪莹却是微微的笑了笑，“她介意了我这么多年，怕是有许多话想要对我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便去见见她，也好了结了她的心愿吧。” 东月皇拧眉，只觉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事情怕是难以发生在皇后娘娘的身上。 只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再拒绝，而是对着古雪莹点了点头。 楚天奕跟秦若曦有些不放心，楚天奕看着东月皇道：“父皇，儿臣跟若曦与你们同去吧。” 东月皇颔首，四人一同朝着皇后娘娘的寝宫走去。 今日微风和煦，阳光明媚，可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却似是照不到光一般，一踏足进来，便让人感觉到森森冷意。 皇后娘娘寝殿的宫人没有裁剪，可是这院落之中的颓败却是显而易见。 看到东月皇等人过来，宫人们顿时跪了一地。 东月皇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你们二人在外殿等候吧。” 皇后娘娘点名只见他跟古雪莹，或许是有什么话，不愿意同另外的人说。 楚天奕跟秦若曦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立刻赶过去，不与皇后娘娘打照面，也能少许多麻烦。 楚天奕点头，目送着古雪莹跟东月皇进了内殿，转而扶着秦若曦让她坐在了椅子上。 秦若曦朝着内殿看去，脸上透着几分担忧之色。 “你说皇后娘娘会说什么？” 楚天奕的面色有些发沉，心中也有些发紧。 他朝着内殿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们两个在这里，算是有备无患吧。” 楚天奕确实是也难以相信皇后娘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带着秦若曦过来，就是担心皇后娘娘万一起了什么歹心，做出伤害古雪莹跟东月皇的举动。 有秦若曦在这里，即便是皇后娘娘真的做了什么，秦若曦也可以在第一时间给东月皇还有古雪莹诊治。 只是，楚天奕还是希望东月皇跟古雪莹可以顺顺利利的跟皇后娘娘完成这一次见面。 此时内殿之中，东月皇握着古雪莹的手，已然走了进去。 内殿没有开窗，饶是外面阳光明媚，可是内殿之中的光线却有些昏暗。 浓重的药味在内殿之中萦绕不散，让人不自觉的皱眉头。 看着端坐在桌旁的皇后娘娘，东月皇的眸中浮现出几分意外，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 此时皇后娘娘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妆容精致的坐在桌旁。 而且皇后娘娘身上穿着的，并不是寻常的宫装，而是只有在重大场合才会穿的朝服。 此时皇后娘娘头戴凤冠，妆容精致，憔悴苍白的面容上涂抹了厚厚的脂粉，娇艳的红唇甚是夺目，与她满头的珠翠交相辉映，威严而又美艳。 若非此时皇后娘娘的脊背有些抑制不住的弯曲，当真是让人想不到她的身体已经难以支撑下去。 看着东月皇跟古雪莹握在一起的手，皇后娘娘的心骤然一痛。 她不自觉的紧紧握住了桌角，混沌的双眸之中迸发出清晰地怒意，起身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 “臣妾参见皇上。” “你找朕与莹儿过来，是有什么事？” 东月皇看着皇后娘娘平静的开口，听到东月皇对古雪莹那亲昵的称呼，皇后娘娘的心口又是一阵绞痛。 “呵呵……莹儿……” 皇后娘娘轻喃出声，不等东月皇说免礼便起了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古雪莹。 东月皇看着皇后娘娘这般神情，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紧张。 他越发用了的握着古雪莹的手，微微上前一步，把古雪莹护在了身后。 看着东月皇这般保护古雪莹的姿态，皇后娘娘心如刀绞，更是觉得心口有一个喷薄的火山，似是下一瞬那滚烫的岩浆就会喷薄而出。 “皇上对俪妃当真是爱护至极啊！” 皇后娘娘抬眸看着东月皇，神情嘲讽却又难掩悲戚。 东月皇拧眉看着皇后娘娘，“皇后要见朕，究竟有何事？” 皇后娘娘倒是也不执念于东月皇的回答，直接道：“臣妾自知时日无多，亦是难以得到皇上的饶恕，所以臣妾想要在死前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明白。” “皇上说臣妾作恶多端，不知悔改，一直在挑战您的底线，对吗？” 皇后娘娘抬眸看着东月皇，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她又扯了扯唇角，低声道：“可是皇上啊，您可曾想过，臣妾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东月皇的眉头皱得更紧，“你说。” 皇后娘娘突然之间起身，直接朝着古雪莹面前冲过来。 东月皇心中一紧，立刻挡在古雪莹身前，正欲出招把皇后娘娘推开，可皇后娘娘却是走出去两步，便扶着桌子看看止住脚步，艰难的喘息着。 “你护着她，你无时无刻不护着她，哈哈哈哈哈……” “皇上啊，臣妾这些年来一直在想，在您的心里，臣妾究竟算什么？” “臣妾是心狠手辣，可是臣妾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您难道就没有想过，臣妾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贱人！都是因为她！” 皇后娘娘抬手恶狠狠地指着古雪莹，眼眸之中燃起熊熊怒火。 “自从这个贱人出现，您的眼里跟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臣妾是您的结发妻子，是您的皇后，您口口声声的说尊敬臣妾，爱护臣妾，可是您何时尊敬过臣妾？何时爱护过臣妾？！臣妾怎能不为自己争，不为自己抢，不为自己跟臣妾的孩子们去谋划！” 第1481章 求仁得仁 “朕何曾亏待过你？” 东月皇怒声开口，看着皇后娘娘这神情癫狂的模样，心中亦是怒意翻涌。 “何曾亏待过臣妾？”皇后娘娘冷笑着反问了一句。 “自从这个贱人入宫，臣妾这个皇后，形同虚设！皇上怎还有脸问，何曾亏待过臣妾？您难道自己都不觉得吗？您亏待臣妾的地方多了！自从这个贱人入宫，在这后宫里，还有人几个人把臣妾当成皇后来看待！” 东月皇拧眉，“莹儿何曾动摇过你皇后的地位？” “皇后，即便是你如今失德，朕也是让华贵妃代替你掌管后宫诸事，对于后宫的事情，莹儿从未插手过半分！” “即便是如今没有人把你当成皇后来看待，那也是你咎由自取！你的所作所为，哪里配得上皇后的身份！” 东月皇的心中怒意翻涌，只觉得皇后娘娘难以理喻。 皇后娘娘冷笑连连，“她是没有明着插手后宫的事情，可是您当臣妾是傻子吗？” “她没有掌管后宫的事情，可是自从她入宫，后宫的每一件事情，哪个不是看她的脸色？” “臣妾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确实是咎由自取，可是臣妾若是未曾为自己跟冥儿还有霖儿谋划，我们母子三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日！” 皇后猩红了双眸，“臣妾虽然是皇后，可是您却给了她俪妃的封号！哈哈哈，俪妃，俪妃啊！伉俪情深，这是只有皇后才能够用的字眼，您怎能给了她！” “您这般厚待俪妃，后宫的其他嫔妃怎么看待臣妾？前朝的众臣，又怎么看待臣妾？臣妾虽然是皇后，可是臣妾这个皇后，何曾有过一日的心安？！” “臣妾现在早已经看明白了，不是您不想让她做皇后，是她压根儿就不想做这个皇后！因为自始至终，她从不需要去争取任何的事情，只要躲在您的身后，您就会眼巴巴的把各种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来！” “她心情好了就点个头，心情不好了，就拒之门外。她这些狐媚手段，把您拿捏得死死地！” “臣妾没有她这样好命，也没有她这般狐媚，臣妾不为自己争取，不去谋划，臣妾要怎么活下去！” 皇后娘娘痛哭出声，积压了多年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尽数宣泄。 她心里苦啊，太苦了，就似是生生的塞进去了无数的黄连，苦的她夜不能寐，更是无从言说。 皇后娘娘泪流满面，身体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东月皇的脸色一片阴沉，眉头已然拧成了一个死结。 皇后娘娘的这一番控诉，让他的心情极差。 古雪莹垂眸看着皇后娘娘，一双杏眸犹如古井无波，饶是皇后娘娘这般情绪崩溃，可古雪莹却仍旧平静如水，大有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淡然之感。 古雪莹这般模样，深深地触怒了皇后娘娘。 “你为什么总是这副模样？你凭什么！” 皇后娘娘挣扎着想要朝着古雪莹扑过去，恨不得将古雪莹那一张平静的脸给撕碎。 “你看不起本宫是吗？看着本宫这般狼狈，你开心了什么？” “你发什么疯！” 东月皇瞪着皇后娘娘，怒叱出声。 皇后娘娘仰头看着东月皇道： “呵呵，臣妾发疯？” “皇上，您又护着她，到了现在您还是护着她！” “若是您能够像护着她一般护着臣妾，臣妾还会发疯吗？” “不，您只要用护着这个贱人的十分之一的心思来对待臣妾，臣妾也不至于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啊……呜呜呜……” “皇上，自从这个女人出现，您的心思就都在她的身上。臣妾确实是皇后，可是臣妾再也感觉不到半分夫君的疼惜与爱护。” “这十几二十年来，臣妾过的战战兢兢，每一日都如履薄冰。臣妾担着皇后的身份，可是臣妾何曾有过皇后的荣宠？” “与您而言，臣妾这个皇后，不过就是负责给您打理六宫诸事的管家罢了！您扪心自问，您对臣妾，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情分？” 皇后娘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抬头看着东月皇，混沌的眼眸之中满是泪光，却仍旧是带着几分骐骥。 她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知道身为帝王，难以付出多少感情。 可是在古雪莹出现之前，她跟东月皇至少可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啊。 那段时间，东月皇对她也是很温柔的。 她真的不贪心，那些温柔对她而言就够了。 她愿意尽心尽力的为东月皇打理好后宫，原因尽心尽力的做好这个皇后。 可是，东月皇为什么会变？为什么会带古雪莹回来？ 因为有了古雪莹的存在，东月皇对她才失去了兴趣，眼里再也没有了她的身影。 东月皇眉头深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了出来。 “朕承认，朕对你的情分却是比不上对莹儿。可就算是如此，这也不是你能够作恶的理由。” 他没有对皇后娘娘付出那么多的真心，可是皇后娘娘又付出了什么呢？ 感情之事，素来都是相互的。 皇后娘娘纵然指责他对她无情，可是皇后娘娘落到既然你这般地步，也算是求仁得仁。 东月皇不愿意与皇后娘娘掰扯这些事情，索性便不提。 因为那些事情就算是谈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如今不是与皇后娘娘来叙旧情的，而是要定罪的。 只是，皇后娘娘听到东月皇的这番话，心中似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汹涌的泪水再次涌出。 东月皇继续道：“朕确实是心系莹儿，但是朕自问，就算是朕封了莹儿为俪妃，对你也从未有过半分苛待。” “是你自己贪心不足，才会动了那么多的歪心思。而且皇后，你口口声声的说你是因为见朕对莹儿用心，才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按照你的说法，你是因为莹儿才开始作恶的对吗？可是在莹儿入宫之前，你扪心自问，你就没有做过错事？！” 东月皇那锐利的眼神落在皇后娘娘的身上，透出森森冷意。 皇后娘娘心中微颤，却是立刻道：“臣妾做过什么？！皇上莫要血口喷人。” 第1482章 为什么会这么恨我 “呵，你从入宫之后便向着萧丞相传递宫中的消息，甚至是窥探朕奏折上的朱批，这些事情，你当真以为朕都不知道吗？” 东月皇的眼神冷如寒冰，皇后娘娘心中猛颤，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身子，脑海之中登时一片空白。 这些事情，东月皇怎么会知道的？ 东月皇冷声道：“你求的，素来都不是朕的真心。你想要皇后的身份，想要荣华富贵，想让你的母家飞黄腾达。这些年你所求之物，不是都有了吗？如今又来指责朕对你无情？” “皇后，你如今说这些话，未免过于可笑了！” 他后宫中的妃嫔不多，可是除了古雪莹，想要找出一个对他没有半分图谋的人，难如登天。 东月皇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不会苛待后宫的那些妃嫔，却也不会像对待古雪莹一般付出那么多的真心。 后宫的那些妃嫔虽然是女子，可是与他朝中的那些大臣，又有多少分别的呢？ 不同的是，前朝的大臣处理的是国事，而后宫的那些妃嫔为皇家开枝散叶，让东月国可以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 若说真心，自然也有，可那些真心更像是对同伴，对亲人，想要谈恩爱，当真是难。 “皇后，你若是只想说这些，那朕与莹儿便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 东月皇握着古雪莹的手，直接转身想要离开。 皇后娘娘心中一急，“不许走！” “皇上早就知道臣妾做的事情，可是在这个贱人入宫之前，皇上从未对臣妾冷漠过，您怎能说这一切与这个贱人无关！” “臣妾纵然给母家传递过消息，可是臣妾也从未伤害过皇上啊！” 皇后娘娘焦急的开口，东月皇却不为所动，脚步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皇后娘娘心中焦急万分，她不能让东月皇跟古雪莹离开，若是这次他们离开了，自己怕是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他们。 若是不能再见面，她的仇要如何能报？！ 皇后娘娘心中一狠，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挣扎着冲上前，突然之间从自己的发间拔出了一根发簪，狠狠地朝着古雪莹刺了过去。 古雪莹感受到杀气，眼神一凌，立刻躲闪。 东月皇却是更快一步，他一个旋身看到冲过来的皇后娘娘，毫不犹豫的抬脚，狠狠地踢在了皇后娘娘的肩头。 “啊……” 皇后娘娘痛呼出声，身体在这巨大的力道之下向后摔去。 “皇后娘娘！” “母后！” 两道惊呼声几乎是同时出现，王嬷嬷急切的上前想要搀扶皇后娘娘，楚天冥却是更快一步，神色焦急的跌跌撞撞冲上去，直接将皇后娘娘抱在了怀中。 “母后，您怎么样？” 楚天冥满脸急色，看着皇后娘娘这痛苦的模样，心疼的透不过气来来。 先前楚天冥听闻皇后娘娘请了东月皇跟古雪莹去她的寝宫见面，楚天冥心中担忧，就立刻赶了过来。 熟料，楚天冥在外厅看到了楚天奕跟秦若曦，楚天冥还未等与楚天奕跟秦若曦二人说话，便听到了内殿传出来的争执声。 楚天冥听到皇后娘娘高呼“不许走”，紧接着听到皇后娘娘的惨叫声。 楚天冥顾不得想太多，立刻便冲了过来，正看到皇后娘娘跌倒在地上的场景。 东月皇看到突然出现的楚天冥，眉头深锁。 楚天冥身体不好，需要好生治疗，他怎么不好好在闻雨斋歇着，又跑到皇后娘娘这儿来了？ 皇后娘娘自己作妖，这是要把楚天冥也给拖累死吗！ 楚天奕跟秦若曦也跟着跑了进来，立刻到了古雪莹跟东月皇的身旁，检查他们二人的情况。 看着古雪莹跟东月皇的身上都没有伤痕，楚天奕跟秦若曦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楚天冥这边，他看着皇后娘娘这满脸的泪痕，楚天冥心如刀绞。 皇后娘娘气息不畅，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母后！”楚天冥的瞳孔猛地一缩，再次惊呼出声。 “六弟妹，你快来给母后看看！快给她看看……” 楚天冥焦急的喊出声，只是这次秦若曦拧眉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秦若曦看的到皇后娘娘手中握着的发簪，进来的时候亦是看的到东月皇跟古雪莹那阴沉不安的脸色。 即便是没有亲眼目睹刚才发生的事情，可秦若曦也能够推测的出来，刚才必然是皇后娘娘意图行刺东月皇跟古雪莹，这才被东月皇踢到在地上。 这样的情况之下，秦若曦怎可能再去给皇后娘娘诊治？ 皇后娘娘疼的喘不上气，却也无心理会楚天冥，只是执拗的看着古雪莹。 “杀了你……本宫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她双眸猩红，满是恨意。 “混账，你还敢胡言乱……” 东月皇愤怒的开口，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古雪莹却是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抬头看向了他。 “我与皇后娘娘说几句吧。” 古雪莹柔声开口，声音仍旧平静。 东月皇不放心的看着古雪莹，古雪莹微微的笑了笑，上前走了几步，在距离皇后娘娘一尺远的地方站定。 皇后娘娘艰难的喘息着，拧眉怒视着古雪莹。 她的身体疼得厉害，脑袋亦是发晕，可是却丝毫无损她眼神的凶狠。 皇后娘娘的眼神锐利如刀，若是眼神有杀伤力，古雪莹的身体此时早已经千疮百孔。 古雪莹道：“皇后娘娘，我其实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恨我。” “纵然皇上宠爱我，可是我从入了后宫，便深居简出，从未与你们争抢过什么。皇上对你虽然不似对我一般温柔体贴，可是就像是皇上说的一样，他从未苛待过你，该有的尊荣跟关怀他也都给了，你却口口声声说自己若是不争抢，怕是活不到今日。” “皇后娘娘，可是有谁曾经威胁过你的性命？亦或是有谁跟你说过什么？” 古雪莹认真的看着皇后娘娘，眼神之中满是探究。 她听着皇后娘娘先前的那一番诉说，只觉得皇后娘娘对她的恨意实在是有些过于强烈了。而且，那些恨甚至是有些莫名其妙。 后宫妃嫔众多，这其中，会不会是有其他人在挑拨离间，推波助澜呢？ 第1483章 争夺我爱的男人 古雪莹的心思动得飞快，纵然有人会因为恐惧跟不安而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可是古雪莹自认为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她带给其他人的威胁，应该并不大才是。 而且楚天奕小的时候虽然聪明，可是能看出聪明与否，总归也要两岁左右。 可是，在楚天奕刚刚出生没多久，宫里就已经有人不安分了。 古雪莹当年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竭尽所能的护着自己跟楚天奕，亦是因为那些暗害而烦躁。 可是现在，她成熟了许多，对东月国的了解也更深刻，想的自然也就多了。 楚天奕是东月皇的六皇子，纵然大皇子跟二皇子早夭，可是有楚天冥跟楚天华还有楚天翔这三个皇子在楚天奕的上头，楚天奕的存在，实在是并不亮眼。 更何况，楚天冥在习武这方面上天资卓越，他受到师父夸奖的时候，楚天奕连刀剑都拿不动，皇后娘娘何至于对楚天奕下那样的杀手？ 古雪莹的心中隐隐的有一个猜测，当年那样的情况，对于楚天冥而言，楚天奕的威胁远小于楚天华。 换言之，楚天冥对楚天华的威胁，可当真是不小的。 眼下的局势已经分明，楚天华有夺嫡之心，而且小路子之事的经过，古雪莹也已经从东月皇的口中知晓了。 苏尚书既然早就培养了一个万金赌坊的老板为他做事，如今更是明着推荐楚天华为太子，可见云妃娘娘一派的夺位之心非常强烈！ 若是想要上位，那对于楚天华威胁性最大的，便是楚天冥！ 因为楚天华跟楚天冥的年龄差距不大，他们二人一个是长子，一个是嫡子。 东月国素来以嫡子为尊，只要嫡子不昏庸，长子没有过于优秀，按照东月国的规矩，东月皇必然会传位于出身高贵的嫡子。 所以如果云妃娘娘一派一早就有扶持楚天华上位的心思，她会做些什么？ 当初皇后娘娘对楚天奕下手，若是皇后娘娘能够得手，楚天奕就会丧命，而皇后娘娘做的恶事又如今日一般被挑明，皇后娘娘残害皇嗣的罪名坐实，定然会被严惩。 若真是如此，得利最多的人会是谁呢？ 古雪莹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她纵然一直深居浅出，却也知道，当年云妃娘娘跟皇后娘娘走的非常近，二人的关系非常密切，云妃娘娘更是一直对着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这个状态，是从楚天华在朝堂之中崭露头角才发生改变的。 众人都以为云妃娘娘一派是因为楚天华能干才有了夺位之心，可是如今细细思量，只怕是云妃娘娘一派一早就有这样的想法。 早些年楚天华的收敛，不过是韬光养晦罢了！ 而皇后娘娘对于这件事情，难道就真的一无所知吗？ 古雪莹收敛了心思，平静的，“我从未害过你，但是这些年来，你对我跟奕儿下的狠手，我却都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奕儿不过是个无知小儿，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威胁性。我很想知道，你做那些， 究竟是完全出于你对我的嫉妒，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人对你说过什么？” “呵，呸！” 皇后娘娘冷笑一声，紧接着对着古雪莹狠狠地啐了一口。 东月皇跟楚天奕瞬间变了脸色，特别是东月皇，立刻就要上前，抬手想要打皇后娘娘耳光，却被古雪莹再次拦住。 皇后娘娘因为东月皇的动作瑟缩了一下身子，只是那耳光未曾落下来，皇后娘娘便死死地瞪着古雪莹。 皇后娘娘嘲讽道：“本宫嫉妒你？呵呵，本宫是皇后，你那里值得本宫嫉妒？！” “可是，纵然本宫贵为皇后，可本宫也从未将皇上束缚在我一人身旁。作为皇上，就当雨露均沾，本宫作为皇后，就该督促皇上这般做。” “本宫为什么会教训你？因为你坏了规矩，本宫自然要收拾你！你难道以为只有本宫看不惯你？太后在世的时候，何曾给过你半点儿好脸色？难道你都忘了？” “你这个映月部落的妖女，魅惑君上，包藏祸心，人人可诛！” “你不用整日做出这么一副清高的模样，好像真的与世无争一般。你若是无心争夺什么，何至于霸占着皇上不放？” “我当然不会与世无争。” 古雪莹听完皇后娘娘的那一番话，微笑着开口。 皇后娘娘心中一滞，惊诧的看着古雪莹，却听古雪莹道：“我无心争夺权势，却不代表我不会争夺我爱的男人。” 皇后娘娘愣在原地，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古雪莹竟然……竟然这样大言不惭的说出这般不知廉耻的话来！ 东月皇闻言也是意外，紧接着却是惊喜的看向了古雪莹。 古雪莹道：“最初来到东月国，我确实是有诸多不适，因为在我们映月部落，爱上一个人，便是一生，映月部落的男子从不会如同东月国一般男子三妻四妾。对于我们映月部落的人而言，夫妻双方，都是彼此之间一辈子唯一的一次心动。” “呵。说的好听，你不也嫁给了皇上？” 古雪莹微微一笑，“是啊，我嫁给了皇上，所以我最开始才会不适应。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入乡随俗，如同东月国的女子一般，接受男子三妻四妾？可是事实证明，我接受不了。” “我费了一些时间来弄清楚自己的心思，也观察了你们与皇上的相处，得出的结论就如同你说的一样，那就是我会霸着皇上。” “因为对你们而言，皇上是东月国的帝王，是你们荣华富贵的来源，可于我而言，他只是我的夫君。” “我不在乎荣华富贵，那些东西你们谁想要，都可以拿去。但是我的夫君，我绝不想旁人指染分毫！” 皇后娘娘狂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的真是好听，你还真会惺惺作态！”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怒视着古雪莹，“如今你什么都有了，大可以说这样的漂亮话！” “你既然说对于你们映月部落的人来说，夫妻双方只有彼此，那你何必要来东月国？” “你说这些话，不觉得打脸吗？当真不不觉得羞愧吗！” 第1484章 为什么要下黑手 古雪莹道：“对于映月部落的规矩而言，我的选择自然不对，所以当初映月部落的所有族人都在阻止我来东月国，我也因为自己的任性，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古雪莹想到映月部落的族人，不由得红了眼眶，心中揪痛。 但是她忍下自己翻涌的情绪，看着皇后娘娘继续道：“可是按照东月国的规矩来说，我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的问题。” “东月国的男子既然可以三妻四妾，我嫁给皇上，又有什么不对？” “映月部落的夫妻之间也会有人离心离德，若是不爱了，分开便是，大家可以好聚好散。皇上在遇到我之前确实是也有其他的女人，但是我对他动了心，他也愿意自此之后只对我一人付出真心，告诉我会处理好那一切，那我自然会好好的守护这份感情。” 皇后娘娘拧眉看着古雪莹，东月皇心中的激动跟欢喜也消散许多，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揪着。 他知道古雪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跟他在一起，可是他终究是辜负了古雪莹的信任，让古雪莹受了那么多的苦。 今生今世，终究是他辜负了古雪莹。 古雪莹看了东月皇一眼，显然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她直接道：“我当年假意葬身火海，便是因为厌恶了这一切，想要斩断这份感情。可是如今我愿意回来，亦是因为皇上让我再次动心。” 东月皇的眼眸因为古雪莹的这一句话，被骤然点亮。 他激动的看着古雪莹，古雪莹却是看着皇后娘娘。 古雪莹的脸色已然恢复了平静，眼眸一片清明，她继续道：“我与皇上的感情纠葛，不需要与你解释什么。这个男人让我动心过，让我失望过，可他能够再次让我动心，我便仍旧愿意为这份感情去努力。” “至于你，按照我们映月部落的规矩而言，我确实是对不起你。可是，你是东月国的女人，是东月国的皇后，你接受男子三妻四妾，所以我从未对不起你，更是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后宫的妃嫔，你也犯不着来指责我。” “皇后，我所在意的，素来就只有皇上这个人而已。我承认自己霸占着皇上，从未劝说他要去雨露均沾，我也从不认可那一套。但是，我从未与你争夺过你的荣华富贵，亦是从未与你交恶。” “你口口声声说你作恶是因为我，可是反观我假死脱身的那段时日，你与皇上相处的又如何呢？” “你可是真的放弃了自己的贪念，与皇上好好相处？” 皇后娘娘被古雪莹说的哑口无言，只觉得自己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古雪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实在是让她无所遁形。 古雪莹道：“你的恶念，不是因为我。你指责皇上对你不够真心，可你对他，也没有多少真心，所以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指责皇上。” “皇后娘娘，过去的事情便是过去了，我无心指责你的选择，今日说这些话，只是想要让你想想，你最开始对我与奕儿下手，究竟是因为什么？” “皇后娘娘，你与我交流甚少，而且当初你对奕儿下杀手的时候，奕儿尚在襁褓之中，实在是威胁不到你什么。我希望你好好的想一想，究竟是什么缘故，让你对我跟奕儿起了杀心，甚至是让你铤而走险，做出了实际的行动。” 皇后娘娘眉头紧拧，张嘴就想要反驳，却听古雪莹继续道：“皇后娘娘，你莫要忘了，我是映月部落的圣女，换言之，我是外邦贵女。” 皇后娘娘瞬间愣在原地，古雪莹继续道：“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外邦贵女被册立为皇后，外邦贵女诞下的皇子，也从未被册封为太子过。这些事情，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而且这些话，当初还是你告诉我的，你难道都忘了吗？” 古雪莹那认真的视线落在皇后娘娘的身上，似是要将皇后娘娘给看透。 她要让皇后娘娘好好的想一想为什么会对她跟楚天奕下手，那就只有让皇后娘娘暂且放下心中对她还有东月皇的怨恨，皇后娘娘才会整理思绪，好好的思考她这些年做的事情，还有做这些事情的目的。 皇后娘娘的心狠狠地揪成了一团，她有些呆愣的看着古雪莹，脑海之中一时之间竟是一片空白。 但是在古雪莹的提醒之下，皇后娘娘的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啊，她是为什么要对古雪莹下手的？ 古雪莹的这些分析都没有错，说的话也没有错。 当年古雪莹出入皇宫，就宠冠后宫，皇后娘娘确实是特意的去见了古雪莹一面，对古雪莹出言警告。 那一次见面，她们并不愉快，可是古雪莹说的话也极为坦荡，对于皇位跟荣华富贵，古雪莹都不屑一顾。 皇后娘娘依稀记得，在那次见面之后，她对古雪莹纵然厌恶，却真的没有把古雪莹放在心上。 因为皇后娘娘清楚，古雪莹对她的位置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影响，就算古雪莹生下孩子，也不会撼动楚天冥的嫡子之位。 不为别的，就因为古雪莹是映月部落的人，这重身份就注定了古雪莹与皇后之位无缘，古雪莹的孩子与皇帝之位无缘！ 想当初，东月国的太祖皇帝曾经极为宠爱一个外邦贵女，那外邦贵女更是被册封为了皇贵妃，风头无两，甚至是连当时的太祖皇后都被她压的黯淡无光。 而且那一位皇贵妃的孩子极为聪慧，文韬武略皆是诸位皇子之中的佼佼者。 可是，即便是如此，最后太祖皇帝也未曾传位于那位皇子，而是让那一位皇子去了皇贵妃的母族！ 皇后娘娘的心跳越发快了起来，心脏亦是狠狠地揪了起来。 她明白的，外邦贵女再受宠爱，都不可能成为东月国的皇后，外邦贵女的孩子也决不能登基为帝，因为东月国想要维持自己的本国的统治，就绝对不能够给外邦可趁之机。 这一点，她一直都明白的。而且太后娘娘在世的时候，也一直跟她说这些事情。 可是，她为什么会对古雪莹还有楚天奕下手？ 第1485章 云妃 皇后娘娘的脸色一片冷凝，手脚冰凉，心跳却是如同擂鼓一般，震得她四肢百骸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跟空虚之感。 那些太过于久远的事情早已经被她压在了记忆的深处，即便是皇后娘娘无心刻意去忘记，可如今她也记不清。 许久，她的脑海之中终于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画面。 “皇上宠着俪妃，俪妃的孩子定然是子凭母贵的……” “俪妃没有子嗣就已经是妃位，等有了孩子，岂不是要做贵妃？若是生下个儿子，会不会有可能跟圣祖皇帝那时候一样，被册封为皇贵妃了？” “臣妾隐隐听闻，皇上有册封俪妃为皇贵妃的意思啊，皇上说了，要让俪妃做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 “皇上说，他心里唯一的人，就是俪妃啊……” “是她！是她蛊惑的我！” 皇后娘娘突然之间嘶吼出声，让内殿之中的众人皆是心中一颤。 她双眸猩红，激动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满脸痛苦之色。 她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那些声音如同魔咒一般，仍旧在她的耳畔萦绕。 “不能放任俪妃做大啊，若是她真的成了皇贵妃，日后您的日子岂不是艰难？” “皇贵妃形同副后啊，如果俪妃真的成了皇贵妃，那皇后娘娘您的面子往哪儿放？众人会怎么看您啊……” “都说子凭母贵，四皇子殿下跟您肚子里的孩子是嫡子，可如果皇上真的册封了皇贵妃，那六皇子岂不是也相当于半个嫡子了？” “四皇子尚且年幼，跟六皇子殿下也没差多少岁。皇上如今正值春秋鼎盛，一时半刻肯定不会想立太子的事情。可是，如果六皇子如同圣祖皇帝的那位皇子一般聪慧，那这储君之位……” “虽然嫡子尊贵，可是这些年，可都是立贤不立嫡子的。哎呀皇后娘娘，臣妾绝不是说四皇子殿下不聪慧啊，臣妾只是担心……” 这一句又一句话，在皇后娘娘的耳畔盘亘不止。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如今记忆打开了一个闸口，这些过往听到的声音，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来，顷刻之间将她淹没。 更是给皇后娘娘带来了深深地恐惧跟不安。 那个时候，皇后娘娘就是因为听了那些话，才会忍不住去对付古雪莹跟楚天奕的！ 时至今日，这一切竟是都应验了！ 是她没用，是她没有除掉楚天奕跟古雪莹，而且还把自己暴露了。 皇后娘娘的动作过于激烈，将那满头的珠翠抓的一片凌乱。 她突然之间抬头看向了古雪莹，一抹恨意在她的眼眸之中浮现，皇后娘娘一咬牙便要起身。 古雪莹眼眸微暗，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 古雪莹不能的想要后台，楚天冥却是焦急的想要握住皇后娘娘的手。 “母后，您清醒一点，母后！” 楚天冥焦急的喊出声，看着皇后娘娘刚才那般情绪激动的撕扯自己的头发，楚天冥当真是害怕皇后娘娘会伤到自己。 这焦急的声音将皇后娘娘的思绪拉回现实，她眼眸之中的恨意消散了几分，透出了些许迷蒙之色。 清醒一点？ 是啊，她现在还能做什么？ 古雪莹说的没错，她要恨的人不应该是古雪莹，而是蛊惑她的那个人啊！ 皇后娘娘推开楚天冥，跌跌撞撞的朝着东月皇膝行而去。 “皇上，是云妃！是云妃那个贱人蛊惑的臣妾！” “是云妃跟臣妾说，如果不除掉俪妃跟六皇子，臣妾跟臣妾的孩子都会死啊皇上！” 皇后娘娘焦急的嘶吼出声，双眸猩红，满脸泪痕，神情已然癫狂。 古雪莹心中微沉，隐隐的松了一口气。 在场的其他人皆是心中一凛，认真的看着皇后娘娘。 “云妃？”东月皇沉声开口，心中百转千回。 “这些年来对我与奕儿下手的人，可不止皇后娘娘一个。” 古雪莹说完这话就安静的立在一旁，没有再言语。 但是对于皇后娘娘的话，古雪莹没有多少意外，可是心里也没有多么轻松。 这么多年了，古雪莹即便是不跟后宫的人有什么交往，却也多少了解后宫众人的品性跟智谋。 古雪莹不是傻，只是不喜欢争斗，更是对荣华富贵跟权势没有兴趣罢了。 或许是因为旁观者清，古雪莹对一些事情，反倒是看的更清楚一些。 这么多年来，皇后娘娘对她跟楚天奕都下过不少黑手，可是，皇后娘娘的计谋，实在是有些拙劣。 皇后娘娘虽然“跋扈”，从不肯饶人，可是归根结底，皇后娘娘并不算是什么聪明人。 否则皇后娘娘动手也不会露出那么多的马脚，让她轻而易举的发现。 但是除了她确认皇后娘娘下的黑手之外，还有许多次暗害，是古雪莹没有找到凶手的。 古雪莹不确定那些她没有发现问题的暗害，是皇后娘娘的计谋缜密了，没有露出马脚，还是有另外的人也想要除掉她跟楚天奕。 直到楚天华争夺皇位之心日益明显，古雪莹的心中才有了猜测，亦是想到了和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 如今听到皇后娘娘的话，古雪莹心中的猜测，终于得到了印证。 东月皇脸色冷凝，幽深的眼眸之中怒意翻涌。古雪莹说的话，让他想到了之前的许多事情。 楚天奕跟秦若曦亦是意外，却没有更多的表现。 东月皇看着皇后娘娘，沉声道：“云妃如何蛊惑了你？” 皇后娘娘急切道：“是云妃说您心里只有俪妃，根本没有臣妾，您对俪妃的孩子也比对冥儿跟霖儿上心。” “皇上，臣妾虽然一直不喜欢俪妃，可那都是嫉妒心在作祟，臣妾是吃醋！可是臣妾最初从未觉得俪妃对臣妾有过威胁，也知道俪妃绝不是贪图富贵之人，所以跟俪妃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当年的云妃一直在臣妾的身边聒噪，一直告诉臣妾您与俪妃的相处有多么好，您允诺了俪妃多少事情！” “那一段时间，您确实是一直都在俪妃那边，鲜少来后宫，臣妾还曾特意为了此事去见过您几次，希望您能够对后宫的诸位嫔妃雨露均沾，您可还记得？！” 第1486章 雨露均沾 皇后娘娘急切的看着东月皇，希望能够勾起东月皇的回忆。 东月皇嘴唇紧抿，脸色晦暗莫名，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古雪莹淡淡道：“我记得。”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消息，心道当年劝说东月皇雨露均沾的人何止皇后娘娘一个呢？ “雨露均沾”这四个字字，古雪莹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当真是听的都厌倦了。 也是因为所有人都告诉她东月皇应该雨露均沾，古雪莹还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怀疑，因而一再的退让。 古雪莹当时想着，东月皇的那些嫔妃是在她之前入宫的，即便是东月皇对她们没有真心，可那些人都已经切切实实的存在着，东月皇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将她们迎进宫中，总不能让她们的日子过于难过。 正是因为如此，古雪莹退让过许多，甚至是跟东月皇说同意让他入后宫。 楚天霖还有东月皇的另外的几个孩子，便是这样来的。 只是，古雪莹的“退让”，终究不能让她开心。古雪莹为了后宫的那些妃嫔们考虑，不愿意让她们过于难过，可是古雪莹终究还是不能够真正的认同东月国男子三妻四妾这种行为。 那段时间，古雪莹过得非常痛苦，她想去成全别人，却根本成全不了自己。 而这也正是她跟东月皇之间产生矛盾的开始，进而导致她厌倦深宫的生活，选择假死脱身。 因为古雪莹清清楚楚的认识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与其他的事情是不同的。 荣华富贵可以拱手让人，权利也可以不去争抢，可是自己的夫君，岂是能够心平气和的与旁人分享的？ 古雪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压下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 即便是过了这么久，再想起当初的那些事情，古雪莹的心里仍旧万分痛苦。 皇后娘娘的情绪却仍旧激动，“当初臣妾劝您雨露均沾，您确实是也这样做的，臣妾也因为这样，才有了霖儿。” “可是，云妃告诉臣妾，您愿意来后宫，根本不是因为臣妾的劝说，而是因为俪妃让您来的！您是听了俪妃的劝，根本不是听了臣妾的劝！” 皇后娘娘紧攥着拳头，满脸恨意。 “皇上，臣妾怎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您对臣妾偶尔的恩情，皆是因为俪妃的施舍？臣妾是皇后啊，可臣妾这个皇后，竟然要仰俪妃的鼻息而活？这是何等的讽刺！” 皇后娘娘眼泪直落，想到这些过往，她的心便仿若被放在钉板上，肆意的蹂躏。 东月皇没有言语，心口却仿若被压上了一块儿巨石。 他知道古雪莹入宫，后宫的嫔妃皆是有怨言，对古雪莹也有诸多的怨恨。 他也知道，自己独宠古雪莹，确实是不符合东月国千百年来的规矩，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一些事情上他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但是，有很多事情，他终究无法原谅。 东月皇眼眸之中冷光浮现，犹如阳光照在厚实的冰面之上，光彩夺目，却又没有半分暖意。 “您若是能够一直雨露均沾，便也罢了。可是，自从俪妃有了身孕，您的眼里跟心里，哪里还能容得下其他人啊？” “俪妃有了身孕，就算不能侍奉您，您还是总待在俪妃宫里。而之后臣妾有了身孕，您又是怎么做的呢？” 皇后娘娘苦笑，“是，您是没有亏待臣妾，各种赏赐一应俱全，可是您自己想想，臣妾怀着霖儿的时候，您一共才来臣妾宫里几次？” “从楚天奕出声，您的心里可还想着有其他的皇子？” “霖儿出生的时候，是连年大旱恰逢甘霖，您说霖儿有福气，是天降甘霖，惠泽东月国啊，可是您对这个有福气的儿子，又是怎么对待的呢？！” 皇后娘娘越说越觉得不甘心，禁不住又是嘶吼出声。 东月皇拧眉道：“朕让你亲自照顾霖儿，难道不是重视霖儿吗？” “呵呵，您是让臣妾亲自照顾霖儿，可是您却把俪妃的孩子接到身边亲自教养！这其中的差距，明眼人怎会看不出？！” “就算霖儿是天降的福星，惠泽东月国，可在您心里，不还是比不上俪妃的孩子吗？！” “都是子凭母贵，母凭子贵，您对楚天奕跟霖儿的态度，不就是清清楚楚的告诉众人，在您的心里，俪妃比臣妾更重要，楚天奕比霖儿还有冥儿都要更重要吗！” 皇后娘娘瞪着东月皇，死死地攥着拳头，说出这些话，她紧咬着牙关，只怕自己再开口便会忍不住痛骂出声。 她是受了云妃的蛊惑，可是如果没有东月皇做出的这些事情，云妃岂能蛊惑的了她？ 归根结底，是东月皇先做错了事情，才给了云妃可趁之机。 只是，如今她争辩这些，还能有什么用？ “皇上，在你心里，所有的后宫嫔妃都比不上一个俪妃，所有的皇子公主，都比不上一个楚天奕，哈哈哈……” “臣妾是受了云妃的蛊惑，可是归根结底，是您做出的事情，让臣妾信了云妃的话。” 皇后娘娘笑出声来，泪水却还是不断滚落。 她累了，真的累了，似是根本就提不起什么力气。 她挣不得了，也抢不得了。 更是，活不得了。 皇后娘娘的身体无力的瘫软下去，任由自己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热泪从她的脸颊滚落，砸在平整的地砖上。 楚天冥伸手去扶皇后娘娘起身，不忍她再受凉，皇后娘娘并不反抗，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任由楚天冥将她扶起，依靠着楚天冥的怀中。 楚天冥身上的暖意让皇后娘娘那僵硬的身体有些许缓和，亦是让她那孤苦无依的心得到了些许慰藉。 东月皇的心中怒意翻涌，紧攥着拳头看着皇后娘娘，“云妃可曾做过什么？” 东月皇知晓云妃娘娘一派对楚天奕下过杀手，但是这些都是楚天奕大一些之后的事情了。 如今皇后娘娘说当初是云妃娘娘蛊惑了她，那之前的那些年，云妃娘娘的手，又干净吗？ 第1487章 拜别皇上 皇后娘娘虚弱的快要说不出话来，只是喃喃道：“臣妾不知……” 东月皇的眉头皱得更紧，楚天冥担忧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将皇后娘娘送到王嬷嬷怀中，让王嬷嬷扶住她。 而楚天冥则是转身，恭敬的跪在东月皇的面前。 “父皇，此事云妃娘娘牵扯其中，还请您传云妃娘娘来细问。母后虽然犯了错，可母后只是受人蛊惑，她……” “冥儿。”东月皇冷声打断了楚天冥的话。 “即便是受人蛊惑，可若不是你母后的心中存了恶念，又岂会被人蛊惑？” 楚天冥心中一紧，东月皇继续道：“你母后是皇后，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她应该行得正，坐得端，更是不该听信谗言。可是她非但没有惩治那些妖言惑众之人，更是成了那些人手中的枪，去做害人之事！” 东月皇做了一个深呼吸，沉声道：“错了便是错了，不管你母后因为什么缘故才作恶，可这些年来你母后做下了那么多的错事，朕就没有办法再饶恕她。” “云妃若是有错，朕查清楚之后定然也会严惩不贷。这一次，朕定然要苏清后宫，整治不良之风。” 楚天冥心中一颤，疾呼道：“父皇！儿臣求您，饶母后一命！” “冥儿，你怎能这般拎不清？” 东月皇的眉头已然拧成了一个结，“朕一直觉得你心思刚毅，明辨是非，绝不是会徇私枉法之人。” “你母后残害皇嗣，谋害后妃，更是联系前朝干涉政务，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掉脑袋的罪过？你怎能让朕饶恕她？！” “还有她口口声声的说云妃蛊惑了她，以至于她对奕儿还有俪妃下手，可是当年她在华儿的武器上动手脚，难不成也是云妃蛊惑的吗！” 东月皇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指着皇后娘娘，满脸愤怒。 他生皇后娘娘的气，更是生楚天冥的气。 楚天冥怎能这般拎不清？！ 楚天冥没有言语，只是对着东月皇重重的叩头。 纵然皇后娘娘有错，可皇后娘娘终究是他的母后啊，他怎能看着皇后娘娘去死？ 无论如何，他也要拼尽全力，为自己的母后求一条生路。 东月皇的脸色愈发阴沉，皇后娘娘那激动的情绪，已经冷静了许多。 她看着东月皇的脸色，看着跪在地上虽然摇摇欲坠，却仍旧不断对着东月皇磕头的楚天冥，心如刀绞。 只是，皇后娘娘的脸上却是莫名的浮现出了一抹笑来。 突然之间，皇后娘娘对着楚天冥伸出了手去，扶住了楚天冥的胳膊。 “冥儿，莫要求了。” 虚弱的声音仍旧喑哑，却不似先前那般撕心裂肺的癫狂。 楚天冥许久水米未进，如今又情绪激动，接连的磕头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选晕得厉害，仅仅是凭借着一股执念支撑着自己未曾倒下。 听到皇后娘娘的声音，楚天冥茫然转头，眼前却有无数金星闪烁，让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了皇后娘娘的面容。 皇后娘娘道：“这么多年来，你父皇对母后的厌弃，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东月皇脸色更冷，楚天冥心中一滞。 楚天冥抬头看着皇后娘娘，红肿的双眸之中泪光翻涌，满是痛苦之色。 皇后娘娘抬手轻抚着楚天冥的面颊，“母后这么多年一直盼着你跟霖儿能有出息，可是你这般死心眼儿，从不肯为自己跟母后着想，甚至是总向着外人说话。” “你说你无心皇位，觉得自己没有治国的才能，可是冥儿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只有坐上了皇位，你才能有权利，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你看看，你不要皇位，可你现在哀求皇上，又有什么用呢？” 皇后娘娘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你若是不赢，就算你心里再善良，对母后再不舍，又有什么用？” “说到底，你没有办法改变你父皇的决定不是吗？” 楚天冥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看着皇后娘娘这凄苦的神情，看着她红肿眼眸，被泪水冲花的妆容，楚天冥的心口似是插着一把刀，正是狠狠地搅动着。 他救不了母后。 他改变不了父皇的决定…… 楚天冥的心重重的坠了下去，那种无力感跟绝望感犹如无底的深渊，将他完全吞没。 皇后娘娘看着楚天冥此时的神情，扬起了唇。 “冥儿，母后已经没有活路了。你是兄长，以后母后不在了，你要照顾好霖儿，知道吗？” “母后……” 楚天冥焦急的开口，不安的握住皇后娘娘的手。 他连连摇头，双手不断地用力，紧紧地抓着皇后娘娘的手不愿意松开，似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留住她。 皇后娘娘笑着推开了楚天冥的手，强撑着身子，端端正正的跪在了东月皇的面前。 她身上没有力气，这般跪直身子让皇后娘娘觉得很吃力，但是她仍旧咬牙坚持着。 皇后娘娘仰头看向东月皇，努力的对着东月皇扬起了一抹笑。 “皇上，臣妾知道您不会饶恕臣妾，臣妾不求活命，只想求您最后一件事情。” “你说。” “臣妾的所作所为，皆是臣妾一人所为，与冥儿还有霖儿无关，父亲亦是对臣妾所做之事一无所知。” “臣妾受了云妃的蛊惑，自己亦是嫉妒俪妃，贪图权势，所以才会多次对俪妃还有太子殿下下手。” “母后……” 楚天冥不安的开口，想要阻止皇后娘娘的话。 皇后娘娘却未曾理会他，只是抬手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痕。 “这一切恶事，都是因为臣妾，臣妾愿受所有惩罚，还请皇上不要迁怒于臣妾的孩子，还有臣妾的母家。” “臣妾，拜别皇上。” 皇后娘娘言毕，不等东月皇回应，便对着东月皇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东月皇的眉头紧拧着，凝视着皇后娘娘。 他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皇后娘娘这是想要把所有的罪过一力担下，不牵扯到任何人。 可是，楚天冥跟楚天霖没有参与其中，东月皇可以相信。可那些阴谋诡计若是没有人帮助，皇后怎么可能做得到？ 这些事情，萧丞相必然插手了。 东月皇还没有开口，皇后娘娘却是抬手，似是将什么东西送入了口中。 第1488章 皇后娘娘驾崩 秦若曦心中一颤，“皇后娘娘吃了什么？”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皇后娘娘猛地咳嗽了一声，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楚天冥焦急上前，“母后，您怎么样？” “六弟妹，你快来给母后看……” 楚天冥的一句话没有说完，皇后娘娘突然之间再次咳了一声，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血液落在地面上，落在楚天冥跟皇后娘娘的衣襟上，犹如雪地里绽开的点点红梅，鲜艳夺目。 这一幕，让楚天冥惊呆了，亦是让众人都愣住了。 秦若曦第一个回神，瞬间意识到，皇后娘娘刚才塞进嘴里的东西，十之八九是毒药！ 秦若曦不等东月皇开口，立刻上前，想要给皇后娘娘诊脉。 可是此时，皇后娘娘的身体蜷缩着，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神情痛苦万分。 她紧紧地抓着楚天冥的胳膊，却是执拗的转头看向东月皇。 “皇上……求您，传位给冥儿……冥儿是……是个好孩子……您不能让外邦女子的孩子做东月国的皇上啊……皇上！” 皇后娘娘嘶吼出声，声音却戛然而止。她那因为痛苦而挣扎的身体，亦是顷刻之间瘫软了下去，已然没有了半点生机。 “母后！” 楚天冥惊呼出声，看着皇后娘娘此时的模样，心跳都骤然停止。 他激动地抓住秦若曦的胳膊，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六弟妹，救救母后！我求求你，救救母后！” 楚天冥狂喊出声，情绪万分激动，虚弱的面容上满是泪痕。 秦若曦的胳膊被楚天冥攥得生疼，但是她知晓楚天冥此时的悲痛，顾不得说太多便立刻点头。 楚天奕连忙上前，扶住楚天冥的身体。 “四哥，你先松手，让若曦给皇后娘娘看看。你松手……” 他半拉半拽，将秦若曦的胳膊从楚天冥的手中拿了出来，用尽力气才拉着楚天冥到一旁。 秦若曦连忙伸手探上了皇后娘娘的手腕，只是，秦若曦的手指之下，已经感受不到半分脉息。 秦若曦紧咬着唇，抬头看着东月皇摇了摇头。 楚天冥的脑袋之中一阵轰鸣，只觉得心口一阵揪疼，一口气卡在了胸口，所有的力气在这一刻尽数消散，抑制不住的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四哥！” 楚天奕急切的喊了一声，扶着楚天冥的身子，抬头看向秦若曦道：“若曦，你先给四哥诊治一下吧。” 楚天奕抱起楚天冥，将楚天冥安置在了软榻上。 秦若曦此时也没有心思再顾及皇后娘娘，立刻到了楚天冥的身旁，去给楚天冥诊脉。 东月皇心中焦急，跟古雪莹亦是立刻上前。 只见秦若曦的手指搭在楚天冥的手腕上，此时秦若曦眉头深锁，满脸焦急之色。 “冥儿怎么样？”东月皇担忧的开口。 秦若曦道：“四哥这段时间过于辛劳，更是忧思过度，他的身体本就不好，先前又不吃不喝，身体情况已然危险。如今再次受到这样强烈的打击，四哥的情况实在是……” 秦若曦咬了咬牙，还是看到东月皇道：“四哥如今，命悬一线。” 东月皇心中猛颤，“治好冥儿，若曦，你想想办法，一定要把冥儿救回来。” 秦若曦毫不犹豫的点头，“儿臣一定竭尽全力。” 秦若曦没有丝毫耽搁，立刻让巧月跟炽翎拿出她的药箱，飞快的拿出银针来给楚天冥施针。 几根银针刺入楚天冥的穴位，秦若曦又连忙拿出了几颗丹药，塞进了楚天冥的口中。 众人的心都狠狠地揪着，秦若曦调整了一下那几根银针，暂时停针，转而看向了东月皇。 “父皇，四哥的情况很危险，这段时间都要好好休养，尽可能的不要挪动，也不要被打扰。父皇，您最好还是在宫里找一个地方安置四哥才好。” 皇后娘娘已死，后续还会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如今楚天冥在皇后娘娘的寝宫怕是不合适。 可是，唐婉茹刚刚生完孩子没有多久，身体亦是虚弱。 若是让楚天冥去闻雨斋，唐婉茹必然会知晓楚天冥的情况，到时候只怕也会影响唐婉茹的身体。 东月皇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安置楚天冥才行，让楚天冥可以安静的休养。 东月皇拧眉，思忖片刻道：“先送他去静和宫吧。” 秦若曦颔首，心道静和宫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静和宫距离皇后娘娘的寝宫很近，之前是秦若兰在住，秦若兰死后，秦若兰跟楚天冥的孩子便被安置在那里。 虽然洛兴怀提出让那孩子去万毒宫，但是这件事情还没有提上日程。 如今让楚天冥过去修养，确实是清净。 秦若曦道：“一会儿取下银针，就可以把四哥送过去。” “父皇，四嫂的情况还不稳定，四哥跟皇后娘娘的事情，还是先瞒着她吧，您最好找个借口，让四嫂觉得四哥在忙，所以才无暇去见她。” 唐婉茹身体虚弱，怕是也经受不住打击。 东月皇点头，“这些事情你不必忧心，朕会安排妥当。” 秦若曦没有再多言，而是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楚天冥的身上。 虽然如今还在施针，但是秦若曦却时时刻刻的关注着楚天冥的脉象。 她直接动用蛊虫的力量来探查楚天冥的身体情况，这一查，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 虽然楚天冥的身体出现生病的迹象只是几天的时间，可是楚天冥的身体亏空的厉害，虚火更是旺盛。 楚天冥常年带兵打仗，身体总是有一些陈年旧疾，从唐婉茹怀孕到早产，这个过程楚天冥一直都提心吊胆，劳心劳神，如今皇后娘娘生出的变故，对于楚天冥而言，便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今楚天冥的经脉就像是一团乱麻，想要将其梳理清晰，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秦若曦看着楚天冥那急促的呼吸，还有因为缺氧而涨红甚至发紫的脸色，心中亦是觉得发沉。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生出了几分计较。 但是紧接着秦若曦便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将那个想法压下。 不行，得再等等，她还是不能贸然行事。 第1489章 不能付出更大的代价 时间缓缓流逝，摇曳的烛光映照着众人那焦急不安的面容，让人心中越发沉重。 秦若曦小心翼翼地将楚天冥身上的所有银针取下，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着东月皇道：“父皇，四哥的情况暂时稳定，先把他安置到静和宫去吧。搬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尽可能的避免晃动。” 东月皇点头，对着一旁的医正挥了挥手。 医正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太医院已然备好了担架，外面亦是安排好了车撵，只等着将楚天冥平稳的送到静和宫去。 秦若曦跟楚天奕协助医正，将楚天冥小心翼翼地移动到了担架上，一路护送出去。 看着楚天冥被抬上了车撵，秦若曦心中稍安，却是握住了楚天奕的胳膊。 月色苍茫，映在秦若曦的脸上，秦若曦那秀气的眉头轻蹙着，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有一抹化不开的担忧跟纠结。 楚天奕担忧的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秦若曦摇了摇头，低声道：“天奕，四哥的情况不好，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成。” 楚天奕心中一颤，立刻追问出声，“什么想法？” 秦若曦拧眉，朝着四周看了一下，对着楚天奕招了招手。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立刻弯下腰靠在秦若曦的身旁，秦若曦探身上前，靠在楚天奕的耳畔低声开口。 听着秦若曦的话，楚天奕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你可有把握？”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幽深的眼眸之中担忧之情跟认真之色交织缠绕，再次问道：“不如让师父来给四哥看看？” 秦若曦面色为难道：“没有万全的把握，可是以四哥如今的情况，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四哥是积劳成疾，如今当真是病来如山倒，实在是来势汹汹。若是用寻常之法来治疗，实在是不容易，就算是师父入宫来给四哥诊治，只怕是也没有什么用，所以我尽可能不让师父牵扯其中。” 楚天奕的眉头不自觉的紧拧了起来，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他明白秦若曦的顾虑，医者韩身份特殊，而且宫中的这些事情实在是错综复杂，医者韩不牵扯进来是最好的。 可是如果秦若曦用了那样的方法，对于秦若曦而言，也是有危险。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还得问过父皇的意见才行，你不可贸然行事。” 秦若曦立刻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四哥今晚暂时无碍，父皇怕是还要处理很多事情，关于那个想法我也需要再谨慎的思考一番才能够下决定。若是把握太小，我也不敢做。” “我就是想先问问你此事可不可行，若是你觉得可以，我等梳理清楚自己的思绪，再来跟父皇提。” “可行！”楚天奕毫不犹豫的开口。 “你先跟四哥去静和宫，父皇这边我来跟他说，等皇后娘娘这边处理妥当，我跟父皇去静和宫看你跟四哥。” “好。” 秦若曦毫不犹豫的应声，带着巧月跟炽翎上了车撵，随着楚天冥一同去了静和宫。 楚天奕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转身回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虽然楚天冥已经被医正等人带走，可是王嬷嬷仍旧跪在地上，而皇后娘娘的尸身就在王嬷嬷的怀中。 楚天奕看到这一幕，眼眸暗了一分，一言不发的走到了东月皇的身旁。 此时东月皇坐在桌旁，脸色阴沉，眉头深锁，东月皇放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神情极为复杂。 “父皇。” 东月皇抬头，声音喑哑道：“冥儿安置好了？” 楚天奕点头，“若曦跟着四哥去静和宫了。” 东月皇点了点头，心中却仍旧沉重的似是压着一座大山，让他透不过气来。 古雪莹看着东月皇道：“冥儿那边暂时无碍，皇后娘娘的后事，你也应该安排一下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的王嬷嬷，还有她怀中的皇后娘娘，心中忍不住叹息。 古雪莹是真的不懂，为什么东月国的这些人要为了权势跟荣华富贵拼死拼活。 皇后娘娘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又有什么好呢？ 若是都不争不抢，一辈子不也能平安喜乐吗？ 只是古雪莹明白，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她不是皇后娘娘，终究是不懂得皇后娘娘心中所想。 但是她也忍不住想，到死亡的那一刻，皇后娘娘的心里可曾有过一丝丝的后悔。 她执意的喊出让东月皇传位给楚天冥，究竟是为了东月国考虑，还是因为她心中的那一抹不甘？ 古雪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 这些事情，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了。 东月皇转头看向皇后娘娘，耳畔盘亘着皇后娘娘临死之前的那一声悲鸣，心中的怒意再次翻涌。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李富贵，传旨下去，萧氏重病不治……” 楚天奕眼眸一暗，东月皇说的“萧氏”，这岂不是已经将皇后娘娘贬为了庶人？ 古雪莹叹了一口气，扶住了东月皇的肩膀，“罢了吧，人都死了，你再废除她的位分，也没有什么意义。” “皇后的所作所为固然可恨，可是如今冥儿还病着，若是冥儿知晓你将皇后贬为庶人，只怕他的心里会更加难过。” 东月皇抬头看着古雪莹，眉头紧拧。 他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确实是担心楚天冥，可是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被贬为庶人也是罪有应得。 若是他不废除皇后娘娘的位分，对于楚天奕跟古雪莹还有秦若曦而言，怎能公平？ 古雪莹笑了笑，“我知道，你心里也舍不得冥儿，我也知道，你之前并不想将皇后娘娘做下的那些错事公之于众，是因为奕儿跟你谈过，想要肃清这不良之风，所以你才想用这些雷霆手段。” “只是，如今皇后娘娘已经服毒自尽，你即便是将她贬为庶人，将她做过的安心恶事都公开，左不过她也不能付出比死亡更大的代价了。” 第1490章 放手一搏 “萧丞相为官多年，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想要将他连根拔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你之前既然一直不想用雷霆手段，就证明如今并不是将一切挑明的最好时机。” “既然是如此，你也莫要因为奕儿的想法就贸然行事了。” 古雪莹转头看向楚天奕，示意楚天奕开口。 楚天奕对着东月皇拱手行了一礼，“父皇，母妃所言，正是儿臣心中所想。” 他转头看了皇后娘娘一眼，眸中恨意翻涌，却又很快归于平寂。 “纵然儿臣想让皇后娘娘付出代价，可是如今皇后娘娘已死，就像是母妃说的一样，挑明那些事情，意义也不大。而且四哥的情况，实在是不好，一切还是先以四哥为重吧，四哥怕是受不起更多的打击了。” 楚天奕沉声道：“父皇，还请您尽快安排皇后娘娘的后事，跟儿臣去一趟静和宫。” “关于四哥的诊治之法，若曦还要请示一下您的意见。” 东月皇担忧的看着楚天奕，心中更沉重一分。 “冥儿的情况很严重？” 楚天奕道：“是，若曦有一个新的治疗之法，但是她把握不大，还需要跟父皇您说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东月皇听到这话，哪里还有旁的心思？ 东月皇立刻吩咐李公公公布皇后娘娘的死讯，旋即传召华贵妃跟云妃娘娘过来，让云妃娘娘协同华贵妃一起来处理皇后娘娘的丧礼，而东月皇跟古雪莹则是跟着楚天奕一起去了静和宫。 静和宫之中，秦若曦正守在楚天冥的床边，脸色一片冷凝。 几根银针在楚天冥的身上，随着楚天冥那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而楚天冥的脸色已经一片灰败，嘴唇亦是已经泛起了紫黑色。 秦若曦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揪心，听到脚步声，秦若曦立刻转头，看着东月皇等人前来，秦若曦立刻起身行礼。 东月皇抬手示意秦若曦不必多礼，直接问道：“冥儿的情况怎么样？” “四哥的情况不太好。” 秦若曦开口，询问的视线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 见着楚天奕点头，秦若曦继续道：“按照寻常的治疗方法，就算是我跟师父合力，怕是也难以将四哥的病治好。” 东月皇的心再次沉了一分，“奕儿已经跟朕说了，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便是。只要能治好冥儿，朕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他神情急切，秦若曦环视四周，见这静和宫之中没有外人，这才道：“父皇可知道，儿臣与夫君去北狄国的时候有一番奇遇？” “北狄国的蛊术甚是神器，以四哥如今的情况，寻常的治疗方法跟药材效果都不大，所以我想结合北狄国的蛊术，来给四哥治疗。” 秦若曦的神色有几分为难，“只是，对于蛊术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没有万全的把握能够治好四哥，所以这件事情还得让父皇您来做决定。” 刚才那段时间，秦若曦已经细细的梳理过了楚天冥的身体情况，亦是仔仔细细的考虑过了治疗之法。 但是秦若曦不管是怎么想，对于用蛊虫给楚天冥治疗，也就只有一半的把握。 说是一半，可这说白了只是秦若曦觉得理论上可以实施，但是能不能治好，真的要听天由命。 东月皇道：“只要有机会治好，就赶紧试试，没有必要犹豫。” “若曦，若是不用蛊术，是不是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秦若曦犹豫一瞬，还是点头。 东月皇沉声道：“那便按照你的想法去治。” “你放心，朕会帮你安排好一切，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你安心给冥儿治疗便是了。” 秦若曦放下心来，“是，若曦一定竭尽全力。” 秦若曦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有了东月皇这句话，她就能够放手一搏了。 皇后病逝是大事，东月皇要处理的事情极多，饶是他担心楚天冥的情况，可是如今也没有时间让他在静和宫多待。 虽然先前皇后娘娘中毒之后楚天霖的表现极为激动，以至于被东月皇禁足。 可是如今皇后娘娘已死，楚天冥又尚在病中。楚天冥根本不可能出席皇后娘娘的葬礼，楚天霖若是再不出现，定然会惹人非议。 所以东月皇下旨解了楚天霖的禁足，又传召楚天翔入宫，让他们二人为皇后娘娘守灵。 毕竟楚天翔一直养在皇后娘娘膝下，算是皇后娘娘的儿子，皇后娘娘逝世，楚天翔必然不能缺席。 熟料，楚天霖得知皇后娘娘是死讯，便立刻闹着要去找楚天奕跟秦若曦算账。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儿高呼，是楚天奕跟秦若曦害死了皇后娘娘。 李公公跟东月皇禀告这件事情的时候，东月皇只觉得额头突突直跳。 东月皇的怒火直冲天灵盖，让他头疼欲裂，更是愤怒万分，狠狠地抬手将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摔在了地上，却仍旧难解心中的愤怒。 东月皇最厌恶皇后娘娘的地方，并非是皇后娘娘用了各种阴谋诡计来残害楚天奕还有楚天华。而是皇后娘娘身为母亲，从未好好的教导过楚天冥跟楚天霖！ 楚天冥早早地去了边疆，受到皇后娘娘的影响小一些，可是楚天霖自幼就养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如今楚天霖的认知，几乎是完全复刻了皇后娘娘。 东月皇的心中很清楚，楚天霖一心想要继承皇位，早已经将这皇位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而且楚天霖因为皇后娘娘的缘故，极度厌恶楚天奕，甚至于迁怒于秦若曦跟古雪莹，在楚天霖的心中，楚天奕便是实打实的恶人。 楚天霖这般野心，定然会招来祸患。 可最重要的是，楚天霖根本就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他这样毫无顾忌的说楚天奕害死了皇后娘娘，朝臣们会怎么看？ 纵然楚天霖拿不出证据，可这也会给楚天奕招来非议，更是会让前朝不稳！ 东月皇心思翻涌，沉声道：“叫霖儿过来见朕！” 第1491章 敲打 东月皇已然铁了心，这次必须要好好的敲打敲打楚天霖。 他必须要让楚天霖明辨是非，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李公公连忙传召了楚天霖去御书房，没有人知道御书房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东月皇身边最亲近的太监跟侍卫依稀听到了几句争吵声。 但是最后，楚天霖从御书房出来，在御书房之外跪了整整一夜。 再之后，楚天霖没有休息便换了孝服。 他出现在皇后娘娘的葬礼上，就在众人担心楚天霖会大闹葬礼的时候，楚天霖却对着楚天奕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道了歉。 整个过程，楚天霖再也没有对楚天奕说出半个不恭敬的字眼。 皇后娘娘的葬礼办得甚是隆重，楚天奕身为太子，被东月皇吩咐安排好这件事情。 这些日子，楚天奕忙的脚不沾地。 这是楚天奕被册封为太子之后处理的第一件大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若是他做的好，他的地位就能更稳固。可如果他做的不好，他的太子之位，定然会受人质疑。 楚天霖虽然面上恭敬，说是辅助他一同操办皇后娘娘的葬礼，可是实际上，楚天霖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配合。 至于楚天华，他一直虎视眈眈，楚天奕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不给人留下任何动手脚的机会。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皇后娘娘的葬礼终于告一段落。 这段时间，秦若曦几乎是一直都在静和宫之中。 自从那一日楚天冥在皇后娘娘的寝宫之中昏厥，便一直都未曾醒来。 这七天的时间，楚天冥水米难进，秦若曦得了东月皇的许可，传召了折鹤蛊师入宫，给她打下手，亦是商量蛊术。 秦若曦按照最初的计划，给楚天冥用上了敛息蛊，以此来保存楚天冥的体力。 静和宫之中安安静静，因为秦若曦懂蛊术的事情不便让旁人知道，所以在静和宫里伺候的人少之又少。 夜色阑珊，静和宫之中仍旧灯火通明。 烛火摇曳，映照着秦若曦那认真却又难掩疲惫的面容。 此时秦若曦弯腰站在床边，墨发随意的用发带系在脑后。她的手中拿着银针，谨慎的刺入楚天冥的体内。 躺在床上的人安安静静，若是不特意留心，几乎是感觉不到楚天冥的呼吸。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捻动着银针，刺激着楚天冥的穴位。 同时，秦若曦亦是跟自己体内的母蛊进行着沟通。 虽然秦若曦没有做什么复杂的动作，可是秦若曦的额头上，却是隐隐的沁出了一层汗珠。 “嗯……” 一声压抑的呢喃，落入众人耳中。 守在一旁的折鹤蛊师眼眸一亮，激动地看着楚天冥，又立刻转头看向了秦若曦。 楚天冥有了反应！ 这就足以证明，秦若曦的治疗方法有效！ 秦若曦嘴唇紧抿，神情专注，她捻着银针的手指有些微微的发颤，虽然银针纤细，可是此时在秦若曦的手中，却仿佛有千斤重。 没有人知道，在秦若曦这平静的面容之下，秦若曦承受了多多么大的压力。 秦若曦体内的气血正在不断的翻涌，精神力更是高度集中。 她需要打通楚天冥的经脉，调动楚天冥身体的活性，并且跟自己体内的母蛊进行沟通，将楚天冥体内的敛息蛊召唤出来。 这一切，都要同时进行，容不得半点儿马虎。 时间缓缓流逝，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全都紧张地看着秦若曦。 终于，躺在床上的楚天冥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秦若曦毫不犹豫，立刻将楚天冥身上的银针取出，迅速起身。 “折鹤蛊师。” “我知道！” 折鹤蛊师大喊出声，连忙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蛊盅上前。 只见楚天冥突然张开了嘴巴，一个东西从他的口中飞射而出，紧接着楚天冥激烈的咳嗽了起来。 一直守在旁边的巧月跟炽翎也丝毫都不耽搁。 炽翎快速上前，扶住了楚天冥的身子，让楚天冥坐起身来。 巧月则是拿着帕子，还有早就准备好的丹药，手忙脚乱的爬上床，将丹药塞进了楚天冥的口中，旋即用帕子捂住了楚天冥的嘴巴，以免楚天冥将那丹药吐出来。 秦若曦放下手中的银针，做了一个深呼吸，她的气息稍稍均匀几分，便再次转头看向了楚天冥。 楚天冥的脸涨得通红，胸口亦是剧烈的起伏着。若不是有炽翎扶着他的身子，楚天冥定然会挣扎。 炽翎紧咬着牙关，手上青筋暴起，而巧月紧张的脸色煞白，捂着楚天冥嘴巴的手，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终于，楚天冥的气息渐渐地平稳了下来，身体也不再挣扎。 秦若曦立刻上前，抓住了楚天冥的手，再次探上了楚天冥的手腕。 感觉到楚天冥那汹涌的脉搏，秦若曦悬着的心却是终于落到了实处。 还好，一切顺利。 巧月捂着楚天冥的嘴巴大气都不敢出，焦急的看着秦若曦，直到看着秦若曦对她点头，身体顿时垮了下来，无力的坐在了床上。 刚才那一个简单的动作，几乎是将巧月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 秦若曦看着炽翎道：“去请父皇过来吧。” 炽翎点了点头，扶着楚天冥让他躺好，转身便出了寝殿。 秦若曦转头看向折鹤蛊师，伸手道：“给我吧。” 折鹤蛊师点头，将手中的蛊盅双手奉上。 秦若曦手掌微转，一道金光隐隐浮现。 她把蛊盅打开了一个缝隙，将手靠了过去。 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掌心一阵微凉，紧接着，一道暖流从自己的手掌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仅仅是一瞬间，秦若曦的面色便缓和了许多。 刚刚进门的东月皇看到这一幕，身体瞬间定在了原地。 他呆愣愣的看着秦若曦，下意识的用力眨了眨眼睛。 刚才他看到了什么？ 秦若曦的手里是拿着什么东西？ 楚天奕眼眸微暗，转头看了东月皇一眼，却没有言语，只是大步朝着秦若曦走了过去。 “若曦。” 温热的大手落在了秦若曦的胳膊上，秦若曦意外的转头，完全没有想到东月皇跟楚天奕会这么快过来。 第1492章 没有大碍 秦若曦连忙向着东月皇行礼，看着东月皇那呆愣又震惊的神色，瞬间明白过来，东月皇定然是看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了。 秦若曦有些不安，东月皇却是点了点头，示意秦若曦起身。 “朕跟奕儿刚过来就遇到了炽翎，冥儿身子好转了？” 刚才炽翎一出静和宫就遇到了楚天奕跟东月皇，虽然炽翎没有来得及说几句话，却是在第一时间向着东月皇报了喜。 不等秦若曦开口，一道喑哑的声音便落入了众人耳中。 “父皇……” 东月皇激动的上前，握住了楚天冥的手。 “冥儿，你醒了！” 简单地五个字，透出浓浓的哽咽，东月皇的眼眸之中竟是泛起了点点水光。 楚天冥昏睡了许久，脑袋之中一片混沌，身体更是酸软无力。 听着东月皇的话，楚天冥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只是，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个画面，让楚天冥那还有些茫然无措的心里登时便涌出了一阵急切跟恐惧。 “母后……父皇，母后怎么样？” 楚天冥握住东月皇的胳膊，焦急的开口。 他那混沌的双眸之中除了不安跟担忧，还有浓浓的急切。 现在楚天冥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皇后娘娘突然呕血的画面，还有皇后娘娘强忍着痛苦，哀求东月皇将皇位传给他。 楚天冥记得，当时秦若曦上前去给皇后娘娘诊了脉，而且秦若曦还摇了头。 所以母后她是不是已经…… 楚天冥不敢再想下去，只是不安的看着东月皇，希望得到一个跟他记忆相反的答案。 东月皇看着楚天冥这憔悴的模样心中一滞，一时之间，竟是不忍说出皇后娘娘已经崩逝的事实。 只是，事实终究是事实，人死不能复生，这件事情难以隐瞒，更是没有办法再改变。 东月皇握住楚天冥的手，沉声道：“冥儿，你身子虚弱，还是先不要多想，好好修养为好。” “父皇，母后是不是已经……” 一个“死”字卡在楚天冥的喉间，不敢说出口。 他胸口气血翻涌，一时之间呼吸不畅，忍不住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秦若曦连忙上前，扶着楚天冥让他躺好，立刻用手指按压楚天冥的几处穴位。 秦若曦焦急道：“四哥，你昏睡了整整七天七夜，如今刚刚苏醒，身体还虚弱，切记不能情绪过于激动。” “四嫂这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一直在担心你呢，你得赶快好起来，才能去陪着四嫂跟孩子啊。” 秦若曦不知道说这些话有没有用，但是楚天冥跟唐婉茹感情深厚，如今她不能够让楚天冥执念于皇后娘娘的事情，还是得想尽办法唤起楚天冥对生命的渴望。 纵然皇后娘娘已经死了，可是唐婉茹还活着，楚天冥的两个孩子也都活着，这些人，楚天冥总会牵挂才是。 楚天冥的气息在秦若曦的按摩之下稳定了下来，可是他的心，却是沉到了谷底。 听着秦若曦的话，楚天冥眼眸闪烁，心思亦是百转千回。 丝丝缕缕的疼在楚天冥的心中蔓延，似是有透明的丝线将他的心圈圈缠绕勒紧，让他疼的难以喘息，更是无法逃避。 终于，楚天冥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婉茹跟孩子怎么样？” 秦若曦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四嫂跟孩子都好，只是这些日子见不着你，总归是担心的。” “父皇跟四嫂说这段时间事务繁忙，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来处理，所以你才抽不开身过去见她们，但是这个借口用不了太久，眼下……” “眼下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四哥，你得快点儿好起来，尽快去见见四嫂才是啊。四嫂那般聪慧，你若是长时间不去看她，四嫂必然会起疑心的。” 实际上，唐婉茹现在就已经有了疑心。 这段时间秦若曦是静和宫跟闻雨斋两头跑，唐婉茹也已经问了她几次楚天冥的情况，都被秦若曦给搪塞过去了。 但是秦若曦知道，唐婉茹一直在担心楚天冥，亦是在怀疑皇后娘娘的死因。 只是唐婉茹是聪明人，她看的出秦若曦的为难，所以并不执念于得到一个答案。 秦若曦看着楚天冥继续道：“四哥，如今四嫂还在月子里，不方便活动。但是四嫂过不了多久就要出月子了，到时候四嫂怎能还老老实实的在闻雨斋待着？” “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没有过去见四嫂，我们肯定瞒不住，四嫂若是知道你病了，肯定会过来找你的。” “四嫂的身子一直不怎么好，这次生孩子，又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你肯定不是想再让四嫂担心吧？” 秦若曦的一番话情真意切，楚天冥紧抿着唇，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两行热泪顺着楚天冥的眼角滑落了下去。 是啊，母后已经死了，可唐婉茹跟孩子还活着。 他再舍不得母后，也不该让唐婉茹跟孩子为自己担忧。 楚天冥那紧抿着的嘴唇，抑制不住的颤抖着，显然楚天冥正在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东月皇看着楚天冥的样子心中揪痛，他暗自叹息了一声，深深地看了楚天冥一眼，转身出了静和宫。 楚天奕对着秦若曦使了一个眼色，秦若曦会意，随着东月皇一同走了出去。 “若曦，冥儿的身子可是已经大好了？” 月色之下，东月皇负手而立，略显苍老的面庞上是满满的担忧之色。 秦若曦点头道：“四哥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病了这么一场，想完全恢复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做到的，四哥还得好好的调养一阵子才行。” “等一系列的治疗完成，四哥的身体定然能够健康无忧，仍旧可以上阵杀敌。” 东月皇听到这话，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秦若曦，幽深的眼眸之中透出几分感激与欣慰。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若非你有这一身好医术，冥儿跟婉茹，还有他们的孩子，只怕是都难以熬过这一劫。” “若曦，你自己的身子也得注意，冥儿既然已经没有大碍，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只要不是必须你自己做的事情，交代给医正他们去做就好。” 第1493章 后位之争 秦若曦颔首，“若曦明白。” 东月皇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了静和宫。 楚天奕走到秦若曦的身旁，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感觉到自己手上的暖意，秦若曦抬头看向了楚天奕，依偎在了这个让她眷恋的温暖怀抱。 熟悉的沉香味道袭来，却是夹杂着些许的汗味跟烟火气，这段时间，楚天奕也是日日忙碌。 看着楚天奕这仍旧未曾舒展开的眉头，秦若曦问道：“是不是又出什么事情了？” 不只是楚天奕一脸愁容，秦若曦看着东月皇，眉宇之间也有着浓重的担忧，亦是透着点点怒意。 而且东月皇听到楚天冥已经康复的消息，虽然他心中欢喜，可是脸上的喜色仍旧未曾盖过他的愁容。 秦若曦猜想，定然是前朝又出现了一些让东月皇跟楚天奕烦忧的事情。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轻轻地揉捏着，几日时间，秦若曦越发的瘦了。 秦若曦不只是脸颊消瘦，如今就连秦若曦的手，摸起来都没有多少肉了。 楚天奕的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疼，恨不得将秦若曦藏在家里，让她免除所有的操劳。 只是，最近发生的这种事情，却偏生缺不得秦若曦。 楚天奕低声道：“今日云妃娘娘又跟父皇说起皇后娘娘中毒之事了。” 秦若曦微愣，“皇后娘娘已经承认是自己策划了这一切啊。” 楚天奕颔首，“皇后娘娘是承认了，可是为了保全四哥跟七弟的颜面，父皇未曾公开皇后娘娘做下的这些事情，所以父皇仍旧是对外宣称，皇后娘娘是因为重病不治而崩逝。” “而且皇后娘娘临终之前承认的这些事情，除了我们两个，也就只有父皇跟母妃还有四哥知道，云妃娘娘并不知情。所以云妃娘娘仍旧以小路子的指控为由，要求父皇彻查此事。” 秦若曦不由得皱了眉，“那父皇怎么说？” 她仰头看着楚天奕，“既然父皇选择了保全皇后娘娘的颜面，那皇后娘娘安排小路子诬陷华贵妃一事，自然也不能够挑明了。如果云妃娘娘揪着此事不放，再牵扯上前朝，事情只怕是更麻烦。” 楚天奕点了点头，冷声道：“如今已经牵扯上了。” 秦若曦心头一跳，不安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道：“皇后娘娘已崩，后位悬空，云妃娘娘自然是存了上位的心思，否则又怎会死揪着华贵妃娘娘不放呢？” “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华贵妃娘娘做的，光是这盆子脏水泼过来，就已经对华贵妃娘娘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就算是最后证明了小路子是在诬陷华贵妃娘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亦是能够损害华贵妃娘娘的风评。” “华贵妃娘娘本就没有子嗣，若是再德行有失，自然没有登上后位的可能。” “眼下云妃娘娘只是自己出面，请求父皇彻查此事，为皇后娘娘讨回公道，但是只要父皇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怕苏尚书那边，也要有所行动了。” 秦若曦不由得拧了眉头，心中沉重几分。 “那父皇怎么想？” “父皇也在斟酌，或许用一个体面的方法，将事情的缘由告知云妃娘娘跟华贵妃娘娘。” 秦若曦担忧道：“既然是因为后位而起的争端，那只要后位一日悬而未决，只怕这争端就不会少了。” 楚天奕的视线扫过这空旷的院落，见四下无人，这才低头靠在了秦若曦的耳边低声道：“父皇有心要册封母妃为后。” 秦若曦的心顿时狂跳了几下，眼眸之中浮现出了几分惊喜之色。 她仰头看向楚天奕，纵然没有言语，可是眼眸之中的询问之色却是非常清楚。 她显然是在问，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楚天奕微微勾唇，“父皇能有这份心思，我也很开心。只是，母妃未必会肯，而且就算母妃点头，这件事情想要做成也不容易，所以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秦若曦顿时便明白了楚天奕的意思。 就如同皇后娘娘临终之前说的那些话一样，古雪莹是映月部落的圣女，纵然映月部落早就已经归顺于东月国，可映月部落的人与寻常东月国的百姓不同，风俗习惯亦是不同，所以古雪莹终究还是算外邦贵女。 古雪莹的这重身份，就注定了她难以登上后位。 照理来说，东月皇册封楚天奕为太子，亦是不符合规矩的。因为他是外邦贵女生出的皇子，这样的出身，东月皇应该“防”着他才是。 只是，楚天奕被册封为太子一事这般容易，除了东月皇的偏爱跟楚天奕的优秀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那便是，映月部落已经被“灭族”。 多年前众人处心积虑诬陷映月部落有谋逆之心，以至于映月部落被“连根拔起”，这也导致了古雪莹已经是一个没有母家的人。 映月部落已经不复存在，那么即便是楚天奕登基为帝，对于东月国的众人而言也没有什么威胁，所以朝臣自然无法用古雪莹的出身来说事儿。 但是没有母家支持的人想要做东月国的皇后，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仰头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承载着盈盈笑意。 “不管怎么说，父皇有这份心思，母妃也会很开心才是。” 楚天奕点了点头，秦若曦继续道：“四哥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我再去给四哥诊诊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今晚就让医正留在这里照顾四哥吧，我想回家一趟。” “许久没有见外祖父了，我担心外祖父的身体，而且外祖父定然也担心我们两个才是。” 秦若曦的眸中有点点担忧，这七天时间她都未曾出宫，陈青云定然急坏了。 楚天奕再次点头，他跟秦若曦有着同样的心思，自然不会反对秦若曦的这个建议。 夜色隆隆，秦若曦跟楚天奕乘坐马车回到了安顺王府。 楚天奕早就派了玄一回来送信，说他跟秦若曦今晚会回来，所以陈青云跟医者韩都没有休息，一直在前厅等候他们二人回府。 看到秦若曦跟楚天奕携手进来，陈青云立刻迎了上去，却是顷刻之间热泪盈眶。 第1494章 没有把握 “怎么瘦了这么多？” 陈青云心疼的看着秦若曦，这七八天的时间没见，秦若曦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如今这精致的衣裙穿在秦若曦的身上，根本就撑不起来。 秦若曦的墨发只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除此之外没有半点儿装饰，当真有种出尘脱俗，飘然欲仙的感觉。 但是这感觉，就让陈青云觉得秦若曦似是要被一阵风给吹走了一样。 秦若曦连忙握住了陈青云的手，笑道：“这些日子事情多，天天忙，我确实是瘦了一些。不过没关系，我身子好着呢，外祖父别担心。” “这些日子我没有回来，外祖父您的身体可还好？” “好，都好，有老韩在这儿，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陈青云连忙开口，眼角还是沁出了泪花。 连忙抬手把泪痕擦掉，拉着秦若曦的手走到桌旁，“你赶紧坐下让老韩给你诊诊脉，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呢？你真的太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了。” 医者韩虽然没有言语，却也是担忧的看着秦若曦，听着陈青云的话，医者韩没有任何反对，直接坐在了秦若曦的对面。 秦若曦心中温暖，顺从的点了头，伸出手来让医者韩给自己诊脉。 她虽然知道自己身体没事儿，但是如果不让医者韩诊脉，给陈青云一个肯定的答案，陈青云跟医者韩怕是都不会安心。 楚天奕站在秦若曦的身旁，看着陈青云跟医者韩这满脸关切的样子，心中的压力跟紧张渐渐散去。 在宫里，纵然东月皇跟古雪莹对他跟秦若曦都是真的关心跟爱护，可是楚天奕的神经却是时时刻刻都紧绷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但是在陈青云跟医者韩的面前，楚天奕却不需要顾虑太多。 因为陈青云跟医者韩只是亲人，只是长辈，他们二人对他与秦若曦的关心与爱护，从不会掺杂任何别的情绪。 医者韩仔仔细细的给秦若曦诊着脉，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手来。 “怎么样？”陈青云急切的询问出声。 医者韩微微抿唇，旋即点了点头，“若曦虽然是瘦了许多，可是身子很好。” 陈青云听到这句话，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但是老韩，你得想办法给若曦补一补，你看看她瘦的。” 陈青云一脸心疼，心道别的女子有了身孕，除了极少数害喜极为严重，什么都吃不下去的人会瘦，绝大多数的女子都会胖一些。 可秦若曦倒是好，她害喜没有过于严重，可秦若曦却瘦的简直是要飞起来，让他怎能不揪心？ 虽然这么想不好，可是陈青云实在是担心秦若曦的身体有了别的问题。 否则秦若曦怎么会非但不长肉，还是瘦成这样呢？ 秦若曦笑道：“瘦些也好，只要身体无碍便好，等过些日子不忙了，我天天好吃好喝的待着，肯定会长些肉的。如今瘦了，倒是免得我孕期胖太多。” 秦若曦捏着自己的脸颊轻轻地往两边扯了扯，嘟着嘴巴道：“若是变成了一个大胖子，可就不漂亮了呀。” 众人被秦若曦这副模样逗笑，秦若曦亦是笑意盈盈的看着陈青云，开口道：“外祖父，已经确认我的身体无碍了，也让我给您诊诊脉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有老韩天天在这儿看着我呢。” 陈青云笑着开口，却还是依言朝着秦若曦伸出了手来。 秦若曦笑道：“我自己还是大夫呢，您不是也不放心吗？我给您诊诊脉，也好跟师父切磋一下医术。” 秦若曦说话间看了医者韩一眼，却是看到了医者韩此时眉头微蹙，一脸沉思的模样。 秦若曦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心顿时悬了起来。 医者韩这般模样，莫不是陈青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陈青云的脉象上。 时间缓缓流逝，前厅之中烛火摇曳，秦若曦费了好一番心思给陈青云诊脉，终于收回了手来。 “诊了这么久，可是我身子有什么问题？” 陈青云笑意盈盈的看着秦若曦，口吻轻松。 只是，秦若曦刚才那么郑重其事的给他诊脉，陈青云的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强烈的不安。 他年纪大了，身子本来就不好，医者韩说过，他的病很难治了，所以陈青云也早就做好了一些心理准备。 但是秦若曦前段时间那般轻松的说可以给他治好，陈青云这才有了信心。 可是秦若曦刚才给他诊脉诊了那么久，脸色看起来也怪怪的，陈青云当真是害怕自己的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 他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可是他却真的舍不得去死。 他希望自己能够多陪伴秦若曦一些日子，至少可以看着秦若曦的孩子出生，可陈青云亦是忍不住奢求自己能够看着秦若曦的孩子长大。 陈望舒去世得早，秦宣和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陈青云当真是放心不下秦若曦。 纵然楚天奕一直对秦若曦很好，可陈青云总觉得，自己若是死了，秦若曦的娘家，也几乎可以算是没有人了。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秦宣和绝对跑的比谁都快。秦宣和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绝对不可能帮衬秦若曦的。 陈青云的心狠狠地揪着，秦若曦却是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给您诊脉了，所以我格外仔细的给您诊断了一番。” “这些日子我虽然不在府上，但是师父肯定非常用心的给您调养了，您的身体情况比之前还要好呢。” “真的？” 陈青云惊喜的看着秦若曦，心中却还有些不确定。 秦若曦认真的点头，“真的。” 她看着陈青云，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外祖父，我这次在宫里这么长时间，是因为要给四哥治疗。现在四哥的情况已经大好了，足以证明蛊术跟医术结合，效果极佳。” “您年纪大了，身体出现许多病痛，我之前虽然跟您说的轻松，但是实话说，想把您的身体完全调养好，我也没有什么把握。” 第1495章 不确定的好消息 陈青云的心一沉，顿时攥起了拳头。 只是，他努力的扬起了一抹笑，“我明白，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的。我们要尽心尽力，但是更要顺其自然。” 秦若曦笑着摇了摇头，“外祖父，您听我把话说完啊。” “我之前拍着胸脯跟您说，一定能把您治好，是有点儿吹牛，更是想要让您放宽心，好让身体尽快恢复，毕竟心情对于人的身体情况影响是极大的。您若是心理压力过大，也会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我自然会骗着您，让您开心。” “但是，经过这次给四哥治疗，我的经验多了许多，而且这些日子我向着折鹤蛊师讨教蛊术，亦是与他切磋，我对于蛊术的了解更深了，甚至可以说突飞猛进。” “四哥的身体好的这样快，便是最好的证明。蛊术跟医术结合，有极强的效果。我现在可以非常确定的告诉您，我已经有办法，把您的身体完全调养好。” “您只要好好配合我的治疗，用不了多久，您就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跟体力都会比之前好上许多。而且，我能够保证，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秦若曦神色认真，言语极为诚恳，特别是她那一双眼眸黑白分明，浮光潋滟，承载着万千光华。 陈青云听着秦若曦的这番话，心跳得飞快，竟是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下意识道：“好，外祖父就听你的，定然长命百岁，看着你跟奕儿的孩子好好长大。” 秦若曦笑弯了眉眼，心情愉悦的点头，楚天奕听着秦若曦的这番话，心中亦是欢喜。 他轻轻的扶着秦若曦的肩膀，看着陈青云跟医者韩道：“外祖父，师父，若曦这些日子过于操劳，累坏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带若曦回去休息，等明日再让若曦跟你们好好聊聊。” 陈青云跟医者韩忙不迭的点头，“对，去休息，赶紧去休息吧。” 秦若曦起身，跟陈青云还有医者韩道了别，随着楚天奕朝着他们的院落走去。 陈青云跟医者韩还在前厅，目送着他们二人离开。 医者韩想要招呼陈青云回去，陈青云的心中却还是欢喜。 陈青云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只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于云端，似是漂浮着一般。 他转头看向医者韩，“老韩，你说若曦说的是真的吗？她真能把我的病完全治好？我真的能长命百岁？” “可是你不是说，我的病不好治吗？若曦该不会又是骗我的吧？” 看着陈青云眼眸之中那浓重的期待与不确定，医者韩笑道：“若曦本就天分极佳，更是勤勉，虽然是我教的她医术，但是若曦必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单纯说医术还有经验，若曦是不如我，但是如今她继承了珠琅山蛊师的衣钵，蛊术与医术相辅相成，定然是有奇效的。许多我治不好的病症若曦能够治好，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若曦从不说谎话，她敢这么说，定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陈青云连连点头，“对，若曦这孩子从不说谎的。” 说着说着，陈青云又笑了起来。 他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当真是笑的合不拢嘴。 能长命百岁最好啊，他就不必再日日揪心了。 “看你这高兴地样子。”医者韩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犹豫一瞬，对着陈青云勾了勾手指头。 “我还有一件不太确定的喜事，你想不想听一听？” “什么喜事？” 陈青云顿时来了兴致，期待的看着医者韩。 医者韩微微一笑，低声道：“若曦这一胎，极有可能是双胞胎。” “当真？！” 陈青云惊喜的喊出声，直接起了身。 他激动地看着医者韩，眼眸之中迸发出强烈的欢喜与期待，犹如春日里的骄阳，璀璨夺目。 医者韩伸手抓着陈青云的胳膊，将他摁回到椅子上。 “你冷静点儿，我这不是说还不能确定吗？你别咋咋呼呼的弄的大家都知道了。” “若曦这一胎的月份尚浅，脉象也不够清晰，我只是今晚给她诊脉的时候感觉到她的脉象像是双胞胎，但是具体是不是，还得等若曦的脉象清楚了才能够确定。” “你现在可别跟旁人说，等我过些日子再给若曦诊诊脉，真的确定了之后再说。现在你高兴地太早，万一不是，岂不是白高兴了一场？” 不只是白高兴了一场，还砸了他神医的招牌呢！ 陈青云连连点头，“对对对，等确定了再说，确定了再说。” “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只要若曦跟孩子都平安健康就好。” 陈青云连连开口，却又忍不住抬头看着医者韩问道：“老韩，你看出若曦这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了吗？孩子们的东西，我得早点儿给他们准备着，哈哈哈……” 医者韩瞥了陈青云一眼，“都说了月份尚浅呢！还有，你不是说不管若曦这一胎是一个还是两个都好？现在怎么开口就是孩子们了呢？” 医者韩吐槽着陈青云，脸上却又带了笑。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 医者韩压低了声音，对着陈青云轻声耳语。 夜色隆隆，陈青云的笑声却是传出去很远很远，连月色都似是被他的笑声感染，变得温柔了许多。 安顺王府之中一片温馨，连日来笼罩在王府之上那不安的阴云，终于完全消散。 只是，此时京中的三皇子府，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闺房之中，三皇子妃端坐在梳妆台前，怔怔的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小心翼翼地拿着药膏在脸上涂抹着。 这药膏是秦若曦给的，效果当真是极佳。 但是她脸上的疤痕早已经变成了毒疮，饶是这药膏的效果好，却也仅仅是让她的毒疮愈合了一些罢了。 她脸上的疤痕，仍旧非常清晰。在这昏暗不明的光线之下，显得有些狰狞。 药膏涂抹在疤痕上，针扎似的疼，三皇子妃咬牙坚持着，涂抹了厚厚的一层，这才将这药膏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在了梳妆台的抽屉之中。 一个侍女脚步匆匆进了门，对着三皇子妃福了福身。 不等那侍女开口，三皇子妃顿时转身，“怎样了？” 第1496章 带苏清雅入宫 那侍女看着三皇子妃道：“三皇子殿下回来了，如今正在书房呢。只是看着三皇子殿下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 三皇子妃微微凝眉，再次问道：“太子妃那边有动静了吗？” “太子妃跟太子殿下今晚出宫了。” 三皇子妃下意识的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着侍女道：“明日一早你就派人去太子府上给太子妃送拜帖，我明日要登门拜访太子妃。” “你先去多备一些礼品，那些准备送给四皇子殿下的名贵的药材也都准备好。” “是。” 侍女立刻应声，又抬头看了三皇子妃一眼道：“三皇子妃，您要不要去看看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妃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三皇子殿下若是有心见我，自然会过来，如今没来，我何必要上赶着触他眉头呢？” “我这副尊容，怕是三皇子殿下也没兴趣见吧。” 三皇子妃自嘲的笑了笑，侧头朝着镜子里面看了一眼。 饶是毒疮已经结痂，可是她的疤痕仍旧阴森可怖。 侍女心疼的看着三皇子妃，正想劝慰一句，可是还未等侍女开口，外面传来了一阵声响。 “参见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妃心头一跳，那侍女也是一愣。 侍女旋即满脸笑容的低声道：“三皇子妃，三皇子殿下记挂着您呢。” 三皇子妃的心情并没有那么欢喜，她下意识的转头照着镜子，看着自己额头上的疤痕，眉头深锁，心中焦急。 外厅已经传来了楚天华的声音，如今已经没有时间再好好的梳妆打扮了。 三皇子妃心中一急，直接将自己的头发完全散开抓了抓，遮挡住了自己额头上的疤痕。 看着镜子之中出现的高大的身影，三皇子妃立刻转身跪了下去。 “请三皇子殿下安。” 楚天华垂眸看着三皇子妃，她一头青丝如瀑，披在身后，因为微垂着头，头发遮挡住了额头的疤痕，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倒是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只是，楚天华到底是忘不了她脸上的疤痕。 楚天华伸手扶了三皇子妃一把，“起来吧。” “你们都退下吧。” 楚天华开口，下人们应了一声，立刻退了出去。 三皇子妃的心中隐隐的有些忐忑，饶是楚天华手掌温热，可三皇子妃却感觉手上发寒。 楚天华这么晚过来，绝不可能是单纯的想要见见她。 今日楚天华去行宫见了苏清雅，这件事情三皇子妃心知肚明。 先前侍女还说楚天华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三皇子妃暗道，莫不是今日楚天华见苏清雅的时候闹出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三皇子妃抿唇不语，楚天华拉着她的手坐在了桌旁。 楚天华开门见山道：“我今日去见了定南侯的嫡女。” 三皇子妃心中一紧，抬头看了楚天华一眼，又立刻微微侧过了头，以免楚天华看到自己脸上的疤痕。 她定了定神，柔声道：“殿下与苏清雅小姐相处的可还好？” 楚天华微微蹙眉，“相处中规中矩，我倒是有些拿不准定苏清雅的心思，所以特意来问问你。” “你那日去见苏清雅，跟她谈的可还好？” 楚天华审视着三皇子妃，眸中有急切，亦是有着浓浓的探究。 “还好，可是当日苏清雅小姐也未曾表态，妾身亦是拿不准苏清雅小姐的心思。” 三皇子妃心中发紧，还是看着楚天华道：“毕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没有父皇的首肯，苏清雅小姐就算是有这个心思，怕是也不敢点头的。” 楚天华拧着眉，脸色愈发阴沉。 他回想着今日苏清雅的态度，心里越发烦躁。 今日他去见苏清雅，苏清雅对他冷冷淡淡，这让楚天华觉得苏清雅对他无意。 可是，苏清雅却又提出了一件事情，这才让楚天华拿不准苏清雅的心思，隐隐的还有着几分期待。 他纠结一番，还是看着三皇子妃道：“苏清雅想让我带她入宫，说一些事情只有见到了父皇才能分明，你说苏清雅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妃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双手不自觉的紧紧地攥起。 苏清雅想要见东月皇，难不成，苏清雅是想跟东月皇说她甘愿让出三皇子正妃的位子了吗？ 难道说，苏清雅真的想要嫁给楚天华？ 不应该啊！ 三皇子妃的心中百转千回，如今楚天奕已经是太子了，苏清雅嫁给楚天华，即便是做了正妃，也没有什么意义吧？ 三皇子妃心中慌乱，她那日之所以主动提起让出正妃之位，并不是真心实意的，而是有另外三个原因。 一来，三皇子妃知道楚天华动了心思，除了主动说出退位让贤，她没有第二个选择。她说出那些话，是做戏给楚天华看，给自己谋一条出路。 二来，三皇子妃是为了有机会跟秦若曦见面，好求秦若曦帮她治疗脸上的疤痕。 三来，她亲自去见苏清雅，是为了让苏清雅知道，楚天华是一个多么无情无义之人。 她是楚天华的结发妻子，楚天华为了攀附权贵，可以抛弃她，令娶苏清雅，这很显然是看中了苏清雅的背景。 那日三皇子妃跟苏清雅见面的时候，一再的提起她的家世背景不如苏清雅，甘愿自动让位，只要苏清雅不是傻子，定然能够想明白她在暗示什么。 随着楚天奕被册封为太子，三皇子妃觉得楚天华迎娶苏清雅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如今苏清雅为什么还要让楚天华带她去见皇上？ 三皇子妃的心里乱成一团，但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能慌，她得先安抚好楚天华，再好好探究苏清雅究竟是什么心思。 思及此，三皇子妃看着楚天华，试探道：“妾身也不知道苏清雅小姐是怎么想的，或许，苏清雅小姐是想要看看父皇会不会同意让她做您的正妃？” 楚天华眼眸微暗，他确实是这样猜想过。 而这，也正是他今日来见三皇子妃的目的。 “那你觉得，本皇子应该带着苏清雅入宫见父皇吗？” 第1497章 心累 三皇子妃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怒意跟恨意交织缠绕，不断翻涌。 楚天华这话看似是将选择权交给了她，可实际上，楚天华只不过是想要让她点头，更是要让她深明大义的求着楚天华带苏清雅入宫去见东月皇！ 若是楚天华没有这份心思，何至于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又何至于问她？ 楚天华，当真是恶心！ 三皇子妃强忍下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微垂着头，任由长发遮挡住自己的面容。 “此事全凭殿下的心思，苏清雅小姐若是不得父皇首肯，怕是难以安心，妾身既然说出愿意退位让贤，就绝不会食言。” “不如明日妾身跟殿下还有苏清雅小姐一同进宫见父皇，也好向着父皇表明心迹。” 楚天华面色稍霁，将三皇子妃拥入怀中。 “若是这样，真的是太委屈你了。” 楚天华低声开口，三皇子妃心中的恶心之感更甚。 三皇子妃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只要能帮到殿下，妾身不觉得委屈。” 她靠着楚天华怀中，却觉得自己身体僵直。 楚天华笑着轻抚着三皇子妃的发，只是摇曳的烛光之下，楚天华看到三皇子妃头上的几根银丝，不由得微微拧了眉。 这几根银丝清清楚楚的提醒着楚天华，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不只是容貌有损，更是不再年轻。 如今他争夺太子之位，三皇子妃的母家根本没有出半分力，以至于让楚天奕顺利的被册封为了太子！ 他要这么一个无才无德更没有容貌的正妃，还能有什么用？！ 楚天华的心中怒意升腾，更是涌出了强烈的烦躁之感。 他猛地起身，直接松开了三皇子妃。 三皇子妃骤然被楚天华给从怀中推了出来，心中有些发懵，却是听楚天华道：“本皇子想起还有一些紧急的政务没有处理，先不能陪你了。” “你早些休息，明日本皇子带你一同入宫。” “是，恭送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妃立刻行礼，楚天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夜晚的冷风从敞开的房门吹了进来，三皇子妃衣着单薄，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只是，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三皇子妃却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自嘲的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里却抑制不住的沁出了泪。 楚天华真的是对她厌恶至极啊。 她原本还想着，今晚楚天华一定会在她这里留宿，好安抚她的情绪，而她还要强忍着恶心跟难过，跟楚天华虚与委蛇，好好的侍奉楚天华。 可是如今楚天华的举动，无疑是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将她的自以为是打得粉碎！ 楚天华何曾在意过她的情绪啊？她竟是还自恋到以为楚天华会安抚她？ 呵呵，真是可笑！ 三皇子妃冷声道：“来人。” 先前被楚天华赶出去的侍女连忙进了屋，刚才她看到楚天华脸色阴郁的突然出门，心中便觉得不安，如今看着三皇子妃满脸泪痕的模样，侍女吓了一跳，顿时心生担忧。 三皇子妃冷声道：“明日一早不必去太子府上送拜帖了，吩咐一个机灵的人过去，跟太子妃说三皇子殿下要带着我与定南侯的嫡女进宫面圣。” “再告诉太子妃，三皇子殿下想要娶定南侯的嫡女做正妃，让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看着处理吧。” 侍女心中猛颤，惊诧的看着三皇子妃，愣了好一会才连忙点头。 她焦急的出了门，可是想着三皇子妃那满脸泪痕的模样，侍女不由得心疼。 三皇子殿下怎能那般狠心？ 三皇子妃当真是所托非人啊！ 秦若曦许久未曾睡过这么舒服的觉，清晨醒来，只觉得自己仿佛受到了圣光的洗礼，当真是精神百倍，浑身上下都透着舒畅。 只是，当她听到炽翎说三皇子妃一大早就派人来传信儿，说楚天华要带着三皇子妃跟苏清雅入宫见东月皇，秦若曦顿时愣了。 “来的人当真是说三皇子殿下要带着三皇子妃跟苏清月小姐入宫，然后三皇子殿下还要向着父皇求娶苏清雅小姐做正妃？” 炽翎点头，“来的人是这么说的。” 炽翎一脸狐疑的看着秦若曦，心中甚是不确定。 有一句“三皇子殿下是疯了吧”卡在炽翎的喉间，实在是不吐不快。 秦若曦道：“赶紧派人去给太子送信儿，我先去看看外祖父跟师父，让太子留意着宫里的情况，等得了信儿再告诉我。” 炽翎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巧月则是立刻上前来伺候秦若曦梳妆打扮。 秦若曦坐在梳妆台前，却是一直在思考着炽翎刚才说的话。 楚天华想要跟定南侯结亲，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 三皇子妃主动提出退位让贤，楚天华也答应了，这件事情秦若曦亦是知道。 但是秦若曦还知道，苏清雅想要嫁的人是东月皇啊！ 如今楚天华带着苏清雅跟三皇子妃入宫见东月皇，这到底是闹得哪一出儿？ 就冲着当日苏清雅对着东月皇说的那些话，东月皇就绝对不可能让苏清雅嫁给楚天华才是。 苏清雅这辈子已经定了，她要么嫁给东月皇，要么就绝不可能再嫁入皇室，东月皇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想做他媳妇的人去做他的儿媳妇？ 秦若曦的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到了苏清雅的意图。 她直接拔下发间还未插好的朱钗，随手拿起了梳妆台上的发带。 “不梳头了，快给我拿衣服，我直接去跟外祖父一起吃早饭，今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秦若曦动作利落的用发带把自己的长发绑了起来，巧月有些发懵，却是连忙点头去给秦若曦找衣服。 秦若曦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累。 她能够想到的事情，苏清雅没有理由想不到。 楚天华会带苏清雅跟三皇子妃入宫，是因为楚天华不知道苏清雅的心思，但是苏清雅本人觉不可能忘记她跟东月皇说的那些话。 这段时间东月皇对苏清雅避而不见，不容许任何无关紧要的人无召入宫，亦是不容许后妃传召外人。 苏清雅这是把楚天华当垫脚石用了，想借着楚天华入宫呢！ 等着看吧，苏清雅入宫之后，定然会生出事端。 第1498章 俯首称臣 楚天华想改立正妃，这件事情已经是无情无义了。 秦若曦毫不怀疑，只要楚天华敢当着东月皇的面儿提起这件事情，那么楚天华必然会遭到东月皇的训斥。 这一点楚天华应该也心知肚明，但是他仍旧是利欲熏心，想要跟定南侯结亲家。 很显然在楚天华看来，跟迎娶苏清雅想比，被东月皇训斥根本算不得什么。 只是，楚天华并不知道苏清雅的心思。 若是他知道苏清雅想要嫁给东月皇，甚至早已经向着东月皇袒露心迹，就算是借给楚天华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指染苏清雅。 楚天华无情无义的废弃三皇子妃在前，紧接着再加上一条肖想父皇的女人，楚天华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这么做。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开口道：“壁威。”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恭恭敬敬的对着秦若曦行了一礼。 秦若曦道：“你赶紧去把炽翎找回来，直接换你去找太子。除了刚才我让炽翎告诉太子的那些话之外，你要提醒太子，一定要防着苏清雅用什么阴招。”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苏清雅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进宫，岂能不想法设法的让东月皇点头？ 秦若兰跟秦碧莲都用过下药的手段，苏清雅野心更胜，不得不防。 若是苏清雅此次大费周章的进宫没有别的心思，秦若曦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壁威应了一声，立刻闪身赶了出去。 秦若曦毫不耽搁，换好衣服便直接去找陈青云。 陈青云那边听闻秦若曦要来跟他一起吃早饭，心中甚是欢喜，却是立刻把医者韩也找了过来。 医者韩现在还确认不了秦若曦是不是怀了双胞胎，陈青云自然多给医者韩创造机会，去让医者韩确认。 陈青云院落的前厅之中，苏清雅三人正在用早膳。 今日天气极好，明媚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眼，但是在房间之中，阳光就柔和许多，照的人的身上只让人觉得身上发暖。 为了照顾秦若曦的胃口，陈青云吩咐人多准备了一些餐点。 只是，饶是桌子上摆着精致的早点，可秦若曦还是食不知味。 秦若曦纠结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放下了筷子。 她抬头看向陈青云跟医者韩，“外祖父，师父，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啊？我的脸上有什么古怪吗？” 秦若曦没忍住问出声，从她过来，陈青云跟医者韩就一直都在“眉来眼去”，而且他们两个还奇奇怪怪的看着她。 秦若曦一直在怀疑自己的脸上是不是粘上了饭粒，更是被陈青云跟医者韩看的心里发毛。 心中这般想着，秦若曦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脸颊。 陈青云跟医者韩连连摇头，陈青云笑道：“没有没有，只是许久没有跟你一起吃早饭，所以想要多看看你。” “若曦啊，你太瘦了，多吃点。” 医者韩连忙附和道：“没错没错，多吃点，多吃点儿，你真的是太瘦了。” 陈青云跟医者韩默契的往秦若曦的碗里夹东西，很快便将秦若曦面前的餐盘磊成了一个小山。 医者韩侧头瞥了陈青云一眼，心中暗道都怪你，让若曦看出端倪了吧！ 陈青云：还不是怪你？说的好像你没看若曦一样。 二人又是一阵眉来眼去，秦若曦心中那种古怪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但是她却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一顿早餐终于在这种古怪的氛围这种结束，秦若曦抓紧时间给陈青云诊脉。 毕竟楚天冥的情况虽然已经稳定，秦若曦却还得过去看看。 而且今日楚天华带着苏清雅入宫，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她还是抓紧时间确认陈青云的治疗方案才好。 另一边，楚天华下了早朝便马不停蹄的回了三皇子府，如今已经带着三皇子妃一同赶往行宫，准备接苏清雅进宫。 行宫之中，苏清雅得知楚天华到来的消息唇角微扬。 她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发间的发簪。 乌黑的发髻之间，一朵金玫瑰栩栩如生。那玫瑰的画面看起来极其纤薄，造型别致，最抢眼的是那金玫瑰的花蕊处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熠熠生辉。 而随着苏清雅的动作，一抹玫瑰幽香隐隐浮现，让苏清雅眼眸之中的满意更多了一重。 “走吧。” 苏清雅起身朝着行宫外走去，只是刚到她自己的门口，一道纤细的身影却是挡在了苏清雅的面前。 苏清雅顿时皱了眉头，还未等苏清雅开口，她便触及到了苏清月那平静却透着几分凉意的视线。 “你当真要去？” 苏清月直视着苏清雅，开口道：“纵然父亲位高权重，可你若是闹的太过，父亲也护不住你。” 苏清雅心中一紧，“我闹什么？你莫要胡言乱语。” 苏清月淡淡的看了苏清雅一眼，“你想做什么你心知肚明。” “父亲已经为了你的事情出面了，可皇上并未松口。强扭的瓜不甜，你实在是没有必要执意如此。” 苏清雅的一张脸瞬间涨红，“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你若是执意如此，我自然也不会拦你。” 苏清月再次开口，言毕不等苏清雅回应，苏清月便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苏清月的背影，苏清雅死死地攥着拳头，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对我这般趾高气昂！我是嫡女，你只不过是一个庶女，你哪里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话！” 苏清雅朝着苏清月的背影怒吼出声，可是苏清月对于她的这番话却是置若罔闻。 苏清月的脚步没有半分停歇，转瞬间已然走远，完全的消失在了苏清雅的视线范围之中。 苏清雅恨得咬牙，心中翻涌的怒意跟不甘犹如汹涌的潮水，几乎是要将她淹没。 等着看吧！ 她被苏清月欺辱了这么多年，从今日之后，她一定要站在高处，让苏清月对她俯首称臣！ 第1499章 冷心冷肺 苏清雅狠狠地跺了跺脚，拧眉大步朝着行宫外走了出去。 行宫的门口，楚天华已然在等候。 三皇子妃坐在马车之中，看着眼巴巴站在行宫门口的楚天华，心中一片冰冷，却又有尖锐的疼痛不断浮现。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楚天华这般殷勤的模样了。 三皇子妃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帕子，脑海之中有许多画面不断翻涌。 想当初楚天华求娶她的时候，也是事事周全，温柔体贴至极。 可是，楚天华却也没有做到如今这般程度。 三皇子妃嘲讽的勾唇，看来这次楚天华对于苏清雅势在必得啊，现在几乎是恨不得把苏清雅捧在手心里面供着了。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她是应该说楚天华能屈能伸才好，还是应该说楚天华没脸没皮才好呢？ 难道楚天华不知道，他这般行径，任谁都看得出他看中的只是苏清雅的出身吗？ 三皇子妃心中冷笑，满心嘲讽，却是看到苏清雅从行宫之中走了出来。 苏清雅莲步轻移，发间的玫瑰金簪光彩夺目，一身素白色衣裙颜色清淡，可是衣裙上的素色绣花在阳光之下却泛起七彩光华，当真是明艳动人。 三皇子妃的眼眸暗了一分，心道苏清雅的这一身装扮当真是费了好一番心思啊。 皇后娘娘新丧，自然不能穿的过于艳丽。她这一身素色衣衫挑不出半点儿错处，却又暗藏心急。发间玫瑰金簪之中的那些许红色，为她增添了几分艳丽之色，却又不至于过于失礼，惹来责罚。 苏清雅对于楚天华，当真就这么上心吗？ 若真是如此，她日后的日子怕是艰难。 三皇子妃的心思动得飞快，只见楚天华上前一步，微微拱手，“清雅小姐。” 楚天华面带微笑，只是看着苏清雅的样子，楚天华愣了愣。 今日的苏清雅打扮的极美，不管是妆容还是服饰，都无可挑剔，刚才楚天华远远地见着她就被惊艳了，心中也因为苏清雅的重视而觉得万分欢喜。 只是，如今苏清雅到了他的跟前，楚天华才看清楚苏清雅的面容。 此时苏清雅的脸上似是笼罩着一层寒霜，没有半点儿笑意。 苏清雅这是怎么了？ 苏清雅抬眸看了楚天华一眼，冷声道：“进宫对吗？走吧。” 楚天华微微的蹙了蹙眉，苏清雅这般态度让他觉得心口有些发闷，更是觉得不对劲。 楚天华本想询问一下苏清雅为何不开心，可是话到了嘴边，楚天华又咽了回去。 “好，清雅小姐，请上车吧。” 楚天华微笑着开口，苏清雅对他一直都比较冷淡，此时不管苏清雅是因为什么事情而不开心，都不算重要，只要苏清雅愿意跟着他进宫就好。 楚天华的心中隐隐的浮现出了一个猜测，难不成，苏清雅对他无意，是迫于定南侯的压力，苏清雅才愿意嫁给他的？ 否则苏清雅为何会盛装出现，却又面色不悦？ 想到这个可能性，楚天华的心跳的更快了，心中的欢喜更是节节攀升。 肯定是这样没错了！否则不会有更合适的解释了！ 苏清雅冷淡没关系，只要他能够顺利的娶到苏清雅，得到定南侯的支持，那就足够了。 楚天华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更浓。 苏清雅没有言语，让侍女搀扶着她上了马车。 只是刚打开马车的门帘，看到车内的三皇子妃，苏清雅顿时愣住。 “清雅小姐。” 三皇子妃强忍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对着苏清雅颔首示意。 苏清雅拧眉，“你怎么也在？” 说话间，苏清雅转头看向楚天华。 她眉头深锁，眼眸之中满是询问与探究，更是透出不悦。 她本以为今天只有楚天华跟她一起入宫，如今三皇子妃也在这儿，难不成是要跟他们一起入宫吗？ 事实摆在眼前，显然没有第二个答案。 苏清雅的眉头皱成一团，本来有个楚天华，苏清雅就已经觉得碍手碍脚，可是没有楚天华，她也没法进宫。 如今再带上一个三皇子妃，她入宫之后要怎么行事？ 楚天华看着苏清雅的反应也有些许意外，还是笑道：“凝香同我们一起入宫，也好向着父皇表明心迹。” “清雅小姐，时辰不早了，你先坐稳，有什么话我们路上再说。若是再耽搁，父皇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 苏清雅的心思百转千回，终究还是冷着脸坐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能够顺利进宫才是最重要的。 三皇子妃说过会退位让贤，楚天华让三皇子妃跟着一起入宫，应该也是存了让三皇子妃向着东月皇解释此事的心思，以免东月皇责备他。 纵然她并不想嫁给楚天华，今日也只是拿着楚天华作为入宫的跳板，但是眼下她不能够让楚天华看出端倪。 看来一会儿入宫，她只能够见招拆招了。 马车平稳的朝着宫中行驶而去，马车之中的气氛却似是凝滞。 楚天华看着苏清雅，好几次想要开口，却又觉得没有什么突破点。 三皇子妃素来八面玲珑，善于调节气氛，可是此时她却也完全没有说话的心思，只是一心里想着自己今日派人去给秦若曦送了信儿，也不知道秦若曦会不会有所反应。 若是秦若曦不帮忙，等会儿入了宫，她也得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做才是。 三皇子妃抬眸看了楚天华一眼，看着楚天华目光灼灼的看着苏清雅。 楚天华神情热切，三皇子妃的心里却是更冷了几分。 退位让贤她是愿意的，可她却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被逼无奈。 从苏清雅刚才上马车的表现就能看的出来，苏清雅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就冲着楚天华这般热切的态度，若是苏清雅嫁过来，她绝对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三皇子妃的拳头越攥越紧，胸口不觉间已然剧烈的起伏了起来。 楚天华这般冷心冷肺，那就别怪她无情无义了！ 他们苏家的女儿，也不是这般好欺辱的！ 第1500章 和离 马车之中的三人心思各异，马车也终于到达了皇宫。 三人依次下了马车，步行到了御书房外。 御书房之中，东月皇得知楚天华三人到来的消息，抬头看向了身旁的楚天奕。 “你先去屏风后面回避吧，朕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些什么。” 楚天奕颔首，刚才他刚刚跟东月皇说了秦若曦让壁威传的话，所以对于楚天华三人的到访，东月皇并不觉得奇怪。 楚天华转身走到屏风之后，隐匿身形，李公公则是立刻出了御书房，将楚天华跟三皇子妃还有苏清雅传召进来。 “参见父皇。” “臣女向皇上请安。” 楚天华三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向着东月皇见礼。 东月皇颔首，“平身吧。” “你们三人怎会一同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东月皇平静的开口，视线扫过众人，眼眸如同远山深谷，让人难以看透。 楚天华转头看向了三皇子妃，显然是示意三皇子妃最先表明心迹。 三皇子妃心中冷笑，迎着楚天华的视线，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触及到三皇子妃那冰冷的视线，楚天华心中一颤，心里没由来的浮现出一抹慌乱。 但是此时没有时间让楚天华深思，三皇子妃已经对这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三皇子妃对着东月皇磕头行礼，沉声道：“父皇，儿媳今日同三皇子殿下还有苏清雅小姐一同入宫，是因三皇子殿下与苏清雅小姐两情相悦，意图娶苏清雅小姐为正妃。” 楚天华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心脏更是跳得飞快，却又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了浓重的期待。 “儿媳自知无才无德，且容貌受损，出身远不及苏清雅小姐尊贵……” 快了！ 她说的对！ 她马上就要说愿意退位让贤了！ 到时候纵然父皇会训斥，可他也能够得偿所愿！ 楚天华在心中激动地想着，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只能以此来克制着自己心中那强烈的紧张之感。 只是，楚天华却万万没有料到，三皇子妃竟是突然之间话锋一转。 “儿媳没有脸面阻止三皇子殿下的决定，亦是无力阻止，所以儿媳恳请父皇同意臣女许氏与三皇子殿下和离。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三皇子妃的一番话掷地有声，言毕，她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再次磕头，额头触地之声清晰可闻。 三皇子妃的额头传来一阵钝痛，地砖的寒意亦是从额头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只是这些冷，远不及三皇子妃心中的冷。 这份痛，亦是远不及三皇子妃心中的痛。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比她心中的畅快来得强烈！ 楚天华震惊的看着三皇子妃，“你胡说什么呢？” 屏风之后的楚天奕亦是心中震惊，眸中却是浮现出一抹赞赏之色。 东月皇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没有理会楚天华，只是看着三皇子妃问道：“你可是想好了？” 三皇子妃说的这番话让东月皇有些意外，却又让他觉得在情理之中。 三皇子妃并非逆来顺受之人，这一点东月皇早就心知肚明。 如今三皇子妃提出与楚天华和离，这才符合她的性格，亦是跟苏家人的性子如出一辙。 三皇子妃认真道：“回皇上，臣女想好了，恳请皇上成全。” 饶是东月皇还未下旨允许三皇子妃与楚天华和离，可三皇子妃已然改变了自称，来表明自己的心迹。 东月皇那锐利的视线落在了楚天华的身上，楚天华心中慌乱，立刻跪下。 “父皇，儿臣无心与凝香和离，是凝香说她自知出身不及苏清雅小姐，所以自愿退位让贤的。儿臣并没有……” “三皇子殿下对苏清雅小姐一见倾心，更是看重苏清雅小姐定南侯府嫡女的出身，臣女自知无法与苏清雅小姐相比，自然不会挡了苏清雅小姐与三皇子殿下的路。” “臣女如今自请和离，不就是退位让贤吗？难不成，臣女还要委身为妾，欢天喜地的迎接苏清雅小姐入府吗？” 三皇子妃怒视着楚天华，忍不住打断了楚天华的话。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攥着拳头压下自己心中的愤怒。 不管她的心中再愤怒，再不甘，她都不能在东月皇的面前失了分寸。 她看着楚天华道：“臣女一人的屈辱不重要，但是臣女若是真的委身为妾，那我们许氏一门，皆是会因臣女的软弱而受辱！臣女成全三皇子殿下与苏清雅小姐，也请皇上与三皇子殿下成全臣女，放臣女自由。” 楚天华那愤怒的视线落在三皇子妃的身上，却被三皇子妃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他万万没有想到，三皇子妃之前表现的那般温柔贤惠，让他万分欢喜，可是到头来，三皇子妃竟是摆了他一道。 东月皇冷眼看着楚天华，将他的愤怒尽收眼底。 “三皇子，你可是不愿和离？” 冰冷的声音，冷漠的称呼，已然表现出了东月皇此时的不悦。 楚天华心中更加慌乱，“父皇明鉴，儿臣从未想过与凝香和离，而且迎娶苏清雅小姐入府之事，也是凝香先提起来的，儿臣若是知晓凝香有这样的心思，儿臣绝对不……” 楚天华剩下的话全都卡在了喉间，因为他意识到，苏清雅还在这里，他不能够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若是他说如果知道三皇子妃存了与他和离的心思，他就不会迎娶苏清雅，那他这段时间对苏清雅献的殷勤又算是什么呢？ 东月皇却似是完全不知楚天华的心思，冷声问道：“绝对不什么？” 楚天华连忙磕头，“父皇明鉴，儿臣从未有过和离之心。” “三皇子殿下确实是没有与臣女和离的心思，他只是想迎苏清雅小姐入府，好坐享齐人之福。” 三皇子妃沉声接过了楚天华的话，抬眸看着东月皇道：“皇上，自从臣女受伤，臣女就觉得对不起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固然对臣女的病尽心尽力，可是臣女能够感觉得到，三皇子殿下已然厌弃了臣女。” “臣女不怪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出身尊贵，本就应该有天之娇女才能够与之相配。臣女区区一个二品官之女，怎能配得上三皇子殿下？” 第1501章 妄想 三皇子妃刻意的咬重了“二品官”三个字，言语之中透出浓浓的嘲讽。 当初楚天华选妃，一眼就相中了她，说是对她一见钟情。 她当初天真的以为楚天华是真心喜欢她，可是如今她看得分明，当时朝中适龄的贵女并没有几个，她的出身，已经是拔尖儿的了。 楚天华一见钟情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出身！ 若是她跟秦若曦一样，出身五品官员之家，楚天华怕是看都不会看她一眼的。 三皇子妃死死地攥着拳头，强忍住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 “臣女本就是高攀了三皇子殿下，如今又容貌受损，实在是有损皇家颜面，臣女日夜揪心，实在愧疚，不知该以何等方式解决如今困境。” “好在苏清雅小姐入京，解了臣女的困顿。三皇子殿下与苏清雅小姐两情相悦，臣女甚是欢喜，自然是愿意成全三皇子殿下。” “苏清雅小姐出身高贵，岂能屈居臣女之下？若是苏清雅小姐入府，自然担得起正妃的位子。可是臣女也有臣女的骄傲，臣女可以让出正妃之位，却不能委身为妾。” 三皇子妃转头看向楚天华，“三皇子殿下，臣女家中还有未出嫁的妹妹，若是臣女做了您的妾侍，臣女的妹妹们要如何婚配？还请您体谅臣女的不易啊。” “臣女与您和离之后会去云华庵，此后长伴青灯古佛，绝不另嫁，定然不会让您蒙羞。” 三皇子妃的一番话情真意切，眼眸之中已然沁出了泪来。 她对楚天华是有诸多不满，更是心生恨意。 可是，楚天华到底是皇子，皇室的威严不容侵犯，三皇子妃的话只能够点到为止，终究还要给楚天华还有东月皇留下颜面的。 若是她死咬着说楚天华始乱终弃，对不起她，一心只想着靠着结亲来得到定南侯的支持，那么到时候不只是楚天华的脸上不好看，东月皇的脸上亦是无光。 到时候她跟她的母家，又能够落得什么好？ 她说的话已经够多了，纵然不足以解除她心头之恨，但是只要能够与楚天华和离，她便什么都不求了。 楚天华气的浑身发颤，死死地瞪着三皇子妃，恨不得直接给她一个耳光将她掀飞出去。 是他掉以轻心了。 这么多年了，他竟是没有看透自己的枕边人。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面上笑意盈盈，竟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从后背捅他一刀！ 如今他还能说什么？ 三皇子妃虽然口口声声的说求他成全，可是她的言语之中，分明是在控诉他始乱终弃，见异思迁！ 楚天华不敢抬头，不敢去看东月皇此时的神情，不敢去触及那雷霆之怒。 苏清雅莫名看了这一场戏，最初觉得意外，现在却只觉得好笑。 这个楚天华，当真是心比天高，只可惜啊，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连自己的正妃都搞不定的人，怎么可能登上皇位？ 这样没用的人，竟然还敢妄想娶她。 苏清雅心中冷笑，嘲讽的看了楚天华一眼，跪在了东月皇的面前。 “皇上，能否听臣女说几句？” 楚天华的心里又是一颤，不安的看向苏清雅，三皇子妃亦是皱眉，不确定苏清雅要说什么，但是此时三皇子妃聪明的选择闭嘴。 东月皇的视线落在苏清雅的身上，幽深的眼眸犹如层峦叠嶂之间的迷云，让人看不通透。 苏清雅也不需要得到东月皇的回应，直接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 “皇上，臣女不知三皇子殿下与三皇子妃之间是出了什么矛盾，如今竟是要闹和离，而且臣女更是不明白，三皇子妃为什么会说臣女与三皇子殿下两情相悦。皇上明鉴，臣女从未说过要嫁给三皇子殿下。” 此话一出，楚天华跟三皇子妃皆是一脸愕然。 楚天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袋里更是嗡嗡作响。 苏清雅目光灼灼的看着东月皇，一双眼眸犹如盈盈秋水，情意绵绵。 “臣女早已经向着皇上吐露心迹，父亲亦是知道臣女的心思。臣女仰慕皇上已久，此生惟愿嫁给皇上，绝对没有别的心思，自然不可能嫁给三皇子殿下。” “臣女对皇上的一颗痴心，天地可鉴，断然不能让人随意编排。” 楚天华闻言，只觉得脑袋之中骤然一阵轰鸣，他双腿一软，抑制不住的跌坐在地上。 苏清雅的这番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他劈了一个外焦里嫩。 三皇子妃亦是完全懵了。 她听到了什么？ 苏清雅竟然说她从未想过嫁给楚天华，而且苏清雅竟然说自己对东月皇一片痴心？ 哈哈哈哈，若真是如此，可当真是太好了！ 楚天华肖想东月皇的女人？ 哈哈哈哈…… 三皇子妃忍不住要狂笑出声，原本在她心中涌动的不甘跟愤怒，此时尽数变为了痛快。 若不是此时还在宫中，三皇子妃当真是要忍不住跳起来载歌载舞一番，好表达自己心中的喜悦。 东月皇拧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人，脸色冷凝，似是冬日的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更似是珠琅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令人望而生寒。 东月皇抿唇不语，御书房的空气似是凝滞。 楚天华失魂落魄，心中更是火急火燎，实在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三皇子妃心中紧张，身体僵直着不敢动弹，却又抑制不住的满心期待，想要看东月皇发怒，看东月皇惩治楚天华。 唯有苏清雅，目光灼灼的看着东月皇，那灼热的视线，似是能够将东月皇的身上烫出两个窟窿。 许久，东月皇看着三皇子妃开口道：“你可是还想要与华儿和离？” 三皇子妃的心颤了颤，惊恐犹如洪水袭来，乍然之间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她大意了！ 和离之事，是她提出来的，不是楚天华提出来的！ 如果是为了保全皇室颜面，东月皇大可以把所有的罪过都推给她！ 三皇子妃下意识的转头看了楚天华一眼。 看到楚天华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三皇子妃的心中却是百转千回，不安渐渐升腾，三皇子妃隐隐的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第1502章 准许和离 现在该怎么办？ 三皇子妃摸不准东月皇的态度，可是苏清雅的临时倒戈，当真没有她刚才想象之中那般乐观。 此时此刻，三皇子妃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庆幸之感。 还好她刚才为了保护皇家颜面，说的尽是漂亮话。 她只说自己与楚天华和离，是为了成全楚天华跟苏清雅。 她说苏清雅跟楚天华两情相悦，却未曾控诉过楚天华的任何不妥之处。如今苏清雅说不喜欢楚天华，她是不是也可以说是自己搞错了？ 可是，若真是如此，自己就完全没有理由要跟楚天华和离了啊！ 三皇子妃脸色煞白，心脏似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现在定然不能执意求东月皇准许她跟楚天华和离了，可是她今日当着东月皇的面儿说了这些话，楚天华定然会对她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好好待她？ 回府之后，楚天华定然恨不得将她拆之入腹！ 特别是，如今苏清雅还说从未想过要嫁给楚天华，楚天华可谓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还白白的被东月皇厌弃…… 三皇子妃的身体抑制不住发颤，身体也似是完全失去了力气，已经抑制不住的还是打摆子，简直是跪不稳。 东月皇看着三皇子妃那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心中叹息。 他沉声道：“罢了，朕准许你与华儿和离。” 东月皇怎能看不出，三皇子妃刚才说的只是场面话？ 三皇子妃跟楚天华已然离心离德，纵然不让他们合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非但如此，若是强行让他们两个继续在一起，日后极有可能会出现更多的麻烦。 就算是看在三皇子妃母家的份儿上，也应该放她自由。 而且楚天华这般谋划，也是时候给他一些教训了。 东月皇的脸色越发冷了几分，细细思量着这段时间以来楚天华做的那些事情，心中有一簇小火苗在跳跃，而且越烧越旺。 听到东月皇的话，三皇子妃的心里又是一颤，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在她的心头浮现，说不出到底是欢喜还是难过。 她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更是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谢恩。 “李富贵，你去宣旨，随许氏去三皇子府将三皇子妃的册宝带回，再送许氏回府上去。” “许氏，朕册封你为二品诰命，你先回母家去侍奉双亲，过些日子再去云华庵清修吧。过几年你若是有了心仪之人，也可另行婚配，朕可以为你赐婚。” 三皇子妃激动地看着东月皇，立刻对着东月皇磕头行礼。 “臣女多谢皇上！” 许凝香的这一句谢恩极为诚恳，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泪水亦是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这一刻，她当真是感受到了皇恩浩荡。 东月皇挥了挥手，示意许凝香离开。 楚天华失魂落魄，东月皇的话让他极为不安，更是让他不忿。 东月皇非但没有责罚许凝香，反倒是给了许凝香诰命，这显然是已经迁怒了他。 楚天华抬头看到东月皇那冷凝的面色，终究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不安的跪在御书房，看着许凝香随着李公公离开。 御书房的房门被关上，东月皇的视线落在楚天华的身上。 “你心仪苏清雅，对吗？” 楚天华大气都不敢出，此时此刻，他弄不清东月皇对苏清雅的心思，怎敢再随意开口？ 苏清雅却并无顾及，“臣女从未对皇上之外的男子有过半分心思，还请皇上明鉴。” 东月皇蹙眉看着苏清雅，心中不悦，苏清雅正色道：“皇上，臣女有一物想要呈上，还请皇上屏退左右，臣女才好把东西拿出来。” 屏风之后的楚天奕听到苏清雅的这句话，眼神一凛，瞬间警惕起来。 苏清雅让所有人都离开，这是忍不住要作妖了吗？ 东月皇眼眸微暗，凝视苏清雅片刻，微微颔首，“苏清雅留下，其余人都出去。” 他倒是要看看，苏清雅敢耍什么手段。 楚天华心中一揪，不敢多言，立刻对着东月皇行礼，起身退出了御书房。 短短的几步路，楚天华却似是用尽了力气，他双腿发软，脚步虚浮，刚走出御书房，身体便抑制不住的瘫软了下去，幸得有一旁的太监搀扶，这才没有直接摔在地上。 已经快要中午了，阳光越发热辣了几分，可是此时楚天华浑身直冒冷汗，衣衫已然被浸透，只觉得浑身发寒。 想到东月皇看她的眼神，楚天华的心中便警铃大作。 怎么办？ 这次他算是栽了。 父皇定然对他极为厌弃，他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还能有什么胜算？ 强烈的绝望之感铺天盖地而来，楚天华犹如置身于一个旋窝之中，不可控制的被那漩涡吞没。 楚天华苦笑出声，笑着笑着，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样子！” 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落入楚天华的耳中，却带着浓重的愤怒跟焦急。 楚天华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泪眼朦胧之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云妃娘娘焦急的上前，一把抓住了楚天华的胳膊。 “你冷静点，这算是什么样子？让人看到成什么体统！” 云妃娘娘满心焦急，她一早就知道，楚天华今天会带着许凝香还有苏清雅进宫，请求东月皇下旨，让他迎娶苏清雅为正妃。 这一个上午，云妃娘娘都在提心吊胆，又万分期待。 可是刚才，她竟是得到消息，说李公公亲自送了许凝香出宫，而且东月皇竟是下旨准许了许凝香跟楚天华和离，并且给了许凝香二品诰命的身份。 至于楚天华跟苏清雅，还在御书房之中没有出来。 云妃娘娘登时便慌了神，立刻赶了过来，却是未曾想到竟是在御书房外看到了楚天华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而且，苏清雅现在竟是还没有露面。 云妃娘娘的心中万分担忧，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楚天华冷静下来，好让她弄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503章 大义灭亲 “母妃……” 楚天华看着云妃娘娘，眼泪却仍旧未曾止住。 他现在很慌，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不管是许凝香还是苏清雅，都给了楚天华重重的一击。 楚天华承受不住，他恨不得如同小时候一般扑到云妃娘娘的怀中寻求慰藉，可是此时此刻，楚天华知道自己不能够这样做。 若是他真的将自己脆弱的样子展露于人前，他莫说完全无缘于皇位，只怕是众人鄙夷之声也会将他淹没。 此时此刻，楚天华只能紧攥着拳头硬撑着，绝望的看着云妃娘娘。 可是他心中的慌乱跟不安却丝毫都未曾减少，让他无所适从。 “先回宫。” 云妃娘娘吩咐宫人搀扶着楚天华，拧眉看了一眼御书房紧闭的房门，立刻转身离开。 不管发生了什么，楚天华不能再当着外人的面儿失态了。 而此时御书房之中，苏清雅仍旧跪在地上。 从楚天华出门到现在，东月皇一直端坐在桌前未曾言语，苏清雅跪的双腿发僵，心里也在打鼓。 她不由得微微抬头，偷偷地去打量东月皇的神情，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皇上？” “为什么要利用华儿？” 苏清雅心中一滞，却是立刻道：“臣女无心利用任何人，更是从未对三皇子殿下说过任何不合规矩的言语，臣女可以对天发誓！” 说话间，苏清雅举起了三根手指，认真而又坚定的看着东月皇。 东月皇冷笑，“你纵然没有跟华儿说什么不合规矩的言语，难不成你不明白华儿对你是什么心思？” “华儿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带你入宫，你既然跟着华儿还有许氏一起过来，对于他们要做的事情，定然心知肚明，如今你竟是还有脸当着朕的面儿装无辜！” “嘭”的一声巨响，东月皇冷着脸，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苏清雅浑身一颤，不安再次攀升。 “皇上，臣女这样做，也是迫不及待啊。若非如此，臣女哪里能有机会见到皇上？” 苏清雅睫毛轻颤，眸中已然泛起了水光。 “臣女对皇上一片痴心，可皇上从不肯多看臣女一眼，更是不准许臣女无召入宫。臣女思念皇上，却又没有办法见到您，恰逢三皇子殿下对臣女频频示好，又说要带臣女入宫见您。” 苏清雅仰头看着东月皇，眼巴巴的看着东月皇，眼神哀怨而又眷恋。 “臣女实在是太过于思念您了，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随着三皇子殿下一起入宫的。” “可是三皇子殿下与许氏为什么要和离，臣女当真不知情。若是三皇子殿下与许氏感情深厚，何至于会因为臣女的出现就闹到和离这一步？皇上若是要因此而怪罪臣女，臣女也实在是无辜啊。” “闭嘴！” 东月皇脸色铁青，言语之中的怒意越来越盛。 楚天华纵然让东月皇生气，可也轮不到旁人来对着楚天华指手画脚！ 苏清雅瑟缩着脖子，眼眸之中噙着泪，惶恐又委屈。 东月皇抬手按着自己的眉心，只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他强压下怒意，冷眼瞧着苏清雅，“你要跟朕说什么？” 若是苏清雅真的敢弄什么幺蛾子，这一次他定要严惩不贷！ 苏清雅忙抬手擦了一把眼泪，跪直了身子。 她原本设想着，可以跟东月皇温声细语的说这些事情，再好好的向着东月皇表达自己的忠心跟爱慕知情，可是此时看着东月皇这盛怒的模样，苏清雅不敢再多省事端。 她看着东月皇认真道：“皇上，臣女要跟您说的事情，与臣女的父亲有关。” “定南侯？” “是。” 苏清雅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裙，强鼓起勇气道：“此次父亲带臣女入京，一路上欣赏各地风景，亦是向着皇上您报告行程。只是，父亲此行，并没有完全如实上奏自己的行程。” 东月皇眼眸之中含着深邃的墨色，认真的打量着苏清雅，对于她的这番话倒是意外。 东月皇的情绪平静了几分，“你是说，定南侯欺骗了朕？” 苏清雅绞着手指，战战兢兢的垂着头，“臣女不敢撒谎，父亲这一路上借着游览风光的理由，实际上，拜访了诸多官员。” 屏风之后的楚天奕闻言心中惊诧，定南侯私下拜访官员的事情楚天奕跟东月皇早就已经知情，可是如今苏清雅把这事情说出来，难不成是想要大义灭亲？ 为了得到东月皇的眷顾，苏清雅连自己的父亲都能够出卖吗？ 楚天奕眉头深锁，他都不知道该说苏清雅是忠君爱国，大义灭亲才好，还是应该说苏清雅不知廉耻，不顾孝道才好。 楚天奕压下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想要去看东月皇的神情。 只是以他此时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东月皇的面容。 东月皇凝眸看着苏清雅，那眼神似是能够看到人的心底一般。 “定南侯为什么要拜访官员？” “臣女不知。”苏清雅连忙摇头。 “臣女只不过是一个深闺女子，哪能懂得父亲做的事情？父亲平日里喜欢将清月妹妹待在身旁，倒是有时候会带着清月妹妹一同去见那些人。” “皇上若是想知道父亲做的事情，又不愿惊动父亲，或许可以传召清月妹妹来询问一二。” 苏清雅看了东月皇一眼，又诚惶诚恐的低下了头去。 “传召苏清月吗？” “是。” 东月皇语气森然道：“苏清雅，你可知道如果你所言为真，定南侯会有什么后果？” 苏清雅微微一凛，攥着衣服的手更加用力几分。 “清雅知道父亲隐瞒自己真实的行程，私下拜会官员，往严重里说便是欺君。” 她的脸色泛白，“可是此事事关重大，臣女不敢欺瞒皇上。请皇上念着臣女对您一片痴心，亦是念着臣女父亲素来忠君爱国，请皇上网开一面。” “臣女今日入宫，也是纠结万分。作为女儿，应该以父亲为尊，绝不做损害父亲的事情才是。可是，臣女思前想后，觉得此事必须要告知皇上。” 第1504章 不和 “纵然臣女应该要重孝道，可是忠君之心决不可动摇。这些道理，都是父亲与母亲教给臣女的。” “臣女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阳奉阴违，但是臣女实在是不想父亲铸成大错，所以才会主动将此事告知皇上的。” “皇上，请您念着臣女的一片拳拳之心，答应臣女一件事情吧。若是臣女的父亲真的有错，也请皇上给臣女的父亲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苏清雅急切的开口，对着东月皇重重的磕头。 东月皇微蹙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苏清雅，许久才道：“你起来吧。” 苏清雅愣愣的看着东月皇，不明白东月皇的喜怒，更是不明白东月皇现在这话的意思。 东月皇道：“回去吧，今日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还有你说过的话，听到的话，看到的事情，都不许泄露出去分毫。否则，朕定然严惩不贷。” “您让臣女回去？” 苏清雅意外的看着东月皇，她已经将自己最大的筹码交出去了，东月皇怎会这般无情？ 苏清雅不等东月皇回应，连忙膝行向前，“皇上，您想要怎么做？您告诉臣女一声，不能就让臣女这样回去啊。” “臣女出卖了父亲，一心只记挂着皇上，纵然臣女也是担心父亲做出什么事情酿成大祸，可臣女今日有胆子将此事告知皇上，皆是因为臣女满心里只想着皇上啊！” “您如今让臣女回去，若是臣女的父亲知道了臣女今日的所作所为，怎能饶的了臣女？” 苏清雅满脸焦急之色，泪水不断涌出。 “皇上，臣女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臣女能够依靠的人，就只有皇上您了啊。求您怜惜臣女吧！” 苏清雅再次磕头，心中焦急万分。 磕着磕着头，苏清雅突然想起自己怀中揣着的小册子。 “皇上，臣女还有一样东西没有给您呢。” “什么东西？”东月皇眉头深锁，又道：“今日之事你不说，没人会知道。” 苏清雅这次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起身，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册子便朝着东月皇走去。 楚天奕在屏风之后看着苏清雅这般动作，顿时攥起了拳头，眼神锐利似剑。 苏清雅在东月皇的面前做出这般动作，当真是不检点，更是不合规矩。 好在，苏清雅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只是拿着一本小小的册子到了东月皇的身旁。 苏清雅的衣襟虽然微微有些散乱，却并没有露出任何不该露出来的位置。 楚天奕一瞬不瞬的看着苏清雅，以防苏清雅做出任何不轨之举。 而桌案旁边的东月皇，已然接过了苏清雅手中的册子。 “这是什么？” “这是臣女按照记忆整理出来的名单，上面写的这些人，都是父亲私下里拜访的官员，还有大体的时间。” 苏清雅神色紧张，语速亦是快了许多。 东月皇抬眸看了苏清雅一眼，已然翻开了册子。 只是东月皇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波光诡谲，心中暗道，苏清雅能够整理出这样一份名册，看来苏清雅是一早就在留意定南侯的举动了。 亦或是说，定南侯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从未避讳过苏清雅。 东月皇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册子上，这册子是用精美的花笺制成，娟秀的字迹整整齐齐，纸张的一角画着小小的红梅，这纸上亦是隐隐的透着一股梅花香气。 东月皇快速的翻看着，神情冷肃。 苏清雅不安的看了东月皇一眼，又往东月皇的面前凑了一分，急切道：“臣女只能凭借记忆来写，一些事情可能写的并不是那么明确。皇上，您若是觉得哪里有出入，可以问问臣女，臣女会尽可能的回想的。”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还是清月妹妹记得更清楚一些。虽然清月妹妹是女儿身，可是她自幼跟在父亲的身边，对于军中的事务也多有涉及，父亲很多事情，都没有避讳她。” 苏清雅那泛着水光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道暗芒，“或许，您可有找清月妹妹来仔细询问一番，臣女听闻天牢之中的人都有一些手段……” 东月皇冷声道：“你跟苏清月已经不和到这般程度了吗？” 苏清雅顿时脸色煞白，慌忙道：“臣女都是为了皇上考虑，臣女没有……” “可以了。” 东月皇将手中的册子丢在了桌案上，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清雅。 苏清雅发间那一支金玫瑰发簪光彩夺目，特别是那一抹红色，更是晃花了东月皇的眼睛。 东月皇下意识的伸手，将苏清雅发间的金玫瑰发簪拔了出来。 苏清雅心头狂跳，这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只能够紧紧地闭着嘴巴，屏气凝神，等待着东月皇下一步的举动。 只是下一瞬，只听“当”的一声响，东月皇竟是将那一支玫瑰金簪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皇后丧期未过，你便穿的这般喜庆，竟是还敢用上红色。” “呵，苏清雅，你口口声声忠心于朕，可是你何曾遵守过任何规矩？何曾尽过一个臣女该尽的本分？！” 低沉的声音落入苏清雅的耳中，她的脸色一片苍白，脑海之中更是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苏清雅下意识的朝着桌上的册子看去，又转头去看地上的金簪，整个人都懵了。 今日入宫，苏清雅是悉心准备过的。 她在这册子上还有她发间的玫瑰金簪上都涂抹了香料，这单纯的一种香料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可两者若是混合在一起，定然会令人情动。 苏清雅本是想着，只要她把册子交给东月皇，再戴着玫瑰金簪到东月皇跟前，便可以如愿了。 可是，如今东月皇触碰了册子，更是触碰了她的玫瑰金簪，怎么会没有半点儿反应？ 东月皇瞬间苏清雅的视线看了过去，脸色越发阴沉了一分。 “奕儿。” 听到东月皇的声音，隐藏在屏风之后的楚天奕现身上前。 “父皇。” 看着突然出现的楚天奕，苏清雅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本能的后退一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第1505章 下药 苏清雅的身上冷汗直冒，脑袋一阵眩晕，呆愣愣的看着楚天奕，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 东月皇道：“去查查。” “是。” 楚天奕应声，已然会意，开口道：“兴怀已经入宫了，不如就让兴怀来查吧。” 东月皇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苏清雅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扑上前，猛地将桌子上的小册子给抓了过来。 东月皇眼神一凛，楚天奕看着苏清雅的动作，亦是立刻闪身上前。 “父皇小心！” 楚天奕纵身跃起，想要护住东月皇，东月皇却已然眼疾手快，一掌把苏清雅给拍飞。 苏清雅的手中紧紧地抓着那一本小册子，痛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她的胳膊被东月皇打了一掌，疼的发麻，几乎是动弹不得，可是此时苏清雅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慌乱的将那一本小册子塞进口中，梗着脖子往下咽。 不能查。 不能让楚天奕查，更是不能让洛兴怀查！ 那个洛兴怀是毒王，什么毒药不清楚？ 即便是她已经小心谨慎，分开两个部分下药，可是如果让洛兴怀来查，一定会发现端倪的。 苏清雅的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拼命地吞咽着那本小册子，可是这小册子小归小，却也是上好的纸笺制作而成，亦是有着一定的厚度，岂是她想吃就能吃下去的？ 楚天奕跟东月皇看着苏清雅的动作，脸色一片阴沉。 楚天奕上前，在苏清雅的身旁蹲下，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来，冷着脸捏住了苏清雅的脸颊。 苏清雅吃痛，本能的张着嘴巴，牙齿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泪珠更是不断滚落。 绝望铺天盖地袭来，苏清雅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楚天奕将苏清雅还没有来得及塞进嘴里的册子拽了出来，松开了苏清雅。 他抬头看向东月皇，“父皇，看来不必再查了。” 东月皇脸色阴郁的看着苏清雅，“若是还想活着，便说实话，否则定南侯也保不住你。” “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饶了臣女吧……” “皇上，臣女对您是真心地，求您饶了臣女吧……” 东月皇拧眉，“奕儿，传召定南侯入宫。” 苏清雅惊恐的看着东月皇，他让父亲进宫，是想要做什么？ 难道说，东月皇要把她刚才说的事情，还有做的事情，都告诉父亲吗？ 苏清雅完全蒙了，身体抖动的如同筛糠一般。 她想要求饶，可是喉咙却似是被人死死地卡主，让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东月皇并不给苏清雅再次求饶的机会，他冷声吩咐宫人将苏清雅暂时关押，静待楚天奕跟洛兴怀的检查结果，亦是等待着定南侯过来。 夜幕降临，楚天奕才回到了安顺王府。 秦若曦今天下午入宫去给楚天冥跟唐婉茹诊了脉，虽然未曾见到楚天奕跟东月皇，但是她也多少知道宫中发生的事情。 楚天华跟许凝香和离了，楚天华失魂落魄的被云妃娘娘带去了寝宫，而苏清雅一直都在东月皇的御书房之中未曾出来，最后竟是连定南侯也被东月皇传召入宫。 今日的宫里很不太平，但是秦若曦入宫的那段时间，御书房房门紧闭，秦若曦也不敢过去打扰，只能自己先行回府，等待着东月皇的传召。 如今看着楚天奕回来，秦若曦立刻迎了上去。 “吃饭了吗？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楚天奕摇了摇头，神情疲惫，秦若曦立刻吩咐巧月去把一直放在灶上热着的饭菜拿过来。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坐在了桌旁，开口道：“今日的事情果然如你所料，苏清雅妄图用媚药迷惑父皇，好在我一早就把你做的香囊给了父皇，父皇这才没有中招。” 洛兴怀已经查验过了苏清雅拿过去的小册子，还有苏清雅发间的那一支玫瑰金簪。 这两者上面涂了不同的香料，混在一起的味道会让人意乱情迷。 只是这香料的分量不多，药性也不强，顶多是让人一阵恍惚做出一些不安分的举动，却不至于让人做太多。 但是在御书房这种地方，东月皇只要对苏清雅稍微动手动脚，苏清雅再喊一嗓子，事情可就不是那么好收场了。 秦若曦不知道该叹息苏清雅傻，还是该生气。 “苏清雅真是胆大包天，比起秦碧莲跟秦若兰，有过之而无不及。” “父皇将定南侯叫去，是想要挑明此事吗？” 楚天奕摇头，看着秦若曦低声道：“你一定想不到，苏清雅为了接近父皇，把定南侯出卖了。” 秦若曦的眸子浮现出一抹意外之色，楚天奕也不卖关子，将今天在御书房之中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的告诉了秦若曦。 这些事情虽然东月皇先前不允许苏清雅说出去，但是他却并不在乎让秦若曦值得。 得知苏清雅的举动，秦若曦心中愤懑。 她怒道：“苏清雅这哪里是大义灭亲，分明是想要借着父皇的手，处置苏清月！” 苏清雅提议让东月皇将苏清月送去天牢拷问，当真是好狠的心思。 进了天牢的人，岂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若是苏清月禁不住刑法，供出了定南侯的所作所为，且不说定南侯会不会受到惩处，纵然定南侯爵位依旧，可定南侯对苏清月的偏爱，岂能如旧？ 若是苏清月熬过了刑法，什么都没有说，那这一番磋磨，也会对苏清月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就算是苏清月还有定南侯的宠爱，又能如何呢？ 秦若曦心中发冷，“明明是血浓于水的姐妹，为什么偏生会闹到这般地步。” 她不由得想到了秦若兰跟秦若云。 秦若曦扪心自问，她回京的事情，也未曾想过要与秦府之中的众人交恶。 纵然她从小就听说自己的母亲死因不明，亦是知晓秦宣和为了攀龙附凤，娶了自己的母亲之后又另娶了徐氏做平妻，但是对于这些事情，秦若曦只是道听途说。 秦若曦信任陈青云，觉得陈青云不会随意的编排旁人，可秦若曦那个时候不满的人，也仅仅是秦宣和罢了。 即便是对徐氏，秦若曦都未曾想过要加害于她。 第1506章 册封苏清雅为妃 纵然徐氏在秦宣和已经娶妻的情况之下还嫁给了秦宣和，并且以平妻之位入府，让陈望舒受辱。更是在成婚之前就与秦宣和珠胎暗结，有了秦若兰。 可是，这些事情若是没有秦宣和的点头，岂能成功？ 要说忘恩负义，始乱终弃，这些责任归根结底都在秦宣和的身上。 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就算是要算账，秦若曦自然也是先找秦宣和。 但是到后来秦若曦出手，搅乱了秦府的那一池子水，皆是因为徐氏还有秦若兰跟秦若云先对她有了恶意，她才会还击。 徐氏容不得她，秦若兰跟秦若云更是对她多次挑衅，秦若曦自然不可能逆来顺受。 可是苏清雅跟苏清月之间，又是因为什么呢？ 血亲之间非要闹个你死我活，秦若曦当真是觉得无力又令人痛心。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似是知晓秦若曦的心思。 他开口道：“正因为苏清雅跟苏清月是亲姐妹，才会如此。” “定南侯的偏爱，足以让苏清雅发狂了。” “苏清雅是嫡女，生母出身也好，是名门闺秀。但是苏清月的母亲，却是一个出身草莽之家的侠女。” “定南侯夫人知书达理，喜爱书画，但定南侯却是一个粗人，只喜欢舞刀弄枪。据闻苏清月的母亲与定南侯是在战场上认识的，后来二人生了情愫，苏清月的母亲便留在了定南侯的身边。之后苏清月出生，亦是在军营，因为苏清月一直在定南侯的身边长大，所以定南侯素来偏爱苏清月。” “苏清雅虽然是嫡女，可一直养在定南侯的府邸，定南侯鲜少回府，定南侯夫人又不喜驻地的简陋，所以定南侯与定南侯夫人还有苏清雅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感情自然也淡泊一些。” “在定南侯的封地，苏清月这个庶出之女比苏清雅这个嫡女更加风光。” “所以苏清雅怀恨在心？” 秦若曦开口询问了一句。 楚天奕点了点头，“苏清雅已经招认了，她正是因为不满定南侯对苏清月的偏爱，所以才会妄图借着父皇的手收拾苏清月。她亦是因为觉得自己处处都被苏清月压了一头，所以才一门心思想要嫁给父皇，想要出人头地。” 秦若曦哑口无言，愣了许久，只能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心思当真是可笑，却也可悲。” 秦若曦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明白苏清雅的心情，因为当初她知道自己被秦宣和丢在江南不闻不问的时候，心中也是不舒服的。 秦若曦也想过，为什么同样是秦宣和的女儿，秦若兰她们就可以待在京城，被秦宣和好生照顾，而她却只能留在陈青云的身边，秦宣和唯一想起她的时候，竟是要让她嫁给王太师做续弦，替秦若兰出嫁。 当时秦若曦也觉得不公，亦是觉得不忿。 好在，陈青云教会了她善良，所以她也未曾对秦府的众人有太深的恶意，不至于想要将他们都置于死地。 未经他人难，不劝他人善。 秦若曦对于苏清雅的举动虽然不认同，却也觉得自己不该批判什么。或许苏清雅经历过的事情，比她经历的还要恶劣。 楚天奕却是直接道：“定南侯的做法，确实是有些过分。做父母的纵然难以一碗水端平，却也不该过于厚此薄彼。” “今日苏清雅挑明了定南侯私下拜访官员的事情，父皇传召定南侯入宫之后，亦是明着问了定南侯，定南侯也对此事作出了解释。定南侯说他拜访那些官员，是为了帮苏清月选婿。” 若曦愣住，“当真如此？” 楚天奕道：“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是那些官员的府上，确实是都有与苏清月适合婚配之人，而且那些人的身份，也并非都显赫，特别是一些商贾之人，无权无势，生意也并非都做的很大。但是，那些人府上的公子却总有一些过人之处，这一点父皇之前就已经查过，确实是如此的。” 秦若曦叹了一口气，“若真是如此，也难怪苏清雅会心中不满。” 定南侯此次带着苏清雅跟苏清月入京，就是为了给她们寻觅良婿。 如果定南侯这一路上带着苏清月见了诸多官员，为苏清月挑选良人，却全然不顾苏清雅，苏清雅的心里怎能舒服？ 东月皇纵然因为古雪莹的缘故偏爱楚天奕，但是对于其他的孩子，东月皇亦是上心的。 东月皇对楚天奕的爱护多一些，何尝不是因为楚天奕一直被人暗害，又因古雪莹没有母家帮衬，所以东月皇才会更加上心一些呢？ 说到底，东月皇想要的，无非是东月国安定，孩子们安康。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跟你说。” “什么事情？” 楚天奕再次皱了眉，叹气道：“父皇在考虑封苏清雅为妃。” 秦若曦震惊的看着楚天奕，“为什么？” “明明苏清雅她居心叵测，今日之事父皇不惩罚她便已经是开恩，父皇怎么还会想要封苏清雅为妃呢？” 楚天奕按住秦若曦，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开口道：“定南侯对于让苏清雅入宫没有任何的意见，希望父皇能成全苏清雅的心愿。而且苏清雅既然有了这番想要出人头地的心思，又能安生的嫁给谁？” “就算是苏清雅不能安生嫁给旁人，这也不是父皇封苏清雅为妃的理由吧？” 秦若曦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犹如层层山峦。 楚天奕颔首，“这确实不是父皇动这个心思的原因。父皇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今日苏清雅是当着楚天华还有许氏的面儿袒露的心迹。之前无人知晓此事便罢了，如今已经有旁人知晓苏清雅一心想做父皇的女人，父皇又怎好将她指婚给旁人？” “楚天华知道了这件事情，云妃娘娘自然会知道。若是云妃娘娘知道了，苏尚书府上又岂会不知？许氏或许不敢多言，可这件事情，注定是瞒不住了。若是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只会再生事端。” “定南侯虽然生气苏清雅的举动，可他听了苏清雅的辩驳，亦是有些自责。今日定南侯也恳求父皇能够成全苏清雅，也算是他作为父亲为苏清雅的婚事出了一份力。” 第1507章 母老虎 “母妃若是知道父皇的心思，怕是不会开心吧？” 秦若曦眉头深锁，她不担心别的，只担心古雪莹。 想当初她劝说古雪莹跟东月皇和好，说的便是让古雪莹万事但求半称心。 可是当时的“半称心”，是东月皇对古雪莹一片真心，也愿意尽可能的去弥补古雪莹，所以秦若曦劝说古雪莹不要介意太多外界的事情，只考虑她跟东月皇的情感。 纵然还有许多事情不和古雪莹的心意，可是如果古雪莹还喜欢东月皇，那便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否则一直拒绝东月皇，对于古雪莹跟东月皇而言，都是遗憾，拼一把，或许还能够得到幸福。 当时古雪莹同意了，如今古雪莹也回宫了，这段时间他们二人相处的也极好。 可是，东月皇若是再册封苏清雅为妃，对于古雪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背叛”？ 秦若曦的心里揪的厉害，想着古雪莹先前对皇后娘娘说的那番话，就很清楚的知道古雪莹对感情的要求有多高。 若是东月皇再动了靠着纳妃来稳定前朝的心思，古雪莹定然无法接受。 楚天奕亦是叹气，将秦若曦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父皇说给苏清雅一个虚名，稳定定南侯，不会跟苏清雅有什么。” 秦若曦的眉头皱得更紧，抿了抿唇，没有言语。 “我理解父皇，作为一个皇上，他这样做已经是不易，可是听到父皇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却是替母妃觉得不值。” “母妃的感情太纯粹了。” 秦若曦低声开口，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楚天奕越发用力的抱着秦若曦，将下巴抵在秦若曦的肩头。 低沉的声音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若曦，我很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跟父皇一样，也会去权衡那么多的事情。” 楚天奕那一双幽深的眼眸之中透着浓重的不确定，亦是有着深深地为难与不安。他的眉头微蹙着，眸中似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似是夜幕之下水面之上的水雾萦绕，让人看不真切。 秦若曦心中一紧，楚天奕的那句话似是在温润的玉石上骤然投上了一块儿坚硬的石子，硬生生的在那玉石上面砸出了一道裂缝来。 秦若曦不自觉的紧咬着唇，心里有丝丝缕缕的疼，脸色不可抑制的泛了白，眼眶更是瞬间发热，忍不住便要沁出泪来。 楚天奕也会为了稳定前朝而纳妃吗？ 秦若曦有些恍惚，更是有些迷茫。 她遇到楚天奕之前，秦若曦从未奢求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是她答应跟楚天奕在一起，最初求的也只是楚天奕的正妃之位。 可是不知不觉之中，她要求的越来越多。 她要楚天奕的疼爱，要楚天奕的心，更是要楚天奕完完全全只属于她一个人！ 可是秦若曦知道，她要求的这些，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都是不为世俗所接受的。 楚天奕已经为她付出了很多很多，她亦是享受到了寻常女子都不敢想象的疼爱。 一如，以前的她自己。 将心比心，楚天奕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也应该为楚天奕考虑才是。 夫妇本为一体，更要相互体谅。 楚天奕对她好，她也应该对楚天奕好。 若是有朝一日，楚天奕真的需要为了稳定前朝而另娶她人，她不应该阻止才是。 可是，心中虽然如此想着，秦若曦心中的那一道裂缝却是越来越深，越来越长，心里亦是越来越疼。 她紧攥着拳头，想要告诉楚天奕不要多想。即便是真的到了那么一日，她也会竭尽全力去支持楚天奕。 她相信，楚天奕对她的心意不会改变，她也不敢奢求楚天奕为她抛却一切，更是不愿让楚天奕那样做。 纵然楚天奕说在他的心中，她最重要，可是秦若曦万万不愿让楚天奕为了她而背负骂名！ 这些，都是秦若曦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可是，此时秦若曦的喉咙却似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地扼住，让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若曦，我有些后悔坐上这个太子之位了。” 秦若曦微愣，楚天奕继续道：“我当初不该答应父皇，这当真是一个烂摊子。” “或许我该想想办法，让自己避免有朝一日面对父皇这样的困境。我要么把这个位置让出去，要么就要让旁人心生敬畏，不敢再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秦若曦的耳畔有些微微发痒，心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她下意识的转身看向楚天奕，脑袋还有些发懵，撞入楚天奕那双幽深却认真的眼眸，秦若曦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楚天奕想放弃的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坚持，他想放弃的，是皇位。 楚天奕微微一愣，旋即抬手给秦若曦擦拭着眼泪。 “哭什么呢？我这话惹你伤心了。” 秦若曦连连摇头，却仍旧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楚天奕笑道：“若曦，要不你凶悍一些吧。” “让人知道我家里有一只母老虎，这样便不敢有人来打我的主意了。” 秦若曦完全没有料到楚天奕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尴尬的是，秦若曦因为流泪而有些鼻塞，这一笑，秦若曦的鼻孔之中竟是猝不及防喷出一个鼻涕泡泡。 秦若曦愣了一瞬，瞬间所有的血液直冲脑袋，一张脸涨得通红。 秦若曦“惨叫”一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立刻就要起身。 楚天奕亦是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但是看着秦若曦这害羞的模样，楚天奕朗笑出声，手上一用力便将想要逃走的秦若曦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的娘子实在是可爱，就算是母老虎，也是一只可爱的母老虎。” “你别再说了，羞死人了！” 秦若曦恼羞成怒，抬手去打楚天奕。 楚天奕笑着握住了秦若曦的手，低头轻吻了一下秦若曦的手背，转而抽出秦若曦的帕子去给秦若曦擦拭脸上的泪痕。 第1508章 学着知足 秦若曦尴尬不已，连忙抢过帕子自己擦，尴尬的垂着头不敢去看楚天奕的神色，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只是，饶是秦若曦不抬头，她也能够感觉到楚天奕那热辣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未曾移开。 楚天奕知道秦若曦害羞，倒是也不强求。 他只是凝视着秦若曦，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柔情。 夜色深沉，月光皎洁，门外的巧月跟炽翎相视一笑，过了好一会儿听到房间之中的声音平静了下来，这才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端着餐盘走进了房内。 安顺王府这边一片温馨，可是另外几处地方，却远不是这般和谐。 今日东月皇下旨准许楚天华跟许凝香和离，许凝香毫不耽搁的就派了人，在李公公的协助之下将自己的东西搬出了三皇子府，而许凝香则是从宫中出来之后就回了母家，没有再踏入三皇子府半步。 楚天华在云妃娘娘的寝宫带了大半日，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了云妃娘娘，亦是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出宫的时候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可是当楚天华回到安顺王府，看到那空荡荡的房间，还有府中众人惊诧而又不安的样子，楚天华的情绪再次崩溃。 他好恨！ 许凝香跟苏清雅这般戏耍他，他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至于苏清雅，她为了嫁给东月皇“出卖”了定南侯，定南侯怎能不生气？ 但是定南侯最生气的，还是苏清雅为了让东月皇点头，竟是用了那个腌臜的手段。 定南侯带着苏清雅回了行宫，便直接下令把苏清雅禁足，将她房间的门窗全部锁死，不容易苏清雅再踏出房间半步。 苏清雅吓破了胆，不敢去触定南侯的眉头，倒是连哭喊都忘了。 另一边，东月皇回到了寝宫，犹豫了许久还是跟古雪莹提起了想要纳苏清雅为妃的心思。 古雪莹听着东月皇的话，一言不发，东月皇的心里在打鼓，忐忑不安的看着古雪莹，直到把所有事情说完，也不见古雪莹回应，心中不免更慌了。 他还是没忍住开口道：“莹儿，我只是这般想想，还没下定论，先来问问你的意思。” “你若是觉得不行，那就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古雪莹看着东月皇，平静道：“好，那你想别的办法吧，我觉得不行。” 东月皇心中一梗，看着古雪莹那阴郁的双眸，连忙点头。 “我也觉得不合适，但是定南侯一直求我，我才想着不行就给苏清雅一个名头，反正等奕儿继位，我们两个就远走高飞了，不用再理会这些事情，宫里多一口子人，也不差这一口饭。” “但是我觉得不合适，一直都觉得不合适的，真的。我有这个想法，就是想给奕儿减少一些麻烦……诶，莹儿，你去哪儿？” 东月皇的话还没有说完，古雪莹已然起了身。 东月皇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立刻起身抓住了古雪莹的胳膊。 古雪莹看着东月皇这么紧张地样子，有一瞬间的想笑。 但是她强忍了笑意，冷着脸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去沐浴，准备休息。” “那我跟你一起去。” 古雪莹脸颊一热，甩开了东月皇的手。 “谁要跟你一起？我自己去，你找地方休息去吧，我今晚不想搭理你。” 实话说，东月皇动了封苏清雅为妃的心思，古雪莹的心里就不痛快。 她很想说，东月皇莫不是又忘了当年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跟痛苦是从何而来了？ 如果是十年前，古雪莹定然甩手就走，让东月皇去给苏清雅封妃，她出宫去。 只是，古雪莹的年龄大了一些，性格也柔婉了许多，到底是能够体谅东月皇作为一个帝王的不易，也不似当年那般任性与强势了。 古雪莹知道，东月皇已经为她付出了很多。 她既然选择了一个东月国的男人，而且还是东月国的帝王，她就应该明白东月国的习俗。 东月国的男子都三妻四妾，莫说是一国之君，就算是其他的官宦之家想要纳妾，何曾需要这般看另外一个“妾侍”的脸色？ 为了顾及她的心情，东月皇已经做了很多的退让。这些年东月皇的所作所为，古雪莹不是不清楚。 如今东月皇虽然是动了心思，但是古雪莹相信，东月皇是为了楚天奕，为不是失去了与她的情分。 最重要的是，东月皇即便是为楚天奕考虑，也仍旧顾着她的想法。 东月皇能够做到这般程度，实属不易了，她该学着知足。 古雪莹微微勾唇，朝着内室走去。 东月皇拧眉，心中纠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立刻追了上去。 “莹儿你等等我，我就在这儿休息，我哪儿都不去……” 讨好的声音传出去很远，李公公早已经见怪不怪，不由得抿唇偷笑，招呼着宫人们都退了出去。 苏清雅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接下来的日子，生活似是又平静了下来。 秦若曦日日去给楚天冥治疗，楚天冥因为皇后娘娘的事情受了极大的打击，这段时间虽然身体见好，可楚天冥一直不怎么言语。 但是或许是楚天冥记挂着唐婉茹跟孩子，他一直都在竭尽全力的配合着秦若曦的治疗。 唐婉茹那边的情况亦是一直在好转，皇后娘娘的丧礼已经结束，可唐婉茹仍旧没有见到楚天冥，心中自然不安。 唐婉茹担心楚天冥出了什么意外，秦若曦不想让唐婉茹过于劳神跟担忧，所以在请示了东月皇之后，还是跟唐婉茹说了实话。 唐婉茹得知楚天冥身子虚弱，哭了一场，央求秦若曦带她去见一见楚天冥。 秦若曦思考了一番，索性直接把楚天冥移到了闻雨斋。 毕竟楚天冥的情况已经好转许多，而唐婉茹还在月子里，更需要注意。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唐婉茹，楚天冥的情绪比之前好了许多，唐婉茹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没几天，唐婉茹出了月子，更是亲力亲为的照顾楚天冥。 东月皇没有阻止，他只希望楚天冥跟唐婉茹的身体都可以尽快的好起来。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 唐婉茹跟楚天冥的情况都没有了大碍，秦若曦也终于是有了心思去做别的事情。 有件事情，她已经耽搁了太久了。 第1509章 她不知道龙刺梅有毒 天气渐冷，阳光却是晴好，秦若曦坐在廊下看着庭院之中的那些花木，微微的出神。 一阵脚步声传来，秦若曦抬了头，远远地看到炽翎带着一个身穿酱红色裙装的女子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巧月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脸上却是蒙了一层薄霜。 “太子妃，她们来了。” 巧月低声开口，秦若曦微微颔首，不动声色的拿着面前的杏干小口小口的咬着。 这些日子，秦若曦的口味越发的重了，这些酸性干她吃着倒是爽口，却又总想着那些辣味的菜肴。 秦若曦日日都吃的极为丰盛，身体也稍稍的丰腴了几分。 陈青云等人见秦若曦的胃口这么好，心中自然欢喜。 这杏干，是陈青云特意给秦若曦找来的，酸甜爽口，可谓是顶级。 只是，如今秦若曦只是机械性的咀嚼着杏干，已然尝不出味道了。 她的心微微的悬了起来，有些紧张。 炽翎带着人到了秦若曦的跟前，对着秦若曦福身道：“太子妃，徐氏来了。” 秦若曦微微应声，视线落在了炽翎身后的徐氏身上。 她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半分紧张之色，只是看到徐氏，秦若曦的眼眸之中有细碎的光华浮现，隐隐的有几分意外。 不过是半年多的时间未见，这徐氏的模样已经是大变样。 如今面前的人身形消瘦，这身裙装穿在她的身上，因为撑不起来而显得有些臃肿。 徐氏的头发盘起，饶是发髻上插满了珠翠，却仍旧有许多银丝清晰可见。 秦若曦细细的打量着徐氏，看的出来，徐氏今日是精心装扮过的。只是，纵然徐氏的脸上涂了脂粉，却仍旧无法掩饰住徐氏的憔悴之色。 徐氏老了。 秦若曦有一瞬间的恍惚，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她回到秦府的那一日，想到了她跟徐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徐氏的样子。 秦若曦还清楚的记得，当日徐氏穿着一身红色盛装。 徐氏那乌黑的头发的头发柔顺亮丽，犹如上好的丝绸。 那一日，徐氏梳了一个百花髻，发顶斜插着一支缀满了珍珠的金簪，端庄而又华贵。 当时的徐氏身材高挑，虽然年过三十，却是风韵犹存，是何等的风光跟艳丽。 可是，如今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徐氏却像是苍老了二三十岁。 看来徐氏被秦宣和休弃之后的日子，过得并不痛快。 徐氏低头，对着秦若曦恭顺的行礼，“见过太子妃。”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淡淡道：“起来吧。” “坐吧。” 秦若曦示意徐氏坐在自己的面前，徐氏倒是也不推辞，直接坐下，大大方方的抬眸看向了秦若曦。 可是徐氏的眉头微蹙着，眸中亦是满是冷意，犹如初冬的第一场细碎的冰雪，比如今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 秦若曦微微一笑，又拿了一个杏干，看着徐氏慢条斯理道：“今日请你过来，想必你也清楚是怎么回事吧？” “太子妃的想法，我如何能够知晓？太子妃有话不妨明言。” 徐氏声音冷硬，脸色更僵了一分。 看着秦若曦如今的样子，徐氏越发觉得秦若曦在向着她耀武扬威。 这般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让人心生厌恶！ 而且，看到秦若曦，徐氏就避免想到秦若兰跟秦若云。 她那两个苦命的女儿，都是被秦若曦所害啊！ 徐氏的心里恨意纠缠，她盯着秦若曦的胸口，恨不得直接刺上去一刀。 秦若曦道：“皇上册封太子之日，你送来那样的贺礼，不就是想要让本宫见你吗？” “眼前院子里的这些花木，你可是还熟悉？” 秦若曦抬眸，看向院中。 虽然天气渐冷，可是院子里的这些花木却生机勃勃。 这些花木都是秦若曦从晨曦园之中移栽出来的，那龙刺梅跟断肠草，便在其中。 秦若曦将一个整个杏干完全吞下，视线落回到徐氏的身上。 “说说吧，那龙刺梅是怎么回事。你既然把龙刺梅作为贺礼送给本宫，定然是有话要跟本宫说。” 徐氏冷眼看着秦若曦，勾起了唇角，“太子妃想听我说什么？” “听我说说，我当年是如何跟秦宣和一起害死了陈望舒吗？” 秦若曦心中一滞，眼眸之中迸发出强烈的冷意，似是冬日里的寒风拂过，将她的盈盈秋眸瞬间凝结。 看着秦若曦这般反映，徐氏眼眸之中的笑意更甚。 她倒是不急着开口，只是伸手从秦若曦面前的果盘里拿了一个杏干，送到自己的唇边。 “太子妃在吃杏干啊？当年陈望舒有孕的时候，也特别爱吃这个东西。” 炽翎跟巧月皆是心中一颤，警惕的看着徐氏。 秦若曦有孕的消息一直未曾公开，徐氏该不会是猜到了吧？ 只是，在她们警惕的视线之中，徐氏却是毫无规矩的将那一个杏干直接塞进了口中。 徐氏刚刚咬了一下，眉头却顿时皱了起来。 “呸，什么东西……” 徐氏啐了一口，弯腰将嘴里的杏干吐了出去，眉头拧成一团。 饶是这杏干已经吐掉，可是徐氏的嘴里却仍旧直冒酸水。 她左手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嘴巴，右手却直接朝着桌子上摸索，似是想要拿茶杯。 秦若曦的脸色一片阴沉，沉声道：“巧月，给徐氏倒茶。” 巧月脸色冷凝，却还是依言上前倒了一杯茶水，将茶杯重重的放在了徐氏的面前。 徐氏对巧月的态度不以为意，拿起茶杯猛灌了两口，直接将茶水吐在了地上。 徐氏这般粗鄙的举止，让众人直皱眉头。 炽翎警惕的站在秦若曦的身侧，若是徐氏有任何不轨之举，她一定会立刻上前把徐氏踢飞出去。 徐氏漱了口，嘴里的酸味终于淡去。她抬眸看着秦若曦，眼神却又似是未曾落在秦若曦的身上。 徐氏嘲讽道：“明明怀了个女儿，却学着人家怀了男胎的样子吃杏干，呵呵……” 秦若曦眼神幽冷，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凝视着徐氏，眸中那细碎的寒冰已然接连成片。 “龙刺梅是怎么回事？” 徐氏挑眉一笑，“龙刺梅吗？我送给她的啊。” “陈望舒可喜欢了，只是陈望舒不知道，那龙刺梅有毒哈哈哈。” 第1510章 无所不用其极 这个瞬间，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似是“轰”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骤然炸开。 她猛地起身，愤怒的瞪着徐氏。 徐氏知道龙刺梅有毒！ 徐氏是故意把龙刺梅送给母亲的！ 秦若曦的心中似是有一座火山骤然喷发，那强烈的怒意犹如汹涌的岩浆，不可抑制的蔓延开来。 她的猜测没有错，母亲的死，果然跟徐氏脱不了干系！ 巧月跟炽翎亦是一脸意外的看着徐氏，未曾想徐氏会这样直截了当的承认。 徐氏被秦若曦吓了一跳，不自觉的瑟缩了身子，脸上更是不可抑制的浮现出惊恐之色。 “太子妃，您别动怒。” 炽翎扶住秦若曦的身体，关切的开口提醒。 秦若曦如今怀着孩子，情绪过于激动对秦若曦的身体不好。 秦若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意，咬牙切齿到道：“你还做了什么？” 秦宣和说过的话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不断翻涌，让秦若曦的眼神更冷。 她不自觉的握紧了炽翎的胳膊，炽翎吃痛，却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只是心疼的看着秦若曦。 “你都猜得到不什么？” 徐氏反问了一句，见着秦若曦没有对她动手，徐氏再次挺直了身子。 “陈望舒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商户之女，却让我受尽屈辱，我怎可能看着她逍遥自在？” “她就是个傻子，除了娘家有点儿钱，没有半点儿用处，她身边带去的那些下人，也都是废物。” 徐氏冷笑连连，“区区一个商户之女，竟然做正妻，而我只是以平妻之位入府，有多少人在戳我的脊梁骨啊？我肯定不能让陈望舒挡了我的路！” “我给陈望舒送了龙刺梅，给她送了断肠草，还给她送了滴水观音，水仙花跟绣球，她都尽数收下了，还万分欢喜的谢我呢。” “她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喜欢侍弄花木，可是连那些花木有毒都不知道，当真是蠢到了极点。” 徐氏满脸嘲讽，秦若曦心中的怒意越发强烈，紧攥着的拳头上青筋暴起，一口银牙更是咬的咯咯作响，恨不得直接抬手给徐氏几个耳光。 只是，如今她还不能动手。 秦若曦不知道徐氏今日为什么会这般毫无顾及的说出这番话，但是既然徐氏开了口，她就要让徐氏把当年做过的事情都吐干净！ 她耽搁了这么久，如今一定要把徐氏做过的事情，弄的清清楚楚。 徐氏看着秦若曦这隐忍的模样，心中亦是惶恐不安。 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快速喝下，心中稍稍的稳定了几分，再次开口。 徐氏看着桌子上的杏干，“说她是傻子，她也不是尽然傻。” “当时我跟陈望舒先后有了身孕，她虽然怀孕比我晚，可是发现有喜没几天，竟是就喜欢吃这酸杏干。” “当时大家都说，陈望舒那么爱吃酸的，可能怀了个儿子，我怎么可能让她在我之前把儿子生下来呢？” 徐氏恶狠狠地看着那一盘酸杏干，过往的画面不断翻涌。 记忆之中陈望舒是酸杏干的样子，跟秦若曦刚才吃酸杏干的样子重叠，徐氏微微一愣，脑海之中有一抹什么东西顿时浮现。 “你又做了什么？” 秦若曦死死地瞪着徐氏，咬牙切齿的开口，这声音骤然打断了徐氏的思路。 徐氏看向秦若曦，微微一笑，“我又给她送东西啊。” 徐氏恶毒道：“你医术好，肯定知道吧？夹竹桃，夜来香，百合花，这些东西，孕妇都碰不得的。” 秦若曦脸色铁青，炽翎担忧的扶着秦若曦的身子，不断地拍着秦若曦的后背给秦若曦顺气，却是能够感觉到秦若曦的身体因为愤怒而抑制不住的颤抖。 “那些花，晨曦园里一直都有，你知道是谁送的吗？” 徐氏不等秦若曦回应，便大笑出声。 “我告诉你，那些花木都是秦宣和在我进门之前就送过去的！” “秦宣和跟我说了，他不会让陈望舒在我之前生下孩子，当初他娶陈望舒是迫不得已，但是他真心爱慕的人，是我，所以他会给我正室的位分，不会让别人比我更早生下嫡子嫡女，哈哈哈……” 巧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胃里一阵翻涌，几乎是要忍不住吐出来。 秦若曦的情绪比起巧月而言更差，想到秦宣和上次来跟她说的那些话，秦若曦恶心至极，恨不得直接把秦宣和拎过来，狠狠地抽他几百鞭子出气。 始乱终弃便罢了，秦宣和竟是能做出这般恶心的事情，简直是天理难容！ 徐氏满意的看着秦若曦这愤怒的模样，却又自嘲的笑了笑。 “我当时傻，被猪油迷了心，听了秦宣和的那些漂亮话，就真的傻乎乎的要嫁给他了，而且我当时一心里就想着，秦宣和被陈望舒欺负的那么惨，我得帮着秦宣和好好的教训她才是啊。” “不过，说陈望舒傻，她倒是也没有傻到家。她有了身孕之后，把晨曦园里的夹竹桃跟夜来香都给扔了，院子里之前种的百合花，她也挪到了角落里去。” “我送她的龙刺梅跟断肠草她虽然没有起疑心，但是陈望舒似乎是被那些夹竹桃之类的东西给吓怕了，所以她有了身孕之后，鲜少去摆弄那些花花草草了。” “所以，你在她的饮食跟汤药之中动了手脚？” 秦若曦冷声开口，心如刀绞。 徐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凉薄的笑意，反问道：“秦宣和说的？” “没错，陈望舒的食物跟汤药确实是被动了手脚。而且不只是入口的东西，凡是陈望舒能够接触到的东西，我们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陈青云应该一直都在怀疑陈望舒的死因吧？所以才会让你学医术。” 徐氏冷冷的看着秦若曦，眼神笃定。 “陈青云想的没错，若是陈望舒有你十分之一的本事，她也不至于早早地就死了。” 徐氏收敛了脸上的嘲讽跟笑意，骤然认真道：“但是太子妃，你觉得这些事情，若是没有秦宣和的同意，我能够做的那么顺利吗？” 第1511章 第二个陈望舒 秦若曦的瞳孔猛地一缩，饶是她早就怀疑这些事情跟秦宣和脱不了干系，可是亲耳听到徐氏说出这般肯定的话来，秦若曦心中又是一阵钝疼。 她的脑袋之中嗡嗡直响，那一股恶心之感变得越发强烈，身体亦似是支撑不住一般要瘫倒下去。 炽翎焦急的扶着秦若曦，满心担忧。巧月气红了眼睛，可是看着秦若曦这般愤怒却又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得快要哭出来。 徐氏道：“秦宣和推卸责任倒是干脆利落，让我来背这个黑锅。我告诉你吧，我当初虽然是看上了秦宣和的好皮囊，也被秦宣和哄得服服帖帖，但是他是一个有了正妻的穷举人，我怎么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嫁过去？” “我纵然被猪油蒙了心，可我也不是完全的傻，我的父亲跟母亲自然也不可能看着我犯傻。他们若是真的想拦着我跟秦宣和成亲，自然有无数种办法。再不济，他们也可以为我求得秦宣和的正妻之位。” “我父亲官拜三品，当初的秦宣和可连个五品官都不是，若是我真的想要秦宣和的正妻之位，大可以直接逼着秦宣和休妻。我是三品官的嫡女，秦宣和岂能反抗？” “可是，秦宣和告诉我，告诉我的父母，陈望舒的娘家有钱，陈青云又只有陈望舒这么一个孩子，所以陈青云的东西，都是陈望舒的，只要陈望舒死了，那些钱财，就都是我们的了！” “你听听，他说的是我们，有我的那一份啊。一个有钱又俊朗还对你一心一意的男人，谁能不动心？谁会不想嫁给他？哈哈哈哈……” 徐氏嘲讽的狂笑出声，眼眸之中沁出泪花。 秦若曦怒火中烧，猛地拂袖狠狠地将桌子上的果盘跟茶具尽数的扫落到了地上。 伴随着一阵巨响，地上一片狼藉。 “太子妃！” 巧月跟炽翎担忧的看着秦若曦，连忙护在了秦若曦的身前，害怕那些碎片会伤到她。 秦若曦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的脸色铁青，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秦若曦的额头上已然沁出了汗珠。 秦若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隐隐的透出了一抹血色，犹如天边云霞一般绚丽诡谲，慢是对秦宣和蚀骨的恨意跟愤怒。 她的心中恨意翻涌，似是有人在大力的搅动着她的心，让她久久难以平静。 秦宣和，他怎能恶心至此！ 徐氏被秦若曦的反应吓到，亦是猛地起身，如今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 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几人的面前，未等众人回神，楚天奕便已经伸手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熟悉的沉香味道让秦若曦有了些许的安心，她似是一个漂浮不定的小船，终于找到了避风港，本能的朝着楚天奕靠了过去，可是她的眼泪，亦是不可抑制的滚落了下来。 楚天奕眉头深锁，幽深的黑眸之中满是担忧。 “带徐氏下去。” 楚天奕冷声开口，抱紧秦若曦，想要带着秦若曦回去。 刚才楚天奕一直隐藏在暗处，徐氏说的话，楚天奕也都听的一清二楚。 如果徐氏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秦宣和的恶心程度，真的是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不怪秦若曦接受不了，有谁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自己的父亲冷心冷肺，利欲熏心，一直算计自己的母亲跟外祖父，一心想着谋财害命呢？ 楚天奕心疼秦若曦，只想带她回去，好好的安抚她。 只是，秦若曦却是用力的握住了楚天奕的胳膊，抬头看向了徐氏。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秦若曦凝视着徐氏，双眸猩红。 徐氏今日“招认”的实在是太痛快，秦若曦纵然受了打击，可是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徐氏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她这般“配合”，并不能把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所以徐氏定然有她的目的！ 徐氏道：“为什么？因为我想让你看看秦宣和究竟是个怎样恶心的一个人！” “我说陈望舒傻，可是我又能好到哪儿去？” 徐氏满脸自嘲之色，泪水蜿蜒而下，将脸上的脂粉冲刷掉，混成一团，狼狈不堪。 “我当初被秦宣和迷的神魂颠倒，一心想着秦宣和被陈望舒跟陈青云欺负了，所以想法设法的帮着秦宣和除掉陈望舒，帮着秦宣和报仇。但是现在看看，秦宣和才是哪个真正无情无义的人！” “他对陈望舒能那么狠，对我能好的哪儿去？” “当初是没有比我出身更好的女人看上他，秦宣和才能够好生哄着我过了那十几年。若是有个出身比我好的贵女瞎了眼看上秦宣和，我定然是第二个陈望舒。” “如今我若兰死了，若云不知所踪，我也沦为了下堂妇，只剩下庭琛一个儿子，却难以得见。秦宣和那般无情无义，对自己的子女算计的彻彻底底，怎么可能会善待庭琛？” 徐氏抬眸看着秦若曦，因为脂粉被冲刷，面容显得更加憔悴。 “太子妃……”她艰难的开口。 “我跟秦宣和都做过对不起你还有陈望舒的事情，可是庭琛他是个好孩子。我一个下堂妇，终究护不住庭琛了，我求求你，念着今日我对你说出了实情，日后对庭琛照拂一二吧。” 徐氏紧咬着唇，跪在了秦若曦的面前。 “不管怎么说，庭琛终究是你的弟弟，血浓于水啊！” 秦若曦重重的闭上了眼睛，无力的靠在楚天奕的怀中，双手却是紧攥成拳。 血浓于水？ 天知道，她有多么厌恶自己的身体里面流着秦宣和的血！ 秦若曦无力开口，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千疮百孔，她现在万分庆幸，没有让陈青云知道徐氏入府的事情，却又万分后悔，没有把秦宣和一起带过来，让他好好听听徐氏究竟说了一些什么！ “玄一，送徐氏去京兆衙门。” 楚天奕沉声开口，心疼的看着秦若曦，不再耽搁，直接抱着秦若曦纵身跃起，朝着他们的院落赶去。 第1512章 冷静下来 徐氏无力反抗，亦或是无心反抗，被玄一轻而易举的带了出去。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回到了房间，让秦若曦坐在床上，蹲在她身边关切的看着她。 “若曦，你还好吗？” 楚天奕紧张地握着秦若曦的手，幽深的眼眸之中泛着担忧之色。 此时此刻，看着秦若曦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楚天奕真的很想要安抚秦若曦，想要跟她说，让她不要难过。 可是楚天奕的心里清楚，这样的话实在是过于苍白无力，楚天奕也无心去说。 他将秦若曦拥入怀中，不断地轻抚着秦若曦的发。 “我知道你难过，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秦若曦紧紧地抱着楚天奕，把头埋在楚天奕的怀中。 她没有言语，楚天奕却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微微的有些湿润。 渐渐地，秦若曦的肩膀抑制不住的轻颤，几声支离破碎的哽咽落入楚天奕的耳中，最终秦若曦抑制不住的大哭出声。 楚天奕紧紧地抱着秦若曦，心中沉重亦是酸楚，眼眶抑制不住的泛了红，满是疼惜。 哭吧，哭出来便好了。 秦若曦心中的疑虑，今日之后也终于分明了。 今日徐氏去太子府做客的事情并未隐瞒，玄一送徐氏去京兆衙门，亦是没有背着任何人。 很快，徐氏入狱的消息便已经传开。 行宫之中，风景雅致，院中的花开的正好，秦庭琛正跟定南侯坐在廊下赏花喝茶，亦是在讨论着南地的政务。 一个男子上前来，对着定南侯跟秦庭琛行了一礼。 “怎么了？” 定南侯抬眸看着面前的人，随手拿起了茶杯。 那男子有些不安的看了秦庭琛一眼， 开口道：“属下刚得知了一件事情，此事跟公子有关，所以属下不敢耽搁，特意来禀告。” “跟庭琛有关？”定南侯问道：“什么事？直说吧。” “公子，您的母亲徐氏今日去了太子的府上，结果被太子殿下的护卫送去京兆衙门，下了大狱了。” 秦庭琛的一颗心登时猛的一颤，定南侯亦是意外，立刻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我母亲因何被送进京兆衙门？” 秦庭琛看着面前站着的下属，焦急的询问出声，脑海之中浮现出无数的疑虑。 好端端的，母亲去太子府做什么？ 难道说，是秦若曦找她去的？ “具体的事情不太清楚，属下去打听了一下，好像这件事情，是跟太子妃的生母有关。” 那男子看着秦庭琛，有些为难道：“据说，是令堂加害太子妃的生母，被太子妃找到了证据，所以太子殿下才会将令堂送去京兆衙门，要给她治罪。” 秦庭琛猛地起身，“不可能，我去见母亲。” “庭琛。” 定南侯喊住了要跑出去的秦庭琛，沉声道：“冷静一点。” “义父。”秦庭琛满脸焦急之色。 他的母亲被下了大狱，他如何能够冷静？ 定南侯对着秦庭琛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他看着秦庭琛道：“你这么冒冒失失的冲过出去，是去做什么？” “去京兆衙门见你母亲？还是冲到太子殿下府上，去询问太子殿下？” 秦庭琛眉头深锁，“我不相信母亲会做这样的事情，我要去问问母亲。” 定南侯注视着秦庭琛，慢条斯理道：“若是完全不相信你母亲会害人，你又何必去问呢？” 秦庭琛心中一滞，一股强烈的慌乱犹如大树疯狂生长的根系，顷刻之间从他的心底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庭琛，你心里是有疑虑的吧？” 定南侯再次开口，锐利的视线直视着秦庭琛，仿若可以将秦庭琛给看透。 而在定南侯的视线之下，秦庭琛的心里更乱了。 定南侯挥了挥手，示意那男子退下。 他拿起秦庭琛的茶杯，朝着秦庭琛递了过去，“先喝杯茶，冷静下来。” “只有脑袋清楚了，才能够想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只有想清楚了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够做的好。明白吗？” 秦庭琛的心里犹如一团乱麻，他紧攥着拳头，亦是紧紧地抿着唇，终究木然的伸手接过了定南侯手中的茶杯，可是他却完全没有要喝茶的心思。 秦庭琛紧咬着唇，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用力，直接已然泛了白。 “坐下。”定南侯的声音严肃了几分，认真的看着秦庭琛。 他这般不冷静，岂能成事？ 秦庭琛迫于定南侯的压力，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喝茶。”定南侯再次开口。 秦庭琛眉头深锁，将茶水一饮而尽。 茶已经凉了许多，却仍旧不足以让秦庭琛冷静下来。 定南侯看着秦庭琛道：“我收你做义子，虽然没有询问过你家里的情况，但是在我有了收你做义子这个想法之前，我就已经仔细的调查过你了。” 秦庭琛心中微颤，意外的抬头看向定南侯。 定南侯神情未变，继续道：“你救了我，我自然感激，亦是念着你的情分，如今相处过了，我也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我已经这把年纪了，经历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做事情不可能不谨慎。” “庭琛啊，在给你治病的那段时间里，我早就已经派人把你的底细查的清清楚楚了。” 秦庭琛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盘亘。 这个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真心遭到了质疑，他觉得自己被定南侯欺骗。 可是，他看着定南侯，却是看到定南侯坦坦荡荡的看着他。 定南侯没有言语，却也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 他就这样平静的看着秦庭琛，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却将秦庭琛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 神奇的是，迎着定南侯的视线，秦庭琛的心思百转千回，可最终，他心中那一丝异样，烟消云散。 他的情绪冷静了下来，一些想法，渐渐清明。 秦庭琛道：“我来历不明，又冒死救您，您细查我的底细也是应该的。” “我是真心实意救您，自然是好事。可若是故意而为之，只为了得到您的青睐，那您若是留下我在身边，对您而言，就极为危险。” 第1513章 不是什么好东西 定南侯满意的点头，“没错，正是这个道理。” “我当时便查了你，对于你的家庭情况一清二楚，正是因为因为了解你，所以我才敢放心的留你在身边，相处之后觉得你品性俱佳，这才收你做了义子。” 秦庭琛没有言语，定南侯语重心长道：“庭琛啊，我调查过你的事情，所以对于你为何离京，我心中多少也分明。” “庭琛，这话说出来不好听，我也不该说，可是我实话实说，你的生父跟生母，都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跟太子妃还有太子殿下比起来，我更愿意相信太子妃跟太子殿下所言。” 定南侯心中想说的是，秦宣和跟徐氏是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特别是秦宣和，他靠着女人发家，还始乱终弃，更不算是个男人。 如果陈望舒跟徐氏是他的姊妹或者女儿，定南侯肯定要大爆秦宣和的狗头。 即便是徐氏跟秦宣和蛇鼠一窝，那也是秦宣和更可恶一些。 但是，秦宣和跟徐氏毕竟是秦庭琛的生身父母，定南侯多少还顾及着秦庭琛的面子。 秦庭琛的脸色白了几分，越发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唇，心中越发乱了。 他不得不承认，定南侯说的没错。 他当初离开京城，就是因为受不了府上的那些腌臜事。 秦庭琛知道秦若曦不是善茬儿，但是秦庭琛也知道，秦若曦并不是主动挑事儿的人，而且秦若曦更是心地善良。 可是反观徐氏还有秦若兰跟秦若云，她们的心思跟手段，秦庭琛才是真的难以接受。 扪心自问，秦庭琛确实是在怀疑徐氏害过陈望舒，可他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所以才想要去向着徐氏求证。 如今秦庭琛的心里像是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秦庭琛抬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定南侯，焦急上前，直接跪在了定南侯的面前。 “义父，孩儿愚钝，求您帮帮孩儿，告诉孩儿如今该怎么办吧。” 定南侯叹了一口气，“生身父母再不好，那也是血浓于水，难以割舍。眼下让你不管徐氏的事情，肯定不现实，且不说你不会同意，若是真的不管，那也是有违孝道。” “你且先等等吧，我去安排一下，让你先跟你母亲见上一面。等你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 秦庭琛忙不迭的点头，感激的看着定南侯道：“多谢义父。” 定南侯虽然长期不在京城，但是他的地位在这儿摆着，朝中自然也有人脉。 定南侯的动作很快，他找了一些人，打通了关系，很快便秘密安排秦庭琛去了大狱。 楚天奕大张旗鼓的把徐氏送到了京兆衙门，若是秦庭琛也大张旗鼓的过来见徐氏，那这件事情的关注度只会越来越高，闹的也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可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所以秦庭琛偷偷来见见徐氏，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定南侯也好想办法帮秦庭琛的忙。 大狱之中光线昏暗，空气之中充斥着浓郁的霉味与骚臭味。 徐氏是楚天奕送进来的人，又是徐大人的嫡女，身份特殊，所以被单独关押在了大狱身处。 狱中的哀嚎声此起彼伏，道路两旁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人的脸更是晦暗莫名。 秦庭琛脚步匆匆，走到狱门前，看着瑟缩在草堆之中的那个纤细的身影，心中似是被狠狠地刺入了一把剑。 “母亲。” 秦庭琛急切的开口，“把门打开。” “秦公子，让您进来已经不容易了，小的不能把这门打开。” 随行的狱卒连忙开口，秦庭琛的门头拧成一团，心中的焦急之情更甚。 徐氏骤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愣在原地，她紧接着抬头，看着站在大狱门口的秦庭琛，心头狂跳，手忙脚乱的便起身跑了过去。 “庭琛，你怎么来了？” 徐氏紧紧地握住秦庭琛的手，声音喑哑似是硬生生的吞下了一把沙子。 她焦急又激动的看着秦庭琛，说话的同时，泪水已然涌了出来。 她真的没有想到，竟是还能够见到秦庭琛。 秦庭琛看着眼前的徐氏，心中五味杂陈。 如今徐氏衣衫凌乱，满脸泪痕，脂粉因为被泪水冲刷，斑驳不堪。特别是徐氏那满头的银丝清晰可见，更是深深地刺痛了秦庭琛的眼睛。 秦庭琛哽咽道：“您莫名被送到了京兆衙门，我怎能不来？”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日为什么会去太子府上？又为什么会被玄一送到这儿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庭琛焦急的看着徐氏，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定南侯已经仔细的打听过了，玄一送徐氏来的时候已然报案，说的便是徐氏毒杀陈望舒，企图谋财害命。 秦宣和到底是朝廷命官，又是秦若曦的父亲，楚天奕即便是太子，也不好直接把秦宣和也送到京兆衙门。更何况，楚天奕还顾及着秦若曦的名声。 所以楚天奕只关押了徐氏，秦宣和那边，楚天奕要等跟秦若曦商量过之后再多决定。 若是秦若曦想要追究秦宣和的责任，那也要先入宫去问过东月皇的意见才行。 所以眼下，入狱的只有徐氏，玄一报案的时候亦是只字不提秦宣和。 徐氏闻言，下意识的垂眸躲避秦庭琛的视线。 秦庭琛焦急道：“母亲，您说啊。” “能有什么事？太子妃素来就对我如此不是吗？” 徐氏声音喑哑，苦笑着低声道：“秦若曦一直觉得，是我抢走了她母亲的位子，也是我害死了她的母亲，从她回府，我被她害得还少吗？如今她已经是太子妃了，太子殿下又宠着她，还不是她想怎么收拾我便怎么收拾我？” 秦庭琛的眉头皱得更紧，焦急道：“您的意思是说，是太子妃诬陷您？” “母亲，您可知道今日玄一送您入狱的时候，说的是您害死了太子妃的生母。” 他凝视着徐氏，似是要将徐氏看透。 徐氏心中发颤，立刻道：“都过去十几年的事情了，她凭什么说我害死了陈望舒？” 第1514章 寻仇 徐氏抬起头来，满脸泪痕，“庭琛，我嫁给你父亲做了平妻，陈青云就一直怀恨在心，不管陈望舒死没死，他们都不会让我好过的。” “你想想看，从秦若曦回京，闹出了多少事端了？” 秦庭琛心中微颤，眉头深锁，往事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特别是秦若曦回京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在他的脑海之中更是清晰。 而那回忆之中的每一件事情，都在提醒着秦庭琛，徐氏说的都是真的。 “秦若曦跟陈青云一直觉得我占了本属于陈望舒的位置，也觉得你们占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所以才会一直害我啊。” “我与你父亲之前的感情多好，你清楚的呀。都是因为秦若曦来了，我跟你父亲才闹到了今日这一步……还有若兰跟若云，呜呜呜……” 徐氏痛哭出声，虚弱的身体似是难以支撑，沿着狱门无力的滑落在地上。 徐氏抬手捂着自己的面颊，痛哭出声。 这哭声让秦庭琛心碎，心疼万分。 秦庭琛焦急的蹲下身去，想要安抚徐氏，想要帮徐氏擦眼泪。 可是这狱门的阻隔，让他没有办法好好的做到这一切。 “母亲，您别哭了，您是被冤枉的，我会为您讨回公道。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救出去。” 徐氏慌忙抬头，“庭琛，你想要做什么？” “你不能做，你什么都不能做。庭琛，她现在是太子妃了，她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我没有办法，你也没有办法。” “我已经被她害的成了一个下堂妇，我还伤了胳膊，可是她还是不满意……庭琛，她想要我的命啊，呜呜……” 徐氏绝望的痛哭出声，“只有我死了，他们才能满意。庭琛……” 这些话落在秦庭琛的耳中，如同利刃，生生的切割着秦庭琛的心。 “母亲，您别胡思乱想……” 秦庭琛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徐氏便用力的推着秦庭琛的身体。 “庭琛，你走吧，别来看我，别让我牵连了你。我今天跟太子妃说，只希望她能够念着跟你的亲情，不要因为对我的恨而迁怒于你。” “你以后别来看我，也别管我的事情，我已经这样了，你就让她杀了我泄愤便是了。你好好活着，一定好好活着，我就只有你这一个孩子了啊。” 秦庭琛怒道：“母亲，您胡说什么！岂能任由她任意妄为！” 他虽是怒吼，可是看着徐氏，秦庭琛更觉得心疼。 “就算她是太子妃，难不成还能没有王法吗？” “母亲，你别怕，我一定会救您出来，绝对不会让她害了您！” 秦庭琛立刻起身，满脸愤怒的转身离去。 “庭琛！别去，你别去……” 徐氏伸着手大喊出声，似是想要抓住秦庭琛。 只是，那结实的牢门阻止了她。 徐氏的手仅仅是触碰到了秦庭琛的衣摆，却根本没有办法拦住秦庭琛，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庭琛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之中。 徐氏怔怔的看着秦庭琛离去的方向，红肿的双眸之中满是泪光，似是久久不能回神。 只是，她的唇角，却是莫名勾起了一抹凄冷的弧度。 如今正是午后，太阳甚是毒辣，秦庭琛走出大狱，毒辣的阳光却无法立刻将他身上沾染的湿冷之气驱散。 秦庭琛脸色阴郁，眉头紧拧，眼眸之中承载着浓浓的怒意。 他直接翻身上马，不顾过来询问他事情的随从，已然扬鞭打马，疾驰而去。 急切的马蹄声响彻街道，百姓们看着横冲直撞的秦庭琛，吓得仓皇逃窜。 秦庭琛的心中似是燃着一团火，心脏更是在疯狂的跳动着。 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去太子府。 用最快的速度去太子府。 他要见秦若曦，要好好的问问秦若曦，怎能有这般毒辣的心思！ 他要问问秦若曦，究竟要把母亲害到什么程度，她才能够安心！ 远远地看着那气派的太子府，秦庭琛眼眸寒冷似冰。 他的速度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是再次扬鞭打马，朝着门口直接冲了进去。 “来者何人！” “还不速速下马！” “何人敢擅闯太子府！” 几道疾呼同时响起，守门的禁军立刻朝着秦庭琛冲了过去。 秦庭琛纵身一跃，直接弃马而去，落入了门中。 太子府的禁军训练有素，顷刻之间便将秦庭琛团团围住。 秦庭琛冷声道：“秦庭琛求见太子妃！” 虽然说是求见，可是秦庭琛一脸怒容，不见半点儿恭敬，眼眸之中亦是盛满了恨意。 这样子哪里像是求见？ 分明就是来寻仇的。 但是这些禁军亦是已经认出了秦庭琛，他们知晓秦庭琛是秦若曦的弟弟，自然不好怠慢。 秦庭琛从未来过太子府，如今这么着急的冲进来，指不定是有什么大事儿。 禁军不敢耽搁，立刻进去通传。 楚天奕因为不放心秦若曦的情况，所以今日午后跟东月皇告了假，留在府上陪秦若曦。 听闻秦庭琛闯进了太子府，楚天奕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秦若曦道：“他既然来找我，定然是已经知道了徐氏入狱的消息。” “让他进来吧，看看他要说什么。”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轻声开口。 楚天奕点了点头，吩咐玄一把秦庭琛带去前厅，又握着秦若曦的手道：“我跟你一起去见他。” 秦庭琛不是徐氏，秦庭琛是男子，又懂武。而且秦庭琛去了南地，投入定南侯麾下，经过这段时间在军中的磨砺，进步也极快。 秦庭琛的危险性，比徐氏高太多。 即便是秦若曦也懂武功，但是如今秦若曦身怀六甲，楚天奕自然不放心秦若曦自己去见秦庭琛。 若是不小心让秦若曦有什么磕碰，他会后悔死，更是心疼死，自然还是他亲自护着秦若曦，才能够安心。 秦若曦点了点头，跟楚天奕一起去了前厅。 还未进门，他们便看到秦庭琛站在前厅之中，脸色铁青的看着门外。 这个架势，当真是来势汹汹。 与此同时，秦庭琛亦是见到了楚天奕跟秦若曦。 第1515章 当面对质 秦庭琛拧眉上前，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拱手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 秦庭琛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暂时压住了自己的愤怒。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手，幽深的眼眸承载着细碎的寒冰。他看着秦庭琛，将秦庭琛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警惕更甚。 楚天奕冷声道：“秦公子，你擅闯太子府，可知是什么罪过？” 秦庭琛怒视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罪过便罪过了，我甘愿受罚。但是，我做错事情会领罚，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做错事情，又当如何？” “我今日想要来问问太子殿下跟太子妃，为什么非要颠倒黑白，将我母亲置于死地！” “你有什么证据说本宫颠倒黑白？” 秦若曦平静的看着秦庭琛，从她看到秦庭琛的那一眼开始，秦若曦就猜到了秦庭琛会说出这样的话。 纵然秦若曦之前因为徐氏的话而备受打击，但是现在，秦若曦已然冷静了下来。 秦庭琛重礼教，重亲情，心中也自有一抹正义存在，所以秦庭琛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徐氏被送进京兆衙门而不过问。 秦若曦平静的：“今日是徐氏自己亲口承认她伙同秦宣和，毒害了本宫的母亲，太子殿下亦是因为才会将她送去京兆衙门。秦宣和那边，本宫也会禀明父皇，让父皇下旨定夺。” “你胡言乱语！” 秦庭琛怒意更甚，猩红着双眸看着秦若曦怒吼出声。 “我知道你恨母亲，可是你岂能这般血口喷人？我刚从京兆衙门回来，我见过母亲，她亲口说自己从未害过你的生母，是你冤枉了她！” 秦若曦心中一怔，楚天奕亦是意外。 徐氏否认了？ 秦庭琛不等秦若曦回应，继续愤怒道：“太子妃，父亲先娶了你的母亲，又娶了我母亲，在你母亲死后将你留在江南，确实是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你心里有怨恨我可以理解，可是，你岂能这般心狠手辣，非要将人置于死地？” “母亲已经与父亲和离，她已经得到了教训，难道这样还不足以消除你心头之恨吗？” 秦若曦问道：“等等，你去见过徐氏？” 秦庭琛嘲讽的看着秦若曦，眼神冰冷刺骨，“我若不是见过了母亲，岂能知道你是这般心思歹毒之人？” 秦若曦拧了眉，心中骤然生出强烈的慌乱跟不安。 徐氏对她说的话跟对着秦庭琛说的话全然不同，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楚天奕将秦若曦揽入怀中，看着秦庭琛道：“今日徐氏亲口说，是她伙同秦宣和害死了陈望舒，这些话本宫亦是听的清清楚楚，才会将徐氏送去京兆衙门。” “秦庭琛，本宫知晓你心疼自己的母亲，但是若曦何尝不心疼她的母亲，本宫又怎可能不为自己的岳母讨回一个公道？” 楚天奕的眼神冷了一分，“本宫若是想要惩治徐氏，随时都可以，何必等到现在？若是本宫想要徐氏的命，就更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 楚天奕的声音冰冷刺骨，一番话掷地有声。 秦庭琛怔住，呆愣愣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的这些话甚是有道理，秦庭琛确实是无法反驳。 且不说楚天奕位高权重，单说楚天奕跟秦若曦与毒王那般密切的关系，他们就有无数种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徐氏的命。 而且，之前母亲病重，还是秦若曦救的，秦若曦有权势也并非这一日两日的事情，秦若曦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来陷害徐氏？ 秦若曦若是恨，早点儿泄愤不好吗？ 秦庭琛的心顿时又乱了，过往的事情再次浮现。 他想到自己先前质问过秦若曦挑事，可是当时秦若曦那冷静认真又坦荡的模样，深深地印刻在秦庭琛的脑海之中，让他难以忘怀。 秦庭琛眉头深锁，心脏似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一寸一寸的收紧。 诚如定南侯所言，他是怀疑徐氏的。 而且在秦庭琛的印象之中，秦若曦不是那种会用阴谋诡计的人。 可是，刚才徐氏亲口说出，她未曾害过陈望舒，是秦若曦害了她。而且徐氏还一直跟秦庭琛说，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要学会明哲保身。 听到徐氏这样恳切的话语，秦庭琛怎能不信？ 秦庭琛拧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到自己的胸口快要胀开，这才道：“太子殿下是太子妃的夫君，自然是夫妇一体，二人一心。” “但是我与母亲母子连心，我自然会选择相信母亲所说的话。” 秦庭琛认真的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既然如今太子殿下跟太子妃的说法，与母亲的说法有出入，那么就请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与家母当面对质，让皇上来裁决此事吧！” 楚天奕跟秦若曦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眉头深锁。 楚天奕对着秦若曦点了点头，秦若曦思忖片刻，“好，那便当面对质。但是，如今不必入宫，直接去京兆衙门便好。” 秦庭琛不像是说假话，极有可能是徐氏的话有出入。 这样的情况之下，秦若曦不敢贸然把徐氏带到东月皇的面前去。 她本就已经觉得徐氏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甚是奇怪，如今她必须要确认，徐氏当着秦庭琛的面儿否认害过陈望舒，究竟是不想要让秦庭琛知道她做下的恶事，还是有另外的什么原因。 从徐氏送龙刺梅，到今日徐氏的坦白，一切都太过于诡异。 秦若曦有一股很强烈的直觉，那便是这件事情，必然有阴谋！ 秦庭琛道：“好，那我们现在便去京兆衙门。” 楚天奕毫不耽搁，吩咐玄一去准备马车，带着秦若曦出了门。 秦庭琛骑马跟上，只是凝视着身旁的马车，秦庭琛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团。 楚天奕跟秦若曦答应的太干脆利落，他们二人这般坦荡的去京兆衙门对峙，难不成真的是所言非虚？ 可如果秦若曦跟楚天奕说的是实话，母亲今日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又算是什么？ 秦庭琛的心里乱成一团，莫名的觉得自己的眼皮直跳。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将自己翻涌的情绪压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静待结果。 只是，几人刚到京兆衙门，便看到一个狱卒急匆匆的朝着前厅冲去。 那狱卒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双腿一软，“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第1516章 徐氏之死 “参……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 那狱卒声音发颤，脸色苍白，难掩惊恐之色。 楚天奕皱眉，“出什么事情了？” 狱卒不安道：“太子殿下，徐氏……徐氏她死了。” 几人心中一颤，秦庭琛更是脸色瞬变。 死了？ “母亲！” 秦庭琛顾不得再去询问，直接朝着大狱之中冲去。 楚天奕急切道：“怎么回事？本宫不是让你们严加看管？徐氏好端端得怎么会死？” 那狱卒面如死灰，“小的也不知道啊，徐氏入狱的时候，都是仔细检查过的。徐氏的身上没有利刃，而且也一直有人在她的牢房外面守着的，她根本没有做什么……” “除了，除了今日秦公子来见过徐氏，徐氏就再也没有见过旁人了。” “太子殿下，秦公子走了之后徐氏就没有什么动静了，小的以为徐氏是睡了，可是刚才去看，才发现徐氏竟然死了。” “太子殿下，徐氏的死，是不是跟秦公子有关系啊？小的不敢隐瞒，刚才就是想去禀告大人的……” 狱卒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跪在地上身体抖动的如同筛糠。 他想要说自己真的尽心尽力的看管徐氏了，可是如今徐氏已经死了，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秦若曦拧眉看着狱卒那惊慌的模样，抬头看着楚天奕道：“我过去看看吧，问他怕是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我同你一起。” 楚天奕握着是秦若曦的手，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狱卒道：“去找仵作过来，再去通知齐大人。” 徐氏若是真的死了，那她的死因真的要好好的查一查。 本来这京兆尹一职是楚天冥担任，但是这一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让楚天冥没有精力再去管政务，但是东月皇也没有再册封京兆尹，如今京兆衙门的各种事情，都是这位齐大人在处理。 楚天奕担任京兆尹的时候，亦是这位齐大人在他的手底下做事。 对于这位齐大人的能力，楚天奕还是信得过的。 楚天奕跟秦若曦不再耽搁，吩咐完这一句，便一同去了大狱。 狱中阴寒，霉味跟骚臭味极为浓郁，刚进去秦若曦就忍不住皱了眉，胃里更是一阵翻涌，但是被秦若曦给强压了下去。 楚天奕紧握着秦若曦的手，朝着深处走去。 只是还未走过去多远，他们便听到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紧跟着便看到秦庭琛抱着徐氏，神色焦急的朝着外面冲去。 秦庭琛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愣了愣，冷声道：“让开。” 秦若曦立刻道：“你抱着她去前厅，我来给她诊治。” 秦庭琛眉头深锁，怒道：“滚开！” “你一直想要把母亲置于死地，如今你又何必再惺惺作态！” 若不是秦若曦跟楚天奕，母亲怎会死？ 徐氏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秦庭琛的耳畔，就是秦若曦害的母亲，是秦若曦害死了母亲的命！ 是他太傻，之前竟然还觉得，秦若曦不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可是，此时秦庭琛虽然是抱着徐氏，他却没有办法从徐氏的身上感觉到半分温度。 这个感觉让秦庭琛心中惊慌无措，更是让秦庭琛后悔。 秦庭琛无数次的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之前来见徐氏的时候，没有直接把徐氏给救走？ 他竟是傻乎乎的先去了太子府，反倒是把徐氏一个人留在这里！ “滚开！” 秦庭琛双眸猩红，再次怒吼出声。 秦若曦亦是皱眉，“我若是想害她，大可以直接在太子府杀了她，没有必要非把她送到大狱里来。” “我的医术你清楚，如果她还有一线生机，我就还有机会够救活她，你若是强行带走她，只会白白的浪费掉治疗的机会。” “如今你是要带她走，还是让我诊治，你自己选。” 秦若曦说完这话直接侧过身子，等待着秦庭琛自己做决定。 同时，秦若曦亦是拧眉看着秦庭琛。 徐氏的“死亡”过于蹊跷了，秦庭琛如今又非要带着徐氏走，难不成，徐氏的“死”是徐氏跟秦庭琛的计谋？为的就是让徐氏脱身？ 秦若曦精研医术，又跟洛兴怀学了许多毒术，自然是知晓有一种“假死药”，便是可以造成人已经死亡的假象，方便一些人假死脱身。 徐氏如今的“死亡”，会不会就是如此？ 秦庭琛心中发颤，死死地瞪着秦若曦，仿若要将她看透。 得到消息的齐大人带着仵作匆匆赶来，看着在大狱之中对峙的几人，脸色惊慌的上前对着楚天奕行礼。 楚天奕面色冷凝，“今日有何人来见过徐氏？” “回太子殿下，除了秦公子来过之外，再也没有旁人来见徐氏了。”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看着秦庭琛直接道：“带徐氏去前厅。” 徐氏的“死”实在是蹊跷，如果让秦庭琛把徐氏给带走，事情只会变得更加的麻烦。 楚天奕明白秦若曦的意思，他必须要亲自确认一番，徐氏究竟是真的死了，还是演了一场戏！ 秦若曦有些意外，却没有阻止。 在这个情况之下，楚天奕用强制手段拦着秦庭琛，或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秦庭琛见楚天奕骤然这般肯定强势，脸上怒意更甚。 “你难不成还想要毁尸灭迹！” 秦庭琛怒叱出声，但是楚天奕没有给秦庭琛任何反抗的机会。 楚天奕对着玄一使了一个眼色，玄一立刻上前出招，朝着秦庭琛攻了过去。 秦庭琛心中一惊，立刻躲闪。 只是，这大狱的国道狭窄，秦庭琛根本难以闪避。 而且秦庭琛的怀中还抱着徐氏，让他备受束缚，根本无力跟玄一抗衡。 玄一只用了两招，秦庭琛的身体便是一个踉跄，抑制不住的朝着前面扑倒过去。 他惊恐不安的看着怀中的徐氏，可是此时他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倒下去的趋势，又不愿让徐氏摔在地上，只能艰难的旋身，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徐氏，以免让徐氏比自己先落地。 而秦庭琛这般袒护的姿态，更是让楚天奕眉头紧拧。 第1517章 秦若曦动手 若是徐氏已死，秦庭琛何至于不惜伤害自己，也要保护徐氏的尸身？ 齐大人带着狱卒本是无所适从，如今看着这般架势，自然是听命于楚天奕。 趁着秦庭琛摔倒在地，玄一已经一个健步上前，伸手扼住了秦庭琛的肩膀。 而狱卒们也毫不耽搁，他们趁着玄一拦住秦庭琛的机会，一窝蜂的冲上前，抱起徐氏便直接朝着前厅赶去。 “母亲！你们放下她！不许动她！” 秦庭琛嘶吼出声，却是被玄一扭着胳膊压在地上。 楚天奕道：“如果你想让徐氏还有一线生机，就别阻挠若曦给她治疗。退一万步说，徐氏若是没有救了，你想要知道徐氏的死因，就闭上你的嘴，跟本宫到前厅来。” “玄一。” “是。” 玄一应了一声，揪着秦庭琛跟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一同去了前厅。 徐氏被安置在京兆衙门内室的软榻上，但是此时徐氏面如死灰，让人感受不到半点生机。 单纯看徐氏的面色，秦若曦的心便抑制不住的发沉。 她收敛了心思，伸手探上了徐氏的手腕。 大狱阴寒，虽然根据推测，徐氏是在秦庭琛离开大狱之后才死亡的，时间应该不长。 可是，如今徐氏的身体却已经很凉了。 而且此时此刻，秦若曦已经感受不到徐氏半点的脉息。 秦若曦不敢掉以轻心，根据自己对假死药的了解，仔仔细细的检查着徐氏的身体，并且直接调用了蛊虫的力量来经行查验。 但是最后，秦若曦得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徐氏是真的死了。 秦若曦心中意外，转头看着楚天奕，对着他摇了摇头。 被玄一压在一旁的秦庭琛看着秦若曦的举动，瞳孔一缩，顿时跪在了地上。 秦若曦摇头，便是将秦庭琛心中的最后一丝期待给打破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秦若曦，“是你们害死了我母亲！秦若曦，是你害死她的！” 秦庭琛嘶吼出声，秦若曦深深地凝视着秦庭琛，终究没有言语，而是召了仵作上前来检查徐氏的尸体。 既然徐氏是真的死了，那秦若曦自然要好好的查一查徐氏的死因。 在这一点上，仵作比她要专业的多。 眼看着仵作到了徐氏身旁，秦庭琛急切的想要冲上前，不想要让任何人去触碰徐氏的尸体。 他双眸猩红的看着秦若曦，嘶吼道：“不许碰她！你们都不许碰她！” “秦若曦，你已经害死了母亲，难道你连她的尸体都不肯放过吗！” “你滚开！都滚快，不许再侮辱她！” 看着仵作伸手要去解开徐氏的衣衫，秦庭琛的眼眸之中几乎是要流出血泪。 他挣扎着想要上前，恨不得将所有的人都赶走，不许他们侮辱徐氏。 可是，他的力量，怎可能撼动得了玄一？ 秦庭琛心中一横，挣扎着抓住了玄一的胳膊，突然扭头狠狠地咬在了玄一的手背上。 玄一猝不及防的被秦庭琛咬了这么一口，登时疼的他猛的想要把手收回来。 也就这一瞬间，秦庭琛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推了玄一一把。 玄一动作利落的闪避，一只手犹如铁钳一般抓住秦庭琛的胳膊，而另一只手的手背上，一圈牙印清晰可见，牙印上更是已经沁出了血来。 秦庭琛真的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几乎是要将玄一手背上的那块儿肉给咬下来。 楚天奕面色冷凝，玄一也丝毫不耽搁，已经再次对着秦庭琛出招，想要将秦庭琛制伏。 只是，玄一不敢伤了秦庭琛，只想要控制住他，所以玄一的出招总是有所收敛。 可是秦庭琛却已经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秦庭琛只想要拼尽全力，捍卫徐氏最后的尊严。 他每一招都用尽全力，已然打红了眼，大有一副要与玄一同归于巨的架势。 眼看着玄一有些吃力，几招之后仍旧控制不住秦庭琛，楚天奕正欲上前，却是看到自己眼前有一道人影闪过。 原本在软榻旁边的秦若曦竟是猛地一个旋身到了秦庭琛的面前，未等众人看清她的动作，便只听到“嘭”的一声响，秦庭琛被秦若曦重重的打倒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内室之中的齐大人跟仵作还有众多狱卒都惊呆了。 他们只知道秦若曦医术高超，可是他们是真的想不到，秦若曦竟是连身手都这么好。 玄一可是楚天奕的贴身护卫，众人都知道玄一身手极佳。 可是，玄一都打不过秦庭琛，秦若曦竟是一招就把秦庭琛给打倒了？ 若真是如此，秦若曦的武功得好到什么程度？ 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秦若曦看着秦庭琛冷声道：“闹够了吗？” “秦庭琛，你长点儿脑子，本宫若是想要杀徐氏，何至于费这么大的力气？” “不让仵作验尸？想让徐氏维持身后的尊严？” 秦若曦冷笑出声，“呵，那徐氏的死因，你是不想查清了对吗？！害死她的凶手，你也不想要知道了是吗？！还是说，徐氏死的这么古怪，本就是你的手笔？！” 秦庭琛还呆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被秦若曦的这番话给呵斥的无法回神，还是因为刚才秦若曦出招过于狠辣，以至于秦庭琛到现在还在发懵。 楚天奕关切的把秦若曦揽在怀中，“别动怒。” 楚天奕低声开口，关切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有身孕，不该动怒，更不该这般动武，应该好生养着才行。 秦若曦转头看着齐大人道：“齐大人，徐氏是中毒死的。她究竟如何中的毒，此事需要细查。” 秦庭琛意外的看着秦若曦，却听秦若曦继续道：“齐大人，从徐氏入狱到发现徐氏死亡，所有徐氏接触过的人，触碰过的东西，都要仔细的查过。” “是。” 齐大人立刻行礼应声，丝毫都不敢因为秦若曦是女子而有任何的怠慢。 秦若曦抬头看向楚天奕，“眼下这情况，还是让洛兴怀过来比较好一些。” 楚天奕颔首，“我明白，我这就派人去请洛兴怀过来。” 第1518章 以命相搏 楚天奕很快便派人请了洛兴怀过来，秦若曦跟洛兴怀连同仵作仔仔细细的查验了一番徐氏的尸体，确认徐氏已经死亡。 同时，亦是确认了徐氏死亡的原因。 徐氏确实是中毒而亡，这毒药极为狠辣，可以顷刻之间要人性命。 但是，这毒药并没有什么特别指出，而徐氏藏毒的方式却令人极为惊讶。 徐氏的毒药，是藏在牙齿之中的。 在牙齿之中藏毒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手段，寻常的死士都会在牙齿之中藏毒，为的便是若是不慎被俘虏，便可以咬破藏在牙齿之中的毒药直接自尽，以防自己受苦，更是防止泄露出主人的信息。 这样的手段着实是不新鲜，可是令人震惊的地方在于，徐氏不是死士，而是一个深闺妇人。 徐氏好端端的，在自己的牙齿之中藏毒是做什么？她哪里能够用得上这样的手段？ 死士在牙齿之中藏毒，是因为抱着必死的决心。 如果任务失败，就已死相报。 难道说，徐氏也如同死士一般，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这个结果让秦庭琛难以接受，更是让秦庭琛无法相信。 可是，当洛兴怀直接把徐氏藏了毒的牙齿拔下来仍在秦庭琛的面前，秦庭琛便再也无法不相信了。 秦庭琛投入定南侯麾下，又被定南侯收为了义子，见识了许多从未见过的东西。 死士如何藏毒，如何自尽，秦庭琛心知肚明。 今日洛兴怀跟秦若曦还有仵作为了查验徐氏死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避着秦庭琛。 所以秦庭琛很清楚，这颗毒牙真真切切的是洛兴怀从徐氏的嘴里拔出来的，并不是洛兴怀偷梁换柱的。 为什么？ 这究竟是为什么？ 徐氏究竟瞒了他多少事情？ 秦庭琛的情绪有些崩溃，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情况。 天色已经擦黑，楚天奕不想让秦若曦过于操劳，吩咐人看着秦庭琛，不许任何人再动徐氏的尸身，自己则是跟洛兴怀道了别，带着秦若曦回了太子府。 只是，徐氏突然服毒自尽，让秦若曦的心中极为不安。 夜色苍茫，房间之中烛火摇曳。 秦若曦穿着寝衣坐在桌旁，秀气的眉头拧成一团。 楚天奕在秦若曦的身后，手里拿着帕子擦拭着秦若曦那一头未干的秀发，看着秦若曦开口道：“还在想徐氏的事情？” “嗯。” 秦若曦转头看向楚天奕，眉头仍旧未曾舒展开，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透着点点不安。 “夫君，从京兆衙门回来，我的心就一直在乱跳，觉得很不安稳。” “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太不对劲了，我总觉得这中间应该是有什么阴谋。”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满是担忧之色。 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自己从收到徐氏送来的龙刺梅，到今日徐氏突然中毒而亡的这个过程之中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徐氏在楚天奕被册封为太子之时送来龙刺梅，这本就是挑衅。 而徐氏见着她之后说的那些话，更是让秦若曦意外。 秦若曦本就想不通徐氏为什么会袒露当年的一切。 即便是按照徐氏所有，徐氏说出那些，是为了让秦若曦知道秦宣和是个怎样的人。可是，徐氏应该明白，她说的那些话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秦宣和害死了陈望舒，反倒是没有把她自己摘干净，定然要承受来自于秦若曦的怒火。 最重要的一点是，秦若曦与秦宣和不和，这一点徐氏应该心知肚明，就算是不需要徐氏去挑拨，秦若曦也不可能给秦宣和什么好脸色。 既然是如此，徐氏为什么还非要做这一切？ 秦若曦本是想不通，可是直到现在，徐氏死在了京兆衙门的大狱里，秦若曦越发觉得，这一切都是徐氏的计谋。 从送龙刺梅，到今日徐氏登门，以至于徐氏被送进大狱，这一切，或许都是徐氏一步一步计算好的。 徐氏要的，就是她跟楚天奕这样做。 秦若曦道：“徐氏一定是故意跟我说那些话的，也一定是故意求死的。她送龙刺梅给我，就是为了让我跟她见面，她的毒是早就藏好的，就是等着我见她之后再自尽，把这盆子脏水泼在我的身上。” 楚天奕放下了手中的干帕子，把秦若曦揽入了怀中。 他轻轻地拍着秦若曦的背，想要让秦若曦那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不要多想了。徐氏定然是有阴谋，但是此事多思无益，反倒是伤身。”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波光诡谲，乌沉沉的犹如不见半点星光的夜空。 秦若曦环抱住楚天奕，在这温暖的怀抱之中，她的心中才能够安稳一些。 可是，她的心跳还是乱的厉害。 楚天奕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若曦，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是阴谋。如今这张大网已经朝着我们张了过来，可我们目前找不到头绪，也只能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徐氏只是先行的一步棋，之后肯定还会有第二步棋，第三步棋，我们只能够静观其变，一定能够找到破绽。” 楚天奕把秦若曦稍稍的从自己的怀中推开，双手轻轻地捧着秦若曦的小脸。 “若曦，还记得我最开始做京兆尹的时候你跟我说的话吗？之后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所以现在我们应该抓紧一切机会好好的休息，这样才能够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有精力去应对。” 秦若曦点头，“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心里实在是乱的厉害。” “能够让徐氏不惜自尽来做的局，到底是什么？” 楚天奕认真道：“若曦，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保全你自己，再想办法保全你肚子里的孩子。” 秦若曦心中一颤，下意识的握住了楚天奕的手。 “你别这样的话。你这样说，让我觉得很不安。” 秦若曦眸中的不安更加强烈，她看着楚天奕，一颗心好似变成了无根的浮萍，飘荡在一个漫无边际又深不见底的水域之中。 第1519章 夺嫡之争 楚天奕微微勾唇，幽深的黑眸之中浮现出点点笑意，好似那明媚的春光，可以将阴寒驱散。 “好，我不说，你也别怕。” 他轻抚着秦若曦僵直的后背，安抚着秦若曦的情绪。 “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是我想的多了一些而已。” “我只是觉得，徐氏这么久没有动静，如今却不惜以命相搏，必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会孤注一掷。” “如今徐氏已死，再也不能做任何的事情。可是，徐氏能够这样干脆利落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就证明她背后有更强大的人，有非常缜密的计划，可以让徐氏放心大胆的以自己的生命来作为筹码。” “若非有足够大的有货，徐氏何至于做到这一步？”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认真道：“若曦，今后的日子，我们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定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不能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秦若曦忙不迭的点头，心中的紧张之感格外强烈， 让她几乎是要喘不上气来。 楚天奕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秦若曦的额头。 “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若曦，我不想让你担心，但是我觉得，这次要出的事情，一定是一件大事。所以，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能够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徐氏的死，应该不是冲着你，而是冲着我来的。” 对着楚天奕那双幽深却又通透的眼眸，秦若曦的心再次狠狠地揪了起来。 可是秦若曦仰着头看着楚天奕，清清楚楚的看到楚天奕对她的担忧，对她的关切，终究还是将自己到了嘴边的不安之语给咽了下去。 楚天奕说的没错，所有人都知道，她跟楚天奕夫妇一体，感情深厚。 如果她出了事，楚天奕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护她周全。 这一点徐氏心知肚明，所以徐氏不可能为了陷害她，就白白的断送一条性命。 就算是徐氏以自己的性命相搏，做出各种伪证来证明徐氏的死是因为她，那楚天奕也有办法保她。 就算是查不清楚真相，又有谁能够对太子妃动手？ 凭借东月皇跟楚天奕对她的偏爱，将徐氏的死压下去，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徐氏不可能会这么傻。她不应该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 说句难听的话，徐氏这样房间之中的自杀来做苦肉计，还不如直接拼一把给她下毒呢，这样至少还有机会真的让她死。 所以徐氏饶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做这么多，目标必然是楚天奕才对。 只有楚天奕倒下了，秦若曦才真的没有了依仗，才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秦若曦的心更沉了一分，她忍不住想，如今徐氏服毒自尽，背后搅动风云的人是谁呢？ 这不是单纯的秦府宅院之争，而是朝堂之上的夺嫡之争！ 徐氏背后之人的目标，应该是皇位！ 所以徐氏背后的人，是皇后娘娘？还是云妃娘娘？ 是楚天霖还是楚天华？亦或是，楚天翔跟楚天冥？ 秦若曦的心乱成一团，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复杂翻涌的情绪压下，看着楚天奕认真道：“我明白。” “你放心，就算是你不在我的身边，我也一定会保护好自己跟孩子。你不需要担心我，只需要努力的保护好你自己便好。” 她对着楚天奕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笑，黑白分明的眼眸璀璨如星，带着些许得意道：“现在的我可不是从前的我，只怕是连你都不是我的对手了。” 楚天奕笑着把秦若曦拥入怀中，“是呢，娘子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为夫确实是比不过了。” 爽朗的笑声落入秦若曦的耳中，只是楚天奕的黑眸之中，却仍旧难掩担忧之色。 他紧紧地抱着秦若曦，恨不得自己能够化身为一棵坚不可摧的大树，可以为秦若曦遮风挡雨，恨不得将秦若曦这纤弱的身躯，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是，置身于这风云诡谲之中，楚天奕的心中也有诸多的不安跟无奈。 楚天奕不敢托大，他不敢跟秦若曦说让秦若曦什么都别担心，只靠他就够了。 楚天奕需要秦若曦保持机警，尽她所能保护好她自己。 即便是楚天奕不愿意去思考那些不好的事情，可是楚天奕更是要让秦若曦知道的是，即便是真的有一天，他遭遇了不测，秦若曦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否则，他真的是到了地下都不会安心。 这些话，他不能说出口，只怕会惹得秦若曦伤心，但是楚天奕想，秦若曦应该能够明白他的心思。 秦若曦的眼眶一阵一阵的发热，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已经染上了红色，泛着莹莹水光，可是秦若曦却紧咬着牙关，不肯让自己到了眼眶的泪水落下来。 她明白楚天奕没有说出来的那些话，亦是明白楚天奕的不安跟担忧。 只是楚天奕不提，她也不会提。 她只想要让楚天奕放心，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日，她一定不会…… 不，不会有那么一日的。 纵然朝堂之上风云诡谲，可她跟楚天奕，一定会克服一切困难，好好的活下去。 秦若曦用力的拥抱着楚天奕，心中满是坚定。 楚天奕跟秦若曦都默契的不再进行这个话题，楚天奕抱了秦若曦好一会儿，待到二人的情绪都平复了许多，这才继续拿着干帕子给秦若曦擦拭着头发。 夜色阑珊，楚天奕跟秦若曦相拥而眠。 眼下能做的，便是养精蓄锐，等待迎战。 第二日清晨，楚天奕如旧上朝，秦若曦则是慵懒的躺在床上，睡眼朦胧的目送着楚天奕出门。 秦若曦今日不急着入宫去看楚天冥跟唐婉茹，他们二人的情况都已经稳定了下来，有医正带着诸位太医在那边守着，就没有大碍。 而且，秦若曦能够感觉得到，最近这几次，楚天冥对她的态度都有些回避。 秦若曦没有细究，也没有跟楚天冥谈，但是秦若曦隐隐的猜测，或许是因为皇后娘娘的死，让楚天冥对她还有楚天奕生出了些许的芥蒂。 第1520章 血书 这一段时间，楚天奕好几次想要去探望楚天冥，楚天冥每次却都是恰巧的睡着了，从未跟楚天奕说过半句话。 秦若曦知道，楚天冥并不是每次都睡着，而是楚天冥即便是醒着，也在装睡。 很显然，楚天冥不想面对楚天奕，连唐婉茹见到楚天奕，神色也多少有些尴尬，想来是楚天冥跟唐婉茹说过一些什么。 秦若曦本想着跟楚天奕谈谈这件事情，但是因为徐氏的缘故，秦若曦一时之间倒是顾不得。 秦若曦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道等徐氏的事情料理清楚，再跟楚天奕好好的商量一下楚天冥的事情吧。 楚天奕心思敏锐，或许他也已经感觉到了，只是没有提起罢了。 秦若曦在床上多躺了两刻钟，这才起身，找炽翎跟巧月伺候她梳洗更衣，准备去陈青云的院子陪他一起吃早饭。 今日秦若曦约了洛兴怀入府，要跟他分析徐氏的死因，怕是又要忙一天，所以只能在早上去向着陈青云还有医者韩请安了。 徐氏的死有诸多蹊跷，留下的线索却不多。 如今秦若曦他们考虑的是，牙齿之中藏毒并不是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如果毒药在牙齿之中残留的时间太久，便会有泄露出来的可能。 所以那些死士都是在执行任务之前才会将毒药藏在自己挖空的后槽牙之中，再用专用的东西将那后槽牙的小孔封住，以备不时之需。 若是任务失败，死士便咬破牙齿，服毒自尽。 若是那些死士可以顺利完成任务，那死士们回去之后则是要尽快将后槽牙之中的毒清理干净，再服用专门的解毒汤药，以保万全。 徐氏自然也不会把毒藏太久，而且秦若曦传召徐氏来府上，是突然下的请帖。 所以徐氏牙齿之中的毒，最早也就是在收到秦若曦的请帖之后才藏进去的。 昨天秦若曦跟洛兴怀虽然都跟仵作一起检查了徐氏的身体，但是对于徐氏所中之毒，如今倒是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 洛兴怀精通毒术，他不认识的毒药，自然不是出自万毒宫。 可见，徐氏在选择毒药的时候，应该已经有意的避开了万毒宫的势力范围了。 不过，同样制毒，洛兴怀总归有一些了解的渠道。 洛兴怀已经在检查徐氏所中之毒是何物，同时洛兴怀也派了万毒宫的人去查徐氏跟什么人有过接触，想要顺着这一条线索，找出徐氏的背后之人。 而且昨天晚上，楚天奕也已经派人仔仔细细的盯着徐府，亦是在细查徐府之前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希望不错过任何一丝的蛛丝马迹。 只是，此时朝堂之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楚天奕跟秦若曦昨晚饶是猜测了许多种可能，却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金殿之中，东月皇脸色冷凝的端坐在上位，楚天奕眉头深锁立在一旁，而萧丞相，则是端端正正的跪在金殿中央。 萧丞相看着东月皇认真道：“皇上，臣得知秦宣和的下堂之妻徐氏，因为毒害太子妃生母陈望舒之罪，被太子殿下送进了京兆衙门。而昨日徐氏在狱中，却是毫无缘由的暴毙身亡。在徐氏去太子府之前，曾经派人给臣送来了一封血书，臣本是不想指染此事，可是如今徐氏已死，这血书臣是万万不敢私藏。” “徐氏在血书上提到，太子妃一直觉得是她害死了太子妃的生母陈望舒，所以对她恨之入骨。从太子妃入京，就一直在陷害她。如今她已经被秦宣和休弃了，太子妃却仍旧不肯善罢甘休，竟是想害她性命。” “徐氏接到了太子妃的请帖，让她去太子府见面，徐氏不愿去，却又不能违抗太子妃的命令，实在是焦急。徐氏担心会遭到太子妃暗害，本想着寻四皇子殿下帮助，可无奈四皇子殿下与四皇子妃都不在府上，所以她只能够辗转将此血书交到了臣的手上，想着万一她遭遇不测，也好为自己讨回公道。” “臣不敢妄言，徐氏的血书在此，还请皇上亲自过目，再做定夺。” 萧丞相的双手举过头顶，手中放着一个信封。 金殿之中鸦雀无声，听着萧丞相的话，全都安安静静的站在哪里。 徐氏被楚天奕送去京兆衙门大狱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这事儿，谁敢搀和？ 如今朝堂之中的大臣们都眼观鼻鼻观心，想法设法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公公看了东月皇一眼，得到东月皇的示意之后立刻上前，将萧丞相手中的那个信封拿了过来，毕恭毕敬的送到了东月皇的面前。 只是，李公公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东月皇抬眸看着李公公，“你打开。” “是。” 李公公毫不耽搁，应了一声便把那信封立刻打开，双手捧着里面的信纸在东月皇的面前展开。 只是，闻着那清晰地血腥味，还有看到那触目精心的暗红色，李公公的心也不由得揪了起来，有些担忧的朝着朝堂之中的楚天奕看了一眼。 这太子跟太子妃实在是经历了太多磨难，当真是一刻都不得安生啊。 东月皇的视线落在血书上，一目十行，看的飞快，坚毅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犹如冬日阴云，似是要落下雪来。 倏而他收回视线，看向了楚天奕。 “太子，你也看看吧。” 东月皇沉声开口，脸色虽然阴沉，却看不出什么喜怒。 “是。” 楚天奕拱手应了一声，李公公立刻拿着血书下了台阶，送到了楚天奕的面前。 萧丞相安安静静的跪在那里，没有任何的举动，好似他今日做的一切，只为呈上这份血书，除此之外没有半分私心。 东月皇凝视着楚天奕，审视着楚天奕神情的变化。 这血书上的内容跟刚才萧丞相说的话没有什么出入，是以徐氏自己的口吻所写的。 徐氏在血书上写道，她因为在秦宣和已经娶了陈望舒的前提之下还嫁给秦宣和，做了秦宣和的平妻，以至于被陈青云记恨。 而且徐氏在血书上写到，早在十几年前，陈青云跟陈望舒便闹过的。 第1521章 徐氏死的正好 徐氏在写书里说，陈望舒不满意秦宣和娶她为平妻，所以闹着要让秦宣和休妻，最后是因为她怀有身孕，又赔礼道歉，这才作罢。 可是之后陈望舒因病去世，陈青云更是怀恨在心，一直怀疑是秦宣和跟徐氏害死了陈望舒，这才会威逼利诱的把秦若曦接走，留在他身边教养。 秦宣和跟她虽然舍不得秦若曦，却也体谅陈青云膝下空虚，所以才让陈青云把秦若曦给接走了。 可是，在陈青云的教养之下，秦若曦竟是也记恨她与秦宣和，以至于秦若曦回京之后一直不肯认她这个嫡母，对秦宣和也有诸多不恭，从未做到一个女儿的本分。 徐氏之所以会跟秦宣和闹到今日这般地步，皆是因为秦若曦在其中挑拨离间，更是因为秦若曦有楚天奕的支撑，所以才肆意妄为。 秦宣和会休妻，虽然与他们二人夫妻失和有关，可亦是迫于楚天奕带来的压力。 而在她回到徐府之后，秦若曦还是没有放过她。 秦若曦除了想法设法的暗害她之外，秦若曦亦是撺掇旁人去羞辱她，连长辈都不肯放过。 正是因为秦若曦的撺掇，当初秦老夫人才会在徐府外对着她破口大骂。 东月皇心中发沉，指节分明的大手不自觉的轻轻握起又微微伸开，下意识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徐氏提到的这些事情，有许多东月皇都是有印象的。 秦若曦不承认徐氏这个嫡母，还有秦若曦跟秦宣和发生冲突，还有秦老夫人去徐府闹的那一场，很多时候秦若曦并不避讳旁人。 就比如上次宫宴，秦若曦指责秦宣和娶了王氏，更是不肯称呼王氏为母亲，更是直接对着秦宣和冷言冷语。 再比如之前，秦若曦口口声声的称呼徐氏为徐氏，而并非母亲。 秦若曦之前就这般表明态度，虽然有些不合规矩，可是结合着秦若曦的立场，也无可厚非。 而且清官难断家务事，平白无故的，自然是没有人会深究。 可是，秦若曦这般举动如今被徐氏拿来作为秦若曦记恨她与秦宣和的罪证，自然也能够说的过去。 徐氏的这封血书，当真是给楚天奕还有秦若曦惹麻烦啊。 楚天奕把血书交还给李公公，看着东月皇道：“父皇，儿臣看完了。” “嗯。你觉得如何？可有什么话要说？” 东月皇收敛了心思，看着楚天奕平静的询问出声。 此时楚天奕的面容一片平静，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竟是还隐隐的带着几分笑意？ 东月皇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是看着楚天奕这般沉稳的模样，东月皇心中的担忧倒是消散了许多。 楚天奕道：“儿臣有几件事情想说。” “说吧。”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点了点头，眸中隐隐的透着几分期待。 楚天奕道：“第一，徐氏虽然在血书之中说若曦记恨她，陷害她，可是实际上，徐氏入府那日，亲口承认她曾经伙同秦宣和，给儿臣的岳母下毒。这些话，儿臣跟若曦还有那日在府上伺候的人，都听的分明。也正是因为如此，儿臣才会命玄一将徐氏送去京兆衙门，想要彻查此事。” 此话一出，原本就瑟瑟发抖的秦宣和更是脸色煞白，险些直接晕死过去。 徐氏怎么连这样混账的话都说了？ 徐氏是疯了吗！ 秦宣和的心里乱成一团，惊恐的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出来反驳，亦或是把一切罪过都推到徐氏的身上？ 只是，还未等秦宣和想好应该怎么做，楚天奕再次开了口。 “徐氏承认毒害儿臣的岳母，这件事情儿臣跟若曦都是相信的。” “因为在秦府之中，儿臣岳母是居住在晨曦园的。那晨曦园之中栽种了许多的花木，其中有一些花木，便是有毒的。当初若曦不知道此事，所以秦老夫人入京，若曦孝敬祖母，将晨曦园让出来给秦老夫人居住，亦是想要保留岳母的旧物，所以将那些花木移栽到了当初的安顺王府。” “后来毒王到府上做客，见了那些花木，若曦才得知从晨曦园之中移栽出来的花木竟是有毒，亦是从那时候开始，若曦才在怀疑岳母的死因。” 楚天奕叹了口气道：“若曦当时只为成全孝道，却未曾想，机缘巧合的将那些证据都保留了下来，或许是老天有眼，想要为岳母讨回公道。” “如今的太子府之中，那龙刺梅跟断肠草还好好的活着呢，想来秦大人对于这那些东西并不陌生。而且上次秦大人入府，若曦还跟他提过此事情。” 楚天奕转头看向末尾的秦宣和，秦宣和心中一颤，立刻上前跪下。 “是，前不久臣去太子府，太子妃还说过这些毒物的事情。那些花木，确实是徐氏送过去的，臣可以作证！” 秦宣和忙不迭的开口，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更是几乎跪不稳。 他现在除了顺着楚天奕的话来说，没有第二个选择。 而且，从楚天奕刚才说的话来看，楚天奕似乎是想要把他给摘出来？ 不管楚天奕想不想把他摘出来，他之前都已经当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的面说了，是徐氏害的陈望舒。 所以如今徐氏的死不管是不是秦若曦跟楚天奕做的，秦宣和都不敢再违背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意。 而且，秦宣和甚至在想，徐氏死的正好。 只要他把陈望舒的死全都推到徐氏的身上，让徐氏来背这个黑锅，那他就可以彻底的安全了。 楚天奕看着秦宣和，眼眸之中冷光闪烁。 倏而，楚天奕收回了视线，再次看向东月皇，“徐氏入府的时候，亦是已经承认，这些花木都是她送去的。这一点，纵然徐氏想否认，可是除了秦大人之外，秦府的旧人亦是能够证明，那些东西都是经由徐氏之手送到晨曦园的。” “有这些毒物，便足以证明徐氏毒害儿臣岳母之事并非虚言。” “儿臣跟若曦亦是庆幸，还好当日若曦让出晨曦园的时候，把这些花木都移栽到了太子府，否则秦老夫人住在晨曦园，怕是也危险。” 楚天奕神色恭谨，又带着几分庆幸。 第1522章 奇怪 东月皇的心中更安定了几分，楚天奕的这番话虽然说的含蓄，却是最直接地表现出了秦若曦重视孝道。 一个能够将自己的院子让给祖母居住的人，能不孝到哪儿去呢？ 秦老夫人入京的时候，徐氏还有徐氏的儿女都在府上，可是除了秦若曦之外，又有谁将自己的院子让出来过？ 而且，秦若曦能够孝敬秦老夫人，又怎可能对秦宣和不孝？ 更何况，如今秦宣和明显是站在楚天奕这一边的。 所以徐氏在血书之中提到的秦若曦对她跟秦宣和的不孝跟记恨，显然不能够成立。 一直沉默不语的徐大人上前一步，跪在东月皇面前道：“皇上，请容许臣说几句吧。” 徐大人神情悲戚，眼眸红肿，还隐隐的泛着泪光。 “徐氏是臣的女儿，臣得知女儿遭此厄运，实在是心痛啊。” “皇上，太子妃的生母去世多年，她想要调查自己生母的死因，臣能够理解。可是，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想要查，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所谓毒杀，本就是捕风捉影，当初大夫给的诊断，明明就是病逝啊，如今怎就怪到了梦娇的头上了呢？” “臣知道，梦娇嫁给秦宣和做平妻，确实是让太子妃生母的脸上无光。可是，臣不相信梦教会有意害人，一些有毒的花木能够证明什么呢？” “梦娇她不了解那些东西，即便是她真的给太子妃的生母送过花木，也是为了投其所好罢了。” “更何况，太子妃精通医术，连太子妃都认不出的毒物，梦娇又怎会认得出？” 楚天奕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脸色阴沉了一分。 徐大人这是想要帮着徐氏脱罪了？ 徐大人哽咽道：“即便是那些花木真的有毒，又真的是梦娇送的，那也极有可能是梦娇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送过去的。” “皇上，臣现在只想给梦娇讨回一个公道啊！” 徐大人恳切的看着东月皇，“臣不知道太子妃的生母当年是怎么死的，可是梦娇她回府这么长的时间，确实是有好几次险些丧命。” “臣不知道梦娇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臣不过是区区一个三品官，哪里能够碍得着什么人的路？可是自从梦娇回府，就有黑衣人来刺杀过梦娇，梦娇的饮食之中也被人下过毒，若非梦娇胃口差，吃东西吃的东西少，只怕梦娇早就已经去了。” “皇上，梦娇不过才三十多岁，可是她现在看起来，却比臣的夫人都要苍老，若不是经历了非人的待遇，梦娇何至于被蹉跎至此啊！” 徐大人对着东月皇重重的一拜，“皇上，臣不知道是何人在加害梦娇，更是不敢随意的攀咬太子妃与太子殿下。可是，臣恳请皇上彻查此事，还梦娇一个公道。” 说完这话，徐大人跪伏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大有一副东月皇若是不答应，他就不罢休的架势。 楚天奕正欲开口，一道声音却是落入了众人的耳中。 “徐大人实在是不必急着出来说话的。” 王太师出列，对着东月皇拱手行了一礼，旋即却是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徐大人。 徐大人心中一梗，只听王太师道：“徐大人，听了萧丞相的话，你不觉得奇怪吗？” 跪在一旁的萧丞相一听这话，心顿时提了起来，楚天奕却是眼眸微闪，隐隐的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徐大人不觉得奇怪的话，老夫倒是觉得很奇怪。老夫有一点儿实在是想不明白，还请徐大人跟萧丞相为老夫解答一二。” 王太师的脸上带着一抹清浅的笑，开口道：“刚才萧丞相说，徐氏收到太子妃的请帖，不想去却又不得不从命，不知道这件事情，徐氏可曾跟徐大人说过？” 徐大人心中一梗，哽咽道：“未曾。” “哦？未曾啊。” 王太师砸吧了一下嘴，“这就很奇怪啊，她既然不想去，应该让徐大人帮着想想办法，回绝了这件事情不是吗？” 徐大人道：“梦娇从小体贴懂事，自然是不愿意让父母操心，更是不愿意连累家人了。” “哦~” 王太师长长的应了一声，脸上笑意却更浓了几分。 “既然徐氏从小懂事，不愿意连累家人，那老夫倒是不懂，为什么当年徐氏非要嫁给秦宣和呢？” “三品官的嫡女嫁给一个穷举子本就是下嫁，可也不是没有。” “徐氏嫁过去做正妻倒是也罢了，可是她嫁过去，却是做了个平妻。这平妻说的是好听，也是个妻，可是这平妻，总是大不过正妻去的，只要有正妻在这儿，平妻凡事都要往后靠一靠才是。” 王太师笑道：“徐夫人，老夫倒是无心揭你的短，可老夫依稀记得，当年你好像挺不乐意徐氏嫁给秦宣和的，后来怎么就又同意了呢？” 徐大人被王太师问的心烦意乱，咬牙切齿道：“梦娇重情，下官也不是什么攀龙附凤之人。梦娇已然动了心，哪里还在乎什么家世门第？下官虽然对这门婚事有些不满，可下官是梦娇的父亲，看着梦娇已经铁了心，又能如何呢？” 徐大人用衣袖擦掉自己眼角的泪花，哽咽道：“做父母的，不就是盼着自己的子女能够幸福安乐吗？” “梦娇她既然愿意嫁给秦宣和，那便嫁吧，下官这个做父亲的，只能够跟她说明白利害关系，既然梦娇还是铁了心要嫁，那下官自然也不会阻拦，只要她自己觉得开心便好。” 徐大人拧眉看着王太师，“王太师，您问这些事情，不知道究竟是何意？” “梦娇已经死了，您纠结这些前尘往事，对于查明梦娇的死因，能有什么帮助？” 王太师道：“老夫只是想知道，徐大人跟徐氏的关系究竟怎么样而已。” “大家刚才也都听到了，萧丞相说徐氏是担心太子妃会害她，所以才留了血书给萧丞相，以备不时之需。那么老夫就觉得很奇怪啊，为什么徐氏不直接把血书交给徐大人，而是费尽周折的把那血书交到萧丞相手中呢？” “难不成，在徐氏看来，自己的亲生父亲还不如萧丞相值得信任吗？” 第1523章 漏洞百出 王太师似笑非笑，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徐大人跟萧丞相，眼神却是锐利如鹰。 徐大人跟萧丞相皆是心中一滞，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楚天奕看着东月皇道：“父皇，儿臣刚才亦是想问此事，如今王太师倒是比儿臣先问了。” 王太师对着楚天奕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老夫是跟太子殿下想到一起去了，不过想来应该不只是老夫跟太子殿下有这样的疑惑，朝中的其他同僚跟皇上怕是也觉得奇怪吧？” “萧丞相，徐卿，这个问题你们如何回答？” 东月皇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沉声开口。 萧丞相的心中杂乱，眉头深锁。 徐大人还是满脸的泪痕，“臣不知，或许是梦娇不愿意连累家人……毕竟臣人微言轻，实在是不及萧丞相在朝中的地位。” 东月皇抿唇不语，视线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 楚天奕道：“萧丞相在朝中的地位确实是高，只是，徐氏跟萧丞相并无私交，贸然交出血书，怎就笃定萧丞相会帮她？” “本宫不知道徐氏是怎么想的，不过现在徐氏已经死了，这个答案怕是也无从探究，所以萧丞相不妨先回答另外的几个问题。” 楚天奕转头看向了萧丞相，开口道：“萧丞相，不知道徐氏是何时送了血书过去？” “前日下午。” 楚天奕唇角微扬，“那徐氏是她亲自去的，还是派人去的？” 萧丞相的心中有些不安，却还是道：“派人来的。” “那萧丞相可记得，徐氏是派了何人？除了送那份血书之外，那人可是还说了什么话？” 一滴冷汗从萧丞相的额头滚落，他抬头看向楚天奕，眉头紧拧着。 “这血书并没有直接交到下官的手上，而是由下官府上的小厮接下，再转交给下官的。小厮只说这是徐大人府上那位和离归家的娘子差人送来的，其余的事情下官一概不知。” “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 萧丞相转头看向东月皇，神色诚恳。 “臣不知道徐氏为什么会把这血书交给臣，而并非徐大人，臣……” “萧丞相这话怕是不对吧？” 楚天奕冷声反问了一句，幽深的黑眸之中冷光浮现。 “刚才萧丞相不是还说，是徐氏因为自己被若曦召见，担心会遭遇不测，所以才会给你留下一封血书，以备不时之需的吗？” “既然萧丞相没有亲自见到徐氏，送信的人亦是只把这封血书交给了贵府的小厮，其余的事情萧丞相一概不知。那么，刚才萧丞相说徐氏不愿去太子府却又不得不去，这些事情萧丞相又是如何知晓的？” 楚天奕的声音越发冷了几分，在场的众人听的心中紧张，大气都还不敢出，却又忍不住想要听到跟多的信息。 东月皇凝视着萧丞相，“萧丞相，你怎么说？” “臣……” 萧丞相心乱如麻，口干舌燥，他突然想到什么，正要开口，楚天奕的声音却更快一步落入他的耳中。 “萧丞相怕是随口胡诌，不知道该怎么圆谎了吧。” “太子殿下莫要……” “本宫可以给萧丞相时间，去慢慢想。” 楚天奕再次打断了萧丞相的话，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可是他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却似是冰雪萦绕，让人触及生寒。 “不过，在萧丞相想明白这件事情之前，本宫倒是还有一个疑惑需要萧丞相解答。” “萧丞相，徐氏这封血书是前日下午送去的，为什么萧丞相你直到今日才会呈上？” 萧丞相心中一颤，楚天奕继续道：“血书所言之事非同小可，正常而言，萧丞相既然决定管这件事情，岂不是应该在看到血书第一时间就想办法应对？” “如果萧丞相有心阻拦，或许就能够救下徐氏的一条命了。”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冷光闪烁，东月皇亦是眼眸为凛，凝视着萧丞相，仿若要将他看透。 萧丞相的身上冷汗直冒，“皇上明鉴，这血书虽然是昨日下午送到的，可臣当时并未看过这血书的内容。” “臣是昨日听闻徐氏被太子殿下送入大狱，这才想起徐氏派人送过一封信来。这封信来的时间太巧，臣担心徐氏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这才在昨天晚上将这封信打开来看，亦是在昨天晚上才发现这是一封血书。” “臣不敢欺瞒皇上，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鉴。” 楚天奕微微颔首，“原来是这样，看来徐氏是命格如此，不得不死了。” “太子殿下，您这句话，不免有些过分了吧？” 一直沉默的苏尚书突然上前开口，拧眉看着楚天奕。 “纵然萧丞相未曾在第一时间看到血书，可是徐氏之死，又与萧丞相与什么干系呢？” 楚天奕冷笑勾唇，“本宫还有一件事情要禀告父皇，亦是要告知朝中的文武百官。” 他对着东月皇拱手行了一礼，开口道：“父皇，徐氏之死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徐氏暴毙身亡，是服毒自尽的。而这毒，并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藏在徐氏的后槽牙之中。”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连徐大人跟萧丞相还有刚刚出列的苏尚书都不免一脸意外之色。 楚天奕微怔，眉头紧蹙。 他刚才一直在打量萧丞相跟徐大人的神色，亦是故意打断萧丞相的话，让萧丞相无法将自己的话圆下去。 楚天奕早就已经觉得，萧丞相说的话漏洞百出，可是，楚天奕以为徐氏的整个事情，是萧丞相跟徐大人合谋，出现漏洞，或许也是萧丞相一时不查，毕竟这漏洞也并非极为严重，完全可以圆下去。 可是，如今从萧丞相还有徐大人的反应来看，他们二人显然是完全不知道徐氏的死因啊。 难道说，萧丞相跟徐大人不知道徐氏是服毒自尽的？ 还是说，萧丞相跟徐大人当真以为徐氏是暴毙身亡？亦或是他们二人当真是以为徐氏之死，是他跟秦若曦动了手脚？ 楚天奕的眉头越皱越紧，若真是如此，那跟徐氏筹谋这件事情的人，究竟是谁？！ 第1524章 彻查此案 楚天奕将自己心中的各种猜想迅速压下，继续道：“徐氏的死因毒王可以证实，徐氏之子秦庭琛亦是可以证明。” “昨日徐氏遇难之时，儿臣与若曦还有秦庭琛正巧去了京兆衙门，若曦得知徐氏蒙难，立刻去给徐氏诊治，确认徐氏已死之后便立刻请来了毒王亦是传召了京兆衙门的仵作当场验尸。” “徐氏之子秦庭琛亲眼目睹整个过程，更是亲眼看着毒王将徐氏藏了毒的后槽牙拔下，呈现在他的面前。所以徐氏的死因，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萧丞相的心一寸一寸的收紧，楚天奕却是再次转头看向萧丞相跟徐大人。 “萧丞相凭借一封不知道何处而来的血书来控诉徐氏之死与若曦有关，不知徐氏一个深闺妇人在自己的牙齿之中藏毒，又该如何解释？” 萧丞相哑口无言，楚天奕见着他这般模样，眉头皱得更紧，先前就有的猜测亦是变得更加强烈。 这件事情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楚天奕看着萧丞相如今的模样，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萧丞相对徐氏服毒自尽之事一无所知。 所以萧丞相如今呈上这份血书，当真不是与徐氏合谋的？ 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沉了下去。 如果楚天奕猜的眉头，萧丞相怕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打压他跟秦若曦的机会，所以才会不仔细查验事情的经过，贸然呈上这份血书。 亦或是，这份血书本就是萧丞相为了打压他跟秦若曦而伪造的？ 楚天奕的心中一时之间没有明确的答案，但是他能够感觉到，有一张大网朝着他跟秦若曦笼罩过来。 那张网太大，如今更是密不透风，大有一副遮天蔽日之感，让楚天奕心中发沉。 金殿之中一片沉默，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徐大人一脸呆滞的跪坐在地上，似是承受不住打击一般。 “萧丞相，徐卿，你们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东月皇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萧丞相心中一颤，立刻跪端正了身子。 “臣只是接到血书，不敢私藏，但是对于这件事情的种种，臣并不知晓。此事疑点重重，看来需要彻查。” “徐卿呢？” “臣……臣实在是不知道，梦娇怎会如此……” 徐大人磕磕绊绊的开口，失魂落魄。 萧丞相的心中惶恐不安，立刻道：“这件事情徐大人不能不知道，如今想要彻底查清楚这件事情，还要从徐府下手。” 他抬头看向东月皇，“皇上，徐氏先是给臣送来血书，又藏了毒去太子府，只怕是早已经策划好了一切。臣若不是听闻徐氏被太子殿下送进大狱，根本不会想起来看徐氏的那封信。” “太子殿下说的没错，臣与徐氏没有任何的私交，而且徐氏只是一介深闺妇人，她送来的信，只怕是无关朝政，臣根本未曾留心。而且，臣就算是看了那封信，不知道徐氏已死，也不会贸然将这封血书呈上的。” “徐氏一个深闺妇人怎会懂得在牙齿之中藏毒这种手段？徐大人是徐氏的父亲，教养徐氏多年，如今徐氏又住在娘家，对于徐氏的饮食起居还有日常往来之人，怕是没有谁比徐大人更清楚了。” “皇上，臣恳请皇上彻查此事，还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一个清白！” 萧丞相说完这话，便对着东月皇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萧丞相的心还跳得飞快，呼吸亦是一片杂乱。 听到徐氏在牙齿之中藏了毒之后，萧丞相的心就彻底的乱了。 徐氏一个深闺妇人，怎会用上了这种死士的手段？ 萧丞相第一反应是怀疑楚天奕动了手脚，可是楚天奕言之凿凿的说验尸的整个过程秦庭琛都在场，萧丞相实在是不好再质疑。 而且，东月皇一直偏心楚天奕，如今朝堂之上又有萧丞相在帮腔，萧丞相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咄咄逼人为好。 而且，萧丞相已经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自己这次怕是被人当了枪使！ 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压楚天奕的机会，可是如今冷静下来想想，皇后已死，楚天冥尚在病中，楚天霖更是不得圣心，他就算是斗垮了楚天奕，又能有什么好处？ 等等！ 萧丞相的心里突然之间猛的一颤，有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事情迅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萧丞相猛地攥紧了拳头，脑海之中浮现出了几个人的模样，登时眼眸之中迸发出了一道强烈的恨意。 他斗垮了楚天奕，虽然自己难以得到好处，可是有个人的好处，可是极大的！ 这一次，他当真是疏忽大意，以至于被人利用了。 萧丞相恨得咬牙，楚天奕的心思亦是百转千回，隐隐的浮现出了几分猜测。 他收敛了心思，对着东月皇拱手道：“父皇，此事确实是迷雾重重，儿臣请旨，彻查此事。” 东月皇颔首，脸上不辨喜怒。 “确实是需要彻查，陷害当朝太子，亦是将当朝丞相玩弄于鼓掌之中，这幕后之人，当真是好大的心思。” “姬太保。” “臣在。” 姬太保立刻上前，对着东月皇恭敬地行了一礼。 东月皇道：“朕命你为特使，彻查此案，定然要将此事查的明明白白。” “是，臣遵命。” 姬太保领命，再次道：“皇上，徐氏的所有事情都需要彻查，根源还在徐府之中，臣请旨，入徐府查案。” 东月皇点头，“理应如此。此案查清之前，徐卿也莫要出府了。” 徐大人心中一滞，还是只能应声领命。 早朝上出了这档子事儿，众人都更加的谨小慎微。 朝中并无其他的大事，自然也没有人会在此时此刻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触东月皇的眉头。 东月皇直接宣布了退朝，楚天奕知道今天洛兴怀会去府上跟秦若曦说调查的结果，所以下朝之后便立刻回了府。 只是，楚天奕并没有发现，楚天翔在金殿外一脸踌躇的徘徊了许久，终于还是朝着东月皇的御书房走去。 第1525章 请旨赐婚 御书房之中，李公公对着东月皇道：“皇上，五皇子殿下在外面求见。” “翔儿？” 东月皇有些意外，随手将刚刚拿起的折子放回了桌上，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李公公应了一声，恭顺的出了御书房请楚天翔进来。 楚天翔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跪在地上未曾起身。 东月皇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楚天翔，眼眸之中透出几分疑惑，心中思忖着楚天翔这个时候过来，究竟所谓何事。 这个时候，稍微会看点儿眼色的人都知道应该离得远远的，楚天翔却眼巴巴的往上凑。 难不成，楚天翔是因为早朝上徐氏的事情才来的？ 如真是如此，他倒是要好好的思忖一番了。 东月皇道：“起来吧，翔儿，你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楚天翔抿了抿唇，未曾起身道：“父皇，儿臣今日过来，确实是有事相求，儿臣还是先跪着吧。” “哦？何事？” 楚天翔有一瞬间的犹豫，面色微微的有些发红，还是开口道：“今日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儿臣本不该用这样的事情来叨扰父皇，只是，儿臣已经允诺于人，实在是不好食言，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来禀告父皇了，还请父皇莫怪。” “何事？” 东月皇听着楚天翔的话，越发的疑惑了。 楚天翔对着东月皇郑重地磕了一个头，跪直了身子直视着东月皇，认真道：“父皇，儿臣求父皇为儿臣指一门婚事。” “哦？” 东月皇意外的看着楚天翔，“你有了心仪之人？” 楚天翔早在去封地的时候就已经大婚，这么多年来，楚天翔并没有娶侧妃，只守着正妃一个人过日子。 只是，楚天翔的正妃本来挺健康的一个人，跟楚天翔成亲之后也不知道是被楚天翔给“传染”了，还是什么旁的原因，楚天翔正妃的身子竟是一直不怎么利落。 所以这次楚天翔进京，并没有带着五皇子妃一起来。 不过，楚天翔的府上只有一个正妃，实在是有些空虚。 楚天翔并不像楚天奕一般，只想守着自己的正妃过日子，如今他有了心仪之人，再娶个侧妃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东月皇倒是也乐意看到这样的场景。 “你三哥跟四哥的府上去年都添了新人，霖儿也早就已经大婚了，你府上确实是冷清了一些，也确实是该添一添人了。” 东月皇看着楚天翔，微笑道：“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若是合适，父皇自然会为你指婚。” 楚天翔惊喜的看着东月皇，立刻道：“儿臣想要迎娶定南侯的庶女苏清月为侧妃。” 此话一出，东月皇的眼眸之中登时浮现出了一抹意外之色，脸上的笑容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楚天翔一直认真的看着东月皇，乍一看到东月皇这般神色，楚天翔瞬间紧张起来。 “父皇，可是有什么不妥？” 楚天翔不安的开口，立刻叩首道：“父皇明鉴，儿臣知晓定南侯位高权重，但是儿臣并没有别的心思。这苏清月小姐只是定南侯的庶女，儿臣迎娶她为侧妃，应该……应该也是合适的吧？” 楚天翔的声音极为不安，紧张地看着东月皇。 东月皇微微一怔，面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是啊，楚天翔从未有多夺嫡之心，而且他身子孱弱，对于政务也一直鲜少插手。 他不明白朝中的局势，也没有什么人支持他，即便是娶了苏清月，又能如何呢？ 更何况，定南侯宠爱苏清月之事，知晓的人少之又少。 对于绝大部分的人而言，都只知道苏清月是定南侯的庶女。庶女的这重身份，注定了让绝大多数的人将注意力都放在苏清雅的身上。 即便是想要通过联姻之法得到定南侯的支持，也应该会如同楚天华一样，想要迎娶苏清雅才是。 如今楚天翔想要求娶苏清月，应该是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才是。 更何况，楚天奕已经是太子，并无任何不妥之处，想要动摇他的地位，绝不容易。 特别是仅仅凭借一个定南侯，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楚天翔，他应该清楚，以他的身体情况，不到没有任何其他选择的情况之下，他根本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性。 东月皇想到这些，心情缓和许多。 他看着楚天翔道：“苏清月的身份嫁给你做侧妃，确实是合适。只是，朕曾经允诺过，会为定南侯的两位女儿选取她们心仪且合适之人作为夫君。” “翔儿，你今日来提这件事情，苏清月可是知情？她又是什么态度？” 楚天翔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惊喜之色，本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两朵红云。 “此事清月是知晓的，而且她也同意了，所以儿臣才会来求父皇赐婚。” 东月皇眼眸微闪，笑道：“你刚才说已经允诺于人，允诺的便是苏清月？” 楚天翔难掩喜色，脸颊上的红晕更深几分。 “父皇英明，正是如此。” 东月皇微微的点了点头，心中还是觉得新奇，因为他从不知道楚天翔跟苏清月是什么时候扯上的关系。 楚天翔似是猜到了东月皇心中的疑虑，开口道：“说起来儿臣与清月相交也是巧合。” 东月皇顺势问道：“哦？你们是如何相识的？朕倒是真的觉得很意外。” 楚天翔道：“回禀父皇，儿臣自小身子孱弱，母后丧礼的那段时间，儿臣虽然没有出多少力，却也是整日跟着早出晚归，身体实在是有些不适应，一时之间也有些支撑不住。” “跟清月相识的那一日，是儿臣完成祭礼，想要回去休息，熟料却突然眼前发黑险些昏厥，是清月恰巧扶了儿臣一把，又将儿臣送到了马车上休息，这才让儿臣免于摔跤。” 楚天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来也是尴尬，儿臣一个男儿，竟是要让清月搀扶，这性别倒似是反过来了一般。” 听到楚天翔这话，东月皇的眼眸微闪。 第1526章 有一个儿子 东月皇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苏清月搀扶着楚天翔的画面，隐隐的有些心动。 苏清月东月皇是见过的，他知道苏清月身手矫健，看起来也是硬朗。 而楚天翔的身体一直病弱，府上倒是需要有个人来帮衬。 五皇子妃是大家闺秀，确实是端庄知礼。 只是，过于温婉贤淑的人，便少了几分硬朗。 回想起楚天翔跟五皇子妃站在一起的画面，倒似是撑不起场面一般。 但是如今想想楚天翔跟苏清月在一起的画面，东月皇觉得他们二人倒也算是互补。 楚天翔这些年来受了不少委屈，日后若是有苏清月帮衬一二，楚天翔应该能够轻松许多。 但是苏清月的这重身份，确实是不那么寻常啊。 楚天翔不知道东月皇心中所想，继续道：“儿臣因为清月的帮助，特意登门致谢，儿臣本想着备一份礼物送去，再当着定南侯的面儿道个谢便可，熟料清月并不像是寻常的女儿家一般深居简出，竟是大大方方的与儿臣结交。” “儿臣那日可能也是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提出带着清月在京中游玩一番，清月竟是爽快的应下了。” 楚天翔脸上的笑意更浓，“清月并未嫌弃儿臣的病弱之身，而且相处之后，儿臣也才知道清月性格爽朗，不拘小节，更是有着女子少有的英气。” “儿臣无法控制自己，对清月倾心，昨日儿臣已经向着清月表明了心迹。承蒙清月不嫌弃，儿臣只能大着胆子来求父皇赐婚了。” 楚天翔再次看向东月皇，眼眸之中满是期待。 他那因为常年病弱而消瘦的面庞上浮现在少有的喜色与红晕，一双眼眸如同阳光之下的琉璃，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华。 东月皇看着楚天翔这般模样，不由得扬起了唇。 做父亲的自然是希望儿子能够健康喜乐，可楚天翔自小便身体孱弱，这一直是东月皇心中的痛。 此时的楚天翔红光满面，当真是有一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东月皇怎会不开心？ 东月皇点头道：“你与苏清月能够相识，是你们的缘分，如今能够两情相悦更是好事，朕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李富贵，传定南侯入宫，朕与他商量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 “多谢父皇！”楚天翔惊喜的再次磕头。 李公公亦是一脸喜色，立刻对着东月皇行礼应声。 只是，楚天翔却还跪在地上未曾起身。 东月皇的视线落在楚天翔的身上，“你先回去吧，朕与定南侯谈你与苏清月的婚事，你不方便在场。” 楚天翔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东月皇再次叩首。 “父皇恕罪，儿臣……” 楚天翔用力的咬了一下嘴唇，尖锐而又清晰地疼痛传来，却是让他的神色愈发坚定。 “儿臣还有一事要禀告父皇，还请父皇容禀。” 东月皇微微凝眉，看着楚天翔此时的神情跟之前截然不同，心中不免疑惑。 “还有什么事？” “父皇，儿臣有一件事情瞒了父皇多年，眼下，实在是不能再瞒下去了。” 楚天翔咬了咬牙道：“父皇，儿臣膝下有一子，但是儿臣从未向父皇禀明此事，还请……” “你有儿子？” 东月皇意外的看着楚天翔，惊讶之后，心中瞬间涌出了强烈的喜悦。 只是紧接着，这喜悦又被疑虑盖过，让东月皇瞬间皱了眉头。 东月皇早就知道楚天翔跟楚天华都有女儿，而楚天冥是今年才有了孩子。 在楚天冥的孩子出生之前，东月皇一直在盼孙子，更不用说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明知道秦若兰身体情况不适合孕育孩子，却执意让秦若兰把孩子给生下来，不就是想要拼一把，希望秦若兰能够生出皇长孙吗？ 只可惜，秦若兰没有能让皇后娘娘如愿。 如今楚天冥虽然有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东月皇也有了皇长孙。 可是，秦若兰生下的那个孩子是天生的怪胎，那样的皇孙，是皇家的耻辱，自然不能担当大任。 东月皇虽然从不明说，可是他一直盼望着自己能够尽快有一个健康的皇孙。 如今秦若曦有了身孕，东月皇对秦若曦腹中的孩子亦是寄予厚望的。 如今楚天翔突然说他有一个儿子，东月皇岂能不开心？ 可是开心之外，东月皇更是疑惑。 东月皇在疑惑，为什么楚天翔之前从未提起过这件事情，更是疑惑，楚天翔为什么现在要提起这件事情。 楚天翔跪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儿臣一直隐瞒此事，是儿臣不对，不管父皇如何责罚，儿臣都愿意承受。只是，儿臣恳求父皇，给这个孩子一个名分吧。” 东月皇凝眸看着楚天翔，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儿臣当年初到封地，心情郁结，有诸多不适，恰巧一次外出，偶遇了一个女子……” 楚天翔跪伏在地上，双手却是不自觉的紧攥成拳，死死地握着自己的衣摆。 “那女子温柔贤淑，慰藉了儿臣，所以儿臣便与那女子……” “你便与那女子生了情愫，那孩子便是那个女子生的？” 东月皇不想听楚天翔这般磕磕巴巴的说话，直接接过了话茬儿，按照自己的猜想把话说了出来。 只是他的眉头皱成一团，若真是如此，楚天翔在为难什么？ “是。” 楚天翔应了一声，“儿臣与那女子生了情愫，后来那女子有了身孕，生下了儿臣的儿子。” 东月皇的面色缓和了许多，开口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那女子为皇室开枝散叶已经是有功，你将她收到府中便是，何至于这般躲躲藏藏？” “难不成，是那女子的出身不好？” 东月皇猜想着应该是如此，故而不等楚天翔回应便继续道：“那女子的出身不好也无妨，不能被册封为侧妃，也可以做个侍妾。那孩子终归是皇室血脉，不能够亏待了。” 东月皇叹了一口气，“翔儿，朕对你确实是照顾不周，只是你也不必这般小心谨慎。” “你已经出宫立府，更是已经有了封地，这些事情，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纵然你不敢贸然行事，也可以将此事早些禀告于朕，朕自然会为你做主。” 楚天翔抬头看着东月皇，脸上却并无半分欢喜之色。 他的眉头仍旧紧蹙着，眼眸之中承载着浓重的犹豫跟不安，张了张嘴却又再次咬了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第1527章 康安 东月皇看着楚天翔这般模样不由得微怔，他再次蹙眉，“怎么？还有什么不妥？” “父皇，儿臣知罪，那女子并非平民，而是……而是出身青楼。” 楚天翔再次磕头，跪伏在了地上。 听到这话，东月皇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心中也不免一阵意外。 他猜想着楚天翔口中的那个女子出身差，所以让楚天翔不敢提起。 可是东月皇是万万没有想到，楚天翔竟是会沾染上青楼女子。 身为皇子，应当洁身自好，岂能去那种烟花之地？ 楚天翔倒是好，非但是去了，竟是还跟青楼女子珠胎暗结！ 难怪楚天翔一直不敢说出那个女子的存在，就连有了儿子，之前都不敢吐露分毫。 楚天翔急切道：“儿臣知晓，自己不该沾染青楼女子，此事若是被外人知晓，亦是会让皇室因为儿臣而蒙羞。” “可是，灵儿她当年沦落青楼，并非自愿，实乃是命运所迫。她纵然沦落青楼，却也从未容许自身堕落，而是只以琴艺悦人，她跟着儿臣的时候还是清白之身，这些儿臣万万不敢说谎。” “什么时候的事情？那女子现在在何处？” 东月皇冷声开口，打断了楚天翔的话。 “这是儿臣初到封地时候的事情了。”楚天翔不安的开口。 他抬头看了东月皇一眼，见东月皇没有回应，大着胆子继续道：“儿臣与灵儿是在戏楼里相遇的，当初她不知道儿臣身份，儿臣亦是不知道她出身青楼。当时儿臣见她对戏文见解非凡，便与她交谈一二。见她谈吐举止皆是不俗，这才与她结交。” “灵儿见儿臣有结交之意，并不隐瞒自己的出身，可儿臣那时候只想着英雄不问出处，只觉得能与她心意相通……” 楚天翔的声音低了下去，不安的抿了抿唇。 他没有再诉说自己与那位灵儿的交往过程，只是开口道：“儿臣对灵儿动了心，便为灵儿赎了身，儿臣不敢将此事禀告父皇，也不敢让灵儿回府，所以便将灵儿安置在了一处宅院，让她无名无分的过了这么多年。” “你现在便是想给她求一个名分？” 楚天翔落寞道：“儿臣已经不能给灵儿求名分了。” 东月皇心思微动，似是已经猜到了答案。 楚天翔道：“父皇，儿臣今日斗胆提起孩子的事情，是因为儿臣得到消息，灵儿她已经病逝了。” “死了？” 东月皇的眉头皱得更紧，却并不意外。 楚天翔隐瞒了这件事情这么久，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提起，必然是出了什么特别的变故。 既然那个孩子没出事，那出事的便只可能是孩子的母亲。 “是。” 楚天翔的声音有些喑哑，眼眶已然泛了红。 “灵儿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从不会让儿臣为难。她一直无名无分的住在外宅，可是儿臣不能日日过去，总归是有些照顾不周的。” “灵儿生子的时候有些不顺，儿臣纵然备下了大夫跟稳婆，让他们早早的住在了宅院之中。可是，大夫跟稳婆却完全应对不了当时的情况。” “灵儿生孩子的时候遭了很大的罪，从生完孩子，灵儿的身体便弱了许多。她虽然从不为自己求什么，却一直担心孩子得不到照拂，故而日日忧心，身体也就越发的差了。” “是儿臣怯懦！” 楚天翔抬头，眼眸之中已经沁出了泪光。 “儿臣从不敢向着灵儿承诺，会给她还有孩子名分，所以灵儿的心结越来越深，身体也越发的孱弱了。” “父皇，儿臣愧对灵儿，也愧对孩子。儿臣自知有罪，可是儿臣实在是不愿让孩子也受这样的苦，更是不想看着孩子再走灵儿的老路啊。” “父皇，儿臣斗胆请您给孩子一个名分吧，请父皇成全！” 楚天翔再次磕头，跪伏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 他纵然极力隐忍，可是啜泣声还是抑制不住的从他的唇边溢出，清晰地落入了东月皇的耳中。 悲伤在御书房之中蔓延，御书房之中的气氛压抑的快要让人喘不上气。 东月皇沉吟许久，开口道：“孩子多大了？” 听到这句话，楚天翔心中一喜，立刻道：“孩子已经四岁半了。” 东月皇拧眉道：“都这么久了，你竟是都没有禀告，你确实是怯懦。” “儿臣知罪。” 东月皇看着楚天翔，长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是你的骨肉，断然没有一直养在外面的道理。” “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你派人把孩子带过来让朕瞧瞧，朕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 楚天翔听到这番话心跳得飞快，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立刻点头应声，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东月皇既然让他把孩子带进京城来，十之八九是已经有了要承认那个孩子的心思。 如今皇后娘娘已死，楚天冥的儿子又不成用，楚天华跟楚天奕一时半刻都不可能有儿子。他的儿子那般聪慧，如今已经启蒙，只要他进了京，自然会得到东月皇的青睐！ 最好，东月皇可以把他的孩子带在身边教养，就像是当初东月皇教养楚天奕一般！ 东月皇道：“孩子叫什么？” 楚天翔道：“儿臣不敢私自给孩子取名，只取了康安二字，作为孩子的乳名。孩子的名字，还请父皇金口御赐。” “康安？” “是。” 楚天翔双眸通红，看着东月皇认真道：“儿臣希望他能够健康平安，这便是儿臣最大的心愿了。” 东月皇点了点头，“确实是极好，能够健康平安，便是最大的福气。” 楚天翔心中一滞，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东月皇道：“这件事情可还有旁人知道？” 孩子已经四岁半，楚天翔的正妃若是一无所知，那楚天翔藏得当真是够严实，楚天翔的正妃也确实是够没用。 楚天翔道：“除了儿臣派去伺候灵儿跟康安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外，儿臣只把此事告诉了清月。” “苏清月？” 东月皇意外，楚天翔还未曾跟苏清月成婚，竟是把这么私密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吗？ 第1528章 饥不择食 “是。” 楚天翔一脸悲戚之色，声音哽咽而又喑哑。 “儿臣得知灵儿逝世，心中难过，又担心康安无人照拂，日日焦心。清月看出儿臣有心事，询问儿臣，儿臣也想有人可以宽慰几句，帮着儿臣想想办法，便将此事告知了清月。” 东月皇凝眸道：“苏清月怎么说的？” 楚天翔道：“清月说康安可怜，说是儿臣愧对了灵儿跟康安，所以清月建议儿臣，向着父皇说明此事的。” 东月皇心中的惊讶更甚，“你竟是听了苏清月的建议。” “是。” 楚天翔脸色沉痛，却又透着一抹坚定。 “儿臣不及清月有担当，但是儿臣觉得清月说的有道理。” “儿臣作为父亲，应该竭尽全力照顾好康安才是，不能因为自己的怯懦让康安继续受苦。” “父皇，是儿臣犯的错，可康安是无辜的。儿臣求您给康安一个名分，让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什么惩罚，儿臣都愿意一人承担，绝无半点怨言。” 东月皇看着楚天翔，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开口道：“苏清月倒是一个心思清明的人。” 苏清月能够向着楚天翔提出这样的建议，而且是在知晓康安存在的情况之下，才让楚天翔入宫来请旨赐婚，看来苏清月是完全接受那个孩子的存在了。 苏清月心思正，胸怀宽广又有气度，更是有决断，对于楚天翔而言，苏清月确实是一个贤内助。 楚天翔从小体弱，不争不抢，可他也实在是过于怯懦了一些。 苏清月嫁给楚天翔，甚好。 东月皇越想越觉得满意，看着楚天翔道：“好了，朕都知道了。这些事情你虽然已经告诉了苏清月，但是不要再告诉旁人，朕还要与定南侯商量你跟苏清月的婚事，你且先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 楚天翔不再纠缠，对着东月皇恭敬地行了一礼，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天色已经大亮，阳光越发明媚。 楚天翔似是跪的太久了，出御书房的时候身体还不禁虚晃了两下，堪堪的稳住了身体。 只是他抬头看着那明媚的阳光，红肿的双眸越发明亮，唇角亦是微微的扬了起来。 楚天翔想要做的两件事情都已经顺利的解决，他自然心情大好。 另一边，楚天奕下朝之后就回到了太子府。 得知洛兴怀跟秦若曦还有医者韩都在药庐之中，楚天奕也直接去了药庐。 楚天奕径自走到了秦若曦的身边坐下，还未等他开口，秦若曦便问道：“今日早朝可还顺利？” 楚天奕回来的时间比平日稍稍的晚了一些，秦若曦一直在担心今日的早朝怕是没有那么顺利。 徐氏死的蹊跷，所中之毒更是令人意外，秦若曦猜想着，徐氏背后之人定然留有后招，搞不好今日早朝便会有所行动。 楚天奕动作自然的握住了秦若曦的手，开口道：“还算是顺利。萧丞相拿出了一封徐氏的血书，质疑徐氏之死与你我二人有关，虽然起了些风波，但是没有给我们惹上什么麻烦。” “不过我看着萧丞相跟徐大人今日的反应，萧丞相对于徐氏的死倒是不知道内情。” “血书？” “嗯。”楚天奕应了一声，言简意赅的将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秦若曦跟洛兴怀。 秦若曦拧了眉，洛兴怀冷笑道：“萧丞相这是饥不择食了，看到块儿肉就往嘴里吞，倒是也不看看这块儿肉是不是臭的。” 洛兴怀心道，萧丞相定然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压楚天奕的机会，只可惜，这次摆在萧丞相面前的不是一个机会，而是一个坑。 楚天奕道：“现在还不能够完全确定是不是如此，我也只是根据萧丞相跟徐大人的表现来猜测罢了。” “今天的情况也不排除萧丞相就是背后之人，却故意做出这一番假象来迷惑我们的视线。” 楚天奕面色冷凝，转而看着洛兴怀道：“你那边查的怎么样？” 洛兴怀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我的收获比你大，我刚才已经跟若曦说了，徐氏中的毒，是来自于南燕国的。” 楚天奕心中一滞，眼眸之中登时浮现出了一道暗色。 “徐氏果然跟南燕国有牵扯。” “你可是查到了那毒药的来源？知道徐氏是从何人那里得到这毒的吗？” 洛兴怀道：“这个没查到。” “徐氏中的这种毒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毒，而是几十年前就已经存在于南燕国的毒药了。所以，现在根本不能确定徐氏到底是什么时候得到这种毒的。” “而且这种毒虽然是来自于南燕国，却也不算是什么稀罕物，并不是什么特殊人群才能够接触到的东西。” “配方不难，我也能做，南燕国那个地界的毒物不少，所以在南燕国会制毒的人也不少。之所以能确定这毒药来自于南燕国，是因为这毒药的几种原料在东月国是寻不到的。” 洛兴怀微微一笑，“说起来，南燕国确实是炼毒之人的天堂。万毒宫若是在南燕国，那可一定会有更大的作为。” 秦若曦没有心思讨论制毒天堂的事情，神色凝重的看着楚天奕。 “父皇一直派人留意着徐府那边的情况，如今一直都没有收获吗？” 徐氏的后槽牙里藏了来自于南燕国的毒，秦若曦猜测，这毒药极有可能不是徐氏最近几日才新得到的。 毕竟徐氏送给陈望舒龙刺梅跟断肠草都是十几年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徐氏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凭借她一己之力，怎可能跟南燕国扯上什么关系？ 而且那日秦宣和来府上的时候也承认了，徐氏送给陈望舒的很多花木，都是徐府派人找来的。 所以在这些事情之中，定然少不了徐大人的帮忙才是。 如今要查的，不只是徐氏，更是要查查徐氏的父亲。 而且徐氏的父亲才重中之重。 楚天奕道：“暂时没有，如果有动静，父皇一定会通知我才是。” 秦若曦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分，仔仔细细的思考着楚天奕刚才说的那些事情。 萧丞相今天的事情做的不聪明，如果萧丞相不是故意迷惑他们的事情，那就极有可能如同楚天奕怀疑的一样，萧丞相是被徐氏利用了。 那么…… 如果跟徐氏合伙的人不是萧丞相的话，那最有可能的人，就是苏尚书了吧？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正想要问问他今日苏尚书还有楚天华的具体表现，却是看到管家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 第1529章 理智放在情谊之前 管家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等人行了一礼，开口道：“太子殿下，刚才皇上派人宣旨，传召您跟太子妃一起入宫呢。” 楚天奕微愣，立刻问道：“父皇可说了是什么事情？” 管家道：“传旨的人说，四皇子殿下跟四皇子妃请辞，皇上让您跟太子妃赶紧去劝劝。” 请辞？ 楚天奕一愣，秦若曦亦是满心意外。 想着这段时间楚天冥对楚天奕的回避，秦若曦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大致已经猜到了楚天冥的心思。 秦若曦心道，楚天奕就是楚天冥的心结所在，楚天奕就算是入宫，怕是也劝不了楚天冥。 但是楚天冥跟唐婉茹要离开，秦若曦必须得去看看给他们诊诊脉才行。 楚天奕跟秦若曦没有耽搁，立刻跟洛兴怀还有医者韩道了别，乘坐马车入了宫。 二人先去御书房见了东月皇，只见此时东月皇眉头深锁。 东月皇道：“冥儿说想要带着媳妇跟孩子回阳城去，阳城本就一直都是冥儿在戍守，他要回去，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是如今他们二人的身子，朕实在是放心不下。” “若曦，他们的身子是你调养的，现在可是经得起长途颠簸？” 秦若曦的心思动了几分，东月皇有这样的一句询问，想来是并不反对楚天冥跟唐婉茹离开吧？ 她想着楚天冥跟唐婉茹的情况，如实开口道：“这段时间四哥跟四嫂的身体都已经好了许多，四嫂出了月子身体就已经没有大碍，四哥虽然病的重，但是他底子好，调养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恢复了许多。” “不过，四哥最好还是多休养一段时间。去阳城路途遥远，那么长时间的赶路还是很辛苦的。特别是如今孩子还小，实在是不该这般颠簸才是。” 东月皇叹了一口气，“朕也是在担心这个。” 他抬眸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眸中有丝丝缕缕的无奈跟担忧交织缠绕，好似用上好的天蚕丝笼了一层薄幕。 “皇后之死对冥儿的打击很大，这段时间冥儿避着朕，也避着你们，这些事情朕都知道。” “冥儿心里不痛快，怕是不愿意继续在京中待着，特别是不想要在宫中待着。” “朕觉得冥儿离开京城是一件好事，只是要让他去阳城，朕的心里却不那么放心。” 楚天奕眼眸微暗，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东月皇，心中已然有了一个猜测。 东月皇的视线亦是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你跟冥儿都是从阳城出来的将领，你在军中威望极高，但是冥儿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威望也是不低。经过之前跟北魏国的那一场战争，你跟若曦的风评极佳，这才压过了冥儿跟婉茹在军中的威望，但是冥儿若是回去……” 东月皇抿了抿唇，没有把话在说下去，眼眸之中的担忧之色却是更浓了几分。 秦若曦心中一滞，顿时明白了东月皇心中的顾虑。 自古君王忌惮兵权，东月皇是怕楚天冥回了阳城之后，将阳城的兵力握在手中？ 秦若曦下意识的想说，应该不会如此吧？ 只是这个场合，秦若曦不便开口。 但是，一道坚定的声音却是落入了秦若曦跟东月皇的耳中。 “四哥不会的。” 楚天奕认真的看着东月皇道：“四哥若是有坏心，又岂能有今日的我？” “父皇，纵然皇后娘娘作恶多端，可是四哥心思端正，从未做出过任何有违君臣之礼跟父子之礼的事情。” “阳城这么多年来不被北魏国攻破，东月国这么多年来的安定生活，四哥跟四嫂功不可没。他们如今想要回去，也只是想要回到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罢了，还请父皇不要多心。”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倏而却是微微的勾了唇，轻笑出声。 东月皇有些欣慰道：“你能这般信任冥儿，父皇自然开心。只是奕儿啊，此一时彼一时啊。” 东月皇幽深的眼眸似是古井无波，却有似漆黑夜空之中那唯一的一轮明月，可以看见暗色之下的所有事情。 “皇后的死对冥儿打击极大，而且皇后临死之前，都在求朕将皇位传给冥儿。” “朕不怀疑冥儿忠心，也不怀疑冥儿的孝心，可是冥儿的孝心，岂能只对朕一人？” 楚天奕的心里咯噔一下，焦急的拧了眉。 东月皇继续道：“皇后毕竟是冥儿的生母，她直到死都那般执迷不悟，冥儿当真不会被她影响吗？” 楚天奕的心中一梗，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想要否认，说楚天冥不是不辨是非之人。 可是，想到这段时间楚天冥对他的回避，楚天奕那到了嘴边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即便是楚天冥可以明辨是非，可是让楚天冥登基为帝是皇后娘娘的遗愿，这件事情又与是非何干呢？ 楚天冥本就是嫡出之子，又对江山社稷有功，他登基为帝，又有什么不对？ 朝堂之上立嫡立长之争从未停止过，楚天冥是自认为不如楚天奕有治国之才，所以主动退出，可是楚天冥就当真不堪吗？ 能够将军中治理的井井有条之人，能够得到几十万将士爱戴的人，怎可能是一个昏庸的草包？ 楚天奕的心中有些发沉，他不愿意相信楚天冥会与他敌对，可是扪心自问，楚天奕觉得楚天冥有争夺皇位的资格跟资本。 东月皇将楚天奕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开口道：“先小人后君子，这些事情提前考虑一番，才能够想办法去避免麻烦。” “若是朕随随便便的就放了冥儿跟婉茹去阳城，日后真要是闹出了什么事端，可就不好收场了。而且，到时候，便是整个东月国的百姓都跟着遭殃。”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认真道：“奕儿，若曦，不管皇后说了什么，父皇的心思未曾变过。但是对于你们两个，父皇当真是不那么放心。” “你们重情义，朕都知道。你们信任冥儿，为兄弟尽心竭力，这也都是好事。可是，想要坐稳皇位，理智永远要放在情谊之前，明白吗？” 第1530章 封王 “奕儿，你即便是再信任冥儿，都不能失了对他的防备之心。你必须要记住，人性，是最经不住考验的。” 楚天奕的心中又是一颤，东月皇的这句话让楚天奕觉得，自己的心头似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让他有些发懵，心口亦是有一阵强烈的钝疼之感在不断地蔓延扩散。 帝王都自称孤家寡人，便是因为帝王不敢相信人性吗？ 楚天奕无法反驳东月皇的话，可是他的心里却有一股凉意在不断地蔓延。 突然，他的手上一暖。 楚天奕微微一愣，立刻转头，面对上了秦若曦那恬淡的面容。 手上的暖意顷刻之间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更是犹如一股温泉，涌入了他的心头，让楚天奕的心跟着暖了起来。 不管旁人如何，他只要知道，他与秦若曦之间的情谊是不变的。 纵然高处不胜寒，可秦若曦也总会陪在他的身边。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小动作，心中欣慰。 楚天奕可以让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名正言顺的陪在自己的身边，这一点就已经比当初的他幸运太多了。 东月皇继续道：“朕不是不信任冥儿，也不是想要挑拨你与冥儿之间的关系，而是想要提醒你，纵然冥儿如今没有别的心思，但是或许日后有人会用此事挑拨离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冥儿的手中握着兵权，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他，都不是什么好事。” “朕最担心的，是有朝一日冥儿会变成别人手中的一把利剑，不得已的挥向你。” 东月皇沉声道：“你莫要忘了，你是冥儿是兄弟，可冥儿还有一个嫡亲的弟弟。” “父皇是在担心七弟？” 楚天奕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一句，心脏似是被狠狠地揪住，脸色完全的沉了下来。 楚天奕眉头深锁，心道如果是楚天霖，楚天奕当真是不敢说出那句信任。 楚天霖的心思从未隐藏过，他仇视楚天奕，一心想要登上皇位，这些事情楚天奕都心知肚明。 还有萧丞相，从他能够在早朝上拿出徐氏的那封血书，就足以证明，萧丞相从未放弃扳倒他。 萧丞相一派还未消停，他们不会安心的看着他坐上皇位的。 既然是如此，萧丞相跟楚天霖一定会想法设法的集结各方面的力量。 纵然楚天冥不想去争抢，那楚天霖呢？他难道也不争夺吗？ 楚天奕忍不住想，万一有一日，楚天霖跟他站在了对立面上，那楚天冥会帮谁？楚天冥当真可以保持中立吗？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因为，一旦楚天霖有了夺位之心，看着楚天冥手握兵权，楚天霖绝对不可能不动歪心思。 楚天奕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就像是东月皇说的一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楚天奕可以信任楚天冥，可是当楚天冥处在那个位置，不管楚天冥有没有做什么，他都会有危险。 不让楚天冥回阳城，这是为了楚天冥好。 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东月皇长揖到底。 “儿臣明白了。” “父皇，您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请您告诉儿臣跟若曦，如今应该怎么做。” 东月皇说了这么多，定然是已经有了打算。 东月皇知道楚天奕已经想明白，面色缓和了许多。 他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若曦说的没错，冥儿跟婉茹的身体都是刚刚好转，孩子又还小，确实是经不起长途颠簸。” “冥儿年龄不小了，早该封王，也该有自己的封地了。这些年朕因为要让冥儿戍守阳城，迟迟没有给他封王，倒是耽搁了他。如今东月国跟北魏国的战事已平，冥儿也无需再守着阳城那等苦寒之地，不必日日去军中操练。” 秦若曦的小手已经被楚天奕反握住，二人都是垂眸不语，心中却明白，东月皇这是不打算给楚天冥兵权了。 楚天奕思忖片刻，觉得给楚天冥封王，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办法。 楚天奕问道：“不知父皇想要将何处作为四哥的封地？” 东月皇道：“祁城一带物产丰硕，离着京城也不远，冥儿辛苦了多年，对东月国有功，朕想要将祁城赐给他做封地。” 楚天奕眼眸微亮，“祁城确实是极好。” 秦若曦亦是微微颔首，心道她随着陈青云去过祁城，祁城出于南北方的交界之地，风景甚好，经济富庶，而且交通非常便利，当真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 楚天奕微微抿唇，抬头看着东月皇道：“不过父皇，单纯把祁城给四哥作为封地，这封地是不是有些过于小了？这祁城的面积，可远不及五哥的丹阳之地。” 东月皇挑眉看着楚天奕笑了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倒是还想着给冥儿争好处。” 楚天奕认真道：“四哥对东月国有功，又是嫡出之子，被册封为王，也应当是诸位皇子之中最尊贵的。祁城虽然比丹阳之地富庶，可是封地过于狭小，便会有诸多掣肘。更何况，祁城处于中间地带，虽然是交通便利，可这样四通八达之地，却也让四哥难以真正有一方安稳之地。” 楚天奕的心思动得飞快，心道东月皇特意这样安排，是不是就是为了可以时刻了解楚天冥的情况？ 他将心思压下，开口道：“父皇，四哥之前的那些年在阳城受了很多苦，如今四哥跟四嫂的身子都不好，也应该有个好的地方，好好的享一享清福，享受一下儿女承欢膝下的乐趣了。” “再者，皇后娘娘刚刚逝世，您对四哥的加封若是不妥，指不定会有人生出异样的心思，还请父皇厚待四哥。” 东月皇点头，“你的考虑确实是有道理。但是朕想的是，此次封王，不只是册封冥儿，华儿跟霖儿也都已经成家立业，确实是也都该封王了。” 楚天奕神色未变，秦若曦却是一愣，有些意外的看着东月皇。 东月皇这意思，该不会是想要把所有的皇子都打发到封地去吧？ 第1531章 老谋深算 楚天奕问道：“父皇准备将何处作为三哥还有七弟的封地？” 东月皇的眼眸之中幽光闪烁，却又早有成算。 东月皇道：“紧挨着祁城的凉城，也是个好地方，朕准备将凉城作为华儿的封地。” “丹阳旁边的资阳，虽然并不繁荣，可胜在地界宽广，民风淳朴，朕准备封赏给霖儿。” 东月皇抬眸看着楚天奕，“不过霖儿尚且年幼，又成婚不久，朕准备再多留他在京城待上几年，去封地的事情等过些日子再说。封地那边，朕会派人过去先帮霖儿打理着，好让霖儿可以省心一些。” 楚天奕的心思飞快，楚天华跟楚天冥的封地紧挨着，这是为了让他们二人相互制衡？ 虽然楚天华跟楚天冥之间并没有出现过什么矛盾，但是朝堂之上，苏尚书一派与萧丞相一派斗争多年，谁都不服谁，想要让他们联合起来，只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楚天冥应该没有夺位之心，但是楚天霖跟萧丞相执念未改，怕是不肯放过任何的机会。 按照东月皇如今的计划，楚天霖虽然得了大的封地，可是在银钱方面却是捉襟见肘。加上东月皇不会放楚天霖去封地，那么像是楚天翔一般在封地锻造兵器的事情，就不会再次上演。 至于楚天冥跟楚天华，他们二人都去了封地，可是封地却是紧挨着。 如此一来，日后萧丞相跟楚天霖想要联系楚天冥做些什么，亦或是苏尚书想要联系楚天华做些什么，自然也难以逃得过彼此的眼睛。 这般相互掣肘，倒是能够让人省心很多。 而有异样心思的人是楚天霖，将他留在京中，东月皇也能够时刻注意着楚天霖的动向。 东月皇不愧是老谋深算，他这样安排，确实是妥当。 楚天奕短短的时间已经全然想明白东月皇的意图，再次对着东月皇作了一揖，恭顺道：“父皇盛明。” 东月皇点了点头，看着楚天奕继续道：“你说冥儿有功，需要厚待，这自然也没错。不过冥儿的封地本就已经是最为富庶的地方，与华儿跟翔儿还有霖儿比起来，朝臣们自然能够看的出朕对他的厚待。” “朕当初最先册封了你为安顺王，却未曾给你封地，给了翔儿封地，却未曾将他封王，所以如今看来，朕最厚待的皇子还是冥儿。” “你与冥儿兄弟情深，日后你若是再想厚待冥儿，便由你来亲自加封吧。” “是。儿臣明白。” 楚天奕再次应声，却觉得自己的心里好似是京郊别院的那一潭温泉。 暖流泊泊涌动，让楚天奕觉得自己想心里有些激动？压力？还是温暖？ 楚天奕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感受，但是他越发的感觉到，作为一个帝王要承担的责任究竟有多重。 想要平衡亲情与朝政，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东月皇见楚天奕应下，心里轻松了许多。 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饮了一口，茶水已经凉透了，入口微微的有些苦涩，东月皇却是不以为意的饮下，又将茶杯放回了桌案上。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今天早朝之后，翔儿入宫了。”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再次开口，不等他们二人询问，东月皇便言简意赅的将今日楚天翔说的事情尽数告知了他们二人。 听闻楚天翔要迎娶苏清月做侧妃，楚天奕跟秦若曦都甚是惊讶。 但是听到东月皇说出楚天翔还有生母是青楼女子的儿子，楚天奕跟秦若曦却并没有多少意外。 东月皇眼眸微闪，“你们是早就知晓此事了？” 秦若曦跟楚天奕对视了一眼，楚天奕看着东月皇道：“也是刚知道。” “父皇册封儿臣为太子的时候，五哥送了长箭作为贺礼，儿臣便对五哥的事情多留心的一些。儿臣疑虑五哥怎会有那样做工精良的兵器，所以特意去调查了一番，倒是已经查出五哥为青楼女子赎身，养在外宅的事情。” 东月皇颔首，眼眸之中却是幽光闪烁，“朕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楚天奕跟秦若曦心中微怔，“有什么蹊跷？” 东月皇张了张嘴，还是道：“罢了，或许是朕想的太多。” “翔儿的事情你们既然知道了，便无碍。朕还传召了定南侯入宫商量苏清月跟翔儿的婚事，你们二人先去闻雨斋看看冥儿跟婉茹吧。” 东月皇认真的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开口道：“奕儿，封王的事情，你先跟冥儿说说。若曦，你好好的给冥儿还有婉茹诊诊脉，再来跟朕说一说他们的情况。如果他们的身体情况允许，便早些让他们去祁城吧。” “是。” 秦若曦应了一声，东月皇点了点头，示意楚天奕跟秦若曦退下。 二人行了一礼，一同出了御书房。 已经临近正午，明媚的阳光照的人身上发暖。 楚天奕跟秦若曦下意识的看向彼此，心中都有许多话想要说，可是这里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里都很清楚，这次东月皇封王，朝中的局势定然会大变样的。 但是这一步，也是迟早的事情。 二人不再耽搁，朝着闻雨斋走去。 内室之中，唐婉茹正坐在床边喂楚天冥喝粥，听到下人通传说楚天奕跟秦若曦来了，楚天冥眼眸一暗，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直接抓着被子面朝着墙壁躺了下去。 唐婉茹微微蹙眉，看着楚天冥此时的反应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楚天奕跟秦若曦每次过来，楚天冥都是如此。 唐婉茹知道楚天冥有心结，也无法相劝，可是楚天奕跟楚天冥的兄弟感情变成这样，实在是令人觉得惋惜。 “你先歇着吧，我出去见见他们。” 唐婉茹柔声开口，将手中的粥碗递给了一旁的侍女，直接起了身。 只是刚一转头，唐婉茹便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进了屋。 唐婉茹微愣，一时之间僵在原地，紧接着便下意识的转头朝着躺在床上的楚天冥看了过去。 “四哥，四嫂，我们知道四哥身体不适总不想见人，就直接进来了。” 第1532章 把话说开 “四哥，四嫂，我们知道四哥身体不适总不想见人，就直接进来了。” 秦若曦柔声开口，直视着唐婉茹，神情坦坦荡荡。 唐婉茹有些紧张，可是迎着秦若曦的视线，她的心里莫名的一松，对着秦若曦露出了笑来。 “将军刚喝完粥，正歇着呢。六弟，六弟妹，来坐下说吧。” 唐婉茹微笑着开口，神色已然如常。 见见也好。 唐婉茹知道楚天冥有心结，但是一直这样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 若是能够把话说开，或许对于楚天冥跟楚天奕，都是一件好事。 “多谢四嫂。” 楚天奕笑着开口，跟秦若曦一同坐在了桌旁。 楚天冥背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等人躺在床上，没有言语，身体却是紧绷着。 楚天奕对着秦若曦使了一个眼色，秦若曦会意，看着唐婉茹笑道：“四嫂，我许久没有给你仔细的诊脉了，你同我到内室去，我帮你仔细看看吧。” 唐婉茹下意识的看了楚天冥一眼，心中犹豫，片刻之后唐婉茹还是开口道：“好，那就有劳六弟妹了。” 听到这话，楚天冥心中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说让唐婉茹不要出去。 只是，楚天冥紧攥着拳头未曾移动。 脚步声传来，让楚天冥知道唐婉茹跟秦若曦已经出了房间。 楚天冥的心中发闷，纠结许久，转过了身来。 楚天奕就端坐在桌旁，一直注意着楚天冥的情况，迎着楚天冥的视线，楚天奕这才开口道：“四哥。” 楚天冥抿唇，起了身。 楚天奕下意识的想要去搀扶楚天冥，可是看着楚天冥站稳了身子，楚天奕终究还是坐着没有动，任由楚天冥自己走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房间之外，唐婉茹跟秦若曦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紧闭的门板之外，屏气凝神的留意着房间内的动静。 秦若曦的感官比唐婉茹要敏锐许多，察觉的楚天冥到了楚天奕身旁，秦若曦眼眸微闪，轻轻地扯了扯唐婉茹的衣袖，示意唐婉茹跟她离开。 “六弟妹，不会有事吧？” 被拉到内室的唐婉茹不安的看着秦若曦，总觉得自己不该就这样离开。 不等秦若曦回答，唐婉茹便继续道：“我知道你跟六弟都看出来了，这段时间将军一直都有意避开你们。今日你跟六弟主动过来，想要捅破这层窗户纸，我觉得六弟跟将军也是说开为好，可是让他们单独待着，我还是不放心。” 秦若曦握住了唐婉茹的手，“四嫂，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他们兄弟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唐婉茹的眉头拧成一团。 秦若曦道：“我跟夫君刚从父皇那边过来，父皇已经说了，你跟四哥已经请辞。父皇担心你们的身子，这才特意让我过来看看。” 唐婉茹微微一愣，旋即叹了一口气，眉目之间染着化不开的忧愁。 “你们知道了也好，父皇让你过来给我们诊脉，想来应该是会允准我们离开的。” “我身子还好，将军应该也无大碍，只是……要苦了孩子了。” 说到这里，唐婉茹的声音微微的有些喑哑，眼眸之中亦是不由得蒙上了一层水雾。 唐婉茹跟楚天冥的孩子本就是早产，那孩子从出生的时候就身子虚弱，更是被人在乳母的汤药里动了手脚，险些中毒。 这一段时间，秦若曦跟太医都在给孩子小心翼翼地调养着，孩子的身体这才刚刚有了起色，却又要离京。 如今楚天冥想要去阳城，即便是再做妥善的安排，孩子也免不了遭罪。 可是唐婉茹也知道，楚天冥心里难过，楚天冥想要离开京城，所以她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唐婉茹心道，或许这个孩子天生就应该比其他的孩子多一些磨炼吧。 都说先苦后甜，可能这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苦一些，日后的日子便顺遂了。 可是纵然这般安慰自己，唐婉茹还是免不了担忧。 秦若曦连忙拿了帕子帮唐婉茹擦拭了眼泪，“四嫂别担心，我跟夫君过来，除了让夫君跟四哥解开心结，还有另一件事儿要告诉你们呢。” “父皇已经决定了，只要你们的身体没有问题，便同意你们离京。但是父皇不让你们去阳城。” “不去阳城？”唐婉茹意外，“那去哪儿？” 秦若曦点头，笑道：“父皇已经决定要给四哥封王，并且将祁城作为四哥的封地。你们此次离京，自然是要去祁城了。” “祁城离着京城不算远，就算是慢悠悠的赶路，也不过三五天的事情。若是快马加鞭，不用两日便可以到了，这路上肯定不会很辛劳的。” “而且祁城环境好，冬天不至于太冷，夏天也不至于太热，非常适合人生活修养。祁城富庶，百姓们都安居乐业，你们在祁城不会受苦，也不必过于忧心，孩子定然也可以健健康康的长大的。” 唐婉茹眨了眨眼睛，惊喜的看着秦若曦，一时之间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许久，唐婉茹才握住了秦若曦的手，难掩激动道：“谢谢你，谢谢你们……” “六弟妹，我知道，定然你跟六弟帮忙的。多谢你们。” 唐婉茹的眼眸之中又沁出了泪来，握着秦若曦的手，哽咽的难以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秦若曦笑着摇了摇头，“四嫂这可就谢错了人了。” 唐婉茹疑惑的看着秦若曦，只听秦若曦道：“这是父皇的主意，父皇心里记挂着四哥呢。” 唐婉茹一脸感激的连连点头，秦若曦不再多言，只让唐婉茹先平复一下情绪，好帮着唐婉茹诊脉。 时间缓缓流逝，楚天奕派人来请秦若曦进门去给楚天冥诊脉的时候，天色已经擦了黑。 唐婉茹跟秦若曦在外面等了许久，二人皆是心中焦急，特别是唐婉茹，已经有好几次忍不住想要破门而入。 如今得以进门，唐婉茹立刻到了楚天冥的身旁。 楚天冥双眸微红，此时神情却已然平静，倒是让唐婉茹看不出他的情绪。 第1533章 扳倒萧丞相 楚天冥拍了拍唐婉茹的手，示意她安心，看着秦若曦道：“六弟妹，有劳了。” 喑哑的声音透着几分客气，却再也不是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跟疏离。 秦若曦心头一松，笑着点头，去给楚天冥诊脉。 天色大暗，秦若曦跟楚天奕这才出了宫。 马车之中，秦若曦懒洋洋的靠在楚天奕的怀中，双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你跟四哥都说什么了？我看四哥的心结，似乎是已经解开了。” 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询问出声，暗色之下，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闪闪发亮，似是比一旁的夜明珠都要明亮几分。 楚天奕道：“我只是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谈了谈，也提到了四哥这段时间对我的回避，所以直接跟四哥谈了谈皇后娘娘的事情。” “四哥虽然有心结，却不是对我。皇后娘娘的死让四哥很难过，皇后娘娘做的那些事情，对四哥的打击也很大。个中道理四哥其实都明白，他知道皇后娘娘的死怪不到我们的头上来，他也并非记恨于你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们，这才一直对我避而不见。” “他想回阳城，也是不想再纠缠在这些是非之中。” 楚天奕叹了一口气，稍稍用力的握着秦若曦，脑海之中却不由得浮现出了过往的种种。 “四哥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也是一个特别正直的人。四哥只想保家卫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对于权势还有功名利禄，四哥并没有多少渴望，四嫂也是一样。” 秦若曦道：“四哥若不是如此，也就不会有如今的你了。” “是啊。” 楚天奕勾了勾唇，心中感慨万千。 今日跟楚天冥说开了，楚天奕的心中也轻松了许多。 “说真的，对于我而言，四哥亦兄亦父。父皇虽然一直记挂着我，在暗中派人保护我。但是，明面上给了我温暖跟帮助的人，却是四哥。” “当年我最孤苦无依的时候，是四哥让我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但凡四哥有一点儿坏心思，他就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将我打压的难以出头。” 楚天奕心中火热，想起当年的种种，他仍旧对楚天冥心怀感激。 他当年以为是自己有本事，可以顺利的到阳城投军，可是如今想想，定然是东月皇早就知晓楚天冥心思端正，所以才会暗中协助他去了阳城，投入楚天冥的麾下。 曾经的楚天奕以为自己天赋异禀，比常人努力，比常人优秀。 他以为是上天知晓他的苦痛，所以才会让他那些年过的顺遂，好让他有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可是如今楚天奕才知道，他这一条“顺遂”的路，是东月皇早就谋划好的。 楚天冥不是贪功之人，更不是打压兄弟之人，所以他去了阳城，才有机会建功立业，才能够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城，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变成拥有赫赫战功的安顺王。 楚天冥成就了他，可楚天冥如今却还只是一个皇子。 楚天冥确实是早就该封王了。 楚天奕道：“我跟四哥说，父皇已经准备给他封王，让他去祁城，四哥的心里便轻松了很多。不过，四哥还跟我说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秦若曦翻了个身坐起来，好让自己可以更加方便的看到楚天奕的表情。 楚天奕道：“四哥说七弟找过他。” “七皇子找他？” 秦若曦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四哥可有说过是七皇子是为了什么去找的他？” 楚天奕沉声道：“四哥让我小心七弟，他说七弟还有夺位之心。” 秦若曦一怔，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可是如今听到楚天奕说出这般肯定的答案，秦若曦的心还是禁不住沉了几分。 “四哥不希望我与七弟敌对，他希望我能够尽可能的避免事情走到那一步。” “什么意思？” 秦若曦眉头微蹙，不解的看着楚天奕。 东月皇想要传位给楚天奕，可想要争夺皇位的人是楚天霖，楚天冥让楚天奕避免事情走到那一步，难不成是想要让楚天奕让位给楚天霖吗？ 秦若曦觉得，这不像是楚天冥会说出来的话。 可是，除此之外，楚天奕又能怎么避免？ 楚天冥就算是真的要劝人，也应该去劝楚天霖放弃执念不是吗？ 楚天奕微微俯身靠在了秦若曦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四哥说萧丞相年纪大了，应该好好的去安享晚年。只要没有了萧丞相的帮衬，七弟就难以生出什么事端，自然就可以平安的活下去。” 秦若曦心中震惊，心跳一时之间全然乱了节奏。 她连忙压低了声音问道：“四哥是想要让你动萧丞相？” “嗯。”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因为紧张，胸口有些憋闷。 她忍不住想，楚天冥说出这样的话，得下了多大的决心？ 萧丞相是楚天冥的外祖父啊，哪有人会让自己的兄弟对外祖父动手？ 等等…… 秦若曦心中一滞，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不安之色。 因为，有一个念头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秦若曦的脑海之中。 此时此刻，秦若曦抑制不住的在想，这会不会是楚天冥做的一个局？ 可是这个年头只是刚刚浮现，就立刻被秦若曦甩出了脑海。 不会的，楚天冥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这样做的。 可是…… 秦若曦的心湖之中似是有一匹轻纱随着水流轻轻飘荡，那丝丝缕缕的不安亦是在她的心里不断地蔓延开来。 一国丞相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动的，否则东月皇也不会明知道皇后娘娘跟萧丞相有所图谋，却这么久都未曾动他们。 楚天冥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秦若曦犹豫许久，不安道：“四哥可有给过你什么证据？或者是跟你说了什么萧丞相做过的事情？” 如果楚天冥仅仅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也罢了。 可是，如果楚天冥真的给了楚天奕一些可以扳倒萧丞相的证据，那秦若曦的心里，当真是更加无法安定了。 第1534章 五道圣旨 楚天奕那坚毅的眉头拧了起来，嘴唇亦是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他没有言语，可是看着楚天奕此时的神情，秦若曦的心抑制不住的坠了下去。 “四哥他跟你说了？” 秦若曦焦急的询问出声，心脏似是被一只大手给狠狠的揪住。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将秦若曦拥入了怀中。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这么怀疑过。可是我觉得四哥不是这种人。” 秦若曦心中一痛，这肯定的答案把秦若曦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给打破了。 她用力的咬了一下嘴唇，下意识的握住了楚天奕的双手。 纠结许久，秦若曦的思绪才清明许多，这才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怀疑四哥，我也不愿意怀疑。可是天奕，今天父皇说的话，你不要忘了。” 秦若曦紧拧着眉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各种情绪交织缠绕，最终却有一抹清明之色格外坚定。 今天东月皇刚跟楚天奕说，要让他把理智放在情谊之前。 所以此时此刻，不管她跟楚天奕多么的信任楚天冥，却也不得不防不是吗？ “我们两个人的心思是一样的，都不愿意怀疑四哥。但是如果有人利用四哥的坦诚，还有你对四哥的信任，这得怎么办？” “我不知道四哥跟你说了什么，还是给了你什么，你既然一开始没说，想来也不愿意让我知道，我自然也不问。” “但是你一定要多想想，考虑清楚之后再去做决定。你的决定不只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四哥跟四嫂，还有他们的孩子。” 秦若曦认真的看着楚天奕，乌沉沉的眸子里似是凝着一团墨色，是化不开的担忧。 楚天奕再次将秦若曦拥入怀中，“你放心，我定然会三思而后行。即便是真要做什么，我也会去跟父皇商量的。” 楚天奕将下巴抵在秦若曦的肩头，紧紧地拥抱着她。 这纤细的身躯让楚天奕的心中满是温暖，秦若曦刚才说的那番话，亦是让楚天奕的心中生出几分感激。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一时之间二人都没有再开口。 二人心中激动地情绪渐渐地平复了下来，秦若曦窝在楚天奕的怀中没有动，得了楚天奕刚才那句肯定的答案，她也心安了很多。 不知不觉之中，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手，都落在了秦若曦的肚子上。 楚天奕道：“似乎是大了一些。” 秦若曦点了点头，开口道：“再过些日子，这肚子怕是就不好藏了。” 从秦若曦发现自己有孕到现在，她一直都在忙碌，几乎可以说是一日都不得闲。 这段时间秦若曦是没有胖起来，可是如今摸着自己的肚子，秦若曦也感觉到有些微微的隆起了。 现在还不能让人察觉，可是过不了多久，肚子就会长得很快了。 而且…… 秦若曦悄悄地抬头看了楚天奕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开口。 秦若曦的体内有母蛊，对自己身体的了解会比常人清晰很多。 秦若曦已经依稀知道，自己的肚子里，怕是不只有一个。 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心中暗道，若真是如此，她的肚子会很快大起来，而且还会比寻常的孕妇大许多才是。 但是现在秦若曦还不能够完全确定，所以还是先不告诉楚天奕了，以免楚天奕过于开心，或者过于担心。 楚天奕道：“你也是该好好休息了，整天看你这般忙碌，我当真心疼。” “你明日直接称病吧，就说你今日不慎染了风寒，需要静养一些日子。明日早朝父皇就会下旨封王，想来这段时间所有人都会忙碌起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你身上，你也趁机好好休息休息。” 秦若曦的眼眸转了一圈，点头道：“好。” 马车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太子府，楚天奕抱着秦若曦直接回了院中。 二人一夜好眠，第二日楚天奕依旧去上朝，秦若曦则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懒觉，然后去了陈青云的院子请安。 早朝之上，东月皇连下了五道圣旨，当真是从未有过的阵仗。 第一道圣旨，东月皇册封了三皇子殿下楚天翔为梁王，将凉城赐给了楚天翔作为封地。 第二道圣旨，东月皇册封了四皇子殿下楚天冥为祁王，将紧挨着凉城，却富庶许多的祁城，赐给了楚天冥做封地。 第三道圣旨，东月皇将早已经拥有封地多年的五皇子殿下楚天翔册封为了康王，封地如旧，仍旧是较为偏远的丹阳。 第四道圣旨，东月皇则是册封了七皇子殿下楚天霖为忠王，并且将紧挨着丹阳的资阳之地，赐给了楚天霖作为封地。 但是不同的是，东月皇说凉城跟祁城距离京城不远，所以东月皇让楚天华跟楚天冥尽快到封地去，好尽快熟悉自己封地的事情，自己去治理。 但是丹阳跟资阳较为偏远，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若是离开，想再回来也是困难。 楚天翔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东月皇便让他留在京中多居住一段时间，好好调养。 至于楚天霖，则是因为年龄尚小，东月皇舍不得他离开，所以要让他在京中多留几年，等过些日子楚天翔的身体好了，楚天霖也好跟楚天翔结伴，一同去资阳封地。 这些四道圣旨一出，朝堂之中的众人皆是惊呆了。 给适龄的皇子封王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年龄相仿的皇子一起加封，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东月皇如今才给皇子们封王，已经不早了。 而被册封为王爷的皇子去封地，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东月皇此次一下子册封了四位皇子，不久之前又册封了楚天奕为太子。 现在东月皇留下了楚天翔跟楚天霖在京中，偏生让楚天华跟楚天冥尽快离开。 东月皇这般举动，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东月皇这是不是为了给楚天奕腾地方。 但是让人更加惊讶的，是东月皇紧接着下的第五道圣旨。 这第五道圣旨，也是给楚天翔的，是东月皇下旨将定南侯的庶女苏清月赐给楚天翔做侧妃。 第1535章 死的蹊跷 眼下这般情况，实在是让众人都懵了。 定南侯带着两个女儿入京选夫婿的事情人尽皆知，但是谁都想不到，竟是这个最没有存在感的五皇子殿下，不对，应该是如今的康王殿下，最先迎娶了定南侯的女儿。 虽然楚天翔如今迎娶的只是一个庶女，可是定南侯位高权重，即便是一个庶女，也比寻常人家的嫡女要尊贵许多。 更何况，苏清月能被定南侯带到京城来，就足以证明她在定南侯心中的分量与众不同。 楚天翔素来没有牵扯进皇位之争，如今东月皇将定南侯的女儿许配给楚天翔，到底是什么意思？ 众人的心里有诸多猜测，却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冒然开口。 与此同时，封王的消息迅速传开。 后宫之中的云妃娘娘得知东月皇册封了楚天华为梁王，并且让他尽快到封地去，云妃娘娘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侍女们连忙上前，扶住了云妃娘娘的身子。 云妃娘娘急切的想要见到楚天华，想要去问问皇上，为何会突然之间做出这样的决定。 难道说，是因为先前楚天华想要迎娶苏清雅，又跟许凝香和离，所以才会让东月皇对楚天华心生厌恶？ 可是，东月皇不是也没有迎娶苏清雅吗？ 而且如今封王的，也不只是楚天华一个的。 可是东月皇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楚天华离京，而且封地还比楚天冥差了那么多？ 云妃娘娘的心里乱成一团，只想要赶紧跟楚天华商量对策。 可是，此时此刻，早朝还未曾结束，她如何能够过去？ 云妃娘娘强行稳住心神，紧紧握着侍女的手，“派人去金殿外面等着，让华儿下了朝赶紧过来。” 侍女不敢耽搁，连忙应声。 云妃娘娘被搀扶着上了软榻，却只觉得心里慌乱不已。 而此时华贵妃娘娘亦是已经得到了早朝上传来的消息，得知东月皇大肆封王，并且为苏清月跟楚天翔指了婚，华贵妃娘娘的眼眸闪了闪，唇角扬了起来。 “这个五皇子当真是有些本事，竟然真的让皇上给他指婚了。之前倒是本宫小瞧了他了。” 不过紧接着华贵妃娘娘笑了笑，心中暗道，小瞧了楚天翔的人，又何止是她一个呢？ 华贵妃娘娘那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子上的茶盏，倏而开口道：“折桂，你到金殿外面等着，下朝之后把本宫之前写好的信交给父亲。” “是。” 折桂立刻应声，毫不耽搁的拿了华贵妃娘娘早就写好的信急匆匆的朝着金殿的方向赶去。 虽然早朝上东月皇接连下了五道圣旨，可是说到底，这五道圣旨都是东月国的家事，所以对于东月皇的决定，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但是金殿之中的大臣们似乎是被东月皇的这五道圣旨给惊着了，如今虽然是早朝，可是诸位大臣都异常的安静。 还是姬太保上前，打破了这金殿之中的沉默。 姬太保昨日奉旨调查徐氏一案，但是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并不足以让姬太保查出太多的线索。 虽然姬太保昨日已经请旨进入徐府调查，可是徐氏暴毙，死因蹊跷，却并非徐大人犯了什么事儿，姬太保即便是去徐府调查，也不能够肆意的搜查，而是只能询问徐氏身边伺候的人，去查徐氏的饮食起居。 可姬太保最大的一个“收获”便是，那日徐氏派到萧丞相府上送那封血书的人，竟是已经在徐氏暴毙身亡的当天夜里，不慎跌入了徐府后院的一口井里，已经身亡。 对于这件事情，徐府之人并未察觉，而是直到姬太保昨天去调查，这才找到了那个送信之人的尸体。 纵然这是个“收获”，可是徐氏给萧丞相送血书的线索却是已经断了。 那送血书之人死的蹊跷，姬太保如今向着东月皇请旨，希望东月皇能够准许他彻查徐府，看看徐府究竟有什么端倪。 东月皇拧眉，沉吟片刻开口道：“徐氏的死虽然需要调查，可是徐府死个下人，只能算是徐府的家事，纵然是这个人牵扯到了徐氏的案子，也不能因为此时而过于影响到徐府众人的正常生活。” “姬太保，朕准许你入府调查，但是对于徐府的众人，你还是要以礼相待，把握好分寸。” 纵然东月皇觉得那个下人死的不正常，可毕竟犯错之人不是徐大人。 如今徐府众人说根本没有发现那个送信之人已死，更是将他定为了意外身亡，东月皇不能让姬太保过于大张旗鼓的去查。 若是东月皇那样做了，定然会有人觉得他是因为偏袒楚天奕跟秦若曦，才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这件事情，还得细细的查才是。 “是。” 姬太保应了一声，躬身行礼。 东月皇的视线从众人的身上扫过，“若是无事，便退朝吧。” 金殿之中安安静静，东月皇不由得多看了萧丞相跟苏尚书一眼，微微的勾了勾唇。 如今这个情况，怕是他们都无暇去考虑其他的朝政，满心里只想着几位皇子封王的事情吧。 “退朝吧。” 东月皇起身，李公公立刻高喊一声“退朝”，随着东月皇离去。 诸位大臣恭送着东月皇离开，东月皇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这便忍不住讨论了起来。 朝堂之上本就派别鲜明，姬太保跟王太师对视一眼，对着楚天奕拱了拱手，三人一同结伴出了金殿。 定南侯大大方方的走到了楚天翔的身旁，“康王，恭喜啊，去行宫坐坐？清月这会儿应该已经接到消息了，定然想见见你。” 楚天翔连忙对着定南侯拱手行礼，亦是笑容满面。 楚天翔恭顺道：“承蒙定南侯不嫌弃，本王定会好好对待清月。” 定南侯满意的笑出声，伸手拍了拍楚天翔的肩膀，招呼着楚天翔跟他一同离开。 而其余的大臣们，三三两两的朝着萧丞相还有苏尚书聚了过去。 默契的是，那些大臣们皆是眉头深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别多言，回去再说。” 萧丞相沉声开口，脸色阴沉。 苏尚书亦是如此，立刻招呼着自己身边的大臣离去。 众人心思各异，全然没有注意到许尚书眉头深锁的纠结几分，在众人退出去之后，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1536章 冲着徐府去的 御书房之中，李公公对着东月皇道：“皇上，许尚书求见。” 东月皇眼眸微闪，“许尚书？” 许尚书虽然官职不低，可是他却几乎没有主动来过东月皇的御书房求见过。 先前许尚书跟苏尚书关系极佳，因为许凝香嫁给楚天华为正妃的缘故，亦是一直倾向于楚天华。 这些事情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说过，可是众人都心知肚明，东月皇更是清楚。 但是，从许凝香遇刺受伤之后，东月皇就知道许尚书对楚天华存了戒心。 虽然许尚书从未反对过楚天华跟苏尚书，更是未曾做出任何对楚天华不利的事情，但是许尚书将蟾酥混进许凝香用的药膏之中，这件事情却已经表明了许尚书的态度。 如今东月皇已经准许了许凝香跟楚天华和离，许尚书虽然没有过什么明显的表态，但是东月皇知晓，楚天奕被册封为太子之时，许尚书送过一份比较贵重的贺礼。 许尚书这般举动，显然是对楚天奕存了几分亲近之意。 许凝香跟楚天华和离之后，许尚书一直安安静静。许凝香回许尚书府上待了几日，如今已经带着两个侍女去云华庵礼佛了，当真是非常的知进退。 许尚书一直很低调，可是今日东月皇刚刚下旨册封了楚天华为梁王，许尚书就过来求见，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是为了楚天华？ 东月皇觉得不可能，他的心里也暂时没有答案。不过许尚书既然来了，东月皇自然没有不见他的道理。 东月皇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对着李公公道：“让他进来吧。” 李公公颔首，立刻出去请了许尚书进御书房。 “参见皇上。” 许尚书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得到东月皇的首肯之后这才起身。 “许爱卿，你有何事要禀？” “回皇上，臣日前截获了一份物件，不敢私藏，又不敢在早朝之上随意的拿出来，这才特意私下里求见皇上，呈上此物。” 东月皇眼眸微闪，有些意外道：“什么物件？” “皇上请看。” 许尚书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东西，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李公公连忙上前拿了过来，送到了东月皇的面前。 东月皇看到那东西，眼神一凛。 李公公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小小的竹筒。 而这种小的竹筒，素来是捆在信鸽的腿上，用来装纸笺用的。 许尚书这是送来了一份飞鸽传书？ 东月皇神色冷凝，立刻从李公公的手中把那小竹筒拿了过来，果然是从竹筒里面找到了一张卷成了细卷的纸笺。 他将纸笺展开，看到上面的字迹，眉头深锁。 “这是南燕国的东西。” 东月皇沉声开口，眉头登时蹙了起来。 “是。” “你怎么得来的？” 许尚书立刻应声，继续道：“此物并非臣得到的，而是臣的儿子无意之中得到的。” “小儿顽劣，大约是三日之前，小儿在街上玩儿弹弓，不慎将那信鸽击落，带回了府上。臣也是无意间看了那信鸽一眼，察觉到那并非是寻常的鸽子，这才检查了一番，找到了这信笺。” “皇上，臣并不精通南燕国的文字，亦是不敢将此事泄露出去，这才将此物送进宫中，让皇上定夺。那只鸽子不便随身携带，如今还养在臣的府上。” 东月皇将那纸笺攥在手中，“你做的很好。此事还有何人知道？” 许尚书立刻道：“除了臣与府上的管家之外，便只有臣的儿子与他的几个护卫知道。但是臣的儿子与他的护卫们并不知晓这信鸽身上的竹筒里装了什么，此信笺只有臣看过。” 东月皇再次颔首，脸色阴郁。 “你很谨慎，甚好。” “这信鸽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许尚书抬头看着东月皇，认真道：“在徐府附近。” 东月皇的心沉了一分，脸色越发阴沉。 徐府。 若真是徐府，东月皇倒是真的不觉得意外了。 因为早在去年，楚天奕跟秦若曦就曾经提醒过东月皇，徐府极有可能跟南燕国有联系。 东月皇也一直派人盯着徐府，可是盯了这么久，他倒是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 如今许尚书的儿子竟是打落了一只信鸽，当真是这么巧合吗？ 许尚书道：“臣本不敢将此事与徐府联想到一起，亦是一时之间未曾认出这信笺上写的是南燕国的文字。可是昨日早朝上，萧丞相呈上了徐氏的一封血书，说徐氏控诉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有意加害于她。太子殿下提到了徐氏是自尽身亡，又说出徐氏早就送过太子妃的生母一些有毒的花木。” “臣突然想到，先前凝香曾说过，太子妃给她治疗疤痕的药膏里面放了一种来自于南燕国的毒物，正是龙刺梅。而这龙刺梅，便是徐氏送给太子妃生母的，正是来自于南燕国。” 许尚书看着东月皇认真道：“臣是那个时候才突然想到，这信笺上的字，或许正是南燕国的文字。” “但是臣的心里不确定，所以昨日早朝之后，臣回府特意寻找了一些南燕国的文书比对了一番，这才能够确认，只等今日来禀告皇上。” 东月皇微微颔首，突然闻到：“许凝香的伤可好些了？” 许尚书一愣，没有想到东月皇会突然转移话题。 他立刻道：“凝香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太子妃医术高超，送来的药膏也极好，凝香脸上的毒疮已经痊愈了，疤痕也消退了许多，臣阖府上下，都甚是感激。” 东月皇凝视着许尚书，再次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已经了然。 许尚书今日会插手管这档子事儿，想来也是为了向着楚天奕跟秦若曦道谢吧。 秦若曦心善，更是医者仁心，虽然秦若曦出身不高，可是秦若曦凭借自己，就已经给了楚天奕很多的帮衬。 “无事便好，让她先静心两年吧，等有合适的机会，再做安排。” 许尚书一脸感激的连忙行礼，再次道：“皇上，虽然信鸽有可能是不小心才到徐府附近的，可是这信鸽，实在是也有可能本身就是冲着徐府去的。” 第1537章 看重你 “臣查过，这龙刺梅跟断肠草在南燕国也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并不能随意的买到，否则东月国也不会那么多人都不认得了。可是，徐氏在十几年前就能够送出这些花木，可见徐府跟南燕国必然有联系。” 许尚书又看了东月皇一眼，沉声道：“而且，怕是徐府跟南燕国，关系匪浅。” 东月皇再次颔首，脸色冷凝道：“你说的没错，此事不许声张，朕要细细查明。” “你先回府去，朕会派人去看看那信鸽。” “是。” 许尚书恭敬地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告退离开。 东月皇左手的手指展开那小小的信笺，垂眸看着上面的文字，眉头紧拧着。 许尚书不懂南燕国的文字，可是东月皇却是认得的。 这信笺上写的内容…… “李富贵，传旨让奕儿入宫。” 如果这信笺上写的东西是真的，他必须要彻查此事，绝对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李公公立刻派人出了宫，去请楚天奕。 而此时此刻，楚天华已然到了云妃娘娘的宫中。 一见到楚天华，云妃娘娘就禁不住红了眼眶。 上次的事情对楚天华的打击太大，如今不过是几天的时间，楚天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上都透着一股颓败之色，当真是让云妃娘娘看着心疼。 “华儿，母妃知道你不甘心，你别慌，母妃会帮你想办法的。” 云妃娘娘紧紧地握住了楚天华的手，坚定的开口。 不久之前，楚天华还是那般斗志昂扬的模样，饶是楚天奕被册封为了太子，楚天华都没有这般失望。 可是此时此刻，云妃娘娘只觉得楚天华似是一只被斗垮了公鸡，让她如何能够不着急？ 云妃娘娘已经得到了完整的消息，亦是冷静了许多。 她用力的握着楚天华的手，“华儿，你听母妃说。今日被封王的不只是你一个人，但是从目前皇上的旨意来看，皇上还是很看重你的。” 楚天华转头看向云妃娘娘，终于有了反应。 只是，他却是自嘲的笑出声来，“看重我？” “母妃，父皇让儿臣尽快离京，这是看着儿臣碍眼了，想要让儿臣给太子腾地方呢！” “不许胡说。” 云妃娘娘拧眉，直接呵斥出声。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 “皇上让你离京，不是也让祁王离京吗？怎就成了看着你碍眼了？若是这般说，那皇上看着祁王也碍眼了？” “华儿，你年龄已经不小了，这般大的皇子早就该封王，特别是如今已经有了太子，被册封为王的皇子离开京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你不要多心。” “旁的不说，先前康王虽然没有被封王，不也早就去了封地？祁王当初虽然是皇子，亦是戍守阳城多年。如今的太子，亦是从阳城回来的。如今皇上的几个皇子之中，也就只有你还有忠王未曾离开过京城了。” “忠王的封地确实是远，离了京城便不方便回来，可你不同，凉城那么近，左不过就是三五天的路程，你即便是去了封地，想回来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离开京城，去封地历练一番也是好事，莫要因为此事而不开心。” 楚天华恨恨道：“呵，凉城？那种荒凉的地方，算是什么封地！” “如今儿臣没了正妃，父皇完全也没有再为儿臣议亲的心思，就这样把儿臣打发到封地去，算是什么道理？” “母妃，父皇已经厌弃了儿臣了。父皇不想让儿臣在京城，他不想要再见到儿臣了。” 楚天华急切的开口，说话间，本就泛红的眼眸之中竟是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了一层水雾。 楚天华觉得生气，觉得不甘，可是他也抑制不住的觉得难过，觉得不安啊。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说他真的就没有半点儿机会了吗？ 云妃娘娘心疼的想要将楚天华拥入怀中，却又努力的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她连忙道：“苏清雅那一步棋是我们走错了，是母妃失算，没有想到苏清雅那个贱人，竟然有那样的想法。也是母妃跟你识人不清，未曾想到那许凝香竟是个有傲骨的。” “可是事情已经如此……” “那两个贱人！” 楚天华咬牙切齿的开口，双眸猩红。 如果可以，楚天华恨不得将许凝香跟苏清雅都碎尸万段！ 都是那两个女人算计他！ 许凝香骗他！ 苏清雅也骗他！ 这两个贱人让他一败涂地，让他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全部化为了泡影，楚天华怎能不恨？ 云妃娘娘焦急道：“她们确实是可恶，可是现在你不能动她们。” “华儿，你要分得清主次，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挽回皇上对你的心意，如今利用好这次的机会，积蓄你自己的势力。” 楚天华心中一颤，有些意外的抬眸看向云妃娘娘。 云妃娘娘神色焦急，眼眸之中却满是坚定之色。 她认真道：“华儿，你的封地虽然比不上祁王的封地富庶，可是凉城跟忠王还有康王的封地比起来，好了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祁王是嫡子，又戍守阳城多年，身上有着赫赫战功，从这些方面来看，他得到比你好一些的封地，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当初太子先被册封为了安顺王，可是他只有封号，并没有封地不是吗？封地比你好的，只有祁王，由此可见，皇上对你还是善待的。” “你这些年来在朝中兢兢业业，谋划多年，朝中的大臣们对你的风评一直极佳。即便是这次你因为苏清雅的事情失了圣心，可是这件事情，直到现在也没有旁人知道不是吗？” 楚天华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猩红却又绝望的眼眸之中，隐隐的浮现出了几分光亮。 云妃娘娘见着楚天华听了进去，再接再厉道：“皇上不会公开这件事情，定南侯跟苏清雅更是不会犯傻。所以这件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在众人眼中，仍旧是那个待人谦和有礼，做事大方得体的皇子。” 第1538章 给了你机会 云妃娘娘凝眸看着楚天华，“如今你被封王，皇上也未曾苛待你，所以你在朝中的地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损害，你根本无需为这些事情而忧心。” 楚天华的眼眸越发的亮了起来，原本已经绝望的心里更是涌动出了几分希望。 可是紧接着，楚天华想到了东月皇，那满目的光华瞬间暗淡了下来。 楚天华声音喑哑道：“在朝中的地位没有损害又如何？还不是让父皇不喜。” 云妃娘娘脸色一冷，直接道：“皇上何曾喜欢过你？” 她声音阴沉，口吻之中满是嘲讽，眸中却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了强烈的嫉恨与不甘之色。 楚天华闻言完全愣住，过了好一会儿，心口才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好似被硬生生的刺上了一把刀。 楚天华一直都知道自己在东月皇的心中比不上楚天奕，可是云妃娘娘这般直接的说出这样的话，楚天华到底是不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 他一直优秀，一直努力，为什么东月皇从不能看到他的好处？ 楚天华咬紧了牙关，满心不甘。 而此时，云妃娘娘亦是紧攥着拳头，冷声道：“除了那个贱人的孩子，皇上又喜欢过哪个皇子呢？” “皇上的心，从一开始就偏的厉害。当年是母妃看不清楚皇上的心意，还存着几分骐骥跟执念，特别是当年皇上冷待了楚天奕，也让母妃信以为真，所以竭尽全力的想要让你得到皇上的青睐。” “可是事实证明，皇上一门心思的捧着楚天奕，你做的再好，他也视而不见。他已经被那个贱人迷了心神了，他又怎会高看你呢？” “是母妃没用，比不过那个贱人。” 云妃娘娘恨恨的开口，转头看向了楚天华。 楚天华想要开口安抚，可是未等楚天华开口，便听到云妃娘娘道：“既然讨不得皇上的欢心，你还不如不要再费心思。” 楚天华惊诧的看着云妃娘娘，心跳得飞快。 他有些懵了，完全没有想到云妃娘娘竟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楚天华竟是觉得，云妃娘娘说的这番话，很有道理。 云妃娘娘知道自己失言，抿了抿唇，再次做了几个深呼吸，想要将自己心中翻涌着的不甘跟恨意压下。 可是，她的胸口却仍旧像是压着一块儿巨石，让她觉得紧张，觉得憋闷，觉得呼吸困难。 她抬手轻抚了一下楚天华的发鬓，放柔了声音道：“华儿，你只管做好你自己就好了。” “母妃在宫里这么多年，一些事情还是看的明白的。皇上偏心，皇后也偏心。在皇上的心里，谁都比不上楚天奕，而在皇后的心里，大儿子远不如小儿子亲。” “皇上想把皇位传给楚天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们没有办法动摇皇上的决定，所以与其想要得到皇上的欢心，还不如得到朝臣的支持。” “如今楚天奕虽然已经被册封为了太子，可是先前支持你的那些朝臣，并没有改变初衷，你与楚天奕比起来，胜算不低。” 楚天华的心狂跳了起来，有一句话卡在了楚天华的喉间，想要询问，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听着云妃娘娘这句话的意思，已然是不想改变东月皇的决定。 那么，云妃娘娘是想要让他“谋朝篡位”了？ 这个想法骤然冒出来，让楚天华的心再次颤了颤。 只听云妃娘娘再次开口道：“一直以来，朝堂上都是萧丞相在与你外祖父相争。王太师跟姬太保素来忠心与皇上，如今王太师跟姬太保自然也是支持楚天奕。” “但是要论楚天奕自己的力量，他可远远比不上你。” 云妃娘娘的眼眸之中幽光闪烁，“楚天奕回京不过才一年多的时间，而这一年多，他也就只担任过那一段时间的京兆尹，之后便又带着秦若曦去了阳城。” “他们二人这次去阳城，确实是又立了功，得了民心。可是说到底，楚天奕手中的力量算来算去，除了王太师跟姬太保，不就只有阳城的那些士兵了吗？” 云妃娘娘冷笑勾唇，“且不说那些将士们离着京城这么远，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也帮衬不上。最重要的是，阳城的那些将士们，可是祁王一手带出来的。日后真要发生什么事情，还指不定那些将士们会支持谁呢！” “那些兵力，楚天奕跟祁王也就只能对半分！” 楚天华越发惊诧，已然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云妃娘娘跟她讨论朝中局势，而云妃娘娘第一次开口，说出的话便这般的惊人心魄，让楚天华不敢随意应声。 云妃娘娘却全然不似楚天华一般紧张，她如今开了口，便是那千里河堤终于破开了一个口子。 积蓄了多年的想法跟筹谋，都如同被那河堤拦住的河水一般，终于挣脱了束缚，汹涌而出。 云妃娘娘继续道，“当年为了让祁王可以在阳城立足，萧丞相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祁王有治军之才，可是若是没有人帮他压着，他也不能将阳城的将士们管理的心服口服。” “可惜的是，萧丞相纵然是想捧祁王上位，也给他铺好了路，可是祁王却是个扶不起来的人。” 云妃娘娘脸上的笑意更浓，眼眸之中满是嘲讽之色。 一想到当年楚天冥立了战功，皇后娘娘那趾高气昂的模样，云妃娘娘就恨不得此时此刻到皇后娘娘的墓前，告诉皇后娘娘，楚天冥是一个多么“没用”的人。 皇后娘娘精于算计，筹谋多年，可惜的是她的儿子不与她一条心，这是何等的讽刺？ “若是祁王有上位之心，那么凭借萧丞相在朝中的势力，还有祁王嫡长子的身份，加上他的赫赫战功，皇上想要立楚天奕为太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楚天奕是从阳城出头的，但凡是祁王有几分打压楚天奕的心思，楚天奕就不可能带着那一身战功回来。” “所以祁王不足为惧，萧丞相自然也明白祁王不堪重用，所以他要扶持的人，就只剩下忠王。” “母妃已经打听到消息了，皇上这次之所以会大肆封王，正是因为祁王夫妇向着皇上请辞，想要离开京城。” 楚天华的心再次猛颤了一下，越发意外看着云妃娘娘。 “竟是因为他？” “那父皇若是真的因为四弟请辞才大肆封王，儿臣岂不是被四弟拉下了水？” 一句话卡在楚天华的喉间，他想说，东月皇这样做，就证明他在东月皇心中的地位非但不如楚天奕，亦是连楚天冥都比不上了。 这个认知，让楚天华的心被狠狠地哽住，越发的不甘跟愤怒。 云妃娘娘抬眸看了楚天华一眼，沉声道：“祁王不是拉你下水，而是给了你机会。” 第1539章 报仇了 “华儿，祁王没有争夺的心思，那萧丞相就只能扶持忠王。祁王不能回阳城，对于萧丞相而言，只怕是也松了一口气。萧丞相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把自己在阳城的势力再握在手中，好让那些将士们支持忠王。” “祁王是嫡长子，又有赫赫战功在身，可以跟你分庭抗礼，可是忠王有什么呢？” 云妃娘娘满眸嘲讽之色，眼眸之中精光闪烁，透出森森冷意，还有浓重的得意之色。 “华儿，忠王完全没有跟你比较的资格。” 她认真的看着楚天华，“所以华儿，如今，你只需要好好的维持住你在朝臣之中的地位，剩余的，便只要等着太子倒台便够了。” 云妃娘娘的声音低了下去，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只有气流的声音。 可是，她却说的无比阴狠，更是斩钉截铁。 去封地也好。 楚天华只要去了封地，京中发生的事情，便与楚天华无关了。 一些楚天华在京中不方便做的事情，他去了封地倒是好办的多了。 楚天华的心中百转千回，呆愣愣的看着云妃娘娘，终究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夜色隆隆，楚天奕终于是披着一身月色回了太子府。 今日他回府不久就被东月皇传召入宫，而东月皇跟他说的消息，则是让楚天奕的心中紧张而又激动。 他忙碌了一整日，到底是没有白费。 楚天奕脚步匆匆的朝着自己跟秦若曦的房间走去，幽深的眼眸之中，有一抹掩饰不住的喜色。 远远地，楚天奕便看到暖暖的烛光透过了窗户映了出来。 他的脚步不由得更快了几分，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秦若曦这个好消息。 楚天奕刚推开门，秦若曦便迎了上去。 “你回来了。” 秦若曦微微扬唇，如今她的感官更加敏锐，楚天奕刚踏进院子，她就已经察觉到了。 楚天奕微愣，紧接着便动作自然的将秦若曦拥入了怀中，那幽深的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了浓浓的柔情跟暖意。 “回来了。” “回来的这么晚，出什么……喜事儿了？” 秦若曦仰头看着楚天奕，本是想问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看着楚天奕此时的神情，秦若曦顿时转了话锋，心中亦是涌出了强烈的好奇之感。 此时此刻，楚天奕的欢喜之色可当真是完全掩饰不住啊。 楚天奕微微垂头，靠在秦若曦的耳畔低声道：“徐府落网了。” 秦若曦的心登时猛地跳了两下，“什么意思？你快说说。” 这简单地五个字，让秦若曦猜想到了一个可能。 可是，这件事情未免也来的太突然，实在是没有半点儿预兆啊。 楚天奕揽着秦若曦做到了桌旁，这才道：“今日早朝之后，许尚书给父皇送了一个物件，正是前些日子许尚书的儿子无意之中打落的一只信鸽上带着的信笺。” “而那信笺上写的，正是南燕国的文字。” 秦若曦的心又狂跳了几下，“信是给徐府的？” 楚天奕点了点头，开口道：“说来也巧，那封信上写的正是今日申时三刻，在京中八宝街的糖果铺子相见。我得了父皇的命令，直接带人去了那糖果铺子，果真是在那儿发现了一个南燕国的据点。” 秦若曦惊诧的看着楚天奕，心思动得飞快。 “是那一家薄荷糖格外有名的糖果铺子吗？” 秦若曦下意识的问出声，楚天奕点了点头，秦若曦心中的惊诧之感更强，后背竟是隐隐的沁出了一层汗来。 如果说真是那一家糖果铺子，那这个铺子存在的时间可是真的够久了。 秦若曦还清楚的记得，自己五岁那年第一次随着陈青云来京城，陈青云便给她买过八宝街的那一家糖果铺子里的薄荷糖。 那一家糖果铺子的老板心思精巧，隔三差五的就会推出一些新品的糖果。 有时候会加一些淡淡的果香味，有时候会改变一些糖果的颜色。 糖果铺子里面的商品种类繁多，口味有些许的差异，但是最吸引人的，还是那糖果精巧的造型。 那些糖果颜色各异，模样各不相同，花朵形状的都算是非常简单地造型，陈青云甚至给秦若曦买到过用糖果捏成的小人。 陈青云都说，那一家糖果铺子里最厉害的不是做甜品的师父，而是做雕塑的匠人。 秦若曦即便如今已经不是小女孩儿了，可是看着那些精巧的糖果，仍旧是觉得欢喜。 她当真是没有想到，那存在十数年之久的糖果铺子，竟然是南燕国在京城之中的据点。 这隐藏的何等深沉！ 楚天奕继续道：“徐府与南燕国的沟通，全都借着这个糖果铺子完成。” “我已经查到了，徐府上隔三差五就会派人去购置一些糖果以供府上的人食用。因为这糖果铺子的糖果种类繁多，又很有名气，京城之中的许多人家都会去购买，所以从没有人觉得徐府的举动有什么不对劲。” “当真是好巧妙的心思，难怪这么多年都未曾有人察觉。” 秦若曦的秀眉微蹙着，禁不住感慨。 楚天奕再次点头，“我在那糖果铺子里找到了一件密室，那密室之中，存放了许多来自于南燕国的毒药。我差人去找了兴怀，兴怀辨识了一番，便轻而易举的从里面找到了徐氏所用的毒药。” 秦若曦眼眸一亮，“如此一来，就可以证明徐氏自尽是得了这糖果铺子之中人的帮助？” “不能完全确认，但是至少找到了出处。信鸽再加上徐氏所中之毒，这两者都与徐府还有这糖果铺子有联系，徐府跟南燕国勾结的罪名，自然无法洗清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徐府自然不能再逃脱惩罚，岳母的仇，也算是得报了。”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温柔的握住了秦若曦的小手。 徐府的众人会被定罪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虽然不是为了陈望舒，可害过陈望舒的人，却终究得到了惩罚。 楚天奕想，这个结果应该可以让秦若曦有几分宽慰。 只是，听着楚天奕说完这句话，秦若曦却是微愣。 第1540章 抄家 秦若曦的眉头仍旧紧紧地皱着，心里有一股强烈的不安？亦或是什么别的情绪。 这件事情对于她而言，确实是喜事，可是，秦若曦却觉得，像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秦若曦的眉头越皱越紧，骤然之间眼眸一亮，心思已然清明。 “等等，有件事情很奇怪。 “既然徐府可以靠着这样的方式跟南燕国取得联系，那许尚书呈上来的飞鸽传书又是因为什么？” 秦若曦有些紧张地看着楚天奕，立刻询问出声，实在是想不通这一点。 跟去糖果铺子买糖果比起来，飞鸽传书未免太容易被人发现了吧？ 更何况，那飞鸽传书还是用了南燕国的文字，更是邀请人到那糖果铺子见面！ 这岂不是将糖果铺子直接暴露于人前？ 即便是南燕国那边有什么急事要立刻与徐大人相见，那也完全可以约在另外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不是吗？ 而且…… “如果我是南燕国的人，想要跟徐府的人见面，那么我一定不会写南燕国的文字。” 秦若曦凝眸看着楚天奕，心道南燕国的文字实在是太过于引人注目了。 飞鸽传书有被人截获的风险，若是东月国的文字，不清不白的一个约定见面的时间跟地点，或许还不至于让人生出多少关心。 可是如果用了南燕国的文字，那么有谁不会多留几分警惕性？ 楚天奕的眉头紧拧着，看着秦若曦沉声道：“其实我想不通的也是这一点。” “今日在那糖果铺子里，我发现了一封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手书，显然是徐大人派人传递的消息。而且那封信中提到了徐氏身亡，亦是提到了龙刺梅跟断肠草，我也是凭借这件事情，才能够确认这糖果铺子跟徐府有关。” “可是我也觉得奇怪，许尚书送出来的那封飞鸽传书，就像是有人故意要将徐府跟糖果铺子的勾结告诉我们一般。” 楚天奕眼眸幽深，看着秦若曦道：“若曦。徐大人落网，或许并不是天意，而是认为。我隐隐的感觉到，徐氏背后的人，看来是已经在动手了。” 秦若曦的心登时狂跳了几下，下意识的握紧了楚天奕的胳膊。 她仰头凝眸看着楚天奕，过了好一会儿才稳住了自己的心神，询问的：“此事已经禀告父皇了吗？父皇可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嗯。”楚天奕颔首。 “父皇已经派姬太保入了徐府彻查，想必明日早朝，一切便可以分明了。” 夜色深沉，楚天奕跟秦若曦畅谈许久，直到夜色阑珊这才相拥而眠。 第二日的早朝上，姬太保公布了一件大事。 许尚书无意之间在徐府外截获了一封飞鸽传书，得知徐府与南燕国勾结，已经入宫禀告东月皇，而姬太保则是奉了东月皇的圣旨，彻查徐府。 这一查，姬太保当真是在徐大人的书房之中发现了一间密室，而那密室之中，放着许多徐大人与南燕国往来的信笺，亦是有一些来自于南燕国的物件。 东月皇盛怒，下旨将徐府抄家，将徐大人处斩。 徐府其余人等，还有与徐府的姻亲，以及走动密切的人，亦是要彻查。 只要查出与南燕国有勾结之人，全部处死。 而徐府之中的家奴跟女眷，若是确保没有跟南燕国勾结，便可以免除死罪，流放到西部荒漠务农治沙。 这个案子一出，朝中众人皆是震惊。 没有人能想到，与自己相处了二十几年的同僚，竟然会是南燕国的安插在东月国的暗探。 这十几年的时间，徐大人从未引起过任何人注意。 他一直行事低调，除了当年徐氏执意要嫁给秦宣和之外，从未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虽然为官多年，却在三品官的位置上没有动过，若不是去年徐氏被休，今年徐氏又突然暴毙，当真是没有多少人会关注徐大人。 他这样低调的在朝堂之中屹立不倒，这二十多年来，究竟给南燕国传递了多少消息？ 众人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心惊胆战，甚至是毛骨悚然。 此事事关重大，没有任何人敢为徐府的人求情。 特别是秦宣和，听到东月皇下旨的时候，险些直接瘫软在金殿上。 早朝已经结束，秦宣和浑浑噩噩的出了金殿，明媚的阳光照的秦宣和脑袋发晕，可是秦宣和此时却仍旧觉得遍体生寒，浑身冷汗。 万幸啊。 真的是万幸啊。 若不是他已经休了徐氏，这次一定会被徐氏给牵连的！ 这一刻，秦宣和当真是恨不得跪在秦若曦的面前，感谢秦若曦回京之后将府上搅了个天翻地覆，否则他跟徐氏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 他若是没有休了徐氏，这次只怕也要被流放到西部，自然也不能保全秦府的众人了。 秦宣和心惊胆战的出了宫，上了马车便吩咐车夫直奔太子府，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秦若曦。 他虽然已经休了徐氏，可是想到东月皇今日早朝上那铁青的面容，秦宣和还是害怕会被徐氏牵连。 他现在只能去求助秦若曦跟楚天奕了，他必须要让秦若曦给他吃一个安心丸。 可是秦宣和到了太子府，却是被守卫告知秦若曦染了风寒，在卧床休息，不方便见客。 但是秦若曦也让守门的侍卫给秦宣和递了一句话，告诉秦宣和，只要消停的待着，就不会被牵连。 同时，秦若曦亦是提醒了秦宣和一件事情。 秦庭琛是徐氏的儿子，又一直跟徐府走的亲近。 纵然秦庭琛重视亲情，可是这个节骨眼儿上，秦庭琛还是莫要主动往上凑才好。 秦宣和若是想保全秦府的重任，还是想想应该如何提点秦庭琛才行。 秦宣和一听这话，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 他当真是把这茬儿给忘了！ 秦宣和疼爱了秦庭琛多年，自然知道秦庭琛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而且秦庭琛特别的孝顺，跟徐氏还有徐大人的感情都极深。 秦宣和知道，上次秦庭琛之所以会跟秦若曦还有楚天奕一同出现在京兆衙门，正是因为秦庭琛得知了徐氏被下狱，便急匆匆的来找秦若曦理论，这才会一起去了京兆衙门。 如今东月皇下旨要抄徐府的家，秦庭琛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 不行，他可绝对不能让秦庭琛生出事端！ 第1541章 人证物证俱在 秦宣和连忙派人去寻找秦庭琛，自己立刻回了秦府。 此时太子府之中，秦若曦正在跟洛兴怀下棋。 下人禀告说秦宣和已经离开，秦若曦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担心他？” 洛兴怀挑眉看着秦若曦，桃花眼之中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玩味之色。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道：“我倒是不担心他，但是秦庭琛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听人劝的人。秦府这次会不安宁，若琪跟刘姨娘的处境怕是会尴尬。” 秦若曦的眉头微蹙着，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再次抬眸看着了洛兴怀。 “对了，这次父皇已经下旨册封了四哥为祁王，也准许了四哥跟四嫂带着孩子去封地，泽沐去万毒宫的事情，怕是要耽搁几年。” 泽沐是秦若兰所生之子的名字。 纵然沐泽天生异端，但是他毕竟是楚天冥的儿子，楚天冥即便是对秦若兰没有感情，却不能将自己的血脉弃之不顾。 楚天冥已经决定，这次去封地会带着唐婉茹还有自己的一双儿女一起离开。 楚泽沐天生异端，怕是难以如同常人一般生活，所以楚天冥得知洛兴怀愿意将泽沐带去万毒宫教导，楚天冥的心中甚是感激与欢喜。 不过泽沐现在年龄尚小，还需要人照顾，即便是要学习毒术，总归也要再大一些才好。 洛兴怀点头，“我不着急，现在不去也好，省的我还要安排人看孩子。” 他看了看桌上的棋盘，眼眸转了一圈，直接把手里的棋子丢在了棋盘上。 秦若曦一愣，“你干嘛？” “我突然想起来，你爹怕是管不住秦庭琛，我去看看，万一有什么问题我还能帮帮忙。我先走了。” 洛兴怀说话间直接起身，不等秦若曦开口就一溜烟儿的跑出了院子。 巧月看着洛兴怀的背影有些感慨道：“洛先生真是热心。” “太子妃，有洛先生盯着，您就不需要担心了。” 秦若曦没忍住笑出声，看着乱成一团的棋盘道：“他这哪儿是热心？他这是看着自己要输了，找借口溜了才对。” 刚才她也就只需要再下两个子，就可以赢了这盘棋，洛兴怀倒是跑得快。 不过洛兴怀过去也好，秦若曦倒是真的有些放心不下秦庭琛。 巧月听着秦若曦的话愣住，紧接着哭笑不得。 秦若曦慢条斯理的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一个收起来，却是在思考着自己做完跟楚天奕谈的那些事情。 徐府被抄家，这是背后之人想要看到的局面吧？ 那再之后呢？还会有什么后招在等着他们？ 姬太保的动作很快，不过是一上午的时间，徐府已然被抄了一个底朝天，徐府的众人亦是都被下了大狱。 秦宣和急吼吼的回府，想要防止秦庭琛做出什么冲动之举，却是发现秦庭琛压根儿就没有在徐府出现。 秦宣和心中意外，却也松了一口气，却是全然不知道此时此刻，秦庭琛正在行宫之中，被十几个护卫严防死守。 秦庭琛双眸猩红，满脸急色。 “义父，放我出去，我求求您，让我去见见外祖父！” 秦庭琛的声音已经喑哑，红肿的双眸之中蒙着一层水雾，心脏似是被人架在火上炙烤，疼的他几欲窒息。 他今天得知了徐府通敌叛国被东月皇下旨查办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想要赶过去看看情况。 可是定南侯却早有防备，直接派人将他拦下，让秦庭琛根本不能离开行宫半步。 秦庭琛纵然从小就偷偷习武，投入定南侯麾下之后更是进步了许多。 可是，秦庭琛自己练习的野路子，自然比不上定南侯手下的那些武功高强的侍卫。 莫说定南侯安排了十几个人在盯着他，就算是只那排两个人在这儿，秦庭琛都难以冲出去。 秦庭琛心急如焚，“噗通”一声跪在定南侯的面前。 “义父，我求您了，求您放我出去，让我去见见外祖父，义父……” 定南侯叹了一口气，看着秦庭琛道：“放你出去能有什么用？” “圣旨以下，你外祖父也已经认罪伏法了，你现在就算是去了徐府，能帮得上什么忙？还是你觉得你能去宫里见皇上，为你外祖父翻案？” “庭琛，这次的事情是人证物证俱全，你即便是不愿意相信，也无力回天。这个时候，皇上不迁怒于你便已经是圣恩浩荡了，我不可能放你出去添乱，你还是在行宫里好生歇着吧。” 因为秦庭琛的缘故，定南侯已经详细的了解过了徐府的案子，得到的结果就是这个案子滴水不漏，完全没有冤枉徐大人分毫。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想办法让你去尽一尽孝心吧。” 定南侯说话间对着秦庭琛身旁的护卫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抬手在秦庭琛的脖颈上重重一击，秦庭琛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顿时瘫软了下去。 定南侯看着秦庭琛又叹了一口气，“送他回去休息吧。” 秦庭琛这一家子，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连带着外祖父都不靠谱。 好在秦庭琛还算是激灵，知道离开秦府，否则秦庭琛还不知道会被蹉跎成什么样子。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一切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楚天冥跟楚天华已经奉旨离京，前往了封地，秦若曦虽然一直对外称病，但是楚天冥跟唐婉茹离京的时候，秦若曦跟楚天奕还是去送了送。 两个皇子离开，朝中的局势虽然看着仍旧平稳，可大家都知道，这已然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东月皇安排好这一切，定然是要全力扶持楚天奕。传位于楚天奕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同样进行顺利的，还有徐府通敌叛国的案子。 这个暗自人证物证俱在，加之东月皇的旨意明确，所以处置起来极为顺利。 徐大人在东月国隐藏多年，骤然暴露了身份心中万分惊慌，他虽然最开始死咬着牙关不肯承认，可是天牢仅仅是用了一些小手段，便让徐大人把所有事情都吐了出来。 第1542章 南燕国的眼线 众人难以相信，在东月国官场二十余载的徐大人竟然压根儿就不是东月国之人，而是南燕国费尽心思安插进来的眼线。 而且这个眼线细究起来，竟然还是南燕国的皇室中人。 三十多年前，南燕国跟东月国的关系极为紧张，也是在那个时候，南燕国想法设法的往东月国安插眼线。 为了确保眼线忠心，有许多安插过来的眼线与南燕国的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徐大人便是其中一个。 他的母亲，是南燕国的郡主，父亲亦是名门之后。 当年徐大人的父母为了合理的待在东月国，想法设法造了假的身份。 徐大人父亲的身份是东月国的一个普通的商户后人，而徐大人母亲的身份，则是一个田庄老汉的女儿。 他们二人称呼之后，住在夫家，而徐大人的父亲虽然是商人之后，却是想法设法的参加科考，改变出身。 经过多年寒窗苦读，徐大人的父亲在科举之中崭露了头角，也在东月国谋了一官半职。 虽然职位不高，可是这却为徐大人凭借科举考试入朝为官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若是第一代的举子想要提拔，自然需要好好查明家世，而徐大人却是从父母那一辈就已经将家世背景做的明明白白，所以徐大人在科举考试之中突出重围之后，再查他的家世背景，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他那有着一官半职的父亲，也只会为徐大人增光添彩，让徐大人的升迁之路顺遂许多。 对于徐大人的身份，徐夫人一无所知，徐大人亦是瞒得严严实实。 特别是如今徐大人的双亲早已经亡故，更是无人可以再细究此事。 当初徐大人之所以会同意让徐氏嫁给秦宣和，贪图陈望舒娘家的钱财只是其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徐大人看中了秦宣和的出身低。 徐大人很谨慎，从不冒进。 若非他这般谨慎，也不会在东月国这么多年都未曾被人发现端倪。 他爬上三品官的位子已经十几年，为了得到这个位子，徐大人谋划了许多。 但是徐大人更清楚，想要再进一步，往二品或者一品官的位子上走，是非常不容易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的官职若是太高，反倒是容易引人注目。 三品官的位置没有什么实权，却可以让他刺探到不少消息。 徐大人纵然是有着皇室血脉，可是待在东月国多年，南燕国也不可能对他这个眼线全然信任。 所以南燕国从不指望徐大人做什么大事儿，他们只是需要从徐大人的口中得到东月国的消息，凡事早做准备便是了。 徐大人亦是明白自己的定位，所以这么多年来，便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下来了。 让徐氏嫁给秦宣和，比起攀龙附凤要好的多，他的官位既然难以再进一步，那得到陈家的财产，也是极好的。 毕竟当年徐氏的父亲用的便是商人之子的身份来的东月国，所以徐大人也多少清楚，陈青云的生意做的有多大。 最初的那些年，徐大人确实是给南燕国传递过不少消息，可是最近这十年八年的时间，南燕国跟东月国的关系越发好转，亦是不再打仗，而是用联姻的方式来维护和平，徐大人这个眼线的作用也就越来越小了。 徐大人以为自己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却是全然未曾想到，自己竟是被徐氏给暴露了。 当初他为了让徐氏在秦府站稳脚跟，帮着徐氏找来龙刺梅跟断肠草去毒害陈望舒，竟成了他的催命符，这实在是让徐大人的心中万分后悔。 徐大人把一切“吐”的干干净净，东月皇看完了供词，直接下旨判处徐大人斩首。 徐府的诸多家眷与下人亦是一一排查之后，根据所犯之罪发落到了各地。 天色阴沉，秦庭琛定定的站在门口，看着那已经摘掉的牌匾，心如刀绞。 不过是半个多月的时间，昔日的高门大院，如今已经全然是一副萧条破败的景象。 而此时的秦庭琛，亦是形容消瘦，双眸红肿，水光朦胧的眼眸之中承载着挥之不去的苦痛之色。 昨日徐大人已经被斩首示众，如今他的尸身便放在徐府之中。 可是，这徐府却是没有任何人来祭拜，甚至是连灵堂都未曾设置。 定南侯安排的护卫张大壮看着秦庭琛，关切道：“公子，侯爷说让您祭拜之后就回去，他会派人处理你外祖父的身后事的。” 秦庭琛没有言语，他心中钝痛，紧攥着拳头大步进门，看着那安放在前厅的棺材，重重的跪了下去。 双膝触地，声音清晰可闻，强烈的钝痛与寒意更是瞬间蔓延开来，侵蚀着秦庭琛的四肢百骸，直达他的心底。 他紧咬着唇，一言不发，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棺木。 饶是秦庭琛极力隐忍，可是豆大的泪珠还是抑制不住的砸了下来。 往日的种种犹在眼前。 秦宣和出身不好，长辈又都不在京城，所以秦庭琛跟自己的外祖父还有外祖母都很亲近。 他小的时候，是经常跟着徐氏回娘家的。 当时的秦庭琛只觉得徐府这三品官的府邸很气派，虽然面积跟徐府没有差太多，可是却处处都比秦府有威严，处处都比秦府有规矩。 当年秦庭琛也曾经见过自己的外祖父跟其他的大臣交际，也见过自己的外祖母接见其他的京中女眷。 在秦庭琛的眼中跟印象之中，徐府比起秦府，当真是高大许多。 他早年也曾想过，自己以后也要有外祖父的成就才行。 可是秦庭琛万万想不到，徐府竟然会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昔日的荣光早已经不复存在，若不是有定南侯帮忙，外祖父的尸体都无人去收。 秦庭琛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作何感想，事情的始末他已经都清楚，定南侯已经一五一十的都跟他说了。 而得知了一切，秦庭琛几乎是无法接受。 他能消停的待到现在，皆是因为秦庭琛承受不住打击大病了一场。 如今秦庭琛已经冷静了下来，这些日子他也仔仔细细的思考过了事情的始末。 秦庭琛没有办法为自己的外祖父喊冤，更是没有办法为外祖父“翻案”。 他只是忍不住在想，他的外祖父是南燕国之人，那他的身上，亦是留着南燕国的血。 他心疼外祖父，不愿意看外祖父离去，可是他又能怎么做？ 秦庭琛甚至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站在东月国这边，说东月皇做的对，还是该说自己的外祖父可怜，为南燕国操劳了一辈子，竟是落得这般下场。 “庭琛！你还真是在这儿！” 第1543章 你姓秦 一道声音骤然落入了秦庭琛的耳中，秦庭琛未曾转头，便已经知晓说话之人是秦宣和。 秦宣和今天收到了定南侯送去的消息，定南侯说他今日准许了秦庭琛去徐府祭拜。 秦宣和一听这话，哪里还坐得住？连忙就赶来了徐府。 这个时候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就知道要避开徐府，秦庭琛倒是好，竟是还眼巴巴的凑过来。 秦宣和几步上前，抓着秦庭琛的胳膊就往外拽。 “赶紧走，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皇上没有迁怒于你，为父就已经是烧高香了，你还不知死活的非要往上凑，是怕皇上记不起你来是吧？” “赶紧走，赶紧跟为父回家去。” 秦宣和用力的拖拽着秦庭琛的身体，涨红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秦庭琛这些日子大病了一场，又一直茶饭不思，身子实在是虚弱。 他被秦宣和这么一拽，一时之间有些反抗不了，竟是被秦宣和扯了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扑倒在地上。 秦宣和见状不敢硬拽，连忙扶住了秦庭琛的身子。 秦庭琛红肿的双眸看着秦宣和，朦胧的眉眼之中映照出了秦宣和的模样。 他声音喑哑道：“我来祭拜外祖父，皇上有什么好迁怒？若是要迁怒，也改变不了我是外祖父的血亲，改变不了我身上还流着南燕国的……” 一个“血”字未曾说出口，秦宣和着急忙慌的捂住了秦庭琛的嘴巴。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是想要把我们一家子都害死吗？！” 秦宣和瞪着秦庭琛，简直是吓得心跳都要停下。 “庭琛，为父知道你小时候因为徐氏的影响，跟徐府的人亲近，但是你现在必须要弄清楚，徐中阳是南燕国的贼人！” “徐中阳他大逆不道，心思不正，一心想要刺探东月国的消息，如今落网，是老天开眼，是皇上圣明，是天大的好事！” 秦宣和睚眦欲裂，咬牙切齿道：“徐中阳害的人已经够多了，为父当初与徐氏不和而休妻，已然是上天优待为父，给出了警示，才让为父躲过了这一劫。为父早就跟徐氏还有徐府没有关系，不该出现在这儿，但你是徐氏的孩子，素来孝顺，这才会来祭拜。” “但是徐氏已死，你跟徐府的关系也早就已经断了。你记清楚了，你是姓秦的，不是姓徐！素来休妻，孩子也都是跟着夫家的，从不会跟母家有什么牵连！” 秦宣和紧紧地抓着秦庭琛的胳膊，认真的说出这番话。 秦庭琛心如刀绞，紧咬着苍白干裂的嘴唇，未曾言语。 秦宣和拧眉看了一眼面前的棺木，只觉得晦气，用尽力气扯着秦庭琛起身。 “赶紧走，你要祭拜也祭拜过了，孝心上挑不出任何的错处。再不走，便是对皇上还有东月国不忠了。” 秦庭琛看着秦宣和这焦急的模样，心中的怒意跟冷意节节攀升。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是被一座冰山压住，而在最靠近心脏的位置，却又燃着一团火。 他仿佛置身于冰冷而又灼热的世界之中，那浑身蔓延的冷，还有肆意燃烧的怒火，让秦庭琛的身体几乎是要炸开。 秦庭琛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想要推开秦宣和，这样的父亲，当真是让秦庭琛觉得恶心。 可是，秦庭琛恍惚之中眼前一黑，身体抑制不住的瘫倒了下去。 “庭琛！” 秦宣和惊呼出声，猝不及防的被秦庭琛压的倒在了地上。 张大壮连忙去扶秦庭琛，秦宣和更是心急如焚。 “快，快扶他出去，怎么虚弱成这样子了？得赶紧找大夫给他看看。” 秦宣和着急忙慌的让张大壮背着秦庭琛出去，催促着张大壮把秦庭琛送上自己在门外的马车。 张大壮陪着秦庭琛过来的时候已经得了定南侯的命令，定南侯说如果秦宣和让秦庭琛回府，也别拦着，所以如今张大壮便毫无顾忌的将秦庭琛送上了秦宣和的马车。 秦宣和带着秦庭琛回府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秦若曦的耳中，秦若曦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没有言语，楚天奕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送到了秦若曦的口中。 看着秦若曦眉宇之间那淡淡的愁绪，楚天奕开口道：“如果不放心，就回去看看。” 徐府被抄家，徐大人被斩首，秦若曦并没有表现出多少高兴的情绪，就连陈青云亦是如此。 楚天奕很清楚，纵然害陈望舒的徐氏跟徐府众人都已经得到了惩罚，可是陈望舒却仍旧不可能死而复生。 所以对于秦若曦跟陈青云而言，实在是难以从这样的事情上感受到多少开心。 而那秦府，毕竟还是秦若曦的娘家。 秦若曦唇齿轻动，将葡萄吞了下去。 她的口中一片香甜，可是秦若曦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蒙上了几分暗色。 “也没什么要回去看的，我只是觉得秦庭琛有些可怜罢了。” 她看着楚天奕道：“我回京之后虽然跟秦庭琛没有多少接触，却也能看得出秦庭琛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而且之前若琪也说过，秦庭琛帮衬过她跟刘姨娘许多，否则她跟刘姨娘的日子会更加的不好过。” “如今徐中阳被查明是南燕国的暗探，秦庭琛的身份亦是尴尬。按照我父亲的品性……” 秦若曦抿了唇，没有把话说下去，但是楚天奕却已经明白秦若曦想要说些什么。 楚天奕道：“这些日子你父亲在托关系，想要给秦志鹏谋个一官半职。” 秦若曦嘲讽的勾起了唇，“还真是他的作风啊，竟然这么快就有动作了。” 秦宣和之前看重秦庭琛，更是看着徐氏的出身，所以一直将秦庭琛跟秦碧莲留在乡下，让秦老夫人照顾。 后来秦老夫人虽然是带着秦碧莲跟秦志鹏入了京，可对于秦碧莲跟秦志鹏，秦宣和素来也没有多上心过。 可眼下不同了。 秦庭琛确实是比秦志鹏优秀的多，可是，秦庭琛也是徐氏的儿子。 纵然秦庭琛姓秦，这也改变不了秦庭琛的身上有着四分之一的南燕国血统。 第1544章 退位 秦若曦请求过东月皇，不要因为徐府的事情而迁怒于无关紧要的人，这个请求亦是得到了东月皇肯定的答复。 东月皇说过不会因为徐中阳的事情迁怒于秦庭琛，但是秦宣和怕是不会放心。 秦宣和素来是个墙头草，只会给自己谋划，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在秦宣和的心中，只怕是都比不上他自己的安危还有荣华富贵来的重要。 秦庭琛纵然没有受罚，终究还是徐中阳的外孙子，这样的情况之下，秦宣和定然不敢再把宝都压在秦庭琛的身上。 而王氏迟迟没有身孕，秦宣和唯一能够指望的儿子，便只有秦志鹏。 如今秦宣和为秦志鹏走动，自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道：“秦志鹏心术不正，大字不识几个，他无权无势最好，若是有了权势，只会惹麻烦。” 她可没有忘记，想当初秦志鹏三更半夜偷偷地摸进她房间的事情。 秦志鹏对亲生妹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其他人？ 秦志鹏想要进官场？ 自然可以。 但是，他一定要凭借着真才实学才行。 楚天奕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放心吧，出了徐中阳的事情，父皇肃清朝纲，凡事只会更加严苛，定然不会允许有人凭借裙带关系入朝为官的。” 楚天奕将秦若曦揽入怀中，“既然不打算回去看看，我带你出去玩玩吧。” “这些日子你一直待在府上，怕是也闷坏了吧？” “能出去？” 秦若曦微愣，小手不自觉的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秀气的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 “还是别出去了，如今我这肚子已经有些明显，怕是会被人看出来。” 摸着自己明显隆起的肚子，秦若曦的唇角微微的扬了起来。 她抬眸看着楚天奕，一句话盘亘在她的喉间，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楚天奕倒是没有发现秦若曦的异样神情，指节分明的大手亦是落在了秦若曦的肚子上，坚毅的眉头微蹙，眸中带着几分苦恼之色。 “你的肚子确实是长得快了些，我之前问过师父，按照他的说法，不该这么快显怀才是的……” 明明秦若曦怀孕的时间才四个月出头，这个时候肚子也就稍稍有些变大罢了，可是秦若曦的肚子却已经很明显的隆起了，寻常的衣服竟是遮挡不住。 秦若曦若是胖了也就罢了，可秦若曦却只长了肚子，倒是让楚天奕觉得有些担心。 秦若曦犹豫了一下，扯了扯楚天奕的衣袖。 楚天奕抬头看向秦若曦，眸中满是关切之色，却是看到秦若曦此时脸颊绯红，眼眸之中似是落入了漫天星辰，绚烂夺目。 秦若曦对着楚天奕招了招手，让他靠近自己。 楚天奕的心头划过一道暖流，有些好奇也有些意外，却是顺从的靠了过去。 只听秦若曦靠在他的耳畔低声道：“我这一胎，是双生子。” 轻柔的话语却好似一道“惊雷”，让楚天奕的脑海之中瞬间炸开绚烂的霞光。 “当真？！” 楚天奕瞬间抬头看着秦若曦，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惊喜之色。 秦若曦娇嗔的看了楚天奕一眼，“别一惊一乍的。” 话虽这般说，可是看着楚天奕这惊喜的样子，秦若曦的心里好似吃了蜜糖一般的甜。 “之前我不确定，但是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了。所以我的肚子会比寻常的孕妇大很多，也要更加注意才是。” 楚天奕连连点头，欣喜万分的把秦若曦拥在怀中。 秦若曦不无担忧道：“我在想我有身孕的事情，怕是很难继续瞒着了，毕竟我不能一直在府上闭门不出，如果在府上待的时间久了，只怕还是会有人起疑心吧。” 楚天奕的神色亦是认真起来，看着秦若曦道：“有件事情我还没有跟你说。” 楚天奕压低了声音，“若曦，父皇在考虑退位的事情了。” 秦若曦心头一跳，一脸意外。 “为什么会想这个？可是父皇的身体不舒服？” 秦若曦这段时间借口生病未曾出门，亦是没有进宫去给东月皇请安，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实在是担忧。 楚天奕摇了摇头，继续道：“父皇的身子无碍，你知道的，父皇早年就已经写好了传位诏书，只是一直未曾公开罢了。” “如今父皇已经将诸位适龄皇子都封了王，四哥跟楚天华也已经都去了封地，所以不管是京中还是东月国都已经安稳。” “父皇那日跟我说，他会尽可能的将萧丞相还有苏尚书两派的念头打消，亦是让我尽快的了解朝局，积累力量，防止朝局动荡。等到一切都平稳下来，父皇便会下旨退位。” “怎么这么着急。” 秦若曦甚是意外，眉头皱了起来，心中也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历朝历代的帝王会早里太子，也会写传位诏书，可是皇上身体康健的时候，鲜少有人会退位。 一般情况都是皇上驾崩，太子才会顺势继位，接管朝政。 东月皇的年龄并不算大，如果他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何至于这么急着传位于楚天奕呢？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这担忧的模样，却是笑了起来。 “父皇觉得自己亏欠了母妃许多，而且他早就已经坐够了这个位子，只是不愿看着东月国动荡，所以才兢兢业业，忍耐至今。” “父皇早就已经说过，他只想要尽快把这个烂摊子交给我，好带着母妃四处游历，看看这大好河山。” 楚天奕那指节分明的大手落在秦若曦的肚子上，低声道：“我觉得父皇的主意甚好，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我定然也要好好的教导他，让他可以尽快接手这些政务。” 秦若曦心中一梗，立刻瞪了楚天奕一眼。 “胡说八道什么呢。” 纵然东月皇有这样的想法，也已经册封楚天奕为太子，可是楚天奕还未继位，就在想着处理朝政的事情，甚至是还想着把皇位传给她肚子里的孩子，这话细究起来，可当真大逆不道。 更重要的是，楚天奕跟东月皇的这般心思，才是让秦若曦哭笑不得。 第1545章 皇长孙 旁人为了得到皇位费尽心思，楚天奕跟东月皇倒是好，竟是把这个位置当成一个烫手的山芋。 秦若曦实在是觉得想笑，却又忍不住在想，如果云妃娘娘一派亦或是皇后娘娘一派，未曾对皇位表现的这般热衷，东月皇是不是也不会这般坚定的要把皇位传给楚天奕？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这些事情自然也没有人可以给秦若曦答案。 秦若曦心思流转之际，楚天奕却是抱住秦若曦，直接吻了上来。 秦若曦完全懵了，想到巧月跟炽翎还在身旁，脸颊涨得通红。 好在楚天奕的这个吻只是浅尝辄止，他握着秦若曦的小手，靠在她的耳畔低声问道：“若曦，你肚子里有个儿子对吗？” 他凝视着秦若曦，眸中透出浓重的期待之色。 刚才他说等孩子出生，要好好的教导那个孩子，好尽快传位于那个孩子。秦若曦虽然是让他不要胡说，可是秦若曦那哭笑不得的模样，却是让楚天奕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非常的“可行”。 东月国以男子为尊，他也早就跟秦若曦说过，他虽然喜欢女儿，却更希望秦若曦能够生个儿子，这样他们会更轻松一些。 如今看着秦若曦这般反应，楚天奕只觉得自己的期盼似是能够成真。 秦若曦的脸颊红的如同夕阳之下的云霞，“孩子还没生出来，谁知道是男是女？你莫要把我想的太神奇了。” 楚天奕笑了笑，把秦若曦的小手送到了唇边轻吻了一下。 “那我就耐心的等孩子出生。” 秦若曦的唇角微微的扬起了起来，柔顺的靠在楚天奕的怀中，闻着这熟悉的沉香味道，心中一片安宁。 徐中阳一案很快便被处理完，但是姬太保仍旧在调查徐氏的死。 虽然楚天奕在糖果铺子里查到了徐氏牙齿之中藏着的那种毒药，可是却没有人承认徐氏来过。 徐氏的死，仍旧让秦若曦跟楚天奕觉得蹊跷。 只是，这件事情查归查，却再也没有被拿到明面上来说。 毕竟背后之人还未曾落网，楚天奕跟秦若曦仍旧在调查的事情，知道的人也就越少越好。 只有背后之人放松了警惕，才更容易露出马脚。 萧丞相从徐中阳被东月皇下令处斩便称病辞朝，一连多日未曾露面。 萧丞相与徐中阳并没有什么私交，十几年来在朝堂上也没有多少交流，本不该被徐中阳牵连。 但是萧丞相为了扳倒楚天奕跟秦若曦，帮着徐氏呈交了那一份血书，这一重关系就实在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夸张的说，那日早朝上的举动，成为了萧丞相最为后悔的事情。 萧丞相担心东月皇会因为这封血书的事情而对他起疑心，怀疑他也与南燕国有牵连，所以萧丞相这段时间极为低调，绝对不去触东月皇的眉头。 楚天冥跟楚天华离京，萧丞相称病辞朝，楚天霖自然也格外的安分，京中越发稳定了起来。 不过，这段时间，楚天翔的倒是出了不少的风头。 第一件事情，东月皇下旨为楚天翔还有苏清月赐了婚。 因为苏清月只是以侧妃的身份嫁给楚天翔，所以也不需要特意的举行婚礼，但是因为定南侯的身份在这儿摆着，楚天翔也在府上摆了酒，倒是也热闹了一番。 第二件事情，才是更加让众人惊讶。 那便是，楚天翔的儿子入京了。 这个消息一公开，众人皆惊。 谁都未曾想到，素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楚天翔，竟是早早地就有了一个儿子。 而且楚天翔的这个儿子，竟然比楚天冥的儿子还要年长几岁，是当之无愧的皇长孙。 养育了皇长孙，绝对是一件大喜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件大功劳，楚天翔何至于瞒着这么久都不公开？ 楚天翔的处境，朝中的重臣其实都心知肚明，楚天翔有儿子不敢公开，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如今楚天华跟楚天冥离京去了封地，楚天翔却被东月皇厚待留在了京城，楚天翔这个时候说自己有儿子，这实在是有点……耐人寻味啊。 不过，东月皇对于这件事情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便是楚天翔从小的时候就一直体弱，楚天翔的孩子也如同楚天翔一般，出生的时候亦是经历了一番苦难。 东月皇心疼孩子，特意请了大师测算了一番，说楚天翔的孩子必须要低调的养着，若是过了三岁仍旧无虞，才能够光明正大的认祖归宗，否则担不起这福分。 所以楚天翔有儿子的事情一直没有公开，直到现在才被接回京城。 秦若曦跟楚天奕都知道，这个孩子的生母灵儿是青楼女子，东月皇自然也心知肚明，只是这件事情，不能让外人得知。 东月皇已经给康安的生母做了一个合理的身份，是丹阳一个小官吏府上的庶女。 那个庶女确有其人，确实是在楚天翔去丹阳之后就做了楚天翔的侍妾，不过入府没有多久，便病逝了。 东月皇将康安归在了那个侍妾的名下，只说那侍妾是因为生孩子伤了身子，所以早早地就去了。 如此一来，康安的出身倒是清清白白。 秦若曦在府上窝了许久，终于是准备跟楚天奕一同进宫去给东月皇请安。 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想要再瞒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如今秦若曦已经稳稳当当的过了四个多月，胎像已然稳固，加上这段时间的修养让秦若曦的身体康健不少，只要她小心一些，别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倒是不怕旁人动手脚。 所以秦若曦跟楚天奕商量着，准备公开秦若曦已经有身孕的消息。 二人乘坐马车入了宫，东月皇跟古雪莹都已经许久未见秦若曦，一看到秦若曦，二人的脸上登时笑开了花。 古雪莹连忙起身亲自扶着秦若曦入了座，“肚子竟是这么大了，你这一胎当真是两个？” 东月皇虽然没有言语，却也期待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笑着点了点头，“之前不敢确定，就未曾跟父皇还有母妃禀告，如今师父已经帮我诊过多次脉了，我这一胎确实是双生子。” 第1546章 若曦亲启 东月皇满脸笑容道：“好，好啊。双生子好，最好是儿女双全，这可当真是让人欢喜。” 古雪莹瞥了东月皇一眼，“这可不是你想想就能成的。不管是儿是女，都是福分。” 秦若曦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的闪过一抹亮光，却是勾着唇角未曾言语。 东月皇立刻道：“对对对，你说的对。不管是不是一男一女，光是双生子，就足够令人欢喜了。” 楚天奕跟着落了座，东月皇跟古雪莹都关切的询问着秦若曦这段时间的情况，正说着话，李公公却是突然进来通传。 “皇上，萧丞相跟王大人入宫了，说是有急事要求见您。” 李公公有些焦急的看着东月皇，东月皇微微凝眉，有些不悦。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秦若曦这么久没有入宫，东月皇特意空出了时间来跟古雪莹一同见楚天奕跟秦若曦。 这个时候有人来打扰，东月皇自然不悦。 古雪莹道：“这个时候过来，定然是有急事，你去见见吧。” 楚天奕亦是开口道：“萧丞相称病辞朝多日，今日骤然入宫，想来确实是有急事。” “儿臣跟若曦先跟母妃多聊聊，等父皇处理完政务再一同用膳可好？” 东月皇颔首道：“也只能如此了。” “若曦，想吃些什么尽管说，让御膳房去给你准备。” 东月皇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笑意盈盈的开了口。 秦若曦立刻要起身谢恩，东月皇却是挥了挥手，示意秦若曦不要动，直接起身带着李公公离开了寝宫。 看着东月皇的背影，秦若曦的心里却莫名有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划过，让她隐隐的有些不安。 只是，古雪莹拿了点心让秦若曦吃，秦若曦的思绪很快便被古雪莹给拉了过去。 东月皇的寝宫离着御书房不远，没有多长时间，东月皇便到了御书房。 远远地，东月皇便看到身穿朝服的萧丞相跟王大人恭敬地站在御书房的门口。 “皇上驾到。” 李公公高呼出声，萧丞相跟王大人闻言，立刻转身跪地行礼。 东月皇应了一声，示意他们二人起身，“进来吧。” 东月皇大步进了御书房，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萧丞相跟王大人亦是已经跟了进来。 东月皇的视线从他们二人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萧丞相的身上。 “萧丞相病了多日，如今身子可是大好了？” 虽然萧丞相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如今倒是真的消瘦了许多。 萧丞相立刻道：“多谢皇上关怀，臣是年纪大了，身子难免会有病痛，但是没有大碍。” 东月皇颔首，“嗯，无碍便好。” “今日二位爱卿过来，所为何事？” 萧丞相跟王大人对视了一眼，旋即萧丞相恭敬地跪在了东月皇的面前。 “回皇上，王大人今日一早给臣送来了一样东西，臣看过之后不敢私藏，只得立刻送来给皇上过目。” 说话间，萧丞相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锦盒。 东西？ 东月皇眼眸微闪，对着一旁的李公公使了一个眼色。 李公公立刻上前，将萧丞相手中的锦盒拿到了东月皇的面前。 东月皇不自觉的拧了眉，因为此时的场景实在熟悉，让东月皇不免想到了前不久萧丞相在早朝上呈上的徐氏的那封血书。 如今萧丞相送来的东西，难不成又是冲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来的？ 若真是如此，萧丞相还真是一刻都不肯安分啊。 东月皇抿着唇没有言语，只是示意李公公将那锦盒打开，自然一眼看到了那锦盒之中装着的东西。 锦盒之中，放着几张信笺，同时还有几个瓷瓶。 东月皇的眼眸暗了一分，将那纸张拿了起来，看着上面的字迹，东月皇心中一紧。 他快速的浏览了纸上的内容，眼神越发凝重，将手里的信笺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垂眸看向了跪在自己面前的萧丞相。 “萧丞相，你拿此物过来，是何意？” 萧丞相立刻道：“皇上，臣没有任何的意思，这是王大人交给臣的，臣是不敢欺瞒皇上，所以才立刻将此物呈交给皇上。” “具体的事情，还得让王大人来禀告皇上。” 东月皇的眉头皱得更紧，视线落在了王大人的身上。 “王爱卿，你说。” “是。” 王大人立刻恭敬地跪在了东月皇的面前，神色冷肃而又恭谨。 “皇上明鉴，此物是小女从秦府找到的。小女觉得不对劲，拿来给臣看，臣看过之后不敢私藏，更是慌乱，吩咐小女不许将此事声张，立刻将此事上禀了萧丞相，让萧丞相来拿主意。” “是萧丞相说要将此物呈交给皇上，臣才随着萧丞相一同入了宫。” 东月皇冷眼看着王大人，“你想要说什么？” “皇上，臣惶恐。此事兹事体大，臣只敢将自己发现之物呈交给皇上，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想法。” 王大人对着东月皇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跪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他的说法，倒是跟萧丞相如出一辙，显然二人的嘴巴都很紧，只想用东西来说话。 东月皇面色冷凝，视线却是再次落在了桌子上的那张纸上。 这纸上的内容，东月皇已经看了一个分明，上面第一列写的便是“若曦亲启”！ 这些纸张已经有些泛黄，虽然保存完好，可是折痕却非常清晰，显然是有些时间了。 单纯从这信笺的内容来看，这信，是写给秦若曦的。 但是最重要的是，这信的落款，并没有署名，而是画了一个类似于图腾一般的东西。 那个图腾…… 东月皇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眉头越皱越紧。 萧丞相跟王大人口口声声的说他们没有任何的想法，可是，他们把这本该属于秦若曦的信笺交到他的手中，岂能没有想法？ “这些信笺从哪儿来的？” 王大人立刻道：“回皇上，是小女秦王氏无意之中从太子妃娘家的药庐之中发现的。当日好似是秦庭琛在府上要找什么东西，小女就差人帮着一起找，熟料找到了这个。” 第1547章 冲着秦若曦来的 王大人看了东月皇一眼，见东月皇没有言语，自己亦是噤声。 沉默在御书房之中蔓延，一时之间众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许久，东月皇道：“若无其他事情，你们便退下吧。” 王大人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东月皇想要开口。 跪在他身旁的萧丞相却是一把扯住了王大人的衣袖，让王大人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是，臣告退。” 萧丞相恭敬地行礼，王大人见萧丞相已经表态，自然不敢多言，只能随着萧丞相一同行礼，然后一起退出了御书房。 刚出门，王大人便忍不住道：“萧丞相，皇上怕是还没看到下面那些……” 萧丞相瞪了王大人一眼，示意王大人噤声，大步朝着宫外走去。 东西已经送到了皇上的手里，皇上自然会看，就算是东月皇现在没有看到下面的内容，可总有看完的时候。 等皇上看完了那些东西，自然会有定夺，不需要他们多言。 他们现在若是催促东月皇去看，反倒是落了刻意。 毕竟，如今他已经失了圣心，绝对不能再贸然行事。 萧丞相心道，他们就算是要说些什么，也应当等到明日早朝再说才是，而不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非要去触东月皇的眉头。 王大人看着萧丞相的背影，饶是心中有很多话想说，却也只能硬生生的咽下去，跟着萧丞相一起出宫。 时间缓缓流逝，东月皇回到了寝宫。 刚入院子，东月皇便听到了房间之中传来的欢笑声。 东月皇那紧绷着面容瞬间缓和了下来，只是他那如鹰般锐利的眼眸之中，仍旧有着一抹暗色似是一块儿未曾研磨的石墨一般，无法融化。 想到今日萧丞相跟王大人送来的那些东西，东月皇便心中发沉。 他收敛了心思进了内室，秦若曦跟楚天奕起身，未等行礼东月皇便让他们二人坐下。 四人交谈了一番，一起用了午膳，东月皇让秦若曦跟古雪莹聊天，自己则是带着楚天奕去了御书房议事。 这一议，便是一整个下午。直到天色擦黑，楚天奕才带着秦若曦出了宫。 马车之中，楚天奕环抱着秦若曦在怀中，幽深的眼眸似是被东月皇传染，竟是也染了一团墨色。 “你在想什么呢？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秦若曦那温柔的声音落入了楚天奕的耳中，楚天奕一怔，立刻垂眸，只见秦若曦此时轻闭着双眸，唇角亦是微扬着，并没有看他。 可是，楚天奕却莫名有一种被秦若曦给看透了的感觉。 楚天奕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秦若曦却是又道：“跟我有关？而且跟萧丞相还有王大人有关？” 楚天奕的眸中浮现出一抹意外之色，而他怀中的秦若曦亦是已经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转身看着他。 见着楚天奕这意外的模样，秦若曦的心中倒是越发确定了。 “他们果然是把目标对准了我。”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有些无奈道：“父皇怕影响你的心情，不让我告诉你，你倒是聪明，我隐藏的这般好，还被你看出来了。” 秦若曦笑了笑，“不是我聪明，是我现在的感官极为敏锐。” 楚天奕虽然隐藏的很好，可是秦若曦有体内母蛊的加持，对楚天奕的情绪变化甚至于气息的变化，都能够非常敏锐的察觉到。 东月皇今日回来的时候，情绪就有些不对劲，而楚天奕在御书房待了一下午，情绪跟东月皇倒是如出一辙了。 而且秦若曦有察觉到，楚天奕跟东月皇都皱着眉头看过她多次，一副担忧亦或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所以秦若曦从哪个时候就基本上能够推断出，今日萧丞相跟王大人入宫，是冲着她来的，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是太子，父皇又极为宠信你，他们自然不好直接对你下手。而我不同，一个太子妃，真要是有什么大的罪责，换掉便是了。只要证据确凿，父皇也不能极力的袒护我，而且对于萧丞相跟王大人而言，动我比动你要容易的多。” “基于你对我的感情，大家怕是都清楚，只要处理了我，必然能够伤到你的筋骨。所以他们动不了你，我自然就是一个活靶子了。” 秦若曦笑眯眯的开口，心道现在旁人对她下手，日后她跟楚天奕的孩子出生，怕是也少不得被人“惦记”。 对于这件事情，秦若曦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如今她倒是没有任何的意外。 楚天奕见秦若曦说的通透，索性也不再隐瞒。 “今日萧丞相跟王大人送来了一些东西，指证你与南燕国有勾结。”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将东月皇跟他说的那些事情全盘托出。 萧丞相想的没错，东月皇让萧丞相跟王大人离开之后，将那锦盒之中的东西尽数翻阅了一遍。 那些瓷瓶里面装的东西东月皇不知道是什么，也没有乱动，但是东月皇却是看到，那些信笺之中提到了龙刺梅跟断肠草，而且每一封信的开始都写了“若曦亲启”四个字。 写信之人每次都没有署名，而是画了一种图腾在信笺的末尾。 可是，即便是不知道写信之人是谁，单纯从这些信笺的内容，便可以断定秦若曦跟南燕国有勾结。 而且那些信上提到，秦若曦要的龙刺梅跟断肠草已经送到，让秦若曦小心的去处理。 单纯从这一句话来看，晨曦园之中的那些断肠草跟龙刺梅，都是秦若曦秘密找来的！ 若这些信笺为真，便足矣证明徐氏毒害陈望舒之事，都是秦若曦的陷害，甚至于连徐中阳为南燕国奸细的事情，都有可能是秦若曦的谋划。 楚天奕道：“你不必担心，父皇并没有相信这些信笺，他命我秘密调查，看看这件事情究竟是萧丞相跟王大人主谋，还是背后另有其人。” 秦若曦的眉头深锁着，却并不担心。 秦若曦的心中很清楚，东月皇既然会跟楚天奕说这件事情，就证明东月皇定然没有怀疑她。 只是，秦若曦对楚天奕提到的那个图腾，却是极为好奇。 “父皇可有将萧丞相跟王大人送来的东西给你？” “父皇只给了我一封信。” 楚天奕开口，从怀中将那一张早已经泛了黄的信纸拿了出来。 秦若曦立刻将这纸接过，快速的浏览了一番，看着信笺最后的图腾，秦若曦心中一滞。 第1548章 熟悉的图腾 “这是……” 秦若曦紧紧地抓着手中的信笺，力道之大，几乎是要将这信笺撕裂。 她努力的稳住心神，让楚天奕把马车之中的夜明珠拿过来凑近了看。 夜明珠的光华将那一张泛黄的信笺照的一片惨白，却是让秦若曦越发清晰的看到信笺末尾的图腾。 秦若曦的心被揪得更紧，脑海之中有许多画面迅速闪过。 楚天奕紧张地看着秦若曦，未等他开口询问，便听到秦若曦沉声道：“这个图腾，是断肠草。” 楚天奕一怔，立刻垂眸看过去。 看着那泛黄信笺上面用墨色画出的图腾，楚天奕的脑海之中登时浮现出了一个荷包的模样。 “跟司博宇荷包上的图腾一样！” 楚天奕惊诧的开口，眸色越发深沉。 “难怪我今日看到这个图腾觉得眼熟，却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楚天奕的后背已然沁出了一层冷汗。 种种事情犹如零散的珠子，在楚天奕的脑海之中迅速的被串联了起来。 楚天奕用力的握住了秦若曦的手，眉心高高的隆起，沉声道：“谋划这件事情人，当真是好缜密的心思。” 想当初秦若兰大婚之日，秦若曦被人挟持，最后是楚天奕从南燕国三皇子司博宇的手中把秦若曦给救了回来。 而当时，秦若曦无意之中拽下了司博宇的荷包，看到了荷包上绣着的图样还有荷包之中放着的干花，秦若曦这才得知断肠草跟龙刺梅都是南燕国之物。 这些信笺上提到的内容，直指秦若曦置办了断肠草跟龙刺梅，以此来陷害徐氏。 而这信笺的落款，与司博宇荷包上的绣花图样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岂不是在暗指，给秦若曦写信的人就是司博宇，亦或是可以以断肠草来表明身份的南燕国皇室之人！ 谋划这件事情的人当真的好歹毒的心思，东月皇即便是再宠信秦若曦，可一旦跟通敌叛国扯上了关系，这可是绝对容不得的。 而且往往越是受宠信的人，下场会越惨。 如果说东月皇信了这些信笺的内容，认为秦若曦与南燕国的皇室有勾结，那么秦若曦必死无疑。 非但如此，徐中阳是南燕国眼线一案，需要再次彻查。 经办徐中阳案件的人除了楚天奕便是姬太保，而姬太保与王太师更是明面上支持楚天奕的人。 若是往深里去想，那便可以认定，是楚天奕跟秦若曦一起谋划了这一切！ 是秦若曦为了给自己的母亲报仇，所以才会陷害徐氏，陷害徐中阳！ 不，不只是如此！ 楚天奕的心里更紧了一分，喉咙似是哽住。 与此同时，秦若曦亦是抬头看着楚天奕，眼眸之中的墨色越发浓郁，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 “这人的目的，只怕不只是我。” 这种通敌叛国的事情，只靠着秦若曦一人，绝对无法完成。 而且，说到底，秦若曦只是一个小女子，实在是犯不着被人这般大张旗鼓的对付。 楚天奕没有言语，只是把秦若曦紧紧地拥入怀中。 秦若曦的心中梗了千言万语，可是此时此刻，她却难以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只知道，笼罩在她跟楚天奕头顶的那一张大网，已经离着他们越来越近了。 楚天奕跟秦若曦回了太子府，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马车上提起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般消沉下去。 第二日清晨，早朝如期而至。 金殿之上，诸位大臣依次而立，唯有萧丞相跪立在金殿中间。 “皇上，臣昨日呈上了物证，直指太子妃与南燕国有勾结，如今已过去一整日，不知皇上是否已经查清了此事的始末。”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震惊，东月皇的脸上亦是一片阴沉之色。 萧丞相恍若不觉，继续道：“臣虽然知晓此物不足以证明太子妃与南燕国有勾结，亦是不相信太子妃会做出这种通敌叛国的事情。可是，秦庭琛对此却极为激动，闹着要告御状，臣才斗胆，希望皇上尽快查明此事，好还给太子妃一个清白。” 楚天奕冷眼看着萧丞相，上前一步，开口道：“萧丞相既然提起了此事，不如就直接把事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说清楚吧。” 萧丞相这话说的如此不明不白，岂不是让人想入非非？ 楚天奕的视线从众人的身上扫过，沉声道：“萧丞相所呈之物本宫已经看过，是一些信笺，还有几瓶药物。那些信笺上面都不约而同的写了【若曦亲启】四个字，但是，仅仅凭借这四个字，就断定这是若曦与南燕国勾结的证据，实在是过于牵强。” “是，臣也觉得牵强，所以不相信这件事情是太子妃所为。” 萧丞相再次开口道：“所以，如今必须要尽快彻查此事，好证明太子妃的清白才是。” 楚天奕眼眸一暗，证明秦若曦的清白？那萧丞相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无法证明秦若曦的清白，就要给秦若曦定罪了吗？ 萧丞相不愧是为官多年，当真是“会说话”啊。 楚天奕沉声道：“本宫已经询问过若曦，她否认了此事，本宫亦是相信若曦所言。对于萧丞相昨日呈上的物件，本宫有几点疑问。” 萧丞相神色恭谨的跪在地上，不等楚天奕开口，便对着楚天奕垂首，再次恭敬的重复道：“臣亦是觉得用此物来指证太子妃，实在是牵强。只是，无奈秦庭琛在闹，要为徐中阳翻案，所以臣才会在今日早朝上提起，希望皇上与太子殿下尽快给出一个答复。” “毕竟如今在朝堂上提起这些事情，也就只要诸位大臣们能够知晓。但是臣相信，诸位大臣必然会闭紧嘴巴，绝对不会议论此事。可是，如果皇上与太子殿下不能够让秦庭琛信服，秦庭琛可是要告御状的。” “若是秦庭琛告御状，岂不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届时即便是太子妃无辜，也会损害到太子妃的清誉啊。” 萧丞相跪在地上，一副全心全意为秦若曦跟楚天奕考虑的模样，苍老的眼眸之中还带着几分担忧之色。 第1549章 秦若曦通敌叛国 楚天奕垂眸看着他，冷冷的掀起唇角，“那本宫要多谢萧丞相的思虑周全了。” 楚天奕紧紧地攥着拳头，恨不得直接把萧丞相给打飞出去。 萧丞相口口声声为了秦若曦考虑，还把秦庭琛拿来当借口，说到底，不还是为了把这件事情给闹大吗？ 若是他真的有心劝说秦庭琛，不把事情闹大，大可以等早朝之后私下里询问这件事情的进展，何至于在金殿上就提起？ 萧丞相道：“太子妃心地善良，为百姓们做了许多实事，在百姓们的心中威望极高，臣自然不能让太子妃被随意的冤枉。” 楚天奕不与萧丞相斗嘴，对着东月皇拱手行了一礼。 楚天奕接着自己刚才没有说的话，沉声道：“父皇，此事疑点重重，必然是有人刻意陷害若曦。” “若曦在秦府住的日子并不长，怎会留下这样多的信笺？更何况，从秦老夫人入京，若曦便搬去了父皇御赐的曦园。若曦的东西，早已经尽数搬到了曦园以及太子府，秦府之中并没有若曦的东西，怎会唯独留下了那些信笺未曾被若曦带走？所以那些信笺，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更何况，若曦心思缜密，若是那些东西真的是若曦与南燕国联系的信笺，若曦怎会不将那些信笺销毁，反倒是留在秦府？那些信笺上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紧要，实在是没有什么需要留着的必要。若曦留下这样的信笺，除了给自己留下祸患，还能够有什么用处呢？” 众人闻言频频点头，虽然他们不知道那些信笺上的具体内容究竟是什么，可是，秦若曦的性情跟为人他们却是清楚的。 莫说是心思缜密的秦若曦，就算是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把这种回个自己惹来祸患的东西留下。 楚天奕继续道：“再者，秦府的龙刺梅跟断肠草早已经存在多年，这一点秦府之中的人都可以证明，就连徐中阳亦是已经承认，那些东西是他为徐氏找来，所以……” “太子殿下既然这般为太子妃辩驳，本王有件事情，就不得不提了。” 一道声音骤然传来，打断了楚天奕的话，竟是素来在早朝上默默无闻的贤王殿下出列上了前。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有一道暗芒迅速划过，心跳亦是骤然快了几分，却又似是重重的沉了下去。 贤王殿下日日都如期上朝，却从不在早朝上发言。如今骤然开口，众人都觉得惊讶，特别是看着贤王殿下如今的模样，众人的心中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一年之前的贤王殿下，当真可以称得上是风流倜傥。饶是他年岁不小，可是他出身皇家，自幼便是锦衣玉食，贵不可言，身上自有一股常人不能相比的儒雅风范跟不羁的洒脱。 可是如今，贤王殿下比起之前消瘦了许多，亦是明显的苍老了。 他的头发被金冠束起，梳理得一丝不苟。可是，那丝丝缕缕的白发却清晰可见，脸上那纵横的皱纹跟暗沉的面色，与一年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贤王殿下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直接跪了下去。 东月皇面色未变，扶着龙椅扶手的手，却是紧紧地攥了起来，心抑制不住的下沉。 “皇上，臣弟收到了一样东西，还有国安公主寄来的一封家书，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要禀告皇兄。” “当今的太子妃秦若曦与南燕国的三皇子司博宇勾结甚深，一直在往南燕国传递消息，请皇兄必须严惩此人！” 贤王殿下神色冷凝，一番话清清楚楚的落入众人耳中，更是重重的砸在了众人的心头。 王太师拧眉上前，“贤王殿下，此事断然不能胡言乱语。” “本王岂能不知道此事不能胡言乱语？” 贤王殿下转头看向王太师，反问了一句。 不等王太师回应，贤王殿下便沉声道：“本王以项上人头以及楚家的江山担保，本王所言句句属实！” “此乃国安公主所写的家书，请皇兄过目。” 那一句誓言，让王太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心更是抑制不住的沉了下去。 只见贤王殿下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封信，双手举过头顶，平静的看着东月皇，眼眸之中却似是凝着一团冰，阴冷的视线死死地停留在东月皇的身上。 饶是在金殿之上，朝臣之中还是出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萧丞相说的那些话已经足够令人惊讶，如今贤王殿下这般笃定的指控秦若曦，更似是一道惊雷，让众人无所适从。 贤王殿下如此言之凿凿，更是不惜以自己的性命还有东月国的江山来发誓，证明自己所言为真。 难道说，秦若曦当真跟南燕国有勾结？ 众人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却是心思各异。 有人信任楚天奕跟秦若曦，因为如今的情况而为他们二人而觉得焦急。 可是，有人却在怀疑秦若曦确实是做了通敌叛国的事情，否则不会萧丞相跟贤王殿下同时出来指控她。 如果说秦若曦真的那样做了，那楚天奕是不是知情？ 还是说，楚天奕也参与其中？ 李公公不安的看着东月皇，不知道要不要去接贤王殿下手中的那封家书。 东月皇凝眸看着贤王殿下，幽深的眼眸之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抿唇不语，似是要将贤王殿下看透。可是此时的贤王殿下没有任何的退缩，只是直视着东月皇，眼眸寒冷似冰。 许久，东月皇对着李公公点了点头。 李公公毫不耽搁，立刻将贤王殿下手中的家书拿了过来，交到了东月皇的手里。 东月皇快速的浏览着信封之中的内容，倏而脸色大变。 他猛地将那张纸朝着金殿之中扔了过去，怒道：“太子，你自己看！” 这怒吼犹如一道惊雷，让众人皆是心中发颤。 金殿之中的大臣都在朝为官多年，却从未见到过东月皇如此震怒的模样。 楚天奕也是脸色大变，立刻上前几步捡起了地上的那一封信。 他快速的看着信上的内容，幽深的眼眸之中，焦急之色在一点一点的凝聚，最终脸色大变。 第1550章 秦若曦的苦肉计 楚天奕急切道：“父皇，此事一定有误会！国安公主素来不喜若曦，未曾出阁之时就曾经对若曦下手，如今定然也是她蓄意诬陷若曦！” “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好生维护，难不成，太子妃所做之事太子殿下早已经心知肚明，甚至是参与其中？” 贤王殿下冷声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天奕。 王太师跟姬太保一脸担忧之色，想要开口，却一时之间没有组织好语言，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楚天奕此时的困境。 贤王殿下一开口便来势汹汹，而且贤王殿下更是身份贵重，王太师跟姬太保都不好随意的反唇相讥。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知道那一封家书上究竟写了什么，所以也不敢贸然开口，只怕会适得其反。 但是，站在一旁的楚天翔却是神色焦急的立刻上前。 “贤皇叔怎能这样想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呢？太子殿下与太子妃都未东月国立下过汗马功劳，他们绝对不会做出有损东月国的事情才是啊。” “国安公主的这一封家书上面究竟是写了什么？贤皇叔信任国安公主自然无可厚非，可是凡事也要讲究证据不是吗？就算是国安公主真的说了什么，那也绝对不能够听信国安公主的一面之词啊。” 楚天翔一脸焦急之色，字字句句都在为楚天奕还有秦若曦辩驳。 “呵，汗马功劳？” 贤王殿下嘲讽的开口，眸中冷意更甚。 楚天翔继续焦急道：“当然是汗马功劳！” “太子殿下抵御外敌，保家卫国，太子妃虽然是女子，可是她巾帼不让须眉，不夸张的说，太子妃的建树丝毫都不逊色于太子殿下！当初若不是太子妃深入军营，研制出了治疗疫病的药，还不知道如今东月国的情况会如何。” “太子妃身先士卒，为了将士与百姓们康复，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连她自己都不慎染了病，她这般……” 贤王殿下冷声打断了楚天翔的话，“她这般费尽心思的下毒又解毒，就是为了得到百姓们的爱戴。这种心思歹毒之人，怎可能是真心对待东月国百姓的人！”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让楚天翔呆愣在原地，金殿之中的文武百官，更是一脸震惊。 “贤皇叔，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天翔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贤王殿下颤抖的询问出声。 金殿之中的文武百官纵然没有言语，却也都一脸惊诧的看着楚天奕跟贤王殿下。 下毒又解毒？ 贤王殿下这话是说，年前的那一场瘟疫不是疫病，而是有人下了毒吗？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众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可是看着楚天奕那深锁的眉头跟焦急的面容，众人的心不由得下沉。 王太师上前道：“皇上，此事兹事体大，决不能听信一面之词。臣斗胆问一句，不知国安公主的这封家书上究竟是写了什么？竟是让皇上如此震怒？” 东月皇面色阴郁，“你自己看看便知。” 王太师意外，对着东月皇再次拱手行了一礼，旋即到了楚天奕的身旁。 “太子殿下，请容老夫看看国安公主的这一封家书。” 王太师客客气气的开口，只是楚天奕却紧皱着眉头，越发用力的攥着手中的信笺，竟是不肯把这信笺交给王太师。 楚天奕这般反应，让众人更加担忧，亦是更加的想入非非。 贤王殿下冷笑道：“太子殿下难不成是害怕旁人看到这封家书的内容，想要毁尸灭迹？” “太子！” 东月皇冷斥一声，愤怒的视线落在楚天奕的身上。 楚天奕的心狠狠地揪着，咬牙切齿道：“这等诬陷若曦的狂悖之语，让旁人看到，也是污了旁人的眼睛！” 话虽这般说，但楚天奕还是将手中早已经皱成一团的信笺交给了王太师。 楚天奕那阴冷的视线落在贤王殿下的身上，“本宫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污蔑若曦！” 楚天奕的手紧攥成拳，心脏更似是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攥住。 他到底还是太过于心慈手软了！ 若是当初他能下狠手，不顾虑那么多，何至于再让楚梦阳跟贤王殿下掀起今日这般风浪！ 贤王殿下冷眼看着楚天奕，冷笑不语。 王太师已经快速的将那一封家书看完，亦是脸色瞬变。 但是，王太师到底比楚天奕要冷静许多。 王太师沉吟片刻，心思动得飞快，旋即对着东月皇拱手行了一礼，神色认真道：“皇上，臣可否直言？” 东月皇颔首，“太师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王太师点了点头，“是，有皇上您的这句话，老臣便敢说了。” “皇上，国安公主在这封家书之中提到，年前在军中还有柳江一带肆虐的瘟疫，并非寻常的疾病，而是太子妃伙同南燕国的鬼医炼制的毒药，让人中了毒。” “而太子妃之所以能够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是因为此毒本就是太子妃研制，所以太子妃能够轻而易举的拿出解药。而太子妃身先士卒的进入军营给将士们诊治，皆是太子妃演的一场戏，甚至于太子妃染病，都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苦肉计。” 众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出。 楚天翔更是震惊道：“怎会如此？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啊。” 王太师未曾理会楚天翔，只是看着东月皇道：“臣也觉得，这封家书之中的言论甚是奇怪。” “且不说，年前瘟疫肆虐之时，国安公主早已经出嫁去了南燕国，不该对东月国的事情如此了解。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年前在军中还有柳江一带肆虐的瘟疫，早就已经查明，此等瘟疫并非东月国最先出现，而是北魏国的贼人包藏祸心，让染病之人秘密潜入了东月国，这才造成了东月国瘟疫的肆虐。” “这等事实早就已经查明，与国安公主在家书之中提到的内容全然不同，贤王殿下应该也早就已经心知肚明才是，如今又怎会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来指控太子妃呢？” 王太师转头看向了贤王殿下，沉声道：“贤王殿下，老夫知道国安公主素来不喜欢太子妃，更是对太子妃下过毒手，当初有一些话因为南燕国的使臣还在这儿，不好摆在明面上来说，但是如今这金殿之上都是皇上的臣子，咱们关起门来，也可以说说自家的话了。” 第1551章 避重就轻 王太师平静的看着贤王殿下，冷声道：“国安公主爱慕太子殿下多年，这件事情京中许多人都知道。” 贤王殿下拧了眉，王太师笑道：“太子殿下与国安公主本就是堂兄妹，纵然其他国家也不是没有堂兄妹成婚的事情，但是在东月国，这种事情却是少见的。太子殿下一直恪守礼节，对国安公主从未有过兄妹之外的举动，也早就把话说的明明白白，可是国安公主却是一直执迷不悟。” “自从太子殿下选中了太子妃，国安公主怕是就怀恨在心了，虽然太子妃跟国安公主同时出现的时候不算多，但是国安公主对太子妃有诸多不敬，这件事情大家都清楚。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的婚期为什么推迟，大家更是都心知肚明，想必贤王殿下跟国安公主比任何人都清楚。” 王太师的神色完全冷了下来，“皇上跟太子殿下宅心仁厚，顾念着亲情，这才只将国安公主许配给了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没有严惩。可是，国安公主跟贤王殿下莫不是还没有咽下这口气？难不成国安公主已经嫁为了人妻，还对太子殿下念念不忘，不肯过她自己的安生日子，非要来找茬儿？” 贤王殿下脸色一片阴沉，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王太师却是继续道：“老夫想，贤王殿下是知道礼义廉耻之人，国安公主应该也不是冥顽不灵之人，应该早就已经得到了教训。” “如今国安公主远在南燕国，纵然可以写家书，可是南燕国的京都到东月国的京城实在是路途遥远，有人利用贤王殿下对国安公主的信任与关心，所以伪造了这一封家书，想要借着贤王殿下您的手来诬陷太子妃，也未可知。” “毕竟，若是东月国动荡，对于其他国家，可是切实的好事。贤王殿下可要冷静一些，莫要做了旁人的帮手。” 王太师平静的看着贤王殿下，最后的这句话，已然是给了贤王殿下一个台阶。 王太师已经摆明了利害关系，若是贤王殿下承认这封家书是伪造，那贤王殿下还能够被摘出来，甚至于国安公主也不会被东月皇怪罪。 但是，如果贤王殿下如今再死咬着不放，查下去那便是贤王殿下跟国安公主仍旧记恨秦若曦，所以想要加害于她了。 在场的众人基本上都听出了王太师这番话的言外之意，亦是觉得王太师说的甚是有道理。 确实是如此，瘟疫的事情查的很明白，北魏国的人都认了，而且北魏国的使臣为了拿到治疗疫病的药方，也费了好一番功夫，把这事儿说成秦若曦下的毒，实在是不可信。 国安公主对秦若曦的敌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管国安公主嫁到南燕国之后是不是还对楚天奕念念不忘，单纯说国安公主的处境，去了南燕国，可当真是不能任性妄为了。 不夸张的说，楚梦阳寄回来的家书，十之八九一定是已经被南燕国的人看过了，这家书上的内容定然也是南燕国之人知道的。 所以南燕国的人若是想要在家书上面作假，也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心中这般想着，众人已经对贤王殿下刚才的那一番指控产生了疑心。可是，贤王殿下却是骤然冷笑出声。 “王太师，你何必这般避重就轻？本王知道太子妃是你的义女，你自然愿意帮衬太子妃，好靠着太子妃飞黄腾达。可是，你好歹也是东月国的老臣了，怎能这般颠倒黑白，睁着眼睛说瞎话？” “阳儿的这封家书你已经看过了，你知道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内容，又何必提出这些莫须有的质疑？” 他冷眼看着王太师，“阳儿确实是嫁到了南燕国，本不该对东月国的事情知道的这般清楚。但是本王还没死呢！” 说到这里，贤王殿下狠辣的视线落在了东月皇的身上，却又紧咬着牙关把视线给收了回来。 “本王还活着，自然少不得要跟阳儿通信。阳儿即便是嫁去了南燕国，可她到底还是东月国的公主，怎可能不记挂着故土？” “东月国跟北魏国的那一场仗打的声势浩大，瘟疫更是闹得沸沸扬扬，本王在信中跟阳儿提起这些事情，又有什么不对？阳儿知晓事情的经过，又有什么问题？” “而且，阳儿在这一封家书之中写的分明，她之所以会指控太子妃，正是因为她在南燕国发生了证据！” 贤王殿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东月皇道：“皇上，臣弟恳请皇上将阳儿的家书交给诸位大臣传阅，让他们都清清楚楚的看看阳儿在这封家书上面究竟是写了什么！” 贤王殿下眼角的余光落在王太师的身上，满是阴冷之色。 “阳儿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送出这封家书，好揭露秦若曦与南燕国之人的诡计，本王绝对不能容许阳儿的苦心白费！” “臣弟恳请皇兄让诸位大臣都看看这封家书，也让诸位大臣自己来做出判断，省的有人巧舌如簧，避重就轻，净是会为了一己私欲而为太子妃争辩！” 贤王殿下信誓旦旦，言之凿凿，本来动摇的诸位大臣，心又再次揪了起来，更是有人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朝着王太师的手里去看，仿佛这样就能够看清楚那一封家书上面写的字一般。 如果贤王殿下没有确凿的证据，何至于如此争辩？ 而且，如果这一封家书上没有写到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东月皇又何至于这般愤怒，甚至是直接斥责了楚天奕？ 要知道，东月皇从去年开始就极为偏爱楚天奕跟秦若曦，对他们二人的袒护可是极为明显的。 难道说，王太师真的避重就轻了？ 王太师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王太师道：“皇上，臣附议。恳请皇上准许贤王殿下的请求，让诸位大臣都看看这封家书，好做出判断。” 贤王殿下闹了这么一出，他若是拦着其他人，不让他们看这封家书，反倒是更容易让人猜疑，情况便会对楚天奕还有秦若曦更加不利。 第1552章 鬼医便是医者韩 东月皇沉吟片刻，对着王太师挥了挥手，示意他将那封家书给其他人看。 王太师并不耽搁，先把家书交到了姬太保的手中，楚天翔心中焦急，亦是立刻凑了上来。 姬太保快速的浏览着信笺上的内容，眉头紧拧，楚天翔也是一脸意外之色，震惊的看向楚天奕。 看着他们这般反映，其他人越发好奇了。 姬太保看完这封家书，跟楚天翔对视了一眼，见到楚天翔点了头，姬太保这才把家书传递给下一个人。 金殿之中的气氛有些凝滞，传阅家书一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没看的人好奇这家书的内容，看过的人却都是脸色大变，心思各异。 楚梦阳在这一封家书上写得很清楚，南燕国的那一个鬼医，医术高超，亦是研究毒术。 鬼医素来穿着厚实的斗篷，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是楚梦阳刚到南燕国的时候因为这一路的舟车劳顿跟水土不服，所以一到南燕国就病的厉害，幸好有鬼医相救，才捡回了一条命。 而在鬼医给楚梦阳治病的这段时间，楚梦阳才有幸见了鬼医的真容。 按照楚梦阳的说法，南燕国的这个鬼医，就是秦若曦的师父医者韩！ 这个消息已经足以让人震惊，但是只有极少数的人见过秦若曦的师父。 众人更震惊的，便是刚才王太师跟贤王殿下争执的瘟疫一事。 楚梦阳在信上说，说这一场瘟疫并不是真的疫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这种毒不需要口服，只需要直接下在空气中，通过呼吸便可以让人中毒。 也正是因为毒药的这种特性，所以看起来才像是会传染的瘟疫。 而且正是因为毒下在了空气之中，所以那些人中毒都不会很深，这才不会立刻丧命。 至于北魏国也有瘟疫，全然是秦若曦跟司博宇为了混淆视线，好让人相信这一场瘟疫切切实实的是从北魏国传过来的。 只有这样，秦若曦研制出治疗瘟疫的房子，功劳才会更大。 也只有秦若曦为了研究治疗瘟疫的方法而染了病，才会让人更加感激秦若曦的付出。 事实证明，如今百姓们确实是都极为爱戴秦若曦，都念着秦若曦的恩情。 看着这一番言论，众人的心中委实是惊讶。 这番言论实在是匪夷所思，可是按照信上所言去想，却完全是可以行得通的。 一时之间，瘟疫是中毒之事，倒是让人难辨真假了。 贤王殿下看着众人的神色非常满意，抬头看向东月皇道：“皇兄，此事固然不能听信阳儿的一面之词，可是阳儿拿出了证据。” “阳儿冒着生命危险从那位鬼医的府中偷出了一些毒药，根据阳儿的说法，那毒正是瘟疫之毒。而且阳儿还想法设法的从南燕国三皇子司博宇的书房之中找到了一些信笺，那些信笺皆是出自太子妃之手！” 众人的心颤了又颤，今日贤王殿下说出的这些事情，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更是彻底的颠覆了秦若曦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贤王殿下道：“这些东西，都足以证明太子妃与南燕国有联系。” “那些信笺跟药臣弟没有随身携带，却是让臣弟的随从带来了。现在那些东西就在金殿之外，皇兄能否容许臣弟将无证呈上？” 东月皇眉头紧拧，看着贤王殿下点了点头。 贤王殿下立刻吩咐人去取那些物证，不等东月皇看到那些东西，贤王殿下再次道：“至于人证，便是南燕国的那一位鬼医，亦是太子妃的那位师父了。” 他的眼眸之中幽光闪烁，“这件事情究竟是真是假，想来皇兄派人一查，便能够知晓。” 楚天奕冷笑出声，“贤王殿下若是指证旁人，本宫不好辩驳，可若是牵扯进了若曦的师父，那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转头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父皇，若曦的师父如今正在府上，而且父皇应该知晓，臣与若曦去阳城的时候，师父亦是一路相随，若曦也早就已经禀告父皇，她能够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多亏了师父与毒王还有军医门的帮助。” “国安公主说她初到南燕国，因为水土不服而生了重病，幸好有鬼医治疗才得以痊愈？” 楚天奕的眼眸之中冷芒闪烁，“国安公主到达南燕国的时候，师父正与本宫还有若曦都在阳城呢！敢问贤王殿下，师父是有分身术吗？如何能够同时出现在南燕国，为国安公主治疗？” 东月皇垂眸看向贤王殿下，王太师跟姬太保的视线亦是都落在了贤王殿下的身上。 王太师沉声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贤王殿下，这件事情你要作何解释？” 贤王殿下的脸上不见半分惊慌，反倒是掀起了一抹冷笑。 “太子殿下，你敢对天发誓说太子妃的师父自始至终都与你们在一起吗？” 楚天奕心中一滞，只听贤王殿下冷笑道：“太子妃的师父是在太子妃住进西营区一段时间之后才出现的，而且据说当时太子妃已经病入膏肓了不是吗？” “太子殿下口口声声的说太子妃的师父是随着你们一起去的阳城，那太子殿下倒是解释一下，太子妃刚生病的时候，太子妃的师父在哪里？” “本王可是听说，太子妃最初病着的时候军医急的团团转，全靠太子妃自己一力支撑，直到太子妃病入膏肓，太子妃的师父才出现。更有甚者，太子妃的侍女一直在贴身的伺候着太子妃，既然这瘟疫这么容易传染，为什么太子妃的侍女却一直无碍？！” “这一切，不就是证明了这所谓的瘟疫根本就不是传染病，而是下毒吗？！太子妃正是控制了毒性，所以才不会让自己的侍女染病，亦是可以让她恰好撑到自己的师父到阳城！” 贤王殿下的眼眸之中冷光闪烁，透着浓重的恨意。 “太子殿下，本王知道你袒护太子妃，但是你莫要被那妖女迷惑了心神！” “太子妃的师父先去南燕国，再赶去阳城，只要快马加鞭，时间上完全来得及！你这般颠倒黑白，隐藏事实，究竟是为了袒护太子妃，还是说这件事情自始至终你都知晓，就是为了建功立业才筹谋出了这些事情！” 第1553章 金殿试药 “贤王殿下慎言！” 王太师怒叱出声，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只是，固然他一脸愤怒，可是王太师的心却是狠狠地揪了起来。 如今的情况，对楚天奕跟秦若曦很不利啊。 楚天奕对秦若曦的每一句维护，都会被贤王殿下解释为别有用心。 贤王殿下没有半分胆怯之色，“王太师，你何至于这般袒护太子殿下？难不成是本王的话也刺痛了王太师？” “本王只是提出疑问，只要太子殿下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便可以了。” 贤王殿下那幽冷的视线扫过王太师跟楚天奕，旋即看向了东月皇。 “皇上，阳儿跟臣弟说过，那位鬼医在南燕国素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臣弟推测，那鬼医会这样做，只怕就是为了自己脱身的时候好不被人发现。” “太子殿下说如今太子妃的师父就在太子府上？” 贤王殿下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沉声道：“既然如此，臣弟恳请皇兄立刻下旨缉拿太子妃与太子妃的师父，绝不给他们任何逃窜的机会！” “大胆！”楚天奕怒叱出声。 “如今尚未定罪，怎能抓人？” “呵，尚未定罪，却已经有证据，本王恳请皇兄下旨缉拿嫌疑犯，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贤王殿下猛地转身，怒视着楚天奕，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看着楚天奕这焦急的面容，贤王殿下的脸上浮现出幽冷的笑意。 “太子殿下在紧张什么呢？当初你送徐氏去京兆衙门的时候，徐氏不是也不肯认罪吗？” 楚天奕心中一梗，早就有的一个猜测越发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南燕国的毒药，徐氏的血书，还有徐中阳身为南燕国的眼线，却莫名的被暴露出来…… 这一切都与南燕国有关，他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谁的手可以伸得这么长，可是此时此刻，楚天奕才意识到，他跟若曦一直忽视了朝中还有一个与南燕国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贤王！ 筹谋这一切的背后之人，就是贤王！ 楚梦阳对秦若曦还有他恨之入骨，东月皇将楚梦阳赐婚给了南燕国的三皇子司博宇，更是让贤王殿下心中不甘，他们怎么可能不抓住所有的机会来进行报复？！ 是他们疏忽了。 楚梦阳没有如预料之中死去的时候，他们就应该做出反应，而不是傻乎乎的等到现在！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尚书眼眸流转，抬步上前。 “皇上，臣认为贤王殿下所言甚是。” 苏尚书的这一句话，让贤王殿下满意的勾唇，亦是给楚天奕跟秦若曦多上了一重压力。 苏尚书道：“此事关系重大，容不得任何的疏忽。太子妃虽然还不能定罪，可是她有通敌叛国的嫌疑，被暂时收押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太子殿下熟知律法，应该知道贤王殿下提出这个建议没有任何的不合理的地方。还请太子殿下以东月国为重，莫要徇私枉法。” 楚天奕焦急道：“父皇，贤王殿下所谓的证据都是国安公主的一面之词，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国安公主对若曦还有儿臣积怨颇深，她拿出的东西，又怎能称之为证据？” “嫌疑犯人被收押是合理的，可是那也要证据真的能作数才行，而不是随意被人指控一句，就要被关押！若真是如此，那儿臣是不是也可以指控贤王殿下诬陷若曦？指控国安公主与贤王殿下为报私仇，伙同南燕国的贼人陷害忠良？” “若儿臣这般指正，这些信笺便都是证据，贤王殿下是不是也应该被收押？！” 楚天奕双眸泛了红，透出浓重的恨意，可是任谁都能够看的出楚天奕此时的焦灼跟不安。 苏尚书一时语塞，沉默不语，抬头看向了贤王殿下。 他未曾想到楚天奕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更是不想跟楚天奕当面斗嘴。 贤王殿下是皇室中人，跟楚天奕怎么斗嘴都行，往小里说，这是皇家人自己的争斗。 但是他只不过是一个大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找着机会加一把火是行的，但是真要是身先士卒的搅进去了，便只有做炮灰的份儿。 东月皇盛怒已经是必然，但是贤王殿下到底是东月皇的弟弟，还一直受到东月皇的宠信，所以东月皇总归会克制几分。 可是他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触东月皇的眉头，一句冒犯皇室，便足矣把他拉出去砍了。 所以这个时候，还是等贤王殿下来跟楚天奕辩驳为好。 贤王殿下的神色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大义凛然道：“本王不怕被收押，只要能够铲除危害东月国的贼人，本王舍了这条性命又能如何？” “阳儿为了拿到这些证据将生死置之度外，本王又怎能辜负阳儿的一片苦心？阳儿在南燕国，危险重重，本王若是不让她拿到的这些证据派上用场，本王当真是愧为人父！” “太子殿下口口声声的说本王与阳儿诬陷太子妃，那本王便让你心服口服。” “皇上，请您找一个死囚，来试试看阳儿送回来的药吧。” 贤王殿下抬头看着东月皇，沉声开口。 “这药便是阳儿冒着生命危险，从南燕国的鬼医府上偷来的，中毒之人的症状与年前在东月国肆虐的瘟疫没有任何的区别。” “只要您找一个死囚，让他将瓶中的药物服下，便可以证明臣弟所言非虚，届时皇兄若是还要偏袒太子妃，本王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贤王殿下言语冷硬，满是逼迫之意，甚至是还透出了几分嘲讽。 东月皇脸色铁青，看着金殿之中躁动的朝臣，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 若是不找人试试看这药，只怕更是会让人想入非非。 “李富贵。”东月皇沉声开口。 “是。” “带个死囚上来。” 东月皇靠在龙椅的椅背上，脸色冷凝。 李公公不敢有任何的耽搁，立刻差人去天牢带了一个死囚出来。 金殿威严而又奢华，骤然拉上来一个死囚，实在是格格不入。 贤王殿下没有任何的耽搁，直接拿出了楚梦阳送来的瓷瓶，走上前去。 第1554章 趁虚而入 “此毒霸道，通过空气便可以下毒，请诸位大人退后一些，由本王来操作。” 诸位大人看了东月皇一眼，见东月皇没有反对，全都后退。 他们虽然不知道贤王殿下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生死攸关的事情，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王太师虽然也避开，却与姬太保站在最前方，目不转睛的看着贤王殿下的动作，防止贤王殿下动什么手脚。 只见贤王殿下深吸了一口气，旋即屏住呼吸，一手抓住了死囚的衣襟，另一只手动作利落的打开了瓷瓶，直接将瓷瓶之中的药尽数灌进了死囚的口中。 贤王殿下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一把推开死囚，将瓷瓶再次盖上，直接丢进了锦盒之中。 众人都是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贤王殿下的动作，但是不等贤王殿下把那锦盒给合上，众人便听到那被灌下了毒药的死囚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咳嗽声。 众人的心顿时高高的悬了起来，紧张地看着那个死囚。 只见那个死囚的脸色迅速涨得通红，脸上浮现出强烈的痛苦之色。 死囚虽然被绳索捆住，可是此时此刻，那死囚竟是在不断地挣扎着。他挣扎着，伸手想要去抓自己的脖子，或许是垂死之际，这死囚竟是爆发出了惊人的力气，硬生生的当着众人的面儿把那绳索给挣脱断了。 众人惊诧万分，警惕的想要退后，害怕这死囚会做出什么冲动之举，李公公更是立刻护在了东月皇的身前，时刻防备着出现突发状况。 但是那死囚根本无力去做任何的事情，他艰难的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张大了嘴吧喘息着，可是他的咳嗽声却变得更加强烈。 虽然众人离着死囚很远，可是他们却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个死囚的呼吸很困难。 即便是死囚咳嗽声不止，可是众人也能够听到，死囚那粗重的呼吸声。 那声音就好似是有人在费尽全力的拉着一个残破的风箱，艰难万分，痛苦万分。 饶是拉风箱的人已经拼尽了全力，可他吸进去的空气却始终有限。 终于，那粗重的呼吸声跟支离破碎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众人的心跳不由得漏掉了一拍，紧张地看着那个死囚，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死囚的身体瘫软了下去。 死囚扼着自己的脖子，大张着眼睛，更是大大的张着嘴巴，满脸的痛苦之色，死相极为骇人。 这一瞬间，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也似是被一双大手给紧紧地扼住，几乎是无法呼吸。 金殿之中一时之间寂静无声，气氛仿若凝滞，令人压抑。 贤王殿下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很满意这毒药带来的震撼效果。 他再次抬头看向东月皇，“皇上，这位死囚中毒深，所以死亡速度自然也更快，但是他所表现出来的症状，与年前在东月国肆虐的瘟疫如出一辙，足以证明这所谓的瘟疫，不过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泼天大阴谋。” “太子妃包藏祸心，还请皇上立刻惩治。” 楚天奕不等东月皇回应，怒斥道：“区区一个毒药，岂能证明这就是瘟疫？！贤王殿下不是大夫，只怕全然不知道瘟疫为何意，便敢这般胡言乱语！” “所谓瘟疫，最明显的特征便是传染，这死囚难不成也能传染吗！” 不等贤王殿下回应，楚天奕骤然闪身，朝着那死囚冲去。 贤王殿下吃了一惊，本能的躲闪，但是等他看到楚天奕的动作，贤王殿下怔住。 只见此时楚天奕握住了那死囚的胳膊，面上毫无畏惧之色。 他抬头看向贤王殿下，幽深的眼眸似是珠琅山上那终年不化的寒冰，寒气逼人。 “本宫已经触碰了这死囚，贤王殿下且看看本宫会不会染病吧。” 贤王殿下冷笑道：“这毒是太子妃伙同南燕国的鬼医研制出来的，太子怎么可能会怕？” “你！” 楚天奕气结，幽深的眼眸之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太子殿下，请让老夫来说几句吧。” 王太师打断了楚天奕的话，对着楚天奕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楚天奕不要再多言。 楚天奕说的没错，这个死囚的死，自然证明不了东月国的瘟疫便是下毒。 且不说这个死囚表现出来的状况是不是与瘟疫的病情完全相似，单说这瘟疫已经过去许久，想要趁着这段时间研制出一款中毒症状与瘟疫相似的毒药，又是什么难事呢？ 这些道理，楚天奕明白，王太师也明白，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明白。 饶是死囚的死也不足以证明什么，却足以震慑朝中的文武百官。 今天早朝贤王殿下自始至终都言之凿凿，极为笃定，甚至是不惜以自己的性命跟东月国的江山来发誓，他这般态度，就足以让很多人相信年前的那一场瘟疫与秦若曦有关了。 更重要的是，秦若曦年纪轻轻就在医术上有这般造诣，实在是令人惊叹。 而这惊叹之中，自然也不缺少质疑。 有不少人宁愿相信那一场瘟疫是处心积虑的骗局，也不愿意相信秦若曦当真是一个医学上的天才。 人性，当真是难以捉摸的。 所以楚天奕如今对秦若曦的维护，在那些已经动摇的人看来，都是狡辩。 楚天奕再这样闹下去，只会失了人心，闹得人心惶惶，到时候贤王殿下只需要和稀泥，根本不需要彻底证明这一切都是秦若曦所为，局面便已经对楚天奕跟秦若曦极为不利了。 而楚天奕的敌人不只是贤王殿下一个，萧丞相一派跟苏尚书一派一直虎视眈眈，只怕不肯放过任何的机会。 若是他们三方联手，或者楚天华跟楚天霖趁着楚天奕被贤王殿下纠缠的时候趁虚而入，楚天奕跟秦若曦便都承受不起。 所以现在，楚天奕必须要冷静。 “皇上，此事事关重大，光是在早朝上争辩，怕是也争不出什么所以然。但是既然有人拿出了这些证据，都必须要好好调查。” “虽然贤王殿下说这些信笺跟毒药都是从国安公主从南燕国送来的，但是臣实在是觉得不妥。” “贤王殿下也知道，国安公主想要拿到这些东西，定然是危险重重，可是南燕国的人当真就都是草包吗？” 第1555章 迁居曦园 王太师的这句话，让东月皇面色稍霁，却是让贤王殿下紧紧地抿了唇。 这个老狐狸说的话，当真是一针见血。 王太师继续道：“臣愿意相信，国安公主的一片赤诚之心，但是却无法排除国安公主被人利用。同时，臣也不得不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是有人假借国安公主的名义，故意闹出来的事端。” 王太师微微的笑了笑，“毕竟不管是贤王殿下还是太子殿下，都是全心全意为了东月国着想。今日早朝的这一场争辩，不过都是为了保护东月国的安危。” “贤王殿下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乱臣贼子，甚至是不惜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这份心思，确实是令人叹服。而太子殿下行事素来光明磊落，不愿让贤王殿下被奸人蒙蔽，亦是用心良苦。” “有这样的人守护东月国，才是东月国之幸啊。” 王太师的声音慢条斯理，却是让众人惶恐不安的心平复了许多。 东月皇颔首，看着王太师道：“王太师所言甚是，那么王太师觉得，此事应当如何？” “这些证据不足以证明太子妃有南燕国有牵扯，但是太子妃既然被牵涉其中，如今也需要配合调查。太子妃素来深明大义，相信只要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说明利害关系，太子妃一定会配合。” 王太师再次开口，视线再次落在楚天奕的身上，沉稳的面容似是泰山崩于前仍不色变。 楚天奕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紧咬着牙关告诉自己冷静。 他知道王太师的意思，刚才他是气急了，不愿意秦若曦被贤王殿下胡乱攀咬，才会跟贤王殿下争辩。 但是楚天奕很清楚，他跟贤王殿下争辩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更是会让朝臣觉得他不够冷静跟理智，对秦若曦过于袒护。 想到当年的古雪莹跟东月皇，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东月皇行了一礼。 “父皇，儿臣与贤王殿下辩驳，是因这些所谓的证据漏洞百出，儿臣希望父皇下旨，彻查此事，还若曦一个清白！” 若是他继续袒护秦若曦，即便是到最后证明了秦若曦的清白，也会让朝臣觉得他对秦若曦过于上心。 想当年古雪莹被后宫跟前朝一起视为眼中钉，不正是因为东月皇对古雪莹过于上心了吗？ 过犹不及，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他若是过度紧张，只会给秦若曦招来祸患。 东月皇点了点头，“此事必然要彻查。” 贤王殿下道：“既然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愿意配合调查，那就请按照流程来走。太子妃到底是嫌疑人，不能再住在太子妃，此等要犯，应该关押在……” “父皇，请您体谅若曦的身体。” 楚天奕直接打断了贤王殿下的话，再次开口。 贤王殿下拧眉，“太子妃怎么了？” “太子妃不过是染了风寒，如今已经休养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还没好吗？” 贤王殿下嘲讽道：“若是区区一个风寒都治不好，太子妃这神医之名，只怕是也担不起了吧。” “更何况，昨日太子妃不是已经同太子殿下入宫了吗？若不是风寒已经痊愈，太子妃怎能入宫？就不怕过了病气给皇上吗？太子殿下现在让皇上体谅太子妃的身体，莫不是还想要徇私枉法？” 楚天奕紧攥着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贤王殿下对秦若曦的情况还当真是“了解”啊！ 他知道秦若曦染了风寒，也知道秦若曦昨日入了宫，看来贤王殿下当真是一直盯着他跟秦若曦的一举一动！ 楚天奕不理会贤王殿下，不想要再与他争辩，只是抬头看着东月皇。 东月皇沉声道：“太子妃已经有了身孕，四月有余。” 贤王殿下心中一滞，金殿之中的文武百官亦是瞬间愣住 。 王太师最先回神，立刻对着东月皇拱手行礼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子殿下，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有王太师开了这个头，姬太保亦是立刻道贺，其他的大臣们纷纷回神，都是向着东月皇行礼道贺。 只是，虽然恭贺的话语如出一辙，众人的心思却是全然不同。 贤王殿下眉头深锁，“纵然是有了孩子，也不能逃脱法外。” “贤王殿下这话，倒似是认准了若曦有罪。” 楚天奕冷眼瞧着贤王殿下，到底是没忍住再次开口。 “本宫与若曦行得正坐得端，不惧怕任何的调查，刚才王太师也把话说的很清楚，本宫与王太师都赞叹贤王殿下一心为东月国考虑，可是，如今贤王殿下还是死咬着若曦不放，实在是让本宫怀疑贤王殿下的用心。” 东月皇摆了摆手道：“罢了。” “若曦有身孕，自然不能受牢狱之苦。但是若曦再住在太子府，怕是也惹人猜忌。既然如此，便让若曦暂时迁居到曦园吧。” 贤王殿下的眉头皱得更紧，急切道：“怎能去曦园？那曦园本就是太子妃的宅院，让太子妃回去，岂不是放虎归山？” 东月皇冰冷的视线落在贤王殿下的身上，沉声道：“曦园是朕赏赐给若曦的宅院，一应禁军也都是朕派过去的。放虎归山？怎么？襄王是对朕也心存怀疑吗？” 贤王殿下心中一紧，立刻跪下，不甘道：“臣弟不敢。” 东月皇深深地看了贤王殿下一眼，不再理会他。 威严的视线扫过金殿之中神色各异的众人，东月皇拧了拧眉，扬声道：“朕相信若曦不是心思不正之人，她的医术以及对东月国的付出，朕与诸位爱卿都有目共睹。” “如今贤王虽然拿出了这些证据，可是这些证据疑点重重，落洞百出。朕自然会让若曦配合调查，但是让若曦迁居曦园，并非幽闭，更是为了保护若曦与她腹中孩儿的安全。” 楚天奕惊喜万分，感激的看着东月皇。 东月皇的这一番话清清楚楚的表明了态度，亦是点名了秦若曦并非戴罪之身。 只要有了东月皇的这番态度，众人自然都不敢轻看了秦若曦，楚天奕如何能够不感激？ 东月皇道：“事不宜迟，许尚书，你现在便带人去接若曦去曦园吧。” “李富贵，派人去将曦园好好打理一番，一定不能苛待了若曦。” “太子。”东月皇再次开口，视线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 第1556章 都在掌握之中 “儿臣在。” 楚天奕立刻应声，对着东月皇恭敬地拱手行礼。 “朕知道你记挂着若曦，但是如今你应当避嫌，只有尽快查明真相，你才能够与若曦团聚，明白吗？” 东月皇锐利的视线落在楚天奕的身上，将楚天奕那焦急担忧的神情尽收眼底，但是东月皇的态度已然非常明确。 莫说秦若曦如今有了身孕，就算是秦若曦还没有身孕，楚天奕怕是都愿意跟秦若曦分开。 但是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楚天奕必须要避嫌，所以送秦若曦去曦园的事情，不能让楚天奕去做，甚至于秦若曦在曦园修养的这段时间，楚天奕也不能去探望她。 东月皇必须要让楚天奕明白这件事情，更是提醒楚天奕，不能做出冲动之举。 楚天奕何尝不明白东月皇的心思？ 他紧紧抿唇，竭尽全力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跟不安压下。 楚天奕看着东月皇坚定道：“儿臣明白。儿臣一定会尽快查明真相，还若曦一个清白。” 东月皇点了点头，“许尚书，你去吧。” “是。” 许尚书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贤王殿下心中憋闷，眉头拧成一团，萧丞相与王太师的心亦是高高的悬了起来。 东月皇最初看到国安公主那封家书的时候震怒，甚至是直接将家书丢在地上，训斥楚天奕。 可是如今，东月皇的态度明显是改变了。 很显然，是贤王殿下刚才的那一番质问，还有王太师跟楚天奕的辩驳，让东月皇改变了想法。 多说多错，过犹不及，当真是如此啊。 萧丞相跟苏尚书不由得抬头看向贤王殿下，想要确认贤王殿下此时是什么情绪。 只是看到贤王殿下此时的神情，萧丞相跟苏尚书不约而同的愣在了原地。 此时此刻，贤王殿下面色冷凝，没有言语。 可是，贤王殿下那一双满是恨意的眼眸之中，却有一抹得意与笑意交织而过！ 萧丞相跟苏尚书都是在朝为官多年，早已经是人精一般。 贤王殿下刚才的神情虽然是一闪而过，可是他们都笃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眼下显然是楚天奕更得东月皇的信任，贤王殿下怎么可能会开心？ 难道说，贤王殿下还有后手？！ 此时的太子府之中，秦若曦正在陈青云的院子之中跟医者韩还有陈青云一起品茗聊天。 只是秦若曦从早晨起床开始，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梗在她的心头，萦绕不散，让秦若曦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秦若曦不想要让陈青云还有医者韩担心，所以一直没有提起。但是秦若曦却忍不住朝着门外张望，希望楚天奕快点儿回来。 突然之间，管家急匆匆的进了院子。 秦若曦的眼皮一跳，转头看向了管家，见着管家这焦急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秦若曦的心反倒是莫名的沉了下去，不安之感淡去了许多。 看来，该来的终于是来了。 “出什么事了？” 不等管家开口，秦若曦便平静的开了口。 管家看着秦若曦作了一揖，犹豫一瞬道：“太子妃，许尚书来了。” 秦若曦眼眸微闪，问道：“请进来了吗？” 管家点头，“就在前厅呢。” “外祖父，师父，你们先喝茶，我去见见他。” 秦若曦对着陈青云还有医者韩微笑着开口，神色自若的起身。 陈青云却一把抓住了秦若曦的胳膊，拧眉看着管家道：“你先把话说明白，出什么事情了？许尚书为什么会过来？” 陈青云经商多年，见多识广，更是惯会察言观色，否则他的生意也不可能做的这般大。 虽然管家也是一个心思沉稳的人，刚才也在努力的隐藏自己的情绪。 可是管家的慌乱跟不安，逃不过陈青云的眼睛。 如今正是早朝的时间，楚天奕还没有回来，许尚书却莫名过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陈青云不放心让秦若曦过去，更何况，秦若曦是女眷，许尚书来拜访，也不该秦若曦去接待才是。 管家有些为难，想着许尚书那客客气气的样子，还是开口道：“许尚书传了皇上的口谕，要接太子妃去曦园修养。” “太子妃，陈老爷，是早朝上出了一些事情，皇上才会下这样的命令。但是皇上一直护着太子殿下跟太子妃呢，许尚书很客气，应该无碍。” 管家安抚了一句，陈青云的心中却是登时之间百转千回。 秦若曦心中一紧，反握住了陈青云的手，转头看着管家道：“你去跟许尚书说一声，本宫梳妆打扮之后便过去，让他稍微等一等。” 言毕，秦若曦直接扶住了陈青云的胳膊，让他坐在了桌旁。 管家立刻点头离开，陈青云面色焦急，见着管家出去立刻问道：“若曦，要不你先别过去，等天奕回来之后再说。” 秦若曦摇了摇头，“外祖父，我必须得去，若是天奕能够拦住，许尚书就不会来了。” 秦若曦面色沉稳，陈青云听到这话，心中更加紧张。 秦若曦道：“今日早朝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父皇跟天奕都护不住我，父皇这才下旨让我去曦园。如果我没有猜错，我有身孕的消息，应该也已经公开了。” 秦若曦的一只手落在了自己隆起的肚子上，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流光闪烁。 陈青云更加担忧，喉咙仿若被一只大手给紧紧地扼住。 “若是那些人知道了你有身孕，你去了曦园，岂不是有更多的人想要动手？” 他努力的维持着冷静，心却跳得飞快，胸口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憋闷之感，让他几乎是透不过气来。 陈青云拧眉看着秦若曦道：“你去曦园，天奕十之八九是不能去的，让我跟老韩跟你一起去吧，多少还能护着你。” 秦若曦微微一笑，“外祖父，你安心便是了，这一切，都在我跟天奕的掌握之中。不过，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陈青云眼眸一亮，都在掌握之中？ 他立刻问道：“什么事情？” “外祖父，您先同我到内室吧。” 第1557章 春风吹又生 陈青云心中疑惑，却没有多问，只是全然的信任着秦若曦。 秦若曦让陈青云躺在了床上，陈青云的眉头皱得更紧，实在是不明白秦若曦要做什么，却还是依言躺下。 秦若曦握着陈青云的手，开口道：“外祖父，你好好睡一觉，对外称病便是了。剩下的事情，让我跟天奕去处理，我们一定可以处理好的。” 陈青云心中一怔，下意识的张嘴想要询问。 只是，他一句话未曾说出口，便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身体瞬间失去了力气，抑制不住的沉沉睡去。 医者韩就站在床边，看着陈青云的变化，面色微沉。 秦若曦紧咬着唇，眼眸之中隐隐的泛着水光，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将泪意隐去。 她抬头看向了医者韩，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雾气萦绕不散。 “师父，这一次的事情怕是凶险，不知道多久才能够处理好。我不敢让外祖父知道，我跟天奕怕是也顾不得他，外祖父就拜托您了。” “我已经派人去给洛兴怀送信儿了，等会儿洛兴怀就会过来，让他带着您跟外祖父先去万毒宫避一避，剩下的事情等天奕再跟洛兴怀联系。” 秦若曦看着医者韩开口，话虽然这般说，可是秦若曦的心里却没底。 她说的是不知道多久可以处理好，可是实际上，秦若曦没有办法确定，这件事情究竟能不能够处理的好。 秦若曦相信楚天奕一定会拼尽全力的护她周全，可如今东月皇下旨让许尚书带她去曦园，想来这件事情，已经是无力转圜。 楚天奕都不能亲自来接她，足以证明这件事情非常的严重。 陈青云的身体情况并不好，秦若曦这段时间一直在给陈青云治疗，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要去曦园多久，更是害怕会出现一些事情让陈青云担忧。 所以，秦若曦刚才直接给陈青云用了敛息蛊。 在敛息蛊的作用之下，陈青云会睡去，同时陈青云对身体的消耗会降到最低。 这样一来，陈青云不知道外界的事情，不会担忧，而且也能够最大限度的争取时间，等楚天奕跟她把事情解决完，再来给陈青云诊治。 至于医者韩跟陈青云的安危，秦若曦早就在上次与洛兴怀见面的时候跟他提过了。 徐氏的死只是一个“引信”，只是这个巨大阴谋的冰山一角。 所以秦若曦早就跟楚天奕还有洛兴怀商量过了，如果秦若曦跟楚天奕落难，陈青云跟医者韩便要靠洛兴怀来照拂。 洛兴怀即便是被东月皇册封为了毒王，可万毒宫终究还是一个江湖组织，并且并不完全都在东月国，所以那些想要对他们动手的人，面对万毒宫也总要掂量掂量。 即便是东月国的皇位之争极为激烈，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不会有人想要跟万毒宫为敌。 更何况，除了洛兴怀，还有姬清尘跟夏如是呢。 医者韩看着点头，毫不犹豫道：“你放心，老陈这边有我。” 说完这话，医者韩微蹙着眉头，眸中满是担忧之色。 他犹豫一瞬，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若曦，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 说太多也没有用，现在只有各自保重了。 楚天奕身为太子，医者韩也不能够带着秦若曦远走高飞，所以这一切，他们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 秦若曦点了点头，跪在地上对着医者韩还有陈青云重重的磕了个头。 医者韩眼眶一热，险些直接落下泪来。 只是，医者韩却是扬起唇道：“这般郑重其事的行礼作甚？倒是弄的为师都有些紧张了。” “你不过是回娘家去住几日，没几天就回来了，实在是犯不着这般忧心。” 秦若曦的脸上亦是有一抹笑意漾开，她顺着医者韩的话道：“是啊，没几日就回来了，只是这段时间师父要受累了。” “师父留步，我这便出去了。” 秦若曦说完这话，对着医者韩颔首，直接转身带着巧月跟炽翎朝着前厅走去。 医者韩神色冷凝的站在原地，目送着秦若曦出门，直到秦若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仍旧不肯收回视线，心中的不安似是似是一颗扎了根的大树，正在肆意生长。 前厅之中，许尚书正坐在桌旁。 管家吩咐人给许尚书上了茶水跟点心，但是许尚书却完全没有要吃的意思。 他一直朝着门口张望，远远地看到了那一道靓丽的身影，立刻起身。 “见过太子妃。” 秦若曦进门的同时，许尚书对着秦若曦长揖到底，态度甚是恭敬。 秦若曦微微颔首，柔声道：“许尚书久等了，请莫要见怪。” 许尚书看着秦若曦道：“太子妃，皇上的旨意您知道了吧？” 秦若曦点了点头，“本宫已经收拾好了，虽是可有随许尚书出发。不过，本宫想要问许尚书一件事情，还请许尚书告知一二。” “太子妃请说。” “太子殿下可还安好？” 秦若曦立刻开口，温柔的话语之中透出了几分抑制不住的焦急与担忧。 没有见到楚天奕，秦若曦的心实在是放心不下。 许尚书立刻道：“太子妃放心，太子殿下安好，今日之事……” 许尚书犹豫了一瞬，还是将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许尚书认真道：“太子妃，皇上是相信您的，皇上让您去曦园，实在是形势所迫，才不得不让您配合调查。皇上不让太子殿下过来，亦是为了避嫌。但是臣过来的时候皇上跟太子殿下说了，让太子殿下尽快查明真相，好洗清您的冤屈，足以见得皇上对您没有任何的疑心。” 听到这番话，秦若曦的心落到了实处。 只是，想着许尚书说今日早朝上是贤王殿下挑的事儿，秦若曦的心中泛起一股冷意。 果然是楚梦阳啊。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的心，到底还是太软了。 早知道会闹出这样的事端，她就应该在得知楚梦阳还活着的时候，同意洛兴怀去南燕国调查一二。 只是，楚梦阳信上提到的那个鬼医，跟师父有什么牵扯？ 第1558章 若曦，我来救你了 秦若曦的心中不免有几分怀疑，但是许尚书显然也不可能知道答案。 此时此刻，秦若曦只庆幸自己派人去找了洛兴怀，可以尽快让医者韩还有陈青云离开。 否则有贤王殿下在那儿挑唆，只怕医者韩也要被牵连。 秦若曦没有多言，跟许尚书道了谢，吩咐巧月跟炽翎拿好东西，随着许尚书出了门。 一架马车就停在太子府的门口，远不及楚天奕的马车奢华，更是可以称之为低调。 “委屈太子妃了。” 许尚书开口，秦若曦微微一笑，“无妨的。” 秦若曦让巧月搀扶着她上马车，刚打开门帘，秦若曦的心里便滑过一道暖流。 虽然马车的外观平平无奇，但是马车的车厢之中却是放着厚实的软垫跟棉被，显然是为了让她坐的舒服一些。 许尚书能够安排这一些，实在是有心了。 见秦若曦坐稳，许尚书这才翻身上马，吩咐众人出发，朝着曦园赶去。 京城之中甚是繁华，商贩的叫卖声还有百姓们的交谈，透过马车的车壁清清楚楚的落入秦若曦的耳中。 这一架平平无奇的马车出现在街道上，没有引起百姓们的注意，更是没有一个百姓能够猜得到，这马车之中坐着的正是他们敬仰爱戴的太子妃。 秦若曦倚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面容恬淡。 只是，突然之间，秦若曦睁开了眼睛。 炽翎立刻问道：“太子妃，怎么了？” 秦若曦目光如炬，“有人来了。” 炽翎心中一紧，立刻警惕了起来，下意识的将秦若曦护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原本在街道上正常行走的十几个百姓，竟是突然之间从怀中掏出兵刃，齐刷刷的朝着秦若曦的马车冲来。 “啊……” “杀人了！” 那些手持兵刃的人并未有任何的避讳，更似是要有意的引起骚乱，冲向秦若曦马车的同时，手中的兵刃竟是直接朝着面前的百姓砍了过去。 霎时间，惊呼声与惨叫声四处传来。 许尚书心中一惊，看着这血淋淋的场景立刻喊道：“保护太子妃！” 许尚书第一个拉马上前，退到马车旁边，可是此时竟是已经有十几个百姓模样的人，如同壁虎一般冲到了秦若曦的马车之上。 未等许尚书做出反应，便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马车的车顶骤然炸开，秦若曦跟炽翎还有巧月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了人前。 许尚书见状惊恐不已，拼尽全力想要上前去阻止，可是此时此刻，有三个手持兵刃的男子挡在许尚书的身前，让他无法上前。 “若曦，我来救你了。” 一道声音骤然之间清清楚楚的落入了众人耳中，秦若曦拧眉抬头，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身着一袭墨色劲装，直接朝着秦若曦冲去。 看到那人的面容，秦若曦的脸色彻底暗了下来。 竟然是司博宇！ 秦若曦认出司博宇的同时，许尚书亦是看清楚了司博宇的脸，登时心中大骇。 司博宇？南燕国的三皇子？！ 他怎么会在京城？ 他不是应该在南燕国吗？！ 而且，刚才司博宇说什么？ 他喊了若曦？说要来救秦若曦？！ 疯了吧！ 许尚书整个人都懵了，一时之间竟是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许尚书面前的一个男子趁着许尚书愣神的档口，手中长剑一挥，狠狠地划破了许尚书的胳膊。 霎时间剧烈的疼痛袭来，许尚书的身体猛的一颤，倒吸了一口凉气，思绪亦是被拉回现实。 只见此时炽翎手握长剑，跟冲上马车的几个百姓厮杀，不让任何人触及到秦若曦分毫。 巧月浑身发颤，却是紧紧地抱着秦若曦，一副要为秦若曦豁出性命去的模样。 壁威本是隐藏在暗处，可是此时太多的刺客纠缠，壁威不得不现身保护秦若曦。 但是那些刺客的人数实在是太多，竟是让壁威也分身乏术。 “快！快去找京兆尹派兵增援！” 许尚书大喊出声，命人去搬救兵。 秦若曦冷眼看着面前的司博宇，眉头拧成一团。 她的手正握着自己腰间的长鞭，猛地一抖，将长鞭抽了出来。 只是司博宇看着秦若曦这警惕的模样，却是唇角一扬，开口道：“本王已经在这一条街上埋上了炸药，若是有人胆敢阻止本王带若曦离开，本王不怕与你们同归于尽。” 秦若曦心中一滞，拧眉看着司博宇，对于他这句话难辨真假。 可是，秦若曦却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许尚书怒吼道：“大胆狂徒，胆敢行刺太子妃，本官绝对不会容许……” “嘭！” 许尚书一句话未曾说完，只听一阵巨响骤然传来，连地面都跟着颤了颤。 百姓们惊慌失措，惊恐的大喊出声，四处逃窜。 而不远处泛起的浓烟，还有升腾的火焰，以及坍塌下去的楼阁，让秦若曦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司博宇竟是真的埋下了火药！ “你究竟想做什么！” 秦若曦咬牙切齿的看着司博宇，双眸之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与怒意。 耳畔百姓们的哭喊声让秦若曦心如刀绞，而司博宇脸上的那一抹笑，只让秦若曦觉得刚才爆炸的火药点在了她的心头，让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跟司博宇决一死战。 她一手握着长鞭，另一只手一直护着自己的肚子。 微风吹拂，撩起秦若曦的秀发，却是让秦若曦身上的衣衫越发贴紧了她的身体，微微凸起的肚子更是清晰可见。 司博宇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肚子上，眼眸浮现出一抹暗色。 “若曦，本王到底是来晚了，竟是让你有了他的孩子。” 这惋惜的话语，让秦若曦浑身不自在，胃里更是一阵翻涌。 可落入旁人的耳中，却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司博宇举步上前，走到了残破的马车旁，炽翎跟壁威一左一右，警惕的护在秦若曦身旁，时刻准备着冲上去跟司博宇决一死战。 只是，司博宇仅仅是微笑着看着秦若曦，对着她伸出了手来。 “若曦，你受委屈了，跟我回去吧。” 第1559章 正确的选择 司博宇平静的开口，声音却极大，即便是十米之外的人也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司博宇的话。 许尚书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惊诧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司博宇的口吻实在是太平静，对秦若曦说话的时候也太温柔，对秦若曦的称呼更是极为亲昵。 如今，司博宇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秦若曦真的跟南燕国有勾结？ 司博宇当真是知道秦若曦有了危险，所以来接秦若曦回去的？ 许尚书懵了，甚至于整颗心都觉得迷乱了。 秦若曦同样拧眉看着司博宇，“你到底想做什么？” “司博宇，本宫与你素无瓜葛，你难道以为说这么几句话就可以……” “嘭！” 秦若曦未曾说完的话，淹没在另外的一声巨响之中。 浓重的烟雾升腾而起，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郁的硝烟与尘土味道。 秦若曦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喉间一阵血气翻涌。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发颤。 刚才爆炸的地方就在秦若曦的斜前方不过一百多米的位置，那里秦若曦曾经去过，是京城之中甚是繁华的一座酒楼。 就在刚才，随着那一声轰鸣，秦若曦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座酒楼坍塌！ 秦若曦眼睁睁的看着百姓们惊恐的逃窜，眼睁睁的看到有来不及躲闪的百姓被压在酒楼的废墟之下，甚至是看到，有一些百姓的断臂残肢在这巨大的爆炸声之中飞射而出！ 秦若曦眼眸猩红，蒙上了一层水雾，恨恨的看着司博宇。 司博宇怎能如此心狠手辣！如此胆大妄为！ 轰鸣声渐渐沉寂，百姓们的哭喊声仍旧不绝于耳，可是司博宇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的落入了秦若曦的耳中。 “我们的时间不多，若是你再不跟我走，便真的只能与百姓们同归于尽了。” “埋藏炸药的地方不止是这一段街道，如果半个时辰之内，我们到不了约定的地点，我安排的人就会把所有的炸药点燃。” “若曦，你想试试看吗？” 司博宇扬着唇，对着秦若曦挑了挑眉，笑意盈盈的看着秦若曦，眸中带着点点温柔跟玩味。 刚才那惨绝人寰的景象，完全没有对司博宇造成任何的影响。 相反的，看着秦若曦这焦急愤恨的模样，司博宇的心中觉得非常有趣。 去年他便对秦若曦生出了强烈的兴趣，本想要将秦若曦带走，却功亏一篑。 可是，司博宇也未曾想到，自己回了南燕国之后竟是对秦若曦念念不忘。 他听闻秦若曦跟楚天奕成了婚，听闻秦若曦跟楚天奕去了阳城，更是听闻秦若曦身先士卒的进入了军营，为得了病的将士们治疗瘟疫。 这些消息，都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司博宇的耳中。 他不止一次的想，若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子是自己的王妃，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眼看着楚天奕从一个落魄的皇子成为了东月国的太子，众人只当东月皇偏心，可是司博宇却很清楚，这其中秦若曦功不可没！ 这样好的女人，只能够待在他的身边。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秦若曦！ “若曦，还没有做好决定吗？你这般深明大义，为国为民，如今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吧。” 司博宇再次开口，重重的说出了“正确”二字。 他笃定，秦若曦一定不会将百姓们的生死置之不顾。 秦若曦紧紧地攥着拳头，几乎是要将自己掌心的肉给抠破。 百姓们的哭喊如同魔咒一般在秦若曦的耳畔挥之不去，她恨恨的看着他，咬牙切齿道：“带我的侍女一起走，我有了身孕，需要人照顾。” 司博宇的眸子似是被骤然点亮，透出浓重的笑意。 炽翎跟巧月还有壁威都焦急的看着秦若曦，眸中满是不认同。 “太子妃，您莫要听他胡说，太子殿下一定很快就会过来了，他一定能够救您的。” 炽翎焦急的开口，秦若曦却只是看着司博宇道：“若你答应，我现在便跟你走。” 若是秦若曦想走，根本就不需要等楚天奕来救她。 可是，秦若曦现在是不敢走。 她害怕自己逃走，这里就真的会变成一片废墟。 这是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秦若曦不敢去赌。 只是司博宇却对着秦若曦摇了摇头，“本王身边有足够多的侍女可以照顾好你，再说，你肚子里的，并不是本王的孩子啊，留着何用？” “混账！” 炽翎气急，挥剑就朝着司博宇刺去。 “快住手！” 秦若曦惊呼出声，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炽翎已经挥剑上前，司博宇的动作干脆利落，直接闪身躲避。 但是，几乎是在司博宇跳开的那一瞬间，“轰隆隆”的一阵巨响，再次落入了众人的耳中。 秦若曦心中猛颤，泪水顷刻之间模糊了秦若曦的双眼。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斜前方又有一座高楼坍塌，心被狠狠地揪着，锥心的疼，仿若被硬生生的压在了那一片废墟之下。 炽翎被这巨大的爆炸声惊的愣住，司博宇一个旋身，狠狠地踢在了炽翎的肩头。 炽翎惨叫一声，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壁威怒极，立刻闪身上前想要帮助炽翎。 秦若曦急切道：“住手！” 不能再去了。 司博宇就是个疯子，是个魔鬼！ 若是再与他纠缠下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会遭难！ 司博宇垂眸看着炽翎，眸中满是嘲讽之色。但是听着秦若曦的声音，司博宇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了几分。 “还是若曦聪明，看来你已经看出了本王的安排啊。” 秦若曦恼恨的看着他，只听司博宇道：“只要有人对本王发起进攻，本王的手下便会炸毁一处建筑。若是本王死了，那半个京城都要为本王陪葬！” 炽翎跟壁威心中猛颤，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司博宇并不理会他们二人，只是看着秦若曦再次问道：“若曦，你可是想好了？要不要跟我走？” 第1560章 东月国的罪人 “太子妃，您不能听他胡言乱语啊！” 巧月紧紧地抓着秦若曦的胳膊，急切的开口，当真是害怕秦若曦会做出冲动的决定。 素来繁华的街道上浓烟滚滚，往日热闹的叫卖声，此时全然被哭嚎所取代。 巧月浑身都在颤抖，可是这份颤抖不只是因为恐惧，更是因为她此时的愤怒。 这个司博宇刚才说要接秦若曦走的时候声音极大，几乎是要昭告天下，可是此时此刻，他说的那些话却声音极低。 除了他们这几个在秦若曦身旁的人之外，根本没有人能够听清司博宇在说什么。 司博宇一定是计划好的。 他就是要用京城百姓们的性命来威胁秦若曦，让秦若曦跟他走。 而且他还要给旁人造成一个错觉，那便是秦若曦是心甘情愿跟着他走的！ 可是，秦若曦怎能跟他走啊？！ 巧月纵然没有秦若曦跟楚天奕那般心思缜密，可是她也清楚，若是秦若曦现在跟着司博宇走了，那么所有人都会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秦若曦跟司博宇商量好的。 司博宇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救秦若曦离开。 那些被炸毁的建筑，都是因为秦若曦而毁掉，还有被炸死的百姓，也都是为了秦若曦而丧命！ 若真是如此，秦若曦岂不是成了整个东月国的罪人？ 秦若曦不能走，绝对不能跟着司博宇走。 秦若曦紧咬着牙关，心中揪痛。 巧月却是紧紧地抱着秦若曦的胳膊，不肯松手。 司博宇的眸子浮现出一抹烦躁，他抬手打了一个响指，秦若曦心中一颤，骤然生出一阵强烈的恐惧与不安。 “我跟你走！” 秦若曦急呼出声，可是她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几乎就是在秦若曦话语落下的同时，爆炸声再次响起。 有一座建筑轰然倒塌，秦若曦心如刀绞，心口似是盘着一条发怒的火焰巨龙，正在拼命地喷着火，想要将面前之人焚烧为灰烬。 司博宇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纵身一跃，直接跳上那残破的马车。 “还是若曦识时务。本王当真是爱极了你的聪明跟冷静。” 司博宇笑着开口，眼眸之中满是贪婪之色，亦是透出浓重的赞赏。 巧月惊恐的看着他，紧紧地抱住秦若曦的身子，秦若曦却是用力推开了巧月。 秦若曦沉声道：“你们不必担心，他不会杀我，把今日之事如实告诉太子便好。” “太子妃！” 巧月连连摇头，泪如雨下。 秦若曦推开巧月，看着司博宇，冷声道：“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死，所以你不许再伤害任何人，否则我会立刻自尽。” 秦若曦红肿的双眸之中水光未曾散去，可是此时秦若曦眼眸之中的水光却仿若已经凝结成冰。 她恨恨的瞪着司博宇，锐利的眼神若是可以化为利刃，司博宇的身体此时必然已经千疮百孔。 她好恨！ 若不是记挂着百姓们的安危，秦若曦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对着司博宇下杀招。 司博宇勾唇一笑，“好，你的要求，我自然会满足。” 他伸手揽住了秦若曦的腰，秦若曦浑身一颤，下意识就想要躲闪。 只是，司博宇察觉到秦若曦的反应，一双眼睛危险的眯起，再次抬手似是要打响指。 秦若曦心中一紧，连忙握住了司博宇的胳膊，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任由司博宇的胳膊落在她的身体上。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出，秦若曦几欲作呕，身上更是在顷刻之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司博宇满意的轻笑出声，不再有任何的耽搁，抱起秦若曦纵身一跃，直接向着远处奔去。 “太子妃！” 许尚书惊呼出声，巧月亦是焦急嘶吼。 炽翎跟壁威本能的冲上去想要阻止司博宇，可是就在他们二人冲过去的瞬间，轰鸣声再次传来。 秦若曦的瞳孔猛地一缩，转头看着司博宇怒斥道：“你说过不会再伤人的！” 司博宇扬唇，“本王不会伤人，但是本王不能任由人追赶。” “放心，这只是杀伤力极低的烟雾弹，只要没有人不长眼的非要往上凑，就不至于丧命。但是，如果他们再纠缠，你看到那边几座楼了吗？” 司博宇笑意盈盈的抬手，指着前方的两座建筑。 其中一座是一个客栈，另一座，是京城有名的古董铺子。 若是这里被炸毁…… 秦若曦狠狠地咬牙，扬声道：“都回去！不许再追！” 炽翎跟壁威被刚才的爆炸波及，已经闪避，带兵追上前的许尚书听到秦若曦的那一句话，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 司博宇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来带走秦若曦，自然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一连串的爆破声在秦若曦的身后响起，将追兵尽数拦截，滚滚浓烟升起，让众人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 等到厌恶稍稍消散，眼前哪里还有秦若曦跟司博宇的踪影？ 许尚书的心中警铃大作，百转千回，那巨大的爆炸声仍旧在他的脑海之中回荡，久久未曾散去。 街道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京兆衙门自然得到了通知，急匆匆的赶来。 同时，许尚书亦是派人进了宫，将秦若曦被司博宇劫走之事如实禀告。 金殿之中，众人听到侍卫禀告的消息皆是惊慌不已，楚天奕更是心中猛颤，顾不得多问半个字，立刻朝着金殿之外冲去。 “太子！” 王太师焦急的喊出声，可是楚天奕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脚步根本没有半分停歇。 转瞬间，楚天奕已经不见了踪影，金殿之中的众人更是心思各异。 萧丞相跟苏尚书心中震惊，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贤王殿下。 这个变故，实在是让他们觉得意外。可是，出了这样的神情，先前贤王殿下那一抹笑意，他们似是找到了答案。 可是，贤王殿下当真会这么大胆，帮助司博宇在京中行凶吗？ 二人心中百转千回，固然有怀疑，却又不敢相信。 金殿之中的气氛再次凝滞，楚天翔却是突然上前，跪在了地上。 第1561章 不能轻易下结论 楚天翔对着东月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急切道：“父皇，这件事情疑点重重，太子殿下也是因为过于担心太子妃还有太子妃腹中的孩子，这才冲动行事，还请父皇莫要怪罪。” 楚天翔这求情的话语来的过于及时，亦是将众人的心思拉回了现实。 站在人群之中的楚天霖亦是回神，他拧眉上前，直接跪在了楚天翔的身旁。 “父皇，康王这话有失偏颇。太子殿下身为储君，理应时时刻刻都冷静理智，心思沉稳，将东月国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这样才能够保证东月国的安全。可是如今太子殿下一听到太子妃出事，就直接冲了出去，莫说是失礼了，更是将父皇以及满朝文武百官视若无物！他这般行为，如何能够原谅？如何能够担得起太子之责？” “更何况，太子妃还涉嫌与南燕国勾结，有通敌叛国的罪名。” 楚天霖脸色阴暗，眸中泛起几分狠辣之意。 楚天翔立刻道：“这件事情证据不足，何来通敌叛国之罪？” “忠王，父皇都说了，太子妃通敌叛国之事尚未定夺，需要彻查，你可不能这般武断的下结论。” “而且今日之事疑点重重，太子妃刚刚被指控通敌叛国，南燕国的三皇子殿下就出现在了京城，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过于巧合了一些吗？” 楚天翔扭头看着楚天霖，劝诫道：“这些事情，极有可能自始至终就是南燕国的人策划的，那些信笺就是为了陷害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而交给贤王殿下的，如今南燕国的三皇子贸然出现在京城，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计划之中的一步。如今一切还没有查明，忠王还是莫要过早下结论了。” “父皇，儿臣觉得此事实在是蹊跷，还请父皇一定要彻查啊！” 楚天翔再次看向东月皇，似是因为过于激动，以至于他虚弱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 说完这句话楚天翔抑制不住低低的咳嗽出声，却又在努力的隐忍着，不愿意在金殿上失态。 定南侯垂眸看了楚天翔一眼，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光华，微微的抿起了唇。 楚天霖看着楚天翔这病殃殃的样子，眸子浮现出浓重的嘲讽。 “康王身子不好，还是好好养病为好，莫要为朝政之事操心了。” “你……咳咳咳……咳咳咳……” 楚天翔想要辩解，却一时情急，再次咳嗽出声。 东月皇的脸色越发阴沉几分，却是紧抿着唇没有言语。 楚天霖轻蔑的看了楚天翔一眼，完全没有看出东月皇神色的变化，再次开口。 “父皇，南燕国的三皇子司博宇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京城，确实是奇怪，可是他为了救走太子妃不惜埋藏火药，炸毁京中建筑，伤害百姓，这么大的手笔，已经是公然与东月国为敌了！若不是太子妃对南燕国极为重要，司博宇何至于做到这般程度？” “更何况，司博宇虽然南燕国的三皇子，却到底还是南燕国的人，他能够在京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说没有人跟他里应外合，儿臣断然不会相信！” 楚天霖跪得笔直，认真的看着东月皇道：“父皇，儿臣请旨，愿意为父皇彻查此事！若是有人通敌叛国，定然要严惩不贷！其余人等，亦是要定其包庇帮衬之罪！” 王太师上前道：“皇上，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太子妃。且不说太子妃被指控通敌叛国之事是真是假，太子妃如今可是怀有皇嗣啊！” “皇嗣”二字掷地有声，让众人的心都跟着紧了几分。 王太师继续道：“南燕国的三皇子闹出这般事端，确实是与东月国公然为敌，可是这几十年来，东月国跟南燕国友好相处，南燕国的君主只怕是也不愿意打破这份和平。” “今日发生的事情究竟是南燕国君主的意思，还是南燕国三皇子自己的意思，亦或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还未可知。甚至于今日出现的那一位南燕国的三皇子，当真就是他本人吗？” 楚天霖眉头深锁，“王太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太师道：“江湖之中的易容术，忠王殿下可是听说过？” 楚天霖一愣，紧接着嘲讽道：“呵，王太师这是说有人假扮了南燕国的三皇子？” 王太师沉声道：“老夫未曾这么说过，却有这个怀疑。” “南燕国的三皇子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京城，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对南燕国又有什么好处？若是换成忠王殿下要去南燕国做什么事情，难道忠王殿下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这样做，莫不是怕别人不知道这事儿是你做的，好上门来寻仇？！” 楚天霖心中哽住，被王太师说的哑口无言。 王太师看着东月皇道：“皇上还是应该先彻查此事，第一时间救出太子妃，其余的事情容后再议。” 东月皇颔首，“王爱卿说的没错，此事疑点重重，不能轻易下结论。但是，如果南燕国敢与东月国为敌，朕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此时楚天奕狂奔出宫，还未到出事的街道上，便遇上了炽翎与壁威。 二人看到楚天奕，立刻跪在地上。 “属下有罪。” “起来说，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本宫！” 楚天奕沉声开口，心狠狠地揪着，满脸焦急之色。 但是他可以笃定，秦若曦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跟着司博宇离开。 司博宇一定是动了什么手脚，让秦若曦无从拒绝。 炽翎急切道：“太子殿下，南燕国的三皇子在京中埋了多出炸药，说若是太子妃不能在半个时辰之内跟他出现在规定的地点，他就会引燃炸药，与京中百姓同归于尽！” “太子妃正是因为担心京中百姓的安危，才会答应随着南燕国的三皇子离开。属下已经将此事告知许尚书了，许尚书正带着京兆衙门的人排查，但是京城面积极大，怕是一时半刻难以将炸药完全清除啊。” 第1562章 东月国放弃了他们 楚天奕心中猛颤，立刻道：“玄一，你立刻入宫去禀告此事。” “是。” 玄一亦是脸色大变，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刻回宫。 “炽翎，你去找洛兴怀，让他带人帮忙去寻找炸药。壁威，你去如是阁将若曦失踪的消息告诉夏如是，让她跟姬大哥一起去派人寻找。” 司博宇一定会想法设法的避开官兵，更是极有可能进行伪装。 他们即便是派出官兵去追捕，效果怕是也不会很很好，反倒是更容易让司博宇有所躲避。 但是夏如是跟姬清尘有江湖上的渠道，让他们二人帮着寻找，定然会更容易发现司博宇的行踪。 “是。” 壁威跟炽翎立刻应声，楚天奕再次道：“阿江，拿着本宫的令牌，将京城防备军的天字支队叫来，一同排查。” “是。” 楚天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捂着自己的心口，胸膛却是剧烈的起伏着。 不能慌。 他必须要冷静，才能够救出秦若曦，救下京城之中的百姓。 楚天奕面色冷凝，猛地一夹马肚子，朝着太子府奔去。 另一边，司博宇正带着秦若曦一路狂奔。 几个起落之间，司博宇带着秦若曦落在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宅院之中，而那里早有接应之人在等待。 司博宇不给秦若曦任何开口的机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斗篷将秦若曦整个裹住，没有丝毫耽搁的抱着秦若曦翻身上马，便将秦若曦揽在怀中，策马狂奔，朝着京外奔去。 周遭还是百姓们的呼喊声，饶是此时他们已经远离了先前爆炸的地方，可是百姓们却仍旧恐慌。 百姓们四处逃窜，饶是有官兵在维持秩序，却仍旧是效果甚微。 没有人能注意到策马狂奔的司博宇等人，亦或是即便是注意到了，此时此刻也没有人会上来阻挡。 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百姓们的第一反应便是逃生，绝对不会再招惹其他的事端。 司博宇骑马极快，直冲城门。秦若曦远远地看着城门的守卫军，心却瞬间悬了起来。 果然，临近城门，司博宇也没有丝毫要减速的意思。 城门的守卫还未曾上前，司博宇便一声令下，霎时间，便又是数个炸弹被扔了出。 “轰隆隆……” 爆炸声接连响起，浓重的硝烟味道与尘土味道再次弥漫。 百姓们受到惊吓，失声尖叫，仓皇逃窜。 那令人不安的声音不绝于耳，秦若曦的心狠狠地揪着，恨不得立刻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进司博宇的心头。 只是，此时此刻，秦若曦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她只能任由司博宇带着她，骑马狂奔出了城，心中更是期盼着不要再有其他的伤亡。 道路两旁的景象飞快的后退着，司博宇不知道准备了多少烟雾弹，一路跑一路仍，竟是真的阻止了追兵，无人能够追上来。 不知道奔出去多久，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被颠簸的散了架，司博宇这才勒住了缰绳，让马停在了一处毫不起眼的茅草屋旁边。 秦若曦脸色铁青，紧紧地抿着唇，双手时刻护着自己的肚子，愤恨的视线落在司博宇的身上。 而此时的司博宇，却是勾唇看着秦若曦道。 “若曦，你这一次当真是乖巧，本王一路上都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出招，却未曾想你这般按捺得住性子。” 司博宇微笑着开口，这亲昵的话语让秦若曦几欲作呕。 “不要这般看着本王。”司博宇再次开口。 “若曦，以后你与本王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若你总是对本王这般态度，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秦若曦恨恨道：“你究竟是想怎样？” “怎样？”司博宇挑眉，勾唇道：“救你回南燕国啊。” “呵，我用得着你来救？楚梦阳跟贤王当真是疯了，竟是伙同你做出这般叛国之事。” “哈哈哈……” 司博宇看着秦若曦，仿若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竟是大笑出声。 秦若曦的眉头拧成一团，冷眼看着司博宇，司博宇的笑声却是戛然而止。 “他们若是疯了，也是被你们逼疯的。” 低沉的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让秦若曦心中一紧。 “你们想要楚梦阳的性命，想杀贤王殿下唯一的女儿，难道还不许他们反抗吗？” 司博宇的神色骤然冷肃起来，看着秦若曦认真道：“不是他们叛国，而是东月国先放弃了他们。” 秦若曦心中一滞，对于司博宇的话竟是说不出半句辩驳。 诚然，是楚梦阳害她在先，可是她给楚梦阳下毒也是事实。 司博宇说的话虽然不是全部的事情，却没有半句假话。 司博宇道：“把你的衣服换下来吧，我们很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这身打扮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司博宇话音落下，一个女子走到了秦若曦的身旁，对着她微微的福了福身。 那女子身量纤纤，面色冷凝，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寻常女子不能有的力道，显然是个练家子。 秦若曦皱眉道：“我自己去换便好。” “我可不放心你自己换，你医术高超，又跟万毒宫的毒王关系甚密，还会一些拳脚功夫，谁知道你身上带着什么凶器呢？” “别忘了，你现在可有孕在身啊，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一些才好，若是没有人在身旁守着再出了什么意外……” 司博宇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若曦，视线在秦若曦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打着转，没有再把话说下去。 可是他这一番话之中，威胁的意味却是极为明确。 秦若曦面色铁青，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的进了那一间茅草屋。 司博宇平静的看着茅草屋的房门被合上，唇角再次扬了起来。 有趣，当真是有趣。 他想了一年多，终于是有机会得到秦若曦了。 司博宇毫不耽搁，将这一身黑色劲装换掉，亦是在自己的脸上做了几分装扮。 须臾，两个女子从茅草屋之中走了出来。 这两个女子相貌平平，一个身着浅蓝色衣裙，发髻盘起，一副妇人打扮。另一个女子在她身旁，俨然一副侍女的模样。 第1563章 悔不当初 只见那妇人面颊微圆，五官小巧，甚是平平，可她那一双微红的眼眸却明亮逼人，在这张平淡的脸上显得极为出挑。 妇人的手护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看着面前站着的几个高大的男人，眼眸之中迸发出森森冷意。 “三皇子殿下准备的当真是充分。” 冰冷的声音夹杂着怒意与恨意，若是认识秦若曦的人听到，定然会万份意外，因为这正是秦若曦的声音。 而如今这个相貌平平的妇人，正是秦若曦。 秦若曦恨恨的看着司博宇，当真是未曾想到，自己身旁的这个侍女竟然是一个易容师。 如今她不只是换了装扮，亦是换了模样，想要认出他们，当真是不容易。 司博宇此时也已经不是之前的模样，他本就身形高大，如今在脸上贴了一些胡子，身上穿着一件寻常的绸缎衣衫，看起来仿若是一个中年富商。 司博宇笑道：“不准备充分，又怎敢来救你呢？” “娘子，你有孕在身，凡事都要小心，为夫……” “别碰我！” 看着司博宇伸过来的手，秦若曦怒斥一声，后退避开。 司博宇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眼神之中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冷意。 他正欲开口威胁，却听秦若曦冷声道：“你以京中百姓性命威胁我，我只能随你离开，但是你这般费尽周折，断然不想带一具尸体回去吧。” 司博宇一怔，眉头隆起。 秦若曦冷眼看着司博宇道：“让我猜猜你想要做什么。” “你想要让东月国内乱，想要用我来威胁楚天？对吗？” 秦若曦那双红肿的眼眸甚是通透，从司博宇说要带走她的那一刻，秦若曦基本上就已经猜到了司博宇的意图。 司博宇这般大张旗鼓的救她，就是为了坐实她通敌叛国的罪名。 而一旦她的这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落实，楚天奕必然会受到牵连。 届时，楚天霖跟楚天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有所动作。 东月皇若是袒护楚天奕，那东月国少不得一番内斗。若是东月皇放弃楚天奕，楚天华跟楚天霖更是会整的头破血流。 东月国动乱，对于南燕国而言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楚天奕，更是会记挂她的安危。东月皇若是在意她，少不得会与南燕国谈判，若是南燕国以她还有她腹中孩儿作为筹码，东月皇定然会处处掣肘，不得不退让。 司博宇这样做，确实是豁出去了，已然是跟东月国撕破脸皮，明着宣战。 但是如果事情成功，他们得到的回报更是极为丰厚，所以值得司博宇去赌一把。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 一个死人的价值，必然会大打折扣。 秦若曦想明白这些，心思越发沉稳。 她看着司博宇道：“如果我跟我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好好的，那你便有跟楚天奕谈条件的筹码，也有让东月国内乱的机会。可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可就白忙这一场了。” “呵……” 司博宇凝视着秦若曦许久，冷笑出声。 “好，真的好。” “若曦， 你带给我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比起一年前，现在的你更让我着迷。” 司博宇的眼睛危险的眯起，看向秦若曦的视线之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秦若曦紧咬着牙关才忍住了自己腹中的翻涌，没有吐出来。 司博宇不再耽搁，直接下令出发，秦若曦都不知道司博宇是从哪里找来的马车，却也只能顺从的上了马车。 此时京城之中更是乱成一团，玄一已经把事情的具体情况都告诉了东月皇。 得知司博宇在京中埋藏了许多炸药，并且以京中百姓的性命来要挟秦若曦跟他离开，东月皇震怒。 东月皇下旨，全力排查司博宇埋下的炸药，亦是全力抓捕司博宇的同党。 同时东月皇亦是下旨，直接派出军队搜捕司博宇，一定要救回秦若曦。 这个消息让朝中众人惊诧，更是让众人新生愤怒。 定南侯怒道：“南燕国这般行径，已然是欺负到家里来了，皇上，臣请旨出战，定要为东月国还有太子妃好好的出一出这口恶气！” 苏尚书立刻道：“事情还没有明朗，不能随意开战啊。万一这件事情不是南燕国做的，而是有人栽赃嫁祸呢？” …… 楚天奕并不知道金殿之中的事情，他回到了太子府，看着昏迷不醒的陈青云还有刚到府上不久的洛兴怀，心顿时悬了起来。 得知陈青云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秦若曦给陈青云用了敛息蛊，楚天奕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若曦果然是心思缜密。 楚天奕刚才担心陈青云是承受不住打击才会昏厥，好在秦若曦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否则陈青云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当真是有可能真的昏厥。 洛兴怀眉头深锁，满脸担忧之色。 他看着楚天奕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曦差人给我送了信，我就立刻过来了，若曦这是被南燕国的人给劫走了？” 先前洛兴怀收到信儿就往太子府赶，纵然半路上听到有爆炸声他也没敢耽搁。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洛兴怀才得知，那爆炸竟然是司博宇搞出来的。 而且司博宇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竟是为了劫走秦若曦！ 洛兴怀当真是悔不当初，若是他在听到爆炸声的那一刻就赶过去，说不定还能够把秦若曦给救回来。 楚天奕面色冷凝，心狠狠的揪着，他紧攥着拳头，掌心的刺痛提醒着他一定要冷静。 “你带师父还有外祖父去万毒宫，这段时间他们就拜托你照顾了。” “我照顾没问题，你先跟我说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洛兴怀眉头深锁，桃花眼之中满是担忧之色。 “我要去救若曦回来，京城的事情我顾不得了。” 楚天奕话音刚落，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口猛地一跳。 楚天奕脸色一白，本能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洛兴怀心中一惊，立刻扶住了楚天奕，“你怎么了？” 第1564章 另立储君 “你别着急，若曦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派人去……” “若曦在找我。” 楚天奕突然开口打断了洛兴怀的话，低声开口。 他那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了惊喜之色，原本写满了担忧跟焦急的眼眸，此时似是被骤然点亮，褪去了所有的暗淡之色，光彩夺目。 洛兴怀愣住，“若曦找你？她在哪儿？” 楚天奕捂着自己的胸口没有言语，可是他却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浮现出了一个想法，甚至可以说是浮现出了一个声音。 秦若曦在告诉他，她没事！ 楚天奕的心狂跳了起来，他闭上了眼睛，不断地告诉自己冷静，用自己全部的精力来感受自己心中的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似是变得更加清晰，莫名的，楚天奕觉得自己的身体似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为他指引着方向。 他的心跳越发激烈，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之中仿若出现了一个坐标图，清清楚楚的显示着秦若曦在哪个方位！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卖关子了。” 洛兴怀拧眉，不安的看着楚天奕，忍不住再次开口。 洛兴怀只觉得楚天奕此时的状态极其的不对劲，让他心里发虚，万分担忧。 楚天奕睁开眼睛看着洛兴怀，脸上的担忧虽然未曾散去，可眼角之中的激动之色却完全隐藏不住。 他靠近洛兴怀低声道：“若曦在我身体留了一只子蛊，我能感受到若曦在哪里。” 洛兴怀的心猛一跳，惊喜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对着洛兴怀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却是将洛兴怀此时的激动尽收眼底。 “兴怀，派人帮我找若曦，我一定要把她救回来。” 楚天奕抓着洛兴怀的胳膊急切的开口，声音仍旧如同先前一般慌乱。 洛兴怀立刻会意，恳切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我会派人跟认识的江湖同僚求助，让他们一起去寻找若曦。” “而且万毒宫在南燕国也有分部，我现在就下令，让南燕国那边的人注意着司博宇的动向。” “你不要担心，即便是我们不能在东月国境内救回若曦，我们也能去南燕国拼一拼。” 洛兴怀开导着楚天奕，可楚天奕却仿若什么都听不进去一般，脸上仍旧满是担忧。 他没有再跟洛兴怀多言，直接翻身上马，朝着宫中疾驰而去。 楚天奕这次入宫并不愉快，他担心秦若曦的安危，所以向着东月皇请旨，想要亲自去缉拿司博宇，救秦若曦回来。 只是，东月皇却并未允准。 东月皇训斥楚天奕，身为太子应该以大局为重，不能只顾着儿女私情，熟料楚天奕竟是直接对着东月皇磕了个头，说他最看重的便是秦若曦，如果秦若曦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个太子不当也罢。 说完这话，楚天奕直接起身出宫，全然不管东月皇的反应。 据说，楚天奕把东月皇气得脸色铁青。 秦若曦被司博宇挟持的消息很快传开，自然也传到了距离京城不远的祁城与凉城。 楚天冥跟唐婉茹得知秦若曦被司博宇挟持，焦急万分，楚天冥立刻派人四处寻找司博宇跟秦若曦的踪迹，同时亲自去接应楚天奕，想要跟楚天奕一起寻人。 而凉城之中的楚天华，却是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他侧头看着面前的下属道：“吩咐下去，让守城的人都仔细着，若是发现可疑的人，直接缉拿。宁可抓错，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 一连几天的时间，司博宇一行人都在赶路。 天色擦黑，秦若曦一行人在客栈落了脚。 “小曦，你先回房间去休息一下，晚膳一会儿送到你房间去。” 司博宇看着秦若曦柔声开口，在秦若曦的坚持之下，司博宇不再跟她假扮夫妻，而是装扮成了兄妹。 只是固然司博宇不再称呼她为“娘子”，可“小曦”这般亲昵的称呼，还是让秦若曦万分不自在。 但是秦若曦没有心思与司博宇纠结这些问题，这几天的赶路实在是让秦若曦心惊胆战。 秦若曦心惊胆战，并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而是因为司博宇这一路当真是畅通无阻，每一个细节都处理的非常妥当。 司博宇熟知各种线路，可以顺利的避开士兵的追捕，同时司博宇的手中有着完美的身份证明，不只是司博宇一行人的证明，包括秦若曦的那一份，也都做的妥妥当当。 秦若曦心中沉重，很清楚的认识到，司博宇为了这一步怕是已经筹谋了许久。 而且东月国之中有人跟他里应外合，才让他一切都做的这么顺利。 贤王殿下那日在早朝上拿出楚梦阳的家书来指控她，显然已经牵扯其中，可是司博宇的所有事情进行的这般顺利，当真就只有贤王殿下一个人在帮他吗？ 楚天奕虽然没有对楚梦阳还有贤王殿下痛下杀手，可是贤王殿下若是有什么大的动向，楚天奕必然会知晓。 想要完全避开楚天奕的视线筹谋这么多的事情，贤王殿下怕是做不到。 秦若曦的心里隐隐的觉得，应该还有其他人在帮司博宇，可是这些日子，秦若曦也未曾见到司博宇跟其他人接触，所以她还看不出什么端倪。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现在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够保全自己。 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司博宇埋下的那些炸药，应该也查的差不多了吧？ 只要百姓们没有了危险，秦若曦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秦若曦心思流转，面色平静的去了自己的房间。 侍女已经给她铺好了床，秦若曦借口小憩，和衣躺下，却是暗自跟自己体内的母蛊进行沟通，尝试与楚天奕体内的蛊虫联系。 又是清晨，天气却阴沉的厉害，浓重的阴云遮天蔽日，仿若黑夜仍旧未曾散去。 这阴沉的天气似是影响了金殿之中的气氛，如今金殿之中一片凝滞，苏尚书正跪在正中。 “皇上，太子殿下离京多日，将朝政弃之不顾，此等行径绝非储君之所为。太子殿下德行有失，臣请旨，请皇上另行选择储君。” 第1565章 推举楚天翔 苏尚书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东月皇顿时变了脸色，众人的心思亦是瞬间就活络了起来。 李公公担忧的看着东月皇，心中焦急。 萧丞相如今并未言语，倒是素来在早朝上甚是低调的定南侯上了前。 “皇上，臣觉得苏尚书说的话很有道理。太子殿下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的职责弃之不顾，这不是储君之所为，更不是一个明君之所为。如今皇上还是应该及时的拨乱反正，另择储君为宜。” 东月皇皱了眉，垂眸凝视着定南侯。 “定南侯也觉得朕应该另立太子？” “是。” “那定南侯觉得何人合适？” 东月皇的脸色越发冷凝，一瞬不瞬的看着定南侯。 东月皇是真的没有想到，定南侯竟然也会出来插上一脚。 众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不只是因为感觉到了东月皇的怒意，更是因为东月皇问定南侯的这个问题。 定南侯在东月国的地位举足轻重，更是深得东月皇的看重。 东月皇如今问了这个问题，究竟是想要试探定南侯的心思，还是真的起了另立太子的想法？ 但是不管东月皇是怎么想的，只要定南侯能够说出一个人选，那被定南侯选中的那个人，在朝臣心中的地位定然会水涨船高。 萧丞相跟苏尚书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伸长了脖子等待着定南侯的结果。 若是有机会，他们一定会立刻向着定南侯推荐自己所支持的皇子，只是如今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定南侯神色如旧，不见半分惧怕，沉声道：“臣推荐皇五子康王殿下为储君。”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意外，连东月皇都跟着愣在了原地。 皇五子？康王？ 楚天翔？！ 众人都懵了，齐刷刷的看向了楚天翔，而楚天翔本人，亦是一脸震惊的模样。 东月皇皱了眉，锐利的视线落在楚天翔的身上，似是要将楚天翔给看透。 但是，看着楚天翔那病弱的面容上浮现出的意外之色，东月皇心中稍安。 若是定南侯推荐楚天华或者楚天冥甚至是楚天霖也都罢了，他固然怀疑定南侯被人拉拢，却也会觉得在情理之中。 可是，定南侯如今推荐的人却是楚天翔啊。 楚天翔自幼身体孱弱，整日离不开汤药，知道现在也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东月皇可是从未想过要将皇位传给他。 东月皇有这样的心思，满朝文武自然也有这样的心思。 如今朝堂之上的局面算是三足鼎立，萧丞相一派与苏尚书一派各自有着强大的力量。楚天奕作为后起之秀，本是跟楚天华还有楚天冥难分伯仲，但是圣意最为重要，正是因为楚天奕有东月皇的支持，这才坐上了太子之位。 但是即便是楚天奕被废，也没有人想到会轮到楚天翔。 可是如今定南侯出面支持楚天翔，难不成日后楚天翔会成为第四股势力？ 众人都懵了，心思各异，楚天翔回神，立刻上前道：“父皇，儿臣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啊。” 他转头看向定南侯，“定南侯，本王从未想过登上太子之位，你今日这般提议，是陷本王于不义啊！” 东月皇面色稍霁，“康王。” 楚天翔噤声，焦急的看向东月皇。 东月皇的视线落在定南侯的身上，“定南侯，你为什么要推举康王为太子？” “康王如今是你的女婿，你是冲着这重关系才推举了康王？还是真正的举贤不避亲？” 东月皇似笑非笑，口吻却已经平和许多。 他最忌讳的是定南侯跟楚天翔勾结，想要趁虚而入，但是如今看楚天翔的态度，东月皇倒觉得定南侯如今说出这样的话，完全都是他自己的想法。 只要楚天翔没有异样的心思，东月皇的心态自然能够平和。 定南侯道：“康王是臣的女婿做不得假，臣没法回避，也不能回避。所以同样的情况之下，有这一层关系在，臣定然会更偏心于康王。臣素来护短，这一点皇上应该心知肚明，也能够理解才是。” 定南侯看着东月皇笑了笑，看着东月皇明显缓和下来的脸色，定南侯的心里也越发平稳了几分。 他继续道：“至于举贤不避亲，这本就是应该的。举贤避亲那一套，臣是学不来的，也觉得不靠谱。有才能的人就应该重用，管他亲不亲呢？” “按照臣的心思来说，有才能的人越亲越好，自己的亲人知根知底，总比外人更信得过吧。” 东月皇微微勾唇，却并没有言语。 定南侯道：“康王殿下虽然身体不佳，可是他的才能并不逊色于太子殿下。” 这句话一说出口，众人更是意外。 楚天翔这么多年不显山不露水，从未在朝堂上有过什么建树，如今定南侯说楚天翔的才华不逊色于楚天奕？ 这话，怎么怎么听都让人觉得不靠谱呢？ 定南侯不理会众人，继续道：“定南侯去了封底多年，旁的不说，单看康王殿下的封地丹阳一带，当真可谓是民风淳朴，百姓富足。” “皇上跟诸位大臣应该清楚，丹阳一带地域宽广，但是绝对算不得富庶。康王殿下去封地的这些年，丹阳可谓是大变样，这一切，自然都是康王殿下的功劳。” “而这段时间，臣与康王殿下交谈，发现康王殿下心思缜密，绝非常人所能及。” 定南侯对着东月皇拱了拱手，正色道：“皇上，康王殿下的身子确实是不算好，但是身子虚弱却并不是心智有碍，他只有才能，可以任人唯贤，自然会臣这样的将士来保家卫国。” “臣认为，康王殿下是非常合适的太子人选，请皇上采纳臣的建议。” 众人的心震了震，下意识的去想丹阳一带的情况。 丹阳一带离着京城甚远，金殿之中的这些官员绝大部分都没有去过。 但是丹阳的变化，他们多少也是知晓的。 定南侯说的没错，丹阳这些年确实是富足了很多。但是众人都只觉得，这是东月国强大了，所以丹阳一带才会跟着富足。 更何况，楚天翔虽然不怎么受宠，但是再不济也是一个皇子。 第1566章 没有想过做皇上吗？ 楚天翔去了丹阳，周边的官员自然也要勤勉一些，东月皇自然也会多给丹阳一些照拂。 丹阳有所发展，也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这些年来，众人饶是听到丹阳传来一些好消息，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定南侯一提，众人才意识到，丹阳可不就是大变样了吗？ 每次传来的消息虽然变化不是很大，可是积年累月，任谁都能够看的出，丹阳是一直在进步的。 而且如今的丹阳与当初的丹阳比起来，这变化几乎是可以称之为天翻地覆。 所以，这一切都是楚天翔的功劳？他真的才能非凡？ 众人的心思百转千回，楚天翔却是神色焦急，看着东月皇连连摇头。 “太子殿下只是因为记挂太子妃才会冲动行事，但是他此举，也是为了缉拿南燕国的贼人，亦是为了东月国的百姓们考虑。太子殿下战功赫赫，为国为民，太子妃亦是深受百姓爱戴，父皇断然没有废除太子的道理。” 楚天翔急切的说出这番话，看着东月皇认真道：“父皇，儿臣愿意为太子殿下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说完这话，楚天翔便重重的叩首。 定南侯看着楚天翔蹙了蹙眉，没有言语，却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臣也不是非要逼着皇上另立太子，臣只是因为苏尚书提议，所以才会推举一个合适的人选。” “皇上，苏尚书肯定会推举梁王，萧丞相来推举的话，臣倒是拿不准他要推举忠王还是祁王。” 定南侯这么直白的说出这番话，倒是让苏尚书跟萧丞相的脸色变了又变，众人也有些无措。 苏尚书支持楚天华，而萧丞相是皇后娘娘的父亲，自然会支持皇后娘娘的孩子。 之前萧丞相力推楚天冥，但是看着这段时间的情况，楚天冥似是对皇位没什么兴趣，而且还去了封地，京中只剩了楚天霖，十有八九萧丞相会换人。 这些事儿虽然大家都知道，可是谁都没有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毕竟皇上还在位，朝臣这般拉帮结派，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可是，定南侯就这么明摆着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太不管不顾了吧？ 只是，定南侯的心中却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定南侯完全不理会朝臣们的想法，看着东月皇认真道：“皇上，另外的三位皇子，都没有康王合适。知子莫若父，皇上应该比臣更清楚才是。” 萧丞相跟苏尚书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想要反驳定南侯的话，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刚才定南侯已然挑明了他们二人的心思，如今他们若是再明着支持楚天华跟楚天霖，这岂不是火上浇油？ 东月皇的心思却是沉了沉，直视着定南侯，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眼眸之中波光诡谲。 他不自觉的握紧了龙椅的扶手，心中却知道，定南侯所言非虚。 楚天冥没有夺位之心，可他背后有萧丞相，若是真被萧丞相推上了位，楚天冥怕是难以自由。 至于楚天霖跟楚天华，他们两个则是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 东月皇之所以选中楚天奕，除了他优秀之外，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楚天奕没有什么权势之心，古雪莹更是没有母家来对楚天奕指手画脚。 若是换成楚天华跟楚天霖上位，只怕少不得要铲除异己，朝堂动荡。 而那一切，都是东月皇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东月皇即便是知道楚天奕对皇位没有什么兴趣，却还是想要传位给楚天奕，就是因为楚天奕能够最大限度的保全所有人。 而且楚天奕文韬武略皆是几位皇子之中的佼佼者，传位给楚天奕也最为合适。 可是，楚天奕过于看重秦若曦，这也是楚天奕的短板，秦若曦更是楚天奕的软肋。 东月皇的心不由得更沉了一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更加阴沉。 定南侯的想法没错，若是楚天奕不能登上皇位，楚天翔除了身体不好之外，真的是比楚天华跟楚天霖更合适。 只是，楚天奕还好好的活着呢！ 东月皇垂眸看着金殿之中脸色各异的众人，视线从楚天翔的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康王说得对，太子离京，情有可原，而且，太子离京也已经得到朕的同意。” 沉默不语的楚天霖心中一滞，眸子浮现出浓重的恨意，但是他努力的攥着拳头隐忍。 东月皇沉声道：“太子妃下落不明，又怀有龙嗣，绝对不能让他们落到南燕国的手中。太子追捕司博宇，是为了寻回太子妃，更是为了东月国的安稳。若是谁再以此为借口，随意提起另立太子，朕决不轻饶！” 众人立刻跪下请罪应声，东月皇没有多言，直接吩咐退朝，起身朝着后宫走去。 楚天翔的心中紧了紧，跪伏在地上，直到一只大手伸到他的面前，楚天翔这才抬头，皱着眉头借着定南侯的力道起了身。 二人对视一眼，一言不发的向着外面走去。 天色仍旧阴沉，冷风卷着落叶呼啸而过，让人心中发紧。 “定南侯，您今日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呢？这实在是陷本王于不义啊。” 二人走出了金殿，楚天翔终究是没忍住开了口，一脸苦色跟纠结。 定南侯神色淡淡的看着楚天翔，“康王难道完全没有想过做皇上吗？” 楚天翔心中一滞，否认的话已经条件反射的到了喉间，可是看着定南侯的脸色，楚天翔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似是被一双大手扼住，竟是说不出话来。 “康王？” 定南侯再次开口，言语之中满是询问，看向楚天翔的视线亦是充满了探究。 楚天翔下意识的攥起了拳头，将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开口道：“定南侯言重了，本王这身子，怎能肖想皇位？” “更何况，就算是本王身体康健，也不该乱想。身为皇子，只要听从父皇之命便好了，父皇会做出最合理的安排。” 楚天翔神色恭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缓和了许多，已经如同与定南侯闲话家常一般，口吻平静。 可是，楚天翔的双手仍旧是紧紧地攥成拳头，心更是跳得飞快。 第1567章 生死都在本王一念之间 楚天翔很紧张。 可是这份紧张，楚天翔不想要让任何人察觉到。 定南侯看着楚天翔，倏而笑道：“若是所有的皇子都能如同康王殿下一般，没有异样的心思，那皇上倒是可以少操许多心了。” 楚天翔笑了笑，“本王的兄弟们都比本王优秀，是本王没用，不能帮上父皇。” “只是，不管有没有能力，都要尽孝。本王认为，所谓孝顺，有能力者，自然可以用能力向着父皇尽孝，本王无能，便也只能做好这个顺字了。” 定南侯笑了笑，“王爷心思通透。” “清月这段时间与王爷相处的可还好？本侯想来不会在京中待太久了，王爷有空多带着清月来行宫看看本侯，不然日后想见面，怕是更难。” 定南侯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有几分唏嘘。 苏清月跟楚天翔的婚礼办得并不隆重，却很顺利。 定南侯心疼苏清月，本是想要让她做个正妻，可是苏清月看上了楚天翔，以她的出身，也就只能做个侧妃，实在是强求不得。 不过，楚天翔跟苏清月若是相处的好，能够让苏清月过的舒心，定南侯觉得也没什么。 楚天翔的心思动了几分，还是立刻道：“清月与本王相处的甚好，以前只觉得她心思清明，可如今却发现清月更是柔情似水。侯爷，本王能娶到清月，是本王三生有幸，更是承蒙侯爷不嫌弃，本王实在是感激。” “若非不敢违背规矩，本王当真是想直接称呼侯爷一声岳父大人。” 说话间楚天翔对着定南侯拱了拱手，定南侯立刻还礼，心思又变了几分。 楚天翔道：“若是今日定南侯无事，本王等晚上便带清月去行宫吧。” 定南侯立刻道：“本侯自然无事。不如中午便来。” “今日早朝上出了这样的事情，本王到底还是担心父皇会误会，想要再向着父皇解释一二，中午怕是来不及了。” 楚天翔看着定南侯道：“不如，就先让清月自己去行宫陪侯爷聊聊天？等本王跟父皇解释完之后，本王再过去。” “也好。” 定南侯颔首，楚天翔面带笑意的对着定南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定南侯先走。 他目送着定南侯离开，旋即抿了抿唇，亦是出了宫。 没过多久，楚天翔带着楚康安来到了东月皇的御书房外。 一连几天的时间，秦若曦都随着司博宇赶路。 马车之上，秦若曦脸色阴郁，她轻抚着肚子坐在马车之上，警惕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司博宇。 司博宇抬眸看着她，微微一笑，将一盘水果送到秦若曦的面前。 “小曦，吃一些吧，你已经快要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秦若曦扭过头去，不理会司博宇。 昨天晚上秦若曦吃晚饭，骤然察觉到食物的气味不对劲，她立刻用体内的母蛊辨识了一番，竟是发现那食物里面被放了堕胎药。 秦若曦当时就惊着了。 她一直以为司博宇不会伤她性命，更是不敢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秦若曦很清楚，只有她跟孩子都好好的，司博宇才有跟东月国谈条件的筹码。 可是，秦若曦万万想不到，司博宇竟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起了杀心。 秦若曦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若是她的体内没有母蛊，若是她再稍微大意一些，没有注意到那食物的异常，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就已经保不住了。 是她低估了司博宇的残忍，更是高估了司博宇的野心，所以她如今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司博宇挑眉，“不吃吗？” “本王昨晚不过是想要试探试探你，结果你的医术比本王想象之中还要好。” 司博宇笑道：“你放心吧，本王不会伤害你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本王不希望你生下旁人的孩子，可是你肚子里的，是东月皇的皇孙，本王怎么可能会让这样好的筹码毁在本王的手里？” “吃些东西吧，若是饿坏了身子，孩子不是也保不住吗？” “住嘴！”秦若曦愤怒的瞪着司博宇。 身为母亲，秦若曦不想要从任何人的口中听到任何说她孩子不好的话。 司博宇的脸骤然冷了下来，他看着秦若曦，慢条斯理的放下了手中的果盘。 “不吃吗？” 秦若曦抿唇不语，司博宇的脸色更冷一分，“本王让你吃。” “你是南燕国的王爷，不是东月国的王爷，还是莫要再本宫面前耍这些威风了。” 秦若曦冷声开口，可她面前的司博宇却是突然之间伸出手，一把扼住了秦若曦的脖子。 秦若曦骤然受痛，闷哼一声，来不及做出抵抗，身体便被司博宇抵在了车壁上。 她本能的抬手去抓司博宇的手腕，警惕的看着司博宇，司博宇的胳膊却如同钢铁一般，无法撼动。 “本王似乎是对你太温柔了，以至于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司博宇冷声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若曦，毒辣的视线犹如跗骨之蛆，让秦若曦心中发颤。 “秦若曦，你最好清楚一点，你现在只是个阶下囚，是俘虏，是奴隶！你能不能活下去，全在本王的一念之间。” “你以为本王一定会好好的留着你的性命，去跟东月国谈条件？” 司博宇反问了一句，扼着秦若曦脖颈的手未曾松开，另一只手却已经悄然抬起，毫不客气的捏住了秦若曦的下巴。 秦若曦本能的想要侧头避开，司博宇扼住她脖颈的手却骤然用力，让秦若曦的脸登时涨红，几乎是要透不过气来。 司博宇霸道的捏住秦若曦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是要将秦若曦的下颌骨捏碎。 秦若曦疼的皱眉，却是执拗的看着司博宇，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除了浓重的恨意，还燃着熊熊怒火，几乎是在灼烧着司博宇的身体。 她如今的眼神更加激怒了司博宇，司博宇怒道：“收起你的眼神，在本王的面前，你应该乖一点。否则……” 司博宇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骤然一疼，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道，身上顷刻之间涌出了一股冷汗。 第1568章 自食恶果 “否则什么？” 秦若曦冷笑着反问出声，直接抬手，将司博宇狠狠地推倒在了马车之中。 车厢之内的侍女见状震惊不已，意外的视线落在司博宇的身上，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秦若曦到底是如何反击的。 可是，此时没有时间让她多想，几乎是转瞬之间，侍女便已经朝着秦若曦冲来。 只是，未等侍女触及到秦若曦的身体，便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侍女浑身一颤，本能的抬头，只见马车的车顶，竟是骤然之间被人掀飞。 清冷的空气进入车厢之中，侍女的眼眸之中浮现出浓重的惊恐之色。 秦若曦却扬起了唇，只觉得世界都变得清新了起来。 一柄长剑骤然横在侍女的脖颈上，未等侍女做出任何的反应，她便被一个巨大的力道掀飞，重重的摔下摔下了马车。 惨叫声清清楚楚的落入秦若曦的耳中，同时马车之外亦是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秦若曦看着面前的人，那人身形欣长，面色焦急，墨发与战袍烈烈生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那灼热的视线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秦若曦脸上的笑容更浓，却是眼眶一红，直接扑到了他的怀中。 “你终于来了。” 委屈的声音透出几分哽咽，秦若曦多日来漂泊无依的心，终于找到了依靠。 她就像是大海之中迷失了航线的小船，终于回到了属于她的港湾。 楚天奕紧紧地拥抱着秦若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 即便是楚天奕早就已经跟秦若曦取得了“联系”，即便是现在他已经见到了秦若曦，即便是如今他已经把秦若曦拥抱在怀中。可是，楚天奕的心却仍旧高高的悬着，难以落到实处。 这些天的恐惧跟不安，楚天奕根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饶是楚天奕知道，现在的秦若曦绝不是一年之前那个在司博宇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他很清楚秦若曦体内的母蛊有多么大的力量，可是得知秦若曦被司博宇挟持，楚天奕的心还是时时刻刻都揪着。 还好，秦若曦没有受伤。 还好，秦若曦安安全全的回到了他的身边。 否则，楚天奕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司博宇身体僵直着倒在马车之中，看着突然之间从天而降的楚天奕，大张着眼睛，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楚天奕是怎么来的？ 他究竟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司博宇完全懵了，可是下一瞬，他只看到眼前银光一闪，紧接着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 “啊……” 饶是司博宇的身体动弹不得，可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惨叫出声，身体抑制不住的抽搐了起来。 浓郁的血腥味道弥漫开来，司博宇的手腕竟是被楚天奕直接斩断。 秦若曦有些意外，看着那鲜红的血液涌出，秦若曦的胃里登时一阵翻涌。 但是楚天奕毫不耽搁，抱着秦若曦纵身一跃，直接跳出了马车。 原本充斥着秦若曦鼻间，令秦若曦作呕的血腥味道被熟悉的沉香味道所取代，秦若曦那敏感的神经亦是奇迹般的被安抚了下来。 楚天奕带着秦若曦几个起落，到了远远跟随着的马车之上。 他抱着秦若曦进了车厢，再次拥抱着她，久久不愿意松手。 “对不起……” 低沉的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透出浓浓的心疼与自责。 秦若曦抱住楚天奕，直接仰头吻上了他的唇。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楚天奕的心狂跳了几下，他立刻紧紧拥抱着秦若曦，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多日来的思念与担忧，尽数在这般亲密的接触这种表达。 许久，二人的情绪都平复了下来。 楚天奕将秦若曦的身体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秦若曦没有受伤，悬着的心这才落到了实处。 “这些日子我当真是胆战心惊，时刻都在后悔跟你做了这个局。”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眸中满是懊悔。 自从那日萧丞相给东月皇送去了那些信笺，秦若曦跟楚天奕认出上面的图腾是断肠草，他们二人的心中便有了计较。 谋划这件事情人必然留有后招，南燕国极有可能也牵扯其中。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楚天奕跟秦若曦已经做出决定，要将计就计。 那日司博宇突然现身京城要把秦若曦带走，秦若曦有太多太多的机会脱身，更是有足够的能力将司博宇制伏，只是，秦若曦没有那样做。 表面上看来，秦若曦是因为忌惮司博宇，不想让京中的百姓们受伤才会随着司博宇离开，可是实际上，秦若曦忌惮司博宇只是其一，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秦若曦的要看看司博宇究竟在谋划什么，亦是想要知道，跟司博宇一起谋划这件事情的人还有谁。 如果没有昨天晚上那一出，秦若曦应该会随着司博宇去南燕国，最起码也要多了解一下那一位南燕国的鬼医究竟是什么人。 只是，司博宇在秦若曦的饮食之中动了手脚，让秦若曦不敢再“任性”。 越是到了南燕国，楚天奕想要救她就越难，司博宇想对她动手就越容易。 她的体内确实是有母蛊，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给司博宇致命一击。 可是，秦若曦不能不吃不喝，也不可能凭借一人之力抵挡得住千军万马。 所以秦若曦深思熟虑一番之后，才在昨晚跟楚天奕取得了联系，靠着楚天奕体内的子蛊来给楚天奕指引方向。 先前在马车上，秦若曦也是已经确认楚天奕已经到了跟前，这才敢给司博宇下蛊。 没错，司博宇突然之间心口疼通，身体无法动弹，便是因为秦若曦给他下了噬心蛊。 只是，秦若曦会蛊术这件事情，她倒是还不想要公开。 秦若曦笑道：“司博宇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这次栽了，归根结底算是他自食恶果。” 若不是去年司博宇帮着楚梦阳绑架了秦若曦，让秦若曦面容受损，秦若曦也不会去北狄国寻找化形蛊，自然也不会有这样一番奇遇，继承珠琅山蛊师的衣钵。 如今秦若曦体内的母蛊，倒成了秦若曦最大的底牌。 第1569章 司博宇落网 楚天奕握着秦若曦的小手，“他的恶果还多着，若不是留着他的命还有用，我定然要将他碎尸万段！” 楚天奕的脸上阴云遍布，一想到刚才他冲上马车的时候看到的场景，楚天奕的心中就似是有一座火山要爆发。 秦若曦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虽然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是你今天下手实在是狠了一些。” “他毕竟是南燕国的三皇子，如今你伤了他，只怕南燕国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楚天奕冷声道：“这次轮不到南燕国不善罢甘休，而是我们不肯放过南燕国。” “南燕国若是聪明，如今就应该跟司博宇划清界限，最好否认在东月国大闹的人是司博宇，否则……” 楚天奕的声音戛然而止，秦若曦的心中亦是骤然一滞。 二人几乎是同时抬头看向了对方，从对方那幽深的眼眸之中看到自己不安的面容，心中皆是有一个令他们极为不安的想法浮现。 秦若曦吞了吞口水，“不会真的是这样吧？” 她秀气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与楚天奕相间的欢喜之情顷刻之间已经被不安与担忧所取代。 司博宇大闹京城，这是摆明了向着东月国宣战，这件事情不管怎么看都是南燕国理亏。 所以东月皇完全可以以此为理由，向着南燕国宣战。 且不说如今东月国的国力强盛，南燕国怕是难以抗衡，单说东月国师出有名，南燕国就应该有所赔偿才是。 如果司博宇成功的把她带回南燕国去便罢了，南燕国还有跟东月国讨价还价的筹码。 可是，如今司博宇落网…… 南燕国绝对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要是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就知道司博宇如今已然是一个废子。 所以这个时候，南燕国的人完全可以跟司博宇划清界限，只说出现在京城的那个司博宇是冒牌货，东月国便无法再要求南燕国做任何事情。 司博宇既然敢做这件事情，想来也早就已经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 “我们赶紧回去。” 楚天奕立刻开口，抱着秦若曦纵身一跃，朝着司博宇的车队之处赶去。 战斗已经结束，司博宇被玄一用绳索捆住，随意的丢弃在一旁。 不过玄一显然知道要留着司博宇的性命，所以没有对司博宇下杀手。 非但如此，此时司博宇的断手处还已经经过了简单地包扎。 厚实的纱布缠着司博宇的断肢，但是那纱布却已经被血给浸透，不时地还有些许血珠滴落下来。 司博宇脸色惨白，身体因为疼痛微微的轻颤着，坚毅的眉头紧拧成一团，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过来，司博宇的眸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他想要怒骂，想要反抗，可是他此时只觉得疼，根本无力再去做任何的事情。 断肢在疼，心口的疼痛却更加强烈，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他的心脏一般，让他疼的提不起任何的力气。 “主子。” 玄一上前，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拱手行礼，看着楚天奕身旁其貌不扬的女子，玄一的心中觉得意外，却没有任何的怀疑。 秦若曦被司博宇用了易容术，当真是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但是玄一笃定，楚天奕定然不会认错人。眼前的人，一定就是他们的太子妃。 楚天奕道：“所有人都在这儿了吗？” 玄一颔首道：“是，所有人都已经在这儿。先前有人想要发讯号，被属下拦下了，这应该是他们联系用的信号弹。” 玄一说话间，将一个竹筒双手送到了楚天奕的面前。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中都是微微一紧，二人对视了一眼，一抹笑意在他们的眼眸之中划开，各自都暗自觉得庆幸。 还好，玄一拦下了，看来司博宇等人确实是早就有了防备。 “做的好。” 楚天奕颔首，平静的开口。 “主子，现在这些人要怎么处理？可是要联系祁王殿下？” 玄一再次询问出声，楚天冥从得知秦若曦被司博宇挟持之后，就立刻亲自带兵寻找。 如今楚天冥就在不远的地方，让楚天冥带走这些南燕国的人，最为合适。 楚天奕垂眸看向了秦若曦，而此时，秦若曦玩味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视线最后落在了那个被楚天奕打飞出去的侍女身上。 “她懂易容术，带她过来吧。再留下司博宇，其他人让四哥带走。” 那个侍女被楚天奕打断了肋骨，正痛苦的蜷缩着，听着秦若曦的话，她心中一紧，紧张地看向了司博宇。 司博宇骤然想到了什么，挣扎着惨白的面容看向那个侍女，眼眸之中满是警告。 只是，不等那侍女做出任何的反应，秦若曦骤然身形一闪，已然到了那个侍女的身旁，一把捏住了那个侍女的下巴，动作利落的将她的下巴卸掉。 司博宇意外的看着这一幕，身上冷汗直落。 他疼得厉害，更是觉得心惊。 他去年就知道秦若曦会武功，可是秦若曦实在是算不上什么绝顶高手。 寻常人秦若曦可以对付，但是对上他，秦若曦绝无胜算。 但是从秦若曦刚才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来看，司博宇竟是觉得秦若曦的身手已经不在他之下！ 不，一定是他看错了。秦若曦的身手不可能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好。 秦若曦勾唇看着司博宇，将司博宇的震惊尽收眼底。 她缓步朝着司博宇走去，司博宇的心狠狠地揪着，视线亦是一直停留在秦若曦的身上，紧张之感节节攀升。 突然之间，秦若曦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司博宇浑身一颤，只觉得心中一滞，一股汗水再次涌出，几乎是要将他的衣衫完全浸透。 但是，随着这一股汗水的涌出，司博宇心口那令人窒息的疼痛却似是被这一股汗水冲刷了一般，竟是渐渐的消散了。 手腕的疼痛变得格外清晰，司博宇抑制不住痛呼呻吟出声，更是本能的颤抖着想去捂住自己的伤口。 这一动，司博宇更是愣住了。 第1570章 秦若曦清白有损 因为司博宇发现，自己原本僵硬的身体，此时竟是已经可以移动了。 只是，他的身上有绳索束缚，他能够移动的范围实在是有限。 秦若曦看着司博宇，勾唇道：“我的生死，在你的一念之间对吗？” 司博宇心中一梗，甚是恼恨。 秦若曦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几分，脚步轻快的绕着司博宇转了一圈，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下一瞬秦若曦突然弯下腰来，直接伸手捏住了司博宇的下巴。 楚天奕眼眸一暗，心中有些泛酸，却是强忍着没有言语。 但是他眼刀子却是顷刻之间就落在了司博宇的身上，几乎是要将司博宇凌迟。 秦若曦道：“司博宇，现在是你的生死，在本宫的一念之间。” “呵，是我小看了你，我认栽。” 司博宇冷笑着开口，疼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只是，司博宇看着秦若曦的眼神却是越发的狂热。 他确实是栽在了秦若曦的手里，可是秦若曦也再次的给了他惊喜！ 司博宇根本就想不通，秦若曦究竟是怎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与楚天奕里应外合的，更是想不通，刚才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身体无法动弹，被秦若曦反击。 秦若曦带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她就像是一个百宝箱，似乎是永远都探不到底，让他一直可以寻到新的宝物，一次又一次的被惊艳。 这样优秀的女人，普天之下除了秦若曦之外，只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这样优秀的女人，他又怎么可能愿意错过？怎么可能愿意放弃？ 司博宇看着秦若曦激动道：“秦若曦，我不后悔做这一切，你最好是杀了我，只要我不死，只要我还有机会，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的得到你！” 秦若曦脸色一暗，毫不客气的抬手，狠狠地打在了司博宇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清清楚楚的落在众人的耳中。 楚天奕在听到司博宇那句话的时候也是怒极，本能的闪身上前想要动手，却是比秦若曦慢了一步。 看着秦若曦那冷凝的面容，还有司博宇的脸上浮现出的巴掌印，楚天奕的眼眸之中迸发出一抹亮色，欣喜与惊艳之情交织缠绕。 秦若曦这般动怒的样子，实在是惊艳。 还有她刚才跟司博宇说话的样子，那般的张狂，当真是让楚天奕心动不已。 秦若曦冷声道：“说大话之前，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司博宇的口中血腥翻涌，秦若曦这一巴掌力道十足，让司博宇觉得自己的牙齿都有些松动，耳朵更是嗡嗡作响。 司博宇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脑袋发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只是，他扭头看着秦若曦，却是骤然狂笑出声。 秦若曦拧眉，警惕的看着司博宇。 楚天奕冷着脸上前，握住了秦若曦的手，冷眼看着司博宇问道：“你笑什么？” 司博宇笑了许久，声音才止住。 他抬眸冷冷的看了楚天奕一眼，狠狠地啐了一口，吐出了自己口中的血沫子，下意识的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松动的牙齿。 尖锐的疼痛袭来，让司博宇打了一个激灵，心中却有一种变态一般的畅快跟贪恋。 楚天奕脸色更冷，紧攥着拳头，手背之上青筋暴起，用尽了力气才忍住了怒意，没有将司博宇的脑袋一拳打爆。 司博宇道： “秦若曦，我有一件事情觉得很奇怪。我早已经彻底的搜了你的身，你身上连一根针都藏不住，你究竟是怎么给我下的毒？” 司博宇回想着刚才的情况，又道：“或许不是下毒，是你用了什么妖术？” 刚才秦若曦打了一个响指，就让他心口的疼痛褪去，秦若曦当时的神情，仿若已经将一切都掌握在了手中。 她那般张狂霸气的模样，深深地印刻在了司博宇的脑海之中，司博宇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只是，唯一的遗憾就是，如今秦若曦的这张脸被用了易容术，不是她本身那风华绝代的模样。 否则，秦若曦刚才的样子，应该会更加的惊艳吧。 司博宇贪婪地看着秦若曦，眼眸之中的狂热跟欲望丝毫不加遮掩，似是已经投过秦若曦的易容术看到了她本身的模样，似是已经将秦若曦看透！ 楚天奕心中一滞，眸中燃起熊熊怒火，再也隐忍不住，一拳打在司博宇的胸口，将他的身体登时打飞出去。 玄一震惊的愣在原地，回神之后立刻垂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司博宇这话，是在说他给秦若曦搜了身，可是换言之，这不就是在说他已经看过秦若曦的身子了吗！ 玄一的心在狂跳，生出强烈的不安与担忧。 司博宇堂而皇之的说出这句话，是在损害秦若曦的清白啊！ 秦若曦完全没有料到司博宇会说出这样的话，意外之间看到楚天奕的举动，秦若曦吓了一跳。 她脸色铁青，神情却是焦急，急忙上前抓住楚天奕的手腕。 “他没有，他胡说的……我，是那个侍女她……” 秦若曦有些慌乱，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 “是那个侍女给我搜身，给我换的衣服，不是他啊……” 即便是秦若曦平时可以沉稳，可以冷静，可是此时此刻看着楚天奕这暴怒的模样，秦若曦的心里却只剩下不安。 杀人诛心，司博宇刚才说的那句话，当真是比直接给她一刀还要严重。 秦若曦的眼眶禁不住泛了红，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水雾，紧接着大滴大滴的泪珠抑制不住的滚落了下来。 司博宇在污蔑她，而秦若曦也突然意识到，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清楚。 这一切，才是司博宇隐藏最深的阴谋。 她是楚天奕的正妃，却被司博宇挟持多日。 且不说司博宇有没有搜她的身，单说这么多天，他们孤男寡女的待了多日，她的清白如何能够保证？ 是她疏忽了。 她之前只想着可以将计就计，装作被司博宇挟持，便可以揪出跟司博宇一同谋划这些事情的人。 可是，她却全然没有考虑这件事情。 如今司博宇当着楚天奕还有护卫们的面儿说出这句话，那么等回京之后，定然也会有人用她的清白来做文章。 到时候，她要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之身？ 第1571章 新仇旧恨一起算 秦若曦的心里彻底的乱了，更是涌出了深深地绝望。 自古以来女子被俘就没有什么好下场，唯有自尽，才是保全名节最好的办法。 难怪…… 难怪司博宇一直信心满满的觉得她会跟着他回南燕国，因为司博宇早已经笃定，东月国之中，早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 她该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秦若曦的心中揪痛，泪水再也忍不住。 她想要想着楚天奕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甚至是觉得解释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只是，随着一股力道，秦若曦重重的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下一瞬，楚天奕紧紧地拥抱着她，直接低头吻了下来。 这个吻霸道而又炙热，比起之前的吻有过之而无不及。 突如其来的热吻让秦若曦有些发懵，但是她那不安的情绪，却是顷刻之间奇迹般的消散了。 秦若曦只能本能的拥抱住了楚天奕，贪恋的感受着楚天奕怀抱之中的暖意。 楚天奕亦是紧紧地拥抱着秦若曦，似是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一般。 他面色阴沉，眼眸之中带着一抹嗜血的猩红之色，更多的却是似是浓墨一般无法化开的心疼。 司博宇包藏祸心，他绝对不能够再次放过他！ 许久，楚天奕放开了秦若曦，心中翻涌的怒意与恨意却并没有被刚才那个炙热的吻化解。 楚天奕抬起手，动作温柔的将秦若曦脸上的泪痕擦掉，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不必解释，我相信你。” “莫说他根本没有做过什么，就算是他做了什么，我也不会在意。” 秦若曦心中一滞，震惊的看着楚天奕，只听楚天奕坚定道：“我在意的是你的心意，若是有人伤你，我不会原谅，但是我知道，错并不在你。” “所以你我之间，去谈那些所谓的清白，实在是可笑。” 秦若曦心中一颤，泪珠再次滚落。 司博宇意外的看着楚天奕，眉头拧成一团，看向楚天奕的眼神活像是看着一只怪物。 只是下一瞬，司博宇便没有心思再端详楚天奕的神情了。 因为楚天奕松开了秦若曦，骤然转身，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毫不客气的朝着司博宇刺去。 这狠辣的动作让秦若曦的心跳都跟着漏掉了一拍，只见楚天奕手中的软剑婉若游龙，动作快的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动作，但是司博宇的惨叫声却清清楚楚的落在了众人的耳中。 楚天奕脸色冷凝，寒冷如冰的双眸之中燃着滔天怒火。 众人只看到随着楚天奕翻飞的剑花，司博宇身上的衣衫被一点点切碎，随风飞舞，而司博宇的身上，亦是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楚天奕的动作极快，软剑更是极为锋利，伤口一时之间还看不出明显的破损，只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但是紧接着，鲜红的血液从司博宇的伤口涌出，很快便浸湿了他身上还未曾被楚天奕掀飞的残破衣衫。 众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可楚天奕的动作并没有丝毫的停歇。 此时的楚天奕似是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修罗，似是要将司博宇千刀万剐才能够泄恨！ 玄一的心一寸一寸的收紧，他追随楚天奕多年，却是从未见过楚天奕这样亲自下狠手来折磨一个人。 楚天奕此时的怒意，比起去年从司博宇还有楚梦阳手中救出秦若曦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司博宇当真是在挑战楚天奕的底线，他一直在玩火，而如今这把火也终于是烧到了司博宇的身上，楚天奕这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司博宇疼的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被绳索困住的身体不断挣扎扭动，躲避着楚天奕的攻击。 可是他能够移动的范围实在是小之又小，楚天奕的招式凌厉而又狠辣，让他根本就无处躲藏。 疼。 好疼。 真的好疼！ 楚天奕的攻击犹如用上好的鱼线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带着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让司博宇根本无处躲藏。 司博宇已经来不及发出痛呼，只能够大张着嘴巴艰难的喘息着，活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 可是他那痛苦的呼喊，全部卡在了喉间，因为疼痛实在是过于密集过于强烈，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喘息，更不用说去呼喊了。 本能的，司博宇的眼眸之中涌出了泪来。 活了这么多年，司博宇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更是从来都没有这般绝望过。 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众人视线之中都是刺目的鲜红。 短短的时间之中，司博宇已然变成了一个血人，而他的伤口更是在不断地往外涌着血，让他看起来更加的阴森恐怖。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终于，楚天奕冷着脸收回了手中的软剑。 他垂眸凝视着蜷缩在地上不断挣扎扭动的司博宇，冰冷的眼眸之中仍旧没有丝毫的暖意。 他的怒火未曾消散，显然刚才的这一番发泄，还不足以泄去楚天奕的心头之恨。 秦若曦的心被狠狠地揪着，眼前的一幕过于残忍，可是秦若曦的心底里，却涌出一种难以言说却更加无法忽视的畅快之感。 她被司博宇还有楚梦阳算计了两次，实在是太憋屈了。 而且这两个人，每次都想要彻底的毁了她。 秦若曦纵然心善，却也没有多余的善心来心疼这个想让她身败名裂，彻底毁了她的人！ 楚天奕抿唇上前，已然走到了司博宇的身边。 司博宇沉浸在痛苦之中，似是完全注意到楚天奕的靠近。 楚天奕骤然抬脚，狠狠地踩在了司博宇的头上。 司博宇受痛，闷哼一声，身体亦是颤了一下，这才艰难的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司博宇只见眼前寒光一闪，写满痛苦的眼眸之中骤然泛起了深深地恐惧与绝望。 “不要！” 秦若曦惊呼出声，连忙上前握住了楚天奕的手。 玄一的心里咯噔一下，震惊的看着秦若曦，心中浮现出一个让他都觉得难以置信的念头。 秦若曦该不会是想要帮司博宇求情吧？ 难道说，秦若曦还想要护着司博宇？ 第1572章 帮秦若曦报仇 这个念头在玄一的心中一闪而过，立刻就被玄一给压了下去。 他真的是糊涂了，秦若曦不可能护着司博宇，即便是阻止楚天奕，也一定有必须要这样做的理由才是。 只见秦若曦握着楚天奕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楚天奕认真道：“冷静一点，他的命还有用。” “若是司博宇死了，才是真的合了南燕国的心意，到时候当真是死无对证了。” 秦若曦乌沉沉的眸子还泛着水光，看向楚天奕的眼神之中满是认真。 纵然秦若曦对司博宇恨之入骨，可是她不能够让自己白白的吃这一个哑巴亏。 司博宇想要用她来做筹码，跟东月国谈判，那她跟楚天奕自然也能够留着司博宇的性命，好去跟南燕国谈判。 若是楚天奕先是图一时之快杀了司博宇，到时候南燕国当真是可以把这件事情推脱的一干二净。 秦若曦的心中恨意翻涌，心道若是南燕国的人不肯承认司博宇的身份，那么他们就直接把司博宇悬挂在东月国跟南燕国的边境上，好让南燕国的百姓们都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们南燕国的三皇子！ 楚天奕的视线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自然能够看到秦若曦眼眸之中隐忍的恨意与怒意，更是能够看到秦若曦眼眸之中的沉着与冷静。 他的唇角微微地掀起了一个阴冷的弧度，“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但是，之前的仇恨，也该趁着这次机会解决一下了。” “啊……” 楚天奕再次抬手，众人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司博宇再次抽搐着痛呼出声。 秦若曦的心颤了颤，只见楚天奕手中的软剑毫不客气的刺入了司博宇的左边脸颊，然后缓慢的移动着。 秦若曦的心抑制不住的翻涌了起来，眸中浮现出震惊与痛苦交织的神色。 她紧紧地咬着唇，脸颊一点一点的泛白，最终毫无血色。 秦若曦的脑海之中抑制不住的浮现出了许多被她刻意压制在心底的画面，脸颊甚至是有些隐隐作痛。 她记起了一年之前，匕首割破脸颊皮肉的感觉。亦是记起了一年之前，她所遭受的那些非人的折磨。 那种疼痛深入骨髓，深深地印刻在了秦若曦的记忆之中，即便是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即便是她的面容已经完全恢复，可是秦若曦却仍旧无法忘却。 秦若曦紧紧地咬着嘴唇，死死地攥着拳头，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转过头去的想法，强迫自己看着楚天奕的动作。 鲜血从司博宇的脸上涌出，已经将他的脸完全染红。 楚天奕的软剑还未曾收回，那软剑刺的极深，秦若曦能够看到司博宇外翻的皮肉，甚至是隐隐的可以看到那若隐若现的森森白骨！ 秦若曦知道，楚天奕是在为她报仇。 秦若曦亦是知道，这些记忆无法忘却，更是不该回避。 她最应该做的，便是直面这些痛苦，这样她心中的恨意才能够真正的纾解。 司博宇疼的挣扎，绝望嘶吼，犹如一只落入陷阱的野兽，正被尖锐的捕兽夹折磨得遍体鳞伤。 他拼尽全力的想要挣脱，想要逃窜，可是他的身上有绳索束缚，他的头亦是被楚天奕死死踩住，根本无力挣脱。 司博宇右边脸颊被深深地压在泥土之中，粗粝的触感带来火辣辣的疼痛之感，可是却远比不过软剑切割所带来的疼痛。 他的些许扭动，只是更加的加深了脸上的创伤，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当初秦若曦便是经历了这般痛苦与绝望吗？ 司博宇的心中莫名的浮现出这个想法，眼眸在强烈的痛苦之下已经涣散，看起来极为空洞。 疼痛极为强烈，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 司博宇不知道自己究竟被折磨了多久，直到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之中，头上的那一股巨大的压力才褪去。 只是，他的脸颊跟身体还在火辣辣的疼，疼的他麻木而又绝望。 他想要躲藏，甚至是想要求死，好一了百了。 可是，他完全做不到。 楚天奕转头看向众人，沉声道：“今日之事，若有人敢泄露半分，杀无赦！” 众人闻言，齐刷刷跪下，默契道：“属下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都忠心于楚天奕，亦是信服秦若曦，楚天奕刚才的这一句命令，是不想要让他们传出任何对秦若曦不利的传言，他们都明白。 只是楚天奕的盛怒，还是让众人觉得心惊胆战。 楚天奕握住秦若曦的手，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吩咐玄一处理好现场，抱着秦若曦直接纵身一跃，朝着先前的马车赶去。 直到上了马车，秦若曦憋在胸口的那一股气才长长的舒了出来。 只是，那浓重的血腥味似是仍旧在秦若曦的鼻息之间萦绕不散。 楚天奕将那染了血的软剑丢在车厢之外，握住了秦若曦的手，认真道：“别担心，我信你，其他的事情我也已经想好了办法处理。” 楚天奕从跟秦若曦计划着将计就计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想到了各种可能性。 他自然也想过秦若曦会被人劫走，所以秦若曦的清誉，楚天奕自然也有办法来解释。 只是这些事情，他还未曾来得及详细告诉秦若曦，司博宇就已经动手了。 秦若曦情不自禁的再次扑到楚天奕的怀中，他身上有着很浓重的血腥味道，将秦若曦喜欢的沉香味道遮盖住了。 可是，楚天奕的怀抱却仍旧温暖，给了秦若曦极大的慰藉。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安抚了许久，直到玄一过来，楚天奕这才吩咐玄一驾车赶路。 天色大暗，马车才在一处宅院门口停下 。 楚天奕抱着秦若曦下了马车，刚进门，秦若曦便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若曦！” 一道激动地声音传来，秦若曦被撞了一个满怀，还未等回神，秦若曦便被人紧紧地抱住。 秦若曦有些发懵，下意识的抱住了怀中的人，却是抬眸看向面前的几人。 姬胧月，洛染晴，楚天冥，还有姬清尘跟夏如是，他们竟然都在这儿。 几人都关切的看着秦若曦，秦若曦禁不住眼眶一热，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第1573章 有一个想法 夏如是上前，拿着帕子给秦若曦擦拭着眼泪。 她的眸中满是担忧，脸上却带着明媚的笑容。 这娇媚的面容若是让男人看到，当真是骨头都要酥了。 “你没事当真是太好了，这些日子可是把我们都给急坏了。” 姬胧月抱着秦若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听着夏如是的话，连忙稍稍松开了秦若曦，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豆大的泪珠还是不断地滚落。 “如是姐说的对，真的是急死我们了。你怎么样？我们准备好了热水，你先去沐浴一下？” 姬胧月擦着眼泪哽咽着开口，从她得到楚天奕的消息就一直准备着秦若曦回来之后要用的东西。 虽然如今看着秦若曦的身上并没有伤，但是姬胧月还是放心不下。 她在担心，秦若曦在看不见的地方受了伤，所以还是要第一时间给秦若曦好好的检查一番才行。 楚天奕对着秦若曦道：“你先前沐浴吧，我跟四哥他们说说今天的情况。” 秦若曦点了点头，对着众人笑了笑，随着姬胧月还有夏如是去了房间。 这处宅院是楚天奕早些年就置办下的产业，只是从未对外公开，秦若曦亦是从未来过便是了。 宅院的面积不小，各种东西更是一应俱全。姬胧月跟夏如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直接带着秦若曦去了浴房。 一番沐浴之后，秦若曦换上了干净的衣衫，终于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些日子秦若曦落在司博宇的手中，虽然司博宇对她还算是规矩，也安排了一个侍女来照顾她，但是秦若曦始终不能安心，所以洗漱沐浴这些事情秦若曦都是尽可能的简化，也不让旁人来照顾。 如今可以安安心心的洗个澡，这种感觉当真是舒服，更是让秦若曦觉得久违了。 秦若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拿着干帕子包裹着自己还未干的头发，看着面前的夏如是跟姬胧月道：“你们怎么会都在这儿？是随着天奕一起来找我的吗？” 夏如是在这里秦若曦并不是觉得很奇怪，可是姬胧月在这里，秦若曦就觉得非常意外了。 夏如是经营着如是斋，是江湖中人，她被司博宇劫持，楚天奕定然会动用各方势力来找她，夏如是自然会帮忙寻她，所以夏如是跟楚天奕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是，姬胧月可是一个深闺小姐。 这个地方离着京城可不算近，姬胧月不可能是知道楚天奕找到她才赶过来的，定然是早就跟着过来了才对。 可是姬胧月离京，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姬太保跟姬夫人知道吗？ 秦若曦的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忧，夏如是笑道：“你刚被司博宇挟持，天奕便找到了我们，让我们四处留意司博宇的动向。胧月担心你，求了姬太保跟姬夫人，让他们放她出门，便随着洛兴怀一同来了。” 秦若曦感激的笑了笑，心中有一道暖流划过，眼眸之中有一抹欣喜之色浮现。 洛兴怀肯带着姬胧月一起来寻找她，看起来洛兴怀跟姬胧月应该是相处的还不错啊。 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是不是已经更进了一步？ 这个念头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浮现，可是现在秦若曦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询问姬胧月跟洛兴怀的感情问题。 姬胧月担心秦若曦的情况，询问她这些日子过的如何，秦若曦也担心朝中的局势，所以向着夏如是还有姬胧月询问，话题自然而然的围着这些事情展开。 只是，几人没谈多长时间，楚天奕便来到了房间。 夏如是跟姬胧月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笑了笑，起身告辞，不打扰秦若曦跟楚天奕的二人世界。 秦若曦被司博宇挟持这么久，楚天奕担心的快要发疯，更是不眠不休的寻找秦若曦。 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姬胧月跟夏如是都看在眼里，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留下来碍眼。 房门刚关上，楚天奕便情不自禁的把秦若曦拥入了怀中。 楚天奕回来之前也简单地沐浴过，亦是换了衣衫，二人身上的血腥味道都已经散去，唯有淡淡的馨香，令人心安。 只是，此时楚天奕抱着秦若曦，心中仍旧隐隐发颤。 他当真是觉得后怕，更是仍旧不能安心，甚至是隐隐的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楚天奕只怕自己稍微一松手，秦若曦就会再消失不见。 他看着秦若曦认真道：“若曦，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以身犯险实在是太危险，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做。 秦若曦眉眼含笑的依偎在楚天奕的怀中，没有拒绝他的话。 楚天奕拥抱着她，大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秦若曦隆起的肚子上。 怀中的人明显消瘦了许多，但是秦若曦的肚子却也比之前要大了许多。 “你们还好吗？” 秦若曦点了点头，“挺好，我体内有母蛊，可以调节身体的情况。这些日子我防备着司博宇在饮食上动手脚，所以吃东西很少，这才清减了一些，但是孩子无碍。” 她转头看向楚天奕，“司博宇一行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今日楚天奕下了狠手，司博宇几乎是被楚天奕折磨成了一个血人，身上没有多少完好的地方。 但是秦若曦也知道，楚天奕已经吩咐玄一给司博宇服下了疗伤的丹药，亦是给他上了止血药，所以司博宇固然痛苦，却没有性命之忧。 楚天奕道：“我把他们暂时交给四哥看管了，让四哥秘密的带他去封地。若不是留着他的性命还有用，今日我定然会将他千刀万剐。” 秦若曦的心中一阵无奈，心道楚天奕是没有剐下司博宇的肉，可是司博宇也挨了上百剑了。如今他或者，只会更加长期的感受痛苦，还不如死了干脆。 “若曦，我有一个想法。” 楚天奕垂眸看着秦若曦， 摇曳的烛光之下，楚天奕那一双幽深的眼眸闪闪发亮。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看着楚天奕勾起了唇。 “好巧，我也有一个想法。” “你先说？”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紧接着，一抹笑意在他们二人的脸上绽开。 即便是他们都未曾言语，可是楚天奕跟秦若曦都明白，他们二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第1574章 去南燕国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勾唇道：“那个易容师不好为我们所用，不过，我的易容术倒是比她还要好的多。” “只是你比司博宇的身形还要高一些，这一点应该不好改变。” 今天楚天奕没有公开已经找到她的消息，秦若曦便已经猜到，楚天奕怕是想要将这件事情暂且瞒下。 按照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推测，南燕国的国君若是知道司博宇失手，定然会想法设法的跟这件事情划清界限，绝对不会承认在京城之中闹事的人就是司博宇。 这并不是南燕国冷血无情，而是防止无谓的牺牲。 若是没有得手还承认这件事情，岂不是洗白躺好了等着东月国来打？ 所以，南燕国一定不会承认。 那么，为了防止南燕国赖账，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亲自去南燕国走一趟！ 秦若曦跟楚天奕也只有亲自去了南燕国，才能够知道那位鬼医，究竟是何许人也。 楚天奕道：“只要面容跟言行举止足够像，身高倒是不容易被人看出端倪，我虽然是比司博宇要高，但是差距也并不是太大，只要不同司博宇熟悉的人站在一起，寻常人怕是也难以察觉到饿变化。” “再说，就算是发现了变化又能如何？还不准人家再长一长个子？” 楚天奕笑着对着秦若曦挑了挑眉，秦若曦被楚天奕给逗笑，开口道：“既然我们的想法一样，那我们就不要耽搁，明日一早便出发吧。” 秦若曦神色坚毅，唯恐夜长梦多。 被司博宇挟持的这些日子，秦若曦很清楚的认识到司博宇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 司博宇为了这一次的行动做了非常详细的安排，很多地方都安排了人来接应，今日司博宇的人虽然没有发出信号，但是如果耽搁了太久，只怕是也会让人起疑心。 跟秦若曦的焦急不同，楚天奕听到秦若曦的话却还有一些担忧。 “你的身体真的承受得住吗？” 他不安的看着秦若曦，纵然查清楚南燕国的意图很重要，可这些都比不上秦若曦的安危重要。 秦若曦认真道：“我真的没问题，相信我，我不会用自己的身体还有孩子的安全来开玩笑的。” 夜幕深沉，房间之中烛光摇曳，秦若曦目光灼灼的看着楚天奕，神色坚定，直让楚天奕觉得秦若曦的眼神比那跳跃的烛光还要热辣几分。 秦若曦这般肯定，楚天奕自然不会再有怀疑，他情不自禁的将秦若曦再次拥入怀中。 “惟愿这次的事情解决好，我们便可以过安生的日子了。” 第二日清晨，楚汝卿跟楚天奕同众人吃了一顿早饭，便毫不耽搁的启程出发。 按照昨天晚上的计划，楚天冥会秘密的带着司博宇去凉城关押起来，同时对外仍旧做出一副寻找秦若曦的模样，将楚天奕已经找到秦若曦的消息压下去。 另一边，楚天奕则是带着秦若曦，继续朝着南燕国赶去。 这些年来，楚天奕并非什么都没有做，特别的去年司博宇伙同楚梦阳绑架了秦若曦，对秦若曦下了杀手，楚天奕便一直派人暗中观察着司博宇的一举一动。 南燕国在东月国安插了眼线，同样在南燕国也有东月国派去的人。 司博宇本身作为南燕国的一个皇子，不至于被特别的关注，但是因为他对着秦若曦下过手，所以楚天奕最关注的人便是司博宇。 对于司博宇饮食起居，喜好禁忌，楚天奕已经甚是了解，所以如今模仿起司博宇，楚天奕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楚天奕没有将司博宇的亲卫全部斩杀，而是选择了几个司博宇的亲卫，带着他们一起上路。 毕竟伪装司博宇还算容易，可若是派人伪装司博宇的亲卫，便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 司博宇带来的人不在少数，而那些人楚天奕并没有派人刻意的观察，若是伪装成他们，太容易露出马脚，而且秦若曦若是用那么多的化形蛊，对于秦若曦而言也过于吃力。 但是秦若曦为了安全，倒是尝试了另外的一种蛊虫，那便是食脑蛊。 这食脑蛊听起来恐怖，似是会以人的大脑为食物一般。 只是，这食脑蛊却并非如此。 食脑蛊不是会以人的大脑为食，而是会损害人的大脑。 换言之，食脑蛊可以使人丢失一部分记忆，甚至能够把人的记忆全部抹除掉。 因为食脑蛊的这种能努力，所以在北狄国，食脑蛊其实是蛊师比较常用的一种蛊虫。 只是，秦若曦第一次使用食脑蛊，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尝试着让食脑蛊消除那些护卫最近两三天的记忆，每个人消除的时间范围不同，最重要的便是让那些人忘记楚天奕折磨司博宇的画面，让那些亲卫们还以为他们此时保护的仍旧是司博宇本人。 同时，楚天奕在路上有安排了几场“截杀”，让那些护卫死伤大半。 接连的刺杀让众人应接不暇，而如此一来，那些侍卫即便是依稀还记得他们曾经被楚天奕带人围攻，那份记忆也会跟这些日子的截杀重合，让他们觉得自己之前也已经逃过升天。 十几天之后，伪装成司博宇的楚天奕带着秦若曦，还有仅剩的五个护卫来到了南燕国的土地上。 只是这五个护卫之中，其中一人还是玄一伪装的。 阿江责是伪装成了楚天奕的模样，带着人一路朝着南燕国追来，显然是不肯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救回秦若曦的机会。 洛兴怀则是带着玄影队的其他人，在暗中保护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时刻准备着现身帮忙。 楚天奕早就做好了安排，直奔司博宇的府邸。 他们都知道司博宇是南燕国的三皇子，但是如今才知道司博宇在与楚梦阳大婚之后，便已经被南燕国的国君册封为了亲王，也难怪他之前口口声声的自称“本王”了。 “王妃，王爷回来了。” 正坐在房间之中喝茶的楚梦阳听到下人的禀告心中猛颤，立刻起了身。 第1575章 楚梦阳的恐惧 “王爷在哪儿？” “去辉月阁了。” 侍女的话音刚落下，便看到自己面前一道人影冲了出去，楚梦阳已然神色匆匆的出了房间。 侍女不敢耽搁，立刻跟了上去，而此时的楚梦阳健步如飞，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冲到司博宇的面前。 司博宇终于回来了！ 楚梦阳的心跳得飞快，眼眸之中迸发出嗜血的狂热。 楚梦阳一直在期盼着司博宇回来，并非是想念司博宇，而是她早就已经听闻了司博宇成功挟持了秦若曦的消息。 楚梦阳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一样担心司博宇的安危，她期盼着司博宇回来，期盼着司博宇平平安安的回来，更是期盼着司博宇带着他的“战利品”回来！ 为了司博宇跟秦若曦平安归来，楚梦阳这段时间甚至是斋戒沐浴，日日诵经为司博宇祈福。 如今司博宇回来了，她的一番苦心总算是没有白费。 她终于能够再次见到秦若曦了，她的仇，也终于能够报了！ 楚梦阳的面容因为急切而变得有些扭曲，一路匆匆的赶到了辉月阁。 “嘭”的一声响，楚梦阳猛地推开了房间门。 坐在桌旁的楚天奕早就已经察觉到了有人过来，在推门的瞬间，拧眉看向了门口的方向，对上了一张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面容。 “秦若曦呢？” 楚梦阳气喘吁吁，却是焦急的质问出声。 看着自己面前是“司博宇”，楚梦阳全然没有看出任何的端倪。 这不只是因为秦若曦用化形蛊给楚天奕做的伪装无可挑剔，更是因为，楚梦阳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司博宇的身上。 她只想要见到秦若曦，好好的折磨秦若曦来泄愤！ 楚天奕平静的看着楚梦阳，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是不自觉的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吧？ 此时的楚梦阳消瘦了许多，皮肤也明显的黑了。 她的颧骨凸现着，脸颊却有些凹陷，一双眼眸之中泛着红血丝，在微微凹陷的眼眶之中显得极为突兀。 因为消瘦，楚梦阳的下巴很明显的突出，配合着此时焦急的面容，倒是一脸的尖酸刻薄之相，再无半点儿少女时候的纯真与灵动。 如果是贤王殿下见到楚梦阳这般模样，定然心疼不已。 只是，楚天奕看着她，却在心中暗恨，自己当时下手不够狠，竟是给了楚梦阳活命的机会。 楚天奕的眼眸暗了一分，胸口重重的起伏了一下，沉声道：“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做个王妃是吗？” 阴冷的声音落入楚梦阳的耳中，让她瞬身一颤。 楚梦阳那泛着血色的眸子之中立刻泛起了一抹畏惧跟不安，脸色也跟着白了一分。 看着楚梦阳的反应，楚天奕便知道自己之前得到的消息不假。 根据楚天奕得到的消息，司博宇跟楚梦阳明面上相处的很好，司博宇对楚梦阳更是温柔体贴，甚至是有人说，东月国有楚天奕跟秦若曦，而南燕国则是有楚梦阳跟司博宇。 他们两对夫妻，是天下夫妻的典范，楚天奕跟司博宇，亦是女子最希望嫁的夫君人选。 可是实际上，楚天奕却是得到消息，知道司博宇跟楚梦阳冲突不断，司博宇虽然明面上给足了楚梦阳面子，可是私底下，司博宇对楚梦阳更是没有手软过，甚至是可以说司博宇把楚梦阳折磨的遍体鳞伤。 如今看着楚梦阳的畏惧之色，楚天奕骤然起身。 楚梦阳心中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楚天奕的视线在楚梦阳纤细的脖颈上停留了一瞬，有种伸手将那脖颈扭断的冲动。 只是，他却不想触碰楚梦阳，因为他觉得恶心。 可是，即便是楚天奕没有动手，楚梦阳却是觉得浑身发紧，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仿若已经被人紧紧地扼住，让她几乎是透不过气来。 楚梦阳有些慌乱，下意识的垂下了头，不敢去迎接司博宇的视线。 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觉得司博宇的视线比之前更加凌厉？仿若是要将她活活的凌迟处死一般？ 楚梦阳的心跳如同擂鼓，心里更是乱成一团。 楚天奕道：“你来的正好，本王要入宫去给父皇请安，你收拾一番随本王同去。” 楚梦阳的心里再次一紧，惊恐的看着司博宇，连连摇头。 她那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此时更是惨白如纸，根本就不见半点儿血色。 楚天奕心中微愣，不免生出几分疑惑。 楚梦阳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拧眉看着楚梦阳，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的神色，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楚梦阳似乎是非常恐惧入宫。 可是，根据楚天奕得到的消息，司博宇带着楚梦阳入宫多次，宫里的人对待楚梦阳都非常的友好，特别是南燕国的国君，更是对楚梦阳另眼相待。因为楚梦阳是东月国的公主，所以南燕国的国君对她更加的关照，态度甚是亲和。 而且非但如此，在司博宇去东月国的这些日子里，南燕国的国君也曾经下旨传召过楚梦阳入宫。 楚梦阳生了病，南燕国的国君还甚是重视，直接派了轿撵将楚梦阳接近宫里去诊治，让楚梦阳在宫里住了多日。 等等…… 楚天奕的眼眸转了一圈，突然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怎么？不想入宫去吗？” 他面上不显，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梦阳，再次询问出声，唇角勾起了一抹清冷的弧度。 楚梦阳心中猛颤，“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求求你……求求你别让我入宫，求求你……” 楚梦阳浑身发颤，焦急而又绝望的看着楚天奕。 看着她这般反映，楚天奕心中的疑惑更甚，眼眸亦是暗了下来。 楚梦阳这般恐惧入宫，定然有原因。 而这个原因，楚天奕更是要弄清楚。 他冷声道：“本王刚回南燕国，自然要去向着父皇请安，你是本王的王妃，岂有不去的道理？” 乌沉沉的眸子凝视着楚梦阳，这般眼神在楚梦阳看来却似是风雨欲来之时那阴沉的天空，让她的心中满是绝望。 “去收拾，别让本王看着你这哭哭啼啼的样子。” 第1576章 入宫 楚天奕冷声开口，抬眸看了一眼楚梦阳身后的侍女。 虽然楚天奕跟楚梦阳的接触不算多，楚梦阳去年离开京城的时候，楚天奕也没有太多的关注，但是当日楚梦阳离京的时候，楚天奕跟秦若曦却是远远地看着她跟司博宇离开的。 楚天奕快要认得出，如今楚梦阳身旁的这个侍女，并不是楚梦阳带来的陪嫁。 那侍女接收到楚天奕的眼神，立刻行礼，上前去直接拖着楚梦阳，将她强行拉出了辉月阁。 楚天奕的眼眸更暗了一分，心中微沉。 他看的出来，楚梦阳身旁的那个侍女是个练家子，而且身手不差，只怕是跟炽翎不相上下。 而且从刚才那个侍女对着楚梦阳“动手”时候的样子，楚天奕也能够看的出来，这样的事情，这个侍女怕是已经做了不止一次，所以如今这个侍女做起来驾轻就熟，丝毫都没有拖泥带水。 这侍女显然是司博宇特意安排在楚梦阳身边的，那么这个侍女究竟是在伺候楚梦阳，还是保护楚梦阳，亦或是，在监视楚梦阳？ 楚天奕抿了抿唇，坐回桌旁，凝视着桌子上的那个精致的茶杯，心思百转千回。 看来，楚梦阳在南燕国的日子并不好过啊。 既然楚梦阳被司博宇收拾的这般服服帖帖，那么那日贤王殿下在金殿上拿出来的书信…… 楚天奕拿起茶杯，将微冷的茶水一饮而尽，眼眸之中泛起些许冷意。 看来，贤王殿下拿出来的那些书信，应该都是司博宇的手笔了。 南燕国做的这个局，当真是谋划的够久。 那么南燕国的国君究竟有没有参与其中，楚天奕必须要去探查一番。 楚梦阳被侍女强行带回去收拾了一番，又被强行塞进了马车，随着伪装成司博宇的楚天奕入宫。 楚梦阳失魂落魄的蜷缩在马车的一角，心中的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其中更是夹杂着浓郁的恐惧与不安，当真是面如死灰。 楚天奕端坐在马车之中，视线却停留在楚梦阳的身上。 “你在怕什么？” 他骤然开口，声音平静，楚梦阳的身体却骤然一个激灵，再次抬头看向楚天奕，申请绝望而又恐惧。 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前，直接跪在了马车之中。 “求求你了，别让我入宫，别把我再交给皇上……你……你答应过我的啊，你说过只要我能劝说父王帮你，你就不会再把我送给皇上的啊……” 楚梦阳脸色煞白，泪如雨下。 楚天奕心中意外，脸色铁青。 入宫，皇上？ 纵然楚梦阳没有把话说明白，可是从这零星的信息之中，楚天奕已然可以确定让楚梦阳恐惧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南燕国的国君对楚梦阳做了什么吗？竟是让楚梦阳这般的畏惧。 “本王答应过你吗？” 楚梦阳听到楚天奕这话焦急不已，她来不及思考太多，只是连连点头，想要听到楚天奕松口。 他答应了的。 司博宇答应过，只要她能够劝说父王为他效力，帮着他把秦若曦抢到手，司博宇就不慌再送她入宫。 楚梦阳本就对秦若曦恨之入骨，饶是她不满司博宇对秦若曦念念不忘，可是，可以让秦若曦不好过的事情，楚梦阳怎么可能不做？ 如今司博宇已经得到秦若曦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泪水蜿蜒而下，在楚梦阳的脸上冲出两道清晰地泪痕，亦是让她脸上的脂粉有些模糊。 “我……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做到了，你已经带了秦若曦回来了不是吗？楚天奕不是也离京了吗？” “东月国已经乱了，求求你，我跟父王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求求你兑现诺言，不要再……啊……” 一声惨叫骤然从楚梦阳的口中发出，楚梦阳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钝痛，随着那巨大的力道抑制不住的跌坐在了马车上。 楚天奕面色冷凝，死死地瞪着楚梦阳，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身为东月国的公主，她竟是可以这般堂而皇之的说出东月国已经乱了，竟然还有脸以此为筹码恳求司博宇兑现诺言？ 呵呵，楚梦阳卖国，当真是卖的心安理得啊！ 亏得他刚才还在想，楚梦阳在南燕国的处境不好，当日贤王殿下拿出来的那些家书有可能是司博宇送去的，楚梦阳并没有牵扯其中。 可是如今看来，这件事情楚梦阳心知肚明！ 甚至，楚梦阳就是故意要害秦若曦的！ 楚天奕心中的怒火节节攀升，骤然伸出手去一把扼住了楚梦阳的脖颈。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楚梦阳惊恐的瞪大了双眸，拼命地挣扎着，厮打着，想要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 可是，她脖颈之上的那只大手却如同铁钳一般，让她完全无法撼动。 楚梦阳苍白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似是要滴出血来，渐渐地，她的力道弱了下来，眼眸也已经有些涣散。 楚天奕冷冷的看着她，在楚梦阳的双手垂落之际，强忍着愤怒松了手，将楚梦阳摔在了马车之上。 大量的空气急剧的涌入楚梦阳的鼻息之间，迷迷糊糊之中，楚梦阳的胸口撕裂一般的疼。 她抑制不住的咳嗽出声，本能的捂着自己的脖颈，身体蜷缩成一团，可是她这样做却根本无法缓解自己身体的疼痛。一时之间，楚梦阳忍不住想，自己还不如直接死了来的干脆。 楚天奕冷眼看着她，一言不发，紧攥着的拳头泄露了他此时的愤怒。 他对楚梦阳恨之入骨，恨不得直接解决了她。 可是，楚梦阳还不能死。 如今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调查，留着楚梦阳的命还有用。 更何况，楚梦阳做出了那么多的恶事，又岂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死去？ 马车平稳的朝着宫中行驶，在宫门口经过了审查，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宫。 虽然楚天奕有南燕国皇宫的地形图，也早已经将那一份地形图烂熟于心。 可是，楚天奕到底没有真正的来过南燕国的皇宫，也难以确定那一份地形图是不是完全准确，所以楚天奕不敢在南燕国的皇宫之中多走动，那样容易露出马脚。 第1577章 酒池肉林 好在，司博宇在南燕国的地位极高，亦是拥有在宫中使用马车的殊荣，这倒是给楚天奕解决了许多的麻烦。 马车一直到了南燕国国君的寝宫之外才停止，楚天奕下了马车，将满脸泪痕的楚梦阳也强行拖了下来。 楚梦阳从入宫的那一刻开始，就在抑制不住的发抖，如今站在南燕国国君的寝宫之外，楚梦阳那纤细的身子几乎是抖动的如同筛糠一般。 楚天奕侧头看了她一眼，虽然楚梦阳在马车上已经收拾过了，可是她的妆容还是有些脏乱。 一双红肿的眼眸之中还泛着莹莹水光，映出恐惧的神色。 楚梦阳瑟缩着身子，没有任何仪态可言。饶是楚梦阳拉高了衣领，却仍旧无法完全的遮挡住她脖颈上的红痕。 楚天奕抿了抿唇，眼眸微暗。 只要进了这寝宫，他应该就可以知道楚梦阳恐惧的根源了吧。 宫人已经进去通传，很快便来传召“司博宇”跟楚梦阳觐见。 楚天奕看出楚梦阳的退缩之色，一把抓住了楚梦阳的手腕，直接拉着她进了南燕国国君的寝宫。 饶是隔着衣衫，楚天奕仍旧能够感觉到楚梦阳的手腕一片冰冷。 刚进门，一股浓郁的酒气便扑面而来。 楚天奕一愣，幽深的眼眸之中有一瞬间的迷茫浮现。 好重的酒气。 这青天白日的，南燕国的国君竟是在饮酒吗？ 可是，若是单纯的饮酒，这味道未免也过于浓郁了吧？ 楚天奕的心跳不自觉的快了几分，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他抓着楚梦阳的手，随着宫人走进了内殿，看着眼前的场景，楚天奕的心骤然狂跳了几下，一脸惊诧之色。 这里，竟是南燕国国君的寝宫？ 这寝宫面积极大，饶是白天，却仍旧点着许多烛火。 如今虽是进了内殿，可这内殿的格局与东月国的建筑极为不同。 楚天奕的眼前是一个极为宽广的大厅，几乎是可以与东月国的金殿想比。 可是与众不同的是，这大厅并非空旷的地面，而是有几个“水池” 。 浓郁的酒味从水池之中弥漫开来，即便是不去探查，楚天奕也已然能够断定，这池子之中的液体并不是水，而是酒！ 难怪他刚进南燕国国君寝宫的大门，便闻到了浓郁的酒气！ 楚天奕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视线快速的扫过了整个大厅。 诸多美艳女子林立其中，或是在岸上，或是浸泡在酒池之中。 女子们的身上穿着薄衫，衣衫被酒水打湿，紧紧地贴在她们的身上，将她们那凹凸有致的身形越发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身体之中浸透了酒气，这些女子皆是面颊酡红，眼神迷醉。 楚天奕心中的震惊越发强烈，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四个字——酒池肉林。 他早听闻南燕国的国君好美色，后宫有许多美女。 可是楚天奕却万万想不到，这青天白日的，南燕国的国君竟是淫乱至此。 高位之上，一个体态臃肿的男子正坐在那里。 楚天奕快速的收回了视线，不敢多看，强行稳住心神拉着早已经抖得如同筛糠一般的楚梦阳跪下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博宇回来了。” 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不难听出说话之人的好心情。 不等楚天奕回应，南燕国的国君便是眼眸一亮。 “梦阳也来了啊。” 南燕国国君看着跪在楚天奕身旁的楚梦阳，微微探身上前，“梦阳啊，你的身子可是已经大好了？” 这一瞬间，楚梦阳如鲠在喉，身体抖动的更加严重了。 楚天奕心中微沉，看着楚梦阳此时的反应，再看着这大殿之中的情况，多少已经猜到楚梦阳究竟是在恐惧什么。 南燕国国君极为重视楚梦阳，极为厚待她？ 呵呵，看来这些传言，并不详实啊。 “梦阳，到这儿来。” 南燕国的国君笑呵呵的对着楚梦阳招手，楚梦阳下意识的后退，瑟缩着身子，满脸惊恐之色。 楚天奕紧攥着拳头，心中有一股怒意升腾而起。 饶是他对楚梦阳恨之入骨，可是楚梦阳到底是东月国的公主，南燕国的国君若是对她图谋不轨，这便是将东月国的国威放在地上践踏！ 南燕国的国君见楚梦阳抗拒，眼神一冷，直接起了身。 他似是喝了太多的酒，走下来的时候踉踉跄跄，似是下一瞬就会直接摔在酒池之中。 楚梦阳惊恐的看着他，尖叫一声，猛地起身朝着门外跑去。 “拦住她！” 南燕国国君怒吼出声，楚天奕心中一紧，一把抓住了楚梦阳的胳膊，让她无处躲闪。 楚梦阳面如金纸，惊恐的摇头，看着身旁的司博宇还有快要到自己跟前的南燕国国君，心中只觉得绝望。 “放开我……快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啊……” “嘭！” 随着一股巨大的力道，楚梦阳惨叫出声，紧接着落水声响起，靠着楚天奕最近的一个酒池之中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楚天奕的眼眸寒冷似冰，南燕国的国君竟是把楚梦阳直接丢进了酒池之中！ 楚梦阳猝不及防的呛了几口酒，本就受伤的喉咙更是撕裂般的疼，她艰难的咳嗽着，只觉得自己的肺部像是有人在拿着尖刀一下又一下的切割着。 “父皇！” 楚天奕紧攥着拳头喊出声。 正想要跳进酒池的南燕国国君回神，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父皇，儿臣刚从东月国回来，有一些事情还需要与父皇禀告。” “一切顺利不是吗？” 南燕国的国君含糊不清的开口，他喝了太多的酒，舌头都有些打结。 看着在酒池之中沉沉浮浮的楚梦阳，他根本无心听“司博宇”的禀告，只想要立刻冲过去。 楚天奕紧攥着拳头克制着自己心中翻涌的怒火，“儿臣听闻东月国已经派了时辰来讨说法，不知道父皇要如何应对？” “而且儿臣如今带了东月国的太子妃回来，父皇可是要以她为筹码，直接跟东月国……” “博宇啊。” 南燕国的国君打断了楚天奕的话，醉眼朦胧的看着他。 “这些事情不是都已经商量好了吗？你看着处置便是了。不过那个秦若曦……” “你带了秦若曦回来对吗？” 南燕国国君那迷蒙的双眼之中浮现出了浓浓的暧昧与急切之色，“秦若曦朕倒是想要见见啊，朕听闻，她可是一等一的美女，比起这个楚梦阳要漂亮多了……哈哈哈……” 第1578章 速战速决 楚天奕心中一滞，心口骤然燃起了熊熊怒火，本就寒冷似冰的眼眸骤然看向南燕国的国君，眼神更是锐利如刀。 南燕国国君心中一颤，竟是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他是喝多了吗？ 为什么刚才他看着司博宇，觉得司博宇像是要将他拆之入腹一般？ 南燕国国君连忙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再看向“司博宇”。 看着“司博宇”的冷凝的脸色，南燕国国君心中发沉。 他抿了抿唇，“朕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怎么样。” “朕知道你对她念念不忘，朕不是也答应了不动她？但是见一见，总是没什么的吧？” 南燕国的国君看着“司博宇”喃喃开口，口吻弱了很多，竟是隐隐的透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楚天奕心中的怒意还未散去，也知道自己刚刚愤怒之下未曾掩饰住情绪，后知后觉的有些惊慌。 但是此时看着南燕国国君的反应，楚天奕心中的意外更加强烈了。 他应该没有看错。 面前这位南燕国的国君，对司博宇应该是有些畏惧的。 难道说，他之前对司博宇还有南燕国国君关系的猜测是错误的？ 思及此，楚天奕紧紧地抿了抿唇。 他仍旧冷着脸，沉声道：“既然父皇全都交给儿臣处理，儿臣便不打扰父皇了。等到合适的时候，儿臣会带着秦若曦来见您。” 他完全不理会浸泡在酒池之中的楚梦阳，抬头对着南燕国国君拱手行了一礼，“儿臣告退。” 言毕，他直接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楚梦阳的心中涌出深深地绝望，抓着酒池的边，身体不断的颤抖。 只是，楚天奕未曾发现，南燕国的国君看着他的背影，眼睛危险的眯起，一双原本满是醉意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深沉的冷意。 楚天奕走出南燕国国君的寝宫，却仍旧觉得那浓重的酒味在他的鼻间萦绕不散。 他沉着脸上了马车，直接吩咐出宫，可是坐在车厢之中，他心中那翻涌的怒意仍旧未曾减轻分毫。 司博宇对秦若曦图谋不轨，南燕国的国君竟然也有色心。 南燕国的统治者这般心境，南燕国的百姓岂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楚天奕没有闲情逸致去心疼南燕国的百姓，但是现在楚天奕的心里却浮现出了一个极为强烈的想法。 这样一个从根上就开始腐烂的国家，与其留着恶心人，还不如直接毁灭！ 马车平稳的回到了司博宇的府邸，楚天奕下了车，直奔南厢房。 小小的厢房之外有重兵把守，众人看到“司博宇”，立刻恭顺的行礼。 伪装成司博宇的楚天奕沉声问道：“她可还安分？” 这南厢房之所以有这么多士兵看守，正是因为秦若曦被关押在其中。 守卫道：“回王爷，秦姑娘很安分，从回来就一直没有出屋子。” 楚天奕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他毫不客气的推开了门，与此同时，坐在桌旁的秦若曦亦是抬头，冷冷的看向了他。 楚天奕的唇角瞬间扬起，却是冷声道：“若曦，想我了吗？”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这般模样，不由得想笑，心中下意识的想要回答“想啊”。 只是，此时秦若曦却是冷哼了一声，直接扭过头去不看他。 楚天奕不由得勾了勾唇，幽深的眼眸之中划过一抹亮色，心中浮现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跟秦若曦这般“演戏”，倒是非常的有趣啊。 楚天奕大步上前，一把捏住了秦若曦的下巴，强迫秦若曦抬头看着他。 秦若曦狠辣的视线落在“司博宇”的身上，但是秦若曦似是学乖了，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反抗。 楚天奕道：“别这么看着本王，都已经到南燕国了，你还能怎样呢？尽快顺从本王，才是对你更有好处的选择。” “做梦！我夫君回来救我的！” 秦若曦说的斩钉截铁，楚天奕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他冷笑一声，“收拾一下，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秦若曦拧眉开口，却是明知故问。 因为秦若曦跟楚天奕早就已经商量好，到达南燕国的京城之后，楚天奕先入宫去见南燕国的国君，然后便会带着秦若曦去见见那一位鬼医。 鬼医在南燕国地位极高，而且跟司博宇关系密切，这次又在贤王殿下拿出的家书之中被提起，显然已经牵扯到了这些事情之中，不管是出于哪一点，楚天奕跟秦若曦都要去拜访一番才是。 楚天奕道：“到了便知道了。” 秦若曦的心快速的跳了几下，有心紧张，也有些期待。 她冷着脸看了“司博宇”一眼，直接起了身。 “没什么好收拾的，要去便去。” “哈哈，那便这么去。” 楚天奕直接握住了秦若曦的手，用力一带将她揽入了怀中。 秦若曦装模作样的挣扎了两下，却根本挣脱不开，只能一脸憋闷的被楚天奕强行带着出了房间。 马车就停在门外，楚天奕毫不避讳，抱起秦若曦便将她塞进了马车里。 秦若曦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终究是忍不住再次挣扎。 只是，马车门帘落下的瞬间，秦若曦的挣扎顿时停止。 她抬眸看着楚天奕，楚天奕亦是垂眸，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浓浓的笑意在二人的眼眸之中划过，秦若曦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楚天奕的动作也越发温柔的几分，扶着秦若曦让她靠在了马车之中早就准备好的软垫上。 楚天奕靠在秦若曦的耳畔低声道：“看着你刚才的样子，我当真是忍不住想要亲你两口。” 秦若曦脸颊一热，但是看着楚天奕此时的模样，却是摇头道：“可别。对着这张脸，我受不了。” 楚天奕轻笑出声，大手轻轻地抚摸着秦若曦的面颊，旋即将手落在了秦若曦的肚子上。 这些日子秦若曦的肚子越发的大了，如今秦若曦的胎像还算稳固，但是秦若曦这一次怀的是双胞胎，比起寻常的孕妇怕是要更危险一些。 特别是月份大了，秦若曦的肚子定然会更大，而且极有可能会早产。 楚天奕的眼眸微暗，心道他们一定要速战速决，尽快解决南燕国的事情好回到东月国去，让秦若曦能够安心的生下孩子才好。 第1579章 不要再装了 秦若曦问道：“我们现在是去见鬼医吗？” 楚天奕点了点头，“鬼医对我助益良多，如今我们平安回来，自然要去见见他。” 只有见过了鬼医，才能够确定贤王殿下拿出来的那些家书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那些家书里把鬼医跟医者韩扯上了关系，想来这份关系，应该不是空穴来风才是。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直奔鬼医府邸。 虽然司博宇的马车可以在宫里随便行驶，可是到了鬼医府邸的门口，车夫还是乖乖地把车停下，请“司博宇”跟秦若曦下车。 楚天奕的心思动了几分，心道这个鬼医在南燕国的地位当真是比他想象之中还要高。 他没有多言，只是握着秦若曦的手，打量着面前的这一座府邸。 这府邸的门口挂着一个牌匾，可是牌匾上却没有书写任何的字，这般乌沉沉的匾额让人的心里也不由得跟着发沉。 秦若曦非常配合的冷下了脸，一脸的不悦。 只是，秦若曦似是不愿让旁人看到她的模样。此时她在脸上戴了一条面纱，只露出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在外面，却仍旧能够让人看出眼眸之中的森森冷意。 “王爷，请随我进来吧，鬼医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楚天奕颔首，拉着秦若曦的手随着小厮进了门。 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秦若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看着前院里晾晒着的那些药材，秦若曦眼眸微闪，不由得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没有时间让秦若曦细看，楚天奕虽然是第一次来，却不好多到处打量，所以秦若曦也只能随着楚天奕跟小厮到了后院。 但是看着那些药田，秦若曦眼眸之中的意外之色更甚。 如果说前院晾晒那些药材只是巧合，可是看着如今这些药田的规划，还有不远处的药庐，秦若曦就真的要说一声“熟悉”了。 秦若曦的心跳不由得快了起来，用力的握了握楚天奕的手。 楚天奕侧头看了秦若曦一眼，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微沉。 “鬼医大人就在药庐之中，大人只准了王爷跟秦姑娘进去，我只能送二位到这儿了。” 小厮再次开口，神情恭谨，却不卑不亢。 楚天奕点了点头，拉着秦若曦的手大步进了药庐。 药庐之中的药味更加浓郁，秦若曦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心亦是跳的更快。 从进入这个府邸开始，秦若曦就发现这里的布置跟医者韩的习惯如出一辙！ 秦若曦的医术是医者韩一手调教的，所以秦若曦在很多医术上的习惯也与医者韩相同。 虽然学医制药都是差不多的流程，但是不同的人习惯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就像是晾晒药材要用的器具，就不尽相同。 很多大夫只买药，从不会自己进山采药，更不用说是栽培药材。 但是，医者韩却是教秦若曦栽种药材，更是告诉秦若曦，只有她熟悉药材的生长过程，才能够对药效有着更深刻的了解。 秦若曦学的认真，所以她不管是晾晒药材用的架子，还是规划药田的方式，甚至于药田篱笆的样式，与医者韩都是一脉相承的。 而这一位鬼医的宅院，当真是处处都与医者韩的习惯相符。 楚天奕对医者韩的习惯并没有那么了解，可是此时进了药庐，连楚天奕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这药庐的器具摆设，跟秦若曦的药庐如出一辙。 他有些意外的转头看向了秦若曦，这可绝对不应该是巧合吧。 难道说，这位鬼医当真是医者韩？ 不，不可能。 医者韩一直在东月国，甚至是很长时间都跟他们在一起，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南燕国？ 难道说，医者韩真的如同当日贤王殿下拿出的那封家书上所说的一样，鬼医不肯以真面容示人，就是方便找人伪装？ 楚天奕的心里乱成一团，秦若曦的心中也是同样的杂乱。 还未等他们二人开口，便听到“嘭”的一声响，这药庐之中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楚天奕跟秦若曦心中一惊，警惕的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原本敞开着的大门已经被紧紧地关上，而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从暗处缓步走了过来。 楚天奕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把秦若曦护在了身后，却是强行稳住心神，对着那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拱手作了一揖。 “鬼医大人。” 身着黑衣，将身型完全遮挡，眼前这人的装扮跟楚天奕所知道的鬼医如出一辙。 不管司博宇有没有见过鬼医的真实模样，楚天奕这个时候行礼，总归是没有错处。 只是，鬼医却未曾言语，只是缓缓地朝着他们二人的方向走来。 楚天奕跟秦若曦皆是心中紧张，下意识的向这一边后退了几步，那位鬼医却是走到桌案旁才停住了脚步。 “二位远道而来，先坐下来喝杯茶吧。” 喑哑的声音说出平静的话语，却是让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中警铃大作。 秦若曦紧紧地攥起了拳头，心中品味着鬼医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楚天奕努力的稳住了心神，笑道：“鬼医说的是，此行去东月国，本王确实是疲累。” “去东月国？” 鬼医反问，抬头看向了楚天奕。 他的大半张脸都被斗篷上的帽子遮挡住，可是随着他抬头的动作，楚天奕跟秦若曦却是能够看到他扬起的唇角。 “你们不是去东月国，而是从东月国过来。不过，从东月国来这儿，也确实是路途遥远了。” 鬼医轻笑出声，直接坐在了桌旁，随手拿起了三个茶杯摆在了桌上。 “太子妃，太子殿下，当着我的面儿，你们便不要再装了。” 秦若曦的一口气卡在胸口，紧张地看着面前的鬼医，而楚天奕更是警惕的看着他，心思动得飞快。 楚天奕在思考，这位鬼医究竟是真的看出了端倪，还是想要试探他们。 他亦是在思考，自己现在是要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主动出击，还是继续装傻，与鬼医周旋。 只是，鬼医却是没有再多言，而是当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的面儿，将自己的帽子给摘了下来。 看到他的面容，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都是猛地一跳。 第1580章 你不是司博宇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跳如同紧凑的鼓点，没有丝毫的停歇。 他们二人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鬼医，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怎会如此？！ 这个人的模样，竟然真的…… “太子殿下，莹儿可还好？” 鬼医看着楚天奕，再次平静的询问出声。 可是他的这句话，却似是往平静的湖面上骤然投入了一块儿巨石，让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秦若曦看着鬼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惊诧，脱口而出道：“师父？真的是你？！” 秦若曦完全懵了，脑袋之中一片空白。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医者韩的模样。不管是眉眼还是鼻子跟嘴巴，都跟秦若曦记忆之中的人一模一样。 除了头发。 面前的人一头墨发，与秦若曦记忆之中的白发截然不同。 如果最开始看到鬼医的面容，秦若曦不敢相信他就是医者韩，可是如今他竟然开口就问古雪莹的情况，还直接称呼古雪莹为“莹儿”。 有这张脸，还能说出这种话的人，除了医者韩，又还能有谁呢？ 秦若曦有些发懵，一颗心依然坠到了谷底。 楚天奕也是同样的震惊，呆愣愣的看着医者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但是在疑惑的同时，楚天奕的心中更是疑惑。 楚天奕实在是不明白，医者韩究竟是如何来到南燕国的。 而且就在他决定伪装成司博宇带着秦若曦来南燕国的前一天，他还曾跟医者韩见过面啊！ 楚天奕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发凉，可是突然之间，耳畔传来了秦若曦那冷静的声音。 “你不是我师父！你是谁？！” 秦若曦拧眉看着面前的鬼医，已经努力将自己的情绪给平复了下来。 在看到鬼医面容的那一瞬间，秦若曦确实是惊着了。 这张跟医者韩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带给秦若曦的冲击太大，以至于秦若曦一时之间没有仔细的去观察。 但是如今细细看来，虽然这人的模样跟医者韩极为相似，可是鬼医跟医者韩的容貌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除了头发的颜色截然不同之外，五官也有着细微的差距。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眼前这一位鬼医的眼神与医者韩的眼神截然不同。 模样可以相似，可是两个人的气质想要完全相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医者韩平日里固然清冷疏离，可医者韩却也坦荡理智。 秦若曦知道，医者韩的清冷只是因为不喜与人有过于亲密的关系，而并非他心中有什么恶念。 纵然医者韩身负血海深仇，可他从不掩饰，坦坦荡荡的活在阳光之下。 但是面前的这一位鬼医，周身透出的气质，却是一种诡异而又阴郁的感觉。 鬼医如今面上带笑，并不冷漠，可是鬼医脸上的笑容却让秦若曦感觉到阴风阵阵。 这个鬼医对得起他的名号，他就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人一般，纵然立于这天地之间，却也从不肯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 他就仿若隐匿在阴沟之中的一抹幽魂，用那一双锐利的眼睛洞悉着这个世界，算计着所有人。 秦若曦完全的冷静了下来，她已经完全可以断定，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医者韩，只是一个与医者韩长得极为相似的人。 但是，这个人跟医者韩一定有关系。 否则，他不会有着跟医者韩相似的习惯，更不会有着与医者韩如此相似的面容！ 想到鬼医刚才问楚天奕的那句话，秦若曦的心再次狂跳了起来。 难道说，这位鬼医也是映月部落的人吗？ 秦若曦竟然的凝视着面前的鬼医，心中百转千回，楚天奕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同样严肃的看着面前的人。 “鬼医这话是何意？本王倒是有些听不懂了。” 楚天奕定下了心神，似笑非笑的开口。 在没有摸清楚鬼医底细的前提之下，楚天奕还是选择装傻，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鬼医并未抬头，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往那三个茶杯之中倒上了茶水，这才抬头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入座。 “你们两个人的警惕心很强，这是好事。坐下谈吧，若是莹儿能有你这般心思，映月部落应该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楚天奕的心抑制不住的颤了颤，听着鬼医提起映月部落，他几乎是忍不住想要追问鬼医跟映月部落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是，此时楚天奕到底是不敢轻举妄动。 他紧抿了唇，跟秦若曦交换了一个眼神，旋即跟秦若曦一同入座，坐在了鬼医的对面。 桌子上的茶杯倒满了茶水，白色的雾气袅袅升起。 楚天奕跟秦若曦都不敢贸然开口，却是同样紧张的看着面前的鬼医。 鬼医倒是丝毫都不想要卖关子，“我跟司博宇很熟悉，他的命都是我救回来的，他与我关系密切，也并非是单纯的因为投缘，而是因为他需要我持续性的给他治病。” 楚天奕跟秦若曦皆是心中一颤，鬼医已然抬起了头，勾唇看着他们二人道：“他有瘾症，所以从你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司博宇。” 楚天奕的脸色瞬间白了一分，心中警铃大作，却是紧紧地抿着唇没有言语，思忖着鬼医这话到底是实话，还是故意想要试探他。 秦若曦亦是绷直了身子，立刻与自己体内的母蛊开始沟通，时刻准备着给鬼医致命一击。 只是鬼医却是打量着楚天奕的面容，饶有兴趣道：“面容几乎是一模一样，寻常的易容术怕是也做不到这般的完美。难道说，是人皮面具？” 秦若曦心中微颤，瞬间想到了自己脸上受伤之后医者韩给她用的人皮面具。 鬼医也知道人皮面具的事情，他跟医者韩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等秦若曦开口询问，鬼医却是摇了摇头。 “不对，人皮面具会有接缝，也做不到这般完美。能够这样完美的复刻一个人的面容，想来就只能借助化形蛊的力量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落入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耳中，秦若曦登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1581章 一母同胞的兄弟 而与此同时，鬼医的视线亦是已经落在了秦若曦的身上。 那锐利的视线带着几分笑意，却格外通透，似乎是能够将秦若曦给完全看透！ “太子妃，你去了一趟北狄国，不仅是治好了自己的脸，竟是还能够给旁人使用化形蛊。看来你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应该是有一段奇遇啊。” 秦若曦抑制不住惊恐，霍然起身。 继承了珠琅山蛊师的衣钵，是秦若曦最大的底牌，秦若曦从不敢袒露于人前，就连东月皇都并不知情。 可是，这件事情如今却被鬼医直接点破，秦若曦如何能够不慌乱？ 她不安的看着鬼医，心中顷刻之间百转千回，思考着自己究竟是应该直接出招，还是应该装傻？ 秦若曦更是忍不住在想，她若是出招，面对面前的这一位鬼医，是不是能有胜算？ 鬼医知道化形蛊，也说出了她有奇遇的事情，这究竟全然是猜测，还是说鬼医对于蛊术也有所了解？！ 亦或是，鬼医本身也懂得蛊术，而且鬼医的蛊术还在她之上？！ 秦若曦的身上顷刻之间涌出了一层冷汗，如果真的是最后这一个可能性，那她出招，无异于自寻死路了。 楚天奕亦是起身，将秦若曦护在了身后。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楚天奕冷静的看着鬼医，沉声开口。 “你既然看出我不是司博宇，却又未曾向着旁人挑明此事，那就证明你并没有揭露我们的心思。” “你询问我母妃的情况，又知晓映月部落，难道阁下是……故人？” 楚天奕凝视着鬼医，心跳却如同擂鼓。 鬼医的话已经说的太过于明白，他若是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 既然没有办法打消鬼医的疑心，那么他还不如挑明一切，看看这个鬼医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鬼医是他们的敌人，那他跟秦若曦就只能尽力一搏，杀出一条生路了。 可如果鬼医真的是故人…… 那么，或许他跟秦若曦此次来南燕国，还能够有意外的收获。 秦若曦已然明白了楚天奕的意思，强行稳住心神沉声道：“鬼医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实不相瞒，你与我师父的面容几乎是完全相似。而且你刚才询问母妃的情况，也绝非常人会问的事情。难道说，你当真是映月部落的故人吗？” “不管如今我们是敌是友，坦诚一些总能够减少许多麻烦不是吗？” 鬼医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这紧张的模样，唇角的弧度越发的明显，最后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眉头皆是拧成一团，二人仍旧警惕的看着鬼医，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时刻都准备着出招。 终于，鬼医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们两个当真是有趣。” “而且，你们也很聪明，很有胆识。” 鬼医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那幽冷的眼眸之中似是有着几分暖意，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又似是在透过他们两个，看向其他的什么人。 许久，鬼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坐吧，不必这般紧张。你说的没错，我既然没有挑明这件事情，就没有想过要揭露你们两个。” “我虽然在南燕国待了多年，但是这南燕国并不属于我，南燕国的人也并不是我的什么人，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呢？你们两个即便是有什么旁的心思，只要不对我下手，我又何必多管闲事？” 楚天奕跟秦若曦稍稍松了一口气，二人再次对视了一眼，坐在了先前的位置上。 桌子上的茶水已经凉了许多，几乎看不到热气升起。 药庐之中浓郁的药味仍旧未曾散去，但是或许是置身其中已久，倒是不再让人觉得不舒服。 秦若曦无心喝茶，而是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前辈，你可是我师父的什么人？” “不对，应该问你可是认识一个与你长得很像的人？” 鬼医看着秦若曦微微一笑，眼神越发的柔和了几分。 “自然认识，我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与我的长相几乎完全相同。” 秦若曦心头狂跳，楚天奕亦是一脸震惊的看着鬼医。 他看着鬼医的面容，根本无需去辩证这句话的真伪。 鬼医道：“莹儿的儿子娶了月寒的徒弟，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他的脸上带出点点笑意，神情感慨万千。 秦若曦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说，只能暂时强行压下，看着他问道：“前辈，你是说，我师父是你的弟弟吗？” “你也是映月部落的人？而且你还我师父是一母同胞的哥哥？” 秦若曦的声音隐隐的有些颤抖，心中是难以克制的激动与震惊，但是饶是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绪在她的心中翻涌，秦若曦到底还是没有放下自己心中的那一分警惕。 她看向鬼医的视线之中满是探究，就差说一句“你要如何证明这件事情”了。 鬼医颔首，“我不知道月寒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不过我却一直在留意着你们那边的情况。” “起初我也不知道月寒还活着，不过你去了北狄国，去找了化形蛊。” 鬼医笑了笑，“东月国之中知道蛊术的人不多，医术好的人怕是更少。而且你小小年纪医术就这般好，肯定是有一个极为优秀的师父才对。” “前辈，你是如何来到南燕国的？” 楚天奕询问出声，紧紧地握着秦若曦的手。 鬼医看着楚天奕，脸上的笑容却是完全落了下来。 “映月部落被灭族，我自然要选一个容身之所。机缘巧合之下，我来到了南燕国，借着这一身医术，在南燕国给自己谋了一条生路。” “可以说说当年的事情吗？” 楚天奕急切的追问出声，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鬼医。 映月部落被灭族确实是不假，可是鬼医来到南燕国，并且谋得了今日这般地位，这可绝对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够解释的了的。 这个过程至关重要，楚天奕必须要弄清楚，必须听到鬼医亲口给出一个答案。 否则面前的这个人，楚天奕绝对不敢相信。 第1582章 往事 鬼医看了楚天奕一眼，点了点头。 时间缓缓流逝，楚天奕跟秦若曦坐在桌旁，仔仔细细的听着鬼医说出的每一个字。 桌子上的茶水早已经凉透，不知不觉之间，天色竟是已经微微的擦黑。 鬼医说完最后一句话，习惯性的拿起茶壶想要倒茶，这才发现茶壶轻飘飘的，里面的茶水竟是早已经完全倒干净了。 鬼医无奈的笑了笑，将茶壶放了回去。 他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虽然未曾开窗，可是外面已经没有多少光亮能够透进来，整个房间亦是暗沉沉的，让人心中有些压抑。 鬼医转头，视线落在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身上。 “时辰不早了，我该说的也都说了。你们二人在我这儿待的时间不短了，我素来没有留人用饭的习惯，便也不留你们了，也省的旁人起疑心。” 这句话，已然是下了逐客令。 鬼医看着他们二人道：“你们二人来南燕国，实在是胆子够大。不过，这南燕国也并非多么凶险。” “司博宇不在，一切都容易很多。既然来了，你们不如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然后再尽快回去。” 鬼医的视线在秦若曦的肚子上停留了一会儿，却是不再言语，直接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还未等开门，鬼医便已经将自己斗篷上的帽子戴了起来，将自己的面容再次遮挡起来。 他推开门，清冷的夜风涌进了药庐，让这本已经被楚天奕还有秦若曦习惯的药味，似是变得又浓郁了几分，更是夹杂了几分冷冽的味道。 鬼医大步走了出去，没多久外面传来了小厮的声音。 楚天奕跟秦若曦回神，亦是起身。 或许是因为坐了太久，秦若曦的身体有些僵硬，一时之间竟是有些站不稳。 楚天奕搀扶着秦若曦，用力的握了握秦若曦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却是感觉到秦若曦的小手微凉。 对上秦若曦那满是不安的眼眸，楚天奕低声道：“先回去再说吧。” 秦若曦点了点头，二人没有耽搁，大步出了药庐。 鬼医已经不见了踪影，楚天奕跟秦若曦也没有办法再跟鬼医道别，便在小厮的引领之下离开了鬼医的府邸。 天色大暗，马车在道路上平稳的行驶着。 马车之中，秦若曦靠在楚天奕的怀中，脸色一片冷凝，眉眼之中有惊诧与担忧交织缠绕，似是笼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雾气。 鬼医说过的话犹在耳边，秦若曦忍不住抬头看向了楚天奕，“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黑暗之中，楚天奕那一双幽深的眼眸闪闪发亮。 他垂眸看着秦若曦，微微抿唇，还是道：“我也不确定，可是我心里希望他说的都是真的。” 今日鬼医跟楚天奕还有秦若曦说了很多事情，这些信息亦是让楚天奕跟秦若曦惊讶不已。 鬼医说，他的名字叫做古月清，而医者韩的名字则是叫做古月寒。 他们二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从小便一起学习医术。 至于古雪莹，她是映月部落的圣女，医者韩是她的叔父，鬼医自然也是她的叔父。 当年古雪莹执意要嫁给东月国，随着东月皇离开了映月部落，可是没过几年，就传来了古雪莹葬身火海的消息。 当时鬼医正在外游历，听闻这个消息，立刻赶往京城想要一探究竟。 可是，未等鬼医在京城露面，他便听闻了映月部落犯了谋逆大罪，被东月皇下旨查办的事情。 鬼医心中大骇，更是愤怒不已，他不敢再在京城露面，立刻赶回映月部落。 可是鬼医回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发现自己昔日的家园，如今早已经变为了一片废墟。 鬼医痛苦万分，心中更是愤恨不已。 可是他知道自己无力回天，若是直接现身去为映月部落分辨，无异于以卵击石。 鬼医不相信映月部落的人会谋逆，对东月皇恨之入骨。 得知楚天奕被东月皇冷落，又被映月部落谋逆的事情牵连而下了大狱，鬼医焦急万分。 他想要救出楚天奕，也曾经尝试过直接杀进天牢把楚天奕给救出来。 可是深宫大院，并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更不用说他还要从皇宫里带出一个皇子。 好在后来鬼医得知楚天奕已经被东月皇放出来，虽然仍旧不得东月皇宠爱，却到底是没有再受到其他的惩罚。 鬼医仍旧担心楚天奕的情况，但是他最终还是决定，先不露面。 楚天奕如今没有性命之忧，他若是贸然出现，反倒是会害了楚天奕。 他要为映月部落报仇，更救出楚天奕，所以一定要积累自己的力量。 他担着一个谋逆的罪名，不方便在东月国做什么，所以鬼医纠结许久，终究还是离开了东月国。 至于来到南燕国，这并不是机缘巧合，而是鬼医有意而为之。 南燕国与东月国接壤，而且几百年来战乱不断，鬼医来到南燕国，就是想要借着南燕国的力量，灭掉东月国，好为映月部落报仇！ 只是，报仇之事谈何容易？ 鬼医在南燕国没有任何的根基，亦是没有别的依仗。 但是他有这一身医术，这将会是他积累力量的筹码。 鬼医的目的很明确，从来到南燕国开始，便不断地去治疗疑难杂症。 他不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治病的条件也极为严苛，但是因为他医术极佳，还是有许多病人求上门来。 这些年来，鬼医就是借着给权贵治病的机会，在南燕国渐渐地有了如今的地位。 而他的地位稳固之后，也渐渐地开始了自己的谋划。 按照鬼医的说法，司博宇去东月国提出和亲，多多少少与他有些关系。 司博宇有野心，鬼医心知肚明，但是这几十年来南燕国跟东月国友好相处，而且东月国更是国富民强，所以南燕国也不敢贸然动什么歪心思。 所以和亲，是一个很不错的方式。 表面上看似友好，可实际上，却可以名正言顺的打探东月国的情况。 第1583章 毁灭南燕国 为了让司博宇在东月国顺利，鬼医给了他不少好东西。 只是，当司博宇去了东月国之后，鬼医才发现，楚天奕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跃成为了最先被封王的安顺王。 鬼医心中不免担心，也一直在留意东月国的事情。 而楚梦阳中的毒，也是鬼医治好的。 鬼医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心善，也不是因为他没有办法拒绝司博宇的要求，而是因为，鬼医想要从楚梦阳的口中得知一些东月国的消息。 也正是因为鬼医有这样的想法，所以鬼医让楚梦阳在他的府邸上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当日贤王殿下说楚梦阳在鬼医的府邸上寻药，这事儿倒是真的。 因为楚梦阳中毒，按照之前定下的婚期，楚梦阳根本不可能好起来，所以当初跟司博宇举行婚礼的人，并不是楚梦阳，而是楚梦阳的侍女。 但是当楚梦阳康复，司博宇便将那侍女斩杀了，以免留下后患。 至于楚梦阳跟南燕国国君之间的那些纠缠，倒是也与鬼医有关。 在楚梦阳留在鬼医府邸治疗的那段时间，鬼医知晓楚梦阳与楚天奕还有秦若曦交恶，而且楚梦阳的毒竟然也与楚天奕跟秦若曦脱不了干系。 秦若曦跟楚天奕都清楚的记得，鬼医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抹无奈的笑。 他说，他治好了楚梦阳，打破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计划，但是他也没有让楚梦阳好过。 是鬼医当着南燕国国君的面儿提起的楚梦阳，也正是因为鬼医的话，南燕国国君才对楚梦阳有了兴趣，要见她，进而才发生了那些让楚梦阳惊恐而又绝望的事情。 秦若曦不知道楚梦阳的情况，心中疑惑。楚天奕却是紧紧地拧了眉头，但是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鬼医还告诉楚天奕跟秦若曦，就在几个月之前，让他震惊的消息却是接连传来。 映月部落的冤屈被洗刷了，楚天奕被册封为了太子，而十几年前就已经葬身火海的古雪莹，竟是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楚天奕的婚礼上，更是又出现在了东月皇的身边，成为了后宫之中最为受宠的俪妃娘娘。 这些消息让鬼医惊诧不已，也让他的心里有些慌乱。 但是也很快的，鬼医心里有了新的想法。 他本来就是想灭掉东月国为映月部落报仇，然后好好的照顾楚天奕。 但是如果东月国以后会交到楚天奕的手中，他自然就没有必要再让东月国毁灭。 所以鬼医今天告诉楚天奕跟秦若曦，既然他们二人来到了南燕国，那么鬼医愿意与他们二人联手，将南燕国毁灭！ 司博宇虽然明面上只是一个王爷，可是从许多年前开始，南燕国的权利就绝大多数都掌握在了司博宇的手中。 南燕国的国君虽然仍旧没有退位，但是这个国君沉迷酒肉声色，根本无心朝政，身子更是亏空的厉害。 而且，鬼医还跟楚天奕跟秦若曦说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南燕国国君之所以会这般“不正经”，这其中也少不了司博宇的推波助澜。 南燕国国君前些年大病了一场，多亏了鬼医妙手回春，才捡回来一条命。 鬼医也正是因为救了南燕国国君的命，才有了今日这般崇高的地位。 这些年来，鬼医会定时入宫给南燕国国君诊脉，若不是有鬼医的照顾，南燕国的国君根本就没有命活到现在。 不过，鬼医入宫给南燕国国君看病的时候，鬼医早就跟司博宇相识了。 所以鬼医按照司博宇的授意，在给南燕国国君治疗的时候动了一些手脚。 南燕国国君如今沉迷声色犬马，有他的自甘堕落，却也少不了药物的推波助澜。 用鬼医的话来说，南燕国国君的身子如今早已经被掏空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想要毁掉他，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司博宇原本是想着这次顺利搅的东月国内乱，最好能够趁机将东月国吞下，如此一来他就可以顺利的登基，成为这片大陆上坐拥最多国土的一个帝王。 而如果这次去东月国的事情失败，那这个罪过，自然也由南燕国的国君一力担下。 南燕国国君的身体本就外强中干，想来用不了多久，南燕国国君就会退位。 届时，司博宇虽然是接下了一个烂摊子，但是他完全可以励精图治，让南燕国变得强大起来。 若是如此，那他自然也能够拥有百姓们的爱戴。 不得不承认，司博宇为了这件事情做了万全的准备。 司博宇本是笃定，即便是他不能带走秦若曦，那他也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司博宇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秦若曦竟然继承了珠琅山蛊师的衣钵。 秦若曦作为一个高级蛊师，还提前在楚天奕的体内留了一个子蛊，而她跟楚天奕正是凭借这一点，完全扭转了局面。 对此，鬼医只谈一句实在是“天意”。 不过，鬼医还提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司博宇的瘾症。 司博宇的瘾症并非故意沾染，而是因为他久病未愈，需要按时服药。 那药物与白鹿石有几分相似，拥有让人上瘾的成分，鬼医并未强制让司博宇戒断，所以司博宇自然无法摆脱掉这份瘾症。 而司博宇的这份瘾症，也是鬼医的一张保命底牌。 只要司博宇的身体一天没有痊愈，他对司博宇就仍旧有用。 马车之中，秦若曦跟楚天奕的心思都是百转千回。 秦若曦听着楚天奕的话，只觉得心中沉重，憋闷的快要透不过气。 秦若曦喃喃道：“不只是你希望他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也希望是真的。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只听秦若曦低声道：“天奕，我给鬼医下蛊了。” 楚天奕心头一跳，似惊似喜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不自觉的咬了咬唇，神情有几分尴尬与为难。 但是秦若曦还是看着楚天奕道：“我虽然觉得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可是我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第1584章 胆子太大 秦若曦继续道：“我今天用母蛊探查了一番，鬼医应该不懂蛊术，所以我趁着给鬼医倒茶水的机会，给他下了蛊。” 如果没有任何的接触，下蛊会非常的耗费精力跟体力。 就像是当初在京郊驿站，秦若曦为了脱身，给那些刺客下蛊，以至于她的体力大量透支，直接昏厥。 但是，如果能够接触到对方，下蛊就可以轻松许多，对秦若曦的精力几乎没有什么消耗。 而且，以口入的方式下蛊是最容易的。 蛊虫比毒药还难以察觉，所以现在的秦若曦已经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蛊了，绝对不会让人看出端倪。 秦若曦再次道：“师父与母妃的关系鲜少有人知道，而鬼医却能够说的明明白白，所以我相信他说的应该都是真话。他应该真的是映月部落的人，真的是师父的兄长。” “只是……”秦若曦抿了抿唇，眼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暗色。 “我现在或许真的是疑心太重，即便是他说了这件事情，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他今日说的都是真话。即便是母妃跟师父的关系很少有人知道，可总归还是有人知晓。只要有人在宫里，或者在我们的身边安插眼线……” 秦若曦抿了抿唇，没有再继续把这句话说下去。 她心中很清楚，能够知道这件事情的眼线，定然是在他们近身伺候着的。 秦若曦不想胡乱的猜疑，可是她也绝对不能够掉以轻心。 “我确实是疑心太重了，我今天看着他的容貌，我都在想既然他知道化形蛊，那他的模样会不会也是用过什么特殊的方法来做了改变？只是我用母蛊探查了一番，没有在他的身上捕捉到蛊虫的气息。” 楚天奕颔首，将秦若曦紧紧地拥入怀中。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做的对。” “实不相瞒，我今天想过给他下毒，但是怕被他发现，所以没有贸然出手。” “哈？” 秦若曦意外的看着楚天奕，完全没有想到他竟是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楚天奕笑了笑，“你有疑心，我自然也有，更何况，我经历的这些阴谋诡计跟勾心斗角比你还要多。我已经吃了太多轻率的亏了，如今断然不能再让自己犯同样的错。” 楚天奕抿了抿唇，沉声道：“纵然鬼医说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可是他已经来了南燕国这么多年，又在南燕国拥有这么高的地位，谁都无法保证，他是不是真的对南燕国没有任何的感情。” 秦若曦的心底浮现出一抹凉意，紧抿着唇轻轻地应了一声。 这也是秦若曦心中的担忧，只是秦若曦未曾说出来便罢了。 如今楚天奕直截了当的说出这番话，倒是与秦若曦不谋而合。 他们在南燕国，比在东月国的时候更加危险，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能够掉以轻心。 秦若曦心思微动，看着楚天奕道：“南燕国国君应该也想要见我吧？不如你明日带我入宫，我想看看鬼医所说的情况是否属实。” 楚天奕想起南燕国国君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眉，心中有些犹豫。 那淫乱的画面，楚天奕当真是不想要让秦若曦看到。 只是，有些事情确实是需要验证，楚天奕最终还是点了头。 二人回到了司博宇的府邸，秦若曦再次回到了南厢房，楚天奕心中万分不舍，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秦若曦被守卫压进去。 他叹了口气，回到司博宇的住院，却是从下人的口中得知楚梦阳还没有回来。 楚天奕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心中隐隐发恨。 这个南燕国的国君，当真是混账。 只是楚天奕面上不显，吩咐众人退下，沐浴休息，没多久楚天奕房间的烛火便已经熄灭了。 夜色深沉，秦若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秦若曦眼眸一亮。 她没有动，却是轻轻地扬起了唇。 黑暗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到了秦若曦的床边，下一瞬，已然将秦若曦抱在了怀中。 熟悉的温暖袭来，却没有秦若曦喜欢的沉香味道，可秦若曦还是贪婪地往楚天奕的怀中靠了靠。 “就知道你不会老实待着，胆子实在是太大，也不怕被人发现。” 秦若曦嘟嘟囔囔的开口，脸上却是带着笑。 楚天奕道：“发现也不怕，毕竟我现在还顶着司博宇的脸。” 他轻轻地吻了吻秦若曦的脸颊，当着外人的面儿秦若曦总要冷着一张脸与他保持距离，楚天奕也要注意分寸，实在是让楚天奕“痛苦万分”。 “睡吧，我抱着你睡，明天一早我便离开，不会让人发现。” 纵然现在楚天奕不怕被人发现，可是如果司博宇从秦若曦的房间里出来，总归是对秦若曦清誉有损。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楚天奕自然会澄清跟秦若曦在一起的那个司博宇是自己伪装的。 可是那些风言风语，却不会那么轻易的消散。 众人不会去考虑如今的司博宇是不是他楚天奕，他们只会记得，是司博宇跟秦若曦彻夜同处一室。 楚天奕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会尽可能的避开麻烦。 靠在楚天奕的怀中，秦若曦心中安稳。她虽然有很多话想跟楚天奕说，可如今门外还有人把手，秦若曦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弄出什么动静，所以任由自己随着困意沉沉睡去。 清晨的阳光洒落大地，东月国的金殿之中，却并不安宁。 “皇上，太子殿下一去多日，杳无音信，纵然他是奉了您的命令去救太子妃回来，可是如今已经过了这么久，太子殿下也该有分寸才是。” “太子殿下身为东月国储君，需要处理的事情良多，即便是与太子妃的感情再好，也不能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儿女情长之上。皇上，太子殿下实在是不该继续在这样的事情上耽搁时间了！” “皇上，臣请旨，请您即刻下旨传召太子殿下回京。” 苏尚书跪在金殿之中，神情严肃的看着东月皇。 东月皇眉头深锁，未等回应，萧丞相亦是上前一步，跪在了苏尚书的身旁。 “皇上，苏尚书此言甚是。太子有关国体，绝对不能在外太久。更何况，太子若是深入南燕国，被南燕国的人知晓，岂不是更加的危险？” “南燕国的贼人胆敢来京城劫走太子妃，又岂能放过对付太子殿下的机会？太子殿下越是靠近南燕国就越是危险啊，若是太子殿下再不回来，只怕……” 萧丞相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道既呼声骤然传来。 第1585章 另立太子 “皇上，太子殿下急报！” “快传！” 东月皇立刻坐直了身子，神情紧张地看向殿外。 很快，一个身穿劲装的男子进门，东月皇定睛一看，脸色大变，此人竟是玄影队的人。 “出什么事情了？” 东月皇焦急的开口，神色惊慌。 众人饶是不清楚进门来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可是看着东月皇这般神情，众人的心思都是百转千回，全都紧张的看向了进入金殿的那个男子。 那男子神色悲怆的跪在金殿之上，对着东月皇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他跪伏在地上未曾起身，悲痛道：“皇上，太子殿下为救太子妃，一路追到南燕国境内。熟料，南燕国竟是早有防备，一入境便对太子殿下进行截杀……” 东月皇浑身一震，脸色登时一片苍白。 “太子怎么样？” 东月皇急呼出声，紧紧地攥住了龙椅的扶手，脸上的焦急之色清晰可见。 “南燕国匪徒众多，我们难以抵抗，血战之中，属下……属下与太子殿下走失了。” 此话一出，金殿之中响起了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东月皇似是骤然被卸掉了所有的力气，重重的跌坐在龙椅之上。 东月皇苍白的面容上满是焦急与担忧之色，一双眼眸之中更是隐隐的泛起了泪光，又被他紧攥着拳头强行压了下去。 东月皇紧抿着唇未曾言语，可是他的身体却有几分轻颤。 金殿之中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可是那粗重的呼吸声却极为清晰，交织成片，仿若交织成了一张大网，将众人都紧紧地包裹在其中。 众人心思各异，楚天翔焦急的上前道：“父皇，太子殿下在南燕国失踪，情况危急，请您立刻派人去南燕国寻找太子殿下啊。” 王太师心中一梗，登时拧了眉。 他不由得转头看了楚天翔一眼，心中有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浮现。 楚天翔这话虽然是在关心楚天奕，可是他在这个时候这般着急忙慌的让东月皇派人去救楚天奕，实在是容易增加朝臣的恐慌与不安。 而楚天翔这般焦急无措的举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王太师的心沉了沉，看向楚天翔的视线多了几分凝重。 之前他对楚天翔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可是联想到上次定南侯推举楚天翔做太子，王太师突然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楚天翔别有用心。 王太师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翻涌的情绪尽数压在了心底。 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稳住局势才是。 王太师上前，沉声道：“皇上，太子殿下武艺高强，心思缜密，面对千军万马都无所畏惧，更是令敌军闻风丧胆。南燕国即便是有伏击，太子殿下应该也早就有所准备才是。” “如今太子殿下纵然与其他人走散，但是臣觉得，不必过于惊慌，或许太子殿下另有打算也未可知。” 东月皇面色稍霁，微微颔首，王太师转头看向了跪在金殿上的人。 “太子殿下身旁可还有旁人？” “太子殿下的贴身护卫玄一，以及玄影队的守灵阿江也没有音讯，他们二人应该是在太子殿下的身边。” 那人立刻开口，王太师闻言神情缓和不少。 他对着东月皇再次拱手行礼，“皇上，玄一与阿江武功高强，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他们在太子殿下的身边，太子殿下应该无碍。” “臣猜想，太子殿下如今不露面，或许是想要将计就计？” 贤王殿下骤然冷笑一声，“王太师，你如今说的话全凭猜测吧？在金殿之上这般说话，未免也太不负责任。” “阿江与玄一如今也没有音讯，谁又能够保证他们二人恰巧就在太子殿下身旁？说不定，他们二人也走散，亦或是落入了南燕国之人的手中，甚至是已经丧命都未可知！” 东月皇眉头深锁，贤王殿下这话说的实在是过于不客气了。 只是，贤王殿下却全然不在乎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直接上前，跪在地上道：“皇上，太子殿下遇袭失联，生死未卜，为保东月国安稳，臣弟恳求皇上，另选太子人选。”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大变。 王太师怒道：“贤王殿下，如今太子殿下只是失去联系，你这就想着要另立太子了？你究竟是在为了东月国的安稳考虑，还是在为了报私仇！” “王太师这话是什么意思？本王与太子殿下有什么私仇？” “太子殿下一心只记挂着太子妃的安危，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责任，已经是玩忽职守。他执意追去南燕国，难不成这还成了本王的过错了？” “王太师说本王为了报私仇，那么按照王太师的说法，是本王让太子殿下去的南燕国吗？还是本王刺杀了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下落不明？！” 贤王殿下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冷眼看着王太师，眼眸之中燃起熊熊怒火。 王太师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涨得通红。 他确实是很想要说，贤王殿下这一段时间来的举动都很不对劲。 那日若不是贤王殿下拿出了楚梦阳写的家书，东月皇就不会下旨让秦若曦去曦园，秦若曦自然就不会离开太子府，更是不可能被司博宇挟持。 司博宇安排劫持秦若曦，并且在京中埋藏了那么多的炸药，显然是早就已经做了准备。 司博宇能够把时间算计的那么准，定然是有人与他里应外合。 那么，在朝堂之上拿出家书的贤王殿下，必然洗刷不了嫌疑！ 王太师的脸色一片阴沉，许久违犯的头疾似是复发，只觉得自己的头一条一条的，疼的厉害。 他为官多年又身居高位，岂能不明白，这金殿之上不是争吵的地方？ 王太师深知，他现在不能与贤王殿下斗嘴，而是要冷静。 他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够解决目前的麻烦，而不是被贤王殿下激怒，以至于被情绪牵着鼻子走。 所以那些话，他现在还不能说。 沉默的金殿之上硝烟味道弥漫，只要再有一簇火苗，就能够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楚天翔却是连忙道：“父皇，如今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太子殿下，其他的事情都不必急于一时。” 第1586章 不必急于一时 楚天翔却是连忙道：“父皇，如今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太子殿下，其他的事情都不必急于一时。” “儿臣相信，太子殿下一定能够应对如今的情况。可是太子殿下远在南燕国，定然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他无人相助，更是会处处掣肘，父皇还是赶紧派人去帮忙才是啊。” 东月皇凝眸看着楚天翔，他那因为病弱而消瘦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更是口口声声都在为楚天奕考虑。 东月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锐利的眼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暗色。 “康王说的对。如今闲事莫提，最重要的便是寻找太子的下落。” “定南侯。” 东月皇抬头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定南侯，后者立刻上前。 “臣在。” “你即刻回封地，带人去南燕国，设法协助太子与太子妃回京。” “是。臣遵旨。” 定南侯立刻应声，对着东月皇恭顺的行了一礼。 楚天翔心思微动，众人听着这话亦是心思各异。 贤王殿下拧了眉，“皇上，定南侯是可以去南燕国帮助太子殿下回京，可是如果这般大张旗鼓的过去，总要事出有因。若是直接带兵前往，这在外人看来是要向着南燕国宣战吗？” “宣战又如何？” 王太师冷眼看着贤王殿下，“南燕国三皇子大闹京城，挟持太子妃，此等恶性足以让东月国发出正义之师去讨伐！” “南燕国的举动固然可恶，可是，难道为了区区一个太子妃，就要开战吗？” 贤王殿下满脸怒容，顷刻之间被王太师激怒。 “两国交战，受苦的还是百姓。王太师，本王知道太子妃是你的义女，你与她关系甚好。再往前说说，之前秦大人还想跟你攀亲呢！可是为了你的义女，你就要弃天下百姓的安危于不顾吗？！” 王太师的脸涨得通红，怒道：“贤王殿下怎能说出这种悖论之言，难道……” “够了！” 一道愤怒的声音骤然打断了王太师跟贤王殿下的对话，二人回神，齐刷刷的跪直了身子，恭顺的垂头。 “臣失态。” “臣弟失礼。” 东月皇脸色阴沉的看着跪在金殿上的众人，神情疲累，似是没有心思再管其他的事情。 他直接挥了挥手道：“退朝吧。” 言毕，东月皇不再理会众人，直接起身离开了金殿。 金殿之中的文武百官饶是心思各异，可是刚才东月皇已然暴怒，此时此刻，自然没有人敢贸然开口，只能立刻跪下恭送东月皇离开。 而在南燕国，秦若曦跟楚天奕一夜好眠，天似明似暗之时，楚天奕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秦若曦的房间。 看着楚天奕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秦若曦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楚天奕这般偷偷摸摸的举动，让秦若曦觉得仿若是回到了自己跟楚天奕刚刚认识的时候。 想当初她在秦府，楚天奕就经常半夜三更的摸到她的房间。 如今她跟楚天奕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未曾想竟是还要这般偷偷摸摸。 不过，这样的日子，倒是真的挺“刺激”。 时间还早，楚天奕挑在这个时候离开是因为这个时候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即便是不睡，也容易犯困，所以他这个时候离开南厢房，最不容易被人发现。 但是现在距离正常的起床时间，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 秦若曦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再次沉沉睡去。 南燕国与东月国相同，亦是有早朝的习惯，不过因为南燕国的国君有些“不务正业”，所以这早朝并没有东月国那般严苛，亦是难以让人感受到威严。 楚天奕以司博宇的身份去上了早朝，当真是开了眼，亦是对司博宇在南燕国的地位有了一个更加清楚的认识。 温暖的阳光之下，楚天奕回了司博宇的府邸，带了秦若曦前往皇宫。 马车之中，楚天奕将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的告诉了秦若曦。 秦若曦听闻朝臣都对司博宇分外恭敬，而且今日早朝上南燕国的国君竟然还在早朝上打盹，心中实在是惊讶。 不过当秦若曦跟楚天奕进了宫，看到南燕国国君那酡红的脸色，秦若曦就不觉得奇怪了。 房间之中的酒气非常的浓郁，南燕国国君双眸混沌，看起来只怕是还没有醒酒。 她收敛了心思，平静的站在原地，没有要行礼的心思，而南燕国的国君见到秦若曦，却是登时眼眸发亮，竟是急切的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踉踉跄跄的便朝着秦若曦跑了过来。 东月国，御书房。 东月皇坐在桌案前，眉头深深地拧成一团，他的面前摊放着一张走着，手里拿着笔，却迟迟未曾落下。 李公公担忧的看着他，多次欲言又止，直到那奏折上晕开一团红色的朱砂印记，李公公才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 “皇上。” 东月皇的手微微一颤，看着那被污了的折子，眉头皱得更紧，直接将毛笔放在了一旁。 “皇上放宽心，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 李公公忍不住开口宽慰，东月皇叹了一口气，有些烦躁的把自己面前的奏折拿到了一旁。 东月皇只觉得心烦意乱，抿了抿唇，直接起身。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未曾站稳，东月皇的身体竟是虚晃了一下。 李公公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搀扶。 东月皇挥了挥手，示意李公公不必搀扶，开口道：“康安呢？接他到御花园去，陪朕走走吧。” 李公公立刻应声，没敢再多言。 他伺候东月皇多年，虽然此时东月皇什么都没有说，可李公公看的出东月皇的担忧。 看着东月皇这个样子，李公公只觉得自己的心也狠狠地揪着。 找楚康安过来也好，都说隔辈儿亲，东月皇对楚康安当真是非常的疼爱。 让楚康安陪着东月皇走一走，东月皇的心情应该也能够有一些宽慰。 楚康安已经回京多日，一直都住在皇宫里。 第1587章 东月皇昏厥 一来是因为东月皇见着这活泼可爱的大孙子甚是喜欢，二来也是东月皇如今膝下空虚，留楚康安在宫里，平日多见见，他也可以感受一下含饴弄孙的乐趣。 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因为，楚康安的身份之前一直都没有公开，纵然东月皇用了那所谓的命理之说来掩饰，但是众人只怕对楚康安还是会有诸多猜忌。 楚天翔在朝中地位不高，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东月皇自觉亏欠了楚天翔许多，也不希望楚康安如同楚天翔一样被冷落，所以留楚康安在宫里，亦是为了表达东月皇对楚康安的重视。 即便是楚天翔地位不高，但是只要东月皇看重楚康安，那么其他人也就不敢轻看了他。 花园之中，东月皇坐在石桌桌旁，看着楚康安手里抓着一个小风筝四处跑，脸色终于舒缓了许多。 李公公悬着的心也稍稍的落下了几分，从侍女的手中接过了茶水送到东月皇的面前。 “皇上，喝杯茶吧。” “放下吧。” 东月皇对着李公公使了一个眼色，旋即看着还在奔跑的楚康安笑道：“康安，到皇祖父这儿来。” 楚康安闻声转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甚是明亮，直接就朝着东月皇扑了过来。 “皇祖父，抱。” 东月皇被楚康安撞了一个满怀，脸上却登时露出了笑。 众人看到这一幕，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诶，看你这跑的一头汗，皇祖父给你擦擦。” 东月皇笑着开口，眸中带着几分无奈跟宠溺，伸手直接抱着楚康安，想要让他坐到自己的怀中来。 只是，东月皇刚一用力，却突然脸色一变，动作一僵。 楚康安刚刚离地，东月皇便突然松了手。 楚康安本是满心欢喜的张开胳膊等着东月皇抱，如今东月皇一松手，楚康安猝不及防的跌了下去。 幸好东月皇抱的不高，楚康安这才稍稍踉跄了两下，堪堪稳住身子。 李公公跟诸位下人都吓了一跳，立刻上前想要护住楚康安。 熟料，还未等他们到楚康安身旁，便看到东月皇的身子直挺挺的朝着地上倒去。 “皇上！” 李公公急呼出声，第一时间冲到了东月皇的身旁，扶住了东月皇的身体，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是要吓得停止跳动。 “请太医！快请太医！快去通知俪妃娘娘！” 李公公急呼出声，用尽力气搀扶着东月皇，这才没有被东月皇带着一起摔在地上。 可是，他的慌乱却是完全无法掩饰的。 短短的时间之中，李公公的心里已经浮现出了各种的念头。 他垂眸看着东月皇，此时东月皇双眸紧闭，眉头深锁着，牙关亦是紧紧地咬着，已然失去了意识。 皇上突然昏厥，这可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如果东月皇马上就醒过来也就罢了，可如果东月皇的情况严重…… 李公公的心又是一阵狂跳，强烈的紧张跟不安让他几乎是要窒息。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楚天奕跟秦若曦可都不在京城啊！ 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李公公竭尽全力的稳住心神。 “都不许乱！现在的情况谁若是敢胡言半个字，当心自己的脑袋！” “小安子，去请华贵妃娘娘去皇上寝宫。” 李公公再次吩咐出声，小安子脸色煞白，立刻点头，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李公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吩咐人去准备轿撵，这才转头看向了楚康安。 楚康安已经吓蒙了，他本是摔了一下，本能的想哭，可是如今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先带小皇孙回去，好好照顾小皇孙。” 李公公拧眉对着楚康安的乳母吩咐出声，已经有人抬来了轿撵，李公公也顾不得楚康安，跟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东月皇抬上了轿撵，朝着寝宫赶去。 古雪莹得到消息担忧不已，立刻吩咐人传太医，自己则是用轻功往外赶，没走出寝宫多远便看到了李公公一行人。 看着行色匆匆的一行人，古雪莹登时拧了眉，立刻冲到东月皇的身旁。 李公公见着她，终于是有了主心骨。 “俪妃娘娘。” “快停下。” 古雪莹焦急的开口，心思都在东月皇的身上。 东月皇突然昏厥，这个时候不该随意挪动他的身体才是。 秦若曦跟医者韩经常探讨医术，古雪莹耳濡目染，也多少了解一些常识性的东西。 有些病人是不敢挪动的，更是经不起颠簸，否则极有可能会加重病情！ 东月皇如今是要回寝宫，可是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古雪莹的心中万分担忧，眼看着如今距离寝宫已经没有了多远的距离，她咬了咬牙道：“不能慌，放慢速度，一定要稳，绝对不能让皇上受到任何的颠簸。” 言毕，古雪莹扶住了东月皇的轿撵，似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维持轿撵的稳定。 李公公等人立刻点头，一行人不敢耽搁，立刻将东月皇送回了寝宫。 太医们接到传召，第一时间赶来东月皇的寝宫，立刻给东月皇诊治。 很快的，东月皇的寝宫之外聚集了许多的人。 饶是李公公已经下令，不许把东月皇昏厥的事情声张出去，可是东月皇在花园之中昏厥，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们有着急忙慌的找轿撵，请太医，这件事情怎么可能会瞒得住？ 宫中的那些人，各处都安插了眼线，自然能够很快得到消息。 如今众人来到东月皇的寝宫，自然也是为了一探究竟。 不过，这个时候寻常人可不敢强出头，只能够默默地守在宫外，想要在第一时间得到最新的消息。 得到了消息的华贵妃娘娘急色匆匆的赶来东月皇的寝宫，一到东月皇的寝宫，便直接进了内室。 “皇上的情况怎么样？” 华贵妃娘娘询问出声，她是如今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妃嫔，亦是一直掌管着后宫诸事。 如今皇后已死，东月皇突然出事，自然应该是华贵妃出来主持大局。 第1588章 锋芒毕露 古雪莹抬头看了华贵妃娘娘一眼，眉目之中满是担忧之色。 “太医还在诊脉。” 虽然现在太医们还没有给出一个结论，但是从太医们的神色来看，东月皇的情况怕是不好。 华贵妃娘娘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了，“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突然昏厥呢？” “俪妃，你整日与皇上在一起，可曾发现皇上的身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古雪莹摇头，满心担忧。 她不只是未曾发现东月皇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秦若曦之前入宫的时候，还给她跟东月皇都请了平安脉。 当时秦若曦很肯定的告诉他们两个，他们的身体都很健康，没有任何的问题，甚至秦若曦还开玩笑的说，等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要让古雪莹跟东月皇帮着带孩子，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所以如今东月皇突然昏厥，古雪莹的心中隐隐的有一个令她不安的猜测。 古雪莹在想，东月皇突然生病，究竟是病了，还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呢？ 此时太医还没有结论，古雪莹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把自己的内心想法表现出来。 她只能在心中期盼着，东月皇一切无碍。 “你们让开，让本宫进去。” 一道急切的声音从外室传来，古雪莹跟华贵妃娘娘齐刷刷的转头，只见云妃娘娘直接推开了门口的人，脸色阴郁的进了内殿。 “云妃，皇上尚在病中，你这般喧哗是想要做什么？” 华贵妃娘娘一见到云妃娘娘，便毫不客气的斥责出声。 云妃娘娘冷冷的看了华贵妃娘娘一眼，“皇上病着，本宫自然是因为担心皇上的情况，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你们不让人进来，难不成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云妃娘娘那审视的视线在古雪莹还有华贵妃娘娘的身上绕了一圈，成功的让华贵妃娘娘更加恼怒。 “你胡说八道什么……” “闭嘴！” 一声暴喝骤然打断了华贵妃娘娘的话，亦是清清楚楚的落入华贵妃娘娘跟云妃娘娘耳中。 二人心中莫名一颤，下意识的循着声音看向了一旁的古雪莹。 古雪莹冷声道：“你们若是担心皇上的情况，就闭上嘴巴安静地等太医的诊断，若是你们想要吵架，就都滚出去！” 华贵妃娘娘心中一梗，紧皱着眉头恼怒的看着古雪莹，却到底是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忍了下去。 云妃娘娘听到这话，却是怒火中烧，嘲讽道：“呵？滚出去？” “俪妃，你与本宫都是妃位，并无高低之分，你凭什么对本宫这般态度？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本宫滚出去？” “你别忘了，如今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是华贵妃娘娘，掌管后宫诸事的人也是华贵妃娘娘。华贵妃娘娘都未曾让本宫滚出去，这里轮得到你来说话？” 云妃娘娘的眼眸之中幽光闪烁，她怒视着古雪莹，眼角的余光却是留意着华贵妃娘娘的神情。 她是故意说这番话的。 云妃娘娘自然也看的出来，古雪莹让她们闭嘴的时候，华贵妃娘娘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 云妃娘娘当然知道古雪莹是东月皇最宠爱的女人，这寝宫也是古雪莹在住，真要赶人走，下人怕是也都听古雪莹的命令。 可是，古雪莹这般举止，已然是逾越，是实打实的以下犯上！ 后宫这个地方，皇上宠着谁，谁就更有地位，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但是，真要开始讲究规矩，那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也是行得通的。 古雪莹这般行为，华贵妃娘娘的心中定然不忿。 云妃娘娘不想主动跟古雪莹硬碰硬，她就想要激怒古雪莹，好让古雪莹说出更过分的话来，到时候华贵妃娘娘自然会忍不住跟古雪莹杠上。 只是，云妃娘娘未曾想到，她话音刚落，便只看到眼前人影一闪。 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在她的耳畔炸开，她的脸颊一麻，下一瞬脸上便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 云妃娘娘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愤怒的看着古雪莹，“你竟然敢……” 云妃娘娘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古雪莹已经抬手，在她的身体上快速的点了几下。 云妃娘娘眼眸之中的愤怒顷刻之间变为了恐惧，因为她此时不但是说不出话来，更是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动弹不得了！ 古雪莹她究竟是做了什么？ 点穴吗？ 这种东西，古雪莹怎么会！ 云妃娘娘的心思百转千回，惊恐的看着古雪莹。 见着古雪莹那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的面容，还有她那冷酷如冰的双眸，云妃娘娘只觉得喉头发紧，几乎窒息。 恍惚之中，云妃娘娘觉得古雪莹会直接拿出一把刀砍了她。 而如今这般情况之下，只怕是也没有人会阻止古雪莹！ 只是，古雪莹到底是没有失去理智，她也没有心思给云妃娘娘任何的解释。 古雪莹冷声道：“扔出去。” 一旁的太监立刻上前，拖着身体僵直的云妃娘娘，直接将她拉出了内殿。 华贵妃娘娘震惊的看着古雪莹，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让华贵妃娘娘都来不及回神。 如今看着古雪莹这冷凝的面容，华贵妃娘娘的心不由得沉了几分。 饶是华贵妃娘娘自诩是将门之后，不似寻常的大家闺秀一般小家子气。 可是，如今看着古雪莹行事，华贵妃娘娘也不得不承认，她做事情绝对没有古雪莹这般干脆利落。 古雪莹已经走到了东月皇的床边，关切的看着东月皇。 华贵妃娘娘抿了抿唇，还是走上前去，开口道：“你不该这般冲动的。” “云妃说的没错，她的位分跟你相同，你没有资格这样对她。更何况，她还是梁王的母妃。” 古雪莹沉默不语，似是完全没有听到华贵妃娘娘的话一般，全部的心思都在东月皇的身上。 华贵妃娘娘犹豫了一瞬，还是看着古雪莹低声道：“如今太子殿下下落不明，局势怕是也不明朗，你这般锋芒毕露，不是好事。” 第1589章 昏迷不醒 古雪莹这次终于有了反应，只是她却是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了华贵妃娘娘。 “他们能怎样？” 华贵妃娘娘抿唇，转头朝着床上看了一眼。 此时诸位太医围在床边，皆是在为了东月皇忙碌着，可是东月皇根本就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华贵妃娘娘的心又沉了几分，转头看向古雪莹，定了定神，认真道：“纵然你是映月部落的人，可是你来了东月国这么久，应该也多少知道历朝历代发生的事情吧？” 古雪莹没有言语，似是对华贵妃娘娘说的事情浑不在意。 华贵妃娘娘狠了狠心，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若是能醒来，自然一切都好，可是皇上若是一时半刻醒不过来，那么皇权之争，才是真的要开始了。” 华贵妃娘娘没有说的是，特别是这个时候，楚天奕不在东月国，更是下落不明，甚至是可以说生死不明，古雪莹的处境便会更加的危险。 在眼下这样的情况之下，楚天奕的太子之位根本就不可能给古雪莹带来任何的好处。 非但如此，这个太子的身份，极有可能会给楚天奕招来杀身之祸，更是会给古雪莹带来无尽的麻烦。 古雪莹不傻，这些事情她难道考虑不到吗？ 还是说，古雪莹压根儿就没有考虑？ 看着古雪莹那平静如水的面容，华贵妃娘娘只觉得自己用尽了力气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古雪莹沉声道：“梁王应该很快就要入京了，你还是早点儿做做打算吧。” 古雪莹终于抬眸，勾唇看着华贵妃娘娘，“多谢你跟我说这些。” “只是，皇上还在，他们若是敢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那便是不想要命了。” 冰冷的声音透出森森怒意，华贵妃娘娘的心莫名的紧了一下，到底是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言。 在东月皇身旁的医正已然起身，转身对着古雪莹还有华贵妃娘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华贵妃娘娘立刻问道：“皇上的情况怎么样？” 古雪莹虽然没有言语，却同样紧张而又急切的看着医正。 只见医正眉头深锁，“皇上脉象微弱，似是一时之间身体遭遇重创才会昏厥。可是臣无能，如今也无法查出皇上身体虚弱的缘由究竟是什么啊。” “什么叫无法查出缘由？医正，你这是在告诉本宫，不知道皇上的病因是什么吗？” 华贵妃娘娘的眉头拧成一团，古雪莹一把抓住了华贵妃娘娘的胳膊，示意她不要激动。 古雪莹拧眉看着医正，一字一句认真道：“你说实话，皇上可是中毒了。” 东月皇的身体一直健康，距离上一次秦若曦来请平安脉的日子也没有过去多久，东月皇根本就没有理由突然病重。 古雪莹觉得东月皇突然昏厥，最可能的情况就是东月皇中毒了。 医正跟华贵妃娘娘闻言心中皆是一颤，但是跟华贵妃娘娘的震惊不同，医正的脸色却是变得格外为难。 “臣也在怀疑皇上是不是中毒，可是若是中毒，这毒性也过于奇怪了。” 古雪莹道：“怎么说？” “按照臣给皇上诊断的结果，皇上的脉象是全然虚弱了下来，这种虚弱是整体的，并不是某个部位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换言之，皇上此时的病症找不到病源，也可以说全身都是病源。” “可是更重要的一点是，皇上的脉象虽然虚弱，却也平稳，以皇上如今的情况，短期内并没有性命之忧。” “如果说是中毒，这种毒，实在是有些奇怪。更何况，皇上的饮食起居都有人专门伺候，更是处处小心，想要给皇上下毒，当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古雪莹拧眉，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她却无法解释东月皇的情况。 医正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臣会想办法让皇上苏醒。俪妃娘娘……” 医正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道：“臣如今说这话或许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臣还是斗胆问一句。” “太子妃如今不在东月国，但是太子妃的师父跟毒王，可是在京城？” “俪妃娘娘，毒王精通毒术，太子妃的师父定然也是医术高超，您是否能够联系到他们二位，让他们来给皇上诊治一番？” 医正恭恭敬敬的再行一礼，“臣实在是学艺不精，不敢托大，还请俪妃娘娘费心筹谋啊。” 古雪莹毫不犹豫的颔首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们了。” 在得知东月皇突然昏厥的那一刻，古雪莹就已经派了自己身边的孙嬷嬷出宫。 楚天奕虽然没有跟古雪莹说过他如今的计划跟行踪，但是古雪莹多少能够猜得到，洛兴怀十之八九是随着楚天奕一同去了南燕国。 但是，陈青云年事已高，定然不能跟着楚天奕同去，楚天奕也不会放心只留下陈青云一人。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医者韩应该是跟陈青云在一起，他们二人定然还在东月国之中。 古雪莹让孙嬷嬷直接出宫去京郊别院，之前洛兴怀住在那里，而且乐儿跟折鹤蛊师也一直在那边居住。 洛兴怀派了万毒宫的人保护乐儿跟折鹤蛊师，那京郊别院也直接做了洛兴怀在京中明面上的住处，自然也是万毒宫的一个据点。 所以如今孙嬷嬷过去，就可以通过万毒宫的人去联系洛兴怀，想来也能够知晓医者韩的下落。 医正听到古雪莹的话心中稍安，可是华贵妃娘娘的眉头却是紧紧地凝成了一个疙瘩。 “医正，皇上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如果毒王跟太子妃的师父不来，你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医正满脸愁容，却也只能道：“臣定然竭尽全力。” 这句话，让华贵妃娘娘跟古雪莹的心都跟着沉了沉。 压抑的气氛在寝宫之中蔓延，竭尽全力说的直白点，只怕就是无能为力了。 二人还未等再次言语，一阵嘈杂的声音却是从寝宫之外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强烈。 “俪妃娘娘，华贵妃娘娘，贤王殿下带人入宫了！” 李公公进门，焦急的开口。 古雪莹脸色一沉，华贵妃娘娘的面色亦是变得更加凝重。 第1590章 父皇不跟你抢 华贵妃娘娘咬牙切齿道：“消息传得当真是够快的。” “你在这儿守着皇上，本宫出去看看。” 她转头对着古雪莹开口，说完这话，便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古雪莹听着那越来越嘈杂的声音，脸色越发阴沉。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翻涌情绪尽数压下，走到了东月皇的身旁。 龙榻之上，东月皇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饶是医正已经给东月皇施针，尝试唤醒他，但是东月皇却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医正，你跟我说实话，皇上的情况究竟如何？” 古雪莹握住了东月皇的手，只觉得掌心一片冰凉。 东月皇纵然刚刚昏厥没有多长时间，可是他的身体竟是迅速的冷了下去。 古雪莹多少懂得一些医理，所以古雪莹很清楚，东月皇的体温下降，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医正直接跪在了古雪莹的面前，咬了咬牙道：“俪妃娘娘，臣不敢隐瞒，皇上的情况，怕是不好。” 古雪莹心中一颤，紧紧抿唇。 “臣现在不清楚病因，也不敢贸然治疗，即便是尝试唤醒皇上，也只能用最保守的办法。可是，皇上的情况您也看到了。” 医正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皇上现在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而皇上若是长久的沉睡下去，且不说皇上的身体能不能够支撑的住，如今这朝堂的局势，只怕是也不好控制啊。” “华贵妃娘娘刚才说的话不无道理，如今贤王殿下已经入宫，若是等梁王也入了京，只怕皇上想要安心治疗，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医正是东月皇的心腹，对于朝中局势自然也有所了解。 他深知古雪莹深得东月皇的宠爱，而古雪莹又是楚天奕的生母，所以如今他对古雪莹也没有任何的隐瞒。 历朝历代，皇权争斗都极为惨烈。 如今东月皇突然病重，若是楚天奕在京中，自然可以顺理成章的监国，即便是东月皇有什么意外，楚天奕也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 可是如今最重要的问题便是，楚天奕不在东月国，甚至是生死不明！ 皇上重病，太子不在，这样的情况对于其他的皇子而言，无异于将登上皇位的机会直截了当的摆在他们的面前。 多少年来，萧丞相一派跟苏尚书一派都在为各自支持的皇子争夺皇位，纵然皇上册封了楚天奕为太子，可是不管是萧丞相还是苏尚书，只怕是都没有打消念头。 先前萧丞相跟苏尚书还分别推举楚天冥跟楚天华为太子，如今楚天奕不在，他们两派就像是饿极了的野兽看到了新鲜的食物，岂能没有争抢之心？ 即便是东月皇还活着，可他昏迷不醒，也是没用的。 如今的局势，绝对没有古雪莹想的那么乐观。 “俪妃娘娘，华贵妃娘娘说的没错，您还是要早做准备才是啊。” 医正郑重其事的劝说了古雪莹一句，眼眸之中满是担忧。 古雪莹用力的握着东月皇的手，看着医正沉声道：“你什么事情都不必去想，只管竭尽全力治好皇上的病，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是！” 医正毫不犹豫的磕了一个头，看着古雪莹这笃定的模样，他那慌乱的心也跟着安稳了许多。 古雪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东月皇一眼，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紧接着，两个白团子瞬间窜了过来，到了古雪莹的身旁。 这两个白团子，正是从北狄国跟着古雪莹回来的雪山神犬。 医正吓了一跳，看清楚这两个白团子的模样，不由得微微的蹙了蹙眉，心道古雪莹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逗狗？ 那两个白团子在床边蹦来蹦去，伸着前爪想要扑到古雪莹的怀里来。 古雪莹抬手摸了摸它们两个的小脑袋，柔声道：“一会儿好好听话，这次要靠你们帮忙了。” “汪汪！” “汪汪汪！” 两个小白团子迫不及待的叫了两声，似是听明白了古雪莹的意思。 古雪莹收回了手来，转头看向医正道：“你看好皇上，我出去看看。” 言毕，古雪莹直接起身。 她得出去看看，因为外面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是还有一些争执的声音传来。 看来，华贵妃娘娘怕是压不住了。 此时南燕国之中，秦若曦跟楚天奕正站在南燕国国君的寝宫，而南燕国的国君正跌跌撞撞的朝着他们二人跑过来。 南燕国国君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在秦若曦的身上，那浑浊的双眸之中迸发出亮色，更是涌出了不加掩饰的惊艳与贪婪。 楚天奕下意识的上前了一步，想要挡住秦若曦的身体。 可是秦若曦却骤然抬手，一把抓住了楚天奕的衣袖，示意楚天奕不要轻举妄动。 楚天奕护着她自然没有问题，可是眼前的人可是“司博宇”啊。 若是司博宇对她过于在意，定然会让人起疑心。 楚天奕动作一顿，转瞬间南燕国国君已然到了他们二人的面前，秦若曦亦是已经松开了手。 南燕国国君没有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小动作，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秦若曦的身上。 如今离得近，他更加清晰的看到秦若曦面容，心中的渴望变得更加强烈。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秦若曦，肥硕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油腻腻的笑容。 “博宇，难怪你把她看的这么重，她当真是人间尤物啊，比起那个楚梦阳，实在是漂亮太多了。” 话虽然是跟司博宇说的，可是南燕国国君的视线却在秦若曦的身上未曾移开分毫。 “父皇，莫要忘记你答应过什么。” 楚天奕冷声开口，秦若曦能够感觉到，楚天奕的身体紧绷着，周身萦绕着浓重的怒意，似是下一瞬就会爆发。 南燕国国君一怔，这才抬头看了司博宇一眼。 “没忘，没忘。哈哈哈……” “父皇不跟你抢，可是看看，看看总行吧？” 南燕国国君喃喃开口，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朝着秦若曦的面颊摸去。 秦若曦的胃里一阵翻涌，拧眉抬手，想要躲闪。 楚天奕却是更快一步，毫不客气的抬脚，一脚踢在了南燕国国君的胸口。 第1591章 都下去伺候 “啊……” “嘭……” 南燕国国君痛呼一声，臃肿的身体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秦若曦心中一颤，看着这殿内的侍女太监，还有那些衣衫轻薄的女子，心中极为不安。 纵然楚天奕跟鬼医都跟她说了，司博宇在南燕国的地位极高，南燕国的国君对司博宇也有些忌惮。 可是，司博宇终究是南燕国国君的儿子，怎能对南燕国国君动手？ 楚天奕此举，实在是太冲动了。 果然，寝殿之中的人看到这一幕，皆是一脸惊诧。 可是，几乎是同时的，那些人都垂下了头，没有人敢上前指责司博宇。 南燕国国君的贴身太监连忙上前，搀扶起南燕国国君，后者疼的咳嗽了几声，本就因为醉意而泛红的脸，更是涨红了许多，几乎是要滴出血来。 “你这个混账，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了！” 南燕国国君瞪着“司博宇”，恶狠狠地开口，说这话的时候，秦若曦清清楚楚的看到，南燕国国君的眼眸之中迸发出浓重的恨意与杀意。 只是，楚天奕沉着脸上前了一步，那南燕国国君便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身子。 秦若曦：…… 刚才还那般气势汹汹，现在就怂了？ 这般怕孩子的老子，秦若曦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对，也不能说是第一次了，细想起来，秦宣和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 秦宣和平日里朝着秦若曦耀武扬威，摆父亲的架子，可是真的当她强势起来之后，秦宣和倒是蔫儿了。 秦若曦有几分恍惚，许久未曾想起自己的这个父亲，如今骤然想起来，秦若曦的心里不免有几分感慨。 她跟楚天奕已经离开京城很久了，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里，京城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南燕国国君，秦若曦微微的拧了拧眉，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暗色。 京中的局势瞬息万变，他们当真是不应该在南燕国待太久了。 秦若曦再次上前，几步走到了楚天奕的身边，握住了楚天奕的手。 “交给我吧。” 楚天奕侧头看着秦若曦，幽深的眼眸之中是未曾散去的怒意，看向秦若曦的视线之中也带着几分询问之色。 南燕国国君看着秦若曦的举动，心中的意外更甚。 秦若曦是东月国的太子妃，即便是跟着司博宇来了南燕国，可是她跟司博宇的关系竟是这么好吗？ 他之前分明是听说，这个东月国的太子妃对司博宇素来冷漠，从没有给过司博宇任何的好脸色啊。 难道，他之前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心思流转之中，秦若曦已然朝着他走来。 南燕国国君仍旧瘫坐在地上，倒是不急着起身，而是仰头看着秦若曦。 面前的人身量纤纤，面容精致，冷凝的神色让她多了几分疏离跟冷漠，倒是有一种出尘脱俗的感觉，似是不容侵犯，却又更加的让南燕国的国君想要得到。 南燕国国君那热辣的视线不加掩饰的打量着秦若曦，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南燕国国君的心跳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秦若曦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如今看起来像是六七个月甚至是七八个月的孕妇。 那隆起的肚子在这纤弱的身体上，有着一种禁忌一般的吸引力，让南燕国的国君心中发痒，眼神更加热辣。 转瞬间，秦若曦到了他的身旁，蹲了下来。 南燕国的国君心跳得飞快，坐起了身子伸手想要抱住秦若曦。 只是，秦若曦却是突然勾唇，对着他抬起了手。 南燕国国君一愣，只觉得秦若曦的笑容比正午时分的阳光还要明媚几分。 他把自己的僵住了身子，似是被这笑容晃花了眼睛，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做出下一步的举动，只是痴痴地看着她，完全移不开视线。 秦若曦的手指凭空弹了一下，倏而收回了手来，随意的伸到了那酒水池之中。 指尖的酒水冰凉，手指有些微微的发皱，似是让秦若曦有些不舒服，她便立刻的收回了手来。 秦若曦道：“这么好的酒随意的倾倒在这儿，实在是暴殄天物。” “能与美人在酒中一戏，岂能说是暴殄天物？这酒池肉林的美好，还要亲身体验过才知道，你要与朕一起……” 南燕国国君的一句话没有说完，便只听到“噗通”一声响，秦若曦竟是突然抬手，轻而易举的把南燕国国君直接推进了酒池之中。 南燕国国君的贴身太监震惊的看着秦若曦，未曾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但是那个太监顾不得多言，亦是不敢多言。他连忙跳进酒池之中去打捞南燕国的国君，只怕自己的主子不慎呛一口酒再溺死在酒池之中。 这种事情，可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死的人是那些伺候南燕国国君的女子，并非是南燕国国君本人罢了。 只是，那太监刚把南燕国国君扶起，便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僵，像是有什么东西沿着自己的脊背蹿到了头顶，让他抑制不住的一个激灵。 秦若曦勾唇，“这酒池肉林本宫没有兴趣，皇上还是跟自己的美人们享受吧。” 她抬眸看了楚天奕一眼，后者立刻会意。 只听“司博宇”沉声道：“都下去伺候着。” 寝殿之中的人呆愣愣的看着“司博宇”，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只见“司博宇”眼神一冷，“听不懂本王说的话？” “噗通……噗通……” “噗通……” 落水声不断响起，那些衣衫轻薄的女子尽数跳进了酒池之中，朝着南燕国国君的方向游去。 楚天奕那冰冷的视线却未曾收回，而是看向了寝宫之中的几个太监跟宫女。 那些人明显的愣了愣，更有人一脸意外的抬手指了指自己。 他们只是太监跟宫女，难道也要跟着下去？ 也不是他们不愿意下去，而是南燕国国君从来都没有让他们下去伺候，这酒池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去的。 “司博宇”皱了眉头，那些人的心顿时颤抖了起来，不敢多言，直接跟着跳进了酒池之中。 第1592章 早些离世 几乎是默契一般，那些跳进酒池的人，身体都莫名的颤了颤，僵直了一瞬，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迷茫之色。 楚天奕走到秦若曦的身旁，握住了秦若曦的手，顷刻间便感觉到秦若曦的身体靠了过来，全身的重量亦是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楚天奕心疼的看着秦若曦，心中担忧。 秦若曦抿着唇摇了摇头，“我没事，快走吧。” 没有任何的耽搁，楚天奕点了点头，抿着唇将秦若曦打横抱起。 秦若曦心中一急，紧张地看着楚天奕。 如今在南燕国的皇宫，楚天奕还顶着一张司博宇的脸，他这般亲昵的抱着她，让旁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但是，固然秦若曦的心里觉得不安，可是此时此刻，秦若曦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反抗了。 “没事，我抱你出去，你睡便好。” 楚天奕那低沉的话语落入秦若曦的耳中，秦若曦凝视楚天奕片刻，终究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任由楚天奕抱着她出了寝殿。 寝殿之外的守卫看着“司博宇”抱着秦若曦出来，惊诧不已。 可是他们显然是对司博宇心存畏惧，所以没有人敢贸然开口询问，全都恭恭敬敬的对着司博宇行礼，恭送司博宇离开。 直到上了马车，楚天奕才关切的开口道：“你怎么样？你刚才的举动，实在是太冒险了。” 焦急的话语之中透出了几分难以掩饰的轻颤，那一双幽深的黑眸凝视着秦若曦，亦是写满了担忧。 秦若曦睁开眼睛，却是瞥了楚天奕一眼，毫不客气道：“能比你还冒险吗？” 楚天奕心中一梗，登时语塞。 秦若曦稍稍的动了动身子，靠在了楚天奕的怀中。 这一小会儿的时间，秦若曦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倒是不像是刚才一般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力气动。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道：“我没事，但是宫里很快就有事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得有个主意。” “我给南燕国国君下了嗜血蛊，也在酒池之中放了食脑蛊。如今是要让南燕国的国君受点儿苦头，还是让他昏迷，亦或是直接要他的命，这件事情我们需要好好的考虑考虑。” 南燕国国君冲过来的时候，秦若曦看出楚天奕动了杀心，所以秦若曦立刻握住楚天奕的手，拦住了他。 只是，秦若曦虽然不想要让楚天奕冲动行事，却也不会咽下这口气。 这么多年来南燕国对东月国虎视眈眈，闹出了不少的事端，如今她亲眼看到了南燕国国君的昏庸无道，亦是感觉到了南燕国国君对她的色心，秦若曦对南燕国国君也没有心慈手软。 所以，秦若曦直接给南燕国的国君下了蛊。 下蛊神不知鬼不觉，也可以由她来控制蛊虫发作的时间，这样实在是比楚天奕直接动手要好的多。 即便是如今楚天奕顶着一张司博宇的脸，但是如果司博宇在南燕国国君的寝宫里对他下了杀手，这可绝对会惹出一场大风波。 至于在酒池之中下食脑蛊，也是秦若曦不希望今日在殿内发生的事情传出去。 只要没有人记得刚才寝殿之中发生的事情，南燕国的国君出点儿什么问题，自然而然就可以归结为意外。 毕竟，南燕国的国君整日醉醺醺的，身体早已经被掏空。 现在他泡在那酒池之中，不管是昏厥还是丧命，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要没有人记得“司博宇”跟南燕国国君因为秦若曦而产生的冲突，他们自然也不会沾染上什么麻烦。 更何况，凭借司博宇在南燕国的威严，自然也没有人敢来触霉司博宇的眉头。 楚天奕的心中恨意翻涌，眸中迸发出森森冷意。 他看着秦若曦，沉声道：“南燕国国君荒淫无道，他早些离世，对于南燕国而言是一件好事。” 对于东月国而言，自然也是好事。 只是这句话，楚天奕没有说，秦若曦也明白。 秦若曦颔首，“好。” 她对着楚天奕微微勾唇，抬手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眼眸之中骤然有一抹金光浮现。 楚天奕的心不自觉的颤了一下，下意识的抱紧了秦若曦，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不过是一瞬间，楚天奕便看到秦若曦的眼眸黯淡了下来。 楚天奕的心，跳的更快了。 “已经……” 秦若曦颔首，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疲惫之色。 她靠在了楚天奕的怀中，“我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会儿，你带我回去吧。” 秦若曦刚才不仅是利用嗜血蛊杀了南燕国的国君，更是让母蛊将南燕国国君体内的噬心蛊以及酒池之中的食脑蛊尽数解决掉，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秦若曦下蛊的时候虽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可是如今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做这些事情，对秦若曦的精神跟体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此时的秦若曦虽然不像当初在京郊驿站对付那些杀手的时候那般透支体力，可到底还是难以克制的疲惫。 楚天奕抱紧了秦若曦，“睡吧，我守着你。” 这句话落入秦若曦的耳中，她再也没有力气回应，闭着眼睛陷入了香甜的梦中。 此时，南燕国的皇宫之中，靠在酒池边的南燕国国君，身体突然无力的滑到了酒池之中，将头顶完全淹没在酒水之下。 围绕在南燕国国君身旁的那些衣衫单薄的女子立刻娇笑着跟着潜进酒池之中，有人朝着四周逃窜，有人却主动的朝着南燕国国君贴过去。 这样的套路她们很熟悉，因为这样的事情早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南燕国国君弄这酒池，可不仅仅是为了“泡酒澡”。他很喜欢潜入酒水之下，与这些美女们嬉戏。 只是这次，南燕国国君悄无声息，并没有像之前那般追逐她们。 “啊……” 一声尖叫骤然冲出寝宫，离着南燕国国君最近的那个女子，脸色煞白的站起身子，下一瞬却又重重的跌坐了下去。 那个女子满脸惊恐之色，本能的在水里挣扎，激起了大片水花。 第1593章 司博宇是楚天奕假扮的！ 这个女子的反应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南燕国国君的贴身太监最先回神。 “叫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惊扰了圣驾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皇上……皇上他……他……” 那女子脸色煞白，浑身发颤，根本就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南燕国国君的贴身太监心中一颤，登时脸色大变，连忙朝着南燕国国君滑落的方向冲去。 看着那水下那死气沉沉的南燕国国君，那太监的脸色更加苍白。 “快！快过来帮忙……” 一阵剧烈的折腾，酒池之中激起大片大片的水花，在众人合力之下，南燕国国君终于被带回了岸上。 可是，此时此刻，南燕国国君双眸紧闭，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南燕国国君的贴身太监惊恐的跌坐在了地上，“皇……皇上……驾崩了？” 寝宫之中的人本就已经有了猜测，如今听到这肯定的话语，皆是脸色大变。 不知道是谁先尖叫了一声，而这一声尖叫，似是落入火药之中的一个火星，顷刻之间将所有的火药点燃。 霎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寝宫之中的众人全都六神无主。 有人慌乱的逃窜，有人神色惊慌的跌坐在原地，还有人慌不择路的摔进酒池之中。 这巨大的骚动引起了寝宫之外守卫的注意，禁军统领第一个冲进寝宫之中。 “出什么事了？！” “皇上……皇上他……” 南燕国国君的太监磕磕绊绊的开口，禁军统领心中一颤，眼神登时落在了躺在地上的南燕国国君身上。 禁军统领顾不得礼数，快步上前，看着南燕国国君的尸身，心再次颤了颤。 “快去通知王爷。” 禁军统领焦急的开口，而他口中的王爷，自然就是司博宇。 司博宇在南燕国威望极高，手握重权，南燕国国君昏庸无道，贪图享乐，所以很多政务都是司博宇在打理。 如今南燕国国君突然亡故，禁军统领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通知司博宇来处理。 意外是有的，但是至于惊慌，禁军统领倒是并没有多少。 虽然南燕国国君驾崩，但是禁军统领知道，只要有司博宇在，南燕国就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如今躺在地上的这个皇上，基本上可以称之为一个摆设。 只是，禁军统领的话音刚落，一道声音骤然传了出来。 “不行！不能去找王爷！” 禁军统领一愣，只见屏风之后，一道纤细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她发髻散乱，嘴角有一抹於痕，脖颈上还有许多清晰地青紫痕迹。而她身上的衣衫虽然裹得严严实实，却不难看出她的衣衫已经有所破损，实在是狼狈不堪。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昨日随着楚天奕一同入宫，又被留在宫中的楚梦阳。 禁军统领见到楚梦阳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浓重的嘲讽之色。 “王妃何出此言？” 他毫不避讳的看着楚梦阳，大大咧咧的眼神仿若能够穿透楚梦阳身上的衣衫，直接看到楚梦阳的身形。 虽然禁军统领称呼楚梦阳为王妃，可是他的言语之中并无半点儿恭敬之意。 因为禁军统领很清楚，这个东月国来的公主虽然明面上是司博宇的王妃，可实际上，她却是深得南燕国国君的“宠爱”。 身为王妃，却经常在宫中留宿，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禁军统领怎么可能看的起？ 楚梦阳迎着禁军统领的视线心中发梗，本能的抱住胸口，这个举动却让禁军统领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 楚梦阳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窘迫不已。 只是，此时楚梦阳顾不得计较禁军统领对她的态度。 楚梦阳急切道：“不能找王爷，这个王爷是假的！” 禁军统领一愣，皱眉看着楚梦阳，活像是看一个傻子，“王妃说什么呢？” “这个王爷是别人假扮的！他楚天奕，绝对不可能是司博宇！” 楚梦阳焦急的看着禁军统领，口吻甚是笃定。 “就是他杀了皇上，如果现在找他来，南燕国便彻底的完了！” 众人呆愣愣的看着楚梦阳，禁军统领亦是如此。 只是过了许久，禁军统领突然看着楚梦阳笑出了声。 “王妃，你难道是因为皇上驾崩过于伤心，以至于心智不清了吗？” 楚梦阳心中一愣，“你说什么？我清醒的很。” 禁军统领嘲讽的看着楚梦阳，“王妃，既然你清醒，又怎么可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王爷英明神武，岂是随随便便的就能够被人假扮的？而且王爷离开的时候，皇上还好好的，王爷怎么可能杀了皇上？” “司博宇”离开之后，禁军统领还听到寝宫之中传出了南燕国国君的嬉笑声，纵然禁军统领当时没有进来，可他也知道南燕国国君是在司博宇跟秦若曦离开很久之后才死的。 更何况，如果司博宇杀了南燕国国君，这一屋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应？ 尖叫声刚刚才传出来，证明事情刚刚发生，所以禁军统领怎么可能会信楚梦阳的话？ 禁军统领冷冷的瞥了楚梦阳一眼，“王妃，皇上已经驾崩了，您还是赶紧收拾收拾，省的一会儿王爷来了看到你生气。” 言毕他不再理会楚梦阳，对着一个禁军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去通知司博宇。 楚梦阳心中悲愤不已，恨不得直接给禁军统领一个耳光。 若是当年在东月国，有人敢这样冒犯她，楚梦阳必然不会客气。 可是这一年多的时间，楚梦阳深刻的认识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她自从解了毒，身子大不如前，纵然那些武功招式楚梦阳还没有忘记，可是想要对抗禁军统领，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莫说是对抗禁军统领，就是寻常的禁军楚梦阳也知道自己怕是也打不过。 楚梦阳恨恨的转头看向南燕国国君的贴身太监，阴冷的视线扫过寝殿之中的所有人。 “你们都傻了吗？说话啊！先前寝殿之中发生的事情，你们难道都没有看到？” “那个司博宇分明就是假冒的，他跟秦若曦相处的那么融洽，怎么可能是司博宇！” “秦若曦靠近过皇上，她擅长下毒，一定是她毒死了皇上！” 第1594章 都是楚天奕的人 禁军统领的脸色变了几分，认真的看着楚梦阳。 此时楚梦阳满脸焦急之色，神情笃定而又认真。 禁军统领的脸色变了几分，最终询问的视线落在了南燕国国君的贴身太监身上。 如果事情真的如同楚梦阳所言，那情况或许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楚梦阳说司博宇是旁人假扮的，禁军统不相信。 这次司博宇回来，禁军统领也已经见过他几次了，根本就没有看出任何的不对劲。 如果说司博宇是旁人假扮的，那究竟是什么人可以伪装的这么好？ 莫说是模样没有任何的不对劲，就连行为举止，也没有什么不对。 所以禁军统领只在考虑楚梦阳说的另一件事，那就是司博宇杀了南燕国的国君。 如果真的是司博宇授意秦若曦下毒害死南燕国国君，那他该怎么做？ 禁军统领看着寝宫之中的众人，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冷意。 南燕国国君已死，司博宇上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所以事情的真相如果真的是跟楚梦阳说的一样，那这些人，可就都不能留了。 禁军统领的眼神越发的冷了几分，可是南燕国国君的贴身太监却是一脸懵逼的看着楚梦阳。 那太监连连摇头，“王妃在说什么？” “王爷跟东月国的太子妃行了礼就走了，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啊。” 禁军统领眉头深锁，审视的看着楚梦阳跟南燕国国君的贴身太监。 只是楚梦阳闻言一脸呆愣，紧接着满脸愤恨。 “你胡说什么？他们怎么可能是行了礼就走了！” 楚梦阳昨天被折磨狠了，今日起的也晚，楚天奕跟秦若曦来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却没敢出来，只是隐藏在屏风之后张望。 可是这一看，却让楚梦阳发现了异常。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南燕国国君冲向秦若曦的时候，司博宇上前阻拦，甚至是想要出招。 但是，秦若曦却主动的拉住了司博宇的手，显然是阻止了司博宇的动作。 那个时候，楚梦阳就觉得惊讶。 可是更让楚梦阳惊讶的是，后来她竟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秦若曦毫无芥蒂的靠在了司博宇的怀中。 而且到最后，秦若曦还是被司博宇给抱出寝宫的！ 他们二人的对话，楚梦阳听的不清楚，可是那些许低语，像极了恋人之间的轻声呢喃。 秦若曦跟楚天奕的感情有多深，楚梦阳心知肚明。 秦若曦对司博宇有多么的厌恶，楚梦阳亦是清清楚楚。 如果跟秦若曦来的那个人真的是司博宇，秦若曦怎可能会对他这么亲昵？ 更何况，她早就听闻，秦若曦虽然被司博宇挟持，可是秦若曦从未给过司博宇半点儿好脸色，更是一直将司博宇拒之于千里之外。 可是，今日他们二人在南燕国国君寝宫之中的表现，却与传言完全不符。 不但是不符合，甚至是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 楚梦阳的心中慌乱不已，直到南燕国国君突然暴毙、 楚梦阳看的清清楚楚，南燕国国君是毫无预兆的滑落到酒池之中的。 南燕国国君的死，实在是太诡异，楚梦阳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她，南燕国国君的死，一定是秦若曦动了手脚。 即便是楚梦阳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想法，可是她却发了疯一样的觉得，今日跟着秦若曦一起来的那个“司博宇”，一定不可能是司博宇本人！ 可是，此时此刻，南燕国国君的贴身太监竟然说他们司博宇跟秦若曦行完礼就走了？ 难道说，这个太监也是楚天奕的人吗？ 楚梦阳指着那个太监，看着禁军统领惊呼道：“他也是楚天奕的人，你抓住他！快抓住他！” “王妃你胡说什么呢？你怎能这般攀咬咱家？” 南燕国国君的贴身太监完全懵了，一脸震惊的看着楚梦阳，心中更是恼恨。 禁军统领的眉头已然拧成了一个死结，但是听着二人的吵嚷，心中烦躁，猛地拔出了剑，狠狠地砍在了一旁的矮几上。 伴随着巨大的声音，矮几登时断成两截。 寝殿之中的众人都颤抖了一下，立刻噤了声。 禁军统领拿着长剑指向靠着自己最近的一个小太监，“你说，今天的情况是如何？” 那小太监连忙磕头，“奴才不知道王妃为什么会胡言乱语，王爷带了那个女子过来，确实是行完礼就走了啊！” “你胡说！” 楚梦阳惊呼出声，双眸通红的看着他，震惊道：“你也是楚天奕的人？！” 她心中惊恐不已，实在是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个小太监也会睁着眼说瞎话。 禁军统领拧眉看了楚梦阳一眼，看向另外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子。 “你说。” “禁军统领饶命，王爷真的是请安就走了，是真的……” “连你也胡说八道？！” 楚梦阳完全懵了，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幻灭了。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睁着眼说瞎话？ 难道说，这寝殿之中的所有人都是楚天奕的人吗？ 这怎么可能？！ 禁军统领冷眼看着楚梦阳，“够了。胡言乱语的人看来是王妃。” “你们把王妃带下去，找太医来诊治。” 禁军统领冷声开口，转身就要离开。 楚梦阳惊恐的摇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现在有些发懵，脑袋之中各种想法交织缠绕，已然乱成了一团。 她抓住靠着自己最近的一个女子，急切道：“你说，你说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秦若曦靠近了皇上，是不是……” 那女子瑟瑟发抖，连连摇头。 “没有……王爷他没有……” “啊……” 楚梦阳惊呼一声，猛地推开了那个女子，抱着自己的头尖叫出声。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没有看到？ 楚天奕不可能安插这么多内线的，难道说，真的是她记错了？ 可是，她分明看的清清楚楚啊！ 楚梦阳的心完全乱了，禁军统领被吵的烦躁，立刻对着身侧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去控制住楚梦阳。而他则是大步出门，想要亲自去迎接司博宇，好处理这件事情。 只是众人都未曾想到，那两个禁军到了楚梦阳身边，本想是控制住她，楚梦阳却骤然伸手抽出了一个禁军腰间的佩剑。 第1595章 快去抓他 众人心中一紧，未曾料到楚梦阳会反抗，而且她的动作竟然会这样快。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楚梦阳拔出长剑的那一瞬间，便毫不犹豫的挥剑，用尽全力砍向了离着她最近的那个禁军。 “啊……” 惨叫声骤然传来，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升腾而起。 一股鲜血喷洒而出，众人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梦阳竟是硬生生的砍掉了那个禁军的一条胳膊！ 禁军猝不及防的受伤，捂住自己的断肢，疼的眼前发黑，身体顿时瘫倒在地，痛苦的蜷缩着。 寝宫之中骤然见了血，众人惊慌无措，连连尖叫。 那些衣衫轻薄的女子跟小太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几乎是本能的，他们都四下逃窜，只害怕楚梦阳发起疯了，会把手中的长剑砍向他们。 一时之间，南燕国国君的寝宫之中乱成一团。 楚梦阳的心在狂跳，脸色煞白。 禁军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衫，也打湿了她的面颊，却是映衬的楚梦阳的脸颊越发惨白。 楚梦阳能够感觉到血液的温热，能够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几欲作呕。 她浑身颤栗着。 此时此刻，楚梦阳的心中有一个声音极为清晰。 逃走。 一定要逃走。 她看到的东西一定没有错。 这个禁军统领靠不住，她必须要找能够帮她的人，绝对不能够坐以待毙！ 混乱之中，楚梦阳循自己的本能，握着长剑跳窗而出。 禁军统领看着楚梦阳出去，恨恨的咬牙。 只是看着这乱成一团的寝宫，禁军统领更是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疼的快要炸开。 这些人惊慌失措的到处逃窜，竟是踩踏着南燕国国君的尸体，将他的尸体踢进了酒池之中！ 这等混乱的场面，他如何还能够顾得上楚梦阳？ 若是南燕国国君的尸身有损，他也不用活了。 “都站住！谁再敢乱动，杀无赦！” “来人！给本将控制住他们！” 禁军统领大吼出声，一众禁军尽数冲进了寝宫之中。 一时之间，宽敞的寝宫变得极为拥挤。而众多进军到进入寝宫，反倒是给了楚梦阳极好的逃窜机会。 南燕国国君的寝宫之外一时失了守卫，楚梦阳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狂奔，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想要出宫，却又找不到方向，只是本能的奔跑着。 恐惧的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冲刷着楚梦阳脸上的血迹，却是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更加的恐怖。 突然的，一道声音落入她的耳中。 “何人在宫中持剑行凶！” 楚梦阳心中猛颤，惊恐的转头。 看到来人，楚梦阳的心更的狂跳了几下，双眸睁的浑圆。 “你是五皇子？！” 南燕国的五皇子司博楠看着面前的人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满身染血的人竟然是楚梦阳。 他心中惊讶，“三嫂，你怎会这般模样？” 不只是手握长剑，更是浑身鲜血。 楚梦阳这是对谁动了手？ 司博楠突然想到了南燕国国君对楚梦阳的“爱护”，脸色顿时变了几分。 楚梦阳昨日随着司博宇入宫且留宿宫中的事情虽然没有公开，可是司博楠却是知晓的。 如今楚梦阳浑身鲜血，难不成是父皇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不等司博楠开口询问，楚梦阳的眼眸之中瞬间涌出了泪来。 楚梦阳猛地上前几步，看着司博楠急切道：“有人假扮成了司博宇，杀了皇上！你快去抓他，一定不能让南燕国落到他的手里！” 司博楠闻言完全懵了，一脸呆滞的看着楚梦阳。 他本是入宫来给自己的母妃请安，哪曾想会听到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 楚梦阳见司博楠没有回应，急得跳脚，“你快去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秦若曦跟楚天奕来了！是楚天奕伪装成了司博宇的样子，我说的都是真的！禁军统领不信我说的话，寝宫之中的其他人都被楚天奕给买通了，你赶紧带人去抓他们，不然你跟我都会死的！” 楚梦阳双眸猩红，神情癫狂却又充满了恐惧。 楚天奕对她恨之入骨，昨天就是楚天奕把她送到南燕国国君身边的。 楚天奕想让她死，想让她受折磨！ 如果楚天奕真的以司博宇的身份登上了皇位，那她岂能有活路？ 此时此刻，楚梦阳根本就不会再顾及自己是东月国的公主。 对她而言，东月国就是地狱！ 东月国的人处心积虑的要她的命，她只有待在南燕国，才能够有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可是，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竟然来了南燕国。 不能让南燕国也落到他们两个人的手里。 一定不能让南燕国落到他们两个人的手里！ 楚梦阳看着司博楠疾呼道：“快去啊！” 司博楠的心狂跳了起来，用力的握住了楚梦阳的胳膊。 “三嫂，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再冷静我们就都死了！” “司博楠，你这个孬种！难不成你还真想一辈子仰人鼻息？！” 司博楠眼眸一暗，猛地抬手，狠狠地朝着楚梦阳的脖颈打去。 此时此刻，楚天奕已经带着秦若曦回到了司博宇在南燕国的府邸。 秦若曦在马车上睡了一路，精力恢复了许多，故而到司博宇府邸的时候，秦若曦强撑着自己下了马车。 只是，刚回到南厢房，秦若曦便迫不及待的坐在了软榻上。 她还是觉得累。 刚才冷着脸走那么一段路，秦若曦觉得自己想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或许是因为怀着孕，肚子大了以至于身体沉重，秦若曦觉得自己的体力跟精神恢复的都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快。 现在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什么事情都不做。 秦若曦抬头看着楚天奕道：“你先回去吧，你留在我这边不合适。而且，宫里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请你入宫主持大局。” 楚天奕不放心的看着秦若曦，犹豫一瞬，低声道：“我让玄一留下。” 秦若曦的脸色不是很好，楚天奕看的出来。 但是南燕国国君驾崩，“司博宇”定然会去主持大局，他也不能不去。 第1596章 嫌命太长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对着楚天奕笑了笑，“快出去吧。” 言毕，秦若曦和衣躺在了软榻上。 楚天奕凝视了秦若曦片刻，俯身轻吻了一下秦若曦的额头。 “你好好休息，我尽快回来。处理好这些事情，我们就回东月国。” 楚天奕低声开口，看着秦若曦那明显隆起的肚子，心中的焦急更多了几分。 秦若曦的肚子长得很快，她也明显比之前要劳累，他确实是不能够在南燕国耽搁太久了。 秦若曦细若蚊蚁的应了一声，似是昏昏沉沉的快要睡着。 楚天奕给秦若曦盖上了毯子，这才起身出门。 只是，楚天奕刚出去，管家便急匆匆的来到了楚天奕的面前。 “王爷，宫里来人了，有急事儿！” 管家一脸焦急之色，“司博宇”的面容却一片平静。 “人在哪儿？” 管家立刻道：“事出紧急，属下已经让人来了后院，王爷快去见见吧。” “司博宇”颔首，随着管家离开南厢房。 只是，楚天奕刚走出南院的院门，一道黑影骤然从天而降。 楚天奕眼神一凛，管家更是吓了一跳。 但是，未等他们二人做出任何的反应，那个黑影骤然朝着管家抬手。 楚天奕屏住呼吸，一个旋身避开，而管家却是身体一僵，顿时瘫软在了地上。 楚天奕拧眉看向面前的人，幽深的黑眸之中满是警惕与审视之色。 面前之人身着一袭黑色斗篷，将自己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正是楚天奕跟秦若曦不久之前才见过的鬼医。 楚天奕沉声道：“鬼医此举何意？” 鬼医抬头看着楚天奕，斗篷掩映之下，他目光如炬，仿若能够看到人的心底。 “赶紧带着秦若曦走，五皇子带人来抓你们了。” 楚天奕一愣，“五皇子？” 楚天奕心中意外，心思却是动得飞快。 南燕国的五皇子名为司博楠，是南燕国国君德妃的儿子。 这些年来，司博宇在南燕国一支独大，其他皇子的境遇都很惨，但是唯有这个司博楠，在南燕国之中仍有一席之地。 楚天奕调查过，德妃的母家势力稳固，手握兵权，难以撼动。 但是，不管是德妃还是司博楠本人，亦或是德妃的母家，在皇位上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 所以饶是司博宇的母妃早逝，无人支撑，可是在朝政上，司博楠的地位绝对无法跟司博宇相比。 外界一直都在传言，南燕国的司博楠与东月国的贤王殿下如出一辙，二人都醉情于音律山水，对于争权夺利没有任何的兴趣。 如今鬼医说司博楠带人来抓他，究竟为何？ 鬼医看出楚天奕的犹豫，开口道：“我说的话你可以不信，你也可以自己选择走或者不走。” “我来提醒你，不过是不想看着月寒的徒弟还有莹儿的儿子遇险，但是我也知道，你们不可能轻而易举的相信我。” 鬼医开口笑了笑，却是莫名的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 他行医多年，对自己的身体了若指掌。秦若曦跟楚天奕离开之后他身体的些许异动，鬼医自然能够感觉得到。 不过，鬼医并不想提起这件事情。 他继续道：“司博楠并不像外界所言一般无能，也并未真的那般无害。南燕国皇室的水很深，司博楠若是没有心机，怎可能成为唯一一个能在司博宇的压迫之下还好好活着的皇子？” 楚天奕心中微紧，只听鬼医继续道：“司博楠从不会跟司博宇起冲突，也从没有做出过任何对司博宇不利的事情，即便是如今南燕国国君驾崩，司博楠应该也清楚，凭借他的势力，不可能与司博宇抗衡。所以，司博楠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起兵争夺皇位。” 鬼医看着楚天奕认真道：“如今他带人来抓你，十之八九，是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份。” 楚天奕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越发锐利。 他的身份不可能泄露，至今为止，唯一能够看出破绽的人，只有鬼医。 他跟司博楠根本就没有见面，司博楠如何能够识破他的身份？ 除非，有人给司博楠通风报信。 楚天奕审视着面前的鬼医，心中百转千回。 他觉得可能泄露他身份的人只有鬼医，可是鬼医若是泄露了他的真实身份，又何必过来提醒他？ 可是除了鬼医，还能有谁呢？ 楚天奕突然眼眸一闪，骤然想到了一个人。 他看着鬼医正色道：“不知鬼医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我在南燕国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人脉跟渠道。” “那鬼医可知，楚梦阳是不是在司博楠的手中？” 鬼医闻言，唇角顿时扬起。 即便是鬼医还没有开口，可是看着鬼医这般反映，楚天奕的心便沉了下去。 果然是楚梦阳！ 鬼医道：“国安公主浑身染血，已然昏厥，被司博楠送到了德妃娘娘的住处。” “而且，皇上已然驾崩，应该也已经有人来通知王爷了吧？” 鬼医垂眸朝着倒在地上的管家看了一眼，心中一片了然。 这些年来，鬼医凭借一身医术在南燕国获得了超高的地位，自然也没少发展自己的势力。 南燕国的关系盘根错节，但是在重要的地方，都有鬼医的人。 所以对于各方面的消息，鬼医都很了解。 楚天奕的眼眸更暗一分，狠狠攥起拳头。 果然，问题出在楚梦阳的身上。 楚天奕顷刻之间便想通了问题所在，今日他跟秦若曦去南燕国国君寝殿做的事情，十之八九是被楚梦阳给看到了。 楚梦阳对他跟秦若曦的了解比别人深得多，而他跟秦若曦在南燕国国君的寝殿之中又有许多亲昵之举，楚梦阳定然能够看的出端倪。 不过，楚梦阳仅仅是凭借那些表现，就怀疑他的身份…… 看来，楚梦阳在南燕国的这段时间进步了许多。 楚梦阳的心思比之前缜密且成熟，做事也更加的干脆利落。 从他跟秦若曦那些许亲昵的举动，楚梦阳不只是能够推断出司博宇身份有假，更是能够在最快的时间之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帮手，来对他下手！ 看来，楚梦阳她到底还是嫌命太长了！ 第1597章 立开南燕国 “你打算怎么做？” 鬼医看着楚天奕，再次询问出声。 “外面的人怕是等不了你太久，虽然你信不过我，可是我想听听你的决定。” 楚天奕收敛了心思，对着鬼医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鬼医相告。” 鬼医挑眉看着楚天奕，没有应声，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分明是在等楚天奕继续说下去。 “我会带若曦回去，鬼医，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回东月国？” “师父跟母妃若是见到你，定然会非常开心。” 鬼医心中微暖，笑了笑道：“确实是想要回去看看。不过，眼下倒是还不能走。” 楚天奕有些意外，鬼医道：“你既然决定要走，就不要耽搁了，司博楠那边我去帮你拦着他，你们快些离京。” “这个你们拿着，便说是为我寻找药材。” 鬼医拿出一块儿令牌交给楚天奕，楚天奕立刻伸手接过。 手中的令牌沉甸甸的有些分量，整体漆黑，可若是细看，却能够看到复杂的纹样。 鬼医继续道：“德妃的母家手握京城守备军，司博楠可以随意调动，否则他凭借什么来抓你？” “你们只有尽快离开京城，才能够安全，否则真要动起手来，事情会很麻烦。” 鬼医神色凝重，认真的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闻言，心中微紧。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对于彼此的想法已然心知肚明。 鬼医的心中很明白，楚天奕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其实即便是司博楠跟楚梦阳怀疑了如今这个司博宇的真实身份，那他们也不能直接将“司博宇”抓走。 毕竟楚天奕的伪装极为完美，面容上根本就无可挑剔，所以司博楠跟楚梦阳想要证明这个司博宇是旁人假扮的，根本就找不出证据。 而且司博宇在南燕国威严极高，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站在司博宇的对立面。 所以，如果楚天奕真要跟司博楠对抗，楚天奕的胜算更高。 但是，楚天奕却决定带着秦若曦离开，这并不是因为惧怕司博楠，而是在为了秦若曦考虑。 秦若曦怀有身孕，而且又是双生子，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怀着双生子，肚子本就要比寻常人大一些，而且月份越大，便越危险，更是经常会出现早产的情况。 楚天奕跟秦若曦之前计划的是不错，南燕国国君驾崩，楚天奕快要利用司博宇的身份做很多事情。 只是，如今司博楠闹了这么一出，楚天奕再做事，便会处处掣肘，想要成事，需要的时间只怕会很长。 所以，如果楚天奕跟秦若曦再留在南燕国，等斗起来，秦若曦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危险。 在楚天奕的心中，没有什么比秦若曦更加的重要。 所以纵然留在南燕国的收益会很大，可是楚天奕赌不起。 鬼医忍不住想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却不知是欣慰还是欢喜。 楚天奕这般性子，倒是跟古雪莹极为相似啊。 楚天奕郑重地对着鬼医再行一礼，“多谢前辈帮衬，等我与若曦安全，定来迎您回东月国。” 鬼医颔首，闪身离开。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转身朝着南厢房走去。 玄一看到楚天奕去而复返，心中惊讶，南厢房的那些守卫则是立刻恭恭敬敬的对着楚天奕行礼。 楚天奕对着玄一打了一个手势，玄一心中一紧，立刻摒住了呼吸，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几步。 下一瞬，楚天奕猛地扬手，南厢房外的一众守卫还没有反应过来楚天奕要做什么，便尽数倒地。 楚天奕毫不耽搁，大步进了房间，玄一也立刻跟上，急切道：“主子，出什么事情了？” “联系兴怀跟阿江，立刻接应，我要带若曦离开。” 玄一心中猛颤，顾不得多问，立刻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号弹直接朝着空中发射。 楚天奕心疼的看着躺在软榻上的秦若曦，还是上前去将她抱起。 秦若曦在楚天奕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醒来，她心中有些不安，立刻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楚梦阳应该是识破了我的身份，找了南燕国五皇子来捉拿我。司博楠应该不敢与我硬碰硬，但是我打算提前离京。” “毕竟，南燕国虽然是一块儿肥肉，却不是这么容易吞下的。” 楚天奕语速极快，言简意赅的跟秦若曦说清楚。 秦若曦闻言立刻点头，已经全然没有了任何的困意。 “你说的对，那我们现在就走。” 楚天奕不可能长久的待在南燕国，所以即便是他以司博宇的身份登上皇位，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毕竟，南燕国臣民众多，想要得到南燕国，并不是杀死一个南燕国国君或者杀死司博宇就能够做到的。 秦若曦没有任何的耽搁，直接下了软榻。 “我抱你。” “我没事，你也省点儿体力。” 秦若曦毫不犹豫的开口，楚天奕蹙了蹙眉，没有多言，拉着秦若曦的手快步出了南厢房。 楚天奕虽然不想让秦若曦受累，但是他若是抱着秦若曦，真要有什么突发情况，他反倒是束手束脚，难以快速做出反应。 禁军统领派来的人就在后院，久久等不到司博宇，他心中焦急，却又不敢贸然的再进一步。 楚天奕跟秦若曦没有带任何的行李，却是有意避开所有人。 二人直接翻墙而出，与已经准备好马车的玄一跟阿江汇合。 没有任何的耽搁，玄一扬鞭打马，马车混入了人流之中。 一切都是早就做过准备的，这架马车在楚天奕跟秦若曦来到司博宇府邸之前就已经准备好，藏在司博宇府邸附近，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驾马车甚是低调，任谁都想不到这马车之中的人是楚天奕跟秦若曦。 秦若曦抿了抿唇，握住了楚天奕的手，看着他的脸开口道：“我把化形蛊改变一下。” 这一张司博宇的脸太扎眼，既然要走，还是做个“平常人”为好。 只是，楚天奕立刻反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第1598章 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不要再浪费精力。” 楚天奕心疼的看着秦若曦，她本就没有完全休息好，楚天奕又岂能让秦若曦在这个时候再用蛊术？ “我已经通知兴怀了，他会在城外接应我们。而且鬼医说过会在城内帮衬我们，我们会顺利离开的。” “鬼医？” 秦若曦意外，未曾想到鬼医竟是还牵扯其中。 楚天奕颔首，“是鬼医跟我说的这个消息，他会想办法拖住司博楠。不过，只要我们不撞上司博楠本人，司博宇的这张脸反倒是更加有用。” 毕竟，司博宇是南燕国最有威望的王爷，有谁会不开眼的敢去跟司博宇硬钢呢？ 除非，那个人是不想要命了。 秦若曦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没有再强求，再次靠在了楚天奕的怀中。 马车疾驰而出，还未等离开司博宇的府邸多远，秦若曦跟楚天奕便听到了一阵嘈杂的马蹄声。 楚天奕微微掀开马车的窗帘，警惕的看向马车之外，果然是看到一众士兵朝着司博宇府邸的方向赶去。 只是，在这群人之中，楚天奕却没有看到司博楠。 他心思微转，放下窗帘，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休息一会儿吧，只要出了京城，我们便安全了。” 秦若曦点了点头，靠着楚天奕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只是，秦若曦的心里却一刻都不得安稳。 她的心高高的悬着，早就已经没有了半点儿困意。 秦若曦的神经亦是紧绷着，此时此刻，秦若曦已经感觉不到疲惫，心中只有强烈的紧张与不安。 她的双手落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心中不断地期盼着，希望一切能够顺利。 马车一路疾驰，直奔京外。 玄一跟阿江驾驶着马车，远远地看到城门，二人心中微微的有些紧张。 阿江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佩剑，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的情况。 而玄一不等到城门前，便拿出了楚天奕先前交给他的令牌。 “为鬼医取药，速速放行！” 玄一沉声开口，神情严肃。 城门的守卫看到那黝黑的令牌神情瞬变，立刻退开，马车畅通无阻的出了城门。 玄一跟阿江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登时放松了下来。 “这令牌当真是好用。” 玄一开口，脸上带了几分笑。 看着已经被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的城门，玄一的心里安稳了许多。 出了城只要再走五里地，他们就可以跟洛兴怀汇合了，到时候他们自然更加安全。 可是，马车之中的楚天奕却莫名的觉得心中发沉。 这一切，是不是有些太顺利了？ 他抱着怀中的秦若曦，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时刻都不敢掉以轻心。 马蹄声与车轮滚动的声音不断落入楚天奕的耳中，突然，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夹在其中。 楚天奕心中一紧，一把掀开窗帘，只见不远处尘土滚滚，数以百计的将士骑马而来！ 秦若曦感觉到了楚天奕的反应，玄一跟阿江自然也察觉到了那疾驰而来的将士，几人登时脸色大变。 “主子，坐稳了。” 阿江沉声开口，猛地扬鞭打马，催促马儿加速。 马儿吃痛，撒蹄狂奔。 只是，听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秦若曦跟楚天奕却是心中发沉。 “绕道吧。” 秦若曦拧眉看着楚天奕，黑白分明的眼眸坚定而又幽深。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秦若曦点头。 “阿江，走备用的路线。” 楚天奕扬声开口，阿江应了一声，立刻调转马头，朝着另外的方向跑去。 他们乘坐马车，速度自然是不能够跟骑马相提并论。 所以阿江不管让马跑的再快，也不可能跑的过后面的追兵。 这个时候若是按照原路线，只会把洛兴怀牵扯进来。 后面的追兵数以百计，他们又是刚刚离京，即便是洛兴怀的手中有各种毒药，可凭借那些毒药想要从南燕国顺利逃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这个时候，楚天奕跟秦若曦都默契的不想要把洛兴怀牵扯进来。 楚天奕如今到底是顶着一张司博宇的脸，司博楠就算是对他起了疑心，却也没有证据，所以司博楠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是这样，他跟秦若曦若是走不了，就只能回京城，继续与众人周旋了。 而洛兴怀只要安全，就能够想办法帮衬他们一二。 马蹄声越来越近，转瞬间到了马车旁边。 玄一跟阿江眉头深锁，看着那些将士将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被迫停下了马车。 楚天奕面色冷凝，握了握秦若曦的手，旋即一把拉开马车的门帘，冷着脸端坐在马车之中，朝着外面望去。 “何人敢在本王面前撒野？” 马车的四周围着诸多将士，而楚天奕的正前方，是一个身着宝蓝色华服的男子，正是南燕国的五皇子司博楠。 他的眉眼与“司博宇”有着几分相似，此时正在端详着坐在马车之中的楚天奕。 司博楠眉头微蹙着，眼眸之中带着几分紧张还有不确定。 楚天奕冷笑勾唇，“原来是五弟。” “怎么？本王离京一段时间，五弟的胆子见长了许多啊，竟是连本王的马车都敢拦下了。” 司博楠心中一滞，立刻笑道：“误会，都是误会，三哥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我今日过来，是有急事要跟三哥说。” 楚天奕挑眉，冷眼扫过马车周边的将士，“带兵来谈？” “事出紧急，不这般来，又岂能拦住三哥呢？” 司博楠悲痛道：“三哥，你可知父皇驾崩？如今宫里已经乱成一团，只等你去主持大局呢。” “五弟当真是请本王回去主持大局的？” 楚天奕反问了一句，似笑非笑道：“本王倒是想知道一件事情，五弟是如何知道本王离京的。” 司博楠心中一颤，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缰绳，看着马车之中气定神闲的“司博宇”，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得了楚梦阳的消息，所以派兵去了司博宇的府邸，熟料司博宇跟秦若曦竟是双双不见了踪影。 这个情况让司博楠对楚梦阳的话登时信了大半，立刻带了人追出京城，路上他被鬼医的人耽搁了一会儿，否则楚天奕跟秦若曦绝对不可能顺利离京。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司博宇”，司博楠的心中还是不安。 楚天奕起身出了车厢，站在马车门口看着司博楠道：“既然来了，便谈谈吧，你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不是吗？” 第1599章 博楠甘拜下风 司博楠心中猛颤，警惕的看着楚天奕，眸子的震惊之色甚浓。 “司博宇”的这句话，似是有着话外之意，更像是在暗示他什么。 司博楠不敢确定，但是他的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看着面前的司博宇，司博楠终究还是抿了抿唇，扬声道：“都退下，本皇子与三皇兄单独谈谈。” 司博楠的亲卫不安的看着他，“五皇子殿下……” “退下。” 司博楠再次开口，一瞬不瞬的看着楚天奕，“兄弟之间说的话，自然不能让外人听。” 楚天奕勾唇，满意的看着司博楠，幽深的黑眸之中浮现出一抹赞赏之色。 这个司博楠很聪明，亦是有胆识，倒是很对楚天奕的胃口。 一众将士领命，立刻退到千米之外，确保不会听到司博楠跟“司博宇”的对话。 只是，司博楠的亲卫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司博楠的方向，紧紧地握着缰绳，时刻准备着骑马冲过来。 司博楠翻身下马，对着楚天奕拱手行了一礼。 楚天奕扬唇，亦是下了马车。 秦若曦的心中有些不安，却到底还是待在马车之中未曾出来。 楚天奕道：“五皇子有胆有谋，令人佩服。” 司博楠的心中又是一颤，他打量着面前的“司博宇”，饶是他努力的维持着平静，可是此时此刻，他的意外跟探究之色仍旧掩饰不住。 对上楚天奕那一双幽深的黑眸，司博楠心中的震惊更加强烈，但是他的心中却似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来。 “要论胆识跟谋略，博楠甘拜下风。” 此时此刻，司博楠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面前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司博宇。 司博宇不可能会这样跟他说话，更是不可能要跟他单独谈谈。 司博宇心狠手辣，做事直接，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南燕国国君已死，司博宇定然会毫不犹豫的铲除所有对他不利的人，好顺利登上皇位。 司博宇不可能离京，看到他之后也不会犹豫，一定会直接下杀手。 所以，眼前的人，一定不是司博宇。 只是，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楚天奕，司博楠却不能够确定。 但是不管面前的人是谁，他敢冒充司博宇来到南燕国，就足够有胆有谋。 想到楚梦阳说的话，司博楠忍不住问道：“阁下真的是东月国的太子殿下？” 楚天奕并不想隐瞒，颔首道：“五皇子殿下，我们去坐下谈吧。” 远处有一座残破的凉亭，供来往的行人歇脚。 在这里只能够隐隐的看到凉亭的顶端，楚天奕提出去那边谈，对于司博楠自然是公平。 否则司博楠的亲兵尽退，楚天奕的身边却还有护卫，司博楠自然心中难安。 果然，听到楚天奕这句话，司博楠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一分，眸中也浮现出了一抹亮色。 司博楠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便答应了楚天奕的提议。 “请。” 司博楠客气的开口，楚天奕颔首，二人一同朝着远处走去。 马车之中的秦若曦看着楚天奕的背影，心高高的悬着。 秦若曦想要吩咐玄一跟过去看看，暗中保护楚天奕，可话到了嘴边，秦若曦还是把这个想法给忍下了。 楚天奕既然决定跟司博楠挑明身份，并且跟司博楠单独去谈，她就应该相信楚天奕一定是有绝对的把握才会这样做。 她如果派玄一跟过去，若是被司博楠发现，反倒是会让司博楠怀疑楚天奕的诚意。 秦若曦虽然担心楚天奕的安危，却更加信任楚天奕。 楚天奕这样做，定然有楚天奕的理由，他可能会让他自己涉险，却不会让她跟肚子里的孩子置身险境。 这一点，秦若曦深信不疑。 时间缓缓流逝，秦若曦在马车之中焦急不安的等待着，时时刻刻的跟自己体内的母蛊进行沟通，想要通过楚天奕体内的子蛊来确定楚天奕是否安全。 玄一跟阿江也是紧张不已，在马车四周来回踱步，时刻注意着周边的情况，保护秦若曦的安危。 突然，一阵马蹄声袭来，秦若曦三人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 秦若曦起身朝着外面望去，远远地看到那一袭红衣绝尘而来，秦若曦不由得愣了愣。 是洛兴怀？ 秦若曦视力极佳，远远的便看清楚了洛兴怀的模样。 只是，在南燕国之中洛兴怀还穿的这般张扬，实在是让秦若曦觉得有些“无奈”。 洛兴怀好像完全不知道怕一样啊。 洛兴怀骑马到了秦若曦的马车旁，看着秦若曦安好，桃花眼之中的担忧之色这才褪去。 “出什么事了？我看到信号便带了人去五里铺等你们，见你们这么久没有过去，就知道出事儿了，所以到备用线路这边来找你们。” “天奕那是在跟谁聊？后面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不等秦若曦回答，洛兴怀再次询问出声。 洛兴怀过来的路上远远地看到了“司博宇”跟一个男子在凉亭里交谈，但是洛兴怀没有贸然上前打扰。 毕竟楚天奕还顶着司博宇的脸，而他是万毒宫的宫主，跟楚天奕关系甚密，实在是不好跟司博宇扯上什么关系。 当然，洛兴怀自然也能够看到，在秦若曦的马车一千米之外的地方，有黑压压的一群人，看起来实在是不好惹。 “南燕国的五皇子司博楠带兵拦住了我们，天奕正在跟他谈。”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道：“他已经知晓天奕的身份了，我们且在此处等等吧。” 洛兴怀愣了愣，心中暗道意外。 “司博楠已经知道了天奕的身份，还能跟他这么友好的交谈？这个司博楠，倒是有点儿意思啊。” “你看他们谈的怎么样？” 秦若曦没有忍住追问了一句，又道：“四周可还有旁人？” “除了偶尔经过的路人，应该没有旁人。我也只是走马观花，匆匆的看了一眼，具体什么情况不太清楚，至少他们两个没有争执，更是没有打起来。” 秦若曦闻言松了一口气，洛兴怀的桃花眼转了一圈，旋即笑开。 他翻身下马，直接坐在了马车的车辕上，从自己的大袖之中的掏出了一张羊皮纸。 秦若曦意外的看着他，不等她询问，便看到洛兴怀将那羊皮纸展开，铺在了车板儿上。 第1600章 相谈甚欢 洛兴怀看着秦若曦道：“反正要等，来下盘棋啊，干等着太无聊了。” 说话间，洛兴怀竟是又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掏出了两个小竹筒，里面放着的赫然是黑白棋子。 秦若曦：…… 如果秦若曦没有记错，他们这是要逃命的。 洛兴怀竟是还随身带着这些东西，秦若曦忍不住要感叹一句，洛兴怀的准备，当真是够“充分”的。 只是无奈归无奈，秦若曦朝着远处的凉亭忘了一眼，还是坐在了洛兴怀的对面。 “好，来吧。” 干等着她总是心中担忧，还不如下下棋，也好缓解一下心情。 黑白棋子渐渐地填满了棋盘，秦若曦跟洛兴怀神情专注的对决，二人的棋艺却是难分伯仲。 终于，最后一个棋子落下。 洛兴怀看着这满满当当的棋盘笑道：“你这般心神不宁，竟是还跟我下了一盘和棋。” 他抬眸看向秦若曦，桃花眼勾人心神，“若曦，你的棋艺有进步啊。” “我心神不宁，你心神难道宁吗？” 秦若曦看着洛兴怀笑着开口，刚才有好几次她出现了漏洞，可洛兴怀却是没有看到，让她又生生的把局面又扳了回来。 她确实是心神不宁，难以完全专注的下棋，但是洛兴怀也没有比她好到哪儿去。 “再下一盘？” 洛兴怀笑着询问，对秦若曦的话不置可否。 秦若曦摇了摇头，抬头看向了凉亭的方向。 “天奕回来了。” 洛兴怀闻言眼眸一亮，立刻转头，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他立刻起身，站在车板儿上，这才看到有两个人朝着马车的方向走来。 不出意外，这二人自然是楚天奕跟司博楠。 他转头，意外的看向秦若曦，“这么远你都能知道？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秦若曦且笑不语，心有灵犀一点通没有这么厉害，但是有子蛊在，她便能够感受到楚天奕的位置。 不只是楚天奕的位置，秦若曦还能够感受到的楚天奕的心情。 秦若曦感觉到，楚天奕跟司博楠的交流，似乎很愉快。 秦若曦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伸手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一粒一粒的捡起来放进竹筒之中。 洛兴怀见状，亦是帮忙。 二人刚刚把棋子收好，楚天奕跟司博楠便到了马车旁。 楚天奕转身看向司博楠，“天色渐晚，南燕国事多，五皇子还是尽快回去安定大局吧。” 司博楠道：“多谢太子殿成全。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博楠无法相送，唯有祝愿太子殿下下与太子妃一路顺风，平安回到东月国。” “等有机会，希望可以再次相见。” 楚天奕笑着颔首，司博楠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拱手，甚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楚天奕拱手还礼，转身看着洛兴怀道：“你骑马走还是跟我们一起坐马车？” “坐马车。” 洛兴怀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看着楚天奕跟司博楠这客客气气的样子，洛兴怀实在是惊讶。 他当然得坐马车，这样才能问问楚天奕，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天奕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司博楠道：“告辞。” “保重。” 司博楠再次拱手，楚天奕不再耽搁，直接上了马车。 洛兴怀亦是立刻跟上，玄一跟阿江把洛兴怀的马也套在了车上，扬鞭打马，疾驰而去。 马车走出去许久，秦若曦这才放下了马车的窗帘，收回了视线。 她看着楚天奕道：“你跟司博楠谈了什么？” 刚才司博楠一直在目送他们离开，直到他们的马车离开了寻常人的视线范围，司博楠这才回去。 秦若曦当真是好奇，楚天奕跟司博楠说了什么，二人才会这么一副相谈甚欢，甚至是相见恨晚的样子。 楚天奕笑道：“说了一些南燕国的情况，还有司博宇的情况，当然，也谈了一下南燕国跟东月国未来的发展。” “司博楠是个聪明人，他看的出司博宇的心狠手辣，所以这些年来并未跟司博宇硬碰硬，任由司博宇做大。但是司博楠的母妃出身极好，所以司博楠即便是没有用心谋划，他的手中也有自己的势力，足以保他周全。” “司博楠不去争抢，并非无心皇位，而是因为对于司博楠而言，安稳的活着，比为了皇位争的头破血流更有意义。但是，如今司博宇落难，司博楠岂有放弃的道理？” 楚天奕又笑了笑，看着秦若曦跟洛兴怀道：“司博楠听了楚梦阳的话，对我们起了疑心，但是他对于楚梦阳的话也不敢完全相信。我当着他的面儿挑明身份，便是要让司博楠知道，我无心在南燕国掀起风浪，如此一来，司博楠自然也没有理由非要置我们于死地。” “如今司博宇在我们的手上，南燕国国君又突然驾崩，司博楠作为如今南燕国最有威望的皇子，登基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所以他放我们离开，回京去稳住局势，于他而言才是更有利的选择。而且他这次放过我们，还能够卖给我一个人情，我自然会帮他处理好司博宇的事情。” 洛兴怀道：“司博楠果然是聪明人，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激怒你。要是你走不了，回京城去顶着司博宇的这张脸在南燕国兴风作浪。到时候他不仅是无缘皇位，更是会让南燕国落入东月国的手中，司博楠怎可能会这样做？” “正是这个道理。”楚天奕再次开口。 秦若曦颔首，心中觉得轻松了许多。 楚天奕道：“除此之外，我还跟他表明了愿意与南燕国和平共处的想法。只有不起战乱，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司博楠亦是应下了此事，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洛兴怀再次开口道：“如此说来，如今我们没什么危险，而且你还完成了一件大事儿？” 东月国的太子跟南燕国的下一任皇上相谈甚欢，两国友好，自然是一件大事。 “那我们不如在南燕国好好逛逛，这来去匆匆的，实在是无趣。” 楚天奕的神色却是认真了几分，看着洛兴怀跟秦若曦道：“有没有危险，现在还不能确定。” 第1601章 东月皇病重 “司博楠如今不与我发生冲突，是因为放我们离开，对他更有好处。但是，当司博楠顺利登上皇位，你说他会不会想法设法的杀掉我这个东月国的太子？” 秦若曦的脸色凝重了几分，她很清楚，东月国的太子被杀，对于东月国而言，自然是一个重创，而对于东月国之外的其他国家而言，这都是一件好事。 纵然如今司博楠说愿意跟东月国和平往来，可是司博楠之所以会愿意让南燕国与东月国和平相处，是因为司博楠很清楚，若是南燕国跟东月国打仗，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 非但如此，如今南燕国国君刚刚驾崩，朝中局势不明，怎可能承担得起一场战争？ 可是，如果司博楠顺利登机，他在南燕国的境内杀死东月国的太子，这么做对南燕国而言，没有什么损失。 非但如此，杀死了楚天奕这个“铁面杀神”，对于司博楠而言，无意义解决一个强大的敌人，司博楠何乐而不为？ 洛兴怀收敛了笑，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叹了一口气，“你们就是太认真。” “若曦的蛊术这般好，能让你伪装成司博宇而不被发现。若是我们真想在南燕国多玩玩，再换个模样不就行了？何至于如此的紧张？” “更何况，如今司博宇还在你的手上，司博楠忌惮司博宇的存在，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看着楚天奕道：“我知道你担心若曦的肚子，但是距离若曦生还有几个月，我们边走边玩，也费不了多长的时间，顶多也就多用个十天八天，就可以去很多的地方。” “这南燕国的毒物跟药物都甚多，我们游览一番，定然能够有所收获。” “若曦，怎么样？要不要看看？” 洛兴怀挑眉看着秦若曦，满眸期待之色。 他知道楚天奕担心秦若曦的情况，但是只要秦若曦答应在南燕国多玩几天，楚天奕自然也不会再有意见。 只是，秦若曦却是摇了摇头，认真道：“我们离京太久了，还是尽快回去为好。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京城会出什么事，不回去我总觉得心里不安稳。” 楚天奕亦是颔首，握住了秦若曦的手，看着洛兴怀道：“想出来游历，日后还有机会。只是我跟若曦这次离京的方式并不光彩，若不尽快回去，还不知道会有人要如何的编排。” “我知晓你的性子，不想考虑这般沉重的事情，但是谁让你的我的兄弟呢？” 楚天奕勾唇道：“做了我的兄弟，我自然也不会跟你客气，你这次得护着我跟若曦一同回去，这一路上还少不了让你做安排呢。” 楚天奕虽然在南燕国也有一定的势力，但是与万毒宫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 更何况，他伪装成了司博宇，这一路上不敢轻易跟自己的人联系，所以各种需要安排的事情，也都是洛兴怀在吩咐万毒宫的人做。 所以要想回东月国，还是洛兴怀来安排最为妥当。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无奈的笑了笑，一双桃花眼之中却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对于楚天奕刚才说的话，洛兴怀甚是欢喜。 洛兴怀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便尽快回去吧。我一路都做好了安排，直接走便是。” “五日之内，我们定然能够到达东月国。” 这肯定的话语让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都震了震，他们有些紧张，更多的却是期待跟急切。 一连几天的时间，楚天奕一行人都在赶路。 洛兴怀确实是做好了万全的安排，每天都会有新的马车接应，确保马可以全力赶路。 而他们乘坐的马车外表平平，内力却是布置精致，只要道路不是非常的崎岖不平，坐在马车之中就不会有太强烈的颠簸之感，所以饶是秦若曦挺着一个大肚子，却也没有觉得过于辛苦。 终于，在第四天的傍晚，楚天奕一行人到达了东月国的边境。 他们这一路狂奔，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如今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早一天回到东月国，众人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为了赶路，他们晚上也是在马车之中休息，没有浪费任何的时间。 他们本是计划着今晚找个客栈休息一晚，毕竟马车虽好，却到底不够周全，这些天他们都未曾好好的沐浴更衣，如今也确实是该好好调整一番了。 只是，他们刚到客栈没多久，洛兴怀便找到了楚天奕。 秦若曦正在沐浴，楚天奕独自出了房间，看着洛兴怀那凝重的神情，楚天奕的心紧了紧。 “出什么事了？” 洛兴怀看了楚天奕一眼，桃花眼之中有一瞬的犹豫，满是担忧之色。 洛兴怀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开口道：“刚得到的消息，皇上病重，已经昏迷多日了。” 楚天奕的心猛的一颤，“这是怎么回事？你可有更多的消息？！” 洛兴怀道：“你先冷静一点。” “如今最新的消息是，皇上病重，诸位太医束手无策，但是皇上只是昏迷不醒，身体应该并无其他的问题，短期内也没有性命之忧。” “你母妃曾经派人去京郊别院找过我的人，希望万毒宫能派人入宫去诊治，亦是通过我的人去找师父，想让师父进宫去给皇上治疗，但是……” 洛兴怀顿了顿，直接道：“我们得尽快入京了，梁王带兵入京了。” 楚天奕的心中再次猛颤，幽深的双眸之中登时迸发出浓重的恨意。 父皇病重，楚天华竟是在这个时候带兵入京？ 他这是想要谋反吗？！ 他怎能做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 楚天奕强忍下心中的恨意，“师父入宫了吗？” 洛兴怀神色担忧的摇头，“我的人找到了师父，带他入宫去给你父皇诊治，熟料梁王竟是带兵守在你父皇的寝宫之外，说师父来历不明，图谋不轨，竟是直接对师父痛下杀手。” “万毒宫的人拼死护着师父出宫，可是他们却没有办法确认你父皇的情况。如今我们只知道，你母妃跟父皇都在寝宫，一应供给并未中断，太医也仍旧可以进去给你父皇诊治，但是这些日子，你父皇的情况并没有任何的好转。” 第1602章 报丧 看着楚天奕这越发凝重焦急的神情，洛兴怀扶住了楚天奕的肩膀。 “你先不要过于担忧，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梁王虽然带兵入京，但是忠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如今朝堂之上三足鼎立，虽然你不在京中，但是王太师与姬太保二人带领着诸多大臣，一直护着皇上，坚信你可以回宫，而萧丞相则是摆明了支持忠王，调动了所有能够调用的力量，在与梁王对抗。” “梁王虽然带兵入京，但是梁王并未去过军中任职，手中兵力有限，带的也只是他封地凉城的屯兵，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有忠王压着，梁王掀不起什么风浪。而祁王也已经得知了这件事情，立刻带兵回了京城。” “如今我知道的事情只有这么多，现在京中各方势力僵持不下，京中短期内不会出现什么大乱，眼下最大的问题，便是你父皇没有办法得到治疗了。” “我已经派人去跟祁王联系，希望他能够带着师父先进宫去给你父皇看看，你别太担心。” 洛兴怀认真的看着楚天奕，不断地安抚着楚天奕的情绪。 固然洛兴怀跟楚天奕说不要担心，可是楚天奕的心还是狠狠地揪着。 浓重的恨意跟担忧在楚天奕的心中交织缠绕，不断翻涌，让楚天奕只想要立刻回到京城，去看看父皇的情况，更是让楚天奕想要将楚天华给碎尸万段！ 他一直知道楚天华有狼子野心，可是楚天奕万万想不到，楚天华竟然连父皇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过楚天奕！ 沉默之际，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 秦若曦的头发还未干，便神色凝重的走了出来。 “我们立刻进京。” 秦若曦毫不犹豫的开口，走到楚天奕的身旁握住了楚天奕的手，无声的安抚着楚天奕的情绪。 “你是太子，我是太子妃，只要我们回到京城，任何人都不能阻拦我们，不管梁王跟忠王如何闹腾，他们想要登上皇位，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等你回京，他们就算是条龙，也只能盘着！” 秦若曦怒声开口，心中怒骂道，楚天华跟楚天霖还根本就不是“龙”，只不过是无君无父的跳梁小丑罢了。 她看着楚天奕这苍白的脸，心中泛疼，认真道：“父皇的身体一直健康，又有母妃在他的身边，父皇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用力的握了握楚天奕的手，温柔的小手还带着几分潮湿，却是将源源不断的热度传递到楚天奕的身体之中。 秦若曦转头看着洛兴怀道：“洛兴怀，你派人去给京中送信吧，就说我跟楚天奕已经回来了。” 洛兴怀立刻点头，秦若曦想了想却又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边城的太守，将我跟楚天奕回来的消息公开？让边城太守来见天奕一面，最能够证明所言非虚。” 他们回来了，京中的那些人，自然就不敢轻举妄动。 洛兴怀立刻点头，“我立刻去安排。” 楚天奕跟秦若曦就算是不能够立刻回到京城，但是只要有人亲眼见到了他们二人，楚天奕跟秦若曦安全回来的消息就能够立刻传开。 而这个消息，便可以起到威慑作用。 毕竟如今楚天华跟楚天霖不管想做什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楚天霖跟楚天华麾下的人，自然也有一部分心智不够坚定。 他们做这件事情，是因为东月国之人都知道，楚天奕下落不明，不得不承认，这也是楚天奕之前安排的一个局，为的就是将那些心思不明的人给炸出来。 可是如今东月皇突然病重，楚天奕只能够将计划打破了。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还是东月皇的安危。 洛兴怀正要吩咐人去联系边城太守，楚天奕却是突然道：“不，不能公开。” 秦若曦跟洛兴怀同时意外的看向楚天奕，却只见楚天奕的眼眸之中一片墨色，深沉而又压抑。 “玄一，想办法，把今日送出的飞鸽传书追回。你亲自回京，报丧。” 玄一心中猛颤，秦若曦跟洛兴怀也是一脸震惊。 报丧？！ 报谁的丧？楚天奕这是想要做什么？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跟洛兴怀这意外的神情，反握住了秦若曦的手。 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尽可能的平复一些，亦是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夜色隆隆，清冷的夜风从门窗涌入，却是让楚天奕心底的火越来越旺。 他那一双幽深的黑眸沉寂了许多，可是乌沉沉的眼底，却有一簇火苗熊熊燃烧。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跟洛兴怀沉声道：“既然他们已经有所动作，不如我就再推他们一步。” “如今联系边城太守来见我，确实是可以让他们都知道我还活着，对于许多人可以祈祷威慑作用，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可是，楚天华跟楚天霖既然已经有了不臣之心，不肯把父皇的安危放在心上，我也不会再心慈手软。” “若曦，这次要辛苦你了。” 楚天奕紧握着秦若曦的手，认真的看着她，歉疚的说出了这句话。 只有楚天奕自己知道，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他不想要让秦若曦操劳，可是如今，他最信得过的人，还是秦若曦。 父皇的病，只有秦若曦亲自去看，楚天奕才能够安心。 秦若曦的心狂跳了几下，毫不犹豫道：“你说，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楚天奕感激的看着秦若曦，开口道：“楚天华既然敢带兵入京，并且对师父下杀手，阻止师父去给父皇诊治，便足以证明楚天华现在已经孤注一掷，只想要拼这一把，根本不再忌惮若是失败就要担上弑君杀父的罪名。” “所以，如果楚天华知道我还活着，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派人来杀我。” 秦若曦眼眸一暗，心狂跳了几下。 她知道楚天奕所言非虚，不等楚天奕跟秦若曦开口，便听到洛兴怀道：“所以如果现在公开了你跟若曦已经平安回来的消息，我们再想要回京，反倒是会危机重重。” 第1603章 好消息 楚天奕颔首，“没错。” “如今父皇病重，争取时间最为重要，我不能再在路上耽搁任何的时间。让旁人知道我跟若曦还好好的活着，确实是可以起到威慑的作用，可是这样做，却不如我本人直接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所以，如今我应该竭尽全力去赶路，用最快的时间回到京城，不给自己增添任何的阻碍。” 楚天奕那一双幽深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细碎的寒冰，秦若曦的心狂跳着，已然明白楚天奕的意思。 楚天奕让玄一回去报丧，便是为了降低楚天华跟楚天霖的戒心。 只有楚天华跟楚天霖以为楚天奕死了，做事情才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而这样一来，他们赶路会更加轻松，至少不必面对那层出不穷的刺杀。 楚天奕刚才说要辛苦她，应该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秦若曦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楚天奕认真道：“你放心，我的身体无碍，如今我有母蛊护身，比起寻常的孕妇而言，我的身体强健许多，即便是继续赶路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楚天奕闻言感激的看着秦若曦，亦是长舒了一口气。 有秦若曦这句肯定的答复，楚天奕能安心许多，否则他绝对不敢贸然带着秦若曦一起上路。 只是，楚天奕纵然心安许多，却还是情不自禁的将秦若曦拥入了怀中。 秦若曦的肚子高高的隆起，让楚天奕不能够再像以前一样用力的拥抱着她，而是要小心翼翼地避开秦若曦的肚子，以免压到她。 楚天奕的心中各种情绪翻涌，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愧对秦若曦。 秦若曦嫁给他，实在是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折磨。 这次的事情只要顺利解决，他一定会给秦若曦一片盛世江山！ 秦若曦环抱着楚天奕，纤细白皙的小手轻抚着楚天奕的脊背，安抚着楚天奕的情绪。 纵然楚天奕如今冷静的做出了决定，可是秦若曦知道，楚天奕的心中定然万分焦灼。 秦若曦的心思动得飞快，再次道：“之前你让人送回去的消息，是你遇到了南燕国的伏击，与众人走散了吧？” 楚天奕应了一声，秦若曦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幽光闪烁，开口道：“那这次玄一回去，还是不要报丧看。我觉得让玄一请求朝廷曾兵支援更好，就说你下落不明，亦或是玄一猜测你有可能已经落入了南燕国之人的手中，让父皇直接派人去南燕国要人吧。” 楚天奕跟洛兴怀闻言皆是眼眸微闪，但是转瞬间便明白了秦若曦的意思。 确实，玄一作为楚天奕的贴身护卫，不可能毫无证据的就说出楚天奕已死。 而且若是玄一真的说楚天奕死了，等楚天奕现身京城，反倒是容易有人会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再来质疑楚天奕的身份。 楚天奕再次做了一个深呼吸，“这件事情，确实是要仔细的斟酌一番。” 三人对视了一眼，直接回到了房间。 纵然是急着赶路，但是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他们都心知肚明。 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他们一定要思虑周全，才能够去做。 如果像是没头苍蝇一般乱撞，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倒是会惹来麻烦。 而且必要的休息，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们只有让自己的身体处在最好的状态，才能够去迎接接下来的恶战！ 夜色苍茫，楚天奕跟秦若曦终于是相拥着躺在了床上。 他们已经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而今晚，也是他们回京之前唯一能够好好休息的时间了。 天刚亮，楚天奕一行人便在客栈之中简单地吃了早饭，旋即全力向着京城赶路。 而玄一则是更快一步，直接骑着千里马奔袭，直奔祁城而去。 祁城距离京城不远，却也能省下一两日的时间，而祁城是楚天冥的封地，楚天奕跟楚天冥关系极佳，楚天奕出事，玄一就近选择向着楚天冥求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之前东月皇下旨让定南侯去南燕国帮着玄影队的人寻找楚天奕，楚天奕是知晓的。 他们有想过直接找到定南侯的部下，但是分析之后还是作罢。 按照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设定，玄一是从南燕国奔逃回来求助的，所以玄一不可能清楚东月国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清楚定南侯奉了东月皇的命令去帮助楚天奕。 而且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楚天奕不能够完全信任定南侯。 若是选一个人相助，楚天奕自然会选择楚天冥。 更何况，定南侯之前在早朝上推举楚天翔为太子，这件事情楚天奕也是清楚的。 虽然如今洛兴怀带来的消息并未提到楚天翔，可是楚天奕也忍不住猜想，这才的争斗，楚天翔当真是完全没有参与其中吗？ 一切的答案，只有楚天奕跟秦若曦回到京城之后才能够揭晓。而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东月皇的安危。 这一路上，洛兴怀做了详尽的安排，仍旧是歇人不歇马，确保他们能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京城。 楚天奕也不肯浪费任何的时间，一路上都在联系这些年来自己积累的势力，以备不时之需。 秦若曦看着楚天奕这不苟言笑的模样，心中焦灼不安，但是秦若曦知道，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唯有尽快回到京城亲眼见到东月皇，并且治好东月皇的病，才能够真正让楚天奕安心。 秦若曦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照顾好自己，不让楚天奕为她跟肚子里的孩子担心，不拉慢前进的速度。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终于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马车之中，洛兴怀看完最新的飞鸽传书，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激动道：“最新的消息，祁王已经带着师父入宫去给皇上诊治了。” 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都狂跳了几下，秦若曦安心了几分，楚天奕的眼眸之中亦是浮现出了一抹亮色，但是他的脸上，仍旧不见笑意。 第1604章 你怎么能做这样的傻事！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安抚道：“师父医术高超，有他去给皇上诊治，想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你可以安心一些了。” 楚天奕点了点头，可是他悬着的心，岂能这么容易放下？ 楚天奕跟秦若曦相处了这么久，见过秦若曦救过很多人，自然对治病这件事情有了更多的了解。 病人想要康复，越早发现病症越好。 医者韩确实是医术高超，可是东月皇耽搁了这么久，医者韩当真能够治好吗？ 楚天奕的心中没有答案，更是一直觉得不安，只是楚天奕不想将自己心中的情绪表现出来，让秦若曦跟洛兴怀再跟着担忧。 不管怎么说，楚天冥能够带着医者韩入宫，已经是一件喜事了。 楚天奕只能够在心里不断地祈祷，希望东月皇没事，希望医者韩可以妙手回春，希望东月国的这一场混乱可以尽快被解决。 此时此刻，东月国的皇宫之中，医者韩看着自己面前的人，顿时僵在了原地。 东月皇的寝宫之中，东月皇正躺在床上，古雪莹跟两个小白团子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医者韩跟楚天冥进去的时候，那两个小白团子立刻吠叫起来，龇牙咧嘴的看着医者韩跟楚天冥，时刻准备发动攻击。 可是，医者韩没有任何心思去管这两个小白团子，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古雪莹的身上。 医者韩快步上前，一步握住了古雪莹的手腕。 “怎么回事？你怎会如此？！” 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未曾见面，面前的古雪莹竟是面容憔悴，形容枯槁，连她那一头绸缎一般的墨发，竟是也染了斑白之色，干枯毛躁的犹如一捧杂草！ 古雪莹如今这副模样，跟之前的样子可谓是天差地别！ 医者韩的心狠狠地揪着，难以想象这段时间古雪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而他一握住古雪莹的手腕，古雪莹的身体便猛地颤了一下。 古雪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胳膊往回抽。 只是，古雪莹身体虚弱，使不上多少力气，并没有把自己的手腕从医者韩的手里挣脱出来。 医者韩见着古雪莹的反应心里又是猛的一颤，感觉到自己手掌之下的触感，医者韩的瞳孔猛地一缩，骤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立刻松开了手，翻开了古雪莹的衣袖。 只见，古雪莹的手腕上竟是缠着厚实的绷带，而那绷带上，竟是还有着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医者韩：！！！ “你怎么能做这样的傻事！” 医者韩抑制不住怒叱出声，愤怒的瞪着古雪莹，可他眸中的心疼之色却是比愤怒更加强烈，转瞬间眸中已经泛起了雾气。 古雪莹体质特殊，因为她身为映月部落的圣女，自幼便服用了映月部落的圣物，所以她的身体与常人不同，有着极强的康复能力。 古雪莹若是受了伤，几乎不可能留疤，而且可以很快的愈合。 可是，此时古雪莹手腕上竟是缠着厚实的绷带，她究竟是伤到了什么程度？ 医者韩急切的想要解开古雪莹受伤的绷带，好去给古雪莹检查伤口。 只是，古雪莹却是抽回了自己的手，将自己的衣袖放下。 古雪莹看着医者韩急切道：“我没事，叔父，你快给他看看吧。” 喑哑的声音之中透出浓重的急切，古雪莹的眼眸之中满是血丝，恳求的看着医者韩。 医者韩心中发梗，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当真是恨不得问古雪莹一句，东月皇究竟是哪里值得她这样做！ 只是，这些话全都卡在了喉间，让医者韩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自古以来，“情”字最让人着捉摸不透。 医者韩活的这么大，却未曾对任何人动过心，所以他不明白古雪莹究竟是什么想法，自然觉得古雪莹这样做不值得。 可是，古雪莹已然是犯了傻，他训斥古雪莹，质问古雪莹，又能有什么用呢？ 医者韩深知，想要让古雪莹安心，最有效的便是让东月皇康复。 所以医者韩没有多言，只是恼恨的瞪了古雪莹一眼，拉起古雪莹，让她坐在床上休息，旋即毫不耽搁的伸手探上了东月皇的手腕。 手掌之下的胳膊有些纤细，按压下去能够轻而易举的感受到骨头的存在。 泛白的皮肤彰显出东月皇的病态，而那松懈下来的皮肉，更是证明了东月皇的消瘦与憔悴。 医者韩把自己心中的怒意跟心疼强行压下，感受着东月皇的脉象，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 他有些不确定，立刻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来确认东月皇的情况，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古雪莹不安的看着医者韩，心高高的悬着。 见医者韩久久没有回应，古雪莹终究忍不住问道：“叔父，他情况怎么样？” 医者韩转头看向古雪莹问道：“把他的病症详细的告诉我，包括他是如何病发，病发之后又有什么症状，都详细的告诉我。” “他……咳咳咳……咳咳咳……” 古雪莹立刻点头，急切的就要开口，只是刚说出一个字，古雪莹便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孙嬷嬷连忙扶住了古雪莹给她顺气，一脸心疼。 一旁的李公公眼眸之中泛着泪光，上前来行了一礼，“俪妃娘娘，让奴才来说吧。” 这些日子古雪莹对东月皇的照顾，孙嬷嬷跟李公公都看在眼中，对古雪莹当真是钦佩又心疼。 东月皇在昏迷之中，水米难进，更不用说是喝药。 这样的状态不必病死，只怕是饿都要饿死。 宫中的太医束手无策，医者韩之前又无法入宫，古雪莹看着东月皇的身体日渐虚弱，情急之下直接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给东月皇喂食自己的鲜血。 李公公之前不知道古雪莹的血液有奇效，看着古雪莹的这个举动，心中惊诧万分，但是当他看到古雪莹的伤口迅速愈合，又看到东月皇的气色明显好转之后，李公公便清楚了古雪莹的与众不同。 这些日子，东月皇便是靠着古雪莹日日喂食鲜血才支撑下来的！ 第1605章 你会比他死的更早 李公公跟苏嬷嬷眼睁睁的看着古雪莹的身体日渐虚弱下来，亦是亲眼见证了古雪莹的伤口愈合的越来越慢，到如今竟是久久无法愈合，只能够用绷带来强行止血。 李公公跟孙嬷嬷二人都心疼不已，亦是焦急不已。 他们二人无数次的想要劝说古雪莹不要再给东月皇喂食鲜血，可是这些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难以说出口。 因为李公公跟孙嬷嬷都明白，如果没有古雪莹的血，东月皇只怕是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李公公强忍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将东月皇从昏厥到现在的情况尽数告诉了医者韩。 古雪莹的气息已经平复了下来，只是因为刚才那剧烈的咳嗽，她的脸还有些涨红。 “叔父，你能不能诊断出皇上究竟是什么病症？” 古雪莹开口，看向医者韩的眼神之中充满骐骥。 医者韩的眉头紧拧着，看着古雪莹道：“有担心他的功夫，你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你再这般不管不顾的伤害自己的身体，你会死的比他还早！” 医者韩这般说话只是因为过于心疼古雪莹，看着古雪莹这般不顾及自己的健康，医者韩实在是气不过，这才斥责了一句。 熟料，古雪莹的睫毛轻颤了两下，竟是瞬间涌出了泪来。 医者韩心中一梗，心疼更加强烈了几分。 他看着古雪莹长叹了一口气，连忙道：“你别太担心，他暂时无碍，具体情况我还要好好的研究一番。你先不要再给他喂血了，我说的是真的，现在你的情况比他还要严重。” “我先检查一下你的情况再说，奕儿跟若曦看到你这般模样，也一定会生气。” 古雪莹凄然一笑，“如今奕儿跟若曦下落不明，他若是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东月皇不能出事，不只是因为东月皇出了事，古雪莹活着没有意义。 而是古雪莹深知皇权之争的凶险，只有东月皇好好的活着，才能够护着楚天奕跟秦若曦，为他们二人争取时间。 如今楚天奕跟秦若曦还没有回京，若是东月皇驾崩，东月国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医者韩抿了抿唇，没有多言楚天奕的情况，只是伸手探上了古雪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将古雪莹手腕上的绷带解了下来。 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医者韩倒吸了一口凉气。 古雪莹的血液有琥珀玉露的效果，修复能力极佳，不知是可以帮助别人的身体恢复，更是会保护古雪莹的身体。 可是，如今古雪莹手腕上的伤口皮肉外翻，伤口甚至是有些溃烂，她得硬生生的割破自己的手腕多少次，才会导致伤口变成这般模样？ 医者韩不忍心去想，仔仔细细的给古雪莹处理了伤口，这才拿了药粉跟新的绷带，给古雪莹仔细的包扎。 他看的出来，古雪莹的伤口并未上药，想来也是因为担心那些药物会对东月皇的身体造成影响，所以才会这般硬撑着。 楚天冥站在寝宫之中，样子未曾说话。 但是看着古雪莹那憔悴的模样，还有昏迷不醒的东月皇，楚天冥的心中有各种情绪在抑制不住的翻涌。 楚天冥一直都知道东月皇宠爱古雪莹，他曾经也为自己的母后抱不平，觉得东月皇对不起自己的母后。 即便是楚天冥知道，爱不爱一个人勉强不来，可他的母后毕竟是东月国的皇后。 东月皇即便是对自己的母后没有那种夫妻之情，不能深爱她，可至少不该损害她身为皇后的威严。 因为这一重原因，楚天冥对古雪莹并没有什么好感。 可是此时此刻，楚天冥被古雪莹深深地震撼了。 皇后娘娘如今已死，可是换做皇后娘娘处在古雪莹现在的位置，楚天冥想，自己的母后定然不会与古雪莹一般，为了救治父皇，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若是母后还在人世，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想法设法的笼络大权吧。 这个想法在楚天冥的脑海之中浮现，让楚天冥感觉到一阵深深的悲哀。 “让开！” “你们任由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宫，若是父皇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担待的起吗？！” 嘈杂的声音从寝宫之外传来，古雪莹心中一凛，立刻起身，警惕的就要出去。 医者韩一惊，一把抓住了古雪莹的手腕，认真道：“你要做什么？好生休息！” 楚天冥回神，立刻对着古雪莹拱手行了一礼。 “俪妃娘娘安歇，本王去处理。” 楚天冥收敛了心思，转身出了寝宫，正看到楚天华跟楚天霖都在东月皇的寝宫之外。 除此之外，他们二人的身后竟是还站了云妃娘娘以及萧丞相。 楚天冥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眸中怒意浮现。 东月皇病重，他们却是在寝宫之外吵嚷，还有没有半点儿规矩？！ 只是不等楚天冥开口，楚天华却是更先一步冷笑出声，“祁王殿下好大的阵仗，一回京城便带了诸多兵马入宫，这是想要逼宫吗？” 楚天冥怒道：“梁王何必恶人先告状？本王还未曾问你，父皇病重，你为何阻止大夫来给父皇诊治！” 一想到之前楚天华拦着医者韩不让他去给东月皇诊脉，楚天冥就恨不得将楚天华痛打一顿。 再加上他刚才亲眼见到了古雪莹跟东月皇的样子，还有听到了李公公跟医者韩说的那些话，楚天冥清清楚楚的认识到，楚天华怕是根本就不在意东月皇的死活，甚至于，楚天华怕是在盼着东月皇死！ “大夫？” 楚天华冷眼看着楚天冥，“宫里这么多的太医守在父皇的身边，哪里需要从外面找些不三不四的人来给父皇诊治？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谁能担待得起？” “更何况，谁能保证这个所谓的大夫是真的来给父皇治病的？说不定，这大夫包藏祸心，想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否则祁王也不会带这么多士兵入宫，将父皇的寝宫团团围住吧！” 第1606章 逼宫 楚天华那幽冷的视线落在楚天冥的身上，似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逮着机会就会狠狠地咬楚天冥一口。 楚天冥怒意更甚，冷着脸冲上前去，抬手便想要打。 “都住手！” 一道声音骤然传来，让楚天冥心中一紧，将心中翻涌的怒火强行压了下去。 众人闻声转头，只见华贵妃娘娘乘坐轿撵朝着东月皇的寝宫赶来。 轿撵在东月皇寝宫外落下，还未放稳，华贵妃娘娘便看着众人怒斥道：“皇上病重，你们不侍奉皇上，竟是在此处喧哗，成何体统！” 她下了轿撵，直接走到了楚天华的面前。 楚天华高大的身影在华贵妃娘娘的面前投下一道阴影，可华贵妃娘娘的脸上却不见半分惧怕之色。 华贵妃娘娘冷声道：“刚才梁王质问祁王的话，本宫也听到了，梁王质问祁王不安好心？” 楚天华垂眸，嘲讽的看着华贵妃娘娘，却并未言语，那轻蔑的眼神仿若完全不把华贵妃娘娘放在眼里。 华贵妃娘娘恼恨的瞪着楚天华，“诸位太医对于皇上的病症束手无策，当然是要遍访名医来给皇上诊治！梁王一直阻拦，究竟是何意？” “你口口声声说医者韩不三不四，那你可知医者韩是太子妃的师父？你可知医者韩深得皇上与俪妃信任？” “如今你质问医者韩来给皇上诊治，出了差错谁来担待，那本宫倒是要问问梁王，因为你的阻止耽搁了给皇上的治疗，这件事情，你又要如何担待！” “这些日子若不是有俪妃的秘药给皇上续命，皇上只怕是支撑不到现在，梁王你是否能够担得起这弑君杀父的罪名！” 华贵妃娘娘看着楚天华，满脸怒容，毫不客气的质问出声。 从古雪莹开始给东月皇喂食献血的那一天起，古雪莹就不再与宫里的其他人见面，只让李公公跟孙嬷嬷在身旁伺候着。 所以华贵妃娘娘只知道古雪莹有秘药，却不知道这药究竟是什么。 但是按照太医的说法，东月皇只是在艰难的续命，必须要尽快找到医者韩或者秦若曦来给他诊治才好。 可是，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医者韩，楚天华却是对医者韩痛下杀手，以至于医者韩根本就没能见到东月皇的面儿！ 这件事情，实在是让华贵妃娘娘对楚天华恨之入骨。 但是华贵妃娘娘深知自己没有子嗣，更是没有兵力，难以与楚天华抗衡，所以只能隐忍至今。 可如今楚天冥跟楚天霖都在这儿，亦是楚天冥先跟楚天华发生了冲突，华贵妃娘娘自然可以加一把火。 华贵妃娘娘冷眼看着楚天华，“梁王，你作何回应？” 不等楚天华回应，云妃娘娘脸色阴郁的上前一步。 “华贵妃这般帮着祁王说话，不惜曲解华儿的意思，莫不是因为华贵妃与祁王有什么勾结？” 华贵妃娘娘心中一梗，立刻就要反驳，可云妃娘娘却是更先一步开口道：“今日祁王能够顺利的带人入宫，当真是少不了华贵妃的帮衬。只是，华贵妃这样做，莫不是因为今日得知了太子殿下失踪，下落不明，极有可能已经落到南燕国之人的手中，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投靠新主？” “毕竟之前华贵妃跟太子还有太子妃亲近，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想当初，林府还想要与太子结亲呢！” 华贵妃的脸涨得通红，云妃娘娘却是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讥讽道：“只可惜啊，太子看不上林妙芙那等庸脂俗粉，竟是把人送到了云华庵去做姑子。” “如今华贵妃投靠了祁王，林府是又想把哪一位小姐嫁到祁王府上去啊？” “混账！在本宫面前，哪里轮得着你这般说话！” 华贵妃娘娘气急，上前一步抬手便要去打云妃娘娘。 只是，一只大手突然扼住了华贵妃娘娘的手腕，让华贵妃娘娘的手完全无法打下去。 巨大的力道袭来，华贵妃娘娘登时疼的变了脸色。 楚天华脸色冷凝，用力一甩，华贵妃娘娘痛呼一声，控制不住的跌坐在了地上。 “梁王！你竟敢对本宫动手！” 华贵妃娘娘怒视着楚天华，胳膊生疼。 楚天华冷声道：“华贵妃勾结祁王，意图谋害父皇，本王定然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胡说什么？” 华贵妃娘娘脸色瞬变，意外的看着楚天华。 楚天华没有理会华贵妃娘娘，只是转头跟苏尚书对视了一眼，旋即冷声道：“来人，将这乱臣贼子拿下！若有不从，杀无赦！” 楚天华话音落下，众人不由得发懵。 楚天华这般在宫中发号施令，莫不是疯了？ 禁军素来只听命于皇上，如今东月皇病重，后宫的掌权人便是华贵妃娘娘，楚天华如何能够指使的动禁军来对付华贵妃娘娘，这些禁军若是敢动手，那岂不是不要命了？ 只是，不等众人回神，竟是不知道从何处冲出来一众禁军，直奔东月皇寝宫门口。 华贵妃娘娘心中大骇，楚天冥更是突然变了脸色。 “梁王，你竟然在宫中动武？难道你是想逼宫吗？！” 楚天冥看着楚天华怒叱出声，未曾得到回应，泛着寒光的长剑便朝着楚天冥的面门刺了过来。 楚天冥心中一惊，立刻闪身躲闪，身旁的华贵妃娘娘更是惊恐的喊出声。 仅仅是这一招，楚天冥便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今日入宫，多少发现这些禁军有些面生，只是楚天冥的心思都在东月皇的身上，只记挂着东月皇的安危，所以也无暇细究禁军的事情。 如今看来，这些禁军竟然都是楚天华的人！ 这些禁军打扮的人来势汹汹，招式狠辣，竟是招招都要取人性命！ 楚天冥久经沙场，根本无惧战斗，可是此时此刻，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些招式刁钻的人，只怕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士兵！ 楚天华护着云妃娘娘退后了几步，冷笑着看着楚天冥等人。 “这些都是绝杀殿最顶尖的杀手，若是不想死，便放弃抵抗。” 第1607章 以备不时之需 楚天华回京这段时间，除了最初拦着医者韩不让他给东月皇诊治之外，未曾再闹出什么动静。 但是，楚天华没有在明面上做什么，却不代表他背地里什么都不做。 东月皇病重，宫里的众人早就已经都乱了手脚，对于楚天华而言，这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楚天冥闻言心中猛颤，堪堪的躲避着杀手的攻击。 他真的未曾想到，楚天华竟是在宫里安插了这么多的人手！ 楚天华这般处心积虑的谋划这一切，摆明了就是想反啊！ 意识到这一点，楚天冥只觉得心中发凉。 可是此时此刻，更让他不安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楚天冥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是提不起力气，平时他可以轻而易举避开的攻击，如今躲避起来，竟是险之又险。 “嘶……” 分神之际，尖锐的疼痛袭来，楚天冥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他躲闪不及时，竟是被狠狠地砍了一刀。 楚天冥本能的侧头看向自己的胳膊，殷红的血液已然涌了出来，顷刻间便浸透了他的衣衫。 楚天华看到这一幕，唇角却是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眸之中迸发出了狂热之情。 杀吧！ 都杀了吧！ 他是皇长子，却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如今他就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尽数拿回来！ 只是，心中的渴望终究不能完全付诸于行动。 楚天华强行压下心中的躁动不安，看着负伤的楚天冥开口道：“你已经受伤了，还想要继续抵抗吗？” 他的视线扫过众人，看着众人畏畏缩缩满脸恐惧的模样，心中涌出了强烈的满足感，只觉得自己仿若已经君临天下。 这种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的感觉，当真是畅快！ 只是，不等楚天霖回应，一道声音骤然落入了楚天华的耳中。 “三哥，你当真是要做这乱臣贼子？” 看着楚天冥受了伤，一直沉默不语的楚天霖突然开了口。 只是，这话虽是询问，却低沉阴森，并不见半分惧怕与焦急。 楚天华转头看向楚天霖，“七弟在胡说什么？” “本王不过是在保护父皇，防止有人图谋不轨，如何算得上是乱臣贼子？七弟还是莫要诬陷本王了。” “真要说那乱臣贼子，如今可还在父皇的寝宫里呢，本王现在就要去把他抓出来。” 楚天冥闻言立刻警惕的看向楚天华，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伤处，却是坚定地站在东月皇的寝宫门口，大有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只是，楚天冥心中的不安在不断地扩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楚天冥觉得自己的力气在迅速的流逝，如今仅仅是这般站着，他都觉得非常吃力。自己的身体似是摇摇欲坠，下一刻就会直接倒在地上。 楚天华看着楚天冥，眼神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 “楚天冥，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能力阻挡本王？” “就算是拼出这条命，本王也不会容许你伤害父皇分毫！” 楚天冥眉头深锁，不甘心的追问道：“三哥，你难道就完全不顾及父皇的安危吗？” 楚天华皱了眉头，眼眸之中有一抹不忍跟迷茫划过，但是紧接着，那双眼眸再次被冰冷占据。 “本王就是因为顾念着父皇的安危，所以才不会任由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去害父皇！” “来人，速去将那假大夫拿下！” 楚天华一声令下，极为杀手立刻应声冲上前。 楚天冥脸色阴沉，张开双臂护在门口，“我看谁敢！” 寝宫之内，众人皆是眉头深锁，古雪莹的双手紧攥在一起，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李公公不安道：“俪妃娘娘，要不奴才出去说说吧？就说，这是皇上的旨意？” 李公公的东月皇的贴身太监，所有人都知道李公公是东月皇的心腹，所以李公公的话，自然是有分量的。 只是，古雪莹立刻摇头，“梁王这次怕是铁了心要生事，你出去也没有任何的作用。这宫里有密道对吗？” 李公公心头一跳，看着古雪莹，还是点头。 古雪莹道：“你带一件皇上的信物出宫，去请王太师跟姬太保入宫帮忙。” “是，奴才这就去。” “孙嬷嬷，你跟李公公同去。” 古雪莹转头看向孙嬷嬷，孙嬷嬷身手不错，由她跟李公公同去，也能够应对一些麻烦。 李公公跟孙嬷嬷都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应声换了衣服便去找密道。 古雪莹强忍下心中的不安，蹲下身子抚摸着身旁的两个白团子。 她要冷静，一定不能慌。 刚才古雪莹有无数次想要让这两只雪山神犬出去帮忙，可最终都被她忍下了。 这两只雪山神犬必须守在她跟东月皇的身边，在必要的时候，或许可以保命。 虽然外面闹得凶，但是古雪莹看的出来，楚天华到底还是有所忌惮。 现在她只希望李公公跟孙嬷嬷的速度能够快一些，在楚天华完全狠下心之前，请来王太师跟姬太保救驾。 “祁王，你若是再不让开，就莫要怪本王不客气了。” 不等楚天冥开口，楚天霖冷笑了一声，“梁王殿下，你要如何不客气？” “四哥带人去给父皇诊治，那本王与萧丞相可曾做过什么？今日之事本王与萧丞相可是看的分明，三哥啊，你的这番说词，可是站不住脚。” 楚天华脸色阴郁的看着楚天霖，楚天霖的面上不见半分慌乱，视线大大咧咧的扫过寝宫之外的诸多“禁军”，口中啧啧出声。 “三哥，你今日安排了这么多的杀手入宫，只怕不只是想要阻止有人去给父皇诊治吧？你心里想的，应该是把本王与萧丞相一起灭口了吧！” 楚天霖的脸完全冷了下来，可他的唇角却是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天华。 这些杀手来势汹汹，除了攻击过楚天冥之外，并未对其他人下狠招。 可是，如果是单纯的震慑，何至于找来这么多人？ 楚天华这样安排，定然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楚天华看着楚天霖，脸上突然绽开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第1608章 形势急转 “七弟，自从皇后娘娘薨逝，你倒是长进了不少，如今终于不再是只知道胡搅蛮缠的毛头小子，竟是懂得动脑子了。” “你！” 楚天霖气急，愤怒的想要冲上前想要痛揍楚天华一顿。 但是一直站在楚天霖身旁的萧丞相，却是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楚天霖的胳膊。 萧丞相的视线落在楚天华的身上，“梁王殿下，看来你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将祁王与忠王，还有华贵妃娘娘与臣，都赶尽杀绝了？” 楚天华的眼眸之中冷光波动，“萧丞相莫要胡说，分明是祁王伙同华贵妃包藏祸心，带了身份不明之人伪装成大夫接近父皇，忠王与萧丞相与他们二人沆瀣一气，本王为保父皇安全，拼死抵挡。” “如果祁王能够及时醒悟，萧丞相与忠王可以与本王一同保护父皇，本王怎会对你们动武？” 楚天华挑了挑眉，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萧丞相的身上，“本王一早便说了，只要想活命，就放弃抵抗，如今本王的人不是也没有动手吗？” “萧丞相，您为官多年，政绩颇丰，本王一直都对您非常钦佩，若是能有幸得您指点，本王定然不胜感激。父皇身子不好，昏迷不醒，但是东月国有您这等良臣，定然仍旧会国富民强。” 楚天华的眸中精光闪烁，又看向了楚天霖，“七弟是性情中人，三哥也知晓。七弟出身尊贵，自幼锦衣玉食，只要不生事端，自然可以好好的过一生。” 这话，已然是向着萧丞相与楚天霖“招安”，在明确告诉他们二人，只要他们二人臣服，那楚天华就会善待他们。 “梁王，你就这般自信，这些杀手能够杀的了我们这么多人？” 萧丞相冷笑出声，似是看傻子一般看着楚天华。 楚天华心中一梗，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不等楚天华做出下一步的举动，只见萧丞相大手一挥。 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楚天华突然心中一颤，到了嘴边的话语硬生生的卡在了喉间，猛地转过了头去。 只见，数以百计的禁军突然朝着这边冲过来，而其中几个禁军，竟是手握长剑，直冲楚天华跟云妃娘娘刺了过来。 云妃娘娘惊呼出声，脸色煞白，仓皇逃窜，下意识的躲在楚天华身后。 可楚天华看着到了眼前的长剑，亦是本能的闪身躲避。 这一避，倒是把云妃娘娘暴露在外。 楚天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色大变，立刻想要冲回去保护云妃娘娘。 可是，楚天华常年在京城，精于朝政，但是在武功上，实在是算不得好。 楚天冥尚且能够在杀手的手下过几招，可楚天华面对这人数众多的禁军，却是几乎没有反击之力。 没过几招，楚天华与云妃娘娘便被禁军压着跪在了地上。 “萧丞相，你是想反吗？！” 楚天华恼恨的嘶吼出声，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几只手压在他的肩头，让他根本无法抗衡。 那些杀手看到楚天华跟云妃娘娘被袭击，立刻出招相救。 可是，令人震惊的是，这些杀手不动则已，一动，竟是身体都僵直了一瞬，紧接着似是受到了重创一般，一个一个的瘫倒了下去。 “唰唰唰”几声响，几把长剑搭在了楚天华跟云妃娘娘的脖颈上，似是要用那长剑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他们二人脸色煞白，再不敢轻举妄动。 楚天华震惊的看着自己安排的杀手接连倒下，被禁军控制住，心中警铃大作，胸膛几乎是要炸开。 云妃娘娘亦是惊诧万分，嘶吼道：“你们做了什么？” 不可能的。 不可能这样的！ 这些人都是绝杀殿最顶级的杀手，身手都是极好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禁军给控制住？ 而且，他们根本就没有动手啊！禁军胜之不武！ 萧丞相跟楚天霖做了什么？ 难道说用了什么巫术吗？！ 突如其来的转变也让楚天冥心中惊诧，他捂着自己的伤口看着跪在地上楚天华跟云妃娘娘，紧接着询问的视线落在了萧丞相跟楚天霖的身上。 楚天冥满心的疑问，可是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万分疲惫，连呼吸都非常的困难，更不用说是开口询问。 萧丞相走到楚天冥的身边，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送到了楚天冥的面前。 “吃了它。” 楚天冥蹙眉看了萧丞相一眼，接过丹药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他没有询问，但是对于如今的情况，楚天冥却是已经猜了一个七七八八。 对于自己身体的异常的原因，楚天冥亦是找到了答案。 楚天霖则是嘲讽的看着楚天华跟云妃娘娘道：“你以为这段时间只有你会做安排？” “楚天华，你莫不是把所有人都当成是傻子吧？你这般大张旗鼓的更换禁军，往宫里安插人手，难道真的以为没有人会察觉？” “本王的母后是死了，可你莫要忘了，本王的母后到死都是这宫里的皇后！” 楚天霖双眸猩红，满眸恨意，死死地瞪着楚天华。 “纵然母后一朝失势，让小人得了便宜，可是母后的皇后之尊，仍旧不容任何人欺辱！” 华贵妃娘娘心中一颤，脸色苍白，缩在一旁没有言语，只是她的心中却升起了极大的不安。 楚天霖口中的那个“小人”，就是她。 如今形势急转，显然是楚天霖跟萧丞相占了上风。 楚天霖这般在意之前的事情，又岂会善待她？ 搞不好，楚天霖会杀她泄愤。 华贵妃娘娘紧咬着唇，心中不由得焦躁，暗道为什么还不来！ 楚天霖并没有搭理华贵妃娘娘，仍旧嘲讽的看着楚天华。 “楚天华，你实在是太傻，这些年来，本王的母后统领后宫，岂能不知后宫之事？岂能没有自己的人手？” “楚天华，本王早就发现了你的这些小动作，所以在你往宫里安插人手的时候，本王亦是在做安排。绝杀殿的顶级杀手又如何？难道他们还能够敌得过这软筋散的药效？” “任由你是只猛虎，中了这软筋散，也只能做一只软脚虾！” 第1609章 没脑子的人是你 “没脑子的人是你，你一直想着争权夺利，可是如果没有苏尚书跟云妃的帮衬，你又能做成什么？” “绝杀殿？呵呵……” 楚天霖冷笑一声，“这绝杀殿是苏尚书最大的底牌吧？如今倒是被你卖了一个底朝天！” 楚天霖毫不犹豫的从一旁的禁军手中拿过长剑，狠狠地刺进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杀手的胸膛，竟是将那杀手的身体完全刺穿。 那杀手双眸圆瞪，痛苦的颤抖了一下，身体登时瘫软在了地上。 嫣红的鲜血从伤口涌出，迅速的打湿了他的衣衫，并沿着那未曾拔出的长剑滴滴滚落。 云妃娘娘脸色苍白的看着这一幕，惊叫出声，身体抖动的如同筛糠一般。 颓势来的太快，让云妃娘娘跟楚天华都始料未及，他们都难以相信，原本计划好的一切，竟是这般轻而易举的就被那小小的软筋散给毁了？ 这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 楚天霖沉声道：“来人，将云妃娘娘与梁王关入天牢，等父皇醒后再发落。” “是！” 众多禁军应了一声，强行拖拽着楚天华跟云妃娘娘离开。 楚天华羞愤不已，奋力的挣扎，可是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绵软无力，根本就无法撼动身旁的禁军。 “楚天霖，你有种就杀了我！有种你就杀了我！” 楚天华死死地瞪着楚天霖，怒吼出声。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会杀了你！” “嗖”的一声响，楚天霖突然闪身上前，将手中的长剑狠狠地朝着楚天华的脖颈上劈了过去。 楚天华的瞳孔猛地一缩，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自己的尾椎骨直冲头顶，若不是有禁军拽着他，这一刻他怕会直接跌坐在地上。 楚天冥更是心中猛颤，本能的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楚天霖的胳膊。 “住手！” 楚天冥刚刚服下解药，身体还是没力气，但是也足以阻止楚天霖的冲动之举。 楚天冥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看着擦着楚天华肩膀落下去的剑，心有余悸。 还好，没有酿成大祸。 “别冲动，你不能动他，一切都要等父皇醒来之后再做安排。” 楚天冥的心跳得飞快，看着楚天霖开口。 楚天冥的心里充斥着各种情绪，犹如一团乱麻，让楚天冥理不清头绪。 但是有一点楚天冥很清楚，那就是楚天霖绝对不能杀死楚天华，否则性质便不同了。 就像是刚才楚天华虽然安排了诸多杀手，可是那些杀手到底是没有从一开始就想要夺走他们的性命一样。 否则， 华贵妃娘娘跟萧丞相甚至是楚天霖，都不可能好好的站在这儿。 乱臣贼子的名声不好听，皇位也坐不安稳，这一点楚天华应该明白，所以楚天华才不敢直接下杀手，而是找了那冠冕堂皇的理由。 所以，如今楚天霖也不能动楚天华。 楚天霖看了楚天冥一眼，“四哥，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实在是过于天真。” 楚天冥心中一滞，惊诧的看着楚天霖。 “你统领千军万马，上阵杀敌，英勇无畏，可是你当真是有自知之明。” 楚天霖笑了笑，眼眸之中寒光浮现，又夹杂着丝丝的嘲讽。 “就像是你自己说的一样，你有带兵打仗的勇猛，却没有治国的才华。” “七弟？” 楚天冥愣愣的看着楚天霖，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但是或许是本能的直觉，楚天冥的心里极为不安。 楚天霖如今只怕并不是为了自保，他的目的，跟楚天华一样。 楚天霖推开了楚天冥的手，“四哥，你是我的亲哥哥，所以只要你不阻碍我，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你中的软筋散还没有消，还是先歇着，不要管旁人了。” 楚天冥急切道：“七弟，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 楚天霖突然冷着脸反问了一句，猛地挥剑再次指向楚天华。 “你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吗？他说了，只要有他一口气在，他就一定会要了我的命。” “四哥，斩草不除根的后果你知道吗？母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若是当年母后狠下心去要了楚天奕的命，母后与我们兄弟二人，岂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你在胡说什么？” 楚天冥震惊的看着楚天霖，难以相信这竟是楚天霖说出来的话。 楚天霖怒吼道：“是楚天奕害死的母后！是俪妃那个贱人抢走了本该属于母后的东西！” “我胡说？你除了说我在胡说，还会说什么？你又做过什么？你身为母后的儿子，不肯帮衬母后，不肯尽孝便罢了，竟是还做了楚天奕身边的一条狗！” “不就是秦若曦救了你的正妃吗？为了这所谓的救命之恩，你连母后都不顾了！若不是你不肯听母后的话，总是帮衬楚天奕，母后未必会死！” “霖儿，别说了。” 萧丞相开口呵斥住了楚天霖，喉间却梗的厉害，心中更是揪痛。 萧丞相抬头看了一眼几乎是呆滞状态的楚天冥，在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那混沌的眼眸之中蒙着一层无法褪去的暗色，自从皇后娘娘薨逝，萧丞相的眼眸一直红肿，泪水似是都已经流干。 萧丞相深深地凝视着楚天冥，声音低沉，“你与霖儿虽是兄弟，却不同心同德，如今我与霖儿要做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们不求你支持，但是，外祖父只想求你一件事。” 楚天冥的心狠狠地揪着，在他的记忆之中，萧丞相几乎没有自称过是他的外祖父。 可如今，萧丞相说出了这一重身份，显然是想要用亲情的关系做些什么。 楚天冥的喉咙似是被狠狠的扼住，让他说不出话来。 只听萧丞相继续道：“冥儿，看在你与霖儿是亲兄弟的份儿上，别给霖儿使绊子。” “我们都不奢求你能帮忙，但是不管霖儿与谁斗，你都做壁上观吧。否则……” 萧丞相深深地凝视着楚天冥，没有把话再说下去，却是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红肿混沌的双眸之中是浓浓的无奈与失望。 第1610章 为父不慈 纵然萧丞相没有把话说完，可是楚天冥已经明白了萧丞相的意思。 萧丞相没说完的那句话是想要告诉他，如果他再帮着楚天奕，那萧丞相跟楚天霖就会对他不客气。 楚天冥心口生疼，“难道非要如此吗？” 萧丞相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楚天冥的胳膊，“你伤着了，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剩下的事情不必再管了。” 楚天冥焦急道：“外祖父，七弟，你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你们不能……” “谋反”二字卡在楚天冥的喉间，实在是难以说出口，更是不敢说出口。 可是楚天冥不是傻子，此时此刻，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般境地，楚天冥岂能看不出楚天霖跟萧丞相的意图？ 萧丞相沉声道：“冥儿，说过让你不要管，你若是再追问，与你能有什么好处？难道，你就非要把所有的情分都断送吗？” 若是“谋反”二字说出口，凡事当真是没有回旋的余地，楚天冥又何必苦苦相逼！ “外祖父，你们不要执迷不悟，不……” “你是想要与我们为敌，把剑指向我与霖儿，还是想要与我们为伍，去对抗其他的人？” 萧丞相心中一横，冷声打断了楚天冥的话。 他一把拿过楚天霖手中的剑，上前一步，朝着楚天冥走去。 “若是要与我们为伍，那你现在便杀了楚天华！” 楚天冥心中猛颤，连连摇头，“外祖父，不可如此！父皇尚在病中，你们岂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若是父皇不在病重，我们又岂能有这样的机会？” 楚天霖见萧丞相直言不讳，索性也豁出去了。他毫不客气的开了口，那尖锐的眼神之中满是恨意，更是深深地刺痛了楚天冥的心。 楚天霖恼恨的看着楚天冥，“四哥，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任何不满吗？难道你就没有觉得父皇不公平过吗？” “同样是父皇的儿子，为什么楚天奕什么都有，而我们却什么都没有？我们二人才是正宫嫡子，凭什么要被楚天奕压上一头！” 楚天冥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楚天霖却是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被诸多禁军压在地上的楚天华。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若不是这样想，楚天华又怎会孤注一掷在东月皇病重的时候多般阻挠医者韩来给东月皇治病？ 楚天霖笃定，楚天华定然也已经被东月皇伤透了心！ “呵！” 楚天华冷笑出声，眼眸之中迸发出嗜血的恨意。 “没错！我气不过！恨不过！同样身为人子，为什么要被父皇区别对待？” “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的前途拼一把？” 楚天华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犹如一只被困的野兽。 他被楚天霖打开了情绪的闸口，心中压抑了多年的不满顷刻之间汹涌而出。 “既然父皇为父不慈在先，做儿子，又谈何孝顺？生养之恩？哈哈，都特么是鬼话！” “生而不爱，那他让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说他生下我们，是为了让皇家开枝散叶，那么，我自然也要为这至高无上的皇权拼一把，这样才不枉费自己来这世上走一遭！” 楚天冥惊诧的看着面前的二人，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 “疯了……都疯了……” 楚天冥呢喃出声，觉得自己中的软筋散似是更重了，竟是让他觉得天旋地转，难以自持。 楚天华跟楚天霖都疯了，他们二人怎能有这样的想法？又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楚天冥扪心自问，东月皇确实是偏爱俪妃娘娘，可是对于他们这些儿子，东月皇还是公允的。 身为子女，没有资格去要求父亲喜欢自谁，所以东月皇宠爱俪妃娘娘，也无可厚非，他们自己不也有心爱之人吗？ 至于楚天霖跟楚天华觉得东月皇偏疼楚天奕…… 他们二人只看到了东月皇对楚天奕的优待，可是试问他们兄弟几个，又有何人受过楚天奕的那些苦呢？ 同为皇子，真要说不公平，那也是楚天奕受到的不公最多。 东月皇对楚天奕的偏爱，何尝不是因为有人一直对楚天奕苦苦相逼，东月皇才会出面保护？ 饶是楚天冥心疼自己的母后不得圣宠，心疼自己的母后下场凄惨，可是楚天冥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母后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害楚天奕跟俪妃娘娘的事情亦是做过不少。 皇后娘娘临死之前承认的那些事情，楚天冥都听的分明，这让楚天冥如何能够再去责怪其他人？ 楚天霖冷笑着看向楚天冥，“听到了吗？是父皇为父不慈在先，我们没错。” 他眼角的余光看向楚天华，嘲讽道：“我虽然不能把皇位拱手让给你，但是若我登上皇位，除掉楚天奕，也算是帮你了结了心头之恨吧？” 楚天华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道：“你以为自己能登上皇位吗？痴心妄想！” “你没有战功，没有政绩，空有一个嫡子的出身，还并非嫡长子，你是觉得所有人都死绝了吗？竟是能够轮得上你登上皇位？” 楚天霖眼神一冷，楚天华的话狠狠地的戳中了他心中的痛处。 恼恨之下，楚天霖猛地挥剑就朝着楚天华刺去。 “霖儿！” 萧丞相惊呼出声，想要阻止。 楚天冥还在因为刚才楚天霖跟楚天华的一番对话而揪心，只想着该如何打消楚天霖跟楚天华的反心，一时之间根本没有想到楚天霖会再次做出这般冲动之举。 等他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要！啊……” 云妃娘娘急切的呼喊清清楚楚的落在众人耳中，紧接着，众人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皆是心中猛颤。 一时之间，东月皇的寝宫之外鸦雀无声。 一声悲鸣骤然打破了此时的沉默，让人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母妃！” 刺目的鲜血从云妃娘娘的脖颈涌出，顷刻之间染红了一片。 刚才楚天霖的剑虽然未曾落下，可是云妃娘娘护子心切，竟是本能的冲过去想要帮楚天华挡剑，却完全忘记她的脖颈上还架着几把剑！ 第1611章 成王败寇 云妃娘娘这一动，虽然未曾来得及护住楚天华，可是她的脖颈却是撞在了禁军的剑伤，顷刻之间血如泉涌。 “放开本王！都滚开！母妃……” 楚天华看着云妃娘娘受伤心中猛颤，焦急不已。 他猩红了双眸，疯狂地挣扎着。 楚天华身旁的禁军害怕悲剧重演，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控制着他，全都将长剑从楚天华的脖颈上移开。 可是，等禁军再过去想要按住楚天华的时候，楚天华已然扑向了云妃娘娘。 “母妃，你怎么样？” “太医！快请太医啊！” 楚天华抱着云妃娘娘嘶吼出声，用力捂住云妃娘娘的脖颈。 可是，鲜血不断涌出，楚天华只觉得自己的手掌之下一片温热黏腻。 浓郁的血腥味道充斥在楚天华的鼻息之中，他的衣衫亦是顷刻之间便染了血，场面极为骇人。 “出……出宫去……快……找……找你外祖……” 云妃娘娘艰难的开口，泛着泪光的眼眸已然空洞，却透出了深深地不安与绝望。 是他们过于掉以轻心了，这些日子他们一直注意着送进来的杀手有没有被发现，见着没有任何的异常，便掉以轻心了，却全然没有想到楚天霖跟萧丞相会想到下毒。 他们动用了绝杀殿所有的杀手，以为万无一失，却摆在了区区一份软筋散上。 云妃娘娘的心里只觉得可悲，更是觉得可笑。 楚天华大势已去，根本无力与楚天霖抗衡。 云妃娘娘如今唯一庆幸的便是，苏尚书没有跟着入宫，这也是他们留下的一条退路，若是楚天华计划失败，苏尚书还能设法营救。 现在，云妃娘娘只想告诉楚天华，不要逞强，不要为她报仇，赶紧想办法出宫去找苏尚书帮忙。 可是，云妃娘娘的这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完，她的身体便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母妃！” 楚天华悲鸣出声，心狠狠地坠落深渊。 楚天华不断地喊着云妃娘娘。可是他怀中人已经没有办法对他的呼喊做出任何的反应。 温热的血液还在往外流，可怀中的云妃娘娘已经失了气息。 巨大的绝望笼罩了楚天华，这一瞬间他有些恍惚，似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是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就在昨日，他还在与云妃娘娘商量，只要事成，他便会让自己的母妃成为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可是，如今他还没有来得及登上皇位，母妃为什么就已经去了？ 他的计划败落，母妃亡故，父皇素来不疼爱他，他还能有什么指望？ “我杀了你！” 楚天华骤然转身，松开云妃娘娘，猩红着双眸朝着楚天霖冲去。 楚天华似是一只发狂的野兽，已然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楚天霖置于死地！ 只是，楚天华身中软筋散之毒，如何能够与未曾中毒的楚天霖抗衡？ 莫说跟楚天霖打一架，楚天华如今刚跑了两步，便觉得双腿松软无力，身体控制不住的朝着地上栽倒下去。 “给本王抓住他！” 楚天霖怒声开口，诸多禁军看着楚天华的举动，早已经冲到楚天霖的身边护住他。 楚天华几乎是没有反抗的能力，便被诸位禁军再次按在了地上。 “你给我去死！去死！” “楚天霖！你去死！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楚天华不甘心的嘶吼着，死死地瞪着楚天霖，恨不得将他拆之入腹。 楚天霖的眉头皱成一团，心还在狂跳。 他虽然未曾受伤，却也被楚天华刚才的神情惊到，脸色有些泛白。 楚天霖拧眉看了倒在血泊之中的云妃娘娘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萧丞相，心中有些发慌。 如今的变故是楚天霖未曾想到的。 楚天霖刚才纵然对着楚天华挥剑，可楚天霖也只是想要教训一下楚天华罢了，并不是真的想要楚天华的命。 因为楚天霖牢牢地记着，萧丞相一再的叮嘱他，他们要伺机而动，后发制人，在道义上占据绝对的优势。 而这一切的重中之重，就是绝对不能闹出人命，否则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楚天霖要登上皇位，但是他的每一步，都要走的妥妥当当，他登上皇位，更是要名正言顺。 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 萧丞相看到云妃娘娘触剑身亡，也有一瞬间的震惊，但是如今萧丞相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给了楚天霖一个安心的眼神，沉声道：“云妃娘娘畏罪自尽，将她的尸体拖下去，等皇上醒来再做处置。” “谁敢动母妃！本王杀了你！本王绝对会把你碎尸万段！” 楚天华怒吼出声，拼命地挣扎着。 萧丞相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梁王殿下，老夫劝你还是先想想如何认罪吧。阻挠皇上治疗，残害手足，安排杀手入宫，每一项都是杀头灭门的罪过。若是你真的念着云妃娘娘，念着几分亲情，就该想办法保住云妃娘娘的母家才是。” 楚天华的心口似是被狠狠地刺了一剑，萧丞相冷声道：“来人，将梁王关入天牢，将云妃娘娘的尸体直接扔去乱葬岗。” “萧丞相！” 楚天冥焦急的开口，只是他还未等说出别的话，萧丞相的视线便落在了他的身上，冷声问道：“祁王殿下是要与忠王殿下为敌吗？” 楚天冥心中揪痛，眸中满是痛苦之色。 “外祖父，就非要如此吗？” 萧丞相道：“成王败寇，自古便是如此。如今梁王败了，是我们棋高一着，祁王可曾想过，今日若不是我与忠王早有准备，或许我们如今已然是梁王的刀下亡魂？” 楚天冥语塞，想着今日的情况，他没有办法反驳。 萧丞相对着禁军使了一个眼色，禁军立刻捂住了楚天华的嘴巴，强行拖拽着楚天华离开。 楚天冥的心似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着，可他到底是没有再开口阻止。 今日若不是萧丞相跟楚天霖早有安排，他确实是有可能已经死了。 而且如今他的软筋散之毒未消，又受了伤，也难以与这些禁军抗衡。 萧丞相跟楚天霖已经铁了心要争夺皇位，若是他再阻止，他的下场，或许与楚天华并没有什么区别。 楚天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压下。 他现在必须要冷静，楚天霖跟萧丞相应该不会直接要了楚天华的性命。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保护好父皇，其余的事情，他暂且顾不得了。 见着楚天冥没有再开口，萧丞相松了一口气。 楚天霖跟萧丞相对视了一眼，视线落在了一旁是华贵妃娘娘的身上。 “华贵妃娘娘，刚才的事情，您都看到了吧？” 第1612章 名正言顺 楚天霖突然看着华贵妃娘娘开口，华贵妃娘娘心中一颤，脸色白了一分。 但是她强行稳住心神，强迫自己不露怯。 华贵妃娘娘看着楚天霖道：“看到了。” “你想如何？也要将本宫灭口吗？” 楚天霖勾唇一笑，“华贵妃娘娘说笑了，刚才云妃娘娘分明是自己寻死，岂能说成是本王灭口？” “本王从未想过要取走任何人的性命，反倒是在梁王动手的时候救了所有人不是吗？” 华贵妃娘娘眉头深锁，纵然楚天霖说的也是实情，可是华贵妃娘娘却知道，楚天华没安好心，楚天霖同样也不是什么善类。 强烈的不安让华贵妃娘娘没有心思听楚天霖卖关子，“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楚天霖道：“本王想要请华贵妃娘娘帮一个忙，事成之后，本王定然不会亏待了娘娘。” 华贵妃娘娘不安的追问道：“帮什么忙？” 华贵妃娘娘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拒绝。 萧丞相跟楚天冥都把话说的那么清楚，更何况是对她？ 若是她不同意“帮忙”，楚天霖定然不会对她客气。 华贵妃娘娘只想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只期盼着，救兵能快点儿来！ 楚天霖上前几步，站在华贵妃娘娘的身前。 饶是华贵妃娘娘努力的维持着冷静，可是这巨大的危机感之下，她还是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楚天霖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嘲讽，“华贵妃娘娘是如今的后宫之主，亦是跟俪妃娘娘情同姐妹，就有劳云妃娘娘，帮本王把玉玺拿来一用吧。” 华贵妃娘娘心中猛颤，“你想要做什么？” 不等楚天霖回答，她已经了然，惊呼道：“你想要伪造圣旨？！” 华贵妃娘娘震惊的看着楚天霖，后者冷声道：“不是伪造圣旨，而是父皇得知太子罹难，所以亲自下旨传位于本王。” “父皇拟旨的时候，华贵妃娘娘就陪在父皇的身旁，自能证明这份圣旨的真伪。” 楚天霖那一双乌沉沉的眸子凝视着华贵妃娘娘，巨大的压迫感，让华贵妃娘娘心中猛颤。 华贵妃娘娘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天霖，但是华贵妃娘娘立刻回神，转头看向了萧丞相。 “是你的主意？” 楚天霖察觉楚天华想要动手，却隐忍至今，只等楚天华出手的时候利用软筋散神不知鬼不觉的制伏楚天华，这等隐忍，绝非楚天华的性格。 可是如此一来，楚天华谋反在先，失去了竞争皇位的机会，而楚天霖则成了护驾有功，硬生生的把自己的龌龊心思遮掩。 闹了今天这一出，楚天霖不仅除掉了一个劲敌，并且成功的把楚天华变成了自己的垫脚石。 最重要的是，楚天霖不对楚天华下杀手，而是口口声声的说等东月皇醒来之后再做处理，这就更加证明了楚天霖全然不想戕害手足。 华贵妃娘娘之前还想着楚天霖下一步要怎么做，但是如今楚天霖要伪造圣旨，华贵妃娘娘的心中已经一片清明。 很显然，在楚天霖的计划之中，东月皇根本就不可能再醒过来。 只要有了东月皇的圣旨，楚天霖登上皇位，就是名正言顺。 只要萧丞相带领朝臣拥护楚天霖，再利用谋逆之罪处置了楚天华跟苏尚书，朝堂之上，就无人可以与楚天霖抗衡！ 虽然从皇后娘娘去世之后，楚天霖的性格沉稳了许多，可是这般缜密的计划，绝对不可能是楚天霖想的出来的。 萧丞相面对华贵妃娘娘的询问，神色未变。 他上前一步，朝着天拱了拱手，沉声道：“是皇上的圣意。” 华贵妃娘娘的一口气卡在胸口，当真的想要对萧丞相破口大骂。 可是此时此刻，她没有抗衡之力，若是冲动行事，只怕是落不得好。 怎么办？ 她难道真的要去帮楚天霖偷玉玺？ 该死的！ 楚天翔怎么还不来？他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华贵妃娘娘早在得知楚天冥带着医者韩入宫的时候就给楚天翔送了信儿，亦是把楚天华跟楚天霖在东月皇寝宫之外闹事的事情派人告诉了楚天翔，让楚天翔看着想想办法。 纵然先前华贵妃娘娘还在楚天翔跟楚天奕之间摇摆不定，可如今楚天奕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华贵妃娘娘自然只能够亲近楚天翔，好为自己谋得一条出路。 可是，如今这几个皇子都已经闹成一团了，楚天翔怎么还不露面？ 难不成，楚天翔是病死了吗！ 华贵妃娘娘的心里又急又气，突然“嗖”的一声响，伴随着尖锐的哨声传来，让众人心中皆是猛地一颤。 “嗖……” “嗖嗖嗖……” 接连的几道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轻微却不容忽视。 华贵妃娘娘是将门之后，楚天冥更是常年带兵打仗，对这般声音皆是极为敏感。 “小心！” 楚天冥惊呼出声，握紧长剑警惕的闪身躲避，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一大批人浩浩荡荡的朝着东月皇的寝宫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全副武装的精兵。 他们身上的铠甲在阳光之下闪射精光，似是铜墙铁壁，无法撼动。 而他们手中拿着的弓弩，皆是精工制作，尖锐的箭头在阳光之下泛着寒光，只看一眼，便让人心中生寒。 “嗖！” 又是几道利刃划破空气，冲着东月皇寝宫的门口飞射而来。 楚天冥心中一紧，强打起精神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是，这几支箭却是如同之前一样，射在了他们面前的地面上，似是未曾想要伤人。 楚天霖未曾想会突生变故，心中慌乱不已，下意识的想要让禁军动手。 萧丞相却是按住他的胳膊，上前一步。 他强行稳住心神，眯着眼睛看着过来的人。 逆光之中，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萧丞相的心中有一抹惊诧浮现，但是很快被他压下。 那些拿着弓弩的精兵并不到跟前，而是在五米之外停住了脚步，蓄势待发，手中的弓弩直冲东月皇寝宫的方向。 在那精兵之后的人，这才露了面，气定神闲的朝着他们走来。 第1613章 拉拢 “贤王殿下带精兵入宫，难道是想要谋反吗？” 萧丞相拧眉看着向前走来的贤王殿下，率先发问，心思动得飞快。 按照萧丞相跟楚天霖的计划，他们二人不会在明面上做出任何的举动，一切都等楚天华先动手，他们则是螳螂身后的黄雀。 就像是今天一样，楚天华动手，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楚天华拿下。 纵然华贵妃娘娘看到了整个过程，可萧丞相跟楚天霖有办法让华贵妃娘娘归顺于他们。 只要他们能够顺利的拿出圣旨，这样楚天霖便可以奉旨继承皇位，今日宫里发生的事情，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所以贤王殿下的出现，是萧丞相始料未及的。 萧丞相自然有些慌乱，但是萧丞相在朝为官多年，看得明白很多事情。 自从东月皇下旨册封楚梦阳为国安公主，并且让她远嫁到南燕国去和亲，贤王殿下只怕是早已经对东月皇怀恨在心了。 楚梦阳跟秦若曦之间的过节虽然东月皇压下去了，可是秦若曦因何受的伤，还东月皇为什么非要让楚梦阳去和亲，其中的弯弯绕绕，萧丞相自然一清二楚。 所以贤王殿下对东月皇这个兄长，只怕是并没有多少忠心相互的意思。 凭借贤王殿下此时的年龄，以及他手中的力量，想要登上皇位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拖着东月皇同归于尽，却完全可以做得到。 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带着精兵入宫，只怕是不安好心。 只要不安好心便好，虽然这句话用在此处不那么合适，可也是同理。 那便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对于萧丞相而言，贤王殿下绝不是不能招揽的人。 萧丞相道：“皇上病重昏迷不醒，太子殿下下落不明，华贵妃娘娘刚才说皇上另有一道圣旨就被华贵妃娘娘收着，不如贤王殿下随老夫一同去看看？” 贤王殿下冷笑一声，“呵，萧丞相，你以为凭借这句话就能够让本王与你同流合污？” “本王带精兵入宫，是因为听闻有人对皇兄不利，所以特来护驾！萧丞相，你还是立刻束手就擒吧，王太师与姬太保还有诸位大臣，都已经在路上了！” 楚天霖闻言心中大骇，完全变了脸色。 萧丞相眉头深锁，本想再虚与委蛇一番。 可是萧丞相纠结一番，索性轻笑了一声，原本紧绷着的身体亦是松懈了许多。 楚天霖惊诧的看着萧丞相，只听萧丞相看着贤王殿下道：“贤王殿下，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回旋？”贤王殿下勾唇。 萧丞相道：“皇上将贤王殿下唯一的女儿嫁去南燕国，忠王殿下一直都觉得此事不妥。” “国安公主嫁去南燕国是为了两国友好，她为东月国的付出值得肯定，她的品性自然高尚，值得敬仰，可是她到底是贤王殿下您的独女啊。” “忠王殿下一直觉得皇上此事做的，实在是有些过于不顾念骨肉亲情了。毕竟南燕国求亲是好意，可要嫁过去的人，只要说东月国的贵女便好，并不是非要您贤王殿下的独女不是吗？” 楚天霖一愣，立刻点头，“是，萧丞相说的对。” “本王一直觉得贤王殿下与襄王妃膝下只有一女，理应好好照拂，可梦阳妹妹如今却远嫁，骨肉分离，难以相见，本王实在是心疼皇叔与梦阳妹妹。” 萧丞相接过话茬儿，“忠王殿下知晓您思女心切，亦是一直敬重您这个皇叔，定会替国安公主尽孝。” 楚天霖连连点头，已经明白萧丞相的意思。 如果能把贤王殿下拉拢到他们的阵营之中，这对他而言又是一大助力！ 楚天霖拱手道：“皇叔，本王一定会敬您重您。” 贤王殿下未曾表态，楚天冥已然听不下去。 楚天冥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恨不得直接指着萧丞相跟楚天霖的鼻子质问，他们如今说的可还算是人话！ 东月皇还没死呢！ 可楚天霖竟是在向着贤王殿下“示好谄媚”！ 这岂是为臣为子之道！ 贤王殿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天霖，“忠王这话本王听了实在是感动，只是，忠王要如何敬重本王？” 不等楚天霖开口，贤王殿下道：“忠王说要代替阳儿尽孝对吗？” “是！”楚天霖双眸发亮，以为贤王殿下动了心，故而心中激动。 贤王殿下朗笑出声，“那忠王殿下的意思是，想要过继到本王名下吗？” 楚天霖心中一梗，险些恼羞成怒对贤王殿下怒骂出声。 萧丞相抓住楚天霖的胳膊，示意他冷静。 他打量着贤王殿下，正色道：“贤王殿下何至于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忠王殿下行事光明磊落，未曾作出逾越的事情，今日闹事的人梁王殿下与云妃娘娘，而忠王殿下自始至终都在保护皇上周全。” “如今太子殿下下落不明，梁王已经被关入天牢，并且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再也无缘皇位。祁王殿下与忠王殿下是亲兄弟，不会彼此相争。贤王殿下如今说这种话，莫不是……” 萧丞相的眸中冷光闪烁，“贤王殿下莫不是已经归入了康王麾下，要辅佐康王？” 康王？ 楚天冥跟楚天华听到这话皆是惊了，唯有站在一旁的华贵妃娘娘心头颤了颤。 贤王殿下却是大笑出声，“康王？你说翔儿？” “萧丞相，你是第一天认识本王吗？还是你刚才说忠王行事光明磊落，未曾做过逾越的事情是假的？” “康王的身子什么情况朝臣都心知肚明，若非梁王、忠王、祁王以及太子都无法继承皇位，怎可能会轮的上他？” 萧丞相拧眉看着贤王殿下，听到他的这番话，萧丞相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只是因为贤王殿下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的跟楚天霖打马虎眼，心中觉得不对劲，这才大胆的猜测了一番。 可是，就像是贤王殿下刚才说的一样，楚天翔自幼身体不好，更是没有什么建树。 饶是前段时间定南侯推举了楚天翔为太子，并且说出楚天翔把自己的封地治理的井井有条，可是在众位朝臣看来，楚天翔仍旧是毫不起眼的一个人。 第1614章 是死是活，且看您自己怎么选 纵然楚天翔是有些才能，可是楚天翔的身体，便是他最大的短板。 就像是萧丞相说的一样，除非所有的皇子都不能继承皇位，这才能轮得到楚天翔，这还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凡是清楚这一点的人，都不会去扶持楚天翔，贤王殿下自然也不例外。 萧丞相的心思动了又动，紧皱的眉头未曾舒展开，直接问道：“既然不是如此，那贤王殿下还有什么顾忌？” “皇上病重，前些日子俪妃娘娘请了太子妃的师父来给皇上诊治，却被梁王殿下带兵阻止，未能到御前，这件事情贤王殿下应该有所耳闻吧？” 贤王殿下点头，却未曾开口，只是神色晦暗莫名的看着萧丞相。 萧丞相紧皱着眉头继续道：“太子妃的师父医术高超，人尽皆知，可是梁王殿下却口口声声的说太子妃的师父包藏祸心，想要妨碍皇上接受治疗。今日祁王再次带医者韩入宫给皇上诊治，熟料梁王得知此事，又来闹，忠王祁王奋力阻止，这才闹出了事端。” “忠王担心皇上的安危，想法设法保护皇上，在梁王与云妃娘娘闹事的时候将他们二人制伏。云妃娘娘畏罪自尽，梁王殿下如今已经被压入天牢，祁王为了保护皇上而受伤，忠王自始至终都对皇上一片忠心，父慈子孝！” “如今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只等华贵妃娘娘拿出圣旨。” “贤王殿下，你究竟是在等什么？还是你想要什么？” 萧丞相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中已经有些急了。 他已经把话说的够明白了，楚天霖没有做出任何的错事，自始至终楚天霖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让华贵妃娘娘拿出皇上的圣旨，让楚天霖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只要贤王殿下愿意与他们结成同盟，贤王殿下日后自然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甚至于贤王殿下想让东月皇死，这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萧丞相已经足够坦诚，给出了所有的筹码，不可谓不是孤注一掷。 可是除此之外，萧丞相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 贤王殿下带了这么多的精兵，并且还说王太师跟姬太保还有诸位大臣已经在进宫的路上，这让萧丞相不敢轻举妄动。 萧丞相拿不准贤王殿下说的究竟是实话，还是在骗他，可是他真的赌不起。 如果今日有其他人过来，他们的努力，便都白费了。 楚天霖必须要尽快得到贤王殿下的支持，若是贤王殿下再不松口，他就只能下杀手了！ 萧丞相的心沉了几分，紧攥着拳头打量着那些精兵，快速的思考着究竟有几成胜算，亦是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时间，如果贤王殿下再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就只能动手了！ 熟料，“嗖”的一声响，一抹红色的烟雾在空中炸开。 萧丞相跟楚天霖皆是心中一颤，贤王殿下的脸上，却是绽开一抹冷气逼人的笑容。 “本王等的人到了。” 贤王殿下立刻闪身退后，同时扬声道：“放箭！决不能放过任何的乱臣贼子！” 随着他一声令下，精兵手中的弓弩接连射出冷箭。 楚天霖大惊失色，“外祖父，现在怎么办？”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落入他们的耳中。 萧丞相远远地看到，一众人急匆匆的朝着东月皇寝宫的方向冲了过来。 楚天霖心中猛颤，看着这来势汹汹的将士，一时之间面如死灰。 “外祖父，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楚天霖完全慌了，楚天霖之前想过直接拼一把，可是只对付贤王殿下，或许他们还有胜算，但是如今看着这一众全副武装的士兵，楚天霖心里没底。 饶是他跟萧丞相的身上还带着毒药，可是如果死了这么多人，他如何能够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 难道说，他必须要担着乱臣贼子的骂名了吗？ 萧丞相的心在狂跳，却是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掌心维持着冷静。 他凝眸看着冲进来的这些士兵，随着这些士兵的靠近，萧丞相已经发现这些士兵不是京中士兵的打扮，看起来倒像是定南侯旗下的将士。 萧丞相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定南侯明明已经奉了东月皇的旨意去南燕国寻找楚天奕，怎会又掺和到这件事情里？ 想到贤王殿下之前的犹豫，还有自己刚才不敢确定的猜测，萧丞相的心登时沉到了谷底。 如今这京中能跟定南侯扯上关系的人，就只有楚天翔了！ 贤王殿下果然是已经选择了楚天翔，他刚才磨磨唧唧的那么久，就是故意想要拖延时间！ 萧丞相心中暴怒，却无暇去控诉贤王殿下。 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化解眼下的困境！ 萧丞相难以确认这些士兵的人数，自然不敢轻易的跟贤王殿下硬碰硬。 他心中一横，大步走到了华贵妃娘娘的身旁。一把掏出了自己一直藏在怀中的匕首，抵在了华贵妃娘娘的脖颈上。 华贵妃娘娘冷眼看着萧丞相，眉头深锁，“萧丞相想要杀本宫？” 萧丞相没有回答，而是动作利落的扼住了华贵妃娘娘的双臂，手中的匕首仍旧狠狠地抵在华贵妃娘娘的脖颈上。 “华贵妃娘娘，老夫无心致你于死地，是死是活，且看您自己怎么选了。” “若是今日你帮了忠王，日后你定然是太后之尊。若是你落井下石，那就莫怪老夫跟忠王殿下不客气了！” 萧丞相脸色阴狠，握着匕首的手上青筋暴起，抑制不住的发颤。 狠狠地抵着华贵妃娘娘的脖颈，不觉间，华贵妃娘娘的脖颈上已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血痕，让华贵妃娘娘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死亡的靠近。 华贵妃娘娘强行稳住心神，抬眸看向萧丞相，“萧丞相这般挟持本宫，本宫说的话，何人会信？” “老夫自然不会让你这样被旁人看到。” 萧丞相冷声开口，抬头看向早已经慌成一团的楚天霖，急切道： “霖儿，快把药给她喂下去！” 第1615章 坐收渔翁之利 贤王殿下的精兵未曾上前，只是在不断地放箭，楚天冥跟一众禁军不断地挥剑阻挡，他们一时之间倒是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萧丞相心思分明，这些箭大多射在了地上，而且凭借精兵如今的距离，想要瞄准不是易事，很显然，贤王殿下让精兵放箭不是为了取他们的性命，而是为了威慑他们。 他跟楚天霖是等着楚天华先动手，好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楚天华作为跳板。 可是如今看了，楚天翔跟贤王殿下却是更胜一招。 这么多年来，萧丞相跟苏尚书在朝堂之上分庭抗礼，各自拥护皇子上位，贤王殿下早已经看的分明。 楚天翔跟贤王殿下这是早就料到了楚天华跟楚天霖迟早会有一场争夺，亦是料到了楚天翔这病弱之身，难以被人当成威胁，所以他们一直隐忍不发，只等着楚天霖跟楚天华先闹起来，并且已经分出了胜负，楚天翔跟贤王殿下再出面，好坐收渔翁之利！ 萧丞相心中恼恨，只怪自己过于掉以轻心。 他千算万算，处处都在防备，甚至是连楚天冥都在防着，却完全想不到楚天翔这个二十多年来仰仗皇后娘娘鼻息活下来的病秧子，有朝一日竟是也会成为楚天霖的阻碍！ 早知会如此，当年就应该直接把楚天翔给斩草除根！ 可是眼下的情况，懊恼绝对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萧丞相必须想办法自救，亦是要救楚天霖。 贤王殿下既然没有对着他们下杀手，更想坐收渔翁之利，那他定然会找其他的大臣来见证楚天霖跟楚天华犯下的错。 就像是楚天霖想要踩着楚天华上位一样，楚天翔想要爬上那个位置，自然也要将楚天霖跟楚天华甚至于楚天冥都踩在脚下！ 如今楚天奕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各方势力都不会再让楚天奕回来，今日贤王殿下只需要向着朝臣们证明，楚天华跟楚天霖都有谋逆之心，便可以再无后顾之忧。 萧丞相作为楚天霖跟楚天冥的外祖父，如今又在宫中，不可能会置身事外，楚天冥就算是本身没有做什么，也会被归为楚天霖的同党，根本没有办法把自己给摘出去。 到时候局势当真会变得跟贤王殿下刚才说的一样。 所有的皇子都没有了继承皇位的资格，那便只能剩下楚天翔了！ 而如今的楚天翔，又怎是之前的楚天翔？ 短短的时间之中，楚天翔已经从当初不显山不漏水的病秧子，一跃成为了定南侯的女婿。 而且楚天翔把封地治理的井然有序，让朝臣见识到了他的才华，并且他还膝下还有皇长孙楚康安，而且这孩子还深受东月皇的喜爱，甚至是让东月皇留在宫中教养！ 在没有其他皇子可选的情况之下，推举楚天翔上位，有何不可？ 纵然楚天翔的身体不好，可是多让几个太医照顾着，再好好的培养着楚康安，东月国难道还怕后继无人吗？ 楚天翔当真是好计谋，竟是将每一步都算计的妥妥当当。 可是，楚天翔究竟又是什么时候跟贤王殿下扯上了关系？ 还是说，楚天翔的这份筹谋，自始至终都是贤王殿下帮他谋划的？ 萧丞相的心中没有答案，但是他知道，想要改变如今的这个困局，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得到华贵妃娘娘的支持。 楚天翔跟贤王殿下谋划了多少都不重要，只要华贵妃娘娘可以拿出一份东月皇的圣旨，楚天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奉旨登基！ 贤王殿下今日闹出的这些事端，完全可以说是贤王殿下因为楚梦阳远嫁而怀恨在心，所以伙同楚天华一起谋逆！ “霖儿，快啊！” 萧丞相看着呆愣的楚天霖再次开口催促，睚眦欲裂。 楚天霖闻言回神，连忙应了一声，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瓷瓶。 强烈的紧张与恐惧之下，楚天霖的身体在抑制不住的发颤。 可是楚天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犹豫，如今他只能够听从萧丞相的安排，才有机会摆脱现在的困境。 瓷瓶刚一打开，浓郁的药味便扑面而来，楚天霖颤抖着手想去捏住华贵妃娘娘的下巴，熟料华贵妃娘娘突然双眸一冷，在楚天霖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到她脸颊的时候便猛地抬脚，狠狠地踢在了楚天霖的胸口。 楚天霖完全没有料到华贵妃娘娘会突然出招，更是没有料到华贵妃娘娘竟是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的胸口骤然一疼，不由得闷哼一声，一时之间竟是疼的喘不上气，踉跄了几步被华贵妃娘娘踹倒在地。 萧丞相的瞳孔猛地一缩，“霖儿！” 他惊呼出声，手都跟着颤了一下，华贵妃娘娘脖颈的疼痛瞬间加剧。 但是华贵妃娘娘没有任何的犹豫，趁着萧丞相分神的这个档口，华贵妃娘娘踢了楚天霖的脚在收回来的那个瞬间，便狠狠地踩在了萧丞相的脚上。 萧丞相痛呼出声，身体本能的卸了几分力道。 华贵妃娘娘立刻从萧丞相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毫不客气的抓住萧丞相挽住自己的那条胳膊一推，让匕首远离自己的脖颈。紧接着一个漂亮的转身，改为面对着萧丞相，没有一丝停歇便狠狠地抬膝朝着萧丞相的胯下顶去。 “啊……” 剧痛袭来，萧丞相眼前一黑，本能的弯下了腰去。 他疼的似是一只大虾，被华贵妃娘娘用力一推，便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呵，就凭你们也想控制本宫？真当我们林家的儿女是这般好欺辱的吗？” 华贵妃娘娘冷哼一声，却也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脖颈火辣辣的疼，一片温热黏腻。 不用看，华贵妃娘娘便知道自己的脖颈上定然是一片鲜红。 她拿出帕子按住自己的伤口，抬眸看向冲到跟前的人。 只见那一众精兵的最前方，是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子。 她墨发高束，一身戎装，动作矫健，剑气如虹，已然与诸位禁军战在一起。 第1616章 安的什么心思 虽然面对诸多男子，可是她并没有任何的惧怕跟弱势，甚至招式比其他的男子更加狠辣几分，身姿婉若游龙，以一人之力面对多位禁军竟是也游刃有余。 华贵妃娘娘的心中浮现出一抹赞赏，心道苏清月不愧是定南侯最为宠爱的女儿。 她被定南侯带在身边教养，当真是得了定南侯的真传，有定南侯的英姿。 看到苏清月的出现，华贵妃娘娘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虽然来得晚一些，可到底他们还是来了，而且这个时机有惊无险，倒是刚刚好。 华贵妃娘娘捂着伤口，看着远处跑来的人，惊慌的喊出声。 “救救本宫……救命啊……忠王跟萧丞相反了，救救本宫，救救皇上啊……” 华贵妃娘娘踉踉跄跄的朝着贤王殿下的方向跑去，脚步却极快。 楚天霖跟萧丞相听到她的声音心中焦急，可是剧痛之下，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拦。 贤王殿下立刻带了几个精兵，亲自上前相迎。 与此同时，一众朝臣跌跌撞撞的朝着东月皇寝宫的方向跑来。 为首之人，正是姬太保，而姬太保身后跟着的，便是几个年轻的大臣。 看到那些人，萧丞相的心沉到了谷底。 来不及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 难道他谋划了这么久，今日就要一败涂地了吗？ 贤王殿下神色凝重的扶住华贵妃娘娘，认真道：“华贵妃娘娘莫怕，已经没事了。” 华贵妃娘娘脸色煞白，低声哭泣，任由贤王殿下的人将她护在一旁。 与此同时，苏清月身形矫健，带领着精兵已然冲上前，将倒在地上的楚天霖跟萧丞相捕捉。 楚天华安插的那些杀手被就中了软筋散，没有还击之力，原本被楚天霖安排的禁军控制，此时全部被贤王殿下跟苏清月带来的精兵制伏。 贤王殿下扬声道：“忠王伙同萧丞相残害后妃，图谋不轨，尔等同党，抵抗者，杀无赦，坦白者，饶其性命！” 姬太保匆匆上前，与他同来的，正是李公公与孙嬷嬷。 李公公跟孙嬷嬷没有丝毫的耽搁，更是无暇理会贤王殿下等人，带着姬太保便朝着东月皇的寝宫之中赶去。 贤王殿下看着他们的举动眼眸微闪，却未曾言语，而是随着他们一同上前。 “汪！汪汪汪……” “呜……汪汪汪……” 察觉到有外人入内，两个雪山神犬狂吠出声，古雪莹紧握住放在床边的长剑准备迎战，医者韩亦是脸色凝重的起身站在了古雪莹的身旁。 “俪妃娘娘，臣救驾来迟，敢问皇上情况如何？” 姬太保未曾进入内殿，恭敬地扬声开口。 李公公跟孙嬷嬷则是快速入内，看着他们二人，古雪莹悬着的心狂跳了几下。 “可是姬太保跟王太师来了？” 古雪莹激动地询问出声，两只雪山神犬停止吠叫，却是站在古雪莹的身前，仍旧龇牙咧嘴的看着外殿，时刻准备冲出去。 李公公立刻点头，难掩激动道：“俪妃娘娘安心，姬太保已经进了寝宫，王太师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贤王殿下也殿外，康王的侧妃苏氏亦是带兵前来护驾，忠王跟萧丞相被制伏，但是不见梁王殿下与云妃娘娘踪影。” 虽然他们急匆匆的进了寝殿，但是李公公心思通透，进东月皇的寝殿之前，已然将外面的情况都扫视了一遍。 他们离开皇宫的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什么李公公不清楚，可是如今外面有何人，李公公心知肚明。 古雪莹长舒了一口气，悬着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李公公跟孙嬷嬷没有见到楚天华跟云妃娘娘，自然心中不安，但是古雪莹始终在殿内，却是清楚的听到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古雪莹知道，如今楚天华已经落败，云妃娘娘似是身亡，刚才贤王殿下喊的那一声，古雪莹也听的分明。 东月皇昏迷不醒，楚天奕下落不明，各方势力，终于是都忍不住了。 古雪莹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看着李公公道：“去请姬太保跟王太师进来。” 不等李公公颔首，古雪莹又补充道：“把祁王也请进来。” 楚天冥的心思跟楚天霖还有萧丞相不同，若不是楚天冥帮忙，医者韩根本不可能来给东月皇诊治。 眼下贤王殿下占据上风，古雪莹虽然尚且不清楚贤王殿下的心思，但是她本能的觉得贤王殿下没安好心，所以她不能让楚天冥跟贤王殿下在一处。 李公公立刻颔首，转身想请姬太保跟楚天冥进来。 只是还未出内殿，李公公便听到了贤王殿下与姬太保的争执声。 “这是皇兄的寝殿，本王如何进不得？姬太保这般阻挠本王，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思？” “即便贤王殿下贵为王爷，但是天子寝殿，没有允许如何能进？贤王殿下执意要进去，下官才是要问问，贤王殿下安的什么心思！” 李公公快步出门道：“姬太保，俪妃娘娘请您进去。” 姬太保抬腿就要进门，贤王殿下却是一把抓住了姬太保的胳膊。 贤王殿下冷眼看着李公公，“李公公，俪妃就只请姬太保，不请本王吗？本王身为皇上的亲弟弟，难道还不能去探视了？” 李公公心中犯难，思考着如何拒绝，一道声音却清楚的落入众人耳中。 “贤王殿下自然可以进来。” 贤王殿下意外的抬头，看着面前形容憔悴的古雪莹，贤王殿下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是认不出面前站着的是何人。 古雪莹笑了笑，“贤王殿下是不认得本宫了吧？” “本宫这些日子照顾皇上，确实是憔悴了许多，让贤王殿下见笑了。” 古雪莹不等贤王殿下回应，继续道：“姬太保是本宫请来的，李公公只以为本宫要见姬太保，所以才未曾请贤王殿下一同进来，是本宫没有说清楚，贤王殿下莫怪。” 贤王殿下拧眉看着古雪莹，想要透过她那憔悴的面容看出她的心思。 古雪莹此时实在是太平静，对他的态度也过于温和，倒是让贤王殿下的心中有些不安。 第1617章 国不可一日无君 贤王殿下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古雪莹，可是古雪莹那双红肿而水光未散的眼眸之中，除了庆幸与惊魂未定，便只有浓浓的焦急与担忧，实在是让贤王殿下看不出古雪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贤王殿下一时之间难以想通古雪莹究竟是什么意思，沉默不语。 古雪莹道：“先前梁王闹事，本宫心中不安，想着皇上之前的叮嘱，若是有事就找王太师与姬太保主持大局，所以本宫便派了李公公出去找王太师跟姬太保来相助。” “贤王殿下能闻讯赶来，本宫心中感激。” 古雪莹看着贤王殿下，这一句话，已然是把王太师跟姬太保的出现归结于东月皇的圣旨之上。 有了她这句话，贤王殿下想要再指责姬太保，便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古雪莹继续道：“皇上重病多日，太医们束手无策，幸得祁王殿下拼死带了太子妃的师父入宫，才能有机会给皇上诊治，熟料梁王跟云妃竟是仍旧多番阻挠。” “今日祁王殿下与忠王殿下护驾有功，将包藏祸心的梁王与云妃娘娘缉拿，皇上终于能够好好的得到治疗，本宫的心，也终于能够放下了。” “祁王与忠王都在殿外是吗？” 古雪莹看着李公公，后者立刻从善如流应声称“是”。 古雪莹点了点头，“把祁王跟忠王都请进来吧，本宫刚才听李公公说王太师也在来的路上，诸位都是心系皇上之人，既然都来了，不如就一同到殿内，听一听太子妃的师父诊断的结果如何吧。” “刚才场景那般混乱，太子妃的师父也无法好好给皇上诊脉，乱臣贼子应当严惩，但是一切还是要以皇上的安危为重，请姬太保与贤王殿下暂时安定局面，让太子妃的师父好好诊脉。” 古雪莹的一番话滴水不漏，却是让贤王殿下听的眉头深锁。 “忠王包藏祸心，岂能……” 贤王殿下的一句话未曾说完，王太师气喘吁吁地进了寝殿。 而在王太师身旁，还有同样气喘吁吁却神色更为焦急的楚天翔。 “俪妃娘娘，父皇的情况怎么样？” 楚天翔一见到古雪莹，便急切的询问出声。 他脸色泛白，满头满脸的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是下一瞬，就会直接背过气去。 古雪莹看了楚天翔一眼，开口道：“皇上的情况与之前无二，还请诸位稍安勿躁，等太子妃的师父给皇上好好的诊治之后再商讨。” 楚天翔立刻点头，“希望父皇能一切安好。” 贤王殿下侧头看了楚天翔一眼，倏而收回视线，将自己未说完的话都咽了下去。 他沉声道：“自然一切以皇兄的安危为重。” “如此，那便有劳贤王殿下与姬太保去外面安定局面，本宫先进去照顾皇上了。” 姬太保立刻共生应声，贤王殿下也抿唇点了点头。 古雪莹微微颔首，转身进了内室。 刚进门古雪莹便觉得眼前发黑，身体抑制不住的往下倒，幸好孙嬷嬷扶住了她，这才避免了古雪莹摔在地上。 孙嬷嬷担心的看着古雪莹，后者紧咬着牙关调整了一下气息，“我没事，别声张。” 医者韩亦是立刻上前，跟孙嬷嬷一同把古雪莹搀扶到了软榻上。 医者韩拿出一粒丹药塞进了古雪莹的口中，看着古雪莹那苍白的面容，心中觉得有些嘲讽。 “这药还是当初在北狄国做来给若曦还有奕儿防身的，没曾想如今竟是用到你的身上。” 这丹药效果极好，正是因为加入了古雪莹的血液作为药引。 医者韩看着古雪莹认真道：“莹儿，你以后莫要再这般任性行事了，今日若不是我能进来，你的身子当真成不了几日。” 古雪莹努力的吞了吞，将丹药直接咽了下去。 “皇上的情况怎么样？能醒过来吗？” 医者韩气不打一出来，听着古雪莹的这句话，就恨不得撬开古雪莹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只是如今形势危急，没有时间让他给古雪莹进行“开颅手术”。 医者韩只能压下自己心中的不满，看着古雪莹道：“一时半刻怕是醒不过来，他的情况，有些复杂。” 古雪莹心中一滞，“可有性命之忧？” “一时半刻应该也没有性命之忧，不过这一点，应该与你给他喂食了大量的鲜血有关。” 医者韩拧了拧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如果若曦在这儿，说不定会有办法，我只能够尽力一试了。” 时间缓缓流逝，众人都聚集在东月皇的寝宫外殿，直到天色大暗也未曾离开。 虽然古雪莹先前说楚天霖跟萧丞相护驾有功，可华贵妃娘娘还是当着贤王殿下以及王太师跟姬太保等大臣的面儿，将萧丞相跟楚天霖挟持她，并且意图给她喂下毒药，强迫她去偷东月皇的玉玺并且伪造传位圣旨的事情全盘托出。 华贵妃娘娘的脖颈上有伤，毒药也在地上，并且苏清月带来的精兵又从萧丞相跟楚天霖的身上搜出了许多其他的毒药来，人证物证俱在，楚天霖跟萧丞相都无法辩驳。 贤王殿下当即就吩咐精兵将萧丞相还有楚天霖跟楚天冥一同关入大牢，只是萧丞相拼死咬定此时与楚天冥无关，再加上古雪莹也说是楚天冥拼死带了医者韩入宫来给东月皇诊治，楚天冥这才幸免于难。 夜色隆隆，东月皇的寝宫外殿烛火通明，气氛凝滞。 先前医者韩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儿公布了东月皇的身体情况，众人听闻即便是医者韩在此，也没有办法让东月皇醒来，更是没有完全的把握将东月皇的病治好，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 最终，是王太师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提出让大家想一个解决的办法。 王太师先让人请了古雪莹跟华贵妃娘娘过来，旋即对着他们二人拱手行了一礼。 王太师道：“二位娘娘，老臣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冒犯，但是一切都是为了东月国考虑，还请二位娘娘海涵。” 华贵妃娘娘跟古雪莹皆是颔首，古雪莹道：“皇上说过，若有朝一日遭遇不测，便要请王太师来主持大局，王太师定然会提出对东月国最好的建议。” “皇上信任，老臣感激，老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王太师神情动容的再行一礼，这才看着众人道：“二位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如今昏迷多日，无法处理朝政，当真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按理来说，皇上早就已经下旨册封了太子，可是如今……” 王太师抬头看向古雪莹，对着她再次行了一礼。 “俪妃娘娘，照理来说，皇上病重或者有事，应该是太子临朝监国，代替皇上处理朝政。可是，如今太子殿下下落不明，不知归期为何期，皇上又昏迷不醒，不知何日才能够康复，东月国当真不能再这般稀里糊涂的耽搁下去了啊。” “朝臣不能无人带领，朝政不能无人处理，臣恳请俪妃娘娘同意，从其余的皇子之中另选一位，代替皇上与太子殿下，临朝监国！” 第1618章 楚天翔临朝监国 王太师神色认真的开口，对着古雪莹郑重其事的跪了下去。 随着王太师的动作，寝殿之中的其他大臣，亦是都跪了下去。 古雪莹紧咬着牙关没有言语，可是眼眶忍不住泛了红。 王太师的话虽然很含蓄，可是他们既然动了这样的心思，便是对楚天奕平安归来不怎么抱指望了。 身为楚天奕的母亲，古雪莹怎能心平气和的听着这样的话？ 姬太保有些歉疚的看着古雪莹，“俪妃娘娘，臣知道王太师的这番话有些逾越，可是王太师所言字字句句都是在为东月国考虑。” “太子殿下如今下落不明，皇上又昏迷不醒，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虽然如今皇上重病的事情一直对外隐瞒，可是皇上多日不去上朝，这个消息如何能够瞒得住？” “如今外界已经流言四起，周边的一些国家只怕是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在蠢蠢欲动。我们必须要做出安排，只有东月国内部稳定，才能够对抗外界的压力啊。” 姬太保拱手看着古雪莹，神情激动，“俪妃娘娘，如今一切只是权宜之计，还请俪妃娘娘以大局为重。” 王太师补充道：“俪妃娘娘也不必过于忧心，如今选择一位皇子代替皇上与太子殿下临朝监国，只为解决眼前困境。等皇上醒来，亦或是太子殿下归来，一切可再行安排。” 众位大臣都跪在地上，附和道：“请俪妃娘娘以大局为重。” 古雪莹紧咬着牙关，脸色煞白，心中绞痛几乎是透不过气来。 她何尝不明白，王太师说的那话不过是最好的结果？ 楚天奕能回来，东月皇能醒来，那个临朝监国的皇子也没有太子之尊，看起来似是对楚天奕并没有什么影响。 最重要的一点是，只要有其他的皇子临朝监国，楚天奕就算是回来，他这个太子的处境怎会不尴尬？ 在东月国最危机的时刻，楚天奕不在京中，而离京的原因还是秦若曦，朝中的大臣怎能不对此事心怀不满？ 而致使楚天奕做出这种冲动之举的秦若曦，只怕会如同当年的自己一般，被当成祸国殃民的妖女。 古雪莹心中沉痛，所有的道理她都明白，可是此时此刻，她如何能够拒绝王太师的提议？ 朝中的局势不能不管，朝臣们能求她一句“以大局为重”，已然是给足了她面子。 古雪莹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 她看着王太师道：“王太师为东月国殚精竭虑，事事周全，就按照王太师的提议办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贤王殿下登时眼眸发亮。 他抬眸看了楚天翔一眼，旋即开口道：“梁王权欲熏心，不顾皇上安危犯下谋逆大罪，忠王虽然护住了皇上，却也包藏祸心。眼下堪当重用的皇子，便只剩下祁王与康王二人了。” 古雪莹颔首，垂眸道：“朝堂上的事情本宫不懂，便不参与了。” “本宫回去看看皇上，劳烦诸位大人，尽快做出决定，好让东月国可以恢复正常。” 古雪莹没有心思多待，说完这话转身进了内殿。 诸位大臣自然也无心留古雪莹，能够询问古雪莹之后再做决定，已然是王太师跟姬太保坚持之下才为古雪莹赢得的尊重。 见着古雪莹离开，华贵妃娘娘亦是颔首道：“如此本宫也去看看皇上，诸位大人多费心吧。” 随着古雪莹跟华贵妃娘娘离开，诸位大臣立刻讨论了起来。 就像是贤王殿下刚才说的一样，如今堪当大任的只有楚天翔跟楚天冥二人。 王太师跟姬太保最先推荐了楚天冥来临朝监国。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楚天冥是正宫嫡子，出身尊贵，而且楚天冥常年带兵打仗，立下赫赫战功，德才兼备。 他为人正直，忠君爱父，由他来临朝监国，东月国便不会出乱子。 而且如今让皇子临朝监国，最主要的就是为了防止外敌入侵。 楚天冥戍守阳城多年，对北魏国跟北狄国的情况都极为了解，更是作战经验丰富，知道该如何派兵遣将。 所以由楚天冥来临朝监国，周边的国家若是真的有什么动静，楚天冥便可以做出最合理的安排。 但是，贤王殿下却是立刻反对，转而推举了楚天翔。 贤王殿下的理由也很充分，楚天翔虽然没有赫赫战功，却把自己的封地丹阳一带治理的井井有条，足以证明楚天翔的才华。 而且贤王殿下认为，楚天霖跟萧丞相谋反，虽然萧丞相咬死了此事与楚天冥无关，可楚天冥跟楚天霖是亲兄弟，又是萧丞相的亲外孙，楚天冥的嫌疑，不能这么轻易被洗清。 纵然古雪莹念着楚天冥拼死带着医者韩入宫来给东月皇诊治，认为楚天冥对东月皇一片孝心，所以不允许其他人将楚天冥下狱。 可是，贤王殿下却在怀疑楚天冥这样做，会不会也是萧丞相跟楚天霖计划之中的一步？ 毕竟只有医者韩入宫，楚天华才会动手，楚天冥拼死护着医者韩来到东月皇的面前，究竟是真的想要让东月皇得到好的治疗，还是为了引诱楚天华动手，实在是难以确定。 双方各执一词，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直到月色阑珊，才得出结果，那便是楚天翔占了上风。 原因很简单，楚天冥一直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这一点萧丞相一派都清楚。 虽然楚天奕被册封为太子之后，他们仍旧追随萧丞相。 但是，他们都知道，自己扶持的人是楚天霖，而不是没有野心的楚天冥。 楚天冥虽然贵为嫡长子，可楚天冥无心权势，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如今萧丞相已经落难，他们群龙无首，楚天冥自己没有主意，他们怎可能追随？ 更重要的一点是，楚天霖跟萧丞相已经被认定包藏祸心，无法洗清。 他们追随萧丞相这么久，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被牵连，又岂敢出面为楚天冥说话？ 所以这一晚，支持楚天冥的只有王太师与姬太保，还有几个以王太师为尊的大臣。 而其余绝大部分的朝臣，要么沉默不语，要么与贤王殿下一般，推荐楚天翔临朝监国。 楚天翔的支持者，在人数上占了绝对的优势，毫无悬念的担负起了临朝监国的职责。 对于这个结果，没有人再有任何的意见，王太师派人去告知古雪莹还有华贵妃娘娘。 听到下人的禀告，华贵妃娘娘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唇角抑制不住想要扬起。 只是，一道清冷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让华贵妃娘娘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第1619章 分开回京 “这个结果让你很高兴吧。” 古雪莹平静的看着华贵妃娘娘，口吻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华贵妃娘娘心中一颤，下意识的否认道：“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华贵妃娘娘的心跳的飞快，不安的看着古雪莹。 她是知道什么了吗？ 或许真的应了“做贼心虚”这句话，饶是此时的局势对于楚天翔而言一片大好，可华贵妃娘娘的心里总觉得不安。 古雪莹深深地凝视着华贵妃娘娘，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而看向了东月皇。 华贵妃娘娘眉头深锁，看着古雪莹想要解释，可是想到古雪莹刚才的眼神，华贵妃娘娘莫名的觉得，古雪莹似是已经把她看透，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紧张不安之际，古雪莹的声音再次落入她的耳中。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管做什么，都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谋一条出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并没有害过什么人，所以你就算是背叛奕儿选择扶持他人，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康王是不是能够托付的人，你还是要好好思量一番。” 华贵妃娘娘心中一颤，不安的看着古雪莹。 古雪莹说完这话这话却是不再言语，只是握住了东月皇的手，深深地凝视着他。 快些醒过来吧，再不醒来，东月国怕是真的要翻天了。 楚天翔在大臣的推举之下临朝监国，却是在第一日就表明了真心。 楚天翔说，他的身体一直病弱，从未有过争权夺利之心，如今临危受命，代替东月皇跟楚天奕处理朝政，是他身为皇子应尽的义务，但是他时刻期盼着东月皇能够醒来，亦是期待着楚天奕可以平安回来。 所以楚天翔临朝监国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与文武百官商量，将东月皇重病的消息公开，广招天下神医，来为东月皇诊治。 这件事情诸位大臣态度不一，有些人心有顾及，害怕东月皇病重的消息传出去会引起动荡，但是最终还是被楚天翔劝服，一切以东月皇的安危为重。 紧接着，楚天翔又做了第二件事情。 那便是再次加派人手去南燕国，希望能够尽快带楚天奕回来。 楚天翔还特意叮嘱了去南燕国的那些人，让他们一定要好好的跟南燕国的人交涉一番，查清楚天奕的下落。 如果楚天奕真的在南燕国之人的手中，便尽快弄清楚南燕国的要求，尽可能的满足他们，好救楚天奕回来。 楚天翔的这两个举动引起了不小的反响，许多人都觉得楚天翔心思纯良，为人正直。 只是，这些消息，自然传到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耳中，便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这些天楚天奕一行人几乎是一刻不停的赶路，他们风餐露宿，昼夜不歇，饶是一直乘坐马车，却也皆是疲惫不堪，容颜憔悴。 夜色深沉，马车仍旧在道路上飞驰。 车厢之中，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将这狭小的空间照的恍如白昼。 秦若曦的肚子又大了许多，如今被楚天奕抱着靠在他的怀里。 她的身下垫着厚实的软垫，可秦若曦仍旧觉得身体有些僵硬发疼，极为沉重。 秦若曦做了几个深呼吸，跟自己体内的蛊虫进行着沟通，不断地默念着珠琅山蛊师交给她的心法，调节着自己的气息，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洛兴怀有些担忧的看了秦若曦一眼，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变大，洛兴怀当真是害怕秦若曦直接把孩子给生在马车上。 他强忍下不安，强迫自己把视线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 “我们马上就要到京城了，你可是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楚天奕冷笑一声，“想好了。” “楚天翔如今风头正盛，我自然是要让他多风光两天。兴怀，我不准备直接露面，但是父皇的身体耽搁不得，便由你带着若曦回去吧。” 洛兴怀闻言点头，“如此安排甚好，我也觉得你不便直接露面。” “那个康王做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对你跟皇上关心备至，可实际上，却是公开了皇上病重的消息，造成慌乱，更是给众人造成一种错觉，那便是你已经被南燕国俘虏，神奇的是竟是有那么多傻子在为他歌功颂德。” “若是你轻而易举的出现，只会成全他的贤名，而且你这个俘虏的名声，反倒是难以洗刷。” 洛兴怀的桃花眼之中浮现出几分邪魅的冷意，“他这般伪善，当真是应该好好的教训教训。” “既然你已经决定暂时不露面，那明日我们便分开行动。我带着若曦直接入宫，你与姬大哥的人见面，走另外的路进京。我们保持联系，伺机而动，定然能够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楚天奕颔首，看着洛兴怀认真道：“此行凶险，我便把若曦托付给你了。” 洛兴怀看的出楚天奕的郑重，毫不犹豫的点头。 感觉到马车之中凝重的气氛，洛兴怀又笑道：“你不必过于忧心，若曦的能力，怕是比你我二人都强，说不定我还要靠着若曦保护呢。” 虽然他们都听得出洛兴怀在故意开玩笑，可是此时此刻，谁都笑不出来。 若非万不得已，谁会让一个顶着大肚子的孕妇来保护？ 洛兴怀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时辰不早了，你们休息吧，我也先回马车去。” 楚天奕跟秦若曦再次点头，洛兴怀毫不耽搁，撩开马车的门帘，飞身而下。 楚天奕紧紧地抱着秦若曦未曾松开，却是双唇紧抿。 秦若曦动了动身子，抬头看向了他。 夜明珠的光映照在楚天奕的脸上，似是在他的脸上笼上了一层薄霜，却让他的眼眸越发幽深，其中的担忧之色，亦是更加清晰。 秦若曦柔声道：“在担心父皇？” 楚天奕点头应了一声，“师父都治不好的父皇的病，只怕父皇的情况很严重。” 秦若曦握住了楚天奕的手，认真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也不能在见到父皇之前就向你保证，一定可以让父皇痊愈，但是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给父皇治疗。” 第1620章 太子妃回宫 楚天奕深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紧紧地拥抱着秦若曦，把自己的脸埋在秦若曦的脖颈处。 楚天奕的心中有丝丝缕缕的疼，似是有人用蚕丝编织成了一张大网，将他的心整个裹住，又不断地收紧。 那纤细的蚕丝深深地嵌入他的心脏之中，割的他生疼，更是让他憋闷的透不过气来。 楚天奕担心东月皇，可他又何尝不心疼秦若曦呢？ 秦若曦从怀孕到现在，哪里过过消停的日子？ 她怀孕初期忙着给唐婉茹还有楚天冥治疗，之后又被司博宇挟持，九死一生。 如今他虽然已经跟秦若曦在一起，可秦若曦仍旧不得不顶着大肚子跟他奔波赶路，明日他们又要分离，让秦若曦独自一人置身险境去给东月皇治疗！ 楚天奕心中的那张大网收得更紧，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亏欠了秦若曦太多太多。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这次我一定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日后再也不必这般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低沉的话语透出浓浓的决心，楚天奕靠在秦若曦的耳畔似是起誓一般的开口。 秦若曦拥抱住他，认真的看着他。 她的唇角噙着一抹浅笑，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倒映出楚天奕的模样，璀璨如星。 秦若曦没有言语，脸上的笑容却是更浓一分，在楚天奕愧疚的视线之下，直接抬头，吻上了楚天奕的唇。 唇上突如其来的暖意让楚天奕心中一颤，秦若曦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已经主动的发起更进一步的“攻击”。 秦若曦想用实际行动告诉楚天奕，不必说太多。 楚天奕的心意她都懂，而这条路，更是她自己选择的，所以她从未有过一刻后悔。 纵然嫁给楚天奕让她经历了许多磨难，可她也得到了这世间女子难以得到的温柔与疼爱不是吗？ 遇到楚天奕，是她的幸运。 比起嫁给王太师做续弦，秦若曦还是更爱眼前这个珍她，重她，爱她，敬她，懂他，宠她，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的男子。 楚天奕疼她入骨，所以秦若曦与楚天奕一同经历这些风风雨雨，她甘之如饴！ 马车一路飞驰，驶向光明。 天色还未大亮，楚天奕便已经与洛兴怀还有秦若曦分别，朝着约定的地点去见姬清尘跟夏如是。 洛兴怀则是仍旧带着秦若曦一路疾驰，直奔京城。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夕阳西下，天边的云霞一片诡谲，一辆马车朝着宫门口冲来，似是要直接冲进宫里去一般。 宫门口的守卫立刻上前阻止，马车的门帘掀开，一块金牌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太子妃入宫，速速通传。” 洛兴怀看着众人沉声开口，而“太子妃”三个字，犹如平地里的一声惊雷，让所有人都振奋了。 护卫惊喜的朝着马车之中张望，洛兴怀也不遮挡，大大方方的撩开了马车的门帘，让护卫可以看到马车之中的秦若曦。 只见马车之中，巧月跟炽翎一左一右的坐在秦若曦的身旁，而秦若曦则是端坐在马车的中央，隆起的肚子显而易见。 “参见太子妃！” 虽然许久未见，可是护卫还是立刻认出了秦若曦的模样。 他立刻跪下行礼，激动万分。 秦若曦道：“本宫要去给父皇诊脉，你们快些让开。” “是！” 护卫毫不犹豫，立刻应声起身，大开宫门。 壁威扬鞭打马，马车朝着宫中疾驰而去，直奔东月皇寝宫的方向。 皇宫之中骤然出现这样一辆横冲直撞的马车，让众人惊诧不已，更是纷纷想去探究马车之中那人的身份。 而秦若曦回宫的消息，亦是立刻传开。 得知马车之中的人是秦若曦，众人惊颤不已，更是心思各异。 很快的，这个消息从皇宫蔓延到了整个京城，自然也落入了楚天翔的耳中。 楚天翔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自己府上的书房之中批阅奏折，骤然听闻秦若曦回来，楚天翔震惊的起身。 “此言当真？她怎么回来的？！” 他沿途安排了那么多的人，从未有人察觉到秦若曦跟楚天奕的行踪，他们究竟是怎么来的京城？ “根据宫门传来的消息，是毒王带着太子妃回来的。” 楚天翔一愣，眉头深锁，“没有见到太子殿下？” “没有。” 楚天翔的眉头皱得更紧，抑制不住的在房间之中来回踱步。 楚天奕未曾出现，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楚天奕私下里安排了什么吗？ 楚天翔的心跳如同擂鼓，倏而道：“准备马车，本王立刻入宫，派人把本王入宫的事情告诉贤王殿下。” 楚天翔毫不耽搁的直奔皇宫，而他来到宫里的时候，秦若曦正在给东月皇诊脉。 古雪莹跟医者韩见到秦若曦的时候自然激动，亦是全都本能的询问楚天奕的情况。 只是，秦若曦对楚天奕的情况闭口不言，只说要先给东月皇诊治，他们二人便也没有强求。 东月皇的寝宫之中安安静静，楚天翔看在坐在床边的秦若曦，心微微的颤了颤。 他立刻向着古雪莹还有华贵妃娘娘见了礼，但是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秦若曦的身上，没有人对楚天翔的出现做出过多的反应。 楚天翔收敛了心思，悄悄地打量着内殿之中的情况，虽然他未曾到床边，却是看到东月皇的手上扎着几根银针。 楚天翔的心跳顿时便乱了节奏，秦若曦虽然刚刚回来，可是她却已然在给东月皇施针了吗？ 难道说，秦若曦已经想到了治疗的办法？ 楚天翔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视线流转，看到了秦若曦身边站着的那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一袭红衣，极为显目，让人不可能不注意。 想到先前眼线的汇报，楚天翔抬头想要看看这人是不是洛兴怀，这一抬头，却是骤然发现洛兴怀亦是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这双桃花眼之中有着几分似醉非醉的朦胧感，本该极为勾人，可是此时，楚天翔只觉得洛兴怀的眼眸之中似是凝着一层冰，让楚天翔登时一阵心虚，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第1621章 坠入沙海 洛兴怀见状，冷冷的扬起了唇。 他原本还以为这个楚天翔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不过就在洛兴怀思忖之际，楚天翔已经再次抬起了头，激动地看着他。 “这位便是洛毒王吗？本王一直派人联系万毒宫，希望能请洛毒王入宫来给父皇诊治，如今终于是见到你了。” 洛兴怀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天翔，“你希望本座来给皇上诊脉吗？” 楚天翔心中一滞，听得出洛兴怀话中带刺，却是佯装不知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这是自然。” “先前医正说父皇的情况像是中毒，唯有请毒王还有太子妃来诊治，才最为妥当。如今二位终于回来，父皇的身体想来很快就可以康复了。” 秦若曦转头看向楚天翔，秀气的眉头紧皱着。 楚天翔脸色微变，不等秦若曦开口便立刻道：“太子妃，是不是本王打扰到你给父皇治疗了？” 他立刻道歉，“本王刚才只是见到毒王过于开心，还请太子妃海涵。” 秦若曦摇头，“没有打扰。” 她长叹了一口气，“我如今也不知道该怎样给父皇治疗，刚才施针，不过是为了确认父皇有没有中毒。” “师父，你也发现了吧？父皇的情况很不对劲。” 秦若曦抬头看向了医者韩，满眸担忧。 楚天翔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秦若曦的双眸一片红肿，仍旧泛着泪光。 医者韩点头道：“发现了。” “皇上的情况似是中毒，却又不全然是中毒。照理来说，他中的毒应该很霸道，可从他身体的情况而言，这种毒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住了，没有立刻发挥出作用。” “但是且不管这毒如何，他如今一直昏迷不醒，若是再不醒来，只会生生的熬光自己所有的精血，枯耗而死。” 秦若曦担忧的点头，“确实是如此，我现在想给父皇诊治，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刚才我给父皇施针，希望可以刺激到父皇的经脉，可是这却犹如在大海之中投入了一块儿细小的砂砾，根本激不起任何的水花。” 古雪莹闻言泪如泉涌，焦急道：“若曦，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秦若曦握住古雪莹的手，“母妃别急，洛兴怀还在这儿，让洛兴怀仔细的想想什么毒药会有这样的症状，只要解了毒，后续的治疗会容易很多。” “母妃放心，结合洛兴怀还有我跟师父的经验，一定能想办法治好父皇的。” 古雪莹紧咬着唇努力的忍住自己的哭声，可是她那苍白憔悴的面容之上，满是绝望。 许久，古雪莹忍不住问道：“奕儿呢？” 秦若曦心中一颤，紧接着眼眸一暗。 她紧咬唇，还未曾言语，豆大的泪珠便滚落了下来。 古雪莹心中一滞，看到秦若曦这般模样顿时就急了。 “奕儿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他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古雪莹紧紧地抓着秦若曦的胳膊，激动地看着她，秦若曦那纤细的手腕几乎是要被她捏断。 秦若曦疼的皱眉，却没有任何的躲闪，只是紧咬着嘴唇不断地落泪。 她这副模样落在古雪莹的心中，更是让她焦急万分。 “你快说啊，奕儿究竟是怎么了？” 洛兴怀叹了一口气，“姨母，别问若曦了。” “天奕他与我们走散，至今……下落不明。” 古雪莹的脸色登时一片惨白，洛兴怀立刻安抚道：“姨母别担心，天奕武功高强，即便是走散也一定不会有事的。我派了人找他，他一定可以平安回来。” 一丝哽咽从秦若曦的口中溢出，她终于无法再隐忍，“噗通”一声跪在了古雪莹的面前。 “母妃，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天奕……他是为了救我才会落入沙海之中，我拼命的拉住他，拼命地想要拉住他……呜呜呜……” 秦若曦掩面痛哭，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已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古雪莹呆愣在原地，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众人亦是呆愣愣的看着秦若曦，难以理解她刚才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楚天翔的心思百转千回，凝眸审视着秦若曦，大气都不敢出。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狂跳，这么多年来，从未这样激动过。 楚天翔一瞬不瞬的看着秦若曦，不想错过秦若曦一丝一毫的表情，想要看看她究竟有没有说谎话。 只是秦若曦掩面痛哭，让楚天翔什么都看不到。 许久，古雪莹才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出声。 “什么沙海？” 她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秦若曦，红肿的眼眸之中是无边无际的荒芜与绝望。 洛兴怀满脸痛色，咬了咬牙，狠心道：“南燕国的边境，是一片沙漠。沙海是南燕国的一种说法，便是流动的沙土，如同海水一般……” 他没有把话说下去，古雪莹已然眼前一黑，无法控制的瘫倒了下去。 “莹儿！” 医者韩惊呼出声，立刻上前去搀扶。 楚天翔心中一颤，惊诧的看着医者韩，刚才他绝对没有听错，医者韩对古雪莹的称呼，竟然是“莹儿”？ 医者韩跟古雪莹究竟是什么关系？！ 怎会称呼的如此亲昵？！ 只是眼下，楚天翔没有机会探究。 他一脸急色的上前，焦急的喊着“俪妃娘娘”，想要搀扶古雪莹起身，但是医者韩却是更快一步，直接抱着古雪莹将她放在了软榻之上。 看着医者韩这情急之下的举动，楚天翔心中的疑虑更深，心思更是百转千回。 医者韩顾不得去考虑自己的举动在旁人看来是多么的匪夷所思，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古雪莹的身上。 医者韩不敢耽搁，立刻给古雪莹诊脉，秦若曦亦是连忙擦干眼泪起身，心中实在是焦急，已然到了软榻旁边。 刚才她的那一番说辞是跟楚天奕商量好的，虽然他们很清楚，古雪莹若是知道了楚天奕出事，一定会万分着急。 可是，只有让古雪莹相信楚天奕是真的遇到了意外，其他人才能够相信这一点。 第1622章 埋骨于南燕国 所以楚天奕跟秦若曦思虑许久，还是决定把古雪莹也一起瞒着。 但是从见到古雪莹的时候，秦若曦就有些犹豫，想着要不要改变计划。 因为古雪莹的憔悴，实在是秦若曦始料未及的，更是惊着了秦若曦。 这让秦若曦担心，古雪莹听到楚天奕出事的消息会承受不住。 所以秦若曦最初对楚天奕的事情闭口不提，只是先帮东月皇诊脉，便是想着再仔细的考虑考虑这件事情。 可是楚天翔突然入宫，古雪莹又再次问起楚天奕的事情，秦若曦便只能够依照原计划行事。 如今古雪莹突然昏厥，秦若曦当真是担心古雪莹会出什么意外。 医者韩动作飞快，给古雪莹诊了脉之后便立刻取出针囊，毫不耽搁的将几根银针刺入古雪莹的几处穴位。 秦若曦的眸中满是急色，声音喑哑的问道：“母妃的情况怎么样？” “她身体虚弱，经不起任何的刺激了。” 医者韩拧眉看着秦若曦，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个冲动便是让秦若曦给古雪莹用上一只敛息蛊，让古雪莹可以像陈青云一样暂时沉睡，好让身体有所缓和。 可是想到楚天翔还在这儿，医者韩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儿的话给忍了回去，只说了一句，“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秦若曦的心狠狠地揪着，泪水再次涌出。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天奕，害了母妃……” 洛兴怀拧眉看着秦若曦，焦急道：“你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只怪司博宇包藏祸心，非要挟持你。” “你现在别想太多，赶紧把皇上的病治好，才是最重要的。只有皇上醒了，才能够让他派兵去南燕国找天奕回来啊！” 秦若曦泪如雨下，喃喃道：“对，找他回来……没错，找他回来……可是，他还能回来吗？” “那是沙海啊，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到他，他是不是已经……” 秦若曦仰头看着洛兴怀，满脸泪痕，神情癫狂。 “别胡说！” 洛兴怀呵斥住秦若曦，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你别胡思乱想，天奕一定还活着！” 秦若曦再次抑制不住的痛哭出声，身体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毫无仪态可言。 贤王殿下得到楚天翔的消息匆匆进宫，王太师跟姬太保等人自然也听闻了秦若曦回宫的消息，亦是都赶了过来。 他们三个人差不多是同时到的，可是还未进东月皇寝宫的内殿，他们就都听到了秦若曦的哭声。 三人皆是心中猛颤，连忙加快了脚步冲进了内殿，倒是连规矩也都忘了。 东月皇尚在病中，这个时候寝宫之中突然传出哭声，岂能不让人心惊胆战？ 只是，进来之后几人看着躺在床上的东月皇，还有躺在软榻之上的古雪莹，以及围在软榻旁边的秦若曦等人，贤王殿下跟王太师几人也都有些发懵。 “出什么事了？” 贤王殿下询问的视线落在了楚天翔的身上，自从楚天翔临朝监国，贤王殿下已然不再掩饰自己跟楚天翔之间的“熟悉”。 只是迎着贤王殿下这“质问”的视线，楚天翔的心中，却顿时一阵烦闷。 秦若曦痛哭不止，洛兴怀伸手想要去搀扶秦若曦，可秦若曦的身体似是一滩烂泥，全然使不上力气。 洛兴怀不敢硬拽她，急的咬牙，几声劝说无果之后，洛兴怀心中一横，直接抬手打在了秦若曦的脖颈。 秦若曦的哭声戛然而止，身体顿时瘫软了下去。 王太师跟姬太保都是心中一颤，担心秦若曦的情况。 洛兴怀却是不顾众人的想法，直接招呼炽翎跟巧月扶起秦若曦。 洛兴怀看着医者韩道：“劳烦师父跟诸位大人解释情况吧，我先带若曦去偏殿休息，她有孕在身，经不起这般折腾。” 医者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满脸痛苦之色，还是对着洛兴怀点了点头。 昏迷的秦若曦在炽翎跟巧月的搀扶之下去了偏殿，洛兴怀亦是随着她们一同离开。 贤王殿下等人完全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看着医者韩询问出声。 医者韩再次重重的叹气，眼眸之中泪光翻涌。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哽咽。 听着医者韩说出楚天奕在南燕国的边境坠入沙海，王太师等人皆是心中大惊。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楚天奕下落不明，生死难料。 可是生死难料，到底还是有一丝希望的。 如今秦若曦亲口告诉他们楚天奕坠入沙海，便是将那一丝希望，硬生生的打碎了。 坠入沙海，与活埋有什么区别？ 楚天奕这么久都没有音讯，只怕早已经埋骨于南燕国的边境之中了！ 王太师等人心情沉重，眸子之中泛起泪光。 医者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众人道：“皇上与俪妃娘娘的情况都不好，我要请医正过来一起给他们诊治，朝堂上的事情，还是请康王与诸位大人去别的地方处理吧。” 王太师强忍下心中的难过点了点头，“有劳医者韩了。” 他对着医者韩拱手行礼，招呼其他人的离开东月皇的寝宫。 贤王殿下跟楚天翔都没有纠结，随着王太师一同离开。 楚天奕的“死”可以坐实，这对于楚天翔跟贤王殿下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们自然会在第一时间想办法稳住局势，亦是探一探王太师跟姬太保的心思。 王太师跟姬太保一直都忠于东月皇，不涉党政，正是因为东月皇要立楚天奕为太子，所以他们二人才会支持楚天奕。 楚天翔很清楚，王太师跟姬太保二人是东月国的忠臣，却不是楚天奕的私臣。 即便是秦若曦跟王太师还有姬夫人有些私交，可这也不能左右王太师跟姬太保的决定，在任何时候，王太师跟姬太保都会以东月国为重。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朝堂之中有许多王太师跟姬太保的追随者。 如今楚天奕十有八九已经死了，在这个时候，楚天翔想要得到他们二人的支持，应该不是难事。 楚天翔明白这一点，所以此时此刻，他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王太师跟姬太保认可他的能力。 至于病弱的东月皇跟古雪莹，这些眼下都不必着急。 第1623章 带回她的骨灰 王太师跟姬太保虽然心中悲痛，到底还是维持着理智，他们跟楚天翔还有贤王殿下离开之后，便含蓄的跟楚天翔表达了心中的想法。 楚天奕的情况九死一生，但是东月皇尚在病中，所以楚天奕坠入沙海的这个消息，最好还是不要再公开，以免民心不稳。 如果东月皇能醒来，他知道了楚天奕遇难，定然会让楚天翔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 若是东月皇没有办法醒过来，那么楚天翔临朝监国这么久，让诸位大臣心悦诚服，王太师跟姬太保自然会带头拥护新君继位。 这个消息，让楚天翔心花怒放。 但是，楚天翔仍旧一脸沉痛的看着王太师跟姬太保道：“本王这病弱之躯本就是临危受命，太子殿下福大命大，更是东月国的铁面杀神，本王想区区一个沙海，不能奈何他。” “太子殿下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这才不能如期归来，本王会好好的代替父皇跟太子殿下临朝监国，但是本王也会日日期盼，父皇可以康复，太子殿下能够平安归来。” 王太师跟姬太保听到这番话，自然是满脸激动的夸赞楚天翔，说了一些场面话。 只是，贤王殿下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天翔，神色嘲讽，又带着几分“钦佩”。 王太师跟姬太保告辞离开，贤王殿下这才道：“康王还真是深明大义啊。” 他拉长了音调，似笑非笑，眼神刺的楚天翔心中极为不自在。 但是楚天翔侧头看着贤王殿下，还是笑道：“侄儿能有今日，多亏皇叔提携。” 二人相视一笑。 贤王殿下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如今形势一片明朗，你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做到了？” 楚天翔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去贤王府一叙。” “好。” 二人一同出了宫，直奔贤王府。 贤王殿下身份尊贵，可是这府上却是极为冷清。 贤王殿下子嗣稀薄，唯有楚梦阳一个女儿得以成人，可自从楚梦阳远嫁南燕国，这贤王府便越发的冷寂了。 这晚年实在是有些凄凉。 贤王殿下带着楚天翔去了书房，吩咐下人上了茶。 贤王殿下看着楚天翔开门见山道：“你答应过本王，只要本王助你登上皇位，你便会接阳儿回来。” “如今司博宇下落不明，南燕国国君驾崩，五皇子司博楠继位，阳儿的处境实在尴尬，本王希望你能够尽快把阳儿接回来。” 虽然贤王殿下身在东月国，可是对于南燕国的情况，他却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 这些日子东月国不太平，南燕国却更是风起云涌。 不等楚天翔回应，贤王殿下便立刻道：“接回丧夫的公主，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特别是如今皇上身体不适，大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传召阳儿回来探视。” 楚天翔微微一笑，“皇叔当真是思虑周全，把一切都想好了。” “接回丧夫的公主，确实不是没有先例，只是司博宇只是下落不明，却并非确认已死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贤王殿下猛地起身，“你是不想把阳儿接回来吗？” 楚天翔脸上的笑意更浓，“皇叔怎会这样想？阳儿本就是我的妹妹，我怎会不想让她回来？” 贤王殿下拧眉看着他，“那你想怎样？” “我只是……” 楚天翔起身，朝着贤王殿下走了过去，突然冷声道：“不想让你活着罢了！” 贤王殿下心中一颤，只见眼前流光一闪，他本能的想要躲避，却是骤然感觉到自己脖颈一凉，似是有什么东西钻入了自己的脖子。 贤王殿下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手指摸到一个细小的疙瘩，却是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 “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他怒视着楚天翔嘶吼出声，可是心中却有浓重的不安不断扩大。 楚天翔冷眼看着他，“本王说了，不想让你活着。” “本王要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你知晓本王做过的事情，本王怎可能会留你在人世间？” 贤王殿下惊诧的看着楚天翔，完全没有想到，楚天翔竟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楚天翔冷笑出声，“不必这样看着本王。” “本王这么多年来，早已经见惯了冷眼，也尝尽了人间百味，不管是怒气还是屈辱，本王受的都比你多。本王若是连这般程度都受不住，怎能活到现在？” “贤王殿下，你虽然是本王的皇叔，可你当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连最起码的隐忍也做不好。” “父皇确实是比本王仁善，若是换做本王处在父皇的位置，你觉得自己还能够活到现在吗？” 贤王殿下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愤怒的看着楚天翔。 楚天翔微微一笑，继续道：“你一直责怪父皇，可是你何曾想过，你有什么资格去怪呢？”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清楚，楚梦阳为什么会嫁去南燕国，你心里也很清楚。” “皇叔啊……” 楚天翔叹息了一声，“是父皇宠坏了你，而你，又宠坏了楚梦阳，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不管是父皇还是楚天奕跟秦若曦，他们都太善良了。” “但是过于心慈手软，只会给自己留下祸患！” “父皇是如此，楚天奕跟秦若曦是如此，皇后娘娘亦是如此。” “就像是忠王说的一样，若是皇后娘娘当初能能够下狠手除掉我跟楚天奕，又怎会有今日这般事端？” 楚天翔的神色越发冷凝，似是看死人一般看着贤王殿下，“本王会吸取他们的教训，绝不会再心慈手软，给自己留下麻烦。” “你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本王会带楚梦阳回来，不过……” 楚天翔冷冷的勾唇，看着贤王殿下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本王带回来的，会是她的骨灰。” 这件事情楚梦阳也参与其中，楚天翔怎会让一个知道内情的楚梦阳平安回来？ 他既然要登上皇位，就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的污点，更是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拿着这些事情来威胁他！ 第1624章 楚天奕回宫 “你……咳咳咳……咳咳咳……” 贤王殿下怒吼出声，可一句话未曾说完，贤王殿下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气息，激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的喉间血气翻涌，却无法咳出任何的血来。 贤王殿下更是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胸口似是压着一座大山，让他难以呼吸。 他死死地瞪着楚天翔，挣扎着想要掐死他，可是此时此刻，贤王殿下的身体却似是失去了控制，根本动弹不得。 楚天翔道：“别担心，药效不会那么快，你可以好好享受。” “本王会满足你的心愿，让楚梦阳落叶归根，到时候，本王便把她跟你葬在一处，可好？” “唔……混……混账……” 贤王殿下愤怒的嘶吼，却只觉得舌头僵硬，无法再说出完整的话来，只能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他的身体似是一做轰然倒塌的大山，朝着地上倒去。 楚天翔见状，脸上绽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他拿起自己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旋即惊恐的喊道：“来人，快来人，皇叔不好了……快请大夫。” “五哥，你想要找谁过来？” 一道声音骤然落入楚天翔跟贤王殿下的耳中，楚天翔心头猛颤，一瞬间汗毛倒竖！ 他惊恐的转身，只见他的身后，竟是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而看到那张脸，楚天翔登时双眸圆瞪，浑身的血液都似是在这一瞬间凝结。 楚天奕！ 他不是坠入沙海了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天奕不给楚天翔任何反应的机会，趁着楚天翔见到他的呆愣之际，楚天奕闪身上前，毫不犹豫的拿着一个瓷瓶朝着楚天翔面前一扬。 一阵窒息感袭来，楚天翔本能的想要屏住呼吸。但是他的反应，终究还是太迟了。 楚天翔眼前一黑，身体僵直着如同一根木桩一般倒在了地上。 楚天奕上前看着瘫倒在地上的贤王殿下，此时贤王殿下的脸涨得通红，可他看着楚天奕，脸色是与楚天翔一般的惊恐。 楚天奕一把抓住贤王殿下的胳膊，沉声道：“皇叔，他说的没错，父皇与我还要若曦确实是太善良。” “但是如今你看清了楚天翔的为人，是不是还想要与他同流合污，把自己跟楚梦阳都送进坟墓？” 贤王殿下的心中痛苦不已，恼恨的看着楚天奕，却又无奈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甚至是连说话都做不到，只能够悲鸣出声。 楚天奕也不需要贤王殿下回答，他完全不耽搁时间，吩咐阿江带走楚天翔，自己则是扛着贤王殿下，直奔皇宫。 东月皇的寝宫之中，秦若曦跟洛兴怀都围在东月皇的床边，古雪莹亦是已经醒来，脸色苍白的坐在一旁，心中却是久久无法安定。 终于，一阵脚步声传来。 “来了！太子殿下来了！” 李公公满脸喜色，急匆匆的进屋。 古雪莹心中一喜，立刻起身，脚步匆匆的迎了出去。 只见楚天奕大步进门，几步走到了古雪莹的面前，立刻朝着古雪莹跪了下去。 “母妃。” “奕儿！” 古雪莹激动的喊出声，泪水再次涌出，紧紧地抱住了楚天奕。 刚才洛兴怀不过是假意打晕了秦若曦，在楚天翔等人离开之后，秦若曦跟洛兴怀便立刻回到了内殿，跟医者韩一同救醒了古雪莹。 古雪莹的身体确实是非常虚弱，但是在丹药跟银针的加持之下，古雪莹暂时能够无碍。 秦若曦见古雪莹的情况暂时稳定，便立刻把楚天奕安全回京的消息告诉了古雪莹，跟她解释刚才的一切只为欺骗楚天翔，好引蛇出洞，古雪莹的心情这才平复了许多。 如今看到楚天奕，古雪莹心中的不安，这才完全消散。 秦若曦跟洛兴怀看到楚天奕这么快就带了楚天翔跟贤王殿下过来，心中也是惊诧。 楚天奕没有耽搁时间，立刻跟秦若曦道：“楚天翔跟贤王殿下出宫之后便一起去了贤王府，楚天翔倒是一刻都不想耽搁，竟是直接对贤王殿下下了杀手。” “楚天翔被我迷晕了，但是贤王殿下应该是被楚天翔下了毒，你们快看看他可还有救，他是重要的人证。” 贤王殿下亲耳听到楚天翔说了那些话，若是再帮着楚天翔隐瞒，楚天奕当真是觉得他傻。 所以楚天奕要救活贤王殿下，因为贤王殿下的这条命还有用。 洛兴怀跟秦若曦颔首，一左一右的探上了贤王殿下的手腕。 感受着贤王殿下的脉象，洛兴怀还未曾言语，秦若曦却是惊呼一声。 “怎会如此……” 众人紧张地看着秦若曦，楚天奕立刻问道：“怎么了？” 秦若曦抬头看向楚天奕，脸色隐隐发白，心却是跳得飞快。 “贤王殿下不是中毒，他中蛊了。” 楚天翔的心登时狂跳了一下，“中蛊？” 秦若曦颔首，脸色凝重，“中了嗜血蛊，而且等级不低。” 听到“嗜血蛊”三个字，楚天奕登时脸色大变。 在场的洛兴怀跟医者韩都知道唐婉茹的事情，脸色亦是变了几分。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心中有一个想法骤然浮现。 秦若曦深深拧眉，不敢轻易下结论。 她看着楚天奕道：“我先给贤王殿下解蛊，你先去处理前朝的事情吧。” 楚天奕既然带了楚天翔跟贤王殿下回来，就不能再隐瞒他平安归来的消息。 楚天翔包藏祸心，自然不能再任由他瞎蹦跶，楚天奕身为太子，自然要临朝监国。 至于贤王殿下跟楚天翔的所作所为，不一定要公之于众，只要让东月皇心中分明，便可以私下里处置，但是这些事情，楚天奕要跟极为朝中重臣说清楚。 这件事情也不难，皇家的丑闻，不必暴露于人前，所有人都明白。 楚天奕颔首，立刻跟古雪莹道了别。 这些是秦若曦跟楚天奕早就商量好的，秦若曦负责治病，他负责稳定朝局，如今也是各司其职。 古雪莹知道楚天奕的职责，并不拦他，秦若曦跟楚天奕都能平安归来，古雪莹就可以安心，他们该做什么，尽情放手去做便是！ 可是，此时秦若曦却是眉头深锁。 第1625章 楚天翔是养蛊人 贤王殿下中了嗜血蛊，这是秦若曦始料未及的事情。 秦若曦动用体内母蛊的力量，想要帮贤王殿下解蛊，只是掌心金光乍现，秦若曦顿时改变了想法，立刻收回了手。 “怎么了？” 洛兴怀不安的看着秦若曦，担心秦若曦身体不舒服。 秦若曦拧眉道：“我先去看看康王。” 之前唐婉茹因为中了嗜血蛊，多年难以有孕，身体遭受重创，楚天奕跟楚天冥虽然一直在秘密的调查这件事情，却一直没有找出给唐婉茹下蛊之人究竟是谁。 如今贤王殿下亦是中了嗜血蛊，此事摆明了跟楚天翔有关。 那么，唐婉茹中的嗜血蛊，是不是也与楚天翔有关？！ 秦若曦的心在狂跳，她想到自己上次给楚天翔诊脉，觉得楚天翔的脉象不对劲，却又说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此时此刻，秦若曦似乎找到了原因。 如今，秦若曦的心中有一个让她自己都难以相信的想法。 蛊虫如果没有宿主，便难以长期生存，更是不能供人驱使，楚天翔如今能给贤王殿下下蛊，那他会不会也是一个蛊师？！ 秦若曦做了几个深呼吸，蹲在了楚天翔的身旁。 她没有触碰楚天翔，而是集中精神跟自己体内的蛊虫进行沟通，进而对楚天翔的身体进行探查。 察觉到楚天翔身体的情况，秦若曦的心坠到了谷底。 她紧紧地咬着唇，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眼眸之中迸发出了滔天恨意。 这个楚天翔，果然是个养蛊人！ “母妃，四哥在京郊别院，你派人去请四哥入宫吧。” 古雪莹立刻点头，并不追问秦若曦要做什么。 秦若曦又道：“我需要去一下偏殿，师父，你先照看父皇，兴怀，炽翎，你们来帮我。” “好。” 几人立刻应声，将楚天翔抬到了偏殿。 楚天奕下的迷药是洛兴怀亲手配置的，药效极强，饶是楚天翔只是吸进去一点，却并不妨碍楚天翔此时昏睡的如同死猪一般。 楚天翔被安置在了床上，秦若曦冷眼看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他是个蛊师，而且不逊色于折鹤蛊师。” “就他？！” 洛兴怀一脸震惊，完全不能相信秦若曦的话。 秦若曦颔首，“没错，就是他。” “我要把他体内的蛊虫吞噬掉，若是他一会儿有什么反应，你帮我按住他。” “炽翎，你守在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 炽翎应声，警惕的守在门旁。 洛兴怀也收敛了全部的心思，对着秦若曦郑重地点头。 秦若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放在楚天翔的头顶，很快，秦若曦的掌心有一抹金光浮现。 楚天翔本是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可是渐渐地，他的身体抽搐起来，而且抽搐也变得越来越严重。 突然之间，楚天翔痛呼出声，竟是睁开了眼睛。 洛兴怀毫不犹豫的按住了楚天翔的肩膀，却是感觉到楚天翔的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秦若曦手掌的金光越来越强烈，眼神冰冷的看着楚天翔，对于楚天翔此时的痛苦，秦若曦似是全然不在乎。 实际上，秦若曦并非不在乎，而是想要让楚天翔的痛苦更加强烈！ 楚天翔中的迷药并未完全消退，可是迷迷糊糊之中，他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之中传来的剧痛。 那种感觉，仿若是要将他抽筋剥皮，让他根本无法承受。 楚天翔的身体本能的不断挣扎扭动，洛兴怀几乎是要按不住他，只能紧紧地咬着牙用力。 突然，楚天翔的脖颈上出现了一个隆起，而那个隆起，竟是迅速的朝着楚天翔的头上移动。 洛兴怀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里发毛，莫名的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蛊虫吗？ 洛兴怀不知道答案，可洛兴怀却是觉得楚天翔此时的模样，比中了自己毒药硬生生把自己身体抓烂的人还要恐怖。 那个隆起不断地向上移动，从楚天翔的脖颈到脸颊，竟是移到了他的眼睛，并且让楚天翔的眼球高高的凸起，活像是一个凸眼金鱼。 洛兴怀的胃里一阵翻涌，楚天翔这诡异的模样，洛兴怀简直是不忍去看。 楚天翔痛苦的嘶吼，犹如一只垂死挣扎的野兽。 可是秦若曦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动容，突然之间，只听“啪”的一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骤然爆开。 而随着这个声响，一股子鲜血飞射而出。 洛兴怀脸色大变，惊呼了一声“雾草”，本能的松开了楚天翔，一脸嫌弃的跳到了一旁。 而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洛兴怀看的出来，秦若曦要做的事情已经结束。 刚才爆开的东西正是洛兴怀的眼睛，而随着鲜血，还有另外一个东西飞射而出，跟当初从唐婉茹体内取出的嗜血蛊无二。 楚天翔得了自由，本能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而此时，他早已经是满脸的鲜血。 楚天翔痛苦的蜷缩在床上，不断地哀嚎，但是没多久，他的哀嚎就变成了咳嗽，呼吸极为不畅。 从楚天翔眼球之中飞射而出的东西稳稳当当的落入了秦若曦的掌心，而秦若曦的掌心亦是出现一只胖嘟嘟的虫子，将那东西一口吞下。 秦若曦玉手微微一翻，手中的虫子不见了踪影，金光亦是消失不见。 她不再理会楚天翔，直接起身，对着洛兴怀道：“我们走吧，他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楚天翔体内的那只蛊虫跟了楚天翔许久，想来楚天翔的身体，亦是靠着这只蛊虫支撑，才会健壮这么多。 如今秦若曦将这只蛊虫吞噬，楚天翔的身体遭遇重创，性命都难以保全，更妄论再生风波。 空气之中浓郁的血腥味道令人作呕，楚天翔这满脸鲜血的样子，更是阴森恐怖。 诚然，秦若曦有更温和的方式吞噬楚天翔体内的蛊虫。 可是，楚天翔害了唐婉茹，勾结司博宇挟持秦若曦，害的秦若曦跟楚天奕受了这么多苦，就连东月皇此时昏迷不醒，都与楚天翔脱不了干系，秦若曦怎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过他？！ 只是废掉楚天翔的一只眼睛，实在是太轻了。 第1626章 再给他一次机会 楚天翔如今受的苦，比起唐婉茹受的苦，比起她跟楚天奕受的苦，还有东月皇跟古雪莹受的苦，以及东月国文武百官还有百姓们这段时间的担忧跟辛劳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秦若曦之前一直觉得楚天华心思歹毒，觉得楚天霖嚣张跋扈，可是他们二人与楚天翔的阴狠比起来，当真是都算不得什么。 楚天翔其余的罪过，就等东月皇亲自来处置吧。 秦若曦收敛了心思，来到了东月皇的内殿。 医者韩已经按照之前跟秦若曦商量的结果给东月皇施针，看着秦若曦进来，医者韩立刻道：“皇上的情况很稳定，你可以给他解蛊了。” 刚才在楚天奕来之前，秦若曦跟医者韩还有洛兴怀已经给东月皇仔细的诊治过。 东月皇的情况与医者韩之前的推测几乎没错，东月皇确实是中了蛊，而且中的也正是与陈青云一样的敛息蛊。 但是除了中蛊之外，东月皇还中了毒，而且那毒药，极为霸道。 正常而言，在蛊虫跟毒药的双重作用之下，东月皇昏迷几日，就会丧命。 可是，因为古雪莹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给东月皇喂食了大量的鲜血，她血液之中琥珀玉露的功效起了极大的作用，这才护住了东月皇的身体，让他扛过了毒药最初的伤害，直到现在仍旧是昏迷不醒。 这个想法从医者韩第一次给东月皇诊脉的时候就有，之后的诊脉跟研究，更是让医者韩越来越确认这一点。 但是医者韩不懂蛊术，对毒术也不是极为精通，所以医者韩不能把东月皇治好。 这些日子，医者韩只能用最安全的方法帮着东月皇排除体内的毒素，可是东月皇的蛊，只能秦若曦来解。 刚才医者韩给东月皇施针，便是解蛊之前的准备工作。 毕竟东月皇的身体过于虚弱，解蛊到底还是会伤害到东月皇的身体，所以必须要格外小心。 只是此时秦若曦听到医者韩的话，却是摇了摇头。 “不用解蛊了，母蛊已死，子蛊很快也会凋亡，父皇很快就可以醒了。” 古雪莹惊喜地看着秦若曦，“当真？” 秦若曦点了点头，刚才她让自己体内的母蛊吞噬掉楚天翔体内母蛊的时候，也对楚天翔的母蛊下了命令，便是将所有的子蛊消除。 所以，秦若曦如今不必再费心给东月皇解蛊。 秦若曦道：“下蛊的人就是康王，是我掉以轻心了，只觉得蛊术是我的保命底牌，所以不敢随意动用，却未曾想，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是还有一个不如我的蛊师。” 秦若曦心中不知该觉得懊恼还是自责，楚天翔的蛊术虽然跟折鹤蛊师不相上下，可是跟她比起来，当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若是她当初在京城能够大着胆子探查一番，或许就不会发生今日这些事情。 心思流转之际，一声沉重的呼吸声，落入秦若曦的耳中。 她立刻转头，只见躺在床上的东月皇眉头深锁，身体微微的动了动。 秦若曦立刻伸手探上了东月皇的脉搏，感觉到他脉息的跳动，秦若曦欣喜不已。 “父皇已经醒了。” 这句话，让众人的心中皆是振奋不已。 “莹……莹儿……” 喑哑的声音落入古雪莹的耳中，古雪莹心中一怔，她红肿不堪的双眸再次涌出了泪来。 她握住东月皇的手，连连道：“我在，我在这儿，你终于醒了……” 医者韩立刻拿出早就备好的丹药，直接塞进了东月皇的口中。 丝丝缕缕的清凉在东月皇的口中弥漫开来，似是甘霖划过干涸许久的大地，让万物复苏，重新焕发生机。 几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在秦若曦跟医者韩的调养之下，东月皇的身体恢复的极快。 楚天奕回京，亦是在最快的时间之中将朝政接手，全然没有因为离京这段时间而影响。 而且得益于楚天霖跟楚天华之间的争斗，还有楚天翔的阴谋算计，朝堂之上会给楚天奕使绊子的人，倒是在楚天奕回来之前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楚天翔本就没有什么根基，只有贤王殿下这一个明面上的支持者，所以楚天翔当真是帮了楚天奕一个大忙。 不过，楚天奕这几天也没闲着，他仔细的调查了楚天翔的封地，还有与楚天华跟楚天霖往来的人，一些从未被注意到的事情，亦是展露在了人前。 东月皇的寝宫之中，楚天奕跟东月皇坐在桌旁。 东月皇看完手中的折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折子放在了桌上。 他抿了抿唇，看着楚天奕道：“徐中阳跟翔儿的事情，朕早就知道了。” 楚天奕一愣，“父皇知道？” 这件事情是楚天奕刚刚查清楚的，那便是徐氏的父亲徐大人，早就与楚天翔有所勾结。 徐大人是南燕国安插的眼线，楚天翔可以跟南燕国取得联系，并不仅仅是靠着贤王殿下跟楚梦阳，而是他早就已经通过徐大人，跟司博宇有了勾结。 否则仅仅凭借一个楚梦阳，还不足以说服司博宇来东月国动手。 说到底，这件事情是楚天翔跟司博宇把贤王殿下当枪使了，只要贤王殿下自己傻乎乎的觉得，楚天翔是仰仗他，所以事成之后会帮他把楚梦阳给接回来。 东月皇点了点头，“翔儿跟朕挑明康安存在的时候，朕派人去翔儿的封地仔细地查了一番，查到了些许端倪。” “徐中阳在丹阳有一份资产，当初若曦让徐氏把在秦府贪墨的银子都吐出来，徐中阳变卖了家产，却唯独留下了丹阳的那块地，朕就已经察觉有异。” “趁着调查康安的事情，朕就把这件事情也查了查，果然查出，徐中阳的那块地是与南燕国联系的一个据点，同时，也是翔儿制造兵器的地点。” 楚天奕心中惊讶，“父皇早就知道却并不点明，是不想计较这些事情吗？” 东月皇摇了摇头，开口道：“朕是想再给翔儿一次机会。” 第1627章 这盛世江山，你我携手共看 东月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楚天奕开口道：“康安的生母出身青楼，却在诞下康安之后没有多久便病逝，她的死，是翔儿的手笔。” 楚天奕眼眸微暗，却并不意外，因为这件事情他也查到了。 东月皇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丝丝缕缕的苦涩在他的口中蔓延，亦是在他的心底蔓延开。 “朕知道你查到了这件事情，那么，你可还知道，翔儿不只是为一个青楼女子赎了身？” “他还私下里安置了不少女子，那些女子却都未曾进他的府邸。而且，那些女子大多有孕，也不止一人生下孩子，只是，唯有康安一个人是男子。” 楚天奕心中一惊，意外的看着东月皇，心中骤然浮现出了一个猜测。 东月皇叹了口气，“翔儿是早就计划好，他想要生下一个皇长孙，并且在适当的时机，让这个皇长孙现身于人前。” “朕知道了这些事情，再得知他给老四媳妇下蛊，便也觉得不是那么意外。只是翔儿他做出这些事情……哎……” 东月皇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那些被楚天翔安置在外宅的女子，绝大多数都是“难产而死”。 只是为什么那些女子都会“难产”，东月皇又岂会想不明白？ 楚天翔这是铁了心要一个儿子，生下女儿的人，跟他的女儿，自然没有用。 东月皇一想到这件事情，心中就一阵一阵的发凉。 是他对楚天翔的关爱太少了吗？才会让楚天翔如此心狠手辣，以至于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 留楚天翔在京城，东月皇是想要好好的弥补他的。 可是，楚天翔并没有抓住这次机会，而是对东月皇也下了狠手。 东月皇心中不恨，却不免觉得可悲，觉得后悔。 细究起来，如今的许多事端，都是他造成的。 若是他当年能一碗水端平，多花些时间来交代自己的孩子们，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楚天奕抿了抿唇，看着东月皇问道：“父皇准备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朕昨日去看过翔儿，他身体虚弱，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朕……” 东月皇抬头看着楚天奕，“朕想要为他保留最后的体面。” 楚天奕心中了然，保留楚天翔最后的体面，便是不把楚天翔做过的恶事公之于众了。 楚天奕沉默不语，这件事情之中受伤害最多的是东月皇，东月皇不计较，楚天奕自然也无法强求。 秦若曦虽然也牵扯其中，但是秦若曦不会理会这些事情。 如今秦若曦的肚子越来越大，整日待在府上好生安胎，只希望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其他的事情便都不在意了。 东月皇不想计较，到底还是心存不忍吧。 思及此，楚天奕颔首道：“父皇此举，是在为儿臣跟若曦的孩子积福呢。” 东月皇闻言松了一口气，心中多少生出几分感激。 他继续道：“霖儿当日说，他觉得朕让贤王唯一的女儿远嫁南燕国不合适，更是夸下海口，要好好的孝敬贤王，而且贤王还有过继之意，那么朕便把霖儿过继给贤王，让他去做贤王的儿子。” 楚天奕再次颔首，没有任何的意见。 把楚天霖过继给贤王，楚天霖便不再是正宫嫡子，更不能算是东月皇的血脉，自然也就没有了争夺皇位的资格。 这样能够保全楚天霖的性命，亦是解除了楚天霖可能存在的危险，确实是非常妥当的安排。 至于贤王殿下，秦若曦虽然吞噬了楚天翔的母蛊，将贤王殿下体内的蛊虫自动解决，可是秦若曦却让洛兴怀给贤王殿下下了一份毒。 这毒每月发作两次，会让贤王殿下痛苦，却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只要在毒发的前一天服下解药，便能够阻止毒药发作。 如此一来，贤王殿下便不敢轻举妄动。 秦若曦让贤王殿下多做善事，以此来换取解药，也算是继续为孩子积福吧。 只是想到楚天华，东月皇心中泛苦。 楚天华被关入大牢，已然疯魔，而且当日他弑君杀父的罪名已经坐实，东月皇不能饶恕他，便由他在牢里自生自灭吧。 东月皇忍不住想，楚天华如今这般处境，疯魔于他而言，反倒是一件幸事。 至少疯魔之后，楚天华不必再活在痛苦之中。 楚天奕拿起茶杯，给东月皇倒了杯茶。 他看着东月皇开口道：“若曦昨日入宫给父皇诊脉，说父皇的身体已经无碍。儿臣临朝监国这么久，父皇准备何时亲自上朝？也好让儿臣回府休息几日，好好照顾若曦，等若曦腹中的孩儿降生？” 东月皇闻言眼眸微闪，立刻抬眸看向了楚天奕。 “朕大病一场，身体大不如前，这段时间你临朝监国，百官叹服，不如就则吉日继位吧。” 楚天奕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呆愣的看着东月皇，“不至于这般快吧？” 东月皇拍手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父皇已经苦了大半辈子了，如今病了这一场，身体更差，咳咳咳……” 说话间，东月皇故意的咳嗽了几声，却是偷偷的看楚天奕的神情。 东月皇做出一副憔悴的模样，开口道：“父皇这般虚弱，怕是没有精力再处理朝政了。” “而且这次你母妃为了救父皇，身体亦是严重亏损，父皇亏欠你母妃太多了，接下来的人生，只想要好好的陪着你母妃，带她走遍大江南北，过一段不必承担帝王之责，只把她放在心尖儿上的日子。” 楚天奕听着东月皇前面的一句话，本是心中极为无语，很想要反驳说东月皇的身体根本无碍，甚至是因为喝了古雪莹的血，身体比之前都好了许多。 可是听到东月皇后面的一句话，楚天奕的心软了下来。 想到古雪莹那骤然斑白的发，楚天奕到底是没有再说出拒绝的话。 父皇说的对，母妃确实是吃了太多苦，应该过一些好日子了。 东月皇看着楚天奕的神情心中欢喜，立刻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就是一个好日子，你即刻继位。” “李富贵，把朕放在金殿牌匾之后的折子拿出来，赶紧去宣旨！” 似是怕楚天奕会反悔一般，东月皇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李公公立刻应声，却是忍不住抿唇偷笑，东月皇这般猴急的样子，哪里像是传位啊？分明就是要丢出去一个烫手的山芋。 楚天奕心中无奈，可是想到那道折子，楚天奕的心中一片温暖，脸上不自觉的便浮现出了一抹笑。 那道折子东月皇之前便给楚天奕看过，楚天奕也知道，那道折子东月皇已经写好了多年。 早在自己还是懵懂少年的时候，东月皇便已经想把这世间最尊贵的位子给他。 那时候东月皇并非想要卸下身上的担子，而是单纯的，想要把最好的给他，让他可以好好的生活。 所以如今父皇既然想与母妃好好的过日子，他也应该竭尽所能的成全他们。 楚天奕起身，对着东月皇郑重地行了一礼，认真道：“儿臣多谢父皇信任，定然不负父皇所托！” 三日后。 阳光晴好，微风和煦，东月国的金殿之外，诸位朝臣神色庄重的分列两旁。 礼官高声宣读传位的圣旨，庄严的钟声与长鞭击打地面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回荡。 纵然这登基仪式宣布的突然，可是一切都有条不紊，事事周全，显然东月皇为了这一天，早就已经做了准备。 楚天奕跟秦若曦身着华服，站在台阶之下。 秦若曦的掌心有些冒汗，饶是站的笔挺，可是她却觉得自己的双腿在抑制不住的打颤。 三日之前，楚天奕跟秦若曦说东月皇要传位于他，并且登基大典就定在了三日之后，实在是惊着了秦若曦。 可是紧接着，楚天奕又跟秦若曦说了第二个消息，让秦若曦惊的险些直接晕死过去。 楚天奕告诉秦若曦，他已经向着东月皇请旨，他的登基大典，便是秦若曦的封后大典。 他们二人会携手走进金殿，接受百官朝拜。 一想到那个场景，秦若曦的心便狂跳，连连对着楚天奕说不行。 可是，秦若曦拒绝了三天，到底还是被楚天奕说服了。 只因楚天奕跟她说，希望人生之中重要的时刻，都能有秦若曦的陪伴。 “吉时到！” 一句高亢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秦若曦的思绪。 秦若曦的心顿时狂跳了起来，紧张之感更加强烈。 楚天奕那温热的大手握住了秦若曦的柔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秦若曦掌心的汗湿。 秦若曦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他，而楚天奕，亦是在深深地凝望着她。 “准备好与我走这接下来的路了吗？” 楚天奕温柔的询问出声，不只是通往金殿的这段路，他们今后的人生，也要一起走。 撞入楚天奕那满是柔情的幽深眼眸，秦若曦心中的不安与紧张，在这个瞬间奇迹般的消散。 “嗯！” 秦若曦认真的点头。 楚天奕认真道：“我会紧紧地握着你的手。” 紧紧地握着秦若曦的手，再也不松开，再也不让秦若曦离开他。 秦若曦再次点头，二人相视一笑，携手踏上金殿的台阶。 高高的台阶通往金殿，亦是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秦若曦随着楚天奕的步子，一步一步走的认真，一步一步走的踏实，心跳亦是渐渐地平复。 过往的种种犹如跑马灯一般在秦若曦的脑海之中浮现，从她认识楚天奕到现在，人生的每一步，都是不一样的风景，人生彻底发生了转变。 而她如今，终于到达了台阶的顶端。 二人转身，看着文武百官跪在台阶之下。 耳畔，是朝臣们的恭贺声，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中，都有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楚天奕侧头看着秦若曦，眉宇之间皆是笑意。 秦若曦亦是几乎在同时，转头看向了他。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灿若星辰，让楚天奕心中悸动。 他看着秦若曦认真道：“这盛世江山，你我携手共看！” （正文完） 第1628章 番外之生子 秦若曦心中震撼，看着楚天奕重重的点头。 群臣的恭贺声不绝于耳，让秦若曦难以言说自己此时的情绪。 曾几何时，她还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五品官府上最不受重视的女儿。 因为父亲攀附权贵，她险些被送到王太师府上做续弦，嫁给一个与自己外祖父年龄相仿的人，为了解决这件事情，秦若曦费尽心思。 可如今，她却成了东月国最尊贵的女子，接受万民朝拜。 在遇到楚天奕之前，秦若曦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今日这份荣耀。 而秦若曦很清楚，这一切荣耀，以及展示她的才能，实现她抱负的机会，都是楚天奕给的。 纵然她嫁给楚天奕，经历了许多磨难，遇到许多凶险，可如果不嫁给楚天奕，她的日子绝不会比现在更好。 心中的激动与感激不断翻涌，秦若曦却是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一抽。 秦若曦有些发懵，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隆起的肚子。 秦若曦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紧张了？ 可是，秦若曦体内的蛊虫却很清楚的传递给了秦若曦一个信息。 一时之间，秦若曦脸色大变。 “楚天奕……” 轻柔的声音落入了楚天奕的耳中，楚天奕本正俯视台阶之下的百官，听到秦若曦的声音立刻转过了头来。 看着秦若曦这呆愣的神情，还有几分苍白的脸色，楚天奕登时紧张了起来。 该不会是…… “我可能要生了……” 不等楚天奕询问，秦若曦再次开口，有些无措的看着楚天奕，简直是有些想哭。 这两个孩子未免也太会挑时候了吧？！怎么就毫无预兆的选了今天降生呢？ 秦若曦欲哭无泪，她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是真的要生。 “怎么办啊？”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楚天奕，楚天奕在听到秦若曦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如今他顾不得回答，更是顾不得再多问什么，直接把秦若曦打横抱起，大步朝着金殿之中走去。 台阶之下的文武百官看到楚天奕的举动全都愣住，不知道楚天奕要做什么。 而东月皇跟古雪莹还有洛兴怀跟医者韩跟陈青云等人，本是在城楼之上观礼，看着楚天奕突然不管不顾的抱起了秦若曦，也都惊着了。 几人齐刷刷的起身，探身上前朝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方向张望。 东月皇意外道：“这是怎么了？奕儿做什么呢？” 医者韩第一个回神，“该不会若曦要生了吧？！” 众人心中一惊，呆愣的看着医者韩，紧接着谁也顾不得再多说什么，全都急匆匆的朝着城楼之下奔去。 登基大典何等重要，在这个时候能让楚天奕跟秦若曦双双失态，唯一的可能性便是秦若曦要生了！ 医者韩万分焦急，直接用轻功朝着金殿之中赶去，洛兴怀更是直接从城楼之上一跃而下。 文武百官看着突然有人“飞”过来，更是吃惊。 有人正想大喊“护驾”，却是认出了洛兴怀跟医者韩的模样。 还未等他们回神，便听炽翎站在金殿门口高呼。 “皇上有旨，皇后娘娘临盆，登基大典结束，百官自便！” 楚天奕跟秦若曦接受百官跪拜便是登基大典的最后一步了，如今宣布结束，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楚天奕跟秦若曦离场的方式有些过于突兀罢了。 东月国立国千百年，这还是第一个在新帝登基大典上临盆的皇后。 百官惊诧不已，心思百转千回，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王太师，只希望王太师拿个主意。 王太师也是吃了一惊，回神之后高呼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在皇上登基之日临盆，腹中孩儿定是极有福气之人啊！” 欢喜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众人立刻从惊诧之中回神。 是啊，皇后临盆，怎能不是喜事？ 更何况，还是在今天这种好日子。 “臣等在此处恭候皇上与皇后的好消息！” 姬太保跟着开口，诸位大臣闻言，立刻附和。 炽翎没心思管这些大臣怎么做，立刻回金殿复命。 楚天奕自然也不会把人强行赶走，此时他全部的心思都在秦若曦的身上。 秦若曦躺在暖阁的床上，楚天奕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秦若曦的手。 此时秦若曦紧皱着眉头，额头上已然沁出了一层薄汗，饶是秦若曦隐忍着没有开口，可楚天奕却看的出秦若曦痛苦之色。 医者韩跟洛兴怀动作极快，转瞬间赶到了暖阁。 只是他们二人都是男子，秦若曦临盆，他们二人在此处自然多有不便，所以纵然来了，洛兴怀也没敢到跟前，只是远远地站着，医者韩则是上前去给秦若曦诊脉。 “确实是要生了，情况很稳定，不必担忧，让接生嬷嬷照顾着吧。” 医者韩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开口。 楚天奕跟秦若曦早有准备，虽然秦若曦肚子里的孩子还未足月，但是秦若曦知道自己怀着双生子，早产的几率太高，特别是今日举行登基大典跟封后大典，她少不得劳累，更是容易出问题。 所以饶是要举行复杂的仪式，接生嬷嬷也一直在附近候着。 楚天奕刚才抱着秦若曦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了巧月去叫接生嬷嬷过来，如今两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嬷嬷正在秦若曦的身旁。 秦若曦侧头看着围在自己床边的众人，视线落在了楚天奕的身上。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开口道：“我没事，你带大家都出去吧。” 秦若曦觉得自己怕是马上就要生了，这么多人守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 楚天奕眼尾泛红，心疼的看着秦若曦坚定道：“让他们出去，我在这儿陪你。” 秦若曦心中一暖，抿唇忍着疼，没有言语。 接生嬷嬷愣了愣，到底是没有开口劝。 楚天奕守在这儿不合规矩，但是整个东月国谁不知道楚天奕对秦若曦爱到了骨子里？ 她们的职责是接生，自然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而且这个规矩，秦若曦自己肯定也清楚，秦若曦没有拒绝，显然是希望楚天奕在这儿陪着的，接生嬷嬷更是不能开口提醒了。 东月皇跟古雪莹匆匆赶过来，正听到楚天奕说的那句话。 第1629章 番外之儿女双全 不等东月皇开口，古雪莹就直接道：“就让奕儿陪着若曦吧，我们都出去，别妨碍接生嬷嬷做事。” 古雪莹关切的看着秦若曦，“若曦，别怕。” 秦若曦努力的点头，心中感动不已，此时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 东月皇见怪不怪，先前唐婉茹生孩子的时候，古雪莹就让楚天冥进去陪唐婉茹了。 现在古雪莹让楚天奕陪秦若曦，东月皇自然也不觉得奇怪。 虽然东月皇知道这样做不合规矩，但是他不会在这个时候阻拦。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这种事情根本不重要。 楚天奕跟秦若曦夫妇一体，相濡以沫，便是最吉利的，也是东月国百姓最大的幸运。 东月皇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开口道：“照顾好若曦。” 听到这话，接生嬷嬷更是惊诧，秦若曦心中那些许的不安尽数消散，眼眸之中没忍住泛起了一层水雾。 楚天奕以为秦若曦疼的哭，更加心疼的看着秦若曦。 他焦急道：“很疼吗？要不你咬着我的手……” 说话间楚天奕把自己的手递到秦若曦的唇边，秦若曦笑着摇头，泪水却流的更凶。 她却是疼，可她哭却并非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感动。 能够被夫君还有公婆这般用心对待，秦若曦怎能不感动？ 陈青云焦急的看着秦若曦，想安抚却说不出话来。 纵然东月皇跟古雪莹的话让陈青云心中感动，可是现在陈青云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看着秦若曦此时的模样，陈青云心疼又焦急，心中更多的是不安。 因为当秦宣和说，陈望舒就是因为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所以才会…… 陈青云连忙把这个想法抛出脑海，陈望舒生孩子伤了身子，不过是秦宣和的借口，陈望舒的死，是因为秦宣和跟徐氏的暗害！ 秦若曦一直都被好生的照顾着，身体强健，如今又有医者韩在这儿，还有这么多关心她爱护她的人，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众人不再耽搁，立刻去了外殿，但是医者韩还是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秦若曦怀的双生子，又未足月便临盆，众人都替她捏着一把汗。 纵然楚天奕刚才已经下旨登基仪式结束，让文武百官自便，但是文武百官都未曾离开，而是都跪在殿外，自行为秦若曦祈祷，祈求秦若曦可以顺利生产。 外殿之中，陈青云定定的站在门口，望眼欲穿。 东月皇跟古雪莹忍不住在外殿来回踱步，只期盼着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熟料，一声响亮的哭声，骤然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东月皇跟古雪莹皆是一愣，二人下意识看向彼此。 东月皇忍不住道：“这么快就生了？” 古雪莹也有些发懵，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生楚天奕的时候折腾了许久，那般痛苦以至于让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生第二个孩子。 秦若曦肚子里的孩子是早产，又是双生子，古雪莹以为秦若曦也要很久才能生下孩子，熟料怎会这么快？ 古雪莹的心跳得飞快，脸颊隐隐发白，心中有一个不安的想法抑制不住冒了头。 秦若曦可千万别有什么意外啊！ 毕竟当初唐婉茹跟秦若兰都是未足月而生子，她们肚子里只有一个孩子，也未曾生的这样快啊。 古雪莹还未来得及把这个想法给压下去，紧接着，第二道哭声也落入了众人的耳中。 众人的心又颤了颤，陈青云激动的走到暖阁门口，恨不得能冲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焦急之中，暖阁的门骤然被人打开，巧月一脸欢喜的走了出来。 她顾不得行礼，兴奋道：“皇后娘娘生了，一男一女，都平安！” “生了！” 陈青云第一个惊呼出声，激动地老泪纵横。 “平安！平安好啊！我去看看若曦。” 古雪莹第一个冲进了内殿，她是女子，没有那么多避讳，之前不留在内殿是怕自己会碍手碍脚，如今孩子都生完了，古雪莹自然等不得。 “一男一女，儿女双全！快，快去昭告天下！” 东月皇激动不已，连忙对着李公公吩咐出声。 众人也是欢喜万分，更是觉得惊讶。 从秦若曦发现自己要生到她顺利把两个孩子生下来，不过才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她第一次生孩子便如此顺利，实在是让众人都觉得惊喜不已。 暖阁之中的秦若曦自己也觉得意外，可她的心中亦是庆幸，更是感慨。 她能生的这般顺利，完全得益于她继承了珠琅山蛊师的衣钵。 蛊术当真是神奇，秦若曦体内的蛊虫非但缓解了她的疼痛，竟是给了孩子一股神奇的“推力”，让她极为顺利的把孩子给生了下来。 寻常女子生子那撕心裂肺的疼，秦若曦倒是没有机会经历。 说起这件事情，似乎她还应该谢谢楚梦阳？ 秦若曦因为自己这莫名的想法而想笑，侧头看着自己身旁这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秦若曦长舒了一口气，眉眼之中皆是笑意。 还好，虽然是不足月而生，而这两个孩子手脚齐全，皮肤白皙，身体亦是健康。 饶是怀着孩子的时候秦若曦就一直想法设法的跟母蛊沟通，去了解孩子的情况，也知道孩子健康，但是只有亲眼看到这两个孩子，秦若曦才能够安心。 虽然生子的过程没有让秦若曦受多少苦，但是产后的调养，还是少不得。 东月皇很郁闷，因为他成为了东月国立国千百年来，唯一一个日理万机的太上皇。 自从秦若曦生了孩子，楚天奕就说要照顾秦若曦，所以每日只是按时上个早朝，绝大多数的朝政，都丢给东月皇去处理。 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东月皇恨不得把楚天奕叫过来狠狠地教训一顿。 他明明都已经“退休”了，楚天奕怎么还能厚着脸皮的把这些朝政都丢给他？ 只是，一想到自己那孙子跟孙女，东月皇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虽然秦若曦的孩子不是东月皇的长孙跟长孙女，可是之前的几个孩子，东月皇都没有多么亲近。 唯一留在身边教养的楚康安，却成了楚天翔毒害东月皇的工具，纵然东月皇觉得稚子无辜，没有迁怒于楚康安，可是他到底是难以再像之前一般毫无芥蒂的对待楚康安。 楚天奕如今是皇上，他的儿女健健康康，东月皇心中欢喜，更是对他们寄予厚望。 只要这个孩子顺顺当当的长大，东月国便后继有人了。 第1630章 番外之云游四海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秦若曦顺利的出了月子，楚天奕再也没了借口，只能乖乖回去接手公务。 虽然孩子不足月而生，可这两个孩子的身体却是好的出奇。 因为是早产，所以这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身形稍稍瘦弱了一些。 可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在众人的精心照顾之下，这两个孩子长得飞快，如今竟是比寻常满月的孩子看起来还要强壮一些。 秦若曦也觉得神奇，不过看着两个孩子健康成长，她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出了月子，秦若曦也终于可以“恢复自由”，不必整日被人盯着休息。 而秦若曦“恢复自由”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陈青云还有东月皇以及古雪莹调理身体。 先前司博宇在京中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东月皇不得不下旨带走秦若曦，让她去曦园静养，好配合调查。 那个时候秦若曦担心陈青云的身体承受不住打击，所以在离开太子府之前，先给陈青云用了敛息蛊，让陈青云沉睡，好争取时间。 只是秦若曦没有料到，她被司博宇挟持之后，竟是又跟楚天奕去南燕国走了这么一遭，而京城之中亦是发生了这么多的动乱。 秦若曦跟楚天奕回京之后，各种事情应接不暇，特别是东月皇急着让楚天奕登基，秦若曦又突然提前生产。 这种种事情让秦若曦实在是不得空，所以秦若曦只来得及给陈青云解了敛息蛊，却没有来得及给陈青云好好的调理身子。 至于东月皇跟古雪莹，他们二人的身体亦是遭遇了重创。 东月皇被下蛊，又中了毒，幸好有古雪莹给他喂食鲜血，才留住了东月皇的这条命。 他体内的毒已经被解了，被下的蛊也随着楚天翔体内母蛊的死去而被解除，这些日子医者韩一直在给东月皇调理，所以他的身体问题不大，倒是古雪莹的身体亏损严重，一时半刻补不回来。 不过，古雪莹的身体到底还是比陈青云要好一些的。 陈青云年纪大了，秦若曦自然还是先给陈青云调理。 一个多月的时间，秦若曦日日都跟医者韩商量着陈青云的药方，配合着秦若曦的蛊术给他加以调理，陈青云的气色明显的好了许多。 感觉到陈青云日渐强健的脉象，秦若曦的心一点一点的安定下来。 按照陈青云如今的情况，虽然不能保证说长命百岁，但是不出意外，十几二十年之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日陈青云听到秦若曦的诊断结果，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原本只想着，看着秦若曦嫁人生子，自己便能够安心。 可是，如今看着秦若曦的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陈青云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贪心了，竟是忍不住想要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成人，看着这两个孩子成家立业。 如今秦若曦给陈青云吃了一颗定心丸，陈青云只觉得自己当真要好好注意身体，把生意做的更大一些。 这样楚天奕还有秦若曦的孩子才能够轻松一些，至少不必在钱财上过于担忧。 古雪莹因为失血过多憔悴许多，面容也明显的苍老，秦若曦跟医者韩商量了一番，觉得可以用化形蛊来给古雪莹恢复容貌，至于身体的亏损，可以慢慢的调理。 这日楚天奕早朝结束，跟秦若曦一同来到了东月皇跟古雪莹的寝宫。 楚天奕逐渐接手了朝政，东月皇跟古雪莹每日在这宫里逗照看着孙子孙女，再有空便养养花，逗逗狗，日子倒是潇洒快活。 不过楚天奕毕竟是新帝登基，许多事情还是会跟东月皇商量，好听取东月皇的建议。 见着楚天奕跟秦若曦过来，东月皇跟古雪莹心中欢喜。 楚天奕有事情要青椒东月皇，二人去了一旁，秦若曦则是跟古雪莹坐在了桌旁。 秦若曦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古雪莹，只是，古雪莹听了秦若曦的提议，却是笑着拒绝了。 “我觉得，我如今这般模样并没有什么不好。” 秦若曦一愣，“母妃不想变回之前的样子？” 秦若曦有些意外，心道世间哪有女子不爱美呢？ 古雪莹之前保养得当，虽然早已经三十多岁，但是面容上当真是看不出任何苍老的样子。 可是经过这一遭，古雪莹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多岁。 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古雪莹的气色好了很多，可是她鬓间的白发还有脸上的皱纹以及些许斑点，并未完全消失。 古雪莹看着秦若曦道：“我以前的样子固然好看，可我觉得自己如今的模样，倒是也算不上多么难看，不是吗？” 秦若曦立刻到道：“母妃自然不难看。” 古雪莹笑了笑，转头看着正在跟楚天奕商讨朝政的东月皇。 “虽然如今我苍老了许多，可是我心里倒是莫名的觉得，我与你们父皇越发的像夫妻了。” 秦若曦再次愣住，视线也落在了东月皇的身上。 确实。 东月皇本就比古雪莹要年长一些，而东月皇常年为了东月国的事情殚精竭虑，模样确实是算不得年轻。 他跟之前的古雪莹站在一起，确实是一眼就能够看出很明显的年龄差距。 只是，这种差距在东月国算不得什么。 毕竟，当初秦宣和不还想让秦若曦嫁给王太师做续弦吗？ 古雪莹笑道：“我模样的变化，是与他经历过磨难的见证，这些年我避世不出，少了许多纷扰，却与他错过了太多，所以，我现在并不想把这些见证抹去。” “对于我而言，这段经历很珍贵，虽然如今我苍老许多，可我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秦若曦心中了然，“说的也是，母妃如今的模样也好看。” “其实，虽然母妃之前确实是更加年轻漂亮，可我总觉得母妃似乎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纵然母妃性情温和，可您似乎与所有人都有一些界限。可是现在，我倒是觉得母妃您更加亲切了。” 秦若曦脸上笑意更浓，挑了挑眉道：“母妃，您现在跟父皇算是恩爱到白头了呀。” 古雪莹脸颊微热，脸上却是有暖暖的笑意漾开。 东月皇跟楚天奕走回到桌旁，而东月皇的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古雪莹的肩膀上。 “在说什么呢？” 如今古雪莹跟秦若曦皆是眉眼含笑，看来她们二人交谈的很愉快。 秦若曦正要开口，却听古雪莹道：“在谈孩子的百岁宴。” 说话间，古雪莹对着秦若曦眨了眨眼睛。 秦若曦微微一愣，从善如流的点头。 东月皇颔首，“是啊，过不了几日就是孩子的百岁宴了。” “百岁宴的事情我跟你母妃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把若曦的外祖父跟医者韩都请进宫，再把你们的那些朋友叫来，好好的热闹热闹。” 楚天奕跟秦若曦颔首，只听东月皇又道：“等百岁宴结束，我跟你们母妃，便要出去走走了。” 楚天奕跟秦若曦都愣了一下，却又没有太多的意外。 楚天奕有些不舍得看着他们二人，“这么急着要走吗？” “我年纪大了，时间耽搁不得。这几个月看着你把东月国治理的井井有条，看着两个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我便没有什么需要挂念的了。” “东月国，有你跟若曦就够了。” 东月皇拍了拍古雪莹的手，含笑看着她，“趁着我身子还硬朗，跟你一起出去走走。你一直不喜欢禁锢在这四方天地之中，今后的日子，便可以去见识一下大千世界了。” 古雪莹笑着点头，楚天奕跟秦若曦对视了一眼，到底是没有再说出劝说的话来。 这是东月皇跟古雪莹心之所愿，他们自然不会阻挡。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两个孩子的百岁宴举办的声势浩大，普天同庆。 而百岁宴结束的三日之后，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驶出了京城，沿着平整的官道，缓缓向前。 城楼之上，楚天奕跟秦若曦携手而立，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微风撩起二人的衣摆与墨发，在空中交织飘扬。 直到马车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楚天奕跟秦若曦转头看向了彼此。 “回去吧。” 楚天奕将秦若曦揽入了怀中，秦若曦微笑着点了点头。 楚天奕却是突然道：“你说，十五年够不够？” “嗯？什么十五年？” 秦若曦不解的抬头看向楚天奕，后者却是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炽翎。 如今炽翎的怀中，抱着的正是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儿子，亦是东月国如今的皇太子。 “十五年，这小子应该就能继位了吧？” 秦若曦一脸懵逼，楚天奕却是直接低头在秦若曦脸颊上吻了一下，幽深的黑眸闪闪发亮。 “便这么定了，我们坚持十五年，等十五年之后，我也如父皇一般，带你去云游四海。” 十五年之后。 同样的地点，一位少年站在城楼之上，微蹙着眉头负手而立，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心中甚是无奈。 只是，须臾之间，他的唇角却是微微的扬了起来，眼眸之中精光闪烁。 要不，他也听一听父皇的建议，尽快去找个媳妇儿？ 第1631章 番外二之楚天翔 房间之外重兵把守，低低的咳嗽声，不时地传出。 可是这咳嗽的声音却有气无力，似是下一瞬就会戛然而止。 “嘭”的一声响，瓷碗重重的摔在地上，顷刻之间四分五裂。 “滚……滚出去……你还在这儿做……什么……咳咳咳……” 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而床铺之上的人形容枯槁，一个黑色的眼罩挡住了他的一只眼睛，却仍旧能够看出他拧眉瞪着床边的人，脸上满是戾气，犹如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修罗。 这简短的一句话，他说的磕磕绊绊，声音犹如从残破的风箱之中发出一般，还未说完便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苏清月平静的看着床上的楚天翔，一言不发的转身。 楚天翔浑浊的双眸之中浮现出一抹焦急之色，下意识的想要起身抓住她。 可是下一瞬，他却看到苏清月未曾出门，而是弯下腰去，将地上的碎片一块一块的捡了起来。 楚天翔悬着心在这一瞬间落下，却又感觉到一阵揪痛。 他任由自己躺回床上，却仍旧咳得厉害。 胸口撕裂一般的疼，像是有人揪着他的五脏六腑用力的拉扯。 楚天翔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气息，定定的看着床顶，艰难道：“你走吧，本王已经写过休书了。” “我撕了。” 苏清月神色平静的说出这三个字。 楚天翔心中一梗，立刻转头，“你……咳咳咳……” 刚说出一个字，楚天翔便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 苏清月的眸中浮现出一抹痛色，她走到床边，稍稍扶起楚天翔的身体，伸手给他顺气。 些许的温热的传到楚天翔的身上，让他忍不住眷恋。 理智让他推开苏清月，可是他的身体似是完全没有了力气，竟是连抬抬手都做不到。 苏清月看着楚天翔这憔悴的模样，眼眸微暗，不自觉的抿起了唇。 手下的骨头根根分明，楚天翔比前些日子更瘦了。 她心里不由得疼了一下，眼眶一热，立刻起身道：“我再去给你煎一碗药。” 言毕，苏清月不再理会楚天翔，大步出了房间。 楚天翔无力的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床顶。 因为只有一只眼睛可以看东西，楚天翔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可如今更难受的是，楚天翔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阵一阵的浮现出金星，脑袋抑制不住发晕。 他的喉间血气翻涌，口中苦涩与咸腥的味道缠绵不绝，更是夹杂着一股恶臭，不断地从他喉间涌出。 楚天翔莫名的觉得，自己的身体似是已经从内部开始腐烂，不知道何时就会完全崩坏。 忽然，低低的笑声从楚天翔的口中溢出，而这笑声似是忍不住一般，越来越大。 楚天翔抬手摸向自己的眼睛，他的一只眼睛被眼罩蒙着，可若是稍微用力的按压下去，便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眼罩之下有清晰的凹陷，一片空洞。 剧痛似是再次袭来，楚天翔恍惚之中又感觉到了蛊虫从他体内生生剥离出去的感觉，那种痛苦，比眼球胀破要痛苦十倍百倍！ 他谋划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是还沦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啊！ 东月皇跟楚天奕没有杀他，可是，他们却把他圈禁在这府邸上。 是想要留着他的性命好羞辱折磨，让他一日日的等死吗？ 楚天翔的笑声越来越大，可这笑声又变成了抑制不住的咳嗽声，泪水亦是汹涌而下。 楚天翔的思绪渐渐的有些恍惚，身体绵软无力，黑暗不时来袭，楚天翔只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于一直巨大的漩涡之中，不知道何时这个漩涡就会将他完全吞没掉。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了。 摇曳的烛光映入楚天翔的眼眸之中，而他看到自己的身旁，坐着苏清月。 楚天翔砸吧了一下嘴巴，浓郁的苦味让他的舌头快要麻木。 看来，他又昏睡过去了，而在他昏睡的时候，苏清月又给他喂药了。 心中有些烦躁，也有些痛苦。 这样的事情，这些日子楚天翔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为什么不走？” 楚天翔侧头看向苏清月，声音嘶哑。 “我骗了你，娶你不过是为了拉拢定南侯，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还不走？” 苏清月沉默不语，楚天翔拧了眉，呼吸急促了起来。 “你也是想要看我笑话？” “我只是想陪你走完最后一程。” 楚天翔愣住，苏清月微微一笑，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柔情。 “也算是让我这次心动，有始有终吧。” 即便楚天翔娶她是冲着她父亲的势力来的，可是她选择楚天翔，却是因为真的对楚天翔动了心。 楚天翔那烦躁不堪的心莫名的狂跳了几下，呆愣愣的看着苏清月，过了许久才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 为什么不走？ 为什么还不厌弃他？ 为什么……会对他这样的人心动…… 苏清月道：“即便是你对我并非全然真心，可这也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不是吗？” “虽然你对我有所隐瞒，可是，你到底是没有真正做过伤害我的事情。” “皇家的恩怨，与我无关，你是我自己选的夫君，事情还没有到我非要放手的那一步。” 看着楚天翔这呆愣的神情，苏清月笑了笑。 “而且，你觉得被你休弃，这个名声好听吗？” 楚天翔眼眸一暗，“原来你是在意这个。” “我可以写和离书……”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 苏清月打断了楚天翔的话，认真的看着他。 楚天翔受伤的那一日，苏清月怒极，冲去找秦若曦报仇。 可是，得知楚天翔是毒害东月皇的罪魁祸首，苏清月完全惊呆了。 在此之后，苏清月更是得知，楚天翔跟南燕国勾结，让司博宇在京中生事，并且筹谋挟持秦若曦，最后，他竟是在对贤王殿下下杀手的那一刻被楚天奕抓了一个人赃并获。 他犯下了这么多的罪过，只是毁掉了一只眼睛，即便苏清月是楚天翔的侧妃，也不得不承认，这份惩罚真的是太轻了。 第1632章 番外二之夫妻一场 苏清月没有为楚天翔辩解，也未曾为楚天翔求情，只是请求东月皇，让她照顾楚天翔直到最后一刻。 东月皇同意了，所以，苏清月这些日子都跟楚天翔一同住在这府邸之中。 她看着楚天翔病重，看着他日渐消瘦，也看到了楚天翔的恼恨。 可是，苏清月还是不明白，楚天翔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份不解已经盘亘在苏清月心中许久了，因为在苏清月看来，楚天翔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 楚天翔明是非，知进退，纵然身体不好，却一直很努力的生活，从未怨天尤人。 苏清月一直觉得，楚天翔是一个活的格外通透的人。他不在乎食宿，自有一番自己的精神世界。 而东月皇对楚天翔也甚是优待，对楚天翔的儿子楚康安也极好，楚天翔实在是不该有这些心思。 苏清月还记得，她与楚天翔初识之时，楚天翔说过自己时日无多，只想尽可能的过好每一天。 可是，既然时日无多，那么楚天翔为什么非要把东月国闹的这般天翻地覆，又为什么非要执念于那个皇位？ 楚天翔对东月皇不是很敬重吗？ 楚天翔不是一直都支持楚天奕，并且信任秦若曦吗？ 苏清月如今知晓那一切都是楚天翔的伪装，可她却不懂，楚天翔为什么会对东月皇跟楚天奕以及秦若曦抱有这么深的恨意。 苏清月抿了抿唇，握住了楚天翔的手道：“夫妻一场，你让我做个明白人吧。” 楚天翔定定的看着苏清月，注视着她那双泛着红的眼眸。 从他受伤之后，苏清月的眼睛，似乎总是红的。 楚天翔的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浮现，随着血液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似是让他全身都透出了一股悲伤的感觉，却又带着些许慰藉。 他虽是皇子，可从出生之日起便不受重视，只能仰人鼻息。 楚天翔只觉得自己犹如阴沟里的臭虫，似乎永远见不到天日。 他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竭尽全力去争取。 对于楚天翔而言，争取到任何的事情，都是值得的，因为只有争取，他才能拥有更多。 楚天翔早已经想好了自己失败之后会是如何，大不了就是墙倒猢狲撒，他可以孑然一身，慷慨赴死。 可是，楚天翔却未曾想到，真到了这一日，苏清月竟是还会留在他的身边，而且赶走赶不走。 患难见真情，苏清月如今算是对他不离不弃了吧。 楚天翔的手指微动，握住了苏清月的手。 苏清月的心颤了颤，泛红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亮色，惊喜的看着楚天翔。 楚天翔抿了抿唇唇，将自己口中的苦涩血腥压下去。 “我不过是想要拼一把罢了，我若是成功，便能登上大位，成为东月国最尊贵的男子。” 楚天翔看着苏清月开了口，声音喑哑。 苏清月的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却没有言语。 楚天翔道：“我的出身，你知道吧？” “我的生母只是父皇的一个贵人，据说她当年怀着我的时候，还未到生产的时候，却不慎跌了一跤，就这样把我生了出来。” “不足月生子，又是因为外力的缘故，自然凶险。我活着，可是她死了，所以我从出生之日起，我便被寄养在了皇后娘娘名下。” 苏清月抿了抿唇，垂眸看着楚天翔，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些事情苏清月都知道，楚天翔的生母确实是位份不高，出身也不好。 她只是一个贵人，所以楚天翔连称呼生母为“母妃”的资格都没有，朝中亦是没有人可以帮衬他。 而且楚天翔自小身体孱弱，据说这也跟楚天翔早产有关。 他的病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所以不好治。 楚天翔继续道：“我与三哥还有四哥差不了几岁，与楚天奕的年龄也相仿，可是我从记事的时候我就发现，我在宫中的处境，与他们截然不同。” “楚天华有云妃娘娘照顾，楚天冥跟我虽然都叫皇后娘娘母后，可是各种好东西，皇后娘娘素来都是先紧着楚天冥要，对待我们二人的态度，亦是天差地别。” “至于楚天奕，那便更不一样了。” 楚天翔自嘲的笑了笑，“父皇的一腔热情都给了俪妃娘娘，更是把楚天奕放在了心尖儿上。” “父皇对带楚天奕的架势，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里，捧在手里怕摔了。仿若我们都是他捡来的，唯有楚天奕才是他亲生的一样。” “那个时候我不懂，为什么同为皇子，我永远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一个。父皇偏爱俪妃娘娘，不在乎其他皇子便罢了，可皇后娘娘为什么对我也与楚天冥不同。” 楚天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眸中浮现出了一抹痛色。 “到了后来，我无意之中听到了宫人们的议论，我这才知道，原来我的生母并非皇后娘娘，而是一个偶然之间被父皇宠幸的贵人。” “皇后娘娘只是我的养母，楚天冥却是她的亲生骨肉。在她的心里，我怎么可能与楚天冥相提并论？” “可是，我想得到父皇的重视，想得到母后的关爱，所以，我很努力的读书，很努力的练武，只想要做所有的皇子之中最勤奋，最优秀的那一个。” “可是，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楚天翔侧头看着苏清月，那露在外面的眼睛之中蒙了一层雾气，却完全无法掩盖住他眸中那强烈的恨意。 “发生了什么？” 苏清月的声音有些喑哑，虽然楚天翔刚才言语平静，可是苏清月却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恍惚之中，她仿若看到深宫之中那个孤苦无依的小男孩儿。 他看着自己的父皇跟母后疼爱自己的兄弟，心中羡慕却又无力，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够得到与兄弟同样的疼爱。 那个时候，他只是个孩子。 他的心里会有多么迷茫，多么难过？ 深宅大院之中都少不得捧高踩低，更何况是宫中！ 第1633章 番外二之楚天翔的恨 楚天翔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东月皇跟皇后娘娘不重视他，可是宫里的下人，素来都是看主子的眼色行事的。 可想而知，那些下人对楚天翔只怕是也没有什么敬重。 甚至，还会苛待他。 苏清月不忍细想，只觉得自己的心口憋闷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却听楚天翔又道：“都说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勤奋习武，刻苦读书，果然是取得了成绩。” “不管是读书还是射箭，亦或是骑马，我开始在众兄弟之中崭露头角。” “不得不说，楚天华跟楚天冥都不算是什么聪明人，而且他们远不及我刻苦，所以一时之间，不管是在练武场还是在书房，我都可以拔得头筹。” “父皇对此很开心，在过问我功课的时候夸奖过我多次，母后对我的笑容也多了，总在父皇面前夸我刻苦。可是，就在那一年，我却生了一场重病！” 楚天翔紧紧地攥起了拳头，心中强烈的恨意不断翻涌。 苏清月的手还被楚天翔握着，如今骤然吃痛，只是，苏清月却没有挣扎。 因为，苏清月感觉到了楚天翔身体的颤抖。 看着他脸上的痛苦之色，苏清月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如同自己的手一般，也被狠狠地攥住了。 那剧烈的疼痛跟窒息感，让她无处可藏。 可她知道，自己心中的疼，怕是远不及楚天翔心中痛苦的万分之一。 楚天翔猩红了双眸，“太医说，我是先天不足，身体孱弱，如今一朝爆发便来势汹汹。” “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那种痛苦却又孤立无援的感觉，似是日日都被放在火上炙烤着。” “可是，那一关，我到底还是熬了过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死，但是之后的日子，我的身体当真越来越差。” “我没有办法再练武，也没有办法再刻苦读书，因为只要我不好好休息，便一定会病倒。” “我的身体不允许我做太多的事情，每日我都要喝许多的汤药，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要卧床休息，父皇找了很多太医给我诊治，可是每一次听到太医的诊断结果，父皇总是叹气。” “最初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我频频生病的那段时间，父皇来看我的次数比之前多了。我感觉到父皇关心我，所以心中欢喜。” “可是……” 楚天翔痛苦的咬着牙，声音越发喑哑。 “那段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 楚天翔的眸中泪光闪烁，“许是我病得太久，父皇就习惯了吧，亦或是对我失去了信心。” “他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少，皇后娘娘也不再日日露面。后来我就发现，只要皇后娘娘来看我，便是父皇很快就要来了。” 楚天翔那泛着水光的眼眸之中满是嘲讽之色。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他发现了皇后娘娘的虚伪。 若是皇后娘娘能好好扮演慈母的角色，或许他还发现不了端倪。 不过，皇后娘娘或许根本不在意他会不会发现。 因为自始至终，皇后娘娘都未曾把他放在眼里。 他存在的意义，不过是要展现皇后娘娘的慈母之心罢了。 如此想着，楚天翔脸上的嘲讽之色更甚。 “皇上，政务繁忙……” 苏清月想要安抚楚天翔几句，可是说出这句话，看着楚天翔的模样，她便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东月皇政务繁忙是真的，可是楚天翔没有得到父皇的关爱也是真的。 她这些劝慰楚天翔何尝不明白？ 可是，难道楚天翔明白，他的心里就不会难过，就不会介意了吗？ 如果不介意，楚天翔又怎会做出这些事情。 苏清月紧抿着唇稳住自己的情绪，努力的对他扬起了一抹笑。 “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忘了这些事情吧，你若是一直记着，自己只会日日不痛快。” “你已经报过仇，纵然失败，可父皇也没有降罪不是吗？之后的日子，你应该可以释怀了吧？我们好好过今后的日子，好吗？” 苏清月目光灼灼的看着楚天翔，努力的对着他扬起笑来。 她知道楚天翔身体不好，可是纵然没有天长地久，他们至少还有朝夕可争不是吗？ 楚天翔看着苏清月，许久才道：“你可知我为什么会病？” 苏清月心中一颤，一个想法骤然从她的心底浮现。 楚天翔扯了扯唇角，“你猜到了是吗？” “没错，我的病，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而是皇后娘娘见不得我比她的儿子更出风头，担心我会挡了他的路，所以特意给我下了毒！咳咳……咳咳咳……” 楚天翔嘶吼出声，再次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压在心底的恨意这一刻汹涌而出，楚天翔猩红了双眸，竭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只想要将自己心中的恨意宣泄出来。 “我恨皇后，也恨父皇！” “皇后娘娘伪善至极，可我若不对她伏低做小，我只怕根本没有命活到现在！” “父皇虽然是我的父亲，可是他从未真心的爱护过我。若是他对我能够多一些照拂，皇后娘娘怎会这般轻易地得手？！” “父皇生我却不爱我，皇后娘娘养我却不信我，我如何能够不恨？如何能够不为自己去争取？” “康王？哈哈哈……区区一个康王，难道就能够弥补我这些年受的苦吗？” “用一个康字来给我做封号，我难道就真的能够身体康健吗？！” 楚天翔双眸猩红的抓住苏清月的手，强烈的恨意之下，他的整个身体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似是一座喷涌的火山，灼热的岩浆将他的身体都要焚烧殆尽。 “清月，我活的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楚天翔满是恨意的声音之中透出了哽咽，泪水再也忍不住，蜿蜒而下。 “你可知，我受了多大的苦才克制了自己身体之中的毒性，得以苟活到今日吗？” “若不是我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一位北狄国的蛊师，我根本不能活到现在！” 第1634章 番外二之求一个来生 回想起那段经历，楚天翔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北狄国的蛊师，虽然北狄国用蛊术让他捡回了这条命，可是为了活命，楚天翔也承受了蚀骨之痛。 楚天翔的运气远不如秦若曦好，楚天翔遇到的那个蛊师，不过是泛泛之辈。 那个蛊师不能单纯的用蛊虫治好楚天翔的病，只能教导楚天翔养蛊，让他以此来为自己续命。 可是，那蛊师自己就是泛泛之辈，如何能够教得出好徒弟？ 楚天翔走了许多弯路，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楚天翔人不人，鬼不鬼，日日都承受噬心之痛。 好在，楚天翔的命也不是特别的差。 熬过了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他终于跟体内的蛊虫磨合好，他的这条命，也到底是捡回来了，让他得以苟延残喘至此。 可是，最可笑的是，楚天翔本以为蛊术是他的底牌，却未曾想到，秦若曦竟是比他更胜一筹。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不由人啊哈哈……” “都是命……全都是命……这就是我的命！” “哈哈哈……咳咳咳咳……” 楚天翔痛苦的嘶吼出声，再次激烈的咳嗽。 苏清月双眸通红，满是泪光。 她的心里疼的厉害，情不自禁的抱住了楚天翔的身体，不断地帮她顺气。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以后的日子，都会好的。” 苏清月声音颤抖，心疼的抱着楚天翔，泪水直落。 “皇上跟太上皇都未曾怪罪你，你已经报了仇，可以释怀了。” “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吗？我们可以生儿育女。我们……我们可以去南地，我们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我去求皇上跟皇后，他一定会放我们走的！” “你有我，有康安，还有王妃，我们都是真心在意你的人，你……” “唔……” 一声闷哼，骤然落入了苏清月的怀中。 苏清月身体一僵，一滴泪珠从她的眼眸滚落，那满是水光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惊骇之色。 苏清月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片温热，让她的心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不…… 不会的…… 她惊恐的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楚天翔，只见楚天翔此时满脸泪痕，脸上的痛苦之色掩饰不住。 可是，他的眸中却迸发出一抹嗜血的畅快之色，唇角亦是向上扬着。 而楚天翔的胸口，直直的插着一根发簪，胸口已经是一片鲜红。 “楚天翔！你做什么？你疯了吗？！” 苏清月几乎是嘶吼出声，心如刀绞，眼泪流的更凶。 “太医！快请太医！” 看着楚天翔胸口晕开的血迹，苏清月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苏清月自幼跟在定南侯的身边长大，她虽是一介女子，却是上过战场，经历过杀戮，早已经见惯了鲜血。 比如今更血腥的场面苏清月早已经见过了无数次，她面对千军万马也不会惧怕，可是此时此刻，苏清月完全懵了。 她不知道楚天翔会有求死的心思，更是没有料到，楚天翔会突然之间拔下她发间的簪子，狠狠地刺入他自己的胸口。 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任何值得楚天翔眷恋的东西了吗？ 心思流转之际，楚天翔的手上染了血，颤抖着握住了苏清月的手。 “别……叫太医……” 楚天翔声音颤抖，满是痛苦。 “我已经……活够了……死，对我而言……是解脱。” 他艰难的喘息着，憔悴的面庞上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 可是，他那双稍稍涣散的眼眸之中，却流露出了苏清月从未见过的轻松之色。 他痴痴地看着苏清月，似是想要将苏清月的模样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这么多年来，楚天翔都是孤身一人，他虽然早已经娶了正妃，身边也有几个侍妾，可是楚天翔何尝不知道，那些女子并非真心实意要与他过日子。 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又拖着这般病弱惨败的身子，身无长处，没有任何值得人喜欢的地方。 若不是有东月皇下旨，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他迎娶苏清月，不过是因为看中了苏清月的家世背景，知晓苏清月虽然是庶出，却最得定南侯宠爱。 有了苏清月，他在夺位之路上，就能够得到极大的助力。 现实情况也如同楚天翔设想的一样，定南侯推荐他为太子，还给苏清月留了一众武功高强的护卫，这些都帮了楚天翔的大忙。 楚天翔本想过，他若是成功，冲着苏清月不嫌弃他这一点，他便可以给苏清月一个皇后之位，这也算是答谢定南侯对他知遇之恩。 若是失败了，大不了就是定南侯看走了眼，苏清月既然愿意赌这一次，就应该承受失败之后的代价。 到时候是被一起定罪，还是顺利置身事外，这一切都只看定南侯如何为苏清月操办了，楚天翔不必在意。 可是，楚天翔万万没有想到，苏清月竟然这么傻。 明明他已经写了休书，可苏清月却仍旧陪在他的身边。 苏清月对他这般真心，他怎能忍心继续拖累苏清月？ 他用力的握着苏清月的手，努力的对他扬起一抹笑。 “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有你在身边，我这辈子，总算没有白活。” “清月，我死了，一切才能……真的过去。你也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对不起……今生是我……” 负了你…… 最后的话语消弭于楚天翔的唇齿之间，苏清月满眼含泪，重重的吻上了楚天翔的唇。 楚天翔惊住，用力的想要推开苏清月，可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不断涌出，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抑制不住的流逝。 他到底是没有力气反抗，亦或是，他不想反抗。 死神已然向他招手，可如今，他却拼命地想要抓住这随后一刻的温暖。 泪珠沿着楚天翔的脸颊滚滚滑落，他心中揪痛，甜蜜之中泛起无法抑制的苦涩。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或许是他上辈子做了太多孽吧，所以今生他只能这般屈辱的苟活着。 但是他死了，苏清月便可以有新的人生了。 下辈子…… 若是可以，楚天翔也想求一个来生。 第1635章 番外三之楚梦阳 南燕国，皇宫。 “砰、砰、砰……砰、砰、砰……”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你们究竟是想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喑哑的嘶吼声从紧闭的房门之内传出，那厚实的门板被拍打的发颤，门上挂着铜锁也咔咔作响。 只是，门外站着的护卫对这房间之内的情况置若罔闻。 这样的吵闹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但是他们的职责便是看管住楚梦阳，所以只要房间之内的人逃不出来，他们便不必在意。 而且，按照他们的经验，过不了多久，这房间之中关着的人便会消停下来。 果然，那喑哑的嘶吼声渐渐地弱了下去，最后变成抑制不住痛哭声。 房间之中，身形消瘦的楚梦阳沿着门板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抑制不住放声大哭。 她发髻凌乱，身体瘦如枯骨，活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骷髅。 而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一双红肿的眼眸黯淡无光，在这张脸上却是极为突兀。 “放我出去……呜呜……究竟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楚梦阳不甘心的抬手拍着门板，可是她的身体绵软无力，心中满是绝望。 刚才那一番折腾，已经几乎是将楚梦阳所有的体力都消耗掉了。 楚梦阳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这宽敞却空旷的房间，无尽的绝望再次袭来。 南燕国国君驾崩的那一日，楚梦阳夺了护卫的剑，跳窗而逃，在路上遇到了司博楠，将楚天奕伪装成司博宇的事情告诉了他，希望能够借着司博楠的手去抓捕楚天奕。 司博楠虽然对楚梦阳说的话存疑，却还是派人暂时的安置了她，紧接着带人离开了。 可是，楚梦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自那日之后，楚梦阳再也没有见过司博楠，而她，亦是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 原本这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可是在楚梦阳的睡梦之中，这房门却落了锁。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楚梦阳被禁锢在这里，看着日升日落，却是已然记不清自己究竟被关了多少天。 每一日，只有清晨时分会有人送一些食物跟干净的水过来。 而那些食物，根本不足以支撑寻常人一整日的需求。 没有人跟楚梦阳交谈，也没有人来伺候她的日常生活，楚梦阳犹如一只被圈养的狗，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日复一日，惶恐跟绝望犹如肆意生长的藤蔓，不断地在楚梦阳的心中蔓延，将她的心紧紧地包裹，束缚！ 楚梦阳无数次的想，会不会是司博楠失败了，楚天奕已经用司博宇的身份登上了皇位，所以才会这般折磨她？ 可楚梦阳有时候又在想，若是她落在楚天奕的手里，岂会过的这般“舒服”？ 楚天奕跟秦若曦对她恨之入骨，若是楚天奕登基为帝，掌握了南燕国，那楚天奕八成会将她碎尸万段！ 如今她只是被软禁，所以是楚天奕落网，而她被南燕国的人迁怒了？ 楚梦阳不知道答案，可是这一日又一日的禁锢，让楚梦阳觉得自己快要发疯！ 她紧咬着牙关挣扎着起身，“放我出去！” “我是司博宇的王妃！是东月国的公主！你们不可以这样关着我！快放我出去！” 楚梦阳拼尽全力拍打着门板，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极为清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若是继续坐以待毙，她就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 就算是不死，她也会疯的！ 她必须要出去，不管如今南燕国的局势怎样，不管司博楠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她都要为自己拼一条生路。 “当啷”一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楚梦阳一愣，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脑海之中也是一片空白。 下一瞬，她面前的大门突然之间被人打开。 明媚的阳光倾泻而入，对于许久不见天日的楚梦阳而言，这温暖的阳光却极为刺目，让楚梦阳不自觉的抬手挡住了眼睛。 只是，楚梦阳还是急切的朝着门口张望。 逆光之中，楚梦阳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 楚梦阳一时之间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却是看到他那高大的身体投下一道阴影，将楚梦阳的身体笼罩在其中，让楚梦阳心中发颤。 那人没有动，也没有急着开口，这些许的时间让楚梦阳适应的阳光，也让楚梦阳看清了面前的人。 “司……司博楠……” 喑哑的声音低喃出声，紧接着，楚梦阳那一双红肿的眼眸之中迸发出了激动之色。 她立刻上前，紧紧地抓住了司博楠的胳膊，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你来了，你来放我出去了！司博楠，发生什么事情了？楚天奕他怎么样？你抓住他了吗？为什么你这么多天都没有过来？” 楚梦阳焦急的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仰头看着司博楠，眸中的激动之色掩饰不住。 司博楠能来见她，就证明司博楠无碍。 如此说来，定然是楚天奕落败！ 楚梦阳此时无暇顾及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里司博楠都没有露面，如今见到司博楠，对于被软禁许久的楚梦阳而言，便是见到了生机。 她只想要离开！ 司博楠垂眸看着楚梦阳，将她这焦急的模样尽收眼底。 若不是司博楠知道楚梦阳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这间房间，司博楠当真是难以认出眼前的人就是楚梦阳。 如今的楚梦阳比起之前更加消瘦，简直是已经瘦得没有了人形。 莫说司博楠认不出楚梦阳，只怕让贤王殿下跟贤王妃过来，也认不出眼前的人就是他们的女儿。 司博楠视线从楚梦阳落在他胳膊上的手上扫过，楚梦阳那苍白的十指极为纤细，指节分明，皮肉都有些松松垮垮。 素来修剪整齐修饰精致的指甲，此时却是参差不齐，前端似是被什么硬生生的咬断了一般，全然是因为楚梦阳这些日子惶恐不安之下的杰作。 连日来的幽禁让楚梦阳的大脑都变得有些迟钝，加上她现在只想着脱困，所以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所以对于司博楠这打量的视线，楚梦阳全然没有发觉。 司博楠笑了笑，推开了楚梦阳的手。 第1636章 番外三之强行灌药 “事情都解决了，这段时间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今日才来得及过来看三嫂，三嫂莫怪。” 司博楠微笑着开口，声音犹如春风一般和煦。 楚梦阳忙不迭的开口道：“不怪！我们走吧！” 她激动万分，司博楠这温和的态度让楚梦阳安心许多，更加认定了司博楠是要放她离开的。 不等司博楠回应，楚梦阳便迫不及待的要往外走。 只是，司博楠却是拉住了她的手道：“不急。” 楚梦阳一愣，再次抬头看向司博楠，心中不免紧张了几分。 司博楠微笑道：“三嫂这些日子受苦了，孤让太医给三嫂熬了补药，三嫂喝了药恢复一下体力。” 说话间，司博楠挥了挥手，立刻便有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了楚梦阳的跟前。 浓郁的药味落入楚梦阳的鼻息，楚梦阳一愣，顿时皱了眉。 “这是什么？” 楚梦阳警惕的开口，拧眉看着那个托盘之中的药碗。 精致的玉碗之中，黝黑浓稠的汤药让楚梦阳的心里本能的生出了排斥，更是让她的心底涌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不等司博楠回应，楚梦阳便立刻后退了两步。 “我……我体力很好，不需要喝这个，我们……我们出去吧！” 楚梦阳慌乱的开口，说完这话立刻朝着门外冲去。 只是，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之间抓住了楚梦阳的胳膊。 “放开我！” 楚梦阳惊呼出声，犹如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只是，她的身体绵软无力，被司博楠轻而易举的拉了回去。 司博楠微笑道：“三嫂，孤是为了你好，你若是想安稳的活着，还是把这药喝了吧。” 孤？ 楚梦阳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司博楠的称呼，更是听出了司博楠话语之中的威胁之意。 强烈的恐惧犹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席卷而来，楚梦阳扭头看着司博楠，想要弄清楚这一晚药究竟是什么。 但是，没有时间让她询问。 司博楠已然眼神一冷，将楚梦阳朝着一旁推去。 两个护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了楚梦阳的胳膊。 楚梦阳大惊失色，“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司博楠，你放开我……你放开……唔……” 楚梦阳奋力的挣扎着，惊恐的看着司博楠质问出声。 只是，一只大手狠狠地捏住了楚梦阳的下巴，强迫楚梦阳张开了嘴巴。 那端着托盘的太监则是端起药碗，将那黝黑浓稠的药物直接朝着楚梦阳的嘴里灌去。 楚梦阳的质问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咽，她惊恐不已，浑身颤栗，拼了命的想要闭上嘴巴。 只是，扼住她下巴的那只手犹如铁钳，让她根本无法撼动。 浓稠的药汁被强行灌了进来，楚梦阳的口中一片苦涩。 楚梦阳拼命地用舌头阻止，想要以此来阻止汤药入口，可是那太监竟是直接将手指伸入她的嘴里，将她的舌头强行压下，不管不顾的往里灌药。 楚梦阳心中的恐惧更加强烈，让她更加不敢喝下这碗汤药。 因为楚梦阳的不配合，黝黑浓稠的药汁沿着楚梦阳的嘴角流淌，已然打湿了楚梦阳的衣服。 可是，楚梦阳仍旧不可避免的吞下了一些药汁。 那太监将玉碗之中最后的药汁灌下去之后，竟是强行的捂住了楚梦阳的口鼻，让楚梦阳根本没有机会再吐出来。 楚梦阳失去了呼吸，憋闷不已。 她的身体本能的想要咳嗽，嘴里的那一口药汁在憋闷之下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出口，竟是呛到了她的鼻腔之中。 楚梦阳难受的眼泪直流，可在强烈的窒息感之下，饶是楚梦阳万般不愿，最后却还是只能顺应身体的本能，将嘴里的药汁吞下去。 绝望的泪水蜿蜒而下，那太监见楚梦阳把药吞下，这才松开了手，让楚梦阳重新获得了空气。 “咳咳咳……咳咳咳咳……” 楚梦阳剧烈的咳嗽着，只觉得舌头已经被苦味麻痹。 而且楚梦阳从嘴巴到喉咙，连接着食道，都是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感。 楚梦阳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生生的吞下了一块儿烧红了的铁，那铁块所到之处，皆是被灼伤，让楚梦阳痛苦万分。 些许药汁从楚梦阳的鼻孔喷出，泪水亦是蜿蜒而下，楚梦阳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般被两个护卫架着，却仍旧抑制不住的咳嗽。 司博楠垂眸看着楚梦阳涕泗横流的狼狈模样，对着护卫摆了摆手。 那两个护卫立刻松开了楚梦阳，退到了门外，而楚梦阳失去了支撑，身体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却仍旧止不住咳嗽。 “你……咳咳咳……给我喝了什么……咳咳咳……” 楚梦阳艰难的开口，伸手去挖自己的喉咙，想要将喝下去的汤药吐出来。 即便司博楠说这是补药，可是司博楠用这般强势的手段强迫她喝下去，楚梦阳绝对不相信这碗药会是好东西。 司博楠并不言语，只是平静的看着楚梦阳，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 楚梦阳拼命地往外呕着，房间之中的味道更加令人作呕。 一道冰冷的声音，落入了楚梦阳的耳中。 “若是你想再被灌一次药，就吐吧。” 楚梦阳心中一滞，司博楠继续道：“你该明白，如今你已经没有能力反抗，何必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楚梦阳想要质问司博楠，可是现在楚梦阳觉得自己的喉咙很疼，就似是有人一直在用一根羽毛戳弄她，让她的喉咙痒得厉害，也疼得厉害，只能够本能的接连不断的咳嗽，想要缓解这份不适。 可是，楚梦阳越是咳嗽，她的不适感就越发的强烈。 在这痛苦之下，楚梦阳根本无暇去质问司博楠。 不安在楚梦阳的心中不断地扩大，她的气息却渐渐地平稳。 过了许久，楚梦阳终于再次听到了司博楠的声音。 “三嫂，多亏了你的提醒，让孤识破了楚天奕的伪装。托三嫂的福，孤如今已经是南燕国的国君。只不过，孤还有另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你想要除之而后快的楚天奕，他如今已经是东月国的皇上了。” 第1637章 番外三之好好赎罪 司博楠的眼眸之中浮现出幽冷的笑意，垂眸看着楚梦阳，清清楚楚的看到楚梦阳的瞳孔猛地一缩。 楚梦阳顾不得身体的不适，震惊的抬头看向司博楠，“楚天奕他……” 震惊的话语戛然而止，听到自己这嘶哑的声音，楚梦阳完全懵了。 而更让楚梦阳惊恐的是，她未说出口的那些话，竟是都变成了气流声！ 而且不管她如何努力，都不能再发出声音！ 楚梦阳心中猛颤，惊慌失措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我……啊……咳咳咳……” 楚梦阳的喉间撕裂一般的疼，强烈的不适感让她再次爆发出了激烈的咳嗽声。 楚梦阳那一双红肿的双眸之中，惊恐之色越发强烈。 她惊骇的发现，自己的嗓子出了问题，竟是已经没有办法说出话来。 而看着楚梦阳的反应，司博楠的唇角微微的扬了起来，眸中浮现出了一抹满意的神色。 楚梦阳骤然想到自己刚才被强行灌下去的那一碗汤药，立刻抬头看向了司博楠，看到司博楠脸上的笑容，楚梦阳的心坠入谷底。 是你害我！ 楚梦阳怒视着司博楠，拼命地嘶吼着，可是这嘶吼除了带给她剧痛之外，再无别的作用。 她挣扎着起身，猩红着双眸，愤怒的朝着司博楠扑过去。 心中的恨意如同惊涛骇浪般翻涌，已然将楚梦阳吞没，甚至是让她想要带着司博楠同归于尽！ 她帮了司博楠，司博楠怎能如此对待她，这岂不是恩将仇报？！ 可是，这愤恨的话语，只有残破不堪的气流声，根本没有半分威慑力，只让楚梦阳的心中越发的惊恐悲凉。 司博楠看着扑过来的楚梦阳，眼神一冷。 他没有躲闪，却在楚梦阳到他跟前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抬腿，直接踢在了楚梦阳的胸口。 楚梦阳吃痛，那残破的身躯犹如一片枯叶，轻而易举的被司博楠一脚踢开，再次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惨叫出声，可是这喑哑的声音如同一个破锣跌落在地上所发出的声音一般刺耳。 而且这惨叫声似是只出来一半，便戛然而止。 无尽的绝望袭来，楚梦阳的胸口似是压上了一块巨石，让她疼的喘不上气。 她的身体本能身体蜷缩成一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这声音却仿若破了洞的风箱，呼哧呼哧的，似是下一瞬声音就会戛然而止。 绝望在楚梦阳的心中蔓延，她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 她想捂住自己的胸口，可是她现在真的完全没有力气，莫说抬手，就是动动手指头似乎都做不到。 司博楠平静的看着楚梦阳道：“东月国的皇上是一个明君，孤已经与他协商好，南燕国与东月国百年和平。” “你虽然是东月国的公主，却从不将自己的国家放在心上，竟是做些残害手足之事，实在是令人不齿。你这样的人落到孤的手上，孤定然不会再留你为祸人间。” “只是，看在东月国皇上的面子上，孤不会要你的性命，但是你这张嘴，断然不能再乱说。” 司博楠那淡漠的视线落在楚梦阳的身上，“一碗哑药保你性命，你回府去，好生悔过吧。” 楚梦阳的脑袋嗡嗡作响，却依稀听到司博楠的声音。 心中的恨意跟怒意交织缠绕，恐惧跟绝望更是不断翻涌，她紧咬着牙关，愤恨的看着司博楠，若是眼神可以化为利刃，司博楠的身体此时必然已经千疮百孔。 司博楠平静的迎接着楚梦阳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 他冷声道：“孤知道你识文断字，但是你这双手若是乱写一些不该写的东西，孤不介意把你的手也废掉。” “纵然东月国的皇上不想要你的性命，但是余生，你也要为自己犯下的错，好好赎罪。” 楚梦阳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了颤，司博楠深深地看了楚梦阳一眼，不再多言，大步走出了房间。 门外的护卫对着司博楠恭敬的行礼，待到司博楠离开，护卫这才按照司博楠先前的吩咐进了房间。 两个护卫将仍旧瘫倒在地上的楚梦阳强行拉了起来，直接带着她出门，把楚梦阳塞进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之中。 楚梦阳昏昏沉沉，胸口剧痛，却仍旧想要找机会逃窜。 她瞅准了时机朝着马车外面跳去，只可惜，她的一左一右都有护卫，在楚梦阳有动作的那一瞬间，便狠狠地抓住了楚梦阳的胳膊，将她重重的丢回了马车之中。 楚梦阳摔得七荤八素，眼前发黑，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 护卫道：“王妃还是莫要再挣扎了，皇上早就料到王妃不会安生，所以皇上说，看在东月国的面子上，只给王妃一次机会。若是王妃再有第二次不规矩的举动，那便哪儿不规矩，砍哪儿。” 楚梦阳的心坠到了谷底，泪珠不断滚落。 她想质问司博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可是她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给楚梦阳更深的绝望。 终于，马车回到了司博宇的府邸，楚梦阳失魂落魄的被人拽下马车，而她的噩梦，才是刚刚开始。 刚一下马车，那两个护卫便不知从何处拿来了镣铐，强行戴在了楚梦阳的手腕跟脚腕上。 玄铁打造的镣铐足足有手指粗，而那镣铐之中，竟是有一圈儿尖刺！ 尖刺刺入皮肉，楚梦阳疼的浑身颤抖，鲜血亦是瞬间涌了出来。 护卫毫不客气的将铁链放下来，突如其来的重量坠的楚梦阳的身体险些直接摔倒在地上，却更是让她疼的大气都不敢出，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 那两个护卫没有任何的犹豫，将楚梦阳丢进房间，下一瞬，一个护卫捏住了楚梦阳的嘴巴，将一瓶药灌进了楚梦阳的口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 楚梦阳惊恐的想要询问，却说不出话来。 护卫好心的解答道：“这是鬼医给您的药，鬼医说，您来的时候便是如此，他如今便把您该有的东西换给您。” 言毕，护卫对着楚梦阳颔首，起身出门。 紧接着，锁门的声音落入楚梦阳的耳中。 楚梦阳惊恐不已，却已经完全没有了挣扎的想法。 来的时候便是如此…… 护卫给她吃的，是百日断肠散？！ 楚梦阳想要挣扎，想要逃走，可是剧痛之下，她的身体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身体颤抖带动镣铐碰撞，叮当作响，而一股尖锐的疼痛，竟是从她手腕跟脚腕的伤处，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楚梦阳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剧烈，只觉得似是有无数只蚂蚁攥紧了她的身体，不断地啃噬。 “啊……” 楚梦阳悲鸣出声，犹如一只被困的野兽。 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挣扎着起了身，拼命地拍打着门。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求求你们，放了我…… 楚梦阳泪如雨下，满心绝望。 可是，这次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以及身体的剧痛，还有渐渐将她吞没的黑暗。 楚梦阳为时不长的余生，唯有痛苦。 第1638章 番外四之司博宇 东月国，御书房。 宽敞的房间收拾的一丝不苟，淡淡的沉香味道在空气之中弥漫，让人的心不自觉的便安稳沉寂了许多。 楚天奕头戴金冠，坐在桌案旁，手里拿着一份折子快速的阅览着，俊朗的面容上满是认真，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主子，祁王把人带回来了，已经送去了天牢。” 玄一进门，对着楚天奕恭敬地开了口。 楚天奕抬眸，幽深的眼眸之中有一抹暗芒浮现。 他放下手中的折子，“请若曦过来，跟朕同去。” “是。” 没多久，楚天奕跟秦若曦携手到了天牢之中。 寒意夹杂着湿气铺天盖地而来，空气之中弥漫着的霉味跟骚臭味，更是令人作呕。 楚天奕跟秦若曦神情自若，大步走进天牢之中，刚走下楼梯，便看到了早就等在这里的楚天冥。 “皇上，皇后娘娘。” 楚天冥看到楚天奕跟秦若曦，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 楚天奕抬手拍了一下楚天冥的肩膀，“四哥不必拘礼。” 楚天冥笑道：“虽然你我是兄弟，但是如今你已经是皇上，弟妹也已经是皇后，礼数总归是不能废的。” 楚天奕并不强求，只是问道：“司博宇已经关押起来了吗？” 楚天冥颔首，“我已经把他安置好了，只是他的情况不太好，一直在昏迷，我带你们去看看。” 楚天奕跟秦若曦颔首，三人大步向前。 走过长长的甬道，终于是到了地牢的深处，空气之中的湿气跟寒意也越发的强烈了几分。 与前面的不时吵闹不同，这地牢的深处，是一片死寂，让人觉得自己仿若已经到了地底深处，会被这无尽的沉默给尽数吞没。 在层层的铁牢门之后，是一个空旷的牢房。楚天冥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在墙上敲击了几下，一道暗门应声而开。 秦若曦心中暗叹这牢房的设计巧妙，随着楚天奕跟楚天冥进了暗门。 绕过弯曲的台阶，看着眼前呈现出的场景，秦若曦骤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暗门之后，是一处并不算狭窄的石室。 秦若曦环视四周，虽然石室之中没有窗户，但是四周放着的夜明珠提供了足够的光源，让这石室恍如白昼。 而这石室之中桌椅板凳一应俱全，桌子上甚至是摆放着茶具跟糕点，与外面的监牢截然不同。 楚天冥没有耽搁，带着楚天奕跟秦若曦直接去了内室。 刚进去，秦若曦便看到床榻之上躺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 此时那男子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饶是没有到跟前，楚天奕三人也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他那沉重的呼吸声。 楚天冥道：“他的情况不太好，最初那段时间事情繁多，我也怕其他人会发现司博宇在我的手上，所以顾不得给他诊治，只是将他关押了起来，却未曾想竟是让他的伤势恶化道这般地步。” “来京城之前，我已经请大夫给他诊治过，也让大夫给他仔细的检查过了伤势，虽然先前皇后娘娘留了药，可是司博宇身上的伤口一直未曾愈合，还有许多地方皮肉已经溃烂。” “之前的大夫说，若是他的伤口再不好，他怕是会有性命之忧了。” 楚天冥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口吻平静，神情也没有太大的波动，但是眼眸之中却有一抹浓重的暗色无法褪去。 床上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被楚天奕跟秦若曦制伏的司博宇。 当初秦若曦用体内的母蛊跟楚天奕体内的子蛊进行沟通，为楚天奕指引方向，让楚天奕成功将秦若曦解救，并且制伏了司博宇。 然后，楚天奕利用化形蛊伪装成了司博宇的模样，带着秦若曦去了南燕国，而司博宇则是被楚天冥秘密的带回了祁城。 但是当时东月国动荡，楚天奕既然要伪装成司博宇的样子，就断然不能够让人知道司博宇在楚天冥的手上，否则楚天奕便是自爆身份了。 所以楚天冥想尽办法“偷偷摸摸”的把司博宇带去了祁城，而后又因为得知东月皇病重昏厥的消息，立刻带兵赶往了京城，全然顾不得司博宇的情况。 当日楚天奕盛怒之下动手，只差把司博宇千刀万剐，因为司博宇身份特殊，楚天冥也不好大张旗鼓的给司博宇找大夫，便直接丢在了他祁城府邸的地牢之中。 直到楚天奕顺利登基为帝，楚天冥回了祁城，这才想起来去看看司博宇，却是未曾想到，司博宇已经奄奄一息。 一想到当时看到司博宇的场景，楚天冥的心中便忍不住唏嘘，胃里也是一阵翻涌。 当时楚天冥刚进地牢，险些被那恶臭味道熏晕过去。 楚天冥当时心中大惊，只怕司博宇已经死去，但是当他急匆匆的赶到关押司博宇的牢房，一番检查之后，这才发现司博宇仍有一息尚存，让楚天冥松了一口气。 只是，司博宇伤口溃烂化脓，甚至是有些地方已经生了虫，在司博宇的腐肉之中钻来钻去。 那个场景实在是令人作呕，如今回想起来，楚天冥都觉得头皮发麻。 楚天冥当即就给司博宇请了大夫，并且上书请示了楚天奕，得到了楚天奕的同意之后，这才带着司博宇入了京。 只是，这一路上司博宇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秦若曦对于司博宇的情况，却是并不觉得意外。 伤口溃烂化脓，会引发各种病症，有性命之忧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楚天冥再次道：“如今司博楠已经登基称帝，显然不希望司博宇回去，南燕国必然不会有人来讨要司博宇。” “司博宇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死有余辜，也犯不着再费心费力的救他。不如便将他就地正法，也算是给他一个痛快，倒也是我们的仁慈了。” 这般半死不活的拖着，只会更加痛苦，楚天冥觉得当真是不如直接让司博宇死了，好一了百了。 不过，他也知道楚天奕跟秦若曦对司博宇的恨，所以楚天冥没有自作主张，而是把司博宇又带来了京城。 楚天奕微微抿唇，幽深的眼眸之中精光闪烁。 “司博宇还不能死。” 第1639章 番外四之狼子野心 楚天奕开口，转头看向楚天冥道：“司博楠自然不希望司博宇回去，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让司博楠如愿？” 楚天冥微愣，楚天奕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精明的弧度。 “司博宇留在我们的手里，司博楠就不敢轻举妄动。” “纵然我与司博楠有了口头的协定，东月国跟南燕国会保持百年的和平，但是南燕国的狼子野心，必然不会这般轻易地打消。” “有司博宇在我们手上，对于司博楠而言，便是有了掣肘，即便是想要做什么，也要掂量掂量，所以比起我们，司博楠才是最想要让司博宇死的人。” 楚天奕看着楚天冥道：“四哥可知道如今南燕国跟北冥国之间的冲突？” 楚天冥立刻点头，“北冥国朝局动荡，司博楠新帝登基，只怕是想要利用北冥国来立威，这才趁着北冥国王权更替的机会下手。” 楚天奕颔首，“大楚国百年基业，被赵令北这个小人窃取，南燕国趁此机会动手，自然是把握了时机，却也能看出他们的小人做派。” “司博楠登基时间不长就做出了这样大的动作，足以看出他的狼子野心。他没有对东月国动手，只怕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楚天冥的心沉了沉，楚天奕的这番话让他无法反驳。 可是，楚天奕若是因为这份考虑而留着司博宇的命，楚天冥觉得似是不妥当。 不等楚天冥询问，楚天奕解释道：“自从司博楠登基为帝，与我修书数封，字里行间都是要与东月国友好往来之意，亦是刺探过司博宇的情况。” “很显然，司博楠很忌惮司博宇，也很想要了解司博宇的情况。因为司博楠很清楚，司博宇在南燕国的地位极高，追随者众多，若非司博宇豪赌了这一把走错了路，司博楠完全没有登基为帝的机会。” “所以，只要我送司博宇回去，他的皇位坐的便不会那般稳固了。” “我与司博楠没有什么往来，不过是见了那一面定下了口头协议，对他不敢做到完全信任。所以我得留着司博宇，必要的时候，或许可以做一张底牌，再扰乱一下南燕国。” 楚天冥蹙眉，“你这样考虑固然有道理，可是，司博宇本就心怀不轨，如今又被你这般折辱，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回南燕国，怎可能善罢甘休？” “他的狼子野心，只怕会比司博楠更强。” 楚天冥满脸担忧之色，“如果你真的放司博宇回去，只怕是放虎归山。” 他皱了皱眉又道：“这一点我能够想到，司博楠只怕是清楚这一点。如果这么说，司博楠应该是料定了你不会把司博宇送回去吧。” 秦若曦微微一笑，“司博宇确实是对我们恨之入骨，但是我有办法控制他。” 楚天冥一愣，意外的看着秦若曦。 紧接着，他眼眸一亮，“你是说蛊术？” 秦若曦颔首，“如今我的蛊术更加娴熟了一些，即便是不能完全把司博宇作为傀儡，但是想要扰乱一下司博宇的心智，并不是什么难事。” “再不济，我也可以故技重施，找个信得过的人伪装成司博宇的模样回到南燕国。” “司博楠即便是猜到了司博宇对我们的恨意，可是这不代表司博宇恨我跟天奕，就不会恨他。毕竟司博楠可是趁着司博宇落难，登上了皇位啊。” “虽然雪中送炭难，但是司博楠这般举动，可是实实在在的落井下石，司博宇若是有机会报仇，一定不会放过司博楠。” 楚天冥的脸色缓和许多，“你说的有道理。” “这么说，司博宇活着，对于司博楠而言确实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只是，你既然可以用化形蛊，何至于非要留着司博宇？直接找个人装成司博宇不就行了吗？” 秦若曦道：“任何人都不如司博宇了解南燕国的情况，在我们摸清南燕国情况之前，找其他人伪装成司博宇并不现实，太容易露出破绽，所以如今司博宇还有用。” 之前楚天奕伪装成司博宇，不就被楚梦阳识破了吗？ 想到楚梦阳最后还出卖了他们，秦若曦的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同时，秦若曦也觉得难以理解。 楚梦阳恨她便罢了，在家国大义这些大是大非之上，楚梦阳怎能仍旧这般拎不清？ 只是，想这贤王殿下的所作所为，秦若曦的心里便有了答案。 贤王殿下身为东月国的王爷，不也是与司博宇里应外合，算计自己的国家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楚梦阳这般行径，只怕是少不了贤王殿下的“言传身教”了。 楚天奕接过了秦若曦的话茬儿，看着楚天冥跟秦若曦道：“南燕国的前任国君荒淫无度，这么多年来朝政都把控在司博宇的手中。如今司博楠虽然登上了皇位，但是短期内不可能将司博宇的势力全都掌握在手里。” “他愿意与东月国达成百年和平，何尝不是因为此时的南燕国无力与东月国对抗，所以用的缓兵之计？” “假以时日，等南燕国的势力全都掌握在了司博楠的手中，不排除他会撕毁合约。” 楚天奕的眸中之中暗芒闪烁，“所以司博宇的这条命，留着还有用，最好我们能够从他口中多得到一些南燕国的消息。” “虽然我不想做背信弃义之人，但是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倒是也想从南燕国那边多得到一些好处。” “好处？” 楚天冥意外，心道楚天奕是不是想要撬开司博宇的嘴，然后向南燕国起兵。 可是，楚天奕又说不愿做背信弃义之人，那楚天奕应该就不会对着南燕国动武。 一时之间，楚天冥倒是拿不准楚天奕的心思。 楚天奕笑道：“不与南燕国争夺国土，但是可以争一些其他的东西嘛。” “旁的不说，南燕国的药物跟毒物便比东月国丰富得多。若是能够将南燕国的各种药物跟毒物都拿来为东月国所用，对于东月国的百姓，甚至是诸多国家的百姓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为东月国所用？！” 楚天冥惊诧的看着楚天奕，“你真是想起兵啊？” 第1640章 番外四之别脏了你的手 秦若曦没忍住笑出声，“四哥，不起兵，但是可以通商啊。” “总归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一些事情多了解一些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通商？ 楚天冥松了一口气，多少的了解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心思，脸上不免也染了笑。 “皇上与皇后娘娘相处的久了，倒是越发生财有道，考虑的也越发全面，不似我一般，整日还是想着打打杀杀。” “通商确实是好事，前些日子阳城那边来信儿，据说如今多国互市已经开始了，阳城繁荣了许多，这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 “确实是若曦的功劳。” 楚天奕闻言自豪的点头，满眸赞赏的看向了秦若曦。 他虽然顺利的登基为帝，但是东月国病重的时候他不在京城，有许多人对此颇有微词。 但是司博楠登基之后，主动派了使臣前往东月国，表示友好。 再加上阳城的多国互市如今已经发展的稍有眉目，令阳城一带富庶了许多，如今朝堂跟民间都在歌颂楚天奕是一代明君，那些对楚天奕的质疑之声倒是都随之消散了。 他能够有这两件政绩，可是都少不了秦若曦的帮忙。 想到东月皇先前跟他说过的话，楚天奕的眉眼之中满是笑意。 东月皇说，钦天监一早就测算过，秦若曦才是真正拥有凤神降临命格的人。 如今看来，此言确实不假。 秦若曦闻言笑了笑，脸颊微热。 阳城的变化确实是令秦若曦欢喜，但是她的目标绝不只是如此。 如果不是嫁给楚天奕，秦若曦原本是想着把陈青云的生意做得更大。 如今又了楚天奕的帮助，秦若曦更是如鱼得水。 秦若曦跟陈青云商量过，若是能够让所有的国家都开通互市，经济定然更加繁荣，对于各国百姓而言都是好事。 各种物资可以用贸易这种平和的手段进行交换，自然也就没有必要非要打仗掠夺了。 楚天奕对此甚是支持，陈青云跟秦若曦也都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秦若曦道：“我去给司博宇诊脉。” 楚天奕跟楚天冥颔首，跟秦若曦一同到了床边。 秦若曦的视线从司博宇的身上扫过，这才伸手探上了司博宇的手腕。 跟楚天冥刚才说的一样，司博宇的情况很不好。 秦若曦视线所及之处，便能够看到司博宇有多处伤口已经溃烂，而如今秦若曦感觉到司博宇的脉象，更是虚弱至极，似是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秦若曦细细的给司博宇诊脉，倏而微微的勾了勾唇。 她垂眸看着司博宇道：“把自己弄的这般虚弱，却又留着一口气，司博宇，你究竟是想活着，还是想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昏迷不醒”的司博宇骤然睁开了眼睛。 清冷的双眸之中承载着蚀骨的恨意，他死死地瞪着秦若曦，锐利的视线令人遍体生寒。 但是仅仅是一瞬间，司博宇的眼神便因为身体虚弱而涣散，呼吸声也变得更加粗重。 秦若曦脸上的笑意更浓，“看来还是没想死。” “你装昏迷这么久，把我们刚才的谈话都听了个清楚吧？怎样？你可是想好了脱身的办法？” 司博宇狠狠地咬着呀，沉默不语。 楚天冥惊诧的看着秦若曦，“他在装昏？” 秦若曦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至少我来给他诊脉的时候，他就是醒着的。” “不过，听了我们的对话，只怕司博宇会更加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无处可逃了吧。” 秦若曦似笑非笑的看着司博宇，眼眸之中的冷意无声流淌。 “有种你就杀了我，我绝不会为你所用。” 秦若曦微微一笑，“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 秦若曦拿出针囊，毫不犹豫的掀开了司博宇的衣衫。 楚天奕眼眸一暗，恨恨的咬牙，死死地瞪着司博宇，暗自磨牙。 可是，楚天奕到底是没有开口阻止秦若曦给司博宇诊治。 秦若曦动作飞快，纤细白皙的手指似是蝴蝶翻飞一般，将数根银针刺入司博宇的几处穴位。 司博宇吃痛皱眉，但是很快，他的呼吸渐渐地平稳了下来，身体是许久未曾有过的舒服。 停针一刻钟，秦若曦将司博宇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的取下。 旋即，秦若曦拿出了一把匕首。 “伤口溃烂化脓，想要愈合，便只能够将这烂肉剔除了。” 说话间，秦若曦拿着匕首朝着司博宇的身上探去。 匕首泛着寒光，极为锋利，只是在刀刃落在司博宇身上之前，一只大手握住了秦若曦那纤细的手腕。 秦若曦抬头，映入了一双温柔的幽深眼眸之中。 楚天奕含笑看着她，柔声道：“这种粗活让我来，别脏了你的手。” 秦若曦怀疑的挑了挑眉，“你确定不会让他伤得更严重？” 司博宇这一身伤，正是拜楚天奕所赐。 虽然楚天奕此时举止温柔，笑容好似春风一般和煦。 可是，秦若曦却能够看到楚天奕眼眸之中闪烁着细碎的寒光，就如同春日冰雪初融之时的河水。 虽在阳光之下波光粼粼，可其中仍旧夹杂着细碎的寒冰，看似清澈柔和，实则冰冷刺骨。 如今换成楚天奕来给司博宇割肉疗毒，秦若曦当真是担心楚天奕会多给司博宇两刀。 楚天奕一本正经道：“我不想取他性命，自然不会再让他伤得更重。” 秦若曦凝视了楚天奕片刻，觉得楚天奕这话甚是有道理。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吧，那你来。” 说话间，秦若曦顺从的将匕首交给了楚天奕。 楚天奕拿着匕首在手里掂了掂，唇角邪魅的勾起，锐利的视线落在了司博宇的身上。 不想取他的性命，那只要司博宇不死就行了。 至于受点儿苦？ 这算不得什么。 “啊……” 楚天奕手起刀落，一声惨叫登时落入众人耳中。 秦若曦咬着牙倒吸了一口凉气，楚天冥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看着楚天奕那般“慢条斯理”的给司博宇清理着伤口的腐肉，楚天冥莫名的打了一个激灵。 莫名的，楚天冥只觉得楚天奕如今这般给司博宇“治疗”的样子，比楚天奕在战场上杀伐果决时候的模样更加恐怖。 第1641章 番外四之注定只能受尽屈辱 楚天奕柔声道：“四哥，你先带若曦出去休息一会儿，等我处理好了司博宇的伤口，再去找你们进来。” 司博宇的身上千疮百孔，楚天奕可不想让秦若曦污了眼睛。 虽然医者不分男女，但是若非迫不得已，楚天奕当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媳妇儿去看别的男子。 秦若曦知晓楚天奕的心思，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随着楚天冥一同去了外室。 石室之中，楚天冥跟秦若曦坐在外室的桌旁。 而内室之中，惨叫声不时传来。 楚天冥的眼角抽了一下又一下，看着气定神闲喝茶的秦若曦，心中不由得暗叹了一句秦若曦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好。 终于，过了小半个时辰，楚天奕从内室之中走了出来。 楚天奕用帕子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匕首，那洁白的帕子上已经染上了斑斑血迹，楚天奕的手上亦是染了红色，让人看着心惊胆战，可楚天奕的神情却是一片轻松。 “都处理好了，不过……”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他好像晕过去了。” 秦若曦：…… 这话不用楚天奕说，秦若曦也知道。 先前司博宇突然停止了惨叫，秦若曦就猜到了这个情况。 而且当时楚天冥还有些不安的低声问秦若曦，司博宇会不会已经死过去了。 秦若曦在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没有用任何的麻醉药跟止痛药，生生的切了这么多腐肉，司博宇昏死过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秦若曦相信，这种感觉，司博宇怕是今生今世都不会忘。 而且秦若曦亦是知道，楚天奕这样做，是在为她报仇。 楚梦阳跟司博宇对她的伤害，楚天奕比她记得还要清楚，更是已经千倍百倍的讨回来了。 秦若曦的唇角轻轻扬了起来，“我去给他上药。” “我陪你。” 楚天奕柔声开口，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若曦。 秦若曦没有阻止，任由楚天奕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跟着她去了内室。 一番忙碌，司博宇的伤口被处理完毕。 秦若曦给司博宇强行喂了药，护住了司博宇的五脏六腑，让他的体力尽快恢复。 只是，秦若曦做了另外一件事情，便是给司博宇喂了一份洛兴怀精心配制的毒药。 那毒药寻常人服用没有任何的影响，可是对于习武之人而言，这毒药无异于“灭顶之灾”。 因为这毒药会封住习武之人的气力，让他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非但如此，因为毒药的蚕食，中毒之人的身体还会不时地感受到剧痛，直到将这习武之人的气力完全消磨掉。 夜明珠的光映在秦若曦的身上，长如蝶翼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秦若曦将放在司博宇手腕上的手收了回来，看着楚天奕跟楚天冥道：“他的身体无碍了，只要好好上药，身上的伤口便能够愈合。” “至于脸上的伤痕，想要不留疤是不可能的，若是想用他这张脸，便只能日后再给他用化形蛊了。” 楚天奕点了点头，转头看着一旁的玄一道：“给他戴上吧。” “是。” 玄一应声上前，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床边。 旋即，玄一将那托盘之中粗重的镣铐戴在了司博宇的手腕跟脚腕之上。 铁链碰撞，叮当作响，而镣铐戴上的瞬间，昏迷之中的司博宇痛呼出声，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秦若曦看着殷红的血液从司博宇的手腕跟脚腕的镣铐位置涌出，眼皮不由得微微的跳了一下，心中有些发紧。 她刚才未曾端详这镣铐，但是如今看着司博宇的情况，秦若曦不难猜出，这镣铐之中只怕是有尖刺，这才弄伤了司博宇的脚腕跟手腕。 醒来的司博宇满脸痛色，颤抖着移动着自己的四肢，看着自己身上的镣铐，眸子恨意迸发。 楚天奕看着司博宇道：“这是南燕国国君送来的，让朕用在合适的地方。” 他微微一笑，“而且南燕国国君告诉朕，这套镣铐，你的王妃也有。” 秦若曦心中微动，意外的看着楚天奕。 司博宇亦是意外的看向楚天奕，眸子恨意翻涌。 “是你跟他勾结！呵呵，那个没用的东西，竟是也能当上南燕国的国君！” 楚天奕毫不客气道：“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的你，似乎没有资格说旁人无用。” “司博宇，你便好好在这儿活着吧，享受一下这镣铐带给你的痛苦，也好好的反思一下，你做下的错事！” 楚天奕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幽深的黑眸之中恨意翻涌。 他握住秦若曦的手，垂眸看着她。 “我们走吧。” 秦若曦颔首，楚天冥亦是随着他们二人一同转身，朝着石室外走去。 只是，司博宇的嘶吼声，却骤然从他们身后传来。 “楚天奕，你以为本王会任由你羞辱吗？” “这次是我棋差一招，漏算了一步，但是士可杀不可辱，来生，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铁链碰撞叮当作响，令人心中发颤，司博宇嘶吼着挣扎起身，铆足了力气朝着一旁的石壁狠狠撞去。 楚天冥惊诧的想要上前阻止，却是看到司博宇在距离石壁还有半寸的时候，竟是突然之间惨叫出声，他的身体似是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无法控制的瘫软了下去。 司博宇那苍白的脸皱成一团，身上冷汗直冒，身体本能的蜷缩了起来，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在地上抽搐挣扎。 手腕跟脚腕不断有血液涌出，沿着他的四肢，滴落在石室的地板上。 剧烈的疼痛让司博宇喘不过气，惨叫连连。 秦若曦转身看着司博宇，神色平静道：“司博宇，你也知道你漏算了一步，可是如今，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士可杀不可辱？” 秦若曦冷笑着反问出声，唇角冷冷的扬起。 “想要寻死？” “你做了那么多的恶事，难道不觉得寻死太过于便宜你了吗？！” “你想要解脱，我便偏不让你如愿！” “司博宇，在我同意之前，你只能屈辱的活着，士可杀不可辱，可你的余生，注定只能受尽屈辱！” “记住此时此刻的噬心之痛，只要你想求死，你便会再次感受到这种疼痛。而且，我向你保证，这噬心之痛会一次比一次强烈，到最后，你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秦若曦冷冷的看着司博宇，“你最好安分的活着，这样也可以让你少吃一些苦头。” 秦若曦那精致的面容上满是冷色，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明亮的有些刺目跟灼人。 可是楚天奕看着秦若曦此时的模样，心中悸动不已，只觉得此时的秦若曦是如此的惊艳。 他真的爱极了秦若曦这般狂放的模样，更是爱极了秦若曦这霸气的言论。 他的妻子，就当如此。 秦若曦是他的妻子，是东月国的皇后，今生今世，断然不能再有人欺辱她！ 第1642章 番外五之楚天冥 楚天奕三人不再理会惨叫连连的司博宇，转身离开了地牢。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身上，将秦若曦三人身上的湿寒之气驱散。 秦若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胸口的憋闷感随着这口气尽数消散，心情是许久都未曾有过的舒畅。 秦若曦虽然没有一直都恨意放在心上，可是曾经受过的伤害，必然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被遗忘。 楚梦阳跟司博宇伤害她那么深，秦若曦自然也难以释怀。 之前她有诸多的顾及，需要考虑东月皇跟贤王殿下的兄弟感情，需要考虑南燕国跟东月国之间的友好往来，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能去做。 即便是报仇，也要想法设法的选择折中的手段。 但是今时今日，秦若曦终于将自己的这口恶气呼了出来。 而这事情的关键，便是楚天奕先前所说司博宇佩戴的镣铐，楚梦阳也有一套。 纵然楚梦阳如今远在南燕国，可她仍旧逃脱不了惩罚。 秦若曦清楚的知道，楚天奕从未忘记给她报仇。 这两个算计了她的人都落得了这般凄惨的下场，纵然秦若曦没能亲自收拾楚梦阳，可秦若曦的心里还是觉得畅快。 秦若曦抬头看向楚天奕，发现楚天奕亦是在垂眸看着她。 四目相接，二人的眸之中皆是浮现出一抹笑意。 楚天冥看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抿了抿唇，开口道：“这次婉茹跟孩子同我一起回京了，如今不便让你们再过府用膳，婉茹备了酒水跟一些小菜，让她带孩子入宫来，一同见见吧。” 楚天奕已经登基为帝，秦若曦也已经是皇后，他们二人如今的身份，自然不能像之前一般随意的出宫去。 秦若曦没有多想，只是抬头看向楚天奕，等楚天奕决定。 而楚天奕却是看着楚天冥，眼眸微闪，倏而对着他点了点头。 “玄一，你亲自去接四嫂跟孩子入宫。” 楚天奕对着玄一吩咐出声，后者立刻领命，朝着宫外赶去。 正午时分，楚天奕跟秦若曦以及楚天冥跟唐婉茹据聚集在了闻雨斋。 两个孩子已经由乳母带去了偏殿休息，秦若曦四人则是在前厅用膳。 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食物，几坛酒已经打开，浓郁的酒香弥漫，让人光是闻着这味道，便生出了几分醉意。 唐婉茹拿起酒壶给几人倒酒，楚天奕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捻动着酒杯，旋即对着楚天冥跟唐婉茹举起了酒杯。 “四哥，四嫂，这次我跟若曦能够脱困，多亏你们二人相助。这阵子一直没有机会向着你们道谢，今日我敬你们一杯。” 楚天奕神色认真，秦若曦亦是随之举杯，感激的看着他们二人。 就如同楚天奕说的一样，如果没有楚天冥跟唐婉茹的帮忙，秦若曦跟楚天奕难以平安的回来，陈青云更是无人保护。 楚天冥跟唐婉茹微愣，却未曾推辞，举起酒杯与他们二人轻碰了一下。 楚天冥道：“若非弟妹妙手回春，救了婉茹的性命，又救了我的两个孩子，如今我们一家四口怎能这般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 “真要说谢，也应当是我与婉茹向着你与弟妹道谢才是。” 唐婉茹感激的点头，看着秦若曦道：“若曦，我真的多谢你。” 唐婉茹的眼眸之中有泪光浮动，这句谢谢之中没有半分虚情假意。 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能够生儿育女。 可是如今，她身体康健，而且已经儿女双全。 这一切，都是因为秦若曦的帮忙，她才能够拥有。 所以唐婉茹对秦若曦的感激，真心实意，没有半点儿虚假。 唐婉茹知恩图报，秦若曦对她有大恩，几乎可以说是她的再生父母。 所以秦若曦跟楚天奕遇到了麻烦，唐婉茹自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楚天冥亦是如此。 所有的话语尽在不言中，四人的酒杯在空中相碰，旋即皆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清凉香醇的酒水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感，更是让人心情畅快。 秦若曦扬唇，主动拿起酒壶将四人的酒杯再次倒满。 唐婉茹看到秦若曦动作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接过酒杯换自己倒酒，毕竟如今的秦若曦是皇后娘娘，岂有让秦若曦来给他们倒酒的道理？ 只是，看着秦若曦脸上的浅笑，唐婉茹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楚天奕是皇上，秦若曦是皇后，可楚天冥仍旧是楚天奕的兄长，她仍旧是秦若曦的嫂子。 秦若曦跟楚天奕不愿用规矩束缚他们，他们又怎能驳了楚天奕跟秦若曦的情分？ 楚天奕看着楚天冥道：“兄弟妯娌之间互相帮衬，便没有必要总是言谢了。四哥，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不如就直说吧。” 楚天奕的心中很清楚，今日楚天冥特意提出一起用膳，定然是有话要跟他说。 如今东月国的局势已经稳定，司博宇也已经被送来了京城，内忧外患都已经平顶，楚天冥放心不下的，想来就只有楚天霖跟萧丞相了吧。 思及此，楚天奕不由得抿了抿唇，等待着楚天冥先开口。 楚天冥不自觉的攥了攥拳头，旋即微微的笑开。 “看来你都猜到了。” “六弟……” 楚天冥砸吧了一下嘴巴，看着楚天奕的反应。 见楚天奕神色如常的对他颔首，楚天冥的心中更加安定了几分。 “六弟，想来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想要说什么。” 楚天奕颔首，“四哥是想要谈七弟跟萧丞相的事情吧。” 楚天冥称呼他为“六弟”，而不是“皇上”，显然如今楚天冥是想要用兄长的身份来跟他说这些事情。 楚天奕的心里早有准备，所以也不跟楚天冥卖关子。 秦若曦跟唐婉茹没有言语，皆是安静的坐在桌旁，视线却是落在楚天奕跟楚天冥的身上。 唐婉茹的心中有些紧张，秦若曦则是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唐婉茹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 楚天冥点头道：“是，六弟，我想要请你宽恕霖儿跟萧丞相。” 第1643章 番外五之不能坐视不理 不等楚天奕开口，楚天冥便再次道：“我不能否认霖儿有心登上皇位，更是无法否认萧丞相帮衬霖儿做这一切，只是，我更不能否认的是，霖儿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萧丞相是我的外祖父。” 楚天冥喉间干涩，眼眶微微的有些泛红。 他抬头看向楚天奕，“六弟，我知道自己的这些要求有些过分，若是以祁王的身份向着皇上提出这样的要求，更是大逆不道。只是，六弟，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他们坐视不理。” “如今你已经登上皇位，却未曾处置霖儿与萧丞相，我只想问问你，你究竟想要如何定他们的罪？” 楚天冥不安的看着楚天奕。 想当初楚天奕跟秦若曦去了南燕国，东月皇病重，当时楚天霖跟楚天华还有楚天翔都有所动作。 楚天华做的最为明显，他在苏尚书的帮助之下，直接安排了绝杀殿的杀手伪装成了禁军入宫，几乎是毫不隐藏他的野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楚天华落败之后，直接被送去了天牢。 楚天霖跟萧丞相虽然也觊觎皇位，可是他们二人没有做出非常过分的事情，而是只想着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一只黄雀。 在楚天华有所动作之后，他们二人立刻反杀楚天华。 是他们把楚天华送去天牢的，若只是到这里，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是他们二人胁迫华贵妃娘娘，想要偷盗玉玺，伪造传位诏书！ 这件事情，是楚天冥亲眼所见，楚天霖跟萧丞相无论如何都无法抹掉。 只可惜，这不是单纯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是蚌鹤相争，渔翁得利。 楚天翔明面上没有做出任何错事，却在最后关头，跟贤王殿下一同入宫，阻止了楚天霖跟萧丞相的计划。 实话说，当日看到贤王殿下跟楚天翔入宫的时候，楚天冥是松了一口气的。 毕竟楚天霖跟萧丞相的计划真的成功，便是大逆不道。 楚天翔跟贤王殿下阻止了楚天霖跟萧丞相的计划，亦是避免了他们铸成大错。 只是，楚天冥未曾想到楚天翔有谋逆之心。 直到秦若曦将东月皇救醒，楚天冥才知道，东月皇病重，竟是楚天翔一手策划。 东月皇不只是中了毒，更是中了蛊，而给东月皇下毒的人正是楚天翔。 而且，楚天翔借的，还是他唯一的儿子楚康安的手！ 楚天冥被这个消息惊到，却也因为这个情况而看到了希望。 因为东月皇没有给楚天翔定罪，而是把这件事情给隐瞒了下去。 楚天翔犯下滔天大罪却没有被惩罚，楚天霖跟萧丞相虽然也有错，可跟楚天翔亦或是楚天华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所以楚天冥想，他们二人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接下来的发展，却让楚天冥心中不安。 楚天华从起兵那一夜就被关入了天牢，苏尚书虽然当日未曾入宫，却不敢再为楚天华说半个求情的字。 楚天翔做的错事虽然被压了下去，可他却突然“重病”，回府修养，以至于之后楚天奕的登基大典都未曾出面。 楚天奕已经登基数月，前不久，东月皇跟古雪莹已经出宫去云游四海，而东月皇在临走之前，下令让楚天霖去皇陵守墓，萧丞相亦是对外称病，在府上修养。 可是楚天冥清楚，去了皇陵的楚天霖被重病看守，毫无自由。 称病修养的萧丞相，并没有之得病，而是如同楚天翔一般，被圈进在了自己的府上。 不久之前，楚天冥得到了一个消息，那便是楚天翔已经在府邸之中自尽。 楚天翔犯下的那些错，随着他的死一同灰飞烟灭。 可是，这个消息却让楚天冥非常不安。 楚天霖看守皇陵，要守到何时？ 萧丞相在府上养病，是不是还能有康复的那一日？ 楚天翔的死对外公布是重病不治而亡，楚天华仍旧被关押在天牢之中，而且他在被关入天牢不久之后便已经疯癫，东月皇亲自下旨让他终身监禁。 想到楚天华跟楚天翔的下场，楚天冥便日日揪心，夜不能寐。 楚天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诚恳的看着楚天奕，“六弟，霖儿的傲气毫不逊色于三哥，他虽然未曾如同三哥一样获罪入狱，可是这般关押着他，只怕是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这样下去，我只担心他的下场会如同三哥或者五弟一样。” 楚天冥满脸担忧之色，他有打听过楚天霖的情况，根据他得到的消息，楚天霖在皇陵并不安分。 楚天霖整日发脾气，喝的烂醉如泥，甚至还会在醉酒之时怒骂东月皇跟楚天奕。 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让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楚天霖岂能有好下场？ 特别是朝中的众人都是人精，他们都很清楚，受重用的人，怎会被送去皇陵？ 楚天霖被东月皇送到皇陵，必然是犯了错。 冲着这一点考虑，楚天霖的处境，想来很多人都会知晓，到时候必然会有人揣测圣意，认为楚天奕对楚天霖心有不满，便会为了向楚天奕卖好而参奏楚天霖。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楚天霖的处境，只怕会更难。 楚天奕就算是本身不想给楚天霖定罪，也会不得不定罪。 “六弟，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楚天冥再次开口，喉间发梗。 唐婉茹看着他这焦急的模样，又不安的看了楚天奕一眼，转而握住了楚天冥的手。 “六弟，你四哥毕竟是忠王的兄长，没有办法对他坐视不理，希望你能多包涵。” 即便是此时此刻楚天冥跟楚天奕以兄弟相称，他们也不能忘记楚天奕是当今的圣上。 楚天奕看着唐婉茹这担忧的模样笑道：“四嫂，我理解四哥。” “四哥素来重感情，他若不是如此，又岂能有今日的我？” 唐婉茹稍稍放松了几分，楚天奕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四哥，四嫂，今日说到这些，我也不跟你们卖关子了。其实对于当初的事情，父皇曾经与我细谈过。” 第1644章 番外五之开始新的人生 楚天冥跟唐婉茹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楚天奕。 楚天奕继续道：“对于父皇而言，我们都是他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每个人都疼爱，没个人都舍不得。” “只是，因为许多原因，父皇在对待我们的时候，可能是有些偏颇。” 楚天奕抿了抿唇，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些过往的事情，让他的情绪有些波动。 当年俪妃娘娘“葬身火海”，他被东月皇迁怒，楚天奕也曾对东月皇心生怨恨。 若非后来得知母妃尚在人间，楚天奕也看清了东月皇对他的关心，他必然不可能像如今一样跟东月皇相处。 所以楚天霖跟楚天翔甚至于楚天华的一些做法，楚天奕多少能够理解。 只是，这并不代表楚天奕可以完全原谅他们犯下的错。 楚天奕很快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看着楚天冥继续道：“四哥，父皇未曾给七弟还有五哥定罪，便是不想要将这些事情闹大。” “父皇不忍心对自己的儿子下狠手，而且他也明白皇位的吸引力。” “皇位只有一个，父皇不能满足每一个儿子的渴望，所以只能做出一个对百姓最有利的选择。” “三哥入狱，是因为萧丞相与七弟已经将他定了罪，父皇也无力回天，只是其他人，父皇其实不想追究。” 楚天冥双眸发亮，激动地看着楚天奕。 东月皇不想追究，那楚天霖便没有性命之忧了。 可是既然如此，东月皇又怎会下旨让楚天霖去皇陵？ 难道说，这只是权宜之计？ 楚天奕显然看出了楚天冥的心思，开口道：“四哥想知道为什么父皇会下旨让七弟去皇陵，并且圈禁萧丞相吗？” “因为，父皇虽然没有追究他们的罪过，可是他们未曾放弃皇位。为了东月国的稳定，父皇才不得不这样做。” 楚天冥心中一颤，“他们可是又做了什么？” 楚天奕叹了口气，“他们曾经设法联系过五哥还有定南侯，想要与五哥合伙将我拉下马，瓜分东月国。” 楚天冥震惊的看着楚天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天奕道：“定南侯一直忠心于父皇，未曾答应，而是将此事向着父皇禀明。父皇这才下旨，圈禁了萧丞相，并且让七弟去守皇陵。” “四哥，父皇这样做，是惩罚，是警示，但是更多的，是为了阻止他们酿成大祸。若是继续给他们自由，便是纵容他们再次生事了。” 楚天冥呆愣愣的坐在桌旁，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完全没有想到竟是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楚天冥满脸痛苦之色，楚天霖这般执迷不悟，他要如何劝说楚天奕网开一面，给楚天霖一条生路？ 楚天冥的心狠狠地揪着，如鲠在喉，已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楚天奕拍了拍楚天冥的肩膀，开口道：“其实对于七弟，我跟若曦商量了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 楚天冥立刻抬头看向楚天奕，唐婉茹忍不住问道：“什么办法？” 楚天奕看着秦若曦，“你说吧。” 秦若曦点了点头道：“不管是父皇还是夫君，都未曾想过要对忠王赶尽杀绝，可是忠王执迷不悟，不肯放下对皇位的执念，若是给他自由，便是留下了祸患。” “若是忠王真的再做些什么，不只是夫君与我的安全得不到保证，东月国只怕也会动荡不安。而且再有那样的情况，忠王也难以再有活路。” 楚天冥跟唐婉茹心中猛颤，却清楚，秦若曦的这番话绝非危言耸听。 秦若曦道：“这件事情的根源，便是让忠王放弃心中的执念。所以，我找洛兴怀要了一样东西。” 秦若曦抬头看了巧月一眼，后者颔首，立刻将一个锦盒送到了秦若曦的手边。 楚天冥跟唐婉茹微愣，视线皆是落在了秦若曦手中的锦盒上。 只见秦若曦将锦盒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瓷瓶。 她看着唐婉茹跟楚天冥道：“这是兴怀配置的一种毒药，不会伤人性命，却会让人记忆全消。” 闻言，楚天冥跟唐婉茹脸色瞬变，心中更是百转千回。 秦若曦把这药放在身边，是早就料到了他们今日要来说的事情？ 秦若曦打量着二人的神色，稍稍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忠王消除了记忆，或许可以开始新的人生。只要他不想着自己是嫡子，不想着皇位，他的人生可能会更轻松一些。” 楚天冥脸色惨白，嘴唇微微的有些发颤。 唐婉茹忍不住问道：“那忠王岂不是把我们都忘了？” 秦若曦颔首，“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忘记。只是，我们可以跟他重新认识。” 唐婉茹立刻转头看向了楚天冥，等待楚天冥的回应。 楚天冥的心里乱成一团，但是没有过多久，他却是起身，对着楚天奕跟秦若曦深深地作了一揖。 “六弟，弟妹，我代替霖儿，多谢你们。” 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对于楚天霖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就像是秦若曦说的一样，事情的关键，是楚天霖心中的执念。 所以只有楚天霖的想法发生了变化，他才能够轻松的活下去，其他人也能够没有后顾之忧。 楚天奕扶了楚天冥一把，让他坐下，旋即将锦盒送到了楚天冥的面前。 “这药四哥想办法给七弟服下吧，也好好的跟七弟聊一聊。” 忘记了一切的楚天霖，虽然活在世上，可他到底是不能再入往日一般。 所以楚天冥有什么话要跟楚天霖说，也只能在楚天霖服药之前去说。 楚天奕想，这也算是楚天冥与楚天霖道个别。 楚天霖点头，用力的握着锦盒。 他再次看向楚天奕，“那萧丞相那边……” 楚天奕道：“萧丞相年事已高，又得了病，该休息了。” 楚天冥意外的看着楚天奕，他不确定楚天奕说的休息，是准许萧丞相隐退，还是另有深意。 秦若曦看向楚天冥跟唐婉茹道：“四哥跟四嫂都知道我会蛊术吧。” 楚天冥跟唐婉茹点头，心中更加不安。 秦若曦会蛊术这件事情他们之前不知道，但是东月皇“病”了这么一场，看着秦若曦解决了楚天翔体内的蛊虫，楚天冥跟唐婉茹便知晓了此事。 秦若曦道：“其实在我回京的那一晚，我就给萧丞相下了蛊。” 第1645章 番外五之叛徒 楚天冥震惊的看着秦若曦，心中登时冒出了一个念头。 萧丞相如今得病，难不成是秦若曦搞的鬼？！ 秦若曦道：“四哥别激动，我虽然给萧丞相下了蛊，但是未曾做出任何伤害他身体的事情。” “相反，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我得向着你们坦白。” 楚天冥愈发紧张地看着秦若曦，声音喑哑道：“什么事情？” “我给萧丞相下蛊，最初的目的确实是为了牵制萧丞相，在必要的时候，保全我与夫君还有父皇跟母妃的性命。” 秦若曦坦坦荡荡的看着楚天冥跟唐婉茹，这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没有什么错，所以也没有必要隐瞒。 “只是，萧丞相如今是真的病了。” “之前说他身体无碍的消息是假的，他如今还能行动自如，其实是我用蛊术给他撑着。如果亲自见了萧丞相，很容易就能够发现，萧丞相的反应速度跟他的精神都比之前差很多，这是因为为了维持住他的生命体征，我想办法将他身体的消耗降低。” “萧丞相如今的情况，其实与康王之前的情况相似。如果将他体内的蛊虫取出，萧丞相的身体，就会迅速的颓败下去，而且即便是有蛊虫，萧丞相的身体也不能维持太久了。” 体能有限，即便是降低消耗，可萧丞相身体的颓败已经是不可逆转的。 这就像是仅剩下了半桶米，如果每天少吃一点儿，这半桶米可能会支撑半月，若是每天都吃饱，按照正常吃，便只能够维持三五天。 可重点便在于，不管吃多还是吃少，半桶米就是半桶米，没有办法变成一整桶。 米吃完了，也就没了。 就像是现在的萧丞相，他身体的精力消耗光了，便无力回天了。 楚天冥怔怔的看着秦若曦，一时之间大脑之中一片空白。 许久，他艰难的抿了抿唇，“如此，也是他的命数……” 他强求不得，更是没有办法求秦若曦去给萧丞相治疗。 毕竟单看萧丞相做下的那些恶事，他便早就应该被斩首示众。 如今这般收场，也算的上是“寿终正寝”吧。 秦若曦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言语。 楚天奕看着楚天冥，知道如今说安抚的话也没有意义，便拍了拍楚天冥的手，再次与楚天冥对酌。 二人未曾言语，酒却是一杯一杯的喝。 时间缓缓流逝，楚天冥跟楚天奕的脸上都染了红晕，亦是有了几分醉意。 只是，在酒气氤氲之中，压在楚天冥心口的那一块巨石，也渐渐松动。 如今的结果，已经甚好了。 楚天奕若不是念着兄弟情义，怎会宽仁至此？ 他应该知足了。 更是应该代替楚天霖跟萧丞相谢谢楚天奕，谢谢秦若曦。 思及此，楚天冥举杯道：“六弟，我再敬你一杯。” 楚天奕一愣，旋即笑开，与楚天冥举杯同饮。 这一日，楚天冥跟楚天奕都喝醉了，楚天冥跟唐婉茹便直接宿在了宫中。 第二日一早，楚天奕如期上朝，楚天冥则是跟唐婉茹便一起出宫，去往了皇陵。 皇陵虽然是东月国皇室的陵墓，可这里并不奢华，甚至是有些清苦。 因为东月国的皇室节俭，皇室的先辈更是知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更是带不走。 所以他们从未在身后事过于费心，亦是不曾将这皇陵修建的跟某些朝代一般奢华。 那些钱财用于国家，比放在陵墓之中更有意义。 楚天冥在侍卫的引领之下，到了楚天霖居住的院子。 还未进去，楚天冥便闻到了浓重的酒味。 他眼眸微暗，侧头看着身旁的唐婉茹道：“你在外面等吧，我自己进去。” 唐婉茹颔首，未曾强求。 楚天冥跟楚天霖兄弟二人定然有很多话要说，她这个做嫂子的，没有必要过去。 她今日过来，只是想陪着楚天冥，让楚天冥不要过于伤心。 楚天冥用力的握着手里的瓷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瓷瓶放入袖袋，大步走进了房间。 “吱~” 轻微的开门声传来，楚天冥将房门推开。 浓郁的酒气铺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浓郁的霉味，甚至是有些骚臭味。 虽然是白天，可是这房间里的光线却非常的昏暗。 楚天冥不由得拧了眉，看着房间之中的场景，楚天冥更是觉得心口一阵憋闷。 只见这宽敞的房间里，一个衣衫凌乱地男子瘫倒在地上。 他一身酒气，头发未束，如同杂草一般团成一团，身旁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酒坛，手里还握着一个酒坛子，似是直接醉死过去。 这个男子正在沉睡，鼾声震天，似是听到了开门声，他的眉头皱了皱，抬头去遮挡照在自己脸上的阳光。 因为他的这个动作，楚天冥看出，这个男子正是被东月皇派来守皇陵的楚天霖！ 楚天冥立刻上前几步，扶住了楚天霖的胳膊。 “你怎么样？” 楚天冥想要搀扶他起身，可是如今到了楚天霖的跟前，楚天冥这才发现楚天霖的衣服上有许多物资，显然是许久都未曾更换。 他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了。 “快起来，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纵然早就听闻楚天霖在皇陵之中日日买醉，可楚天冥也想不到，楚天霖会变成这般颓废的模样。 楚天冥用力的拉扯着楚天霖让他起身，他常年带兵打仗，力气极大，轻而易举的便把似是一滩烂肉一般的楚天霖给拉了起来。 只是，楚天霖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猛地挣扎，狠狠地推了楚天冥一把。 “滚开！” 长期被酒精浸润的喉咙喑哑的厉害，楚天霖嘶吼出声，浑浊的双眸瞪着楚天冥，浮现出一抹猩红之色，满是恨意。 “叛徒！” 不等楚天冥回应，楚天霖便看着楚天冥，狠狠地啐了一口。 楚天冥是他的亲哥哥，可是楚天冥却从来都不肯站在他这边！ 若不是因为楚天冥一直在帮着楚天奕，他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第1646章 番外五之兄弟情深 楚天霖的心中恨意滔天，怒意不断翻涌。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死了没有吗？！” “楚天冥，你不配做母后的儿子，不配做我的哥哥，你不配！” 楚天霖嘶吼着，猩红的双眸瞪着楚天冥，连日来的宿醉让他的头晕得厉害，身体亦是踉踉跄跄。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楚天霖几次险些摔倒在地上。 楚天冥担忧的想要扶住他，可楚天霖却不肯让他靠近半分。 触及到那满是恨意的眼眸，楚天冥心中揪痛。 楚天霖这般抗拒他的接触，让楚天冥满腹的真心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楚天霖实在是太醉了，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他又一次狠狠地推开楚天冥，自己却也随着这巨大的力道摔在了地上。 “丁零当啷……” 楚天霖直接摔进了那一堆空酒坛之中，疼的眼前发黑。 酒坛被碰撞，摔成碎片，楚天霖却无措的挣扎，根本不知道躲避。 楚天冥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团，连忙上前去将楚天霖从碎片之中强行拖来出来。 楚天霖那残破的衣衫已经被酒坛碎片割破，身上也难以避免的出现些许伤口。鲜红的血液渗出，染红了楚天霖的衣衫。 可饶是如此，楚天霖仍旧挣扎反抗，拼尽全力推开楚天冥，全身都表现出了对楚天冥强烈的抗拒与厌恶。 对于楚天冥的关心，楚天霖混不在乎，更是不肯配合。 楚天冥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终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住了自己袖袋之中的瓷瓶，眸中浮现出了一抹坚定之色。 楚天霖这般情绪，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结局既然已经注定，说再多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要楚天霖把这瓶药服下，所有的过往都会被楚天霖遗忘，他又何必非要执念于跟楚天霖把话说明白，又何必执念于去跟楚天霖告别？ 思及此，楚天冥毫不犹豫的扼住了楚天霖的胳膊，不等楚天霖反应过来，便一掌劈在了楚天霖的脖颈处。 楚天冥常年带兵打仗，不管是力量还是反应速度，都不是楚天霖能比的。 更何况，如今的楚天霖还喝的醉醺醺，加上长期颓败的生活，让楚天霖的身体亏空的厉害。 所以楚天冥认真起来，楚天霖根本无力反抗。 只见楚天霖的身体瞬间无力的瘫软了下去，楚天冥紧抿着唇，扶着楚天霖，让他躺回了床上。 看着楚天霖苍白消瘦的容颜，楚天冥在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终于是从袖袋之中拿出了那个瓷瓶，捏着楚天霖的下巴，将瓷瓶之中的药给他喂了下去。 忘记吧。 把一切都忘了吧。 就跟秦若曦说的一样，忘记过往，但是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楚天冥喉间发梗，眼眶通红，泪水数次险些涌出眼眶，又被楚天冥硬生生的给忍了回去。 院落之中，唐婉茹坐在石桌旁，一瞬不瞬的朝着房间看去，眉头微蹙着，眸中满是担忧之色。 终于，那紧闭的房门从里面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唐婉茹的眼帘。 唐婉茹立刻起身，几步便到了楚天冥的身旁，关切的握住了他的手，仰头看着他，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抿了抿唇才道：“可还好？” 楚天冥颔首，红肿的双眸注视着唐婉茹，握住了唐婉茹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霖儿睡下了，等醒过来……” 楚天冥再次的抿了抿唇，“应该一切都好了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透出浓浓的骐骥。 唐婉茹立刻点头，坚定道：“一定会好的。” “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我已经让人把旁边的院子收拾好了，这处院子的耳房也收拾过了，我们先去用膳？等霖儿醒了，你再去照顾他。” 楚天冥感激的点头，强打起精神，跟唐婉茹去了耳房。 秦若曦跟唐婉茹还有楚天冥说过，这药服下之后，楚天霖会昏迷一段时间，等楚天霖醒过来，就会忘记之前所有的事情，但是身体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楚天霖刚刚苏醒的时候，记忆全无，是与他建立起关系最好的时候。 唐婉茹跟楚天冥在这个时候与楚天霖重新认识，很容易得到楚天霖的信任，而这个时候的楚天霖如同新出生的婴儿一般，全然是一张白纸。 只要楚天冥跟唐婉茹好好引导，楚天霖定然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楚天冥跟唐婉茹在皇陵住下了。 傍晚，楚天霖醒了。 楚天霖用一双懵懂的眼眸看着面前的人，眸中还透着几分疑惑，眉头不自觉的便皱了起来。 楚天冥紧张又激动，握住了楚天霖的手。 “霖儿，你还记得我吗？” 楚天霖拧眉看着他，倏而摇头。 “你是谁？” 楚天冥跟唐婉茹的心都狂跳了几下，他们将心中的激动跟紧张立刻压下。 楚天冥尽可能的用平静的声音开口道：“我是你的兄长，一母同胞的兄长。” 只是，这句话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楚天霖的眉头皱得更紧，狐疑的看着楚天冥。 楚天冥只觉得自己紧张地快要忘记呼吸，终于听到楚天霖试探着叫了一声，“哥？” 这个字入耳，楚天冥险些哭出来。 他连连点头，情不自禁的把楚天霖拥入了怀中。 忘记了过往便好。 还认他做哥哥便好。 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更好的。 楚天霖虽然忘记了过往，但是身体确实是无碍。 他在楚天冥跟唐婉茹的张罗之下梳洗了一番，又跟他们一起用了晚膳。 这个过程，楚天霖对于楚天冥跟唐婉茹的安排没有任何的异议，而且，也没有对楚天冥跟唐婉茹表现出任何的敌意。 接连几天的相处，让楚天冥跟唐婉茹悬着的心渐渐地落到了实处。 看着楚天霖与他们相处的越来越融洽，还有楚天霖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楚天冥心中欢喜亦是感激，终于给楚天奕写了一份折子，差人送到了宫中。 御书房之中，楚天奕看着桌案上的奏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同样在翻越折子的秦若曦闻声抬头，“怎么了？” “四哥上奏，想带着七弟去阳城。” “去阳城？” 秦若曦眼眸微闪，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她便明白了楚天冥的心思。 她没有表态，只是看着楚天奕问道：“你打算怎么回复四哥？” 楚天奕抿了抿唇，“四哥在阳城多年，一直保护东月国，他是东月国最好的将士，让他留在祁城，确实是埋没了他的才华。” “既然四哥想回阳城去，我自然同意，但是，祁城永远都是四哥的封地。” 秦若曦闻言唇角上扬，眉眼弯弯，心中那些许的紧张不安亦是烟消云散了。 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 经历了这么多，楚天奕跟楚天冥的兄弟情义未曾改变，仍旧相互信任，秦若曦当真是替楚天奕感到高兴。 这份情谊，真好。 第1647章 番外六之洛兴怀 宽敞的地下宫室之中，墙壁上的烛火跳跃。 烛光将这空旷的大殿照的一片明亮，却仍旧无法驱散空气之中萦绕不散的湿寒之气。 这里是万毒宫，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高台之上，一把硕大的贴金楠木椅子在烛火之下熠熠生辉，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身着一袭红衣，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的软垫上。 鲜艳的色彩极为热烈，只是，他的身上仿佛笼着一层死气，就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能够轻而易举的勾起人心底深处的恐惧。 在大殿的两旁，十数名青衣少年分列两旁。 这些少年大多是十来岁的模样，他们穿着相同的衣衫，墨发皆是用简单地玉冠束起，服饰极为简单。 但是站在右侧最前端的少年，模样却格外出挑，即便是这平平无奇的装扮，都无法掩饰住他比女子还要精致的容颜。 他那一双桃花眼更是勾人，只需看他一眼，便让人惊艳，进而再也移不开视线。 有他在，其余的少年，仿若都成了他的陪衬。 高台的右侧，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份明黄色的卷轴。 男子将卷轴缓缓展开，扬声道：“遵宫主法旨，特册立洛兴怀公子为少宫主！众公子共饮美酒，恭贺宫主与少宫主，万毒宫永垂不朽！” 右侧最前端的少年闻声，眼眸似是被骤然点亮。 他稍稍的吸了一口气，缓解自己的紧张，尽可能的维持着平静，走到大殿的中间。 只是，他的唇角还是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 洛兴怀在大殿中间站定，朝着坐在高位上的男子恭恭敬敬的拱手行了一礼。 “兴怀领法旨，多谢宫主栽培！” 少年的声音稍显稚嫩，一举一动却规规矩矩，挑不出半点儿错处。 那个宣读卷轴的男子提醒道：“少宫主，如今您应该称呼宫主为父亲了。” 现任的万毒宫宫主未曾成婚，没有子嗣。 不过，这并不是特例。 万毒宫是江湖之中的制毒大派，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也是毒师们心中的圣地。 而数百年来，万毒宫可以在江湖之中屹立不倒，靠的绝非血脉相传，而是真本事。 历代万毒宫的宫主，不管自己有没有子嗣，都会收养数名公子，作为继承人进行培养。 这些继承人都被统一称呼为“公子”，从小学习制毒之法以及武功。 他们经过层层选拔与磨练，等到合适的时候，现任宫主便会从这些公子之中挑选出最优秀的一位公子，作为万毒宫的下一个继承人。 那个人，便会成为万毒宫的少宫主，亦是会成为现任宫主的儿子。 这两个身份，都是无上的殊荣。 洛兴怀脸上笑意更浓，跪在地上，郑重其事的对着万毒宫宫主磕了一个头，诚恳道：“父亲。” 万毒宫的宫主救了他，养育他，教导他，这声“父亲”，洛兴怀发自内心。 “哈哈哈，好，好，好孩子。” 万毒宫宫主朗笑出声，心情极好。 看着跪在大殿之中的少年，万毒宫宫主的眼眸之中全然是满意之色。 “兴怀，你是这么多年来，万毒宫之中资质最高的公子！为父看好你，希望你可以带领万毒宫变得更强，称霸整个江湖！” “是，兴怀谨记父亲教诲，定然会好好研习毒术，带领万毒宫变得更强。” “好。有志气！” 万毒宫宫主赞叹一声，对着自己身旁的男子使了一个眼色。 那是万毒宫宫主的护法江青，也是万毒宫宫主的心腹。 江青颔首，扬声道：“上酒。” 话音落下，几个侍女端着托盘鱼贯而入，走到了另外十几名公子的身旁。 那些托盘之中，放着盛满了酒水的酒杯。 香醇的酒气已经弥漫开来，令人微醺。 那些公子显然早就知道流程，皆是从托盘之中端起了酒杯，神色恭敬的端在胸前。 江青亦是拿着酒杯，向前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 他扬声道：“恭贺宫主与少城主，恭贺万毒宫！” 众公子齐声道：“恭贺宫主与少宫主，恭贺万毒宫！” 众人言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洛兴怀面上带笑，满心欢喜，心更是跳得飞快，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与欢欣鼓舞，更是有着浓浓的自豪。 他天资聪颖是不假，但是能够在众多公子之中拔得头筹，洛兴怀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如今得到少宫主之位，洛兴怀的心中格外欢喜。 杯中的酒香醇可口，让洛兴怀觉得有些飘飘然，心中的喜悦似是在酒气的氤氲之下更加强烈了几分。 他放下酒杯，对着万毒宫宫主再行一礼，想要入列。 突然之间，却只听到“当啷”一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跌落在地面。 安静的大殿里，这个声音显得极为突兀。 洛兴怀也忍不住闻声转头，可是紧接着，东西坠落的声音此起彼伏。 同时，惨叫声已然落入他的耳中。 “啊……” “呕……啊……救……救命……” “啊……疼……好疼……” …… 那十几个公子，毫无例外脸色大变。 几人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上，还有几人已然瘫倒在地。 惨叫声不绝于耳，浓郁的血腥味甚至是骚臭味在大殿之中弥漫开来。 洛兴怀看着自己的好友蜷缩在地上，惨叫挣扎。 看到好友的口中呕出鲜血，甚至是看到有些人的双目跟鼻孔之中都用暗红色的血液流出来。 有人浑身颤抖，疯狂挣扎，有人发了疯一般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抓着自己的皮肉。 洛兴怀完全懵了，大脑一时之间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了？ 他们都怎么了？ “酒……酒里……有毒……” 一道艰难的声音落入洛兴怀的耳中，洛兴怀浑身一颤，从心底里涌出一股寒意。 而这道声音，亦是把洛兴怀的心思拉回现实。 看着左侧最前端的那个少年，洛兴怀立刻冲了过去。 “瑞元，你怎么样？！” 洛兴怀惊呼出声，抱起宋瑞元。 这是洛兴怀最好的朋友，亦是洛兴怀的室友。 他们二人从进入万毒宫开始便形影不离，一同习武，一同学习制毒。 虽然诸位公子都是一起长大，但是宋瑞元与洛兴怀的感情最深厚，他是洛兴怀最看重的兄弟！ 第1648章 番外六之万毒宫的规矩 看着宋瑞元口中呕出的鲜血，洛兴怀的心狠狠地揪着，急切的看向了万毒宫的宫主。 “父亲，有人在酒里下毒，您快救救他们啊！” 洛兴怀焦急的喊出声，他能够感觉到宋瑞元身体的僵硬，更是能够感觉到宋瑞元身体的痉挛。 他心急如焚，却又帮不上忙。 因为万毒宫的诸位公子只学习制毒，从未学过解毒之法。 万毒宫以毒药狠辣而驰名，他们只要保证毒药效果好就够了，制作毒药的目的，也是要让中毒之死，或者是让他们承受痛苦。 配置解药？ 那是大夫做的事情，与他们制毒师何干？ 洛兴怀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们在学习毒术的时候，亦是学习该如何辨识毒物，如何避免中毒。 若是无法避免，便是技艺太差，就算是中毒，也是理所应当的要被淘汰掉。 洛兴怀对此深以为然。 可是，现在洛兴怀看着自己的好友这般痛苦，他却无法帮助，他的心里，第一次感觉到了慌乱。 “父亲，您快想办法救救他，救救他们啊！” 洛兴怀再次开口，只能够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万毒宫宫主的身上。 只是，万毒宫的宫主看着眼前的场景，神色却没有任何的波动。 他那一双眼眸注视着洛兴怀，波澜不惊，甚至是有些许冷漠。 “兴怀，这是为父恭贺你被册立为少宫主的礼物，你不必如此惊慌。” 低沉的声音落入了洛兴怀的耳中，而洛兴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之中“轰”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洛兴怀震惊的看着万毒宫的宫主，可是，万毒宫宫主接下来说的话，让洛兴怀更加崩溃。 “你看看宋瑞元毒发的样子，可是觉得眼熟？” 洛兴怀心中一滞，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万毒宫的宫主，又低头看向了怀中的宋瑞元，登时浑身颤抖。 万毒宫的宫主微微颔首，唇角亦是轻轻地勾了起来。 “看出来了？” “父亲……” 颤抖的声音落入了万毒宫宫主的耳中，洛兴怀本就泛白的脸，如今更是毫无血色。 万毒宫的宫主看着洛兴怀，将他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 见他这般惊慌失措，万毒宫宫主的眉头微蹙，却是继续开口道：“没错，宋瑞元中的毒，便是你炼制的。” “兴怀，你的天资果然好。宋瑞元虽然只是呕了血，表面看来再没有其他的症状，可是他的五脏六腑已经开始腐烂，等到内脏完全崩溃，他的命才会断送。” “这种毒药虽不至于杀人于无形，却可以让人饱食痛苦，是报仇或者刑讯的上好之物。” “若是开始售卖，必然有人愿意为此毒豪掷千金！” “兴怀，你是制毒的天才，百年难得一遇，不，是千年万年都难得一遇的天才！” 万毒宫的宫主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说这话的时候他看着洛兴怀，脸上满是赞赏之色。 洛兴怀虽然年龄尚小，可是他的制毒之才，连如今的万毒宫宫主都自叹弗如。 纵然如今洛兴怀看着现在的场景这般不安，让万毒宫宫主有些不满。 不过，对于洛兴怀，万毒宫宫主更多的还是满意。 洛兴怀还小，心智可以慢慢的历练，不必着急。 今天，他就给洛兴怀好好的上一课，想来洛兴怀经历的多了，日后自然可以做到成熟稳重。 万毒宫宫主在心中如此想着，可洛兴怀听到他的那番话，却是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被完全颠覆。 “为什么？” 洛兴怀急切道：“为什么要这么做？父亲，他们都是万毒宫的人啊，他们没有做错什么，您怎么能……” “他们确实是万毒宫的人，但是，他们做错了事情。” 万毒宫宫主沉声打断了洛兴怀的话，洛兴怀一愣，呆愣愣的看着万毒宫的宫主。 “他们做错了什么？” “他们不够优秀。” 不够优秀？ 洛兴怀仍旧处在懵逼的状态，不可置信的嘶吼道：“这算是什么错？” 他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不优秀怎么会是错？ 就算是错，又何至于丧命？ 站在万毒宫宫主身旁的江青看着洛兴怀这激动地模样，沉声劝诫道：“少宫主，您冷静一点，这是万毒宫的规矩。” “万毒宫的公子有很多，但是少宫主只有一个。最优秀的公子，也就是您，自然可以被册立为少宫主，但是其他的人，便留不得了。” “为什么？” 洛兴怀的声音已经嘶哑，他的心跳得飞快，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 “万毒宫不养闲人，更是不会留下祸患，兴怀，从现在开始，你要牢记这一点。” 万毒宫的宫主再次开口，洛兴怀连连摇头，不能认同。 他想要辩驳，可是未来得及开口，便突然又听到一声痛呼。 “呕……” 被洛兴怀抱在怀中的宋瑞元突然又呕出了一口血，脸色铁青，双眸已经开始涣散。 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如同筛糠一般的抖动着。 因为痛苦，宋瑞元紧咬着牙关，眉头亦是皱成一团，竟是连痛呼都觉得是奢望。 因为剧痛之下，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呼喊。 洛兴怀心中猛颤，“瑞元！” 宋瑞元没有办法给他任何的回应，洛兴怀抱着他，绝望的看着万毒宫的宫主。 “父亲，求您救救他们吧，他们并没有错啊……” “他们都不是闲人，更不是祸患，他们都对万毒宫忠心耿耿啊父亲！您救救他们！” 同伴们的惨叫声让洛兴怀心惊胆战，而在刚才的这番挣扎之中，已经有几个人没有了生息。 洛兴怀虽然没有中毒，可是他却自己浑身发寒，更是感受到有一股蚀骨的疼痛。 这样的情况，他真的无法接受。 万毒宫的宫主神色平静的看着洛兴怀，“他们确实不是闲人，但是他们能做的事情，万毒宫里有很多人可以做。” “兴怀，你要明白，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参与少宫主的选拔。如今少宫主已经定下，他们便没有任何的价值。” “你觉得他们现在不是祸患，但是你可知道一个词叫做养虎为患？” 第1649章 番外六之以死相逼 万毒宫宫主的眼眸暗了一分，他看着洛兴怀，又似是通过洛兴怀，看向别的什么东西。 在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半分慵懒的姿态，微蹙的眉头之间，似是凝聚了许多时光。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这是万毒宫的规矩，你要牢记。” 万毒宫宫主沉声开口，想要让自己的这句话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刻在洛兴怀的脑海之中。 只是，这句话，让洛兴怀完全崩溃。 “不，不可以这样！” “父亲，他们都敬您爱您，您怎么能这样做？难道，您就对他们没有任何的感情，一点儿都不在意他们的性命吗？” “少宫主，您不能这样跟公主说话。” 江青皱着眉头提醒洛兴怀，却又不免转头看了万毒宫宫主一眼，眸中有些担忧之色。 这样的场景，确实是惨烈。 看着自己的同窗好友中毒死在自己的面前，确实是任谁都难以接受，洛兴怀会求情，也是正常的。 只是，洛兴怀的反应，也实在是有些过于激烈了。 他这么强势，怕是要惹得宫主发怒。 江青再次劝说道：“少宫主，宫主也是按规矩办事，这是每一个少宫主册立的时候都会发生的事情。” 洛兴怀的泪水蜿蜒而下，决绝而又坚定地看着万毒宫的宫主。 他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若是我当上少宫主，便要让其他人丧命，这个少宫主……我，我不当了。” 万毒宫宫主的脸色一冷，“万毒宫的少宫主，岂能是你说当就当，说不当就不当的！” “洛兴怀，你以为这件事情可以由得你选择吗？” 绝望再次蔓延，洛兴怀觉得自己的心口仿若被刺上了一把刀。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让疼痛蔓延至洛兴怀的四肢百骸，让他几乎要窒息。 “兴怀……” 虚弱的声音落入洛兴怀的耳中，宋瑞元艰难的看着洛兴怀，涣散的眼眸之中，绝望跟痛苦似是交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而那一张大网，更是朝着洛兴怀扑来，让洛兴怀无处可藏。 宋瑞元挣扎着伸出手，似是想要抓住洛兴怀。 可是，他真的太疼了。 他疼的使不出力气，以至于根本没有办法去做这件事情。 “杀了我吧……求求你……” 虚弱的声音再次落入洛兴怀的耳中，洛兴怀浑身一颤。 “好疼……杀……杀了我……” 泪水从宋瑞元的眼眸之中涌出，与他脸颊上的血液混在一起，蜿蜒而下。 洛兴怀心疼的无法呼吸。 宋瑞元是在求死！ 宋瑞元中的毒是洛兴怀炼制的，就像是刚才万毒宫宫主说的一样，中毒的人不会立刻死去，可是他的痛苦，却是最长久的。 因为在毒药的侵蚀之下，中毒之人的五脏六腑都会溃败！ 但是这个溃败的过程，缓慢而漫长，可以达到数日之久！ 在这几天的时间之中，中毒之人会品尝尽所有的痛苦，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这个过程，当真是生不如死。 可是最绝望的是，强烈的疼痛让中毒之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所以对于中毒之人而言，想要自尽，都是奢望。 宋瑞元必然是疼的太狠了，所以才求死，希望洛兴怀可以给他一个痛快！ 洛兴怀满心绝望，身体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他抬头看向大厅之中的众位公子，倒在地上的那十几个人，已经有许多人都没有了生息，显然已经毒发身亡。 而洛兴怀身旁的宋瑞元，还是因为痛苦而颤栗。 不…… 不可以让这么多人因他而死！ 不可以这样！ 洛兴怀使出全身的力气跪直身子，对着高位之上的万毒宫宫主连连磕头。 “父亲，求求您，救救瑞元！儿子不求您救所有人，可是瑞元是儿子最亲近的人，求您救救他吧！” “儿子一定会好好的学习毒术，好好的孝敬您，让万毒宫变得更强！” 洛兴怀连连磕头，额头的每一次触地，声音都清晰可闻。 洛兴怀自幼聪慧，所以他看的清楚局势。 万毒宫之中，宫主最大。 所以，如今他若是想要救人，就必须要求万毒宫的宫主，其他人都帮不上忙。 他即便是说出不想做少宫主，也没有用处。 就像是刚才万毒宫宫主说的那样，这个少宫主之位，不是他想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的。 作为万毒宫培养的继承人之一，他根本就没有资格选择。 若是惹恼了万毒宫宫主，结果便是他跟其余的公子一起去死！ 所以他不能跟万毒宫的宫主硬碰硬，只能够求到他心软。 短短的时间里，洛兴怀已经做出了最合理的打算。 他不能奢求万毒宫宫主开恩救下所有人，所以他只能选择救一个对自己最重要的人。 纵然他觉得对不起其余的公子，可是人心，素来都是自私的不是吗？ 而且，万毒宫的慢性毒药不多，绝大多数的公子已经毒发身亡。 但是宋瑞元中的毒是洛兴怀炼制的，洛兴怀纵然不会解毒，却也知道，宋瑞元短时间内不会死。 所以，宋瑞元是还有机会抢救一番的！ “父亲，求求您，求求您了！” “儿子求您了！” “瑞元与儿子情同手足，他也一直敬重您，您救他，他一定会跟儿子一起好好孝敬您的！” 洛兴怀不断磕头，力气极大，他的额头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地面上亦是已经染了血。 可是，洛兴怀还没有停止。 江青不安的看着洛兴怀，又转头看向万毒宫宫主，只见此时万毒宫宫主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混账！” 万毒宫宫主的手，狠狠地拍在身下的镶金楠木座椅上。 他拧眉看着洛兴怀，冷笑出声，“你现在是以死相逼？” 洛兴怀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不断地磕头，哀求万毒宫宫主救宋瑞元的性命。 只是，洛兴怀磕头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慢了。他磕头的声音也小了许多，身体亦是有些摇摇欲坠，体力已经消耗了许多。 可是洛兴怀没有停止，他仍旧在拼尽全身的力气做这个机械性的动作。 就如同万毒宫宫主所言，他如今，就是在以死相逼！ 第1650章 番外六之惩罚 江青不安的看着洛兴怀，拧着眉头咬了咬唇，终于是快步下了台阶到了洛兴怀的身旁。 “少宫主，您快起来！” 再这么逼迫下去，宫主一定会发怒的。 江青抓着洛兴怀的胳膊，想要搀扶洛兴怀起身。 只是，洛兴怀却是拼尽力气推开江青，执意的向下跪。 可是，少年的力气，如何比得上万毒宫之中武功数一数二的护法？ 洛兴怀被江青强行从地上拎了起来。 但是洛兴怀即便是无法继续跪下磕头，却仍旧执拗的看着万毒宫宫主。 他口中喃喃道：“父亲，求您了……求求您……” 洛兴怀额头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涌着血，鲜红的血液沿着洛兴怀稚嫩而又苍白的脸颊向下滑落。 那一双桃花眼的旁边染了血，越发的妖艳邪魅，透出一种黑暗、恐惧，绝望，却又越发摄人心魄的美感。 江青的眉头几乎是已经拧成了一个死结，他为难的看着万毒宫的宫主，忍不住开了口。 “宫主……” “要不，您就开开恩吧。” 江青为难的开口，说完这话，他有些不敢去看万毒宫宫主的眼睛。 “连你都帮着他胡闹？！” 万毒宫宫主怒叱出声，江青恭顺的垂着头，诚惶诚恐的跪下。 “宫主，属下是担心少宫主的身体。” 江青的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他未曾想到洛兴怀会如此的执拗，只怕连万毒宫的宫主也未曾想到洛兴怀的性情如此刚烈。 册封少宫主的仪式上，毒死其他的公子，这确实是万毒宫历代的规矩，身为护法的江青也心知肚明。 这个过程虽然残忍，可是对于万毒宫的稳定，极为有用。 这些事情，江青自然也清楚。 可是，洛兴怀还是个少年，未曾经历过那些惨烈的勾心斗角，自然会把感情看得极重，无法对自己好友的死坐视不理。 心软的人，难当大任。 照理来说，洛兴怀这般脾性，不是万毒宫下一任宫主的最佳人选。 可是，洛兴怀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性情可以磨砺，幼稚的少年终究会成熟稳重。 可是，天分是强求不来的。 洛兴怀天赋极佳，只有他能够带领万毒宫变得更强大。 如今洛兴怀这般以死相逼，江青跟万毒宫的宫主岂能眼睁睁的看着洛兴怀去死？ 而且洛兴怀刚刚被册立为万毒宫的少宫主，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跟万毒宫的宫主生出了嫌隙，才是更不利于万毒宫稳定的事情啊。 万毒宫的宫主拧眉看着江青，视线又落在了洛兴怀的身上。 因为江青跪下，洛兴怀重获自由，已经再次跪下，继续磕头。 看着他那摇摇晃晃的小身板，万毒宫宫主的心口仿若压着一座大山。 而那大山，更是一座沸腾的火山！ 强烈的怒火在万毒宫宫主的心中翻涌，似是下一刻就会喷涌而出。 “你铁了心要救他？” 冰冷的声音落入洛兴怀的耳中，却让洛兴怀见到了希望。 洛兴怀连忙停止磕头，抬头看向万毒宫的宫主。 可是洛兴怀这一抬头，却是一阵眩晕，让他险些直接歪倒在地上。 洛兴怀努力的稳住身体，坚定道：“是。” “父亲，求您救救瑞元。” 万毒宫宫主脸色阴沉，“违背万毒宫的规矩，要付出代价。” “儿子愿意付出代价！” 仍旧是坚定不移的话语，却是让万毒宫宫主的眼眸更暗一分。 万毒宫宫主没有再次回应，却是一把拿起了身旁桌子上的长鞭。 他猛地抬手，毫不客气的朝着洛兴怀狠狠地挥出鞭子。 “啊……” 洛兴怀惨叫一声，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在这巨大的力道之下再也控制不住的被打飞出去。 江青的心跳都漏掉了几拍，急切道：“宫主……” 他想要劝说，可是万毒宫的宫主却是直接抬手，阻止了江青说话。 万毒宫宫主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凝视着瘫倒在地上的洛兴怀。 他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 这一鞭，让洛兴怀的身体僵了一瞬，似是被一口气给卡住。 过了一会儿，洛兴怀的这口气才呼了出来，却是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洛兴怀胸口的衣襟已然被打破，伤口沁出了血来，并且不断的蔓延。 洛兴怀的眼前还有些发黑，更是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 这强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是要昏死过去，但洛兴怀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疼，再次跪直了身子。 “求父亲救救瑞元，儿子愿意接受所有的惩罚。” 万毒宫宫主的眉头皱得更紧， 心中更是气恼，再次抬手，狠狠地挥动鞭子打向了洛兴怀。 “啊……” 又是一声惨叫，刚刚跪直身子的洛兴怀再次被打飞出去。 江青心中猛颤，“宫主息怒啊！” 江青上前去护住洛兴怀，看着洛兴怀左臂上出现的那一道血痕，只觉得心惊胆战。 万毒宫宫主的这一条鞭子里面夹了铁骨的，而且还有倒刺，这一鞭子下去，绝对皮开肉绽。 更重要的是，万毒宫宫主内力深厚，即便是不用尽全力，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用一鞭子把一个成年人给抽死。 如今他盛怒之下对着洛兴怀动了鞭子，实在是容易出事啊。 洛兴怀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胸口憋闷，过了好一会儿才喘上气。 他的左胳膊在抑制不住的颤抖，可是剧痛与麻木，让他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左胳膊。 万毒宫宫主居高临下的看着洛兴怀，虽然仍旧是满脸怒容，可是他的眸中，还是浮现出了一抹不忍。 他走下了台阶，走到了洛兴怀的身旁。 他垂眸看着洛兴怀，将洛兴怀这颓败的模样尽收眼底。 “还要为他求情吗？” 挨了这两鞭，洛兴怀应该尝到教训了。 只是，却听洛兴怀开口道：“求父亲……啊……” 万毒宫宫主脸色一变，再次扬鞭，而洛兴怀未说完的话，登时变成了一声惨叫。 剧烈的疼痛让洛兴怀的身体再次颤抖了一下，扶着洛兴怀的江青亦是心中颤抖。 第1651章 番外六之一百鞭 可是，江夏却是察觉到，这次万毒宫宫主的力道小了许多。 江夏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宫主虽然盛怒，却没有失了理智。 只要宫主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力道，洛兴怀便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洛兴怀这脾气，当真是太倔啊。 他挨了两鞭子竟是还没有改口，当真是让江夏的心里都生出几分钦佩之情。 “求父亲……救救……瑞元……” 洛兴怀挣扎着跪起身子，执拗的看向万毒宫的宫主。 万毒宫宫主气的嘴唇发颤，可是看着洛兴怀那双染了血的桃花眼，万毒宫宫主的心在不断的下沉。 万毒宫的宫主看的出来，洛兴怀心意已决，他除非是把洛兴怀直接打死，否则他没有办法改变洛兴怀的决定。 心口那一股强烈的怒火，渐渐的变为了无可奈何。 他拧眉看着洛兴怀，“你若是铁了心要救他，便去领受一百鞭的惩罚。” 江夏闻言登时变了脸色，洛兴怀的心也抑制不住的颤了颤。 只是，洛兴怀用力的攥了攥拳头，颤颤巍巍的对着万毒宫的宫主磕了一个头。 “儿子愿意领罚，多谢父亲。” 洛兴怀跪伏在地上，根本没有力气起身。 他胸口疼，左胳膊也疼，背上也被万毒宫宫主抽了一鞭子，如今实在是没有力气支撑自己起来了。 洛兴怀那一身青涩的衣衫已经染了血，残破不堪，可是他的心，一直都未曾动摇。 万毒宫宫主看着洛兴怀，心中又是一阵气恼，狠狠地将鞭子扔在地上。 “洛兴怀，你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的。” “儿子多谢父亲。” 洛兴怀再次道谢，他似是没有听清楚万毒宫宫主的话，如今他胸前跟后背火辣辣的疼，左胳膊疼到麻痹，胸口憋闷，耳朵亦是嗡嗡作响。 除了道谢，洛兴怀没有其他的话可说。 “江夏，你去行刑！” 万毒宫宫主铁青着脸说出这句话，言毕，万毒宫宫主直接转身，大步离开。 洛兴怀焦急道：“父亲，瑞元……” “少宫主，您就别再惹宫主生气了。” 江夏连忙阻止了洛兴怀，这个时候还提宋瑞元，是嫌宫主的火气还不够大吗？ 江夏知道洛兴怀着急，立刻吩咐身旁的人道：“你们带宋瑞元回房间，让耆老去给他看看，一定要保住宋瑞元的这条命。” 听到这句话，洛兴怀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到了实处。 耆老是万毒宫里唯一的大夫，他的名字不叫耆老，这两个字，只是对他的尊称。 洛兴怀不知道耆老真正的名字叫什么，但是他知道耆老医术极佳，而且，耆老对万毒宫的毒药非常了解，甚至是胜过制毒师本人。 因为每出现一种新的毒药，耆老都会研究。 不过，耆老研究毒药，并不是为了研制解药，而是为了想办法对毒药进行改良。 下毒要快、准、狠，而且不能被人察觉，所以无色无味的毒药最佳。 制毒之人只求毒药霸道狠辣，所以难以做到这么多。 耆老要做的，便是在不损害毒药效果的前提之下，尽可能的降低毒药的存在感。 洛兴怀疼的直喘粗气，江夏看着洛兴怀，无奈的摇了摇头。 “少宫主，您先把这一粒药吃了吧，不然一会儿的鞭刑，您怕是受不住。” 江夏拿出一个瓷瓶，将一粒丹药塞进了洛兴怀的口中。 洛兴怀依言张开嘴，将那一粒丹药囫囵吞下。 “少宫主，您别与宫主置气，万毒宫历来的规矩就是如此。宫主能答应您的请求，当真是对您非常疼爱了。” 洛兴怀心中发寒，却是开口道：“我知道……我受罚之后会向父亲请罪，谢恩，一定会好好的孝、敬、父亲！”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过于疼痛，洛兴怀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 江夏在心中再次叹气，心道洛兴怀还想着受罚之后去请罪谢恩？ 他还是好好留着这条命，挨过这次鞭刑吧。 江夏拿起地上的长鞭，深吸了一口气道：“带去地牢吧。” 湿冷的空气之中充斥着浓重的霉味与血腥味，鞭打声与惨叫声不断响起。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鞭打声仍旧在继续，惨叫声却越来越弱，直至消失。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终于，最后一鞭子落下。 江夏心惊胆战的看着被绑在刑架上的洛兴怀，连忙放下了鞭子，亲自上前去把洛兴怀给放了下来。 铁链刚刚解开，洛兴怀便似是一个破布娃娃一般从刑架上往下滑落。 江夏立刻扶住他，可是此时此刻，他的手掌之下一片濡湿粘腻。 浓郁的血腥味道直冲鼻息，让江夏的胃里都跟着抽搐。 如今的洛兴怀，除了一张脸，已经找不出一块儿好的地方。 洛兴怀的衣衫早已经残破不堪，全然被血染成了红色。 一百鞭啊。 足足一百鞭啊！ 如今的洛兴怀，早已经是一个血人！ 饶是江夏没有万毒宫宫主那般深厚的内力，但是万毒宫的鞭刑是有标准的，江夏不敢放水。 若不是江夏给洛兴怀提前服下了护住心脉的药，洛兴怀绝对熬不下来。 江夏背起已经昏厥的洛兴怀，急匆匆的走出地牢，同时吩咐道：“赶紧请耆老过来给少宫主诊治。” 江夏脚步匆匆，可是刚出地牢，他却是看到不远处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负手而立。 江夏微微一愣，已经认出那是万毒宫的宫主。 江夏立刻就要跪下行礼，只是万毒宫的宫主却已经转身，大步走到了江夏的身旁。 万毒宫的宫主看着江夏后背上，如同从血里捞出来的洛兴怀，眉头拧成了一团。 江夏担心万毒宫宫主余怒未消，立刻道：“宫主，少宫主已经受完了一百鞭，他在六十五鞭的时候就已经昏厥，如今怕是情况不好，属下正要让耆老来给他诊治。” 万毒宫宫主的眉头似是皱得更紧，他一言不发的将手里的锦盒打开，将那一粒浑圆的丹药塞进了洛兴怀的口中。 江夏一愣，意外的看着万毒宫的宫主。 “宫主，那是……” 第1652章 番外六之宫主的关心 “送他去少宫主的寝殿，让耆老去给他上药。” 万毒宫的宫主对着江夏说完这话，再次转身离开。 江夏仍旧意外，但是悬着的心却是落下了许多。 江夏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虽然今日洛兴怀的举动让万毒宫的宫主盛怒，可是，万毒宫的宫主到底还是关心洛兴怀的。 洛兴怀这般不守规矩，这般忤逆他，可万毒宫的宫主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罢了。 江夏刚才很意外，因为刚才万毒宫宫主给洛兴怀服用的是万毒宫的秘药。 那秘药极为珍贵，可解百毒，更是能强壮身体，促进练武，效果极佳。 有了这一粒丹药，加上他事先给洛兴怀服用的护心丹，洛兴怀必然生命无碍。 甚至于，洛兴怀的身体调理好之后，还可以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江夏回神，仍旧不敢有丝毫耽搁，背着洛兴怀将他送去了少宫主的寝殿。 疼痛从四肢百骸浮现，萦绕不散，似是一张巨网，将洛兴怀紧紧地包裹着。 昏迷之中的洛兴怀只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于刀山火海之中，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 他痛苦挣扎，却又无处可避。 “啊……” 随着一声痛呼，洛兴怀猛地睁开了双眸。 他那一双桃花眼之中满是惊恐不安，还有浓浓的急切与无法抑制的绝望。 同伴的惨叫，浓郁的血腥，带来剧痛的鞭打…… 这一切，都盘亘在洛兴怀的脑海之中，让他惊恐不已。 “瑞元……嘶……” 喑哑的声音满是急切，洛兴怀喊出好友的名字，却觉得自己喉间撕裂一般的疼。 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紧地拧成一团。 洛兴怀下意识的想要去护着自己的脖子，可是他这一动，强烈的疼痛竟是再次从四肢百骸蔓延而来。 那种感觉，就犹如有无数道利刃，齐齐的向着他的心口飞射而去。 “少宫主，您别动。” 江夏的声音落入洛兴怀的耳中，紧接着，洛兴怀感觉到有人用力的按压住了他的胳膊。 江夏小心的用虎口圈着洛兴怀的手腕，将他的胳膊强行压到床面上。 他虽然是要阻止洛兴怀乱动，但是江夏还要尽可能的减少自己与洛兴怀身体的接触面积。 因为，洛兴怀如今浑身是伤，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他的伤口，洛兴怀的痛苦自然会更加的强烈。 “少宫主，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两夜了，不过您不必担忧，宫主很关心您，已经给您服下了万毒宫的秘药，还亲自来给您上了药，您只要好好调养，假以时日便能够痊愈。” 江夏看着洛兴怀再次开口，心中却是不由得叹气。 万毒宫的宫主关心洛兴怀，这是不容置疑的，否则万毒宫的宫主也不会把万毒宫各种好药物都拿来给洛兴怀用。 万毒宫是炼制毒药的地方，毒药很多，但是救命的良药是真的不多。 那些救命的丹药，有一样算一样，都是花了大价钱从外面买回来的。 而且，因为万毒宫是制毒的帮派，所以购买那些丹药的时候，也多少有些避讳，并不是那么容易。 毕竟制毒的门派，还是要面子的。 江湖上痛恨万毒宫的人也不少，他们在往万毒宫里带东西的时候，也要担心会不会有人趁机动手脚。 万毒宫宫主给洛兴怀的那种秘药，整个万毒宫里就只有一粒。 当初万毒宫宫主身受重伤都没有舍得吃，如今为了让洛兴怀的身体尽快康复，万毒宫的宫主便毫不犹豫的把秘药给了洛兴怀，足以看出万毒宫宫主对洛兴怀的关心。 只是，万毒宫的宫主暗地里这般关心洛兴怀，明着却总是做些让洛兴怀难受的事情。 就比如万毒宫的宫主给洛兴怀上药。 止血跟促进伤口愈合的药，万毒宫的宫主都选了最好的。 可是，万毒宫的宫主却是不允许任何人给洛兴怀用止疼药。 江夏跟耆老都劝过他，可是万毒宫的宫主仍旧不肯松口。 所以，如今洛兴怀只能够硬生生的承受这份痛苦。 万毒宫的宫主说，只有让洛兴怀感受到了疼，才能够让他记住这次教训，以后便不敢再贸然行事了。 想到这些，江夏就忍不住再次叹气。 江夏实在是担心洛兴怀跟万毒宫的宫主之间生出嫌隙，所以既然万毒宫的宫主非要做“恶人”，那就只有他这个护法在第一时间让洛兴怀知道万毒宫宫主对他的关心跟爱护了。 只是，洛兴怀听到江夏的话，却没有什么回应。 洛兴怀只是焦急的问道：“瑞元呢？” 洛兴怀的喉咙疼得厉害，说出这三个字，就仿若硬生生的吞下了一把刀刃。 洛兴怀扭头看向江夏，满眸急切，心还在高高的悬着。 江夏一愣，开口道：“少宫主放心，宋瑞元无碍，耆老已经去给他解毒了，只是如今他也需要休养，等过些日子，便让他来见您。” “我现在去看看他……” 洛兴怀急切的开口，挣扎着想要起身。 他不亲眼见到宋瑞元，就不能够安心。 洛兴怀是真的害怕宋瑞元已经死了，害怕江夏说谎骗他。 因为用力，原本就强烈的疼痛瞬间加倍，洛兴怀那一身刚刚愈合没多久的伤口再次崩开。 江夏立刻按住洛兴怀，“少宫主，您不能下床，必须静养，您如果非要见到宋瑞元才能够安心，那属下立刻让宋瑞元过来见您。” 江夏的这句话，说的急切而又认真。 洛兴怀看着他微微一愣，悬着的心却是稍稍的落下了几分。 江夏说的这般斩钉截铁，想来他们应该是真的救了宋瑞元。 洛兴怀原本还在用力的身体瞬间松懈了下来，疼痛让他脸色煞白。 “不必让他过来了，我现在不急着见他，等他完全好了再来吧。” 洛兴怀想亲眼去见宋瑞元，是想确认宋瑞元还活着。 但是，宋瑞元的身体还没有痊愈，洛兴怀自然不想折腾他。 洛兴怀昏睡了多日，如今醒来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但是身体上的疼痛，让他维持着理智。 那日发生的种种在洛兴怀的脑海之中翻涌，他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侧头看向了江夏，对着他艰难的开了口。 第1653章 番外六之立规矩 “江护法，多谢你照顾我，请你代我多谢父亲，等我身体好些，我再去向父亲请罪。” 江夏闻言长舒了一口气，立刻点头。 “少宫主能理解宫主便好，属下多嘴一句，您那日的举动，实在是过火了。” “册立少宫主的规矩，是从万毒宫立宫之时就有的。纵然您难以接受，可这个规矩，有它存在的道理。” 洛兴怀紧紧地抿着唇，桃花眼之中浮现出了一层水雾，再无勾人的模样，却让人忍不住心疼。 江夏在心中叹气，“属下知道您不愿意听这些事情，也觉得难以接受。只是，少宫主，有件事情属下得告诉您。” “宫主为了您违背了万毒宫沿袭数代的规矩，自己也去领了罚，您不能记恨宫主，得对宫主心怀感恩才行啊。” 洛兴怀怔怔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江夏不知道洛兴怀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不由得皱了眉头，犹豫着要不要再劝劝他。 正在江夏考虑开口的时候，洛兴怀那嘶哑的声音落入了他的耳中。 “多谢江护法，你说的话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好好的孝顺父亲。” 少宫主的寝宫奢华无比，天花板上亦是刷了金粉，雕龙画凤。 洛兴怀看的有些发晕，脑海之中各种画面翻涌，恍恍惚惚之中，洛兴怀再次睡去。 一连几日，洛兴怀都躺在床上养伤。 他服下了万毒宫的秘药，身体恢复的很快，相对而言只有外伤愈合的慢了一些。 这些日子万毒宫的宫主未曾来过，江夏倒是日日过来照看他。 不过，洛兴怀也从这几日的换药之中发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自己用的药里，没有止痛药。 没有止疼药，所以伤口总是在疼。 而每次换药的时候，都要清理一下伤口，再重新上药包扎，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生生的刮着皮肉，疼痛更加强烈。 洛兴怀每次都会疼出一身冷汗，脸色煞白。 只是，洛兴怀没有任何的表示。 他没有提出质疑，亦是没有要求用止痛药。 洛兴怀只是每次换药的时候都咬紧牙关，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的痛呼。 只是，他那一双桃花眼却是波光诡谲，让人看不透。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这日午后，拖沓的脚步声落入了洛兴怀的耳中。 这脚步声未曾出现过，所以洛兴怀有些意外的转头，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见着进来的人，洛兴怀心中一紧，立刻起了身。 起身的动作扯到了洛兴怀的伤口，伤处登时便传来了一阵剧痛。 可是洛兴怀对此却恍然未觉，只是快步朝着宋瑞元走去。 “瑞元，你怎么样？” 来的人是宋瑞元，几日未见，宋瑞元瘦得脱了相，脸色也是极为不正常的蜡黄，双眸之中还有些许暗红色的血斑未曾褪去。 洛兴怀的心狠狠地揪着，想要扶住宋瑞元。 只是他这关切的话语刚刚说出口，宋瑞元却是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洛兴怀的手。 紧接着，宋瑞元对着洛兴怀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属下参见少宫主，多谢少宫主救命之恩，咳咳咳……” 虚弱的声音落入洛兴怀的耳中，这句话宋瑞元说的有气无力，刚说完，更是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洛兴怀有些发愣，看着自己最看重的兄弟对自己这般恭敬，让让洛兴怀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 只是，看着站在一旁的江夏，洛兴怀用力的攥了攥拳头。 “起来吧。你身体已经好了吗？” 洛兴怀强忍住了亲自搀扶宋瑞元起身的想法，只是关切的看着他。 他现在是少宫主，宋瑞元在提醒他注意身份，洛兴怀自然明白宋瑞元的用意。 宋瑞元先向着洛兴怀道了谢，这才起了身。 他恭顺的低着头，虚弱道：“属下身体已经大好了，咳咳咳……只是，少宫主炼制的毒药，咳咳咳……实在是……霸道……咳咳咳……” 支离破碎的声音之中夹杂着咳嗽声，却是让洛兴怀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团，满是自责。 他知道自己炼制的毒药有多么的霸道，这种毒药炼制成功的时候，洛兴怀还引以为傲。 所以洛兴怀知道，宋瑞元这次，一定受了很多苦。 江夏看着他们二人，开口道：“少宫主，宫主说宋瑞元的命是您救下来的，既然您看中他，就让他留在您的身边侍奉您。” 洛兴怀暗狠咬牙，却是对着江夏拱手行了一礼。 “多谢父亲仁善，江护法，这些日子也多谢您照顾瑞元了。” “我养了这么多日子，身体也好了许多，既然父亲已经把瑞元送来我的身边，我想跟瑞元一同去向父亲谢恩，请江护法先向着父亲通传一番。” 江夏道：“宫主说不必急着谢恩，还请少宫主尽快养好身体。” “少宫主，三日之后，宫主会对您进行第一次考核。” “考核？” 江夏颔首道：“这些日子少宫主若是得空，还是再多背一背万毒宫的宫规。” 洛兴怀眼眸微暗，点头应声。 背宫规…… 万毒宫宫主这是要跟他立规矩呢。 不去谢恩也好，如今洛兴怀的身体当真是有些撑不住。 纵然伤口已经在愈合，可是没有止疼药，洛兴怀的身体还是疼得厉害。 刚才下床走了这么几步，洛兴怀就觉得浑身的肌肉都似是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洛兴怀清楚，不给他用止疼药，必然是万毒宫宫主的命令，是想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这份痛苦，他记住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饶是洛兴怀的身体还没有痊愈，但是洛兴怀还是老老实实的背了三天宫规。 所以，在万毒宫宫主的考核之中，洛兴怀表现的无可挑剔。 大殿之中，万毒宫宫主仍旧坐在高位，这大殿亦是一片威严，前不久发生的惨烈的一幕，已经找不出任何的痕迹。 万毒宫宫主垂眸看着跪在大殿中间的洛兴怀跟宋瑞元，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他对着洛兴怀道：“如今你已经是万毒宫的少宫主，除了制毒之外，你也要学着掌握万毒宫的各种事务，以后这些事情都要由你来处理。” “是。”洛兴怀恭顺的应声。 他抬头看向了万毒宫的宫主，“父亲，儿子有一个请求。” 第1654章 番外六之贺礼 万毒宫宫主凝眸看着洛兴怀，“说。” “儿子想请求父亲下令，让宋瑞元随着江护法学习处理宫中庶务。” 洛兴怀神色恭谨，垂眸而立，口吻却极为认真。 这是洛兴怀考虑许久做出的决定，也是他这些日子努力学习宫规的原因。 他需要一个好的表现，让宫主满意，进而趁着这个机会请求宫主答应他的这个提议。 万毒宫宫主眉头微蹙，瞬间便明白了洛兴怀的意思。 “你是想要让宋瑞元做护法？” 历代以来，万毒宫宫主的护法都是万毒宫宫主最信任的一个人。 万毒宫的权利虽然掌握在万毒宫宫主的手中，但是万毒宫的宫主下达的命令，都是有护法去执行。 简而言之，万毒宫的宫主是决策者，护法才是真正去执行任务的人。 虽然万毒宫的护法要绝对的服从于万毒宫的宫主，但是在很多时候，万毒宫的宫主在做决定的时候，也会与护法进行商量，考虑护法的意见。 万毒宫的护法是宫主的心腹，亦是宫主的左膀右臂。 洛兴怀选中宋瑞元，万毒宫的宫主倒是并不意外。 只是，万毒宫宫主的视线落在宋瑞元的身上，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好。” 万毒宫的宫主颔首，视线仍旧在宋瑞元的身上，却是开口道：“江夏，自今日起，你就好好教导宋瑞元。” “是。” 江夏亦是应声，洛兴怀松了一口气。 答应了便好，否则宋瑞元这般随随便便的被安排来照顾他，只怕会被当成仆从。 洛兴怀觉得自己已经亏欠了宋瑞元许多，必然要为宋瑞元争取一个好的机会。 而且，只有宋瑞元成了护法，他成了宫主，一些事情，才能够有办法改变。 洛兴怀跟宋瑞元一同行礼谢恩，只是，没有人发现，洛兴怀跪伏在地上的时候，那双邪魅的桃花眼之中浮现出了一抹恨意。 洛兴怀天资聪颖，很快便适应了少宫主的身份。 他的制毒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纵然他年龄尚小，只是少宫主，可万毒宫的人都对他非常的敬重。 每日洛兴怀都会去万毒宫宫主的书房待一上午，万毒宫的宫主亲自教导洛兴怀学习处理万毒宫的事务。 下午的时候，洛兴怀则是去练武场，修习武功。 晚膳之后，洛兴怀才会去炼毒房研制新的毒药。 毒药，是万毒宫的立宫之本，所以身为万毒宫的宫主，这一点必须要做到极致。 至于宋瑞元，他也日日忙碌。 虽然宋瑞元被安置在洛兴怀的少宫主寝殿居住，但是他与洛兴怀见面的机会却不多。 宋瑞元每日的行程与洛兴怀相似，不同的是，洛兴怀每天上午去见万毒宫的宫主，宋瑞元则是去找江夏。 至于下午练武，洛兴怀修炼的是万毒宫宫主才能够修炼的秘籍，有专门的练武场，那不是宋瑞元能去的地方。 最重要的一点是，册立少宫主的那一日，宋瑞元中的毒伤及了他的五脏六腑，如今虽然是救回了宋瑞元的这条命，可是他的身体，却大不如前，武功更是荡然无存。 如今的宋瑞元，只能够从最基本的武功开始练习。 饶是他还记得那些武功招式，可是身体的亏空，不是一日两日便能补回来的，损毁的气力，更是难以弥补。 至于研制毒药，万毒宫的人各自都有各自的地方，更是不便掺和了。 所以洛兴怀跟宋瑞元只是偶尔有机会聊几句，或者等事情都忙完之后，才能浅酌几杯。 这种忙碌的生活让人疲倦，却也让洛兴怀跟宋瑞元迅速的成长了起来。 几年时间一晃而过，洛兴怀渐渐地掌握了万毒宫的事务，武功跟毒术越发精进。 宋瑞元的身体虽然一直在调养，却仍旧是病殃殃的样子。 而且宋瑞元的武功提升缓慢，即便是勤加练习，也只是中游荡荡。 至于炼毒方面，宋瑞元确实是精进了许多。 不过，宋瑞元仍旧比不上洛兴怀这种天才。 洛兴怀的才能让万毒宫的众人信服，渐渐地建立起了威望。 宋瑞元对万毒宫各种庶务甚是了解，而且他心思缜密，手脚麻利，连江夏跟万毒宫的宫主都对他多有赞赏，亦是被当成了下一任护法。 看着洛兴怀跟宋瑞元的进步，万毒宫宫主与江夏护法都非常满意。 他们二人渐渐放权，将更多的事情交给洛兴怀跟宋瑞元来处理，他们二人只做提点。 毕竟万毒宫日后是要让洛兴怀继承的，所以在万毒宫宫主看来，越早培养洛兴怀的能力，越是好事。 至于宋瑞元…… 万毒宫宫主似是并未对宋瑞元有什么关注，当年册封少宫主之日发生的事情，似是已经完全被人遗忘。 这日，天色还未暗，万毒宫之中已经传出了丝竹之声。 整个万毒宫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众人的脸上都带着笑，美酒跟美食的香气交织缠绕，早已经弥漫开来。 今日，是万毒宫宫主的寿辰，仍旧是那熟悉的大殿，万毒宫宫主坐在上位。 多年时间已过，那镶金楠木座椅仍旧光彩夺目。 江夏坐在右侧最前端的位置，洛兴怀坐在江夏的对面，也就是左侧最前端的位置。 而洛兴怀的身旁，空着一个位子，正是给宋瑞元预留的。 今日是万毒宫宫主的寿辰，各种庶务都由宋瑞元打理，所以虽然已经开席，宋瑞元却还在忙碌。 一曲终了，诸位舞姬行了一礼，翩然退下。 洛兴怀端着酒杯起身，笑容满面的看向万毒宫宫主。 “父亲，今日的寿宴，您可还满意？” 万毒宫宫主笑着颔首，“满意。你花费了不少心思。” 洛兴怀勾唇，桃花眼微微的向上扬起，勾人心魄。 相比几年前，洛兴怀的这张脸长开许多，稚嫩渐渐褪去，虽然仍旧青涩，却也渐渐地浮现出成年男子的刚毅，五官越发的深邃立体。 万毒宫宫主看着他，竟是觉得自己的心跳都似是漏了一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万毒宫宫主面颊微红，双眸亦是浮现出了几分迷离之色。 洛兴怀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那一双桃花眼却是锐利逼人。 “父亲满意就好，不过，儿子的贺礼还没有送上，等父亲见了贺礼，应该会更加满意才是。” 第1655章 番外六之杀了他 “哦？什么贺礼？” 万毒宫宫主饶有兴趣的看着洛兴怀，显得非常期待。 洛兴怀举着酒杯朝着万毒宫宫主敬了一下，“父亲先喝了这杯酒，儿子再给您看贺礼。” “哈哈，好！” 万毒宫的宫主朗笑出声，毫不犹豫的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洛兴怀扬声道：“恭祝宫主福寿安康！” 其与众人闻声，亦是齐刷刷的起身，对着万毒宫宫主举杯敬酒。 “恭祝宫主福寿安康！” 恭贺的声音振聋发聩，众人亦是将杯中酒尽数饮尽。 洛兴怀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江夏饮下了杯中酒，他暗自松了一口气，眼眸却是更暗了一分。 “兴怀，如今你可以说，送给为父的礼物是什么了吧？” 万毒宫宫主满脸期待的看着洛兴怀，他的视线似是黏在了洛兴怀的身上，一刻都不想移开自己的眼睛。 洛兴怀弯腰，将酒杯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旋即几步走到了殿内。 “父亲莫急，您马上就要知道了。” 话音刚落，只见洛兴怀右臂一甩。 霎时间，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一条黑色的鞭子狠狠地打在了大厅的地面上，在那玉石地砖上面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沟壑。 众人见状，脸色瞬变，江夏的心中莫名发紧，立刻起身。 万毒宫宫主脸上的笑容微僵，眼眸之中的痴迷之色褪去几分，浮现出了淡淡的寒意。 万毒宫宫主凝视着洛兴怀，“兴怀这是想要给为父舞鞭助兴？” “正是！” 斩钉截铁的两个字，落入众人耳中。 洛兴怀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一双桃花眼之中似是迸发出了一道亮光，极具攻击性，甚至可以说是摄人心魄。 江夏看不到洛兴怀的眼神，听到这话稍松了一口气。 江夏笑道：“少宫主的鞭法极为精湛，有宫主您当年的风范。” 万毒宫宫主笑着颔首，只是他凝视着洛兴怀，眼眸之中有一道暗芒未曾散去。 他看的出来，洛兴怀的“贺礼”，绝非舞鞭助兴这么简单。 这么多年来，洛兴怀羽翼渐丰，如今终于是有所动作了吗？ 幽深的眼眸之中有一抹亮色，似是黑珍珠泛出的幽冷光华。 万毒宫宫主平静的注视着洛兴怀，下一瞬，洛兴怀飞身而起，举手扬鞭，将手中的黑色长鞭狠狠地向外挥出。 而这鞭子，竟是直冲万毒宫宫主的面门而去！ 江夏心中猛颤，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几乎是本能的，他想要冲到万毒宫宫主的身旁。 可是江夏刚一动力气，却瞬间感觉到像是有什么东西划过了自己的身体。 那种感觉像是有人扯着他的筋骨，将那筋从他的身体之中硬生生的抽走，让江夏再也调动不了力气，身体抑制不住的向下瘫软。 江夏有一瞬间的发懵，心跳得飞快，进而沉入谷底。 而此时的万毒宫宫主已然脸色冷凝，但是他直直的坐在上位，不闪不避，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洛兴怀，似是要看洛兴怀究竟要做什么。 下一瞬，“啪”的一声巨响，洛兴怀手中的长鞭，狠狠地落在了万毒宫宫主的胸口。 皮开肉绽，血腥弥漫。 洛兴怀的瞳孔一缩，“为什么不躲？” “你送的贺礼，为父为什么要躲？” 万毒宫宫主勾唇看着洛兴怀，脸上不见半分怒意。 洛兴怀心中一滞，万毒宫宫主这般淡定的反应，让他心中的情绪抑制不住的翻涌。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你想杀我。”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万毒宫宫主直视着洛兴怀，声音平静，却低沉的恐怖。 大厅之中的其他人完全懵了，全然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洛兴怀也有一瞬间的发懵，却又不觉得意外。 万毒宫宫主心思缜密，这些年的父子相处，洛兴怀怎会不知？ 江夏挣扎着起身，“少宫主，你想要谋反？！” 他的身体完全提不起力气，江夏已经可以确定，自己是被人暗算了。 洛兴怀没有理会江夏，只是冷眼看着万毒宫的宫主。 “你已经知道了，便与我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吧！” “出招吧！” 万毒宫宫主再次勾唇，没有起身，却是张开了双手，“杀我吧。” 他全然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让洛兴怀的心中再次一滞。 江夏心中猛颤，疾呼道：“宫主，您不能……” “闭嘴！” 万毒宫宫主暴喝出声，阻止了江夏未曾说出的话。 江夏心急如焚，他喝了酒之后就使不出力气，必然是洛兴怀在酒里下了毒。 洛兴怀毒术精湛，连宫主都略逊一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众人下毒，他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今洛兴怀挑明了要杀宫主，必然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宫主怎能这般平静的对待？ 难道说，宫主早就知道了洛兴怀的心思，所以早有准备？ 江夏的心里百转千回，急切的看着万毒宫的宫主。 万毒宫的宫主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洛兴怀。 “你该不会就想这样单枪匹马的杀了我吧？就凭你手里的鞭子？” 他垂眸看了洛兴怀手中的长鞭一眼，玩味的笑了笑，眸中似是带了几分探究跟嘲讽。 “虽然你武功精湛，江夏也说你的鞭法有为父的风姿，但是想跟我硬碰硬，你还是太嫩了一些。” “刚才你让我饮酒，是在酒里下了毒吗？” 万毒宫宫主的唇角微微的向上掀了掀，仍旧平静的看着洛兴怀。 他缓缓笑开，点头道：“用毒倒是可以，你天赋极佳，是制毒奇才，这一点我比不了你。” “给我下毒，你确实是有机会得手。那么……” “洛兴怀，我救了你，养了你，认你做了儿子，给了你少宫主的殊荣，你当真是想杀我？” 万毒宫宫主的脸上再无半点笑意，一双乌沉沉的眸子凝视着洛兴怀，似是要将他看透。 “兴怀，杀了他，不要让他拖延时间！” 不等洛兴怀回应，一道疾呼骤然落入了洛兴怀的耳中，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第1656章 番外六之你该死！ 只见，此时宋瑞元手握长剑，身着铠甲，满脸恨意的走进了大殿。 万毒宫宫主冷笑一声，视线却未曾从洛兴怀的身上移开。 “呵，果然是有个同谋。” 他看着洛兴怀再次问道：“洛兴怀，这件事情是你的主意，还是他的主意？” “这些问题，等你死了之后再去想吧！” 宋瑞元再次怒吼出声，他拿着长剑，满脸愤怒的冲上高台。 洛兴怀疾呼道：“不要上来。” 宋瑞元脚步一顿，拧眉看向洛兴怀，“你后悔了？” 宋瑞元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万毒宫的宫主亦是看向洛兴怀，唇角再次微微扬起。 宋瑞元怒吼道：“兴怀！想想我们死去的兄弟！” 洛兴怀心中一滞，恨意涌动。 “是，我想杀你！你该死！” 洛兴怀看着万毒宫宫主嘶吼出声，脸色冷凝。 只是，只有洛兴怀自己知道，他握着长鞭的手，在抑制不住的发颤。 万毒宫宫主说的没错，他救了洛兴怀的命，也有养育之恩。 正是因为这样，当日洛兴怀被册立为少宫主，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万毒宫宫主的儿子的时候，洛兴怀欣喜万分。 可是，好友们惨死的画面，不断地在洛兴怀的脑海之中翻涌。 多年来时时入梦的惨叫声，再次萦绕在洛兴怀的耳畔。 宋瑞元痛苦的模样，永远调养不好的身体，还有他终身难忘的鞭伤…… 洛兴怀的心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个人是他敬重的父亲，也给了他，他所渴望的父爱。 可是，也是这个人，杀死了他的兄弟们，险些让他最在意的兄弟也丧命。 这个人，给了他希望，也给了他无尽的痛苦。 万毒宫宫主眼神冰冷，看着洛兴怀道：“你手上染的人命也不少，洛兴怀，你在万毒宫，竟然还想要做个善人？” “你去死吧！” 宋瑞元暴喝出声，猛地冲上前，将手中长剑狠狠地朝着万毒宫宫主的胸口刺去。 “宫主！” 江夏惊呼出声，奋力冲向高台。 洛兴怀心中猛颤，眼睁睁的看着宋瑞元手中的长剑没入万毒宫宫主的胸口，看着血液涌出，却根本来不及阻止。 怎会如此？ 怎会？！ 尖叫声响彻整个大殿，所有人惊慌失措，唯有江夏，猩红了双眸冲到万毒宫宫主的身边。 只是，江夏中了毒，提不起力气。 江夏走的跌跌撞撞，还未护住万毒宫宫主，宋瑞元竟是猛地将宫主胸口的长剑拔出，毫不犹豫的刺向了江夏的喉咙。 洛兴怀心中一颤，立刻挥动长鞭卷住了宋瑞元手中的剑。 “你做什么？！” 他们说好的，不会对江夏下手！ 因为洛兴怀始终记得，那日他恳求万毒宫宫主饶恕宋瑞元的时候，江夏帮忙求过情。 而且他受刑之前，江夏也给他服了药，之后又细心地照顾他与宋瑞元。 江夏只是一个护法，他不是做决策的人，不该被迁怒。 只是，宋瑞元却拧眉看向洛兴怀，“江护法对宫主忠心耿耿，跟宫主一条心，若是留着他，必然是祸患！” 话音刚落，还不等洛兴怀反驳，宋瑞元竟是放弃长剑，骤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进了江夏的胸膛。 江夏中了毒，毫无反击之力，宋瑞元一击必中。 洛兴怀的心再次猛颤，一把推开宋瑞元，扶住了江夏瘫倒下来的身体。 看着江夏胸口涌出的血，洛兴怀大脑一片空白。 “耆老！快去请耆老过来！” 洛兴怀激动的喊出声，宋瑞元被洛兴怀推倒在了地上，一时之间竟是难以起身。 大殿之中几个小厮模样的人匆匆跑了出去，显然是听从洛兴怀的命令办事。 而这时，一串低沉的笑声，落入了洛兴怀的耳中。 洛兴怀转头看向万毒宫的宫主，此时他的唇角染着一抹血，衣服的胸口位置早已经被血液浸透。 看着万毒宫宫主如今的模样，洛兴怀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团。 他看着洛兴怀，声音喑哑道：“你若是有他一半狠辣，便是万毒宫最好的少宫主。” 洛兴怀心中一紧，脸色苍白。 他紧咬着唇，双手颤抖。 许久，他才看着万毒宫宫主问道：“为什么不躲？” “为什么要躲？” 万毒宫宫主看着洛兴怀，反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似是用尽力气才说出口的。 说完这话，他忍不住呕了一下，但是他却紧紧地闭着嘴巴，硬生生的把那一口血又咽了回去。 洛兴怀看到这一幕，心脏似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地攥住。 有那么一瞬间，洛兴怀想要冲到万毒宫宫主的身边。 只是，心中盘亘多年的恨意，让洛兴怀的身体僵在原地，没有办法移动。 “我知道，你恨我。” 万毒宫宫主看着洛兴怀再次开口，口中满是鲜血。 “你心太软，把情谊看得太重，所以你恨我杀了你的兄弟。” “只是，重情义，是你最大的错！像你这样报仇，便是找死！” 说到最后一句，万毒宫宫主的口吻再次严厉起来。 他气息不稳，忍不住要咳嗽，可他却紧紧地闭上嘴巴，紧攥着拳头克制。 原本苍白的脸因为憋气瞬间涨得通红，而他这般强忍，更是让他胸前的伤口涌出了更多的血液来。 强撑着的身体，不可抑制的向下滑落。 洛兴怀的眸中浮现出一抹痛色，终究抑制不住的冲到了万毒宫宫主的身旁，搀扶住他的身体。 感觉到洛兴怀的搀扶，万毒宫宫主那浑浊的双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只是，却也有一抹化不开的担忧。 万毒宫宫主的鲜血，染红了洛兴怀的衣衫。 他闻到浓重血腥味，感受到手掌之下的温热黏腻。 一时之间，洛兴怀仿若又回到了几年前，他抱住宋瑞元的那一刻。 洛兴怀那一双桃花眼之中，亦是浮现出了浓浓的慌乱跟焦急。 他想报仇，可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还记得……我当日跟你……说的话吗？” 虚弱的声音落入了洛兴怀的耳中，万毒宫的宫主紧紧地握住了洛兴怀的手。 第1657章 番外六之父子情深 洛兴怀的心里乱成一团，垂眸看着怀中的宫主，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万毒宫宫主跟他说的话太多了，如今他指的，又是哪一句？ “杀了他。” “什么？” 洛兴怀心中颤抖，不安的看着万毒宫的宫主。 “如果留下祸患，你一定，会后悔。” 虚弱的声音只有洛兴怀一个人可以听见，万毒宫宫主死死地瞪着洛兴怀，神情焦急而又坚定，双眸之中更是写满了担忧。 这句话，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言毕，万毒宫宫主的身体终于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看着万毒宫宫主瞪大的双眸，洛兴怀心中猛颤，情不自禁的哭喊道：“父亲！” 泪水不可抑制的从洛兴怀的眼眶之中涌出，落在万毒宫宫主的身上。 洛兴怀紧紧地抱着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父亲会死？ 为什么父亲不曾躲开他的鞭打？ 为什么父亲不躲开宋瑞元的那一剑？！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是！ 突然之间，洛兴怀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了一旁的宋瑞元。 “是你动了手脚？” 洛兴怀双眸通红，满心伤痛。 宋瑞元拧眉，“你说什么？” “父亲的酒！” 洛兴怀心中剧痛，“你在他的酒里下了毒，是不是？！” 宋瑞元的眸中浮现出震惊之色，“你说什么呢？这不是你要做的事情吗？” 洛兴怀心中一滞，想到刚才万毒宫宫主跟他说的那一句“为什么要躲”，顷刻之间心如刀绞。 本就涌出的眼泪更加无法控制，洛兴怀抑制不住的呜咽出声。 父亲知道他要做什么。 可是父亲不闪不必，便是想要让他发泄掉心中的仇恨！ 为什么要这样？ 洛兴怀只想要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为自己的兄弟们拼一场，为兄弟们名正言顺的报仇。 纵然是死，他也成全了与兄弟之间的情谊，也未曾辜负父亲的教诲。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宋瑞元听着洛兴怀的话，却是完全懵了。 “兴怀，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你该不会，没有下毒吧？！” 宋瑞元看着洛兴怀，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急切的上前抓着洛兴怀的胳膊，“你……你下毒了对吧？是你……” “我没有……” 洛兴怀强忍了哽咽，说出这三个字。 宋瑞元浑身猛的一颤，只觉得这一瞬间，有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自己的心底涌起，顷刻之间便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万毒宫的宫主一眼，双腿一软，登时跌坐在了地上。 洛兴怀没有下毒…… 洛兴怀竟然，没有给万毒宫的宫主下毒！ 洛兴怀这是疯了吗！ 宋瑞元身上冷汗直冒，只觉得后怕。 万毒宫的宫主没有中毒，自己竟是敢当着他的面儿叫嚣。 若是万毒宫的宫主反抗，或者随便出一招，他怎么可能还有命活到现在？ 他刚才所有的勇气，全都是因为他们的计划之中，洛兴怀会在大殿之中所有人的酒水之中下毒。 那些中了毒的人没有反击之力，所以宋瑞元出招杀人，就似是切菜一般容易。 可是，万毒宫宫主明明没有中毒，他为什么要…… 宋瑞元的心跳得飞快，想到洛兴怀跟万毒宫宫主的对话，脸色瞬息万变。 他的心一寸一寸的收紧，双手亦是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父子情深？ 呵呵，好啊！真好啊！ 一场寿宴，悲剧收场。 这一场喜事，亦是变成了丧事。 洛兴怀跟宋瑞元已经掌管万毒宫的事务许久，今日参加万毒宫宫主寿宴的人，也都是洛兴怀跟宋瑞元定的。 这些人都信得过，所以善后的工作，基本不需要处理。 万毒宫是炼毒的地方，经常有制毒师不慎中毒身亡。 宫主也是炼毒师，所以在炼毒的过程之中不慎中毒突发意外，也并不奇怪。 若非如此，历代万毒宫的宫主也不会早早的就培养继承人。 对于万毒宫宫主的突然离世，众人虽然震惊，却也并非难以接受。 宋瑞元让人收拾了宫主跟江夏的尸身，直接收入棺木之中，所以没有人可以发现他们二人尸体的异样。 葬礼有条不紊的进行，入土，仪式，一样不缺。 洛兴怀一袭白衣，失魂落魄的回到少宫主的寝殿。 宋瑞元看着他，抿了抿唇，还是给他倒了一杯茶。 “喝杯茶缓缓吧，我知道你重感情，心里难受。” 洛兴怀紧咬着唇，将茶杯接过，却是久久未曾送到唇边。 宋瑞元轻轻地蹙了蹙眉，“你没有给宫主下毒，并未作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实在是不必介怀。” “宫主没有躲避我们的攻击，说到底，是他知道自己做下的错事，所以愿意承担这个结果。” “兴怀，你不要在多想了，尽快的振作起来，万毒宫还需要你来打理。” 宋瑞元再次劝说，右手轻轻的扶着洛兴怀的肩膀，安抚着他的情绪。 倏而，洛兴怀却是抬头看向了宋瑞元。 “为什么要杀江护法？” “你不是说过，江护法对你很好？” 脑海之中，宋瑞元执意杀死江夏的画面挥之不去。 洛兴怀纵然憎恨宫主的心狠手辣，可是他知道宫主对他的关心跟爱护。 而这些年江夏亲自教导宋瑞元，他对宋瑞元不是也极好的吗？ 宋瑞元闻言身体一僵，不自觉的咬了唇。 “我怕江护法报仇，而且……” 宋瑞元咬唇的力气越来越大，唇上已经浮现出了清晰地齿音，脸颊亦是泛了白。 不知是不是情绪激动，宋瑞元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洛兴怀立刻起身搀扶他，给他顺气。 宋瑞元握住了洛兴怀的手，满脸痛色。 “我说他对我好，是不想让你担心。” 洛兴怀一愣，意外的看着宋瑞元。 “什么意思？他对你不好？” “你可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久治不愈？” “不是因为中毒吗？是我制的毒……” 宋瑞元摇了摇头，凄惨的笑了笑，“你的毒，虽然狠辣，可若是好好调理，怎会不好？” 第1658章 番外六之留下祸患 “我的身体久治不愈，是江夏他……他根本不想让我的身体好起来！” 宋瑞元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脸上满是恨意。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兴怀心中焦急，担忧的看向宋瑞元。 看宋瑞元如今的样子，倒像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夏他就是一个表面仁善，实则卑鄙无耻的小人！” 宋瑞元痛骂出声，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他再次激烈的咳嗽了起来。 洛兴怀连忙帮他顺气，却是感觉到宋瑞元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只见，宋瑞元的眼角沁出了几分泪光，脸上恨意，更加强烈。 而宋瑞元这般表现，也让洛兴怀的心里更加担忧。 “你可知……江夏他，有断袖之癖。” 洛兴怀心中猛颤，意外的看着宋瑞元。 江夏？ 断袖之癖？！ 宋瑞元这样说，难道…… “这事情，我没有颜面告诉任何人。可是这些年来，我在江夏的身边，屈辱至极，苦不堪言！” “他对你做什么了？” 洛兴怀的心在狂跳，一些不堪的事情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 “他……他真的……” 看着宋瑞元这隐忍的模样，洛兴怀不忍心再问。 许久，他心痛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 宋瑞元已经泪流满面，“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告诉你？我怎么能够启齿？” “更何况，当初你为了救我惹怒了宫主，承受了一百鞭的刑法，我怎能让你再去为我冒险？” “而且，江夏说，只要我能乖乖听话，他就会帮我拿到万毒宫的秘药，给我治疗身体。所以，我……我动心了。” “秘药……” 洛兴怀呆愣愣的看着宋瑞元，心中发寒。 他难以相信，江夏竟然是这种人。 江夏明明知道万毒宫的秘药已经没了，是江夏告诉洛兴怀，洛兴怀受完鞭刑之后，是宫主将秘药给他服下。 这万毒宫里，上哪儿再找出第二颗秘药来？ 江夏竟然用这种事情诓骗宋瑞元，当真是可恨！ “他做出这些事情，我对他恨之入骨，我只想杀了他！不，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宋瑞元愤怒的嘶吼出声，洛兴怀不由得红了眼眶。 “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发生了这些事情，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帮你教训江夏，对不起……” “瑞元，对不起，是我的错……” 洛兴怀自责不已。 宋瑞元还有其他的公子，本就是因为他而中毒，可他竟是任由宋瑞元被江夏欺辱了那么久。 难怪宋瑞元想要杀死江夏。 这样的屈辱，谁能够心平气和的承受？ 他现在只恨江夏死的太轻松了，这样的人，当真是应该像是宋瑞元所说的那样，让他千刀万剐！ 宋瑞元紧咬着唇没有再言语，只是听着洛兴怀的安抚，他松了一口气。 洛兴怀跟宋瑞元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二人坐在了桌旁，洛兴怀给宋瑞元倒了一杯茶水，让他缓一缓情绪。 宋瑞元喝了茶，抬眸看向了洛兴怀。 他的双眸仍旧红肿，声音喑哑道：“对了，宫主临死前，跟你说什么了？” 洛兴怀握着茶杯的手一僵，脑海之中瞬间浮现出先前的画面。 他看着面前的宋瑞元，宫主满身鲜血还有江夏倒在血泊之中的场景不断地在洛兴怀的脑海之中不断浮现，让洛兴怀的心隐隐发颤。 宋瑞元眉头轻蹙，看着洛兴怀，脸色也变了几分。 他心中有些不确定，莫名的有些不安。 宋瑞元抿了抿唇道：“不方便说吗？” “若是不方便，就不要告诉我了，是我不对，不该问你这些话。你一直把我当兄弟，倒是我忘了分寸，毕竟你是万毒宫的宫主……” 宋瑞元的言语乱了几分，再次咳嗽起来。 洛兴怀看着他，莫名的心中有些异样，宫主的话在他的耳畔挥之不去。 只是，洛兴怀连忙拿了帕子给宋瑞元。 他开口道：“没有不该问，我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你问的是什么。” “父亲临死前说，让我打理好万毒宫。他还说，凭借我们这样的手段，是报不了仇的。” 宋瑞元的咳嗽声戛然而止，他脸色一白，旋即拧眉。 “他说的没错。” 宋瑞元将茶杯放在了桌上，看着洛兴怀，心中有一瞬间想要问，洛兴怀为什么没有下毒。 他知道洛兴怀重感情，猜到洛兴怀会不忍，可是宋瑞元没有想到，这样事关生死的事情上，洛兴怀竟是会出纰漏。 洛兴怀在选择不下毒时候，有没有想过，这般贸然的举动，有可能会害死他？ 宋瑞元心中情绪翻涌，只是，这一番质问到了嘴边，宋瑞元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宋瑞元对着洛兴怀无力的笑了笑，“你这样做，确实是报不了仇。只是，虽然你心中不忍，宫主却也知道自己犯下的错。所以我们的报仇，应该也算是成功了吧。” “别想这些了，早些休息，万毒宫的事情，还需要你去打理。” “今日的葬礼有些仓促，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我先前忙了。” 洛兴怀点了点头，宋瑞元笑了笑，起身离开了洛兴怀的房间。 只是，洛兴怀久久的凝视着宋瑞元的背影，胸口憋闷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万毒宫宫主临死之前说的那句话是，“杀了他”。 虽然万毒宫的宫主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洛兴怀知道，万毒宫宫主让他杀的人，就是宋瑞元。 万毒宫宫主还说，留下祸患，他会后悔。 救下宋瑞元，他真的会后悔吗？ 万毒宫宫主说，心软，重情义，是他最大的错。他若是有宋瑞元一半的狠辣，就会是最好的少宫主。 宋瑞元毫不犹豫将长剑刺进万毒宫宫主胸口的画面，再次在洛兴怀的脑海之中浮现。 宋瑞元挥剑刺向江夏的场景，洛兴怀亦是记忆犹新。 还有，宋瑞元掏出匕首，将匕首刺入江夏胸口时候的狠辣…… 洛兴怀的心越收越紧，只觉得自己难以呼吸。 洛兴怀深知，宋瑞元的狠辣，确实是他无法相比的。 宋瑞元手中的刀剑，有朝一日，是不是会刺向他？ 第1659章 番外六之物色公子人选 洛兴怀骤然打了一个激灵，却是立刻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将凉透的茶水猛的喝下。 一股凉意沿着洛兴怀的食道进入胃里，似是让他的脑袋也冷了几分。 洛兴怀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宋瑞元是他的兄弟，他们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仇怨，一定不会兵戈相向的。 万毒宫宫主跟江夏护法的丧礼处理的很快，洛兴怀以少宫主的身份册封了宋瑞元为万毒宫的新一任护法，由宋瑞元来筹备洛兴怀的宫主继任仪式。 一切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三日之后，一切便已经准备妥当。 仍旧是那宽旷威严的大殿。 虽然是白天，可这大殿之中却仍旧是萦绕着一股冷意。 袅袅香气从精致的雕花青铜香炉之中升腾而起，在这大殿之中弥漫，不觉间便增加了几分威严的气氛。 身材颀长的洛兴怀，身着绛紫色绣金华服，头戴金冠，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步走上了高台。 他久久的凝视着面前的镶金楠木座椅，心却被狠狠地揪成一团。 当年，老宫主便是坐在这里，下令用毒酒毒死了他的那些兄弟。 几日之前，老宫主亦是坐在这里，被宋瑞元手中的长剑刺穿胸口，结束了他的一生。 那日老宫主的鲜血，染红了这个镶金楠木座椅，更是浸透了座椅上的软垫。 只是今时今日，这个大殿之中已经看不出任何的痕迹了。 如今，洛兴怀就要坐上这个位置。 坐上这个，满是鲜血的位置。 洛兴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转身坐在了镶金楠木座椅上，神色严肃的看向殿内的众人。 站在最右侧上首的宋瑞元神色恭敬，扬声道：“参见宫主！” 众人随之高呼，“参见宫主！” 随着这一声呼喊，众人亦是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洛兴怀不由得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责任感从心底升腾而起。 看在跪在台阶之下的众人，洛兴怀用力的握了握座椅的扶手。 他担任少宫主多年，在万毒宫之中威望极高，而当年候被作为继承人培养的那些公子，除了他与宋瑞元之外，全都已经在洛兴怀被册立为少宫主的那一日便丧命。 所以，洛兴怀这个少宫主，从一开始便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即便是万毒宫的老宫主离世突然，洛兴怀仓促上位，可是所有人对洛兴怀都是全身心的接纳，没有任何的质疑。 洛兴怀的心里不免有些恍惚，想到了万毒宫的老宫主。 坐在这个位置，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他的肩膀上，亦是承担着最重的责任。 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整个万毒宫。 他要让万毒宫变得更强大，更是要让万毒宫稳定，让万毒宫的所有人都安全。 洛兴怀看着高台之下恭敬的众人，心思百转千回。 他一时之间似是明白了什么，却又似乎是还不明白。 “都起来吧。” 洛兴怀沉声开口，维持着面上的威严。 众人谢恩之后纷纷起身，规矩的列在两旁。 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出列上前，再次对着洛兴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宫主，属下有一事要禀。” 那个老者开口，神情恭谨。 “何事？” 洛兴怀的视线落在那人的身上，此人名为庄玉书，是万毒宫的老人了。 他毒术极佳，算是万毒宫的佼佼者。 老宫主还在世的时候，对庄玉书甚是器重，洛兴怀的毒术也经过庄玉书的提点，细究起来，庄玉书也是洛兴怀的师父。 洛兴怀对庄玉书甚是敬重，但是洛兴怀也深知，庄玉书醉心于毒术，对于其他事情都鲜少在意。 如今张玉书突然开口，洛兴怀不免猜测庄玉书究竟是要说些什么。 庄玉书看着洛兴怀道：“宫主继任，是万毒宫的喜事，属下想提醒宫主，按照万毒宫的规矩，宫主应该着手物色公子人选，为万毒宫培养继承人了。” 此话一出，洛兴怀心中一紧，站在右侧最前面的宋瑞元亦是立刻变了脸色。 庄玉书从不插手万毒宫的庶务，如今怎会主动提出让他培养继承人？ 难道，庄玉书在暗示什么？ 他知道什么了？ 洛兴怀跟宋瑞元的心里同时浮现出了这样的念头，洛兴怀不由得轻抿了唇，转头看向了宋瑞元。 “庄先生，宫主今日刚刚继位，您就提起这件事情，未免有些不合适吧？” 在洛兴怀看向宋瑞元的同时，宋瑞元已然转身看着庄玉书，有几分无奈的开了口。 而此时宋瑞元的脸色，已然与平日无异，好似刚才脸色大变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宋瑞元身体不好，所以他说话的时候，饶是尽可能的维持着自己言语的稳定，却总归是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威慑力。 宋瑞元性格极好，对万毒宫的众人都很和善。 所以如今说这番话，也并无任何斥责的感觉，反倒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话家常。 庄玉书看了宋瑞元一眼，神色淡淡。 “并没有什么不合适。” 庄玉书似是对洛兴怀的神色完全没有察觉，继续道：“万毒宫以制毒为立宫之本，必然要时时刻刻精进毒术，身为宫主也不例外。” “老宫主此次发生意外，是无法预料的事情，幸得有少宫主及时继位，这才可以保证万毒宫的繁荣与稳定，让万毒宫不受老宫主离世的影响。” “早日册立少宫主，避免因为突发事件而让万毒宫群龙无首，以至于被其他人趁虚而入，这是极有必要的。” “所以，属下恳请宫主尽快物色一些公子，让他们好好学习毒术跟武功，维持万毒宫的稳定。” 庄玉书口吻平静，神情认真。 听着他的这番话，洛兴怀的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往事再次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 好友们痛苦挣扎的画面…… 浓郁的血腥味…… 狠辣的鞭打，还有蚀骨的疼痛…… 饶是洛兴怀已经成为了万毒宫的宫主，可是这些事情，仍旧是他心中的噩梦。 第1660章 番外六之废除旧规 当初洛兴怀被册立为少宫主，亲眼看到其他的公子死在自己的面前，对于万毒宫的这种规矩，洛兴怀当真是深恶痛绝，更是直到现在都无法接受。 如今庄玉书提出这个建议，洛兴怀自然不会同意。 洛兴怀皱了皱眉，视线扫过大殿之中的众人。 众人并未言语，但是洛兴怀却是看到有许多人在点头，显然是赞同庄玉书的说法。 洛兴怀的心不由得沉了几分，那般残忍的规矩，竟是有这么多人认同吗？ 让他物色公子的人选，培养继承人，日后再心安理得的看着他将落选的公子处死？ 洛兴怀的心口发闷，纵然万毒宫是以制毒为立宫之本，寻常也有一些试药的“药人”，但是那些“药人”，并非什么好人，更不可能是与他们朝夕相处感情身后的兄弟。 毒杀自己的同伴，这种事情，洛兴怀当真不能认同。 只是，想要改变所有人的想法，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思及此，洛兴怀道：“此事不急，关于下一任继承人的事情，本座还要好好的考虑考虑。” 庄玉书继续道：“宫主，属下今日提出此事，并非是想要诅咒宫主遇到不测，而是想要让宫主早做准备。” “宫主说的好好考虑，是什么意思呢？就算不培养公子，万毒宫也需要新的血液，只有不断地招揽新人，才能够让万毒宫发展壮大，这件事情还是尽快为好。” 洛兴怀拧眉道：“招揽新人自然可以，但是公子一事，不行。” “宫主是仍旧不肯认同万毒宫的规矩吗？” 庄玉书抬头，平静的看向洛兴怀，似是已然猜透了洛兴怀的心思。 洛兴怀的心再次收紧，脸色阴沉。 庄玉书似是不怕死一般，继续道：“宫主当日被册立为少宫主的时候，宁愿受罚也要求宫主饶恕宋护法的性命，已然违背了宫规。” “如今宫主已经继位，成为了万毒宫的宫主，属下斗胆问一句，宫主是不是存了要废弃万毒宫规矩的心思？” 庄玉书直视着洛兴怀，一番话掷地有声。 其余众人听到庄玉书的话亦是抬头，一瞬不瞬的看着洛兴怀，仿若要把洛兴怀给看透。 宋瑞元骤然被提名，心中发颤，更是发恨，双手不由得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庄玉书如今提起这件事情，是想要告诉众人，他本就是一个应该死了的人对吗？ 洛兴怀因为他违背了万毒宫的规矩，大逆不道，而他如今仍旧活着，更是一个错误！ 这个想法让宋瑞元的心中怒意翻涌，但是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便立刻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这个想法给压了回去。 宋瑞元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看着庄玉书道：“庄先生言重了。” “宫主当日舍命救我，是因为宫主重情义，不忍心看着我去死。而且宫主虽然违背了万毒宫的规矩，但是宫主也自知有错，所以他甘愿受罚，领受了一百鞭的惩罚，这件事情，大家应该是都知道的。” “宫主此举，忠义两全，我更是一直感激宫主救下了我的性命，亦是感激老宫主愿意开恩。” “但是庄先生千万不要误会，宫主绝对没有要废弃宫规的意思，宫主素来敬重老宫主，他不会……” “庄先生说的没错，本座确实是想要废弃这一条宫规。” 宋瑞元的话还没有说完，洛兴怀便直接开了口。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齐刷刷的抬头看向了洛兴怀，满眸的不可置信。 宋瑞元亦是意外的看着洛兴怀，连忙道：“宫主，您不要冲动啊！” 只是，跟宋瑞元的意外不同，庄玉书看着洛兴怀，神色却仍旧平静，似是早就已经猜到了洛兴怀会这样回答。 “宫主想要废弃宫规，那可是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洛兴怀神色冷凝，“万毒宫确实是需要培养继承人，但是将所有落选的公子尽数毒杀，此举过于残忍，本座无法认同。” “今日既然庄先生提起了这件事情，本座便说说自己的想法，也想问问诸位的意见。” “若是选择一批公子作为候选人，落选之人不毒杀，你们能否认可？”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庄玉书平静道：“不认同。” 洛兴怀眉头深锁，看着庄玉书道：“历来能够被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公子，无一不是天资聪颖，而且诸位公子都勤学苦练，不管是武术还是毒术，皆是上乘。” “少宫主只有一个，万毒宫的宫主亦是只有一个，所以这便注定了会有人落选。” “但是落选的公子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固然没有当选之人优秀，可是比起万毒宫的一些寻常弟子，不也优秀的多吗？” “本座认为，若是可以让那些落选的公子为万毒宫效力，对于万毒宫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当年本座问过父亲，那些公子做错了什么，父亲说，不够优秀便是他们的错！” “可是庄先生，为什么你们能够容得下不够优秀的其他弟子，却容不下那些公子？” 洛兴怀情绪激动，这个回答，他至今无法释怀。 大殿之中鸦雀无声，却已经有许多人皱起了眉头。 洛兴怀的心也狠狠地揪着，因为洛兴怀很清楚，饶是他在万毒宫威望极高，众人也都信服他，对他忠心，但是此时此刻，他要挑战的是万毒宫历代沿袭的规矩。 他的这个举动，定然会遭遇阻挠跟质疑。 庄玉书看着洛兴怀抿唇不语，洛兴怀凝视他片刻，视线又扫过大殿之中的其他人。 洛兴怀不断的思考者众人可能会提出的反驳意见，亦是在思考着自己应该如何化解。 不等其他人开口，洛兴怀便看着宋瑞元道：“宋护法当日也是公子，如今他已经是万毒宫的护法，对于万毒宫的贡献，有目共睹！” “当初被毒杀的诸多公子，许多人的才能不在宋护法之下，若是他们尚在万毒宫，万毒宫必然会比现在更加强大！” 第1661章 番外六之不能混为一谈 说到这里，洛兴怀的声音已经不自觉的有些喑哑。 他当日虽然救下了宋瑞元，但是其余好友的死，洛兴怀仍旧无法释怀。 万毒宫的这条规矩，实在是过于残忍。 洛兴怀心中沉重，抑制不住的感觉到心口酸涩难耐。 但是洛兴怀努力的将情绪压下。 他紧握着镶金楠木座椅的扶手，看着众人道：“本座知道，处死落选的公子，这是万毒宫沿袭数代的规矩。” “可是本座认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规矩错了，便应该改正！” 宋瑞元紧攥着拳头，满脸痛苦之色。 “若羌跟睿哲，毒术跟武功都是极好的，若是他们还在……” 宋瑞元痛苦的说出这句话，眼眸之中水光浮现，似是不愿被人察觉，宋瑞元垂下了头。 只是没有人发现，宋瑞元垂下头之后，那泛着水光的眼眸里除了痛苦之色，更有浓浓的恨意。 洛兴怀听着宋瑞元的话，想起了昔日的那些同伴，心中五味杂陈，却是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众人道：“本座要废弃这条规矩，可有人有异议？” 那种亲眼看着兄弟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洛兴怀不想要再让下一任宫主承受。 同样，洛兴怀亦是不愿看着那些人无辜丧命。 大殿之中的人眉头皱了又皱，却无人贸然开口。 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威严极高的洛兴怀？ 洛兴怀这些年，虽然从未做出过冲动之举，但是洛兴怀的毒术跟武功，众人却心知肚明，故而不敢轻易挑衅。 还是庄玉书再次开口道：“那些公子的才能极佳是不假，只是宫主，若是那些公子尚在人世，万毒宫未必比现在繁荣。” 宋瑞元心中一滞，再次攥起拳头。 洛兴怀眉头深锁，“庄先生此言何意？” 庄玉书对着洛兴怀拱手行了一礼，“宫主统领万毒宫，万毒宫一切都将为您所用，属下等人对宫主只有信服与忠心。” “所以，宫主如果已经决定要废除此条规矩，属下没有任何的异议。” 洛兴怀听着庄玉书的话一愣，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庄玉书会反对，未曾想他竟是没有异议。 洛兴怀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庄先生果然是明理之人。” 只是，庄玉书没有接茬儿，而是继续道：“属下不反对宫主废除规矩，但是属下有一点必须要提醒宫主。” “庄先生请说。” 洛兴怀的心再次悬了起来，认真的看着庄玉书。 只听庄玉书道：“弟子便是弟子，公子就是公子，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宫主不愿杀戮，不愿培养公子作为万毒宫的继承人，那么还请宫主想出另外培养继承人的方式。” “但是将公子变为寻常弟子，此事万万不可，万毒宫也不会拿出培养公子的资源来培养弟子，弟子有独属于弟子的晋升之路。” 洛兴怀微微一愣，但是紧接着，他便明白了庄玉书的意思。 万毒宫的老宫主当初便说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绝对不能够留下任何的祸患。 如今庄玉书说公子就是公子，弟子就是弟子，这是在提醒洛兴怀，被作为万毒宫继承人培养的公子跟万毒宫的寻常弟子，身份是截然不同的。 就像是朝堂之上，能够继承皇位的是皇子，绝不是寻常大臣。 朝堂之上，诸多皇子往往会争夺皇位，万毒宫的公子虽然与万毒宫的宫主未必有血缘关系，可是那些公子便等同于朝堂之中的皇子！ 能够被册立为太子的人只有一个，剩下的皇子会被封王，便等同于朝中大臣。 可是，那些封了王的皇子，并非人人都安分守己。 万毒宫的弟子再优秀，对于宫主而言，都是下属。 那些弟子，便相当于朝堂之中的大臣。 大臣纵然会有人生出谋逆之心，可那终归还是少数。 可是皇子争夺皇位，却是屡见不鲜的。 万毒宫的公子们，都知道自己是万毒宫少宫主的人选之一，有谁不是拼尽全力去争夺那个位置呢？ 当年包括洛兴怀在内的诸位公子，并不知道落选的结果便是死亡。 可是洛兴怀笃定，若是他们早就知道落选之人会被喂下致命的毒药，所有人都会想尽办法避免这种惨剧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纵然知道结局并不一定是死亡，可他们为了夺得少宫主的位置，又怎可能不去拉帮结派？ 洛兴怀还是公子的那些话，过的相对安稳。 而经历过一切的洛兴怀很清楚，这份安稳，正是因为万毒宫的公子与寻常弟子几乎没有机会接触。 他们并不是那么清楚弟子与公子之间的区别，在知晓的那一日，落选的公子便丧命了。 所以，即便是心里有落差，那些公子也来不及做出什么。 可是，如果落选的公子成了弟子，看着自己的同窗高高在上，成为了自己的主子，他们当真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一切吗？ 洛兴怀是如今的宫主，无疑是一个“幸运儿”。 但是，当日他拼尽全力救下宋瑞元，正是因为他不能够看着宋瑞元去死。 洛兴怀不能够接受这样的命运设定。 换言之，若是洛兴怀当日落选了，他也不会平静的接受自己被人宣判死亡！ 他一定会拼尽全力，为自己拼出一条生路！ 如果他让落选的公子以弟子的身份留在万毒宫，确实是极有可能惹来麻烦。 洛兴怀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越发的认同庄玉书的想法。 他再次紧紧地抿唇，倏而颔首。 “庄先生所言有道理，此事，本座会仔细想想，所以物色公子的事情，暂时便不必再提了。” “是。” 庄玉书并不咄咄逼人，恭顺的应了一声。 万毒宫的其他人心思各异，但是洛兴怀跟庄玉书已经达成了共识，在洛兴怀提出新的继承人选拔方式之前，他们倒是也不急着在这个时候跟洛兴怀辩论。 宫主继任仪式继续进行，进而顺利结束。 结束之前，洛兴怀宣布了一件事情。 第1662章 番外六之饮酒赏月 按照万毒宫的规矩，万毒宫每一个继位的新宫主，都要研制出一款新的毒药，作为万毒宫的新产品。 这种新产品，也是新宫主交出的第一份“成绩”。 虽然万毒宫的宫主并不存在做的不好就换人这一说，但是这份毒药的评价，边等同于万毒宫宫主“业绩考核”的成绩。 如果万毒宫宫主研制出的第一份毒药不能够让人满意，那么万毒宫的众人对于万毒宫宫主的信任跟忠心，想来也会有所变化。 所以历任万毒宫的宫主，都会对自己上位之后研制的第一份毒药甚是看重。 洛兴怀在继位仪式结束之前，便对着众人宣布，自己会暂时闭关，全心全意去研制毒药。 而他闭关的这段时间，万毒宫的庶务便都交给宋瑞元来打理。 宋瑞元是万毒宫的护法，让他来处理庶务，是理所应当的，自然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只是，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 在历代万毒宫政权更替之中，从未出现过万毒宫的宫主跟万毒宫的护法双双暴毙的情况。 政权更替之时，万毒宫的护法，往往都是侍奉过上一任老宫主的人。 虽然万毒宫宫主的身份必然高于护法，但是护法在众人心中的威望也是极高的。 所以在新宫主闭关的过程之中，护法仍旧可以将万毒宫的事情大力的井井有条，护法亦是会忠心于新一任的宫主，得到宫主的信任。 如今的宋瑞元是新任命的护法，照理来说，让宋瑞元来处理庶务，有些不合适。 不过，这些年来宋瑞元得到了江夏护法的言传身教，做事妥帖，特别是这次葬礼跟继位仪式，宋瑞元也处理的妥妥当当。 所以纵然有人心里有些担忧，对宋瑞元也并非那般信服，却到底是没有人说出反对的话来。 毕竟，除了宋瑞元做事妥帖之外，众人也都清楚，洛兴怀跟宋瑞元的关系极好。 洛兴怀对宋瑞元非常的信任，所以纵然宋瑞元的个人能力还不足以让众人觉得可以发自内心的臣服，但是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人给洛兴怀这个新宫主跟还有宋瑞元这个新护法找不痛快。 宫主继任仪式结束之后，洛兴怀就回了寝殿，将自己关在炼毒房之中，全心研制新的毒药，对外界之事全部放权。 宋瑞元处理万毒宫的庶务，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宋瑞元还通过这些日子，尽可能的翻越自己先前未曾接触到的一些资料，通过一些手段，将万毒宫的势力摸查的清清楚楚，尽可能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半个月的时间，洛兴怀跟宋瑞元过的都身为充实与忙碌，终于在这日等来了洛兴怀的出关。 洛兴怀不愧为万毒宫有史以来天赋最好的宫主，他这次闭关，一次性炼制出了三种毒药。 试药之日，众人看到这三种毒药的效果，对洛兴怀都极为赞叹。 这三种毒药并不只是毒辣，最重要的是，洛兴怀研制出的这三份毒药没有经过耆老的改良，存在感就已经极低，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 毒药可以要人性命，并不奇怪。 可是，可以在无形之中要人性命，当真是极为难得的。 饶是这三份毒药还没有进行售卖，众人就已经完全可以想到市面上对这三款毒药的评价会是如何。 万毒宫的众人对洛兴怀的敬佩更加强烈了几分，越发的信服这位新宫主。 洛兴怀看着众人这兴奋地模样，心中亦是满意。 他没有多耽搁时间，而是叫了宋瑞元去他的寝宫，跟他说说近日来的情况。 寝宫之中，洛兴怀听着宋瑞元向他汇报工作，亦是为宋瑞元而高兴。 这半个月的时间，宋瑞元将万毒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已经将万毒宫的所有产业都弄的清清楚楚。 看完宋瑞元拿来的折子，洛兴怀笑道：“瑞元，你当真是旷世奇才，做的比江夏护法还要好。” 此话一出，宋瑞元的脸色却是微微的变了变。 洛兴怀一愣，察觉到自己失言。 在洛兴怀原本的印象之中，江夏一直是一个极好的人，所以洛兴怀总是不自觉的对江护法表达出赞赏之意。 只是，前不久宋瑞元跟他说的那些事情，洛兴怀没有忘记。 江护法虽然在处理万毒宫庶务方面无可挑剔，可是江护法人品败坏，道貌岸然，实在是令人恶心！ “瑞元……” 洛兴怀有些尴尬的想要道歉，却又怕自己过于郑重的道歉，会让宋瑞元更加难受。 宋瑞元笑了笑，“宫主的夸赞，属下很开心。” 洛兴怀眉头微蹙，开口道：“瑞元，你我二人不必如此生疏。如今没有外人，你不要这样拘谨。” 宋瑞元看着洛兴怀笑了笑，从善如流道：“好。” “我备了好酒，庆祝你出关，兴怀贤弟，可要与为兄痛饮几杯？” 宋瑞元笑眯眯的看着洛兴怀，虽然洛兴怀记不清自己具体的出生年月，但是能够确定的是宋瑞元比洛兴怀要年长一些。 洛兴怀刚来到万毒宫的时候，洛兴怀就跟宋瑞元被分到了一处居住。 当年同样年幼的宋瑞元对洛兴怀多有照顾，这些事情洛兴怀始终铭记于心。 在洛兴怀的心里，宋瑞元便是他的兄长，这份兄弟情义，洛兴怀没齿难忘。 所以当初宋瑞元中了毒，洛兴怀自然是拼死相救。 “好。” 洛兴怀笑着点头，“去院里吧，天已经黑了，月色似乎好的很。” 虽然如今洛兴怀跟宋瑞元在室内，但是洛兴怀能够看到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当真是皎洁如霜。 若是能饮酒赏月，不失为一件美事。 宋瑞元笑道：“正好与我想到一起去了，我已经让人在院子里安置好了。” 洛兴怀闻声朗笑出声，“那还等什么？我们快些去。” 洛兴怀说话间，大步朝着院中走去，似是有些迫不及待。 只是，洛兴怀却是未曾注意到，宋瑞元注视着他的背影，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道冰冷的暗芒。 第1663章 番外六之对彼此最清楚不过 院落之中，美酒飘香，还有淡淡的花香弥漫其中。 虽然万毒宫在众人看来是邪教，令人闻风丧胆，但是这宫主的寝宫里，却是一番好景致。 花园的凉亭之中，已经摆放好了精致的食物，一个白玉酒壶正放在温酒器之中，温酒器的热度催发着酒的香气再次蔓延，令人不饮而醉。 洛兴怀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眼眸发亮，随手撩起了自己的衣摆，大大咧咧的入了座。 “瑞元哥费心了，都是我爱吃的。” 宋瑞元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洛兴怀身后传来，“都已经是做了宫主的人了，怎还这般没规矩？” “你这模样要是让旁人看见，你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宫主威严，可就毁于一旦了。” 洛兴怀笑道：“这里除了你之外再没有旁人，只要你不说，有谁会知道？” “至于你……” 洛兴怀又笑了笑，拿起酒壶将桌子上的两个酒杯倒满。 他看着宋瑞元笑道：“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彼此的癖性最清楚不过，我还有什么好在你面前伪装的？” “难不成我整日里端着，你就能忘记我当年为了多吃一份口水鸡，给睿哲下泻药的事情了？” 宋瑞元的唇角再次上扬，眸中却浮现出了一抹痛色。 他低声呢喃道：“是啊，你我的癖性，彼此最清楚不过了。” 他垂眸坐下，旋即端起面前的酒杯，抬头看向了洛兴怀，“来吧，喝一杯。” “好。” 洛兴怀举杯，跟宋瑞元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紧接着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温热的酒入喉，将洛兴怀因为提起睿哲而生出的些许苦涩之感压下。 宋瑞元看着洛兴怀，眼眸微微的闪了闪，亦是将杯中酒饮尽。 “这杏花醉，还是这般好味道。” 洛兴怀笑着开口，再次拿起酒壶斟酒。 宋瑞元有些感慨道：“是啊，这些年来喝过了许多好酒，却还是觉得杏花醉的味道难忘。” 洛兴怀轻轻地抿了抿唇，刚刚压下去的苦涩再次升腾而起。 过往的画面不可抑制的在洛兴怀的脑海之中浮现，洛兴怀抿了抿唇，再次朝着宋瑞元举杯，不等碰杯，便再次将酒饮尽。 虽然只喝了两杯酒，洛兴怀的那一双桃花眼之中，却有了几分迷蒙之色，似是已经醉了。 “今日不该喝杏花醉的……” 洛兴怀低喃开口，心中苦痛。 想当初，他们诸多公子在万毒宫一起接受教导，有人偷来一坛杏花醉，兴奋的将他们聚集在一处，一起偷偷地喝酒。 只是，从未喝过酒的少年，哪里有什么酒量？ 纵然他们一人只喝了一小杯，却是有许多人都醉倒了，最后一同受了惩罚。 当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洛兴怀已经记不清楚了。 只是，洛兴怀却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听闻有酒喝的时候，那种紧张而又刺激的感觉。 洛兴怀还记得宋瑞元来叫他出去的时候，有多么兴奋。 洛兴怀亦是记得，当年他们几个少年聚集在一起，虽然还未曾把酒喝下，便已经因为紧张跟兴奋而脸颊微红。 过去的事情，终究是过去了…… 洛兴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中发涩。 宋瑞元道：“喝杏花醉难免勾起回忆，只是，有些事情即便是刻意的遗忘，也无法忘却。” “如今你已经是万毒宫的宫主，我亦是护法，这件事情，对于睿哲他们虽然算不得喜事，可是喝杯杏花醉，若是他们泉下有知，也会为你做出的努力而感觉到些许慰藉吧。” 宋瑞元看着洛兴怀，夹起一块儿口水鸡放到了洛兴怀面前的餐盘之中。 “当日的情景，不是你我二人能够改变的，但是如今你做了宫主，提出废弃毒杀落选公子这一条规矩，总算是避免了当日的悲剧再次出现。” 洛兴怀眼眸微暗，声音喑哑道：“当日的场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样的规矩，实在是太没有道理了。” 宋瑞元道：“我也无法忘记。” 二人沉默片刻，却听宋瑞元再次道：“只是，我知道，这条规矩存在，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洛兴怀眉头微蹙，疑惑的看向宋瑞元。 存在的道理？ 洛兴怀想要问，宋瑞元却是开口道：“你废弃了这条规矩，那你可是想好了，要怎样选择新的继承人？” 说话间，宋瑞元夹了一筷子藕片放在口中，轻轻的咀嚼着。 宋瑞元的吃相很文雅，吃的也很慢，询问的视线仍旧是在洛兴怀的身上未曾移开，显然是想边聊边吃。 洛兴怀心口发闷，他跟宋瑞元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宋瑞元以前吃东西不是这样。 宋瑞元小时候胃口极好，吃东西也很快，洛兴怀还嘲笑过他总是囫囵吞枣，说他这般吃东西，只怕就会像戏文里所说的猪八戒偷吃人参果一样，根本就尝不出味道。 可是，如今宋瑞元吃的这样慢…… 宋瑞元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宋瑞元中了毒，五脏六腑受损严重。 虽然宋瑞元捡回来了一条命，可是宋瑞元的脾胃也非常的虚弱，食欲非常差，吃的稍稍的多一些，就会身体不适。 所以宋瑞元只能够慢条斯理的吃东西，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身体可以接受。 “我还没有想好。” 洛兴怀在心中暗自叹息，将思绪收了回来。 他拿起筷子在餐盘里戳了戳，将筷子对齐，然后夹起了宋瑞元夹给他的口水鸡。 看到他这个动作，宋瑞元的心跳似是在这一瞬间骤然停止，身体已然僵住，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宋瑞元看到洛兴怀张开嘴，将那一块儿鸡肉吞下。 宋瑞元那静止的心脏，在这一瞬间，跳动如同擂鼓。 宋瑞元一瞬不瞬的看着洛兴怀，看到洛兴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分明是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宋瑞元眼眸之中不可抑制的迸发出了一道亮光。 他立刻放下了筷子，只怕自己的手会因为激动而抑制不住的发抖！ 第1664章 番外六之不愿给他负面评价 洛兴怀见状微愣，“怎么了？” “没什么。” 宋瑞元立刻摇头，心道自己虽然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可是他刚才实在是过于激动，以至于方块字的力度太大了一些，引来了洛兴怀的注意。 现在，自己绝对不能慌。 宋瑞元用力的攥着拳头，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维持平静。 他开口道：“我只是在担心，庄先生会为难你。” 洛兴怀道：“庄先生当日既然没有提出异议，应该就不会为难我吧。” “瑞元，你可曾想过娶妻生子？” 宋瑞元一愣，未曾想到洛兴怀会突然跳到这样的话题上。 不过，洛兴怀主动开启了新话题，倒是让宋瑞元的紧张缓解了几分。 宋瑞元问道：“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因为绝大部分人都会娶妻生子不是吗？” 洛兴怀神色自然的反问了一句，又夹了一块儿口水鸡。 洛兴怀嚼着鸡肉，含糊不清的开口道：“虽然万毒宫里之中成家立业的人比较少，可也有许多人是有家室的。” “万毒宫之外的那些家族或者政权，不都是靠着血脉传承吗？” “就像是如今东月国的皇上，他不就是从自己父亲那里继承了皇位，然后如今又生了几个孩子吗？” “日后东月国的皇上，自然也是在几个皇子之中选择。” 宋瑞元的情绪似是已经稳定了下来，他点了点头，再次给洛兴怀夹菜。 “你也别光顾着给我夹菜，你也吃点儿东西。” 洛兴怀看着宋瑞元开口，将宋瑞元夹过来的菜再次送到口中。 宋瑞元立刻点头，再次夹起了没有吃完的藕片。 宋瑞元想着洛兴怀刚才的话，看着洛兴怀问道：“你是想要结婚生子，让你的孩子来继承万毒宫吗？” 洛兴怀摇了摇头，“不是。” “嗯？那你是打算如何？” 宋瑞元疑惑的看着洛兴怀，吃东西的动作再次停止。 洛兴怀并未多心，这些年来宋瑞元胃口不佳，吃东西总是这样吃吃停停，洛兴怀虽然着急，却也知道催不得。 他便直接道：“我如今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毕竟我连女人都没有见过几个，总不能就贸然成婚吧？” “而且，我日后若是成婚，必然是会娶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绝不可能是为了给万毒宫生一个继承人。” 洛兴怀笑了笑，脸颊微微泛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用筷子的尾端蹭了蹭自己的鬓角。 “万毒宫的继承人，素来不看重血脉。我如今想的是，万毒宫之中的人有许多，若是大家都成家立业，日后，万毒宫应该也会有许多本家的子女。” “我想要让这些孩子从小学习武功跟毒术，然后从这些孩子之中，选择一个天资与品性最合适的人，让那个孩子来做万毒宫的少宫主。” “如此一来，也就不需要再去特意的物色公子了。” 宋瑞元意外的看着洛兴怀，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你想要选万毒宫之中这些人的孩子作为继承人？” 宋瑞元的心跳不自觉的快了几分，看着洛兴怀，他的眸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几分期待。 “你想选谁的孩子？” 宋瑞元的心不自觉的揪了起来，竟是有些紧张。 他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落在口水鸡上，一时之间心里有些乱了。 洛兴怀问他想不想娶妻生子，难道说，洛兴怀是想选他的孩子？ 只是，宋瑞元却听洛兴怀道：“现在我还不知道应该选谁的。” “我只是有这个打算而已，这个孩子有可能是你的，也有可能是我的，亦是有可能是旁人的。” “总归，从诸多孩子之中，选出一个最适合做宫主的人便够了吧。” 洛兴怀再次喝了一杯酒，神色认真了几分。 宋瑞元心中的激动已然退却，眸中的热情亦是渐渐消散，隐隐的有几分寒芒闪烁。 宋瑞元微垂着头，没有只是洛兴怀，直接端起了酒杯，将杯中酒饮尽。 “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洛兴怀道：“我只是想起了一句老话，叫做虎毒不食子。” “之前所有人都觉得万毒宫落选的公子该死，是因为万毒宫的所有人从一开始就清楚这个规矩，亦是认同了这个规矩。” “除了我们朝夕相处的几人之外，其他人都知道我们的结局。我们都在努力的学习，努力的活着，希望可以名正言顺的称呼宫主为父亲。” “毕竟对于我而言，宫主救我于水火之中，给我新生。若不是他，时间只怕是早就没有我洛兴怀这个人了。” 洛兴怀的胸口不由得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心口生疼。 他抿了抿唇，看着宋瑞元虚弱的笑了笑。 “瑞元哥，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后都不忍心对宫主下手吗？” 宋瑞元心中一颤，不由得用力的握住了酒杯。 万毒宫老宫主寿宴那日的场景，再次浮现在宋瑞元的脑海之中。 实话说，对于洛兴怀当日的所作所为，宋瑞元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只是，宋瑞元一直未曾提起罢了。 “因为宫主给了你新生吗？” 宋瑞元抬头看向洛兴怀，顺着洛兴怀刚才的话接了下去。 是啊。 洛兴怀被册立为了少宫主，可不就是因为万毒宫的老宫主而获得了新生吗？ 只是，洛兴怀只想着他自己的得失，不忍心对老宫主下手。 那么，洛兴怀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其他的那些公子，却是在踏入万毒宫的那一刻，就注定是一条死路？ 洛兴怀又有没有想过，洛兴怀不忍心对老宫主下手，却未曾告诉他，若是老宫主反抗，那死的人，就是他们！ 洛兴怀为了那所谓的孝心跟忠义，愿意去死，那洛兴怀想过他吗？！ 宋瑞元的胸口不由得剧烈的起伏着，心中的恨意跟怒意不断地翻涌，却又被他竭尽全力压制住。 洛兴怀点了点头，“是啊。” “我纵然知道父亲有错，可是我一直不愿意给他负面的评价。因为我始终记得，是父亲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过我最难得的温柔。” 第1665章 番外六之向着太阳奔跑 “父亲是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是他给了我新的人生，在当时我看来，父亲的存在，就如同太阳一般。” 洛兴怀的唇角微微上扬，桃花眼之中却是泪光闪烁，犹如春日阳光之下的湖面，波光粼粼，光彩夺目。 洛兴怀始终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宫主的时候是怎样的场景。 他是一个孤儿，却长的白净好看，从小受人欺辱。 是宫主把他从乞丐窝里带回了万毒宫，宫主给他吃喝，给他好的生活，洛兴怀怎可能不感激他？ 洛兴怀拼尽全力去学习毒术，练习武功。 众人都说他天赋极佳，是千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奇才。 只是，“奇才”二字，往往可以轻易的将一个人的努力抹去。 洛兴怀可以拍着胸脯说，他付出的努力，胜过万毒宫的每一位公子，包括宋瑞元，只怕努力都不及洛兴怀的二分之一。 洛兴怀这么努力，不是因为想要权势。 他只是不想要让宫主失望，亦是奢望着，可以成为万毒宫的少宫主，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宫主的儿子。 洛兴怀的喉间梗的厉害，他用力的吞了一下口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饮下。 “即便是现在我已经丢了太阳，可我仍旧忘不了向着太阳奔跑的日子。直到现在，我也一直享受着当初拥有的暖意。” “所以纵然父亲做了我无法认同的事情，可我到底是不能用阴谋诡计来害他。” “我想给兄弟们报仇，所以我只想，跟他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 洛兴怀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了出去，转头看向了宋瑞元。 “瑞元哥，当日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欠你一句道歉，今日我向你赔罪了。” 洛兴怀拿起酒壶给二人将酒杯倒满，对着宋瑞元举起了酒杯。 宋瑞元的心中五味杂陈，却还是与洛兴怀碰了一下，甚是理解的开口道：“你最重视情谊，我知道的。” 除了这句话，宋瑞元没有再多言其他。 二人将杯中酒饮尽，宋瑞元这才问道：“你觉得，老宫主当日给我们下毒，是因为我们并非他的亲生儿子吗？” 洛兴怀抿了抿唇道：“不只是父亲，所有人只怕都是如此。” “万毒宫的所有人都知晓这条规矩，所以不管是万毒宫的老宫主，还是江护法，亦或是给我们传道受业解惑的那些师父，他们并没有对我们付出多少真心。” “我很清楚，不管父亲给了我怎样的生活，他的出发点，都是因为知道我有可能会成为万毒宫的继承人，换言之，那便是我对他有用。” “万毒宫的所有人目的都很明确，就像是我继任宫主那日，庄玉书提出的建议一样。” “他让我物色公子的人选，尽快培养万毒宫的继承人，册立少宫主。想来父亲当年继位，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所以对于万毒宫的人而言，公子不管受到怎样的敬重，在成为少宫主之前，公子存在的意义就是可以择优选择，为万毒宫选一个最合适的领导者。” “在他们看来，我们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是工具。” “就包括现在，我成为了万毒宫的宫主，拥有了整个万毒宫，可我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带领万毒宫变得更强吗？” “所以究竟是我统领了万毒宫，还是说，我是万毒宫强大而必须的一个工具呢？” 洛兴怀的眼眸之中暗芒闪烁，又有着浓浓的嘲讽之色。 听到洛兴怀的这番话，宋瑞元的心再次收紧，心中浮现出了各种想法，不由得又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 洛兴怀自嘲的笑了笑，“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只是工具，那么，他们又怎么会对工具付出什么感情呢？” “就像是面前酒杯，筷子，盘子……” 洛兴怀拿起筷子点着面前的餐具，“这些工具，都是死物，就算是砸碎了毁掉，又有什么好可惜的？！” “啪”的一声脆响，洛兴怀将手中的筷子狠狠地扔在了桌面上。 纤细的筷子被洛兴怀倾注了力道，竟是将餐盘砸的四分五裂。 洛兴怀紧咬着嘴唇，脸色阴郁，心中抑制不住的揪痛。 宋瑞元愣了一会儿，嘲讽的笑出声。 “确实是很恰当的比喻。” “当时的我们，在其他人的眼里，确实是与这盘子筷子无异。甚至是盘子跟筷子都会被主人珍惜，而我们，却不会。” 宋瑞元眸中的冷意更甚，“本就是不在意的人，自然不会心疼。” “所以你想要让万毒宫那些人的子女来作为候选人，就是想着，这次是他们在意的人，所以他们就不会那般轻易地说落选者本就该死！” “本就该死”四个字，宋瑞元说的咬牙切齿。 作为一个落选者，他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即便是捡回了这条命，可是当日的屈辱，一日都未曾放过他！ 沉默，在洛兴怀跟宋瑞元之间蔓延。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勾起了他们二人心中最痛苦的回忆，似是二人都失去了交谈的兴致，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一下情绪。 夜风吹拂，洛兴怀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脑袋亦是昏昏沉沉，不觉间似是在隐隐作痛。 或许是因为酒被温过，所以喝下去太热，以至于洛兴怀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有些发热，似是燃着一团火。 等等！ 洛兴怀的心里突然之间“咯噔”了一下，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随着这个动作，洛兴怀心脏的跳动似是更加猛烈了。 而他身体之中燃烧着的那一团火，更似是愈演愈烈。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个火种在灼烧着他的身体，并不是酒精带来的温热。 “兴怀，不舒服吗？” 宋瑞元的声音突然落入了洛兴怀的耳中。 短短的时间之中，洛兴怀的耳朵有些嗡嗡作响，听着宋瑞元的话，却似是隔着一层什么一般，竟是那般朦朦胧胧的不真切。 身体的不适感节节攀升，洛兴怀本能的想要起身。 只是，洛兴怀这一站起来，身体却是一阵晃动，竟是直直的朝着地上倒去！ 第1666章 番外六之杀心 还好洛兴怀立刻扶住了桌子，这才稳住了身体。 但是，此时此刻，洛兴怀的心跳如同擂鼓，脸颊更是迅速的涨红。 他的耳朵似是被灌入了满满的水，连这轻微的夜风，都似是在洛兴怀的耳畔呼啸。 更重要的是，洛兴怀的五脏六腑传来了强烈的疼痛感！ 那种感觉就似是有熊熊烈火在灼烧，又似是有利刃在刮蹭！ 这种感觉，绝对不是因为喝了酒！ 难道说…… 洛兴怀心中猛颤，老宫主说过的话，猛然之间在洛兴怀的脑海之中浮现。 洛兴怀用力的甩了甩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宋瑞元，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呼喊着。 不是宋瑞元。 一定不是宋瑞元做的！ 只是，宋瑞元坐在原位，平静的迎接了洛兴怀的视线。 “兴怀，你炼毒的天分果然是最好的，炼制出来的毒药无色无味，可以让人轻而易举的下毒。” “就连你自己，竟是都无法察觉。” 宋瑞元的脸上不见半分笑意，那双幽冷的眼眸凝视着洛兴怀，似是要将洛兴怀冻结。 朦朦胧胧的声音似是一道惊雷，骤然在洛兴怀的脑海之中炸开。 洛兴怀心中一颤，胸口一阵血气翻涌，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呕出了一口血来。 “咳咳……咳咳咳……” 洛兴怀身体一阵虚晃，跌坐在座椅上，这石桌都被洛兴怀撞的晃动了几下。 洛兴怀的口中血腥弥漫，剧烈的疼痛，让洛兴怀的体力迅速流逝。 洛兴怀尝试封住自己的经脉，却是发现，自己难以控制身体。 他心中苦笑，宋瑞元说的不错，他炼制的毒药，当真是好啊。 洛兴怀强撑着身体看着宋瑞元，“为什么？” 因为疼痛跟震惊，洛兴怀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洛兴怀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脸上已经迅速的蒙上了一层死灰之色。 他跟宋瑞元用膳，洛兴怀没有任何的防备，可是如今回想一下，宋瑞元除了跟他喝了酒之外，这一桌子的菜，宋瑞元就只吃了藕片！ 宋瑞元在他的饭菜里下了毒。 可是，洛兴怀不明白，为什么宋瑞元要这么作？ 宋瑞元跟他是最好的兄弟啊！ 他为了救宋瑞元，不惜拼过命啊！ 饶是宫主多次说过，若是不杀死那些公子，便是留下了祸患，可是洛兴怀从未想过宋瑞元真的会与他反目。 “为什么？”宋瑞元冷笑出声。 “洛兴怀，当年我饮下毒酒的时候，也想要问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是你被选为了少宫主？为什么我就要死？” “还有，为什么你前些日子会说，当年的那些公子之中，有的人都不在我之下？” “洛兴怀，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本就处处不如你？本就活该去死？！” 宋瑞元突然之间吼出了这句话，他猛地用力，将洛兴怀扶着的石桌生生推倒在地上。 洛兴怀骤然失去了支撑，身体随着石桌不可抑制的跌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洛兴怀的脑袋发懵，可眼前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洛兴怀觉得意外。 宋瑞元自从中毒，身体一直不好，他怎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可是，此时的情况，根本没有时间让洛兴怀来思考。 “洛兴怀，所有人都说你重情重义，说你救了我的性命，可是，当初你刚到万毒宫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你可还记得，是我教会了炼毒！”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教会了你，竟是把我自己送到了死路！” “我憎恨万毒宫的规矩，憎恨宫主无情无义，但是你，同样不可饶恕！” “我后悔教了你那些东西，后悔对你那么好，凭什么你可以拿到走我一切？你不过是长了一张妖媚的脸，这才会被老宫主选中！” 宋瑞元神情癫狂，猩红的双眸之中满是恨意，死死地瞪着洛兴怀。 说完这番话，宋瑞元似是还不解恨，竟是猛地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朝着洛兴怀刺去。 洛兴怀疼的身体发颤，强烈的窒息感已经袭来，让洛兴怀痛苦万分，意识亦是已经有些迷乱。 但是，洛兴怀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冷静。 他的视线已经有些受损，看东西不太清晰，但是，他一瞬不瞬看着宋瑞元，见着宋瑞元拿着匕首朝着他冲过来，洛兴怀立刻使出力气，闪身躲避。 只是，洛兴怀在剧毒之下，身体机能大大下降。 他纵然及时躲避，可他的身体反应速度与移动的距离，与洛兴怀预想之中大打折扣。 剧痛袭来，宋瑞元手中的匕首虽然未曾刺入洛兴怀的胸口，却是狠狠地扎进了洛兴怀的胳膊。 鲜血顿时涌出，染红了洛兴怀的白衣。 而这剧烈的疼痛，却也让洛兴怀的理智归位了几分。 宋瑞元双眸猩红，“你竟是还有力气躲？” “当日我中了你炼制的毒药，痛苦万分，今日，也该换你来尝尝这种痛苦了！” 宋瑞元左手按着洛兴怀的肩膀，右手拿着匕首，狠狠地朝着洛兴怀刺去。 洛兴怀紧咬着牙关，忍住疼痛，拼着全身的力气，朝着宋瑞元打出了一掌。 宋瑞元见状，瞳孔猛地一缩。 饶是宋瑞元知道洛兴怀中了毒，可是对洛兴怀的了解，还是让宋瑞元不敢跟洛兴怀硬碰硬。 几乎是本能的，宋瑞元立刻闪避，身形矫健。 洛兴怀一拳打空，桃花眼之中，意外更甚。 即便是他中了毒，身体情况不佳，可是宋瑞元躲闪的这般快，绝对不是宋瑞元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样！ 宋瑞元他一直在隐藏他的真实实力！ 意识到这一点，洛兴怀心中猛颤。 老宫主说过的话再次在洛兴怀的脑海之中浮现。 “你如果有他一半的狠辣，你就会是最好的少宫主！” “杀了他，否则你会后悔的！”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留着他们，迟早会是祸患！” 洛兴怀恨恨的咬牙，双眸猩红。 他最看重的兄弟，到底是还是对他起了杀心！ 而且，宋瑞元的这份杀心，只怕是从自己救下他的那一日就埋下了！ 第1667章 番外六之给我杀了他 洛兴怀没有听从老宫主的劝说，确实是给自己留下了祸患。 他与宋瑞元，到底还是走到了兵戈相见的这一步！ 洛兴怀猩红了双眸，心如刀绞。 但是，此时身体的剧痛，跟越来越近的死亡之感，让洛兴怀心中的疼痛显得是那般的微不足道。 多余的话语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 洛兴怀清楚地意识到，宋瑞元想要他的命。 这个他当成兄弟，竭尽全力相护的人，竟然对自己恨之入骨！ 后悔吗？ 洛兴怀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件事情，他现在痛苦万分，但是他怎能任由宋瑞元奸计得逞？！ 洛兴怀嘶吼一声，猛地起身，朝着宋瑞元攻去。 “影卫！” 出招的同时，洛兴怀大喊出声，却是感觉到胸口一阵血气翻涌，猛地呕出了一口血来。 宋瑞元看着突然窜到自己面前的洛兴怀心中猛颤，下意识的向后避让。 洛兴怀的武功远胜过他，这一点宋瑞元心知肚明，所以宋瑞元自然不敢跟洛兴怀硬碰硬。 但是，当宋瑞元看到洛兴怀口中喷出的鲜血，宋瑞元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洛兴怀，你当真是前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不管是习武还是炼毒，都远远胜出常人许多。” “只是，你是万毒宫的宫主，你中了自己炼制的剧毒，应该没有人比你更加清楚动用武功会有什么后果吧。” 宋瑞元残忍的看着洛兴怀，眸中恨意翻涌。 动用武功，毒药扩散的速度会更快，洛兴怀的这条命，亦是会以更快的速度断送！ 洛兴怀如今的反抗，不过是尽快的求死罢了！ “你若是老老实实的去死，我对你或许还有几分愧疚。但是，你刚才对我动了杀心，我对你，便再无任何的愧疚之意了！” “洛兴怀，去死吧！” 宋瑞元骤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洛兴怀攻去。 洛兴怀刚才强撑着进攻，几乎耗尽了力气，如今只觉得眼前发黑，意识涣散。 他依稀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侧传来浓重的杀气，可是洛兴怀难以清晰的辨识出位置，只能够凭借自己的本能去躲闪。 “啊……” 剧痛袭来，洛兴怀惨叫出声。 他的身体猛地一旋，左手臂上却赫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口，疼的他胳膊本能的颤抖了一下。 鲜红的血液顷刻之间涌出，洛兴怀的胳膊上已经是一片温热黏腻，伤口更是火辣辣的疼。 这份疼痛，让洛兴怀的意识清晰了几分。 朦胧之中，看着宋瑞元再次朝着他袭来，洛兴怀狠狠咬着牙齿，眸中的恨意更加浓烈。 他蜷缩着身体，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喘息着，脸上一片死灰之色。 那一双桃花眼痛苦的眯着，眼角悬着一滴泪珠，晶莹剔透，是那般的无助跟脆弱，当真是惹人心疼。 只是，在宋瑞元距离他不足三尺远的时候，洛兴怀竟是突然之间转了身，恨恨的看着宋瑞元，猛地抬腿，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宋瑞元的胸口踢了过去。 “啊……” 宋瑞元闷哼一声，猝不及防的被洛兴怀给踢飞，整个人都有些发懵，胸口更是疼的喘不上气。 他完全没有想到，洛兴怀竟然会反击。 而且，洛兴怀身中剧毒，竟然还有这样大的力气！ 宋瑞元心中有些慌乱，却无暇做出反应。 在这剧痛之下，宋瑞元握着匕首的手，也不由得松开了，那锋利的匕首“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洛兴怀因为过于用力，身体踉跄了几步，直接扑倒在地上。 但是洛兴怀不敢有任何的犹豫，他紧咬着牙关，强打起精神，视线锁定掉在地上的那把匕首，连滚带爬的“冲”到了那把匕首的旁边，一把将匕首握在了手中。 掌心传来的坚硬触感，让洛兴怀心中稍安。 宋瑞元还没有回神，正艰难的喘息着，洛兴怀看着他，猩红的桃花眼之中，浮现出浓重的恨意与决绝。 这份兄弟情义他珍重万分，竭尽全力去维护。 但是，如今他真心错付，断然不会任由继续自己错下去，更是不会任由宋瑞元对他恩将仇报！ 对于要杀他的人，洛兴怀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洛兴怀的眼眸之中寒意迸发，他拼尽全力上前，高高的举起匕首，狠狠地朝着宋瑞元的小腿刺去。 “啊……” 宋瑞元刚刚回神想要起身，小腿上却骤然一阵剧痛，疼得他浑身发颤。 他似是鲤鱼打挺一般，猛地坐起了身来。 而洛兴怀毫不恋战，趁着宋瑞元受伤之际，拼尽全身力气，朝着自己的房间之中冲去。 宋瑞元脸色煞白，看着自己小腿上扎着的匕首，还有泊泊涌出的鲜血，宋瑞元的心中恨意滔天。 他颤抖着手握住了匕首，却是发现洛兴怀用力极大，这匕首已然将他的小腿刺穿，匕首几乎是扎进了地板之中。 宋瑞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咬着牙关，猛地用力将匕首拔了出来。 “啊……” 他再次痛哭出声，眼前一阵发黑，剧痛之下，身体再次倒地。 鲜血从宋瑞元小腿的伤口喷涌而出，宋瑞元哆哆嗦嗦的扯下一块衣料，裹住自己的小腿。 “来人！快来人！给我抓住他！给我杀了他！” 宋瑞元强忍着疼嘶吼出声，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恨意更加强烈。 此时此刻，洛兴怀捂着胸口，焦急的打开了自己的柜子。 洛兴怀的腹腔火辣辣的疼，胸口似是压着一座山，憋闷的透不过气来，口中有浓郁的血腥味道弥漫。 不只是如此，洛兴怀的耳朵嗡嗡作响，心脏一次又一次，极为剧烈的跳动着，似是要从他的胸膛跳出来。 可是，每一次跳动，伴随着的是一阵剧痛，以及更加强烈的窒息感。 洛兴怀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他紧咬着牙关，终于颤抖着从柜子之中摸出一个瓷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瓷瓶里的东西尽数灌进了嘴巴里。 “嘶……” 洛兴怀抑制不住的痛呼出声，手中的瓷瓶无力的滑落。 第1668章 番外六之带他回去 听着周遭强烈的脚步声，洛兴怀更加心惊胆战，不敢有任何犹豫，将各种瓷瓶揣入怀中，便使用轻功，冲破窗户一跃而出。 “给我抓住他！” 宋瑞元嘶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被洛兴怀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耳畔呼啸的风声让洛兴怀整个人都发懵，体力亦是在大量的流失，但是洛兴怀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便是尽快的离开。 洛兴怀虽然从来都没有对宋瑞元有过什么防备之心，可是他跟宋瑞元认识这么久，岂能不知宋瑞元心思缜密？ 宋瑞元既然敢在今晚下手，必然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刚才洛兴怀已经喊了影卫，可是根本就没有人出来帮他。 所以洛兴怀的心中很清楚，宋瑞元必然已经做了手脚，他若是继续留在万毒宫，就只有死路一条。 逃！ 必须要逃！ 他不能任由自己死在宋瑞元的手中。 他绝对不能够让宋瑞元的毒计得逞！ 他必须要保住自己的命，回来报仇！ “杀！” 身后疾呼声传来，周遭已经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影子。 洛兴怀看着地面，似是有人高高的扬起了手中的剑，朝着他挥舞而来。 洛兴怀顾不得多想，也没有机会多想，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毒药，毫不犹豫的挥洒了出去。 那些毒药都是洛兴怀这些年来炼制的，效果极佳。 如今他身中剧毒，有再好的武功也施展不开，所以洛兴怀刚才拼了命带着这些毒药离开，就是为了对付追杀，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惨叫声从身后传来，似是还有许多重物坠落的声音。 洛兴怀都顾不得了，只是一路狂奔，一路泼洒毒药。 洛兴怀随身带的毒药并不是很多，这样大量的挥洒，消耗极快。 终于，洛兴怀撒完了最后一瓶毒药。 洛兴怀的心沉了下去，依稀觉得，身后的追兵似乎变少了。 只是，洛兴怀不敢回头去看。 他只能拼着一口气，尽可能的离开。 嗒嗒的马蹄声传来，洛兴怀心中的恐惧节节攀升。 是宋瑞元的追兵吗？ 洛兴怀的心中没有答案，可是，他真的没有力气再逃窜。 夜色的掩映之下，洛兴怀想要隐藏在树木的枝叶之间。 可是，身中剧毒加上一路狂奔，洛兴怀的体力早已经大量的透支。 饶是他竭尽全力紧紧地抱着树干，却是突然之间眼前一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嘭”的一声巨响，在这暗夜之中极为清晰。 马嘶声骤然响起，一众骑兵骤然停了下来。 晦暗不明的月光从疏影交映之中照射过来，高头大马之上，为首的男子身着铠甲，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寒光。 他蹙眉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幽深的黑眸之中满是警惕之色。 他正想要派人上前探查，却是已经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登时眼神一凛。 “主子，有人追来了。” “杀。” 为首的男子一声令下，这一众骑兵，立刻飞跃而起，手握长剑与追上来的黑衣人战成一团。 这一众骑兵虽然人数不多，却每一个都是精英。 追上来的那些黑衣人虽然同样身手不凡，只是，那些人的状态，却似是并不怎么好。 那些人气息不稳，脸色不佳，更是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突然被人攻击，竟是一时之间猝不及防，让那一众骑兵抢占了先机。 手起剑落，夜幕之下血气弥漫。 没有多久，地上已经是一堆尸身。 “主子，是京城来的人吗？” 玄一回到不安的看着楚天奕，其余的人正在清理战场，确认那些黑衣人的身份。 楚天奕摇了摇头，视线却是落在地面上的那人身上。 “不像是京城派来的人，这些人应该是冲着他来的。” 说话间，楚天奕举步向前，想要看看高潮摔下来的人死没死。 玄一心中一紧，立刻伸手阻拦。 “主子小心，当心有诈，还是让属下去吧。” 楚天奕轻轻地勾了勾唇，“我去看看，你们离远一些。” 如果担心有诈就让自己的下属去以身犯险，那还有什么人能够忠心于他？ 楚天奕大步上前，玄一紧张不安的看着他。 玄一虽然没有到楚天奕的身前，却始终跟着他，时刻准备着冲上去。 月光晦暗不明，楚天奕垂眸站在了洛兴怀的身边。 瘫倒在地上的人浑身染血，衣衫亦是残破不堪，身上有着几处伤口。左臂上的伤口似乎最严重，还在往外流着血。 只是，这一身衣衫，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楚天奕蹲下身去，想要看看着人的面容。 他拨开洛兴怀脸上凌乱的发丝，看着他这白皙的脸，楚天奕的心中微微的浮现出一抹异样。 小白脸吗？ 楚天奕撩开洛兴怀的头发，惨白的月色映在洛兴怀的脸上，看着他的模样，楚天奕的黑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惊艳之色。 还真是小白脸。 所以，刚才那些人追他，不是想杀了他？是想要带他回去？ 楚天奕的脑海之中瞬间浮现出了许多画面，脑补了一些情节，又立刻被他压了下去。 他伸手想要去探一探洛兴怀的鼻息，洛兴怀却骤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猩红之中，透着浓浓的警惕与恨意，还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与冷肃。 楚天奕心中一滞，竟是有那么一瞬间，被这双眼睛震慑。 只是，洛兴怀显然是体力不支，不等做出下一步的动作，便双眸一翻，再次昏厥。 楚天奕微微一愣，看着面前的人，唇角不由得轻轻地勾了起来。 有些意思。 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很不一般，从刚才那个眼神来看，这个人的身份，应该跟自己之前的猜测不一样。 若非久居高位，断然不可能有那么强的威慑力。 一个小白脸，怎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楚天奕的心思动了几分，转身看着那一地的尸体，抿了抿唇道：“带他回去。” 玄一闻言愣住，紧张道：“主子，这人来历不明，不能轻易相信，带着他说不定会惹来麻烦。” 第1669章 番外六之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个人突然之间冒出来，怎能轻易相信？ 万一他是京城派来的杀手呢？ 即便这个人不是杀手，可他分明就是被其他人追杀。 在玄一看来，如果把面前这人带走，绝对会惹来一身的麻烦，楚天奕这样做，绝非明智之举。 楚天奕垂眸看着已经昏厥的洛兴怀，脸上的银色面具闪烁着寒芒。 他低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能遇到也是缘分，若能帮，总归帮一把。” “把他带回去，让军医给他看看吧。” 楚天奕看着洛兴怀，颇有几分同命相连的感觉。 他这些年来经历过的暗杀多不胜数，还有各种阴谋陷害。 如果所有人都对他不闻不问，他又怎能有命活到现在？ 若说对这个世界感恩，实在是有些太夸张。 可楚天奕正是因为经历过了孤立无援的时光，也感受过别人的帮扶，所以此时看着洛兴怀被人追杀的这般狼狈，他还是生出了恻隐之心。 “这个人不一般，救下他，说不定会有好处。” 楚天奕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言，直接纵身一跃，落回到马背上。 玄一蹙了蹙眉，但是见楚天奕心意已决，到底是没有再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玄一立刻安排其他人把昏厥之中的洛兴怀带走，自己亦是纵身上马，跟在了楚天奕的身旁，却时时刻刻都在防备在再有人追杀。 好在，这个夜晚，终于平静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不断地蔓延，窒息感一阵强过一阵。 洛兴怀眉头深锁着，看着满脸恨意宋瑞元骑在他的胸口，一只手狠狠地扼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握着匕首，高高也的扬起，冲着他的脑门狠狠地刺了过来。 那张熟悉的脸上，再无半分暖意，只有深深地恨意跟嗜血的疯狂。 洛兴怀心中一颤，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一双桃花眼之中满是恐惧跟恨意，还有无法化解的痛苦之色。 洛兴怀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浑身僵硬疼痛之中，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他有些发愣，却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噩梦。 还好，是一场梦。 只是，这个梦有些过于真实了。 冷汗沿着洛兴怀的脸颊滑落，剧痛再次袭来，让洛兴怀忍不住皱眉。 “砰……砰……砰……” 洛兴怀心跳的声音极为清晰，身体的疼痛也未曾退却。 但是，耳膜不再像是之前那般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风声也不再呼啸。 洛兴怀努力的做了几个深呼吸，缓解身体的疼痛。 他想调动自己的身子，却使不上力气，只能够怔怔的看着房顶。 这里似乎不是寻常的房子，看起来倒像是帐篷。 而且洛兴怀依稀听到，外面似是传来了操练的声音。 这是哪儿？军队吗？ 洛兴怀有些发懵，无力去进行更深的思考。 而他的身体也绵软无力，满是冷汗，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你醒了。” 惊喜的声音入耳，洛兴怀心中一颤，立刻转头。 只见一个头发跟胡子都花白的人手里端着一个碗，激动地朝着自己走来。 洛兴怀登时警惕起来，想要防备。 可刚一动力气，胸口便是一阵窒息感，眼前又是一阵发黑，险些背过气去。 那个人立刻上前，拿出床边的银针刺入了洛兴怀的几处穴位。 待到洛兴怀的气息平复了下来，他才收回了银针，开口道：“你刚刚醒来，身子虚弱，莫要激动。” “是六皇子殿下救你回来的，我是六皇子殿下安排来照顾你的军医。六皇子殿下带兵打仗去了，得过几日才回来，你先好生修养着吧。” 六皇子殿下？ 洛兴怀皱了眉，对于这个称呼并没有什么概念。 不过，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了皇室之人。 万毒宫在东月国的境内，所以救他的人，是东月国的六皇子吗？ 军医看了洛兴怀一眼，端起了先前放在一旁的碗。 “这是今天的药，你醒了，正好喝了吧。” 洛兴怀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将药喝下。 他要活下去。 而且，他还要报仇。 一连几天的时间，洛兴怀都在养伤，亦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万毒宫的人炼毒，素来都不会炼制解药。 但是洛兴怀被册封为少宫主的那一日，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兄弟被毒死的惨状，所以洛兴怀这次在炼制宫主继位的毒药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尝试配置了解药。 洛兴怀对医术的了解并不多，所以他配置的解药也并不完全准确，不足以清除所有的毒素。 所以洛兴怀未曾对外公开过这件事情，甚至是在出关之后就把这件事情给抛在了脑后，未曾继续研制解药。 只是，洛兴怀未曾想到，这半成品的解药，竟是救了他一命。 想到宋瑞元对他痛下杀手，洛兴怀的桃花眼之中便燃起熊熊怒火，心中更是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这笔账，他一定要算！ 欢呼声传入洛兴怀的耳中，随着一阵强健有力的脚步声，帐篷被人撩开。 洛兴怀收敛了心思，侧头朝着门口看去，一双桃花眼浮光潋滟，光彩夺目。 他刚才已经听到了有人喊“六皇子殿下”，所以如今是救了自己的人来了吗？ 洛兴怀的心里多少有些好奇，不免伸长了脖子去看，却是意外的看到了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他的脑海之中依稀有一个画面浮现，在自己逃出万毒宫的那一日，洛兴怀记得自己似乎看到过这一张银色面具。 楚天奕大步走到了床边，垂眸看着洛兴怀。 这些日子他带兵打仗，一回来却是听到了不少跟洛兴怀有关的消息。 这个被他“捡回来”的病人已经醒了几天了，不过从他醒来，他就一点儿也不安分。 他倒是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举动，因为从他醒来，他就没有出过营帐，所以不像是奸细。 只是，这个人对生活的要求委实是不低。 他对军中的饭食甚是挑剔，竟然像是来作客一般，天天妄图“点菜”。 楚天奕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轻轻地勾了勾唇。 第1670章 番外六之不怕我害你吗 “你就是救了我的人？” 洛兴怀率先开口，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侧身躺在床上。 他只穿着一身洁白的里衣，因为总是卧床休息，衣服有些微皱，衣襟也有些微微的敞开着，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他白皙却非常结实的胸膛。 洛兴怀说话间看着楚天奕，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闪烁着几分探究的神色，同样透出几分好奇。 未束未挽的墨发随意地散落下来，画面竟是莫名的有些……勾人。 站在楚天奕身后的玄一看到这一幕顿时脸颊一红，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抬头看向了楚天奕，小心肝怦怦直跳。 他怎么突然觉得，自家主子救了一个妖孽回来呢？ 玄一垂了头，不敢再看，楚天奕的心里也是意外。 他有一瞬间的尴尬，脸颊亦是发热，好在他戴着面具，倒是不容易被人察觉。 “没错，是我救了你。军医说你恢复得不错，这些日子生活的可还习惯？” 楚天奕坐在了床边，平静的说出了这番话。 莫名的，楚天奕觉得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轻松，仿若是在跟朋友闲话家常一般。 这种感觉让楚天奕觉得有些新奇，但是他并不讨厌。 “还不错，除了饮食差些，倒是也没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救我？就不怕我会害你？” 洛兴怀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天奕，脑海之中再次浮现出宋瑞元拿着匕首刺向他的场景，桃花眼之中有一抹恨意浮现。 轻易的相信别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 这个六皇子殿下，会是这么单纯的人吗？ 楚天奕闻言朗笑出声，“想害我的人有很多。” 他突然注视着洛兴怀，认真道：“你想害我吗？” 洛兴怀心中一滞，看着银色面具之下那一双幽深的眼眸，只觉得心底似是莫名的被刺了一下。 从楚天奕的眼眸之中，洛兴怀感觉到了森森冷意，还有浓浓的恨意。 那种感觉，就仿若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峰，孤立无援，冰冷刺骨，透出浓浓的孤寂与疏离。 似是有一种直觉，洛兴怀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似乎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害他。 因为，他似乎并不信任这个世界。 心中的震动一时之间难以平复，洛兴怀的唇却是微微的扬了起来。 他故意挑衅道：“你可以试试看。” “好，那我便试试看。” 楚天奕同样扬起了唇，起了身。 “我还有军务在身，你好生修养吧。” 说话间楚天奕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洛兴怀。” 一道声音骤然从楚天奕的身后传来，楚天奕脚步一顿，唇角微扬。 他没有转身，却是朗声道：“楚天奕。” 言毕，他大步走出了洛兴怀的帐篷。 帐篷之中，洛兴怀仍旧用原来的姿势侧躺在床上。 只是，他的唇角向上仰着，饶有兴趣的看着帐篷的门口，眸中有几分光华闪烁。 这个六皇子殿下，当真是有些意思。 接下来的日子，洛兴怀仍旧在养伤。 虽然洛兴怀当日服下的解药不足以将他中的毒完全解掉，却也及时的护住了洛兴怀的心脉，保住了他这条命。 经过军医这段时间的调养，洛兴怀体内的余毒渐渐地消除。 洛兴怀的身体底子不错，所以恢复得很快，没几天便已经开始在军营了到处乱转。 玄一对洛兴怀极为防备，看着洛兴怀整日“招摇”，不免再次提醒楚天奕要小心他。 只是，楚天奕对于洛兴怀却表现出了极大的信任。 楚天奕并没有对他的行为进行任何的限制，甚至是连玄一提出的派人监视洛兴怀，都没有采纳。 这个情况，委实是让玄一的心中极为郁闷跟不安。 不过，玄一没有来得及郁闷几日，北魏国再次攻来，楚天奕跟玄一亲自带兵去了前线。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洛兴怀百无聊赖的待在军中，朝着军营的大门张望。 已经几天了？ 这仗打起来没完了？ 心思流转之间，洛兴怀突然听着一阵急切的车马声，紧接着，他便见着一众人急匆匆的冲进了军营，直奔楚天奕的营帐而去。 众人都行色匆匆，脸色冷凝。 洛兴怀眉头微蹙，随手抓了一个小兵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小兵皱眉看了洛兴怀一眼，警惕道：“此事与你无关，不是你该打听的。” 纵然洛兴怀在军营中待了许久，但是这样一个没有职位又来历不明的人，诸位将士自然不敢随意的泄露军机。 只是，士兵刚开口，玄一竟是从楚天奕的营帐之中走了出来。 他眉头深锁，一脸焦急之色，看到洛兴怀的时候明显眼眸一亮，立刻走了过来。 “洛公子，主子找您过去。” 洛兴怀瞥了那小兵一眼，得意的挑了挑眉。 但是他没有耽搁，立刻随着玄一进了楚天奕的营帐。 只是，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小兵目瞪口呆。 很快，某些流言蜚语便在军中蔓延开来。 刚进营帐，洛兴怀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粗重的呼吸声跟压抑的痛呼亦是落入了洛兴怀的耳中。 他看着靠在软榻上的楚天奕，神色顿时认真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快步上前，到了楚天奕的身边，看着楚天奕那暗沉的唇色，还有微微涣散的双眸，心中微沉。 “你中毒了。” 楚天奕艰难的抬眸看向洛兴怀，对着他扯出了一抹笑。 “是。所以，你要帮我吗？” 直白的话语，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纵然虚弱，却极为坚定有力。 洛兴怀唇角微扬，凝视了楚天奕片刻，旋即大步朝着桌案走去。 他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快速的书写起来。 龙飞凤舞的字苍劲有力，一连串写下来，洛兴怀放下了笔，不等墨迹干透便把那张纸交给了军医。 “解毒我不会，不过这是毒药的方子，你们看着去配药吧。” 说话间，洛兴怀坐在了床边，伸手探上了楚天奕的手腕。 玄一进展的想要阻拦，楚天奕却是抬手，阻止了玄一的动作。 看着洛兴怀煞有介事的给他诊脉，楚天奕低声笑道：“先开方子再诊脉，你的顺序是不是错了？” 第1671章 番外六之同塌而眠 洛兴怀挑眉，勾唇道：“你查过我的底细了不是吗？” 楚天奕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他自然查过洛兴怀的底细，否则他也不会任由洛兴怀在军营之中乱转。 眼前这个妖孽一般的男人，十之八九就是万毒宫那个练功走火入魔，以至于疯癫离宫，下落不明的宫主。 只是，楚天奕回想起“捡到”洛兴怀那日的场景，便不难猜出这件事情有蹊跷。 不管是东月国还是万毒宫，都少不了争权夺利的事情。 楚天奕经历了太多的阴谋算计，刺杀陷害，自然清楚洛兴怀的“走火入魔”不过是一个托词。 “既然知道了我的底细，你就应该知道，你中了什么毒，我看一眼便可以知道。” “至于给你诊脉……” 洛兴怀笑了笑，动作利落的在楚天奕的胸口点了几下。 楚天奕心口一滞，顿时皱眉，眸中流露出痛苦之色。 玄一急切上前，“你做什么！” 他警惕的看着洛兴怀，已然拔剑出鞘，若非尚有一丝理智在，玄一手中的剑早就已经刺进洛兴怀的胸膛了。 洛兴怀并不理会玄一，仍旧看着楚天奕。 “给你诊脉，是看看你还有多久才会死，不是要给你治病。你查过我的底细就应该知道，我只会炼毒，不会解毒。” 洛兴怀笑眯眯的对着楚天奕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玄一看着楚天奕缓和下来的脸色，心中稍安。 只听洛兴怀道：“这毒药霸道，你还是省点儿力气，别再说话了。” 洛兴怀扶着楚天奕，让他躺在了软榻上。 他转而看向玄一跟军医道：“我封住了他的心脉，防止毒药攻心，但是这样支撑的时间并不会太长。” “毒药方子已经给你了，你把军中能用的军医尽数找来，想办法配置毒药。” “至于你，去跑一趟洛城吧。” 洛兴怀的视线落在了玄一的身上，认真道：“洛城的轩辕剑阁有灵药出售，应该会有百灵丹。” “不管灵药有多少，尽数买来吧。那百灵丹虽然不足以完全解毒，但是也有奇效。” 玄一原本听到洛兴怀说洛城的轩辕剑阁之中有灵药出售，欣喜万分。可是紧接着听洛兴怀说那灵药不足以完全解毒，玄一不免失望。 玄一的心思动得飞快，拧眉看着洛兴怀，眸中满是审视。 对于这个半路捡来的洛兴怀，玄一至今不能完全相信。 这里距离洛城，即便是快马加鞭，也要一天一夜才能够赶回来。 他是楚天奕的贴身护卫，洛兴怀把他给支走，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难道说，洛兴怀是想要等他离开，在动什么手脚？ 玄一的心中涌出一阵不安，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却又在拒绝的话说出口之前，硬生生的给忍了回去。 玄一转头看着楚天奕这痛苦的模样，终于咬了咬牙，对着洛兴怀拱手行了一礼。 “我会尽快回来，劳烦洛公子照顾主子。” 楚天奕中了剧毒，军医束手无策，现在除了相信洛兴怀，玄一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拼一把。 言毕，玄一不再耽搁，立刻冲出营帐，骑马狂奔而去。 军医拿了洛兴怀的房子，尽数去研究解药，洛兴怀侧头看着楚天奕，对着他扬起了唇。 “你好好吊着这口气，我先睡会儿。” 说完这话，洛兴怀竟是毫不避讳的挤上了床，直接酣睡起来。 楚天奕：…… 就这么睡了？？？ 睡在他的床上？？？ 虽然他跟洛兴怀都是男人，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可是，楚天奕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儿呢？ 楚天奕想要把洛兴怀赶走，可是洛兴怀刚才封住楚天奕心脉的同时，点了他的哑穴，让楚天奕说不出话来。 楚天奕想把洛兴怀给推开，可是他本就中毒，心脉又被封住，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感觉到身侧的人朝着床里面挤了挤，楚天奕像是一只被塞到了尾巴的猫，顿时炸毛。 只是，现在楚天奕除了气的瞪眼之外，根本就没有半分反击之力。 想着洛兴怀刚才说的话，楚天奕做了几个深呼吸，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 省省力气吧。 好好休息，保存体力，等自己解了毒，再跟洛兴怀“算账”！ 楚天奕这般安抚着自己，疲惫跟痛苦之下，楚天奕闭上了双眸，脑袋又开始发昏，渐渐的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军医端着药进了营帐。 “六皇子殿下，属下……” 军医满脸急切之色，可是看到床上的场景，军医是声音戛然而止。 军医未曾说出口的话，像是凝结成了一个大疙瘩一般，卡在了他的喉间。 军医的血液抑制不住的涌了上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心更是跳的飞快。 我的妈耶！ 我这是看到了什么？！ 军医震惊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人，实在是不敢相信，楚天奕跟这个妖孽一样的男人竟然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难道说，他刚才听到的那些传言是真的？！ 这个长得像妖孽一般的男人，竟然真的楚天奕的…… 军医：！！！ 军医的心跳如同擂鼓，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出去。 可是，军医的双腿偏生像是灌了铅一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突然之间，躺在床上的洛兴怀却是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桃花眼注视着军医，让军医的身体僵住，心底发毛。 洛兴怀显然是看到了军医，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之中带着几分朦胧之色，眼角却是微微上扬。 紧接着，洛兴怀的唇角亦是扬了起来。 他姿态邪魅，好似勾人的妖精。 军医的小心肝儿一阵乱颤，不敢去看洛兴怀，却又似是受了蛊惑一般，完全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为窘迫，亦或是觉得自己的心思过于“龌龊”，军医的脸，红的几乎是要滴出血来。 眼看着洛兴怀起身向着他走来，军医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万分困难。 洛兴怀在军医的面前站定，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第1672章 番外六之回万毒宫 “你看到了什么？” 军医心中一颤，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 “没……没有，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军医不安的吞了吞口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洛兴怀轻笑出声，“没有看到？” “军医的眼睛似乎不太好，难道你没有看到刚才我与你们六皇子同塌而眠吗？”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洛兴怀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军医听到他的这句话，一口气卡在胸口，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现在军医不只是小心肝儿在颤了，连身体都抑制不住的发颤。 同、塌、而、眠！！！ 这可是同塌而眠啊！ 这个妖孽一样的男人，是承认了吗？！ 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不会被灭口吧？！ 军医双腿发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想要向着洛兴怀磕头求饶。 只是，不等他开口，却听到一道虚弱的声音。 “你胡说什么？” 楚天奕不知道何时已经醒来，艰难的半撑起身子，脸色铁青的看着洛兴怀。 洛兴怀转身，挑眉看着楚天奕，唇角带着一抹坏笑。 “我胡说什么了？刚才我们两个人，不就是同塌而眠吗？” 楚天奕心中一梗，军医更是浑身一颤。 这次莫说是军医被惊得喘不上来气，楚天奕更是险些直接被洛兴怀气的晕死过去。 “你住口！” 杜炜晔怒叱出声，可他现在虚弱无力，这句话也没有多少威慑力，倒是被气的直喘粗气。 洛兴怀看着楚天奕这铁青的脸色，“不忍心”再气他，只怕真的把楚天奕给气死了。 他上前去扶住楚天奕的肩膀，将他直接按回到了床上去。 “行了，好生躺着，别满脑子里想那些不正经的事情。都是大老爷们，同塌而眠有什么问题？” 你还说！ 楚天奕气恼的看着洛兴怀，若不是他现在使不上力气，楚天奕当真是跳起来狠狠地敲洛兴怀的头。 洛兴怀笑眯眯的看了看楚天奕，不理会他的愤怒，转而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的军医。 “别跪着了，你刚才端了什么东西过来？赶紧再去准备一份给我看看，再耽搁下去，你们的六皇子可就真的要熬不住了，你可担待不起。” 楚天奕：！！！ 要不是洛兴怀故意制造误会，军医何至于惊恐的把碗给打翻了？ 他要是真死了，也是被洛兴怀给气死跟耽搁死。 军医立刻点头，连滚带爬的起身，直接冲出了营帐。 他的心跳得飞快，脸更是热的像是在燃烧一样。 没想到啊，六皇子殿下竟然好这口儿。 不过，这个男人，长得是真的好看。 帐篷之中，楚天奕怒气冲冲的瞪着洛兴怀，面具之下的脸一片铁青。 洛兴怀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我不就是说了一句实话吗？你至于气成这样？” “话说，你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是长得比我还好看，还是长的过于丑陋，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给你解毒，你让我看看你的模样可好？” 说话间，洛兴怀直接伸手去摘楚天奕的面具。 楚天奕胸口一阵血气翻涌，黑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戾气，立刻抬手去阻挡。 只是，他的身体骤然向前一扑，控制不住的呕出一口血来。 洛兴怀一只手扶住楚天奕的肩膀，另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 “可算是吐出来了，楚天奕，你可真够能忍的。” 看着楚天奕把那口血吐完，洛兴怀才扶着楚天奕让他靠在了床头，转而倒了一杯水过来给楚天奕漱口。 “这口血吐出来，你的胸口应该可以轻松很多。等会儿让你的军医给你扎几针，多少能排点儿毒。” 楚天奕的脑袋有些发懵，但是胸口当真轻松了很多，就好似有一块儿巨石被移开。 他皱着眉头看向洛兴怀，眸中透出探究与审视之色。 洛兴怀刚才说的那些话，是故意气他的吗？ 疲惫再次袭来，楚天奕沉沉睡去。 夜幕低沉，帐篷之中燃着点点烛光。 昏昏沉沉的楚天奕再次睁开眼睛，身体无力，却又觉得浑身轻松。 窒息感跟那强烈的疼痛都消失了，虽然他觉得自己有些虚弱，却不像之前那般痛苦。 他提起力气起身，些许声音吵醒了守在床边的玄一。 玄一惊喜的看向楚天奕，“主子，您醒了！” 他面容憔悴，眼眸之中满是红血色，不等楚天奕回应就激动道：“洛先生当真料事如神，他说您今晚能醒！” “军医，快来给主子施针！洛先生说，主子醒了之后就要立刻施针的！” 楚天奕还没有完全回神，军医便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军医先给楚天奕诊了脉，长舒了一口气。 “六皇子殿下，您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属下这就给您施针，帮您打通经脉！” 楚天奕完全康复，是他醒来三天之后的事情。 这三天洛兴怀倒是日日过来，每次都对着他“搔首弄姿”，还频频抛媚眼，弄的楚天奕营帐里的人憋红了脸，楚天奕则是脸色铁青。 不过，等楚天奕出了帐篷，才知道这些天洛兴怀闹出了多么大的幺蛾子。 楚天奕平白无故的带了洛兴怀回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本就对洛兴怀的身份有诸多猜测。 但是因为洛兴怀之前一直在养病，所以众人也未曾深究，但是当洛兴怀顶着一张“妖孽”的脸在军营里四处乱转，关于他跟楚天奕的关系，就已经有些传言了。 楚天奕中毒的这些日子，更是传言满天飞。 楚天奕中毒之时，急着回来见洛兴怀。 楚天奕昏迷的日子，洛兴怀衣不解带的在楚天奕身边照顾。 还有，据传言，有人目睹了洛兴怀跟楚天奕同塌而眠！ 这关系，绝对不一般啊！ 楚天奕怒气冲冲的冲进帐篷，对着洛兴怀怒道：“你闹出来的好事！” 洛兴怀气定神闲的看着楚天奕，“我要走了。” 楚天奕愣了一下，立刻把怒意抛在了脑后。 “回万毒宫？” “嗯。” “如今万毒宫的护法独揽大权，你想回去，不是易事。” 第1673章 番外六之回去报仇 洛兴怀扬了唇，看着楚天奕道：“你还真是把我的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 “不过，既然你查清楚了，就该知道万毒宫的护法夺我宫主之权，还想害我性命，我定然不会饶了他。” 洛兴怀的声音透出森森冷意，眸中恨意浮现。 楚天奕抿了抿唇，心中微沉。 他自然知晓洛兴怀的心思。 权力争斗素来残酷，楚天奕不了解万毒宫的情况，更是不清楚洛兴怀跟宋瑞元之间的过往，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楚天奕说不出什么是非对错。 但是楚天奕扪心自问，那些一直害他的人，他没想放过。 所以，楚天奕自然也不会劝说洛兴怀不去报仇。 至于对错？ 万毒宫的事情，又与他何干呢？ 楚天奕道：“既然决定回去了，便去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直接开口便是。” 洛兴怀眼眸一亮，心中有些许波动。 但是紧接着，他的眼眸又黯淡下来，似是蒙上了一层暗芒。 “你要帮我？” 他仍旧扬唇看着楚天奕，笑意却是未达眼底，心底隐隐泛疼。 兄弟？ 朋友？ 这种词语实在是过于嘲讽，他上过一次当了，不该再对这种感情有不切实际的信任才是。 他跟楚天奕不过是萍水相逢。 楚天奕救了他一命，他也救了楚天奕一命。 他们二人已经两清了，楚天奕又有什么理由再帮他？ 楚天奕将洛兴怀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开口道：“你也可以当我只是客气客气。” 洛兴怀一愣，怔怔的看了楚天奕片刻，紧接着大笑出声。 楚天奕亦是扬起了唇，走到洛兴怀的身边，重重的拍了一下洛兴怀的肩膀。 “注意安全，如果需要用人，我可以给你派一队人马。” 洛兴怀心底的那丝丝缕缕的疼，顷刻之间被一道暖流漫过。 他看着楚天奕，对上那双认真的眼眸，千疮百孔的心似是渐渐地复苏了。 终于，洛兴怀点了点头。 “好，若是有需要，我会来找你。” 姑且就信这么一次吧。 之前楚天奕救他的时候，他们二人不也是“两清”这吗？ 或许，楚天奕这个人就爱“管闲事”。 亦或是，他跟楚天奕，有缘分。 洛兴怀的心中泛起波澜，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份情绪压下。 “走了！” 洛兴怀重重的拍了拍楚天奕的肩膀，大步走出了帐篷。 楚天奕颔首，没有多言，目送着洛兴怀离开。 在军中的这些日子，洛兴怀看似整日在军营乱转，实则洛兴怀却是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寻常的士兵自然鲜少出去，对外界的事情了解的自然也不多，但是军队之中负责采买还有传递消息的那些人，对外界之事总是敏感的。 通过他们，洛兴怀对外界的情况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亦是多少了解到一些万毒宫的情况。 而且，洛兴怀也经由军医还有负责采买的士兵，得到了不少东西。 洛兴怀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那些东西，是他回万毒宫报仇的依仗！ “宫主回来了！” “宫主回来了！” “参见宫主！” 一声又一声的呼喊，打破了万毒宫的寂静。 宋瑞元脸色大变，急匆匆的想要出去一探究竟。 刚到门口，却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巨响，房门猛地被一脚踢开。 倒塌的房门之外，一道颀长的身影映入宋瑞元的眼眸。 第1674章 番外六之留着试毒 那一袭红色华服耀眼刺目，妖孽一般的容颜令人惊艳，一双桃花眼更是勾人心魄，却又冰冷刺骨。 迎着洛兴怀视线的那一瞬间，宋瑞元只觉得似是有一道冰刃，生生的刺进了他的心口，带来了彻骨的寒意！ 洛兴怀没有给宋瑞元任何反应的时间，一个闪身便到了宋瑞元的跟前。 他一甩手，一把匕首摔在了宋瑞元的面前。 “服毒，自尽，你自己选吧。” 洛兴怀冰冷的话语不带任何情感，宋瑞元对他痛下杀手，他自然不会再对宋瑞元心慈手软。 只是，洛兴怀本以为自己见到宋瑞元的时候会非常的愤怒，可此时此刻，洛兴怀却觉得自己的心里异常平静。 宋瑞元能够算计他，皆是因为他给了宋瑞元太多的信任。 若是公平的战斗，宋瑞元不管是武功还是毒术，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洛兴怀根本不需要对宋瑞元有任何的惧怕。 而且，洛兴怀离开万毒宫这么久，他本以为宋瑞元会利用这段时间，把万毒宫的各种势力都牢牢地抓在他自己的手里。 可是，洛兴怀今天回来才发现，他实在是高估了宋瑞元。 宋瑞元在万毒宫的威望并不高，这些年若不是他一直“捧着”宋瑞元，宋瑞元当真什么都不是！ 是他自己把宋瑞元捧到了这个位置，万毒宫之中的许多人对此心怀不满，却碍于他的威严，不敢开口。 所以他离开万毒宫这么长的时间，许多人并没有归顺宋瑞元，更是一直在防着他。 这些日子洛兴怀在养伤，宋瑞元更是焦头烂额，因为每天都有人催着宋瑞元派人去把他找回来，更是对他练功走火入魔的说辞心存疑虑，一直在逼着宋瑞元解释。 洛兴怀原本还准备了许多毒药，想着或许可以依仗那些毒药，回来杀出一条血路。 可是现在，那些毒药根本就没有派上用场。 洛兴怀不过是跟万毒宫的一个头领取得了联系，便顺利的回到了万毒宫，受到了一众弟子的恭迎。 至于当日帮着宋瑞元刺杀他的那些人，早已经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些人，则是被宋瑞元给偷偷地灭了口。 如今的宋瑞元，几乎可以说孤立无援。 洛兴怀深吸了一口气，垂眸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将近一头的男人，眼睛危险的眯起。 宋瑞元能把自己至于这般尴尬的处境，也算的一个“能人”了。 看着宋瑞元脸色煞白，惊恐而又愤恨的看着自己，洛兴怀扬起了唇。 “不选吗？” “看来你还舍不得去死，那我便再给你一次翻盘的机会。” 言毕，洛兴怀一掌打在了宋瑞元的胸口。 剧痛袭来，宋瑞元的眼眸登时迸满了血丝，痛苦的蜷缩起身体，重重的朝着后面倒去。 “拖出去，扔到地牢，留着试毒。” 洛兴怀这这冰冷的话语，是宋瑞元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宋瑞元那猩红的双眸之中浮现出浓浓的恐惧之色。 去试毒？ 万毒宫留着试毒的人，若是运气好，可以的痛痛快快的去死。 可是，运气差的，便会在无尽的折磨之中度过今后的时光。 那种感觉才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宋瑞元焦急万分，却无力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在剧烈的疼痛跟窒息感之中，像是一条破麻袋一般，被人扔去了地牢。 第1675章 番外七之最终篇 “若曦，你帮我们求求皇上，派人帮去找找胧月吧！” 宫殿之中，姬夫人坐在秦若曦的面前，满脸愁容。 秦若曦握着姬夫人的手连连点头，“姨母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跟皇上说了，只是……” 秦若曦忍不住在心中叹气，暗道姬胧月这次，可当真是任性了。 今天上午姬夫人急匆匆的进了宫，秦若曦看着她红肿的双眸不免以外，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姬夫人便落下了泪来。 秦若曦连忙安抚姬夫人，亦是从姬夫人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姬胧月留书出走了。 她说自己要去闯荡江湖，见见世面，弄清楚自己究竟喜欢什么人，才能安心嫁人。 秦若曦理解姬胧月的心思，虽然之前姬胧月跟洛兴怀已经把话说开了，二人也能够像是朋友一样相处。 可是，秦若曦心里清楚，姬胧月还喜欢洛兴怀。 姬胧月暂时的放下执念，只是因为她知道了自己跟洛兴怀之间的差距罢了。 而且姬胧月也知道洛兴怀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所以姬胧月不会任性的非要跟洛兴怀更进一步，但是这不代表姬胧月已经放弃了。 如今几年过去，姬胧月跟洛兴怀之间的关系仍旧没有进展，姬胧月只怕是也想要有所改变了。 秦若曦还记得姬胧月跟她说过，洛兴怀是她见过的最俊美，最特殊的男子。 她是大家闺秀，虽然不至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她见的人，绝大多数也都是循规蹈矩。 洛兴怀这样的男人，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根本无从拒绝。 可是她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所以她只能够尽可能的为感情拼一把。 秦若曦定了定神，看着姬夫人安抚道：“姨母，胧月的想法也是对的，她多出去见见世面，也更能够看清楚她自己的内心。” 姬夫人哽咽道：“我知道胧月喜欢毒王，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她还要怎么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呢？” “若曦，胧月这般年龄的女子，早就应该谈婚论嫁了。如今你已经儿女双全，可是你看看胧月她……她若是再耽搁下去……” 姬夫人的泪水流的更凶，捂着嘴巴不断啜泣，已然说不出话来。 再耽搁下去，姬胧月当真是老姑娘了，她还能嫁给谁啊！ 秦若曦抬手给姬夫人擦眼泪，安抚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胧月，保证胧月的安全，其他的事情等胧月回来再说吧。” 这件事情才是秦若曦最担心的。 秦若曦转头看向炽翎，“你给兴怀送个信儿，让他吩咐万毒宫的人也一起找，再让他通知姬大哥跟夏姐姐一起帮忙，一定要尽快找到胧月。” 姬胧月没有带护卫，只身一人行走江湖实在是太不安全。 秦若曦现在只恨自己没有在姬胧月的身体里下蛊，否则也不会这般着急了。 炽翎领命，立刻出了门。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却仍旧没有姬胧月的消息，众人不免急的团团转。 而另一边，一身男装的姬胧月拎着包袱，缓慢的走在路上。 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心里的委屈跟愤怒，让她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第1676章 番外七之买马 姬胧月这次留书出走是蓄谋已久的，她准备了很多银钱，也给自己准备了一匹良驹，确保自己赶路跟生活都不会出问题。 可是，姬胧月万万想不到，昨晚自己住客栈，竟是有人把她的马给偷走了！ 姬胧月知道自己住了贼店，不敢露富。 所以饶是没有了代步工具，姬胧月也不敢立刻拿钱再去买一匹马，只能够可怜巴巴的步行离开。 可是，姬胧月实在是低估了城镇之间的距离。 如今这长路漫漫不见尽头，姬胧月只觉得心中绝望。 她的脚已经磨起了泡，疼得厉害，双腿亦是发软，隐隐发颤，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终于，姬胧月大哭了一声，抱着包袱坐在了路边。 太难了。 闯荡江湖，实在是太难了。 她跟洛兴怀之间的差距，当真是这么大吗？ 姬胧月累的犯困，心思更是百转千回，觉得委屈跟难过。 她把包袱放在腿上，双手抱着膝盖趴在包袱上，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次留书出走过于冲动了。 “或许我真的只适合过那些循规蹈矩的日子……” 姬胧月落寞的喃喃出声，心中生出强烈的颓败之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将姬胧月的思绪拉回现实。 看着朝着自己靠近的那一队车马，姬胧月心中一喜，立刻冲到了路上。 “停一下！停一下！” 姬胧月挥舞着双手，想要拦住这一队车马。 赶车跟骑马的人看到路上突然蹿出来一个人，立刻扼住了缰绳，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哪里来的混账！不要命了！想死远点儿去，别挡你爷爷的路！” 姬胧月心中一怂，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看着马背上那凶神恶煞的男人，姬胧月有些犯怵。 但是，她想着自己如今一身男装，还是强行挺直了脊背，对着这些人拱了拱手。 “是在下唐突了，请诸位见谅。” 姬胧月粗生粗气的开口，想着自己事先做好的“攻略”，没有以女装示人，如今亦是装出一副江湖人士的模样跟这些人交涉。 “诸位好汉，在下这般唐突，实在是有事相求。” “在下要去祁城寻亲，无奈马被人给偷了，实在是赶路不便。看着诸位这一队车马，这才贸然阻拦，想要问问诸位是不是能够割爱让给在下一匹马？” 不等那人回答，姬胧月就立刻补充道：“诸位放心，在下会付银子，一定不会让诸位吃亏的。” 姬胧月的心在狂跳，紧张地全身冒汗。 这样的事情她是第一次做，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更是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答应。 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姬胧月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突然开始害怕。 她确实是太唐突了，这些人跟她素不相识，如果是坏人怎么办？ 一滴冷汗从姬胧月的额角滑落，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姬胧月立刻想要转头逃走。 “你打算花钱买？” 不等姬胧月转身，一道声音骤然落入了她的耳中。 姬胧月心中一喜，眼眸一亮。 这是有戏？ 第1677章 番外七之坏人！ 姬胧月忙不迭的点头，“对，我付银子。” “诸位能割爱让马，便是帮了我的大忙，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哦？那你打算给多少钱？” 马背上的男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姬胧月，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这个年轻人长得倒是清秀啊。 不过，她的身材是不是过于娇小了一些？ 难道说…… 心中这么想着，马背上的男人不由得朝着姬胧月的喉咙看了一眼。 只是姬胧月穿着一个立领的长衫，倒是把她的脖子捂得严严实实。 马背上的男人心中微动，视线落在了姬胧月的耳朵上，登时眼眸发亮。 果然是个姑娘。 大热天的穿立领长衫，耳朵上还有耳洞，必然是个假爷们了！ 姬胧月不知道那男子心中所想，正微蹙着眉头思考自己该怎么回答。 马匹多少钱，姬胧月还真的不知道。 但是，她深知出门在外不能露富。 她纠结许久，开口道：“十两银子如何？” 姬胧月的心在打鼓，十两银子不少了，买一匹普通的马，应该足够。 但是她是半路上买人家的马，不是在马市，所以给价格高点儿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在下知道半路买马也会给诸位造成不便，十两银子是在下的诚意。” “哈哈哈哈……十两银子？” 马背上的男子大笑出声，姬胧月心中发毛，不知道自己是出多了还是出少了。 她不敢再贸然开口，却见那个男子脸色瞬变，一脸贪婪的看着她。 “小姑娘，你是从哪个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小丫头？” 姬胧月大惊失色，第一反应就是跑。 但是那男子直接翻身下马，一把抓住了姬胧月的手腕。 “你放开我！” 姬胧月惊呼出声，浑身发抖。 那男子道：“小姑娘一个人赶路多危险？不如跟着哥哥我吧。哥哥直接让你坐车，你也不用再买马了。” 那男子说话间一把抢过姬胧月的包袱，背在了肩上。 姬胧月惊恐不已，脸色煞白。 “你别动我！你放开！” 姬胧月尖叫出声，泪水直流。 可是，她的力道哪里能比得过这身强体壮的男人？ 姬胧月浑身发颤，那男子看着她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却是心潮澎湃。 “穿男装都这么好看，做姑娘模样打扮，肯定更勾人吧？” 那个男子色眯眯的看着姬胧月，伸手去摘姬胧月的发冠。 姬胧月拼尽了力气反抗，却是觉得头皮剧痛。 发冠被摘掉的瞬间，一道疾风突然袭来。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姬胧月颤了一下，发冠被甩掉，长发飞扬。 而她面前的那人男人，惨叫出声。 姬胧月一愣，顾不得疼，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那个男人的手腕，竟是被一条黑色的皮鞭扼住。 有人来救她了！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男人！” 一道女声落入姬胧月的耳中，姬胧月顺着皮鞭看过去，只见马背之上一个女子正嘲讽的看着那个男人。 那女子穿着东月国的服侍，可是乍一看，她的五官却极为深邃，看起来颇有一种异域风格。 第1678章 番外七之找我夫君 姬胧月有些愣，惊魂未定的看着那女子的眼眸 ，从她的眼眸之中她看到了浓浓的“进攻性”。 女子长鞭一甩，那个男人竟是直接被这巨大的力道掀翻在地。 姬胧月的心狂跳了几下，激动不已。 那女子未曾下马，只见她动作轻松地挥动长鞭，那个男人被打的在地上不断的翻滚。 男子的同伴回过神来，想要上前阻拦。 “你是什么人，快住手！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那些人大喊着上前，女子却是更快一步，长鞭一挥，竟是将冲过来的人直接打翻在了路上。 一时之间，惨叫连连，冲上来的人东倒西歪。 女子似是不解恨一般，再次长鞭一甩。 随着一声巨响跟一阵惨叫，地上的那些人的身上已经皮开肉绽。 姬胧月心跳得飞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只觉得这一瞬间，她被惊艳了。 那女子轻蔑的看了地上的众人一眼，手腕一提，将长鞭收回了手中，冷声道：“滚！” 倒在地上的那些人不敢有任何怨言，连滚带爬的起身，扶起那个被抽打的遍体鳞伤的男人，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姬胧月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多谢侠女搭救！” 她激动地仰头看着马背上的女子，脑海之中还浮现在刚才她动手的画面。 这就是她想要变成的样子啊！ 如果她可以像这个侠女一样武功高强，可以像这个侠女一样路见不平挥鞭相助，那她跟洛兴怀之间的差距也就没有这么大了吧？ 那女子蹙眉看着姬胧月，显然不怎么想搭理。 只是，她问道：“京城怎么走？” “你要去京城？” 姬胧月一愣，“那个，沿着这条路向东走，然后的再……再……我把地图给你吧！” 姬胧月怕这个女子记不清楚，直接去解开自己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张羊皮地图递给那个女子。 “红色的线就是去京城的路，侠女，我能问你去京城做什么吗？” 女子有些嫌弃的看了姬胧月一眼，可脑海之中浮现出那妖孽的容颜，她唇角微扬。 “找我夫君。” “多谢。” 女子说完这话，拉着缰绳想要离开。 只是，就在这时，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却是落入了她的耳中。 那女子眼神一凛，寻声转头。 姬胧月后知后觉的顺着女子的视线看去，远远地看到高头大马之上，一袭红衣鲜艳夺目，烈烈生风。 这鲜衣怒马的场景，让姬胧月的心中抑制不住一阵悸动。 这人，太像洛兴怀了啊！ 激动之中的姬胧月未曾发现，那女子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亮色。 骑马而来的人正是洛兴怀，他远远地看着那发髻散乱的女子，心中松了一口气，一拍马背，纵身飞起，朝着姬胧月的方向飞身而起。 姬胧月远远地看到那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脸，激动不已。 “洛兴怀！真的是你！我在这儿！” 姬胧月激动地挥手，现在她是真的不敢再贸然闯荡江湖了。 “洛兴怀？！” 一道惊呼从姬胧月的身旁传来，姬胧月一愣，转头看向那个女子。 正飞在半空之中的洛兴怀也是一怔，转头朝着马背上的人看去，登时脸色瞬变。 “雾草？！你怎么在这儿？！” 洛兴怀有些懵，回神之后瞬间旋身。 “大长老，你送姬小姐回京！” 冰月公主脸色瞬变，扬鞭打马，怒道：“洛兴怀，你给本公主站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