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哇咖喱共》 第001章 嗨夏 蓝蓝天空白云朵朵，一道美丽的彩虹横贯天际，阳光灿烂却不刺眼，微凉的风吹得每个人都很舒服。 千言万语一句话：天气非常好！ 天空中还飘着大气球，五颜六色，每个气球下面都挂着音箱，每个音箱都放着阳光彩虹小白马。 一望无际的草场上，上千个阿姨在歌声中翩翩起舞，领头的却是两个扭来扭去的充气怪。 老妈绑着围裙，大力地挥动锅铲，红色的粟子慢镜般扬起又洒落，发出沙啦啦的声响，焦香甜诱的气味远远地散了出去，引来了好多小朋友排队购买。 他们不停地买，我不停地收钱，腰包鼓鼓的让人很踏实，按这趋势，很快能买店面了！ 突突突突突爆鸣声中，人群排山倒海，一辆三蹦子急驰到面前来了个大甩尾，甩下个黑衣人。 老爸也从车上跳下来，指着那人对我说：“这老外要买东西！” 我看着那男人，他戴着口罩。 那男人也看着我：“我只会英文，你听得懂吗？” “嗯...”我觉得我听得懂。 “我是联合国教科委办公室的，我们准备给地球六十岁以下的人编写一套全新的科普教材。” “作为教材里头肯定有很多例子！” “例子越多越好越有营养，学生的兴趣越高教材越好卖。” “我听说你们家做的糖炒粟子很受欢迎，就来考察下，如果合适，明年的教材就都用你家的粟子了。” “这是一笔大生意，赚的都是外汇。” “我出一道题。我要的粟子数量等于化学元素周期表上第四周期的质子总和。你答出来，这单子就给你家做。” 这个口罩男话说得很快，但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来头很大，联合国科教委的。 “每个元素都只按一个原子计算？” “对！” “495” 我熟练地报出答案，拿过一个大袋子：“这一袋五百个。每个20克，每个0.4元，袋子两元，一共两百元。” “多了五个？” “给你试吃的。” “很会做生意嘛！可是...” 那男子低头拉下口罩：“西门同学，你不是今天要参加高考吗？怎么还没去？放弃了吗？” 说完他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窜天猴，冲着天空一拉，biu地一声，那玩意在天空中爆开一团烟花，形成一行大字： 本年度全国高考开始，预祝考生取得好成绩。 老爸一把抄起锅炉，老妈拎着我跳上三蹦子。 车子一溜烟到路头，却看到整条街挤满了人和车，完全过不去。 “我们抄近路！” 刚回头，却看到后面的路不知何时也堵上了。 “把炉子改成火箭发动机，我们直接发射到学校。” 我麻利地把炉子放倒，从口袋里拿出螺丝刀和扳手，迅速地把炉子改成了发动机安装在车底。 突然那个口罩男挤过来：“你这是火箭？” “对！” “这三蹦子造型很不流线，没有整流罩，还有燃料不对，单纯靠烧木炭你飞不起来，除非你加点硝酸钾和硫。我这里有，你要不要？” “多少钱？” “只要八百万。” “太贵了！” “没关系，高考要紧。”爸爸毫不犹豫要掏钱。 “真不用，这是趁火打劫我们不能上当。” 我一把拦下，“这边就有卖化肥的，你买一百斤硝酸铵，那边包子铺肯定有硫磺，不然他们的包子不会那么白，这个你买二百斤，正好跟咱家的炭配上。” “咱儿子懂得真多。” 老爸转眼就把东西买回来了：“比原价贵了十倍，但我让老板送我十个包子。” “我们三个人太重了，我一个人去吧！” “你行吗？” “可以的，我计算好了，学校在东面，今天的风力和风向都很合适。” 我坐上车子，调整着发射角度。 妈妈帮我把剥好的炒粟子塞进腰包：“考试饿了就吃点。” “大家请让开一点，不然容易被伤到，五米必死十米重伤二十米轻伤。” 大家退出一个圈，齐声倒数：“十九八七...” “点火！” 随着一声爆响，喷着黑烟的三蹦子腾空而起，飞过楼房，飞过山岗，向着学校飞去。 路途中，不断有烟花从地面打上来，都是恭祝某某考生取得好成绩，我操控着车子不断躲避着这些高射炮，眼看学校就在眼前，突然间烟花不再爆出字，反而变成了漫天的椰子，三蹦子被打得支离破碎...... ++++++++++ 外头很亮，房间很暗，双层布帘缝里透出的光扎在地上，划出一条很亮的线。 空调显示室温26度，西门盖着小毯在床上侧卧，他的眼皮快速抖动，突然间身子倾了一下，仰倒在床上，醒了过来。 脑子懵懵地里盘绕个念头：今天，好像是自己高考的日子。 “现在是几点？！爸妈呢？” 似曾相识的书桌，书架，画架，小吉它...却不是自己的家。 西门匆忙起身，床头柜有本朝向他的台历，时间日期，还有熟悉而新鲜的笔迹： 西门，不要怕，这里是学校宿舍，你睡醒时会记忆混乱，很快就会恢复，现在去洗个温水澡，对了，先喝杯桌上的营养液，就酱！ 哦，还有最重要的是，今天要开心哟！ 后面还画着一个可爱的卡通竹鼠冲自己笑。 署名也是西门。 时间是今天的12：00 我自己写给自己的提示。 看了床头电子钟，发现确实是五年后了，床头柜上有个杯子，打开，里头是一杯稀淡的什么东西，有淡淡的果仁香气。 喝完这杯才惊觉裤裆湿粘，下意识有种不妙的感觉，拉开裤头怔怔地看了一会，...... 来到洗手间，西门扶着台盆，微微倾身，凑近镜子，整个过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镜中的少年个头好高，发丝凌乱，额角微汗，面容十分俊俏。 他从那双黑亮的眼眸中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层一层，今天的记忆从脑海里跳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上午外出面试，回到宿舍日常午睡，睡醒后记忆错乱而已，很快会恢复。 所以西门对着镜子发呆了并没有太久，就进了淋浴房，坐在椅子上默默冲澡，随手把衣服洗了。 走出洗手间，踩着软软的地板来到窗前，拉开窗帘，房间明亮了起来。 蝉声起落，身上有点发冷，关上空调打开窗，热气让人温暖了许多。 视野中的人比印象中少了，远处往外走的人很多都拉着箱子，笑声身影不断远去。 这是自己生活三年的学校，秋城大学。 阵阵热风中，梧桐挡出一片阴凉，西门把衣服晒到窗台上，拿起手机，上面有好几条消息。 有些是通知他去面试，有些是同学发来的祝福道别语，有些是邀请他注册软件，可提现，刷视频可以收钱，工作只要动一根手指。 西门随手点了下，转到一个下载页面，开始下载。 他安静地坐在窗边，喝着水，一边慢慢整理记忆。 把手机一放，撑着腮打量着宿舍，每一件东西后面都带着好多画面。 更多的记忆也回来了，受伤后的事，出院后休学的两年，在秋大上学的三年，零零碎碎像满地的钞票，十块二十块三十块，怎么都捡不完。 …... 隆隆当格隆 刘晃从楼道口走出，咬着烟，散漫地拉着箱子，有气无力地扫过一间间空荡荡的宿舍，生活了四年，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却无人相送！ 然后他看到了传说中秋大最凄美的那道风景。 一个俊美得能进工地加工钢筋的少年坐在铁窗后出神，撑着腮，目光迷离不知看哪，简直像校园偶像剧的画报。 “大官人，嗨...害没走啊？” 西门抬头，先是愣了下，马上就想到这是在叫自己。 自己在学校好像是个名人，大家当面很少叫他，一般是远处微笑观察，如果非得叫，通常是叫西门，关系近的叫阿门，搞笑时会叫他大官人。 极少有人会当面叫大官人，因为别人不太敢开他玩笑，这叫法是程九儿告诉他的，一个完全不合实际的外号。 学长有点面熟，却想不起来啥名哪个班，正举着烟，隔着铁窗跟他打招呼，礼貌而客气，整个人冒着黑气，感觉非常丧。 刘晃看西门两眼发直看着自己，心头一阵发毛，开始后悔自己嘴欠。 学长毕业离校了，跟自己道别，我不理他他可能会难过吧。 西门下意识站起，急切间身子一晃。 他这模样差点把刘晃吓出尿来，成排卧槽横过天际，感觉就好像在路上走着，跟对面说了声嗨，然后那人就呯哧哐当倒在身前，手还紧抓着自己的裤子。 西门定定神睁开眼，看到学长嘴歪咧，指间夹着烟摇摇欲坠，怎么酱紫？ “您您...没事吧？”西门轻声开口。 他不确定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学长中风了，幻觉常有而中风不常有，可现在中风也低龄化，学长又这么胖。 刘晃闻言一颤，烟头落地，紧盯西门反问：“你...你没事吧？” 西门松了口气，歉然一笑摇头。 刘晃苦笑，弯腰捡起烟塞回嘴里。 西门扭头看桌子，桌上有个袋子，是自家的东西。 刘晃恨不得马上遁地而走。 “等等...” 西门手里抓起那个大牛皮纸包袋，犹豫了下，还是从窗口递出去。 刘晃尴尬看着西门手里那东西，上面写着，西门爱心炒货花生，原来是送自己吃的。 ++++++++++ 第002章 星探 “学长，路上...” 西门把那袋东西放在窗沿尽可能远，示意了下，很像是给路边的小猫狗喂食。 重伤后，周围的人仿佛都是一个样，好奇礼貌关爱同情又保持着距离，就像他边上有层无形的电网，又像他身上带着某种病毒。 刘晃心头一热，他认得这东西，好像也吃过，西门家里自产的，还经常给同学送。 大官人品行极好，人也大方，奈何是个病娇，听人说他活不过两米，他多高了？ 没几天了吧！ 刘晃突然感觉好想哭，盯着那袋子喉头滚动了两下，把烟丢开。 上前拿起那袋子，看了眼，又叹了口气：“谢谢，你家没弄个网店。” 西门愣了下，又开始出神，我家没有网店吗？ “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刘晃把东西仔细放包里，勉强笑笑把包抡背上。 西门点点头。 “保重！”刘晃挥手，拉着箱子加速离去，隆里个隆隆隆，像开向远方的列车。 …... 原来我这些年都是个结巴，他叫什么名字呢？ 西门皱眉坐下，回想着刚才学长惊恐的样子，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化作一声叹息，因为他又想起这段时间好多离校的故事了。 又走了一个，毕业这几天，仿佛是这三年大学生活的缩影。 开始看手机最近的通讯记录，很少有人发消息给他，但群里很多人提到他，印象中这五年自己的生活像是个隐士。 单独发消息最多的除了父母，就是那个叫程九儿的女孩，她好像不是自己的女朋友，算是个哥们。 西门翻看着记录，越看眉头越皱，最近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 放下手机，翻开手边的黑皮大记事本，第一页是手写的日程表，字迹漂亮工整。 上午面试的两家，打过勾。 下午没有面试，但明天有两家，后天也是两家，每天两家一直到七月底。 习惯性地拿起桌边那盒彩铅，翻到空白页刷刷几下地勾出一张线稿。 如果不画下来，刚才那场景不知道会在他脑子里循环多久，比时不时出现的即视感还糟糕。 只是落在纸上的却是一只带着震惊表情的胖竹鼠，手上的香烟变成了一枝嫩竹。 西门看了一会，轻轻吐了口气，好了，接着画，不停地轻描，过了一会，纸上的图变得异常生动，像是有照片的质感，那竹鼠像是能从纸里跳出来。 虽然记忆被椰子砸得乱七八糟，但手上的本事好像还多了些，人脑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看了一会，合上本子，这画面就从脑子里抹去了，就像是计算机清空了内存。 “刚才我要做什么来着？” 西门偏着头，茫然看着窗外，好一会才想起来，“哦，回忆过去！” ++++++++++ 六月末的秋城，气温已如盛夏。天色淡蓝，海风带着云群缓缓移动，高楼的幕墙上，光影波动如画。 文化广场对面的大梧桐树下，程九儿踩着电动滑板车，背着个包，悠然自得啜雪糕，东看西看。 “老妹啊，想不想当命星啊？” 程九儿也就站了二十分钟，就有八个星探找上她，开头差不多，先远远拍几张照片，然后凑上来递名片搭话。 眼前这一个，长得普普通通，递来的却是烫金名片，上头写着的是斯白瑞德艺人工作室。 主营业务里填着：艺人培训、形象设计、包装策划、经纪...... “乱世佳人？”程九儿瞥眼这星探。 “老妹挺有文化哈！这一般人可看不出来，现在人都不看经典，老妹你就是有文化。”星探表情很夸张。 “让我当明星？”程九儿反问，你家那么大能耐？ “当然，我看好你，素质非常出众，哇，你的牙这么好，想不想接个牙膏广告？我们公司非常有实力！” 星探越看这短发妹子越激动，皮肤虽然黑了点，但长得俏肤质好，再说想白也容易，少晒太阳刷大白嘛！ 小脸蛋高鼻梁，明眸善睐，菱角小嘴，还有海绵宝宝t恤包裹的劲道身材，那微露一点的小蛮腰，淡蜜似的很诱人！ “你们签了多少人？” “老妹，我们公司的女团还差一个门面...” 星探左右看，竞争对手今天来得不少，眼神打得飞起，“要不要找个地方详细聊聊待遇啥啥地？” “待遇里有没有牙保健？” “大...保...健？”星探倒抽凉气，妹子这兴趣如此别致。 “牙，牙保健！” 程九儿利落地回了张名片：“洁华齿科了解一下，本城最好的牙科诊所。” “诊所？” 星探愕然接过，瞄了眼，是张彩色名片，上面一个帅气大叔医生搂着眼前少女，笑指着洁华齿科四字，下面还有广告词：一口好牙，吃遍天涯 两人的牙都闪闪发光。 “老妹你上这种小广告可惜了！人生不能这么短浅，知道一个代言应该赚多少吗......”你离人生巅峰只差一个斯白瑞德 “这是我的家族企业。” 自家产业？ 星探惊愕再看名片：“咳，失敬，这老叔真年轻呀！你是护士？” “披的！我是业务员。” “咳，那个老妹好耿直...说起我们斯白瑞德啊，那真的是有实力，你瞅啊，对面那疙瘩老多银个个都想当命星，有几个能出头的？我们公司在台里有关系，老妹怎么样，哥请你喝咖啡吧！” “有实力，那就带几个练习生去看牙，带不过去免谈！” “真有个性，洁华齿科对吧？老妹怎么称呼？程...” “去了就知道，不去没必要。” “哦了！” 星探退后，两手指指程九儿，摆出最帅的姿势，“等着老妹，哥一定会去找你的！” “赶紧去，我看你的牙包浆有点厚，对了，你还可以做个整形，不贵的。”程九儿说道。 星探听得差点摔倒，苦笑转身嘀咕离去，这妹子不好忽悠。 广场上目标更多，数十个少年男女顶着太阳围在那里看着大屏幕，看着上面的广告，吱吱喳喳指指点点，拿着手机扫着二维码。 “同学们有没有想当明星的呢？”一个星探钻进人群中，举着一打名片。 星探们四处游走寻找下一个目标，程九儿拿着那根雪糕，站在树下美滋滋地吃，今天她可能会给家里带去好多业务。 牙医很来钱，她给家里带业务也有提成，打小就有。 她衣食无忧，性情自由奔放，对于签约当艺人毫无兴趣，但想往这圈子里扎的人很多，就像是当年去金山淘金，淘金发财的没几个，但卖水和卖牛仔裤发财了。 这年头你没一口漂亮的好牙，想当明星？ 对面每个人都想当明星，那么每个人都需要一口好牙，洗牙磨砂抛光矫形到烤瓷。 程九儿的家庭教育很务实，出门在外，包里都得带防狼器辣椒喷雾和家里诊所的名片。 叮叮咚咚咚 手机响起，程九儿看了眼来电，赶紧接通电话：“学姐，啥事呀！真哒？明天飞机啊，那我明天去送你，你已经走了？......” 转瞬笑颜如花。 “你房子，好哒，我当然要啊，陈教授还是要通过中介？他怎么那样，好吧，嗯，谢谢，对了，你有房子照片吧，发微信给我吧，我有用。” 打完电话，程九儿嘴角浮出一丝微笑，等了一会，微信有了动静。 在手机上看了一会，又拨通了一个电话，等了一会，通了。 “喂，西门，在哪呢？宿舍，那你等我，有事找你。” 程九儿踩着小电驴斜眼看着对面广场的大屏幕，“什么事...啊....” 程九儿欲言又止，刚才大咧咧的女汉子，现在居然莫名透出股羞涩的味道，语气也变得温柔许多。 “当然是很重要的事，我现在文化广场这边，就是电视台这里，可热闹了这里，诶，你知道派大星有个大动作吗？我不是发了个那个给你吗，你有没有安装？那不是相亲，.....” 程九儿噗嗤一笑。 “嗯，派大星你不知道啊，就是秋城电视台，它那个台标长得跟派大星似的，他们在选秀......” “我知道你没兴趣，我也不是说这个，是别的事，等我过来，别走啊！” 说着话程九儿驾起电老鼠破风而去。 与一辆挂着外地牌的白马车错身而过。 ++++++++++ 第003章 有好事找你 白马车开到文化大厦楼前停下，车上下来一男一女，那个斯白瑞德的星探小跑着迎上去。 “黄总！刚才见了个特别好，我发照片给您了。” “黑的那个？你怎么拍的都看不清脸。” “我没拍好，今天光太强了，真人很不错，盘靓条顺得跟东来顺似的，就是开得条件比较大。” “哦，什么条件？” 星探摸出名片：“让我们带人去洗牙，她家的牙科诊所。我嚼着她不太信任我，说我牙不好。” “确定漂亮？” “黄总，您得相信我的品味！”星探急眼了。 “你品味，真也一般，你就说跟谁像？” 星探想了想：“大概就是把年轻时的邱淑贞理个男生头，再做个美黑，再隆个胸，再高一点。” “这么厉害......是不是骑个小电滑板的？” “对对！” 三人嘀咕了几句，往广场上看了好一会，星探钻进车，把车子开走，那对男女转身进楼，这里有很多公司，大多都是红星台的关系户，承接着台里各种业务。 进电梯按了下五楼。 看着门缓缓合拢，电梯里只有两人，男子抬头看着摄像头：“阿尼哈赛哟！” 女子没好气警告：“你一会少说话。” 到五楼，找到个前台，冲那小妹点点头：“刘卓石在不在？” 五楼516室，这是个录音棚，里头杂乱不堪，空气里头浓浓的快餐味，垃圾筒里塞满了饭盒。 “刘哥，准备好了。”录音师轻声呼唤。 沙发上仰靠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失联的发际线，双层下巴肉，大眼袋塌鼻子，白色的文化衫下，大肚子微微起伏，像只垂死的牛蛙。 “刘导！” “嗯......嗯....” 刘卓石费力坐直，拿起杯子喝了口枸杞茶，对着杯子低沉开口：“阿宣！” 房间暗去，配音开始。 “冰河世纪结束以后，地球开始变暖，气温逐渐地回升。冰雪融化，春暖花开，一片繁荣景象......” 里头配音员声音很浑厚，外头的交响乐章是背景，气氛像是星战般幽远，刘卓石眯着眼出神。 “一万年多年后，这里是智能芯片的世界，人们无时无刻与网络交互着......” “我...草！”录音师突然从座位上跳起来，椅子都翻了，满面惊恐摘下耳罩，“什么鬼声！” 刘卓石茫然看他：“什么鬼？” “里头...里头有怪声，呼吸声，恐怖片里那种！” 刘卓石给这货说得汗毛都立了起来，费力站起走过来，拨开外放，等了一会。 “哪有？” 录音师拿起耳机听了听，奇怪的表情：“又没了。” 刘卓石手敲了敲键盘，无语抬头：“神经病，就是死机了......” “呃....” “重启啊！” 刘卓石骂了句，突然裆中一震。 低头从裤袋里拿出手机，上面名字是黄飞红，皱皱眉接通： “喂，....在忙...哦，那个，....等会。” 摁断电话刘卓石拍拍录音师：“别闹好好录。” 刘卓石提着杯子拗着腿慢慢出门，先去厕所。 下面这几天一直不舒服，他有尿尿练嗓的习惯，对着墙运了一口大气，低沉地吐出 啊~~~~ 十秒后气没了，低头，啥也没有。 再吃一口。 嘘~~~~~~~~~ 半分钟后看到便池里那点黄水，目屎都快下来了。 前列腺，男人受不起的伤痛，二十岁前都不理解为什么厕所里有那么多广告，...有用吗？ 现在发现，痛点抓得真准。 搓了把脸，抠去眼屎，右转到底来到个小会议室，站在门边往缝里窥视。 里头坐着一男一女，打扮都挺时尚，女的是自己老同学黄红，男的不认识，油头粉面韩式的美鼻，各拿着一个手机和平板，轮流看得起劲，偶尔低声嘀咕两句。 “咳！” 刘卓石晃着胯进门，关门，转身拉开椅子小心坐下，把杯子放面前，未语先喘。 “怎么走路这么摇滚范？”黄红笑道。 “前列腺正闹呢......”刘卓石有气无力应了声。 “肾虚吃药！推荐六味地黄丸不含糖。”黄红白了他一眼。 “要你说啊！”刘卓石乜斜边上男子。 修眉扑粉镶钻的耳钉花哨的戒指，削过的下巴垫过的鼻子，这哪来的人妖娘炮？ 黄红笑着摆手：“认识一下，这是我堂弟黄明明，前段时间刚从国外回来，现在是我助理。” 刘卓石搭着手打量着两人，目光落在男子身上，真堂弟？ “麦迪，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刘卓石老师，红星台的资深大导演大pd，” 黄红扭头朝黄明明：“交友遍天下，入行二十年，十年前就开始刷脸过日子，吃饭从来没花过钱，现在小孩子拿他照片可以当剧组通行证的。” 黄明明身子前倾，脸上露出倾慕震惊的表情。 “胡说八道，”刘卓石失笑挥手，正眼看向黄明明，“表情不要那么浮夸，我跟你姐初中前后桌，她追过我，我们......” 黄红瞪眼打断：“放屁！” 男子堆笑站起递上名片，口音阴柔：“黄明明，刘pd请多指教。” “嗯......哪有什么好指教的，黄明明，咳，那还是麦迪阳气点，......” 刘卓石都没站，很随意接过，瞟了一眼放在手边：“原来在哪个国家发财啊？” “韩国，在首尔上大学，毕业后工作了几年，也是跟娱乐业有关，当过记者。” “难怪，有点思密达的意思....叫我刘哥吧。” “hou，刘哥！” “读的韩村哪个学校？梨花大？” “刘哥，梨花大学是女子大学，我读的是庆大的计算机。” “哦，大庆挺有名的，怎么就读个本科，没读个博再回来？” 黄明明赧然一笑：“原本是想读的，后来被老人家劝了下，就放弃了。” “哦？你家挺开明啊！” “什么我们家！” 黄红哼哼笑：“他说的是他那个房东老华侨，天天跟他讲，一不要读博，二不要写代码，粘一个就完蛋。 他就没接着读，在那边追星糟钱，这都三十了我看他也没啥正经事做，就让他来帮我，至少用着放心，而且也懂点行。” 黄明明笑：“内！” “不要读博，不要写代码，那边这两种人这么过剩？” 刘卓石皱眉看看黄红，又看看黄明明，“棒子那头游戏不是挺发达，还粘一件就完蛋？” 黄明明又笑：“内！” “还内？” 刘卓石摇头失笑，语气淡淡，“可我怎么觉得人家是让你别赌波别喜大妈呢？” 你是内内内内个内内大傻叉啊！ ++++++++++ 第004章 要种子 黄明明笑容僵在脸上，半晌憋出两字：“我次...” 黄红更是呆住，缓缓转头，双眉倒竖。 黄明明一头汗：“奴娜，可能是误会...” “误会！”黄红咬牙敛眼，胸口起伏，突然一巴掌呼黄明明后脑门上，“怒你个头！” 啪又一下，头发都打歪了：“那你还说谎！” 黄明明抱头伏桌：“我没有！” 黄红还打：“我让你骗家里！” “刘哥还在.....发型乱了！” “在我也要打！” “算了，都过去了，他可能是耳背。而且读不读的哈哈...确实也没啥用....” 刘卓石伸手假假拦了一下，畅快笑了两声，这戏真好看，治郁！ 笑着又示意黄红：“小红，今天来啥事啊？” “我想要五个种子。”黄红重新冷静，搓着手轻声开口。 “你想要？” 刘卓石表情夸张地张大下巴，接着冷静拿出手机：“我给你问问，净网好几年了，种子不太好找。你要哪类型的？欧美还是小鬼子那边的？” 黄红拿出手机一脸鄙夷：“来，你找来发给我，我正好报个警，大义灭亲这种事我这辈子还没做过。” “刘哥，我姐是说选手名额。”黄明明一边摸头一边解释。 刘卓石捂额似哭似笑地抖着肩膀，半晌抬头，眼角挂着泪星子： “五个，种子选手？一共就十个种子选手，黄飞红，我一直都不知道台是你家开的，你咋不早说咧？我这二十年过得苦啊！” “进一个......”黄红脸色不变，放下手机轻轻打了个手势。 刘卓石抹泪摇头：“谁在录音？” 黄红一愣，扭头看黄明明，黄明明赶紧摇头。 “没录音。”黄红说道。 “别记录，耳朵听就行。” 刘卓石呼了口气，伸出食指：“最多给你保一个，我是说最多。” “太少了哥！”黄明明开口。 “少？” 刘卓石斜眼看看这巨婴，嘴角露出嘲弄的意味：“你们有那么多好货啊？有好货往乡下送？” 黄红噗嗤一笑。 “真有啊好多呢......”黄明明头如捣蒜。 “你们这一个个干啥啊！” 刘卓石不耐烦了：“现在上头控娱，太乱来不行，台里还想着实实在在弄一批好苗子，你知道后面要配多少正能量综艺节目吗？” “就是好苗子啊！人好心善....” 黄红笑盈盈说道，接着放低声量，“关键是如果我们不打招呼，别人打了怎么办！” 刘卓石呵呵：“我听说那谁不准备跟你续约？” “你都知道了？”黄红一愣，又叹了口气，“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走。” “算了，你资源不够，也别耽误别人挣钱。”刘卓石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从杯子上方看着黄红。 那谁不是什么特别红的明星，颜值身材人品才艺都不错，路人缘也好，可就是怎么都火不起来。 重点是，马上就三十岁了，还没起来。 黄红叹了口气：“就这么一个有点小名气的。” 刘卓石淡笑：“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没本事，影响别人挣钱养老了。” “走就走，我再培养，” 黄红气呼呼：“我现在这个女团，就准备在你们这出道了，你会帮我吧？” “帮帮帮....互相帮助。” 刘卓石敷衍得很：“不过你说女团？唉，我说你们这些经纪公司，这是骗了多少小孩子，别是靠解约金赚钱的吧？” 黄红立刻不高兴了：“怎么叫骗，你们星学园不比那什么台的农业频道好啊！别人敢说对标胡兰台？！” 胡兰台那可是上星的卫视，国内娱乐业霸主。 《闪闪红星》是秋城电视台的战略项目，分三个阶段： 前导准备期一个月。这期间，学员在星学园学习娱乐圈各种从台前到幕后的各种知识。 所以选秀并不是个准确的说法，其实应该叫专业进修。可以理解为介于新东方蓝翔和各专业学院之间的台办培训班。 接下来，就是下场实践，这个就要配合着红星台投资开发一系列节目，都会用到这里头的人员。 最后一个阶段，那就得看成绩和命盘了，你可能进入轨道成为明星，也可能变成殒石落回村沟里。 项目概念不算新创，最早香江tvb就这么搞的，那时叫无线艺人班，出了许多大明星。 按说红星这种内地三线市级台跟风也飞不起来，人才都被大台弄走了。 无奈现在这行业太不景气了，到了什么程度呢？ 一线小花都哭喊着没戏拍，开始玩直播带货。青衣躲家里抠脚，缺钱老明星纷纷回归，小鲜肉成了冷鲜肉，横店都开始场租免费了。 艺人日子不好过，电视台也困难，因为国内台级的玩家太多了，四千家电视台也就是排前几位的卫视过得好点，别的都不行。 可这能怪谁？ 还不是自己不争气。 很多县市级电视台都换马甲叫融媒体中心了，节目全都一个路子：本地新闻、本地逛吃、电视购物加上外购的电视剧。 电视剧两头半个小时的广告，中间还插播广告，本县天气预报为了拉长时间，恨不得县域每个村都报一遍。 一个电视台比起卖东西，比好多小网红都不如，现在行情是县级电视台广告业务一年承包费是十到二十万。 红星台要用《闪闪红星》+星学园+一堆综艺+闪闪app模式对标胡兰台，这消息传出去之后，大家是一边嘲笑这该死的野心一边心动跟着行动。 这可不光是弄几个主持，还包括后期节目制作人员，以及节目里头会用到的选手和群演，需求量很大。 反正，只要电视台不倒，这些人就不愁没活干！ 虽然说衰落是很难逆转的，海内外能抄的全抄完了，只剩唱来跳去，几十个人在广告客户划的框框里绞尽脑汁，生硬地植入广告，这如何跟得上几亿人自发、自由的想创意的短视频平台呢？ 但这年头，能活就是赚！ 何况这里头还有很多业务机会，台里总得添不少设备，这那的几千万肯定得花出去。 而且，万一能做成呢？ ++++++++++ 第005章 大项目 “你们的选择是对的！”刘卓石点头。 黄红眯起笑眼：“对了，我听人说，赵台长很有雄心壮志，第一天给你们开会，桌子上摆着一盘芒果，他就指着这芒果说要取代它？” “那叫彼可取而代之！” 刘卓石哈哈一笑，又敛眼，叩了下桌面，“也没有，就是个发展目标，对标胡兰台这也是宣传手法。” “炒作？” “不是炒作，其实综艺我们想要原创，外头说闪闪红星要抄天天向上，这是不对的。台里想弄几个ip，不然以后很麻烦，小台快没退路了。”刘卓石低声说道。 赵三平确实是这么做了，如果以后项目能起来，这就是当年风采，如果起不来做砸了，估计也就是笑料。 这家伙不仅是指着芒果，他还亲自演示，剥着脐橙说大家要研究胡兰台的成功秘诀，为什么它家就能把节目做得味美多汁。 不愧是中央下来镀金的，就是能忽悠得大家心潮浪荡。 黄明明咳了声：“刘哥，我们也准备了一些好的节目创意，如果人....合适，大家可以分享一下。” “你的？”刘卓石瞄他一眼。 黄明明点点头。 “不是跟韩国那边抄的吧？” “不是，我自己想的，这几年我一直在这行，看得多了也有点心得。”黄明明谦虚开口。 “有心得没卵用，纯原创哪那么容易....” 刘卓石不动声色看向黄明明，何况是你这种货色，“韩村最近怎么样？” “太乱，动不动出事，我看早晚要崩盘，唉....限韩那边一下就不行了，现在竞争非常激烈。” 刘卓石哦了声：“你应该当时就回来，现在有点晚了，你姐没跟你说，国内现在也在洗刷刷？” 黄明明一愣：“嘻刷刷？” “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闪闪红星里头的对白......”刘卓石唱了两句后挑眉，“懂了吧？” 黄红恍然点头：“原来你们闪闪红星有这个意思，精辟。” “那倒不是，别上外头说去，我个人瞎理解的。”刘卓石挤挤眼。 “知道，真挺精辟。” “说是这样，但总比那边好，而且，不是有刘哥您照顾嘛！” “我能照顾什么，人微言轻的在台里放屁都不敢带响唉...”刘卓石撸了把头。 黄红噗嗤一笑叹着摇头，这男人头发一稀，人就显得可笑多了，油腻。 黄明明还在说：“刘哥太谦虚了！” “呵呵....” “您是红星台的十大制作人啊！” “是啊十大，总共是十一个，我是挂车尾凑数的。” 黄明明有些不安地看了下黄红，怎么这刘卓石有点油盐不进的样子，不是说余情未了？ “都什么样的好苗子，我看看。”刘卓石勾勾手指。 他没说假话，但黄明明也没捧错。 刘卓石水平是不算高，最擅长做的就是给下面各县乡镇村企业拍宣传片，以及婚礼场面。 但红星台实力更不济，没啥综艺制作人才。 刘卓石从大学毕业就在台里工作，从一线开始，场务当过，摄像当过，副导演干过，导演也干过，编剧也玩过，后期什么的都懂，算是个通才。 以前大台到市里，他经常去配合工作，偷学了不少东西，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所以这一次，台里选人时，让他在《闪闪红星》项目组里挂着个副制作人。 这个项目大到由红星台的台长赵三平亲自挂名当制作人，下面有十个副制作人会负责课程以及后续节目的开发。 按着现在综艺节目的制作规模，一个组里头会用到大几十号人，另外主持人和嘉宾不会少于三十个滚动上场。 刘卓石对本组的人当然有建议权，但不可能连综艺都没影子就定一堆新人进组，那是乱来。 “看看吧。”黄红把平板从桌上滑过去。 刘卓石按住拿起，平板上是五个女生的合照，一二三四五怎么连名字都没有。 “你女团就五个人，居然敢跟我要五个种子，真当台是我家开的了。” “回头再起，现在保密。对了，项目是什么情况你再跟我讲讲。” “这次学员总数是九十个，男女各一半，分成两个班，十个组，每组种子选手是队长。” “队长？”黄明明接口。 “嗯，就是你们说的门面，形象最好的那个。” “刘哥，门面不一定是队长。队长一般是年纪最大的。” “我们说是就是。” “卓石，光长得好不能服众怎么当队长？”黄红反问道。 “是我们弄还是你弄啊？”刘卓石眯眼反问。 “行行，甲方说话。”黄红忍笑示意。 “一队九个人，然后学员选择进哪个队，后面会跟着团建什么的，当然队长也可以换，这个都是节目内容，全直播模式。” “全直播？都不做后期？” “也要做吧，现在还没定好。”看得出刘卓石心里也有点烦。 “其实我们也知道不光长得好就行，但长得不好是肯定不行，现在社会都先看脸，才华什么的都排后，后面换队长会弄一些小剧情，拉点关注。” “那闪闪呢？肯定是得填充点视频进去吧？”黄红问道。 “闪闪那个app就是为台里服务的，那玩意也不知道能拉多少用户，也是才上线试用，不知道哪天就崩了。” “其实我们台就是要服务于整个市的经济发展。我们省是经济大省，我们市经济全省第一，一千多万人口，说起明星那是一个都没有，这也太不像话了，......” 两人听得相当认真，刘卓石说的这些项目大背景很重要，这代表着甲方的真实意图，电视台是国家的，这就是国家意志。 “也是，咱们市确实得培养自己家人，代言什么的也方便，旅游大使之类的。” “但选秀选手不能上寒暑假的节目，只能拍拍网剧，这情况你们掌握吧？” “当然知道了。” 黄红笑，斯白瑞德自己花点钱也可以弄个综艺，但能跟电视台合作肯定更好，电视台出道跟网络出道那还是不一样的。 “现在正好毕业季，暑假里人员充足正好制作，然后九月份开始放送，时间线完美。”黄明明也说道。 “以后选秀出来的人，电影基本也不用想了，大制作也不可能，而且还有可能被外地台排斥，这个也知道吧？”刘卓石看看黄红。 “也知道，你们不用现成的明星，要培养新人，大家都懂什么意思，我这些准备就跟台里混！不过以后肯定会筹拍吧？” “看情况，现在不太会。”刘卓石微微摇头，“台里意思主要还是选本地的，本市优先，外省的基本不可能通过。” 八年前拍的片子到现在都没播，产能过剩快把大家逼疯了。风声紧，老家伙们身出个事就得换头，出个事又得换头，换了头还出事，没完没了，这么看还是新人靠谱。 刘卓石看着黄红说道，“省点差旅费，现在预算没那么多。头一批，一个人两千块钱学费，两个月集训包吃不包住。你就当是个夏令营吧，....” “我知道，这就是本省的。不过你搞得跟夏令营似的也应该包住吧？” “是啊刘哥，为什么不包住？” “考虑到安全。” “安全？” “男男女女的住一起容易出事，管不过来。” “这...你不是搞直播，不住一起怎么搞？” “工作直播。这台里定的，我说小红，你这五个宝贝...挺一般啊！” 平板上面一张张女生的艺术照片加说明，一眼上去都是美女。可惜刘卓石修过的图多了，打马赛克都能看出原来生图啥样子。 “别那么草率好不好，慢点划，认真看！”黄红嗔道。 “有没有录出道纪录片啊？”刘卓石漫不经心地划着艺人档案。 “还没有录，挑好了放你这拍个好的，还没出道呢。” “哦.....还给我带业务了，谢谢哈......我认真看仔细看，然后确实感觉都很一般啊！”刘卓石口气敷衍。 ++++++++++ 第006章 都一般 “刘哥，有个冻脸...”黄明明接口。 “我知道什么叫冻脸效应，但你这化过妆修过图，就这我都看到粉底下面的青春痘了。” 刘卓石是摄影师出身，眼光很毒，阅片多年，自带解码反ps功能。 看向黄红，叹了口气，啧了声：“也不能说差，其实还可以，但想当艺人，呵呵。” “真人其实还不错，找时间一起出来坐坐，你当面看，你也知道这气质什么的要培养几年的，现在孩子们有点生涩。”黄红在对面不动声色说道。 “哪有时间，手头一堆事。” 刘卓石连眼皮都没抬，“综艺不用明星确实省钱，但水准也不能降到地平线以下，我们是市电视台，不是草台班子选点村花野草，开美颜那得等成了名之后。” “哪有那么差...”黄红不悦，“这五个我挑了好久呢！” “那就是你不合适干这行了，一个省五千万人你选不出五个好的。万里挑一都有五千个呢！”刘卓石摇头。 黄明明急眼要说话，被黄红一把按住：“听专家说完。” 刘卓石跟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往下讲：“身高体重这都可以瞎编，才艺写得有点含糊。” “哪有含糊，不都写着吗！” “唱歌也叫才艺？美声会不会啊？京剧能不能来两段，黄梅选段呢，下腰劈叉一字马呢？没写就是不会吧！会跳几种舞啊？”刘卓石揶揄开口。 黄红不爽：“有会乐器的，能不能专心看了。” “会弹点吉它也叫才艺？传统乐器呢？” 刘卓石满脸都是不尿的表情：“长相如果没到九十分，你才艺至少得会编曲，我都会4536251。” “45......什么东东？”黄明明好奇问。 刘卓石瞄他一眼：“万能和弦。” 黄明明拿起手机按了个键，轻呼：“万能和弦。” 刘卓石眼皮搭着：“现在年轻人都不知道会啥......饭不会做只会吃，衣服不会洗只会买，成天盯着个手机....” 黄红边上嗤笑打断：“是啊，你刘导是全才，啥都会呢！” “我又不当偶像。偶像得是榜样，你这啥也不会想带坏谁啊？你不知道国情啊？”刘卓石冲她挑挑下巴，“嗯？” 黄红吸了口气，呵呵两声，低头开始摆弄指甲。 “摄影也叫才艺？” 刘卓石低头看平板，还是摇头：“这年头哪个人不会拍东西，举个手机拍拍拍，至少得会画画吧。有没有会说相声的？别整得弄堆啥啥不会的上电视大家都尴尬。”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照你这么说那你们这选秀能选到人？” “怎么选不到....” 刘卓石头也不抬，“呵，这一个个兴趣都有美食？不就是知道吃吧，连个会做菜的都没有，喜欢旅游，就是爱玩吧，嘴皮子利落把导游的活给抢了那才叫本事...... 黄飞红，你挑的这些人，我看都是羊屎蛋，看着跟大溪地黑珍珠似的，一捏软乎满手屎味！” “刘作死！”黄红气得脸红气粗手一拍桌。 啪！ 把黄明明吓一跳，手机都差点脱手。 “不毒舌你会死啊！”黄红瞪着问。 “会难受。” 刘卓石根本不怕她，耸耸肩：“反正都一般，没觉得谁是好苗子，现在蠢笨人设已经不流行了你们知道吧。” “刘哥真是性情中人啊，您再仔细看看，真的都不错，反正都要培养的嘛。”黄明明嘎嘎笑着圆场。 “仔细也一样...” 刘卓石嗤笑：“长相一般就得有才华，脸可以花钱慢慢整，脸好没才华花钱可以学，啥没有就当个普通人，老实过日子，平平淡淡日子多好，谁有空让你发展又不是没人。” 黄红深深吸气：“这几个还挺努力的！” “当然努力啊，不努力也得装出个努力样，谁叫这行来钱快呢......都特么叫惨说没戏拍，亮个相几十万怎么不说...” 刘卓石表情平静，手指灵活摆弄相册，随意看着随意喷，也没停：“台里说，这次看中的人都要签到一家公司名下，你知道吧？” 黄红点头：“知道一点，这没关系，合签嘛，对了卓石，那公司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台里控的股，叫丰陆费伦。”刘卓石随口说道。 “丰...乳...” 黄红愕然不敢相信，“肥...臀...莫言那个作品？这名字敢起？” “是丰陆费伦！” 刘卓石一字一顿纠正，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丰富，大陆，费伦大陆知道是什么吧？” 黄明明点头：“知道，龙与地下城我玩过。” 黄红不是很懂，失笑：“怎么起这么个怪名字......” “我哪知道，据说寓意深刻，被遗忘的国度什么的，挖你身上的宝......小红，说真的，想当艺人没脸没才华真不行，你回头连饭钱都赚不回来，除非你想骗解约金.......嗯？” 看得没劲，刘卓石又在相册里乱翻了起来，都是些标注着地点的照片，经纪公司的星探经常扫大街，看到合适的就会拍下来，但不一定都有得签。 突然间他看到有一个叫城大西门的目录，随手点了进去。 秋城大学，十五年前合并本市十八所高等院校成立的综合性大学，主校是原来的城市大学，所以简称秋大或是城大。 刘卓石和黄红都是秋城人，当年中学一个班，后来考上了秋城不同的大学，因为黄红父亲是城大的教授，她上的时候一直就是城大，叫法一直没改过来。 城大是主校区有四个门，东南西北，西门之外是秋城有名的美食街。 这整个目录全都是同一个人的校园生活照，是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生。 刘卓石眼睛一眯，盯着平板，连续划动，这里头照片上百张。 那男生戴着棒球帽，穿着宽松的运动衣，运动鞋，背着黑色双肩包。 有时走林荫道上，有时是在课堂上，多半是戴口罩。 只有十几张露了脸，应该是偷拍！ 拍照的技术很一般，但偏偏是这种生图，足够刘卓石看出这男生的底子。 放大放大再放大，看到毛孔，缩小缩小再缩小，看远近景对比。 刘卓石目不转睛，呼吸都停止了。 ++++++++++ 第007章 我保这个 完全没有ps，没有滤镜，仿佛看到漫画里的俊美男主走了出来。 连看了几张，都是类似的感觉，真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刘卓石是七七年生人，年过四旬，上一次看张照片都能看停了呼吸还是中学，也是荷尔蒙最浓的时候。 那时内地被港台文化冲击，很多少男少女都会收集明星海报，像关周邱李王钟陈，这种级别的岁月美人从照片里透出来的美感像中子弹一样把无数少男心砸得稀碎，让人数十年难忘。 另外还有像周郑古张，当然也很好，但毕竟刘导是个直男。 但他二十岁那年学了摄影，也知道有种美，确实是无性别不分老幼有杀伤力的，那是容颜身材气质的混和，可遇而不可求，存在于某种瞬间。 又二十年来，他在电视台工作，见人也多了，小时候心心念念的明星也见过，有的风华仍在人已经老，有的却是真的老了，再看小明星，漂亮俊美的都有，但都少了那种抓心的感觉。 呼吸已经停顿！ 刘卓石愣愣盯着一张近照，口罩挂了半边，桌前回眸，连衣服的纹理和发丝都清晰可见的生图。 这人长得很嫩，五官就像是按着最完美的比例画的，皮肤更是奶白无暇，嘴微张半仰头，目光似乎带着一种迷离感四十五度往上看。 特别是他的气质，清冷带着贵气，浓得能从屏幕里溢出来。 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惊艳了时光，冻结了时间。 就是有一点比较奇怪，这人无论在哪都像是中心点，可边上永远空着两米以上的距离，背景那些人的目光都凝固在他身上，偶尔看向镜头时，会带着让人过电的感觉，又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 黄红跟黄明明两人换了个眼色，黄红开口：“怎么样？” “感觉有点抑郁啊！” 刘卓石喃喃自语，他确实是个抑郁症患者，所以看到相似气质的人都有感觉，看到了同类。 黄红神色微动，隐隐有些喜色。 刘卓石往后再看，同一个目录里头，突然又有些图片，也是男生，却是又白又胖相貌很一般，再往下，是更加青涩的照片，男生十六七岁的模样，勉强算是清秀。 眉眼间好像是同一个人，这是减肥还是整容了？ “这谁啊？”刘卓石转过平板，照片是最惊心的那张。 对面姐弟两人愣住，同时摇头苦笑：“这个...不行。” “为什么？”刘卓石眯眼，“没签？” “不是没签，是没法签，.....” “哦？别家的？”刘卓石笑笑，经纪公司看到好苗子，想挖人发现已经有人先下手也是正常。 这么能打的颜，太难得了！ “不是别家的，哪家都不敢签。” “哦？什么情况？家里有大背景？哪家拉在民间的公子？” 刘卓石回眼看图，“六尺以内经常没有人....什么情况？王八气这么足的吗？自带bgm出场所有人都给我离远点？” “嘴可真贫！” 黄红微微叹息笑着倾身，凑眼盯着图，表情有些恍惚的异样，这少年的模样确实能让人呼吸停顿，然后很长时间念念不忘：“越看越美是吧？” “是女的？”刘卓石一愣，女的也行，反正就是那么好看，这么高，超模苗子，胸是平了点。 “男的。” “我觉得也是男的...”刘卓石暗暗松了口气，老子还是直男，瞄眼黄红，“整容了？” 黄红翻了个白眼叹道：“没有，这人是秋大的学生，叫西门。” “西门什么？” “就是西门，西门庆那个西门。” “名字不错！性格也西门庆？” ++++++++++ 数里之外，秋城大学。 黑色滑板车在门边充着电，桌上放着程九儿的背包，西门坐在桌上翻看着手机。 他手边有一个八庆桶装冰淇淋，冒着白汽凝着水滴。 书桌上还有一大塑料袋的零食，沉甸甸满当当，这是程九儿给他带来的礼物，人在洗澡，感觉已经好久。 水声停了，过了一会，里头传来声音：“你等下，我再上个厕所。” 西门抬了下头，没说什么。 那个刚安装的软件叫闪闪。 初始页是张卡通画，幽暗山洞里头堆满了闪闪发光的钻石金币，上方的黑暗中有一双诡异的眼珠子，感觉像是个山寨的寻宝游戏。 滑到第二页，是广告语： 星学园报名啦！ 等你唷！ 下一页，实名认证，身高体重生活照兴趣和爱好，才艺职业收入对另一半的要求。 浓浓的无厘头风格弄得西门好懵：这闪闪想做什么，到底是游戏还是社交，是弄教育培训还是婚恋交友平台？ 程九儿拧开水龙头，在水声中坐到那智能马桶上，外面热又吃了雪糕，刚才又冲冷水澡，肚子里头像是有东西要往外冲。 噼里啪啦拉完，按下水冲洗屁屁，烘干。 起身抽动鼻子，赶紧开排气，然后往马桶里倒了点洁厕剂，拿马桶刷刷了两下，再冲了一次。 闻了闻手，干脆脱下衣服又钻进淋浴房，这回换成了温水，调到了三十度。 程九儿在水流里摸着自己扁扁的肚皮和瘦腰，拿沐浴液打得全身都是泡泡，又一屁股坐在那带扶手靠背的淋浴椅上。 脚在粗糙的石板上搓着死皮，任由温暖的水流冲打在自己身上，冲下一地白沫。 好舒服，这不比浴缸差多少，大官人家里为他想得真是周到，这条件一般学生都不可能拥有。 想像着西门也是这么坐着，时空重叠两人像是坐到了一起，程九儿脸色微赧，嘀咕着抬头，灌了一口水，鼓鼓嘴，像喷水鱼一样吐到对面的墙上，滋出一片水花。 “哈！” 又灌了口，又吐，像个孩子一样玩两下，又探脚把拖鞋拿起来，用刷子洗干洗，想了想，又开始洗地，把微粘的石板洗得糙糙的。 西门个头高，身体又不好，地滑对他是很危险的。 洗完又坐回椅子上，闭着眼出了一会神，抬腿，脚尖灵活地把水关上，擦干净身子，穿好衣服，开排气扇，开门。 啪啪啪！ 西门抬眼，妹子湿乎乎水灵灵的一身香气，就是走哪都带水印子，还好这地板防滑。 程九儿拐到卫生间外墙边，那有一个白色的身高体重计，踢开拖鞋踩上去：“来帮忙。” 西门走过去，把小横杆轻轻压在她头顶，手下的头不断地在转，在顶着他的手心，像只求宠的猫咪。 +++++++++++ 第008章 帮你检查一下 “你知道我们国内有多少电视台吗？” “...” “四千家！想不到吧？” “...” “是啊，反正你也不怎么看电视的，别说你了，别的人也没几个看电视的，我小姑给我介绍了个公司，就是做电视台生意的，我今天去认识一下人，那人跟我说，就我那个职位，有一百多个人抢。” “......” “我就想着，我还不愿意来呢...然后那个人跟我说，他公司准备转型去捧网红，...” “我想我要搞这个我自己在家里就可以弄，还用得着上你这，被你管还得给你赚钱，所以我就跟他说这样我得考虑考虑，正好我暑假有安排，天太热不想上班。” “主要是我讨厌他那个样子，色眯眯地特别恶心，还不知道回头会整出什么事来呢。” “...” 西门低头，程九儿正踮着脚。 程九儿抿嘴一笑，这个高度，眼睛正对着西门的嘴，真好看，就想一口亲上去，不知怎么地下意识抬手去捏他下巴。 就在将将摸到时，西门头往后一缩，惊讶看着程九儿，也是下意识的反应。 “张下嘴，帮你检查一下牙齿。”程九儿转折飞快，学着家传的语气。 一听要检查，西门下意识变老实，张嘴。 程九儿大大咧咧抬手捏住他下巴，仔细往里看了看，不大不小，又齐又白，看起来就很干净，而且口气清新温暖。 程九儿手指轻轻摸着西门的牙齿，指腹贴着他的下唇，左看右看。 这白不是牙医漂出来的，而是像孩子乳牙的那种莹白色。 “他一听我这么讲就说可以先做别的，他们包下面县电视台的广告，一年二三十万，然后再转包出去，当他的助理，一听这个我就更没兴趣了，当我什么人啊！” 西门敛着眼看着她。 “你可能是缺钙了。” “......” “很多人长着长着牙就慢慢淡黄了，因为表面钙化层会很透明，把下面牙本质透出来，牙本质是淡黄色的。你这种白色虽然很好看，但是不健康。平时多吃点钙片。” 西门眨眨眼表示知道。 “你不能洗牙，所以平时更要注意，吃完东西一定要清理口腔，用我给你那个漱口水，刷牙也要按我教你的，别忘记了。” 西门又眨眨眼。 “再张大点，我看看里面...哪天给你做个窝沟封闭吧，那地方最容易被腐蚀...” 程九儿恋恋不舍地收手，再检查下去就会被当流氓了。 西门点点头，轻轻按了下程九儿的头，程九儿落低。 “一七零。” “讨厌，长得越来越慢了。我多重？” 西门看了看秤盘：“50.5” “扣去水，多少？” 西门想了想：“15.15” 程九儿噗嗤一笑：“谁让你扣那么多。你来测下。” 人下来。 换西门上去，西门把横杆拉到顶，微屈膝。 “69，真瘦，确实营养不良啊！”程九儿低头报出重量，抬头看不到高度，拉着西门手下来，盯着上面看，“还是190？” “嗯。” 西门默默叹了口气，走回桌边坐下，拿过手机。这台秤最多只能测到一米九，从上个月自己就没法用它测身高了。 程九儿站在屋子当中，对着西门上方的那个摄像头挥挥手：“哈罗！” 声音很好听。 西门回头，正好看到程九儿别着腰来了个反手摸肚脐，左一个，右一个。 “厉害吧！”程九儿挑挑下巴。 西门点点头。 “你会不会？” 西门想了想，把手伸到背后。 程九儿笑眯眯上前，凑得近近地帮着把西门的手从后面拉出来：“你腰得这样扭着，把手让过去。注意开始不要勉强，容易扭到背部肌肉。” ++++++++++ “哪啊，他半点不花！” “哦，那是...” “不是那个，他身体有问题。”黄红叹息说道。 “身体？”刘卓石瞥眼两人：“哦？问题大不大？” 黄红微微点头，往后一靠，手抱胸前，隆起一片高地：“很大！” “这...也不算大吧？最多是个c啊！”刘卓石盯着那胸口，喃喃开口。 黄红没好气把手放下：“我说刘作死，你怎么越来越油腻了？有空理个光头吧，发际线都那样了我都不忍心多看！年轻时长得就不行，现在简直是......” “别人参攻击啊......最近我正用二甲双胍！” “二甲双瓜是什么瓜？”黄明好奇问道。 “自己查去！”刘卓石冷哼了一声，低头又仔细看了眼照片，“这边上人都离得远，得了狐癌？” 黄红一脸懵：“什么癌？” “狐癌，九期狐臭！香飘飘绕地三十圈....” 刘卓石头也不抬，“那也没事，做个小手术去掉上下左右四个大汗腺，顺便激光脱毛，要不了多少钱吧，......” 说到这还抬眼瞄了下黄红：“现在什么价？” “别看我，我不知道！” 黄红没好气回道，运了下气，揉着额头，“你这人简直了，嘴怎么这么毒....” “他是这里。”黄红指指头。 刘卓石眼皮一落：“癞痢头斑秃地方支援中央？” “不是！”黄红给气笑了。 “哦？精神病还是抑郁？精神病人思路广，抑郁患者不怕死，那都是优点。”刘卓石笑。 黄红仰头吸气，半晌叹道：“你最近有点精神病我感觉。” “我精神这么差哪来的病，抑郁而已。” 刘卓石目光飘飘扬扬：“病不重花点钱调理下吧，不然长这样可惜了，我有心理医生的。” 黄红一愣，倾身关切问道：“你真抑郁啊？” “没事死不了，轻度的。”刘卓石叹了口气，“这年头谁不抑郁，说没有的不是嘴硬就是早期。” “切！” 黄红摆弄手指甲斜眼四十五度，“按你这么说的话，那谁都没病了，人人有病，那就是都没病。但我觉着，你不像有抑郁，反而有点燥狂的感觉，见谁怼谁。” “这话没毛病！我现在反向治疗中。”刘卓石笑道，拿起杯子喝了口。 喝完还吧唧嘴，嘴边一点红。 “枸杞啊...肾虚是吧，”黄红笑道，低头摸手袋，“我这还有红枣要不要？” “那玩意滋阴你自己留着补血。” “姐....”黄明明突然打断，“姐..姐...夫？” “你说啥？”刘卓石掏耳朵。 “我观察下来你们，相爱相杀cp感很强。” 黄明明很诚恳地从黄红看到刘卓石，试探开口，“你俩又都单身，要在一起吗？” ++++++++++ 第009章 我想带你去旅行 反手摸肚脐眼这个事也不是很难，但被程九儿这么拉着挺让西门不自在。 程九儿也没一直耍流氓，接着说起电视台的事： “其实现在也只有市台能混一下，派大星这个新台长叫赵三平，原先是这里人，去了中央，现在又下来，听说很有想法。” “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弄得成，但感觉还是挺有意思的，我主要是想跟你一起进去。” “历练一下也好，反正也没几个钱的事。但你如果不想去，我也就不去，一个人没啥意思。” 程九儿一屁股坐在西门的床上，仰倒，卷腹侧伸两头起，俯卧，做伸展，动作间尽露美好身材。 “真羡慕你，我为了减肥一天要做八组运动，还不能练出疙瘩肉，你就好了，什么也不做就瘦下来了，我到现在都减不到一百斤以下唉！” 程九儿在床上玩着高难度，歪头看着西门： “不过其实也无所谓，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网上头那些明星身高体重全都是编的，身高都是连鞋带增高垫，体重更是全假。” “还有什么吃货人设，都是吃了就吐。” “李若彤你知道吗，人家五十多岁了，保持得非常好，就是天天练，她说当时就是为了能多吃东西才天天健身，这话深得我心，我也是想吃遍天下美食。” 西门盯着手机，好像根本没留意她在做什么，就任凭自己在床上折腾。 程九儿看了下床头柜那日历，扁扁嘴。 爱学习的人会贴各种知识点，西门却贴生活注意事项，睡醒会失忆，想想都好可怜。 在床上滚了半圈，程九儿仰倒床上，半个身子挂在墙上：“帮我拿下吉它。” 西门把那小吉它递给她。 程九儿把吉它放在肚子上拨了几下和弦，墙上脚趾头就开始打起响指，打了几拍就轻声低唱起来： “每天的你都令人着迷，oh 我说 baby....你喜欢有小情绪，像晴天的乌云，头发长见识短的惊奇，表情丰富令人着迷，你的一切我都好奇像秘密，安全带系好带你去旅行穿过风和雨....” “我想要带你去浪漫的土耳其，然后一起去东京和巴黎，其实我特别喜欢带着你去有企鹅的南北极....其实亲爱的你不必太过忧郁，跟我去看尽这世界的惊喜，还有我们的足迹保留着回忆......” 西门默默听着，房间里透着安静的气息，阳光照在窗台上，热风吹在他的脸上，他转头看着外头。 “怎么样？”程九儿突然问道。 西门偏头看看她：“北极...没企鹅。” “是吗？那歌呢？” “错了...四个音。” “就你耳朵灵....我练了好久呢！” 程九儿闷闷把吉它放在一边又站了起来，拉过椅子坐在西门边上，又从袋子里拿出根雪糕：“啊呀，都软了！” 西门把八庆推到她面前。 程九儿摇头：“再给你表演一个化了的雪糕应该怎么吃。” 两手狂搓袋子，然后把袋子放在脸上额头脖颈抹了一大圈，最后拿下来撕开个小口，放嘴里嘬着。 西门惊讶看她，这么不讲卫生的吗？ “没事上面有冷凝水我擦过了，我刚洗的澡，这是给皮肤冷敷补水。”程九儿眯眼笑道。 西门无奈笑笑。 “你也快吃那都是你的....我今天已经超量了，晚上只能吃个苹果。”程九儿示意那冰淇淋。 西门默不作声坐下，拿纸巾擦去她滴在桌上的水，自己犹豫了下，也舀了一勺放嘴里，冰冰糯糯香草味，很不错。 拿起杯子看了下上面的营养成分，没说什么，都记不得上次吃这种东西是什么时候了。 程九儿一边吃一边随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翻看，这是西门的课本，笔记工整端正，还有些萌萌的卡通图。 “你知道现在经济不行了吧？” 西门想了想，点点头。 “派大星这次大动作内容很丰富，操作也很骚，这边让人弄个闪闪，然后搞个艺人培训班，对上面说的就是提振就业，实际上都知道是选秀，但星学园名字还不错。” 程九儿含着雪糕袋巴拉拉，西门却只是轻轻摇头。 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选秀当明星，他怎么可能去当明星，那生活嘈杂混乱，跟他的身体格格不入。 “其实还有个协办公司叫作丰陆费伦，以后他们看中的人都会签到那家公司里，这公司其实就是个做经纪的，以后台里要人就从这里头找，相当于人力外包。” “弄得好不好现在是不知道，光是这人气和关注度肯定是有了，而且也带动这个闪闪的运营，然后这个也带动节目收视率，以后还可以卖东西。 反正就业这个事国家肯定支持，你其实可以试一下的，听说只要两千块学费，可以学不少东西......” 西门抿着勺子没说话。 “唉......你不愿意就算了，对了，还有个大好事。” 程九儿把瘪瘪的雪糕袋往垃圾筒里一丢，粉色小舌头舔着嘴唇，像小猫一样。 西门看了眼，抽出纸巾给她。 程九儿接过纸巾擦嘴，声音一下低了十几分贝，语速却加快了：“今天我找了一套房子两室一厅准备找你拼租价格不高很近的你肯定也要找房子的吧.......” 西门越听头越晕，脑子里嗡嗡一片，侧耳示意没听清。 “就是我找了套房子你要不要住？！” “嗯？” 西门这回听清了，但没听懂，什么叫我要不要住？我为什么要住你找的房子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找房子了？ ++++++++++ 在一起？ 刘卓石打了个寒颤，抱肩直咧嘴：“你这啥观察力，我就是过过嘴瘾，在一起超过一下午我都受不了。” “你还一下午，我是一钟头都烦了。” 黄红撇嘴笑道，又瞥眼黄明明：“卖你姐这么起劲的吗？四十年前，他这种人得枪毙，还得是拿机关枪怼嘴上的那种。” 黄明明悄悄使了个眼色：“哪有...我是真觉得刘哥挺好的！幽默风趣还大气，帮...” 刘卓石伸了个懒腰：“我好个屁啊！” “他这种人，也不差小姑娘了，男人四十一枝花。” “谁说的，我现在注重养生，争取再活三十年。”刘卓石瞥眼黄明明，“没事别乱想，查你的手机。” “查好了....” 黄明明看看手机：“二甲双胍是治糖尿病的药，刘哥您有糖尿病？” 刘卓石瞄他一眼：“你接着查，它还有别的疗效。” “是吗？”黄明明低头折腾手机，嘴角不经意浮出一丝微笑。 刘卓石语气比先前好了不知多少，正是因为他那句在一起。 他怎么会不知道刘卓石啥情况，黄红来之前都交过底。 初中三年同学，有点小才华，一工作就在电视台，然后前几年离了婚，最近心情可能不太好。 刚才一进门，他就感觉这货处于更年期，大概是被前妻折磨的，这种人真要跟自己堂姐配一对，他绝对不会祝福，但想要迅速破局拉近关系，这种狠话该放就得放，反正不可能成功。 这二甲双胍原来不是瓜，这知识点是个梗，得记下来以后用到综艺里。 刘卓石冲黄红努努嘴：“接着说那门头沟怎么了。” “什么门头沟，是西门，不是精神问题，是头被椰子砸过，做过手术。”黄红遗憾说道。 ++++++++++ 第010章 要绝交 刘卓石瞪大眼，倒抽凉气。 “天妒红颜呐！”黄明明抬起头满眼都是伤感。 “红你个屁颜！”刘卓石笑骂。 黄明明指指手机：“对了，刘哥，这上面说可以治脱发，真的？” “我哪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不正在试。” 刘卓石哪有心思理他，他又不缺钙，自顾自地看着平板上那男生，摇头：“难怪离得这么远，这是怕摊上事啊！” “是啊，这一倒地，边上都说不清谁吹的。”黄红叹息道。 进演艺圈，长相肯定是第一位的，颜值到位了，有的是机会，有的是办法出名。 “呵呵...你这也太夸张，那怎么在上学，学校不怕？” “人家高考分挺高的，高二就参加高考，然后是当年的理科市状元省探花！” 刘卓石又是一惊：“还是学霸？！” “曾经的学霸，现在肯定不是了。他被秋大录取后，直接休学了两年再上的秋大。” “哦.....提前一年高考，结果休学两年，老天爷自有安排......”刘卓石摇摇头感叹，秋大也不是名校。 黄红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今年春节我让人扫榜，告诉我说秋大校草榜上冒出个新人王，听说是整容的，我也没在意，后来问了家里人才知道怎么回事，这孩子不可能整容，然后就让他...” 黄明明举了下手：“照片是我收集的。” “多高？” “一米九吧。”黄明明抬手示意，“比我高大半个头。” “一米九？感觉不止。” “我也觉得不止，但他是标准九头身，而且头小脸型好，偏瘦更显高，而且听人说他身高跟用药激素还有脑子里那血块有点关系，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了一米九了。” 刘卓石摇头：“太高了，同台会很尴尬。” 个头太高不好配戏，镜头框不住，别人不是得踮脚就得垫板，再加上圈里头乱报身高成风，你一米九打底，还穿鞋，那别人怎么办？都在你胳肢窝里挂着？ “180就够了，长那么高做什么..上头还缺氧。”刘卓石个头才一米七，因为身高发展很受限，话里就透着酸味了。 “谁说的，现在就是高点好。”黄红说道。 刘卓石翻了个白眼。 这几年，小孩子个头是越长越高了，有初中生就长到一米八，真是气死人。 “我也去医院找过医生。”黄红叹道。 “还找医生了？病人资料不保密的？”刘卓石很好奇。 “那有什么好保密的，他的事都上新闻了，问一下也没什么，他当时幸好不是顶门砸中，后头斜着撞到，但也是进了icu的，......” 黄红叹了口气，“那个医生说，脑子这种伤，几乎是没办法完全好的。我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电视台的。” “我电视台怎么了...” 刘卓石自嘲一笑，“人脑容量有限，别说五年前，五天前的事都未必记得，我每回见你不都想半天你谁...行你说你说...” “很可能会有各种后遗症，什么认知障碍，瘫痪癫痫，弱视色盲，甚至中风，总之不能受刺激！”黄红再次叹气。 刘卓石看看黄红，这女人也确实是下了工夫，连医生都找了，也难怪，这种颜值，要不是身体有这么大的问题，绝对就是二线起步。 男小鲜肉特别来钱，女粉丝消费力高那是业内共识。 经纪公司签一个这种极品，大钱不敢说，训练包装一下，练练走路说话，代言广告走走秀加上通告费，两三年两三千万肯定能赚到。 新人一九分成，好的给个二八，运作得好，三五年下来那就是几个亿朝上，一辈子生活费都有了。 去医院算什么，真要能治，几百万都敢砸，整容费现在也不便宜，这样的直接就是当模板用的，再看看这皮肤，天然的白嫩，比小孩子屁股皮都好，化妆品广告多来钱啊。 但脑子有伤的话，说啥都没用了，娱乐业这么嘈杂的环境，正常人进去都得先去半条命，这种只剩点血皮的人哪个敢碰！ “真没法治？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微创一下把淤血抽出来不就好了？不年轻了吧，抓紧时间弄，长这么快说不定哪天就长残了！”刘卓石说道。 黄红又翻了个白眼：“那是脑子，你以为那是下水道随便通的？” 开不好直接就是植物人，要么就是傻子！ “本以为老天爷赏饭，没想到是赏个大椰子！这就是命呐！” 刘卓石咧着嘴收回平板，重新一张张看了起来：“这孩子每天应该都被自己帅醒吧....照镜子都得配个bgm，我怎么这么好看....脑子里有血块我得怎么办！” “诶，有点同情心好不好啊！抑郁没人性啊！”黄红没好气打断。 黄明明也蹙眉：“是啊，人家都那么可怜......” “我很同情啊！” 刘卓石咧咧嘴，内心毫无波动：“同情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我自己还一身病，痛风抑郁前列腺炎，头还秃了一半谁同情我了，巴不得我早死腾位子。 你们做经纪的也不是开善堂的吧，还不是想拿人赚钱你敢说赚钱全分给下面的？我现在就给你摆个大写的服字！” 刘卓石敲敲桌面。 黄红摇头：“你这嘴真的是...又臭又贫！你跟领导也这么说话的？你到底是怎么混到这位置的？” “跟领导肯定得巴结着说好话，可我俩啥关系，初中你还追过我，都不是外人。” 黄红一脸嫌恶：“这种事你准备记到死吗？” “对！那年在夕阳下奔跑的我们，......” “也是，你的青春也没啥可回忆了。”黄红摇头抱胸无奈地笑：“刘作死，你很像梁小龙......” “梁小龙？”刘卓石摸了摸额头。 “当年你长得像陈真，现在就像火云邪神，你天天提那破事，有没有想想我的感受。”黄红幽幽叹了口气。 刘卓石不以为然：“英雄也会老，火云邪神也很牛逼的。” 黄红嗤笑扭头：“好歹也拾掇一下吧，减个肥，弄得更年期男人似的，臭哄哄......” 刘卓石呵呵一笑，抱胸靠在椅子上：“青春只有一次，你也不是照片里的你了，男人的更年期没那么早，你......” “老娘保养得还可以吧！谁敢说我四十了？” “别撇嘴，这动作会掉粉的，看把桌子弄得都是灰......我去，赶紧去拉皮。”刘卓石假假地扫了下桌面。 “你！”黄红脸胀得通红，接着眼圈红，然后低头开始收东西。 刘卓石愣了下：“干嘛？” 黄红已经站起，明显可见泪花。 这是要走人？ “干嘛啊！拍电影啊！戏过头了诶cut！” “不敢坐了刘先生。” 黄红胸口起伏拿着包，带着浓浓鼻音低声说道：“麦迪，走吧，我们来错地方了。” 刘卓石坐直，表情尴尬：“真生气了？怎么开不起玩笑了呢，以前你不这样啊，坐坐.....” 黄明明也蛋疼，这两人话赶话能扎心也真的是。 ++++++++++ 第011章 片花 刘卓石急得直挠头，他也没想把老同学气成这样，女人老了掉粉不是很正常，少扑点粉就是了嘛！ 你先说我更年期的吧？怎么说两句要绝经似的，眼泪说来就来，我...草！ 跟黄明明狂使眼色。 黄明明赶紧拉住：“姐我们说正事，人还没定呢。” 刘卓石连点头。 黄红低头，拿出纸巾，抹着泪：“不需要了，反正也没好的，再送上门给人欺负，......” “都是误会......艾玛馊瑞啊红姐，不，红妹！咱俩快三十年交情不能断在今天啊！” 刘卓石赶紧双手合什顶额，小眼神可怜地望黄红：“唉，我医生跟我说，抑郁症就不能憋着，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现在我觉得他给我开错药了，我错了！” “刘哥是无心的，姐你别这样。” 黄明明手一使劲，黄红坐下。 拿手机照脸，补妆，嘴里淡淡开口：“我最近是觉得老了，但女人在外头总要注意形象，不然还怎么办，不化说你丑，化了还说你丑......” 说着还抽了下鼻子。 “我说黄飞红啊....”刘卓石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使劲揉额头：“老就老，谁不老......我也浪不起来了现在。” 黄明明看着刘卓石：“刘哥，不能跟女人讨论年纪，更不能说老！” 刘卓石苦笑：“我当她老同学，没当女人看的，以后会注意。” “您又说了一个老......” “你很皮啊！我不说老同学说什么？新同学？”刘卓石虎着脸。 “您说同学就好了嘛！” “你姐不是一般同学，她追过我的，目前为止只有她一个追过我，我准备记到死的。” “要不在一起？”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思密达！我只是要她卡吉玛，绝对没有撒浪她的意思易思密达！” “pdnim还会韩语？” “就会几句...天天韩剧韩综的。”刘卓石冲着黄红，挤挤眼，“米啊内啊小红，乌鸡马拉油！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脆的骨！” “阿拉索......” 黄红噗嗤一笑，放下手机叹了口气：“算了，知道你不是有心的，这事你能办就办，不能办，也不影响交情，不想影响你的前途。你也别损我，弄什么知难而退....我受不了这个。” “我哪有什么前途，我压力也特么大！”刘卓石横了黄红一眼，“又不能跟个娘们似的有点屁事就哭。” “刘哥，其实哭挺好的，眼泪是很神奇的体液，可以释放压力。”黄明明笑着说道。 刘卓石没好气瞪他：“切，我们是男的，有比这更有用的...” “？” “其实这个门，有耐心的话等两三年，说不定就好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刘卓石扭了下屁股感受着身底的难受叹了口气。 咚咚咚咚叮叮咚~ 手机处响起轻柔钢琴声，是让人心神沉静的秋日私语，压制了脑子里的嗡嗡声，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西门接通电话。 “喂？” “请问是西门吗？” 电话对面是个女的，语音轻柔讲话流利，西门好羡慕。 “我是。” “我是秋城黄瓜科技公司，收到了你的简历，请明天来我们公司面试，地址时间会发到你手机上，是这个手机号吧？” “是......” 西门看着挂断的电话，存号，黄瓜科技人事没礼貌。 “什么事？”程九儿边上问。 “面试。” “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面试，记到备忘录里。 “什么公司？” 西门抬眼看看她：“黄瓜...科技。” “没听说过，怎么叫这名......卖面膜的？”程九儿嘀咕着，估计是觉得这名字太渣。 西门不以为意，没听说过的公司多了，拿菜和水果当公司名的很不少，老百姓喜闻乐见，嗯，好像是家搞自媒体的，当然，也可能兼着卖面膜和黄瓜。 简历投了上百份，大多公司他都记不住，但直接让人明天面试也不问有没有空的，这公司要不不缺人，要不很牛弊！ 手机刚要放下，秋日重来。 上面显示了来电姓名，牛油果科技，这就是家自媒体公司，西门上午才去过。 牛油果是很高大上的进口水果，营养丰富，这公司也非常大气，有单独的办公场所，接近五个人的规模，从地板到空气都饱含着无限创意，对了，老总还有单独的办公室。 他应聘的是商务专员职位，三千底薪加高提成，年薪百万不是梦，因为这职位好像跟恰饭有关，西门长相有大优势。 面试当场人家就要录取他，现在这打电话来是通知升职加薪还是总经理空缺了？ “嗯......” “西门？” 声音是个男的，果然是那个总经理。 “...是我。” “你是不是受过伤？” “嗯......”我差点挂掉！ “哦，那网上有些关于你的那些报道，你被椰子砸过的事也是真的？” “嗯......”我还天天耳鸣！ “网上还说你脑子一直有肿块，你资料里没写面试也没讲.....唉，......” 西门还来不及说啥，对面已挂断，这么没礼貌。 看着那号码，默默删掉，估计不会再打来了。 ++++++++++ “没办法，他也没这想法。” 黄红摇头：“当艺人不光是生活不规律，而且太容易出事了，有人粉有人黑，出点事全网骂，他这情况保险公司都不敢保，而且他家里也不缺钱。” “还是富二代？” “反正不差钱吧，上千万总是有的。” 刘卓石看着平板，嘀咕：“正常来说，脑子被砸了，总得给点补偿，什么超能力特异功能系统啥的......” 黄红叹笑：“他没有什么才华，就是...” “特别好看特别帅！”黄明明笑着接口。 “他有点社交恐惧症，而且结巴。”黄红叹口气说道。 刘卓石皱眉想了想：“结巴是小事，口吃的人可以唱歌，平面模特也不用张嘴，人设还更好弄，实在不行就当个网红，现在直播带货不都这么搞，弄个组合，他也可以不说话嘛，就坐着。” “直播？我怕他给人气死。网上那些人，嘴可都没把门的跟你一样损，而且直播都开美颜，谁知道他有那么好看？” 黄明明也连连点头：“是啊，镜头下舞台浓妆，很多不好的地方都盖掉了，他这样的就得在生活里头直接看，不然get不到那个颜......” “当艺人不可能没活动的，出事怎么办？我们赔不起，保险公司不保的！再如果别人想潜他怎么办？”黄红也说。 刘卓石眉头一动，嘴角不自然地抽了下：“他伤到别人无责吧？” “那我不知道，也许吧！”黄红摇摇头。 刘卓石仰天嗟叹：“那你们把照片摆在这里做什么？供着？祈福？” “我们做艺人经纪的，收集点素材很正常吧！”黄红耸耸肩，“提高审美，人间有的是长得好的。” “也可以用来提醒别的孩子，要珍惜机会。” 黄明明补了句，捏着兰花指点点平板，“看看人家这模样都没机会进这个圈子，你们长这么普通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原来是拿人家励志的。”刘卓石失笑。 “你别说，我一想到这个西门，就感觉自己过得还不错。”黄红叹道。 刘卓石瞄她眼，没说什么，仰头想了想：“励志这个思路肯定是对的，但不能造假，这年头造假早晚翻车。你那人里头身世特别惨的有没有？颜值在线身心健康，身世特惨的有没有？” “父母离异算不算？” “算算算个屁啊，这年头离异单亲多了。” 刘卓石摇摇头，“你那些人我也不看了，你让她们自己报名，我记下名字，肯定给你保一个，怀挺小红！” 黄红叹笑，抬抬下巴：“说真的，我带你去弄个造型，晚上一起吃饭见见？别想得那么脏。你也别那么毒舌，你自己说得痛快了，别人多难受你知不知道？人得善良！” “行，我会注意......我本善良.....” 刘卓石顿了顿，长长叹了口气，“真没时间出去，手头有个大活，马上又这个选秀，晚上台里要开会。刚才电脑又死机，把我给气得.....” “什么大活？”黄红好奇问。 “十月份国际互联网大会，那些公司要搞点宣传片概念片，我准备拍几个片花，看看能不能被选中，弄点银子。” “你这么缺钱？”黄红问道。 “谁不缺钱！”刘卓石满脸不爽。 ++++++++++ 第012章 对标少时 黄红摆摆手不说了，离婚的中年老男人怼不起。 “刘哥，你这肯定需要演员了。”黄明明试探问道。 黄红眼亦是一亮，她签下来的那些人，总要给找点活来干，宣传片也是片，可以写到履历里的，钱不钱的都是小事。 “片花对演技要求不高吧？什么要求？” 刘卓石想了想点头：“不高，没啥演技，也不用对话，总共五分钟内容，就是换装比较多，人物也要符合时代特征。” “换装那没问题。” “前面半分钟是原始社会，然后中间奴隶社会，再就是封建社会，一直到现代社会，我准备用同一批人。” “原始人？”黄红姐弟吓一跳，“不会光屁股吧？” “肯定不会光屁股，但也不可能穿太多，我没想好是兽皮还是树叶，而且要全身涂彩在林子里草原上追逐猎物。”刘卓石看看平板，“需要身材好。” “兽皮，树叶....得有内裤吧？” “肉色打底裤。” 黄明明下身一凉。 黄红打了个寒颤：“你不会还要让人光脚在树林里跑吧？” “原始人不光着脚难道还穿跑鞋吗？”刘卓石失笑反问。 黄明明表情纠结，苦得像能拧出水。 黄红无语看着刘卓石：“就不能不拍脚？” “不拍脚？我准备从脚特写开始拉镜头的！人类直立行走多伟大，利用工具团结合作杀猛犸，再一路发展到现在智能社会，变成沙发土豆，反映科技进步给人带来的影响。” 刘卓石翻着死鱼眼：“你这一个个还没出名就开始学坏，要不要专门弄个脚替啊？然后手替，身替，再换头，那还拍个屁！” 黄红苦笑：“我打断一下，你上哪去弄猛犸？” “那个用特效加音效，是远景。只要听到声音，原始人就举着长矛嗷嗷叫着冲出去就可以了。” “还要嗷嗷叫？”黄明明倒抽凉气，这太毁形象了。 “不然呢？大喊一声桥多麻袋？唱着嗨歌跟撒娇似地跑？我这是概念大片，不是搞笑小品！” “....” “对了，你看过拍戏没？” 刘卓石手一拍桌：“我告诉你拍戏啥样，想当年那张皇玛在拍戏的时候，文武百官在下面跪着，宫女在后面举着杆，看起来很是威风吧？” 黄明明：“嗯。” “导演一喊咔，放饭，整个场面全乱了，地面上尘土飞扬，皇上被木杆打了头，还没看清谁砸的，这化妆师就上来撕胡子，服装师来解扣子，整个过程不超过15秒，皇上被扒得只剩一条裤衩。” “打住！”黄红打断他，“我记得原始社会女的是不去打猎的吧！” 刘卓石寻思了会，点头：“哦，那倒也是，但得刨地爬树摘果子。你这五个女的里头有没有会爬树的？对了，我想从猴子开始，几只猴子开始在树上摘果子，然后从树上下来，落地成猿，再进山洞，升火烤肉...” “停！” 黄红气不打一处来：“光屁股爬树？我说刘卓石，我怎么觉得你故意安排这种戏，你是不是心理扭曲啊...算了，这戏我们没能力接。” “行了你，我不缺演员，你就安排她们正常报名吧！一人两千块，要不要我替你掏？”刘卓石比她还不耐烦。 “不必了，我还没那么穷。”黄红哼声应道。 黄明明苦笑：“刘哥....我们那是偶像女团，对标**丝呆，你能不能调下剧情....” 刘卓石掏了下耳朵，一脸不敢相信：“什么？” “剧情...” “不！你刚才说你那个女团对标什么？” “骚骚...”黄明明结巴开口。 刘卓石摇头，这孩子出国几年口条都被泡菜毁了：“少女时代？” 黄红倒是平静：“对！” “少少少女时代！” 刘卓石仰头爆笑，扒着桌子用力捶了好一会，声音一停：“少时九个人，你还有四个藏哪了？” “人少时也只剩五个了好不好！”黄红气道。 黄明明连点头：“对，只有五个了。” “哦，你们这个团对标现在的少时，不用你科普，我知道剩哪五个...” 刘卓石说着还是想笑，看看她，又看看黄明明，再看回黄红：“不得不说，创意挺不错，光是这想法就能上头条让人笑十年。你这不是对标，这是碰瓷啊！” 黄红掩嘴不住地笑。 黄明明探身：“卓石哥，这是我想的，现在艺人这么多，有辨识度的太少了，都得对标个什么才容易让人关注到。” “脑洞挺大，也敢想，小红你刚才居然还让我善良，我感觉你们才是狼人，这五个孩子知道自己会被人骂到黑洞里吗？”刘卓石点着桌面反问道。 “那当年少女时代也是被黑到海里的吧！” 黄红无所谓地说道，“她们当然知道得面对什么了，这是应有的付出，不黑怎么红，竞争这么激烈，我保证她们出道有持续的高关注度，这还不够尽责吗？” “好好好，你这么一说，我肯定得见见，真的，小红，你之前说什么都没用，你直接跟我说，你组了个女团，对标现在的少女时代，我就是眼瞎都想去看一下。” 刘卓石站起来，哎哟一声又坐下，手捂着裆，面露痛苦之色。 “怎么了？”黄红好奇。 “都说了我前列....不舒服。”刘卓石咬着后牙，哪是不舒服，那是能让人想死的，一点尿能三钟头，弹鸡都压不住的骚痛。 “很痛？” 轮到刘卓石没好气了：“你经痛怎么痛，我就乘以二！” 黄红看看他，噗嗤一笑，拿起手包从里头翻出一盒药丢过去。 刘卓石拿起看了眼，止痛片，又丢回给黄红：“我吃过抗生素了。” “抗生素又不止痛。” “算了，你赶紧把人叫来吧，我好想看一下。说不定多笑笑抑郁都好了。”刘卓石喝了口水，“打电话吧，我等着。” “姐....今天那个...牙科女” 黄明明看了眼黄红，低声提醒。 今天手下看到个女孩子，说长得虽然黑但非常漂亮，身材爆好，这个要是能进来，难道得把之前五个里减去一个不那么黑的？ “那个再说。”黄红摆弄起了手机，手指戳戳在发消息。 刘卓石看着两人，也没心思理会，拿着平板又看起了那之前五个女生的照片。 “五个就对标少时，嘿嘿那三个就得对标she，两个就对标twins了吧...难怪你选的人长得都不咋地，你该不会是让她们扮丑出道吧？” ++++++++++ 第13章 不好意思 刘卓石脑子重新上岗，再看那五人，感觉又不太一样。 个头三短两长，胸围大小不一，两长里头一个偏黑一个略白，白的那个就是飞机场，又忍不住笑开了。 “这回头要被骂成猴版少时，不得哭死。” “卓石哥，商业机密啊，千万别说出去，刚才姐都没让我说。”黄明明堆笑应道。 刘卓石瞄了黄红一眼：“我可没兴趣说，坑人玩意轮不到我骂。她们自己知道吗？” “她们还不知道。” “还不知道？”刘卓石咧嘴摇着头，苦笑连连，不知不觉又点进了西门的照片，目光深沉，感觉看西门的照片比看别人都舒服。 这就是同人不同命，长得这么好的不能当明星，长相一般的要组团碰瓷前女帝，关键是自己还不知道要这么干。 “你别觉得我没良心，你一会自己问她们，不愿意挨骂的我当场给她解约，一分钱不收违约金！” 黄红放下手机，不以为然看向刘卓石：“进演艺圈，有一半挣的就是挨骂的钱，别人骂你不去听不去看不就好了？” “说得简单，又不是你挨骂。” “外头骂得越狠，到时综艺请得越多，一年赚一百万你觉得她们会不愿意？她们也可以说这是公司的策略，让别人来骂我好了，我就不怕人骂！” “行我服！” 刘卓石竖起大拇指：“你厉害，这消息放出去，马上就有人骂，没几天就得有人请你们那女团进综艺给大家看看啥样，是准备恶心韩国人的吧？他们老抢我们东西是挺可恨的！” 黄红得意一笑，拍拍黄明明的头：“这家伙笨是笨了点，偶尔也出点好主意。就是他在韩国那边想到这办法，我才把他叫回来。” 刘卓石看看她：“那你为什么不干脆组个九人团呢？对标对得稳准狠一点嘛，然后也弄个退队风波跟排戏似的，年度大戏。” 黄明明赶紧插话：“哥，我有想过。” “他真有想过。”黄红又拍拍黄明明，“不过九人团费用太高了，再说也已经有人在模仿，所以算了，我们准备快进快出。” “其实哥，这对标里头有很多讲究的，最好对得比较猛的，其实明星更新换代都得对标，那个sm后面那个莱德贝贝也是五个人，到时候别人还会问为什么不说是对标这个，话题多啊！” 刘卓石呵呵一笑：“你这英文也跟韩国口音啊....” “那边就是这么叫。” 黄明明语气很诚恳：“卓石哥，我感觉你好像看不起我，但真的我有学到东西在那边，其实我也不喜欢他们，我回来是帮姐做生意，国内这么激烈，我只能...投机取巧，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做吧。” 刘卓石看看他，叹了口气：“营销上来说，那是真可以，但这几个人心理素质真得够强，不是你现在说她们没事就没事的，那边不是经常自杀什么的。” 黄红托着下巴：“你是说抑郁症？我会开导她们，不行就退团。” “进来了想退就退啊？” 刘卓石嗤地一笑：“谁不知道你进过个猴版少时的团。这什么年代，一辈子刻你脑门上，百科上都给写着，某村女团成员，该团被人称为猴版少时！” 黄明明说道：“卓石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名言，钱能抚平一切伤痕！其实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得有回报，挨骂可以，有钱赚就好对吧！她们去上班绝对赚不到这么多钱的。” “而且现在要骂她们的也只能是少时粉丝，那些人都多大了，没啥战斗力的。人只要出名了，两三年她不干了随便开个网店，当个网红也能赚不少，哥，你别把我们女孩子想得太脆弱了！” 我们女孩子？ 刘卓石缩了下，看他：“谁的名言？” “鲁迅！” 刘卓石哈哈大笑：“麦迪，你更合适当个艺人，要不要在我片子里演个角？” “我合适？”黄明明略惊。 “非常合适！” 黄红拍了下黄明明后头：“损你呢，说你跟原始人一样没脑子。” 刘卓石笑着摆手：“不不，真不是损，我开始喜欢他了！” “哥，你不是我的菜！”黄明明指指刘卓石手里的平板，“那个还差不多。” +++++++++++ 嗡嗡嗡~ 手机上跳出一条信息，之前那个黄瓜科技的面试通知。 仔细看了下内容，明天上午九点面试，那地方离这里至少一个半小时路，也就是得七点出发。 一会查下口碑，西门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到一边，忍着耳鸣漠然望向窗外，无时无刻脑子里头带杂音，已经好几年了，有点烦！ 没曾想自己会变成这样。 五年前的那天，夕阳西下，海风微凉，粉蓝色的浪花轻卷着白色浮沫冲刷着沙滩，风景很美。 西门提前一年参加高考，考完后跟同学去观海，别人踏波踩浪，他在沙滩上回想着这次试卷，给自己估着分。 每一次高考，都会诞生好多状元，文科理科，全国的、省市县镇的，然后是学校的，他们可以得到数目不同的奖金和宣传机会。 有人说状元之外，皆为渣渣。 如果不是状元，我要不要再考一次呢？ 如果是状元，要不要也再刷一次，反正我还年轻，而且进了大学，我未必是最出色的那个，毕业工作未必能赚那么多。 一个状元可以得到很多奖金，家里房子还有贷款，我得给家里留套房子。 就在西门想得入神时，不远处一棵椰树上的某个椰子，在树顶弹了几下后砸在他后脑门上。 时过境迁，一晃五年，又是毕业季，自己居然比当年的同学们还晚一年毕业，时间过得好慢又好快。 “保重兄呆！”“加油哥们！” 窗外一阵喧闹，西门站起身，程九儿也跟着一起。 两人靠得很近，站在窗边，微微倾着身往外看，风吹梧桐一场好戏。 “谁走了？”程九儿眼里没别人，嘴里随口问道。 “三楼的...学长......”西门轻声说道。 小货车停在五米外，车边上一群男生搂搂抱抱，大巴掌擂鼓似地重重砸在后背，充满仪式感。 场面有点大，话也很搞笑。 “先说下，结个儿女亲家！” “兄弟你是为难我胖虎啊，你长多丑自己不知道吗！来，对着这车皮看看，重新认识一下自己！” “我靠！绝交了快滚！” “多谢哥哥不杀之恩！” “赶紧走！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二营长！我的意大利炮在哪里，让我送这家伙上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