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 stage 1 征白侵色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albert13 录入:zbszsr 修图:h5596137 事情发生在一如往常的上学路上。 本来自己应该是和青梅竹马一起,正在黄金周过后的第一天上学途中。 天上是蓝天白云,金黄色的太阳闪耀着光辉,世界应该是要充满了色彩才对。 然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眼前这片只能说是不可思议的光景,真白彩茫然不知所措。 ——整个世界没有色彩。 行人穿越道上原本闪着红光的号志,如今连同电线杆一起失去了颜色。 车道与步道也失去柏油的颜色。 除了自己之外,映在视野中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原本走在身旁的青梅竹马消失了踪影。 走在前方的中年男子也不见人影。 骑着骑脚踏车超越自己与青梅竹马的男学生一样不见了。 失去了色彩的世界。 严格来说,是一切都被染成了单一颜色。 那是个白色的世界。 无处不是纯白,一望无际的雪白。 而那既不是梦境,也不是幻觉——这一点至少彩还是能够分辨的。 感觉就像是世界只剩下自己孤单一人。 他焦急、惊恐、困惑。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人呆立在原地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声响。 彩反射性地朝声音的方向奔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掠过视野的景色,无一不是平常的街景——只是颜色褪落了而已。 然而就是那样才显得阴森诡异,无人无色的世界,令彩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数分钟后,他来到一座公园。 公园里的游乐设施只有荡秋千、铁格子、单杠,另外剩下不大也不小的土地则是空无一物。 这里也不例外,包含地面的沙土,一切景物都被夺走了颜色,只留下一片雪白。 声响的来源确实是这座公园。 但是映入眼帘的,却是更甚于无色的异常光景。 ——有两名少女在战斗。 其中一人是金发碧眼,胸部丰满,外表看起来与其说是外国人,倒不如说像是日本人与外国人的混血儿。 另一人则是留着长达腰际的黑发,有如小学生一般的少女。 就是这样的两人在进行战斗。 「魅影鬽黑!今天我一定要杀死你!」 「你到底想怎样?究竟要轮几次你才甘心……」 「当然是直到你死为止!」 彩的脑海中有一股忍不住想逃跑的冲动,但他总算还是忍了下来,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持续注视着两名少女的战斗。 金发碧眼的少女身体窜出有如电流般的亮光。 在无色的世界中,少女与她所发出的电流还保有色彩。 然而若说那是《光》,却又不太对劲,因为它的色调只能以奇怪来形容。 那并不像闪光那样闪耀,而是暗沉的金色电流,不规则地在空中飞舞。 「上吧——受支配的轨道!!」 伴随着金发少女的咏唱,暗金色的电光分出数道分枝,画出曲线,向另一位少女袭去。 另一方面,那位黑色少女只是以刀刃般的锐利眼神,朝金发少女瞥了一眼,并没有做出特别反应。只不过少女脚边的影子,正宛如生物一般地蠢动。 「真麻烦,别来烦我,烦死人了,要我说几遍你才懂,别来烦我。」 既似厌烦,又像拒绝一般,少女发出从她稚气的外貌所无法想像的低沉声音,语气中充满了厌恶,最后终于采取了行动。 她并没有为了躲避电流而退后或向两旁移动——而是向前跨了一步。 「——斩断!」 下一瞬间,逼近至黑发少女眼前的电光就全部烟消云散了。 被少女脚下伸出至空中的漆黑影子给驱散了。 从少女脚下延伸出的影子,就这样停留在空中,然后影子就从少女的脚下消失了。 金发少女并不惊讶,而是悔恨地紧咬着牙。 「为什么……为什么打不中!」 「因为你的想像只有那种程度吧?你还不至于笨到分不清敌我实力的地步吧?快点给我滚吧。」 黑发少女彷佛在劝导愚笨的小孩般说道。 金发少女一瞬间皱起眉头,却又很快地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敌我什么的,亏你一个小学生,竟然还知道那种词汇。」 听到这句话,黑发少女脸色一变,从原本敷衍对手的那种厌烦表情,转变成明确的愤怒表情。 「……我是高中生。」 少女说的没错,黑发少女是名高中生。毕竟就某种意义而言,她在彩就读的高中里也算是有名人物。 ——魅影鬽黑,她比彩年长一岁,是个货真价实的高二生。 「哎呀,是那样的吗?我还以为你是穿着制服的小学生呢。」 相对于黑发少女,金发少女看起来则似乎与彩年纪相仿,或许是为了刺激黑发少女吧,她刻意地发出嘲笑声。 「…………够了,你给我死吧。」 瞬间,黑发少女的影子转变成恐怖的形貌。 有如呼应她的愤怒一般,影子化为四道利刃。 「哼……看来你终于打算认真了!——咦?」 方回过神,黑发少女竟然已经欺近金发少女的身前。 而四道凶刃正一齐挥向对手的脖子—— 结局来得出乎意料地快,现在这样超出理解的剧情发展——正是即将上演的杀人戏码。 「住手!」 听到彩突如其来的叫喊声,黑发少女有了反应。 影子就在差点碰到金发少女脖子时停止了。 非但如此,黑发少女的脸色一变,彷佛这时才终于发现彩的存在。 她脸上的神情,既不是最初的面无表情,也不是先前那种静谧的怒容,而是宛如见到十年来的好友般的那种表情。 「为什么……您会……!」 虽说他们就读同一间高中,但是彩是一年级,她是二年级,就彩所知,他与黑发少女并没有交集。 但是那位少女的语气,就像是她认识彩一样。 「——【幻现境界】!」 金发少女的咏唱响起,中止的战斗再度展开。 「…………唔!」 黑发少女虽然瞬间后退闪避,却仍迟了一步,她的左手已经飞在空中。 不知不觉间,金发少女的右手握着一把暗金色的剑,剑锋上还沾着血迹。 「战斗中别东张西望啊,魅影鬽黑。」 金发少女没有放过黑发少女因彩而分心的空隙。 经过了数秒后,黑发少女的左手才与地面接触,将白色地面染成血红。 「这就叫做轻匆大意吧?」 「你——……!」 黑发少女恨恨地说着,一边继续后退,不,她往彩的方向靠近了。 「啊?你该不会想逃吧!」 「罗嗦!」 黑发少女额头渗出汗水,轫彩这里奔了过来。 彩不知所措,只能一动也不动地呆站在原地。 「为什么、为什么您又……!」 这句话大概是对彩说的吧,感觉与她和金发少女对话时的语气不同。 「受支配的轨道!」 一句烦躁的咏唱之后,电流开始不规则地放电,向少女逼近而来。 「——……!斩断!」 然而电击又再次襁影子击敲了。 「请抓住我的手。」 「啊……?」 「抓住就是了!」 少女不容抗辩的语气,让彩反射性地按照她的话做了。 他轻轻握住少女伸出的小手。 「别逃!」 「——【强制反转】。」 瞬间,眼前染成一片白色。 当彩再度睁开眼时,眼前已是洋溢着色彩的世界了。 ■◇◆□ 「……哦,你竟然不逃。」 背后传来令人不快的声音。 我缓缓地转向身后,瞪视着声音的主人。 「我为什么要逃?如果说有人要逃,那个人也应该是你吧?」 听到我明显不悦地如此说道,金发女一声冷笑。 「都已经没有左手了,态度还是这么狂妄啊。」 「就算两只手都没了,我也不会输给你。」 这并不是挑衅,而是我的真心话。只见面前女人的表情明显有了改变,从笑容转变成怒容。 「……刚才那男人是谁?」 「那与你无关吧,还是说你想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吗?如果不是他阻止,你的脑袋现在应该已经掉在地上了吧。」 「如果他是你的同伴,那他就没有必要阻止我们吧;可是如果他只是陌生人,你也没有理由帮他逃走。」 我的挑衅毫无作用,金发女的思绪转到刚才那个人的身上。 「帮他逃走?逃过你的毒手吗?这笑话真好笑啊。」 「我说你啊,你那种粗劣的挑衅是什么意思?他对你有那么重要吗?说的也是,毕竟你还特地使用【强制反转】送他逃走。」 「……我再说一次,那与你无关。」 「算了,反正之后我再找他问就好了。」 「……你说什么?」 「看他的制服,他和你同校对吧?」 眼睛真尖,不过要找他的人可不只是你。 「你别做梦了。」 「哦?你该不会要说『因为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没错,就是那样。」 「这个玩笑真好笑啊,小不点。」 金发女脸上不露一丝表情地说道。 「有件事我要先向你声明。」 「什么事啊?」 「我从以前到现在从来没有迟到过。」 「啥?」 「从这里跑步到学校要五分钟,现在时间八点五十四分,九点开始上课,所以我能花几分钟来对付你呢?」 这次的挑衅似乎见效了,只见金发女举剑在前。 「你的意思是要花一分钟打倒我?」 「看来你也是会算数的嘛,这样我就放心了。」 老实说,我没时间花在这女人身上,我现在马上就想找他说话,但是有这女人碍事,害我想去找他也办不到。 「我讨厌只有一张嘴的家伙。」 「也就是说你讨厌你自己罗?」 「……受支配的轨道。」 隐含着杀意的雷电划出曲线,朝我袭击而来。 「我讨厌的是妨碍我的人。」 一边这么说着,我再次展开想像。 ■◇◆□ 握住少女的手回到原本世界以后,彩自己也不记得是怎么来到学校的。 因为他的脑袋里根本没空去想那些事。 突然被丢到一个纯白的世界,在眼前展开无视常识的战斗,以及似乎认识自己的少女。 他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彩趴在位于靠窗最后一列的自己座位上,回忆着今天早上的体验。 「阿~彩!」 开朗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的怒意,有个人轻拍了彩的肩膀一下。 「…………是玉求啊。」 彩抬起头,与眼前的人对上了视线。 纪无玉求,她就是今天早上在彩闯入纯白世界前,与彩一同上学的青梅竹马。 有如小动物般的眼眸,看上去就感觉得出弹性的柔软肌肤,而发型彷佛是为了搭配她的柔嫩肌肤般,剪成轻柔蓬松的短鲍伯头,别在浏海上的黄色发夹则是以前彩送给她的礼物。彩与这位身高稍矮的少女,是从幼稚园就认识的交情。 「『是玉求啊』……你个头啦!」 她的饱满胸部与其说是丰满,不如用巨大来形容还比较贴切。她本人似乎没有发觉,不过每当那对胸部一晃动,周围男同学的目光就会集中在上面。 彩回应得冷淡,看到青梅竹马一如往常的模样,总是让他感到平静。 但是玉求当然不可能知道彩心中的想法,她不愉快地鼓起了脸颊。 话说回来,在玉求的角度看来,今天早上是怎么回事呢?就在彩这么想的同时,玉求开始向他发牢骚。 「为什么你突然就不见人影了~害玉求以为阿彩在,结果却变成对着无人的空间自言自语了啊!」 突然不见人影。 从这句话可以知道,玉求并没有看到彩消失的那一瞬间,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因为现在彩所掌握的情报不足,根本无法对玉求说明这件事。 「不,抱歉……因为我突然想上厕所。」 虽然觉得这个藉口有点牵强,不过玉求尽管嘴上说若「唔,真是拿阿彩没办法」,双手盘胸看着彩,但似乎还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话说回来,阿彩听说了吗?」 在她的心里今早的事好像已经结束,她又换了个话题,眼神开心得闪闪发亮。 「听说什么?」 现在可不是闲话家常的时候,但是彩不好拒绝玉求,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听她说话。 「刚才我在来教室的途中听人说,『冰之女王』今天是用跑的来学校耶。」 听到玉求这句话,彩的眼色一变,从原本漠不关心,转变成充满强烈兴趣的眼神。 「喂,玉求,你再说清楚一点。」 所谓的『冰之女王』,就是今早那位黑发少女在学校的外号。那是由和她同学年的二年级学生开始,向一年级流出的传闻。据说去年她在班上自我介绍时,曾经发表声明「别找我说话」。 在那之后,别说是同学,连教师对她的干涉她都一律无视。由于她的成绩名列学年第一,因此也没人能说什么闲话,不过学校也算是一种社会,她却不与任何人往来,使得她被取了这个像是揶揄般的外号。 她的本名是魅影鬽黑,脸上总是挂着同样的表情,偶尔说出的话却让人感觉颇为老气,给人一种拘谨的印象。午休总是一个人读书,放学后就马上离校。 这就是入学才不过一个月的彩也能得到的、关于『冰之女王』的情报。 她之所以在校内会如此出名,并非单纯只是因为拒绝他人这一点,还有就是因为她的容貌。 她的脸庞精致得有如人偶一般,黑发梳理得柔顺整齐。 魅影鬽黑有一种只要看过,就一辈子无法忘怀的神圣气息。 「嗯?阿彩对魅影学姊有兴趣吗?」 或许是彩追问的反应显得不自然吧,玉求侧着头感到困惑。 确实,过去彩对她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当他自纯白的世界回到这个世界时,睁开眼睛,已经不见魅影鬽黑的人影。 在睁开双眼的前一刻,似乎听到她说了什么,但等睁开眼时却只有 彩一个人站在公园前方。 「没有啦,只是那个魅影学姊竟然会用跑的来学校,即使是我也会好奇啊。」 「哦……好吧,算了。」 玉求露出别有含意的笑容,详细地对他解释。 「那个以无论何时都面无表情而闻名的魅影学姊,今天罕见地彷佛在逃避着什么一般慌张奔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逃避?逃离那个金发女孩吗?可是依照今天早上所看到战斗,若是正面迎战,看起来应该是她比较强才是啊。 「我问弥喔,玉求……那个魅影学姊……她的左手还在吗?」 他自己也觉得不应该问得这么直接,但是为时已晚。 玉求的表情就像在说「阿彩在胡说八道什么啊?」,然后侧着头,注视着彩的脸,担心他是不是发烧了。 「不、没事,没什么。」 「阿彩,你今天有点奇怪呢,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去保健室……」 「不是那样的,你不用在意。」 彩以笑容掩饰,却看到玉求尽管忧心忡忡地看着彩,但仍笑着回答「这样啊,那就好」的样子。 「另外我还有一件大新闻!」 玉求像是要重新打起精神般跳了一下,她的秀发也跟着舞动,裙子微微地飞起,胸部剧烈地摇晃。彩彷佛听到班上男生吞咽口水的声音,但是玉求却好像没有听见。 「大新闻?」 听到彩这么问,玉求说着「嘿嘿嘿,这可是号外的消息喔」卖了几秒钟的关子,然后双手一张,大声地做出重大发表。 「今天有转学生会转进我们班喔!」 玉求说完的的同时,钟声响了起来,而班导也有如配合钟声般地走进教室;所以彩还来不及询问详情,玉求就笑着说道「好好期待吧~」,随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正如玉求所说,班会一开始,班导马上就宣布了转学生的消息,全班于是笼罩在紧张与期待的气氛中。 「她就是转学生米拉匹莉卡·史塔卡特同学。」 自称美女的班导这么介绍,过了两秒钟后,转学生出现了。 少女一步踏进教室内。 一瞬间,教室内充满期待的吵闹声顿时停止。 并不是因为期待落空,而是远远超出众人的想像。 第一个印象是金色。 那是一头散发着光泽,让人怀疑是否本身就会发光的金色秀发,有如波浪一般,长度几乎到达腰际。而双眼宛如晴朗的天空,是清澈透明的蓝色,直挺的鼻子,粉红色的樱唇,色素稀薄的肌肤非但不会令人感到不健康,反而更衬托出少女的美。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修长的美腿。 宛如所有构成美人的要素全部集于一身的金发碧眼少女。 没错,她就是今天早上与魅影鬽黑战斗的少女。 只见她前进到讲台,以直挺挺的姿势站着,接着听到她微微吸了一口气。 每个人大概都在期待,不知她会说出怎样的话。 然而少女口中说出的话语却是—— 「——【反转】『表→(至)里』。」 刹那间,彩只感觉无止尽的倒错感与晕眩感袭来。 「唔……!」 这不是白日梦,也不是幻觉、幻想。但是当成幻想,可能还比较容易接受这个现象,只看见映入视野中桌子的纹路丧失了颜色。 彩抬起头来确认—— 映入眼帘的是与今早相同的纯白景色。 与今早相同的无人世界。 与今早相同的超现实。 彷佛从世界剥夺了『色彩』。 彷佛世界的『常识』脱落了。 那与恶人变成善人不同。 那与天使变成恶魔不同。 那与厌恶变成喜爱不同。 那就好像是褪色一般。 彷佛从原本色彩洋溢的嘈杂世界除去了喧嚣声似的,将颜色全部刮落。 彷佛将彩所知的『世界』全部推翻了那样。 这大胆的作风几乎会让人以为,这世界打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世界变成了纯白一种颜色。 不管是放眼望去窗外的景色,还是原本正发光的日光灯,黑板、班上的桌椅、地板的磁砖,全部都失去了色彩。 青梅竹马以及其他学生和教师,他们全都消失了。不,这种说法是错的吧,正好相反。考虑到只有彩在这里的状况,消失的应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才对,是自己被带入异世界了。 「……你是今天早上出现在公园的家伙吧?」 回过神来才发现,转学生站在彩的面前,漂亮的脸蛋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彩的身体颤抖,这是因为恐惧眼前的少女吗?还是因为…… ——他知道这个世界。 「早上你有看到我和魅影鬽黑的战斗吧?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彩对这个光景有印象。并不只是今天早上的那一次,自己曾经来过这个世界好几次,那是一种接近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叫彩,真白彩。」 「我对你的名字才没有兴趣呢,我不是要问你名字,啊啊,麻烦死了。因为你会【反转】,所以你是【意能者】吧?」 转学生少女不耐烦地抱怨道,然后右手食指触碰彩的额头。 柔嫩的手指轻轻摇晃着彩的头,映在眼中的手指和手臂如此地细,彷佛轻易就会折断般。 「简单说就是两个选项,你是我的敌人?还是无害的小市民?」 他才想问呢,但是这样的回答,彩说不出口。 「……我不是你的敌人。」 他只能这么回答,这种状况回答是敌人的话,不管怎样都不会有好结果吧。 「哦~那你是魅影鬽黑的同伴?」 彩的身子一颤。 魅影鬽黑,今天早上将自己带回有色世界的黑发少女。 「你的反应真可疑——【幻现境界】。」 今天早上也曾听过的那句咏唱响起的同时,转学生的右手已经握着一把暗金色的剑。 「你……」 你想做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都说不出口。 「……有什么好惊讶的?【幻现境界】对a级来说轻而易举吧,难道你没见过吗?」 眼前是从柄至剑尖都是金色,有着电光流窜的一把剑。 「想活命的话最好别说谎,老实回答我,这样我或许不会杀了你。」 转学生语气轻松地这么说完,然后把剑尖抵在彩的脖子上。 「你是魅影鬽黑的同伴?」 「……不是。」 「那么你和她认识?」 「……大概不认识。」 「什么叫大概呀?」 不知她是不擅隐藏感情,还是故意的,从刚才她就很不愉快。 「我与魅影学姊没有交集,所以我和学姊并不相识。」 「哦,若是那样,早上她的反应就奇怪了,而且那女人唯独对你说话时语气不一样吧?, 这一点彩也感觉到了。 从她那时候的态度来看,实在无法联想是那个『冰之女王』。 「……我也不知道。」 不管魅影鬽黑的应对、这个世界的事情,还是在纯白世界使用颜色的转学生,这些彩都一无所知。 「真是摸不着头绪的回答呢,你该不会在耍我吧?」 「我是真的不知情。」 他既没有说谎的理由,也没有耍人的余裕。 而转学生似乎也明白了这一点, 只见她微微叹了口气,说了句「那也没办法」。 「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阻止魅影鬽黑?」 花了一些时间彩才想通,她说的阻止是指何事。 「……啊啊,那个啊,不,问我为什么我也…………」 「你可别说你阻止战斗并没有理由哦。你为什么特地妨碍魅影鬽黑的胜利?而魅影鬽黑对此似乎也不生气,而且还帮你逃走。」 他还真的找不出理由。 但是这种回答,转学生是不会满意的吧。 「我想……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在我眼前死去吧。」 彩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他并没有说谎,然而转学生却是眉头一皱。 「嗄?在这个世界,人死掉是理所当然的事吧。事到如今还说什么不想看人死去……真是奇怪的家伙。」 她又说出一个彩所不知道的事实。 「……你的想像id(image id)是?」 ……糟糕。 「什么?你不愿意回答吗?」 「……不,不是那样的…………」 他并不是不愿意回答,而是想答也答不出来。 「这一带有名的大概只有《灰烟废人》、《诚孤焰舞》、《无神论者》这些人吧,话说你是哪个级别?」 咯哒一声,转学生将剑往彩的脖子一推,他感觉到被轻轻割破一层皮,血液流了出来。 看来即使是胡诌,最好也说出个答案来。 彩加速头脑思考,思考让自己不会死在这个异常世界的方法。 「…………我不知道。」 「那是什么意思?在这种状况下你还想隐瞒吗?」 隐瞒或许是没有意义,然而彩根本没有答案可隐瞒。 「那么你的诞生色呢?」 「不知道…………」 不行,根本无从掩饰。 彩有如放弃抵抗般垂下肩膀,不过—— 「……你该不会什么也不知道吧?」 彩静静地点了点头。 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呢?会被她用那把剑杀死吗? 但是出乎意料地,转学生的剑离开了彩的脖子。 非但如此,她甚至让剑消失,双手盘胸地沉思了起来。 那应该不是因为彩做错了什么,至少转学生散发出的杀气已经消失。话虽如此,那也不是什么友善的反应就是了。 「——我决定了。」 或许是有了结论吧,只听见啪的一声,转学生拍了一下手。那张脸上的表情充满愉快,却令彩感到莫名不安。 随后,他的不安果然成真了。 「我要你成为我的『同伴』。」 stage 2 漆黑锐剑 该说是侥幸吗?没有任何人发觉彩从教室里消失的事情。 一方面是因为他坐在靠窗的最后一列,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彩隔壁的座位是空位。 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转学生米拉匹莉卡·史塔卡特的消失,吸引走全班的注意了吧。 看来所谓的【反转】,似乎是往来这个世界与纯白世界所必要的咏唱。只要一念出那个词语,即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会被强制传往另一个世界。待在白色世界的期间,现实的时间仍会如常进行。 米拉匹莉卡一进入教室的瞬间就找到彩,确认他是今早的少年后,立刻使用了【反转】,所以在教室里的人看来,那根本是凭空消失。 回到教室后,她既不辩解,也不说明,只是冷淡地说了句「就是这样,请多指教」,结束了自我介绍,然后彷佛理所当然地在彩隔壁的位子坐下。 教室内众人哑然无语,彩则是愣住了。 对于这个狂妄至极的转学生,班上也没有勇者敢说一句话,班导尽管困惑,也只能开始班会。 今年的黄金周是在星期四结束,也就是说,来上学的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因为是星期六,所以放假,因此今天只是发几张讲义,收一下作业而已,上午就解散回家,从下星期一才开始上课。 彩轻轻摸了自己的脖子,伤口与其说是消失,倒不如说彷佛没受过伤一般,不曾存在过。这件事只有被斩到的感觉仍然确实残留着,那是很奇妙的感觉。 班会结束的同时,班上立刻热闹了起来,有马上就要找朋友去玩的人,也有为久违的社团活动而高兴的人,也有人戴起耳机,准备一个人回家等各式各样的人。 而彩与米拉匹莉卡则不属于上述任何一种。 「阿彩阿彩,关内的站前有家很好吃的可丽饼店——」 「喂,我有想去的地方,你带我去。」 玉求奔跑到彩的身边,但是话说到一半却被打断,因为金发转学生对彩下达了命令。 留在教室内的所有学生,目光一齐往彩的方向看去。 那也难怪,没和任何人说过话的转学生,放学后却突然向某人搭话,没有人不会感到好奇吧,因为实际上,谁也不知道彩和米拉匹莉卡,已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谈过话了。 「不,很抱歉,我有约在先……」 「哦,你忘记刚才说的话了吗?」 「…………好啦。」 被她这么一说彩才想起,他在白色世界被命令成为她的『同伴』。 「我要你成为我的『同伴』。」 「…………啥?同伴?」 彩的头上忍不住冒出问号。 但是转学生却不理会彩,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你才刚参加游戏,那么应该也不会背叛我,而且你看来能够对攻略魅影鬽黑有所帮助。相对的,我会保护弱小又渺小的你不受其他人的伤害。对于新手而言,初期要如何在这个游戏存活下来,那可是一件大事喔。」 「游戏?存活?那是什么意思啊?」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算了,那些事我之后会教你,总之你从现在起就是我的同伴!知道了吧?」 她的言词问丝毫不容拒绝,彩忍不住点头答应。 「另外,你拒绝的瞬间,我就杀了你。」被她这么一说,彩更是拒绝不了了。 然后到了现在。 彩很容易就能想像,他听从傲慢转学生的命令这件事,看在其他学生的眼里会是怎样的情景。 既有开始窃窃私语的同学,也有人对他报以明显的同情目光。 「阿、阿彩……?这是怎么回事呢?」 玉求只有脸部的肌肉装出笑容,提出这个充满困惑与怒气的疑问。 「……不,玉求,这是有理由的——」 「你是谁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就是不肯让人把话说完吗?米拉匹莉卡这次则是出声打断了彩。 只见玉求鼓起脸颊,瞪着米拉匹莉卡。 「玉求要找的人不是转学生同学,是阿彩。阿彩可是玉求的青梅竹马喔?」 「青梅竹马?这词已经没有人在用了吧?再说区区的青梅竹马,可以别来介入我和这家伙之间吗?」 米拉匹莉卡哼了一声,让玉求的心情更加恶劣了。 「才不是区区!玉求和阿彩、水母、小蓝可是从幼稚园就一直在一起了喔!」 玉求大声叫道。除了彩与玉求之外的另外两人,虽然就读不同高中,但确实是其他青梅竹马的名字。看来玉求对于米拉匹莉卡的愤怒,让她连不需要说的名字都说出来了。 「啥?那些人是谁啊?再说不管你们有几个人,有多少年的交情,那都不是插嘴我和这家伙的关系的理由。」 「理由充足得很!因为阿彩要和玉求一起回去!所以阿彩不能和转学生同学回去!」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以自我为中必啊?很烦耶。」 「到底是谁以自我为中心呀!转学生同学转入才第一天,会不会太嚣张了啊!」 「我想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你想擅自独占阿彩,玉求就是不准!」 因为米拉匹莉卡的个子较高,态度也强势,因此那幅画面,就像是小动物在抵抗肉食动物一般。 「喂,你想办法搞定她啦。」 米拉匹莉卡的视线离开玉求,转向了彩。她的眼神看得出困惑之情,看来遇到单方面施压无效的对手,她似乎就不擅应对了。这就表示获胜的未必一定是肉食动物吧。 虽然不甘听命于他人,但是彩也不能违抗。 「呃~玉求,你冷静一点。」 彩抢入两人之间,试图安抚玉求。 「阿彩可好了吧!原来金发美人正合你的口味啊!」 以玉求而言,看来她少见地真的动怒了。 彩也能够了解她的心情,因为彩也是一样,若是玉求突然和转学过来的男学生一起回家,彩也无法真诚地祝福他们……吧。 然而,这件事又不能对她说明。 「不,不是的啦,这该怎么说呢。」 「啊~!是连对玉求也不能说的关系吗?一定是靡烂的关系吧!玉求说的没错吧!」 「不,不是那样的,可丽饼明天再去吃吧,今天就先这样,好吗?」 「……今天是要去水母家的日子喔?」 「…………我知道啦,我知道的,水母家我会一个人去,你放心吧。」 彩注视着玉求的双眼,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对她好言相劝。 而玉求也没有移开视线,她凝视着彩,彷佛要测知他的真意。 「……既然阿彩那样说,玉求是没关系啦…………」 虽然看起来仍有不满,不过玉求总算还是同意了。 彩将手放在玉求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抱歉。」 随即,玉求白皙的脸颊,转眼间变得像苹果一样红。 「那明天要和我一起出去玩喔!」 「嗯,好的。」 玉求就像忘了生气般羞怯一笑,然后向彩挥手道别,离开了教室。随后,留在教室的学生见已经没戏可看,于是也各自离开教室。 「——那么我们走吧。」 「你看起来很幸福嘛。」 回过头一看,只见米拉匹莉卡似乎颇不满地瞪着彩,从窗外照入的阳光,透过米拉匹莉卡的金发而反射,简直就像镜子一样。 「你在说什么啊?」 「【意能者】应该都是对世界怀有不满的人吧?可是你看 起来却很幸福,真是矛盾,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意能者?」 「就是像你我一样,能够前往白色世界的人。」 「啊啊,是那样啊。」 真像是游戏的用语,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米拉匹莉卡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说那些了,我说过我有想去的地方了吧?快点带我去。」 「好、好啦……」 现在先忍耐——彩如此告诉自己。 而且他也有几件事想问米拉匹莉卡,一起行动是合理的选择。 「然后呢?你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 彩与米拉匹莉卡走出学校,却有一个人影在追踪两人。 那个人物正将手机贴在耳边,尾随在彩与米拉匹莉卡的后方。 「——是,a—2级的《金色反镜》正与f—3级的《征白侵色》走在一起——不,是的,但是……这样好吗?本来我们的目标应该是《漆黑锐剑》的……不,这样啊,我明白了。」 向电话另一端的人说了句「那么若是有事,我会再联络」后,那个人就挂断电话,注视着彩与米拉匹莉卡。 眼神中的情绪,分不清是愤怒、嫉妒、还是羡慕。 保持在不会被两人发现的距离,那人再度打开手机,联络和方才不同的对象。 铃响数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喂。」 ■◇◆□ ——十分钟后,两人抵达米拉匹莉卡想去的地方。 「真的是这里?」 「是啊,没错。」 米拉匹莉卡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但这里只是随处可见的速食店喔?」 眼前是某间大型汉堡连锁店,由于位置距离学校并不远,因此时常聚集许多放学的学生们。 「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咦?是那样的吗?」 「什、什么啦,不行吗?」 米拉匹莉卡冷眼瞪着彩,彩则是说着「不是不是」,挥着手掩饰过去。 「呃~理由是因为对身体不好吗?」 「那也是原因,再者也是没有必要特地去吃速食那种便宜食物的关系。」 「……你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啊。」 「我的家境是很富裕啦。」 确实,从她的容貌和态度看来,感觉就不像是住公寓大楼的人,豪宅或城堡还比较相配…… 「因为太过富裕,所以对庶民的生活感到好奇吗?」 「我的确是有兴趣。」 「哦,有钱人都是那样吗?」 不管怎么说,米拉匹莉卡生长在富裕家庭,而她想要吃吃看亲近平民的汉堡,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吧。 「哈哈。」 彩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啦。」 「不,该怎么说呢,你比我想像中要正常呢。」 「你想跟我吵架吗?」 「不是啦,我想说会在那种世界战斗的人,到底是处于怎样的精神状态呢,没想到这么正常。」 「我是正常,那你就是异常了。」 「为什么啊?」 「因为如果是【意能者】,在这种状况下应该是笑不出来的。」 看到米拉匹莉卡冷淡地这么说,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因为米拉匹莉卡的眼神中,流露出冷酷的目光。 「你只是运气好而已。这个游戏对新手很严苛,你现在之所以能够活着,那是因为和上位等级的我在一起的关系,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听到这句告诫的言语,彩默默点了点头。 自己既没有与人厮杀的意思,也不打算战斗。即使如此,或许也有未曾谋面的敌人想要彩的性命。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只能说现在自己还活着真是运气好。至于这是否是最好的状况,那又另当别论了。 「谢谢你了,转学生。」 自己应该感谢她吧。心里这么想着,感谢的言语就自然地脱口而出。 「什、什么!?为什么要感谢我啊!」 米拉匹莉卡猛然抬头,凝视着彩的脸,眼眸中的光采又恢复原状了。 「因为你是在保护我吧?既然如此,我当然要感谢你。」 「什、什么……是、是啊,没错没错,你要感谢我!」 「嗯,谢谢你。」 「呜……快、快点走啦。」 说着米拉匹莉卡率先进入店内。 她的语气冷漠,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米拉匹莉卡白皙的脸颊,看上去泛起薄薄的桃红邑。 「欢迎光临,请问内用吗?」 「喂,这家伙在说什么?」 「别指着店员。那个、是的,我们要内用。」 尽管率先进入店内,但是当然是第一次点餐的米拉匹莉卡,站在店员面前显得困惑不已。 而店员也不知该如何应付她,困惑地将目光移向彩。 「听好了,转学生,首先要在这里点好要吃的餐点。」 「一般应该是我们入座之后,服务生再过来帮我们点餐吧?」 「不,这里不是餐厅啊。」 「你是要本大小姐站着点餐吗?这样不是无礼至极吗?」 「规则就是这样啊。」 「嗯……那就没办法了。」 与其说是没办法,倒不如说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她到底是过着怎样的生活,怎么会培养出这样的千金小姐呢? 「你国中时代没想过要进来这种店吗?」 「因为我没办法进来,而且一个人来也没意思……」 「不,你可以跟朋友来啊。」 「你觉得我有朋友吗?」 不知为何,米拉匹莉卡得意地挺起胸膛。 「呃、那个、该怎么说呢,抱歉……」 「哼,你明白就好。」 确实,就同性来看,大概也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种心高气傲的美女吧。不,即使是身为异性的彩,应付她也已经够伤脑筋了…… 「然后呢?这个鱼堡是什么?」 米拉匹莉卡指着菜单,侧着头感到疑问。 「呃,那是——」 结果,点餐就花了将近五分钟。 「你啊,还有其他容人要点餐耶。」 「罗、罗嗦!为什么菜单有那么多餐点!看起来全都一样!而且这个餐盘也要我来拿,这里的用餐方式是怎么回事!?」 「在这里那样才是正常啦。」 「日本完蛋了啊……」 彩随着满口怨言的米拉匹莉卡一起走上阶梯。 「三楼以上是吸烟区,我们就在这里找位子坐吧。」 到了二楼后,刚好对面就有空位可坐,于是彩便在那里坐下。 「欸,位子怎么这么狭小,而且桌巾呢?」 「……没有啦。」 不过是间速食店,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价值观的差距到了这种地步,反倒不知该怎么吐槽才好了,正当彩这么想的时候—— 「喂,椅子好硬啊,坐得屁股会痛耶……」 「…………唉。」 「喂!你叹什么气啊!」 「不,没什么,倒是到底要过着怎样的生活,才会有你那种反应啊。」 「没什么,很普通啊。有轿车接送的话,当然就没办法来这种地方了。」 「原、原来如此……」 她似乎是个如假包换的千金小姐。 「话虽如此,从今天起 我也请家里取消轿车接送了。」 「这么说来,你转进来的时期也很奇怪呢。」 「这个嘛,身为一个【意能者】,我家实在不太不方便行动了。」 米拉匹莉卡的视线,彷佛正注视着某个不在这里的事物。 彩喝了口可乐,湿润喉咙,吃了一些薯条后,像是重新打起精神般地说道: 「转学生,说真的,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你。」 「嗯,我才不答。」 米拉匹莉卡以兴奋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鱼堡,回答得毫不犹豫。 「不,我什么都还没说耶……」 「为什么我要把我的三围告诉你啊,你这变态。」 「呃~转学生,你为什么会认为找想知道你的三围啊?」 「因为你从刚才就老是盯着我的胸部看。」 「……我没有看喔。」 他的语气有些转弱是因为心虚吧。如果要说他没看就是在说谎了,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还不至于看到目不转睛吧。 「而且男人问我的问题,还不就是『手机号码』、『什么时候有空』、『有没有恋人』、『三围』这些吗?啊呣,啊,真好吃,不然你想问什么?想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也是啦,至少要有联络方式比较好吧。」 接着米拉匹莉卡一边品尝口中含着的薯条,一边以若无其事的表情说道。 彩按着太阳穴,极力保持冷静应对。 「我确实可能会需要你的手机号码啦,不过我想问的并不是那种事。」 「我没有男朋友,因为没有配得上我的男人。而且我也没那个闲工夫,因为我必须尽快通过这个游戏,实现我的愿望才行。」 彩的动作倏然停下。 「实现愿望?」 彩不自觉地重覆了一遍,即使他明知自己并没有听错。 「什么嘛,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啊,对喔,你一无所知嘛。」 「……那个……实现愿望是指?」 「嗯~这个嘛~你对这件事知道到什么程度?」 说完这句话,米拉匹莉卡用吸管喝了一口茶,她的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气质,可以看得出她的家教良好。 「老实说我完全不知情。」 「原来如此,今天是你第一次来到《反转世界》?」 「呃……如果你说的《反转世界》就是指先前那个白色世界,那么今天早上就是第一次。」 「那么你也还没看过邮件吧。」 那就难怪了——少女这么想着,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而彩则是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那个、可以请你告知我详情吗?」 「好啊,我本来就这么打算。」 ■◇◆□ 经过大约一个小时,两名目标终于从店里出来。 我取出手机,将作战开始之事,以电子邮件通知那个人。 「诸桥同学,要走罗。」 我对身旁的金发男如此说道。他是个会让人不想被认出和他同校,会降低学校品格的学生。 「嗯~?任务终于要开始了吗?」 和站着的我不同,他是坐在花坛上。只见他站起来,拍了拍制服的灰尘,然后以自然的动作,若无其事地想要搭我的肩膀。我挥开他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说你啊,我们可不是来玩的。这是那个人的命令,别那么不正经。」 即使我表现出厌恶的态度,他仍只是无所谓地笑着,真是令人看不顺眼。 「虽然你说不是来玩的,但这是游戏耶,是游玩延长的意思吧?」 「互相残杀的游戏才不是在玩呢。」 「虽说是互相残杀,不过那反正也只是在《反转世界》的死亡而已,实际上也没几个人死掉,只是玩玩而已啦。」 「就算实际死亡的人很少,但却也赌上了人生,这是不会有错的。如果你要说那样是游戏,我就先让你【退场】喔?」 即使言语中夹带杀气,他的态度仍然没有变化,真是麻烦的对手。 「话虽如此……我们的任务不是要让『冰之女王』,也就是《漆黑锐剑》【退场】吗?现在却突然改成解决转学生,真是让人不爽啊,他以为他是谁啊。」 「是啊,但是这是那个人的命令,所以必须确实执行。」 「我就是没办法像来祷你那样服从命令呢。」 「我讨厌满口牢骚的男生。」 「……罗嗦啊,杀掉他们就好了吧。我知道啦,我会把他们杀死的,真烦人。」 思虑浅薄。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这种家伙的位阶会比我高呢? 「是啊,《金色反镜》是a—2级,所以要小心注意,制伏《征白侵色》后,我也会马上去帮你。」 「制伏?你是指转学生是要让她【退场】,真白却只是打倒就好了?」 我难得与诸桥意见一致,虽然这是很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我也认为应该让真白彩【退场】。明知这是逾越本分的事,我还是向那个人这么进言了,然而…… 「他似乎还有利用价值。既然是那个人的决定,我们也只有遵从。」 「利用价值?打算让他像我一样臣服吗?那选转学生还比较好吧?」 「我说你啊,服从必须是上下关系明确才能成立。《金色反镜》与那个人是同一等级,她绝不可能向我们投诚啊,所以只能抹杀。」 「就算是那样,那也不用挑个f级的小白脸吧?」 诸桥怨恨地说道。虽然他平常就是个感情起伏激烈的麻烦人物,不过他这时的语气似乎不太寻常。 「怎么?你认识真白彩?」 他们同校,所以认识也不足为奇。而我基本上也知道一些他的事情,虽然他并不特别引人注目,却也还不至于躲藏在别人的阴影中。我记得他就是给人「总觉得他像是刻意装成乖乖牌的样子」,这种印象的男学生。 「那家伙让人很不爽啊。」 形容得相当抽象。看来脑袋空空,对于心情的描述也会笨拙不堪。 「上次我去横滨的时候,碰巧和他搭上同一班电车,那家伙竟然让座给老太婆。」 「那不是好事吗?」 至少应该不是会让人不快的事吧。 「不只是那样,在学校有人有困难,他也会帮忙;上次我抽烟被他撞见,他竟然还自以为了不起地向我说教。更可恶的是说教内容,他竟然说『抽烟很难看,别抽了吧』,开什么玩笑,可恶的家伙!」 不,那本来就是你的错。听了这件事,我反而想姑在真白彩那边了,不过我还是会打倒他啦。 「但是你想想,那家伙也成为【意能者】了,那也就是说,他也有不惜踩着别人也要实现的愿望吧?」 「——啊啊,的确,那么他所做的事都是伪善了?」 「我最讨厌伪善的人。」 即使如此,还是比你好多了。 我只在心中这么念道,然后慌忙往前方一看。 「糟糕,跟丢目标了。」 说是这么说,脑袋空空的笨蛋却只是傻笑。 「没关系,我们可是有好方法——【反转】『表→里』。」 瞬间,世界被白色包覆了。 瞬间,人们从世界消失了。 只有【意能者】的世界来到,杀戮就要开始了。 「别擅自行动啦。」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都是一样的事情啊。」 数十公尺处看到人影,看来并没有想像中那么远。 「算了,要上罗,《灰烟废人》。 」 「了解——《禁捉时攻》。」 我是《风》,他则是《爆炸》。 ——我们各自开始想像。 ■◇◆□ 「能实现愿望的游戏吗?」 出到店外,走在身旁的米拉匹莉卡,开始以轻松的语气对彩大略说明情况。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游戏是能够实现愿望的游戏」。 「没错,这种事很常听说吧?也就是『能实现任何愿望』之类的。这游戏就是能让那种事变成现实,为了这个目的要杀死同样为愿望来到《反转世界》的家伙。」 之所以会被送入《反转世界》,应该是判断彩也有愿望吧。 彩在心中确认,自己也有无论如何部想实现的愿望。 然而那愿望他不曾对人说过,到底是谁,又是如何得知他的愿望呢?他虽然在意这个问题,但是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不想打岔。 「说是杀死,却也不是拳脚斗殴吧?」 回想起今早的事,米拉匹莉卡与魅影鬽黑在公园战斗。米拉匹莉卡操纵雷电,而魅影鬽黑则是操控影子。 「是啊,我们是将自己的颜色赋予形态,藉此来战斗。」 「颜色?形态?」 「嗯……啊,对了,你把手机拿出来,看看邮件。」 在米拉匹莉卡的催促下,彩不明所以地拿出手机。只见智慧型手机的昼面上,邮件图标显示收到信件数量为『2』。 「有收到邮件耶。」 「打开来看啊,笨蛋。」 他依言点触图标,收信匣里有两封邮件,一封是玉求寄来的邮件。标题写着【明天】,所以应该是刚才寄来的吧,彩决定之后再读,于是先看另一封。 「这是…………什么啊?」 从没见过的信箱地址,标题写着【『over image』用户登录完毕】。 「啊,就是那个,打开来看吧。」 从旁边窥视着画面的米拉匹莉卡说道。彩尽管有些困惑,仍打开了那封邮件。 真白彩  先生: 您的『over image』用户登录已经完毕,特此通知。 从现在这个瞬间起,您就是【意能者】了。 以下记载了您的登录内容,请妥善保管。 想像id 《征白侵色》 登入密码 #ffffff 诞生色 【white】(白) ※此游戏不容推辞,敬请小心注意。 ※若是对【意能者】之外的人提及游戏内容,立即游戏结束(game over)。 ※详细规则请至以下网页确认。 .—— 「这是什么啊?」 彩又再说了一次和刚才同样的话。 邮件是网路游戏的用户登录通知。 但是让彩惊讶的并不是这个。 「不、不容推辞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若是还需要补充的话,那就是要你战斗的意思。」 与彩相反,米拉匹莉卡则一派平静。 「你说的战斗,不是只是分出胜负就能了事吧?」 那是能实现愿望的游戏,不可能会有那么轻松。 「是啊,极端地说就是互相残杀吧。正确说来也不只是那样。」 「藉由杀人来实现愿望,那种事……」 「是错的?不对,错的是不靠这种游戏就无法实现愿望的这个世界。」 米拉匹莉卡怨恨地说道。 彩并不知道米拉匹莉卡怀抱着怎样的愿望,但至少她似乎不排斥为了实现愿望而战。 然而彩却不同,他无法轻易释怀。 「这一点请你详细说明清楚。如果说必须杀人才能实现愿望,我——」 「你会怎么做?反正又不能退出,难道你甘愿为了他人的愿望受死?」 她冷淡说出的这句话,彩也无法反驳。 「不是那样……但是……」 见到彩那样的反应,米拉匹莉卡短短地叹了口气。 「说的也是,一开始就能接受的话,那才奇怪吧,不然这样想如何?」 米拉匹莉卡竖起食指,以「听清楚罗」做为开头。 「假设有一百人与一百零一人的两个集团,如果只能救其中一方的性命,你选择的那一方能够得救,而没被选中的那方绝对会死,这样你会选哪一边?」 「那是什么问题啊?」 「回答我。」 尽管对米拉匹莉卡不由分说的语气感到困惑,彩还是回答了。 「虽然不想选,但如果真要做极端的选择,我会选一百零一人那边吧。」 不管是谁都会这么选吧,生命的价值是平等的,所以才更必须尊重,在那种时候就是以数量为优先了。 「是啊,那么假如一百人那一方有你重视的人呢?」 「那、那个……」 「数量并没有改变,而你却会烦恼了对吧?不,在你来说,应该会选一百人的那一方吧,生命的价值才不平等,对自己重要的人较重,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他人较轻,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那样做是错的。」 「那么你会坚持愚蠢的理想论,对自己重要的人见死不救罗?」 彩也明白就感情而言,米拉匹莉卡所说的话是正确的,但是彩无法认同。 「坚持理想论不是坏事吧……」 「重要的不是『怎么做才正确』,而是『想要怎么做』,理想论,正论、正义,这些都不需要。必须牺牲某人,愿望才会实现,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法逃离,到了那时候你必须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你自己想要怎么做,不需要想得太复杂。」 米拉匹莉卡如此断言。 真的是那样吗? 若被问到有想实现的愿望吗?彩可以马上回答:有。 但若是被问到可以为此而杀人吗?他的回答却是:办不到。 即使如此,彩以外的参加者都有那种觉悟了吧。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他们会杀掉彩吧?到时自己该怎么做呢? 「烦恼是无所谓,但是你要找出答案喔。」 「我知道啦……我知道的。」 「话虽如此,杀死的对手也不一定会死就是了。」 「……啥?那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米拉匹莉卡这句矛盾的话,彩不自觉地叫了出来。 「因为这是游戏,杀死对手的意思终究只是让对方游戏结束而已。用个你比较能理解的说法,那就是虽然是在白色世界杀人的游戏,但是在白色世界死掉的人,在这个世界并不会死。」 听完她说明的瞬间,彩整个人无力了。 「什么嘛……那样就不是互相残杀了吧。」 「虽是游戏,却不是玩玩而已。所以我们做的事是如假包换的互相残杀,会痛楚也会辛苦,而且也有惩罚。」 「惩罚?」 「不过这等到之后再说,因为还有很多必须先说明的事。」 这个话题暂且结束,米拉匹莉卡说完话,吐了一口气,准备重新开启话题。 而彩则是再一次端详着手机的画面。 「『over image』……这就是游戏的名称吗?」 「超越想像,名字是取得很好啦。因为在这个游戏,不可或缺的就是想像。」 「是那样吗?」 「说得更加简单点,在《反转世界》里,自己的想像能够具象化。」 「将想像……具象 化?」 「没错,因为这才是真正的『自己的力量』。无关年龄、学历、武力、权力,纯粹是自己本身的能力。」 彩也认同米拉匹莉卡这句话。 确实,活在世上需要各式各样的能力,各自的方向性有所不同,多数却都是无法凭藉努力颠覆的能力;许多时候,打从出生的瞬间,就已经注定了每个人能力的极限。 不过,如果这是凭藉想像力——这侗世界必须的力量全部不管用,只以纯粹意念之力战斗的话…… 就某种意义而言,那不是比这个世界更平等吗? 「可是,虽说是想像的具体化,那也太过笼统了对吧?所以才要赋予颜色,自己将『形态』赋予自己所得到的颜色,以我来说就是《雷电》,魅影鬽黑的话就是《影》。」 「你说的形态是不管什么都可以吗?」 「嗯~~尽可能还是以易于想像者为佳,因为这个一旦决定就无法变更了。以前曾经有个【意能者】对颜色赋予《神》的意义,但是所谓的神,具体来说又是什么呢?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我建议是选能对自己的战斗有所助益,然后又容易想像的形态比较好。」 「即使没有形状也可以吗?不是神就是了。」 「嗯~~如果是像《雨》或者《雪》、《风》之类,即使没有明确的形状也能够想像对吧?而且应该也能应用在战斗,这么说来,过去曾有人将《夜》的意象加诸于【midnight blue】(午夜蓝),虽然我没有与他直接交过手,不过他是a级喔。」 「夜……那样太笼统了吧?」 「我哪知道呢,那又不是我,反正形态也不是一边走一边就能决定的东西,你就回家后再慢慢想吧。」 「喔、喔,说的也是。」 既然一旦决定就不能更改,那就必须慎重决定才行吧。 彩把这个念头先放在思考的一隅。 那个力量即使不用来杀人,也可能为了存活而使用,因此不能随便决定。 「那么游戏破关的条件是?」 「嗯——也是,要说明这个,首先必须说明其它的规则才行,可以吗?」 「好,拜托你了。」 「我刚才也说过,我们【意能者】在参加时会被赋予一个颜色,比如我就是【antique gold】(古铜金),魅影鬽黑则是【ck】(黑),然后这个游戏所使用的颜色种类为西洋传统色,全部共有二百八十五色。」 「西洋传统色吗?没听过呢。」 「我也试着稍微调查过了,其它还有原色一百四十色,或是日本传统色四百六十五色,许许多多的种类,为什么这个游戏要用西洋传统色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比较方便吧。」 「方便?」 「为了游戏制作者的方便。」 米拉匹莉卡只回答了这句话,然后又继续说下去。 「【意能者】是一人一色,而【意能者】又各自有等级之分。」 这么说来,米拉匹莉卡曾说自己是a级。 「从a到f,每个英文字母再细分成三阶级,因此总共是十八阶层。你刚成为【意能者】,所以是f—3级,要实现愿望必须攀升到a—1才行。但是升级相当麻烦,并不是单纯杀掉别人,位阶就会上升。」 「是依照怎样的基准呢?」 「这是采取相对评价的方式。也就是说,游戏方会统计二百八十五人的强度,设定自己目前的排名,那就是等级。然后a—1是破关条件,能成为a—1的却只有前面七人,懂了吗?也就是二百八十五人之中,若是不挤进前七名,结果愿望还是不会实现。」 「转学生大概是排在哪里?」 「我是排在a—2十名中的第六名。」 也就是说相对来看,她是两百八十五人中的第十三名。 自己正和那样的人一起行动吗? 「魅影学姊呢?」 彩这么一问,米拉匹莉卡一脸没趣地回答。 「…………a—2中的第二名。」 相对顺位的第九,排名在一位数了,这也就代表,彩今天早上目睹了第十三名与第九名之间的战斗。 「而我是排最后啊。」 「是啊。」 「游戏的范围呢?纯白的……不,那个所谓的《反转世界》,范围有多大?」 总不会涵盖整个日本吧。二百八十五人分散在日本全国,这样游戏根本不成立。 「只有在横滨市内。《反转世界》也是一样,你只要去看过就知道了,市的边界对面是空白一片。」 「市内?」 「是啊,虽然不明白制作者的意图,不过与其从头重新创作,倒不如使用现实中的区域划分还比较轻松吧?实际上《反转世界》也是以横滨十八区来割分。」 他们现在漫步在伊势佐木商店街,所以是横滨市中区。彩的家则在南区。往后的日子里,自己就得在自己所住的城市中不停展开战斗才行吗? 虽然已经知道对手实际上并不会死,即使如此,自己办得到吗? 「那么转学生是为了提升等级而与魅影学姊战斗的罗?」 「就算打倒同一个等级的对手,那也只是在那一级内的顺位上升而已,那样并没有意义吧。」 「不然是为什么?」 米拉匹莉卡做出烦恼了数秒的动作后,开口解释道: 「那是因为我败给她了。」 「败给魅影学姊?」 「没错,【意能者】之间明明是以生死决胜负,那家伙却不杀我,理由竟然是『没有杀死的必要』。」 「所以你是不甘心吗?」 「是啊,说得更清楚一点,我败给她是在两个月前。那时候那家伙是c—3,我是a—2第一名,还差一点就能实现愿望了。但是我却败在原以为能轻松获胜的小女生手上,还因此而降等,倒霉死了。」 「等一下,跟c级战斗根本没有意义吧?那并不是魅影学姊主动挑战的吧?」 「因为我不爽她。」 「啥、啥?」 只为了这个理由要杀人吗?彩实在无法理解。 「因为她见到我打倒敌人的场面,却好像不感兴趣,转身就想走嘛!会想稍微教训她一下,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会吗?这么说来你是输了不甘心,所以今天早上向她再次挑战了吗?」 「是啊。」 原来并不是因为想杀她啊,不过就算是那样,那也不正常就是了。 在安心的同时,彩也不自觉地面露苦笑,就在这个时候—— ——世界的颜色消失了。 不管是卡拉ok、脚踏车行,还是便利商店。 或是地面、树木、天空、太阳。 全部被涂抹成白色的世界。 无人且冰冷的世界。 「……我先声明,这可不是我干的。只要有人使用【反转】,半径三百公尺内的【意能者】都会受到波及,被传送至《反转世界》。」 所以今天早上彩才会被传送至《反转世界》啊——受到米拉匹莉卡的【反转】波及所致。 「是那个吧,大概就是他们。」 米拉匹莉卡回过头,指着稍远的地方。 只见在约二十公尺远的前方,一间超市前站着一对男女,而且人影逐渐变大。 来者身穿同一间高中制服的学生。 面对突然出现的敌人,米拉匹莉卡并不焦虑,这就是强者表现出的游刃有余吧。 「喂,转学生。」 「你可别说你不 想看见有人死喔?我可是和魅影鬽黑不同,不会因为你的话而停手。」 听到米拉匹莉卡先发制人的这句话,彩无法反驳,见到彩不吭声,米拉匹莉卡微微一笑,小小地开口说道: 「你最好舍弃那种天真的想法——【antique gold】over image!」 刹那间,随着咏唱声起,米拉匹莉卡的周围开始放电,那是暗金色的电流。 「竟敢找我挑战,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两名学生在眼前停步。 一人是把头发染成金色的男生,制服外套的扣子敞开,里面穿着黑色上衣。 一人是将垂肩茶发烫卷的女生,总觉得她和玉求很相似。 「没错《金色反镜》,我们是来让你【退场】的。」 「那可真是辛苦了,如果你们现在马上向我道歉,我还可以放过你们喔?」 对于对方的言语,米拉匹莉卡也挑衅回去。 只见少女的脸色一变,而旁边的男学生则是笑了出来。 「你很不错呢,转学生,我很中意。」 「像你这种家伙,我可是敬谢不敏。」 「别那么说嘛,我都特地为你空出放学后的时间了——【battleship gray(战舰灰)】over image!」 少女也跟着咏唱。 「我们只是执行任务而已——【summer shower(夏季骤雨)】over image!」 与米拉匹莉卡不同,两人在咏唱之后并没有出现变化。 「我要上罗?《金色反镜》。」 「别叫我的id——受支配的轨道!」 在米拉匹莉卡周围放电的雷电向金发男学生窜了过去。 「——爆炸!」 对手的男人开口短短说了一句。 然后彷佛要将窜流的雷电驱散般,产生了一场爆炸。 在彩与米拉匹莉卡和对方的中间地带,发生了灰色的爆炸。 一瞬间,现场被浓烟所覆盖,狂风将彩他们吹倒在地,无法呼吸,也睁不开眼睛。彩匆忙间扑在米拉匹莉卡身上,一边忍受着冲击,一边发出无意义的喊叫。 过了一会儿,随着浓烟散去,视界也逐渐恢复。 「喂!你快走开啦!」 情急之下的行动,让彩目前处于将米拉匹莉卡推倒在地面的状态。 她的肌肤细致美丽,那张端正无比的容颜,正冷冷地瞪视着彩,而她看起来泛红的脸颊,会是彩的错觉吗? 「啊,抱歉……」 彩彷佛弹开一般离开米拉匹莉卡,站了起来。 他伸出手,而米拉匹莉卡一瞬间犹豫了一下,然后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算、算你好运。」 米拉匹莉卡拍了拍制服的灰尘说道,她连耳朵都红了。 「什么好运?」 「你如果以救我为名义,趁机揉我的胸部,那你现在已经死了!」 「……那我还真是好运了。」 她丝毫没有紧张感,那是她实力的证明吗?或者是傲慢的关系呢? 米拉匹莉卡笑着眯起眼睛对彩说道: 「如果你有想实现的愿望,那就别犹豫不决喔。」 那是什么意思?这句话还没问出口,米拉匹莉卡的视线已经离开彩了。 「……诸桥同学,我认为不用突然就爆炸吧,连我也被炸飞了。」 浓烟散去后,两名敌人现出身影。 「有什么办法,那就是我的想像啊。」 「那也不用那么大威力吧,你就不能把威力减弱些吗?」 少女的制服与彩和米拉匹莉卡一样,被烟熏成了灰色。 但是引发爆炸的男学生本人则是一尘不染。 「你很罗唆耶,任务内容又没说要顾虑来称。」 「你那就叫做歪理。」 两人似乎早早就发生内哄,不过彩看着他们两人,心里却有一种不协调感。 「我说转学生,【意能者】成群结党是常有的现象吗?」 「说是成群结党,倒不如说【意能者】们创立了三个组织,不过这两个人大概不是组织的人。」 匆地,彩与男学生对上了眼。记得他是叫诸桥…… 「对,我们是受某人的命令而来。」 彩知道少女也和他同校,但是想不起她的名字。 「总而言之,我是来让《金色反镜》【退场】的,只是这样而已。」 「是喔。灰色的爆炸,你是《灰烟废人》对吧?你甚至在a—3级的十三人中都排到第十二名了,要怎么胜过a—2的我呢?」 米拉匹莉卡有绝对的自信,对此诸桥也阴森地笑了。 「杀人不是靠阶级,而是凭想像吧?」 「想像力的差距就是实力差距,然后会如实反映在阶级的差距。」 「爆炸!」 米拉匹莉卡所站立的地面发生爆炸,地面被挖了个洞,混凝土飞到空中。 「转学生!」 「你的对手是我喔?」 蓦然惊觉,只见天蓝色的子弹逼近彩而来。 「什么!?」 想要闪避却已太迟,子弹命中腹部,随着一阵剧痛,彩跪倒在地,用手一摸,伴随着湿润感觉,手染成了红色,鲜血不停地从腹部滴落至地面。 「没有人能躲过《风》这个现象,即使现象变成实弹,仍然不会有人躲得过。」 少女以说明的语气说道,她的手上握着一把颜色比天空蓝更淡的手枪。 「对不起哦,一定很痛吧,不过请你忍耐一下罗。」 彩全身直冒汗,这有生以来从未感受过的剧痛,让他甚至发不出声音。 少女并不靠近,她保持绝妙的距离与彩说话,即使彩想起身扑过去也扑不到。 「游戏结束。啊,在这游戏是叫做【退场】啦,不过我并没有打算做到那种地步,你放心吧。」 说完她再次扣了扳机。 连续射了两发子弹,两发子弹都命中彩,一发打在右大腿,另一发打在护住腹部的右手。 「…………!?」 少女毫不犹豫,不带任何感情,面无表情,无情地扣着扳机…… 鲜血飞溅、流出,剧烈的疼痛让他快要失去意识。 「竟然能够不叫出声,真是了不起啊。这把手枪威力应该和真的手枪差不多的说。」 少女的语气似乎很佩服,但是脸上仍然没有表情。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你吗?还是为什么我能毫不在乎地对人开枪?」 少女嘴角微扬,笑了出来。但是她的眼神并没有在笑,她看似注视着彩,却没在看他。 「不管是哪一个都很难回答呢。」 少女呵呵笑了一声,发出不带感情的干笑。 彩的视线模糊,差点就要失去意识,不过他凭藉着意志力勉强支撑,并且向少女问道: 「你……不惜做出这种事,也想实现愿望吗?」 「想啊。」 少女想也不想,回答得清楚明白,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犹豫。 「这并不是犯罪哦?因为没有人能制裁游戏啊。」 看来在她的观念之中,这场战斗完全就是『游戏』。所以即使对人开枪或是杀人,她都不会感到苦恼,就像没有一个玩家会对排除游戏中的敌人感到良心不安。 「……你疯了。」 少女的表情一变,那表情尽管未达到惊讶,却也 像是听到意科之外的答案一般。 「你会那么想,那就表示你的愿望不过是那种程度而已。」 「不对!」 绝对不是那样。 那是发生在两个月前的事。 彩周围的人一个个地遭遇不幸。 一回到家就发现妹妹倒在客厅,虽然叫了救护车,妹妹在那之后却一直持续着植物人的状态,找不到原因。 彩有个跑步很快的青梅竹马,有一次他们一起出门,却在回程时,为了救一名将要被卡车撞到的小女孩,从此再也无法跑步。 彩有个擅长绘画的青梅竹马,某日却被应该是好友的美术社员推落楼梯,造成惯用手骨折。在那之后,她就再也没出过门。 母亲在彩年幼时就过世了,所以没有遇到不幸,而在国外出差的父亲似乎也平安无事。 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彩一直都很注意妹妹的健康;而且青梅竹马明明是走在行人徒步区,卡车却还是撞了进来;在楼梯上推人的犯人则是什么也不说。 接踵而来的不幸。 不论是哪一件事,若说是偶然,那也未免太过恶质了。 所以……所以如果…… 不管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话。 那么彩希望能让那些『不幸』都没发生过。 希望能让重视的人遭遇不幸的事实,从这个世上消失。 但是他并不想为了实现愿望而不惜杀人,就算在现实里不会死,现在在彩面前的仍是活生生的人,他无法杀死对方。 「如果你对杀人仍有抵抗,那就是你太天真了,想要实现愿望,但是无法为了那个目的而杀人。不过没关系,杀过一次就会习惯了。」 「那种事情怎么可以习惯!」 稍远处传来雷鸣般的轰隆声响。 「是吗?我认为凡事习惯就好,不管是运动、读书、人际关系,还是杀人。」 彩回想起米拉匹莉卡的话。 ——如果你有想实现的愿望,那就别犹豫不决喔。 彩确实有想要实现的愿望,但是即使如此…… 「如果你接受游戏,我就选择否定游戏。」 彩站起来,尽管灼烧般的痛楚在全身四处游走,他却无视身体的痛楚站了起来。 「……那样的伤势还站得起来呀?」 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虽是轻松的语调,却让人不敢大意。 「有愿望是坏事吗?怀抱无法实现的愿望是罪过吗?」 「天知道?」 「想要改变靠努力、财富、权力都无法改变的『现在』,难道不行吗?」 「有何不可?如果你觉得自己周遭的世界是错误,那就去改变它呀。当你通过游戏的时候,那个愿望就会实现。」 没错,彩想要改变现实。 想要改变自己重视之人遭遇不幸的现在,当这些事全都没发生过。 但是如果为了那样就必须杀人—— 「需要杀人才能实现愿望?哈,开什么玩笑!」 如果这个游戏不能中途反悔—— 如果这是个不杀人就会被杀的世界—— 「那种世界我才不稀罕!」 ■◇◆□ 爆炸声响起,爆炸的烟雾笼罩窜升。 「你很烦哦,《金色反镜》!」 「这种时候我应该说『你嘴巴上说说倒是很厉害』吗?」 烟雾逐渐散去。 映入鲜明视野里的,是落魄地躺在地上的金发男。他的嘴唇紧闭,鲜血从嘴角溢出,看来相当悔恨吧。 我的电击并不是只能从指尖发出,只要我想,也可以从上下左右发出,甚至是如落雷般从天空降下。 这男人自以为闪过我一开始的攻击,而我只是从天上降下雷电击中他而已。 「开什么玩笑……!」 「……受支配的轨道。」 为了保险起见,我再一次发出雷电。 暗金色的电击从指向对方的食指发出,画着曲线的轨道,准确击中对方。 男人发出奇妙的呻吟,痛苦不已。 「——【幻现境界】。」 我想像带有雷电的剑,下一个瞬间,我的右手已经握着一把如我想像的剑。 我靠近男人,用剑尖抵着他的脖子。 我不会犹豫,凡是阻碍我的人全都是敌人,全部都该打倒。什么人情、正义,根本无聊透顶。 人的生命并不平等,与我的人生无关的生命,纵使牺牲再多我也…… ——可是,那样做是错的。 那个男人的语突然浮现脑海。 明明有愿望却抗拒战斗,讨厌牺牲他人。 「……我也清楚那样做不对啊。」 即使如此,不这样做我的愿望就无法实现—— 「你可别大意啊,转学生。」 忽然脚下传来声音。 我是笨蛋。 战斗之中,我在犹豫什么—— 「爆炸!」 ■◇◆□ 「你在说什么呀?」 我很惊讶,没错,我是惊讶。 眼前的少年——说是这么说,他跟我是同年级就是了——他的模样不太对劲。 这个游戏的参加者是随机由『拥有强烈愿望的人』中选出,所以他如果真的刚成为【意能者】,会感到困惑也是理所当然。 不管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原理、对于杀人、对于战斗,会感到困惑狼狈,犹豫不决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是那样,其他【意能者】也是。 可是他却没有那种感情,身为普通的高中生,不,身为一个人类,没有那种感情很不寻常。如果那个人选中他就是因为这个,那么我就无法坐视不管。 「我才不杀人。」 他站起来,表情因剧痛而扭曲,伤处流出大量的鲜血,痛苦得全身冒汗,即使如此,他的眼神仍然没有死心。他并不怕我。 「不会真的死掉啦,不过会受到相应的处罚就是了。」 但是那并不是我需要在意的事。不管别人会不会不幸,那都与我无关,因为我只想要自己幸福而已。 「不是那样的,别找理由把自己的错误正当化。」 他眼神中的光芒消失了。 那就好像是觉悟了一切,经历过一切的眼神。 「……不然你说要怎么办呢?」 即使想要自己一个人逃走,那也是自费心机。因为这个游戏不容推辞。而且就算我否定,其他人也会战斗,他们也会在这个世界杀人。自己想要独善其身,那才是等同于自杀呢。 「面对它就好了吧,对于那种不讲理的规则,我们没有理由放弃和屈服啊。」 「啊哈哈哈,你真是笨蛋,那种事怎么可能办得到。」 听我这么回答,他微微一笑,说道:「确实没错。」 「但是那样只是放弃而已。」 真令人火大,我想要堵住他那张满口理想论的嘴。 「不然你说要怎么办!不杀人自己就会被杀喔?那样不但不能实现愿望,而且还必须受到惩罚!没人想那样吧!既然如此就只有杀了啊!」 「是啊,既然不能推辞就必须战斗,因为其他人想要杀死自己,不过那种做法是错的。」 「够了,真白彩同学,不好意思,先前说只会让你晕倒,我收回前言。」 我故作冷静,现状对我压倒性地有利,没有必要被他的气势压过去。 真令人不爽。 「本来预定事后让你加入同 伴,不过就算让你活着,我也不认为你会有什么用处。」 不管他有着怎样的眼神,他终究是f级,是个刚开始游戏不久的新手,我不可能会输。 于是我举起手枪,这是我的【幻现境界】,我对颜色赋予的形态是《风》,存在于我们生活周遭,但却是肉眼所不能见的。我把风想像成手枪的子弹。 瞄准的是他的心脏。 「死吧。」 我扣下扳机,而且毫不犹豫。虽然这么做违反命令,不过那个人一定会明白的。 一声干燥的枪响。我的手枪是出于想像的产物,所以不会排出弹壳。 这样就结束了——本来应该是那样的。 「…………为什么?」 不可能。 子弹有射出去。由风实体化的《天蓝色子弹》,应该会贯穿他的心脏才是。 然而他却仍然站着,面无表情地举着向前伸出的右手,手掌正对着我。 而且有某个东西打在他的手掌上,掉落在地面。 我的眼睛看到的是,失去颜色的子弹。 「不可能……」 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却被他否定了。 「既然想像能够具现化,那也没什么不可能吧。」 具现化? 消除他人的想像,那不是毫无具体性的抽象感觉吗? 到底要赋予【white(白)】什么样的形态,才能办到那种事呢? 「没关系,不管你有多强,我都会杀死你。」 听到我说的话,他轻笑一声,然后咏唱。 「——【white】over image!」 他的右手染成纯白色。 「那就是你的想像……」 应该不会只是手变成白色而已吧。不过无所谓,就算他的能力是『想像的否定』,既然那只限定在右手,那么只要使出让他右手应付不来的攻击就好了。 没错,就只是那样而已。 「我要上罗。」 他朝我接近一步,身上的伤并没有消失,因此他的脚步沉重,每走一步就会流出鲜血,滴落在地上,将地面染红。 「哈哈,能力哪有可能那么碰巧就显现。」 我不禁笑了出来,我直到能够纯熟使用能力,可是花了一周以上的时间的说,他却在成为【意能者】后的数小时内,就学会了那样的能力。 我深呼吸一口。 虽然我并不害怕,不过我还是后退了。 如果他的能力必须直接触碰才能发动,那么我自己远离他就好了。 这么一来,局势明显是对能够远距离攻击的我有利。 「即使如此,我才不会输。」 ■◇◆□ 彩对【white】赋予的形态是《侵蚀》。 以形态来称呼太过抽象,但对彩而言,那是最容易想像的词语。 《反转世界》被白色侵蚀。 彩是这么想的,只有被当成『不是任何颜色』的纯白,才是不输给任何颜色,能够染成任何颜色的颜色吧。 所以才是《侵蚀》,侵蚀他人想像领域的能力。 彩向前踏一步,虽然一阵剧痛,但是他不顾痛楚,又踏出一步。 侵蚀对手的想像,将之染成白色,这等同于使对手的力量无效化。 然而,对手的想像所造成的伤势,似乎就不能无效化了。因为受伤是对手想像的结果,并不是想像本身。 彩用右手摸着腹部,确认了这一点,然后又接近对手一步。 每当彩接近,少女便后退,看来她迅速地察觉了彩能力的有效范围。 「只限定在右手的能力,一点也不可怕。」 「那你又为什么那么害怕呢?」 对于彩的挑衅,少女则是笑容以对,那是充满愉悦的扭曲笑容。 「——【幻现境界】。」 说出口的同时,她的左手已经握住第二把手枪了。 而且不只如此—— 「狂风肆虐吧!」 少女后方的空间,出现了一个外形有如镰刀前端,天蓝色的某种东西。 从她的能力来推测,那应该是将《风》这个现象固定在空中所形成的吧。 两颗子弹,再加上带有利刃的疾风,假如那些同时招呼过来,自己抵挡得了吗? 彩排除乐观的期望,尝试冷静地思考,答案再明白不过了。 ——不可能。 虽然他并没有放弃,但是不管怎么想,他都不可能挡得住那种攻势。 「这样你就挡不住了吧。」 少女开心地笑着,不知是为能胜过彩而高兴,还是因为能杀掉彩而喜悦。 「在即将杀人的场面你还笑得出来吗……」 「若是每次杀人都要懊悔,那可是会疯掉的啊。」 「忘掉懊悔才是代表心灵崩坏了啊。」 「这是个人见解不同。」 「我是在指谪你的错误。」 彩虽然试着用右手以外的部分展开含《侵蚀》,但却仍是以失败告终,不知是彩的想像有误,还是有其它理由。 看到彩那副模样,少女再次笑了,这次是狂笑。 以伙的伤势,他无力奔跑,即使无视伤痛奔跑,在彩触碰到她之前,子弹与疾风就会先袭向彩吧。 「你杀了我,接下来又打算怎么办呢?」 她的笑声停止了。 「我想这和即将死去的你无关吧?」 「那也未必,如果你要去杀转学生,那我就不能死在你手上。」 她扣下扳机,一枪击中彩的右膝。彩顿时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倒下的时候,右手撑住地面才没有倒下,但是他现在想站起来也办不到了。 「不是吧?这时候应该是求饶的场面吧?」 「……我不会,我不会求饶。」 「比起自己的生命,你更在意今天刚见面的转学生吗?你这个人已经超过伪善的程度,单纯只是个笨蛋而已。」 「虽然我们今天才刚见面,但是她并没有杀我,这个游戏应该要像你那样杀掉他人吧?然而她却要我成为她的同伴,并没有动手杀我。」 「只是因为那样的理由,你就关心她的安危吗?」 「没错。」 少女对彩充满杀气与厌恶,她的眼神说明,她无法理解彩。 「我问你,死到临头你是怎样的心情?」 「没什么。」 或许是不喜欢彩的回答吧,染成天空蓝的少女语气怨恨地说: 「够了,你去死吧。」 「要死的人是你。」 就在彩觉悟自己将死亡的瞬间——少女的头飞了起来。 那是被突然出现的漆黑之影砍飞的。 在彩的眼中看来,那画面就好像是慢动作电影一般,她的头宛如一颗球般飞在空中,表情充满了疑问与惊讶。 张着嘴,瞪大了眼,啪的一声,掉落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那景象实在太过轻易,太过唐突,也太过冲击了。 「为、为什么……」 彩如此喃喃说道。 身首异处的身体,软弱无力地倒落地面,鲜血从脖子的切面源源不绝地流出。 「总算是赶上了,您没事吧?」 出现的少女——魅影鬽黑一身制服沾满喷出的鲜血,对彩微微一笑。 那彷佛是对朋友、对恋人、对家人露出的笑容,并不像是对一个偶然遇见的学弟会露出的笑容。 喀、喀、喀,皮鞋脚后跟踩在地面的声音, 听起来格外响亮。 站在眼前的魅影鬽黑,身高大概只能勉强俯视单膝跪地状态的彩。 「对不起,我来晚了。因为我没想到您竟然会在《反转世界》里……」 彩感到强烈的异样感。 好奇怪。 这不只是用魅影鬽黑与平常不同就能解释。 这样简直就像,自己与魅影鬽黑其实彼此认识一样。 「为什么……杀死她?」 听到彩这么一问,魅影鬽黑露出阴郁的表情。 「……?不,因为若是不那样做,您有可能会【退场】。」 魅影鬽黑好像很过意不去,以彷佛随时会哭出来的表情解释道。 「那也……没有必要杀死她吧。」 就情况而言,魅影鬽黑是救了他吧。即使如此,彩仍然无法忍耐。他认为除了杀人之外,应该还有别的方法才对。 「……对、对不起,可是您先前也有让【意能者】【退场】不是吗?」 魅影鬽黑低着头开口说道,语气宛如像在确认一般。 「先前……什么意思?」 听他这么一说,魅影鬽黑猛然抬头,面露惊愕的表情说道: 「咦?——啊!对喔……」 魅影鬽黑像是想通了,却又像是悲伤地扭曲了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救我呢?」 「那是因为…………」 稚气容颜的眼中浮现泪珠,不知为何,彩的胸口感到刺痛。 看到她的眼泪,彩涌起一股怀念的心情,不过那绝对是错觉。 「您以后一定会想起来的……」 她小声地喃喃说道,接着用衣袖拭去泪水,然后有如发誓般说道: 「就算您失去了记忆,我魅影鬽黑也一定会保护您。」 失去记忆? 彩少见地慌乱了。 『冰之女王』与自己是旧识,自己只是失去与她有关的记忆。 对彩来说,那比这个游戏还要离奇。 但是现在有比那种事更优先的事。 「好了,总之先回去《色彩世界》吧。」 「《色彩世界》……」 如果是将纯白的《反转世界》,与平常自己所生活的世界相比之下,才取了这样的名称,那么彩也能认同,《色彩世界》这个词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我还有非做不可的事情。」 但是他现在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 魅影鬽黑忧心地注视着彩的脸。 「我必须去救转学生。」 「转学生?……那个金发女吗?这么说来除了枪声之外,另外也有听到爆炸的声音,那女人也在这里?」 「对。」 彩想要站起来,然而伤口剧烈疼痛,让他想站起来也办不到。 「……可恶!」 「在《反转世界》所受的伤不会带到《色彩世界》,快点回去吧。」 如果真如她所言,那么就能够说明,为何她今天早被切断的手仍接在身上了。彩感觉随时会失去意识,或许听从魅影鬽黑的提案方为上策,但…… 「不行,她还在战斗。」 「为什么您会想去救那种人,她应该与您无关吧?」 「怎么会无关!」 彩大声吼道,她娇小的身子便震了一下。 「不,那个……我想救她。」 「……您那样的伤势是没办法去救她的吧。」 「即使如此,我还是必须去。」 她说过会保护彩。 所以如果她遇到困难,彩也想去救她。 彩不想对说过会保护自己的人见死不救。 「…………我去。」 一瞬间,彩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过了数秒,他的脑子才理解那句话的意思,同时脱口而出:「为什么?」 「因为那是您的希望。」 说完,魅影鬽黑举足奔跑。 奔向彩的后方,米拉匹莉卡战斗的场所。 「等…………唔!?」 尽管彩想要追赶,他的身体却不容许。 「可恶……」 无论他再怎么捶打地面,笼罩着自己的落魄感依然存在。 口口声声说不杀人,却轻易地被逼入绝境。 开口说要去救米拉匹莉卡,自己却连站都站不起来。 而且还不只是那样,不管是自己的危机还是救出米拉匹莉卡,他都只能拜托初次见面的魅影鬽黑帮忙。 「……我太无力了。」 ■◇◆□ 我奔跑着。 这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呢? 我一边思考着那种事,一边奔跑。 他似乎失去了记忆,仔细想想,或许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不过,总有一天他的记忆应该会恢复的。那样一来,只要他记起我的事,应该就不会再用那种看着陌生人的眼神看我了。 奔跑了还不到数十秒,我发现了目标。 看来她倒在地上,正在和一个站着的男人说话。 「不过那一切都与我无关。」 除了他以外,其它的事我本来就没兴趣。 为了不被那个陌生男人发现,我小心地奔跑,并且开始想像。 「——【幻现境界】。」 只见脚下的影子出现在空中,化成镰刀的形状,收在我的手中。 蠢动的漆黑镰刀,刀刃尖锐无比,能够斩断一切事物。 「为什么我非要救那个金发女不可呢——斩断!」 尽管忍不住抱怨,但这是他的愿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对着那个将注意力放在金发女身上的男人挥下镰刀。 镰刀以迅捷之势,直直地往男人的头顶砍下—— ■◇◆□ 我大意了。 平常的我明明不会犯这种错误的。我明明很清楚在战斗时,一瞬间的大意都会致命。 「哈、哈哈哈!所谓的形势逆转,就是指这样吧。」 眼前的金发男以一脸优越的表情笑道,在极近距离引发爆炸,这男人却毫发无伤,【意能者】不会被自己的想像伤到。 我凄惨地倒在地上,男人则是站着俯视着我,立场和刚才颠倒过来了。 「喂,《金色反镜》,如果你愿意当我的手下,我可以饶你不死喔。」 「那我还不如去死算了。」 我一口拒绝他的邀约,男人脸上的表情立刻消失了,真是单纯的男人。 「那就爆——啊!?」 我做好觉悟面临的爆炸却没育发生,非但如此,我耳中还听到金发男的惨叫声。 睁开眼一看,金发男的右手掉在地面。 「发、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 不过我马上就发现那把砍断手的镰刀,以及镰刀的持有者。 即使知道,却搞不明白。 即使我知道那是魅影鬽黑,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救我。 「开——什么玩笑!《漆黑锐剑》竟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金发男瞪着我,那种事我才想问呢。 「毕竟我靠近到这种地步,想不被发现也难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如银铃般冷静的声音。 接近的脚步声,她是过去曾打倒我,那个令人火大的小不点。 「快滚吧,金发男。我只是来捡这个奶大得跟牛一样的笨女人而已,你现在马上滚, stage 3 金色反镜 按下门铃不到十秒,玄关的门就打开了。 「你今天来得真早呢,彩。」 那是水母的母亲,她算不上年轻,不过由于充满活力,因此有着与年龄不相衬的生气勃勃。 然而,那也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她现在的笑容只是强颜欢笑,眼窝下方还出现了黑眼圈。 「那个、因为学校只有上午的课,水母她在吗?」 对于自年幼时就认识的青梅竹马的母亲,彩没使用敬语。由于不曾用过,因此现在使用反而觉得奇怪。 水母的母亲不用言语回答,只是微微点头。 「彩也已经是高中生了,去和朋友玩吧,不必每三天来一次啦。」 彩也要探望另一位青梅竹马与妹妹,一天探望一个人,无论何时一定会抽出时间。 因此彩既没有参加社团,也没有打工,放学后也不曾和玉求以外的人在一起过——直到今天为止。 「是我自己要来的。如果造成你们的困扰,我就不会再来了。」 每次都是这样的对答,每次彩都是因为这句话而被打头。 「不会困扰,而是你没必要感到自己有责任。」 「不是责任,我是担心,因为我们是青梅竹马。」 「…………随便你吧。」 说完这句话,水母的母亲就走到里面去了。 水母的房间在二楼,所以彩缓缓爬上楼梯,走到最里侧的房间。 绯村家有两间给水母使用的房间。 一间是平常做为生活空问的水母房间。 另一间则挂着『水母的工作室』的牌子,那是她绘画的房间。 水母从两个月前起就一直关在这个房间里不出来,也不去上学。 房间上了锁,所以彩只能在门前叫她。 周遭一片昏暗,明明是晴朗的下午两点,整条走廊却是昏暗无光,只有装设在走廊尽头处的窗户部分,隐约透着白色的亮光。 「水母,是我,我是彩。」 没有回答。 门的另一边也没听到声音,由于每次都是这样,所以彩就这样继续说下去。 「话说今天有转学生转来我们班,她是很漂亮的金发美女喔,她似乎没去过速食店,感觉有点脱线,是个有趣的人喔。」 没有回应。 只听到门的附近传来些微声响。 彩知道那声音为何,那是水母用铅笔在正方形的白纸上写字的声音,明明应该是用非惯用手的左手写出的字,却比彩的字更漂亮。 而且每次一定是相同的字,只见那张纸从门下递出。 彩蹲下来,捡起那张纸。 上面用圆滚滚的可爱字体,写着这样的一句话。 『回去』 「…………水母,出来让我见见你吧,至少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好吗?」 只见又是一张纸出来。 『回去』 「我拜托你,你说句话吧,你只写『回去』,这样我什么也不明白啊。」 宛如机械一般,在完全相同的地方,以相同的笔触,写出相同的文字。 『回去』 彩将第三张纸揉成一团,继续说下去。虽然从两个月前起,每次都是相同反应,但是彩至今仍未习惯。 「水母,我已经两个月没听到你的声音、没看到你的画了,我很喜欢那个喔,水母的……水彩画?上次看到时我觉得真的很漂亮,所以再让我看一次……」 『回去』 「……玉求也想见你喔,我们再像以前那样,大家一起见个面吧。」 彩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否传达给水母了。 但是彩仍然继续讲下去。 就好像害怕停滞,又好像是要阻止时间停止般。 然而,还是没有改变。 这两个月期间,水母除了『回去』之外,没写过其它的字。 一转眼,纸张已经超过十张了。 「我决定了。」 哒的一声,彩知道她停下了笔。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门下继续送出『回去』两个字。 彩将全部的纸集中起来,揉成一团。 「我要改变。」 他站起来。 「虽然我先前都只能在门前不停说话,不过现在不同了。」 他将手按在门上,彷佛宣誓般闭上了眼。 他参加了能实现愿望的游戏。 所以…… 「我要改变世界,矫正错误,让大家能再次一起欢笑。」 门的另一头传来吸气的声音。 如果不是彩听错,那应该是强忍泪水时所发出的声音。 「……我会再来的。」 留下这句话,彩便离开了那里。 走下阶梯的时候,刚好遇见水母的母亲,不,或许该说她一直在楼梯下窥视着彩的情况。 「你每次都是来哭的吗?」 水母的母亲彷佛被他打败一般,又好似悲伤地笑了,那是她耗尽全力的逞强了。 「因为我讨厌有能做的事却不做,就算水母不愿见任何人,我也想要见水母。」 「但是你也要好好珍惜玉求才行喔。」 「……为什么这时候玉求的名字会跑出来?」 彩虚弱地笑了。 彩与玉求并没有遭遇其他青梅竹马所受到的不幸。 不过那只是偶然,正因为如此,反过来说那也是不幸。 只有玉求和彩没事,大家都在痛苦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没事。 「今天我就回去了,我会再来的。」 水母的母亲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是把话又吞了回去.只是点点头,送彩离开。 彩再次下定决心。 ——我一定要变强。 为了让大家能再度一同欢笑。 为了矫正这错误的世界。 ■◇◆□ 我抬头仰望天空,看起来柔软无比的云飘在空中。 虽然在书上时常看到『万里无云的天空』这种形容,不过至少我从未见过没有云的天空,就连《反转世界》里也有云。 不对,我已经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吗?竟然看着天空,想着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尽管才相遇几个小时,但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的表情,他本人或许自以为面无表情,可是进入家门的前一刻,他的表情就像是快要崩溃一般。 我真的非常意外,因为虽然只是我的想像,但我以为他是不会哭的那种人。 我以为他是即使在悲痛至极的时候,也只有他会是笑着的那种人。 不过比起那种事情,现在令我在意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在公园道别时,魅影鬽黑所说的话。 「这是因为少年开口请求,并不代表我认同你了。」 并不单是因为这句话,而是魅影鬽黑整个人给我的一种违和感。 虹果他没有说谎,那么就是魅影匙黑在说谎了。 可是如果魅影鬽黑说的是谎话,为什么魅影鬽黑又要救他呢? 魅影鬽黑一副扑克脸,对别人又爱理不理,然而在他的面前却表现得像个少女一样。 若说是演戏,那样的演技也太差劲了,所以那应该是真实的她吧。 这么一来,说谎的就是他吗? 因为事到如今才坦承谎言,他害怕找会对他不利,所以在魅影鬽黑面前也装作不认识吗? 思考到这里,我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那样,不管是早上 还是在公园时,他都明确地否认了,那不可能是说谎。 「不对,我干么要为别人的事烦恼啊。」 成为【意能者】后,只要思考自己的事就好了说。 周围的人全部是敌人,只要是在《反转世界》看到的人,全部杀光就对了。 所以不用担心遭到背叛,因为没有人可以信任才感到悲伤。 不过他或许不一样。 他——真白彩或许和其他人不同。 ——因为我也觉得和米拉匹莉卡·史塔卡特说话很快乐。 只是想起这句话,我的脸颊就开始发热。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那种话。 「嘻嘻。」 「你一个人傻笑什么啊?」 「呀啊——!」 突然听到有人说话,我猛然转头,只见他就站在那里。 原本哭丧着脸进去的他,好像大哭了一场似的,眼睛红肿地出来。 「是遇到开心的事了吗?」 「少、少罗嗦啦!你要出来也说一声再出来啊!」 「呃、不,那种事要怎么办到啊……」 「你去想办法啊!」 「你为什么生气呢?」 他困扰地搔着脸颊,来到我的身旁。 「好了,我们回去吧,转学生真的要来我家吗?我是无所谓,可是你父母没关系吗?」 「我、我爸妈不会管这个的……」 为、为什么? 不知为何,我无法直视他的脸。 是区为想起刚才那句话的关系吗? 「什么啊,是那样啊,我以为你家里管得很严呢。」 他迈步往前走,而我也与他并肩而行。 「也不是那样,我把拔是很宽容的人。」 「原来你称呼把拔呀。」 他哈哈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你、你是在嘲笑我吗?」 「不,我想说你比我想像的要可爱呢。」 「可爱…………!你、你这个人,对每个人都说那种话吗?」 为了不让他看到我火烫的脸,我低下头说话,应该没被发现吧? 「那种话是指?」 「……可、可爱什么的…………」 「我想想喔,因为我很少跟女孩子说话,所以应该不会说吧?再说我的朋友很少。」 「咦?」 这句意料之外的话,让我惊讶了一下。 「我以为你就只有朋友多的说……」 该怎么说呢?平易近人吗?咸觉他笑口常开又健谈,应该很有人缘才是吧。 「嗯~~我说过我有青梅竹马吧?我们从幼稚园到国中都是同校,基本上我都是和他们在一起,所以没什么其他朋友。然后升上高中之后我就没时间交朋友了……」 「那你在高中除了那个叫玉求的女人外,就不会和其他人说话吗?」 「这个嘛,我很少主动找人攀谈。若是人家找我说话,我会回答,有困难我会帮忙,最多就是那种程度罢了。」 「哦、哦~是那样啊……」 我不知是为什么兴奋过度,竟然没有多想地问了蠢问题。 「话说回来,住在刚才那个家的青梅竹马,为什么大白天没去上学?」 气氛顿时为之冻结。 我们的脚步虽然没有停下,但我与他的距离确实拉开了。并不是物理的距离,而是精神上的距离。 「没、没什么啦!别、别说这个——」 在我话还没说完之前,他就开口了。 「转学生。」 「什、什么啦……」 「你说过会保护弱小的我吧?」 「我是说过。」 他——真白彩眼中的光辉消失了。 那并不是放弃,而是有所觉悟,并且扼杀了自我的眼神。 「我不会杀任何人,但是如果一直都是这么弱,愿望就无法实现,所以我必须变强才行,请你教我战斗的方法。」 大概是在刚才那个家里遇到了什么事吧。 大概是发生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使他下走了某种决心吧。 「——教你是可以,但是这和普通的游戏不同,有许多事只是学会是没有意义的。」 「好,那也没关系。」 「我知道了,那我就教你吧。」 「谢谢你。」 总觉得难以释怀,不过他变强是好事。 没错,应该是好事。 我忽然想到。 如果他变得比我还要强,到时真的能保证他不会背叛我吗? 「转学生?」 「咦?什、什么?」 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又恢复平常的光采,好似很害羞地搔着头。 「啊、那个、一直叫你转学生也不太好,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一般应该是叫你……史塔卡特吧?」 直到刚才都还在谈游戏的话题,不知何时却变成关于我的称呼了。 我忍不住想笑,该说他是切换得很快,还是他是个怪人呢。 真是个让人看了不会厌倦的男人。 「叫米拉匹莉卡大人就好。」 「我才不要……」 他露骨的厌恶表情,看起来也很有趣。 「不然——叫我匹莉卡吧。」 「匹莉卡?」 我把自己的爱称告诉他,话虽如此,其实这样叫我的人只有我把拔。 「没错,听起来就很完美了对吧?感觉就是光辉闪耀吧?」 「我觉得好像状声词喔,像是『劈哩』这样。」 「你在嘲笑我?」 「不,我是说那样很可爱啦。」 「你以为什么事都可以那样蒙混过去呀!?」 我朝他大吼,他则是微微一笑。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有所谓的朋友,我想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吧,不是『同伴』,而是朋友。 即使是相同的词语,那与我所使用的却是意义不同。 「那么我们重新来过吧,请多指教,匹莉卡。」 他出奇不意的笑容,让我感觉脸颊发热。 「请、请多指教……sasasa。」 「sa?」 「※sa——快点崇拜我吧!因为你是我的仆人啊!」(译注:彩的名字与日文的「快点」,第一个音都是sa。) 「不,我不是仆人……你像普通那样叫我名字就好了说。」 我刚才就是想叫却失败了啊! 「算了,总之到我家去吧。」 「是、是啊。」 我这时候并没有发觉。 他刚才是有意岔开话题,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 ■◇◆□ 「狗屋?」 「你是故意的吗?还是你痴呆了呢?是那样吧?」 「不过比我们家勒克莱尔住的狗屋还要大一点呢。」 「这可不是狗屋喔?这是真白家主屋喔?」 从水母家步行十分钟,他们抵达彩的家。 那是白色外壁的二层独栋民宅,并没有院子。 这个家只有彩一个人住。 「呃~怎么?因为你叫真白,所以家是白色的这样?还真是努力呢。」 「不,那和我的姓并没有关系啦,话说你从刚才就很瞧不起人呀。」 「开玩笑的啦,我上课有学过,日本的一般家庭,拥有独栋房子就已经算好的了,我会勉为其难将就啦。」 「那是什么教育啊,而且还 说将就……好吧,算了。」 彩一边发牢骚,一边打开门锁。 开门进入玄关后,里面是他熟悉的空间。 对匹莉卡而言大概算狭小吧,不过玄关的空间算得上宽阔。 内部装潢是以白色为主,玄关地板的磁砖也是纯白,但是那与彩的姓氏无关。 「这里就是你的家……」 或许是紧张吧,匹莉卡说话时的声音显得有些紧绷。 仔细想想,彩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招待青梅竹马以外的人来家里。 ——很久?不,这是第一次吗? 虽然不记得曾经叫谁来家里,不过他过去似乎有招待某人来家里过。 「没有鞋子呢,你一个人住吗?」 「鞋子收在鞋柜里,对啦,我一个人住,这点你说对了。」 在国外出差的父亲有给他生活费,所以生活上并没有什么不自由,他既不会觉得不方便,也没有感到不满。 「一上二楼就可以看到我的房间,我会端饮料过去,你有什么想喝的吗?」 「大吉岭红茶,不加糖。」 「不行,真白家没有喝红茶的习惯。」 「要确实用茶叶冲泡哦?」 「你有听我说话吗!?」 「那我反过来问,有什么可以喝的?」 「啊,有绿茶、可乐,还有——牛奶。」 匹莉卡的动了一下眉头,牛奶这个词语,大概让她想起鬽黑了吧。 「……我要红茶。」 「就说没有了……不,好像还有宝特瓶的奶茶。」 「宝特?好、好吧,那我就将就喝那个吧。」 「为什么你的态度这么高高在上?」 匹莉卡不回答彩,自顾自地走楼梯上去。 彩叹了一口气,然后前往厨房。 一个人独处之后,他就不禁想起刚才的水母。 「我没有时间停下脚步。」 停滞就等同是后退。 自己并没有时间停滞不前。 他从冰箱拿出绿茶与瓶装奶茶,用右手的手指夹住两瓶饮料,就这样带着走。 横滨市是由十八区所构成,而在那十八区里有二百八十五人的【意能者】,所以单纯的计算,一区大约有十五、六人。 如果要遵从规则,实现愿望,那么就必须杀死【意能者】,正确地说,是践踏对方的愿望,让对方遭遇不幸的下场,可是彩并没有牺牲别人来实现自己愿望的这种想法。 就算不那么做,应该也是可以实现愿望的。 「但是到底要花费几天的时间…………!」 走上楼梯之后,彩调整一下呼吸,为了不让匹莉卡发觉自己的焦躁,他的脸上浮现美容。 门上挂着妹妹手写『彩哥的房间』的牌子。 「喂,匹莉卡————……你在做什么?」 打开门后,映入彩眼中的是——正在窥视床底下的金发转学生。 正面是白色的墙与床,所以想要窥视床底下的匹莉卡是背对彩的状态,制服裙子下伸出的白皙美腿,健康又结实。与其用深闰千金来形容她,倒不如说是活泼好动的大小姐还比较合适。 「咿呀!?」 她的身体震了一下,不过由于头钻在床底下,所以就这样重重撞上不锈钢床架,她的裙子也由于那阵撞击而掀起,彩急忙移开视线。 「~~~~!」 看到匹莉卡蹲在地上发出无声的呻吟,彩愣住了。 「……啊!你是在找黄色书刊吧?这一点倒是和平民没什么两样啊。」 青梅竹马们来到彩的房间时,第一个采取的行为也一定是窥视床底下,所以对于匹莉卡的行动,彩并不会惊讶。 不过却有种被她打败的心情。 「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我房间没那种东西喔。」 那一类的书籍,只有在国中时因为班上同学塞给他时才持有几本,却在某日被青梅竹马的女性们一扫而空。 自从那之后,他手边就没那种书了,现在也不会想要。 彩不管痛苦呻吟的匹莉卡,把竖立在墙边的一张折叠式茶几搬来,以及从房间柜子里取出两张坐垫。 彩的房间虽然有电脑桌,但是当然只有一个人能坐,而要让匹莉卡坐在床铺上,他的心里也会有所抵抗。 当他打开茶几,将奶茶与绿茶放在上面的时候,匹莉卡手按着后脑,抬起头来,不知何故瞪视着彩。她的眼角泛泪,脸颊也有些许红润。 「没事吧?需要拿东西给你冰敷吗?」 「…………你给我道歉……」 「对不起,我打断你找黄色书刊……像这样吗?」 「不是!我是因为耳环掉了!」 磅的一声,匹莉卡一掌拍在茶几上,矢口否认。 「你先前就没戴耳环啊。」 虽然好像会很好看,不过匹莉卡并没有戴装饰品。 「我、我的隐形眼镜掉了!」 「你的视力不好吗?」 「两眼都是二.〇。」 哼哼,匹莉卡得意地撩起头发,表情和刚才判若两人,显得非常自豪。 「那就不需要隐形眼镜了吧?」 「呜…………算了,这次我就原谅你吧。」 「你那自大的态度是天生的吗?」 为什么遭到她窥视床底下的彩,需要偷看的匹莉卡来原谅呢? 匹莉卡擦去因疼痛而流出的眼泪,看着坐垫与宝特瓶,侧头感到不解。 「这是什么?」 「…………那块布是坐垫,让你垫在屁股下坐的,然后那个则是奶茶。」 彩交互指着东西说明,不过匹莉卡好像没有听懂。 「要坐的话,坐椅子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坐在脏布上?而且奶茶为什么装在奇怪的容器里?杯子呢?」 「不、那个……」 「啊,我知道了!因为没有空位摆放椅子,这块布就是平民的小聪明吧!」 区莉卡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说道。 「……啊、啊啊,是啊,就当是那样吧。」 「那么这个容器呢?这么说来我曾经看过长方形机器里,装有很多这种东西,原来如此,就是这个啊……」 所谓的长方形机器,就是自动贩卖机吧,彩不禁叹口气,抱住了头。 「那个、我是听说你有轿车接送啦,那你没有去过街上吗?」 「有啊,大概就是夜晚在《反转世界》里吧。」 「平常不去逛街?」 「因为没有必要啊,想要的东西大多很快就会有人准备好,我的学校大概就是平民说的千金小姐学校?那里的学生都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会转到我们高中呢?」 彩所就读的是公立高中,不是匹莉卡这样的人会来就读的地方,至少听她刚才的说法,应该是那样没错。 「嗯——因为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并不会出现在我人生的道路上。」 又来了。 匹莉卡又露出了哀伤的目光。 「你想要的那个东西,就是你的愿望吗?」 听到彩这么问,匹莉卡笑了,她露出挑逗人心的眼神与妖艳的微笑。 「——想知道吗?」 「——不、不是,没有啊。」 彩不自觉地怦然心动。 该说那是美人特有的笑容吗?那是最能突显匹莉卡美貌的笑容。 「咦?你那是什么反应?对我的美貌看得入迷了吗?」 但却被她搞砸了。 「不,该怎么说,真是对不起,我竟然会对匹莉卡心跳加速…………」 「为什么你要低头赔罪!?没关系啦,会被美丽之人夺去目光,那也是不美者的天性,我原谅你。」 「匹莉卡的愿望,该不会就是要矫正你那性格吧?」 「什么!?为什么我要改变我这完美无缺的性格啊!再说不会有人为了那种事而践踏他人的愿望吧!」 「哈哈,说的也是。」 彩不禁笑了。 不过他因此想到『over image』的事,于是缓缓起身。 「…………?你要上哪去?」 匹莉卡不可思议地看着彩。 只见彩在附近的椅子坐下,打开笔记型电脑的电源。 「因为今天早上的邮件里有连结吧,用那个连结就能确认其它规则对吧?」 匹莉卡在路上告诉他的是【意能者】必须知道的最低限度规则,并不是全部。 「嗯~是啊,直接看或许比较快吧~」 匹莉卡手里拿着宝特瓶,或是戳它,或是将它颠倒过来。 「……你不知道怎么开吗?」 「…………我知道!知道是知道,不过既然你想开的话,就给你开吧。」 「那你自己开吧。」 「好啦!这种平民的东西,我不会开啦!」 匹莉卡红着脸,把宝特瓶往彩那里抛了过去。 「唔喔,别用丢的啊。」 彩旋转瓶盖,帮她打开,然后站起来,将瓶子放在茶几上。 「哇啊,没、没事,对了,就是那样开嘛,我早就知道了!」 「是啊。」 彩随口回答,打开手机的邮件。 他试着用手机打开画面显示的连结,却失败了,甚至连接画面都打不开。 「怎么回事?不能用手机看吗?」 「就是那样,理由我就不知道了。」 由于输入连结很麻烦,于是他把邮件传输至电脑,再以电脑开放连结的网页。 「…………这种自以为是游戏的作风,令人不爽啊。」 显示出来的是登入画面。 画面被从中间垂直分成两半,右半边是白色的街景,左半边是色彩洋溢的街景,而以这个图片为背景,画面中央标示着『over image』的字样。 请输入诞生色或想像id『     』 登入密码『     』 『登入』 彩看着手机,在上方的项目输入【white】,下方的项目输入#ffffff,再点击『登入』。 经过数秒的更新时间后,显示在萤幕上的是—— 欢迎光临《征白侵色》先生 我的网页  qp  个人资料  登出  求助 【意能者】真白彩/【最后游戏时间】2011.5.6.fri 【想像id】《征白侵色》 【等级】a—3 【诞生色】white-#ffffff 【能够使用反转】2/10 【愿望】让重视之人的不幸『不曾发生』。 【惩罚】无法显示 【家庭成员】父/妹 「为什么……」 彩从未对人说过自己的愿望,他根本说不出口。 然而为什么自己的愿望会显示在这个页面上呢?名字和家庭成员,甚至连刚才【反转】的时间也—— 「怎么了啊?」 匹莉卡想要站起来,却被彩制止。 「别过来!」 「什、不、不用那么大声吧……」 看到匹莉卡闹别扭地重新坐下,彩马上订正。 「啊,不是,对不起,不是那样的。」 「没关系啦,自己的愿望也会显示在『我的网页』上,你不想被人看见吧?」 看来不用解释,她也已经明白了。 「啊啊,是啊,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就没关系啦,过来这边吧。」 彩为了对刚才之事表达歉意,温柔地向她微笑,匹莉卡则是嘴里说着「什、什么嘛,真是拿你没办法」,然后红着脸,靠近彩的身边。 「匹莉卡,这个游戏的制作者是人类吗?」 「又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你要那么在意那种事呢?」 「…………说的也是。」 虽然不甘心,不过匹莉卡说的没错。 即使想思考对方是谁,但现在情报实在太过不足了。这并不是放弃思考,而是暂时中断,不能弄错事情的优先顺序。 「我问你喔,【想像id】就是网路游戏的网上名称,而【诞生色】是我的颜色,可是这个【能够使用反转】是什么?」 家庭成员和愿望会被人知道,那也是够不可思议了,但既然那是解决不了的疑问,那么就先处理马上能得到解答的疑问吧 「【反转】有十种变化,只有自己来去两个世界,那是【反转】;只让对手【反转】的就叫做【强制反转】;把自己也染成诞生色,藉此强化想像就叫做【个人反转】;另外也有不被卷入他人反转的【反转拒绝】。」 「原来如此……那么今天早上魅影学姊使用的就是……」 「那是为了让你从我的手上逃走,只让你一个人【强制反转】吧。」 这么说来,那就是能够因应状况使用的移动手段吧。对学生或就业的人来说,【反转拒绝】会是相当贵重的能力。如果要与比自己强的对手战斗,就会需要【个人反转】吧。 「所以你最好不要太相信周遭的人。」 「那是什么意思?」 「只要学会【反转拒绝】,就不会被卷入他人的【反转】对吧?那样的话就分不出谁是【意能者】了吧,说不定你的青梅竹马也是【意能者】喔?」 「那是不可能的吧。」 「我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不能大意。」 「……好,我知道了。」 彩试着想像,今天早上玉求并没有被卷入匹莉卡的【反转】之中,但如果那是借助【反转拒绝】之力呢? ——不可能的啦。 在彩的记忆里,纪无玉求这位少女并非那种不惜践踏他人愿望,也要达成自己目的的人,她是比任何人都能为他人着想的温柔少女。 所以不用想也知道,那种事根本不可能。 彩此时将思绪做个整理,开始着眼下一个问题。 「呃,规则要从哪边看呀?」 「把游标移到求助上面,会显示出规则这个项目。」 「求助……是这个吧。」 在将滑鼠游标移过去的途中,彩发现了另一个异常的地方。 「……匹莉卡。」 「这次又怎么了?」 「刚开始游戏的【意能者】是f级对吧?」 「虽然没有那种规则,不过基本上是那样没错。」 「那比如说,有没有人游戏一开始就是a级呢?」 「那是什么问题呀?每个等级的人数是固定的,如果真有那种事,那就是a级有人降级了,不过这种事虽然几乎没有发生过,但是单以可能性而论,机率并非是0啦……为什么问那种事?」 彩再一次看向画面。 【等级】a—3 「我的等级是a—3耶。」 「这样啊——什么!?」 匹莉卡彷佛要确认一般,凝视着画面。 「欸?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从匹莉卡震惊的模样看来,果然在 一般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吧。 「果然,这样不寻常啊……」 「为、为什么……!因为你别说等级了,就连战斗都没战斗过。」 「咦?啊、不…………我有战斗过。」 「什么!?可、可是你都还没对颜色赋予形态不是吗!」 「我有啊,与其说是形态,不如说是意思吧……」 彩显现出颜色的时候,匹莉卡并末目击到。 「你赋予了什么!」 「是《侵蚀》,侵蚀对方的想像——或者该说是让能力无效吧。」 听到彩的回答,匹莉卡脸上表情消失了。她摇摇晃晃地后退,脚绊到彩的床,就这样坐倒在被子上。 「不、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 匹莉卡的视线移向彩,彷佛看到不存在的事物一般。 「怎、怎么了啊?匹莉卡。」 「你不明白自己有多么不可能吗?」 「你说不可能,是什么不可能?」 那位使用天蓝色的少女看到彩也说不可能,对于【意能者】而言,彩的想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匹莉卡手按着胸口,极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反覆地深呼吸。 「我为你说明吧,这并不是规则,而是用语的说明,所以没有必要记住,你只要理解就好了。」 「好、好的。」 「【意能者】会对颜色附加形态,那种时候大多是想像,看得见的事物。或『经验过的现象』。魅影鬽黑的《影》是前者;我的《雷电》是在雨天看到打雷所联想出来的,所以是后者,这你明白吧?」 「我明白,我懂啊。」 有经验的事物比不知道的事物容易想像,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事,不用她说,彩也明白。 「然后,想像能够目视的事物或现象,这就称为【存在想像】,几乎所有的【意能者】都是这种。说得更明白一点,二百八十五人之中,有二百七十人以上是这种,我、魅影鬽黑,还有刚才战斗的家伙都是。」 「啊、是喔,所以说那又怎样了?有什么问题吗?」 「给我把话听完啊,笨蛋。像你的《侵蚀》,还有先前说的《夜》、《神》,其它还有《战争》、《和平》、《正义》等等,像那种无形之物是无法想像的。」 「是那样吗?」 「……是我的说法不太好。听到《正义》这个词,每个人都能想像得到相同的有形之物吗?那是办不到的,因为那太过抽象,并没有有形之物可以当作象征。」 没有有形之物可以当作象征,彩听到这句话就懂了。 确实,《雷》可以目视,也时常以黄色的曲线来表示。 然而《正义》这种东西,尽管有特摄节目可以做为代表,他们本身却不代表《正义》的涵义,他们的行为才是《正义》;而行为没有形状,因此也无法想像。 如果要应用在战斗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了。 「看来你终于懂了,『那又怎样?』这种话只有笨蛋说得出口吧?所以我才会告诉你就是了。像你这种想像抽象事物的【意能者】,基本上是最强的。」 「最强?」 彩发出一声不符场面气氛的惊叫声。 「像你那样的就称为【无理想像】,能够想像普通人所无法想像的事物,不可能的存在。」 「不可能……」 「但是确实存在。那就像是所有指令都是一击必杀的格斗游戏角色吧,是会破坏游戏平衡的存在。」 最强——本应不存在,破坏游戏平衡的存在。 即使被她那样说,彩也没有实感。 「你的能力是侵蚀他人的想像对吧?那就是说,就算是我努力想像到想破头的电击,你也能够消除,明白自己有多么异常了吗?」 「不,该怎么说……其实没有你说得那么强啦,有效范围也只有右手而已。」 「那个靠你自己就能搞定了,有效范围可以用想像来扩张啊。」 听到她这么说的瞬间,彩的心里想—— 如果效果能到达右手以外的地方,那么自己就不会输了。 虽然不到必胜的地步,但至少不会输了。 他终于理解了。 「假如真是那样,那我不就最强了吗……」 「所以我就那么说了啊!」 匹莉卡如此叫道,只见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吗?怕我? 「qp。」 「什、什么?」 「滑鼠点击qualia page(感受性页面)——qp那个项目!」 听到她这么说,彩反射性地照做,点击了qp。 随即,经过数秒后,有许多想像id罗列了出来。 【存在想像】【无理想像】【二重想像】 a—1 《透视图缝》→《镜》 《鲜血红穿》→《炎》 a—2 《诚孤焰舞》→《炎》 《漆黑锐剑》→《影》 《完美无缺》→《喷火》 《苍挥指从》→《雨》 《十一刀流》→《灼热》 《金色反镜》→《雷电》 《恶戏确定》→《穴》 「其他【意能者】的想像?」 彩发现了匹莉卡和貌似鬽黑的id,往卷动轴一看,似乎还可以一直往下拉,可能会列到f—3吧。 「点击就能知道那些人住在哪一区,也可以知道诞生色,也可以用住址来搜寻,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些,你点【无理想像】。」 原来如此,敌人有多强,会怎样的想像,住在哪里,那些全都可以在这里确认。 彩一边对此感到佩服,一边依言操作滑鼠。 【存在想像】【无理想像】【二重想像】 a—1 《终结消失》→《空白》 《无神论者》→《神》 《狮死粉尘》→《拒绝》 《友军全灭》→《死》 《人间失核》→《歪曲》 a—2 《虚饰舞台》→《矛盾》 《最终局面》→《结局》 a—3 《征白侵色》→《侵蚀》 c—3 《瞬蓝残像》→《瞬间》 「这就是不可能的【意能者】吗?」 确实,以客观的角度来看就非常明白了,那些都是没有明确形状,无法想像的词语。 也难怪匹莉卡会对彩那么惊讶了。 「从数量的稀少也能明白吧。」 「包括我总共九人……以大约十人来计算,比例大概是二十八分之一,这样算少吗?」 若说是不可能的存在,这人数就感觉有点多了。 「九人中有六人是游戏营运方的【意能者】啊。」 「什么?」 明明确实没有听错,彩仍是不自觉地反问。 「这个还没有说明吧。『over image』有称为【调整者】的【意能者】,那是属于『e』方的【意能者】,负责肃清违反规则之人,或是破坏游戏平衡的存在。」 「这么说来该不会……」 听匹莉卡这么说,彩想到的是白天那两人,他们是与彩同学年的学生,明明不是属于组织的人,却说是受到某人的命令。 「严格说来,白天那两人并不是【调整者】,只是其部下而已,但是这样就想得通了吧。」 「你是说因为我是【无理想像】,是破坏 游戏平衡的存在,所以才会遭到他们攻击吗?」 「『over image』只要发现【无理想像】,就会想要让那人成为【调整者】。因为如果那是玩家,固然会破坏游戏平衡,但是如果是做为保全,那就很值得信赖了吧?他们之所以要让我【退场】,那是因为我和【无理想像】一起行动的关系吧。」 确实,少女原本并不打算让彩【退场】,尽管最后打算杀掉彩,但是原本的任务内容是要邀彩成为同伴吧。 「和我在一起是违反规则吗?」 「不是那样的,【无理想像】本来就很强了,如果又和我这种a级的人在一起的话,那不就所向无敌了吗?对于不喜游戏平衡崩坏的【调整者】而言,这理由已经足以让他们采取行动了。」 「……【调整者】与【意能者】的差别是在哪里?」 「【意能者】必须升到a—1才能实现愿望,【调整者】却可以经由达成多次任务,请游戏实现他们的愿望。」 如果是那样的话,彩也能够明白其他【无理想像】,为什么会成为【调整者】了。他们一定觉得与其挤进前七名,倒不如对『over image』唯命是从还比较轻松吧。 匹莉卡站了起来。 然后瞪视着彩。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我都已经说明到这种地步,你应该也明白了吧?只要你有心,一个月就能够实现愿望了。」 「所、所以呢?」 「只要杀掉我,你马上就能升上a—2。」 匹莉卡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玩笑成分。 「什……啥?喂,这玩笑开大了吧?一点也不好笑喔。」 「——【反转】『表→里』。」 匹莉卡咏唱一句,房间的色彩瞬间被剥夺。 电脑画面染成单一颜色,床铺、地板、茶几、窗外的景色,全部都变成白色了。 「匹、匹莉卡?你为什么要【反转】?」 「我说过会保护f级的你,但是你却是a级,是足以威胁到我的敌人。」 「为什么要那样说?我并没有把你当成敌人。」 「【幻现境界】。」 带有雷电的暗金色之剑显现出来。 「你想早点实现愿望吧?杀死我就是捷径喔。」 「那样很奇怪吧,为什么——为什么会是那样?」 彩的理解追不上情况。 因为对彩而言,匹莉卡不是敌人。 即使自己拥有杀死匹莉卡的力量。 即使彩是号称最强的【无理想像】。 那也不构成杀死匹莉卡的理由。 再说彩根本就不想杀人。 「为什么?那么你为什么不攻击我?你想要实现愿望难道是假的吗?当然不是吧。 「就算是那样,那也没必要杀死你啊,我还没有疯狂到那种地步。」 「……你教我怎么能相信啊!干涉我的人是敌人,除了不干涉我的人之外,其他全部该杀,这就是那种游戏呀。」 匹莉卡将剑尖指向彩的脸。 这时彩发觉了。 从刚才匹莉卡的身子就一直微微颤抖。 他是在害怕彩吗?还是有别的事物令她恐惧呢? 「有个会干涉自己的同伴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彩不明白地向她问道,匹莉卡则是难过地摇摇头。 「那种事我不知道……强者本来就会欺凌弱者。所以我必须变强!」 「人与人的关系没有利害和强弱之分吧!」 彩从椅子上站起来。 只见匹莉卡退后一步,眼中浮现泪光。 可能她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吧。 在强者杀死弱者的这个游戏生存下来,这就是匹莉卡找出的答案。 少女一直是独自一人奋战至今,她就是秉持这个想法,才能存活下来。 「你之所以和我接近,那也是因为你本来是一个人很快就会【退场】的弱者吧?既然你是a级的话,那你就不需要我了。」 「这不是需不需要的问题,我并不是因为利益得失才接近你。」 匹莉卡谴责般的目光直射向彩,而彩坚定地看着她,不移开视线。 他一步又一步地接近匹莉卡,明明是短短几步的距离,明明是身在室内,但是那种紧张感,却宛如逼近身在远处的对手一般。 「不要过来!」 「不,我要过去。」 因为彩不知道。 她在害怕什么?畏惧什么?为什么悲伤呢? 但是正因为他想知道,所以彩更要过去。 匹莉卡弯下腰,彷佛从腹部底下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叫。 「别靠近我!」 宛如将匹莉卡拒绝的意志具现化一般,电击的威势更加猛烈,会是错觉吗?迸射的电流看起来似乎变得更加锐利了。 「你说你不是我的敌人,那你就证明给我看!给我说明清楚,为什么你不会杀我!」 彩用右手握住指着他的剑。 顿时麻痹的感觉袭向全身,鲜血自右手滴落,不过彩不理会,朝她靠近过去。 「放、放开——」 他的左手抓住匹莉卡制服的领口,将她拉了过来。 剑随即从匹莉卡的手上落下,而匹莉卡的脸则贴在彩的胸膛上。 「你、你做什么!」 匹莉卡有如威吓一般,从身体发出电流,但是彩并不用【white】消除电流,而是坦然接受。 「——白吗?」 他的身体麻痹,一句话也没办法好好说完。 即使如此,这句话他非说下可,于是彩深深吸一口气,放声叫了出来。 「我不说你就不明白吗!」 瞬间匹莉卡的电击烟消云散。 彩的声音在室内回响,余韵在空中缭绕良久。 匹莉卡就像是被父母责骂的孩子般畏缩不已。 「什、什么啦……有话想说就说啊,笨蛋!」 她吐出这句拒绝的言词,不过现在就连那样的逞强模样,都更加突显出少女的脆弱。 「你是白痴吗?」 彩放开手,对她笑了出来。 「少、少罗嗦!」 匹莉卡大声叫道,但是彩却用更大的声量,彷佛要盖过她的声音般大叫。 「我怎么可能背叛朋友啊!」 随之而来的是寂静,这时彩有意识地发现,匹莉卡的身体已经停止颤抖,取而代之的是脸颊变得有如燃烧般的红润。 「你、你!你刚才说什什什什什么!?」 匹莉卡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大叫道。 「我说我们是朋友,我至今为止身边都是青梅竹马,除了她们以外,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没有什么愿望值得我背叛这样的朋友。」 彩深呼吸一次,然后向匹莉卡传达。 「我不是你的敌人。今天早上说过的这句话,绝对没有虚假。」 她的表情被惊愕所支配,脸上就像写着「我无法相信」,或许是内心动摇的关系吧,她的身体为了与刚才不同的理由而颤抖,感觉随时都要哭出来一般。 寂静再次降临,沉默持续了一会儿。 匆地,匹莉卡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她的声音并没有送至彩的耳中。 「我听不到喔,匹莉卡。」 彩好似安抚小孩子般轻声细语。 随后,匹莉卡就像个丝毫感觉不到傲慢与自大的妙龄少女 ,以细得快要消失的声量,小声地说了。 「…………真的?」 「!」 彩不自觉地心跳不已。 强势千金小姐的印象半点不存,匹莉卡的声音就像个娇弱的女孩,而那模样更使匹莉卡的美貌增添数倍,让彩无法移开视线。 「……………………如果你说谎…………我会杀掉你喔?」 听到匹莉卡这句可爱又危险的发言,彩简短地回答了:「好。」 stage 4 诚孤焰舞 「你啊,再多信任我一点如何?」 「~~我、我知道了啦,你给我把刚才的事忘掉!」 「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突然就背叛吧?」 「我知道了啦,是我的错,对不起啦!」 「我有那么不值得信任吗……唉。」 「你够了没啊!很罗唆耶!小心我杀了你喔!」 匹莉卡满脸通红地把枕头丢了过来。 彩则是忍着笑,接住枕头,然后看着匹莉卡的脸。 「呜——!气、气死人!」 匹莉卡坐在彩的床上瞪视着彩。 回到《色彩世界》的彩,为了掩饰那份难为情而开匹莉卡的玩笑。 「真是!真是嚣张!你还不是朋友朋友的,说出那么羞耻的话!」 「那没什么吧,称呼朋友为朋友,那没什么好羞耻的吧。」 「吵死了!笨蛋!」 「哈哈,别生气啦。别说这个了,匹莉卡,我该怎么做呢?」 匹莉卡虽然仍瞪着彩,不过还是无可奈何地一声叹气,然后走到电脑前。 「你有两个选择,看你是要成为【调整者】,还是拒绝他们的邀请,打倒【调整者】。」 「因为如果我拒绝的话,对方就会想要我【退场】吗?」 「没错,负责这个地区的【调整者】并不是【无理想像】,所以我想你应该不会输才对。」 「地区?负责?」 「对,【调整者】虽然有七人,不过这一带——具体来说是南区、中区与西区,是一个叫做《诚孤焰舞》的人所负责的区域。」 「三个区域相当辽阔吧,只有一个人管理不过来吧?」 「所以才要收其他的【意能者】为手下吧?只要对方有心,就算是a级的人也可以收为部下。」 「……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我刚才不是说过,只要考虑到你是【无理想像】,【调整者】就有足够的理由采取行动了吧?」 「那样才奇怪啊。」 彩在心中再默念一次。 那样才奇怪。 彩是在战斗中才决定好《侵蚀》的印象,也就是说,当他们遭受袭击的时点,对方没有理由把彩当成目标。 那样前因后果就混乱了,顺序是相反的。 这么一来,能够想到的就是违反其他的规则,或者…… 在成为【意能者】的那刻起,彩就已经有被盯上酌理由了。 「不会吧。」 那是不可能的吧,彩否定了那个想法。 在今天早上的时点,他既不可能违反规则,也还不是破坏游戏平衡的存在吧。 ■◇◆□ 「那样才奇怪啊。」 他表情严肃地否定了我的想法。 ……果然奇怪吧。 因为照我那个想法,顺序就颠倒了。如果因为是【无理想像】,所以遭到袭击,那样还能够理解,但实际上却是在他成为【无理想像】之前,我们就遭受袭击了。 我们在那个时候并没有违反规则,假如我们有被当成目标的理由,那就只剩下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破坏游戏平衡的情况了。 不会吧。 「不会吧。」 我的心声与他的声音重叠了。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开口说出他的想法,他的声音虚弱,好像在讲违没有自信的事情一般。 「你说过游戏方会估算强度,但是假设我在今天早上就是a级吧,那有没有可能我会成为【无理想像】之事,是打从一开始就注定的呢?」 看来他也和我有同样的想法。 「就可能性而言,机率并不是0,可是……」 如果是一度【退场】的【意能者】,就会有过去的战历,也可以从那里计算出他的强度,所以只要直接把前一次的等级给他就好了。然后假如他在上一次的游戏里也是【无理想像】,那么这次也成为【无理想像】的机率就很高吧。打从最初就有可能是【无理想像】的人成为【意能者】,【调整者】也会有所动作,这样就没有矛盾了。 但是这个假设的前提条件可能就已经错了。 因为一度【退场】的人再度参加游戏,这种事一般是不可能发生的。 如果最恐惧的事情成为现实,那么就不可能怀抱新的愿望,因为真正遭遇恐怖之事的人,不会怀抱希望与愿望。面对超过限度的不幸,能感觉到的应该只有绝望而已。 而且他还有玉求这个青梅竹马,看起来很幸福,笑得很快乐,照理来说,他应该不会是一度【退场】之人。 ——不对。 刚才从青梅竹马家里出来时,他的眼眶是湿的,眼睛也红肿,那代表他哭过。而且那位青梅竹马白天就待在家里这也不寻常。那个时候,他还不自然地转移话题。 等一下,这么一来魅影鬽黑的事也—— 我想到了。 我归纳出一个结论。 意味深远地仰慕着他的魅影鬽黑。 不记得魅影鬽黑的他。 如果、如果我的想法正确的话,他—— 「喂,匹莉卡。」 有人拍了我的肩膀。 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本应是坐在椅子上的他,现在却已经来到坐在床上的我的眼前。 「咿!?你、你想做什么啊,变态!」 我急忙伸手想要给他一巴掌,结果却挥空了。 「咦?突然不说话的人是你吧?我又没做什么奇怪的事。」 他轻巧地闪过耳光,然后视线向我移过来,好像看到奇怪的事物般。 「喂,我想到一件事。」 他不自在地搔着头,缓缓地开口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啦,假如我打从一开始就是【无理想像】的话,那有没有可能是这样呢。」 他大概跟我想到相同的事吧,虽然还不确定,但那一定就是正确答案。 「我以前曾经参加过这个游戏,有没有这个可能呢?」 「就是那样没错。」 不是幻听。 只见房间的门打开,有个身穿制服的女孩——魅影鬽黑从那里走了进来。 「「…………咦?」」 我和他的声音完全重叠了。 ■◇◆□ 「就是那样没错。」 突如其来的话声,听起来似乎稚气未脱,而且清澈透明,宛如铃声般清脆的声音。 只见魅影鬽黑就伫立在房门附近。 延伸至腰际的黑色长发,没有一根翘发,她的脸则精致得像是制作精巧的人偶,幼小的身体,即使背着小学生书包说自己是小学生也不会有违和感。 「「…………咦?」」 彩与匹莉卡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不过那也难怪吧.突然有个黑发女孩闯入自己家里,不感到惊讶才奇怪。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彩想到的事情,却是匹莉卡先说出口了。 对于这个理所当然的问题,鬽黑依然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们应该已经发觉到了吧?」 完全答非所问,不过彩却能理解她的意思。 「……我还是要问一下,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他不是指进来房间,而是进来玄关,门确实有上锁。 听到这个问题,鬽黑的表情依然不变,只见她从外套的口袋里取出某样东西。 「因为我有钥匙,要进来不是难事啊。」 「不,为什么你会有那种东西?」 有这个 家钥匙的人只有三位青梅竹马、妹妹,以及父亲而已,鬽黑既不是家人,也不是青梅竹马,甚至记忆中没这个友人,她不可能会有钥匙。 「是少年给我的。」 「什么时候?」 「大概半年前吧。」 完全没有记忆,但是家里的钥匙并没有少,青梅竹马也不太可能把钥匙给鬽黑,那么就是彩以前交给她的吗? 「鬽黑,可以告诉我,你是在哪里,又是怎样与我相遇的吗?」 彩半信半疑,不过彩并不迟钝,事到如今他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还没想起来吗?算了,你在这个游戏里本来就是异常的存在,所以记忆没恢复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吧。」 「异常?」 「没错,一般是不可能的存在,乳牛,你应该也察觉了吧?」 鬽黑将视线从彩转移到匹莉卡身上,而彩的目光也跟着移向匹莉卡。 匹莉卡则是不自茌地低下头去。 「恐怕『over image』也没有预测到吧?所以对于你这个没有前例的存在,才会一开始就给你a级的位阶。」 「那也就是说——」 鬽黑露出悲伤的微笑,看起来像是快要哭泣,却又似乎很开心,很不可思议的表情。 「该怎么做你才会记起我呢?」 「我不知道……」 「即使记忆不在,事实也不会消失,我与您是在一年前相遇,两个月前就没再见面了。」 两个月前,彩的身体对这个词有了反应。 那是重要的人陆续遭遇不幸的时候,对彩而言,那绝不是美好的记忆。 重视之人的不幸,与不再见到鬽黑是同一个时期?这会是偶然吗?当然不可能。 彩想起匹莉卡说明过的一条规则,【退场】后的【意能者】,将会丧失与『over image』相关的记忆。 如果是彩的记忆有错的话? 如果鬽黑的话全部正确,自己与鬽黑是旧识的话? 答案很简单就能推导出来。 鬽黑站在彩的面前,然后——跪下。 她左膝跪地,右手横在胸前,低下头来,宛如骑士向君主致敬。 接着她好似下定决心般点了一下头,先闭上眼睛,然后眼神悲伤地开口了。 「我和您是一前年——在《反转世界》相遇的。」 「    」 虽说早有预感,一瞬间彩的头脑仍是一片空白。 ——其实早有徵兆,没错,而且不只一次。 对《反转世界》感到怀念是如此。 对【退场】后的【意能者】会丧失记忆这句话感到在意也是如此。 打从一开始就是等级就是a也是如此。 鬽黑认识彩,却只有彩不记得也是如此。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愈是思考,自己的脑子愈是告诉自己,鬽黑说的是事实。 但是那也等于是将残酷悲伤的事实,摊开在彩的面前。 如果自己过去曾是【意能者】的话…… 如果是因为一度【退场】而忘记鬽黑的话…… 「大家……都是因为我的关系才会不幸的吗?」 失魂落魄的这句话,没有人给予肯定或否定,就这样消散在空气中。 彩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重要的人发生什么事情。 正因为是一直和他在一起的重要之人,他才更希望他们幸福。 可是…… 却因为彩的【退场】……因为彩害怕不幸…… 妹妹的意识至今仍未恢复。 跑得快的青梅竹马再也不能跑步。 水母闭门不出。 破坏他们人生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彩。 「……哈、哈哈哈…………」 尽管如此,自己却忘记一切,成为一个高中生。 忘记一切,与玉求欢笑度日。 忘记一切,前去探望。 「全部……都是我的错啊。」 然而自己却祈愿。 希望那些不幸都没发生过。 自己让他们不幸,自己却想取消那样的事实。 自己是多么滑稽,多么愚蠢啊。 然后,当他承认一切之后,突然有记忆流入彩的脑中。 那是消失的上次游戏的记忆。 他到底是怀着什么愿望而参加,这个动机他想不起来。 不过为了彩的愿望,他让好几个人【退场】,在那个时候救助了当时还是c级的鬽黑,然后某一天,为了庇护鬽黑而【退场】。 所谓的a—3等级,并不是因为彩发挥出《侵蚀》能力而得到的—— 而是他【退场】时的等级就是a—3。 彩望向鬽黑的脸。 没错。 她原本是个娇弱,使用柔和的敬语的少女。 现在他已经回想起来,说话老气的鬽黑反而令他觉得非常不自然。 「不知不觉间,你已经变成a-2了吗?」 彩【退场】后过了两个月,她的等级提升得相当高了。 「…………因为可以依靠的您已经不在了。」 她必须孤军奋战,一定是拚了命吧。 彩犯了两项罪。 一是因为他的【退场】,让重要的人变得不幸。 另一个则是救肋了鬽黑,却在半途放她孤单一人。 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今天早上也不顾自己被斩断一只手,却还是以彩为优先。 她差点被杀死却还是救了自己。 她说了要保护自己。 「鬽黑。」 不对,不是这样,自己以前应该不是叫她鬽黑的。 看来并不是一次就能想起所有的事情。 即使如此,自己总不能连这个都想不起来。 于是彩开口了。 ■◇◆□ 「——太好了。」 「………………咦…………?」 我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他刚才说太好了。 不可能,他不可能说那种话,可能是在与我不同的意义上感到惊讶吧,乳牛也目瞪口呆。 他是为了庇护我而【退场】的。 那也就是说,他所承受的不幸,全部都是我的错,至少我一直是那么想的,自从今天早上遇到他之后,罪恶厌就一直压得我喘不过气。 一年前,当时还是c级的我,在a级面前只是软弱无力的存在,我的《影》对对方无效,但对方却也不让我【退场】,只是不断地凌虐我。 而那时救了我的人就是他——真白彩。 周围的人全是敌人,我一直以为那是『over image』的常识。既然践踏着别人的愿望,除了彼此厮杀之外,我没想过要与别人扯上关系。 但是他却英姿飒爽地出现在我面前,将那个a级的人打倒,而且不只是那样,在那之后也一直保护弱小的我。 直到自己【退场】的前一刻。 所以我决定了。 如果、如果能够再次与彩在一起的话,这次换成我来守护他。 但是,或许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彩其实恨着我也说不定。只要这么一想,我就觉得无地自容。 如果他的记忆恢复,他有可能会拒绝我。 那让我莫名地恐惧。 可是我希望他能想起来。 因为被他遗忘是很难受的事。 「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 的声音在颤抖,好难过,原来呼吸竟是这么困难的事。 这种说话方式才是我原本的语调。自从失去他之后,我希望自己坚强,所以改变了说话方式,不过在已经想起我的彩的面前,我也不需要伪装自己吧。 他露出笑容。 那笑容既像是安心,又像是高兴,不过却显得有些僵硬,说不定那是和他失去的事物有关吧。 我低下头,无法再注视他的脸。 「我是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小鬽。」 碰。 一只温暖的手掌,放在我的头上。 那是既令人怀念,又温柔,又可靠,又帅气。 那只总是守护我的男人的手,抚摸着我的头。 「您肯…………原谅我吗?」 颤抖的声音变成呜咽,我知道自己在流泪。 「我本来就没生气啦,我的【退场】是我实力不足啊。」 说完,他粗鲁地摸了摸我的头,当他难为情的时候,他都会用这种粗鲁的方式抚摸。 「我甚至很咸谢你,今天早晨与白天的时候,你都救了我吧。」 「不、不会,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因为您是我的恩人。」 「这样啊,不过小鬽,你明白吗?」 「明白什么?」 听到我这么说,他以严肃的声音回答。 「我与小鬽所知的我不同。」 我听得出,他说的这句话并不是玩笑。 听他这么一说,的确是如此。 他曾经一度失去关于『over image』的记忆,然后在那样的状态下生活了两个月,因此价值观改变了,想法也改变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现在的他,只是想起过去的他,并不是过去的他在说话。 就像是即使回想起仍相信圣诞老人的那个自己,事到如今自己也不会再相信圣诞老人,两者的道理是相同的。 即使他想起以前的自己,现在的自己却已经形成了。 不管是愿望还是诞生色,都和以前的他不同。 以他的为人,这次的愿望一定也是为了别人吧。 「小鬽,就算是那样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是指……?」 「意思就是,就算是现在的憾白彩,你也愿意跟随吗?你没有弱到需要我保护,而且你也有你的愿望吧?」 「没有关系。」 我立刻回答,宛如答案早就准备好了。 我现在仍然是跪着的状态,因此无法确认他的表情,不过他抚摸我头的手停下了,所以他现在一定很惊讶吧。 我不等他回答,继续说下去。 「如果、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待在您的身旁,因为我已经不是只能受您保护的弱者,如果是现在的我,我能够守护您。」 对我而言,与他相处的那十个月,就是那么珍贵的时光,甚至可以说我的人生,就只分成与他邂逅以前和以后两部分。 所以只要他允许,我想要再一次与他一同奋战。 寂静笼罩着整个房间。 沉默得彷佛能听见呼吸声,就连平常不会留心的时钟指针声音,或是日光灯所发出的微小声音,听起来都感觉非常刺耳。我也分辨不出,自己现在是兴奋还是冷静。 时钟的秒针不知走了多久,他开口了。 「今后也请多指教罗,鬽黑。」 我感觉到身体发热,因为安心下来了。 我知道眼泪夺眶而出,因为太过高兴了。 我忍不住发出呜咽,泪水如泉水般涌出。我控制不住干头莴绪的心情,在他的面前不停地流泪。 「谢、谢谢……您。」 「不过不要用敬语哦。」 「…………咦?」 他的手离开我的头上,用双手强行拾起我的脸说道。 「我不是从前的我,你也不是从前的你,别执着在奇怪的点上。」 温暖的手将我的脸颊微微一压,然后向外一拉。 他在笑,那个笑容虽然依旧不美,却能止住他人的颤抖。 「哩、哩若惹摸(你做什么)?」 我的话说不清楚,大概牙牙学语的小孩都说得比我好吧。 想要挥开他的手,但是我却做不到,不,其实我期待能够被他触摸的状况,因为我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再一次接触这双温暖的手。 他用手指拭去我的泪水,轻轻拍一下我的额头。 「我说过别用敬语了。」 「可、可是……」 「那我也要称呼您魅影学姊罗?」 他开玩笑地使用敬语。 我笑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 「万、万分抱歉,不、不对,对不起……」 「很好。」 他的手放开我。 「啊……」 「嗯?怎么了?鬽黑。」 「不、不,没什么。」 我用双手触摸着脸颊,不让热度流失。 「现、现在重要的是!少年要成为【调整者】吗?」 坐在床上一直没吭声的乳牛眉头一动,而他也似乎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怎么可能。」 「那么就必须和《诚孤焰舞》战斗了吧,你想起战斗的方法了吗?」 「不,还没,我想不起来。我想起来的只有鬽黑的事、我是a级的事,以及我【退场】的事。」 看来并不是全部都想得起来。照我看来,他似乎只有想起与我说的话有关的记忆,所以只要和他谈游戏的事,应该不久就会想起来了吧。 「这么说来,你目前还没想起的事就是,其他的规则、以前的诞生色、最后战斗的【意能者】吧。」 「是啊,不过迟早会想起来吧,因为你的事我也想起来了。」 「咦?啊、是、是啊…………没错。」 「呃、还有就是,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吗?」 「嗯?我、我是没关系啦……」 怎么回事呢?是我说了什么话,惹他生气了吗? 正当我在担心那种事的时候,他彷佛掩饰一般地笑着说: 「不是不是,我是有些事想思考一下,可以拜托你吗?」 「好、好啊,当然可以。」 我点头答应,准备要离开他的房间。 「匹莉卡也是,我很快就会下去,可以请你在楼下等吗?」 「…………好啦。」 乳牛不满地点点头,跟在我的后面出来。乳牛从刚才就一直没说话,看到我和他的对话她大概有什么想法吧,我没有兴趣就是了。 这女的有事没事就把我视为敌人,所以我多少有点不安,怕她又突然找我挑战。 我虽然对他人没兴趣,可是我和这女人战斗的话,他大概会感到悲伤吧。 ■◇◆□ 只听到鬽黑与匹莉卡走下楼梯的声音,确认她们已经下楼后,彩才说出话来。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他的双手用力朝桌子敲下,玻璃制的桌子轻微一震,手上立刻传来一阵火热的刺痛。 对于鬽黑存活下来,彩真心感到高兴。 两个月前还是c级的鬽黑,如今也已是a级。她今早和刚才的想像也很出色,这证明自己离开后的两个月,她过得多么地惨烈。 自从自己不在之后,那位少女独自战斗,已经成为战士了。 「…………!」 这都是自己的错。 彩曾经想过,青梅竹马、妹 妹,他们全郜一起遭遇不幸是很奇怪的事,对于只能以不幸来形容的连续事件,彩有好几次都觉得难以理解。 那是当然的,因为那些固然是不幸,却绝非偶然。 「全部、全部……都是我害的啊…………」 在鬽黑面前他不能说这种丧气话,因为若是那样做,她一定会感到有责任,那么一来,她弱小的心灵会崩溃的。 彩站起来,走到墙边,将拳头紧握得出血,然后击打墙壁。 总觉得整问房间也因此轻微摇晃,不过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都是自己的错,对,就是那样。 ——该怎么办才好?无论做什么,过错都不会消失。 ——要为什么愿望而战?还要用这双手夺走什么呢? ——那种事,早就有答案了吧。 彩审视右手。 在《色彩世界》受的伤不会消失。 「不过畅快多了。」 因为他不能原谅自己,所以才会伤害自己,因此这么做并没有错,只要找到答案就好了。 彩彷佛下定决心般,双手往脸颊一拍,然后手伸向笔记型电脑。 他决定了。 为了不再失去任何事物。 为了战斗,为了不输。 「我要拚了。」 彩眼中的迷惘消失了。 ■◇◆□ 「你打算怎样啊?」 一下楼梯,背后马上就传来话声。 从声音的焦躁情绪,可以知道她的心情很差。 「……你说什么事。」 我并不回头,直接回答她,一味地装作平静。 「你们从以前就认识了吧?你想保护他对吧?你不觉得我碍事吗?」 「你是碍事没错。」 当他说要救陷入危机的这个女人时,我心里觉得很麻烦。 因为那样不是很悲哀吗? 那样我就会亲眼目睹,他的温柔已经不是只属于我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那时候你不让我【退场】?为什么要特地击退爆炸男救我啊!」 「因为他希望那样做。」 「但是你并不希望对吧!」 「真是罗嗦的女人,我救了你一命,为什么要听你大吼大叫呢?」 烦死人了。 我基本上讨厌人类。 每一个都是自私自利,总是秉持着莫名其妙的理论蹂躏别人。 这女人也是一样,我放过她一次,她不仅忘了那份恩情,甚至每次遇到都找我挑战,然后输了又来挑战。 这次救了她,她还抱怨,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我说我不明白你的真意!」 「没有,我才没有什么真意。不过我想想,如果真的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一切遵照真白彩的意思』吧。」 「…………那么那个呢?」 乳牛,更正,金发女的声音变小了。 我回头看着金发女的脸。 很不错的一张脸——这女人在一般世俗眼里大概就是美女吧。 我无所谓就是了。 「那个是指?」 「我们初次战斗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退场】?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吧?」 这女人又问了一个麻烦的问题。 「我说过了吧,因为没有杀死你的必要。」 「怎么可能没有!c级的你没有理由不杀a级的我啊!」 ………为什么? 那种事—— 「即使不杀你,我也能升上a—1。」 「你岔开话题了,那不是不打倒我的理由。」 「…………所以怎样?你的意思是想请我杀了你吗?」 「你试试看啊。」 真是不爽,我竟然说不过这个女人。 「因为那时候的我没有想实现的愿望!」 刚失去彩的时候,我根本也没想到要实现愿望,所以才没让这个女人【退场】。 过去凌虐我的a级【意能者】,他在一边攻击我的同时,还一边笑,他在为了愿望而厮杀中找到乐趣。 我不要变成那样,我绝对不会毫无意义地去杀人。 因为如果做出那种事,我就会变得和自己厌恶的人一样了。 「如果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却让你【退场】,给予你恐惧的话,那我就只是个人渣了。既然都会践踏他人的愿望,【意能者】就全都是最差劲的人,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打算抛弃身为人的尊严。」 连矜持也失去的杀人,那就只是杀戮。 我不想变成那样,单纯只是那样而已。 金发女对我的答案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她一脸严肃地默不作声。 为什么我要对这种女人说出内心话呢。 「呼呼、啊哈哈哈哈!」 金发女突然笑了出来。 营养集中到胸部去就会变成这样吗?我也要小心了。 「你比我想像的还要奇怪呢,游戏的参加者竟然没有愿望,那不可能啊。」 「只有你没资格那样说我。」 「不过你很像。」 「…………像谁?」 金发女只是愉快地笑着,并不回答我。 我像?像谁啊? 「好,我知道了——魅影鬽黑!」 看来她突然有精神了…………麻烦死了。 「我总有一天要打败你!」 还以为她要做什么,原来是宣战布告啊。 「那是没关系,不过你好几次被打得半死,这样好玩吗?」 「哼,我绝对要打倒你,打倒后不让你【退场】。」 「…………啥?」 那样的话,她是为什么战斗呢? 「我要打倒你,证明我比较强!」 「证明强度?那种事有什么意义。」 战斗是手段,不是目的。 「在那之前,直到有一天我打倒你的那时候为止,我就暂时休战吧。」 「那是什么意思…………啊啊,原来是那样啊。」 麻烦的女人。 人类就是这样才麻烦。 金发女是想要理由吧。 她必须和一直战斗至今的对手联手。 那对金发女而言是难以接受的事,不过那是心情方面的问题。 所以她才想要让心情能够接受。 因此不知何故,金发女是藉由认定我为敌手,将自己的心情做个整理。 「呵呵。」 笑的人是我。 「你笑什么啊,真恶心。」 等一下就杀掉你。 「你才是比我还奇怪啊。」 不是杀死,而是打倒。 在这个游戏里,那是个不恰当的词语。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不过我或许并不讨厌吧。 ■◇◆□ 「少年,关于我们的阵形,我们把乳牛当作弃子,让她冲向敌人,趁对手不注意的时候,我们两人再攻其不备,这样可以吧?」 彩一到客厅,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的鬽黑与匹莉卡便一同望向彩。 「当然不可以!」 匹莉卡大叫,但是鬽黑毫不介意地继续说。 「对耶,那不要叫弃子,叫突击队长比较好吧。」 「那还不是一样!只要是让我一个人冲在前面就不行!」 「可是总是要有人牺牲……」 「牺牲!你刚才说了牺牲是吧!?」 匹莉卡站起 来,往餐桌一拍。 「你们两人感情真好。」 「「一点也不好!」」 两人齐声否认,不过至少看起来关系并不险恶。 看来彩在房间的那段期间里,发生过什么事吧。 彩在鬽黑旁边的椅子坐下。 「那么玩笑先姑且不论,我们该怎么做呢?即使不理《诚孤焰舞》,他也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吗?」 「是啊,《诚孤焰舞》的同伴大概也只有《灰烟废人》而已了,总不会让同伴一个人对付我们三人吧。」 「《灰烟废人》就是让乳牛惨败的那个人吧?」 「那、那是因为性格不合啦!」 匹莉卡大声叫道,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激动得泛红。鬽黑接着说: 「也对,难得我们有三个a级的人,总不能因为不投缘而输掉,《灰烟废人》就由我来对付吧。」 「总之到明天的这段期间,我最好还是和你在一起,只要打倒《诚孤焰舞》,那就没必要再保护身为【无理想像】的你了。」 「这个嘛,是那样没错。」 如果彩能够保护自己,那么匹莉卡也就没有必要留宿在家保护他了。 「鬽黑也要留下来过夜吗?」 「当然。」 「嗯,那是可以啦,不过你父母亲没问题吗?」 「别在意,反正那些人大概也没兴趣管我。」 虽然对于她用『那些人』来称呼父母感到在意,不过既然鬽黑都说别在意,再多问就是不识相了。 「嗯,那你们两人就睡我和我父母的房间吧,我会睡沙发。」 听到我的房间一词,两位少女有了反应。 「唔、唔嗯,说的也是,那我就睡少年的房间吧,这也是不得已的。」 「不、不好,还是我来睡他房间,因、因为刚才我都在床上坐过了,我只好勉为其难睡他房间,可不是我愿意喔!」 不知何故,两人似乎都静不下来,难道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我睡我自己的房间好了。」 「「不行!」」 「呃、呃~…………」 彩无法理解,她们那么讨厌睡沙发吗? 「乳牛若是在少年房间做出什么事那就糟糕了!所以少年的房间就由我来管理!」 「要是小不点弄坏电脑就糟糕了!我来用你的房间吧!」 「不,我有更好的地方推荐给你,那个、你看,比如说外面如何?」 「外面!?为什么来到别人家过夜,我还得要露宿啊!」 「为什么要分配房间给牛睡?你睡别的地方就好了吧,比如说,你看,屋顶如何?」 「为什么你就是想把我赶出屋外!?再说你明明是后来才来的,太嚣张了!」 看着两人的争辩,彩开始慢慢思考,关于明天可能发生的战斗。 以致疏忽自己忘了某件重要的事情。 时钟的指针通知夜晚的来临。 晚上八点,不知不觉已经来到这个时间。彩本来想做晚餐,但是由于费时费工,所以只好放弃。尽管匹莉卡不愿意,他们的晚餐还是用便利商店的便当解决了,现在鬽黑应该是在入浴中。 「呼,洗得真舒服。」 只见魅影鬽黑悠然地走入客厅。 她是个有幼小身躯和童颜,却散发出凛然气质的黑发少女。 但,她身上穿的是附猫耳帽的睡衣。 「…………合适得让人惊讶。」 彩老实地说出这句感想,鬽黑则是「是、是吗?」脸颊一红。 她穿起来非常好看,那是一件拉链式的附猫耳帽长袖外套,从湿润头发滑落的水滴,以及火红的脸庞,看起来格外性感。 那是妹妹——现在不在家的妹妹小学时穿的衣服,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合身。 「这个嘛,因为我的身材好,不管穿什么都好看嘛。」 鬽黑挺起平坦的胸部。 「身材好?啊、啊啊,是、是啊。」 彩不知道要看鬽黑的身体哪个部位,才能说得出「身材好」这句话,于是移开视线,总之先附和她。 「喂,别移开视线,我、我再过五年也会……」 「不,那时候已经不是成长期,而是成年人了……」 听到彩的指谪,鬽黑没趣地嘟起嘴。 「哼,算了,话说少年也去洗澡如何?」 「嗯?啊啊,是啊,可是不对呀,匹莉卡正在洗吧?」 「你说那女人的话,我教她去公共澡堂了。」 「你把她赶出去了吗!?做得太过火了吧……」 「开玩笑的。」 「如果是开玩笑,我希望你说得像个玩笑啊……」 鬽黑基本上都是面无表情,要判断她说话的真伪是件困难的事。 更何况碰到关于匹莉卡的事,她的话听起来都不像开玩笑。 「不过是男生的话,去偷看一下女生洗澡不是比较好吗?乳牛的胸部就是为了给人看而存在的吧……哼!」 「不,那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道理,偷窥一般来说是犯罪啊。」 「但是实际上你是怎么想?」 「不,我不会伦窥喔?为什么这时候用诱导式提问?」 「大的和小的你会选哪一个?」 「所以说你从刚才到底想问什么,我并不在意女性胸部的大小啊。」 「原来如此,是那样啊……」 「你为什么脸红……?」 正当他和鬽黑进行无建设性的对话时—— 「呀!?这、这是什么啊!!」 只听到匹莉卡的叫声响起。 「怎么了?」 彩从沙发站起,往浴室走去。 擦身而过时,鬽黑露出了笑容,之后不到一分钟,他就明白那笑容的意义为何了。 打开门的同时,听见的是水滴滴落的声音。 映入眼帘的是匹莉卡湿润的裸体。 晶莹剔透,却又带着热度的雪白肌肤,纤细的脚,水蛇腰,不输给模特儿的身材,再配上闪耀光辉的黄金色头发。还有就是胸部,先前隔着衣服也充分看得出其丰满,但这跟先前根本不能比,只能以超群绝伦来形容。简单说,她处于全裸的状态。 「不,不是的,不是的。」 彩摇着头,现在不是悠哉地解说女高中生裸体的时候。 碧蓝的双眸看着彩,彷佛在说「临死之前有什么遗言?」。 「你误会了,匹莉卡。」 已经太迟了,辩解之前间隔了太长的时间。 但就算是那样,「自己忍不住看得出神了」这种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出来的是冷水。」 「————咦?」 匹莉卡的声音勉强压抑着杀意 「我打开水龙头,出来的是冷水啦。」 「啊、那、那个是水龙头附近有个小型操控板,要用那个控制…………」 不对,现在不是说明如何开出热水的时候。 「喔,谢谢。」 她外表看起来很冷静,既没有大吵大闹地殴打彩,也没有害羞地遮掩身体。 「呃、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 彩就家是主张自己冤枉的罪人。 「你知道吗?生物是靠电流讯号才会活动的,该说是所谓的生物电流?」 「你、你在说什么啊……?」 匹莉卡慢条斯理地用浴巾围住身子,一脸笑容地继续 说道。她看起来很冷静,说不定是能够沟通的,彩抱着这样一丝希望,就在这个时候—— 「也就是说,只要把电流灌进你的脑袋里,要消除记忆也是办得到的哦!?你想选哪一种?电击?雷电?还是打、雷、呢?」 匹莉卡用新婚妻子的语气宣判死刑,彩顿时感到一阵寒意。 「对不起,抱歉,百分之百全部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哦?你想说你是不小心看到吗?不过很遗憾,在我的祖国,擅自偷看女性裸体的男人要处死刑。」 「你到底住在哪里啊……!」 匹莉卡用浴巾确实地包住胸部以下后,露出有如魔女般的笑容。 「死罪!死刑!肃清逆贼!你给我以死谢罪!」 「我不是故意的,相信——」 「就算不是故意的,那也不代表可以偷看我的裸体!」 「……您、您说的没错。」 然后匹莉卡开始咏唱。 「——【反转】『表→里』。」 世界的颜色消失了。 彩脸上的血气也消失了。 「不、不不不,匹莉卡?」 他观察匹莉卡的表情,想要窥探她的心情,却看到脸上彷佛戴上笑脸面具的匹莉卡。 「——【antique gold】over image!」 匹莉卡的周围,顿时创造出暗金色的《雷电》。 然后。 「受支配的轨道☆」 匹莉卡笑容满面地一声令下,数道雷电向彩袭击而来。 只不过是洗个澡,就让彩差一点【退场】。 ■◇◆□ 「什么嘛,那家伙……」 我人在彩双亲的房间,魅影鬽黑在他的房间(最后我猜拳输了),那家伙则是睡一楼的沙发。附带一提,我身上穿的是他母亲的衣服,衣服的品味挺年轻的,这是代表他母亲也很年轻吗?话说回来,他的母亲在哪里呢? 我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思考着他的事。 世界只有敌人和非敌人。 没有人和自己站在同一边。 至今匹莉卡都是这样的想法。 人类是会背叛的生物,背叛好感、亲切、善意、期待、友情、爱情、恩情。 只要一相信就是自找苦吃。 那种事她很早以前就发觉了,所以应该已经对人类绝望了。 但是真白彩,那个声称自己是站在我这边的男人。 「而且……他还看到我的裸体!」 我虽然抱怨,却不可思议地并不感到愤怒。哎,也是因为刚才发泄过了啦。 除了心怀好奇接近我的人,与身为敌人的【意能者】之外,没有人主动接近我。 因为我不感兴趣,甚至也不想接近,所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并不因此后悔,也不觉得可耻。 人类会和波长相近的人组成团体,以前只是没有与我程度匹配的人而已,至少我原本是这样想的。 但是说不定那是错的。 那家伙绝不是与我波长相近,然而即使如此,不可思议地,我并不讨厌和他在一起。 ——我怎么可能背叛朋友! 「~~~~!我为什么回忆这种事啊!」 每当想起他这句话,我的脸颊就会发热,胸口附近也会感到一阵郁闷。 「够了,睡觉,睡觉!」 回过神来,想到自己一直想着他的事,我突然害羞起来,彷佛要挥去那些念头般,拉过被子从头盖下。 「——朋友吗?」 今天虽然失败了,不过明天能够顺利叫出他的名字吗? 我缓缓闭上眼,为了准备应付明天可能发生的战斗,进入了梦乡。 ■◇◆□ 「起床了,少年。」 「…………嗯…………啊……呼啊……」 早上十一点,在真白家客应的沙发。 平常应该紧闭的黑色窗帘,现在却为了引进阳光而敞开,受到引导的太阳光,肆意地洒落在刚睡醒的彩身上。 完全感觉不出自己有睡过,虽然很想催眠自己现在不是早上而是夜晚,但是从敞开窗户送入的清凉空气与和煦阳光,否定了彩的幻想。 「早上了喔。」 「你说『了喔』我也……」 尽管阳光刺眼,彩还是睁开了眼皮。 「嗯,今天是清爽的早晨哦,不过已经快中午就是了。」 「是啊……」 附带一提,今天是星期六,是假日。 平常他大概还会再睡三十分钟,所以相当困。 「别敷衍我,打起精神来。」 鬽黑在彩的前方双膝跪地,夺走他的棉毯。 不过由于现在正值早春,因此那样还不会让他想起床。 「起、床、了。」 魁窑在耳边低语,让人感到格外搔痒。 轻搔鼻腔的温暖味道,彷佛主张着她即使个子娇小也仍是女性。芬芳的气味,让彩感觉不出她和自己是使用同样的洗发精。尽管才刚起床,她美丽的直发却没有一根翘发,还有那圆滚滚的双眼,让人格外感到魅力的粉红色双唇,附有毛绒绒的黑猫耳帽的拉链上衣。 「像我这么『萌』的女孩子叫你起床,男生不是都会感动至极,兴奋不已吗?」 「你是在哪里学到哪种知识的啊……」 彩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睡回笼觉—— 「少年,起床了!」 鬽黑再度在耳边呢喃。 「……再一下子。」 「大概多久?」 「大概地球自转一周的时间……?」 「二十四小时!?别说傻话!」 下一个瞬间,彩的腹部感到一阵冲击,只见一只小脚踢在肚子上。 「…………抱歉,我现在就起床。」 彩不情愿地站起来,接过鬽黑递给他的棉毯,随意地将之折叠好。 「起来就好。」 「匹莉卡呢?」 他将叠好的棉毯放在沙发上,然后打了一个哈欠。 「为什么要问我那个笨蛋的事情?我不知道,也没兴趣。」 鬽黑愤愤不平地回答道。 「我说鬽黑啊,她是同伴,没有什么没兴趣吧……」 「是啊,那么我拿水把她浇醒吧。」 「别那样做喔?用普通方式叫她起床吧。」 「……只有我一个人,让你觉得不满吗?」 鬽黑认真地看着彩。 「你是指什么?」 「我是指同伴,有什么理由特地让那女人继续当同伴吗?」 注意到她的肩膀微弱地颤抖着,彩彷佛要拭去她的不安般笑着说道: 「并不是因为你不可靠啦。」 「…………真的吗?」 「是啊,真的。」 「——嗯,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还好……」 似乎是心情好转了,鬽黑散发的紧张气息消失了。 「我说少年。」 「嗯?早餐是日式喔。」 彩宛如要将郁闷赶走般,伸了一个懒腰,接着前往洗脸台,打算洗个脸。 「那么让乳牛成为同伴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我想想,真的要举出理由的话,应该是因为她没有杀我吧。」 【意能者】相遇的瞬间就等于开战,在那样的情况下,匹莉卡并没有对彩发动攻击,明明彩有可能袭击自己,她却没有杀彩。 不爱理人,肆无忌惮, 乍看是冷淡的反应,不过即使如此,以【意能者】来说,她太过温柔了。 「少年,你没有战斗的必要,就当是我的赎罪,由我来让《诚孤焰舞》【退场】。」 「如果我对你说同样的话,你能够接受吗?」 彩认真地回答她,鬽黑低下头去。 「那种回答太狡猾了。」 「那你就别说那种会让我这么回答的话,我不要求你依靠我,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会死的。」 彩抚摸着鬽黑的头,不知为何,他觉得那样做比较好。 「…………真是的,我知道了啦,傻瓜。不过相对的,如果你死掉,我会杀了你喔?」 「好,我会小心的。」 彩已经确信了。 即使发生战斗,自己也不会输。 虽然可能会陷入苦战,不过不会败北。 他有绝对的自信。 昨天夜晚,当匹莉卡就寝之后,鬽黑教会他让想像膨胀的方法。 ——只要有这个,我就不会输。 在那之后,包含匹莉卡在内,三人决走吃顿简单的早餐。 「什么……你会做料理?」 匹莉卡以意外的眼神,看着站在厨房的彩。不知为何,鬽黑双手盘胸,自豪地说「少年的料理很美味」,这么说来,彩想起过去曾做给她吃过,同时用冰箱里的材料,适当地做成料理。经过三十分钟后,做出来的菜肴是味噌汤、煎蛋卷以及烤鱼。 「这就是所谓的日式料理吧,我有在漫画上看过!」 「啊啊,是吗……」 匹莉卡不知何故,一副开心又兴奋的样子,彩随口应付她,将做好的菜肴摆放到餐桌上。 不知她们感情好还是不好,鬽黑与匹莉卡比邻而坐,彩则是在她们对面坐下。 彩与鬽黑双手合掌说了句「开动了」,而匹莉卡则模仿他们,动作生疏地跟着做,「开动了?这、这样可以吗……?」那困惑的模样非常可爱。 「嗯,真美味。」 鬽黑满足地点点头,她稚气的脸一笑起来,会让人怀疑她是否真的是高中生。 朝匹莉卡的方向看去,却见她战战兢兢地把鱼送到嘴边……用叉子。 「你不用筷子吗……?」 「为什么我得要用两根棒子吃饭呀?」 「啊,是吗……」 她的感觉与一般人不同,这一点彩昨天就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了,所以他也不打算多说什么。 她缓缓张开樱桃小嘴,把鱼送入口中。 「如何?」 「嗯……啊,很好吃。」 匹莉卡彷佛有了意外的发现般,惊讶得圆睁双眼。 看到匹莉卡那个样子,鬽黑则是对她说: 「我就说吧。」 「为什么是轮到你在炫耀呀……」 听着两人的对话,彩一边苦笑着,一边决定进入正题。 「这个想法我昨天并没有对你们说。」 彩一开口,两人立刻停下用餐的手,朝彩看过去。 彩深呼吸几次,然后缓缓开口。 「就算是在游戏里,我还是不打算杀人。」 她们不是没有反应,两人的表情僵住了,那是代表『无法理解』的意思。 寂静的到来,彷佛时钟秒针的声音也格外响亮,彩的背上暗自冒汗。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匹莉卡。 「……你在说什么呀?」 一如预料的反应,匹莉卡会有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 「少年,你在想什么?」 鬽黑想要探知彩的真意。两人都没有打算一开始就否定彩的想法。 「在《反转世界》里杀人,让对方在《色彩世界》不幸,执着于自己的等级,不停地战斗——那种做法是错的吧。」 正如彩昨天对和他战斗的少女所说,即使是游戏,彩也不打算杀人。 即使那是理想论——即使身为参加者,那是想法是错误的—— 「你是笨蛋吗?昨天才被攻击,竟然还说那种话?那你是什么意思,想要放弃愿望了吗?」 「少年一定是有什么想法吧,可以说给我们听吗?」 匹莉卡无法理解,而鬽黑则是努力想设法理解。 当然彩本来就打算对她们说明。 「我也想实现愿望啦,但是这个游戏的规则里,并没有写『为了实现愿望,必须让其他参加者【退场】才行』吧?」 「……?那是当然呀,rpg的说明书上难道会写『为了提升等级,必须打倒许多魔物』?那是理所当然的问题,不需要写进规则吧?」 「是啊,没错,可是这个游戏并不是rpg。」 「少年是说,有什么漏洞可钻吗?」 「没错,不管任何游戏都会有密技,『over image』也是一样。」 彩有理由确信,而契机是他听到匹莉卡与鬽黑初次战斗时的事,匹莉卡输给当时还是c级的鬽黑,然而她并没有【退场】。尽管如此,匹莉卡却说她降等了,那代表什么意思呢? 『over image』排定的『强度顺位』,并不是以战斗的生死决定高低,而是受到比试的胜败所左右。 「如果是游戏方统计二百八十五人的强度,那么只要『不杀人,只打倒a—1的人们』就可以了。」 用这个方法的话,就可以不杀任何人,不使任何人不幸,就能实现愿望。彩认为这是个划时代的方法,能够实现彩的理想论。 「「…………」」 然而听到他说的话,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你知道那是代表什么意思吗?」 「用说的是很简单,不过我不认为行得通。」 这样的反应出乎彩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只要把这个想法告诉她们,两人应该都会赞同他的。 「为什么啊,这样就不用杀任何人了喔?既然如此,这当然是最好的方法。」 「对于为了实现自己愿望而导致他人会变得不幸的事,几乎所有的参加者,都没有不满,因为参加者并不是『不想杀任何人』,而是『想实现自己的愿望』。」 「金发女说的没错。我并不是否定你的想法,但是想要实现却有太多阻碍。首先第一点,你说只要打倒a—1就好,可是其他参加者依然会袭击你喔?因为饱们想要稳扎稳打地升级,就有如rpg一样,逐渐挑战强力的对手。而对方想要杀你,你却每次都只打倒敌人吗?照那种做法,每战斗一次,想要击退敌人就会变得愈困难。如果想要实现愿望,不杀敌人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彩不禁愕然,并不是因为两人否定自己的想法,而是他认识到自己的思虑浅薄。 即使如此,彩却不能承认,他绝不能放弃,因为不想杀人这个想法应该没有错才是。 「鬽黑,你的愿望是什么?」 「即使对象是你,我也不能说。」 「但是一定有吧?虽然你救了我,可是你自己一定也有想实现的愿望。」 「是的。」 鬽黑静静地点头,或许那并不是她想积极谈论的话题吧,她的表情笼罩一层阴影。 「你的意见是正确的,但那不就等于是说『害怕对方不断跑来挑战,自己迟早会输掉,所以杀掉以绝后患』吗?」 「…………!你想说那只是我太懦弱吗?」 不是的。彩很清楚,鬽黑是担心彩才会说那些话,即使如此,他也不想承认那种想法,然后一起随波逐流。 「如果敌人不断前来挑战,那就不断打倒他就好了。 愈是战斗,敌人就会愈强?那么只要我变得比他更强就好了。」 「所以说,你别勉强自己奉行那种理想论,若是因为那样而无法实现愿望,那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匹莉卡……你刚才说的是其他参加者的想法吧?不好意思,我说的是『我的想法』,我——不会杀任何人。」 所谓的理想,就是想要实现的最佳状态。彩不想杀任何人,不想使任何人不幸。即使如此,他还是想实现愿望,战斗本身也是无可避免。 那么就不杀人,不使人不幸,战斗,然后又能实现愿望就好了,彩也找到了那个方法。 「匹莉卡,你昨天说过,重要的不是『怎样做才正确』,而是『想要怎么做』吧,所以我只是决定了,我『不想杀任何一个人』,至于那是对是错,我根本无所谓!」 「…………你的意思是,面对《诚孤焰舞》,你也要只打败他,不让他【退场】吗?」 「没错。」 「少年,那不管怎么说都太勉强了。」 「不会勉强,这是将想像具现化的游戏对吧?『理想』也是『想像』。」 两人再度沉默,这次不是因为无法理解,而是在烦恼的样子。 「……你做那种事也不会有人感谢你的。』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那样做。」 「简直就像个任性的小孩,那个也想做,这个也想做:心里想的事要全部实现,你知道那是多么困难的事吗?」 「无论再怎么困难,我也要持续努力实现。」 对于两人认真的劝告,彩也以真挚的态度回答。 终于两人就像放弃了一般,叹了一口气。 「你一定是超级大笨蛋吧。」 「是啊,你真是无可救药的傻瓜。」 「「不过……」」 此时,两人看着彩的脸笑了出来。 「因为是这样的游戏,所以或许有你这样的笨蛋也不错吧。」 「不使任何人不幸而通过游戏,你就放手去试试看吧。」 彩感觉得到自己的肩膀放松下来。 「太好了……」 就算一般而言,彩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是那和【意能者】无关,所以他原本很担心两人的反应。 两人并没有完全认同,但是都表示理解彩的想法。虽然不知道这么做好不好,不过彩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然而彩的安心很快就崩溃了。 「啊哈哈,不杀死任何人吗,真像是阿彩的想法呢。」 从连接客厅的门出现的是——纪无玉求。 瞬间,彩的头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 鬽黑与匹莉卡迅速地从椅子站起,但是彩却是整个人呆住,无法行动。 「讨厌啦,为了让玉求随时都能进来,你不是有给玉求钥匙吗?」 说着,玉求把钥匙举至肩膀的高度,现出来给他们看,但是彩在意的不是那件事,不是她为何能进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种微不足道的事。 「你是昨天那个说什么青梅竹马的家伙吧?」 「对,就是我,转学生同学。」 玉求露出甜美的微笑,鬽黑与匹莉卡则是瞪着她。 「为何少年的青梅竹马会说出『over image』的事?」 没错。 她在这里是没关系,但是为什么能加入他们的对话?彩无法理解这一点。 「阿彩真过分,昨天玉求不是寄邮件给你了吗?上面写说我十一点会过来接你。」 脸上浮现柔和笑容的这个人,就是平常的青梅竹马无误。 「可以请你别转移话题好吗?你是什么人?」 「嗯?玉求就是玉求啊。」 「少装蒜了,既然你是【意能者】,那么你该报的名字就不是那一个。」 彩只能旁观着三人的对话,对于这突然发生的事,他的思考、感情仍是一团混乱。 听到鬽黑说的话,玉求手指贴着嘴唇,侧着头感到疑问。 「你的意思是要玉求称呼你们《金色反镜》同学和《漆黑锐剑》学姊吗?」 匹莉卡与鬽黑全神戒备,她们的眼神也转变成面对敌人的眼神。 然后即便是彩混乱的头脑,这时也理解到玉求是【意能者】了。 「你们两个人都好恐怖喔,不过,对嘛,就是要有那样的敌意才正常吧,胜不胜得过就另当别论了,对吧?」 匹莉卡的表情扭曲,鬽黑则是紧咬着牙。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就是……」 「你就是——《诚孤焰舞》吗?」 「叮咚,正确答案,阿彩也懂了吗?」 「为什……么?」 「你从刚才就在说同一句话呢,怎么了吗?有什么不懂呢?」 玉求温柔地对彩露出微笑,但是彩对她却是笑不出来。 「只不过就是玉求是《诚孤焰舞》而已呀?玉求是【调整者】,是来邀会破坏游戏平衡的阿彩成为同伴的,有什么矛盾吗?」 「为什么你会是……【意能者】。」 「啊哈哈,阿彩也没把成为【意能者】的事跟玉求商量吧?这是一样的道理呀,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玉求是【意能者】?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了怎样的愿望?《诚孤焰舞》?昨天袭击他们的也是—— 「头脑混乱了吗?冷静一点,阿彩。」 玉求脚步跨出,想要接近彩,却被两人阻止。 「……玉求,你是来做什么的?」 彩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随即玉求愉快地扬起嘴角。 「还有什么,就是来见阿彩的啊。对了,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你以为我们会让你那么做吗?」 「你们两位比玉求弱,却还想反抗吗?这样好吗?好不容易升上a—2,却在这个地方【退场】。」 「你真有自信啊,这样的状况,你以为你一对三赢得了吗?」 「当然可以啊。」 从刚才玉求就一直保持着笑容,在笑的人只有玉求。 彩静静地站起来。 「好,我们走吧。」 「「…………!?」」 或许是对彩这句话相当震惊吧,两人回过头凝视彩的脸。 「没事的。」 脑中虽然还有几件事情无法接受,即使如此也不能只有他一个人不知所措,彩假装平静,对两人笑着说道。 「不愧是阿彩,真是好说话!」 彩从匹莉卡与鬽黑身旁通过,跟着玉求一起走向玄关,只告诉两人「我很快就回来,你们留在这里等我。」 匹莉卡和鬽黑什么也没说。 ■◇◆□ 少年与《诚孤焰舞》一起走出家门。 只剩我和金发女留下。 「什么嘛,那家伙……耍什么帅啊。」 金发女不满地嘟起嘴唇,她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他判断自己一个人也不会有问题,那不是我们能够插嘴的事。」 即使演变成战斗的情况,我也不觉得他会输,信赖固然也是原因之一,不过主要的因素是【无理想像】就是那么地强力,更何况他过去曾经参加这个游戏,并不是一般的新手。 「喂……不去救他好吗?」 「a—2等级以下的【意能者】中,没有人能够打倒少年,如果需要我们的帮助,那就是——不,我想想,总之《诚孤焰舞》那种程度的话,正如他所说,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可是对方是青 梅竹马吧?」 「在对方看来,少年也是青梅竹马吧,条件相同啊。」 「你还真是信任他呢。」 乳牛坐在我的旁边,重新开始用餐。 「因为我和你不同,和他的交情比较久啊。」 乳牛的眉头动了一下。 「哦~不过我想他也只是把你当成萝莉而已吧。』 「唔唔、只有胸大的女人,你以为你知道他什么了?」 「那胸部小的你有什么长处呢?贫乳萝莉小妹?」 这、这家伙……竟敢说出我最在意的事……! 「我和脑袋空空的你不同,我很聪明!」 「我也很会念书啊!」 「我记得少年说过他对金发没兴趣!」 「他对女童也没兴趣吧!对你出手的话,他就会变成罪犯了!」 「我十七岁了!小心我斩了你喔!你这只金发乳牛!」 「你试试看啊!知道剪刀要怎么用吗?小妹妹。」 「……看来你好像很想死啊。」 「哼,你也是啊!」 我果然还是讨厌这女人。 ■◇◆□ 他们来到的地方与昨天去的公园不同,是一座位于别处的小公园。 里面的游乐设施只有荡秋千,由于附近有大型公园,所以这里是一处没有人来的冷清场所。 那里同时也是彩他们这些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地方。升上国中以后,虽然不至于在这里游玩,不过仍会聚集在这里聊天谈话,这里就是那样的地方,充满回忆的地方。 「好怀念喔,阿彩。」 青梅竹马笑了,就和往常一样。 啊啊,是了,就是因为她总是像这样笑,所以自己才会一直都没发觉。因为玉求如往常一般温柔地对彩微笑,所以对于她成为【意能者】之事,彩才会丝毫不觉,他也无法察觉。 「玉求,你的愿望是什么?」 「没什么,别说这个了,阿彩你听我说,昨天魅影学姊让来祢【退场】了对吧?因为惩罚的关系,来祢在这个世界也死掉了,你说过不过分?这是谁的错呢?是魅影学姊的错吧?」 「死……了?」 来祢,那是昨天使用天蓝色的少女的名字吗?死亡一词伴随着现实的味道,朝着彩侵袭而来。 昨天,如果自己能够阻止鬽黑的话,如果在鬽黑来之前,自己的实力能够压过少女的话,少女或许就不会死了。 惩罚是那个人最恐惧的事物,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个少女就是因为害怕死亡而战斗。 「魅影学姊是什么人呢?只要没有她在,阿彩以前就不会【退场】,来祢也不会死掉了哦?阿彩,你为什么还能够与她在一起呢?这样太奇怪了啊。」 玉求以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彩。 「啊,昨天白天之所以会派来祷他们过去,那是因为【无理想像】的阿彩和转学生同学在一起的关系。那样不行啊,阿彩,你本身就是破坏游戏平衡的存在,却还跟a级的人在一起。」 不行。 不管他怎么否定,现实都在告诉彩:玉求是敌人。 「可是可是,玉求没有想让阿彩【退场】哦?玉求跟来弥说过,只要让你昏倒就行了。」 他们打算让匹莉卡【退场】,对彩却不是那样,那是出于玉求的命令。 在那之后,来祢擅自决定要让彩【退场】之事,看来她并不知情。 「阿彩,阿彩你想要改变现实对吧?想让大家的不幸全都没发生过吧?嗯,那的确很像是阿彩会做的事,玉求会声援你的,也让玉求帮忙吧?好吗?」 「……帮忙?」 「对,只要有玉求在,你就不需要那两人了吧?」 「你在……说什么啊,玉求?」 她的模样不太对劲。 彩丝毫看不到,他所认识的那个温柔的青梅竹马。 「和玉求一起战斗吧?杀掉转学生和『冰之女王』,我们一起实现愿望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青梅竹马对吧?我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吧?对吧,阿彩!」 她拚命地、拚命地—— 到底想传达什么呢?到底想说什么? 彩无法理解。 一直和他在一起的青梅竹马,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呢?他实在不明白。 「对不起……那种事我办不到。」 听到彩的回答,玉求的表情一变。 她露出明显的狼狈神情,后退数步,受到打击般睁大双眼,双手捣住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鬽黑和匹莉卡都是同伴……我不能背叛她们。要我毅死她们,我办不到。」 「那样太奇怪了!阿彩绝对很奇怪!啊哈哈,为什么?以前阿彩从来没有拒绝过玉求的请求呀!」 如果可以的话,彩也想成全玉求的愿望。 但是连错的事也接受的话,那不叫温柔,那叫软弱。 「是那家伙的错吧…………?都是『冰之女王』的错!大家才会不幸啊!水母失去绘画!小蓝失去田径!小色失去未来!大家不能见面也是她害的啊!阿彩哭泣不也是她害的吗!都是魅影鬽黑太弱的错!」 玉求放声大叫。 不过听到她这些话,彩终于理解了。 「不是的,玉求,我之所以【退场】,大家之所以遭遇不幸,那都是我的错。」 「不是!绝对不是!阿彩没有错!为什么你要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是那家伙要你这么说吗?因为阿彩很强啊!如果不是有那家伙在!只要那家伙不在的话——!」 玉求是站在彩的这一方。 她只站在彩这一方。 盲目地偏袒身为青梅竹马的彩,藉由否定鬽黑,想要使彩正当化。 即使那样做也不会有任何改变,难道她不明白吗? 「如果是玉求的话,玉求不会拖累阿彩,『over image』可以为我们实现任何愿望,我们一起改变世界吧?如果是玉求和阿彩的话,我们是办得到的哦?」 「可是要否定鬽黑和匹莉卡对吧?」 「我们的世界不需要那两人。大家在一起,只要有大家就够了吧?」 彩不知道玉求是何时成为【意能者】的。 彩也不知道玉求的愿望是什么。 即使如此—— 「不行,纵使和你一起战斗是捷径,我也不想为了实现愿望而不惜背叛同伴、朋友。如果侮出耕种事,教才真的不能原谅自己。」 「那我们就只能战斗了吧。【反转】『表→里』。」 世界失去了颜色。 世界被染成单色。 「不杀任何人?真的很像阿彩的作风,不过玉求能够杀死阿彩。」 是有什么好高兴的呢?玉求竟然在笑。 「因为我不希望住何人不幸,所以我谁也不杀,我绝对不会让你【退场】的。」 「即使老是为别人着想,阿彩也只会受害啊。」 「活着只顾着利害关系,那样会快乐吗?你也是能为他人着想的人呀。」 「啊哈哈,玉求才不是圣人,对不爽的人会不爽,讨厌的人会讨厌,不管是明明扯了阿彩后腿,却还自以为了不起地当着【意能者】的魅影学姊,还是突然转进来,夺走阿彩的转学生,我都最讨厌了。」 瞬间,从玉求的身体迸出微小的烟火。 「——【vermilion(朱红色)】over image!」 烟火转变成业火。 淡红色的火焰有如装饰一般, stage 5 想像与现实 味噌汤的味道,为早晨的真白家增添色彩。 站在厨房的彩,耳中听着鬽黑与匹莉卡的争吵声。 「啊啊,真是的!用这种设备,没办法整理我高贵的头发啦!」 「你很吵耶,金发,知道就快回去,还有别占据洗脸台,这样教别人怎么洗脸?」 味噌汤煮好了,因此彩关掉炉子的火,用饭勺搅拌刚煮好的白饭。 「早安,阿彩,我今天也来接你罗。」 玄关响起开门声后,随着轻快的脚步声,玉求来到厨房。 「嗯,早安,早餐吃过了吗?」 彩头也不回地直接问道。 「不,还没有,可以在这里吃吗?」 「好啊,就快好了,你等一下。」 「耶~!」 玉求摆出小小的胜利手势,然后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 自从彩与玉求战斗之后,时间经过一天,星期日也宣告结束,今天是星期一。 「喂,彩!这个家太狭小了啦!」 「少年,我虽然想要设法把这家伙赶回国,但是太麻烦了,可以直接让她回归大地吗?」 「好了好了,早餐就快好了,你们两个也坐好吧。」 玉求既然是【调整者】,彩心想她可能会知道关于制作者的情报,于是试着向她探问,可是玉求却表示她不能说。 彩心想如果有不能说的理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鬽黑与匹莉卡不知何故都不想回自己家,由于也没有强迫她们回去的必要,所以彩决定暂时让她们住在家里,不过玉求似乎颇为不满。 「喔,看起来很美味嘛。」 「喂,金发乳牛,你给我坐到地上去,看到那头闪耀的金发会让我视力变差的。」 「你说什么啦!小不点小不点!」 「匹莉卡同学和魅影学姊,请你们冷静一点啦。」 老实说,玉求与两人的关系称不上良好。 来祢在《色彩世界》死亡的事,对玉求来说是无法抹灭的伤痛吧。鬽黑让她的朋友来祢【退场】,彩能够理解她不能与鬽黑要好的心情。 但是,鬽黑那样做是为了救彩,若非如此,彩肯定已经【退场】了,彩无法责备鬽黑的判断。 鬽黑表示她没有打算道歉,而玉求也回答,她本来也就不想要求鬽黑赔罪。本来【意能者】就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践踏他人的愿望,在成为参加者的时候,就必须要有相当的觉悟,在那些觉悟之中,当然也包括对死亡的觉悟。 「我才不管你是少年的青梅竹马还是什么人,你做过的事并不是就此消失了。」 「什么呀?你是指让诸桥同学他们,袭击匹莉卡同学和阿彩的事吗?」 「亏你还敢说得毫无愧疚……」 「讨厌啦,魅影学姊,你现在是要玉求道歉吗?」 玉求虽面带微笑,可是她的表情却感觉不出感情。 「不是那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少年的同伴,却不是你的同伴。」 「玉求也是一样哦?」 「呵呵,是吗?」「嘻嘻,就是那样。」 尽管两人对着彼此笑,却互相瞪着对方。 玉求昨天也向两人说明,自己当初的目的是想让鬽黑与匹莉卡【退场】,拉拢彩成为同伴。 鬽黑不感兴趣地抱怨「连这种人也原谅,少年真是异于常人」,而匹莉卡似乎回忆起差点被诸桥杀害的事,她不悦地说「既然给我添了麻烦,你就要诚心诚意服侍我!」,即使如此她仍是按下了怒气。 关于诸桥,玉求则是不感兴趣地说「我并没有威胁他哦?」,看来她是不会再把诸桥当成同伴利用了。 「你懂了吗?我是勉为其难才原谅你的!你可别太嚣张了喔!」 「嘻嘻,匹莉卡同学是傲娇吧?」 听到玉求这句话,匹莉卡立刻面红耳赤。 「……什!你、你这个人……!我不原谅你了!现在马上就肃清你!」 「啊哈哈哈,难为情了耶。」 「好啦,早餐做好罗。」 彩叹了声气,同时露出笑容。 他不喜欢吵闹,而且他们的战争才刚开始。 然而,比那些事更棘手的,是在眼前等着吃早餐,个性强烈的三个女孩子。 「话说回来,阿彩。」 由于玉求的语气漫不经心,所以彩也只是随便回了句「什么事?」。 「玉求【调整者】的身分被开除了。」 「…………啥?」 与彩同样,鬽黑和匹莉卡也目瞪口呆。 「好像是说,不能容许弱者取缔他人。因为输给阿彩,所以玉求就变成普通的【意能者】了。」 她的说话方式宛如是在闲话家常,不过说话的内容却没有那么轻松。 「呃~这么一来会变成怎样呢?」 「这个啊,原本玉求负责的区域,变成由其他【调整者】负责了。当然那个【调整者】大概也会想要肃清阿彩吧。」 「……不,等一下,【无理想像】的九人中,有六人是【调整者】,而【调整者】总共是七人对吧?但是其中之一的玉求脱队了……」 鬽黑厌恶地说道: 「也就是说,下次的敌人就是【无理想像】了吧。」 也就是和彩相同,能够想像通常无法想像事物的【意能者】。 「面对那样的对手,你也不杀他吗?」 匹莉卡夹杂着叹息说道,那句话与其说是确认,倒不如说是被彩打败了。 「当然。」 彩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当然的。 如果有不必牺牲任何人的方法,那么就去实现吧,就算那个方法有多么困难。 听到彩的回答,三位少女愉快地笑了。 味噌汤的味道,为早晨的真白家增添色彩。 站在厨房的彩,耳中听着鬽黑与匹莉卡的争吵声。 「啊啊,真是的!用这种设备,没办法整理我高贵的头发啦!」 「你很吵耶,金发,知道就快回去,还有别占据洗脸台,这样教别人怎么洗脸?」 味噌汤煮好了,因此彩关掉炉子的火,用饭勺搅拌刚煮好的白饭。 「早安,阿彩,我今天也来接你罗。」 玄关响起开门声后,随着轻快的脚步声,玉求来到厨房。 「嗯,早安,早餐吃过了吗?」 彩头也不回地直接问道。 「不,还没有,可以在这里吃吗?」 「好啊,就快好了,你等一下。」 「耶~!」 玉求摆出小小的胜利手势,然后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 自从彩与玉求战斗之后,时间经过一天,星期日也宣告结束,今天是星期一。 「喂,彩!这个家太狭小了啦!」 「少年,我虽然想要设法把这家伙赶回国,但是太麻烦了,可以直接让她回归大地吗?」 「好了好了,早餐就快好了,你们两个也坐好吧。」 玉求既然是【调整者】,彩心想她可能会知道关于制作者的情报,于是试着向她探问,可是玉求却表示她不能说。 彩心想如果有不能说的理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鬽黑与匹莉卡不知何故都不想回自己家,由于也没有强迫她们回去的必要,所以彩决定暂时让她们住在家里,不过玉求似乎颇为不满。 「喔,看起来很美味嘛。」 「喂,金发乳牛,你给我坐到地上去,看到那头闪耀的金发会让我视力变差的。」 「你说什么啦!小不点小不点!」 「匹莉卡同学和魅影学姊,请你们冷静一点啦。」 老实说,玉求与两人的关系称不上良好。 来祢在《色彩世界》死亡的事,对玉求来说是无法抹灭的伤痛吧。鬽黑让她的朋友来祢【退场】,彩能够理解她不能与鬽黑要好的心情。 但是,鬽黑那样做是为了救彩,若非如此,彩肯定已经【退场】了,彩无法责备鬽黑的判断。 鬽黑表示她没有打算道歉,而玉求也回答,她本来也就不想要求鬽黑赔罪。本来【意能者】就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践踏他人的愿望,在成为参加者的时候,就必须要有相当的觉悟,在那些觉悟之中,当然也包括对死亡的觉悟。 「我才不管你是少年的青梅竹马还是什么人,你做过的事并不是就此消失了。」 「什么呀?你是指让诸桥同学他们,袭击匹莉卡同学和阿彩的事吗?」 「亏你还敢说得毫无愧疚……」 「讨厌啦,魅影学姊,你现在是要玉求道歉吗?」 玉求虽面带微笑,可是她的表情却感觉不出感情。 「不是那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少年的同伴,却不是你的同伴。」 「玉求也是一样哦?」 「呵呵,是吗?」「嘻嘻,就是那样。」 尽管两人对着彼此笑,却互相瞪着对方。 玉求昨天也向两人说明,自己当初的目的是想让鬽黑与匹莉卡【退场】,拉拢彩成为同伴。 鬽黑不感兴趣地抱怨「连这种人也原谅,少年真是异于常人」,而匹莉卡似乎回忆起差点被诸桥杀害的事,她不悦地说「既然给我添了麻烦,你就要诚心诚意服侍我!」,即使如此她仍是按下了怒气。 关于诸桥,玉求则是不感兴趣地说「我并没有威胁他哦?」,看来她是不会再把诸桥当成同伴利用了。 「你懂了吗?我是勉为其难才原谅你的!你可别太嚣张了喔!」 「嘻嘻,匹莉卡同学是傲娇吧?」 听到玉求这句话,匹莉卡立刻面红耳赤。 「……什!你、你这个人……!我不原谅你了!现在马上就肃清你!」 「啊哈哈哈,难为情了耶。」 「好啦,早餐做好罗。」 彩叹了声气,同时露出笑容。 他不喜欢吵闹,而且他们的战争才刚开始。 然而,比那些事更棘手的,是在眼前等着吃早餐,个性强烈的三个女孩子。 「话说回来,阿彩。」 由于玉求的语气漫不经心,所以彩也只是随便回了句「什么事?」。 「玉求【调整者】的身分被开除了。」 「…………啥?」 与彩同样,鬽黑和匹莉卡也目瞪口呆。 「好像是说,不能容许弱者取缔他人。因为输给阿彩,所以玉求就变成普通的【意能者】了。」 她的说话方式宛如是在闲话家常,不过说话的内容却没有那么轻松。 「呃~这么一来会变成怎样呢?」 「这个啊,原本玉求负责的区域,变成由其他【调整者】负责了。当然那个【调整者】大概也会想要肃清阿彩吧。」 「……不,等一下,【无理想像】的九人中,有六人是【调整者】,而【调整者】总共是七人对吧?但是其中之一的玉求脱队了……」 鬽黑厌恶地说道: 「也就是说,下次的敌人就是【无理想像】了吧。」 也就是和彩相同,能够想像通常无法想像事物的【意能者】。 「面对那样的对手,你也不杀他吗?」 匹莉卡夹杂着叹息说道,那句话与其说是确认,倒不如说是被彩打败了。 「当然。」 彩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当然的。 如果有不必牺牲任何人的方法,那么就去实现吧,就算那个方法有多么困难。 听到彩的回答,三位少女愉快地笑了。 味噌汤的味道,为早晨的真白家增添色彩。 站在厨房的彩,耳中听着鬽黑与匹莉卡的争吵声。 「啊啊,真是的!用这种设备,没办法整理我高贵的头发啦!」 「你很吵耶,金发,知道就快回去,还有别占据洗脸台,这样教别人怎么洗脸?」 味噌汤煮好了,因此彩关掉炉子的火,用饭勺搅拌刚煮好的白饭。 「早安,阿彩,我今天也来接你罗。」 玄关响起开门声后,随着轻快的脚步声,玉求来到厨房。 「嗯,早安,早餐吃过了吗?」 彩头也不回地直接问道。 「不,还没有,可以在这里吃吗?」 「好啊,就快好了,你等一下。」 「耶~!」 玉求摆出小小的胜利手势,然后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 自从彩与玉求战斗之后,时间经过一天,星期日也宣告结束,今天是星期一。 「喂,彩!这个家太狭小了啦!」 「少年,我虽然想要设法把这家伙赶回国,但是太麻烦了,可以直接让她回归大地吗?」 「好了好了,早餐就快好了,你们两个也坐好吧。」 玉求既然是【调整者】,彩心想她可能会知道关于制作者的情报,于是试着向她探问,可是玉求却表示她不能说。 彩心想如果有不能说的理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鬽黑与匹莉卡不知何故都不想回自己家,由于也没有强迫她们回去的必要,所以彩决定暂时让她们住在家里,不过玉求似乎颇为不满。 「喔,看起来很美味嘛。」 「喂,金发乳牛,你给我坐到地上去,看到那头闪耀的金发会让我视力变差的。」 「你说什么啦!小不点小不点!」 「匹莉卡同学和魅影学姊,请你们冷静一点啦。」 老实说,玉求与两人的关系称不上良好。 来祢在《色彩世界》死亡的事,对玉求来说是无法抹灭的伤痛吧。鬽黑让她的朋友来祢【退场】,彩能够理解她不能与鬽黑要好的心情。 但是,鬽黑那样做是为了救彩,若非如此,彩肯定已经【退场】了,彩无法责备鬽黑的判断。 鬽黑表示她没有打算道歉,而玉求也回答,她本来也就不想要求鬽黑赔罪。本来【意能者】就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践踏他人的愿望,在成为参加者的时候,就必须要有相当的觉悟,在那些觉悟之中,当然也包括对死亡的觉悟。 「我才不管你是少年的青梅竹马还是什么人,你做过的事并不是就此消失了。」 「什么呀?你是指让诸桥同学他们,袭击匹莉卡同学和阿彩的事吗?」 「亏你还敢说得毫无愧疚……」 「讨厌啦,魅影学姊,你现在是要玉求道歉吗?」 玉求虽面带微笑,可是她的表情却感觉不出感情。 「不是那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少年的同伴,却不是你的同伴。」 「玉求也是一样哦?」 「呵呵,是吗?」「嘻嘻,就是那样。」 尽管两人对着彼此笑,却互相瞪着对方。 玉求昨天也向两人说明,自己当初的目的是想让鬽黑与匹莉卡【退场】,拉拢彩成为同伴。 鬽黑不感兴趣地抱怨「连这种人也原谅,少年真是异于常人」,而匹莉卡似乎回忆起差点被诸桥杀害的事,她不悦地说「既然给我添了麻烦,你就要诚心诚意服侍我!」,即使如此她仍是按下了怒气。 关于诸桥,玉求则是不感兴趣地说「我并没有威胁他哦?」,看来她是不会再把诸桥当成同伴利用了。 「你懂了吗?我是勉为其难才原谅你的!你可别太嚣张了喔!」 「嘻嘻,匹莉卡同学是傲娇吧?」 听到玉求这句话,匹莉卡立刻面红耳赤。 「……什!你、你这个人……!我不原谅你了!现在马上就肃清你!」 「啊哈哈哈,难为情了耶。」 「好啦,早餐做好罗。」 彩叹了声气,同时露出笑容。 他不喜欢吵闹,而且他们的战争才刚开始。 然而,比那些事更棘手的,是在眼前等着吃早餐,个性强烈的三个女孩子。 「话说回来,阿彩。」 由于玉求的语气漫不经心,所以彩也只是随便回了句「什么事?」。 「玉求【调整者】的身分被开除了。」 「…………啥?」 与彩同样,鬽黑和匹莉卡也目瞪口呆。 「好像是说,不能容许弱者取缔他人。因为输给阿彩,所以玉求就变成普通的【意能者】了。」 她的说话方式宛如是在闲话家常,不过说话的内容却没有那么轻松。 「呃~这么一来会变成怎样呢?」 「这个啊,原本玉求负责的区域,变成由其他【调整者】负责了。当然那个【调整者】大概也会想要肃清阿彩吧。」 「……不,等一下,【无理想像】的九人中,有六人是【调整者】,而【调整者】总共是七人对吧?但是其中之一的玉求脱队了……」 鬽黑厌恶地说道: 「也就是说,下次的敌人就是【无理想像】了吧。」 也就是和彩相同,能够想像通常无法想像事物的【意能者】。 「面对那样的对手,你也不杀他吗?」 匹莉卡夹杂着叹息说道,那句话与其说是确认,倒不如说是被彩打败了。 「当然。」 彩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当然的。 如果有不必牺牲任何人的方法,那么就去实现吧,就算那个方法有多么困难。 听到彩的回答,三位少女愉快地笑了。 味噌汤的味道,为早晨的真白家增添色彩。 站在厨房的彩,耳中听着鬽黑与匹莉卡的争吵声。 「啊啊,真是的!用这种设备,没办法整理我高贵的头发啦!」 「你很吵耶,金发,知道就快回去,还有别占据洗脸台,这样教别人怎么洗脸?」 味噌汤煮好了,因此彩关掉炉子的火,用饭勺搅拌刚煮好的白饭。 「早安,阿彩,我今天也来接你罗。」 玄关响起开门声后,随着轻快的脚步声,玉求来到厨房。 「嗯,早安,早餐吃过了吗?」 彩头也不回地直接问道。 「不,还没有,可以在这里吃吗?」 「好啊,就快好了,你等一下。」 「耶~!」 玉求摆出小小的胜利手势,然后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 自从彩与玉求战斗之后,时间经过一天,星期日也宣告结束,今天是星期一。 「喂,彩!这个家太狭小了啦!」 「少年,我虽然想要设法把这家伙赶回国,但是太麻烦了,可以直接让她回归大地吗?」 「好了好了,早餐就快好了,你们两个也坐好吧。」 玉求既然是【调整者】,彩心想她可能会知道关于制作者的情报,于是试着向她探问,可是玉求却表示她不能说。 彩心想如果有不能说的理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鬽黑与匹莉卡不知何故都不想回自己家,由于也没有强迫她们回去的必要,所以彩决定暂时让她们住在家里,不过玉求似乎颇为不满。 「喔,看起来很美味嘛。」 「喂,金发乳牛,你给我坐到地上去,看到那头闪耀的金发会让我视力变差的。」 「你说什么啦!小不点小不点!」 「匹莉卡同学和魅影学姊,请你们冷静一点啦。」 老实说,玉求与两人的关系称不上良好。 来祢在《色彩世界》死亡的事,对玉求来说是无法抹灭的伤痛吧。鬽黑让她的朋友来祢【退场】,彩能够理解她不能与鬽黑要好的心情。 但是,鬽黑那样做是为了救彩,若非如此,彩肯定已经【退场】了,彩无法责备鬽黑的判断。 鬽黑表示她没有打算道歉,而玉求也回答,她本来也就不想要求鬽黑赔罪。本来【意能者】就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践踏他人的愿望,在成为参加者的时候,就必须要有相当的觉悟,在那些觉悟之中,当然也包括对死亡的觉悟。 「我才不管你是少年的青梅竹马还是什么人,你做过的事并不是就此消失了。」 「什么呀?你是指让诸桥同学他们,袭击匹莉卡同学和阿彩的事吗?」 「亏你还敢说得毫无愧疚……」 「讨厌啦,魅影学姊,你现在是要玉求道歉吗?」 玉求虽面带微笑,可是她的表情却感觉不出感情。 「不是那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少年的同伴,却不是你的同伴。」 「玉求也是一样哦?」 「呵呵,是吗?」「嘻嘻,就是那样。」 尽管两人对着彼此笑,却互相瞪着对方。 玉求昨天也向两人说明,自己当初的目的是想让鬽黑与匹莉卡【退场】,拉拢彩成为同伴。 鬽黑不感兴趣地抱怨「连这种人也原谅,少年真是异于常人」,而匹莉卡似乎回忆起差点被诸桥杀害的事,她不悦地说「既然给我添了麻烦,你就要诚心诚意服侍我!」,即使如此她仍是按下了怒气。 关于诸桥,玉求则是不感兴趣地说「我并没有威胁他哦?」,看来她是不会再把诸桥当成同伴利用了。 「你懂了吗?我是勉为其难才原谅你的!你可别太嚣张了喔!」 「嘻嘻,匹莉卡同学是傲娇吧?」 听到玉求这句话,匹莉卡立刻面红耳赤。 「……什!你、你这个人……!我不原谅你了!现在马上就肃清你!」 「啊哈哈哈,难为情了耶。」 「好啦,早餐做好罗。」 彩叹了声气,同时露出笑容。 他不喜欢吵闹,而且他们的战争才刚开始。 然而,比那些事更棘手的,是在眼前等着吃早餐,个性强烈的三个女孩子。 「话说回来,阿彩。」 由于玉求的语气漫不经心,所以彩也只是随便回了句「什么事?」。 「玉求【调整者】的身分被开除了。」 「…………啥?」 与彩同样,鬽黑和匹莉卡也目瞪口呆。 「好像是说,不能容许弱者取缔他人。因为输给阿彩,所以玉求就变成普通的【意能者】了。」 她的说话方式宛如是在闲话家常,不过说话的内容却没有那么轻松。 「呃~这么一来会变成怎样呢?」 「这个啊,原本玉求负责的区域,变成由其他【调整者】负责了。当然那个【调整者】大概也会想要肃清阿彩吧。」 「……不,等一下,【无理想像】的九人中,有六人是【调整者】,而【调整者】总共是七人对吧?但是其中之一的玉求脱队了……」 鬽黑厌恶地说道: 「也就是说,下次的敌人就是【无理想像】了吧。」 也就是和彩相同,能够想像通常无法想像事物的【意能者】。 「面对那样的对手,你也不杀他吗?」 匹莉卡夹杂着叹息说道,那句话与其说是确认,倒不如说是被彩打败了。 「当然。」 彩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当然的。 如果有不必牺牲任何人的方法,那么就去实现吧,就算那个方法有多么困难。 听到彩的回答,三位少女愉快地笑了。 味噌汤的味道,为早晨的真白家增添色彩。 站在厨房的彩,耳中听着鬽黑与匹莉卡的争吵声。 「啊啊,真是的!用这种设备,没办法整理我高贵的头发啦!」 「你很吵耶,金发,知道就快回去,还有别占据洗脸台,这样教别人怎么洗脸?」 味噌汤煮好了,因此彩关掉炉子的火,用饭勺搅拌刚煮好的白饭。 「早安,阿彩,我今天也来接你罗。」 玄关响起开门声后,随着轻快的脚步声,玉求来到厨房。 「嗯,早安,早餐吃过了吗?」 彩头也不回地直接问道。 「不,还没有,可以在这里吃吗?」 「好啊,就快好了,你等一下。」 「耶~!」 玉求摆出小小的胜利手势,然后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 自从彩与玉求战斗之后,时间经过一天,星期日也宣告结束,今天是星期一。 「喂,彩!这个家太狭小了啦!」 「少年,我虽然想要设法把这家伙赶回国,但是太麻烦了,可以直接让她回归大地吗?」 「好了好了,早餐就快好了,你们两个也坐好吧。」 玉求既然是【调整者】,彩心想她可能会知道关于制作者的情报,于是试着向她探问,可是玉求却表示她不能说。 彩心想如果有不能说的理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鬽黑与匹莉卡不知何故都不想回自己家,由于也没有强迫她们回去的必要,所以彩决定暂时让她们住在家里,不过玉求似乎颇为不满。 「喔,看起来很美味嘛。」 「喂,金发乳牛,你给我坐到地上去,看到那头闪耀的金发会让我视力变差的。」 「你说什么啦!小不点小不点!」 「匹莉卡同学和魅影学姊,请你们冷静一点啦。」 老实说,玉求与两人的关系称不上良好。 来祢在《色彩世界》死亡的事,对玉求来说是无法抹灭的伤痛吧。鬽黑让她的朋友来祢【退场】,彩能够理解她不能与鬽黑要好的心情。 但是,鬽黑那样做是为了救彩,若非如此,彩肯定已经【退场】了,彩无法责备鬽黑的判断。 鬽黑表示她没有打算道歉,而玉求也回答,她本来也就不想要求鬽黑赔罪。本来【意能者】就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践踏他人的愿望,在成为参加者的时候,就必须要有相当的觉悟,在那些觉悟之中,当然也包括对死亡的觉悟。 「我才不管你是少年的青梅竹马还是什么人,你做过的事并不是就此消失了。」 「什么呀?你是指让诸桥同学他们,袭击匹莉卡同学和阿彩的事吗?」 「亏你还敢说得毫无愧疚……」 「讨厌啦,魅影学姊,你现在是要玉求道歉吗?」 玉求虽面带微笑,可是她的表情却感觉不出感情。 「不是那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少年的同伴,却不是你的同伴。」 「玉求也是一样哦?」 「呵呵,是吗?」「嘻嘻,就是那样。」 尽管两人对着彼此笑,却互相瞪着对方。 玉求昨天也向两人说明,自己当初的目的是想让鬽黑与匹莉卡【退场】,拉拢彩成为同伴。 鬽黑不感兴趣地抱怨「连这种人也原谅,少年真是异于常人」,而匹莉卡似乎回忆起差点被诸桥杀害的事,她不悦地说「既然给我添了麻烦,你就要诚心诚意服侍我!」,即使如此她仍是按下了怒气。 关于诸桥,玉求则是不感兴趣地说「我并没有威胁他哦?」,看来她是不会再把诸桥当成同伴利用了。 「你懂了吗?我是勉为其难才原谅你的!你可别太嚣张了喔!」 「嘻嘻,匹莉卡同学是傲娇吧?」 听到玉求这句话,匹莉卡立刻面红耳赤。 「……什!你、你这个人……!我不原谅你了!现在马上就肃清你!」 「啊哈哈哈,难为情了耶。」 「好啦,早餐做好罗。」 彩叹了声气,同时露出笑容。 他不喜欢吵闹,而且他们的战争才刚开始。 然而,比那些事更棘手的,是在眼前等着吃早餐,个性强烈的三个女孩子。 「话说回来,阿彩。」 由于玉求的语气漫不经心,所以彩也只是随便回了句「什么事?」。 「玉求【调整者】的身分被开除了。」 「…………啥?」 与彩同样,鬽黑和匹莉卡也目瞪口呆。 「好像是说,不能容许弱者取缔他人。因为输给阿彩,所以玉求就变成普通的【意能者】了。」 她的说话方式宛如是在闲话家常,不过说话的内容却没有那么轻松。 「呃~这么一来会变成怎样呢?」 「这个啊,原本玉求负责的区域,变成由其他【调整者】负责了。当然那个【调整者】大概也会想要肃清阿彩吧。」 「……不,等一下,【无理想像】的九人中,有六人是【调整者】,而【调整者】总共是七人对吧?但是其中之一的玉求脱队了……」 鬽黑厌恶地说道: 「也就是说,下次的敌人就是【无理想像】了吧。」 也就是和彩相同,能够想像通常无法想像事物的【意能者】。 「面对那样的对手,你也不杀他吗?」 匹莉卡夹杂着叹息说道,那句话与其说是确认,倒不如说是被彩打败了。 「当然。」 彩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当然的。 如果有不必牺牲任何人的方法,那么就去实现吧,就算那个方法有多么困难。 听到彩的回答,三位少女愉快地笑了。 味噌汤的味道,为早晨的真白家增添色彩。 站在厨房的彩,耳中听着鬽黑与匹莉卡的争吵声。 「啊啊,真是的!用这种设备,没办法整理我高贵的头发啦!」 「你很吵耶,金发,知道就快回去,还有别占据洗脸台,这样教别人怎么洗脸?」 味噌汤煮好了,因此彩关掉炉子的火,用饭勺搅拌刚煮好的白饭。 「早安,阿彩,我今天也来接你罗。」 玄关响起开门声后,随着轻快的脚步声,玉求来到厨房。 「嗯,早安,早餐吃过了吗?」 彩头也不回地直接问道。 「不,还没有,可以在这里吃吗?」 「好啊,就快好了,你等一下。」 「耶~!」 玉求摆出小小的胜利手势,然后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 自从彩与玉求战斗之后,时间经过一天,星期日也宣告结束,今天是星期一。 「喂,彩!这个家太狭小了啦!」 「少年,我虽然想要设法把这家伙赶回国,但是太麻烦了,可以直接让她回归大地吗?」 「好了好了,早餐就快好了,你们两个也坐好吧。」 玉求既然是【调整者】,彩心想她可能会知道关于制作者的情报,于是试着向她探问,可是玉求却表示她不能说。 彩心想如果有不能说的理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鬽黑与匹莉卡不知何故都不想回自己家,由于也没有强迫她们回去的必要,所以彩决定暂时让她们住在家里,不过玉求似乎颇为不满。 「喔,看起来很美味嘛。」 「喂,金发乳牛,你给我坐到地上去,看到那头闪耀的金发会让我视力变差的。」 「你说什么啦!小不点小不点!」 「匹莉卡同学和魅影学姊,请你们冷静一点啦。」 老实说,玉求与两人的关系称不上良好。 来祢在《色彩世界》死亡的事,对玉求来说是无法抹灭的伤痛吧。鬽黑让她的朋友来祢【退场】,彩能够理解她不能与鬽黑要好的心情。 但是,鬽黑那样做是为了救彩,若非如此,彩肯定已经【退场】了,彩无法责备鬽黑的判断。 鬽黑表示她没有打算道歉,而玉求也回答,她本来也就不想要求鬽黑赔罪。本来【意能者】就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践踏他人的愿望,在成为参加者的时候,就必须要有相当的觉悟,在那些觉悟之中,当然也包括对死亡的觉悟。 「我才不管你是少年的青梅竹马还是什么人,你做过的事并不是就此消失了。」 「什么呀?你是指让诸桥同学他们,袭击匹莉卡同学和阿彩的事吗?」 「亏你还敢说得毫无愧疚……」 「讨厌啦,魅影学姊,你现在是要玉求道歉吗?」 玉求虽面带微笑,可是她的表情却感觉不出感情。 「不是那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少年的同伴,却不是你的同伴。」 「玉求也是一样哦?」 「呵呵,是吗?」「嘻嘻,就是那样。」 尽管两人对着彼此笑,却互相瞪着对方。 玉求昨天也向两人说明,自己当初的目的是想让鬽黑与匹莉卡【退场】,拉拢彩成为同伴。 鬽黑不感兴趣地抱怨「连这种人也原谅,少年真是异于常人」,而匹莉卡似乎回忆起差点被诸桥杀害的事,她不悦地说「既然给我添了麻烦,你就要诚心诚意服侍我!」,即使如此她仍是按下了怒气。 关于诸桥,玉求则是不感兴趣地说「我并没有威胁他哦?」,看来她是不会再把诸桥当成同伴利用了。 「你懂了吗?我是勉为其难才原谅你的!你可别太嚣张了喔!」 「嘻嘻,匹莉卡同学是傲娇吧?」 听到玉求这句话,匹莉卡立刻面红耳赤。 「……什!你、你这个人……!我不原谅你了!现在马上就肃清你!」 「啊哈哈哈,难为情了耶。」 「好啦,早餐做好罗。」 彩叹了声气,同时露出笑容。 他不喜欢吵闹,而且他们的战争才刚开始。 然而,比那些事更棘手的,是在眼前等着吃早餐,个性强烈的三个女孩子。 「话说回来,阿彩。」 由于玉求的语气漫不经心,所以彩也只是随便回了句「什么事?」。 「玉求【调整者】的身分被开除了。」 「…………啥?」 与彩同样,鬽黑和匹莉卡也目瞪口呆。 「好像是说,不能容许弱者取缔他人。因为输给阿彩,所以玉求就变成普通的【意能者】了。」 她的说话方式宛如是在闲话家常,不过说话的内容却没有那么轻松。 「呃~这么一来会变成怎样呢?」 「这个啊,原本玉求负责的区域,变成由其他【调整者】负责了。当然那个【调整者】大概也会想要肃清阿彩吧。」 「……不,等一下,【无理想像】的九人中,有六人是【调整者】,而【调整者】总共是七人对吧?但是其中之一的玉求脱队了……」 鬽黑厌恶地说道: 「也就是说,下次的敌人就是【无理想像】了吧。」 也就是和彩相同,能够想像通常无法想像事物的【意能者】。 「面对那样的对手,你也不杀他吗?」 匹莉卡夹杂着叹息说道,那句话与其说是确认,倒不如说是被彩打败了。 「当然。」 彩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当然的。 如果有不必牺牲任何人的方法,那么就去实现吧,就算那个方法有多么困难。 听到彩的回答,三位少女愉快地笑了。 味噌汤的味道,为早晨的真白家增添色彩。 站在厨房的彩,耳中听着鬽黑与匹莉卡的争吵声。 「啊啊,真是的!用这种设备,没办法整理我高贵的头发啦!」 「你很吵耶,金发,知道就快回去,还有别占据洗脸台,这样教别人怎么洗脸?」 味噌汤煮好了,因此彩关掉炉子的火,用饭勺搅拌刚煮好的白饭。 「早安,阿彩,我今天也来接你罗。」 玄关响起开门声后,随着轻快的脚步声,玉求来到厨房。 「嗯,早安,早餐吃过了吗?」 彩头也不回地直接问道。 「不,还没有,可以在这里吃吗?」 「好啊,就快好了,你等一下。」 「耶~!」 玉求摆出小小的胜利手势,然后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 自从彩与玉求战斗之后,时间经过一天,星期日也宣告结束,今天是星期一。 「喂,彩!这个家太狭小了啦!」 「少年,我虽然想要设法把这家伙赶回国,但是太麻烦了,可以直接让她回归大地吗?」 「好了好了,早餐就快好了,你们两个也坐好吧。」 玉求既然是【调整者】,彩心想她可能会知道关于制作者的情报,于是试着向她探问,可是玉求却表示她不能说。 彩心想如果有不能说的理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鬽黑与匹莉卡不知何故都不想回自己家,由于也没有强迫她们回去的必要,所以彩决定暂时让她们住在家里,不过玉求似乎颇为不满。 「喔,看起来很美味嘛。」 「喂,金发乳牛,你给我坐到地上去,看到那头闪耀的金发会让我视力变差的。」 「你说什么啦!小不点小不点!」 「匹莉卡同学和魅影学姊,请你们冷静一点啦。」 老实说,玉求与两人的关系称不上良好。 来祢在《色彩世界》死亡的事,对玉求来说是无法抹灭的伤痛吧。鬽黑让她的朋友来祢【退场】,彩能够理解她不能与鬽黑要好的心情。 但是,鬽黑那样做是为了救彩,若非如此,彩肯定已经【退场】了,彩无法责备鬽黑的判断。 鬽黑表示她没有打算道歉,而玉求也回答,她本来也就不想要求鬽黑赔罪。本来【意能者】就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践踏他人的愿望,在成为参加者的时候,就必须要有相当的觉悟,在那些觉悟之中,当然也包括对死亡的觉悟。 「我才不管你是少年的青梅竹马还是什么人,你做过的事并不是就此消失了。」 「什么呀?你是指让诸桥同学他们,袭击匹莉卡同学和阿彩的事吗?」 「亏你还敢说得毫无愧疚……」 「讨厌啦,魅影学姊,你现在是要玉求道歉吗?」 玉求虽面带微笑,可是她的表情却感觉不出感情。 「不是那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少年的同伴,却不是你的同伴。」 「玉求也是一样哦?」 「呵呵,是吗?」「嘻嘻,就是那样。」 尽管两人对着彼此笑,却互相瞪着对方。 玉求昨天也向两人说明,自己当初的目的是想让鬽黑与匹莉卡【退场】,拉拢彩成为同伴。 鬽黑不感兴趣地抱怨「连这种人也原谅,少年真是异于常人」,而匹莉卡似乎回忆起差点被诸桥杀害的事,她不悦地说「既然给我添了麻烦,你就要诚心诚意服侍我!」,即使如此她仍是按下了怒气。 关于诸桥,玉求则是不感兴趣地说「我并没有威胁他哦?」,看来她是不会再把诸桥当成同伴利用了。 「你懂了吗?我是勉为其难才原谅你的!你可别太嚣张了喔!」 「嘻嘻,匹莉卡同学是傲娇吧?」 听到玉求这句话,匹莉卡立刻面红耳赤。 「……什!你、你这个人……!我不原谅你了!现在马上就肃清你!」 「啊哈哈哈,难为情了耶。」 「好啦,早餐做好罗。」 彩叹了声气,同时露出笑容。 他不喜欢吵闹,而且他们的战争才刚开始。 然而,比那些事更棘手的,是在眼前等着吃早餐,个性强烈的三个女孩子。 「话说回来,阿彩。」 由于玉求的语气漫不经心,所以彩也只是随便回了句「什么事?」。 「玉求【调整者】的身分被开除了。」 「…………啥?」 与彩同样,鬽黑和匹莉卡也目瞪口呆。 「好像是说,不能容许弱者取缔他人。因为输给阿彩,所以玉求就变成普通的【意能者】了。」 她的说话方式宛如是在闲话家常,不过说话的内容却没有那么轻松。 「呃~这么一来会变成怎样呢?」 「这个啊,原本玉求负责的区域,变成由其他【调整者】负责了。当然那个【调整者】大概也会想要肃清阿彩吧。」 「……不,等一下,【无理想像】的九人中,有六人是【调整者】,而【调整者】总共是七人对吧?但是其中之一的玉求脱队了……」 鬽黑厌恶地说道: 「也就是说,下次的敌人就是【无理想像】了吧。」 也就是和彩相同,能够想像通常无法想像事物的【意能者】。 「面对那样的对手,你也不杀他吗?」 匹莉卡夹杂着叹息说道,那句话与其说是确认,倒不如说是被彩打败了。 「当然。」 彩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当然的。 如果有不必牺牲任何人的方法,那么就去实现吧,就算那个方法有多么困难。 听到彩的回答,三位少女愉快地笑了。 味噌汤的味道,为早晨的真白家增添色彩。 站在厨房的彩,耳中听着鬽黑与匹莉卡的争吵声。 「啊啊,真是的!用这种设备,没办法整理我高贵的头发啦!」 「你很吵耶,金发,知道就快回去,还有别占据洗脸台,这样教别人怎么洗脸?」 味噌汤煮好了,因此彩关掉炉子的火,用饭勺搅拌刚煮好的白饭。 「早安,阿彩,我今天也来接你罗。」 玄关响起开门声后,随着轻快的脚步声,玉求来到厨房。 「嗯,早安,早餐吃过了吗?」 彩头也不回地直接问道。 「不,还没有,可以在这里吃吗?」 「好啊,就快好了,你等一下。」 「耶~!」 玉求摆出小小的胜利手势,然后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 自从彩与玉求战斗之后,时间经过一天,星期日也宣告结束,今天是星期一。 「喂,彩!这个家太狭小了啦!」 「少年,我虽然想要设法把这家伙赶回国,但是太麻烦了,可以直接让她回归大地吗?」 「好了好了,早餐就快好了,你们两个也坐好吧。」 玉求既然是【调整者】,彩心想她可能会知道关于制作者的情报,于是试着向她探问,可是玉求却表示她不能说。 彩心想如果有不能说的理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鬽黑与匹莉卡不知何故都不想回自己家,由于也没有强迫她们回去的必要,所以彩决定暂时让她们住在家里,不过玉求似乎颇为不满。 「喔,看起来很美味嘛。」 「喂,金发乳牛,你给我坐到地上去,看到那头闪耀的金发会让我视力变差的。」 「你说什么啦!小不点小不点!」 「匹莉卡同学和魅影学姊,请你们冷静一点啦。」 老实说,玉求与两人的关系称不上良好。 来祢在《色彩世界》死亡的事,对玉求来说是无法抹灭的伤痛吧。鬽黑让她的朋友来祢【退场】,彩能够理解她不能与鬽黑要好的心情。 但是,鬽黑那样做是为了救彩,若非如此,彩肯定已经【退场】了,彩无法责备鬽黑的判断。 鬽黑表示她没有打算道歉,而玉求也回答,她本来也就不想要求鬽黑赔罪。本来【意能者】就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践踏他人的愿望,在成为参加者的时候,就必须要有相当的觉悟,在那些觉悟之中,当然也包括对死亡的觉悟。 「我才不管你是少年的青梅竹马还是什么人,你做过的事并不是就此消失了。」 「什么呀?你是指让诸桥同学他们,袭击匹莉卡同学和阿彩的事吗?」 「亏你还敢说得毫无愧疚……」 「讨厌啦,魅影学姊,你现在是要玉求道歉吗?」 玉求虽面带微笑,可是她的表情却感觉不出感情。 「不是那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少年的同伴,却不是你的同伴。」 「玉求也是一样哦?」 「呵呵,是吗?」「嘻嘻,就是那样。」 尽管两人对着彼此笑,却互相瞪着对方。 玉求昨天也向两人说明,自己当初的目的是想让鬽黑与匹莉卡【退场】,拉拢彩成为同伴。 鬽黑不感兴趣地抱怨「连这种人也原谅,少年真是异于常人」,而匹莉卡似乎回忆起差点被诸桥杀害的事,她不悦地说「既然给我添了麻烦,你就要诚心诚意服侍我!」,即使如此她仍是按下了怒气。 关于诸桥,玉求则是不感兴趣地说「我并没有威胁他哦?」,看来她是不会再把诸桥当成同伴利用了。 「你懂了吗?我是勉为其难才原谅你的!你可别太嚣张了喔!」 「嘻嘻,匹莉卡同学是傲娇吧?」 听到玉求这句话,匹莉卡立刻面红耳赤。 「……什!你、你这个人……!我不原谅你了!现在马上就肃清你!」 「啊哈哈哈,难为情了耶。」 「好啦,早餐做好罗。」 彩叹了声气,同时露出笑容。 他不喜欢吵闹,而且他们的战争才刚开始。 然而,比那些事更棘手的,是在眼前等着吃早餐,个性强烈的三个女孩子。 「话说回来,阿彩。」 由于玉求的语气漫不经心,所以彩也只是随便回了句「什么事?」。 「玉求【调整者】的身分被开除了。」 「…………啥?」 与彩同样,鬽黑和匹莉卡也目瞪口呆。 「好像是说,不能容许弱者取缔他人。因为输给阿彩,所以玉求就变成普通的【意能者】了。」 她的说话方式宛如是在闲话家常,不过说话的内容却没有那么轻松。 「呃~这么一来会变成怎样呢?」 「这个啊,原本玉求负责的区域,变成由其他【调整者】负责了。当然那个【调整者】大概也会想要肃清阿彩吧。」 「……不,等一下,【无理想像】的九人中,有六人是【调整者】,而【调整者】总共是七人对吧?但是其中之一的玉求脱队了……」 鬽黑厌恶地说道: 「也就是说,下次的敌人就是【无理想像】了吧。」 也就是和彩相同,能够想像通常无法想像事物的【意能者】。 「面对那样的对手,你也不杀他吗?」 匹莉卡夹杂着叹息说道,那句话与其说是确认,倒不如说是被彩打败了。 「当然。」 彩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当然的。 如果有不必牺牲任何人的方法,那么就去实现吧,就算那个方法有多么困难。 听到彩的回答,三位少女愉快地笑了。 味噌汤的味道,为早晨的真白家增添色彩。 站在厨房的彩,耳中听着鬽黑与匹莉卡的争吵声。 「啊啊,真是的!用这种设备,没办法整理我高贵的头发啦!」 「你很吵耶,金发,知道就快回去,还有别占据洗脸台,这样教别人怎么洗脸?」 味噌汤煮好了,因此彩关掉炉子的火,用饭勺搅拌刚煮好的白饭。 「早安,阿彩,我今天也来接你罗。」 玄关响起开门声后,随着轻快的脚步声,玉求来到厨房。 「嗯,早安,早餐吃过了吗?」 彩头也不回地直接问道。 「不,还没有,可以在这里吃吗?」 「好啊,就快好了,你等一下。」 「耶~!」 玉求摆出小小的胜利手势,然后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 自从彩与玉求战斗之后,时间经过一天,星期日也宣告结束,今天是星期一。 「喂,彩!这个家太狭小了啦!」 「少年,我虽然想要设法把这家伙赶回国,但是太麻烦了,可以直接让她回归大地吗?」 「好了好了,早餐就快好了,你们两个也坐好吧。」 玉求既然是【调整者】,彩心想她可能会知道关于制作者的情报,于是试着向她探问,可是玉求却表示她不能说。 彩心想如果有不能说的理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鬽黑与匹莉卡不知何故都不想回自己家,由于也没有强迫她们回去的必要,所以彩决定暂时让她们住在家里,不过玉求似乎颇为不满。 「喔,看起来很美味嘛。」 「喂,金发乳牛,你给我坐到地上去,看到那头闪耀的金发会让我视力变差的。」 「你说什么啦!小不点小不点!」 「匹莉卡同学和魅影学姊,请你们冷静一点啦。」 老实说,玉求与两人的关系称不上良好。 来祢在《色彩世界》死亡的事,对玉求来说是无法抹灭的伤痛吧。鬽黑让她的朋友来祢【退场】,彩能够理解她不能与鬽黑要好的心情。 但是,鬽黑那样做是为了救彩,若非如此,彩肯定已经【退场】了,彩无法责备鬽黑的判断。 鬽黑表示她没有打算道歉,而玉求也回答,她本来也就不想要求鬽黑赔罪。本来【意能者】就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践踏他人的愿望,在成为参加者的时候,就必须要有相当的觉悟,在那些觉悟之中,当然也包括对死亡的觉悟。 「我才不管你是少年的青梅竹马还是什么人,你做过的事并不是就此消失了。」 「什么呀?你是指让诸桥同学他们,袭击匹莉卡同学和阿彩的事吗?」 「亏你还敢说得毫无愧疚……」 「讨厌啦,魅影学姊,你现在是要玉求道歉吗?」 玉求虽面带微笑,可是她的表情却感觉不出感情。 「不是那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少年的同伴,却不是你的同伴。」 「玉求也是一样哦?」 「呵呵,是吗?」「嘻嘻,就是那样。」 尽管两人对着彼此笑,却互相瞪着对方。 玉求昨天也向两人说明,自己当初的目的是想让鬽黑与匹莉卡【退场】,拉拢彩成为同伴。 鬽黑不感兴趣地抱怨「连这种人也原谅,少年真是异于常人」,而匹莉卡似乎回忆起差点被诸桥杀害的事,她不悦地说「既然给我添了麻烦,你就要诚心诚意服侍我!」,即使如此她仍是按下了怒气。 关于诸桥,玉求则是不感兴趣地说「我并没有威胁他哦?」,看来她是不会再把诸桥当成同伴利用了。 「你懂了吗?我是勉为其难才原谅你的!你可别太嚣张了喔!」 「嘻嘻,匹莉卡同学是傲娇吧?」 听到玉求这句话,匹莉卡立刻面红耳赤。 「……什!你、你这个人……!我不原谅你了!现在马上就肃清你!」 「啊哈哈哈,难为情了耶。」 「好啦,早餐做好罗。」 彩叹了声气,同时露出笑容。 他不喜欢吵闹,而且他们的战争才刚开始。 然而,比那些事更棘手的,是在眼前等着吃早餐,个性强烈的三个女孩子。 「话说回来,阿彩。」 由于玉求的语气漫不经心,所以彩也只是随便回了句「什么事?」。 「玉求【调整者】的身分被开除了。」 「…………啥?」 与彩同样,鬽黑和匹莉卡也目瞪口呆。 「好像是说,不能容许弱者取缔他人。因为输给阿彩,所以玉求就变成普通的【意能者】了。」 她的说话方式宛如是在闲话家常,不过说话的内容却没有那么轻松。 「呃~这么一来会变成怎样呢?」 「这个啊,原本玉求负责的区域,变成由其他【调整者】负责了。当然那个【调整者】大概也会想要肃清阿彩吧。」 「……不,等一下,【无理想像】的九人中,有六人是【调整者】,而【调整者】总共是七人对吧?但是其中之一的玉求脱队了……」 鬽黑厌恶地说道: 「也就是说,下次的敌人就是【无理想像】了吧。」 也就是和彩相同,能够想像通常无法想像事物的【意能者】。 「面对那样的对手,你也不杀他吗?」 匹莉卡夹杂着叹息说道,那句话与其说是确认,倒不如说是被彩打败了。 「当然。」 彩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是当然的。 如果有不必牺牲任何人的方法,那么就去实现吧,就算那个方法有多么困难。 听到彩的回答,三位少女愉快地笑了。 后记 大家好,我是游佐真弘,感谢您购读我的出道作『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 我也曾经有一段时期,在阅读众位前辈的书时,对能够书写后记感到憧憬,但是一旦轮到自己写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写什么才好,因此就选个平凡点的题目,写投稿时的事情吧。 这本作品是我投稿mf文库j新人奖第四期的作品,截稿期限是在三月。 但是,说到学生的三月,本来并不是新人奖的截稿期限,而是定期测验的时期。平常我都是在考试前一周左右开始念书,可是当时就连那段时间都舍不得,利用上课时间将草稿写在笔记本上,回家才将笔记本上的内容输入至电脑,当时就是这样过着每一天。 结果,作品也顺利完成了投稿,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另一方面,我也经历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及格,被导师误以为我步入歧途了,不过既然有赶上截稿,就当作这样就好吧……其实是不太好啦。 另外,本作品与投稿时有几点不同。 首先身为主角的彩,是比现在更加道貌岸然,让人不舒服的角色(不过昵称却是「白菜」)。 其次是角色经过大幅削减,最初有十五人以上登场。 其他还变更了许多设定,或是变更敌方角色等等,经过数次改稿,最后总算是完成了,若是您能喜欢,那则是我的荣幸。 以下是致谢辞的部分。 首先我要感讨责任编辑·庄司编辑。对不起,老是给您添麻烦,我真是深切地感受到,小说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今后也要请您多多关照。 再来是感谢将仅仅出于我的想像,说难听一点就是妄想的角色们,赋予绘画这个形式的さんた茉莉老师,非常感谢您将匹莉卡、鬽黑和玉求画得那么可爱,特别是鬽黑的睡衣装扮,更是破坏力超群。 诸位评审员老师、编辑长、编辑部的各位,感谢您们将佳作这等殊荣,赐给这部复杂的中二病高中生作品。 还有也感谢友人b,因为有你,我才拥有成为轻小说作家的梦想,我真的感谢你能当我第一个读者。另外还有读过我的小说,给予我感想的各位,多亏各位的批评指教,我才能领悟到自己的不成熟,同时也受到您们的鼓励,真的非常感谢您们。 然后更要感谢的就是翻阅本书的读者们,在此致上我无尽的感谢。 游佐真弘 大家好,我是游佐真弘,感谢您购读我的出道作『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 我也曾经有一段时期,在阅读众位前辈的书时,对能够书写后记感到憧憬,但是一旦轮到自己写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写什么才好,因此就选个平凡点的题目,写投稿时的事情吧。 这本作品是我投稿mf文库j新人奖第四期的作品,截稿期限是在三月。 但是,说到学生的三月,本来并不是新人奖的截稿期限,而是定期测验的时期。平常我都是在考试前一周左右开始念书,可是当时就连那段时间都舍不得,利用上课时间将草稿写在笔记本上,回家才将笔记本上的内容输入至电脑,当时就是这样过着每一天。 结果,作品也顺利完成了投稿,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另一方面,我也经历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及格,被导师误以为我步入歧途了,不过既然有赶上截稿,就当作这样就好吧……其实是不太好啦。 另外,本作品与投稿时有几点不同。 首先身为主角的彩,是比现在更加道貌岸然,让人不舒服的角色(不过昵称却是「白菜」)。 其次是角色经过大幅削减,最初有十五人以上登场。 其他还变更了许多设定,或是变更敌方角色等等,经过数次改稿,最后总算是完成了,若是您能喜欢,那则是我的荣幸。 以下是致谢辞的部分。 首先我要感讨责任编辑·庄司编辑。对不起,老是给您添麻烦,我真是深切地感受到,小说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今后也要请您多多关照。 再来是感谢将仅仅出于我的想像,说难听一点就是妄想的角色们,赋予绘画这个形式的さんた茉莉老师,非常感谢您将匹莉卡、鬽黑和玉求画得那么可爱,特别是鬽黑的睡衣装扮,更是破坏力超群。 诸位评审员老师、编辑长、编辑部的各位,感谢您们将佳作这等殊荣,赐给这部复杂的中二病高中生作品。 还有也感谢友人b,因为有你,我才拥有成为轻小说作家的梦想,我真的感谢你能当我第一个读者。另外还有读过我的小说,给予我感想的各位,多亏各位的批评指教,我才能领悟到自己的不成熟,同时也受到您们的鼓励,真的非常感谢您们。 然后更要感谢的就是翻阅本书的读者们,在此致上我无尽的感谢。 游佐真弘 大家好,我是游佐真弘,感谢您购读我的出道作『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 我也曾经有一段时期,在阅读众位前辈的书时,对能够书写后记感到憧憬,但是一旦轮到自己写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写什么才好,因此就选个平凡点的题目,写投稿时的事情吧。 这本作品是我投稿mf文库j新人奖第四期的作品,截稿期限是在三月。 但是,说到学生的三月,本来并不是新人奖的截稿期限,而是定期测验的时期。平常我都是在考试前一周左右开始念书,可是当时就连那段时间都舍不得,利用上课时间将草稿写在笔记本上,回家才将笔记本上的内容输入至电脑,当时就是这样过着每一天。 结果,作品也顺利完成了投稿,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另一方面,我也经历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及格,被导师误以为我步入歧途了,不过既然有赶上截稿,就当作这样就好吧……其实是不太好啦。 另外,本作品与投稿时有几点不同。 首先身为主角的彩,是比现在更加道貌岸然,让人不舒服的角色(不过昵称却是「白菜」)。 其次是角色经过大幅削减,最初有十五人以上登场。 其他还变更了许多设定,或是变更敌方角色等等,经过数次改稿,最后总算是完成了,若是您能喜欢,那则是我的荣幸。 以下是致谢辞的部分。 首先我要感讨责任编辑·庄司编辑。对不起,老是给您添麻烦,我真是深切地感受到,小说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今后也要请您多多关照。 再来是感谢将仅仅出于我的想像,说难听一点就是妄想的角色们,赋予绘画这个形式的さんた茉莉老师,非常感谢您将匹莉卡、鬽黑和玉求画得那么可爱,特别是鬽黑的睡衣装扮,更是破坏力超群。 诸位评审员老师、编辑长、编辑部的各位,感谢您们将佳作这等殊荣,赐给这部复杂的中二病高中生作品。 还有也感谢友人b,因为有你,我才拥有成为轻小说作家的梦想,我真的感谢你能当我第一个读者。另外还有读过我的小说,给予我感想的各位,多亏各位的批评指教,我才能领悟到自己的不成熟,同时也受到您们的鼓励,真的非常感谢您们。 然后更要感谢的就是翻阅本书的读者们,在此致上我无尽的感谢。 游佐真弘 大家好,我是游佐真弘,感谢您购读我的出道作『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 我也曾经有一段时期,在阅读众位前辈的书时,对能够书写后记感到憧憬,但是一旦轮到自己写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写什么才好,因此就选个平凡点的题目,写投稿时的事情吧。 这本作品是我投稿mf文库j新人奖第四期的作品,截稿期限是在三月。 但是,说到学生的三月,本来并不是新人奖的截稿期限,而是定期测验的时期。平常我都是在考试前一周左右开始念书,可是当时就连那段时间都舍不得,利用上课时间将草稿写在笔记本上,回家才将笔记本上的内容输入至电脑,当时就是这样过着每一天。 结果,作品也顺利完成了投稿,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另一方面,我也经历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及格,被导师误以为我步入歧途了,不过既然有赶上截稿,就当作这样就好吧……其实是不太好啦。 另外,本作品与投稿时有几点不同。 首先身为主角的彩,是比现在更加道貌岸然,让人不舒服的角色(不过昵称却是「白菜」)。 其次是角色经过大幅削减,最初有十五人以上登场。 其他还变更了许多设定,或是变更敌方角色等等,经过数次改稿,最后总算是完成了,若是您能喜欢,那则是我的荣幸。 以下是致谢辞的部分。 首先我要感讨责任编辑·庄司编辑。对不起,老是给您添麻烦,我真是深切地感受到,小说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今后也要请您多多关照。 再来是感谢将仅仅出于我的想像,说难听一点就是妄想的角色们,赋予绘画这个形式的さんた茉莉老师,非常感谢您将匹莉卡、鬽黑和玉求画得那么可爱,特别是鬽黑的睡衣装扮,更是破坏力超群。 诸位评审员老师、编辑长、编辑部的各位,感谢您们将佳作这等殊荣,赐给这部复杂的中二病高中生作品。 还有也感谢友人b,因为有你,我才拥有成为轻小说作家的梦想,我真的感谢你能当我第一个读者。另外还有读过我的小说,给予我感想的各位,多亏各位的批评指教,我才能领悟到自己的不成熟,同时也受到您们的鼓励,真的非常感谢您们。 然后更要感谢的就是翻阅本书的读者们,在此致上我无尽的感谢。 游佐真弘 大家好,我是游佐真弘,感谢您购读我的出道作『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 我也曾经有一段时期,在阅读众位前辈的书时,对能够书写后记感到憧憬,但是一旦轮到自己写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写什么才好,因此就选个平凡点的题目,写投稿时的事情吧。 这本作品是我投稿mf文库j新人奖第四期的作品,截稿期限是在三月。 但是,说到学生的三月,本来并不是新人奖的截稿期限,而是定期测验的时期。平常我都是在考试前一周左右开始念书,可是当时就连那段时间都舍不得,利用上课时间将草稿写在笔记本上,回家才将笔记本上的内容输入至电脑,当时就是这样过着每一天。 结果,作品也顺利完成了投稿,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另一方面,我也经历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及格,被导师误以为我步入歧途了,不过既然有赶上截稿,就当作这样就好吧……其实是不太好啦。 另外,本作品与投稿时有几点不同。 首先身为主角的彩,是比现在更加道貌岸然,让人不舒服的角色(不过昵称却是「白菜」)。 其次是角色经过大幅削减,最初有十五人以上登场。 其他还变更了许多设定,或是变更敌方角色等等,经过数次改稿,最后总算是完成了,若是您能喜欢,那则是我的荣幸。 以下是致谢辞的部分。 首先我要感讨责任编辑·庄司编辑。对不起,老是给您添麻烦,我真是深切地感受到,小说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今后也要请您多多关照。 再来是感谢将仅仅出于我的想像,说难听一点就是妄想的角色们,赋予绘画这个形式的さんた茉莉老师,非常感谢您将匹莉卡、鬽黑和玉求画得那么可爱,特别是鬽黑的睡衣装扮,更是破坏力超群。 诸位评审员老师、编辑长、编辑部的各位,感谢您们将佳作这等殊荣,赐给这部复杂的中二病高中生作品。 还有也感谢友人b,因为有你,我才拥有成为轻小说作家的梦想,我真的感谢你能当我第一个读者。另外还有读过我的小说,给予我感想的各位,多亏各位的批评指教,我才能领悟到自己的不成熟,同时也受到您们的鼓励,真的非常感谢您们。 然后更要感谢的就是翻阅本书的读者们,在此致上我无尽的感谢。 游佐真弘 大家好,我是游佐真弘,感谢您购读我的出道作『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 我也曾经有一段时期,在阅读众位前辈的书时,对能够书写后记感到憧憬,但是一旦轮到自己写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写什么才好,因此就选个平凡点的题目,写投稿时的事情吧。 这本作品是我投稿mf文库j新人奖第四期的作品,截稿期限是在三月。 但是,说到学生的三月,本来并不是新人奖的截稿期限,而是定期测验的时期。平常我都是在考试前一周左右开始念书,可是当时就连那段时间都舍不得,利用上课时间将草稿写在笔记本上,回家才将笔记本上的内容输入至电脑,当时就是这样过着每一天。 结果,作品也顺利完成了投稿,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另一方面,我也经历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及格,被导师误以为我步入歧途了,不过既然有赶上截稿,就当作这样就好吧……其实是不太好啦。 另外,本作品与投稿时有几点不同。 首先身为主角的彩,是比现在更加道貌岸然,让人不舒服的角色(不过昵称却是「白菜」)。 其次是角色经过大幅削减,最初有十五人以上登场。 其他还变更了许多设定,或是变更敌方角色等等,经过数次改稿,最后总算是完成了,若是您能喜欢,那则是我的荣幸。 以下是致谢辞的部分。 首先我要感讨责任编辑·庄司编辑。对不起,老是给您添麻烦,我真是深切地感受到,小说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今后也要请您多多关照。 再来是感谢将仅仅出于我的想像,说难听一点就是妄想的角色们,赋予绘画这个形式的さんた茉莉老师,非常感谢您将匹莉卡、鬽黑和玉求画得那么可爱,特别是鬽黑的睡衣装扮,更是破坏力超群。 诸位评审员老师、编辑长、编辑部的各位,感谢您们将佳作这等殊荣,赐给这部复杂的中二病高中生作品。 还有也感谢友人b,因为有你,我才拥有成为轻小说作家的梦想,我真的感谢你能当我第一个读者。另外还有读过我的小说,给予我感想的各位,多亏各位的批评指教,我才能领悟到自己的不成熟,同时也受到您们的鼓励,真的非常感谢您们。 然后更要感谢的就是翻阅本书的读者们,在此致上我无尽的感谢。 游佐真弘 大家好,我是游佐真弘,感谢您购读我的出道作『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 我也曾经有一段时期,在阅读众位前辈的书时,对能够书写后记感到憧憬,但是一旦轮到自己写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写什么才好,因此就选个平凡点的题目,写投稿时的事情吧。 这本作品是我投稿mf文库j新人奖第四期的作品,截稿期限是在三月。 但是,说到学生的三月,本来并不是新人奖的截稿期限,而是定期测验的时期。平常我都是在考试前一周左右开始念书,可是当时就连那段时间都舍不得,利用上课时间将草稿写在笔记本上,回家才将笔记本上的内容输入至电脑,当时就是这样过着每一天。 结果,作品也顺利完成了投稿,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另一方面,我也经历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及格,被导师误以为我步入歧途了,不过既然有赶上截稿,就当作这样就好吧……其实是不太好啦。 另外,本作品与投稿时有几点不同。 首先身为主角的彩,是比现在更加道貌岸然,让人不舒服的角色(不过昵称却是「白菜」)。 其次是角色经过大幅削减,最初有十五人以上登场。 其他还变更了许多设定,或是变更敌方角色等等,经过数次改稿,最后总算是完成了,若是您能喜欢,那则是我的荣幸。 以下是致谢辞的部分。 首先我要感讨责任编辑·庄司编辑。对不起,老是给您添麻烦,我真是深切地感受到,小说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今后也要请您多多关照。 再来是感谢将仅仅出于我的想像,说难听一点就是妄想的角色们,赋予绘画这个形式的さんた茉莉老师,非常感谢您将匹莉卡、鬽黑和玉求画得那么可爱,特别是鬽黑的睡衣装扮,更是破坏力超群。 诸位评审员老师、编辑长、编辑部的各位,感谢您们将佳作这等殊荣,赐给这部复杂的中二病高中生作品。 还有也感谢友人b,因为有你,我才拥有成为轻小说作家的梦想,我真的感谢你能当我第一个读者。另外还有读过我的小说,给予我感想的各位,多亏各位的批评指教,我才能领悟到自己的不成熟,同时也受到您们的鼓励,真的非常感谢您们。 然后更要感谢的就是翻阅本书的读者们,在此致上我无尽的感谢。 游佐真弘 大家好,我是游佐真弘,感谢您购读我的出道作『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 我也曾经有一段时期,在阅读众位前辈的书时,对能够书写后记感到憧憬,但是一旦轮到自己写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写什么才好,因此就选个平凡点的题目,写投稿时的事情吧。 这本作品是我投稿mf文库j新人奖第四期的作品,截稿期限是在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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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瞬间,少女的剑斩断了彩的首级。 ■◇◆□ 五月十日,星期二。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早晨,早上七点的真白家。 「少年,早上了喔?」 听到如蜂蜜般甜美的声音,彩醒了过来。 「再过三十分钟,你的青梅竹马就要来了。」 声音的主人——魅影鬽黑厌恶地说道。 鬽黑似乎讨厌叫别人的名字,除了彩以外,她没有叫过其他人的名字。 「……早安,鬽黑。」 彩揉着眼睛,从几乎已经成为他睡床的沙发上坐起。或许是因为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关系,头脑昏沉沉的。他感觉似乎做了一个梦,但是却想不起梦的内容。 面对那样的彩,鬽黑则是笑容满面地回答: 「早安,今天是个很棒的早晨哪。」 「嗯……」 鬽黑拉开窗帘,阳光宣告早晨的来到。彩摺叠毛毯,目光看向鬽黑的衣着。 鬽黑今天穿的是睡衣,虽然依然是附帽子的睡衣,不过这次不是猫耳,而是兔耳。附带一提,那是彩的姝妹在小学四年级时穿着的睡衣。 「你穿那件睡衣很好看。」 「这句话你昨天就说过了哦?」 即使如此,受到赞美还是很高兴吧,只见鬽黑欢欣喜悦地转了一圈。她的黑发和兔耳也像是紧追在后般,随着她翩然飞舞。 「有一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 彩站起来,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说道。 「自从鬽黑你住宿在我家之后,每天早上都叫我起床,那么你是几点起床的?」 星期六、星期日、星期一,再加上今天星期二,连续四天鬽黑都比彩还要早起床。 鬽黑嘴角微扬,彷佛在说明最喜爱的兴趣般说道: 「我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然后就欣赏着少年的睡容。」 「……开玩笑的吧?」 彩对这出乎意料的回答感到困惑,鬽黑却仍是面带笑容。 「当然是开玩笑的。」 「我想也是。」 「其实是五点就起床了。」 「你在开玩笑吧!?」 「俗话访早起」,鸟儿有虫吃,不过这个的价值更在那之上啊。」 鬽黑频频点头赞同自己说的话。 「从今天起我可能会睡不着了……」 「那是少年你自己不好。」 「太不讲理了吧……」 鬽黑脸上浮现的并不是成熟稳重的微笑,而是有如孩童一般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理由为何,不过鬽黑的心情似乎格外地好,是有什么好事吗? 「为什么盯着人家的脸看?」 鬽黑注意到彩的视线,疑惑地侧着头,就连那样的动作也显得稚气可爱。 「不是啦,我是茌想你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呢。」 「嗯……没有啊。」 「可是你看起来似乎很兴奋呢。」 鬽黑的脸颊转眼间染上绯红,或许是因为彩的指谪让她感到很害羞吧。 「总、总而言之,我完完全全一点也不高兴!」 喜同兴?果然是有什么好事吗?」 「啊啊,真是的!你真的很那个耶!」 鬽黑朝彩的脚胫踢了两下。不过并不痛。 「『很那个』是什么啊?」 「不知道!你自己想!」 鬽黑转过头去不理他,看来是惹她生气了。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啊。」 彩搔了搔头,突然产生想去冲个澡的想法,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现在这个时间若是不开始做早餐,那上学就来不及了。 「不说那个了,你不准备早餐吗?你要在你的青梅竹马来之前做好早餐对吧?」 鬽黑似乎也刚好想到这件事,不过…… 「『你的青梅竹马』这个称呼可以改掉吗?感觉好像把她当成外人似的。」 「事实上她就是外人啊。」 「但是现在是同伴啊。」 听到彩说的话,鬽黑的表情显得很复杂,那表情既像困扰,又像是闹脾气。 「……我想不到别的称呼。」 「就普通地叫她玉求就好了吧?」 虽说直到数天前还是彼此敌对,但现在已经是合作关系了。彩认为她们彼此应该更敞开心房一些,但难道这是一种奢求吗? 「称呼名字的话,那就像是朋友一样了呀。」 这句话带有拒绝之意。看来鬽黑对玉求——或者甚至是对匹莉卡也没有敞开心房。这情况可以说是理所当然,也可以说是无可奈何,但是彩不想就这样放弃。 因为他们是同伴,彼此应该互相信赖,至少彩是这么想的。 「就算要你们马上演变成那种关系不太可能,不过如果有一天你能和妯们两人成为朋友,那就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彩并不是要她们立刻成为朋友,往后也还有时间,只要一点一点地逐渐相处融洽就好了。要是有一天,鬽黑也能够叫出她们两人的名字就好了,彩是这么想的。 彩有如劝导般地对她一笑,鬽黑则是—— 「那我去叫乳牛起床了。」 「是吗?无视我的话啊。」 鬽黑小跑步地奔跑离去,彩愣愣地眺望着她的背影,接着便前往盥洗室洗脸。 ——称呼名字的话,那就像是朋友一样了呀。 她那种说法,仿佛是讨厌和她们当朋友似的。 因为对方是匹莉卡和玉求,所以她才拒绝的吗? 还是说有别的理由,使她讨厌和别人有所牵扯呢? …… 不管再怎么想,刚睡醒的头脑还是想不出答案。 「阿彩。」 四人上学的途中,走在身旁的玉求开口向他搭话。 「嗯,怎么了?」 在彩身后,鬽黑与匹莉卡如往常般在争吵斗嘴。彩知道阻止她们也没用,于是决定置之不理。 玉求用手拨弄着茶褐色头发,面色忧虑 地说道: 「你知道最近流传着一个奇怪的谣言吗?」 「谣言?」 听到彩反问,玉求语气犹豫地对他说明。 「就是我们高中有个男学生,网罗了转学生、学姊和青梅竹马大开后宫。」 「那家伙是谁啊?居然也有过得那么好的男人哪。」 见到彩的反应好像事不关己,玉求有如指谪一般说道: 「嗯,那十之八九就是在说阿彩哦。」 「咦?……啊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看到玉求尴尬的笑容,彩才明白那是指现在的自己。 原来如此,不论是玉求、匹莉卡还是鬽黑,她们确实都是足以吸引周围目光的美女。事实上,擦身而过的路人几乎都不免回头看上她们一眼。 看在其他人的眼里,彩或许就像是有三名女性服侍在侧一样吧。虽然那其实是大错特错。 「这就叫『左拥右抱,身旁都是如花似玉的美女』吧~」 「被你那么一说,我有那样吗?」 看到彩侧着头感到疑问,玉求笑着说道: 「啊哈哈,阿彩的个性就是这样,不会在意那种事情。」 玉求的微笑看起来很愉快,但是又似乎有些遗憾。 「你们两个。」 正当彩和玉求两人一同笑了出来,匹莉卡突然插进两人之间。 「怎么了?」 彩往匹莉卡看去,只见她不高兴地嘟着嘴。 「没什么啦。」 「没什么……吗?」 彩拿她没办法,转头确认后方的鬽黑。只见她对于自己一个人走在后面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望着天空,好像在追寻着云朵似的。 「话说回来,关于刚才你们说的话。」 「我们说的话?」 玉求这么反问,匹莉卡点头肯定。 「你们刚才说左拥右抱对吧?退一百步,就当青梅竹马是美人吧;可是魅影鬽黑最多也不过是『小女孩』吧。」 听到这句话,原本沉默不语的鬽黑有了反应。 「退一百步,就当少年的青梅竹马是美人吧;但是乳牛最多也不过是『牛』吧。用『花』来形容她实在太不相衬,至少在句首必须加上『枯萎』,或者是『开在污泥中』的形容词句,不然根本就是诈欺了。」 对于匹莉卡的挑衅,鬽黑出言反击,然后就这么发展成争吵斗嘴。 「啊?如果要形容现在的状况,那就是左拥右抱,小孩背在肩上!当然小孩就是你!」 「你在说什么傻话,要说的话应该是左拥右抱,牛在牧场里吧。」 「那样的话我不就不在这里了吗!」 「对啊,在牧场里。」 「我在这里啊!——不对,我又不是牛!」 这两人吵架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啊…… 彩叹了一口气,愣愣地望着天空。空中有着如棉花糖般的云、蔚蓝的天空、耀眼的太阳。 「今天也很和平啊~」 对于玉求这句话,彩也微微点头同意。 「太过和平,和平到让人有点不安了。」 彩是在两百八十五人的参加者之中只有九人的【无理想像】。身为破坏游戏平衡的存在,彩若是要继续游戏,原本只有成为【调整者】一途。 但是彩拒绝了那个选择,他无法选择成为【调整者】残杀其他参加者的道路。即使击退玉求,问题仍然没有解决,随时可能有新的敌人出现在彩的面前。 昨天平安无事,绝不代表今后也会平安无事。世界随时都有可能【反转】,随时都可能遭遇敌人的袭击。 「这么说来上个星期五,我们也一起上学对吧?」 彩询问玉求,她带着一贯的笑容肯定。 「是啊,那一天是阿彩第一次【反转】……其实是第二次就是了。」 「你那时候为什么没被传送到《反转世界》呢?」 对于彩的这个疑问,玉求回答得理所当然。 「嗯?因为玉求有使用【反转拒绝】啊。」 「那是什么啊?」 玉求露出既像是讶异、又像是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彷佛无法理解彩为何要问那种事。 「你不知道吗?」 「是、是啊。」 迟了数秒,彩才想起他还没告诉玉求自己前次游戏的记忆几乎没恢复的事。 「那就奇怪了。玉求想,阿彩应该不会不记得前次的你理所当然知道的知识才是啊。」 「抱歉,我没有对你说明过吧,我不记得了。」 由于想不到掩饰的理由和方法,于是彩单刀直入地说道。 「不记得?……你是指上一次游戏的事吗?」 「是啊。」 见到玉求侧着头感到疑问,彩斟酌着词语说道: 「呃,我没有前次游戏的记忆,不过因为我有想起鬽黑的事,所以我想大概不是被消除记忆,只是想不起来而已。」 即使记住了基本规则,记忆也并没有因此恢复,就连杀死自己的人是谁,彩都想不起来。虽然若是问鬽黑,她或许会告诉自己答案,但是那样太残酷了。因为直到彩被杀的前一刻,鬽黑应该都和彩在一起才是,彩并不打算让她回想起那时的事。 「啊,对喔,一旦【退场】,就会失去『over image』的相关记忆。即使再次参加游戏,这个禁制仍然不会取消吧。」 这就难怪了——玉求好像想通了,点了点头。 「【反转】有十个衍生技能,各自有其适性。【反转拒绝】的使用资格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被别人看到【反转】的人』。玉求因为绝对不想在阿彩的面前突然消失,所以才能够使用,虽然现在没在用了。」 彩回想起数天前匹莉卡说过的话,【反转】有十个衍生技能,其中应该有一个是不会被牵连进其他人的【反转】,而玉求就是使用了那个技能吧。 想要学会有其条件,既然彩现在只能使用两种【反转】,那就表示他并没有满足学会其他八种的条件。 「【反转】的条件是『身为【意能者】』,【个人反转】的条件是『讨厌自己』。其他还有许多条件唷,既然阿彩忘记那些条件,那就更必须靠自己调查才行哦。」 「是啊,是该这样做。」 「没错,就是这样。」 对于露出柔和笑容的玉求,彩也报以微笑。 「我说,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玉求才刚说了要你自己调查的说?」 「不是啦,因为我现在要问的是调查也不会知道的事,所以才要问。那个,玉求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当起【意能者】的?」 这是先前未及询问的事。玉求因为是【调整者】,所以没遭到彩受的惩罚——『重视的人将遭遇不幸』这个罚则波及,那么她至少两个月之前就已经是【意能者】了。 「……大概是在阿彩成为【意能者】之前吧,是一年又五个月前。」 「……而我是在一年两个月前,原来是这样。」 「啊哈哈,果然是那样—当玉求看到阿彩时还吓了一跳,不过那时阿彩好像没有发现玉求,所以玉求就直接逃走了。从那时起玉求就使用【反转拒绝】,只限定在晚上战斗。」 「为什么你没有马上出声叫我呢?」 听完玉求说的话,彩感到纳闷。看到自己就逃走?她见到的明明不是陌生的敌人,而是认识的青梅竹马啊? 那样很奇怪。 对于彩的提问,玉求尴尬地低下头。 「…………没什 么啦。」 就玉求来说,她那张脸上的笑容太不自然了。 「怎么会没什么啊?」 「别说这个了,今天是要去看小蓝的日子吧?」 玉求换了个话题,或许是表示不想再谈下去了吧。 …… 「是啊,没错。」 既然她不想说,那也没必要勉强她说出来吧,于是彩决定放弃追问,配合她的话题。 「其实原来预定星期六就要去看她了说。」 「那还不是因为你的关系。」 「是那样没错啦~小蓝她很生气哦?」 「真的假的……」 彩每天都前去探望两位青梅竹马和妹妹,一天探望一个,三天探望三个人,但是上星期六他却没去。 逢逆蓝是个失去田径生命的少女,这位青梅竹马因为救助快要被卡车撞到的小孩,使得她再也无法全力奔跑。 但是彩已经想起来了,想起自己过去身为【意能者】,因为【退场】所受的处罚,使得重视的人遭受不幸。 那么那件事故就是必然的吗?不管是偶然看到眼前将要发生车祸,还是蓝奋不顾身救人,这一切都是游戏制作者——神明的旨意吗? 是因为自己的过错,害得无辜的青梅竹马受伤吗? 「阿彩……?」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彩蓦然惊醒。 「啊啊,不,没什么。」 话说出口他才想到,自己说了和刚才玉求相同的话。 彩是认为这并不是特别该说的事,所以才含糊以对,难道玉求也一样吗?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不能责怪她了。 彩一边这么想着,脸上强颜欢笑,再说了一次。 「没什么啦。」 玉求随即以带着些许悲伤的微笑这么回答: 「怎么会没什么呢?」 「呃~今天是个天气晴朗——」 体育馆。学生们站着听台上的校长演讲。不,其实有大半的人都没在听,但是校长却没发觉,仍继续进行演讲。 「你今天也要去看青梅竹马是吗?」 站在彩身旁的匹莉卡,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看来匹莉卡也和其他学生一样不想听校长讲话,她语气轻松地向彩攀谈。 「是啊,没错。」 「你竟然有三个青梅竹马,而且还有妹妹,你是美少女游戏的主角吗?」 「你说美少女……什么?」 「没什么。那你那个青梅竹马是怎样的人?」 彩鲜少和玉求以外的人谈到青梅竹马的话题,因此他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盘起双手想了一想,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问我她是怎样的人……嗯,她是个活泼开朗,嘴巴有点坏,用男孩子气这个词来形容应该比较接近的人。」 鬽黑对他人非常不感兴趣,不过匹莉卡似乎就不同了。她虽然无法完全相信他人,但是对他人并非漠不关心。 「哦……我可以问一个失礼的问题吗?」 「那是什么开场白啊。好吧,你问吧。」 「从白天就待在家里的青梅竹马,在医院的妹妹——该不会你今天要见的青梅竹马也是遭遇了什么问题吧?」 「…………」 原来如此,这确实是个『失礼』的问题。 这件事玉求当然知道,过去曾经一同行动的鬽黑大概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但是匹莉卡却还不知情。 「如果你不想说,那也没关系……」 匹莉卡与其说是闹别扭,倒不如说是放弃一般,声音弱了下去。看到她那个模样,彩不禁笑了出来。 「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啦!」 匹莉卡脸颊微微泛红,狠狠地瞪视着彩。 「不,因为你的声音好像是迷路的小孩嘛。」 「我才没有发出那种声音!你才是个在人生迷途的小孩呢!」 「喂,那是什么意嗯呀?」 匹莉卡生气地别过头不理他,看来她不习惯被人调侃吧。彩一方面觉得那样的匹莉卡很有趣,一方面平静地说道: 「刚才的问题,答案是yes。」 匹莉卡回头面向彩,她完全没有生气的迹象,非但如此,反而有些过意不去地低下头。 「其实不说你可能也知道吧,那就是我上一次输掉游戏的惩罚。」 「那,你是……」 「对,因为有人因我而不幸,所以我想让她们恢复原样。」 「……这样啊。」 匹莉卡轻声地认同了他的回答. 「喂。」 「什么事?」 匹莉卡视线往上看着彩的脸,那清澈透明的湛蓝眼眸深处,摇曳着不安的情绪。 「我知道你现在的愿望了,这么说起来,你上一次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咦?」 彩的脑中不自觉地浮现问号。 他并非不明白匹莉卡在说什么。 而是惊讶自己脑中并没有能够回答匹莉卡问题的答案。 「你现在会想要消除重视之人的不幸,我想那是很正常的;但是,说起来你原先第一次参加游戏时,到底怀着什么愿望呢?这一点让我有点在意。」 没错。 自己现在是为了想让『over image』的罚则取消而战。 那么追根究柢,自己一开始究竟是为何参加『over image』的? 自己最初是为何而战,然后遭受挫败了呢? 这是个应该马上就想到的疑问,而自己为什么直到今天都不曾想过呢?一旦有了自觉,他不免对此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抱歉,这个我也想不起来。」 听到彩的道歉,匹莉卡摇摇头。 「没关系,我只是想到就随口问问而已。」 他想不起来,尽管被人指谪出来,尽管自己也意识到了,他依旧想不起来。 这和鬽黑那时有什么不同吗?又或者有其他的理由? 「那么匹莉卡,这次可以换我发问吗?」 「不行。」 「想也不想就回答!?你想问的我都给你问了,那样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彩发出不平,匹莉卡则是夸张地耸耸肩膀。 「女性本来就充满秘密吧?」 「这个嘛,你不想回答那就算了。」 彩不再追问,匹莉卡却不知何故鼓起脸颊,看起来很不高兴。 「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知道,那我也可以回答你哦?」 「不,那也不是非要问清楚不可的事……」 「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知道,那我也可以回答你哦?」 匹莉卡白眼瞪着彩,又说了一次跟刚才完全相同的台词。 彩一边苦笑着,一边决定配合不坦率的匹莉卡。 「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啦——」 匹莉卡的身子微微一颤,看起来好似在惧怕什么似的,她究竟以为彩要问什么问题呢? 「你这样『你啊你啊』的叫我,到底要叫到什么时候呀?」 「——欸?你是要问这件事?」 匹莉卡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松了一口气。 「不然我要问哪件事呀?」 自从遇见匹莉卡之后,她一次也没叫过彩的名字。 「什、什么嘛……那、那种事有这么重要吗?」 匹莉卡雪白的脸颊微微泛红。 「不,如果你觉得那样叫比较轻松,这么称呼也没关系啦。我只是想说用名字 称呼也可以啊。」 最近的匹莉卡对鬽黑是叫全名,对玉求则是称呼她为「青梅竹马」,然后对彩则是你来你去的;与其说是疏远,倒不如说感觉像是掌握不到距离感,这会是彩太多心了吗? 「要、要怎么叫是我的自由吧!」 「是那样没错,不过难道有什么理由吗?」 听到彩这么问,匹莉卡突然安静下来,她一脸苦恼,「呜呜~」的呻吟几声后,楚楚可怜地仰望着彩。 「……你不会讨厌?」 对于突然变得温顺的匹莉卡,彩困惑地回答道: 「呃……讨厌什么?」 「所、所以说!如果我叫你的名字,那个、那在周围的人看起来,不就好像我们感情很好吗……你不会讨厌吗?」 匹莉卡红着脸,忸忸怩怩地玩弄着手指说道,那句话大出彩的意料之外,而且又有点好笑,让他自然地流露出笑容。 「你、你笑什么!」 「因为匹莉卡竟然会在意那种事,不太像匹莉卡啊。」 「怎么才叫像我啊……」 「他人的观感?那种东西有什么价值呀——这样的想法才像匹莉卡吧。」 「我在你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坏女人呀!」 「我说错了吗?」 「是那样没错!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我就是不爽!」 匹莉卡以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瞪着彩。 「别生气啦,而且朋友叫我的名字,我怎么可能会讨厌呢。」 「~~~~!」 匹莉卡彷佛快要冒烟一般满脸通红。 「嗯?怎么了?」 「那、那么!」 匹莉卡以不至于受到周围注目,但是在彩来说又稍嫌大声的音量说道: 「我就叫你的名字了喔!」 看到匹莉卡向他确认的这个奇怪举动,彩苦笑着点头回答: 「好啊。」 放学后。 夹杂在其他学生之中,彩和匹莉卡、玉求来到校门前。 「阿彩,我们要直接前往小蓝家对吧?」 对于玉求的疑问,彩点头肯定,并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鬽黑她好像是要去书店。」 「嗯,那我要回家一趟哦。」 「家?哪边的家?」 「我都说『回家』了,当然是我家的豪宅,不是你家的民家。」 「别把别人家说成民家啦。」 无视彩的抱怨,匹莉卡迈步就要离去。 「匹莉卡。」 彩一叫她的名字,她立刻停住。 「什么事?」 彩拿出自己家的钥匙,解开串在钥匙圈上的备用钥匙,交给匹莉卡。 「这是什么?」 「钥匙,是我家的钥匙。」 只见匹莉卡彷佛看到稀有物品一般,凝视着那把钥匙。 「……哦,把钥匙交给他人,这样好吗?」 「你难道打算拿去做坏事吗?应该不会吧?所以没关系啦。」 「…………哦~」 或许是满意彩的回答吧,匹莉卡露出微笑。 「确实,庶民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好偷的嘛。」 「你真的是很失礼耶。」 匹莉卡再次微笑,然后挥挥手离开了。 「嗯—这样没问题吗,?」 当匹莉卡走到看不见身影后,站在旁边的玉求以不安的语气诡道。 「什么东西没问题吗?」 「下一个【调整者】就要来袭了,大家还这样分散行动,这样好吗?」 「没问题啦,会遭到袭击的人是我对吧?所以没必要为她们担心啦。」 「玉求担心的就是阿彩啊。」 「我?」 听到这意外之言,彩以意外的语气地问道。 「对啊,因为对方的目标只有阿彩哦?」 「是那样没错啦。」 但是……不,正因为如此,彩才对这个状况感到安心。 既然鬽黑和匹莉卡都不在,那就不会连累到她们了。 「话说在前面,不准你把玉求排除在外哦?」 「咦?被看穿了吗?」 即将袭击彩的【惑能者】是【无理想像】,除了彩以外,其他人对上他并无胜算。并不是彩不相信她们三人,单纯是事实如此。 彩已经拥有足以打败玉求的力量,而比彩更高等的【意能者】更是绝非弱者。 而且彩自认自己还没笨到明知青梅竹马打不赢,还把她卷入战斗的程度。 「你就用那个……是叫【反转拒绝】吗——的能力吧。」 彩单刀直入地说道。 玉求有如理所当然般地摇头拒绝。 「玉求才不要。」 「我就知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啦。」 彩心知即使自己再怎么疏远她,这个温柔的青梅竹马也不会离开自己吧;这虽然难能可贵,却也是可悲的事。 这位青梅竹马不管知道彩的任何事,都愿意陪伴着彩;即使彩有所隐瞒,她也愿意陪伴在身边。那份温柔对彩来说,有点难以承受。 「玉求永远和阿彩在一起!」 「比我好的男人多的是吧?」 「在这世上阿彩只有一个呀。」 彩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玉求却以真挚的眼神立即回答。 「……你说的话很令人害羞耶。」 「阿彩没有资格说玉求吧!」 「哈哈,那我也要说句令人害羞的话了,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所以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听我的话。」 「可是玉求想被牵扯进去呀。」 「……啥?」 「阿彩要战斗的话,玉求也战斗,要逃走我们就一起逃走。」 「我不会逃避的。」 「那玉求也决定不逃避。」 即使明知没用,彩仍继续劝说这个顽固的青梅竹马: 「我说你啊,那样很有可能会【退场】喔?如果连你也遭受不幸的话,我——」 「玉求知道,但是玉求讨厌阿彩再次在玉求看不到的地方受伤。这次玉求想要和阿彩在一起。」 玉求打断彩的话,微笑着说道。 「不要为了保护玉求而疏远玉求,让玉求待在阿彩身边吧。阿彩总是选择只有自己受苦的选项;玉求要说,那样的温柔是一种残酷哦。」 玉求脸上虽然浮现柔和的笑容,然而眼神中却含有坚强的意志,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若是再疏远她,就算是这个温柔的青梅竹马,也是会生气的吧。 「……玉求,其实我觉得啊。」 「什么事?」 「你的选择也不聪明哦?」 「啊哈哈,但是也不艰辛哦。」 这个青梅竹马真的很爱笑呢。 和自己这种人在一起,到底有什么乐趣呢? 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不过和这个少女在一起,自己就会感到心灵平静。 也会感到快乐。 「好吧,只要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会保护你的啦。」 ——所以,自己也开怀地笑吧。 「那是求婚吗?」 「才不是!」 蔚蓝的天空下,彩与玉求彼此露出微笑,不疾下徐地迈步前进。 ■◇◆□ 因为少年——彩要去青梅竹马家,所以我来到书店。 在车站附近的大型书店买了三本文库本后,我走出店外。 由于逛了许多地方,所以也过了 一段相当的时间,但是少年应该还没回家吧?虽然我有钥匙可以进门,不过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再去走走。 我并不是有什么目的,只不过这样总比待在主人不在的少年家里好。 「咦?这不是魅影同学吗?」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我全身寒毛竖立。 一开始闪过脑海的是『想逃走』这个接近本能的欲望。 我之所以能压抑自己没有拔腿就跑,是因为名为杀意的理性。 我缓缓地转过头去。 「果然是魅影同学,你给人的印象改变了呢。是有什么遭遇吗?比方说失恋了?」 那家伙彷佛和老朋友打招呼般笑着说道。 那个人艳丽、妖冶,而且美得可怕,她露出恶魔般的笑容,俯视着矮个子的我。 「为什么你会……」 「遇见魅影同学完全是偶然。哎,虽说我来这边的确是有些目的啦。」 她的黑发乌黑得简直不自然,漆黑的头发垂至背部,乍看之下美丽的眼眸,也漆黑得像是彷佛会将人吸入的黑暗一般。若不是她身上穿着制服,实在感觉不出她是学生。 她给人一种不自然的感觉,就好似只存在于幻想的生物,强行在这个世界化成实体一般。而每个人似乎也都察觉到那样的不自然,错身而过的瞬间,都不禁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你不用那么戒备我啦,因为我现在心情还不错。」 「心情不错又怎样?」 「因为我心情不错,所以我会像两个月前那样,放你一马。」 「……!」 ——啊啊,不行了。 「听说不久之前,呃~那个同学是叫纪无吧?有个【调整者】被打倒了。不过有趣的是她竟然没有【退场】哦,明明输了却没有死,这么稀奇的事实在少有呢。因为那个人被撤换,所以就换成我过来了。请多指教,魅影同学,违反规则的事可是不能做的哦?」 我并不是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事。 我也想过有这种可能,只是心里希望这种事别发生才好。 但是,世界不可能顺着自己的心意而转。 这是最坏的情况。 「因此我现在就要去见那个打倒纪无同学的【意能者】,然后你知道吗?那个人是【无理想像】哦,非常有杀死的价值对吧;」 杀死,这个词让我想起两个月前的事。 当时负责这个地区的就是这个女人,然后少年则是【无理想像】,这个女的来劝说他加入,却被他拒绝。 结果他就因此而【退场】了。 他们的实力或许是有差距。 但是他的败因可以说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是为了保护我而败。 这个女的喜欢杀人,没有必要杀的人她也会杀。她并不是习惯了为目的而杀人,而是杀人就是她的目的,所以她对于杀人行为毫不排斥。 「《人间失核》,你……!」 「真可怕,别那样瞪我啦。」 女人面露微笑,似乎觉得很愉快、很有趣、很高兴。 但同时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对这个女人而言,笑容就好似总是戴在脸上的面具,鲜少有卸下的时候吧。而对以杀人为目的的这个女人而言,我连她杀人的对象都算不上,与我之间的对话,大概就和呼吸一样,丝毫不会意识到其存在吧。 我明明是这么地恐惧。 明明是这么地愤怒。 「这么说来,魅影同学。」 仅仅一瞬之间,她的眼中闪过一阵光芒,表情就有如想到要如何恶作剧的小孩,脸上却仍是一贯的笑容。 「真白同学还好吗?」 「——【反转】『表→(至)里』。」 我反射一般地开口喊道。 瞬间,世界染成白色,将有如临时演员的行人全部遗留在《色彩世界》,来到一切景物失去颜色的《反转世界》。 「怎么了?魅影同学,看你一副想杀人的表情。」 她笑嘻嘻的。 彷佛看不起人一般,彷佛捉弄人一般,彷佛在说笑一般。 那笑容是嘲笑,那微笑也是冷笑。 令我无法克制地怒火中烧。 「亏你看得出来呢,《人间失核》。」 这家伙她知道。 她知道少年【退场】后遭遇不幸,然后如今又再次参加游戏。她明明知道,却还问我这个问题。 装蒜也该有个程度。 「是啊,因为我常常在镜子里看到这种表情嘛。」 啊啊,对不起了,少年。 你的理想虽然是值得做为目标的美好言论。 但我却连朝着那个目标努力都办不到。 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想杀死这个令你不幸的女人。 「刚才你说心情不错,要放我一马。」 「对啊,要我现在放过你也没问题哦,你逃吧。」 「真抱歉,我现在心情很差啊。」 「心情差又怎样?」 「要我放你一马,我可办不到。」 「照你那样的说法,好像说魅影同学比我还强似的呢。」 「我就是那个意思。」 「就算你变得再强也毫无意义,因为你是凡人嘛。」 「照你那样的说法,好像说你是天才似的呢。」 「我就是那个意思。」 「【ck】——over image!」 我想像漆黑的《影子》,再从实体化的想像,创造出镰刀。 「【幻现境界】。」 将包含着自己颜色的想像,套在既存的武器上,使其化为实体。 「去死吧。」 我毫不犹豫地挥动镰刀,直取《人间失核》的脖子。 然而—— 在这不消几秒头颅就会被砍掉的状况,那女人笑了。 「很好,非常好。」 只论结果的话,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绪果理所当然之至,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我——输了。 stage.7 ◇约会与约会与约会◆ 「你在做什么?」 在彩家的客厅里,我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魅影鬽黑问道。 刚才我一回来,便发现魅影鬽黑戴着眼镜,坐在沙发上看书。彩或许还在青梅竹马的家里吧,人还没到家。 而那个魅影鬽黑不知为何,看起来似乎心情欠佳,然而她戴上眼镜后却令人觉得连那副不快的表情也很可爱。不过那纯粹是像小孩子的那种可爱就是了。 「……在看书。」 她爱理不理地回答,目光也不离开书本。 「这个我看也知道啊。」 「知道就别问。」 对话结束。 她的嘴巴依然恶毒,虽然不知她是面对彩的时候装乖呢?还是对彩以外的人都筑起高墙呢?不管是哪个理由,反正都很令人不爽。 「喂。」 「闭嘴。」 「我什么都还没说呀!」 「你接下来也别说了。」 「这样对话就不成立了呀!」 「放心吧,我没有要和你对话的意思。」 「我有啊。」 「我没有。」 她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书本,非但如此,在刚才谈话的时候,她又多读了几页书。到底对我有多么没兴趣啊…… 「你的视力不好吗?」 听到我这么问,魅影鬽黑终于抬起头,不过看起来仍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没有人是完美的,意思就是说,每个人都会有缺点。有的人身体能力低落,有的人不适合读书,我只不过碰巧缺点是视力差而已。」 说得那样煞有介事,结果似乎就是视力差。 「哦,不过我是完美的哦。」 我一撩头发,充满自信地说道。 「要说梦话回去牛舍说吧。」 「你那样说话不会太过分了吗!?」 「我是视力差,你则是头脑差。」 「你是想和我吵架吧?我说的没错吧?」 「不,抱歉,你差的不是头脑,而是性格吧……」 「你、你这个人啊……!」 魅影鬽黑无视愤怒的我,马上又回去看她的书。 「……你在看什么呀?」 「看书。」 「这个我看也知道啊。」 「知道就别问。」 对话结束。 「我们的对话又绕回来了呀!」 「都是因为你开口的关系……」 「是我的错吗!?」 这已经超越了蛮横无理了…… 「为什么你对彩以外的人,反应会差这么多啊?」 我像是抱怨般地嘀咕道。 与其说是态度或应对的不同,倒不如说待遇就差太多了。 因为他们过去是同伴?就算是那样,魅影鬽黑对待他的态度,比起信赖或信任,更接近忠诚或奉献。 应该说,她完全把彩摆在比自己高的地位。 「很简单。」 回过神来,只见魅影鬽黑阖起书本,注视着我的眼睛,然后说道: 「因为他是特别的。」 「……特别?」 我忍不住感到疑问,因为这个答案实在太简洁了。 之后魅影鬽黑一阵沉默,说了句「这件事是该先告诉她吧……」后,继续说道: 「你知道过去他是如何【退场】的吗?」 她以隐约带着阴郁的表情这么问道,我摇摇头回答: 「我不知道。」 我和彩认识,是在对他而言的第二次游戏中,对于在那之前的他,我是一无所知。在与我相遇之前,他是怎么认识了魅影鬽黑?两人又是怎样的关系?他是如何败北的?这些我完全不知道。 魅影鬽黑面无表情,以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 「他是为了保护我。」 「…………那是指?」 我想起不久前的事。 彩刚恢复记忆的时候,魅影鬽黑对彩说过『如果您允许的话』。 原来那句发言是因为她以为,为了保护自己而死的彩,会对她生气吗? 「那么你的那种态度是因为感到亏欠他吗?」 她否定。 「不是,他之所以特别,是在更早之前,自从我们相遇时起。」 「那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不知为何,魅影鬽黑再度翻开书本。 「……」 「……」 她看起来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迹象。 「咦?」 我忍不住出声抗议。 「喂。」 「干嘛?」 「你为什么又开始看书了啦。」 「……?因为话说完了啊。」 「还没说完吧!」 听到我这么说,魅影鬽黑的眼神转为锐利,她的眼神有如冰一般冰冷。 「你知道得更多又能怎样?刚才说的话,只是因为你身为他的同伴,那是在最低限度内你必须知道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告诉你。你以为我是跟你在闲话家常说八卦吗?」 他的同伴。这句话感觉就像一堵墙,彷佛在说「我跟你可不是同伴」,而不知为何,我讨厌那样的对待。 「那是不能说的事吗?」 「……」 她不发一语,彷佛要推测我的心意一般,将目光移过来,瞪视着我。 「我不懂你为什么想知道。」 「我不懂你为什么不想说。」 「……」 她露出既像烦恼,又像犹豫的表情,再次沉默不语。 最后,她终于非常不情愿地开口了。 「对你而言,他是什么人?」 「啥?」 突然被问到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不禁感到疑惑,接着魅影鬽黑毫不掩饰她的不悦,再度向我问道: 「我有帮助他的理由,可是你并没有,不是吗?」 「那是……」 也就是说,她是在问我为何与彩在一起的理由吧。 「因为你们是朋友吗?还是因为是同伴呢?」 「……两、两者都算吧。」 听到我语带犹豫地这么回答,抛说了句「是吗」,点了点头,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那么我呢?」 她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正确答案。 直到日前我们还是『敌人』,如今若问我们是不是『朋友』,我则认为我们不是。 我稍微停顿一下,最后说出仅剩的唯一答案。 「我们是同伴,不过仅限于现在。」 不管是魅影鬽黑、他的青梅竹马,还是我,我们原本都是敌对关系,现在只不过碰巧透过真白彩而连系在一起而已。 不过正因为如此,现在是朋友这句话并无虚假。 或许是对于这个答案感到满足吧,魅影鬽黑嘴角微扬,露出微笑。 「原来如此,那么仅限于现在,我就把你当成朋友,对你说吧。」 「魅影鬽黑……你——」 「鬽黑。」 魅影鬽黑打断我的话,有如纠正我一般说道。 「……什么啦。」 「别动不动就叫我全名,烦死人了。」 她只说了这句话,然后就别过头去。 「鬽、鬽黑……」 我试着叫了一声,我果然还不习惯叫别人的名字。 「要加上『学姊』。」 「什、什么?彩不是都直呼名字 吗!」 「你不行,呃……霹雳霹雳卡。」 「是米拉匹莉卡!你说的那是什么像拟声词一般的名字呀!」 「又没什么差……」 「差多了!」 对于我的愤怒,鬽黑无奈似地耸耸肩。 「记得少年他是叫你……匹莉卡是吧?」 「那、那又怎样?」 「那么匹莉卡,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唔……」 虽不知道她是起了怎么样的心境变化,不过总觉得那样真不像她,她竟然会努力尝试与人沟通……是因为彩对她说了什么吗? 「说、说的也是,鬽黑。」 「要加上『学姊』。」 不,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我瞪着鬽黑,姑且先等待她开口。 「我打个比方,假如有个人即将在《反转世界》被杀死,现在是凶手正要痛下杀手的前一刻,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或许能够救他一命,在那样的时刻,你认为怎样做才是正确选择?」 「那是什么假设呀。」 「你别管,回答我。」 「……我什么也不会做。真要说的话,就是见死不救。」 【意能者】是为了愿望而相互厮杀,既然自己践踏他人的愿望,那么就算自己受到相同对待也不能埋怨,而且也没有埋怨的权利。如果说有人会输,那也只是他太弱而已;即使我出而救他,那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没错,『正确选择』纯粹就是见死不救,因为没有理由救助敌人,而且也没有妨碍胜负的必要。不过那绝非是正当的行为。」 合理与符合道德是不同的。为了目的没有必要多管闲事,所以对他人见死不救,身为【意能者】而言这是正确选择;可是虽说有所目的,但是对眼前之人见死不救,做为一个人来说,那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她想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而那是正当的言论,正当到甚至没有反驳的余地,不过我本来也就不打算反驳。 【意能者】明知自己做的是错事,却仍想要实现愿望;因为只从事正当行为实现不了愿望,所以才会成为【意能者】。 「你那想法感觉好像彩呢,我原本以为你的想法应该更冷酷的耶。」 没错,那想法简直就像他一样。在成为【意能者】之后,他仍继续着做为一个人来说正当的行为。在全世界都是坏人的状况下,孤独地贯彻一人正义——或者干脆说他是在做无谓的挣扎吧。不过像那样做着无谓挣扎的人身边,也聚集了三名【意能者】就是了…… 「是啊,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见死不救。」 「啥?那么——」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不会那么做。」 「咦……?那也就是说。」 鬽黑点头肯定。 「他妨碍了没有理由阻止的胜负,救了没有义务救的我。」 「…………是那样啊。」 原来如此,如果她所言属实,那也就能说明鬽黑为什么对彩那么关心了。如果是名符其实的救命恩人,那么鬽黑对他敞开心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反而是彩了。 「为什么他要救你呢?」 第一次见面时,彩也阻止了想要杀我的鬽黑,但是那是因为当时的他还是个『普通人』。 「我问你,他在上一次的游戏也是一个人都没杀吗?」 当然虽说是『杀』,但其实那是让人【退场】的意思。 鬽黑脸色一变,过了一会儿后才摇摇头。 「不,上次他有让人【退场】,不过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因为第一次和第二次有许多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 「没错,说起来他第一次有资格参加,是因为他有最初的愿望,那大概是个即使必须杀人也想要实现的愿望,即使见死不救也想要实现的愿望吧。那就是他上一次杀人的理由。」 「……」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身为【意能者】的彩会出手救鬽黑就更不自然了,若说是性格所致,那我当然也没话说,只不过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这次是第二次,这次他是在知道一切之后才被卷入战斗。这就是他这次不杀任何一人的理由。」 「……嗯?那是什么意思?」 见我感到疑惑,鬽黑厌烦地蹙起眉头。 「……我就为你说明吧。拥有参加资格的人,某一天会突然收到电子邮件。」 「是啊,没错。」 「见到那封邮件,有多少人会当真呢?一般人大概会无视吧,就和我一样。」 「我、我是觉得好奇,进入它的网站去看了……」 「也会有像你那样的人吧。可是就算做到那种地步,一般是不会相信有能实现愿望的游戏的。」 「我、我是相信了……」 「…………」 鬽黑以有如怜悯般的眼神瞪着我。 「你该不会还相信有圣诞老人吧……」 「少、少瞧不起人了!」 我感到羞耻而大叫。 「……算了,然后几乎所有的【意能者】都是无预警地被卷入某人的【反转】,突然遭到他人袭击的。」 「我是没有啦,不过一般都是那样吧。」 我要是再说什么,很可能又会被瞧不起,于是我随口敷衍她。鬽黑又白我一眼,马上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运气好,应该会想起邮件的事吧,运气差的话就当场【退场】了。即使想起邮件的事,也不知道要如何战斗,不知道该做什么,绝大部分的【意能者】都是在此结束。」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那样……」 在一无所知的状态下被传送至纯白的世界,然后唯一出现在眼前的人,不知何故竟然想杀害自己,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了。 「想要存活下来,只能想办法解决对手,解决对手的方法是什么?如同对方攻击自己一般,自己或许也有特殊能力。唯有必须能够想到这一点,又要能为了存活而采取最佳手段的人才能继续游戏。」 「呃,这跟彩这次不杀人的理由有关系吗?」 「……你还不懂吗?第一次的他是一无所知,就算他再怎么善良,面临死亡的危机,他也不可能会想说『因为不想伤人,所以我就甘心就戮吧』。世上没有人会那样想。所以他就战斗了,结果杀死了对方。」 「…………」 【意能者】第一次的杀人,可能都是相同的吧。比起为了愿望杀人,其实更是为了不想死而下手,然后才找到为了实现愿望这个藉口,使自己的精神好不容易能保持正常。透过那样的方式,使自己变得能够下手杀人。 也就是说,上次的他也是那样吧。 「不过这次的他是目击你我的战斗而知道《反转世界》的存在,除此之外又透过你的说明而了解规则。正因为如此,他才有了心理准备,把握了战斗的方法,所以才能选择不杀死对手这个选项。」 「意思就是说……?」 「他能够奉行符合人性,也很像他个性的不杀信条,以一个【意能者】来说,那可以说几乎奇迹了。」 以读书来说就是预习,以常理来说是预备知识。如果没有那些知识就会困惑,不知所措:但是有那些知识,就能够冷静应对。 第一次的他没有预备知识,这次的他就有了。 这就是现在和过去的不同。 「奇迹啊……」 如果要说奇迹,能够二度参加的这个事实更接近奇迹。这个游戏只有两种 结局,不是实现愿望,就是遭到最悲惨的不幸;任谁也没想过,竟然会有接关这种选择吧?因为如果可以接关,那么实质上就是代表,不管几次都能重新再回到这个游戏。 或者只有他是特别的吗? 那么他又是哪里特别呢? 是他的愿望?能力?思考?或者说是另外的某种长处? 无论如何,彩就像鬽黑刚说的一样,是个异常的存在。 「总而言之,无论理由为何,不管有意无意,他都救了我。他教了我战斗技巧,保护着我,所以这次轮到我来回报了。」 鬽黑说这句话时的眼神,看起来透露出温暖,那一定是她对彩的信赖所致。 「——那你又是如何?」 「咦?」 这时她第一次对我抛出话题,不知为何,她脸上浮现出非常残虐的笑容。 「问了我那么多,对于自己的事你却不想说吗?」 「你、你说的是什么事呀?」 「就是你当初为什么会想要他成为『同伴』的呢?」 「……这、这种事不需要说。」 「哦?那是不能说的事吗?」 「……唔!你那么说也太狡猾了。」 她大概是想报复我吧,看她的表情显得非常愉快。 「我猜多半是你一个人会寂寞吧,你是兔子啊。」 「才、才不是!」 「对喔,抱歉,你是牛嘛。」 「我否定的不是那一点!」 「你不妨诫着在语尾加个『蹦蹦』如何?这样马上就会变成一个笨女人哦。」 「你、你啊……!」 鬽黑将手遮在嘴边,优雅地呵呵一笑,举止像是大人,却因为外表的关系,看起来只像个急着长大的孩子。 「没关系,既然你不想说,那就表示那是不该说的事。」 「咦?……是、是啊。」 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先不提那个了,我想问你另一件事。」 「……什么事啦。」 瞬间,鬽黑转变成严肃的表情说道: 「如果是他的青梅竹马和我倒也罢了,你应该有个比他更为重要的愿望吧?」 「我不想谈关于愿望的事。」 唯有这件事,我要清楚明确地拒绝,因为愿望的重要度只有自己才明白。在他人看来愚蠢无比,当事人却是再认真不过的愿望也是所在多有;如果不能为他人所理解,那还不如守口如瓶比较好。 「我并不是要问你愿望的内容,只不过如果那是比他还重要的愿望,那你最好别再和他走柱一起比较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她也不打算掩饰吧,鬽黑马上就说出她的『理由』。 「因为这次的敌人是《人间失核》。」 「——什么!」 只是听到那个想像id,我就感到不寒而栗。在感到惊讶前,我更先感到的是近似恐惧的感情。 「……你是说第二个【调整者】来了吗?等一下,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鬽黑就恨恨地说道: 「因为我刚刚才铩羽而归。」 她看起来非常不愉快,同时也不甘心地说道。 「什、什么?你说你输了,可是你……」 「我没有【退场】,那家伙没杀我。」 这与其说是突然,倒不如说是唐突的情报,令我感到困惑不已。 「不,可是那样一来,他不就危险了吗?」 【调整者】的目的是伙,即使对方一时兴起而放过鬽黑,也不会无视任务而不杀彩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不能待在这里不采取行动。 「冷静一点。」 只听到她出声制止我行动。 「为什么你还能那样悠悠哉哉啊!」 「至少那家伙现在不会袭击他。」 听到她带着确信的语气,我心中的焦虑逐渐烟消雾散。 「为什么你会知道呀?」 「那家伙总是喜欢让事情朝自己最能乐在其中的方向发展,我推测她不会一开始就袭击身为最终目标的他,更何况现在我和你没有和他在一起,她就更不会下手。」 「……听你的说话方式,感觉你对那个《人间失核》好像很清楚耶。」 听鬽黑谈起她的语气,她们既不像朋友,也不似知交,简直就好像仇人一样。 「事实上就是如此。」 鬽黑恨恨地点头肯定,接着这么说道: 「我过去曾与那家伙发生过战斗,《人间失核》曾经杀死他一次。」 ■◇◆□ 「欢迎回来,少年。」 彩正在脱鞋子的时候,戴着眼镜的鬽黑从客厅出现。 「嗯?啊啊,我回来了。」 「玉求来打扰了!」 看到彩而露出微笑的鬽黑,一见到随后进入的玉求,表情顿时一变。 「什么啊,你也来了啊。」 「你的表情还真是明显写着厌恶呢……」 玉求带着苦笑说道,鬽黑侧着头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无可奈何地改口说道: 「你叫纪无对吧?」 「对呀?」 「……那么从现在起我就这样叫你,你对我不需要用敬语。」 玉求颇感意外似地愣住,而彩则是难掩惊讶之情地叫了出来。 「咦?鬽黑,你是怎么了?」 她应该不是因为自己早上的一番话而改变的吧?这一点彩还能够分辨。那么鬽黑又是为何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呢? 「你说眼镜吗?其实我的视力不好。」 「我不是说那个……」 「这样很奇怪吗?」 「不,你戴眼镜也很好看啦。」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当彩正想这么说的时候,比鬽黑稍迟,匹莉卡也出现了。 「匹莉卡你动作真慢,因为是牛所以走得慢吗?」 「你、你这个小不点……!」 ——是错觉吗? 「你好吵,你应该更安静地过活才是,匹莉卡。」 「……哼、哼!这种话谁都可以说,唯独你没有资格说我。」 就彩的记忆范围内,今天是他第一次听到鬽黑叫匹莉卡的名字。看到匹莉卡听到她这么叫而似乎很高兴地红了脸的样子,便可以明白这是很少有的事。 「鬽黑你果然不太对劲,是出了什么事吗?」 「有什么奇怪的?」 「不,没有……」 鬽黑有了改变,而且可说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明显改变,至少直到早上还感觉到耸立在她和匹莉卡与玉求问的那堵厚墙,如今就算没有消失,却也变薄了不少。 会是匹莉卡说了什么足以改变鬽黑想法的话吗?还是说彩早上说的话有了效果? 正当彩想着这种事的时候,鬽黑讶异地看着他。 「少年?」 「嗯,啊、啊啊,什么事?」 看来自己似乎陷入沉思了,彩将心中所思放在意识的角落,倾听鬽黑说的话。 「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鬽黑的表悄转为严肃,当场气氛为之紧张起来。 「敌人是《人间失核》。」 「……嗯~事情不妙了呀。」 听到玉求这么说,鬽黑微微地点头同意。 在平常这个应该开始做晚餐的时间,彩他们四人围着餐桌而坐。 彩的旁边是玉求,对面是鬽黑,斜前方则是匹莉卡 。 「我记得她是以前负责这个地区的人吧。」 匹莉卡像是在摸索记忆一般说道,玉求舆鬽黑则是肯定她所说的话。 「是啊,前来邀请玉求加入【调整者】的就是那个人嘛……」 「而且她是a-l等级第七位,却不打算实现愿望的【意能者】。」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只有彩提出了疑问。 「你说她不打算实现愿望……那是怎么一回事?」 「你没确认过细部规则吗?不,这不是细部规则的等级,这是非常重要的规则哦?」 「…………抱歉,我没有。」 自从数日前碰过电脑一次后,彩就没有再登入那个网站了,因此他尚未掌握所有的规则。原以为迟早会想起来,但是记忆却一直没有恢复的迹象。 「少年,【意能者】实现愿望的条件是什么?」 「挤进两百八十五名【意能者】中的前七名内。」 「没错,也就是只要成为a-1级就好,但是少年,愿望并不是在升上a-1的瞬间就会实现的。」 「那是怎么一回事?」 接着为他解答的人则是匹莉卡。 「因为赋予前七名的只是请求实现愿望的权利,简单说就是可以继续参加游戏。」 「……那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彩忍不住表示疑惑。 「阿彩或许不能明白吧,不,其实玉求也不懂啦。总之,a-1的【意能者】被赋予能够随时实现愿望并脱离游戏的权利,然后不知何故,现在位列a-1级的【意能者】全员都还继续参加游戏哦。」 「为什么做那种事?」 追根究柢,他们参加游戏是因为有愿望想实现,而彩实在无法想像有什么理由,让他们到了能够实现愿望的阶段,却仍继续参加杀人游戏。即使得知他们的理由,彩恐怕也无法理解吧。 「实际情况如何,其实我也不清楚。不过对象仅限于《人间失核》的话,理由就再明白不过。」 鬽黑愤恨不平地,语气中彷佛充满怨念地说道: 「那家伙只是想杀人而已。」 「为什么啊?杀人应该是为了通过游戏的手段,而不是目的吧?」 「因为杀人很快乐,她是这么说的……」 魁罴毫不掩饰厌恶地说道。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句话,脸色都不大好看。 「如果那是真话,她可能不会像玉求一样被说服呢……」 「就像觉得快乐的事情,不会因为被人纠正就停手吧。」 《人间失核》,以杀人为乐的【意能者】。彩好像在哪听过那个词,他知道那是想像id,但除此之外,他更感觉那是个与自己很有关系的名词。 「看你的样子,记忆应该还没恢复吧。」 「是啊,似乎是那样没错。」 鬽黑的表情蒙上阴郁。 那是一张像是很过意不去,背负着沉重后悔的表情。 「《人间失核》就是前次让少年【退场】的人。」 真不可思议,而且太差劲了。 在『over image』失去的记忆,并不是一次就全部恢复,而是彷佛被数道锁所封印,而钥匙就是一个个与记忆有关的词语。 就像听过鬽黑所告知的过去之后,彩记起过去曾经参加『over image』的事。 得知使自己【退场】的【意能者】是谁后,彩取回了与她有关的记忆。 「……梦坏、游回吗?」 彩的声音低沉到连他都不相信那是自己的声音。 鬽黑向彩低头道歉。 「…………对不起。」 对于她这句道歉的意义,玉求看来是明白的,而匹莉卡则是不懂。 当然彩很清楚鬽黑道歉的理由。 在前次的游戏,彩本来差一点就可以实现愿望,那时出现在彩面前的就是《人间失核》·梦坏游回。游回劝说彩成为【调整者】,却由于彩的拒绝而引发战斗,但是彩不觉得自己会输,而且事实上,他们的实力应该也差距不多。 彩与游廻有两点不同。 游回享受杀人,彩却是为杀人而苦。 游回只有一个人,彩却有鬽黑这个同伴。 结果,彩败北了。 为了保护鬽黑而【退场】。 胜负的结果就只是如此,没什么大不了。 然而鬽黑似乎对此怀有罪恶感,虽然那样的反应也很正常,但在彩看来,那是姑太过自责了。 「即使我叫你别在意,你也还是会在意吧,不过至少你没有必要道歉。」 见到彩这么笑着说道,鬽黑的表情更加难过,从她的眼神看得出,她反而希望受到严厉的责备,那样心里还比较好过。 「那个时候,我也可以选择对鬽黑见死不救,但是我没有那样做,做出那个选择的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啊。」 「可是即使如此,要是没有我在,你就不会——」 「谈论你要是不在什么的那种『如果』,也是浪费时间吧?我没有后悔,而你也还活着,这样不就好了吗?」 「…………既然你那样说了。」 看来鬽黑还无法接受,不过她大概明白再继续谈论下去也没意义,于是静静地点了点头;然后彷佛整理感情一般,绷起严肃的表情。 「——言归正传,刚才我遇到《人间失核》,然后输给她了。她的目标是你,正确地说,她是要杀死你,你打算怎么办?即使如此,你还是不打算杀她吗?」 「遇到她……鬽黑学姊,亏你还能活着回来呢……」 玉求一脸正经地说道,鬽黑难掩厌恶地表示: 「那家伙知道少年再度参加游戏,恐怕对他和我一起行动的事也了如指掌吧。当然,她也知道纪无和匹莉卡也在的事。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对,应该说正因为如此,她才放过了我。」 「呃……让事情朝自己最能乐在其中的方向发展,是这样吗?」 「对,她喜欢杀人喜欢得不得了,一定厌倦普通的杀人了吧。不管是怎么样的娱乐,反覆进行就会失去乐趣,所以她决定讲究方式。只靠自己一个人,杀死四名a级的【意能者】,就连这样的情况她都很享受,而且也觉得乐在其中。」 「她有那么强吗?」 也许是无法相信世上居然会有人拥有足以展现出压倒性自信的实力,匹莉卡的语气颇为怀疑。 「虽然不曾直接和她战斗过,不过该怎么说呢,那个人是不同次元的人哦。」 「老实说,就算我们四人联手齐上,我也不认为能获胜,更别说是打着不杀的天真口号了,那种行为根本是把几乎没有的胜算变成零。」 鬽黑她是绕着圈子在暗示彩。 必须杀死梦坏游回。 那或许是冷静考虑之后的结论,也有可能是充满私情的杀意,不管是哪一个,即使两者都有正当性、两者都是明智的判断,彩的回答也早就决定好了。 「我不会杀任何人。」 「少年!为什么你就是要那样……!」 鬽黑双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如果四人联手也会被杀的话,那么只要我变强,强到能一个人应付她就好了吧,如此而已。」 「你是笨蛋吗?不是吧?我并不是想说你的想法错误,但没有伴随实力的理想,吃苦的只会是自己,只是自己勒住自己的脖子而已,没有人会因此而幸福。」 鬽黑神情悲痛地说道,她这么说也是为了彩好,这一点彩还不至于笨到没有察觉。可是, 即使如此—— 「如果说幸福要建立在某人的不幸上,那我宁可不要那种幸福。而且如果理想没有伴随实力,那只要增强实力就好。不要降低理想,而是要提升自己的能力。」 「……如果你是真的那么想,那你就是笨蛋。」 「笨蛋也好,愚蠢也罢,以前的我曾经与她势均力敌对吧?既然如此,现在的我没有理由不能与她战斗啊。」 「那是……」 「而且鬽黑也比以前强了,如今匹莉卡和玉求也在,反正就算我说要一个人应战,你们也不会对我置之不理吧?」 彩将目光移向匹莉卡和玉求,只见两人点头回应。 「是啊,玉求白天也说过不会逃了。」 「要是你因为我不在的关系而死,那我晚上也会睡不安稳呀。」 「就是这样。鬽黑,你打算如何?」 彩自认很清楚鬽黑对他的担心,彩也明白鬽黑是为自己着想。 但即使如此,彩也没想过要舍弃理想。 只要创下一次例外,如果因为自己的生命面临危机就舍弃理想,那么彩是不能原谅自己的吧。 「…………你、不,你们是笨蛋。」 「啊哈哈,或许吧。」 「不,可以别把我算在内吗?」 玉求和匹莉卡笑着说道,彩也微微一笑。 「我或许还很不可靠,以至于即使轻率地保证没问题,我也无法让你相信我,不过我还是无法舍弃理想,所以这件事只好请你放弃了。」 「…………随便你,笨蛋。」 鬽黑好像被他打败一般垂下肩膀,放弃抵抗地坐了下来,然后像在闹脾气一般地移开视线。 「那个,玉求有一个提议。」 玉求竖起食指,笑嘻嘻地露出微笑。 「什么啊,你有能够赢过《人间失核》的妙计吗?」 「没有那种东西,不管是妙计还是奇计,对那家伙都是不管用的。」 听到两人说的话,玉求稍微摇摇头。 「《人间失核》知道玉求我们的住处,却还不发动攻击,这就表示若非有什么理由,不然就是她打算在自己最能感到乐趣的时机动手。」 「这个嘛,或许是那样吧。」 「如果是那家伙,很可能是因为后者的原因吧。」 「既然她会发动攻击已经是确定的事实,那么不管玉求我们是闭门不出,还是去上学,都没有差别。重要的是我们四个人在一起这件事。」 「是啊,没错。」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干脆就别在意她的攻击了。」 「你在说什么啊。」 「所以说,虽然玉求我们要让阿彩变强——也就是让他找回以前的感觉固然很重要,不过玉求认为我们没有必要一直笼罩在可能被袭击的紧张感中。」 「原来如此,那么你说要做什么呢?我们也不可能为了放松而去野餐吧?」 「不不。」 玉求的食指左右摇晃,否定了彩说的话,然后这么说道: 「我们要毅然实行连续三天的约会!」 「「「……啥?」」」 除了玉求以外的三个人,声音完全重叠了。 ■◇◆□ 用过晚餐,沐浴过之后,我躺在少年的房间里。 脑中闪过的是与梦坏游回战斗的记忆。 战斗?不对,我们固然分出了胜败,而败者固然是我,但是那并不是什么战斗,仅仅是向她挑战,然后输给她罢了。那家伙如果认真起来,我大概只会遭到虐杀而已吧。 战斗时不使出全力,通常都是因为自大或傲慢,不过她会那样并不是因为那种原因,只不过是价值观不同罢了。不会育人对区区的游戏认真,都已经是高中生了,也不会还有那种小孩子个性;所以梦坏游回那个女人只是在和我闹着玩,只有我把它当真,嚷着败给她了而已。 即使如此,我的确没有赢过《人间失核》,而就算四人联手向她挑战也不一定能获胜,这也是事实。 然后,不知道其他三个人有没有发觉,假使我们合力能够打倒梦坏游回,那么果然还是应该杀了她才对。 毕竟只要a-1级的人【退场】,我们之中就有人能实现愿望了。 「『如果说幸福要建立在某人的不幸上,那我宁可不要那种幸福』吗……少年,你知道吗?所谓的幸福是因为有不幸存在,所以才能真切感受到幸福的。因为有不幸,人才会明白什么是幸福,所以没有一个幸福不是建立在不幸之上啊。」 即使试着把思绪化为言语,但是没有谈话对象的自言自语,当然不可能会有人回答。 于是我先停下这部分的思考,转而思考下一个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约会啊……就想法来说,或许并没有错。」 因为不管待在哪里都一样,所以不管做什么也都没差,这个我能理解。【反转】并不是小心注意就能避免,因为是使用想像力战斗,所以只要不是非常狭窄的室内,地点在哪里其实都无所谓。 总是四个人一起行动也并非不可能,就算那样做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然而即使如此,纪无还是这么提议。 「对于现在的阿彩而言,他需要的不是漫画一般的修行,而是扩展想像范围。所以要累积的不是战斗经验,而是人生经验,因为不存在于自己脑中的东西,就连要想像也办不到啊,所以我们要增加情报量!」 那为何会与约会扯上关系呢?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她则是自信满满地回答「因为阿彩从以前就和玉求及其他青梅竹马们,经历过和多人一同外出这种事了,所以重要的是尚未体验过的一对一出游呀」。 约会这个名义听起来不正经,不过这么说倒也有道理。 不知道的事就无法正确地想像.反过来说,知道得愈多,就有愈多能够应用的想像。 正因为少年已经很强了,所以这或许能成为他进入下一个阶段的一步。 虽然我并不认为那么容易就能成功…… 附带一提,顺序是以猜拳决定的。 第一天是纪无。 第二天是我。 第三天是匹莉卡。 就是这样的顺序。 「匹莉卡……吗……」 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似乎有些改变了。原本只是个不断找我挑起无谓战斗,然后又输给我的女人;现在却是在不同的意义上,积极要与我产生关联。 不,那样说的话,其实我也是吧。 我并不打算对她敞开心房或是和她当朋友,即使如此,我们还是进展到能够普通交谈的交隋。 这是进步呢?还是不必要的重担呢?在还没分清楚前,我就已经坠入梦乡。 ■◇◆□ 五月十一日,屋外的天气是阴天。 放学后,下午的两点多。 「玉求,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好啊,问吧。」 「这个是扩展想像所需要的东西吗?」 「是啊。」 玉求愉快地笑了,彩则是疲惫地垂下肩膀。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内衣专卖店。 放眼望去都是样式可爱的内衣,他静不下来,视线无助地飘移,便与其他顾客对上了眼。彩面带苦笑地移开视线,以接近瞪视的眼神看着玉求。 而看到那样的彩,玉求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 「怎么了吗?」 「如果看女人的内衣裤就能变强,那我就只是个变态了。」 除了彩以外的顾客全都 是女性。由于是和玉求一起,所以他才勉强能够忍耐下来,不过其实彩很想现在就走出店外。 「真过分,玉求也是有深思熟虑过的耶。」 「这的确是我不曾体验过的事,但我不认为这是必要的经验。」 「这世界没有什么是不需要的。」 「为什么在这时候说出那种像是名言佳句的句子……」 玉求撇开垂头丧气的彩,心情愉快地开始选购内衣。 「阿彩觉得这个如何呢~」 玉求拿在手上的是装饰着纯白蕾丝的白色胸罩。 「……白色的呢。」 「是啊!可是玉求想问的不是颜色呀!」 「尺寸好大……」 「你那只是性骚扰吧!」 玉求生气地鼓起脸。她到底想问什么啊? 「啊……我觉得很适合你喔。」 总之先试着赞美她。 「咦?真的吗?」 玉求的表情瞬间有如盛开的花朵般,变得开朗无比。 ……呃,这句话就不算是性骚扰了吗? 彩尽管感到不可思议,但是更不可思议的是,看到玉求开心的笑容,他也觉得无所谓了。 玉求又开始物色起其他商品。 「又不是要给人看的,内衣的花样有那么重要吗?」 「就是因为可能会有人看到,所以才想穿好一点的内衣呀。」 「有人看到?比如女孩子们换衣服的时候?」 「那也是原因之一~不、不过还有像是喜欢的男生之类呀。」 玉求偷瞄了彩的脸一眼。 「咦?玉求有喜欢的人吗?是我认识的人吗?」 「……………………唉~」 与其说是被他打败,倒不如说是沮丧,玉求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才是阿彩嘛……嗯。」 玉求忽然变得没什么精神。 「……?怎么了?」 玉求抬起头,注视着彩的双眼。 「玉求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玉求轻声细语地这么问道。 「啊?为什么会变成这种话题啊?」 「没有魅力吗?」 玉求抬起湿润的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彩。 「不、不,不会啊……」 「那么玉求的魅力在哪里?」 玉求散发出有如在颤抖的小动物般的气氛,被其压制的彩好不容易才挤出回答: 「……就是那个啊,你很温柔嘛。」 「玉求上次听过了。」 「咦?」 「这个上次玉求听过了~玉求只有胸部大和温柔而已吗……」 「这样不是很充分了吗!?」 「如果论温柔,小蓝、水母、小色、阿彩还有匹莉卡不也是一样吗?阿彩说玉求温柔的这个评价,究竟是指玉求哪里温柔呢?」 被她这么一说,彩试着重新思考。 彩认为玉求温柔,并不是从几个记忆或事实来判断,而是由于他们长久在一起,自然而然有这样的感觉。这可能是至今有许多场面,都令彩觉得玉求温柔,经过不断累积之后,他已经不是凭藉记忆,而是以感觉认为玉求很温柔。 然而,这种说法玉求是不会认同的吧。 「那、那么反过来说,我的优点又在哪里呢?」 彩心想这样一来,只要玉求无法提出具体的理由,他也就能够蒙混过去了,不过…… 「你很会做菜、就算是不知名的他人遭遇困难,你也会拔刀相助、绝对不会坐电车或公车的博爱座、看到有人乱丢垃圾或边走边抽烟,你也会毫不畏惧地纠正对方、绝对不会对女孩子动粗、就算会对别人生气,却不会讨厌别人,还有——」 「够了够了,对不起!」 「咦?够了吗?总共有一百零八个的说……」 「这么多!?」 「因为每当发现阿彩的优点,玉求就会记录下来呀。」 「……该怎么说呢…………真了不起啊……」 「嘻嘻,被夸奖了。」 彩并没有夸奖她…… 「应该说……你观察得真仔细呢。不,亏你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们在一起十年了,这是当然的吧?」 在一起十年,彩却一时无法想起玉求的温柔之处。 顿时一股无比的罪恶感袭来,彩的心情就好像受到了责备一样。 「不过啊,不贝是这样哦?」 「什么不只是这样?」 「玉求并不是因为是青梅竹马才注意着阿彩。」 玉求害羞地看着彩,脸颊泛红地说道。 「哦,是那样啊。」 「什么叫是那样啊……你应该要问『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呢?』多少要表现出有兴趣的样子啊。」 「你那样说我也……那实际上是为什么呢?」 「想知道吗?」 「没有,不会啊。」 「哼……」 玉求鼓起了脸颊。感情表现得明显易懂,这就是玉求的魅力之一。下次被问到她的长处就这么回答吧,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安抚闹脾气的青梅竹马。 「我想知道啦,玉求小姐,请告诉我好吗?」 彩低下头,双手合掌向她拜托。 随即玉求的心情明显地好转,脸上绽开笑容。 「秘密。」 「吊人老半天胃口,结果说是秘密啊……」 「那种事应该自己发觉吧。」 「既然玉求知道答案,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是要别人提醒,这样自己的人生就活得没有意义了吧?」 「那句话感觉好像是格言耶。」 「是玉求刚才想到的。」 「真是超随便的!」 看到玉求嘻嘻笑着,彩说道: 「你真的很爱笑呢。」 「是吗?或许呢。」 这么说着,玉求又笑了出来。 在彩的记忆中,他们在幼稚园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她应该还是个爱哭鬼的。 「好,就选这一件吧。」 看来她在彩想着那种事的时候,已经决定好要买什么了。想到终于可以走出这间店,彩自然地松了一口气。 「玉求去试穿了哦。」 「……啥?」 「这个帮玉求拿着。」 玉求将几件内衣交给彩,随后消失在试衣间内。 「等一下,玉求!」 虽然这么呼喊,在门帘后的青梅竹马却不肯出来。 「……………………」 在充满女性的店内,一个抱着内衣的男高中生,不可能不引人注目。 彩承受着一身令人剌痛的视线,心想绝对不可能因为这样就变强,相识十年之久,这时他第一次怨恨玉求。 ■◇◆□ 第二天。 五月十二日,晴。 原本是阴天的昨天,从晚上下起一阵雨,虽然多少有些潮湿,不过雨后的今天则是晴朗的好天气。 「我讨厌晴天……」 鬽黑用手遮住阳光,一副忧郁的样子。 「是吗?我倒是不会呢。」 「太阳的自我主张太过强烈了,不管是人类、植物还是动物,我讨厌主张强烈的事物,即使是无生物也是一样。」 「这个嘛,阳光太过耀眼,多少是会令人感到不快。不过就算讨厌它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呀……」 就算再怎么对没有生命的事物 抱怨,它也不可能道歉或改善问题。面对自然现象,人类只能放弃抵抗,让自己去适应而已。 「买个阳伞好了。」 「虽然应该很适合鬽黑,不过现在还是五月喔。」 「在进入夏天之前就买吧。就这么决定了。」 彩与鬽黑进行着这样的对话,前往繁华街。 「昨天有什么收获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挑选女性内衣了……」 在那之后,玉求买了几件内衣,不过当场的气氛无论如何都和彩不搭,可以说就像有一种无处容身的感觉吧…… 「呵呵,说的也是,那不是男生会喜欢待的地方吧。不过这样你就知道,现实中有这样令人坐立难安的空间,我想那样的经验并没有白费哦?」 听到鬽黑这么说,不知为何,彩竟也觉得有点道理,这真是不可思议。 「鬽黑也会去那种地方嚼?」 「你该不会想和我吵架吧?」 鬽黑冷眼瞪着彩,彩马上发觉自己失言了,立刻向她道歉。 「……抱歉,鬽黑也是女性嘛,买个内衣也是很正常的。」 「我是用网购。」 「居然不是去店里啊!」 「我不擅长应付那种吵闹的气氛……还是说你的意思是,女性都一定要穿着可爱的内衣裤才行吗?」 「不……你问我我也很难回答啊……」 「没办法,因为我与其说是可爱,不如说是美丽,所以身上穿的内衣也必须配得上我。要找到洋溢成熟气息的内衣很不容易,令我很伤脑筋啊。」 「咦?」 「看来少年是想和我吵架吧。」 鬽黑视线向上瞪着彩,他彷佛要蒙混般地安抚她。 「开玩笑的啦。我只是觉得你与其说美丽,不如说是可爱啦。」 「……好吧,算了。」 鬽黑嘟着嘴闹脾气。 看到那样的鬽黑,彩忽然想到—— 个性懦弱,不敢不用敬语,说得难听就是软弱,那就是过去的鬽黑。 以及个性强势,以自己的意志不用敬语,拥有足够的高强实力,那就是现在的鬽黑。 不管哪一个都同样是魅影鬽黑,不同的只是过去或现在而已。 即使如此,彩还是这么想—— 哪一个才是魅影鬽黑想要当的自己呢? 「这么说来我还没问你呢。」 「问什么……?」 「我不在了之后,你是怎么在游戏中生存下来的呢?」 「……啊啊,说的也是。」 这大概不是谈了会心情愉快的话题吧,只见鬽黑的表情笼罩阴霾。 「别在意,如果你不讨厌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听到彩语气温柔地询问,鬽黑不情愿地点头答应。 「两个月前,让你【退场】之后,《人间失核》放了我一马。」 「……虽然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不过那真是太好了,但是她为什么会放过你?」 「她那时候笑了,她说『他死掉了,已经没有人保护你罗?』然后那家伙接着说了一句话——」 『我放你一马。所以你就好好活着,尽全力恨我,等到你变强之后,我们再来厮杀吧。』 「……她在说什么啊。」 记忆中的《人间失核》梦坏游回确实是个异常的人,与其说是杀人魔,倒不如说是杀人狂。 「要说她喜欢杀人,不如说她是喜欢杀人的过程吧。她蹂躏对方的反击、反抗、抵抗行动,使对方绝望,再将其杀害,她说她以此为乐。」 如果那是真的。 对梦坏游回而言,『over image』就是无可取代的至上娱乐,杀害参加者也不会被问罪,不管杀死再多,都会有下一个参加者加入。 她甚至很可能认为,这是没有结局的最佳游戏。 「……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鬽黑你活着真是太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是吧,不过当时我可没办法这样想。自己的愿望变得无所谓,害怕由自己进行【反转】,心里充满对你的歉意。」 「……」 「即使如此,其他【意能者】还是把我传送至《反转世界》,强迫我战斗。当初我心想干脆就那样死掉算了,但是同时我也想到,如果我放弃抵抗死掉,那么少年保护我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鬽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稍微喘口气之后,又继续说下去: 「我想要一个意义,我心想难得少年让我活了下来,那我无论如何都要在这游戏存活下来。不过说不定那是我为了逃避罪恶感的藉口吧。」 「不管是不是藉口,鬽黑能够因此而起身战斗,那不是很好吗?」 「……或许吧,然后在那之后,我不再忸忸怩怩,试着戒掉敬语,有意识地做出锐利的眼神,再来就是我不再迷惘了。」 「迷惘吗?」 「没错,迷惘只会碍事。一日一决定好一个目标,在目标达成之前,就舍弃其他的一切。如此一来,在大多数的情况,那个目标都可以实现。」 「……那样做你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想要不依靠任何人的强悍,但是在达成之前,我就再次与你重逢了。」 这时先前的忧郁彷佛都一扫而空一般,鬽黑露出了微笑。 「那个……鬽黑。」 「什么事?」 「我可以说一些难听的话吗?」 鬽黑侧着头感到奇怪。 「嗯?怎么了?」 「不依靠任何人的那种强悍,并不值得追求。」 「……为什么?」 鬽黑表情僵硬,却仍保持平静地说道。 彩将手伸到鬽黑的头上摸了摸。 「因为我会伤心啊。」 鬽黑惊讶地睁大双眼,然后看着彩的脸。 「当然,擅自【退场】的我也有错。但就算如此,不依靠任何人也太令人伤心了。」 「那是什么话……当时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别人可以依靠,那也是无可奈何的呀。」 「对,或许是无可奈何。」 「那么——」 「既然如此,那现在已经没事了吧?」 彩再一次抚弄她的头发。 鬽黑困扰地支支吾吾几句,然后彷佛瞪人般地看着彩。 「……你说温柔话语的本事真的就像呼吸一样自如呢。」 「这和温柔不同。实际上我所做的事令鬽黑为了罪恶感所苦,逼使你得要去追求不依靠他人的强悍。」 「不是的……你只是保护我而已,所以我——」 后面的话,鬽黑在即将说出口前便吞了回去,那是因为她不想说呢?还是认为不能说呢?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鬽黑低下头。 此时彩捏住鬽黑的脸颊。 「……哩左蛇摸(你做什么)?」 鬽黑瞪着彩说道,然而她却也没有挥开彩的手。 彩放开手后说道: 「把『所以我』的后面说出来吧。」 「……唔唔。」 鬽黑困扰地支支吾吾,但最后她还是听从彩的话。 「所以我……发誓若是能再和你重逢,我绝对要保护你。」 鬽黑害羞地红着脸,砥着头说道。 由于那句话太过出乎意料,彩一时间答不出话来。 而见到他的反应,鬽黑的脸更红了,她开始有如掩饰般 说道: 「呃、呃,说是那样说,但那只是我擅自那样想而已。再说就你的角度看来,或许会觉得我这个碍手碍脚的包袱还敢说什么大话,即使如此我……我……」 在此之前,彩一直认为鬽黑的行动是基于一种罪恶感,或者是想要对过去的恩情报恩之类的想法。 但是如果不是那样的话…… 如果鬽黑的的行动和罪恶感与恩情都无关的话,那她为何会这么为自己着想呢?这一点彩就不明白了。因为不明白,所以才会忍不住怀疑——怀疑鬽黑和自己在一起,会不会是因为有如义务感般的罪恶感呢? 鬽黑大概是从彩的表情,察觉到他这样的想法了吧,只见她静静微笑,然后非常自然地,就像理所当然般地说道: 「因为我喜欢你。」 「——啥?」 彩的脑中瞬间——不,以时间来算大约过了数十秒——一片空白,他的思考停止,身体也呈静止状态。 数秒后,鬽黑才理解自己说了什么。她有如能瞬间使水沸腾的开水器一般,刹那间满脸羞红,猛烈地摇着手,开始订正道: 「不、不是不是不是!我说的不是那个而是那个,也就是说那个是这个!所以、那个、啊、唔……~~~~!」 鬽黑慌张地辩解,那丝毫不得要领,甚至可说根本毫无意义的话语,彷佛是将一团混乱的感情脱口而出。 「那个、刚才那个并不是把你当成异性的喜欢!」 「啊、是啊,我知道。」 「我是非常尊敬你的为人,那个、我想说的是那个、我并不讨厌你……」 鬽黑忸忸伲怩地握住双手,低着头说道。看她羞得连耳朵都红了,想必是相当害羞吧。 「喔、喔……」 彩结结巴巴地,总算是回应了一声,不管是鬽黑还是彩,在误会解开后都还在原地愣愣地站了一阵子。 鬽黑可能是因为难为情吧,而彩除了难为情以外也松了一口气。 「那、那个,抱歉,突然说出让你困扰的话。」 「不会,我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吓了一跳而已。」 「是、是吗?没有放在心上啊……」 鬽黑安心地抚着胸口后,便还是有些遗憾地垂下肩膀。 「偶尔也是会有这种事的嘛。」 「是、是啊,没错。」 两人彼此体谅般地笑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 「嗯?」 「如果鬽黑不是因为内疚,而是单纯以自己的意志成为我的同伴,光只是这一点我就很高兴了。」 「……是、是吗?那就好。」 鬽黑笑得僵硬,或许是因为她仍然有些尴尬吧,即使如此她还是开心地露出了笑容。 「不过你也要珍惜自己的愿望喔。」 听彩这么一说,鬽黑顿时表情一变。 她看起来像是被问到不便说出的事,只见她低垂着眼,并且暧昧地笑了。 「是啊,我的愿望也……」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应该不是没什么吧?」 彩不是用逼问的语气,而是以温柔言语向她询问,而鬽黑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像是想到什么似地抬起头来。 「啊啊,对,那个、我是在思考要实现的愿望,看是要让胸部变大,还是让身高增高。」 「……啥?」 「目前身高的愿望以些微差距领先就是了,唔~~」 鬽黑似乎颇烦恼地双手盘胸,侧着头考虑。 「咦?咦?鬽黑的愿望……」 该不会就为了那种事?这种话彩也说不出口,正当他困惑不已的时候,鬽黑面无表情地说道: 「骗你的。」 「我想也是!」 「虽然不要求到匹莉卡或纪无那种程度,但我也确实怀有那样的憧憬。」 「哦,鬽黑也会在意身材啊。」 「你真失礼,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哦……」 鬽黑闹脾气地说道,她说到女孩子这个部分时,音量几乎细到听不见。 「不,我知道啊。」 「……是吗?你知道啊。」 「我认为鬽黑很有女孩昧哦。」 「真、真的吗?」 「是啊。」 「谢谢你的夸奖。」 瞬间,有如花朵绽放一般,鬽黑浮现出满脸的笑容。 「——!」 并不是她的笑容令彩感到心情平和,彩只是纯粹觉得那张笑容很可爱。 当彩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他羞得将视线从魅黑脸上移开。 「先、先不管那个了,今天要去哪呢?」 只要能让自己不去意识鬽黑的笑容,不管什么都好。 「说的也是,尽量选少年没去过的地方比较好。」 「唔嗯……你那样说我也没头绪……鬽黑平常都去哪里呢?」 听到彩的提问,鬽黑手抵着下颚一阵犹豫,然后缓缓开口。 「书店或旧书店吧。」 「…………是吗?」 或许是察觉到微妙的气氛,鬽黑彷佛要掩饰般地咳嗽几声。 「我还有去很多其他的地方哦?比、比如说家庭餐厅之类的。」 「一个人去?」 「……其、其他还有公园呀,或是随意搭上电车,在适当的车站下车,然后去散步!这是户外活动哦!」 「喔、喔……」 看到鬽黑那么拚命解释实在是很可怜,彩摸了摸她的头。 「哼、哼……」 鬽黑可爱地鼓起了脸颊。 「嗯,那就像玉求说的那样,我们去一对一、两人固定会去的场所吧?」 鬽黑一阵沉默之后,开口说: 「美术馆?」 「那边我只有为了做暑假作业时才去呢。」 「你、你那样说我也……唔、唔、书店呢?」 「那也不错,不过书店去过很多次了呀。」 「ktv、速食店、公园、朋友家,再来就是——游乐场?」 「啊,游乐场我倒是没去过。」 听到彩这么说,鬽黑露出意外的表情。 「是吗?」 「因为水母她讨厌吵杂的地方,玉求讨厌烟味,蓝虽然说没问题,不过那也不是非去不可的地方嘛。」 「原来如此,那我们去看看吧?」 「这样或许不错。」 就这样,两人前往游乐场。 然后在数分钟后,他们一脚踏人店内,可是—— 「少年,我们回去吧。」 「太快了!我们来了才两秒钟耶!」 话虽如此,彩也不是不能体会她的心情,室内竟然比屋外还吵杂,这还是他第一次经验,而且或许是因为没有来过的关系,他感觉这里不是适合自己待的地方。 即使如此,他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一切,于是彩安抚不情愿的鬽黑,往店内移动。 从店外一进入店内的地方,摆设了夹娃娃机,更里面则是其他游乐区,里面有聊着天准备拍大头贴的女高中生,以及专注地玩着代币游戏的小学生,彩从他们的旁边通过,寻找想要玩的项目。 「喔,有了……鬽黑?」 找到想玩的格斗游戏后后,彩回过神来才发觉鬽黑消失了。 不管往旁边看或是回头看,都不见鬽黑的踪影。 走散了吗……? 彩马上回头找寻鬽黑,幸好鬽黑看起来就像穿着高 中制服的小学生,非常醒目,所以很快就找到她了。 「找到了。」 彩在数公尺远之处,发现了鬽黑的身影,她的视线看的不是彩,而是注视着某一个点。 看到那个情景,彩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鬽黑的视线盯着夹娃娃机的布偶不放。 于是彩走近过去,缓缓拍了拍她的屑。 「你想要那个吗?」 「————!?什、什什什什……」 鬽黑在看到彩的同时,有如跳起来一般,从夹娃娃机向后退,满脸通红地拚命摇头。 「你、你误会了你误会了!」 「女生喜欢布娃娃又没什么错,玉求和水母也喜欢呀。」 彩没有取笑她,而是温柔地肯定她,随即鬽黑似乎恢复几分平静,低垂着那张仍然泛红的脸,开口说道: 「不会很孩子气吗……」 「你在说什么啊,高中生也还是小孩子啊,喜欢你喜欢的东西就好了。」 彩说着摸了摸鬽黑的头。 「好,你想要哪一个?」 虽然还不及格斗游戏,不过彩对夹娃娃机也有兴趣,因此他从钱包取出硬币,投进机器里。 「……唔、那、那个。」 往鬽黑所指的布偶看过去,彩顿时说不出话来。 那基本上是个可爱的黑猫玩偶,看起质地柔软,表情也很惹人喜爱,但是…… 「它身上为什么长羽毛?」 不是翅膀,而是羽毛。 「你不觉得那样很可爱吗?」 「………………是、是啊,你说的对。」 他反而觉得很恐怖,不过这种话彩打死也说不出口。鬽黑看着玩偶,脸颊整个垮了下来,虽然彩也想设法把娃娃抓给她,却也觉得那种玩偶实在很不需要。 仔细一看,其他还有『虎犬』、『壶狐』之类的娃娃,都是一些不单纯只是可爱的玩偶。 没有人是完美的。即便她是头脑清晰的美女,对于玩偶的品味似乎不太好。 「算了,好吧。」 既然鬽黑说想要,那么就抓给她吧,就只是这样而已。之后彩用力地按了一下『↑』的按钮。 机械手臂稍微往里侧动了一下,然后就停住了。 「——咦?」 接着只见『←』的按钮不断闪烁,可是从手臂停止的位置是无法碰到目标的玩偶的。 「…………少年,你该不会不知道操作方法吧?」 「…………是啊。」 彩坦白承认。 原来如此,只要按着不放就会前进,把手放开就会停止啊。彩想通了操作方法,点了点头,站在旁边的鬽黑却受不了地抬头看着彩。 「就连没玩过的我都知道操作方法喔?」 「我、我太不擅长这个嘛。」 「原来如此,『over image』也是,看来你不适合玩游戏啊。」 鬽黑带着调侃他的笑容说道,彩则难为情地避开目光。 「别那样说我,我也有自觉啦……」 就这样,彩又一次投入硬币。 ——十几分钟后。 「抓到了!」 彩总共投了三千日币。途中还请鬽黑帮忙前去兑币,最后终于夹到了玩偶。 不知为何,看起来那么阴森恐怖的玩偶,像这样拿在手上——依然还是觉得很恶心。 不过算了,反正想要这个的不是自己。 「给你。」 虽然花了这么多钱有点漏气,不过彩还是将玩偶递给鬽黑。 「……谢、谢谢你。」 鬽黑有些犹豫地收下,然后露出无比喜悦的笑容,只见她用双手抱住玩偶,彷佛要用脸颊磨蹭一般紧紧拥抱它。 那模样很可爱,却有点像是小孩子。彩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不打算说出口,因为他还想再多眺望她的笑容一会儿。 鬽黑感受着玩偶的柔软,享受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一啊!」的一声惊醒,恢复了平常心,将玩偶用一只手抱着,咳嗽几声。 「呃、那个、少年想玩哪个游戏呢?我可以陪你玩哦。」 她的提案虽然令人高兴,不过彩露出困扰的表情。 「不,鬽黑,现在事情变得不太妙了啊。」 「嗯?」 鬽黑侧着头感到不解,彩则是忧心地说道: 「今天的晚饭可能只剩下白米饭了。」 「……为什么?」 「因为那个玩偶的关系。」 「你把晚餐钱用掉了吗!?」 「骗你的。」 彩说着说着笑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鬽黑露出一脸不甘心的表情。 「…………唔,你骗了我吗?」 「啊哈哈,我是开个玩笑啦。好,接下来就玩格斗游戏吧。」 鬽黑鼓起脸颊,然后露出好战的笑容。 「很好,我要让你知道欺骗年长者会有怎样的下场。」 「那可真恐怖呢。」 「希望你的硬币够多啊。」 「你太天真了,鬽黑。我从以前就只玩格斗游戏,和我的青梅竹马们一起。」 当然,是用家用游乐器玩的。 「哦,那你就更不能输给我这个新手了吧。」 「我不可能会输,我在四个青梅竹马之中可是拥有第三名的实力哦。」 彩虽然挺起胸膛这么说道,鬽黑却以怜悯的眼神注视着他。 「……少年,那恐怕就表示你没有才能哦…………」 「……咦?不、不,才没那种事。」 结果对战十次,彩输了十次。 抓娃娃机、格斗游戏。 看来彩似乎真的不适合玩『游戏』。 ■◇◆□ 五月十三日,晴。 「…………呜呜。」 发出衰弱呻吟的人是匹莉卡。 她的脸颊泛红,脸色不佳。 简单说就是,匹莉卡感冒了。躺在彩双亲房间的床上,匹莉卡不像平时那样有精神。 「你还好吧?」 「……我看起来好吗?」 额头上贴着退烧贴布,匹莉卡冷冷地瞪着彩。 「看来还有精神斗嘴呢。」 彩苦笑着说道,匹莉卡立刻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你那是什么意思?」 看到即使感冒,态度仍然没变的匹莉卡,彩再次露出苦笑,然后站了起来。 「学校那边你就请假吧,我也会请假的。」 听到彩说的话,匹莉卡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说道: 「……啥?为什么连你也请假啊?」 「问我为什么……因为担心你啊。」 彩回答得理所当然,匹莉卡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移开视线。 「随便你……」 「……是是,那就随便我了。」 然后他走下一楼,告知玉求和鬽黑他们要请假的事—— 「那玉求也要请假!」 「我也要。」 「……不,你们去上学吧。」 彩虽然没资格这么要求,不过照顾病人并不需要三个人。可是两人不满地嘟囔着,不肯听从他的话。 「玉求感冒的时候阿彩都没有照顾玉求的说……!」 「不,你有伯母照顾啊……而且我也有去探病吧?」 「我也不记得生病有得到照顾过喔?」 「鬽黑在我面前根本没有感冒过吧?」 「……哼。 stage.8 ◇回归的异常◆ 「不行。」「不行呀。」「你是笨蛋吗?」 晚餐时。 今天玉求也会在家里吃过再走,所以餐桌上也看得到她的身影。 匹莉卡虽然称不上康复,不过病情已经好了几分,因此穿着睡衣坐在椅子上。 鬽黑的旁边是匹莉卡。 对面是彩和玉求。 而彩在全员到齐的场合做出这样的发言: 「我想和《人间失核》一对一战斗。」 就像这样。 听到他这句话,三人的回答都是否定的答案,虽说匹莉卡只是单纯在骂他就是了。 彩将双手盘在胸前,稍微思考了一下,心想也没有必要保密,于是便将白天遇见游回的事告诉三人。 除了受到威胁的事以外。 「……我就想说你去买蜂蜜也未免太久了。」 「啊……抱歉。」 彩向冷眼瞪着自己的匹莉卡道歉。他将视线移往其他两人,想要看她们的反应—— 「原来如此……过去曾经受到虐待,所以要将那些无理的对待回报在他人身上吗?如果是真的,那对她而言,杀人或许真会感到快乐吧。因为让压抑的感情爆发出来是一种快感啊……」 鬽黑并不是有共鸣,而是冷静地分析说道。她的表情与其说写着不快,倒不如说像是同情一般。 「可是那观念在根本上就是错的。家人遭到杀害的人,难道就可以杀害其他人的家人吗?不行吧?这不过是欺负《人间失核》的人,以及《人间失核》本身都错了而已。」 这是正确的言论。 玉求说得很对。 若是不带感情去判断,那单纯就是梦坏游回做错了。 她做错事情,头脑疯了,可以说她根本不正常吧。 但并不是只有她有错。 不管再怎么推测,再怎么思考,心灵的创伤都只有本人清楚。 错的是环境和他人。 结果,性格扭曲的游回做出错误的行动。 那么究竟是谁的错呢? 只有游回是应该受责备的对象吗? 即使也许会被说是天真,也许会被批评是笨蛋,彩仍然无法断定梦坏游回这个少女是恶人。 虽然她做错了事,但彩无法憎恨她。 「……然后呢?假使《人间失核》是个可怜的家伙,为什么非要你一个人应战不可啊?」 彩有另外一件事没对三人提起。 那就是与游回订下的约定。 只要游回认输,她就要听彩的话;但是彩输掉的话,她就会杀掉三人。 而彩答应了那样的赌注。 这些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我会让她理解到她是错的。四人联手打倒她后对她说出『你是错的』,对方也不会认同吧。」 「……该不会少年你连对杀死自己的对手都要伸出援手吧?」 她的眼神就像在表示无法理解。 彩心想,最近她还真常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同时点头说道: 「没错啊。」 「为什么阿彩非得做那种事不可?」 「不是非做不可,而是我想那么做。」 「又不是什么反射动作,为什么你能为他人做到这样啊……」 「只是因为我一旦知道就无法无视罢了。」 只要游回还是【调整者】,而且企图杀害彩,那么就无法避免双方走上战斗一途。既然如此,要是战斗的结果能让她改正错误,倒也没什么问题。 彩原本就没有打算杀她,只足从『打倒她』变成『打倒她,让她明白自己的错误』而已。 然而三人似乎无法认同。 特别是鬽黑和玉求更是反对。 「…………我反对。」 鬽黑小声地、有如压抑着感情地说道。 「为什么啊?」 听到彩这么问,鬽黑空虚地笑了一声后说道: 「为什么?你竟然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那家伙曾经杀死你啊。为什么你明明遭遇不幸,却还要让她得到救赎呢?那样的做法不合乎道理。」 「那是因为……」 彩为之语塞。 因为鬽黑的表情实在太过认真,而且看起来是那么哀伤。 在情感上,彩能够理解鬽黑说的话是正确的。 假如有人伤害了自己重视的人,而那个被伤害的人却说想要救助伤害自己的人,那彩也会有同样的想法吧。 可是,纵使是这样—— 「没有什么人是不该被救赎的吧?」 游回一次也不曾向彩求救。 非但如此,她是真心以杀人为乐吧。 但是彩不认为那是游回的本性。 因为她只是一直被伤害,因为没有人肯救她,因为她只知道强者凌虐弱者的现实,所以她不明白,她不明白什么是欢愉,什么是悲伤。 虽不知前一次的彩是否察觉了这一点,所以才说游回『可怜』,不过因为现在的彩是这么想的。 因为即使对象是过去曾杀死自己的少女,他也想救她。 「所以就算大家反对,我也想拯救她。」 「……!」 鬽黑紧晈嘴唇,移开了视线。 不知道是接替闭嘴的鬽黑,或者只是听不下去了,这时玉求开口了: 「对谁都温柔,等于是对谁都不温柔喔?」 「我从来都不曾误以为自己很温柔。」 「既然如此,那就是阿彩你没有察觉而已。阿彩根本就是温柔到残酷的地步,那样活着太辛苦了,这种生存方式很吃亏哦。」 听到玉求说的话,彩惊讶地圆睁着眼。 因为无巧不巧,玉求竟说出和游回相同的话。 原来如此,就别人看来,自己的性格和处事方式看起来就是会『吃亏』吧。 总是以他人为优先的做法,看起来或许就像是超出常轨的自我牺牲;而想要拯救曾杀害自己的人,这种想法就算被当成是伪善者也不奇怪。 彩如在安抚她们般地笑了。 「吃亏也没关系,我不想后悔。」 他看着玉求的双眼说道,视线丝毫没有偏离。 就算吃亏又如何,彩是这么想的。 损失迟早能弥补回来,如果是无谓的辛劳,则可以用快乐的时光抵销。 但是后悔就不同了。 事情发生才后悔莫及,只要一次就会永生难忘。 彩讨厌那样,他绝对不想后悔。 就算靠着见死不救而实现愿望,就算践踏他人的结果可以获得奇迹,随之而来压在自己心头的后悔,只怕会持续到死为止吧。 「…………唉。」 玉求深深叹了一口气。 彩能想像到玉求接下来会说什么,所以不禁苦笑。 温柔的青梅竹马无论在什么时候,终究会顾虑到彩的心情。 「真拿阿彩没办法啊。」 听到这句十年来已不知道被说过几次的话,彩仅仅回以「谢谢你」。 当彩正烦恼着该如何说服仍然一脸不高兴的鬽黑时,匹莉卡开口了: 「他想那样做就随他去不就好了?」 原本一个人默默在旁边用餐的匹莉卡,这时用叉子指着彩说道。 鬽黑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瞪着匹莉卡。 「哪里好了?」 「反而是你为什么要阻止彩呢?既然他都说想一个人战斗了,那样做不就好了吗?」 匹莉卡的语气听起来很随便,鬽黑难掩气愤地向她反 驳。 「那是你不知道《人间失核》的危险性。」 「我们四人联手也未必赢得过对吧?那又怎样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说我的意思就是,不管对方太强,还是她以前曾让彩【退场】,这些都不构成阻止彩的理由吧?」 匹莉卡慵懒地继续用餐。 鬽黑紧握拳头,忍耐着想要大叫的冲动,以勉强保持平静的声音说道: 「即使少年因此而死也没关系吗?」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责备。 不过那也是出于她的担心。 可是匹莉卡却讶异地半张着嘴,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会说出这种话还真奇怪呢。」 「……你说什么?」 「我以为你应该更信任彩的耶。」 听到她这句话,鬽黑睁大双眼,懊悔地咬牙切齿。 玉求用眼神向彩询问「怎么办?」,彩则只能用眼神回答「不知道……」。 「再说彩的想法如果和一般的【意能者】相同,那你以前也不会被他所救了吧?」 「……!那个是——」 「自己被他的异常所救,但是当彩要救别人的时候,你却要说『那样不行』吗?我觉得那样很难看耶?」 「…………」 鬽黑不发一语。 这情况很少见,真的非常少见,匹莉卡竟然在口舌之争上压过鬽黑。 然后匹莉卡咳嗽两声,目光移向彩。 「不过如果你死掉的话,我会杀了你。」 说了这句话后,匹莉卡便移开视线,继续用餐起来。 既然说出要救人,那就不容许失败。 这就是匹莉卡以她方式表现出的信赖吧。 彩自然地露出笑容,而看到那样的彩,鬽黑别扭地低声说道: 「我并不是不相信少年……」 鬽黑低着头,活像是受到父母亲责骂的小孩。看到她的态度,彩不禁微笑。 总觉得她这样子实在很可爱。 然后彩有意识地做出温和的表情,对鬽黑这么说道: 「我知道啦。我知道鬽黑是担心我,即使如此我还是想拯救她。」 彩重新认知到,自己果然并不温柔。 有人这么相信自己,信任自己,为自己担心,自己明知道她们的心情,却仍以自己的行动为优先。 这样的自己一点也不温柔。 「……………………我知道了。」 经过漫长的沉默,鬽黑点头答应。 那与其说是接受,倒不如说是接近放弃的答应,彩对于她的体谅表达感谢。 「谢谢你。」 「不过——」 彷佛是要提出条件般,鬽黑竖起手指。 「今天之内,少年必须恢复成以前的少年,这是条件。」 「……以前的我?」 彩困惑地歪着头,匹莉卡张大了嘴,玉求则是面露忧虑的表情。 三人反应各有所不同,只有鬽黑似乎理解了一切。 「战斗方法……要如何压倒敌人,这你还没有想起来吧?」 「是、是啊。」 彩坦率地点头,鬽黑则是一脸严肃地继续说道: 「想得起来的记忆和想不起来的记忆,差别是在于必要性。」 「必要性?」 「对,你之所以想起我的事,那是因为如果你一直没想起来的话,记忆会产生矛盾吧。而你会想起《人间失核》,是因为得知敌人是她。那么,战斗方法要怎么做才能想起呢?如果像过去那样被逼到绝境——只要到了需要力量的时候,你一定就能想起来了。」 「有可能是那样……但是实际上该怎么做呢?」 鬽黑「嗯」的一声,双手盘胸,嘴角扬起说道「我有个想法」。 「和约会什么的不同,我们就来做真正的修行吧。」 餐后。 彩人在浴室里,自从匹莉卡和鬽黑住宿在家里后,这是他第一次第一个洗澡。感冒的匹莉卡不能洗澡,鬽黑则是在客厅里看书。 彩浸在浴缸里,彷佛要吐出疲累般呼了一口气。浴缸略宽,空间足够彩伸展双脚,他放松身体,肩膀以下浸在水里。 鬽黑所说的修行非常单纯,就是要藉由实战刺激彩的记忆。 玉求也要帮忙,不过她现在先回家去换衣服了。 匹莉卡则是吃了感冒药后回到彩的房间。 彩在温热的浴池里,为了让朦胧的头脑清醒,他用双手拍打自己的脸后,开始出神想事隋。 鬽黑说过,想得起来的记忆和想不起来的记忆,差别是在于必要性。 尽管那只是假设,不过彩认为那个假设没有错。 鬽黑出现后所感受到的异样感,在取回记忆后就消失了。该战斗的对手是过去杀害自己的人,这或许也称得上是必要情报。 那么彩想不起自己过去参加游戏时的愿望,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非必要吗?或者是——因为不想忆起呢? 「再怎么想也不知道原因。」 虽然心想不能停止思考,但是总有些事是想不通的,总有些事光靠自己一个人无法得到解答。 同样地,也有些事是只有自己才能回答的。 究竟现在彩心中的疑问是属于哪一种呢? 当彩将热水浸至下颚,正自苦恼的时候,门外传来声响。 彩还来不及问是谁,门就被用力打开了。 进来的人是鬽黑。 「………………!」 鬽黑毫不犹豫地踏入浴室,身上当然没穿衣服。她反手关上门后,若无其事地开始冲澡。 鬽黑的身体滴着热水,肢体柔嫩无比。 身体与同年代的女性相比显得发育不良,真要说的话是稍嫌略瘦,实在称不上是身材好。 但就算如此,彩还是纯粹地觉得她很美,不管是纤细的手脚,平坦的胸部,滑顺的腰,可爱的同时又兼具忧愁的表情,无处不是充满魅力。 想到这里,彩摇了摇头。 与过去看到匹莉卡裸体时所无法比拟的罪恶感袭向彩,让他移开了视线。 这时彩想起两件事。 第一,他对专心读书的鬽黑说了「洗澡水烧好了」,但却没告诉她「自己要先洗」。 第二,鬽黑的视力不佳。 也就是说,现在鬽黑不知道彩正在洗澡,也看不见浸在浴池里的彩。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在这个惰况下应该是没被鬽黑发现的彩很幸运,不幸的则是鬽黑吧——由于浓密的蒸气和鬽黑视力不好的关系,鬽黑没有看见彩,迳自清洗着身体。 鬽黑在浴室椅子上坐下,以熟练的动作开始洗头。 可以趁这个空隙出去吗? 彩一瞬间这么想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得到答案。 不可能。 彩已经完全失去出声叫鬽黑的时机。 要道歉也太迟了。 身为男人,感觉默不吭声地逃走似乎也不太恰当。再说他完全不觉得自己逃得掉。 ——惨了惨了惨了惨了惨了惨了。 彩焦虑不已,明明没有洗太久,身体却感觉逐渐变热了。总之他先将伸直的脚弯曲,尽可能将身体完全浸在浴池中,这是逼不得已的掩饰法。 「呜咪。」 鬽黑发出可爱的声音,搓揉着眼睛,看来是洗发精进入眼睛里了。 「呜呜……」 听了她那样的声音一会儿,彩只 是思考着该怎么做才不会被杀。 上次对匹莉卡的裸体看得入迷时,他差一点就要死了…… 虽然不觉得鬽黑会一时冲动对他攻击,但也不能保证完全不可能。 「嗯~」 清洗身体完毕后,鬽黑稍微伸个懒腰,发出有如猫叫的声音。 「呜喵~……」 魅影鬽黑——当她一个人的时候似乎就不会压抑住声音了,实际上彩也在场就是了…… 鬽黑站起来,靠近浴缸。 啊啊,完蛋了,当彩已经认命的时候,纤细的脚进入浴池。若问这是幸还是不幸,答案早已一目了然——那就是不管对哪一方都是场不幸。不过鬽黑踏入的不是彩身体所靠的那一侧,也就是说,即使到了这个阶段,彩的存在依然没被发现。 「好烫。」 鬽黑说着马上将另一只脚和全身浸入热水中。 同时。 鬽黑与彩面对面,浸泡在水中,两人的视线隔着蒸气交错了。 滴答。从天花板滴落的水滴,落进浴池之中。 「……」 「……」 「…………」 「…………」 空白。 空白。 沉默。 「真的很抱歉……」 先忍受不住沉默开口的人是彩。 鬽黑则是睁大了眼,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后,脸色随即急速泛红,然后…… 「……」 僵住不动。 不是愤怒,也不是感到害羞,而是在浴缸内僵住了。 「……对不起。」 「…………」 鬽黑颤抖着身体,注视着彩。 「…………真、真的非常对不起。」 彩满怀歉意地低头道歉。 在十几秒的沉默、胶着状态的最后,终于理解到事态的鬽黑,其反应当然不用说了。 「呀!?」 她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胸部。 「!」 一边发出无声的悲鸣,一边对彩泼热水。 「——!」 然后以猫一般的敏捷动作,迅速离开浴室。 「…………」 彩看着鬽黑出去的方向,心中充满过意不去的罪恶感。 「刚真的非常抱歉。」 说这句话的人,当然是彩。 一洗完澡,他马上就向客厅里的鬽黑道歉。 附带一提,今天鬽黑的睡衣头套是青蛙,不过比起那个头套,彩更对鬽黑的应对感到惊愕。 鬽黑不像刚才那样红着脸生气,也没有害羞地颤抖,而且也不是怒气冲冲,而是面露令人惊讶的美丽笑容。 「您是在为什么事道歉呢?真白先生。」 「…………」 听到那句话,彩便明白那并不是因为原谅他而露出的笑容。 「……呃、刚才那个、在浴室……对不起。」 当完全错在自己的时候,人就只说得出道歉的话语吧……实际体验到那样的感受,彩三七不管二十一先向她道歉。 但是鬽黑却连眉头也没动一下,依然挂着同样的笑容。 「不不不,真白先生您不需要道歉啦,就算真白先生是个利用我的视力不佳,潜在浴缸里,躲起来凝视着我洗身体的变态,那也是没发现的我的过错,对吧?」 看来鬽黑的敬语并不是来自敬爱之情,而是出于轻蔑,这恐怕是鬽黑第一次摆出拒绝彩的态度,彩不禁感到困惑。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呢……」 彩低头向她说道,鬽黑却歪着头表示不解。 「什么?您在说什么呢?真白先生,呵呵呵,您说的话真奇怪呢,我并没有生气哦,我只是失望而已。」 她的话刺痛彩的心。 沉默。 空白。 寂静。 看到彩仍然低着头道歉,鬽黑忽然叹了口气。 「……你不是故意的吧?」 「当、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我进入浴室时,你没有马上出声叫我呢?」 「……错过时机。」 沉默再度笼罩。 鬽黑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请抬起头来」,因此彩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 鬽黑的帽子戴得很低,遮住了表情。 但看得到的脸颊仍红得和苹果一样。 「没有下次了哦?」 她这么说道,彩一时无法反应。 「回、回答呢!」 「咦、啊、啊啊,是!」 或许是真心道歉奏效了吧,看来彩总算是得到了她的原谅。 「对不起。」 即便不是只要道歉,过去犯下的错就会消失,但他还是再次向鬽黑道歉。 鬽黑红着脸摇摇头,一边拨弄着浏海一边说:「我没有确认过,所以我也有错。」 双方判断,这件事最好别再继续谈下去,于是彩改变了话题。 「呃~你说的修行要在哪里进行呢?」 「……附近有一个公园吧,等纪无来我们就去那里。」 「……把匹莉卡留下来好吗?」 「如果你是担心《人间失核》,那应该没问题,因为那家伙总是会让事情朝自己最能乐在其中的方向发展;要下手就不会只对匹莉卡一个人,而是对我们四人全员,或者是对除了你之外的三人下手吧。」 「是吗?」 「她没有杀死我,我想她也没有非要杀死匹莉卡的理由。」 「……说的也是。」 「你那么担心的话,那就带她一起去吧?」 「不,不用那样吧,病人还是该让她躺着休息。」 「是吗?那么——」 「久等了!」 彷佛是打断鬽黑的话般.身穿便服的玉求出现在客厅里。 于是鬽黑从彩的身旁通过,一边说道: 「那么我们走吧。」 彩走出玄关,与鬽黑和玉求一同前往附近的公园。 这时的彩不可能会想到—— 这个选择正造成事情往游回的『自己最能乐在其中的方向发展』。 ■◇◆□ 门铃响起。 「…………」 如果门外的人是彩和鬽黑,他们应该有钥匙:如果是要找彩的客人,那也不需要我应门吧。我这么想着,重新盖上棉被。 可是门铃又响了起来。 无视。 响。 无……视。 响。 响,响,响,响,响。 无论那是访客还是恶作剧,也都太过分了吧。 我坐起仍然感到倦怠的身体,然后爬下床。 但是下一个瞬间,我停下脚步。 「…………惨了。」 世界失去了颜色。 原本就不华丽的房间,失去颜色后更显得单调。 接下来是破坏声。 只听到某物遭到破坏的声音,随着扭曲的声响响起,恐怕是出自玄关的门吧。在《反转世界》里,任何保全措施都没有意义,轻而易举地就侵入的某人,缓缓地走上楼梯来。 彩他们外出是仅仅五分钟前的事。 所以对方大概是看准了时机吧,看准有人落单的瞬间,看准我落单的瞬间。 叩叩。 两下敲门声响起,对方似乎不打算随意破坏这边的门。 我明知门外的人是谁,还是出 声问道: 「是谁?」 对方或许是把这句话当成允许自己进去的回应了吧,门静静地被打开。 出现的是—— 「初次见面,史塔卡特同学?」 刹那间,令人感到不快的恐怖感袭来。 那股恐怖甚至让人怀疑,站在眼前的真是人类吗? 「你的反应很失礼耶,不过我也习惯了。」 突来的访客哀伤地说道。 在白色的世界里,散发出压倒性存在感的黑发垂至背上。 比黑夜更黑暗的眼眸望着我。 脸上则是浮现出恶魔般的笑容。 「……《人间失核》。」 少女惊讶地圆睁着眼。 「宾果,你答对了。」 但她脸上的表情马上又转变成令人感到从容不迫的完美笑容,少女继续说道: 「我和魅影同学、真白同学、纪无同学都见过面,和你则是初次见面吧,请多指教。」 她伸出手想要握手,但我无视了她。 少女似乎也不在意地缩回手,彷佛要闲话家常般地说道: 「你感冒了吗?今天一整天好像都待在家里呢。」 除了其他【意能者】的情报外,【调整者】对于任务对象的所在地点也是随时了如指掌。 所以我们全员的愿望、罚则,以及现在彩他们不在家这件事,这家伙全都知道。 她明知如此,却在我落单时造访家里。 ……她的目的是? 注意到我怀疑的眼神,少女仿佛要让我放下心来地笑了。 「啊哈哈,很好,你那是看着敌人的眼神。不过,眼神是杀不了人的。」 「……你是来做什么的?」 「来杀你的。」 「——!?」 「如果我这么说的话,你会怎样呢?」 她叫梦坏游回吧。 她确实如其饱三个人所说的,是异常、异样,又异质的存在。 不管是容貌,周身散发的气息,还是温柔又兼具藐视的口吻,在在都超出常轨,令人感到恐怖。 「我找史塔卡特同学是有两件事,第一个是问题,我可以问了吗?」 对于少女的徵询,我予以无视,然而少女似乎浑不在意,对我提出问题: 「你为什么还要战斗呢?」 「……!」 我忍不住瞪着少女。 对此少女故意耸耸肩,假装很害怕的样子。 「别瞪我嘛,我会害怕的。难得你有张漂亮的脸蛋,再稍微多笑一点如何?」 「你为什么要问那种事?」 「那种事是哪种事?我只是纯粹感到疑问而已喔?」 「那种事你问了也没用。」 听了我的话,少女高声地笑了。 「没用?没用是什么?在我看来,和他人混在一起是没用的,关心他人也是没用的,给予温柔、还有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没用哦?但是你们却把那些当成宝。结果什么叫重视的事物,最后选是依各人而定。就我而言,向你问这个问题并不是没用的。」 「所以啊……」少女用手指划过嘴唇,缓缓地开口说道: 「我再问你一次,史塔卡特同学,为什么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你却还要继续战斗呢?」 「…………这跟你没关系。」 我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 可是少女接着说出的话,彷佛要那样的虚张声势吹跑、践踏、破坏掉一般。 「啊哈哈,不过游戏本身是无法辞退的,所以你也无可奈何吧。还是说你想实现其他的愿望,藉此离开游戏呢?无论如何,你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吧。」 「…………罗唆。」 她明明不是没听见我说话,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说了下去: 「话虽如此,那也是多亏了真白同学,你要好好谢谢人家才行哦?话说回来,参加实现愿望的游戏途中,愿望竟然实现了,神明的心情还真是难以捉摸呢。」 「你给我闭嘴。」 即使瞪着对方,对方的表情却丝毫不变。 她突然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嘲笑我的愿望吗……? 「你是富家千金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还想说像你这样幸福的女孩子,到底有什么愿望,为了想要得到什么而战呢,啊哈哈,你想要的东西还真是可爱呢。」 那明显是嘲笑。 但是她的笑声听起来似乎也有些不甘心。 「你是绝对无法理解的吧。」 「应该是吧,就像你也无法理解我一样。」 「我也不想理解。」 「我也跟你有相同意见呢,竟然和别人的想法这么一致,这种事还真少见。我有点高兴哦。」 「你少假惺惺了,真恶心,你真的是人类吗?」 刹那间,少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哦,你的嘴巴相当坏呢。」 她一瞬间露出的表情,让我起鸡皮疙瘩,感到毛骨悚然。 可是那真的是一瞬间,当我回过神来,少女脸上又挂着完美到不自然的笑容。 「我啊,讨厌真白同学。」 少女突然说出这种话。 「啥?」 「我讨厌他高揭理想,讨厌他比起自身安全,更重视他人的性命,该怎么说呢?温柔?或者该说伪善吧?我就是讨厌他那一点。」 「你想说什么?」 少女虽然笑咪咪的,但她的笑容中仅含带着残虐危险的一派轻松。 「所以啊,我想要破坏他的伪善。」 我感觉到心脏噗通地跳了一下。 到现在我终于了解,鬽黑阻止彩拯救这家伙的理由。 如果把人比喻成物品,把让人改过自新比喻成修理,在这种情况,这女人是无法修理的。因为粉碎的物品无法修理,若即便如此还是想修复,那也已经超过修理的程度了。 人类拯救不了这个女人。 我有这样的直觉,而且相当确信。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就在下一个瞬间—— 「那个啊,所以我很想问你。」 少女周围的空间产生浓紫色的波纹,开始逐渐扭曲。 糟糕。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如果我杀掉你的话,真白同学会发怒吗?」 纯洁的恶意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 「所谓的想像力,能够藉由增加知识量而变得丰富。」 在前往公园的途中,玉求开口说道。 「知识量?连续三天类似约会的行程,就是为了增加你说的知识量吗?」 听到彩的话,玉求鼓起脸颊说「才不是类似……」,然后继续说道: 「阿彩最一开始使用能力的时候,对你而言只让《侵蚀》扩散到右手相较简单。阿彩那时候在情急之下,应该有想『用手挥开』子弹才对吧,因为无法动弹的阿彩想要存活,就只有那样做而已。」 听到玉求准确的指谪,彩忍不住点头同意。 那个时候不论怎么做,《侵蚀》都无法扩散至右手以外的部位,那是因为彩的意识都在少女的枪上吗?既然如此,那就是彩的想像力不足了。 「所谓柔软的思考,反而是多看漫画、电影等可能还比较能够做为参考;因为对于『实际上办不到』的懂憬,在《反转世界》就会成为能够实行的现实。」 虽说是想像力,但是很少有人从平常就老想着超出常识的事情;但是 在『over image』这个游戏里,可以顺畅地想像那种『通常不可能成真』的事情的那种人,才能够变强。 如果不这样的话,是无法存活下来的。 「说难听一点就是幻想,不过幻想也是想像啦。」 彩想起数日前自己讲过的话。 『理想』也是『想像』。 原来如此,那么幻想也是想像。不管是多么超乎常理,多么地荒诞离奇,只要具备能够使其实现的想像力,想像就会成为现实,就能成为实体。 「想法结合成像,就写成『想像』对吧,原本所谓的想像,就是要使它成为现实,只要认为办得到,那就办得到;只要盲目地相信幻想也能实现,那么幻想就会成为实体。」 玉求所说的话很有道理,「原来如此……」彩坦率地感到佩服。 然而鬽黑的表情却笼罩上阴霾,就连说出这件事的玉求脸上也没有笑容。 「可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容易,不管在何时,嘴上说说总是比较简单。」 「……什么意思啊?」 「明明只要认为自己能飞就会飞了喔?但是普通人会真正地从心底,认为自己能够飞吗?应该不会那样想吧——因为人类不会飞。」 跟在玉求之后开口的是鬽黑。 「【意能者】有三种类,除了你以外的我们是【存在想像】;而你是【无理想像】;另外还有在一种颜色中带有两种意义的【二重想像】。最后一种在全部的【意能者】中只有三个人,所以这边就先排除;【无理想像】有九人,包括你在内的九人都会飞。」 「哎,飞行单纯只是比喻而已。玉求想说的是,所谓的【无理想像】是和普通人不同、擅长胡思乱想的人。」 「胡思乱想……?」 听到玉求说的话,彩不禁感到疑惑,这时鬽黑如说明般地开始说道: 「少年相信神的存在吗?」 「……?不,我并不相信,不过因为有『over image』这样的游戏,所以说不定神是存在的。我的认知大概就是这样的程度。」 只不过,如果创造出这游戏的人是神,而祂真的会为人实现愿望的话,那就不知道神为什么要做那种事了。或许那才是超乎人智的某种力量吧。 「不过世界上也有人真心相信有神吧?除了神这个对象以外,其他还有幽灵、外星人呢。」 「是啊,有啊。」 「这么说或许满失礼的,简单说就是【无理想像】就是可以毫无限制地深信自己所相信的事物的人种,其中不存在现实、常识、科学、理论等干涉。只要认为想飞,就绝对能飞:只要相信就能得胜——而你就是那样的存在。」 「我有那么异常吗?」 彩带着自嘲的语气说道,没有人出言否定。 「玉求不是想伤害阿彩,不过阿彩的确是异常的。」 「你不必感到羞耻,因为少年你拥有他人所没有的特殊才能。」 玉求为他着想,鬽黑则是鼓励他,两人各自反应不同。 听到两人不带有恶意的言语,彩笑了。 「是啊,如果那样能够贯彻理想的话,就算我很异常也没关系。」 如果那样能够变强的话,即使自己是异常的乜好。 只要正确使用异常性,就能成为正义。 若因为自己身为异常而能使愿望实现,那也无所谓。 当彩想着那种事情的时候,他们便抵达目的地了。 「到了呢。」 只有荡秋千的公园——三人抵达日前与玉求一战的那座公园。 这里除了出入口以外,公园周围都种满了树木。虽然并不是很宽敞,不过腹地内除了荡秋千以外就是空地,令这公园甚至飘散着寂寥感。 「总之,我们【反转】吧。」 三人听从鬽黑的提议,各自进行【反转】。 映在彩、鬽黑、玉求三人视界中的一切,全部都失去色彩,逐一染成白色。这景色彩毕竟也已经习惯了,不过无论体验了几次,依然感觉很诡异。 「修行是要做什么呢?这又不是少年漫画,只要稍微训练就可以有急速的成长。」 听到彩说的话,鬽黑摇头否定。 「【意能者】能够比少年漫画的主角成长得更急速,而且以你的情况来说,那不是成长,而是回归。」 「回归啊……」 想起鬽黑所说的『战斗方式』,真的就能胜过梦坏游回吗? 或许是看穿了彩的不安,玉求对他说道: 「阿彩,你认为运动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感觉是无关的问题,但玉求不可能在这种状况提出无意义的问题,所以彩姑且还是回答了她: 「欸……?努力之类的吗?」 「不断努力,累积实战,累积经验对吧?」 「应该是吧。」 彩点头。 「阿彩现在是处于忘记一切经验的状态。你明明具备了那些,却只是遗忘了,如果你想起来会怎样呢?」 「……!原来如此。」 彩想通了。 自己现在是处于遗忘『over image』这个游戏玩法的状态,如果藉由修行能想起玩法,那就能确实地变强吧。不,正确来说是恢复原本的自己。 「就是这样,少年。我们现在就让你透过战斗,回想起战斗方式吧。」 想是想通了。 不过彩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你说透过战斗,是和鬽黑战斗吗?」 「我和纪无现在就要动手杀死你——你可别死了。」 「咦——?」 两人不给他提出疑问的时间,开始进行咏唱。 「【ck】。」「【vermilion】。」 「「over image!」」 鬽黑的脚边出现蠢动的黑影,黑影窜上空中。 玉求的背后燃起淡红色的火焰,火花四处飞溅。 「第一课——展开能力的方法。」 语毕,鬽黑朝彩冲过去。 《影》变成如鞭子,又如龙尾一般的形状,猛烈地扭转——挥动。 「……什!」 即使彩立刻后退,影子仍然没有停止追踪。 「别逃。」 影子直接命中彩的侧腹,随着剧烈疼痛袭来,彩单膝跪地。 「……!」 鬽黑俯视着因痛楚而表情扭曲的彩,叹了一口气。 「遇到突然遭遇攻击的情形,你就只是向后退吗?」 「…………原来如此,原来是那么一回事啊。」 所谓的修行,原来就是指真枪实弹的战斗,彩以疼痛为代价,终于明白这件事。 鬽黑与玉求——a级的两人会拿出真本事杀向自己。 在这个状况下,他必须花费心力,努力想像、创造,才能取得胜利。 这确实是修行,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站起身。 「【white】——over image!」 瞬间,《侵蚀》将右手染成白色。 「阿彩的想像只反映在右手,那大概是因为前次战斗就是那样吧,你是重现第一次的情况。所以接下来你要自己想像,试着让想像延伸至右手以外的部位。」 玉求有如发出指示般挥动右手,火焰宛如听从主人命令一般化成炎弹,往彩的方向逼近。 彩将右手伸向前,左手也往前伸。 想像以双手接住火焰的印象。 左手也发动《侵蚀》—— 想像立刻反映在现实。 只见左手瞬间染白,他成功用双手接住炎弹,使其消灭。 「……及格了。同样的要领应该也可以用在脚上,或者瞬间变成保护身体的铠甲一样吧,比如说——」 鬽黑的影子化成锋利的剑的形状,数量就和第一次见到的那天相同有四支。 「斩断。」 右边两支,左边两支,左右各有两支剑,分别对准头和身体。 「……!」 彩立刻将《侵蚀》分布于腹部,头部则是靠双手保护。 鬽黑的影子接触到白色,随即如尘烟般消失不见。 「想做就做得到嘛。」 三人之中,对彩的适应力最惊讶的人,恐怕是彩本人吧。 想到的事能够原原本本化成现实。 这可以说单纯得有趣,简单到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但是这在其他【意能者】看来恐怕是异常,也难怪会被称为破坏游戏平衡的存在。 「接下刚才的攻击后,我想你应该也明白了,你没有闪避攻击的必要,因为极端来说,你能让所有的想像,在触碰到你的身体之前就变得无效。」 「所以对上绝大部分的【意能者】,阿彩只要往前直冲就会赢了。这样当然【调整者】会有所行动。」 听到两人说的话,彩却高兴不起来,也无法安心。 那是因为—— 「可是这点就对手而言也是相同的。」 没错,《人间失核》——梦坏游回应该也具备相同条件。 「没错,那家伙的《歪曲》简单说来也能使能力无效化。只有【无理想像】的想像,能够无条件干涉他人的想像,改变其原貌。说起来,你们就是游戏中九名的无敌角色吧……」 然后玉求接着鬽黑的话说道: 「那么,无敌角色对上无敌角色会怎么样呢?如果只是在玩文字游戏的话,说那是『矛盾』就能了事。但是现实就不同了。有一方获胜,就有一方落败,上次是阿彩输了。」 彩表情苦涩地点头同意,而鬽黑的表情似乎也蒙上阴髟。 「总之,关于展开能力的方法,你已经掌握到感觉了吗?」 「嗯,是啊,大致掌握了。」 彩点头回应,随即鬽黑先暂时将影子消除。 「那么接下来是——想像的特性。」 「特性?」 「没错,特性。比如说就像纪无的《火》是《燃烧》、《灼烧》。《影子》是《斩》、《伸缩自如》。藉由思考自己对颜色所赋予的想像特性,能力的效果有时会更为广泛。」 「原来如此……可是《侵蚀》的特性……就是《侵蚀》啊。」 「因为【无理想像】原本就是以抽象概念做为想像的核心嘛,确实直接用那个做为特性也是可以,不过也有不同的思考方式。」 「不同的思考方式?」 「没错,毕竟就连特性都是靠想像而来的。」 玉求说得好像很简单,然而彩却听不太懂。 「意思就是,依照思考的方式不同,《侵蚀》或许也有不同的表现方法。」 「其他的表现……」 彩在脑中反刍侵蚀的意思。 ——侵略其他的领域,使其受损。 彩只是单纯将这个意思解释为『将对手的想像染白,使其消失』,不过如果还有其他的特性,那么能力的用途将会更加广泛。 「我现在就让你想起来。」 「——!」 顿时气氛为之一变。 那是足以令人忍不住打颤的斗气。 「现在的你之所以无法恢复过去的记忆,是因为没有想起来的必要;因为即使没有过去的记忆,你也能够获胜。所以我要颠覆你的那种认知,我要让你觉得,想不起来就无法获胜。」 彷佛宣告战斗开始一般,鬽黑静静地开口了: 「我会真的动手杀你——别死了喔。」 这就是——条件。 因为自己拒绝三位同伴的帮助,主张一个人战斗,所以这点考验必须要通过。 再说如果无法压倒性赢过a级的两人,那他根本就不可能赢过《人间失核》。 彩打起精神。 不杀任何人,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不过彩也不认为,能够不伤害对方就取得胜利。 他没有那么自大,也没有那么逃避现实。 放手一战吧,让对方见识自己的力量,夸示自己的力量,就算被怨恨也没关系。 就算没有人感谢他也无所谓,因为自己是从不杀之中,找出白己的正义,除此之外他都不在乎。 于是彩开始想像。 想像着胜利。 「要上罗。」 说完,彩用尽全力发足奔跑,这是【无理想像】才能办到的盲目冲刺。 毫无策略却最强。 有勇无谋却无敌。 没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因为自己是【无理想像】,是异常,那么就带着这份自觉,甚至利用自己的异常,豁尽全力只为争取胜利。 彩这么说服自己,一味地朝鬽黑奋力疾奔。 「当你面临死亡,再怎么样记忆也会恢复了吧。」 鬽黑说完这句话,站在原地开始咏唱。 「——【个人反转】。」 瞬间,彩停下脚步。 只见鬽黑的头发、眼眸,颜色都改变了。 不,黑发、黑眸转变为【ck】,变成如深渊般的漆黑,既像是明度降了一阶,又像是踏入了黑暗一般。 出现变化的也不光只是外表。 她的影子就像黑暗一般蠢动。 影子不止在鬽黑的脚下,更有如支配一般,将半径数公尺的范围全都染黑。 「我讨厌妨碍我的人,不过我最讨厌的——是我自己。」 说完这句话,鬽黑高举右手,随即影子像是遵从主人的意志,听从主人的愿望一般,往空中移动,化成一把武器。 那是一把刀。 刀柄、刀锷、刀身,无一不是漆黑,刀身虽不见闪闪发光,却锋利无比,那把刀有如生物脉动般蠢动不已。 「……好厉害啊。」 彩忍不住发出感叹之声。 对于鬽黑那令人甚至感到恐怖的想像,彩坦率地感到佩服。 如果是这种想像,确实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这不是实感,而是直觉,但是彩不退却,而是向前进。 「玉求也认真攻过来吧。」 到了这个地步,彩无论如何也想回想起所谓的战斗方法。 如果藉由将自己逼入绝蛲就能够想起,那要将自己逼入怎么样的绝境都放马来吧。难得鬽黑都肯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了,那就不用再客气了。 「【个人反转】很累人,玉求才不要呢……」 但是玉求却轻轻摇头拒绝。 简单说,【个人反转】就像是必杀技。 如像是在格斗游戏就要消费计量表,使用魔法的话就要消耗魔力,漫画的话就会减少气力,【个人反转】则是会大大地耗费到脑力。 使用后会有剧烈的痛苦袭来,产生呕吐感和头痛。使用一次之后,就不会想使用第二次。玉求日前才因与彩的战斗而亲身体会那种感觉,就玉求来说,那也可说是当然的反应…… 「没关系,纪无,接下来反而不需要你出手,因为你只会妨碍我而已。」 鬽黑的声音似乎比平时更加刻意地降低了温度。 玉求无言地点点头,然后退 了下去。总觉得玉求对于修行,对于让彩想起以前的战斗方式这件事,她似乎不甚积极。彩将视线从玉求身上移开,转而注视着鬽黑。 彩非常明白,这不是该为对手减少而高兴的场面。鬽黑散发出的压迫咸,反而令彩很后悔没有在鬽黑成为纯粹的敌人前将她打倒。 她发出的杀气沉重得彷佛只要碰到就会被斩杀一般。 而那样的感觉,总觉得与梦坏游回颇为相似…… 「【幻现境界】。」 彩创造出剑,持剑摆出架势。 「来,开始吧。」 鬽黑微笑一声。 从在地面画出圆圈的影子中,生出了数把剑。 数量简简单单就超出十把以上,剑尖全部指向彩。 「这是伸缩自如的影剑军团,你可别死了哦?」 伴随着警告,鬽黑跨出脚步。 她没有奔跑,而是缓缓地漫步。 一步、一步。 魅影鬽黑率领着影子大军,脸上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以可称得上优雅的速度,可说是缓慢的动作,朝彩的方向前进。 「……哈哈。」 彩也自然垃笑了出来。 彩从不以战斗为乐,想必过去那个被遗忘的自己应该也是一样的,就连至今在《色彩世界》经历的斗殴,彩都只觉得麻烦困扰。 他的行动都是为了保护谁。 说的话语都是为了帮助谁。 自我牺牲都是为了拯救谁。 现在回想起来,彩从来没有一次为了自己做过什么。 至少他不曾有自觉地,主动为了自己而做什么事。 但是现在,唯有这个瞬间,彩是为了自己而战。 因为他知道,想起战斗方法,能够对实现愿望有帮助。 他也理解自己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战斗。 只不过,为『取回自己的记忆』而战斗的自己,算得上是『为了自己而战』吗? 他感受到过去未曾有过的昂扬感。 虽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彩莫名地感到喜悦。 自己是甚至被称为异常的【无理想像】,却还能够变强吗? 「——斩了他。」 回过种来,他已在鬽黑的攻击范围内。 无数的剑在空中分裂成更多把,朝着彩逼近而来,有的从上劈落,有的由下往上捞,有的横向挥扫。 在《斩》的方面经过强化,《伸缩自如》的《影子》大军。 自己过去拯救过的少女,如今已成长到能够威胁自己了。 没错,成长到足以让自己感到威胁—— 「——我想起来了……」 彩口中说道,然而影子并没有停下。 彩笑了,因为恢复的记忆是那么地愚蠢,那么地具有压倒性。 原来如此,自己确实是个异常,而且会破坏游戏平衡吧。 彩略带自嘲地这么想着,同时他向前进,对逼近而来的影子发出命令。 「——服从我。」 影子的动作顿时停住。 当然,那并不是鬽黑的意思。 彩想起鬽黑所说的话。 只有【无理想像】的想像,能够无条件干涉他人的想像,改变其原貌。 在这样的基础下,彩思考《侵蚀》的特性。 ——侵略其他的领域,使其受损。 那就是将对乎的想像染成白色。 那么应该也可以不消除对方的想像,而是将其收为己用。 彩从《侵蚀》中找出的特性是《征服》,或者说是《强制服从》。 巧合的是,这个特性与彩过去的能力一致。 鬽黑或许就是判断彩能做得到,所以才提出修行的提议也说不定。 只见染成纯白的影子大军,彷佛为彩开道一般地退后,又像是迎接新主人一般,将剑尖对准了鬽黑。 鬽黑见状,露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可是她很快地浮现出喜悦的笑容。 「心情如何呢?真白先生。」 彩笑了出来。 「差劲透了,小鬽。」 然后这么回答。 看到彩的能力,玉求的表情蒙上阴影,彩虽然发现到了,却也无法明白理由,而是为了白己的『回归』而欢喜。 stage.9 ◇《人间失核》◆ 「修行结束了。」 鬽黑一边解除【个人反转】,一边吐着气说道。 「谢谢你们两位。」 彩向她们道谢,玉求却像是闹脾气地说道: 「没什么,再说玉求后半什么也没做……」 她的表情中似乎带着不满,于是彩下定决心,把从刚才就一直在意的事说出口: 「该怎么说呢,玉求讨厌我想起以前的战斗方式吗?」 「看起来像那样吗?」 「这个嘛,是啊……」 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发自真心为他高兴。 玉求没有否定,她点头说道: 「因为以前的阿彩很可怕呀。」 「可怕……?」 她再次点头肯定。 鬽黑默默注视着玉求的睑。 「那个、该怎么说呢,那就好像是排除了温柔的阿彩……征服呀服从呀什么的,那些和阿彩太不搭调了。」 「…………」 彩不发一语,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前次的彩曾经让人【退场】,那是为了愿望,而且那时候的自己确实是冷酷得彻底吧。 把为了愿望当成藉口。 在玉求看来,看在说彩很温柔的玉求眼中,或许是缺少了『温柔』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是很纯粹的事实。 彩无法反驳。 「不是那样的。」 然而,鬽黑却代替彩否定了那个说法。 「《征服》或《服从》。听起来固然是不好的词汇,但就算是那样,那也不能因此就说少年不温柔。」 「可是平时的阿彩不会说那种话。」 玉求说的没错。 就算不是彩,在日常生活会说『服从我』的人并不多。更何况彩是对于无视、践踏他人意愿的事最为感到厌恶的人种,说他在《色彩世界》绝不会说出那种话也不为过。 「为了实现愿望,人甚至会无视自己的个性,去追求强大的力量。然而即使如此,少年还是救了我。」 「…………」 「不管他想像了什么,他都还是他。如果纪无觉得少年温柔,那么不管走到哪,少年都还是温柔的人。」 听到鬽黑说的话,不知为何,彩的心情就像得到了救赎。 同时他也在心中否定。 自己并不温柔,如果有人真的那样想,那就是对方的错觉或误会。 不过彩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 因为她们两人一定会回答「没有那种事」吧。 「……那种事不用魅影学姊说玉求也知道。」 玉求鼓起了脸颊,有如在瞪人般看着鬽黑,而鬽黑则是面无表情,说了句「是吗」而已。 「那我们回去吧。话说玉求你夜晚外出,伯母不会生气吗?」 住宿在彩家的鬽黑倒也罢了,但女儿没有回家,玉求的父母当然会担心的吧。虽说彩事到如今才想到这件事。 「嗯?玉求说是要去阿彩家,她只有说『加油!』而已喔?」 「那是什么意思……」 「另外妈妈还说今天可以在阿彩家过夜没关系。」 不知为何,玉求脸颊泛红,眼神不停偷瞄彩。彩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耸聋肩。 「你就乖乖回家去吧。」 「好过分……为了自己利用人家,玩腻了就要抛弃人家吗!?」 「我又没有抛弃,而且妙龄少女不该随便在男人家过夜。」 「说得很对!只不过让魅影学姊和匹莉卡同学寄宿的阿彩,没有资格说那种话!」 「您说得很对……」 正当彩无法辩驳时,鬽黑也插嘴了,而且不知为何,她的心情看起来很差。 「等一下,我拜托你让我住宿时,你没有反对就答应了……那该不会是因为你没把我看成妙龄少女吧……!?」 鬽黑以混合了惊讶与愤怒的表情抬头看着彩,彩一脸困扰,目光游移。 「不,并不是那样……」 「咦……!那么反过来说,阿彩是意识到玉求罗?」 她大概误会了什么,看到羞红着脸的玉求,彩冷静地回答: 「没那种事。」 「好过分!一口否定很伤人耶!」 鬽黑将头转向一旁闹脾气,玉求则是鼓着脸颊,不停敲打着彩的胸膛。当彩正在思考要如何安抚她们的时候…… ——鬽黑脸上的表情突然消失了。 她的视线对着某一点看,彷佛见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鬽黑的脸上逐渐失去血色,圆滚滚的双眼,瞳孔扩张到了极限。 她的视线里充满的杀意、敌意、恶意,完全不是刚才彩所感受到的所能比拟。 彩与玉求几乎同时发觉她的异状,几乎同时转身面向鬽黑注视的公园出入口。 面向那里后,他们便理解了。 不,称不上理解。 他们知道谁来了。 且不用推测也知道她为什么来。 只是有一个不明白、不愿理解的事物,出现在视界里。 出现的是灾厄。 是单方面蹂躏他人的杀人狂。 少女一与彩对上眼,便彷佛见到友人似地,立刻露出柔和的笑容,然后举起左手。 「晚安呀。」 她的脸颊上有割伤,从伤口处流出淡淡的血迹。 那是战斗的伤痕。 短短一瞬,他们就已经理解到这种地步。 只是有一点—— 「……你右手拿的是什么?」 「战利品吧?」 游回可爱地侧着头,但是那看起来只让人感到阴森可怕。 她高举的右手所握的是头发。 该算是一撮吗?在某种程度形成一束的毛发。 游回彷佛要让三人看个仔细般,将又长又美的金色头发摊在前方,然后松开手丢弃掉。 金发宛如光的粒子,飘飘然地往地面掉落。 那景象看起来就像慢动作一般,当全部的头发落在地面时,游回毫不犹豫地踏上去,用脚践踏了一番。 然后她直接往前走,对脚下连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将彩捕捉在视界内。 「好了,刚才那是谁的头发呢?提示,真白同学认识的人。」 她浮现出残虐的笑容,嘲弄般地说道。 彩勉强自己一片空白的头脑继续运作,设法打开原本紧闭的嘴。 「……你杀了匹莉卡吗?」 这不是问题,也不是回答,而像是独自。 游回对他那句话似乎非常满足,然后她触摸脸颊的伤口,让血附着在手指上,兴高采烈地说道: 「你看,这个伤是史塔卡特同学留下的,非常痛呢。」 「……」 无语。 玉求露出畏惧的表情。 鬽黑彷佛压抑杀意般紧咬嘴唇。 彩则是勉强维持快要放空的精神,注视着游回。 「我说真白同学,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相信,先发动攻击的人是史塔卡特同学——」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打住。 她是有意图的呢?还是根本没有什么意图呢? 「不,抱歉,我说谎了。你们出了家门之后,我马上就袭击她了。因为你们意想不到对吧?我之前没有杀死魅影同学,却偏偏挑史塔卡特同学一个人落单的时候来袭击,这个你们想也想不到吧?」 ……她说的没错。 但是彩并非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彩察觉到这个可能性 ,却还是选择外出。 他感到猛烈的后悔,心脏鼓动得好似快要破裂了。 「因为我觉得那样做会比较好玩,这也是没办法的,抱款罗,真白同学。」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事态,彩的脑容不下现实。 他的心否定现实。 然而即使如此,时间不会停止,现实也不会改变。 「不过真白同学很温柔,你会原谅我吧?即使这样也不会杀我对吧?」 啊哈哈哈。 游回笑了。 笑得很凄惨。 游回在嘲笑。 有如藐视般地嘲笑。 「这样你应该会讨厌我了吧?对吧,温柔的真白同学?如果我说一句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 彩不回答她不正经的言语,只是以冷静的声音问道: 「这跟你的个性扭曲,或是你是【无理想像】无关,我只问你,你杀死匹莉卡了吗?」 「那种事你就在《色彩世界》确认吧,我想她一定会回你『你是谁呀?』哦。」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想让他们尝尝看啊,真白同学。让幸福的人尝尝看不幸的滋味。真白同学,你现在不幸吗?」 这已是彩忍耐的极限。 不管是战斗开始的言语,还是愤怒的话语,彩什么也不说。 彩二话不说地往地上一蹬。 两脚和缓地开始动作、加速,以宛如要劈开大地般的气势往游回疾冲,将吞下的话语和愤怒灌注在拳头上,毫不犹豫地用拳头往游回的颜面打下去。 这里是《反转世界》。 只要想飞就能飞。 想奔驰就能奔驰。 就连超越《色彩世界》极限威力的拳头也会变成现实。 只见游回猛烈地向后方飞去,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在地面上打滚,高高地弹起后,最后冲撞上公园种植的树木。 树木受到剧烈的冲击,虽然尚不至于折断,却也凹陷下去,倒在树下的游回一时间站不起来。 「……阿、彩?」 玉求叫着彩的名字,好像在确认一般。 彩却没有回答她的叫唤。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想揍人的念头。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无法原谅别人。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想杀人的念头。 这一切的念头,他都在想到的瞬间便立刻感到懊悔,即使如此,彩还是无法冷静。 气愤令他血液沸腾,愤怒已超越自制心,杀意腐蚀着理性。 彩拚死压抑着那些情绪。 他的目光一瞬间也没离开游回身上。 寂静的时光流逝。 游回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 她动了手指,动了手臂,动了脚,抬起头,左右晃了一下头部,然后缓缓起身,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灰尘。 「……那是怎么回事啊。」 彩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 梦坏游回毫发无伤。 她一边整理凌乱的头发,若无其事地再次朝着彩走过来。 或许这样的形容毫无意义,不过还是要说那实在太超出常识,太过离奇了。 「只要想着不会受伤,那就不会受伤了哦?」 游回彷佛要解开彩的疑问般说道。 或许是觉得彩的反应很好玩吧,游回不禁笑歪了嘴。 游回说的话确实遵守着这个游戏的原理。 只要坚信不疑,那件事就会成为现实。 就算那是幻想、妄想,甚至理想也是一样。 然而,『无论受到怎样的攻击都能毫发无伤』,这种事普通人怎么想像得出来呢? 没有不会受伤的人,没有人不曾感觉过痛。 所以人类被打的时候,绝对都会有『会痛』『会受伤』这种先人为主的观念,若是不将先人为主的观念彻底排除,那就不可能想像得出『毫发无伤』。 但是现实已经证明,梦坏游回她是办得到那种事的异常者。 「对了对了,刚才那是很好的一击,可是真白同学忘记重要的事了。虽然那是初步的,还算不上规则的知识,不过啊——」 游回彷佛教导愚笨的学生般说迈: 「若是不能超越对方的想像,那就不可能让对方受伤哦?」 有如理所当然般,说出理所当然的事,游回露出微笑。 「——【个人反转】。」 在彩旁边,咏唱这句话的是鬽黑。 只见鬽黑本人的色彩转变。 从黑转为漆黑。 影子转为黑暗。 这是第二次的【个人反转】。她大概没有考虑连续使用具有副作用的【个人反转】,自已的身体会如何吧,鬽黑的视线充满明确的杀意。 「奇怪,魅影同学充满干劲呢。你和史塔卡特同学的感情有那么好吗?」 鬽黑完全无视游回,她望向彩。 「即使如此,少年仍想救她吗?」 你绝对不会说那种话吧? 鬽黑的话中听得出有这样的意思。 那是有如恳求般的疑问。 彩紧握的拳头都快流出血来,即使如此他还是摇摇头。 「我无法原谅,而且也不会原谅,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 此时笑声打断了彩的话和想法。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真白同学!那是憎恨罪恶而非憎恨人的精神吗?啊哈哈哈,真温柔呢~有够彻底的~不过你真的是人类吗?」 「……你有资格说那种话吗?」 或许是要报复鬽黑刚才的无视吧,游回对鬽黑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注视着彩的双眼。 「我现在是来杀你的同伴和朋友耶?然而你却说什么?你说了什么啊,真白同学?无法原谅也不会原谅?即使如此你还是要把我怎样?不是吧,你要愤怒、憎恨、拒绝啊。老实说出来吧,说你想杀了我,说像你这样的人无药可救了!」 彷佛在强制彩厌恶、憎恨、讨厌她似的。 简直就像是主动扮演坏人一般,梦坏游回大叫: 「我就是讨厌像你这样的家伙!你能做什么!你能救得了什么!你能改变什么!结果你只不过是连一个人也无法保护的弱者呀!」 「——眇死了。」 一刀两断。 只是一句话,彩就让游回闭上了嘴。 「你是错的,扭曲得无可救药。不过如果我因为那样就杀死你,那你会变成怎样?你就无法得救了啊。」 彩不可能不愤怒。 不可能不憎恨。 不可能没有杀意。 他既不打算原谅,也不觉得她可以被原谅。 即使如此,彩还是认为她应该得救。 对方是杀人魔,难道就可以杀死她吗?不对。 杀人狂就没有心吗?不对。 因为想杀却也想救。 所以彩决定要救游回,决定要让她明白自己的错。 听到彩说的话,游回发出空虚的笑声。 「凭你是救不了我的。」 她用空虚的眼神,昏暗无光的双眸,彷佛告知事实般说道。 「我的极限不是由你决定——【white】over image!」 和之前的咏唱不同,彩的身体没有染上纯白。 那是他和鬽黑、玉求修行的成果。 他在刚才学会了,随自己的意志,在自己喜欢的时间,将《侵蚀》张设在自己想要的地方的方法 。 「弱者无法到达强者的境界,努力的人敌不过天才,穷人无法比有钱人幸福。不管把话说得再漂亮,这才是现实对吧?」 游回张开双手,以彷佛叙违真理一般的口吻说完,终于像是宣告战斗开始似地、宛如在呼吸时顺道进行了咏唱。 「【violet】——over image!」 瞬间,视界摇晃。 一种颜色浮现在纯白世界里,那是拥有《歪曲》能力的浓紫色。 一幅令人不禁怀疑起眼睛的光景,在彩的面前展开。 有如漩涡的浓紫色,使所有的空间《歪曲》,让人看不见远处的景色。平坦的地面变为荒野一般的恶劣道路,周围的树木嘎嘎作响,逐渐遭到扭曲、崩坏、破坏。 轰然巨响与空气哭泣一般的嘎嘎声,那些声音所奏出的不协调音,令人忍不住想捣住耳朵。 「好了,攻过来吧,真白同学。」 她有如挑衅般向彩招手。 彩默默向前走一步,瞬间他便突然感到异样感,有人握住他的左手。 彩回头一看,只见玉求带着似乎快哭出来的表情注视着彩的脸。 「不行啦,阿彩,世上也是有救不了的人啊。」 拜托你放弃吧,她彷佛是在如此恳求。 十年来的青梅竹马,担心彩的安危,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没有,没有人是救不了的。」 彩只说完这句话,然后转而面向游回。 「怎么办呢?真白同学,先杀掉她们两人比较好吗?」 「……别再闹了。」 「我就是要闹——弯曲。」 游回的手指指着玉求,随即浓紫色的漩涡宛如从手指发射出一般,朝玉求逼近而去。 「——消失。」 彩将左手染白,再遮住她的攻击,《歪曲》受到《侵蚀》而烟消雾散了。 「哎呀,失败失败。」 游回脸上浮现浅薄的笑容,无所谓地低喃着。 「少年,你还拘泥于一对一吗?」 鬽黑带着随时要冲向游回袭击的气势,如此向彩问道。 「可以的话,我是想那么做。」 「那请你放弃吧。」 语落,彩还来不及阻止,鬽黑就冲了出去。 她让无数的影子出现在空中,而自己的手上也创造出漆黑之剑。 跳跃,鬽黑随着影子一同从地面跳起,她再将所有的刀剑,对着游回挥落。 只不过游回看也不看鬽黑,只是将彩捕捉在视界里,兴味索然地说道: 「上次我也说过了吧?那样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你是——凡人。」 「鬽黑!」 彩大叫——却太晚了。 几乎在游回说完话的同时…… 突然有一群漩涡发生,数量远超出鬽黑的剑,漩涡将鬽黑的身子卷入其中,扭曲所有的影子。 只听到啪叽啪叽的声音响起,剑变得破碎。 宛如血与肉被搅拌在一起,空间中响起催人呕吐的声音。 「太好了呢,和两个月前不同,真白同学不必代替你而死了。」 鬽黑的腹部弯曲,掉落至地面,所有的影子则是失去形状,消失在空中,纯白的地面被鬽黑所流出的血染成红色。 「还剩两个人。」 游回很快地将目光从鬽黑身上移开,彷佛确认猎物数量般说道。 彩没有听她说话,只是注视着俯卧在地的鬽黑。 「怎么了呢?真白同学。毕竟你也不能再为碍手碍脚的包袱而死了吗?」 她悠然地漫步。 她对于倒地的鬽黑看也不看一眼,就好像对于不能『杀人』的人没有兴趣一般。 啊啊,彩终于理解了,对于梦坏游回这个少女而言,『over image』确确实实是个游戏。 然后他也已经到极限了。 「——【个人反转】。」 彩的头发、眼眸染成白色。 想杀她。 想杀她。 想杀她。 只有这样的感情不停涌出。 想救她。 想救她。 想救她。 这样的感情逐渐被消灭。 彩明白自己至今一直拯救他人的理由。 那一定是因为,他不想让心情变成现在这样。 这心情令人非常不快,彷佛现在就要呕吐一般,简直凄惨到让人想死,而他并不想沉浸在这样的心情中。 「【幻现境界】。」 纯白的日本刀出现了。 彩也不太清楚这武器要怎么使用。 即使如此,他还是在刀上灌注杀意。 「玉求……」 彩小声呼唤玉求的名字,不让游回听见。 他向玉求拜托事情。 「可以拜托你吗?」 彩没看她的脸,直接这么问道,只听到嘶哑的声音回答「……好」。 听到她的回答,彩一踢地面。 紧接着彩之后,游回也进行咏唱。 她手持淡紫色的剑,摆出架势。 游回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她的笑容就像是对厮杀感到无比愉悦一般。 彩可说是是突进一般直线前进,来到斩击的攻击范围时,他就像挥棒一般挥动日本刀。 彷佛灌注全部杀气般,刀刃迅速划过,速度快得连彩自己的动态视力也跟不上,那是超越高手和剑圣、靠着想像才能办到的技巧。 尽管如此,游回却轻而易举地避过,她以一副愉悦的表情,动作迅速地避开。 然后浓紫色的剑露出利牙。 她毫不犹豫,对准彩的颈子。 动作杂乱,却又洗练,看似胡闹,却又准确无比。对于直逼颈部的剑,彩将《侵蚀》分布在左手接住,右手的刀同时直接往上一挥。 「——!!」 尽管临时向后退,却仍迟了数瞬。 游回的左手,手肘以下都被切断了。 血从手臂喷出,游回身子一晃。 「啊哈哈,有心就做得到嘛,真白同学。」 这只是『伤害』的想像,凌驾了『不会受伤』的想像而已。用言语说明其实没什么,但是在游回看来一定是意料之外,因为她没想到,弱者的想像竟然能打破强者的想像。 即使如此,她仍然一脸愉悦,好像没有发现到袭来的痛楚一般,游回大声地笑道: 「很好,真白同学,你太棒了。」 「你差劲透了。」 「我知道,然后呢?两名同伴被最差劲的我所杀,你再怎样也不会想救我了吧?」 「……她没有死。」 「——咦?」 这时游回这时才终于首次把目光从彩的身上移开。 她回头望向鬽黑倒地的场所。 在那里的是刚到达鬽黑身边的玉求,以及口吐鲜血,反覆着急促呼吸的鬽黑。 「什么啊,原来没破坏啊——弯曲。」 「燃烧吧。」 火焰有如防壁一般燃起。 《歪曲》的漩涡就连火焰也能扭曲、破坏、使其烟消雾散,但—— 「…………原来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游回点了几下头,然后好似非常不耐烦地瞪着彩。 她察觉了彩的意图,彷佛唾弃一般地说道: 「就连自己的杀意,你都为了拯救他人而使用啊……你还真是个大圣人,或者说是披着善人皮的恶人。」 「说 我是恶人也无所谓,只要有人能因此而活下来就好了。」 在火焰消失后,两人已经不见踪影。 「这样啊,我失算了呢……我先前只注意你,因为我想杀掉你,所以才会疏怱了。我以为你是认真跟我打,所以把纪无同学当成小角色,没有去理她……」 彩马上就发觉到鬽黑没死这件事。 而《反转世界》的伤不会带到《色彩世界》,只要没死,再严重的伤势都能得救。 所以彩拜托玉求「带着鬽黑逃走」。 结果计策成功了。 然而游回对这个计策却是显得非常厌恶。 「你的行动太奇怪了。」 「哪里奇怪?」 游回并不是因为在忍着痛楚,而是因为不甘心才咬着嘴唇。 然后她嘀嘀咕咕地抱怨道: 「因为太不公平了呀……如果有像你这样的人,那么为什么、为什么我……」 游回好像回顾过去般,与现在相比,既哀伤又感叹地低下头。 「为什么魅影同学能得救,我却没有得救呢。」 「…………你说什么?」 得救是指什么呢? 在彩开口问之前,游回抬起头。 「真白同学,我告诉你被欺负的人有什么条件吧。」 那副表情是一张美丽得不正常的笑容。 「正确答案是『什么也没做的人』,不是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被欺负,而是正因为那种人什么也没做,所以才被欺负。」 「……所以你才要在这个世界,杀死对你『什么也没做』的人吗?」 对于这个问题,她明确地点头肯定。 「我也是什么也没做却被虐待!我只是做和他们一样的事情而已呀。弱者被杀不需要理由!他们是因为什么也没做才被杀!所以我要在被攻击之前攻击对方,在被虐待之前,先虐待对方!」 原本在彩心中的怒气、杀意,开始逐渐萎缩。 「你是错的……」 「我知道啊,我是错的。但是正当地活着也不会得救,清清白白地活着也没有好处,所以错了也无所谓,因为做错还比较愉快啊。」 「那只是错觉。」 「我知道——【个人反转】。」 世界为之震动。 虹膜的颜色、头发的颜色,都从漆黑变成浓紫色。 除了彩与游回之外,一切都遭到扭曲。 放眼望去的建筑物、云、大气。 一切彷佛都被《歪曲》的漩涡吞没,变得扭曲、扭曲,再扭曲。 「我们来订个规则吧。」 就如同白天在家庭餐厅时一样,游回提出了方案。 「我是剑,你是刀,从现在开始,我们彼此只使用这把武器,折断的人就算输。当然,要是你的刀断了,我会在杀掉纪无同学和魅影同学后,再确实地杀掉你;反之我输的话,我会听从你任何一个要求。」 她恐怕是察觉了吧。 正面战斗是分不出胜负的。 目前彩能够伤害游回,反之亦然,但是即使如此,他们彼此都是【无理想像】,而且想像力是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 对于非常想杀掉彩的游回来说,她无法忍受势均力敌或长期抗战,因此才需要规则。 武器遭破坏的人输。 只准以武器攻击。 规则单纯明快。 不过—— 「设定规则的人是你,那么打破规则的人也会是你吧?」 「那是什么意思?你在说史塔卡特同学的事吗?我跟你说清楚,我对于自己订的规则都是绝对遵守的哦。」 「可是你杀了匹莉卡。」 「所以说……算了,那么你打算怎样?要照着这个规矩走吗?还是不要呢?」 「…………我知道了。」 彩忍下怒气,答应了抛的提案。 「很好,你赢的话想要我做什么?啊,不然就用我的,愿望』,让史塔卡特同学回归游戏如何?」 到了这个时候,游回还做出触怒彩的发言,她就那么想要被讨厌吗? 还是说—— 「等你输了再问。」 「很遗憾,因为我会赢,所以那是办不到的事。」 对话就到此结束。 视线交错,两人挥动武器。 随即是激烈的交击。 纯白、浓紫,各自的刀刃激烈碰撞,擦出火花后又分开,再发动下一次攻击。 「啊哈哈哈哈!」 笑,笑,笑。 快乐地、愉快地笑。 彷佛玩着喜欢的游戏。 彷佛随着心情破坏讨厌的东西一般。 破坏、毁坏、崩坏。 彷佛成为神一般。 彷佛夸示是自己在推着世界转动一般。 扭曲、祸害、危害。 彷佛不正视自己的不正常一般。 彷佛在说疯狂的是这个世界一般。 哀叹、永久、哭泣。 彷佛求助一般。 彷佛求救一般。 「……你之所以笑,是因为你想逃避现实。」 「逃避讨厌的现实不对吗?只想做自己觉得快乐的事不行吗?为什么不行呢?」 「想逃可以逃没关系,可是理由不能是无法面对现实,因为那不是选择,是堕落。」 「你和我有什么不同!我们都一样吧?我们都同样是异常呀!」 游回的语气激动了起来。 而她的斩击也随之变得沉重,使得彩的刀产生裂痕。 「我们或许一样,但是你逃了,不是吗?明明有虽然艰苦却能前进的道路,但你往轻松的方向逃避了。」 「别说了,你没有资格说我。」 「那要谁才能说你?同样境遇的人吗?同样的逃避者吗?别开玩笑了,不管你受到的创伤有多么大,那也不能成为伤害他人的理由!」 游回用剑挡下横扫的刀,却因为冲击,使得剑发生龟裂。 他们彼此的武器都已经来到极限。 即使如此,两人仍相互劈砍。 争论彼此的想法。 「别跟我说大道理!你明明也有杀人!」 「正因为如此,我不会再杀任何人!」 「过去不会消失!除非向『over image』许愿,否则你杀人的事实是不会消失的。」 「与其嗟叹无法改变的过去,不如忧心尚未开始的未来。」 「啊哈哈哈!想抹消自己让重视的人不幸的事实,藉此乞求原谅的卑鄙者,有什么资格说那种大话!」 「……卑鄙者吗?」 原来如此。 彩总算明白了。 自己不是温柔,也不是天真。 自己只是卑鄙而已。 对他人温柔,或许是因为不想檄讨厌。 拯救他人,或许是讨厌因为见死不救而受到良心苛责。 明明有担心自己的人,却还是不顾自身安全,或许是无意识地寻求惩罚吧。 想要抹消重视的人的不幸,或许只是想请求她们原谅而已。 卑鄙、愚蠢、无药可救的人,或许是自己也说不定。 可是…… 「即使是卑鄙者也好。」 彩笑了。 他用双手握住刀柄。 「我唯独不想后悔。」 他毅然决然,倾尽全力,心中怀的不是杀意也不是愤怒,而是怀着决心——斩落。 「——……搞什么啊。」 游回放开失去刀身的剑,一接触地面,浓紫色的剑立刻化为尘埃。 她的笑容消失了,杀气消矢了,活力也消失了。 「为什么……」 她喃喃问道。 「为什么……」 她气愤难平。 「为什么我们两人都是【无理想像】,同样都是异常,然而我是这么孤独,你却有同伴?」 「……不亲近他人的强者是会遭到孤立的。」 「亲近却遭到拒绝的弱者又该如何呢?真白同学……」 「别放弃就好了。」 「……啥?」 游回无神的眼眸望向彩,侧着头感到疑惑。 「被拒绝一千次,那就亲近一千零一次就好了。如果放弃尝试,自己也拒绝对方,那才是孤独呢。」 「……那种事我办不到啦。」 彩消去了刀,朝游回走了过去。 「这场胜负是我赢了吧?」 「……说的也是,我要遵守规则才行。」 游回脸上没有笑容,宛如失魂落魄地伫立着,彩则是对她说: 「答应我一件事——不准再杀人了。」 stage.10 ◇重新开始◆ 五月十四日,星期六,真白家的早晨。 彩一如往常地在沙发上醒来,如果说有什么和平常不同,那大概就是会看着自己的脸道早安的少女,如今正面无表情地在看书。 「早安,鬽黑。」 坐在对面,戴着眼镜的鬽黑,目光不离书本,静静地回答。 「嗯。」 ………… 鬽黑从昨晚就是这个样子。 原因恐怕是无法对游回造成任何伤痕的关系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彩就无能为力了。 「今天是美好的早晨呢。」 「今天是阴天。」 「啊……对。」 安慰也不是,鼓励也不是,到这里他还能明白,可是究竟要对她说什么话才正确,这个彩就不知道了。 正当彩烦恼地搔着头的时候,只听见有人从二楼下来的声音,一步步用力踩踏的声音,出现在客厅的人是—— 「……早安,匹莉卡。」 一位金发飘逸的少女。 「……早安。」 她的心情也非常差。 而且她也跟鬽黑一样,从昨夜就是这样。 彩面露苦笑,回想与游回战斗后发生的事。 事情的始末是这样的—— 正如游回所说,游回是会遵守自己所订规则的人。 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匹莉卡非但没有受罚,记忆也完好如初,最令她懊悔的是败给游回这件事。 比起喜悦,彩更感到惊讶,接着对游回没有杀死匹莉卡之事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他也马上想到答案。 对她而言,所谓『最能让自己乐在其中的方向』,就是让对手和自己遵守自己所订的规则,并在这样的基础下杀死对方。 在家庭餐厅威胁彩时的规则,彩答应了,如果他打破规则,同伴就会被杀掉;可是并彩没有打破规则,那么游回也不会主动背离自己所订的规则。 即便如此,游回还是想要杀掉彩本人,所以为了刺激彩,她袭击了匹莉卡,结果彩就完全被她骗过去了 彩在想通的同时也不禁脱力,对于匹莉卡没被【退场】的事实,彩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不过匹莉卡本人对那场战败似乎相当在意…… 然后胜利的彩提出一个条件,身为败者的游回也接受了。 强制不杀,彩要求她发誓再也不可以杀人。那只是单纯的口头约定,彩也不知道能有多少效力,不过至少那是她自己订下的规则,所以游回应该会遵守才是。 结果,与《人间失核》的战斗,在没有缺少任何一人的结果下获得胜利。 虽然也有人无法接受那样的结果。 「呃~我们吃早餐吧。」 「嗯。」「是啊。」 两人的态度很冷淡,彩深切感受到自己平常是受到多么善意的对待,没有比和心情欠佳的女性讲话更辛苦的事了……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发出叹息。 然后他强忍着就耍饱受挫折的心,开口说道: 「那个、你们两位。」 两人无视彩的话,筷子依然没有停下,于是彩更大声地说道: 「你们已经不必跟我在一起了。」 两人的身子顿时一颤,视线往彩的脸上看过去。 ——这次只是运气好。 今后也和自己在一起的话,当然就会成为其他【调整者】的目标了吧。到那时候,彩无法时常陪在她们的身边保护她们。 就像这次的匹莉卡一样,对方趁彩不在时偷袭,是理所当然的事:就连在眼前的鬽黑,彩都无法阻止。 再这样下去,同伴可能会因为和自己在一起的关系而死。 彩讨厌那样。 比起自己输,比起自己受伤,彩更讨厌那样。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还是不想杀人,可是我不想你们被卷入而受伤。」 听到彩说的话,两人—— 「你的意思是我们会扯你后腿,所以要我们离开是吗?」 「啥!不是那样,只是和我在一起会给你们带来困扰——」 「才不会困扰。」 鬽黑说得斩钉截铁,她注视着彩继续说道: 「我是因为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才留下的。」 「……可是如果再发生像这次的事件,我没有办法保护你们周全。」 二十四小时一直待在附近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敌人不会等他,也不会顾虑彩的方便或心隋。 如果她们因为是彩的同伴而被强敌盯上,那么她们只要别是彩的同伴就好了,彩认为那样就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两人似乎不那么想。 「是谁,又是什么时候说过需要你保护了?」 「不,那是……」 彩为之语塞,鬽黑也毫不掩饰她的不快,她开口说道: 「你很强,甚至一个人战斗也不会败北。不过就算是那样,你也没有义务要保护他人哦?」 「……或许是那样没错。」 彩并没有认为两人碍事,而且相信也信赖她们,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希望两人受到自己的牵连而受伤。 「所、所以说、那个……」 匹莉卡脸颊泛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而鬽黑彷佛为她代辩似地说道: 「我们会变强的,不是为了倮护你,也不是要你保护,而是为了与你并肩而战。」 「所以说你也、那个、稍微依靠我们一点吧。」 两人恢复了她们原有的表情,她们不再板着脸孔,而是在生气的同时也带着脸颊泛红的害羞表情。 「……是啊,我会依靠你们的。」 在胸中扩散开来的是安心感。 ——安心感? 那样简直就像是自己很高兴和她们两人在一起似的,明明让她们两人和自己在一起,或许会使她们受伤的,即使如此,自己似乎还是想和她们在一起的样子。 「不,就是那样啊。」 「「嗯?」」 两人对彩的自言自语起了反应。 「没什么啦。」 彩用笑容掩饰过去,然后他确实感受到了。 和家人不同,那种想要和她们在一起的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朋友吗? 「那么,少年。」 「什么事?」 「你没有杀掉《人间失核》吧?」 「是啊。」 彩告诉三人的内容是他打倒《人间失核》,却没有杀掉她。 约定的事则是还没讲。 「那么那家伙可能还会再来袭击的吧?」 「不,不会了。」 「……?为什么你能肯定?」 「因为那家伙应该不会再杀人了。」 「那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鬽黑一脸困惑。不过她那反应也是正常的吧,因为她们三个人不知道事情详细的始末。 「好,我告诉你们。」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门铃响了。 「一大早会是谁啊?」 「……不知道耶。」 彩说着起身,走向玄关。 打开门一看,在那里的是…… 「这个家很不错呢,真白同学。」 便服装扮的梦坏游回。 「你为什么……」 游回露出笑咪咪的微笑,头发绑成马尾。 「我打扰你们了吗?」 「不,并不会打扰啦。」 「我可以进去吗?」 「不,那样会很困扰耶。」 「那就在这里说好了,我今天来是有理由的,分别是一个报告和一个请求。」 首先是报告,游回开始说道: 「首先是那个啦,呃~」 游回似乎难以启齿,支支吾吾一会儿后,总算勉强挤出一句话。 「……我会遵守约定的。」 她玩弄着头发,视线避开了彩。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看来她是真的会遵守自己所订的规则。 那是表示她只服从自己呢?还是说有什么信念存在呢? 接着游回将视线移回彩身上。 「不过因为那个关系,我【调整者】的职位被解除了。」 被她这么一说,彩才想到。 「……对喔。」 「让违反规则的人【退场】是【调整者】的工作,既然不再杀人,当然就会被炒鱿鱼啦。」 「说的也是。」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彩却没想到那里。 他的脑中只想着有错就要纠正而已。 「不用在意啦,更重要的是——」 游回活泼地,轻松得像是在闲聊似地继续说道: 「因为那个缘故,同一个【意能者】竟然击退两名【调整者】,所以那孩子做下一个特别的决定。」 「那孩子?」 「呃~你们是怎么称呼创造这个游戏的人呢?」 「你是说制作者吗?」 「啊啊,你们是这样称呼的啊,那样简直就好像『over image』是人类做的一样呢。」 游回说着和玉求同样的话,手辽着嘴笑着说道。在彩来看,那样的形容很适当,但是在【调整者】看来,或许是有什么偏差吧。 「你有见过他吗?」 「这个嘛,说有是有,说没有也是没有。」 「到底有没有啊?」 「在我来说,因为我不知道那孩子是否在那里,是否活着,是人类还是神,所以很难说清楚呢。」 游回露出苦笑,她虽然还是很常笑,不过彩认为她的笑容变得多样化了,至少感觉不到完美,取而代之的是多了人类的味道。 虽然人不可能一两天就改变,不过她的意识多少有些改变了吧。 「好了,我们离题了,再回到正题吧。因为我输了的关系,你被通缉了。」 「通缉?」 「南区、中区加上西区,再包括我离开后空出的荣区、港南区、矶子区,这六个区就变成没有负责人了。所以就变成不管是哪一个【调整者】,现在都可以制裁这六区的【意能者】了。」 「也就是说?」 「还没说完呢,再来就是【调整者】被派下这样的任务——让《征白侵色》【退场】就能实现愿望。」 「什……」 看着彩说不出话来的表情,游回更继续说下去: 「看来系真的碍到他了呢,虽然【调整者】只要听从那孩子的吩咐行动,很多次之后就能够实现愿望,不过现在只要杀了你就可以实现了哦。」 「……也就是今后袭击的次数会更增加吗?」 游回点头。 「就是那样没错,不过有件事我觉得很在意。」 「什么事?」 「你没发现吗?那是绝对的矛盾,不,该说是疏忽吧,或者是疏漏,甚至让人怀疑连那背后都有目的。」 「等一等,你在说哪件事啊?」 「你自己想想看吧,算了,报告结束。」 就彩而言,这并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结束的话题,不过那和游回似乎无关。 「接下来是请求。」 「请求?」 「对,可以吗?」 「这要视内容而定。」 「你应该要有二话不说就接受的包容力呀。」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啊?」 「异常者对吧?」 「……是啦。」 开玩笑的啦,游回笑着说道。 「好吧,你可别误会了哦。」 游回用食指贴在彩的唇上,不让他说话,相对地自己则继续说道: 「你说过『我并不是原谅你了』对吧?没关系,我知道的。」 「你知道啊……」 「对,然后就是关于我的请求。」 这时游回的表情,彩还是第一次看见。 美丽的肌肤上脸颊泛红,以踌躇的眼神仰望着彩,开了口却又讲不出话来,既似焦急,又像害羞,看得出她很紧张。 然后经过几十秒后,或许是下定决心了吧,只见游回伸出右手。 这也是彩第一次听到游回紧张的声音。 「当我的朋友吧……」 「…………啥?」 预料之外的一句话,让彩摸不着头脑,游回害羞地瞪着彩。 「你、你不是说了吗?被拒绝一千次,那就亲近一千零一次就好了。」 「——……啊啊,对喔。」 彩在那个瞵间明白了。 梦坏游回这个少女是想要前进。 受到伤害让她有自己的想法,扭曲的个性也让她受了不少苦。 不断逃避,不断杀戮后的结果,她在自己订下的规则中败给彩,然后她又经过一番思考。 思考的结果,应该在游回身上出现某些变化了吧。 彩缓缓握住她伸出的手。 没什么大不了,那只是一只普通又柔软的手。 「……我果然讨厌你。」 「为什么啊……」 「你太温柔了,那种性格会吃亏的,即使你不会后悔。」 「不会后悔那就非常足够了。」 游回用双手有如包覆住般地握住彩的手,上下挥动之后,终于放开了手。 「我到现在还是认为,幸福的人就该尝尝不幸的滋味,加害者就该让他们知道痛楚。」 「是啊。」 「不过看来这种做法似乎是错的,所以没办法,我只好答应你改掉。」 「我可不会感谢你喔?」 「反而是我应该道歉呢,不过我不会道歉就是了。」 「不道歉啊……」 「因为大家也没向我道歉啊。」 她的笑容带着忧愁。 自然也让彩的心情沉重起来。 接着游回露出足以赶走那份忧郁的开朗笑容,表现出坚强的模样。 「别说那些了,真白同学,其他三人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以你的个性大概会说出『别和我在一起比较好』这种话吧?」 「你有心电感应吗……?」 「只要和你聊过一次,几乎每个人都猜得到会有怎样的发展啦。」 是那样吗? 彩感到怀疑,不过她毕竟猜对了,因此彩回答道: 「她们说要和我并肩作战。」 游回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笑了出来。 「不只是真白同学,你们全员都疯了啊。」 「即使身为【意能者】是错的,但是身为一个人,那样并没有错。」 「是啊,你说的没错,那么你们加油吧。」 游回转身走出玄关。 但是途中似乎想起事情,又回过头来。 「这么说来,真白同学,你确认过你的等级了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你虽然赢过我,不过因为那是在我设定的规则范 围内,所以不被视为是完全胜利喔。」 「怎么一回事?」 「你的新等级是a—2。」 「……这样啊。」 若是只论等级,那就只剩一个阶段,只要到达那个等级,愿望就可以实现,现在自己已经来到触手可及之处了。 「你为什么不实现愿望呢?」 对于彩的问题,游回露出坏心眼的笑容回答: 「秘密。」 「那么其他a-1级的人为什么不实现愿望?」 「理由很简单,想实现的愿望有复数个,不然就是愿望本身即为继续参加游戏,或者是想实现的愿望需要配合时机,原因大概不出这些吧。」 原来如此,彩点了点头。 只是彩想不到而已,他们继续参加游戏的理由,其实似乎还有不少种。 然后这次换成游回向彩提问。 「你才是呢,许那样的愿望就满足了吗?」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对于不希望任何人不幸的你来说,已经遭受不幸的【意能者】不在救济范围内吗?』 「……就算你那样说,我也无可奈何啊。」 彩以充满苦涩的表情回答,游回却以同样的笑容否定他的话。 「不会哦,有方法可以兼顾你的愿望,以及拯救至今所有不幸的人哦。只要你揭示能够一口气解决那些问题的『愿望』就好了。」 「哪有那么方便的愿望——」 「你想想看,为什么你会变得不幸?为什么其他【意能者】会变得不幸呢?」 游回只说到这里,然后这次就头也不回地离开那里了。 梦坏游回。 她是过去让自己【退场】的人,也是伤害彩的同伴的人,彩无法原谅她,或许以后也不会原谅她。 不过对于现在她还活着,以及昨夜的战斗没有人死亡,还是令彩感到高兴。 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思考游回临别之际那些话的含意。 后记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真弘。 感谢您购读《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第二集。 出版了呢,第二集……这次出版与第一集相隔了半年。 好了,谈谈这本第二集,有许多事情发生了。 新角色出现,与青梅竹马约会,与幼女学姊约会,照顾生病的转学生,写到这里看起来好像是恋爱喜剧呢。 剧情大意是这样的:由于拒绝成为【调整者】,于是新的刺客出现在彩的面前,但是对方竟是上次杀死彩的少女—— 面对企图再度杀害自己的少女,彩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大概就是这样吧。 若是您能喜欢则是我的荣幸。 而那样的第二集,其实和第一集同样,在修稿上让我花费一番工夫。 第一集的完成稿与投稿原稿是完全不同的东西,第二集也几乎是相同的模式。拿起初稿和完成稿比较一下,最初书写的文章大约只剩下三成。 若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删除的文章,我到最后仍然不会删除,而会把它留下来。所以如果能够从头写到尾都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删除的文章』,那才是最佳的情况,但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真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够办到。 然后这次修稿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责任编辑的一句修稿指示。当我看到某页上面写着『描写得更香艳一点!』令我不禁在原稿之前捧腹大笑。而那个场景是否写得够香艳,那就要请读者大人们亲自确认了。 写完第二集,我深切感受到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的喜好未必能够迎合每一个人的口味。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再当然不过的事,我强烈地体认到,只是照着自己的心意,写自己想写的东西,那样是写不出有趣的内容的。希望我能在第三集(如果能出的话)活用这个经验…… 在此谨向以下诸位致谢。 我的责任编辑庄司编辑,抱歉原稿迟交了,下次我会努力尽早交稿。另外每次通电话您都会问「还好吧?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快死了……」,我很高兴您为我担心,但是我的声音天生就是如此,我平常声音就像是快死了。就是这样,今后也请您多多关照。 这次也为本书担任插画的さんた茉莉老师,感谢您百忙之中为本书绘制插画,其实原本预定只有预定在第一集让鬽黑穿上可爱的睡衣,结果这次她也穿了。理由当然就是第一集的插画,因为那张插画太可爱,所以这次只好再请鬽黑穿上睡衣了。如果还会出续集,我想我一定会让她再穿睡衣,到时就拜托您了。 编辑长大人,编辑部的各位同仁,许许多多参与出版与贩卖的人员们,以及诸位读者大人。 我能够像这样写出故事的『绩篇』都归功于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您们。 而在最后我有一件重大消息发表。 那就是《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就要漫画化了! 在ちび丸老师的作画之下,※将于七月开始在《コミツクアライブ》连载。(编注:此指日本当时出版情况。) 由于漫画化是我自从开始写作以来的目标,所以我非常高兴。 期待看到会动的鬽黑和匹莉卡,以及未在插画登场过的角色的造型。 如果说运气有固定的量,那么我感觉我的运气就快见底了,今后我也会努力精进,还请各位也多多支持我的小说! 那么,真的非常感谢您继第一集之后再度惠顾本作。 期许着能够尽快与各位再会,我就在此搁笔了。 游佐真弘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真弘。 感谢您购读《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第二集。 出版了呢,第二集……这次出版与第一集相隔了半年。 好了,谈谈这本第二集,有许多事情发生了。 新角色出现,与青梅竹马约会,与幼女学姊约会,照顾生病的转学生,写到这里看起来好像是恋爱喜剧呢。 剧情大意是这样的:由于拒绝成为【调整者】,于是新的刺客出现在彩的面前,但是对方竟是上次杀死彩的少女—— 面对企图再度杀害自己的少女,彩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大概就是这样吧。 若是您能喜欢则是我的荣幸。 而那样的第二集,其实和第一集同样,在修稿上让我花费一番工夫。 第一集的完成稿与投稿原稿是完全不同的东西,第二集也几乎是相同的模式。拿起初稿和完成稿比较一下,最初书写的文章大约只剩下三成。 若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删除的文章,我到最后仍然不会删除,而会把它留下来。所以如果能够从头写到尾都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删除的文章』,那才是最佳的情况,但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真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够办到。 然后这次修稿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责任编辑的一句修稿指示。当我看到某页上面写着『描写得更香艳一点!』令我不禁在原稿之前捧腹大笑。而那个场景是否写得够香艳,那就要请读者大人们亲自确认了。 写完第二集,我深切感受到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的喜好未必能够迎合每一个人的口味。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再当然不过的事,我强烈地体认到,只是照着自己的心意,写自己想写的东西,那样是写不出有趣的内容的。希望我能在第三集(如果能出的话)活用这个经验…… 在此谨向以下诸位致谢。 我的责任编辑庄司编辑,抱歉原稿迟交了,下次我会努力尽早交稿。另外每次通电话您都会问「还好吧?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快死了……」,我很高兴您为我担心,但是我的声音天生就是如此,我平常声音就像是快死了。就是这样,今后也请您多多关照。 这次也为本书担任插画的さんた茉莉老师,感谢您百忙之中为本书绘制插画,其实原本预定只有预定在第一集让鬽黑穿上可爱的睡衣,结果这次她也穿了。理由当然就是第一集的插画,因为那张插画太可爱,所以这次只好再请鬽黑穿上睡衣了。如果还会出续集,我想我一定会让她再穿睡衣,到时就拜托您了。 编辑长大人,编辑部的各位同仁,许许多多参与出版与贩卖的人员们,以及诸位读者大人。 我能够像这样写出故事的『绩篇』都归功于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您们。 而在最后我有一件重大消息发表。 那就是《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就要漫画化了! 在ちび丸老师的作画之下,※将于七月开始在《コミツクアライブ》连载。(编注:此指日本当时出版情况。) 由于漫画化是我自从开始写作以来的目标,所以我非常高兴。 期待看到会动的鬽黑和匹莉卡,以及未在插画登场过的角色的造型。 如果说运气有固定的量,那么我感觉我的运气就快见底了,今后我也会努力精进,还请各位也多多支持我的小说! 那么,真的非常感谢您继第一集之后再度惠顾本作。 期许着能够尽快与各位再会,我就在此搁笔了。 游佐真弘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真弘。 感谢您购读《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第二集。 出版了呢,第二集……这次出版与第一集相隔了半年。 好了,谈谈这本第二集,有许多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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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自己的喜好未必能够迎合每一个人的口味。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再当然不过的事,我强烈地体认到,只是照着自己的心意,写自己想写的东西,那样是写不出有趣的内容的。希望我能在第三集(如果能出的话)活用这个经验…… 在此谨向以下诸位致谢。 我的责任编辑庄司编辑,抱歉原稿迟交了,下次我会努力尽早交稿。另外每次通电话您都会问「还好吧?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快死了……」,我很高兴您为我担心,但是我的声音天生就是如此,我平常声音就像是快死了。就是这样,今后也请您多多关照。 这次也为本书担任插画的さんた茉莉老师,感谢您百忙之中为本书绘制插画,其实原本预定只有预定在第一集让鬽黑穿上可爱的睡衣,结果这次她也穿了。理由当然就是第一集的插画,因为那张插画太可爱,所以这次只好再请鬽黑穿上睡衣了。如果还会出续集,我想我一定会让她再穿睡衣,到时就拜托您了。 编辑长大人,编辑部的各位同仁,许许多多参与出版与贩卖的人员们,以及诸位读者大人。 我能够像这样写出故事的『绩篇』都归功于各位,真的非常感谢您们。 而在最后我有一件重大消息发表。 那就是《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就要漫画化了! 在ちび丸老师的作画之下,※将于七月开始在《コミツクアライブ》连载。(编注:此指日本当时出版情况。) 由于漫画化是我自从开始写作以来的目标,所以我非常高兴。 期待看到会动的鬽黑和匹莉卡,以及未在插画登场过的角色的造型。 如果说运气有固定的量,那么我感觉我的运气就快见底了,今后我也会努力精进,还请各位也多多支持我的小说! 那么,真的非常感谢您继第一集之后再度惠顾本作。 期许着能够尽快与各位再会,我就在此搁笔了。 游佐真弘 stage.11 ◇二选一◆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albert13 录入:zbszsr 「……好热。」 仿佛能够穿透衣衫的锐利阳光,让彩不自觉地眯起了眼。 彩身处在学校的游泳池,周围则是一群身穿泳装的男女学生。 他的目光避开太阳,抬头仰望天空。蔚蓝的天空、纯白的云,阳光从天上洒落,晴朗的天气让人重新感受到季节确实改变了。 ——自从与梦坏游回的一战后,时间过了一个月。 时序从五月进入六月,季节也从春季转为夏季。彩的学校开始为下个月的文化季做准备,游泳池开始启用,制服也换成夏季制服。 相对于现实生活的变化,关于『over image』这边则可说是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原本预测【调整者】们在得知只要让彩【退场】,就能得到实现愿望的权利后,便会对彩发动袭击,但事实上担忧并未成真。而且也没有其他【意能者】与他接触,所以当然也不会有战斗或厮杀。 不知道他们是在等待时机,还是说因为彩打倒了两名【调整者】,所以没有人想再对彩动手了呢? 不管原因为何,彩已经几个礼拜没去《反转世界》了。这段期间他所做的事,就只有上『over image』的网站确认游戏规则,以及确认可能是敌对方的参加者能力而已。 尽管彩也为了想要早点实现愿望而感到焦虑,但是同时彩的心中也存有一个烦恼。 那就是关于愿望实现后的事。 让重视之人的不幸遭遇变成没有发生过,这就是彩的愿望。这个愿望至今仍未改变,不过如果这个愿望成真,『这个现在』又会如何呢? 如果不是重视的人遭遇不幸,彩大概绝对不会再次参加『over image』吧。然而那样一来,彩既不会遇见匹莉卡,也不会与魅黑再会,不会发觉玉求所怀有的自卑感,后来也就不会纠正游回扭曲的性格了。 第二次游戏所建立起来的一切全都会消失。 彩当然想实现愿望。 不过若是问到『这个现在』是否消失也无所谓,他也无法轻易同意。 如果彩的愿望实现,世界被彩不参加『over image』的现在所覆盖的话…… 那么魅黑仍然过着拒绝他人的孤独生活。 匹莉卡仍然无法完全相信他人。 玉求仍对自己抱持着自卑感。 游回仍陷入以杀人为乐的错觉。 恶梦般的游戏将会永远持续下去。 题目是为了解答而存在,游戏是为了过关而存在。所谓的『over image』纯粹只是为了实现愿望的过程,就算在那个过程中贯彻自己的理想,也不能舍弃应该追求的结果。 可是彩如今已经不愿失去这样的日常生活了。 原本是为了恢复正常生活而接受的超现实生活,却发觉自己对这样的生活过得恰然自得,彩不禁感到恐惧。即便是现在,他也想要实现愿望,希望现在马上就实现,可是那样一来,这些日子的事就会从记忆中消失,变得从未发生过。 如今得知这个事实,彩不由得感到战栗,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出选择;到了能够实现愿望的阶段,自己能够选择舍弃『现在』,修正『过去』吗? 已经成为朋友的转学生、仰慕自己的学姊、了解温柔也是一种才能的青梅竹马、学会接受他人的友人,彩能够将这些全部割舍,当作她们与自己毫无关系,消去过程,以实现愿望为优先吗? 重视之人的幸福固然重要,与因『over image』这个游戏而有了改变的人的关系不也同样重要吗? 明白游戏能够实现愿望后,彩只想到绝对要实现愿望。只要能够再和大家一起欢笑,就算要他改变世界,彩也不会犹豫。他本来认为只要修正过去,应该就能够得到自己希望的现在。 然而为此却必须抛弃『修正前的现在』,刚参加游戏的时候,那种事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如今却不同了,这个『现在』已经重要到就算想抛弃也会感到抵抗的程度。 所以彩才会烦恼和苦思。 ——我想要怎么做呢? 不用说,当然是想实现愿望。 那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反正既然会被当作没参加过游戏,既然记忆会消失,那么不如快点杀掉敌人,让他们不幸,只有自己实现愿望就好了啊,然而彩却不那么做。 心爱的人们因为他的关系而遭遇不幸——彩明明想要消除那些不幸,但是他却无法把那个愿望视为第一优先来行动。彩无法杀害他人,无法踩着别人前进,无法舍弃他人。 他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错,也不打算肯定『over image』。 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么做。 彩想起先前魅黑说的话。 ——一旦决定好一个目标,在目标达成之前,就舍弃其他的一切。如此一来,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那个目标都可以实现。 或许确实是那样没错。 只要舍弃『目前的生活』,就可以得到『本来应有的现在』。 相反地,拾弃『本来应有的现在』,就可以继续『目前的生活』。 两者既然无法兼顾,彩就不得不在其中做出抉择。照理来说,他应该追求的是愿望,若是选择了与魅黑和匹莉卡所筑起的现在,那等于是手段变成了目的,与他本来的目的相左。 要选择何者,舍弃何者呢? 彩即使无法选择,不愿选择,却也不能不做出抉择。 思考在原地打转,一次一又一次的自问,却是得不到答案的自答。 尽管彩明知即使不正视现实,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但在解不出答案,做不出抉择,两边都无法抛弃的情况下,他决定先把问题延后再说。 ■◇◆□ 彩的学校并没有指定男生的泳装,只要花色别太夸张,穿什么都可以。 相反的,女生无一不是穿着学校指定的泳装。匹莉卡和玉求目前还不见人影。 气温虽高,湿度却低,空气干燥。 不过与澄澈的蓝天和较为舒适的气候相反,彩的心情很沉重。 「啊,彩!」 一道开朗的声音呼唤彩的名字,仿佛要将彩忧郁的心情吹散一般。 放眼望去,只见匹莉卡一身泳装,笑容满面地朝着这里走了过来。 「你真慢啊。」 彩暂时将问题搁在思考的角落,把视线移向匹莉卡。 「因为女生和男生不同,换装很花时间啊。」 「这个嘛,说的也是。」 和只要脱掉衣服穿上海滩裤的男生不同,女生需要做许多准备,这么一想彩也认同了。 「话说回来,以学校泳装来说,这间学校的泳装很可爱呢。」 匹莉卡说着转了一圈给彩看。 「是啊,这或许很少有吧。」 颜色基本上是深蓝色,各处添加了白线条,背后则是呈英文字母的交叉,说到唯一的特征,大概就是一块有如迷你裙一般,覆盖腰部以下的装饰用布料而已。 「那么,你觉得如何呢?」 匹莉卡如此说着,以一副殷切期盼的眼神注视着彩。 「什么如何……?」 看到彩不明所以的反应,匹莉卡似乎很不满意,她不悦地鼓起脸颊。 「当然是问你这样好不好看啊!」 匹莉卡捏着裙摆,轻轻举了起来, 楚楚可怜地仰望着彩。 「……这个嘛,是啊,很好看哦。」 「没错吧?」 听到彩坦率地给予赞美,匹莉卡满足地露出微笑。 那是一张无忧无虑的笑容,看到她的笑容,彩不禁想到。 既然匹莉卡也是【意能者】,那么她应该也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即使如此,她仍像这样和彩在一起,对彩露出笑容。 忽地,一个疑问浮上心头。 匹莉卡想要实现的愿望是什么呢? 因为她本人不想提,所以彩也不过问,即便如此彩还是会感到在意。她在与彩相遇之前,应该也是为了实现愿望而战,而且愿望现在应该依然存在。 或者说,和彩在一起这件事,对她来说是有意义的吗? 他转着这样的念头,注视着匹莉卡,匹莉卡察觉到他的视线,侧着头感到不解。 「什么嘛,为什么盯着人家看,好看到让你入迷了吗?」 或许是被看得很不好意思吧,匹莉卡脸颊染上一层红晕,如此说道。 彩暧昧地笑了一下,连忙找话掩饰过去: 「不是啦,我是想说虽然那件泳装很适合你,不过你穿其他泳装应该也很好看吧。」 就算多了块布料装饰,那终究还是学校泳装,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强调出匹莉卡健康的身体曲线。老实说那让彩眼睛不知该看哪里,说得更明白一点,男生的目光全都盯着她不放,不过她本人似乎并没有发现。 非但如此,彩的这句话不知怎么地让她心情大好,她挑逗似地对彩说道: 「哦,你的意思是希望我穿别的泳装?」 「我没有那么说耶。」 「如果你坚持一定要看我穿别件泳装,那我也可以考虑假日和你一起去游泳池玩喔?」 「不,我并没——」 匹莉卡瞪着彩,在她无言的压力下,彩苦笑着投降。 「……啊~好,说的也是,要是能成行就好了呢。」 听到彩这么回答,匹莉卡才收起怒容,点了点头。 「那当然是指大家一起去吧?」 宛如要打断两人的对话一般,姗姗来迟的玉求站到彩的面前。 以稍显不悦的语气加入谈话的玉求,现在正将毛巾披在肩上,遮住了胸部的部分。她的泳装当然也和匹莉卡相同,都是学校指定的款式。 「为什么你要披着毛巾……?」 匹莉卡纳闷地问道,玉求则是垂下肩膀回答。 「因为玉求感觉周围的人好像都在看着玉求……」 不是好像,事实上周围的人是在看着她没错。平常就吸引周围目光的两个女生共处一地,每个人的视线当然都会因此集中过去。 「被看到又不会怎么样,这也不是什么羞耻的装扮。」 「不是装扮让玉求羞耻,而是被人看着会感到害羞啊!」 对于玉求的反驳,匹莉卡似乎完全摸不着头绪,只是歪着头说:「我不太明白」。 与感到害羞的玉求相反,匹莉卡身上散发出不怕给别人看的自信。这只能说是性格上的差别,并不是哪一方有错,只不过彩也不禁有点羡慕匹莉卡的性格。 「话说回来,魅黑因为学年不同,所以没和我们一起上课,虽说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还是不免感到遗憾呢。」 匹莉卡嘟嚷着说道,而彩也点头附和。 「是啊,因为她是二年级嘛。」 「匹莉卡同学是想看魅黑学姊穿泳装的模样吗?」 「还好啦,因为她体型看起来就很适合穿学校泳装嘛。」 「那种话可别对本人说喔?」彩说道。 毫无疑问会被她杀掉。 「啊哈哈,不过魅黑学姊看起来的确很适合穿学校泳装呢。」 就连玉求也说出那种话。彩一边庆幸魅黑不在场,同时也觉得那确实很适合她,试着想像了那个模样。 如果魅黑穿上和匹莉卡与玉求相同款式的泳装—— 「…………是啊,的确是合适得惊人呢。」 就一个可爱小学生的意思上来说。 「话说回来——」 以这一句话开头后,玉求改变了话题。 「匹莉卡同学会游泳吗?」 玉求战战兢兢地问道,匹莉卡则如理所当然般地点头肯定。 「我会游呀,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听到匹莉卡这么说,玉求的表情明显地罩上一层阴霾。 彩看到匹莉卡讶异地注视着玉求的脸,于是对她说明: 「啊啊,因为玉求是旱鸭子嘛。」 彩这么一说,玉求发出沮丧的哀嚎,匹莉卡见状歪着头感到不可思议。 「什么?你不会游泳吗?」 匹莉卡以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玉求。 「……呜呜。」 玉求有如小动物般地点头承认。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过玉求从以前就不会游泳,她并非是害怕水,或者过去遭遇什么心灵创伤,就是单纯不会游泳而已。 「人类本来就不会浮在水中呀……」 「不,会浮啊。」 「那匹莉卡同学就不是人类啦……」 「那是什么道理呀!?」 彩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禁苦笑,同时向玉求问道: 「不过还真稀奇,你以前不都是以不会游泳为理由不上游泳课的吗?」 在青梅竹马之中不会游泳的也只有玉求一人,或许也因为这个关系吧,可以看得出玉求并不喜欢游泳课,但是今天她却难得地参加了。 彩就是想起这件事,所以才会试着向玉求探问,却看到玉求闹脾气般地鼓起脸颊。 「没、没什么,玉求只是想说今年一定要学会游泳罢了。」 说是这么说,玉求的视线却偷偷瞄向匹莉卡。 然后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点了点头,羞红了脸颊,轻声对彩开口道: 「所以阿彩,下次放假时你可以教玉求游泳吗?」 神情紧张地说完这句话后,玉求便好像再也撑不下去,将头低了下去。见青梅竹马一副害怕被拒绝而颤抖着的样子,彩不禁露出苦笑。 「可以啊,下次去游泳吧。」 确实,如果只上学校的游泳课就能学会游泳,她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就是因为那样学不会,她才一直是个旱鸭子。 听到彩的回答,玉求猛然抬起头,脸上充满了喜悦之色。 「说好了哦?」 青梅竹马想要克服不擅长的事物,彩当然不可能拒绝帮忙,于是再度鸡蘸。 「好,啊,既然如此,匹莉卡要不要也一起去?」 瞬间,玉求的笑容为之冻结;但彩并没有发觉这件事,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匹莉卡也想去泳池玩嘛。找们就邀魅黑,大家一起去吧。」 彩认为这是好主意,但是匹莉卡闻言脸上却不见喜悦,而是浮现微妙的表情。 「不,彩,那样……」 发现匹莉卡的视线转向玉求,彩也跟着望了过去。 随即,他便看到玉求看着自己的表情貌似非常不高兴,或者该说那张脸像是在使小性子一 「欸?怎么了?玉求。」 「……阿彩是笨蛋。」 玉求说着把视线从彩的身上移开,随后离开彩的身边,跑去找其他朋友。 看到彩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的模样,匹莉卡像是被他打败似地说道: 「刚才那是你的错。」 她的语气中似乎透露出对玉求的同 情。 「意思是她不想和大家一起去游泳池吗……?」 「才不是呢,她是想和你两个人一起去吧。」 「……?那意思不是一样吗?」 「完全不同呀。」 彩歪着头,不明白有什么差别,不过匹莉卡似乎能了解玉求生气的理由,或许是因为同性之间较能产生共鸣的关系吧。 「虽然不太懂是怎么回事,那么先前那个也是一样的意思吗?」 「先前哪个?」 「呃,匹莉卡不是也说了吗?你说想去游泳池玩,我以为那是要大家一起去的意思,难道不是吗?」 匹莉卡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会意过来,顿时羞红了脸。 「什……!那句话并不是那种意思。」 看到匹莉卡拼命地否定,连耳根子都红了,彩笑着点了点头。 「我想也是,大家一起去才热闹嘛。」 听到彩这么说,匹莉卡的表情不知何故微微扭曲起来。 「你真是个……」 低沉的音调,声音中充满怒气。 匹莉卡冷冷瞪视着彩嘀咕了一句。 「超迟钝笨蛋。」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上课钟声也跟着响起,教师开始召集学生集合。彩还来不及问那是什么意思,匹莉卡就迈步向前,彩只能百思不解地跟在她后面去集合。 ■◇◆□ 放学后的班会时间。 如果是往常的话,这段班会时间应该很快就会结束,让学生们及早放学,但是由于文化祭即将在一个月后举行,因此今天的班会也为了活动准备而延长时间。 在即将于下个月举行的文化祭上,每个班级可以自由选择要展示什么,而彩与匹莉卡以及玉求的班级选择的是女仆咖啡厅。由于与国中以下的文化祭不同,高中可以摆摊或开咖啡厅,所以一年级生对于活动特别积极有活力。 彩的班级也不例外,众人各自忙着制作菜单、计算所需材料,以及制作看板等工作。 在这样的情况下,当天预定担任店员的女学生们以试穿服装为理由,换上了女仆装。尽管几乎所有的女生都作女仆打扮,其中最吸引男生目光的却是两位女学生。 那就是米拉匹莉卡·史塔卡特与纪无玉求。 与游泳课那时一样,由于容貌出众的两人换上与平常不同的装扮,因此吸引了周围的目光。只有女生们聚集的那个角落,充满了华丽的气息,男生的视线就像受到吸引一般集中在那里。 「你什么也不做吗?」 匹莉卡从人群中溜出来,来到彩的面前,并且侧着头问道。 「啊啊,我现在正要去采买。」 听到彩的回答,匹莉卡露出讶异的表情。 「采买?你是说被使唤去跑腿吗?」 「别说得那么难听啦……只是因为没人想做这份工作,所以我才接下来做的。」 在这么热的天气下,不会有人自告奋勇想去采买吧,然而这件事总是要有人来做。 「哦……?喂,我也陪你一起去采买吧?」 匹莉卡注视着彩,眼神仿佛有着某种期待。 「用那一身装扮去吗?」 彩露出苦笑这么一说,匹莉卡顿时脸红。 「当然不可能啊!」 「我开玩笑的啦,再说量并没有很多,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彩对她温柔的一笑,匹莉卡的表情却显得有些不满。 「……是吗,话说这件衣服你觉得如何呢?」 「嗯?啊啊,你穿起来很可爱,这样很好啊。」 衣服固然好看,不过以匹莉卡的容貌而言,本来就是只要服装搭配得不会太失败,不管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吧。 「对吧?果然像我这样完美的美女,不管穿什么都好看吧。」 或许是受到夸奖,心情大好了吧,匹莉卡一边说,一边露出开心的笑容。 「就女仆来说,这个性不及格就是了……」 匹莉卡似乎听到了彩的自言自语,她的笑容一变,狠狠地瞪着彩。 只见她一步踏出,对着彩的脚踩了下去。 「痛!喂、匹莉卡——」 彩正想对她抱怨,她的脸却早一步靠了过来。在彼此的气息吹吐可及的距离下,匹莉卡以明显不高兴的笑容,对着困惑不已的彩如此说道: 「我的个性有什么问题吗?主人。」 ……看来她似乎相当不满。 「……不,没什么问题。」 彩不自觉地用敬语回答,匹莉卡听了满足地离开彩。 「呵呵,对吧。」 「就是那种地方……」 「你说了什么吗?」 「不,我什么也没说。」 有哪个女仆会用视线压迫主人的啊,彩暗自这么想,但也没说出口。看来匹莉卡非常满意现在这个打扮。 「那么我差不多该出发了。」 彩将写有必要物品的纸条塞进口袋,正要走出教室——这时他感觉到某个人的视线。那道视线来自于玉求。 打从游泳课就一直心情不悦的玉求这时正在女生的团体中。虽然彩以笑容回应她的视线,但是她的心情似乎仍未好转,没有笑容回应,取而代之的是双唇微微动了几下。 不用说出声音,彩也看得出来那是两个字。 笨蛋。 ……彩就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离开了教室。 ■◇◆□ 「……咦?」 彩在无人的鞋柜前换过鞋子后,一边躲避着比早上更为锐利的阳光一边走出校门,这时他发现了一道熟识的背影。 他小跑步接近对方,缓缓在对方肩上拍了一下。 「呀啊!?」 少女——魅影魅黑似乎吓了一大跳,身子一颤,发出了可爱的叫声。 她同时转过身来,与彩的视线交会。或许是在确认过拍打自己肩膀的人是彩之后便安心了下来,那双原本睁得大大的眼睛,很快地恢复了原样。 「什、什么嘛,是少年啊……别吓我啦。」 魅黑手按着胸口说道。 「抱歉,我没想到你会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及腰的黑发,有如婴儿般柔嫩雪白的肌肤,小学生般的身高,以及与身高相符的可爱脸孔。那名外表看起来实在不像高中生,却是货真价实的高中二年级女学生,对于彩的道歉,露出无奈的微笑。 「因为平常在外面不会有人出声叫我,所以我才吓了一跳。」 彩因为刚跑了过来的关系,这时满身大汗,而魅黑和他形成对比,表情看起来平静自如。虽然她先前说过讨厌晴天,但看来那并不代表她就害怕炎热。 彩再次向她道歉,然后与她并肩而行。 「你不用参加文化祭的准备吗?」 「我以补习为由跷掉了。」 尽管文化祭就在一个月之后,不过社团活动依旧照常进行,而且更重要的是月底还有期中考,因此并不是班级中所有人都能参加文化祭的准备。虽然那不是坏事。 「……啊,这样啊。」 对于讨厌他人的魅黑而言,多人同心协力朝同一个目标努力的活动,只是一种痛苦吧。彩无法责备那样的魅黑,只能够苦笑。 「少年的班级是要开女仆咖啡厅吧,不用做准备吗?」 这次换成彩被问到了。 「就是那样啊,我现在就是要去买准备所需的物品。」 听到彩的回答,魅黑感到不可思议地歪着头。 「那是有人拜托你做 的事吗?」 「不,是我自己主动接下的工作。」 彩这么一回答,魅黑的表情显得更加不可思议了。 「那种谁也不想做的事,亏你还会率先接下呢。」 「因为谁也不想做的事,偏偏往往都是非做不可的事嘛。」 「不过就算你那样做,也不会有人真心感谢你。」 「但是相对的,也不会有人感到困扰吧?」 彩笑嘻嘻地回答道,魅黑则是用圆滚滚的大眼,盯着他的脸看。 「……一般是不会有人那样想的。」 「我就是会那样想啊。」 这只能说是性格的问题了。 魅黑也不再继续追问,只是说了句:「是吗……」静静地点了点头。 对话一时中断,彩思考着有没有什么话题可说,然后想起白天上游泳课时的事。 「话说回来,魅黑会游泳吗?」 「……?虽然并不是特别擅长,但至少具有足以应付上课的程度吧。不过游泳从二年级起是选择科目,我并没有选就是了。」 「哦,你讨厌游泳吗?」 魅黑摇了摇头,那头美丽的黑发也随之微微舞动。 「意思是并不讨厌吧?」 「并不喜欢。」 彩心想那样的答案真是符合魅黑的个性,微微露出苦笑。 「下次放假要不要大家一起去游泳池玩呢?」 魅黑侧着头,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然后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 「好是好,可是我没有泳衣。」 「咦?」 「因为除了上课以外,我从来没去过游泳池……」 原来如此,这么一说彩就懂了。毕竟对象是魅黑,那么这的确是很有可能的事。既然从来没有和别人去过游泳池,她自然也不会准备没有机会穿的泳衣了。 「那要买新的才行了呢。虽然基本上家里也有我妹妹以前穿过的泳装啦……」 「那我穿令妹的就行了。」 「不,可是那很像小孩穿的耶。」 「你之前不是说过了吗?高中生也还是小孩啊。」 魅黑呵呵一笑,露出如大人般成熟的笑容。 「……啊,我好像是说过那种话没错。」 不过既然魅黑觉得好,那就可以了吧,彩决定就当作是这样了。 「话说你不是要去采买吗?」 彩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走到目的地的反方向来了。 「对喔!那魅黑要直接回家了吗?」 「是啊,我记得今天应该是少年探望令妹的日子吧?」 「是啊,所以待会匹莉卡她会一个人先回去,你们可别吵架喔?」 笑意一瞬间从彩脸上消失,但是他又马上露出笑容,装作若无其事。 「那要视匹莉卡而定。」 魅黑轻声一笑。听到那样的回答,彩只能苦笑着准备前往目标的店家,于是他停下脚步,向魅黑挥手道别。 「那么再见了。」 「……不,可以稍微等一下吗?」 同时停步的魅黑叫住了彩。 「怎么了?」 「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魅黑的表情中没有笑意,不知何故,那更增添了彩的不安。 轻风吹拂,不合湿气的风凉爽宜人,吹起了魅黑的秀发。 日光强烈,喉咙深处异样地干燥。彩不知道魅黑要说什么,但是他知道那一定不是愉快的话题,彩只能等待她开口。 而魅黑没有移开视线,目光注视着那样的彩,她面无表情,以严肃的语气说道: 「不管是去游泳池玩还是文化祭,你想要享受那些活动,我是不会阻止你,因为那样的想法并不是坏事。而且那些经验对你有必要性的话,我也不会有意见。可是——」 然后魅黑似乎犹豫了一下,隔了一段时间后,才有如告知冷酷的现实般继续说下去: 「等到你的愿望实现后,那些事情在现实中都会变成没发生过,这件事你明白吗?」 「——!」 听到魅黑说的话,彩就像是心脏被人抓住一样,顿时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他的表情痛苦扭曲,原本搁在脑中角落的思绪,又再次开始陷入回圈。 啊啊,果然。 彩理解到自己的心情为何不安了。 彩都能想到的事,魅黑不可能没注意到。而且看在魅黑的眼里,彩的行动只能以滑稽来形容。 「什么嘛,原来你并不是没发觉啊。」 彩虚弱地点头肯定。 「我的愿望一旦实现,那现实就会变成我没有第二次参加『over image』的世界。」 「对,那是个你重视之人没有遭遇不幸的幸福世界。你没有与我重逢,没有遇见匹莉卡,也没有与梦坏和解:你会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那对你来说应该是理想的世界,也是你所梦寐以求的未来才对。」 正是如此。 因为自己就是为了得到那样的未来,所以现在才投身这个游戏之中。 然而那样的行为同时等于舍弃掉第二次参加以后所建立的一切。 所以魅黑才会那样说吧,反正全部都会尽归于无,你还会想要享受那样的生活吗? 「魅黑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怎么想?」 「如果我的愿望实现,我们就会变成没有重逢过。」 「但是你的愿望会实现,那样不行吗?」 魅黑的笑容中似乎隐含着寂寞。 「不是不行……可是……」 彩不知该如何启齿。他有想要问的事情,却不知道该怎样问才好—也不晓得要得到怎样的答案,自己才会满足。 而魅黑或许是察觉了彩的心思吧,她开口说道: 「我想想,若问我会感到悲伤还是高兴,应该是高兴吧。因为你过去为了庇护我,而让你重视的人遭遇不幸;如果能够消除那样的过去,我是不会妨碍你的。」 「……是吗?」 魅黑赞成实现彩的愿望,彩应该对此感到高兴,而且或许也该感谢她。不过他的心中没有涌现那样的感情,胸中浮现的反而是相反的情绪。心就像是被挖了一个洞,一种类似寂寥感的情绪,有如渗透一般,侵蚀彩的思考。 或许是看穿了彩的空虚吧,魅黑以「但是」两个字开头后,又开始继续说了下去: 「若是完全不考虑这一点,只考虑你会消失的这件事的话……嗯,因为记忆会消失,所以我就算想要悲伤也没办法吧,不过我想我一定又会变回不常笑的自己。」 说完,魅黑脸上浮现一抹好似随时会消失的虚弱笑容。 「……啊。」 彩想起来了。因为魅黑的表情是那么地丰富,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忘记了。 没错,那在彩的学校本来就是很出名的事不是吗?她是不论何时都面不改色,拒绝他人接近的『冰之女王』。那就是在彩【退场】之后,必须一个人战斗的少女所采取的手段。 是啊,自己实现了愿望后,重视之人所遭遇的不幸就会一笔勾消;但是那同时也代表着,留在这个游戏的少女将背负着内疚,不再露出笑容,孤独地继续这个游戏。 魅黑或许看穿了彩的思考,她露出虚弱的微笑,勉强挤出开朗的声音说道: 「不过你不用在意那种事。因为你没必要对于实现愿望一事犹豫。」 说完这句话,魅黑不等彩的回答就迳自离去。 彩无法出声叫住她,他想不出挽留魅黑的话 语。 彩想要实现愿望。不,他必须实现才行。因为夺走青梅竹马光明将来的『才能』,以及夺走妹妹未来『时间』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自己;所以在彩的面前,没有放弃愿望这个选项。 可是即使愿望实现,彩还是会失去,失去许许多多的东西。 他想起初遇不久时,匹莉卡曾说过的比喻。 有一百人和一百零一人的两个集团,自己选择的那一方能得救,没有选择的那一方则是无法获救,就是这样一个终极的抉择。 如果绝对必须做出抉择,该选择的还是一百零一人的那一方吧。然而彩无法把问题看得那么单纯,毕竟对现在的彩来说,两边的集团中都含有自己重要的入;不管选择哪一边,自己都不能完全得到救赎。即使如此,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刻终究会来到。 即便已经看不见魅黑的背影,彩依旧在原地呆立了好一阵子。 ■◇◆□ 当天晚上。 吃过晚餐、洗完澡后,彩在睡前思考着一个问题。 那就是有没有办法使每个人都不会失去第二次游戏的记忆,又能够实现自己愿望的方法。 照常理来说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若是照常理思考,『over image』本身就是不可能的存在,所以或许也会有照一般思维所想像不到的解决方法。 这时彩试着回想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重新确认过的『over image』的规则。 有关实现愿望的这个项目中记载着—— 『到达a-1和担任【调整者】所能得到的只是『实现愿望的权利』,并不代表在那个瞬间就能够脱离游戏。』 『此权利有前提条件,不能是取消先前已实现过的各种愿望,或者违反过去的愿望,否则将无法实现。若是有部分抵触的情况,则只有抵触的部分不会适用。』 『未到达a-1等级,处于【调整者】的状态,即使实现愿望也不能脱离游戏。』 『原则上,若是游戏过关,实现愿望的情况,将会失去身为【意能者】的记忆。』 『可以使用愿望,撤回某人死亡的事实,但是无法让人死而复生。』 『不能使用愿望复制『实现愿望的权利』。』 『无法以愿望创造出不存在的生命体。』 『无法以愿望杀害【意能者】。』 『无法以愿望变成『不老』或『不死』。』 『无法以愿望进行世界规模的价值观操作。』 『无法以愿望成为a-1。』 『无法实现抽象的愿望。』 『只要不违反上述条件,任何愿望皆可实现。』 ——就是这样的内容。 虽说是理所当然,不过其中也存在无法实现的愿望。简单说就是不允许游戏内的舞弊行为,违背现实世界常理的愿望是无法实现的。 就这一点来说,由于彩的愿望没有抵触规则,因此要实现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彩思考,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在不抵触规则的形式下,解决自己所面临的问题呢? 自己并不是想成为神,对于不老不死、死者复活、思想操作、生物生成这些事都不感兴趣;他只是想取回理所当然的日常生活,却又不想失去在非日常的日子里所得到的关系,仅仅如此而已。 但那却无此艰难。 …………早早就遭遇思考的瓶颈,彩不禁抱头烦恼。 最坏的情况,如果只有彩失去记忆,那也无所谓。可是彩所在意的是本来应该已经得到救赎的少女们,会因为现实受到窜改而变得无法得救。 无论是玉求、匹莉卡、魅黑还是游回,若是没有彩的第二次参加,她们仍然会怀抱着各自的问题,继续这个游戏。在救助过她们之后,却因为自己要实现愿望,而放任她们回到原点,那样太不负责任了,彩无法容许自己做出那样的选择。 然而想不出具体的解决方案,他也无能为力。 彩躺在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 ——或许找个人商量看看会比较好吧。 可是要找谁呢? 找玉求、魅黑或匹莉卡商量,她们确实是会帮助彩没错,但彩对要找她们商量感到有些犹豫。如果对象是已经看穿彩心中烦恼的魅黑,那倒也就罢了;若要彩向其他两人拜托『因为实现愿望,『现在』就会消失,所以请帮我寻找可以避免的方法』,那样实在太自私了。更何况魅黑和匹莉卡也都有她们自己的愿望,目前彩是以共同作战的形式,请求两人的协助,彩实在不想过度倚靠她们。 即使如此,这的确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所能解决的问题。 ………… 彩反覆思考的结果,终于下定决心,从沙发上起身。他拿起摆放在眼前桌上的手机,从通讯录中选出某个人的电话号码,拨打电话给对方。 由于这是自己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对方,彩的手不由得紧张得微微冒汗。他感觉室温好像比刚才更热了,心跳莫名地加快,耳边手机传来的铃声,听起来就像来自远处一般。 就在彩感受着这种感觉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喂喂……」 不小心结巴了一下。彩并不太习惯像电话这种无法直接见到对方的连络方式,更何况对方既不是认识十年的青梅竹马,也不是自出生时就熟知的妹妹。 彩感到害羞,没办法接下一句话,这时彩的耳边响起一道成熟的笑声。 『晚安,真白同学,怎么了吗?』 那道声音有如大人般稳重,给人从容不迫的感觉。电话中的对方好似很愉快地,以隐约带着喜悦之色的语气回答道。 ——梦坏游回。 过去使彩一度【退场】,然后在一个月前败给彩的少女。 她是彩的『不幸』的始作俑者,同时魅黑也视她为仇敌。 那样的少女,如今和彩则是朋友。 也许是对魅黑和匹莉卡有愧疚感,她并不会直接与彩见面。不过两人之间时而以电邮,时而以电话,算是连系得相当频繁。 游回忠实于自己订下的规则,因为败给彩而不再杀人,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学会与人和善。那是了不起的进步,也是坚强的一步,而彩也回应了她。 彩对此并不后悔,今后恐怕也不会后悔。当然,除了彩以外,其他三人的反应都算不上友善,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要和每个人都交好是不可能的事,没有人能够讨好每一个人。人生也会遇到无法相容的人,那并不是坏事。 即使如此,努力与人和善也不是坏事。既非是妥协,也非忍耐,而是鼓起勇气与人接触,彩认为那是非常困难,却很有意义的事。 对于那样的游回,彩愈是和她接触,愈是感觉到她活泼开朗,仿佛以前从她身上所感觉到的『疯狂』是一种错觉。即使在和彩讲电话的这段期间,她开朗的态度也让人感觉不到阴暗的过去,而是愉快地笑着。彩并不知道那是表面上的掩饰,或者只是对期待已久的现实感到喜悦,至少对于现状,她似乎没有不满。 『真白同学打电话给我,这还是头一次吧。』 对于突来的电话,游回并没有感到不快,声音反而显得很开心,这让彩心中的紧张逐渐缓和下来。 「啊啊,是啊,我有些事想问你。」 『我今天的内衣颜色是黑色喔?』 「我没问这个。」 『不过幸好我刚洗好澡出来,如果你再早一点打来,我可能就接不到你的电话了。』 游回说完轻声一笑。 「啊,是吗……」 『咦?你好像没什么精神,出了什么事吗?』 或许是察觉彩的态度和平常不同,游回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啊,有件严肃的事想和你商量。」 听到他这么说,游回降低声调。 『我……没有男朋友喔?』 「我可以进入正题了吗?」 对于彩无视自己的话,游回也笑了出来,然后她说了句『请说』,催促彩说下去。 彩深呼吸一次,然后缓缓地道出所有的烦恼。 如果是已经到达a-1,得到『实现愿望权利』的游回,对于彩的这个问题,她会有怎样的想法呢? 『——也就是说,你想实现愿望,却也不愿意第二次参加所建立的关系崩溃,所以希望能想想办法是吗?』 全部听完之后,游回如此总结彩所说的话。 「对,就是那样。」 彩点了点头。 从手机听到游回『嗯~……』的沉吟声后,经过一阵沉默。 『我说真白同学,上次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上次是指什么时候?」 『就是我去拜托你当我朋友的那一天。』 「记得是记得,不过那天你说了很多耶。」 『——你想想看,为什么你会变得不幸?为什么其他【意能者】会变得不幸呢?』 大概是要重现一个月前的情况吧,游回像是在演戏般地说道。 「啊啊,那句话呀,我记得啊。」 那是游回临别之际所留下的话语。 彩认为,没有能兼顾彩的愿望成真,以及拯救过去变得不幸的【意能者】这两件事那么方便的愿望,但游回却不当一回事地对他说了这句话。 『你想通答案了吗?』 「…………想通了。」 而现在彩也能想通当时游回那句令人无法理解的话了。 彩之所以会变得不幸,是因为在游戏内被杀而【退场】的缘故。由于受到【退场】的处罚,彩才变得不幸;其他【意能者】遭遇不幸也是同样理由。 也就是说,在受到『over image』这个游戏处罚的这一点上,彩和其他淘汰者是相同的。 所以在实现彩的愿望的同时,他也可以拯救过去变得不幸的【意能者】,只要许愿『撤销对过去【退场】的【意能者】的处分』就好了。 可是只是那样无法从根本解决问题,今后还会有人变得不幸,今后游戏也还会继续下去。 而且追根究柢,许了那个愿望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虽然能够拯救过去的淘汰者,那确实是个划时代的愿望,但是无法拯救怨救的人,那就没有意义了。 不过游回继续说了下去: 『那么再来就简单了吧?只要再多一个『实现愿望的权利』,真白同学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游回说得好像理所当然一般。 然而就彩而言,他无法不感到疑惑。 「……?不,以那为前提很怪吧?我没办法得到另一个『实现愿望的权利』呀。」 『如果能够得到呢?』 「咦?」 游回的话令彩难以置信,忍不住反问了一声。 该不会是要彩成为【调整者】吧?游回应该也知道彩不会杀任何人才对。 所以游回的意思是这样: ——有能够不杀任何人,就能得到第二个『实现愿望权利。的方法。 『如果,我是说如果喔?如果有一个自己绝对无法幸福,但是却能够实现真白同学说的那些事的方法,那你会怎么做?』 「我会毫不犹豫选择那个方法。」 彩毫不迟疑地回答,在他思考之前,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如果那种方法真的存在,那根本没有犹豫的必要。就算其结果会如游回所说使自己无法获得幸福也没关系,因为自己并不追求幸福。 『啊哈哈,不愧是真白同学,回答得毫不犹豫呢。』 「重点是,真的有那样的方法吗?」 『有啊。不过附带一提——那需要有所觉悟,需要有与所有【意能者】为敌的觉悟。』 「……那就是条件吗?」 『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彩听到她那样说,忽然露出了笑容。 「打从一开始我就有那种觉悟了。如果那样能够解决问题,那就再划算不过了。」 即便是现在,彩也是处于随时会有【调整者】袭击而来的状况。事到如今,和其他【意能者】为敌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游回并没有跟着他笑,而是以毫无起伏的语气继续说道: 『……嗯~我想真白同学大概没听懂吧。不,算了,总之你担忧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我知道解决的方法。』 「是喔。」 『那么真白同学就是想要我告诉你那个方法吧?』 「是啊,就是那样。」 彩点头承认。一阵沉默之后,才听见游回刻意地清了清喉咙;然而他接着听见的声音却是充满紧张、不像是游回该有的不安语气。 『我是可以告诉你,不过有一个条件。』 「条件?」 『没错,因为这个方法至少需要我的协助,该说是那个代价吗……』 「好,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都可以。」 她能告知那个方法,彩反而会想要感谢她呢,就算要答应一、两个条件,彩也不可能有所迟疑。 『真白同学。』 就连在电话另一端的彩也听得出手机传出的少女声音带着紧张。 「怎么了?」 『呃……那个、所以说,关于那个条件,从明天起就是周末了,学校放假对吧?』 「是啊。」 少女——梦坏游回以紧张的语气说道: 『所以说,星期日和我约会吧。』 「…………啥?」 意外的一句话,让彩不自觉地发出脱力的声音。 约会?要得到让彩烦恼许久的问题之解决方法,其交换条件就是一同外出吗? 彩顿时感到无力,原本紧绷的气氛趋于缓和,本来不停运转的思考也平静下来。 『不,该怎么说呢,比起用电话说,直接见面谈比较能传达意思。再说我也有想去的地方而且听说朋友就是要一起去玩还有要见一次面当面交谈比较好。』 游回说到后面便如同连珠炮般一口气说完,难得她会表现得这么焦急。 『不、不行吗……?』 听到她最后用虚弱的声音这么问道,彩不明所以,姑且先以温柔的语气回答:「不会不行啦。」 游回随即像是打从心底放心了似地吐了一口气,小声地说了句『太好了……』。 「那我们就星期日白天去玩吧。」 『说、说的也是,时间和地点我之后会用电邮通知你。』 「了解。」 彩答应完她,正要开口挂断电话的时候,游回笑着轻声说道: 『不过你也有像个人类的地方嘛。』 「嗯?那是什么意思?」 『因为虽然你找了很多理由,但简单说就是你不想忘记与史塔卡特同学的相遇,以及与魅影同学的再会对吧?』 「……这个嘛,确实是这样。我不敢说没有那样的想法。」 彩的确是有「单纯只是自己不想忘记那些事」的心情。 「不过还少一个人。」 『你和纪无同学之间也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我想说的是,你也确确 实实地包含在我不想忘记的人之内。」 『…………喔,是吗?』 游回间隔一段时间后才回答,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沙哑,那会是错觉吗? 「好了,就是这样,那就礼拜天见了。」 『欸、啊,好,再见,真白同学,约会要一个人来喔。』 「好。啊!可以稍微等一下吗?」 当游回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彩急忙叫住她。 『可以是可以,怎么了吗?』 「不,这和『over image』完全无关啦,我想问的是两个人单独出游和多人一起出游,两者有哪里不同吗?」 彩想起白天的玉求。明明到中途她的心情都很好,但自己邀了匹莉卡之后,她马上就显得不快,那一定是有理由的吧,只不过彩完全搞不懂到底是什么理由。 『不就是人数的差别吗?』 「我要表达的不是那个意思。呃,这么说吧,讨厌和大家一起去玩,和想要两人一起去玩,两个意思是一样的吧?」 据匹莉卡说这两者意思不同,可是彩怎么想都觉得是一样的。 但是游回好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夸张地笑了出来。 『真白同学,你因为那个原因惹女孩子生气了对吧?』 「与其说是惹她生气,倒不如说对方是在闹别扭吧。」 电话另一头的游回像是被他打败似地说道: 『哎,那是真白同学的错吧?』 「匹莉卡也这么说……」 『也就是说,生气的人大概是魅影同学或纪无同学。不过就魅影同学的性格来说,她不会邀现在的真白同学出去玩吧。所以应该就是纪无同学了。』 「你是超能力者吗?」 『怎么可能,我只是【意能者】啦。』 哈哈大笑几声后,游回继续说道: 『呃~有什么不同呀,简单说就是外食和亲手下厨的差别吧。』 「感觉你说得好像是那么一回事,但我却完全听不懂意思。」 『意思就是重要的是心意啦,我猜她大概不是为了大家一起去而闹别扭,而是真白同学一点也不固执于单独两人这件事,让她感觉受到打击吧。』 「……什么意思?」 『对,就是这一点。』 彩听见游回有如被他打败似的叹息声从电话那一头传来。 『总之你最好讨好纪无同学一下才是上策。如果你想与她和好的话。』 「可是我们并没有吵架啊……」 『即使如此你也要照做。但如果你认为纪无同学心情一直好不起来也无所谓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啊~好吧,我会努力试试。」 『嗯,你加油吧。那么再见啰。』 两人的通话就到这边结束。通话结束的同时,液晶荧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间超过三十分钟,时间过得比想像中还要快。 彩从沙发上站起来,按下位于墙壁上的开关,关掉客厅的灯。 他一边想着明天要怎样讨好玉求才能让她心情好转,一边往沙发一躺,进入了梦乡。 stage.12 ◇急转、反转、暗转◆ 忽地醒来,视界一片黑暗,客厅里没有灯光,窗帘另一侧也没有亮光。彩利用手机确认时间,发觉现在还算不上是早晨。 但彩也不想睡回笼觉,他先前往盥洗室,想要洗个脸。清爽了之后,他又前往饭厅,从冰箱内取出宝特瓶装的矿泉水喝了一口。随着冰凉的水通过喉咙,意识也跟着逐渐苏醒。 之后彩回到客厅,便发现了某个人物,令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 客厅的沙发中间夹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地摆放着,也就是说有两张沙发。彩的棉毯杂乱地摆放在他平常做为床铺使用的场所上,那边的沙发并没有什么不自然之处,问题在于相反侧。 只见魅黑裹着原本应该在彩房间的棉被,有如猫一般缩着身子,发出安稳的呼吸声。她似乎睡得非常舒服,在猫耳头套的睡衣衬托下,仿佛就像小猫一般。紧闭的眼睑、柔软的脸颊、薄薄的唇……看着魅黑宛如孩子般可爱的睡脸,彩的表情也不禁跟着放松下来。 「不对,重点不在那……」 彩发出声音对自己吐槽,同时轻轻地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为什么魅黑会特地睡在彩对面的沙发上,这才是问题所在。看她熟睡的程度,恐怕在彩醒来之前,她就已经睡在那里了吧;那就表示她是在彩睡着之后才下来一楼,然后在这里睡着了吧? ——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可以想像得到,今天不是第一次了吧。 彩重新注视魅黑的睡脸。 「……呼……嗯……」 ——算了。 无论理由为何,这也不是什么需要责备的事。平常彩睡醒时,魅黑绝对比他早起床,所以彩今天才第一次看到她的睡容。她的睡容令人百看不厌,若是要彩就这样眺望她的睡容直到她醒来,彩感觉自己也做得到;但是如果真的那样做,感觉又太变态了,于是彩克制了下来。 睡意全消的彩没有回到沙发上,而是在魅黑的身旁坐下。看到她那似乎柔嫩无比的肌肤,彩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 「………………嗯……?」 魅黑发出有如呻吟般的声音,同时微微睁开双眼。 「啊……」 不小心吵醒她令彩感到些微的罪恶感,全身僵住不动。 只见魅黑动作缓慢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慢慢地坐起上半身,在身子有一半裹着棉被的状态下,转动脖子朝左右看了看。魅黑的表情和平常不同,看起来一脸茫然,成熟的举止隐藏了起来,只剩稚气的模样更显突出。 魅黑有些不安地张望整个客厅,就像是在确认这里是哪里一样。 接着她与彩的视线交会,可爱地侧着头,然后不可思议地说道: 「……真白同学?」 「——咦?」 这次轮到彩歪着头感到疑惑了。 或许是睡昏头了吧,魅黑的身子摇摇晃晃,就像是在打盹一般。 「……真白同学,您今天起得真早。」 魅黑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不,我只是刚好醒来,正要回去睡了呢。」 彩以笑容掩饰,站了起来,准备回到自己的睡床,却被魅黑抓住了衣摆。 「那个、真白同学,您刚才在我旁边做什么呢……?」 听到这纯粹的疑问,彩只能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他总不能老实对她说:因为你的睡容太可爱,我忍不住看得入迷了。 「呃……因为你的头发沾到脏东西了……」 连彩自己都觉得这个藉口真是没品味,但魅黑抓着衣摆的手却放开了。 「原来如此,既然真白同学那样说了,那就是那样了吧,谢谢您。」 魅黑低头向彩道谢,她全面的信赖让彩心中刺痛…… 「那晚安啰。」 「那个、真白同学。」 她的说话方式依然没有恢复,那有可能是睡昏头的关系,但更说不定她以为这是在梦中。又或者说,这样的说话方式才是魅黑原本的模样吗?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您。」 尽管在半梦半醒之中,魅黑仍发音清楚地说道。 「……什么事?」 彩总不能无视她,只好站着听魅黑说话。 而魅黑像是在犹豫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缓缓地开口问道: 「对真白同学来说,我究竟是『什么』呢?」 彩捉摸不透她这句话的意思,一时间答不出话来。 「那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还是勉强挤出这句话。而魅黑则继续说了下去: 「是学校的学姊?一起战斗的同伴?还是以前曾经救助过的少女?」 看来她并非只是睡昏头,然而眼前的她却也不是平常的魅黑。 这简直就像是在和以前的魅黑对话。她看起来是那么柔弱,说话方式轻声细语,那是仰慕着彩,但是表情又带着淡淡哀愁,彩过去所拯救的少女。 然后,她露出像是悲惨的现实摊在眼前般的表情说道: 「真白同学,我发现了哦。您之所以会救我,并不是因为那个人是我,而是看到有人遇到困扰,所以才出手相救而已,对吧……」 「…………魅黑?」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彩心里这么想,但却问不出口,因为魅黑的表情是那么地认真,让人感觉刚才那句话不是玩笑,而是发自她内心之言。 「我一直都搞错了。我或许是误以为自己是什么故事的女主角了吧,然而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您并不是守护女主角的主角,而是只要遇到有困难的人,无论对方是谁都会拯救的正义英雄。」 她语气平淡得有如放弃了一般,仿佛哀伤似地滔滔不绝。 魅黑就像是要吐出一直深藏心中的情感般流畅地说道。 「不是,我不是那样的人。」 对于彩的否定,她也听不进去。 「就算对我而言,您是多么地特别,但是在您的心中,我只是普通的少女对吧?」 「不是,我没……」 「可是真白同学,没有任何差别与区别地拯救每一个人的你,又该由谁来拯救呢?」 「……我并没有求救啊。」 「骗人。」 魅黑以几乎接近透明,仿佛看穿彩心思般的笑容说道: 「如果说实现愿望的是神,那么许愿的毫无疑问就是人类。因为是自己做不到的事,所以才会向某个对象祈求,那样不就是在寻求救助吗?」 「…………那么,我所追求的救赎就是重要之人的幸福。」 「我认为没有将『自己』放入重要之人行列里的真白同学,没有让周遭的人幸福的资格。」 「使周遭的人陷入不幸的我,又怎么能获得幸福呢?」 「就是因为你不顾自己的幸福,所以才让周遭之人不幸的不是吗?」 「……那是什么意思?」 魅黑睁大了双眼,直直注视着彩,并明确地对他说道: 「如果真白同学重视着某人,那么那个人一定也会重视真白同学。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您却丝毫没察觉,只顾着追求他人的幸福,简直就像要自杀一般,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助他人;您不考虑受伤的时候,也会有人为您伤心的可能性,只是不停地拯救他人,所以说真白同学很残酷。因为就算您救了再多的人,不爱惜自己就是残酷呀。」 这句话深深地刺进彩的心中。 残酷这个词,以前玉求也曾对彩这么说过。 彩不认为自己温柔,他本来觉得如果自己的行动被说是残酷,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帮助人并没有错,而且他也认为对能救的人见死不救才是残酷。 可是事情却不是那样。 这不是温柔或残酷的问题,自己只是单纯没发觉而已。 就如同自己重视玉求,玉求也同样重视自己。 就像彩把匹莉卡当成朋友,匹莉卡也同样当自己是她的朋友。 就如彩想要守护魅黑,魅黑也同样想为彩尽一份心力。 彩自以为明白,自以为理解,却没有顾及到她们的心情。 「……即使如此,能救的人我还是想救。」 「意思是您无法拯救自己吗?」 能救却见死不救——那种事他办不到,就算那等于是下顾自己,同时也是在伤害重视自己的人,彩还是无法停止自己的做法。 看到彩的眼神,魅黑可能是领悟到再说下去也没用,也或者打从一开始,她就不认为自己能够说服彩,她虚弱无力地低喃道「是吗」。 「我明白了。不过,不,『所以』……」 魅黑轻轻吐出既似叹息,又像是笑声的气息,以仿佛掺杂着决心、放弃等各种感情的表情说道: 「所以那样的真白同学就由我来拯救。」 「欸?」 彩的声调不自觉地拉高。 「拯救大家却不救自己的真白同学,就由我来拯救。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我绝对要救你。」 魅黑脸上虽面露微笑,然而她的语气却强而有力。 所谓的拯救是怎么拯救呢?彩虽然不明白,还是微微点头回应。 仿佛被少女的气势所震慑一般,彩轻声地说道: 「……谢谢你。」 她的发言是为了自己着想,因此彩也不能忽视,没多想就向她道谢。 这时的彩还不知道,她的『不管会发生什么事』这句话所隐含的意义。 于是发生在深夜与早晨之间的这段意外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 然而那却在彩的心中留下不安的感觉。 ■◇◆□ 「我们去游泳池玩吧。」 星期六,吃过早餐之后,正当彩正在清洗盘子的时候,匹莉卡做出了这样的提议。因为是假日,所以当然不用上学,匹莉卡和魅黑身上都还穿着睡衣。 「游泳池吗?好是好,不过真突然呢。」 毕竟这个话题昨天才刚提起。 「有什么关系嘛。把你的青梅竹马叫来,我们大家一起去吧。」 匹莉卡有如催促一般地说道。 「就算你这么说……不过暑假时泳池一定会很拥挤吧,趁现在去或许也不错。」 「那就决定了吧?我马上去准备。」 匹莉卡留下这句话就跑上二楼。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后前往客厅,然后对正在沙发上读书的魅黑说道: 「啊~……那个,魅黑?」 听到彩的呼唤,魅黑身体震了一下,目光却没离开书本。 「什、什么事?」 魅黑对自己睡昏头时所说的话,以及之后所说的话,全部都记得很清楚(虽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而彩当然也不可能马上忘记。尽管两人在那之后就再度各自就寝,可是发生过的事实并不会随着起床之后而有所改变。 他们之间流动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妙空气,就像是夹杂着难为情与过意不去的心情,气氛十分微妙。 「你听见了吧?匹莉卡说要去游泳池玩。」 魅黑有如要隐藏住自己的表情般将帽子戴得很低,点了点头回应。 「嗯、嗯,我知道了,我去换衣服。」 看到魅黑站起来,急急忙忙地离开客厅,彩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回想魅黑所说的话,她说自己要拯救彩。 魅黑对自己的帮助很大,这是无庸置疑的。 当彩第二次参加游戏,差点要被杀掉的时候,赶来救了彩的人就是魅黑。如果不是她出手相救,自己在接关后早就【退场】了吧。 如果说在魅黑看来,彩是拯救自己的特别人物,那在彩看来也是一样的。 魅黑与彩彼此都是对方的救命恩人。 尽管如此,魅黑仍不把彩与自己对等看待。她总是以彩为尊,为彩忧心,为彩花费苦心,事事以彩为优先。 「…………不打算救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啊。」 彩颇为痛苦地自言自语。 如果说彩是拯救自己以外的人,却无法救自己。 那魅黑就是只拯救彩,却放手不救自己。 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拿出手机,发邮件通知玉求。 ■◇◆□ 大概经过三十分钟后,换上便服的两名少女以及彩,在客厅里等待最后一个人——玉求。匹莉卡穿的是吊肩带背心和迷你裙;魅黑则是穿着格纹裙,配上轻薄的黑色派克上衣。 「真慢耶,你有确实通知她吗?」 匹莉卡似乎颇不满地抱怨道。 「有啊,她说很快就会到,我们再等等看吧。」 就在彩安抚匹莉卡的同时,门钤响了。 「好像来了呢。」 魅黑如此说道。 「不,如果是玉求的话,她应该不会按门铃直接进来才对。」 彩带着不可思议的心情,走到玄关开门。 「你真慢啊——」 「玉求」两个字正要说出口,却在途中停住。 「啊哈哈,抱歉啦,阿彩。」 眼前是搔着头,似乎颇感抱歉的玉求。但出现在玄关处的不只有她一个人。 玉求前方站着两名少女。 一边是带着活泼的笑容,外露的犬齿特征明显,绑着双马尾的少女。 另一边则是形成对比一般,散发出文静的气息,以及不知在看何处的呆滞目光,发长及肩、侧边用缎带绑成可爱辫子的少女。 意外的来访者令彩颇为惊讶,不过因为对方并非不认识的人,所以他也面露笑容。 看到彩那样的反应,双马尾的少女开心地笑了。 「好久不见,学长!」 少女说完猛然抱住了彩。 「欸!?」「什么——」「唔——」 玉求、匹莉卡和魅黑几乎同时叫了出来。 只见少女摇晃着双马尾,将脸埋在彩的胸前。隔着衣服彩能感觉到环绕在腰上的小手、平坦胸部的感触,以及少女吹吐的气息。 「是啊,好久不见了呢。」 彩虽然困惑,还是勉强做出如此回答。 没错,突如其来的客人是彩过去——国中时代的学妹。 「不过为什么你们两个会来?」 彩感到疑惑地问,于是玉求将少女从彩的身上拉开后说道: 「不是啦,我是在出门之前遇见她们,然后因为许多因素、那个……啊哈哈。」 从玉求的表情看得出,玉求本身也很困惑。这时至今一直默默不语的另一位少女指着彩,代替被从彩身上拉开后,不情愿地鼓着脸颊的少女说道: 「……我们是来见学长的。」 少女简洁地告知目的,空着的另一只手则提着一个包包。 「呃、为什么?」 但是那样说彩怎么可能接受,于是向她们问道。 彩是今年三月从国中毕业的,而现在的时间是六月。那么她们是为了什么事而来呢?彩想不出个所以然,就在这时匹莉卡也来插嘴。 「是说,她们是谁呀?」 会问出这个问题很正 常。 双马尾的少女一看到匹莉卡便露出兴奋的眼神。 「哇啊,好漂亮的金发姊姊,传闻是真的吗!」 「……传闻?」 「对,听说学长绑架监禁了美女和女童——」 「冤枉人也该有个限度吧!」 彩忍不住大叫,魅黑则恨恨地说:「……谁是女童啊。」 「啊哈哈,开玩笑的啦。我们事先听玉求学姊说过了。」 少女这么说着,视线往匹莉卡和魅黑移过去。 「初次见面,我是一轴灰抚。」 她甜甜一笑,把警戒心和距离感放在一边,露出直达人心的花朵般笑容。 接着沉默寡言的少女也指着自己,报上名字。 「……桃濑未恋。」 当然只有名字的说明是不够的,于是彩帮她们补充: 「她们是我国中时代的学妹,小我两岁。」 「嗯?可是你先前不是说自己的朋友很少?」 匹莉卡冷眼瞪着彩,魅黑虽然没有说出口,眼神却也似乎颇不满地看着彩。 「不,我们不是——」 彩的话还没说完,双马尾的少女——灰抚就先举手说道: 「学长和灰抚曾经是一对恋人哦~」 「别睁眼说瞎话。」 彩冷静回应灰抚的谎言。 「学长平常很温柔,只有吐槽的时候,说话特别冷漠呢。」 「只要对方不要太过分我就不会那样。」 看到他们的应对,匹莉卡的心情更加恶劣。 「你们的感情很好嘛。」 锐利的目光射了过来,不知为何连玉求也鼓起了脸颊。 「那当然呀!因为学长和灰抚在校内是有名的一对嘛。」 「为什么你能够说谎不打草稿啊……」 彩像是被她打败的样子,灰抚则是得意地挺起胸膛。 「结果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有事要外出。」 彩实在无法再听她胡言乱语,于是把话讲明了。灰抚对此则是回答:「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来找学长的啊。」 「不,我想问的是你们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 彩再次问道,接着回答的则是未恋。 「……我们来是有重要的事。」 她那对不知在想什么的双眼,紧紧地注视着彩。 「重要的事?」 就在彩说到这里的时候,玉求仿佛在掩饰什么似地打断他们谈话。 「呃、阿彩!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吧?一直在玄关说话也不是办法。」 「嗯……是啊。」 她这样说也对,彩点头同意后,对灰抚和未恋说道: 「如果是马上就能谈完的事,我是可以听你们说,不过如果不行的话,可以请你们改天再来吗?」 随即两人看着彼此的脸,做了一个彩也不明白意思的眼神交换,相互点了点头。然后灰抚露出仿佛要发表惊喜似的愉快表情说道: 「我们听玉求学姊说过了,你们要去游泳池对吧?如果不会打扰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吗?事情到那里再慢慢谈吧。」 灰抚露出甜美的微笑。 「…………咦?不,可是……」 未恋举起手上的包包。 「……没问题,我们有准备泳装。」 只见玉求困扰地笑着。原来如此,玉求之所以会晚到,并不只是遇到她们两人而已,而是陪两人去她们家拿泳装了吧。 所谓重要的事是相当重要的事吗?还是说,那是她们要一起玩的藉口呢? 无论如何,看来这两名访客并没有打算要回去。 ■◇◆□ 那是发生在国中三年级时的事。 小彩两岁的妹妹,以一年级生的身份,进入和彩同一间的学校就读。 和活跃于田径社与美术社的青梅竹马们不同,彩和妹妹及玉求都一样是回家社,因此放学时必然会变成三人一起回家的模式。 就在某个玉求担任值日生的日子,彩一个人去妹妹的班级接她,就在离开鞋柜处的时候,目击到三名男生在纠缠三名女生。 既然遇上了就无法置之不理。正当彩叹了口气,思考着该如何做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其中一个不顾对方厌恶的男生,强行要靠近她们,却被当时彩还不知道其名字、绑着双马尾的灰抚赏了一巴掌。 糟糕。 彩情急之下把书包一丢,冲了过去。 就算错在自己,然而一旦遭到对方伤害,没有人不会因此发怒——更何况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脸上的痛楚让那名男生恼羞成怒,竟然举起手作势要打人。 彩急忙冲进灰抚与那个男生之间,然后刻意直接给他打。 当然,周围顿时一片骚动。 对方吃了一惊,打了毫无关系的彩所产生的罪恶感,让他不禁后退了一步。 或许是妹妹去通知的吧,就在这个时候,其他老师出现了——就这样,那次事件落幕了。 对彩来说那是常有的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对方似乎不那么想,在那之后,彩就时常被那三个学妹缠住。 除了有如不怕生的小狗般,主动亲近过来的灰抚,以及不知心中所思为何,宛如猫一般的未恋之外,应该还有一个端庄文静的女学生才对。 印象中她们三人的名字,应该都会让人联想到颜色。 灰抚是名,未恋和另一名少女则是姓,还记得那个女生是叫栗林吧…… ——咦? 彩这时才想到。 没错,那时彩救了三名女生,而今天来访的是其中两个人,而且那两人又说有重要的事要谈。 那件事会和那个女生不在这里的原因有关吗? 「学长!」 当彩想到这里的时候,便听到一个声音,神采奕奕地叫了他的名字。 于是彩停下思考,视线往声音的方向移去。 灿烂耀眼的阳光下,彩穿着泳裤,身处在游泳池,他就一个人站在出了更衣室后便马上看得见的一个开阔广场上。 声音的主人冲出人群中,有如冲撞一般朝彩抱了上来。 彩拉开双马尾的学妹,叹了一口气。 ——结果,灰抚和未恋还是跟到游泳池来了。 彩好不容易说服一副无法释怀模样的匹莉卡,对于厌倦地说着「我无所谓……」的魅黑他只能面带苦笑;而对似乎已放弃了抵抗,说道「事到如今再多两人也没差吧……」的玉求,他则是感到有些尴尬,结果就这么沦落到带着六人大队来到泳池的下场。 彩等人所造访的并不是附近的市民游泳池,而是大型饭店附设的游乐设施。包含小孩用的小池在内,泳池的种类共有九种。其中不只有滑水道或流动泳池,另外也设有能供玉求练习游泳的一般竞赛泳池,因此不管是要游泳或是练习,都是相当合适的场所。 彩一边设法拉开灰抚,一边环视四周。由于是假日,人还算不少,不过几乎都是情侣或同性的团体。现在还不到暑假,未到游泳的高峰时节,带着家人前来的游客似乎并不多。 然而放眼望去,到处都找不到男性一人+女性五人的团体。彩放弃地叹了一口气,视线往灰抚看去。 虽然她身体紧贴着彩看不太到,不过灰抚的泳装确实是比基尼,胸部的部分是以淡粉红和白色点缀而成的。 「咦?怎么了吗?学长?即便是学长你,被可爱的女孩子抱住也不禁兴奋了吗?」 她开心地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以为彩是因 为被自己抱住而感到紧张。 而彩不想让她称心如意,于是装得若无其事般地说道: 「不,小孩穿比基尼还太早了吧好痛!」 话还没说完,他的脚就被踩了。 把因剧痛而挣扎的彩丢在一边,灰抚迅速离开彩,红着脸遮住胸部。 「是灰抚太笨了,才会奢望学长有一般男生那样的反应。」 「……话、话说其他人呢?」 「我想应该就快来了,只有灰抚最先换好跑了过来。」 「完全就是小孩子啊。」 彩忍不住吐槽。 该怎么说呢,彩产生了种想要逗弄可爱的宠物狗般的感觉;灰抚似乎拥有某种特性,使他心中出现了那样的想法,原因是来自于她给人的印象?或者是那不令人感到距离感的笑容的关系呢? 「这么说来,除了你和未恋之外,还有一个人吧?以前你们三人总是在一起,那个女孩现在怎样了?」 「啊,学长,大家好像来了喔?」 ——刚才她是在岔开话题吗? 那是如此难回答的问题吗?比如说因为吵架而绝交,所以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之类。 尽管有种难以释怀的感觉,不过看见四人确实是从稍远处走来了,彩也不再追究这件事。 「久、久等了。」玉求说道。 或许是因为害羞吧,她在泳装之上披了一件羊毛衫。 「你干什么盯着别人看呀。」 匹莉卡瞪着他,只不过她的脸颊看起来似乎有点泛红。 「……我想回去。」 魅黑似乎早就不敌阳光,一副虚弱的模样,看起来是真的想回去了。 「……灰抚,你竟然抛下我先走。」 未恋怨恨地看着灰抚,灰抚则向她道歉。 然后未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只见她移动到彩的身旁,用双手挽住彩的手臂。她的胸部理所当然地碰到了彩的手,柔软的两个物体夹着手臂的触感直接传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 彩尽其所能地压抑他的紧张,假装平静地试着如此说道。 「……没什么。」 匹莉卡和魅黑投来的视线非常刺痛,简直像是刺在他身上一般。 「呃、如果你肯放开我,那我就得救了。」 「……那么学长就没救了。」 「喔,是吗……」 彩只能苦笑。 随即灰抚突然拍手说道: 「学长学长!女孩子穿着可爱的泳装过来,你应该有什么事要做吧?」 彩只感到不祥的预感。 「请你评论一下,快点!」 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不、那个……」 「什么也不说就太失礼了,学长应该不会做那种事吧?」 「…………嗯,好吧。」 彩只能答应,因为彩也是男人,不可能对认识的女孩子们穿着泳装的模样没有感想。但是在女生五人,男生一人的状况下,他觉得露骨地表现喜悦或做出称赞都不妥当;而女孩子要求他评论,自己却拒绝的做法似乎也不对。 「首先从灰抚开始!」 灰抚跳了一下,比出胜利手势。她的泳装就如刚才所见,是薄桃色和白色搭配的比基尼。虽说灰抚看起来还不至于像魅黑那么稚气,但若要问彩她那与年龄相符的年幼体型,配上露出范围较多的比基尼是否合适,其实答案颇为微妙。不过灰抚健康的体态,再加上其活泼的举止,的确会让人觉得很可爱。 「呵呵,看得入迷了吧。」 「啊啊,怎样都好啦,无所谓。」 「无所谓!?可爱学妹的泳装打扮,你竟然说无所谓!?学长是鬼还是同性恋吗!」 「我才不是同性恋。」 「那就是鬼了吧!」 看到她一一反应的样子,彩感觉很有趣,笑了一笑后,轻轻抚摸她的头说:「开玩笑的啦。」 「唔唔唔、感觉难以释怀啊……早知道就反其道而行,穿学校泳装来就好了。」 灰抚不甘心地握住拳头,不过又很快地打起精神,望向玉求。 「接下来是玉求学姊啰。」 灰抚这么说着,半强迫地动手要脱玉求因怕羞而披着的羊毛衫。 「呀!喂,灰抚!?」 玉求吃惊地抵抗,结果羊毛衫却还是被灰抚夺走。玉求的泳装被称为tankini,是由小背心和短裤组合而成的泳装。那种泳装暴露的部分较少,很像是连穿学校泳装都会不好意思的玉求会做的选择。由于脱下了羊毛衫,手从肩膀到手臂,脚则是自大腿以下部显露了出来,让玉求羞得满脸通红,或许即使只是这点程度也够使她害羞了吧。那副模样再加上她因为太过害羞而抱住身体的动作衬托之下,使得她比平常更柔弱了几分,看起来就更惹人怜爱。 「不、不太好看对吧……?」 玉求以快哭出来的表情说道,彩则是笑着摇摇头,说了句「不,很适合你。」让她安心。 「是、是吗……?」 听到这句话,玉求这才稍微安心地笑了,不过她还是马上着手要从灰抚那里抢回羊毛衫。 「学长!灰抚抗议!偏袒青梅竹马是不对的!」 「我不是偏袒青梅竹马,而是不夸奖你。」 「那样更恶劣呀!?灰抚是有哪里对不起学长了!」 尽管跟彩进行着这样的对话,灰抚仍一边在和玉求嬉闹。 总不能评论两人就结束,于是彩将视线移向匹莉卡。 匹莉卡穿的是红色民族风泳装。胸前缎带仿佛一拉就会解开似地、令人感到惊险万分的胸部部分,以及从裙子般的装饰布下若隐若现的雪白美腿,再加上沐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金发。匹莉卡毫不保留地展现出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和妖艳的大腿,她的装扮就像是电影中出现的女主角一般。正因为自觉自己的容貌出众,所以才能做出那样的打扮;由于她的外表确实符合她的自信,因此那倒也无从挑剔。 彩看得入迷了好一会儿,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匹莉卡的脸已经红到了极限。 「……快、快点说些什么啦。」 她撩起头发,用手指玩弄着发梢。 彩焦急得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想不出什么赞美的话,结果只能说出浮现脑中的「呃、很漂亮……」这个感想。 「漂、漂亮……这个我也知道啦……」 匹莉卡哼了一声,露出开心的微笑。 「竟然直接称赞女性『漂亮』,学长是货真价实的小白脸呢。」 「还不是你要我说的!」 他可是谨慎小心地不让称赞的词语重复,就算说出平常不会说出口的话语,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彩用那样的藉口,掩饰自己的难为情,然后将视线移向魅黑。 「唔嗯……」 一与彩目光交会,魅黑便立刻撇开视线,看来她似乎还是很在意昨晚的事。那样的魅黑穿的则是黑色连身泳装。正如魅黑所希望的,她身上的是以前彩的妹妹使用的泳装,只是尺寸却刚刚好。尽管看起来像小孩子,不过用楚楚可怜这个词来形容她是再合适不过了。 彩顺口就说出「很可爱呢」,连他自己也很惊讶。 魅黑稍微低下头,轻声说了句「……谢谢。」反应虽然冷淡,却看得到她的嘴角勾勒出微笑。 这一连串下来终于评完四个人了,彩看向最后一人的未恋。 未恋完全没有要离开彩的迹象,她的泳装是三角比基尼,花色是白色与淡紫色的方格纹,以国中生来说算是相当 大胆,不过与灰抚不同,她穿起来非常合适。 「……如何?」 她侧着头如此问道。 「啊啊,看起来很成熟,我觉得很棒喔。」 「……是吗?」 她每次的回答都慢半拍,大概是天生如此吧。未恋冷淡地回答的同时,脸颊也因为听到彩的夸奖微微泛红。 这样就结束了。明明还没开始游,排山倒海而来的一股疲劳感就让他吃不消了,但另一方面也为没有令任何人感到不快而松了一口气。 「学长!我有意见!」 不,有个人非常恼怒。 「为什么你真的都只称赞灰抚以外的女孩子们呢!」 「因为她们穿起来都很好看。」 「那灰抚呢!?」 「啊哈哈。」 「苦笑!?」 灰抚对彩的反应愕然不已,忿忿不平地发出呻吟,似乎真的非常悔恨的样子。 「那么学长,接下来帮女孩子排名次——」 「玉求,我陪你练习游泳吧。」 彩不让灰抚把话说完,直接打断她的话。 帮她们排名根本是自找苦吃,这种会让五人中四个人不愉快的事他才不可能主动去做。 灰抚气愤地鼓起脸颊,牵起未恋的手就走。 「算了!我们要去玩滑水道了!」 「好是好啦,但是你们不是有重要的事吗?」 「我们走吧,未恋!」 她对彩的话充耳不闻,拖着未恋离开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她们或许还在等待时机吧……彩用这个理由强迫说服自己。总之先达成当初的目的吧。 「那边应该有竞赛用泳池。呃……匹莉卡你之前竞想来泳池玩了,是因为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在教玉求游泳的那段期间,她们两人要怎么办呢? 「咦?话说一般来这边都会做什么呢?」 「……你问我啊。不过一般都是游泳,或是像灰抚她们那样去玩滑水道之类的。我记得这里应该也有波浪的泳池和跳水泳池才是。」 「小学的时候,我们曾经在游泳池玩过躲猫猫呢。」 玉求怀念地说道。 「是啊,蓝绝对不当鬼,水母和色很擅长躲藏,只有玉求因为不会游泳,所以一直都当鬼,你还哭了呢。」 彩回忆往事后笑了出来,玉求害羞地低下头,小声地说道: 「结果最后每次都是阿彩帮我当鬼呢。」 「我有吗?」 彩装蒜地笑道,玉求则是深深露出怜爱般的笑容说道: 「就是有呀。」 两人之间飘散着甜蜜的气息,彩不知为何感到坐立难安,于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么匹莉卡和魅黑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吗?」 「跳水泳池是从几公尺高跳的?」 「我记得是有一、三、五、十公尺四种高度。」 「那彩你跳看看,最初从十公尺开始就好。」 「一开始就是最难的关卡耶!」 印象中只有从十公尺跳下来的时候必须签属同意书,想起这个规定,彩不禁感到不寒而陈。 「魅黑呢?」 「我想去阴凉处。」 回答得毫不犹豫。 「喔、喔……」 明明难得来到游泳池…… 而匹莉卡像是取笑那样的魅黑一般笑道: 「你该不会是不会游泳吧?」 「我最多只能游得比你快而已。」 两人针锋相对,又和平常一样开始斗嘴。 面对这固定上演的戏码,彩好不容易安抚了她们,四人一起移动。 就这样,结果两人最后也决定去竞赛用泳池,听抛们说是要比赛游泳。 ■◇◆□ 黑发幼儿体型的少女,与金发身材姣好的少女,两人在一旁进行自由式对决。而彩则是在教导玉求游泳。 「……不行啦,阿彩,玉求一定是被人下了身体浮不起来的诅咒。」 「谁会下啊?」 玉求一早就想要放弃。 「可是我认为自己会游还是比较好吧?」 「是那样没错啦……」 「我会陪你练到会游为止,来吧。」 彩对她伸出手,玉求犹豫了一下,缓缓握住彩的手。即使如此,她还是不主动练习漂浮。 …… 彩稍微思考之后,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总之他试着对玉求这样说: 「如果你今天学会游泳,那下次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游泳池吧。」 「咦?」 玉求猛然抬起头,就像是在确认彩说的话一般。 彩心想如果真如昨天游回所说,这样的发言应该多少会有效果才是。 「就、就我们两个人?意思是玉求和阿彩吗?」 「啊,对,你不要吗?」 玉求猛烈地摇头。 「我要!我要去!」 她欢天喜地。两人同行果然和大家一起去有什么差别吗?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看到玉求的笑容,彩也庆幸自己这么说。 「那你就要学会游泳才行了。」 「唔唔……玉、玉求会努力的。」 玉求露出夹杂着喜悦与痛苦的复杂表情,再一次小声地说要努力,她似乎拿出干劲了。 于是彩温柔地握住玉求的双手,催促她让身体漂浮。 「不可以放手喔?」 彩温柔地点头,玉求就在一声吆喝之下,让自己的身体随水漂浮。 手上感觉到轻微的重量,玉求柔软的手,紧紧握住彩的手,然后她慢慢从水面抬起头。 她的表情僵硬。 「好,接下来用脚打水。」 「那样就会前进了呀。」 「就是为了要前进呀。啊啊,别担心,我不会放手啦。」 彩像是要让她安心似地朝她露出笑容,然后缓缓牵引着玉求的手。 只是玉求明明脚有在打水,身体却沉了下去,彩急忙放开右手,换了个位置站好。他站在玉求的旁边,右手缓缓地贴着玉求的腹部做支撑,将她的身体稍微往上抬。她就是因为施了多余的力量,所以才不会游泳。这么做是为了让她明白漂浮并不需要花费太多力量,可是玉求却马上将双脚踩在池底。 「怎么了吗?」 彩不可思议地问道,只见玉求抬起头,脸颊羞得通红。 「阿彩刚刚摸到了……!」 「咦?啊,抱歉。」 彩马上道歉,就算两人是青梅竹马,腹部突然被摸也会感到不舒服吧。 「不、不是,如果是阿彩的话,玉求并不在意,不过玉求指的不是那样,那个……因为玉求并不像匹莉卡同学那么瘦。」 「……?」 为何在这时候提到匹莉卡?彩困惑地歪着头,只见玉求露出一副缺乏自信的表情。 「虽然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不过我认为玉求已经够瘦了喔。反倒是你要是再瘦下去,我反而会担心呢。」 「……真的吗?」 她充满期盼地仰望着彩。 「我没有说谎啦。」 彩温柔地再对她说道。 「那、那就好……」 玉求这次害羞地低下头,然后露出开心的微笑。 看到她的笑容,彩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句话发挥功效,既然玉求能够打起精神,那就够了吧。 玉求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双手合在胸前,抬头仰望着彩。 「……如果……玉求是说如果喔。如果阿彩交了像玉求这样的女朋友,阿彩会觉得如何呢?」 「咦?……如何是指?」 「呃,玉求是指会不会觉得和玉求在一起很快乐,很幸福这样。」 「当然会那样觉得啊。」 彩很自然地立刻答道,没有什么好犹豫的,那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吧。能够和纪无玉求在一起,对方一定会幸福,这是跟玉求在一起相处了十年的彩能够确信的。这和她出众的容貌无关,除了温柔、可爱这些词所能形容的部分之外,和她在一起就会感到心情平静,只是在身边就能分享到她的活力似地,玉求身上就是散发出这种能让人幸福的气息。 听到彩说的话,玉求放空了整整十秒左右,然后终于重新整理心情,以仿佛幸福到快要溶化的表情「嘿嘿嘿……」地傻笑。 看来她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不,我说的是真的,虽然不知道玉求将来会和谁交往,不过对方一定是个幸运的人。」 劈哩! 瞬间,玉求的笑容冻结了。之后再经过十秒的沉默,她仿佛要将刚才喜悦的感情抛弃似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喔,是吗?」 刚才似乎完全是自己的失言。 玉求十分失望,那张脸上的表情就像是非常怜悯眼前的人一般。 「呃、那个……玉求?」 「请问一下,可以请你快点教我游泳吗?真白彩同学。」 「感觉你好像在疏远我啊……!」 「没有那种事喔,真白同学。」 「完全把我当外人了……!」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那明明是在赞美她的啊…… 彩心想自己果然还是不懂女人的心情,沮丧地教导玉求游泳。 ■◇◆□ 之后过了三十分钟,尽管算不上是完美,不过玉求也已经能够游到十五公尺左右了。再来就是熟练的问题,相信她不久就能够游二十五公尺了吧。虽然吸收的速度因人而异,但是彩认为游泳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另一方面,说到匹莉卡和魅黑…… 当彩和玉求上岸休息的时候,两人已经无力地瘫在游泳池畔。 「……你们两个还好吧?」 魅黑点头肯定,但她的表情却带有疲劳之色。 「穿着这种泳装,果然最好还是别游泳比较好……」 那是当然的吧。她身上那件是重视外观设计,而且还覆盖住身体的连身泳衣,本来就不可能游得像竞赛泳装那么快。 匹莉卡虽显得有些得意,却也疲惫不堪地说道: 「哼,你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嘛,魅黑。」 「最后两次可是我赢了。」 「总合是我的胜利数较多喔。」 「你们到底比了几次啊……?」 比一次就好了啊。看到她们两人那个样子,玉求只能苦笑。 「阿彩,我们去帮她们买饮料吧。」 「啊,好啊。」 彩叫两人在那里等着,跟玉求一起离开。 「阿彩,今天玉求那个……可以算是会游泳了吧?」 玉求似乎在窥探着彩的脸。彩笑着点头道: 「是啊,只要努力就会游了,如果你更早一点开始练习就好了。」 「不,那个、玉求今天能够学会,应该说是有奖励的关系……」 玉求小声地动着嘴,似乎在说什么,可是彩听不太清楚。 「不过照这个样子看来,你应该不久后就可以游得很好了,算是及格了吧。」 「那下次我们两个人一起?」 「是啊,再一起来游泳池吧。」 玉求充满活力地点点头,先前环绕在她身边的沮丧气氛已经一扫而空了。 「话说回来,灰抚她们在做什么呢?」 彩忽然想起她们两人而说道,玉求闻言表情顿时有些奇怪。 彩从她的反应中察觉出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只听到玉求以消沉的声音说道: 「阿彩,我问你,你记得除了灰抚和未恋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吗?」 「嗯,是啊,我记得是栗林璃璃对吧?」 这件事彩也很在意,她们总是三个人在一起行动,但久别重逢时却只剩两个人。 「我想阿彩应该不知道,她……」 看到玉求悲痛的表情,彩心中的余裕逐渐消失,感觉玉求接下来要告知他一个重大的事情,彩不禁全神戒备。 当玉求下定决心,张开那小小的嘴唇的时候—— 「——死了。」 这句话并不是从玉求口中,而是从彩的后方不远处传来。 「——!?」 彩立刻回头。 站在那里的是头发潮湿,身体还在滴着水的未恋。 那对不知在看哪里的瞳眸中,隐含着些许的悲伤之色。 「……她在学长毕业后不久就死了。」 未恋再一次说道。明白自己没有听错的瞬间,彩的心仿佛被某个重物压住一般。 自己毕业后不久,一个学妹就死了。 就时间来说是三个月前,也就是和彩亲近的人遭遇不幸的时期重叠。 瞬间,有股令人想吐的情感,侵蚀着彩的心。 该不会又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这么一想他就再也无法停下负面思考,罪恶感让他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看到彩那样的反应,玉求握住他的手。 「不是的,那不是因为阿彩的关系。」 见到玉求认真的神情,彩总算冷静下来。 ……没错。 如果是自己的惩罚波及那个女孩,那么灰抚和未恋现在不可能那么健康地活着。彩恢复冷静,仿佛在说服自己一般,微微点头同意。 一直以猫一般的双眼注视着彩的未恋,用自己的手挽住玉求没有握住的彩另一只手。 「……学长。」 「什么事?」 彩想勾勒出微笑,却无法好好笑出来。那笨拙的笑容,看在未恋眼中是怎样的表情呢? 「……小色真是不幸。」 妹妹和未恋她们同一个学年,她当然也知道妹妹现在的状态不能上学。 「……是啊,没错。」 「……希望她能早点醒来。」 「是啊,我真的那么希望。」 「……真的?」 未恋的眼神一敛。 「当然。」 「……那学长为什么来游泳池呢?」 「——欸?」 刚才那句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家人昏迷不醒的状况下却跑来游泳池玩,就旁人看起来,的确会觉得他是个薄情的人。 因为她不知道彩参加『over image』,正是为了让那样的事实变成没发生过,所以她认定彩是那种人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只不过如果是那样,那她应该有话直说不是吗? 现在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吗?你真的有在为妹妹着想吗?如果她是以这样的方式质问彩,那彩倒还能够理解,但是未恋的话中之意似乎另有所指。 那简直就像是在说,如果彩想让妹妹醒来,那就不应该来游泳池,而是另外有该做的事吧…… 愈是不祥的预感就愈容易成真。 未恋接下来说出的话,将会让彩受到冲击。 未恋踮起脚,靠近彩的耳边。 然后用甜美的声音轻声说道: 「……为了小色,您必须要早点杀死 a-1的人吧。」 以前的学妹突然在此时来找他,彩终于明白部分的原因了。 ■◇◆□ 「没想到你们竟然是【意能者】……」 彩对姗姗来迟的灰抚,以及仍然挽着自己手臂的未恋说道。 而站在彩身旁的玉求不知何故,似乎过意不去地看着彩。 「……对不起,阿彩,玉求虽然早就知道了,可是却说不出口。不过她们两人说过没有打算与阿彩战斗……」 玉求过去是【调整者】,那么在那个时候她就能够知道,在认识的人当中有【意能者】吧,又或者她们有先知会过玉求。不管是怎样,彩很明白玉求对他难以启齿的心情。 灰抚脸上依然浮现活泼的笑容说道: 「惊讶吗?」 「当然啊……然后呢?为什么挑现在这个时间点揭露呢?」 彩并不知道她们是何时成为【意能者】,可能比彩更早,也有可能是昨天,不过至少她们两人知道彩是参加者。 即便是在能够确认关于『over image』的那个网站,也搜寻不到【意能者】的本名,能够办到这种事的人只有【调整者】。 所以彩丝毫不敢大意。 虽然两位少女直到刚才都还是感情要好的学妹,但是彩不能排除她们成为敌人的可能性。 「学长真是的,请别那么紧张啦,又不是现在就要战斗。」 「……那你们想要怎样?」 「啊哈哈,所以我们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 「……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未恋这么说道,而灰抚则是笑了出来。 「所以说为什么到现在才提?」 「想一想应该就明白了吧,早上与现在的情况只有一个地方不同不是吗?」 「——匹莉卡与魅黑吗?」 「正确答案,因为我们不想被那两人听到我们的谈话,也无法信任她们。」 「我和玉求你们就能信任了吗?」 灰抚点点头。 「当然,特别是真白学长,在这个疯狂的游戏里,您是罕见足以信赖的人物喔?再说以愿望来说,我们怎样也无法喜欢那两人。」 她仿佛补充说明一般轻声说道: 「话说回来,学长,站着不方便谈话,那边有可以坐的地方,我们到那边去好吗?」 灰抚笑嘻嘻的笑容充满余裕,与平常像是小孩子般的笑颜不同,那是处于优势之人所浮现的笑容。 彩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就答应她了。刚好有个四人坐的圆桌是空的,他们就在那里坐下。 「就是这样,灰抚和未恋是【意能者】。」 未恋像是重新宣布似地说道。 「那么你们要谈的事情是?」 「……很简单,我们希望学长成为我们的同伴。」 听到未恋的那句话,彩接着询问: 「你们其中一个人是【调整者】吧?那么上头应该有下达任务,要你们让我【退场】吧?」 根据从游回那里听来的情报,对剩下的所有【调整者】而言,彩是他们要除掉的对象,因为只要打倒彩,就能够得到『实现愿望的权利』。 「是那样没错啦,不过那只是指杀了你就能得到报酬,并没有特别强制一定要执行,而且那也不是会让人想接的任务。」 「……呃、也就是说,你们单纯是想要和阿彩成为同伴吗?」 玉求整理至今得到的情报,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只见灰抚和未恋点头承认。 「附带一提,灰抚是b-2的《异常力场》,未恋则是a-1内排名第五的《狮死粉尘》。」 听到她那样说,彩的内心大吃一惊。 因为剩下的【调整者】全员都是a-1,所以这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只是眼前这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少女,竟然是比自己和梦坏游回更高级的参加者。 彩搜寻记忆,想要回想《狮死粉尘》的想像是什么。印象中那是以抽象概念为想像核心的【无理想像】,而她的能力应该是《拒绝》。 彩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就像是在观察似地注视着未恋。未恋察觉到彩的视线,歪着头不明所以,她的眼眸只是反射出看着自己的彩的模样,看不出任何感情。她并非没有感情,只是没有表露出来吧。 「首先必须要从我们的愿望开始说起。」 灰抚这样开头,然后开始叙述。 叙述三个月前,一位友人意外死亡的事。 叙述这个不管是灰抚还是未恋都无法接受而加以否定的事实。 成为【意能者】的两人互相合作,总算使未恋到达a-1的位置。 只是这时出现了问题,于是她们决定向彩求助。 全部听完之后,彩心里想。 ——她们是错的。 那两人的想法,打从一开始就脱离常轨了。 想要让死去的人复活是不被允许的事。 更何况把复活朋友这件事当成这种游戏的破关奖赏,那更是不容许的事。 不,实际上复活是无法实现的愿望,所以她们大概是要注销死亡的事实吧,不过就算是那样也一样。她们疏忽了那么理所当然的事实,将死亡事实的撤销做为参加游戏的目的。 然而彩也明白,就算告诉她们那种事,大概也是白费力气吧。要求因死亡而悲伤的人默默接受死亡的事实,那是很残酷的,死亡所造成的丧失感,并非那么快就能填平。希望他人能够复活的想法本身并不是罪过,但是人必须理解没有那种方法,并且自己走出阴霾,继续前进才行。 可是那个『方法』却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了——无视常识、让丧失感打一开始就不存在的方法出现了。 正因为如此,那两人才会没发现自己的疯狂,没发觉自己触犯了禁忌。 同时彩也抱持一个疑问。 如果目的只是撤回死亡,那么她们现在马上实现愿望不就好了吗? 那样一来,她们两人会因为不可能在友人没有死去的世界成为【意能者】,而变成最初就不曾参加过游戏吧。 她们之所以没实行那个方法是有其他用意?还是她们并没发觉呢? 然而彩不会把他想到的这件事告诉她们两人,因为很遗憾的,这两人的愿望是不可以实现的愿望。 彩心里想着该怎么让两名学妹明白这一点,同时继续接下话题: 「你们说的那个问题,只要有我在就能解决吗?」 「或者应该说,只有我们是无法解决的。」 原来如此,就她们来说,在『over image』内发生自己无法处理的问题时,她们能依靠的人只有彩吧。 如果是在日常生活发生的问题,那只要求助于朋友或认识的人就好,可是在这个游戏就不行了;因为基本上参加者全员彼此都是敌人,即使遇到困难,也没有可以求助的对象。 然而她们找到了彩,找到过去是她们的学长,也是【无理想像】——找到爬上a-2第一名的位置,与同样是a—2的三名少女一同行动的彩。更重要的是,彩是个无法对他人见死不救的少年。 彩察觉了两人的想法,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自嘲般地笑了。 这种时候,不管是要说她们自私,赶她们走,还是要先听是什么事,再对她们置之不理,自己都做不到。彩一边抚摸着脖子,一边交互看着两人说道: 「……然后呢?你们说的问题是什么?」 「阿彩,你还是要协助她们吗?」 玉求不安地看着彩。 「不,总之先听看看是什么事。如果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我当然会拒绝。」 彩为了让玉求安心而如此说道,然后再催促她们继续说下去。 二个月之前,学长与《人间失核》战斗,结果没有死对吧?」 「……嗯?是啊,没错。」 彩暧昧地点头。 那种形容对于没看见战斗的灰抚她们来说,或许是正确的吧,不过对彩而言却与事实多少有些差异。实际上彩是胜利了,由于是在她所设下的规则内获胜,因此等级无法升上a-1。 这件事在其他的参加者看来,应该就是『逃过一死』吧。 不过现在问题是,为什么在这时候提到那件事?彩在意的是这个。 「……真亏你能大难不死呢。」 不知是因为清楚游回的实力高强而佩服呢?还是因为知道游回的疯狂,因此对彩的生存感到不对劲呢?未恋这么说道。回顾玉求和游回,以及未恋她们的言行,【调整者】之间或许多少有见过面。 「然后呢,为了解决我们的问题,必须要打倒一名【意能者】才行。我们就是想请学长帮忙这件事,不过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要求学长,无条件为了学妹赌上性命,所以我们会先帮学长的忙。」 「帮我的忙?」 「我们会助你一臂之力,让《人间失核》【退场】。」 「……啥?」 彩发出连自己也感到惊讶的怪异叫声。 然后花费整整五秒钟后彩才明白。 这两人并不是在开玩笑,反而该说她们所采取的是理所当然的应对也说不定。 一般来说,【意能者】都想升上a-1,这点彩也一样。 一般是藉由让其他参加者【退场一而升等,从这里开始彩就跟其他参加者不同了。 然后从彩与游回战斗的结果看来,确实就像是彩虽然没有赢过游回,但是却勉强存活下来了吧,游回看起来也像是因为没有杀死彩而失去【调整者】的身份。 而且彩这一个月都没有与游回见面,身为【调整者】的未恋,既然没有掌握到彩与游回一同行动的事实,当然也不会想到他们是朋友吧。 也就是说,灰抚是纯粹打算进行交涉,请彩帮忙解决他们自身的问题,相对的则是打算给予彩报酬。 送给彩名为胜利的报酬,让彩升上a-1,那算是充分的代价了吧。 ——一般是那样。 但是彩不同,所以彩对灰抚的提案完全感受不到魅力。 非但如此,听到她提出杀害友人的计划,彩甚至感到恼火。 不过他并没有把感情表现在脸上,而是等待灰抚继续说下去。 「至少这样学长的愿望就能实现了吧?不管是蓝学姊、水母学姊还是小色,大家都能恢复原样。」 没错,自己就是为了那样的未来而战。 而且事实上,灰抚对于彩愿望的实现也是采取合作的态度。 「……但是却有人妨碍我们。」 未恋的表情显现出感情,那是对可恨的人所展现出敌对的愤怒。 彩望向身旁的玉求。 只见她似乎坐立难安地低着头,说不定这两人想说的事,玉求全部都知情。 什么也不知道的彩,只能等待。 就这样,灰抚的口中道出几个真实。 那就是这个游戏目前的制度。 以及构筑那个制度,仅仅一人的【意能者】的存在。 stage.13 ◇正确过头也不对,错误过头也不好◆ 「学长没有感到不可思议过吗?」 灰抚这样开敔了话题。 「比如说,如果a-1的未恋实现了愿望,就会多出一个空位。那样一来,a-2第一位的学长不就可以递补上a-1了吗?」 「……可以吗?」 如果可以的话,那这个游戏其实就不需要战斗了。 只要a-1持续实现愿望离开游戏,那么实质上全部的参加者,他们的愿望都可以持续实现。 「这个嘛,那是不可以的啦。」 「我想也是。」 神——或者该说是游戏制作者,不可能为他们准备那么好用的捷径。 「可是重要的是出现空位时a-1的补充方法。如果不是下一个替补上去,又是什么呢?【意能者】的数量总是固定的,所以一定会有人接下空位,但是却又不是用替补的方式,既然如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听她说到这里,彩终于也产生了疑问。 【意能者】的顺位难道不是强度的序列吗? 目前彩是a—2的第一位,也就是说如果出现空位,彩就能进入实质最强的七人之中。但是灰抚说并不会那样,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然后关于那个答案,其实是由现在a-1第一位全权决定。」 「——什么!?」 冲击性的事实,令彩难掩惊讶之色。照坐在旁边玉求的反应看来,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然而对初次耳闻的彩来说,这是足以惊愕的情报。 最强的七人,同时也是能够脱离游戏、实现愿望的七人——决定那七人的不是制作者,而是同样身为参加者的a-1第一位,听到这样的消息,彩怎么可能不大吃一惊呢。 「『over image』的顺位是强度的序列,基本上是那样没错,可是事关a-1却不是那样。第一位的《终结消失》同时也是【调整者】,他利用藉此得到的『实现愿望的权利』,修改了数条游戏的规则。」 「……修改规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支配这个游戏。」 「支配?」 彩只能像是鹦鹉学话一般,然而那也是因为从刚才就是一连串的事实与疑问接连而来所导致。 「……实际上他就是变得跟国王一样。」 未恋心有不甘地静静说道,灰抚则同意她的话,继续接下去说道: 「学长不懂吗?灰抚有点能够体会。灰抚想想看喔,打个比方,假如学长知道能够轻松毁灭世界的方法,那么您会轻易告诉别人吗?」 「当然不可能告诉别人吧。」 「为什么?」 「个人掌握世界的命运并非好事,更别说是散布那样的手段,那是笨蛋才会做的事。如果自己是无意间得知,那也没有办法,我会保密不让人知道。」 「《终结消失》就是用那种理由支配了游戏。这可是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游戏喔?就算要征服世界也并非不可能,那样危险的权利,有谁会任意散播呢?」 「他是为了阻止『实现愿望的权利』交到许多人手上,所以才占住a-1的地位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就和学长一样是正义的一方了吧。正确来说不只是那样,他既是【调整者】,也是最强的【意能者】。他掌握所有参加者的情报,排除怀有对自己不利愿望的人,并且在a-1安插对自己有益的人,巩固自己的势力。」 「慢着,那家伙究竟想做什么?他自己的愿望又是什么?」 『实现愿望的能力』无条件散播到多数人手中,或许确实是很危险的事,如果他是为此而判断哪个愿望可以实现,那么彩也会支持《终结消失》吧。希望某人不幸或是撤销死亡,那些不是应该实现的愿望。 然而,事情似乎并非如此。他支配这个游戏,管理【意能者】,到底有何目的呢? 「他自己有什么愿望,听说连【调整者】也不知道,而且也有可能已经实现了。毕竟他目前拥有十三个『实现愿望的权利』。」 「——什么!?十三……那是怎么回事啊……」 那单纯代表能够实现任何十三个自己的愿望。这肯定是以【调整者】的身份,靠着不断杀人而得到的权利吧,为了到达那种地步,他至今到底使多少人不幸了呢? 对于一个尚未谋面的对手,彩感到明确的愤怒。 「大概是根本的思考方式就不同吧,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 「……为什么大家都服从那家伙?」 「理由很简单,对吧?玉求学姊。」 突然被叫到名字,玉求身子一震,抬起头来,看来玉求全部都知情。 「看学姊的反应,您并没有告诉学长吧?」 玉求短暂沉默后,点了点头。 「只要阿彩的愿望实现,阿彩就会变成没参加过『over image』,所以没有必要特别说明呀。」 「原来如此,确实是那样没错。如果你像这样告诉学长,那么像真白学长这样的人,比起实现自己的愿望,他一定会以打败《终结消失》为优先吧。倘若学长为了那种事情而死,那就没有意义了嘛。」 玉求的表情就像是心事被一一说中,她的眼神一敛。 「不行吗?比起其他参加者,玉求担心自己的青梅竹马,这样有错吗?」 玉求明显地心情不悦。 原来如此,她似乎是顾虑到彩才没有对彩说。彩心想那的确是温柔的青梅竹马会做的选择,她一直没有改变。就像初次敌对时一般,她始终是站在彩这一边。就算那样会阻碍彩的理想,只要想到那样做总比彩死亡要来得好,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实行。 纪无玉求就是这样的少女,足以托付全部信赖的人物。 所以对于她的顾虑,彩并不责备。 「不,你没有错。玉求,谢谢你,谢谢你对我隐瞒。」 听到彩说的话,玉求惊讶地睁大双眼,然后过意不去地移开视线。 「不过灰抚告诉学长了。灰抚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不这样做,我们的愿望就不会达成,我们绝对不想那样。所以就算你认为我们自私,我们也要请你协助。」 对她们而言,对【意能者】而言,愿望是绝对的,就算会使他人不幸,他们也想要实现愿望。为了某人而牺牲某人,为了重要的人而牺牲不重要的人,那是人类平常无意识中就在做的事。彩不会说那些全都是罪恶,不过彩认为大部分都是错事。 当然,为了他人而不顾自己的彩也包含在内。 「那结果为什么会没有人反抗那个人?」 「……因为谁也不想死呀。」 未恋回答道。 「因为不想死?」 「关于愿望的规则里,不是有写着『不老』、『不死』的愿望不会实现吗?另外也写着无法杀死【意能者】,可是上面并没有写,不可以杀死破了游戏、恢复成一般人身份的前参加者喔。」 「……!?」 「这是规则的漏洞。然后他对包含未恋在内的所有a-1与【调整者】这么说:『没有得到我的许可,擅自从游戏中过关者杀无赦。』所以当然没有人能反抗他。」 「……那样不就无法可施了吗?」 即使成为a-1也无法实现愿望,不能离开游戏。 一个月前,游回曾经说过,其他a-1级的参加者之所以不停止游戏,是因为想实现的愿望有复数个,不然就是愿望本身即为继续参加游戏,或者是想实现的愿望需要配合时机。 那并不是谎言,只不过在那些理由之前,更有这个想停止游戏却 无法停止的理由在。 「没错,就是无法可施呀。将游戏规则做最大限度的利用,并且实行完全不会损及自己的最高恐怖政治,他真是很适合当国王的人呢。」 彩这时提出一个忽然想到的念头。 「但如果是以【调整者】身份得到的权利,那就可以行使了吧?」 虽然不是值得推荐的事,不过【调整者】可以遵从制作者的意志,藉由杀人取得『实现愿望的权利』。只要利用这个方法,就算不退出【意能者】,也能够实现愿望吧。那样一来至少就不会被敌人的愿望所杀。 「可是又有一个规则的漏洞,那就是虽然无法复制『实现愿望的权利』,不过反过来却办得到,那也就是使用『实现愿望的权利』来剥夺他人的权利。因此就算能够得到新的权利,那个权利也会被拥有较多权利的《终结消失》所删除,所以a-1的【意能者】所拥有的,只有一使用就会脱离游戏的过关权利。」 「可是使用那个权利就会被杀吧。」 「没错,所以a-1的人无法反抗他。而且最坏的情况,若是连那个权利都遭到剥夺,那就连参加游戏的意义都没有了。」 「……但是比如说a—1全员联手对付他,那样就可以打倒他了吧?」 「……学长,你是明知故问吗?」 未恋冷眼看着彩,她的表情就像在说:为什么问这种不用问也知道的事? 「很遗憾,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是最强的【意能者】,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没有办不到的事?」 「他的想像核心是《空白》,说明白一点就是『我方的攻击完全无效』或『无法防御对方一切攻击』这种能力。」 「那不就是无敌了吗……」 看到彩这么说,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三人的表情似乎显得很不可思议。 「阿彩,你该不会没发现吧?」 「没发现?」 彩不懂玉求的话中之意,于是灰抚像是说明一般开始解释: 「……呃、学长似乎没发觉,所以灰抚就直说了吧,那点学长也相同哦?所谓的《侵蚀》就是『将对方的攻击全部消除』、『让自己的攻击对对方发挥效果』吧?学长在基本性能部分和《终结消失》是对等的。」 「我……拥有和a-1第一位相同的能力?」 怎么可能,彩最初是这么想,不过很快就理解到并非是那样。 只有【无理想像】的想像,能够无条件干涉他人的想像,改变其原貌。 那是以前魅黑曾经说过的话。 游回的《歪曲》……恐怕连未恋的《拒绝》也不例外。 但是听她们所说,即便是在那之中,自己与《终结消失》似乎也异于旁人。 仔细一想,创造出《某物》做为攻击手段,这在其他【意能者】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但彩却不是那样。 他在对应他人的攻击时,一直都是做出使其无效化的创造。 只要彩不进行名为【幻现境界】的工程,创造出武器,他就无法伤害任何人。而当对方对彩发动攻击时,他则会将对方的想像变成自己的东西。 如果是那样的话,彩的想像或许就是源自于终极的防卫本能。他无法主动伤害人,这或许就是他尽可能避免战斗的意志体现。 那么拥有同种能力的《终结消失》也是那样吗? 确实,只要支配他人就不会受到伤害;只要使对方屈服,就没有人能威胁到自己——那或许是种过剩的防卫本能。 总之,彩必须承认自己与最强的【意能者】相似。 思考到这里,彩想到的是「这会是偶然吗?」 比如说,如果提到做出《炎》或《风》的想像的【意能者】,那大概为数众多吧;但说到使用《侵蚀》或《空白》的参加者时,就没有那么多了。不,实际上目前在游戏里,他们彼此都是独一无二,这两种能力在根本上有相似之处会是单纯的偶然吗? 彩觉得这像是人为的安排。 感觉自己宛如是为了与他敌对所安排的角色。 「他是个常胜不败,兼之没有弱点的完美对手。不过如果是学长的话,或许能够赢过他。」 听到灰抚这么说,彩的那个疑念仿佛更接近确信一步。 「如果要比喻的话……呃、学长会玩将棋吗?西洋棋也可以啦。」 「虽然不常玩,不过至少知道规则。」 「那就用将棋来说吧。用将棋比喻的话,《终结消失》就是拥有全部棋子,而与之对战的《意能者》则是只有一枚王将,一般就是这样的感觉。」 「那样根本没得比吧?」 「对,没得比。在谈论战略或战术之前,战力就有压倒性的差异了。不过若是学长你做为他的对手,那就可以在相同的棋盘上使用差不多同样的棋子,这样对战就能成立了。」 灰抚如此极力主张,语气既像是夸奖,又像是称赞。 「因为我拥有和那家伙相同的能力吗?」 「是的,不只是那样,在『棋子』的意义上,学长也能与他抗衡。」 「……棋子?」 「我忘了说,要攻略他之所以困难,并不只是因为他的能力高强,就像学长正在做的事一样,他也拥有同伴。」 「该不会是a-1全员吧?」 「……你差不多答对了。」 未恋点头说道,就算被说答案正确,彩也高兴不起来。 「除了灰抚和《人间失核》之外,《终结消失》、《无神论者》、《友军全灭》、《鲜血红穿》、《透视图缝》是一个团体,不是最大却是最强的势力。简单说其他a-1之人非但不反抗,甚至是处于服从他的状态。」 「他的战力……还真是相当坚强啊。」 顶点的七人之中,有五人是在同一个团体的话,其他参加者要到达a-1,可以说是相当绝望的事,这对彩而言也是相同。不杀任何人的彩,不会想夺取游回或未恋的位阶,这么一来他必然将会对上那个团体。 「相对地,学长这边则是有a—2前三位的《征白侵色》、《诚孤焰舞》、《漆黑锐剑》,再加上同样是a—2第六位的《金色反镜》。说老实的,我觉得学长有点可怕,因为你的做法虽然不同,但是结果却和《终结消失》一样呢。」 「一样?哪里一样了?」 「他靠着支配筑起势力,学长则是藉由人望筑起势力。虽然现状相对于对方a-1五人,学长这边则是a-2四人,不过就算那样也很了不起了。」 「抱歉在你夸奖我的时候打断你,我可没有把同伴当成『棋子』。」 「我明白的啦。不过这也就是说,学长是唯一能与《终结消失》战斗的参加者,但是若是这时再加上两人呢?」 「加入a-1的未恋,再加上藉由杀死《人间失核》,我自己也会成为a-1;这样一来就是a-1两人、a—2三人和b—2一人,的确或许能够获胜吧。」 「没错吧?另外灰抚的等级虽是b—2,不过因为灰抚是【二重想像】,所以一定足以派上用场的。」 【二重想像】,记得那个词是指能对一种颜色附加两种意义之人。 「你们无法信任魅黑和匹莉卡吧?然而却擅自将她们纳入战力啊。」 「那只是灰抚无法喜欢她们,学长是信任她们的吧?」 「是啊。」 「那么灰抚就相信那样的学长。」 她轻松地说出那种话,彩虽然觉得心境颇微妙,仍继续说了下去: 「然后呢?你们难道打算聚集同 伴与对方全力一战吗?」 「对,正如字面意思,对他发动最终决战。全员一同挑战,全员一同打倒对方,全员一同实现愿望,迎接快乐结局。」 快乐结局,真是好听的词语,但却与这个游戏毫不相衬。 或许是把彩的沉默看成善意的解释了吧,灰抚更加饶舌了起来。 「学长果然很了不起,该说你在这样的游戏也能建立人脉吗?不管是令人臣服还是受人仰慕,在现实都是了不起的才能;不过在这个游戏里,学长你才是异常的那方。身处全员都是敌人的环境中,要怎样才能和别人缔结羁绊呢?」 她的表情就像是打从心底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哪有怎样,我只是无法把这种事当成游戏而已。」 「不,你说无法当成游戏……但如果是那样的话,游戏又该如何过关呢?学长也会让敌人【退场】吧?」 灰抚理所当然般地说道,彩却以摇头做为回答。 「欸……?」 仿佛是听见预料之外的答案,灰抚脸上浮现困惑的表情。 那也是当然的吧。因为她至今的谈话,都是以彩是普通的【意能者】为前提而进行,如果那个前提受到否定,她会困惑也是很正常的事。 「那不是很奇怪吗……不杀任何人,学长是如何成为a—2的呢?」 看来灰抚既不知道不杀人也能升级,也不知道彩这次是第二次参加;看来这两个人是从彩脱离游戏,直到第二次参加游戏为止的那段期间成为【意能者】的吧。 「……灰抚,学长真的一个人也没杀。」 两人中只有未恋是【调整者】,她的情报量不同一般,所以即使是灰抚不知道的事,未恋也知情。而听到未恋证明那是事实,灰抚更加困惑了。 「咦?呃、你该不会主张即使在『over image』也不能杀人这种论调吧……?」 这是考虑彩的性格,以及未恋所传达的事实,灰抚所说出的一句话。这有如推理的一句话,隐约透露出她不相信有这种事情,于是彩再度摇头回答: 「不,我就是这么主张。」 听到这个回答,灰抚一时茫然,慢慢地她理解了那句话的意思,然后失望地垂下肩膀。或许是领悟到无法得到彩的协助了吧,灰抚露出有点像要哭出来的表情,朝未恋看了过去。 「怎么办?未恋……」 然而未恋的反应与灰抚不同,她丝毫没有焦虑之色。非但如此,她的眼神直直注视着彩,仿佛接过接力棒般地开口说道: 「……学长不杀任何人?」 面对她试探般的眼神,彩点头肯定。 「对。」 「……绝对?」 「没错。」 「……面对《人间失核》和《终结消失》也是?」 「当然。」 「……那面对灰抚和我也是吗?」 「那是当然的啊。」 问到这里,未恋不满地注视着彩,她的不满之情并不是表现在表情,而是灌注在眼神中,窥视着彩的双眼。 「……你没有杀人的觉悟吧?」 她的声音中似乎带着失望的语气。而彩则像是抗辩一般,语气激动地回应道: 「杀人的觉悟?不对吧?觉悟并不是用在舍弃什么的时候,而是用在贯彻某件事的时候。别用觉悟这种冠冕堂皇的字眼,当作抛弃常识与良心的藉口。」 「……学长你也一样,明明只是胆小害怕,什么也不想失去而已,却矫饰成自己好像是在贯彻理想。」 「让别人不幸是正确的做法吗?」 「……只靠正确是无法幸福的。」 两人视线交会,这是因为两人都不觉得自己的意见有错而引起的冲突。 「用错误的方法得到的幸福有意义吗?」 「正确地活着,但到现在仍无法拯救妹妹的学长,没有资格说什么幸福的意义。」 「——!我会救她,我就是为此而参加这个游戏的。」 「……那么就只能杀人了吧。」 「不对吧,那样只是放弃而已,只是往轻松的一方靠拢而已。用错误的方法得到的结果没有意义,就算做出那样的事能消除自己的不幸,我既不会高兴,也不觉得光荣。」 「……但学长你就是像这样什么也无法舍弃,才会明明有力量,却还没实现愿望。现在的学长是个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的人。」 「我想要不杀任何人,不舍弃任何人,实现我的愿望。」 彩有如做出宣言般明确地说道。 但是未恋的表情仍一变也没变。 「……我认为那太困难了。」 「但是并非不可能,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放弃吧。」 未恋不肯退让。 「……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那种事。」 看到彩同样不退让的模样,未恋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她的视线一敛。 「……那么我会让学长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 未恋说到这里,视线从彩身上移开,转而面向灰抚,触碰她的肩膀,轻声说了一句:「……换人。」 对此灰抚则是有些焦急地对未恋说道: 「未恋,你说要让学长明白,那个、意思是不和学长合作了吗?」 未恋无言地点头肯定。 「可、可是那样做,学长的愿望就……」 感觉空气中似乎开始飘散着不安的气氛,两人的意见好像出了些微的分歧,但是听到未恋接下来的一句话,灰抚的反应就改变了。 「……灰抚觉得璃璃不复活也没关系了吗?」 那对两人而言是魔法的咒语。 ——为了某个人。 只要用那样的理由,人既可以改变自己的意见,也可以做出不想做的事,那是很多人要说服自己时所使用的藉口。 「呜……你说的对。」 原本打算说服未恋的态度突然一变,反而像是被说服了一般,灰抚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她转而面向彩,以一副过意不去,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开口说道: 「我们喜欢学长……呃,以一个人的身份喜欢着。」 「……喔。」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发言,彩只能做出有气无力的回应。 灰抚则是继续说道: 「灰抚是真心希望学长的愿望能够实现,我们之所以会提议合作,也是因为心想或许可以报答学长帮助过我们的恩情。」 她简直就像是在找藉口一般,彩对于她那样的说话方式感到疑问。 「……等一下,你想说什么啊?」 灰抚没有回答。 「不过既然学长拒绝合作,既然学长说不杀任何人,那我们只能选择为了实现我们的愿望而行动了。」 灰抚仿佛费尽方气挤出的话语中,听起来除了下定决心之外,也夹杂着罪恶感。 「主张违抗《终结消失》的愿望就会被杀。不过只有一个方法,可以避免被杀,实现愿望,并且脱离游戏;但是那样一来,学长的愿望就无法达成。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我们和学长不同,我们不是正义的一方,而是以重视之人为优先的一般人。」 「……你们打算做什么?」 听到彩的问话,灰抚轻轻吐气,然后回答: 「很简单,灰抚要成为a—1,然后由未恋实现愿望。」 「那样的话未恋会被杀呀。」 「不会被杀。因为在实现愿望后,灰抚会立刻让『over image』结束。 」 「「!?」」 彩和玉求惊愕的声音重叠。 彩忍不住站了起来,有如瞪视般地看着灰抚。 「如果你们做出那种事,那别说是我的愿望不能实现,连至今遭受不幸的人们,都要继续带着不幸活下去喔。」 对于彩激烈的质问,灰抚吓得身子一震,即使如此,她仍然不肯退让。 「呜、可、可是!那样一来,我们的愿望就会实现!又能够和璃璃一同欢笑,相反地如果不这么做,愿望就永远无法实现呀……!」 「就算是那样——」 彩忍不住就要大吼,玉求却握住他的手。 「阿彩,冷静一点,好吗?」 回过神来发现,周围游客的视线都集中在这里,路人们的目光直射过来。 玉求并不是在意周围的目光吧,因为在玉求看来,彩就像是失去了冷静,这个青梅竹马是想要让彩冷静下来。 「……」 于是彩坐回椅子上,设法调整呼吸。 灰抚她们的理由并没有错,因为无论如何都想实现愿望,为了那个目的而犯下不喜欢的杀人行为。明明不愿意却得使人不幸,不惜采用那样的方式后终于得到『实现愿望的权利』,然而那个权利却不可以随意使用。 现状是因为一个独裁者的关系,使得应该可以脱离的游戏,变成不可能过关的游戏。能够实现愿望又可以不死的方法,确实或许只有灰抚她们提出的方法。即便是最强的【意能者】,一旦失去了君临的舞台,他的支配力也就不具意义。因此这个方法就某种意义而言,应该可以说是有效的方法。 或者是最初她们所提案,靠着和彩合作,杀死《终结消失》的这个方法。 到了现在彩才发觉,她们两人先前是顾虑到彩。 前者的方法是压倒性的安全,只要得到已经是a-1的未恋协助,灰抚要提升等级也很容易吧。 所以先前的提案千真万确是出于她们的善意,那是温柔学妹的心意。 然而那个方法彩却无法苟同,因为那个方法太过背离自己的理想。 这样一来,她们的眼前就只剩下一个选择。她们不再有顾虑他人的余裕,只能以愿望为最优先的行动准则。 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但是彩却无法容许她们那样做。 即使能够理解她们的心情,彩也无法认同她们的行动。 因为若是她们那样做,彩的愿望就无法实现。非但如此,要是让这个游戏结束,那样什么也没有解决。 这个游戏是个错误,不存在会比较好,这一点彩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不可以让它结束,如果只是这样结束,那么就有太多无法得救的人了。 所以彩无法认同灰抚的方法,并且否定她们。 「……我喜欢你们,当然这是以一个人的身份喜欢。」 自己方才的话遭到引用,灰抚露出微妙的神情,不过彩仍继续说下去: 「可是我不能让你们的愿望实现。」 「那么可以请你别说不杀任何人,协助我们好吗?」 「不行,对于你们想做的事情,以及你们的愿望,我都不认同。」 听到彩说的话,灰抚和未恋脸上表情都为之一皱。 「那是什么意思?」 灰抚勉强说出这句话,仿佛是痛苦地将话挤出来一般。 「关于你们的做法,就如同我刚才所说,那种除了你们之外,谁也无法得救的结局,很遗憾,我不能认同。再来关于你们的愿望,我只能说出理所当然的话——」 彩这时停顿一下。 尽管知道说出来大概也是白费,彩仍说了出口。 「让死人复活是不该做的事。」 那实在是太过天经地义的事,不用想也知道是理所当然。 结束的生命无法再使其动作,因为生命不是机械,无法修复。 但是这个游戏却让那种事变为可能,并不是死而复活,而是将那样的现实撤销,总之能够让人类的『死』,变成不曾发生过。 对尝到丧失滋味的人来说,那是非常充满魅力,令人想要攀附的奇迹,也是会让人想要感谢神的现实吧。 然而那个愿望不可以实现,那不是可以利用参加这个游戏实现的愿望。 不过就算对她们这么说,她们两人也不可能接受。 「为什么呢?学长不是也想要让重视之人的不幸变成没发生过吗?死也只是一种不幸吧?」 「她们还活着。虽然一定很痛苦,但是仍然活着。我想驱除她们的痛苦,取回本来该有的未来。但是你们想做的事却不同,即使让某人的死变成没发生过,用那种方式活过来的人,他们所过的人生本来是不该有的。」 「……你在说什么呀,学长。灰抚听不懂你的意思,无法理解,为什么你要那样说呢?学长不是说,无法对遭遇困难的人置之不理,无法对能救的人见死不救,难道死去的璃璃,在学长看来就不是人了吗?」 「是人啊。即使过世,人还是人。」 「既然如此!」 「但是死去的人不会求救。」 「——……!!」 灰抚的表情扭曲。 那就好像是不肯承认的现实、不想听见的事实、不愿正视的真实被强迫摊在眼前,为此而痛苦一般。 「你们打算做的事不是救助,而是自我满足。」 「不是……」 「因为悲伤,因为讨厌那样,你们就为了安慰那样的自己而使他人不幸。」 「学长,请你住口……」 「其实你们也明白,只是装作没发觉而已。」 「灰抚会讨厌你喔,学长……」 「倚赖这种游戏,使他人不幸,藉此撤销她的死,但是那样究竟有谁会幸福呢?」 或许是终于忍受不住了吧,灰抚猛然起身大叫。 「为什么你要说那种话!」 不管是怒吼的灰抚,还是坐在椅子上的未恋,她们看着彩的视线中都含有明确的敌意。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请不要说得好像很清楚似地……」 灰抚痛苦地吐露这些话,彩则是冷淡地对她说: 「是啊,你们应该很清楚才对,和她感情要好的你们应该理解才是,那么为什么要否定她的死呢?」 「——!唔、啊…………!」 灰抚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她咬紧牙根,瞪着彩。 其实她们两人也明白,但是无法承认,所以才会否定。 可是那样是逃避现实。 灰抚软弱无力地往椅子上坐下,低下了头。 「——学长是正确的。」 未恋忽然这么说道。 对于她突然的一句话,彩感到困惑,但是未恋又继续说道: 「……不过也只是那样而已。」 「……什么?」 未恋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看着彩的双眼说道: 「……人类是不能太过正确的喔。」 「那不是可以做错事的理由。」 彩一口否定,未恋则是以感觉不到感情的平坦语气,滔滔不绝地说道: 「……比如说,玉求学姊什么也没做,却被别人伤害,那样一来学长会生气吧。」 「当然啊。」 「……那样就没了吗?只有生气?剩下就交给警察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难道不会想打伤害玉求学姊的人吗?」 彩试着想看看。不,不用想也知 道,假如有人伤害玉求,彩不会只交给法律制裁,也会用自己的拳头殴打犯人吧。 看到彩不吭声,未恋短短一瞬间,露出仿佛驳倒了对方的表情,然后又马上恢复面无表情。 「……打人是不对的事吧?所以对方做的是错事。但是,打了对方的学长就没错了吗?」 「有错,结果那样等于承认,自己和对方是同一种人。」 「……不过以感情来说并没有错吧?因为重视重要的人,所以无法原谅有人威胁到他。」 「你想说你们无法原谅夺走友人性命的『死亡』,所以要把死亡赶走吗?」 未恋毫不迷惘地点头承认。 「……人因为会犯错所以才是人,什么道德、伦理、正义,入不是只为了那些规范而活的吧?」 「可是,正是因为有那些规范,人才能是人。虽然有时会违反那些规范,却不可以轻视那些规范。」 「……对,不过,虽然是错误的行为,但是我们想那样做。什么不正确呀,不是璃璃所希望的呀,那种正义使者的言论是无法说服我们的。」 听到未恋这么说,彩明白了。 不管说什么都是白费唇舌,至少现在是这样。 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希望实在太过巨大,因此对于想要拉回她们的一切,她们都觉得无所谓。 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所以彩决定了。 「那么我要阻止你们,既然无法说服,我就用力量阻止你们。」 既然无法将她们拉回来,那只有阻挡在她们的面前。 说服不了的话,那就不要放弃,直到说服为止。 「……说的也是,因为如果阻止不了我们,学长的愿望也不会实现。」 就是那样。 当灰抚成为a—1的瞬间,彩的愿望就无法实现。因为她们两人实现自己的愿望后,就打算让游戏结束。 但是彩并不是只为了那样的理由而战。 他是因为不能坐视两名学妹犯错而战。 不知是不是知道彩这样的心情,末恋说道: 「……我们明天要袭击《人间失核》。」 「——!?」 她突然的宣言,令彩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所以学长,如果你想阻止我们,那就加油吧。」 如此说完后,未恋站了起来。 「……如果学长是正确的,那就阻止我们看看吧。」 那既像是挑衅,也像是请求。 未恋扶着低着头的灰抚站起来,轻轻地挥手道别,然后就这样离去了。 紧接着,沉默降临。 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后,彩向玉求询问。 「我和她们,哪边正确呢?」 对于彩的疑问,玉求平静地回答。 「玉求认为两边都正确,两边也都不对。」 「那是什么意思啊?」 彩无力地笑了。 「阿彩说的是道理,灰抚她们说的是感情论,不管哪一边都有正确的部分,也有无法否定的部分。不过不管是哪一边,太过彻底都是不对的。人不能太过正确,也不能只有错误。」 「……原来如此。」 这似乎就是听过全部谈话后,彩的青梅竹马做出的结论。 正确过头也不对,错误过头也不好。 自己是前者,她们是后者。 那么结果是那一方正确呢? 哪一方的主张应该通过呢? 未恋一定也不知道吧。 所以她才会对彩宣言要让游回【退场】。 赢了就是正确,输了就是错误。 非常简单,正因如此也是个明显易懂的方法,她就是要用这个方法做一个了断。 彩静静地站起。 「走吧,玉求,魅黑和匹莉卡一定在等我们。」 那么自己就只有获胜一途。 为了贯彻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也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 彩想着那样的事,然后为了该怎么向让她们等很久的两人道歉,他的思绪转移到别处。 stage.14 ◇改变的愿望与改变的结局◆ 星期日。 搭上电车,前往与游回约好做为等待地点的收票口后,彩几乎没有寻找,便发现了游回的身影,不过她正在与别人谈话。游回正被装扮得和服装杂志上一样的两人组搭讪,她脸上是令彩也为之惊讶的面无表情。 彩缓缓接近游回,然后目击到了那个画面。 游回露出她最为得意、令周围感到恐怖的完美微笑后,恐怕是开口拒绝了两人。两个男人瞬间像是被她的笑容吞没般僵住身子,他们之后一回过神来,顿时一阵反胃,立刻逃也似地离开现场。 彩就像是和他们交替一般,苦笑着向游回说道: 「没事吧?」 「真白同学,你看到了吗?」 发现了彩的身影,游回露出微笑。和刚才不同,那是给信任的人看见的笑容。 「像那种事你已经习惯了吗?」 游回摇摇头,像是很困扰似地用手撑着脸颊。 「最近突然变多了,以前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的呀。」 「是吗?」 「好像是从输给真白同学那时候起吧,我就开始会被人搭讪了呢。」 听她这么一说,彩就想通了。 原本她身上名为孤傲的完美,名为疯狂的异常,都在一个月前崩毁了。她的完美并非消失不见,只是不会显露在外而已。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吧,平凡地走在路上的她,简单说就是只是个『普通的美少女』。虽然多少有些难以亲近,不过就算是那样,彩也能够明白向她搭讪的男人的心情。 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着游回。艳丽的黑发,凛然有神的美丽眼眸,端正的五官,薄薄的唇,身上穿的衣服虽是只有蕾丝装饰的黑色连身裙,不过由于是朴素的服装,因此更衬托出游回的美貌。 注意到彩的视线,游回歪着头有些疑惑。 「怎么了吗?我的脸上有沾到什么吗?」 「啊,不……那件衣服很好看。」 这样赞美她后,游回还是歪着头,过了一会儿才忽然满脸通红地低下头。 「真、真白同学是会说那种话的人呀。」 她意外地说道。 「是啊,还好啦。」 「差、差不多该走了吧?」 游回丢下这句话后,脚步稍快地开始往前走。于是彩追上她,与她并肩而行。 「这么说来我们要去哪呢?」 「女孩子一个人无法进入的场所。」 「……那是什么地方啊?」 「不是真白同学想的那种色情场所啦。」 「我没有想啊……」 「拥有超越常人想像力的【无理想像】就是这样……连妄想能力都那么高强。」 「这一点你也一样哦?」 两人像这样拌着嘴,进入一栋大楼。那栋大楼里有美食街、书店和画材店、服饰店和饰品店等等,每个楼层都有各式各样的店。两人搭乘大楼的手扶梯往下而去。 「话说回来,真白同学。」 脸色恢复原样,取回余裕表情的游回说道。 「嗯?」 「真白同学有正在交往的女性吗?」 「不,没有。」 「不想要吗?」 「我也不知道耶,很少想过这个问题。」 「你该不会是同性恋?」 「我从没对男人心动过。」 「意思就是有对女生心动过了?」 「……」 见到彩沉默不语,游回愉快地微笑。 「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呢?」 「不知道。」 「别说那种无聊的话啦。比如说喜欢黑发,喜好长发、比起可爱更喜欢漂亮的人,笑容甜美的人比较好之类。」 「那全部都是你不是吗?」 「哦,在真白同学看来,我是笑容甜美的人呀?」 「……」 「呵呵,谢谢你。」 彩从刚才就完全是被游回牵着走,也可以说是被她玩弄于股掌。 「……那么,结果我们要去哪里?」 「马上就到了。你看,就是那里。」 游回所指的是一间咖啡厅的招牌,如她所说马上就到达了。 「什么啊,只是在咖啡厅谈话吗?」 「那不是普通的咖啡厅,是蛋糕种类丰富的咖啡厅。」 「哦……」 店铺比想像中要普通,有着华丽的外观,跟一个平凡无奇的店名。这也算不上是女性平常一个人不敢去的场所吧。只不过若要举出令人在意的一点,那就是隔着玻璃看向店内,便发现情侣档的顾客异常地多。 「那么,真白同学现在有女朋友吗?」 「我刚才也说过了,没有啊。」 「那就不算是出轨了吧。」 游回这么说着——用自己的手挽住彩的手。 「……你在做什么呀?」 游回对这么问的彩说明: 「这家店在星期日有当天限定的特别活动。」 今天是星期日,是有所谓特别活动的日子。 「那就是只限于情侣档的顾客,全商品六折——喂,真白同学,别拔腿就走啦。」 彩拖着挽住手的游回,想要离开那家店,但是游回却使出全力要将他拉回来。 「有什么关系,真白同学没有女朋友吧?」 「这是两回事。」 「所以被周围的人认为你是我这种美女的男朋友,应该很光荣吧?」 「完全不知道你的『所以』怎么来的。」 「不然进入店里后,我可以做真白同学喜欢的角色扮演。」 「本人敬谢不敏。」 「居然使用敬语!?喂,等一下啦,我无论如何都想进去这间店,好嘛?」 「……不,可是……」 「我知道了,只有形式上就好,没有爱也没关系。」 「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啊。」 正当他们在做这种无意义的争执的时候,从店内走出一位女性店员,对着两人问道: 「两位吗?现在不需等待,需要我为两位带位吗?」 「不,不是——」 「对,我们是情侣。」 游回说着用不着说的话,笑着点头回应。 店员露出服务业的笑容,引领两人进入店内。 「真白同学,我认为人生重要的是知道放弃喔?」 「……我认为不放弃才是重要耶。」 彩沮丧地垂下肩膀,最后他只好放弃抵抗,被游回拉着走进去。 ■◇◆□ 在飘散着甜甜香气的店内,彩啜着红茶。 彩看着眼前的少女——梦坏游回,像是被她打败似地叹了一口气。 桌子上摆满了大量的蛋糕,多到令人担心会从桌上掉下来。蒙布朗、起司蛋糕、蛋塔、巧克力奶油蛋糕、草莓蛋糕,以及其他彩不知道名称的蛋糕,眼前的光景让他光是看着就快饱了。 而且那些都是由一个少女所点的,而且她还满脸幸福地吃着那些蛋糕,所以更是可怕。彩也吃了刚才游回推荐的提拉米苏,虽然相当美味,不过彩吃一个就足够了。 看到被游回吸入口中的蛋糕,与游回纤细的身体,彩忍不住说道: 「你的胃袋里有黑洞吗?」 「这个嘛,我不否认有那种可能性。」 「拜托你否认吧……」 彩无奈地往四周张望。 从店外可以清楚看见玻璃墙里的店内充满了情侣,其他座位大部分也是女性 方吃着较多的蛋糕,不过毕竟还不像游回那么多。 「蛋糕的卡路里很高吧?你不会在意吗?」 「嗯?我从没在意过体重或体型,因为不管吃什么都没什么改变。」 「真厉害,这句话会让你瞬间就和全世界的女性为敌哦。」 「如果说体质也算是种『才能』,那么被羡慕或嫉妒或许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游回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用叉子刺起草莓蛋糕上的草莓,然后并未送入口中,而是伸到彩的面前。 「……什么?」 「我不喜欢吃草莓呢。」 「哦,真稀奇。说到草莓蛋糕,一般给人的印象就是要吃草莓吧。」 「草莓蛋糕要吃的是软软的海绵蛋糕和香滑的奶油吧?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草莓交给真白同学处理、不对,品尝吧。」 「不想吃可以剩下来啊。」 「你对食物的感恩之情不够啊,真白同学。」 「你自己先挑食还敢说我……」 「来,真白同学,啊~~」 游回一边说,一边张开自己的嘴,大概是要彩跟着她那样做吧。 「……欸、我不要。」 「有什么关系嘛,周围的顾客也有不少人这样做呀。」 「那绝对是因为陶醉在空气或气氛中才办得到。」 「其中绝对也有自我陶醉吧。总之就是这样,啊~~」 「你有听我说话吗?」 「有什么关系嘛,真白同学。俗话说※旅途的羞耻就当成黑历史呀。」(译注:原本的日本谚语是旅行就要抛弃羞耻心,意思是旅行在外没有人认识自己,因此再怎么丢脸也只有当下而已。) 「那样不就刻印在心中了吗……我才不要呢。」 「那么如果你不张开嘴,我就要一边大叫『竟然搞外遇!你这个烂人!』,一边逃出店外喔?不想我那样做就把嘴张开。」 「为什么我会受到胁迫啊?」 太蛮横无理了。 「真白同学该不会是怕羞吧?」 「不,不是那样。」 实际上是真的很害羞。 「那就没问题了吧?」 「不是那种问题——」 「真白同学真是意外地冷漠呢……」 游回故意装出擦拭泪水的模样。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 不管怎么看,游回都具有言出必行的行动力和固执。 所以彩只好放弃抵抗,把嘴张开。 游回露出开心的微笑,然后将叉子反转,将草莓送入自己的口中。 「…………」 「吃草莓蛋糕果然就是要吃草莓呀。」 游回一脸笑容吃得津津有味,看到仍然张着嘴的彩,她坏心眼地笑了。 「咦?真白同学你怎么了?嘴张得那么大。」 周围从头到尾目睹的顾客们传出笑声。彩羞耻地满脸通红,冷眼瞪视着游回。 「你是恶魔吗……」 彩无力地垂下肩膀,游回笑嘻嘻地盯着他,然后津津有味地吃掉蒙布朗上的栗子,接着说道: 「话说回来,你和纪无同学和好了吗?」 「嗯……?是啊,托你的福,她的心情好转了。」 彩尽管无法释怀,但再抱怨也无济于事,于是配合她的话题。 「那就好,我还以为真白同学会随便夸奖女孩子,先让她空欢喜之后,再因为一句不小心的话而使对方不快呢。」 「等一下,你该不会是超能力者吧……?」 彩回想起教玉求游泳时候的事,直到途中心情都很好的玉求,听见下一句话后,却马上失望地叹息。 「咦?你真的做了那种事?真白同学是个坏孩子呢。」 游回露出简直被他打败,却又愉快的笑容。 对于游回敏锐过人的推测,彩一方面苦笑,一方面也想起今天本来的目的,于是便开口提出: 「别说那些了,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跟你说。」 「如果是上次在电话中说的事,那就晚一点再说吧。因为难得的约会,不适合谈游戏的话题。」 「不,不能晚点再说,或者该说我要讲的不是那件事,而是另一件重要的事。」 彩有事情必须尽快跟她说,那就是灰抚与未恋的目的,以及她们为达成目的所采取的手段。a-1之中属于第七位的游回,对她们而言是绝佳的猎物吧,更重要的是昨天未恋自己宣言过,今天要来杀《人间失核》。 游回见到彩认真的表情,于是放下叉子,然后以严肃的语气说道: 「请说吧。」 彩清了清喉咙,手抚摸一下脖子,然后不疾不徐地,将昨天发生的事,钜细靡遗,娓娓道来。 以前的学妹是【意能者】,非但如此,而且还是【调整者】,从她们那里听说现任a-1第一位的事,关于两人为了逃避那人的支配,实现她们的愿望,她们将要采取的手段,以及游回自己因此而成为她们的目标一事,彩将这些全部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游回只是无聊地说: 「哦……」 仿佛在说她对这件事没有兴趣的样子。 「不,你那是什么反应呀?」 「那种事不重要,这么说真白同学昨天是去游泳池啰?而且是跟五个女孩子一起去。」 「不,那才是无关紧要吧。」 「下次我也要去。」 「……我说你啊,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耶。」 「为什么?」 「她们两人可能现在马上就会袭击你喔?」 「啊,对喔,可能会危害到真白同学呢。要逃请便呀?没问题的,我会遵守与真白同学的约定,不会杀人。」 「啥?……不,不对,不是那样,有危险的人是你啊。」 听到彩这句话,游回侧着头,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 「我有危险?为什么真白同学要在意那种事呢?」 「还问为什么,因为我担心你啊。」 彩说得理所当然,游回听了则是有些茫然。 「…………担、心?」 游回这么说着,仿佛复诵第一次听到的词语一般,之后游回一时默然无语。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似地歪着头,双手盘胸,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或许是彩说的话令她相尝不可思议吧,游回有如确认一般,向彩询问道: 「真白同学担心我吗?」 「当然啊。」 「……因为假如我输了,一轴同学成为a-1的话,自己的愿望会无法实现的关系吗?」 对于游回偏差太远的预测,彩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然后他很快地明白原因。 她至今一直受到他人彻底的无视,那是构成她个性扭曲的原因,也是她成为【意能者】的要因。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无法发现,对彩而言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对游回却是连候补都攀不上,因为她不认为他人会担心自己。 所以彩明确地对她说: 「不是,是我自己担心你会受到伤害。」 「为什么?为什么真白同学会那样想呢?」 游回仿佛寻求理由一般,抬头仰望着彩。 「你之前有说过吧?你说我对『重要之人』的定义太广了。」 「咦?……对,我是有说过。」 那是一个月之前,两人还是敌人时,她对彩说过的话。 「很遗憾,你也已经包含在那之中了。所以我既无法坐视你的危机, 也不会坐视不管。」 彩尽可能说得像是在开玩笑一般,然后对她笑了。 「…………!」 游回看见彩那样的表情,瞬间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样,接着很快地浮现出最甜美的笑容。 「……原来如此,真白同学真是个滥好人呢。」 仿佛被他打败一般,但是言词中又带着喜悦,梦坏游回笑了出来。那是并不完美,但却普通的少女笑容。 「真白同学担心我,担心得不得了对吧?」 「……是那样没错啦。」 听到彩承认,游回更加愉悦,简直像是要哼歌了一般。 「那么这样吧,我就向那样的真白同学拜托一件事。」 「拜托我?」 「没错,拜托你。」 游回露出微笑,然后有些害羞地说道: 「我一个人可能赢不了那两个人,所以真白同学可以帮助我吗?」 听到她这句话,彩心里想到。 梦坏游回这个少女正在转变之中,自从一个月前她输给彩之后,她就一直在改变自己。 而这也是其中之一。 原本不知道要依靠谁的少女,现在正开口向彩寻求协助。 那么彩不可能有理由拒绝。 「当然好。」 彩面露笑容,爽快地承诺。 就这样,过去曾是敌人的两人,组成了合作关系。 ■◇◆□ 「蛋糕真好吃呢。」 「结果你到底吃了几个啊……?」 结果在那之后,两人很快地走出咖啡厅。彩虽然不介意在那里继续谈,但在注意到店外客人大排长龙的游回提议之下,他们于是决定换个地方。 「那么要在哪里谈呢?」 「嗯~如果真白同学不讨厌的话,我家就在附近,就到我家谈如何呢?」 「我并不会讨厌。」 「那就决定了。」 她笑着说道。 「我说你啊,那么轻易招待男人到家里,这样好吗?」 「什么?真白同学要推倒我吗?」 「我没有要推倒你,不是那样啦。」 「再说你问我会不会不安?我并不会不安呀,因为我相信真白同学不可能做那种事。」 「那可真是谢谢了。」 「再说我也不觉得真白同学有那样的勇气。」 「……那可真抱歉啊。」 看到彩垂头丧气,游回又笑了出来,彩心想她还真爱笑啊,不过那总比面无表情要好。正当彩想着这种事的时候,游回对彩留下一句:「你在这里等一下。」随即就要走开。 「你要上哪去?」 「去一个男生无法进入的场所。」 她只说了这句话便离开了。 简单说就是厕所吧。于是彩就在那里等了游回一阵子—— 「咦?是彩。」 一道不属于彩所等待之人的声音,呼唤了他的名字。 那个以一副忍不住脱口而出的模样,呼唤彩名字的人,同时也是他不想在这里遇见的人物。 「……呜,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彩忍不住发出哀嚎。 朝着彩走近的少女有着五官端正的容貌,脸上绽放不会让人难以接近的笑容。她身上的装扮是细肩带上衣和牛仔裤,长度到达肩膀下的头发,垂在胸前的两侧,手上拿着装有东西的较大纸袋,乍看之下倒也像是模特儿。 少女——逢坂蓝来到彩的面前,露出有如盛开花朵般的笑容。 「果然是彩。真巧,竟然在这种地方遇见你。」 逢坂蓝是彩的青梅竹马之一,是因为彩受到游戏的处罚而失去田径的少女,不过她本人一副不在意那种事的样子笑了出来。 「是啊,那么再见。」 「欸欸!?那是对假日偶然遇到的青梅竹马该有的态度吗!」 「你今天的打扮很好看喔,那么再见。」 「已经变成口头禅了!?」 蓝泪眼汪汪地瞪着彩。 「今天你对我格外冷淡耶,是遇到什么讨厌的事了吗?」 「不,没有啊,真要说的话就是遇见了你而已。」 「明明三天中就会有一天自己跑来见我,却说那种话吗!?」 或者应该说,彩在意的是游回会回来这里这件事。因为青梅竹马不是【意能者】,不管如何解释,她都会误会游回与彩的关系吧。 彩不想要那样,因此这个瞬间,彩脑袋里只想着要怎么让蓝离开这里。 「这么说来,彩,你昨天去游泳池了吧?」 「你听玉求说了吗?」 「对,她说多亏了彩,让她学会游泳了。」 之后停顿一下,蓝以低沉的语气继续说道: 「然后她说下次要和彩两人一起去游泳池。」 「是啊,我也跟她做了这个约定。」 蓝的视线变得更锐利。 「真奇怪啊,我夏天的行程都还是一片空白哦。」 「真是寂寞的家伙。」 蓝捏起彩的脸颊,然后扭了一下。 「你说谁是寂寞的家伙?」 「……没、没什么。」 蓝放开手,夹杂着叹息说道: 「不是啦,你应该还有别的话要说吧?比如『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游泳池?』、『要不要和我去看烟火大会?』、『要不要和我去庙会?』之类的呀~」 看来她是在为彩和玉求去游泳池一事席别扭。 「好,那大家全部都一起去吧。」 她往彩的脚踩了下去。 「你要和玉求两个人一起去吧?」 「……那烟火大会就我们两人去吧?」 「笨蛋,烟火大会当然要大家一起去吧?」 「那你要我怎么办啊?」 「下次我想要去买衣服。」 她的视线看了过来。 「我知道了,请让小的为您提行李。」 或许是对彩的回答满意了吧,蓝微笑着把脚离开。 「话说回来,彩为什么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简直就像在等人一样。」 「……没、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了在休息。」 「虽然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发觉,不过彩从以前就很不会找藉口呢。」 怀疑般的视线刺了过来。 「别说那个了!蓝你才是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你那是什么话?那种说法简直就好像不想见到我一样。」 蓝闹别扭地说着,同时举起纸袋。看到纸袋上画着的商标,彩不禁有些不解。并不是因为他不知道那家店,而是因为虽然知道,但是那个袋子拿在蓝的手上很不搭调。 「……我记得那是水母常去的那家画材店的袋子吧?」 绯村水母,是三名青梅竹马中的最后一人。她也和蓝一样,是因彩的处罚而遭遇不幸的少女。 「喔,你记得很清楚嘛。没错,是她拜托我买的。」 「她拜托你?可是她现在——」 「啊啊……因为彩现在被水母无视中嘛。」 蓝似乎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她有和你说话吗?」 「有啊,她是不希望彩担心啦。」 彩的神情紧绷了起来。 「既然如此,她让我见她一面不就好了吗?」 听到彩这么说,蓝表情认真地回答他。 「那样一来,彩要怎么做?见到她的面,你要对她做什么呢?安慰她?拥抱她? 道歉?哭泣?她就是不想那样,所以才避不见面的啊。」 「……可是要我别担心,那才办不到啊。」 「彩担心过头了啦。就算三天去探望一次,以青梅竹马来说是还好,可是那种宛如是自己害水母变成那样的态度就不太好了。」 「……」 事实上就是自己害的。而且就算不是那样,希望沮丧消沉的青梅竹马重新振作,这种想法应该不是坏事才对。 看到彩那样的反应,蓝受不了地叹了一口气。 「该怎么说呢,不管是我的脚也好,小色的事情也是一样,彩你并没有错喔?所以你就别在意,露出笑容吧。就算彩笑了,也不会有人责备你啊。」 蓝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彩无法坦率地认同。 因为只有一件事蓝弄错了。不是彩没有错,而是这都是彩一个人的错。因为大家不幸的原因,毫无疑问是出于彩。 「……我笑不出来,我怎么可能笑得出来。我笑的话,水母就能重新振作,你就能再度奔跑,色就会醒过来了吗?不是吧?」 对自己的恼怒,让彩的语气激动起来,然而相对于那样的彩,蓝却一派冷静。 「嗯~反过来也一样哦?即使彩你哭泣、愤怒,也没有人会得到幸福吧?就我来说,我反而讨厌看到你哭泣、自责的模样。」 「那是……」 「应该这么说吧,重要的是看你怎么思考啦。我虽然没办法再跑步,却还可以走,相对的也有一个女孩子的性命得救吧?水母虽然心灵受到伤害,但是手伤和心伤总有一天也会痊愈,所以让彩心痛的理由只有小色的事就够了。别担心多余的事,无意义地增加自己的负担。」 「可是!」 「欸~!没有可是!彩从以前就对别人的伤痛太敏感了!」 或许是终于忍耐不住了吧,蓝捏起彩的鼻子。 「别想得太复杂,当个普通的高中生吧。参加社团,担心自己交不到女朋友,抱怨考试很累……彩需要的就是那样的『普通』啦。好,你明白了吗?」 蓝说话就像在教导资质不佳的学生,彩听了只能苦笑着点头答应。 她的想法一定是对每个人都不会造成负担的最佳做法吧,所以彩才会点头赞同,承认那是正确又轻松的选择。 「我明白了。」 只不过他自己绝对无法那样想。 「很好。」 蓝露出微笑,放开了手。 然后她咳嗽一声,不知为何带着紧张的神情开始说道: 「所以就是这样,现在和我一起去吃个饭——」 蓝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有另一个少女的声音盖过了她。 「真白同学,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因为我迟迟找不到化妆室在哪——哎呀?」 游回发现蓝的存在,疑惑地看着她。 「欸、彩,那个女孩是谁……」 蓝的声音一口气降到冰点以下。 彩因为天气炎热以外的理由,开始全身冒汗。 「真白同学,你认识那个女孩吗?」 当然地,那两个人并不认识。 彩忍受着蓝有如冻结一般的视线,对游回介绍蓝。 「啊啊,原来如此,她是真白同学的青梅竹马啊。」 看到这么说着并露出微笑的游回,蓝不禁后退一步,仿佛是游回过于完美的笑容让她畏缩了。 「然后这边这位是——」 这次换成彩对蓝介绍游回,但是游回却抢先接了话。 「女朋友。」 「喂!?」 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游回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不得了的发言。 只见蓝的表情出现龟裂,彩知道这个表情,那是将近愤怒的表情。 「什么嘛,彩,你很享受青春嘛。然而我却做了傻事,自以为是地纠正你,真是对不起喔。」 「不、不会,没有那种事啦,我很高兴的。而且刚才那是玩笑话,对吧?」 彩以恳求般的视线看着游回,并向她问道。 「真白同学,我们刚才说到在这之后要做什么呀?啊,是要来我家玩吧。顺带一提,我父母不在家喔。」 完全被她无视了。 「……彩,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这样的美女交往的呢?」 仿佛能够听到轰轰轰的特效声一般,蓝充满魄力地逼问彩,彩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不、那个、交往什么的,没有那种事啦。」 「好过分~你不是温柔地牵了人家的手吗?」 「那是握手吧!」 彩的抗辩也如石沉大海,下一个瞬间,蓝完全愤怒了,也可以说是闹别扭了。 「~~~~!彩是笨蛋!竟然给我打情骂俏!」 「我才没有!」 「我要向玉求告密,说你国中的时候有买对巨乳青梅竹马做色色事情的色情书刊!」 「喂!等一等!别捏造事实!」 「不要追过来!」 这么一说完,蓝便愤怒地跨步离去了。 彩无能为力地往游回看去。 「…………你啊。」 游回忍着笑,但她终究还是憋不住了吧,只见她痛苦地喘着气。 「不,抱歉,我忍不住就想『这样做会变得很有趣吧』。」 「关于你这性格请容我说一句话,真的很恶劣……!」 「不不,嗯,说的也是,不过很好玩嘛。」 「那可真是太好了啊!」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彩不禁抱头烦恼,这时游回对他说: 「啊哈哈,真抱歉。别说了,你快去追她吧。」 「可是她叫我不要追过去。」 「那句话的意思是叫你『来追我』喔?」 「……我不太明白耶。」 这时他的手机发出震动。彩立刻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画面上显示有新邮件。彩心想或许是蓝,于是打开一看,果然是蓝寄来的邮件。 信件没有主旨,本文只有一行: ——为什么不追过来呀! 「……我偶尔会想,为什么女性会说出不讲理的话呢?」 「如果是一切事物都合乎道理的完美世界,那就不有趣了啊。」 「不,听你那样一说,或许是那样没错啦。」 「好了,你要快点追上去才行呀。」 「……不,不用了。」 彩将手机收回口袋,摇了摇头。 「误会我之后会向她解释清楚。」 「为什么现在不去解释呢?」 「我今天是为了和你出游而来的,要是在途中跑去追其他的女孩子,那样很失礼吧?」 「…………哦。」 听到彩这么说,游回的目光微微避开彩。她的脸颊看起来似乎有些泛红,那会是彩的错觉吗?不过很快地她又浮现出平静的笑容,并将视线移回到彩的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她是个有趣的女孩呢。」 「是吗?哎,没错,她是个有趣的人,是和她在一起就不会感到无聊的那种类型的人。」 「是我让她不幸了吧。」 游回孤单地说道,她的脸上没有笑容。 而彩不是为了安慰游回,只是陈述事实般地加以订正: 「不是吧,是我才对。」 「是我杀死你的。」 「是我太弱才会死。」 「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 两人的视线交会。忽然,游回露出苦笑。 「——我们在做什么呀,被害者和加害者居然互相包庇对方,没有比这更奇妙的事了吧。」 「说的也是呢。」 即使如此,彩仍然认为那是自己的错。 对于让自己【退场】的游回,彩可以说是丝毫不感到愤怒,而是将那样的愤怒,全部指向自己。 他重新体认到,自己必须尽快实现愿望才行。 ■◇◆□ 十分钟后,他们抵达游回的『家』门前,彩不禁呆呆地脱口而出道: 「……好大。」 矗立在眼前的是高耸的高级大楼,除了高度会让人因仰望而脖子酸痛,就连外观也散发出令人不敢靠近的高级感。 「你该不会有钱人吧?」 自己在这里是不是不太相衬呢?这里的气氛给人有这样的感觉,使得彩喘不过气来,于是向游回这么问道。 「……?我想应该没有那种事吧?」 「不,骗人的吧……」 如果说匹莉卡是任性的千金小姐,那么游回就适合用深闺千金来形容了吧。 游回对想着那种事的彩感到纳闷,同时牵着彩的手,毫不犹豫地前进。 「这么说来,我有一件事想问真白同学。」 通过豪华绚烂的入口大厅,搭上电梯后,游回对彩开口说道。 「有事情想问我……?」 「对。」游回点头说道。 「我已经跟真白同学说过促使我在『over image』杀人的理由了吧?」 「……是啊,我听过了。」 「那么我也希望真白同学告诉我,促使你救人的理由。」 游回这么说着,用盼望的眼神抬头看着彩。 这时候电梯刚好到达十楼停了下来,门向两侧打开。 游回先出电梯,轻巧地在走廊上前进,然后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将钥匙插入,以毫不犹豫的动作打开门。接着她先走入屋内,脱掉鞋子,看着彩笑道: 「欢迎光临,真白同学。你是我第一个招待来家里的朋友喔。」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玄关并不是那么宽广。不过令人在意的是,除了貌似游回的鞋子之外,这里一双鞋也没有。 「如果用另外一个说法的话,你是第一个男生哦?」 她刻意将手贴在脸颊上说道。 「你换的这个说法让我感觉到恶意呢。」 「只是小小的恶作剧啦。」 游回微笑说道,然后将彩带至客厅。 「唔哇……好宽敞。」 彩忍不住这么赞叹道。 晶亮的木地板和广阔的空间,从窗帘敞开的窗户看见的景色,是足以对住在独栋平房的彩造成冲击的绝景。 只不过室内欠缺生活感的程度令人惊讶。 那是间只配置了最低限度所需的家具,宛如展示厅一般的客厅。 「真白同学要喝点什么吗?」 彩听到游回的声音转过头去,只见她正隔着饭厅厨房看着彩。 「好啊,不好意思。」 「有咖啡、矿泉水、柳橙汁及春药。」 「最后的不是饮料吧?」 「那就咖啡了吧。」 「无视我的话吗?」 彩被她无视了。 彩无事可做,先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过了一会儿,游回端了冰咖啡过来。 「谢谢。」 彩向她道谢,然后喝了一口。 「我只加了三滴。」 彩差点吐了出来。 「……你加了什么?」 「话说回来,真白同学,刚才的问题可以回答我了吗?」 被她华丽地忽视了。 彩虽然想向她抱怨,但总算还是压抑下来,将话题转回到游回要求的答案。 「你刚才是问我救助人的理由吗?问那种事做什么?」 「这么说来,果然并不是没有理由啰?」 「……这个嘛,与其说是理由,倒不如说是契机,基本上是有的啦。」 「我不会告诉别人,你跟我讲吧?」 「不要。」 那不是值得跟人说的事。 「有什么关系嘛,我想知道你的事。」 「我不想告诉你呀。」 彩面露笑容拒绝她,过了一会儿,游回露出似乎感到无趣的表情,但是看到彩始终不肯说,只好如放弃一般地叹了一口气。 「真白同学奉行秘密主义吗?」 「没有那种事。」 「你喜欢的女孩类型也不肯告诉我。」 游回盯着彩的双眼看。 「真要说的话,我想想看喔。」 彩双手盘胸,像是在思考一般,然后回答道: 「我最怕始终将对方卷入自己的步调中,兀自展开话题的人。」 他苦笑着说道。 「哦,原来有性格那么恶劣的女孩呀。」 「就在我的眼前……」 游回也没有因为彩的言语不悦,脸上一直都是挂着笑容。 「算了,总之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吧?」 「小孩的话我希望生三个。」 「不是要谈将来的事啦。」 听到彩的吐槽,游回佩服地笑道: 「真白同学的吐槽很迅速呢,是否有趣就姑且不论,算是相当优秀喔。」 游回频频点头。 「刚才那句话是绕着圈子说我是『无趣的家伙』吧……」 彩沮丧地垂下肩膀。就连看到彩的那副模样,游回都露出笑容,然后静静地站起身。 「……嗯?怎么了吗?」 「真白同学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要去淋个浴。」 「……啥?」 游回这么说完,操作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空调。 「我讨厌满身大汗。」 「不,等一等,这之后她们何时会发动攻击都不知道喔?而且你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了吧?」 虽然发生了几件预定外的事,不过说起来两人今天之所以见面,是因为游回说能够解决彩的烦恼。除了要听她的答案,也必须警戒不知何时会袭击而来的两人,因此彩以认真的表情说道。 看到他的模样,游回以食指抵着唇,露出妖艳的微笑。 「真白同学,虽然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不过我的行动原理,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没变哦?」 「那是……」 确实,人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改变,正如同彩无法改变他的生存方式,正如同人无法简单改变性格一般。即使受到某人感化而想法出现变化,对自己的行为产生疑问,那个人也不是就因此变成另一个人。 即使不再杀人,即使对自己的错误产生自觉,即使能够露出开心的笑容…… 游回最根本的部分也不会改变。 ——让事情朝自己最能乐在其中的方向发展。 这一点现在也仍未改变。 「所以真白同学,我要去淋浴了。」 「等一下,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因为我在这种状况淋浴,会使真白同学感到困惑,而看到那样的真白同学,『我』会很快乐啊。」 她说得理所当然一般。 「你的性格太恶劣了!」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这么大叫。 当她还是敌人的时候,她的行动原理是针对在杀人方面,因此看起来才会是『疯狂』;但就算不是反应在那点上,彩觉得这种行动模式在日常生活方面也颇有问题。 彩简直被她打败,说不出一句话来,游回则是对他笑着说道: 「啊,不然我们一起洗吧?」 「我拒绝。」 即使彩坚决地拒绝,游回的笑容依然不变。 「害羞了呢。如果是真白同学,我不会介意的喔?你就当作是保护我的报酬。」 「我不是为了报酬而帮助你的。」 「我认为拒绝谢礼不是绅士,而是不解风情哦。」 「那你就用别的形式回报我。」 听到彩说的话,游回的脸颊泛红。 「欸?不管怎么说,夜晚的服侍也太……」 「我没有那么说!」 「不过如果真白同学坚持的话……」 她偷瞄了彩一眼。 「听我说话!」 彩疲惫不堪,被卷入对方的步调是这么累人的事吗? 彩发出叹息,喝了一口咖啡。 对于彩的喊叫,游回轻声笑了出来。她看起来颇为满足,不知何故心情非常愉悦。 「玩笑就开到这里吧。」 「……就那样办吧。」 「有兴趣的话,你可以来偷看喔?」 游回留下这句话,然后就进入浴室里。 ■◇◆□ 「真白同~学。」 不知经过多久,那道声音仿佛是在呼唤远方的人般,彩听见了游回的叫唤。 对于从浴室传来的声音,彩回应道: 「怎么了?」 「裸体出去和穿着内衣裤,哪一个比较好?」 「穿上衣服!」 尽管彩那么吼叫,但这也是白费力气,数分钟后出现的游回,全身只围着一条浴巾。游回踩着啪哒啪哒的脚步声出现在客厅里,她的头发还没干,水滴从发梢滴落至木地板上。或许是洗过热水澡的关系,脸颊红润的她,表情比平时更为妩媚,毫不顾忌地裸露在外的手和脚,美艳得不像是个高中生。 彩忍不住别过头,然后说了: 「我不是叫你穿衣服吗……」 「但是我可没说要穿上衣服哦。」 「你那是强词夺理。」 听到彩这么说,游回露出妖艳的微笑。 「没问题,我有穿内裤啦。」 「哪里没问题了啊!?」 看到彩困惑的样子,游回似乎非常满足。 「话说回来,真白同学,为什么你没来偷窥?」 「别说得好像希望我去偷窥一样。」 她似乎有些遗憾。 「我等了好久说。」 「饶了我吧。」 游回玩弄着湿润的头发,像是闹别扭似地说道: 「真白同学不会不太冷淡了点吗?姊姊希望你理睬人家啦。」 「那就拜托你正常一点应对吧?」 「有什么关系嘛,你明明也很享受~」 「我可是烦恼着要如何应对耶!」 听到彩这么说,游回不知为何开心地笑了。她靠近彩,将脸贴近坐在椅子上的彩,发丝纷纷垂下,水滴从发梢滴落。彩对这么近的距离感到困惑,想要离开却又因为椅子的关系而无法动弹。游回双手放在膝盖上,做出弯腰前屈的姿势。尽管她的胸口在浴巾中若隐若现,不过她本人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 「为什么?」 游回侧着头问道。刚淋完浴的游回,身上有一股甜甜的洗发精香味,也许是因为那香气的关系吧,彩的心脏剧烈地跳动。 「什么为什么……」 即使想移开视线,游回就在呼吸可及的位置,让彩无法逃走。 「因为我是美女吗?」 「……啊啊真是的,对啦对啦,就是那样啦。」 彩放弃抵抗似地说道,而游回则是呵呵一笑,笑得非常愉快。 可能是那样就满足了吧,她缓缓离开彩后说道: 「我去换衣服,然后我再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终于啊。」 从早上见面之后,已经过了将近三小时的时间。 游回说了一句「等我一下喔」,然后轻轻举起手。 彩视线追着游回,发现了一件事。 他发现游回身上滴落地面的水滴,让地面湿了一块。 尽管心想应该不会吧,他还是准备出声提醒,就在那一瞬间…… 「呀啊!?」 为了前往自己的房间,踏出第一步的游回,在本人平常恐怕绝对不会发出的叫声之中,正面向前扑倒在地上。 而对她而言更不幸的是,在她跌倒的过程中,浴巾从身体剥落了。若要再说有什么更惨的事,那么就是因为那个关系,她全身赤裸的模样,全被坐在后面的彩目击到了。 「……………………」 彩既尴尬又害羞,只感到坐立难安,但他什么事也做不到。游回基本上正如她所说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内裤,对于游回而言,那或许是唯一的救赎吧。 从头发缝隙间露出的雪白肌肤,纤细美丽的腰围曲线,没有任何伤痕的洁净背脊,以及向上翘起的臀部。 「……………………」 游回在那之后一言不发地慢慢站起,然后就这样离开客厅。 从她的背影只能看到她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当游回再回到客厅时,已经是整整四十分钟后的事了。 ■◇◆□ 「……」 「……」 回来之后的游回,脸上没有笑容。 她坐在彩对面的椅子上,双眼泛泪地瞪着彩。 「……呃、刚才那应该是意外,谁都没有错。」 「真白同学,刚才的事你会忘记吧?」 「当、当然。」 彩完全不打算提起刚才的事,丝毫、一点也不想提起,彩频频点头向她如此表明。 「这么说来,只要【退场】的话,记忆就会消失对吧……」 「你想杀我吗!?」 「第三次的参加,你就加油吧。」 「你想杀我啊!?」 就算是玩笑也太恶劣了,对于游回来说,刚才的事就是那么令她害羞吧。 「不行,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 「什、什么事……?」 「喂,真白同学,你脱到只剩一件内裤,丢脸地在我面前跌倒吧。」 「那种事我才不做!」 「只有我一个人丢脸,我觉得那样不公平。所以真白同学也同样丢脸的话,事情就圆满解决了。」 「那是什么等价交换啊!一点也不圆满,双方的心灵都会受到创伤啊!」 「那也是不得已。」 「怎么可能啊!」 游回却不接受彩理所当然的主张。 「那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刚才的问题是……?」 「促使真白同学救人的理由。」 「不,那是……」 「你不告诉我的话,下次我见到纪无同学的时候,我要向她告密说『真白同学强迫看了我的裸体后,又对我做出色色的事情』。」 「那不是含血喷人吗!」 「可是我的裸体被看到了。」 「……唔!」 彩无法反驳。 「相反地,如果你告诉我,这次的事我或许也会忘记。」 「……」 彩考虑着说出来好吗? 他并非不信任游回,而是至今他从未对人说过。因为那既称不上是了不起的理由,做为契机也太薄弱,只是一段往事回忆而 已。 只不过,如果不说,眼前的少女是不会接受的吧。 彩短短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放弃抵抗。 「那并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也不是多么不得了的过去。」 为了怕她过度期待,彩先声明道。 「嗯,是多么波澜万丈的人生呢?」 她的眼神充满兴奋。 「……不,真要说的话只是平凡的往事,请不要期待。」 然后彩开始叙述。 「我小学的时候,母亲过世了。」 听到彩那样的发言,游回的表情微微扭曲。 「然后,母亲过世后我虽然很悲伤、也因此而哭泣,不过我要说的事情不是那样,而是我在学校的立场,有了微妙的改变。我明明还是我,但周围该说是把我当成特殊人物看待吗……形成了『真白是可怜的家伙,要对他温柔一点才行』的气氛。」 「……那该怎么说呢,很烦人对吧?」 游回轻声说道。彩则是面露苦笑继续说了下去: 「与其说是烦人,倒不如说难过吧。虽然大家都很亲切,但是亲切背后明显是同情,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 那毫无疑问是善意,但是却不是彩所希望的。他们的关心伴随着同情,亲切伴随着怜悯的目光,鼓励的话语伴随着优越感,那样的内心连还是孩子的彩都能看穿。 「不过我觉得那样也无所谓,善意就是善意。」 「可是真白同学讨厌那样吧?那么你直说不就好了?」 「那个时候的我说不出口啦,而且那样真的也好,因为只要我忍耐下来就不会有人困扰吧?」 「……看到现在的真白同学,真难以想像你会说出那种话呢。我以为你应该是会明确说出自己意见的孩子。」 彩再次苦笑。 「然后有一天,我和其他男生吵架了。理由我忘记了,不过有人出来阻止,那个人也是男生,他这么说道:『真白很可怜,别欺负他啦』。那句发言应该是为了庇护我,但是我却非常地恼火。」 游回默默听着,不听漏彩的任何一句话,不错过彩的任何一个表情。 「而我还是忍了下来。我心想算了,反正他们就是这样吧。不过下一个瞬间,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这时彩第一次笑了,游回侧着头感到疑问。 「有趣的事情?」 「阻止吵架的男生,被某个女生打了一巴掌。」 「那女生是什么人,好帅气哦。」 游回也笑了出来,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对,她很帅气,然后那个女生说了:『你也是在欺负人』。我吓了一跳,为什么她会知道我心里想的事呢;而且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她会为我而生气呢?」 对彩而言,他第一次有那种感觉,眼界就像是突然开阔了。有一种世界逐渐变得色彩缤纷的错觉,一颗心变得轻松,而且温暖了起来。 「那孩子平常个性并不强势,或者应该说是个爱哭鬼,所以教室顿时一阵骚动。被甩巴掌的孩子,和我吵架的孩子,还有周围的孩子们,大家都瞠目结舌。」 「心情很爽快吧。」 「是啊,非常爽快。该怎么说呢,我很崇拜她。不管是他人的目光,与周围的关系,自己的立场,那孩子能够全部无视,采取行动,在我看来非常地耀眼。而我也心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变成像她那样。」 「那就是契机?」 「没错,那就是契机。」 话一说完,彩顿时害羞了起来。 「……啊啊,刚才那些话,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哦?」 彩搔着脸颊说道,游回则是笑着点头答应。 「当然,话说回来,那孩子现在如何了呢?」 对于游回的提问,彩不自觉地歪头不解,然后理所当然地说出那个名字。 「咦?……啊啊,我没有说吗?帮助我的那个孩子,名字就叫纪无玉求。」 「是纪无同学?」 游回露出意外的表情,彩则是笑着点头。 「玉求大概不记得了,不过那就是契机。」 「原来如此,你和纪无同学的关系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吗?」 「不,我们从幼稚园就在一起,在那之前也就已经是普通朋友了。不过我主动和玉求有所互动,就是从那时候开始。」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学四年级吧。」 「那就是九岁吧。也就是说,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实质上是七年啊……很棘手呢。」 「照你那种说法的话,实质是十年吧。不过从我们变得要好,大概是七年吧。」 「哦,那真白同学的初恋原来就是纪无同学啊。」 「——啥?」 游回太过突然的一句话,让彩忍不住叫了出声。 「咦?该不会是现在进行式?」 「不,不是那样的……」 彩委婉地否定后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是经过怎样的推论产生那种想法,不过对我来说,玉求是憧憬的对象。她就是那样一个温柔无比,内心坚强的人。」 因此彩才会没发现玉求追求才能的事。 「所以说,那不就是喜欢吗?」 「不是喜欢讨厌的问题,她是我的目标啦。」 听到彩的回答,游回露出仿佛在同情玉求般的表情,说道: 「唔哇……玉求同学辛苦得毫无代价啊。」 「……那是什么意思啊?」 「没有,没什么。」 游回摇摇头,不禁苦笑。 「总之,嗯,我满足了。」 她点头说道。 「那还真是太好了呢,真的。」 彩一脸苦涩的表情,无可奈何地放弃争辩。 「没想到正义的一方也有那样的根源,原来真白同学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英雄嘛。」 「我现在也不是英雄啊。」 她华丽地无视彩说的话。 「好,虽然离题很久了,我差不多也该告诉你了。」 游回愉快地笑了。 「好,拜托你了。」 终于——自己终于可以知道,能够拯救因自己的关系而遭遇不幸的重要之人,同时又不失去第二次游戏所建立起的关系,那样方便的愿望了。 「不过你要有所觉悟喔?真白同学如果在听了这件事后,决定要实行这个方法,那么就算你不愿意,周围也会产生变化。」 「变化?」 「没错,变化。你会多了一个绝对必须打倒的敌人,说不定同伴之中,有人会不再支持你,而且你个人将会左右『over image』这个游戏的结局。」 「……还真是夸张呢。」 「没有那种事喔?假如『over image』这个游戏是一个故事,你就是主角。有些只有你才能做出的选择,也有唯独你才能打倒的对手。做出选择的人是你,改变的则是世界。」 游回的态度非常真挚。她要告诉自己的那个方法,会对游戏造成那种程度的影响吗?明明还没听她说,彩就已经感到战栗。 然后彩做好觉悟般地点头。 「我知道了,告诉我吧。」 「好。」 接着游回将要说出,解决彩心中问题的方法。 不过那将不只是彩一个人的问题。 而是将会牵连所有【意能者】的一种结束的形式。 游回轻轻开欧那薄薄的嘴唇,缓缓地说道: 「真白同学,你有与全 部【意能者】为敌的觉悟吗?」 ■◇◆□ 游回所说出的话,内容足以让彩产生惊愕与动摇。 「……如果是这个方法,我的愿望的确就能毫无问题地实现。」 自己所抱持的问题得到解决,彩却低着头,无法高兴起来。 「可是,这并不是快乐的结局……」 听到彩痛苦挤出的话语,游回点头表示同意。 「没错,以游戏来说算是坏结局,不过我想这是像真白同学这样的人应该选择的,最正确的选择。」 「或许是那样……」 这样也许救不了——不对,能够因此获救的人也很多。所以彩也理解自己应该选择那个方法,那样是正确的,他应该那么做。 然而,他无法那么简单就看开。 彩打算拯救所有可以拯救的人,甚至想拯救某些人放弃的生命。 所以彩才会一直烦恼着。 自己的愿望成真,也不会失去第二次参加所建立的关系。非但如此,还可以拯救至今遭到淘汰,受到处罚的所有【意能者】。 这么多的好处,甚至会让人觉得,有这种捷径实在太方便了。 然而为了采取那个方法,就必须做出某个选择。 就是那个选择让彩感到痛苦。 游回所提示的那个方法实在非常单纯,而且浅显易懂。 在后出的愿望违反先前已实现愿望的情况下,『over image』会只排除违反的部分,实现那个愿望。 比如说,在『希望明天下雨』的这个愿望之后,许下『希望接下来一周内都是晴天』这个愿望的话,先前的愿望会使得最初的第一天下雨,之后的六天则会套用后来的愿望而放晴。 仔细想想,这是理所当然的规则。如果没有这个规则,那后来实现的愿望就会变得压倒性地有利。 不过,游回提示出利用这个规则,藉此覆盖全部的方法。 首先要使『所有原本是【意能者】的人,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失去『over image』的记忆』这个愿望实现。 因为这个愿望,之后即使【退场】也不会失去记忆,而过去的淘汰者也都会想起自己曾是参加者的事。 然后,接下来实现的愿望才是问题。 那就是『让『over image』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个愿望。 这正可说是逆转的一步棋。 藉由这个愿望,『over image』这个游戏就会变成不曾存在于这个世界。 那样一来,过去对于淘汰者的处罚也全都会消失,当然,彩重视之人的不幸也会变成没发生过。然而,参加过应该不曾存在的游戏的记忆会原原本本地保留。 虽然那完全矛盾。即使如此,在这个游戏的规则上,就是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这个方法乍看之下。好像可以毫无问题地圆满解决一切,但其实不然。 这个方法是践踏所有【意能者】心情的最差劲的愿望,彩是这么认为的。 确实,已经不幸的人可以获救,只不过是在保持自己死亡过的记忆的状态。 而更过分的是,现在所有参加者的愿望全都不会实现。 就算是活在没有『over image』存在的世界,【意能者】也不会忘记以前曾经活在『over image』存在的世界。 明明不存在能实现任何愿望的游戏,然而自己曾经参加过游戏,为了愿望而杀人的记忆却不知为何留在脑中。而且自己的愿望理所当然地没有实现,这别说是救赎,根本就是悲惨的下场。 最糟的是,彩自己无法忘记是自己招来这样的结果。 彩将会记住他因为自己的自私,践踏了参加者全员的愿望。 「……可是不这么做,我的愿望就不会实现。」 如果是单纯让『over image』不曾存在,他就可以躲过那样的沉重压力。 但是那样是不行的。 与魅影魅黑的相遇、与米拉匹莉卡·史塔卡特的相遇、发觉纪无玉求内心的黑暗、梦坏游回这名少女的变化,这些彩都不想忘记,不愿让这些都变成不曾发生过。 然而那毫无疑问是他的一己之私,根本算不上是救助,只不过是他的任性而已。 所以彩才会烦恼,同时也觉得无法只为了正义而行动的自己很没用。 看到那样的彩,游回说道: 「很痛苦吧。」 「……什么痛苦?」 彩抬起头,看着游回,她的表情非常平静,但是却显得哀伤。 「因为你很温柔,所以理所当然般地追求周遭的幸福;因为你很温柔,所以不会顾及自己的不幸。那样的精神虽然美好,但正因为如此你才会无法幸福。」 忽然脑海中闪过魅黑的话语。 ——没有任何差别与区别地拯救每一个人的你,又该由谁来拯救呢? 对于那个质问,彩的回答是自己并没有求救,然而结果真的是那样吗? 「……什么意思?」 「无论何时都在拯救他人的你,比起你自己心里真正的愿望,更以他人为优先,所以现在才会无法做出选择。你用正义感压抑着自己的内心,那真的是很痛苦的事呢。」 忽地,脑中响起匹莉卡说过的话。 ——重要的不是『怎样做才正确』,而是『自己想要怎么做』。 自己想怎么做,那种事早就决定好了。明明早就决定好了,自己却无法选择。 「有人会因为你的行为而得救,你把那样的想法视为理所当然,但是你也极度恐惧有人因为你的行为而无法获救。那是为什么呢?因为你认为救不了别人的自己,就不能变得像那一天的纪无同学一样吗?」 ——人不能太过正确,也不能只有错误。 玉求的话在脑中响起。 那毫无疑问是否定彩的想法所说出的话吧。 「我……」 「没关系的哦?」 对于无法接下话的彩,游回仍给予肯定。 「你就照你想做的去做吧。因为你想做的事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就算在那之中参杂了一点自私也没关系哦。就算有人为此而有意见,但是比起说那种话的人,你才是正确的啊。」 游回有如推动着彩一般,温柔地说道。 彩再次思考。 自己想让重视之人的不幸回归于无,不想失去在这个游戏得到的人际关系;而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拯救所有的参加者。这就是他的真心话。 想要让那些全部实现,他就必须践踏所有【意能者】的愿望,保持游戏的记忆,这就是现实。 彩思考、盘算、苦恼、懊恼。 这样做好吗? 自己为了自己而战,这样好吗? 那种一般人根本不会烦恼的问题,彩却对此烦恼不已。 因为那样的烦恼扯着后腿,让彩无法做出决定。 彩反覆地思考,为了找寻理由而回顾过去。 ——如果你有想实现的愿望,那就别犹豫不决喔。 「……啊。」 忽然间,彩想起匹莉卡过去曾说过的话。 那个时候彩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不过现在他懂了。 没错,自己有想要实现的愿望,那是无论如何也想实现的愿望,事到如今不管别人说什么,结果他都无法放弃。 既然无法放弃,那就不需要迟疑。 彩的脸上自然而然浮现笑容。 连彩自己也感到惊讶,自己竟这么简单 就下定了决心。 「喔,看来你决定好了呢。」 游回露出微笑,彩则是点头回应。 「对,我要——终结『over image』。」 仿佛先前的烦恼都是庸人自扰般,彩有如发誓一般,明确地做出这样的宣言。 「嗯,有何不可呢?」 魅黑和匹莉卡会怎么说呢? 她们或许会生气,因为她们也有愿望。即使如此,彩也不再迷惘。 因为他是那样决定的。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还存在几个障碍吧。」 彩马上恢复冷静,思考为了实现理想所该走的道路。 「是啊,从前提来说,需要两个,实现愿望的权利』。而且这种愿望,那个人是不会认同的。」 「……《终结消失》吗?」 现在的a-1第一位,同时也是『over image』的支配者。 他不容许有人反抗,擅自实现愿望将会被杀。就算不是那样,如果有愿望不如他之意的【意能者】成为a-1,连那个『实现愿望的权利』可能都会遭到剥夺。 所以为了实现彩的理想,前提条件看似是两个,实际上却是一个。 「我要打倒《终结消失》,实现我的愿望。」 当然,只有那样是不行的。《终结消失》拥有十三个『实现愿望的权利』,所以就算彩成为a-1第一位,对方剩下的十二个愿望依然不会消失。 但是彩不会杀任何人,因此必须让《终结消失》认同彩的愿望,并且取得胜利。 「事情没有说得那么简单哦?想要打倒他,就代表也要打倒身为他部下的a-1,那些人至少比我还要强。」 「是啊,我知道……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彩有如确认一般问道。 为了实现彩的愿望,需要有两个『实现愿望的权利』,其中一个当然是由彩升上a-1得到,至于另外一个——游回说要提供她自己的『实现愿望的权利』。 「没关系啦,反正我本来预定是要用在悲观的事情上面,与其用在那种事上,倒不如为了你使用。」 「可是你应该也有其他的愿望吧?」 那是只要希望,不管是成为百万富翁,还是要毁灭世界都办得到的危险权利,其价值可说是难以估计。 然而游回却笑着说道: 「虽说人的欲望无穷,但是欲望也是有方向性的。我并不需要实现任何愿望的权利,只要游戏结束后还能继续当你的朋友,那样就够了。真要说的话,那就是我的愿望。」 游回注视着彩的双眼,流畅地如此说道,明显表露出的善意,甚至让人感到爽快。 「……那就谢谢了。」 「真白同学,你脸红了哦?是不是心动了呀?」 「……少啰嗦。」 彩冷淡地说道,不过游回依然保持微笑。 「好了,因为你做下决定,『over image』的结局也有了巨大的改变,而你的立场也是一样。你已经成为所有【意能者】的敌人,特别是得知这件事的【调整者】,他们将会全力对你展开攻击吧。」 「是啊,一定是那样吧。」 「我和你不同,我只要之后实现你的愿望就好。也就是说,我并不会特别被当成目标——除了这次的一轴同学和桃濑同学。」 【调整者】虽然能得知他人的愿望,但是游回的愿望并没有改变。尽管没有改变,她也只是就结果来说,实现了另一个愿望而已。所以敌人没有理由把她当成目标。 「就是那样吧,放心吧,我会小心谨慎,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彩对她露出笑容,想要让她安心;不过游回却鼓起脸颊,用手指在彩的额头弹了一下。 彩不明所以,用手搓揉着额头。 「你理所当然地帮助别人,理所当然地拯救别人,却似乎不懂重要的事呢。」 「……怎么回事?」 「如果有困扰的话,你也可以去依靠别人。救助并非是单方面的吧?」 「…………」 「——就是这样,被你救了的我是这么想的,你觉得如何?」 游回说着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 对于那样的游回,彩苦笑以对,轻轻地点头答应。 「你说的对,谢谢你。」 彩重新体认到,自己果然还是觉得在这个游戏中得到的关系很重要。 「我想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要赢过a-1的人一定很难吧。所以游回,可以请你帮助我吗?」 彩明确地叫出她的名字,请求她的帮助。游回被叫到名字或许是吃了一惊吧,她睁大了双眼,然后露出柔和的笑容点头诡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真白同学。」 要做的事已经决定好了。 剩下就只是实行而已。 彩与游回相视一笑,准备要商讨今后的对策。就在那个瞬间…… ——世界的颜色消失了。 疾速地、以肉眼追不上的速度,正可说是一瞬之间。 仿佛在否定直到刚才仍映入眼中的色彩世界一般。 仿佛世界死亡了一般。 纯白的世界降临了。 「啊,终于来了呢。」 游回站了起来,她的表情中并没有焦急的神色。 「不过也不会马上就到吧。」 彩也跟着站起来,然而灰抚和未恋并没有出现的迹象。 「这个嘛,因为这栋大楼的保全措施很严格,而且这里是十楼。」 「意思是?」 「一旦有人【反转】,半径三百公尺内的参加者会被卷入,传送至《反转世界》,但那纯粹是指平面距离,在高度上则没有限制。」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反转】不是在附近,而只是在大楼前发动而已。」 「没错,因为只要来到这个世界,保全措施就没意义了。所以她们很快就会冲进来了吧?」 「不过在这里可无法战斗喔?」 这里虽说很宽敞,但却是室内,并不适合战斗。话虽如此,他们也无路可逃。 彩考虑是否该迎击,游回却露出像是想到恶作剧的小孩般的笑容,这么对他说道: 「真白同学,我有个想法——」 ■◇◆□ 数分钟后,结果彩和游回仍待在客厅里。若问他们刚做了什么,就只有彩依照游回的指示,将通往可以展望街景的阳台窗户打开这件事而已。 游回说只要那样就可以了。 然后过了一会儿,敌人出现了。 首先是轰然巨响。 原本是玄关大门的东西,伴随着惊人之势,撞击通往客厅的门,受到了破坏。 之后过了数秒,两名国中生踩着沉稳的脚步踏入房间。 「哎呀,竟然不请自来,真是没礼貌的客人呢。」 游回依旧一脸笑咪咪的。 「不想被侵入的话就装个更坚固的门如何?」 回嘴的人是双马尾的少女——一轴灰抚。 与那件可爱的裙子形成对比,她的右手与一把约和身高差不多长的长枪融合在一起。枪的颜色是灰色,那恐怕就是击飞大门的武器,同时也是她的【幻现境界】吧。 「……学长,你果然来了啊。」 看到彩的身影,脸上表情依然不变的这名少女是桃濑未恋。她的身形目前并无变化。 「好了,学长,灰抚有问题要问学长。」 「……什么问题?」 灰抚并没有 stage.15 ◇落幕的揭幕◆ 在那之后,彩将自己的愿望,告知醒来的未恋与灰抚。灰抚虽然惊讶,却仍爽快答应要协助彩。而说到未恋,她因为没听到在昏迷之时的对话,因此似乎有些不能释怀,不过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所以也答应协助。 然后令人惊讶的是在四人降落地面,回到《色彩世界》之后的事。因为游回笑着说「她们一定在吧,因为她们应该是担心真白同学担心得不得了」,于是他们便至玄关附近一看,果然如游回所说,有人在那里。 只见玉求、匹莉卡和魅黑在那,三人一见到彩,同时身体僵住。 之后花费时间说明,三人是因为担心彩而一直尾随在后,看来似乎是没被卷入【反转】的样子。 ——就这样到了现在。 六名女孩和彩聚集在游回家的客厅里。 「真白同学,我家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呢。」 游回似乎有些高兴地说道。 「只不过感觉并不和乐融融就是了……」 围着一张放在绒毯上的大桌子,七人各自就坐, 未恋挽着彩的手臂,灰抚则是躲在彩的背后,玉求是在与未恋相反的彩的另一侧,旁边坐的则是魅黑、匹莉卡,然后隔了一段距离才是游回,特别是灰抚看着游回的眼神中隐含着恐惧,不过那也难怪。 「好了,豪华的阵容全都到齐,对于真白同学的愿望,纪无同学、魅影同学以及史塔卡特同学,你们赞成吗?」 这才是问题,彩的愿望绝非错误,但却等于是与其他参加者为敌。 和自愿协助的游回,利害一致的灰抚与未恋不同,她们各自有其愿望。 「我无所谓,既然阿彩想那样做,玉求就会协助。」 彩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我也没关系……」 听到匹莉卡这么说,彩在安心的同时也感到疑惑。 「那样好吗?匹莉卡自己的愿望要怎么办?」 彩这么一问,匹莉卡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没关系啦,我、我以后会说的,现在先别在意。」 「嗯、好、好吧……」 彩只能点头答应。 看到匹莉卡那样的反应,游回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史塔卡特同学的愿望是——」 「别说啦!笨蛋!」 匹莉卡迅速无比地扑向游回,阻止她说下去。 这样就只剩下魅黑了。 「魅黑呢?」 彩忍不住问出口,仿佛在催促答案一般。 彩的心中一定觉得很安心吧,因为魅黑无论何时都站在自己这边,直到最后都会是他的帮手,所以听到魅黑的回答,彩一时之间愣住了。 「——不行,不可能。」 在场全员望向魅黑。 「咦?」 彩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惊噫。 明知不可能听错,彩还是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怀疑这个现实。 只见魅黑缓缓站起,有如诀别一般地看着彩,仿佛道歉似地说道: 「你的愿望实现了,我的愿望就无法实现。」 那是当然的,就是那样没错。 彩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可能性,明知如此却仍下定决心,选择这个愿望。 可是在他心中某处觉得,如果是这三人的话,她们应该会协助自己,心中依赖着她们。 然而,事情本就不可能那么顺利,光是匹莉卡和玉求肯协助他,这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所以身为【意能者】的三人之中有一人不同意彩的愿望,反而可说是理所当然。然而即使如此,彩还是难掩心中的惊讶。 彩自己从来没想过,魅影魅黑会做出这么违背彩的意志之事。 彩难掩内心动摇,但他还是勉强自己开口询问: 「那你要怎么做?」 魅黑露出哀伤的微笑,说出诀别的话语。 「与你为敌。」 那一日。 彩决心要终结『over image』。 得到两名学妹、两名朋友、一名青梅竹马的协助。 看着过去拯救过的少女向他诀别。 在那之后,彩将自己的愿望,告知醒来的未恋与灰抚。灰抚虽然惊讶,却仍爽快答应要协助彩。而说到未恋,她因为没听到在昏迷之时的对话,因此似乎有些不能释怀,不过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所以也答应协助。 然后令人惊讶的是在四人降落地面,回到《色彩世界》之后的事。因为游回笑着说「她们一定在吧,因为她们应该是担心真白同学担心得不得了」,于是他们便至玄关附近一看,果然如游回所说,有人在那里。 只见玉求、匹莉卡和魅黑在那,三人一见到彩,同时身体僵住。 之后花费时间说明,三人是因为担心彩而一直尾随在后,看来似乎是没被卷入【反转】的样子。 ——就这样到了现在。 六名女孩和彩聚集在游回家的客厅里。 「真白同学,我家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呢。」 游回似乎有些高兴地说道。 「只不过感觉并不和乐融融就是了……」 围着一张放在绒毯上的大桌子,七人各自就坐, 未恋挽着彩的手臂,灰抚则是躲在彩的背后,玉求是在与未恋相反的彩的另一侧,旁边坐的则是魅黑、匹莉卡,然后隔了一段距离才是游回,特别是灰抚看着游回的眼神中隐含着恐惧,不过那也难怪。 「好了,豪华的阵容全都到齐,对于真白同学的愿望,纪无同学、魅影同学以及史塔卡特同学,你们赞成吗?」 这才是问题,彩的愿望绝非错误,但却等于是与其他参加者为敌。 和自愿协助的游回,利害一致的灰抚与未恋不同,她们各自有其愿望。 「我无所谓,既然阿彩想那样做,玉求就会协助。」 彩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我也没关系……」 听到匹莉卡这么说,彩在安心的同时也感到疑惑。 「那样好吗?匹莉卡自己的愿望要怎么办?」 彩这么一问,匹莉卡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没关系啦,我、我以后会说的,现在先别在意。」 「嗯、好、好吧……」 彩只能点头答应。 看到匹莉卡那样的反应,游回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史塔卡特同学的愿望是——」 「别说啦!笨蛋!」 匹莉卡迅速无比地扑向游回,阻止她说下去。 这样就只剩下魅黑了。 「魅黑呢?」 彩忍不住问出口,仿佛在催促答案一般。 彩的心中一定觉得很安心吧,因为魅黑无论何时都站在自己这边,直到最后都会是他的帮手,所以听到魅黑的回答,彩一时之间愣住了。 「——不行,不可能。」 在场全员望向魅黑。 「咦?」 彩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惊噫。 明知不可能听错,彩还是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怀疑这个现实。 只见魅黑缓缓站起,有如诀别一般地看着彩,仿佛道歉似地说道: 「你的愿望实现了,我的愿望就无法实现。」 那是当然的,就是那样没错。 彩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可能性,明知如此却仍下定决心,选择这个愿望。 可是在他心中某处觉得,如果是这三人的话,她们应该会协助自己,心中依赖着她们。 然而,事情本就不可能那么顺利,光是匹莉卡和玉求肯协助他,这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所以身为【意能者】的三人之中有一人不同意彩的愿望,反而可说是理所当然。然而即使如此,彩还是难掩心中的惊讶。 彩自己从来没想过,魅影魅黑会做出这么违背彩的意志之事。 彩难掩内心动摇,但他还是勉强自己开口询问: 「那你要怎么做?」 魅黑露出哀伤的微笑,说出诀别的话语。 「与你为敌。」 那一日。 彩决心要终结『over image』。 得到两名学妹、两名朋友、一名青梅竹马的协助。 看着过去拯救过的少女向他诀别。 在那之后,彩将自己的愿望,告知醒来的未恋与灰抚。灰抚虽然惊讶,却仍爽快答应要协助彩。而说到未恋,她因为没听到在昏迷之时的对话,因此似乎有些不能释怀,不过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所以也答应协助。 然后令人惊讶的是在四人降落地面,回到《色彩世界》之后的事。因为游回笑着说「她们一定在吧,因为她们应该是担心真白同学担心得不得了」,于是他们便至玄关附近一看,果然如游回所说,有人在那里。 只见玉求、匹莉卡和魅黑在那,三人一见到彩,同时身体僵住。 之后花费时间说明,三人是因为担心彩而一直尾随在后,看来似乎是没被卷入【反转】的样子。 ——就这样到了现在。 六名女孩和彩聚集在游回家的客厅里。 「真白同学,我家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呢。」 游回似乎有些高兴地说道。 「只不过感觉并不和乐融融就是了……」 围着一张放在绒毯上的大桌子,七人各自就坐, 未恋挽着彩的手臂,灰抚则是躲在彩的背后,玉求是在与未恋相反的彩的另一侧,旁边坐的则是魅黑、匹莉卡,然后隔了一段距离才是游回,特别是灰抚看着游回的眼神中隐含着恐惧,不过那也难怪。 「好了,豪华的阵容全都到齐,对于真白同学的愿望,纪无同学、魅影同学以及史塔卡特同学,你们赞成吗?」 这才是问题,彩的愿望绝非错误,但却等于是与其他参加者为敌。 和自愿协助的游回,利害一致的灰抚与未恋不同,她们各自有其愿望。 「我无所谓,既然阿彩想那样做,玉求就会协助。」 彩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我也没关系……」 听到匹莉卡这么说,彩在安心的同时也感到疑惑。 「那样好吗?匹莉卡自己的愿望要怎么办?」 彩这么一问,匹莉卡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没关系啦,我、我以后会说的,现在先别在意。」 「嗯、好、好吧……」 彩只能点头答应。 看到匹莉卡那样的反应,游回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史塔卡特同学的愿望是——」 「别说啦!笨蛋!」 匹莉卡迅速无比地扑向游回,阻止她说下去。 这样就只剩下魅黑了。 「魅黑呢?」 彩忍不住问出口,仿佛在催促答案一般。 彩的心中一定觉得很安心吧,因为魅黑无论何时都站在自己这边,直到最后都会是他的帮手,所以听到魅黑的回答,彩一时之间愣住了。 「——不行,不可能。」 在场全员望向魅黑。 「咦?」 彩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惊噫。 明知不可能听错,彩还是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怀疑这个现实。 只见魅黑缓缓站起,有如诀别一般地看着彩,仿佛道歉似地说道: 「你的愿望实现了,我的愿望就无法实现。」 那是当然的,就是那样没错。 彩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可能性,明知如此却仍下定决心,选择这个愿望。 可是在他心中某处觉得,如果是这三人的话,她们应该会协助自己,心中依赖着她们。 然而,事情本就不可能那么顺利,光是匹莉卡和玉求肯协助他,这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所以身为【意能者】的三人之中有一人不同意彩的愿望,反而可说是理所当然。然而即使如此,彩还是难掩心中的惊讶。 彩自己从来没想过,魅影魅黑会做出这么违背彩的意志之事。 彩难掩内心动摇,但他还是勉强自己开口询问: 「那你要怎么做?」 魅黑露出哀伤的微笑,说出诀别的话语。 「与你为敌。」 那一日。 彩决心要终结『over image』。 得到两名学妹、两名朋友、一名青梅竹马的协助。 看着过去拯救过的少女向他诀别。 在那之后,彩将自己的愿望,告知醒来的未恋与灰抚。灰抚虽然惊讶,却仍爽快答应要协助彩。而说到未恋,她因为没听到在昏迷之时的对话,因此似乎有些不能释怀,不过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所以也答应协助。 然后令人惊讶的是在四人降落地面,回到《色彩世界》之后的事。因为游回笑着说「她们一定在吧,因为她们应该是担心真白同学担心得不得了」,于是他们便至玄关附近一看,果然如游回所说,有人在那里。 只见玉求、匹莉卡和魅黑在那,三人一见到彩,同时身体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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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豪华的阵容全都到齐,对于真白同学的愿望,纪无同学、魅影同学以及史塔卡特同学,你们赞成吗?」 这才是问题,彩的愿望绝非错误,但却等于是与其他参加者为敌。 和自愿协助的游回,利害一致的灰抚与未恋不同,她们各自有其愿望。 「我无所谓,既然阿彩想那样做,玉求就会协助。」 彩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我也没关系……」 听到匹莉卡这么说,彩在安心的同时也感到疑惑。 「那样好吗?匹莉卡自己的愿望要怎么办?」 彩这么一问,匹莉卡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没关系啦,我、我以后会说的,现在先别在意。」 「嗯、好、好吧……」 彩只能点头答应。 看到匹莉卡那样的反应,游回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史塔卡特同学的愿望是——」 「别说啦!笨蛋!」 匹莉卡迅速无比地扑向游回,阻止她说下去。 这样就只剩下魅黑了。 「魅黑呢?」 彩忍不住问出口,仿佛在催促答案一般。 彩的心中一定觉得很安心吧,因为魅黑无论何时都站在自己这边,直到最后都会是他的帮手,所以听到魅黑的回答,彩一时之间愣住了。 「——不行,不可能。」 在场全员望向魅黑。 「咦?」 彩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惊噫。 明知不可能听错,彩还是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怀疑这个现实。 只见魅黑缓缓站起,有如诀别一般地看着彩,仿佛道歉似地说道: 「你的愿望实现了,我的愿望就无法实现。」 那是当然的,就是那样没错。 彩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可能性,明知如此却仍下定决心,选择这个愿望。 可是在他心中某处觉得,如果是这三人的话,她们应该会协助自己,心中依赖着她们。 然而,事情本就不可能那么顺利,光是匹莉卡和玉求肯协助他,这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所以身为【意能者】的三人之中有一人不同意彩的愿望,反而可说是理所当然。然而即使如此,彩还是难掩心中的惊讶。 彩自己从来没想过,魅影魅黑会做出这么违背彩的意志之事。 彩难掩内心动摇,但他还是勉强自己开口询问: 「那你要怎么做?」 魅黑露出哀伤的微笑,说出诀别的话语。 「与你为敌。」 那一日。 彩决心要终结『over image』。 得到两名学妹、两名朋友、一名青梅竹马的协助。 看着过去拯救过的少女向他诀别。 在那之后,彩将自己的愿望,告知醒来的未恋与灰抚。灰抚虽然惊讶,却仍爽快答应要协助彩。而说到未恋,她因为没听到在昏迷之时的对话,因此似乎有些不能释怀,不过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所以也答应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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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他心中某处觉得,如果是这三人的话,她们应该会协助自己,心中依赖着她们。 然而,事情本就不可能那么顺利,光是匹莉卡和玉求肯协助他,这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所以身为【意能者】的三人之中有一人不同意彩的愿望,反而可说是理所当然。然而即使如此,彩还是难掩心中的惊讶。 彩自己从来没想过,魅影魅黑会做出这么违背彩的意志之事。 彩难掩内心动摇,但他还是勉强自己开口询问: 「那你要怎么做?」 魅黑露出哀伤的微笑,说出诀别的话语。 「与你为敌。」 那一日。 彩决心要终结『over image』。 得到两名学妹、两名朋友、一名青梅竹马的协助。 看着过去拯救过的少女向他诀别。 在那之后,彩将自己的愿望,告知醒来的未恋与灰抚。灰抚虽然惊讶,却仍爽快答应要协助彩。而说到未恋,她因为没听到在昏迷之时的对话,因此似乎有些不能释怀,不过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所以也答应协助。 然后令人惊讶的是在四人降落地面,回到《色彩世界》之后的事。因为游回笑着说「她们一定在吧,因为她们应该是担心真白同学担心得不得了」,于是他们便至玄关附近一看,果然如游回所说,有人在那里。 只见玉求、匹莉卡和魅黑在那,三人一见到彩,同时身体僵住。 之后花费时间说明,三人是因为担心彩而一直尾随在后,看来似乎是没被卷入【反转】的样子。 ——就这样到了现在。 六名女孩和彩聚集在游回家的客厅里。 「真白同学,我家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呢。」 游回似乎有些高兴地说道。 「只不过感觉并不和乐融融就是了……」 围着一张放在绒毯上的大桌子,七人各自就坐, 未恋挽着彩的手臂,灰抚则是躲在彩的背后,玉求是在与未恋相反的彩的另一侧,旁边坐的则是魅黑、匹莉卡,然后隔了一段距离才是游回,特别是灰抚看着游回的眼神中隐含着恐惧,不过那也难怪。 「好了,豪华的阵容全都到齐,对于真白同学的愿望,纪无同学、魅影同学以及史塔卡特同学,你们赞成吗?」 这才是问题,彩的愿望绝非错误,但却等于是与其他参加者为敌。 和自愿协助的游回,利害一致的灰抚与未恋不同,她们各自有其愿望。 「我无所谓,既然阿彩想那样做,玉求就会协助。」 彩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我也没关系……」 听到匹莉卡这么说,彩在安心的同时也感到疑惑。 「那样好吗?匹莉卡自己的愿望要怎么办?」 彩这么一问,匹莉卡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没关系啦,我、我以后会说的,现在先别在意。」 「嗯、好、好吧……」 彩只能点头答应。 看到匹莉卡那样的反应,游回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史塔卡特同学的愿望是——」 「别说啦!笨蛋!」 匹莉卡迅速无比地扑向游回,阻止她说下去。 这样就只剩下魅黑了。 「魅黑呢?」 彩忍不住问出口,仿佛在催促答案一般。 彩的心中一定觉得很安心吧,因为魅黑无论何时都站在自己这边,直到最后都会是他的帮手,所以听到魅黑的回答,彩一时之间愣住了。 「——不行,不可能。」 在场全员望向魅黑。 「咦?」 彩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惊噫。 明知不可能听错,彩还是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怀疑这个现实。 只见魅黑缓缓站起,有如诀别一般地看着彩,仿佛道歉似地说道: 「你的愿望实现了,我的愿望就无法实现。」 那是当然的,就是那样没错。 彩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可能性,明知如此却仍下定决心,选择这个愿望。 可是在他心中某处觉得,如果是这三人的话,她们应该会协助自己,心中依赖着她们。 然而,事情本就不可能那么顺利,光是匹莉卡和玉求肯协助他,这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所以身为【意能者】的三人之中有一人不同意彩的愿望,反而可说是理所当然。然而即使如此,彩还是难掩心中的惊讶。 彩自己从来没想过,魅影魅黑会做出这么违背彩的意志之事。 彩难掩内心动摇,但他还是勉强自己开口询问: 「那你要怎么做?」 魅黑露出哀伤的微笑,说出诀别的话语。 「与你为敌。」 那一日。 彩决心要终结『over image』。 得到两名学妹、两名朋友、一名青梅竹马的协助。 看着过去拯救过的少女向他诀别。 在那之后,彩将自己的愿望,告知醒来的未恋与灰抚。灰抚虽然惊讶,却仍爽快答应要协助彩。而说到未恋,她因为没听到在昏迷之时的对话,因此似乎有些不能释怀,不过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所以也答应协助。 然后令人惊讶的是在四人降落地面,回到《色彩世界》之后的事。因为游回笑着说「她们一定在吧,因为她们应该是担心真白同学担心得不得了」,于是他们便至玄关附近一看,果然如游回所说,有人在那里。 只见玉求、匹莉卡和魅黑在那,三人一见到彩,同时身体僵住。 之后花费时间说明,三人是因为担心彩而一直尾随在后,看来似乎是没被卷入【反转】的样子。 ——就这样到了现在。 六名女孩和彩聚集在游回家的客厅里。 「真白同学,我家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呢。」 游回似乎有些高兴地说道。 「只不过感觉并不和乐融融就是了……」 围着一张放在绒毯上的大桌子,七人各自就坐, 未恋挽着彩的手臂,灰抚则是躲在彩的背后,玉求是在与未恋相反的彩的另一侧,旁边坐的则是魅黑、匹莉卡,然后隔了一段距离才是游回,特别是灰抚看着游回的眼神中隐含着恐惧,不过那也难怪。 「好了,豪华的阵容全都到齐,对于真白同学的愿望,纪无同学、魅影同学以及史塔卡特同学,你们赞成吗?」 这才是问题,彩的愿望绝非错误,但却等于是与其他参加者为敌。 和自愿协助的游回,利害一致的灰抚与未恋不同,她们各自有其愿望。 「我无所谓,既然阿彩想那样做,玉求就会协助。」 彩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我也没关系……」 听到匹莉卡这么说,彩在安心的同时也感到疑惑。 「那样好吗?匹莉卡自己的愿望要怎么办?」 彩这么一问,匹莉卡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没关系啦,我、我以后会说的,现在先别在意。」 「嗯、好、好吧……」 彩只能点头答应。 看到匹莉卡那样的反应,游回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史塔卡特同学的愿望是——」 「别说啦!笨蛋!」 匹莉卡迅速无比地扑向游回,阻止她说下去。 这样就只剩下魅黑了。 「魅黑呢?」 彩忍不住问出口,仿佛在催促答案一般。 彩的心中一定觉得很安心吧,因为魅黑无论何时都站在自己这边,直到最后都会是他的帮手,所以听到魅黑的回答,彩一时之间愣住了。 「——不行,不可能。」 在场全员望向魅黑。 「咦?」 彩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惊噫。 明知不可能听错,彩还是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怀疑这个现实。 只见魅黑缓缓站起,有如诀别一般地看着彩,仿佛道歉似地说道: 「你的愿望实现了,我的愿望就无法实现。」 那是当然的,就是那样没错。 彩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可能性,明知如此却仍下定决心,选择这个愿望。 可是在他心中某处觉得,如果是这三人的话,她们应该会协助自己,心中依赖着她们。 然而,事情本就不可能那么顺利,光是匹莉卡和玉求肯协助他,这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所以身为【意能者】的三人之中有一人不同意彩的愿望,反而可说是理所当然。然而即使如此,彩还是难掩心中的惊讶。 彩自己从来没想过,魅影魅黑会做出这么违背彩的意志之事。 彩难掩内心动摇,但他还是勉强自己开口询问: 「那你要怎么做?」 魅黑露出哀伤的微笑,说出诀别的话语。 「与你为敌。」 那一日。 彩决心要终结『over image』。 得到两名学妹、两名朋友、一名青梅竹马的协助。 看着过去拯救过的少女向他诀别。 后记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 让各位久等了……※这是《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时隔七个月的新书。(编注:以下指日本当时的出书情形。) 耗费这么多时间其实是有相当多的理由,不过总之让各位久等了,我真的万分抱歉。新书也会继续出版(应该),所以今后也要请各位多多支持。 在这一集中,『over image』这个游戏的结局逐渐浮现出来了,对于彩的选择,以及其他参赛者为因应所采取的动作,希望各位能够喜欢。 接下来要告知一件事!在《コミツクアライブ》连载中的《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漫画版第一集,将与这本第三集于同月发售! 第一集的封面和原作相同,都是匹莉卡,欢迎各位与本书一同观赏! 以下我要致谢辞。 首先前责任编辑的庄司先生,从出道到第三集初校的这段日子,真是承蒙您的照顾了!给您添了许多麻烦的谢罪之词,以及说再多次也不够的感谢之言,如果全部写在后记里,行数是不够写的,即使如此我还是要说一句: 非常感谢您! 接下来是新责任编辑的儿玉先生,感谢您从第三集途中接手的状况下,却能用心地为我应对。虽然负责中二病全开的作品和作者,我想一定会很辛苦,不过我也会全力以赴,还请您多多关照! 负责插画的さんた茉莉老师,感谢您本集也为我们描绘出可爱的角色们。封面的游回同学,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真是棒啊,而且两位新角色在草图的阶段,那可爱得要命的人物造型就已经让我惊为天人,接下来的第四集也要麻烦您了。 负责漫画版的ちび丸老师,老师所画的角色们,表情生动活泼,令人看了非常愉快。本篇多以抽象表现的战斗,您也画得充满震撼力,我每个月都看得感动佩服。 再来就是感谢编辑部的诸位,以及所有与本书有关的人们。 最不能遗漏的,就是要向追随本作至第三集的各位读者们,致上无尽的感谢。 游佐真弘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 让各位久等了……※这是《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时隔七个月的新书。(编注:以下指日本当时的出书情形。) 耗费这么多时间其实是有相当多的理由,不过总之让各位久等了,我真的万分抱歉。新书也会继续出版(应该),所以今后也要请各位多多支持。 在这一集中,『over image』这个游戏的结局逐渐浮现出来了,对于彩的选择,以及其他参赛者为因应所采取的动作,希望各位能够喜欢。 接下来要告知一件事!在《コミツクアライブ》连载中的《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漫画版第一集,将与这本第三集于同月发售! 第一集的封面和原作相同,都是匹莉卡,欢迎各位与本书一同观赏! 以下我要致谢辞。 首先前责任编辑的庄司先生,从出道到第三集初校的这段日子,真是承蒙您的照顾了!给您添了许多麻烦的谢罪之词,以及说再多次也不够的感谢之言,如果全部写在后记里,行数是不够写的,即使如此我还是要说一句: 非常感谢您! 接下来是新责任编辑的儿玉先生,感谢您从第三集途中接手的状况下,却能用心地为我应对。虽然负责中二病全开的作品和作者,我想一定会很辛苦,不过我也会全力以赴,还请您多多关照! 负责插画的さんた茉莉老师,感谢您本集也为我们描绘出可爱的角色们。封面的游回同学,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真是棒啊,而且两位新角色在草图的阶段,那可爱得要命的人物造型就已经让我惊为天人,接下来的第四集也要麻烦您了。 负责漫画版的ちび丸老师,老师所画的角色们,表情生动活泼,令人看了非常愉快。本篇多以抽象表现的战斗,您也画得充满震撼力,我每个月都看得感动佩服。 再来就是感谢编辑部的诸位,以及所有与本书有关的人们。 最不能遗漏的,就是要向追随本作至第三集的各位读者们,致上无尽的感谢。 游佐真弘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 让各位久等了……※这是《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时隔七个月的新书。(编注:以下指日本当时的出书情形。) 耗费这么多时间其实是有相当多的理由,不过总之让各位久等了,我真的万分抱歉。新书也会继续出版(应该),所以今后也要请各位多多支持。 在这一集中,『over image』这个游戏的结局逐渐浮现出来了,对于彩的选择,以及其他参赛者为因应所采取的动作,希望各位能够喜欢。 接下来要告知一件事!在《コミツクアライブ》连载中的《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漫画版第一集,将与这本第三集于同月发售! 第一集的封面和原作相同,都是匹莉卡,欢迎各位与本书一同观赏! 以下我要致谢辞。 首先前责任编辑的庄司先生,从出道到第三集初校的这段日子,真是承蒙您的照顾了!给您添了许多麻烦的谢罪之词,以及说再多次也不够的感谢之言,如果全部写在后记里,行数是不够写的,即使如此我还是要说一句: 非常感谢您! 接下来是新责任编辑的儿玉先生,感谢您从第三集途中接手的状况下,却能用心地为我应对。虽然负责中二病全开的作品和作者,我想一定会很辛苦,不过我也会全力以赴,还请您多多关照! 负责插画的さんた茉莉老师,感谢您本集也为我们描绘出可爱的角色们。封面的游回同学,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真是棒啊,而且两位新角色在草图的阶段,那可爱得要命的人物造型就已经让我惊为天人,接下来的第四集也要麻烦您了。 负责漫画版的ちび丸老师,老师所画的角色们,表情生动活泼,令人看了非常愉快。本篇多以抽象表现的战斗,您也画得充满震撼力,我每个月都看得感动佩服。 再来就是感谢编辑部的诸位,以及所有与本书有关的人们。 最不能遗漏的,就是要向追随本作至第三集的各位读者们,致上无尽的感谢。 游佐真弘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 让各位久等了……※这是《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时隔七个月的新书。(编注:以下指日本当时的出书情形。) 耗费这么多时间其实是有相当多的理由,不过总之让各位久等了,我真的万分抱歉。新书也会继续出版(应该),所以今后也要请各位多多支持。 在这一集中,『over image』这个游戏的结局逐渐浮现出来了,对于彩的选择,以及其他参赛者为因应所采取的动作,希望各位能够喜欢。 接下来要告知一件事!在《コミツクアライブ》连载中的《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漫画版第一集,将与这本第三集于同月发售! 第一集的封面和原作相同,都是匹莉卡,欢迎各位与本书一同观赏! 以下我要致谢辞。 首先前责任编辑的庄司先生,从出道到第三集初校的这段日子,真是承蒙您的照顾了!给您添了许多麻烦的谢罪之词,以及说再多次也不够的感谢之言,如果全部写在后记里,行数是不够写的,即使如此我还是要说一句: 非常感谢您! 接下来是新责任编辑的儿玉先生,感谢您从第三集途中接手的状况下,却能用心地为我应对。虽然负责中二病全开的作品和作者,我想一定会很辛苦,不过我也会全力以赴,还请您多多关照! 负责插画的さんた茉莉老师,感谢您本集也为我们描绘出可爱的角色们。封面的游回同学,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真是棒啊,而且两位新角色在草图的阶段,那可爱得要命的人物造型就已经让我惊为天人,接下来的第四集也要麻烦您了。 负责漫画版的ちび丸老师,老师所画的角色们,表情生动活泼,令人看了非常愉快。本篇多以抽象表现的战斗,您也画得充满震撼力,我每个月都看得感动佩服。 再来就是感谢编辑部的诸位,以及所有与本书有关的人们。 最不能遗漏的,就是要向追随本作至第三集的各位读者们,致上无尽的感谢。 游佐真弘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 让各位久等了……※这是《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时隔七个月的新书。(编注:以下指日本当时的出书情形。) 耗费这么多时间其实是有相当多的理由,不过总之让各位久等了,我真的万分抱歉。新书也会继续出版(应该),所以今后也要请各位多多支持。 在这一集中,『over image』这个游戏的结局逐渐浮现出来了,对于彩的选择,以及其他参赛者为因应所采取的动作,希望各位能够喜欢。 接下来要告知一件事!在《コミツクアライブ》连载中的《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漫画版第一集,将与这本第三集于同月发售! 第一集的封面和原作相同,都是匹莉卡,欢迎各位与本书一同观赏! 以下我要致谢辞。 首先前责任编辑的庄司先生,从出道到第三集初校的这段日子,真是承蒙您的照顾了!给您添了许多麻烦的谢罪之词,以及说再多次也不够的感谢之言,如果全部写在后记里,行数是不够写的,即使如此我还是要说一句: 非常感谢您! 接下来是新责任编辑的儿玉先生,感谢您从第三集途中接手的状况下,却能用心地为我应对。虽然负责中二病全开的作品和作者,我想一定会很辛苦,不过我也会全力以赴,还请您多多关照! 负责插画的さんた茉莉老师,感谢您本集也为我们描绘出可爱的角色们。封面的游回同学,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真是棒啊,而且两位新角色在草图的阶段,那可爱得要命的人物造型就已经让我惊为天人,接下来的第四集也要麻烦您了。 负责漫画版的ちび丸老师,老师所画的角色们,表情生动活泼,令人看了非常愉快。本篇多以抽象表现的战斗,您也画得充满震撼力,我每个月都看得感动佩服。 再来就是感谢编辑部的诸位,以及所有与本书有关的人们。 最不能遗漏的,就是要向追随本作至第三集的各位读者们,致上无尽的感谢。 游佐真弘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 让各位久等了……※这是《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时隔七个月的新书。(编注:以下指日本当时的出书情形。) 耗费这么多时间其实是有相当多的理由,不过总之让各位久等了,我真的万分抱歉。新书也会继续出版(应该),所以今后也要请各位多多支持。 在这一集中,『over image』这个游戏的结局逐渐浮现出来了,对于彩的选择,以及其他参赛者为因应所采取的动作,希望各位能够喜欢。 接下来要告知一件事!在《コミツクアライブ》连载中的《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漫画版第一集,将与这本第三集于同月发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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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插画的さんた茉莉老师,感谢您本集也为我们描绘出可爱的角色们。封面的游回同学,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真是棒啊,而且两位新角色在草图的阶段,那可爱得要命的人物造型就已经让我惊为天人,接下来的第四集也要麻烦您了。 负责漫画版的ちび丸老师,老师所画的角色们,表情生动活泼,令人看了非常愉快。本篇多以抽象表现的战斗,您也画得充满震撼力,我每个月都看得感动佩服。 再来就是感谢编辑部的诸位,以及所有与本书有关的人们。 最不能遗漏的,就是要向追随本作至第三集的各位读者们,致上无尽的感谢。 游佐真弘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 让各位久等了……※这是《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时隔七个月的新书。(编注:以下指日本当时的出书情形。) 耗费这么多时间其实是有相当多的理由,不过总之让各位久等了,我真的万分抱歉。新书也会继续出版(应该),所以今后也要请各位多多支持。 在这一集中,『over image』这个游戏的结局逐渐浮现出来了,对于彩的选择,以及其他参赛者为因应所采取的动作,希望各位能够喜欢。 接下来要告知一件事!在《コミツクアライブ》连载中的《over image超异能游戏》漫画版第一集,将与这本第三集于同月发售! 第一集的封面和原作相同,都是匹莉卡,欢迎各位与本书一同观赏! 以下我要致谢辞。 首先前责任编辑的庄司先生,从出道到第三集初校的这段日子,真是承蒙您的照顾了!给您添了许多麻烦的谢罪之词,以及说再多次也不够的感谢之言,如果全部写在后记里,行数是不够写的,即使如此我还是要说一句: 非常感谢您! 接下来是新责任编辑的儿玉先生,感谢您从第三集途中接手的状况下,却能用心地为我应对。虽然负责中二病全开的作品和作者,我想一定会很辛苦,不过我也会全力以赴,还请您多多关照! 负责插画的さんた茉莉老师,感谢您本集也为我们描绘出可爱的角色们。封面的游回同学,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真是棒啊,而且两位新角色在草图的阶段,那可爱得要命的人物造型就已经让我惊为天人,接下来的第四集也要麻烦您了。 负责漫画版的ちび丸老师,老师所画的角色们,表情生动活泼,令人看了非常愉快。本篇多以抽象表现的战斗,您也画得充满震撼力,我每个月都看得感动佩服。 再来就是感谢编辑部的诸位,以及所有与本书有关的人们。 最不能遗漏的,就是要向追随本作至第三集的各位读者们,致上无尽的感谢。 游佐真弘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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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穿的是即使在县内也赫赫有名的升学名校制服,他开心似地摇晃黑色皮鞋,每当皮鞋碰到护栏的铁丝网时,便会发出嘎嘎声响。 少年脸上勾勒出的表情是能令见者为之着迷的柔和笑容,然而他的眼神中却没有笑意,无人能识得隐藏在那双瞳眸深处的感情,至少在场没有。 坐在纯白世界的空虚王座上,少年今日也俯视着玩家们。 看来战局似乎分出胜负了,当然,结果就有如重现少年所预想的一般。 确认战斗结果后,绫皓毫不迟疑地从地上七楼的大楼上一跃而下。 一切都如同预料,所有的事象都在预想之中,少年嘲讽地弯了嘴角,降落在地面上。 该做的事还剩下一件。 那就是排除「企图拯救这个游戏的输家」的伪善者——真白彩。 尽管少年对理想论者的愿望会到达什么样的尽头感到一丝兴趣,他还是踏步向前。 绫皓夜云——《终结消失》不会拯救任何人。 ■◇◆? 拥有实体的黑影,将一切事物逐一撕裂,或者斩断。 只见血雾喷飞,散落的鲜血在纯白的柏油路上画出朱红的斑点。 随即对战少女的口中发出强忍痛楚般的呻吟。 「……开什么、玩笑!」 少女按压着流血的左肩,情状痛苦地咒骂道。 她迅速地退后,再踢了立在近处的咖啡厅招牌一脚。那粗鲁的举动固然是因她原本的个性就是如此,但除此之外另有别的事态发生,所以才令她如此激昂。 「——斩断。」 排除一切情感,宛如冰一般令人心底发寒的声音,在雪白的街道上响起。接着彷佛顺从那无感情的咏唱一般,拥有状似刀刃的影子滑过空中,朝她逼近而去,影子的数量为八。 「……什么嘛,这是怎么一回事……绫皓!」 她大声喊叫,不过并不是对着站立在眼前的娇小少女吼叫。 而是向应该正在某处观看着这场战斗的最强【意能者】发出怒吼,不过并没有人回应,而在那段期间,影之刃仍朝少女逼近,彷佛要切断她的身体一般,挥动着锐利的刀刃。宛如黑夜化成蛇形似地,刀刃蠢动着划出阴森恐怖的轨迹。 少女好歹也是a-1第六位,在平时的话,这种程度的攻击,她不可能防御不住。 但是这时却不同,无论她如何以想像防御或攻击,都无法让想像转变成创造;而少女也明白那个理由,因此才会意志动摇,愤怒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呀……!我——」 她的喊叫无济于事,八支刀刃全都招呼到她的身上。 顿时,右手手腕以下,左手手肘以下的部分应声掉落地面,剩下的刀刃,一个剌中咽喉, 一个准确地剌中心脏,伤口缓缓染红,鲜血也自少女的嘴唇流出。 当影子主人消去八支刀刃的同时,大量的鲜血顿时源源不绝地流出。 而失去支撑的少女也随之倒落地面。然后当少女一断气,亡骸便渐渐变成光的粒子,在不到十秒之内,溶入空气消失不见。 游戏结束,看着玩家在『e』这个游戏遭到【退场】的下场后,胜利的少女宛如解开紧绷的琴弦般,轻轻吐了一口气。 在无人的街道上,染成纯白色的世界中,少女——魅影鬽黑一人独自伫立在那里。 置身于常人无法进入、所有颜色皆脱落的《反转世界》里,她以阴暗的眼神,茫然注视着空中。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却带着抹杀了感情般的悲痛感。 此时在那样的鬽黑背后,响起一个人的脚步声。 「辛苦了,并且恭喜你,你及格了,魅影。」 一名少年出现,对她这么说道。他的声音亲切柔和,既像是夸奖自己小孩的父母,又像是为友人的幸福而高兴的朋友,但是听在鬽黑的耳中,却只像是恶魔的声音。 鬽黑缓缓转身回头,尽全力装得毫无感情,抬头仰望着他。 乍看精悍的容貌,面露笑容的脸却又让人感到讨喜。身高明明应该还不到一百八,但是他所散发出的异样氛围,让少年看起来比实际上更为高大。 他的笑容爽朗,眉毛与眼角下垂,微微露出雪白的牙齿,大大地降低人的戒心。 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地洗练,没有多余的动作。 看到那个笑容,大概每个人都会这么想—— 他就是以暴君的身分,君临『e』这个死亡游戏的王者。 「你帮了我的大忙。紫瑞她最近正打算率领a级的人反叛我呢,能够在事前防范真是太好了。」 绫皓这么说着,用手拨弄自己暗棕色的头发,黄褐色的眼睛注视鬽黑的双眸。 他的眼神有如清澈透明的水一般,彷佛连内心也要看透似地,让人感到阴森恐怖;鬽黑彷佛在逃避着他的视线,目光朝向地面,随后他又接着说道: 「好了,依照约定,我就迎接你成为新的a-1第六位吧,你已经压过你的仇敌梦坏,排名大大提升了喔,稍微表现得高兴一点儿如何呢?」 鬽黑没有回答,即使如此绫皓似乎也没有不快的样子,他一个人继续说道: 「离开恩人身边已经过了一星期,你还是有所留恋吗?」 听到少年的话,鬽黑的肩膀震了一下,这些许的变化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虽不知道我的言语对你而言有多大的价值,不过我还是要说,你的选择没有错,真白和我,任谁也明白应该要靠向哪一边。」 沉默好一阵子的鬽黑,这时抬起头,有如瞪视一般抬头看着他。 「请你闭嘴。」 即使听到这句充满厌恶与拒绝的话语,他的笑容依然不变。非但如此,绫皓更故意举起双手,对她做出投降的姿势,坦率地向她道歉。 「我向你道歉,不管发生什么事,真白对你而言都是重要的恩人对吧。毕竟你仰慕他到甚至不惜背叛。」 「……最强的【意能者】看来相当喜欢说废话呢。」 随着再次移开视线的动作,鬽黑以冷若冰霜的声音说道。 对此绫皓再一次向她赔罪。 「我再次向你道歉,你似乎把我看成恶魔之类的存在,不过我毕竟还是人类,有时也难免多话,事实上我现在的心情非常兴奋喔。」 或许是已经不期待鬽黑的回答了吧,他宛如自言自语般继续道: 「因为花费长久时间准备好的舞台、对答案的时间,终于要开始了。我之所以持续参加这个游戏,就只是为了对照答案而已。」 虽然对于他说的话,鬽黑连一成也无法理解,但是她也知道绫皓不是正常人。 「来吧,我们开始吧,我答应你,当你达成自己的任务的时候,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鬽黑的心脏瞬间剧烈地跳了一下。 是的,鬽黑也是【意能者】,她也有愿望。 与彩在一起的话,那个愿望就无法实现。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以如同背叛恩人的方式,臣服在绫皓之下。 对于这个选择,若说她不后悔,那就是骗人的了。但是鬽黑确信这才是最佳的做法,所以她即使懊悔也不会迷惘。 「要是知道魅影成为a-1这件事,真白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绫皓将手指贴在唇上,愉快地扬起嘴角。那个笑容乍看柔和,却又含有疯狂的气息,令鬽黑感到非常不安。 「夜云真是的,对那个叫真白的人可真是执着呢。」 只听见鬽黑与绫皓之外的人的声音响起,同时有几个人影陆续出现。 现身的是四名男女,加上鬽黑和绫皓,男女的比率是一一比四,每一个都是与鬽黑同年龄或更年少的人。然而,每一个都是鬽黑所远远不及的强者。 接在最初发话的青年之后,一名稚气犹存的少女开口说道: 「浅绯说的没错,不管那个叫真白的人是怎样的对手,用这样的阵容去对付会不会太过头了呢?」 对于这句话,鬽黑也不得不同意。 他这次召集的成员是—— 《鲜血红穿》 《透视图缝》 《无神论者》 《瞬蓝残像》 《漆黑锐剑》 《终结消失》 ——等六人,其中有五名是a-1,三名是【无理想像】 如果是这六人的话,要让现在所有的参加者都【退场】也是办得到的吧。 身穿休闲衣装,看起来轻佻的青年;畏缩地颤抖着身体,身穿制服的女生;身材娇小,与发箍很相配的女性;拥有模特儿般的外貌身材,却面无表情的少女。 再加上鬽黑与绫皓。在一起行动就会显得极不协调的一群人,但是以【意能者】的势力而言,他们无疑是最强的集团。 带头的绫皓真意如何,只有他本人知道。即使如此却没有人敢违背他,那是因为他们无法反抗,只能服从他的命令而已。 对于少女的提问,绫皓稍迟一会儿才回答: 「不,这样就好。」 听他这么一说,少女也无法再追问,绫皓缓缓地看过全员一遍后说道: 「好了,我们走吧。」 包含鬽黑在内的五名少年少女们,心怀各自的愿望与打算,有如随从一般,跟随在不发语的王者身后。 对于他所说的对照答案的结局会是如何,他们甚至无法预测—— stage.17 ◇突然的开演◆ 地上十楼的大楼某个房间里,有个少年站在阳台,仰望多云的天空。 那是否定『s』,决意抹消其存在的高中生真白彩。 仰望天空的他,表情则是和天空一样,愁云密布。 六月中旬,空气彷佛沾附在身上般,令人感到郁闷,让彩的心中更加阴暗沉重。 十年来的青梅竹马纪无玉求、在第二次游戏中最初成为同伴的米拉匹莉卡·史塔卡特、在第一次游戏使彩【退场】的梦坏游回,以及国中时期的学妹一轴灰抚和桃濑未恋。不管是在战力上还是以同伴而言,她们都是无可挑剔的少女,然而即使和她们在一起,彩仍是心情不佳,原因是一周前发生的某件事。 魅影鬽黑,视彩为恩人般仰慕的少女,她的叛离对彩的心灵带来不小影响,如果彩的愿望实现,其他所有的【意能者】就无法实现愿望。 非但如此,彩以自己私人的情感为优先,决心做出「在抹消这个游戏的同时,参加者却仍会留有游戏中的记忆」的选项。 正因如此,单单是能够召集到五名同伴,就已经算是奇迹了。鬽黑不表示赞同,就『e』的参加者而言,那反而可说是正常的反应。 但是即使如此,对彩而言,他完全没料到鬽黑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她不惜那样做也要实现的愿望究竟是什么?彩不知道。 「你从白天起就一直看着天空,好玩吗?」 只见通往室内的玻璃门被打开,金发碧眼的少女走出阳台。 「……是匹莉卡啊。这个嘛,是不好玩啦。」 匹莉卡穿着热裤和t恤这种轻便的装扮,双手拿着冰棒走了出来,她看到彩的脸后,微微一笑,然后侧着头询问彩: 「哈密瓜和香草口味,你要哪一个?」 「……我都可以啦。」 听到彩这么回答,匹莉卡交互看着自己的左手和右手,可爱地抿起嘴唇,「唔……」地烦恼了一会儿,最后将香草口味的冰棒递给彩。彩接过之后送至嘴边,而匹莉卡则是站在彩的身旁,背靠着栏杆,舔起冰棒。 「你那么在意鬽黑的事吗?」 「匹莉卡不在意吗?」 听到彩的反问,匹莉卡轻声一笑,回道:「不会呀?」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她和你敌对的理由只有一个吧?」 匹莉卡一副受不了的模样,像是在说这么浅显易懂的事还用问吗? 「就算你那么说我也……」 看到彩摸不着头绪,一脸困惑的样子,匹莉卡夸张地耸耸肩,然后刻意叹了一口气。她冷眼瞪着彩,然后终于开口说道: 「如果鬽黑的思考回路真的和一般的【意能者】相同,那她原先就不会帮助你了对吧?」 「那样说或许是没错啦。」 「我虽然不是直接知道她的愿望,不过鬽黑的行动原理我还是懂的,魅影鬽黑的行动全是为了真白彩对吧?」 匹莉卡的话并不是夸张,只是单纯的事实而已,正因如此彩才会这么烦恼。但也正因如此,匹莉卡才能毫不迷惘地想出解答吧。 彩想起日前鬽黑说过的话。 ——所以那样的真白同学就由我来拯救。 对于不顾自己,想要拯救他人的彩,鬽黑曾经这么说道。 如果那就是指这个行动的话?如果说是因为存在彩所无法想像的理由,造成对鬽黑而言,这次叛离才是对彩有帮助的行动呢? 「而且我是说假如喔?假如鬽黑真的背叛了你,与你敌对,难道你就会因为那样而放弃吗?你的理想有那么无足轻重吗?」 「怎么可能呢。」 彷佛就在等待这个回答一般,匹莉卡露出微笑。她绽开带了点坏心眼的笑容,掀动淡桃色的双唇。 「那么那就是答案了吧?烦恼也没意义不是吗?」 彩决定抹消『e』这个游戏的存在。 他无意改变这个想法,也不可能放弃。 明明已经有了答案还为那个问题烦恼,那的确没有意义。 彩并不是鬽黑,无法揣测她的真意,不过彩知道她不会真的对自己怀有敌意。既然如此,那不就足够了吗? 彩只能接受现实,勇往直前不是吗?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彩将冰棒从口中抽出,视线移向匹莉卡。 她如金线般的秀发随风飘逸,有如蓝天的眼眸注意到彩的视线。 「什、什么啦……」 「谢谢你,匹莉卡,你帮了我的大忙了。」 彩对她温柔地微笑,表达感谢之情,看到他的笑容,匹莉卡不知为何脸颊泛红,目光避开彩,楚楚可怜地把玩着吃完冰后剩下的棒子。 「这种事不算什么……」 回想起来,自己多次得到她的帮助,一周之前,她也对彩的愿望表示赞同,明明她应该也有自己的愿望才是。 「这么说来,匹莉卡的愿望是什么呢?」 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匹莉卡的表情为之一僵,她目光看着地下,露出尴尬的表情,口中发出分不出是「呜?」还是「啊?」的苦恼声音,最终低下头去。 「不,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随即彷佛要打断彩的话一般,匹莉卡的话声盖过了他。 「如、如果你不笑我的话,要我告诉你……或许也可以。」 再次转向彩的是湿润的苍冰色眼眸,脸颊则是染上羞涩之情。 仅仅如此就能体会得出,她说这句话时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没问题,我不会笑你的。」 所以彩也像是回应她一般,真挚地与她面对面。而面对那样的彩,匹莉卡注视着他的双阵,好像在评断是否可以相信他,又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一般。 之后大概过了十秒吧,匹莉卡忽地轻轻吐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扬起嘴角。看来她似乎相信了彩。 她张开双唇,彩则是凝神倾听。然后—— 「我的愿望是——」 然而匹莉卡的告白却无法说到最后,便在中途被打断了。 被一道突然响彻四周的少女叫声打断了。 「…………刚才的叫声是怎么回事啊。」 匹莉卡非常不悦地抱怨道。 就算错不在声音的主人,但是那道叫声确实盖过了匹莉卡的话声。 「……这个嘛,那是灰抚的声音吧。」 说起来彩与匹莉卡所在的阳台,本来就是属于梦坏游回所住的大楼。 彩等人以在结束『e』之前,都以游回家为据点,外出之际也尽可能集体行动为方针。因此目前六个人才会全部都聚集在游回所租的房间内,所以听到双马尾的学妹——灰抚的声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如果那不是叫声的话。 匹莉卡明显地鼓起脸颊,表达她的不满。 然后她重重叹一口气,垂下肩膀。 「唉……算了啦。」 「咦?不,可是……」 「你很在意学妹的叫声对吧?我的事下次再谈吧。」 察觉了彩的心事,匹莉卡放弃继续话题似地走回屋内。 彩尽管多少感到困惑,还是跟在匹莉卡的后面,前往叫声的源头。 ■◇◆? 「……这是什么状况啊?」 看到呈现在眼前的光景,彩这么喃喃说道。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无法理解为何会变成这样。 用一句话形容就是:一团混乱。 声音的源头是来自游回的房间,房间地板上散乱着种类丰富的便服——不,是特殊服装 。不知是如何取得的,只见有附近国、高中的制服、啦啦队的制服、哥德萝莉服、和服、白袍和像是民族服装的各种衣服,甚至连女仆装和燕尾服都有。 然后还有—— 「学、学长……请救救我!」 除了彩和匹莉卡之外,其他四个人全都分别身穿不同的服装。 青梅竹马玉求蹲在房间的角落。穿着开高衩旗袍的她一看到彩的身影,随即双手抱着膝盖,将头低了下去。 沉默寡言的学妹未恋在床上,身上被迫换上白色的学校泳装,而且更可怕的是,或许是为了不让她逃走吧,她的右手还被人用手铐铐在床上。 而说到向彩求救的灰抚,她则是被迫换上少女向动画中的魔法少女一样的打扮,穿着褶边裙、黑长袜,甚至手里还拿着魔法棒;而那样的灰抚则是被游回压制在身子下,这才是最大的谜团。 「……你在做什么呀。」 匹莉卡有些受不了,又有些退缩地问道。 游回穿着女警制服,正要用手铐铐住灰抚。只听见喀嚓一声,灰抚被铐了起来,游回立刻绽开爽朗的笑容,将视线移向彩和匹莉卡。 「不是啦,因为真白同学最近好像没有精神,所以我打算让他欣赏可爱女孩子们的可爱模样,给他打打气嘛,因为其他女孩不愿意,所以才……嘿嘿。」 游回搔着脸颊,摆出可爱的动作;但是除了她本人以外,其他人都露出僵硬的表情。 未恋在床上发抖,灰抚则是双目泛泪。彩和游回在一周前曾和两名学妹一战,虽然以结果来说,她们两人成为彩的同伴了,可是在过程中,游回打败了未恋,用她来威胁灰抚。当时的恐惧感似乎还残留着,让她们感到不擅应付游回。 游回起身来到彩的面前,若隐若现地掀起裙子。 「有精神了吗?」 「你看看其他三人,她们在害怕喔。」 彩用冷静的眼神这么说道,而游回似乎不满他的反应而生起气来了。 「……真是奇怪了。」 「如果我的眼光没错,奇怪的是你的脑袋喔,游回。」 「欸……我明明确实地选择了适合她们各自的服装了说?」 「我不是在说服装的选择!」 游回刻意装出惊愕的表情,向后退了两步。 「……欸、怎么可以,你是说要我们全裸吗?」 「才不是!」 彩大声一叫,游回立刻愉快地笑了。 「你似乎变得有精神了呢?」 因为她那样说了之后,露出嫣然微笑,所以彩也无法再多说什么。 她将右手伸向彩的脸,手指有如临摹般轻触彩的脸颊,尽管随后便露出不舍的表情,仍将手收了回来。 「关于魅影同学的事,那也是没办法的。」 「我知道,我已经不再自寻烦恼了。」 彩笑着这么说道,让游回惊讶地圆睁双眼。她随即看向匹莉卡,然后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 「……看来被抢先一步了呢。」 「什、什么啦……」 匹莉卡略带困惑地回嘴。这么说来,匹莉卡过去也曾与游回交手过一次。 「没什么呀??附带一提的是,我也有准备适合史塔卡特同学的服装喔。」 游回说着走去衣服堆,开始在那附近翻找。 「不用了啦,我又不会穿……」 「是吗?我认为很适合你的说……乳牛花纹的比基尼。」 「你想和我打架吗?」 匹莉卡的肩头一震,目光就像是带着杀气一般。 「先别管那种事了,快点救我呀!」 穿成魔法少女模样的灰抚来到彩的身后,一边像是在闪躲着游回般,一边向彩哭诉道。 「……游回,手铐的钥匙呢?」 游回将手伸进两边的口袋,然后过了数秒,她才像是打马虎眼似地笑道: 「是在啊……大概是在这个房间的某处。」 「你弄丢了吗?」 「你要那么说,或许也不是不行吧。」 灰抚和未恋霎时脸色苍白。因为铐着手铐的状态无法换衣服,而未恋更是连想要离开床铺都不行。 「……我们来找吧。」 看到放眼望去满是衣服的房间,彩不禁感到头痛,但还是弯下腰,开始寻找钥匙。 「好是好,不过那一带有很多内衣裤喔。」 「……那我就不找了。」 「啊,不过没关系,那些都是没穿过的。」 「不是那种问题啦!」 「欸?怎么可以……你是说穿过的比较好?」 「完全无法沟通啊!」 「你们的感情真好呢……」 游回轻笑着,匹莉卡冷眼瞪着彩,玉求低着头不说话,两名学妹则在向彩求救。彩判断自己无法应付她们全部人,于是开始一个人寻找钥匙。 ■◇◆□ 「所以我不是在道歉了吗……」 在那之后找了三十分钟也没找到,正烦恼着怎么会找不到的时候,最后却发现钥匙就藏在女警制服的口袋里。 未恋和灰抚一得到解放,立刻换回便服,玉求和游回也换回家居服。 现在,游回正在客厅里正坐以示反省。彩盘腿坐在她的正面,两名学妹则像是躲藏一般地坐在彩的身后。 「真白学长!您应该要狠狠地对她训话一番!她害灰抚超害怕的说!」 灰抚抖动着双马尾说道。 「……老实说,我感到贞操差点不保……」 未恋一边用手指逗弄着绑侧马尾的发结,一边这么说道。 而在她们两人的后方,抱膝坐在沙发上的玉求则是用细如蚊鸣的声音抱怨。 「玉求的胸部还毫无理由地被摸来摸去……」 玉求的两眼无神,好像失魂落魄一样。打击有那么大吗? 「照这情形可以组成游回被害者自助会了呢。」 彩叹着气说道,而游回则是双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态度夸张地说道: 「全部都是美女……我真是罪孽深重的女孩呢。」 「这家伙一点儿也不觉得有错……」 「你啊……这种状况亏你还能那样开玩笑。」 站在稍远处眺望着五人情况的匹莉卡受不了地这么说道,但是游回依然笑容不减,非但如此,她笑得更加开怀了。 「就算认真去做,会失败的人就是会失败;就算不认真,会成功的人还是会成功。面临事情时最好保持平常心。」 「或许是那样没错,可是你不能为了保持平常心而牵连他人啊。」 「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游回像个孩子般举手回答。虽然一举一动透露出她的不正经,不过这就是梦坏游回吧。强迫让事情以自己有乐趣的方式进行,她的行事作风大概是改变不了的吧。 「……灰抚觉得自己无法和这个人好好相处。」 「感想同上……」 国中生二人组好像完全对她产生畏惧感了,但是游回似乎没有受到打击的样子,仍是面带微笑。 「可是我想和一轴同学与桃濑同学做朋友呀。」 「请容我拒绝。」 「哎呀,别那么客气嘛。」 游回解除正坐姿势,靠近灰抚她们。 「呀啊!」 灰抚害怕得向后一跳,但是游回却不知为何笑意更深了。 「别那么讨厌我嘛,人家会受伤耶。」 「那你为什么还在笑呢!?太恐怖了!」 「……学长,救救我们。」 这大概可以用被蛇盯上的青蛙来形容吧,她们两人完全畏缩了。 彩也知道,过去置身于孤独中,无法矫正扭曲想法的游回,如今格外珍惜她所得到的人际关系,不过她拉近距离感的方式却太过激烈。 当彩正在思考要如何增进三人感情的时候,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原来是讯息通知。彩拿出手机确认信件,寄信人是青梅竹马之一的逢坂蓝,她是受到彩战败的处罚影响而失去田径梦想的少女。彩这才猛然想起今天是与她见面的日子,信件内容是写关于集合的场所。 「啊……不好意思,我有事情要外出。」 灰抚与未恋的身子一震,两人同时紧紧握住彩的衣摆。 因为她们眼神就像是被饲主抛弃的小狗一般,楚楚可怜地抬头看着彩;让彩明明没有错,却还是感到了罪恶感。 「您要把可爱的学妹留在野兽的巢穴里,一个人离去吗!?」 「……学长……太薄情了。」 游回还真是相当受到厌恶呢,彩露出苦笑,却见游回再次精神十足地举手说道: 「那么我陪你去办你的事情吧。」 「我也去,那样才均衡对吧?」 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或者该说剩下的三人怎样也不想和游回一组,所以必然形成三对三的两组人马。虽然想说是不是全部人都在一起会比较好,不过游回化解了那样的疑虑。 「这个嘛,以绫皓同学——以《终结消失》的性格判断,他是不会以人数取胜的吧。所以单独行动也没关系,不过若是因为那样而被各个击破,那可就笑不出来了。」 游回说这番话时的语气虽然悠哉,不过实际上他们不论何时受到袭击都不奇怪。 话虽如此,由于彩等人是以不杀为信念,所以就算他们主动发动攻势,那也不是单纯歼灭敌人这么简单的事。 在注意对方动向的同时,又要讲究有效的手段,这就是当前的课题。 彩在思考这件事之后,开始思索该如何向青梅竹马说明游回和匹莉卡的事才好。 ■◇◆□ 一到达约定等待的附近公圜后,只见青梅竹马已经在那里了。 明明有着一张颇具女孩子气的脸孔,却很适合男孩子打扮的蓝,很快地便发现彩的存在。 「女孩子……增加了!?」 蓝端正的容貌浮现出惊愕的表情,夸张地向后退了几步。自从日前被她目击到和游回在一起后,蓝心中似乎就一直把游回当成彩的女友。 像是深闺千金一般的游回,向穿着清凉服装的蓝微笑说道: 「哎呀,你是逢坂同学……我这样称呼可以吧?好久不见罗?」 「叹、啊、唔……嗯,你好。」 尽管蓝露出僵硬的笑容,但是她似乎感到非常不是滋味。 大概是因为虽然彩在回信中有告知会带两名朋友过去,却没提到她们是女孩子吧。 「梦坏……同学就当是已经认识了吧,那边的金发女孩是匹莉卡同学吗?」 在稍微恢复冷静之后,蓝以温和的语气这么说道。匹莉卡闻言则是歪着头有些困惑。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不是啦,我是听玉求说的。她说彩最近被女孩子围绕,春风得意呢。」 「那是没有事实根据的胡言乱语。」 「那我现在看到的这两位美女是幻觉罗?嗯?」 蓝动作迅速地拉近距离,彷佛要接吻似地猛然靠近彩的脸。蓝只要不说话,其外表容貌便有如模特儿般,但是她现在却一脸不悦地仰望着彩。 只闻到一阵茶花香气扑鼻而来,彩退后一步,与她拉开距离;而看到这个情况,蓝的心情更差了。 「为什么要逃?」 「我没有逃啦。」 彩就这样被靠近身前,拉开距离,被靠近,拉开,被靠近,拉开—— 「……虽然不明白你们在做什么,不过我们是为了做那种事而聚集在这里吗?」 匹莉卡以手作扇地掮着风,冷眼看着两人说道。 「呃,人家那样说了喔,蓝。」 或许是认为彩在躲避她吧,气不过的蓝突然一把抱住了彩。 「这样如何!你逃不掉了吧!」 裸露的手臂环过颈子,有如挤压般触碰在身上的胸部质感传了过来,而且还能感受到她吹吐出的气息……然而彩却不为所动,非但如此,他还叹了一口气。 「这种热死人的天气……你还在做什么啊。」 「明明有美女抱在身上,你也太冷静了吧!」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几乎就像是兄妹一般吧……」 「就算是青梅竹马也是个美少女吧!」 「我可以回去了吗?」 听到彩一一冷静应对,蓝颤抖着身体,双目微微泛泪。 「……意思是没有胸部你就不认同是美少女吗!你是这个意思吧!」 蓝放开彩,指着游回和匹莉卡的胸部喊叫道。 「真、真是麻烦……」 彩用右手遮住半边的脸呻吟道。彩不觉得自己能够解释或是说明清楚,或许也因为户外酷热的影响吧,彩已经受不了她了,结果这时游回却让事态变得更复杂。 「青梅竹马不在你的恋爱对象之内,看来是真的呢。因为真白同学看到我的裸体时还比现在更惊慌一点儿呢。」 蓝的表情消失了,匹莉卡的脸部则是不停抽动。 「……彩,如果不是我幻听,我刚才好像听到梦坏同学说,你看到她的裸体了喔?」 「你、你明明也看了我的裸体!」 听到匹莉卡满脸通红地这么大叫,原本脸色就像死人一样的蓝,眼神中更充满了杀气。 「……我现在确定了,玉求说的话并没有夸张不实……变态。」 「不……不是的。」 蓝的动作有如游魂一般,摇摇晃晃地靠近彩。 「那么你并没有看过那两个人的裸体?」 少女握起拳头,摆出架势。彩虽然察觉到不久后将要迎面而来的危机,却想不出任何回避的方法。 「………………看过。」 「死、刑!」 在蓝的拳头到达自己身上之前,彩看了游回的脸,只见她的表情充满愉快的笑意,彩不禁心想「啊啊,这家伙的个性果然很恶劣」。 结果在那之后,彩只能用手按着略微肿起的左脸,乖乖被蓝碎碎念到气消为止。 「我并不是叫你别交女朋友……但是至少也跟我商量一下……不,就算不是那样,同时和复数人交往在伦理上就有问题了吧!」 「……所以我就说那是误会了。」 彩在心中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由于不能说明关于『e』的事,所以无法给蓝一个充分的解释。因此最后只留下彩和多名少女一起行动的事实,无法消除蓝对彩的不信任感和气愤。 而匹莉卡宛如在轻蔑一般,游回则像是在强忍笑意,注视着那样的彩。蓝虽然仍在叨叨絮絮地训话,不过那也很快就要结束了。 「……算了,今天就训到这里吧,没有时间了。好了,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呼的一声,蓝吐了一口气,好像做完一件工作似地擦了额上的汗水。 「你说走……走去哪?」 由于蓝信中只说有重要的事情,所以彩本来还以为要在这里谈,看来似乎不是。 蓝用食指抵着唇,露出魅惑的微笑后,一个人迈步前行。 「跟我来就知道了。」 尽管心中感觉难以释然,一行人仍跟随着蓝在阴天之下移动。气象预报说直到傍晚都是多云的天气,但是灰色的天空看起来似乎很快就要降下骤雨的样子。 「不过太好了。」 路上听到蓝说的这句话,彩疑惑地问道: 「什么太好了?」 「自从我们接连发生『意外』的那时候起,彩就一直没什么精神对吧?但是最近听玉求说你终于开始有笑容了,所以真是太好了。哎,不过如果你们是健全的交往的话,那就更好了……」 蓝将双手背在身后,开心地这么说道。匹莉卡露出复杂的表情,游回的笑容一瞬间僵住了,而彩对于她这句话则一句话也无法回应。 之后走了数分钟,他们到达的地方是—— 「……为什么要来这里?」 彩有三名青梅竹马。 纪无玉求与逢坂蓝,以及住在他们四人现在造访的住家里的——绯村水母。 她是因彩的惩罚而失去绘画能力的少女。 「因为水母一直想见彩。」 「这是怎么回事……?她之前——」 以前多次造访,水母都不肯见彩。然而为何到了现在又愿意见他了呢? 蓝没有回答,而是牵起彩的手,走向水母家的玄关。 只对游回和匹莉卡留下一句:「可以请你们稍微在这里等一下吗?」 ■◇◆□ 目送彩的背影离开后,被留下的游回和匹莉卡就留在玄关外等待。 正当匹莉卡对湿气过重的空气感到厌烦时,站在身旁的游回开始显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匹莉卡感到奇怪地看着她,只见游回玩弄着手指,目光四处游移着,有如勉强挤出声音似地说道: 「史、史塔卡特同学,今天的天气很好呢。」 她的声音嘶哑,简直就像在紧张一样。 「……现在是阴天喔?」 「啊……那个、最近常常都是潮湿的日子,应该快到梅雨季了吧?」 「……你该不会是想和我聊天吧?」 游回搔着脸颊,困扰地笑着点点头。匹莉卡像是被她打败似地叹了口气。看来这名少女在积极开拓人际关系上缺少不了彩这个存在吧。 这么说来——匹莉卡回想起,除了还是敌人的时候之外,今天可能是第一次不透过彩直接与游回讲话呢。 今天早上的谈话,基本上似乎也是在『为彩打气』这个目的下所进行的对话,或许她在没有彩居中最为媒介的情况下,仍对与他人的沟通有所抵抗与不安吧。 但就算是那样,她也表现得太露骨了吧。简直就不像是她了。 「保持平常心才是最好的做法吧?不用勉强也没关系呀。」 虽然匹莉卡个人不擅应付这名少女,但现在的状况也不容许她们搞内哄。而且看她对自己那么客气,匹莉卡也会觉得恶心。 听到匹莉卡那样说,游回的表情顿时绽开笑容。 「那么史塔卡特同学,我有件事想问你,你是如何得到那对肆无忌惮地摇晃着的胸部呢?」 「……我可以收回前言吗?你这个人太失礼了……」 这么说来,听说她也揉了玉求的胸部。这个少女的心思让人捉摸不定,匹莉卡不明白她的真意为何。 「……呐,你原本是a-1对吧?老实说你觉得如何呢?」 这次换匹莉卡试着主动向她攀谈。对匹莉卡而言,a-1是未知的领域。当然匹莉卡原本也以a-1为目标而努力,但是她连最下位的游回也赢不了。 究竟他们能否胜过统领a-1的《终结消失》呢?匹莉卡想要听听看强者的意见。 「什么如何?你是问以这样的阵容是否能够胜过对方吗?」 游回的脸上依然浮现笑容。不管是在开玩笑时,还是在谈正经事时,她的态度都没有改变。对这个少女而言,那些事都还不足以让她划上分界线吧。 「嗯,如果纯粹比较战斗能力的话,大概是赢不了吧。因为我方的a-1是两个,对方却有五名,在开战前结果就很明朗了。」 「……那么——」 「不过——」 游回这时做个区隔之后,扬起嘴角,继续说道: 「如果是真白同学,他或许赢得过绫皓同学。我和桃濑同学或许也能各自打倒a-1。所以之后就端看凡人三人组的表现了吧。」 那就是一轴灰抚、纪无玉求以及匹莉卡自己。与身为特殊【意能者】的【无理想像】相 比,她们的能力总是相形见绌。所以匹莉卡一直在想,自己在即将来临的战斗中是否会成为累赘呢— 「因为身为a-1第一位的绫皓同学,对真白同学另眼相看。我想这场斗争,他可能也安排了细部的桥段。」 「桥段……?」 「对于他来说,这个游戏就好像是戏剧的舞台一样。他的心里一定连我们各自会和谁、在那里、以及如何战斗都已经估计好了。」 「那算什么呀……」 只有绫皓能够跳脱玩家的范畴行动。 在参加者总计二百八十五人的这个游戏中,他就宛如王者般君临这个世界。 如果就连彩决意发动的斗争,他都能够动手脚的话,那么他们距离胜利不就更遥远了吗?这时匹莉卡的脑中忽然掠过一个疑问。 如果说一切都决定好了的话,那么自己将会和谁战斗呢? 彷佛看透匹莉卡的心事般,游回对她说道: 「附带一提,史塔卡特同学,你大概会和《透视图缝》战斗吧。」 「——!?」 匹莉卡神色一凛,半瞪视地看向游回。她注视那对黑曜石般的眼眸,想试探游回的真意。 「……你了解多少?」 「我会知道,是因为我原本也是【调整者】嘛。」 《透视图缝》——a-1第三位,玩家姓名是银城镜香。 这名少女和匹莉卡并不单纯只是敌人,她们的因缘匪浅。 她原本是匹莉卡的同学,在『e』中是匹莉卡——最初的同伴。 匹莉卡信任她,也把她当成是朋友。 匹莉卡与镜香同一时期成为【意能者】,她们靠着彼此协助,逐渐提升顺位,过没多久两人便攀升上a-2。 当时是对方的顺位稍微高了一点,而那就成为两人诀别的理由。 某一天,她在纯白世界这么说道: ——匹莉卡,我不需要你了。 随即她便发动猛烈的攻势,想要让匹莉卡【退场】。而遭到原本深信不疑的朋友背叛,匹莉卡无法立即反应过来,只能拖着性命勉强逃过一劫。 从那次的经验,匹莉卡发誓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渴望不朽的羁绊。那样的软弱让匹莉卡与彩相遇,然后就这样直到现在。 与彩相遇的那一天,匹莉卡得知他是a-3之后不禁为之惊愕。 她以为彩对她说谎,以为自己又要遭到背叛而害怕不已。 想到又会被说「不需要你」,匹莉卡就感到坐立不安。 虽然彩和镜香不同,但是她的背叛对匹莉卡来说已经成为心灵创伤了。 这件事匹莉卡没有对任何人说,然而如果是曾经身为【调整者】的游回,这件事实也是参加者情报的一部分,她就算有所掌握也不奇怪。 「过去因欲望而撕破脸的朋友,以敌人的身分再度相遇,这就像是悲剧一样对吧?以故事桥段来说虽然老套,不过也相当有看头吧?」 游回的笑容不减,但那与其说是在嘲笑匹莉卡, 倒不如说是像对耍这种小手段的最强【意能者】感到无奈而苦笑吧。 「那个叫《终结消失》的家伙是个嗜好相当恶劣的男人呢。」 匹莉卡厌恶地唾弃道,而游回也不否定。 「他大概会和真白同学战斗吧,纪无同学则是会被分配到同样以《炎》为想像核心的《鲜血红穿》吧。至于对方会派谁对付我,我也心里有数。」 「……然后呢?既然你能够预测到那种地步,那你有什么想法呢?」 游回为了让灰抚和未恋成为同伴所用的手段,匹莉卡也听彩说过了。 她是在理解自己的异常之下,纯粹将那样的异常做为一项武器使用。 将聪明转换成狡猾,想像力转换成恶意,异常转换成无情,藉此达成目的。 那样的才智做为敌人固然可怕,如果是同伴的话……还是很可怕。 对于匹莉卡连续提出的问题,游回并没有抱怨,持续提出自己的意见。 「如果事态如我所想的那样发展……我想想,应该会演变成最坏的结果吧。」 游回又是轻松自如,彷佛说笑一般,说出令人不安的话。 「最坏的结果?」 「虽然是我自己的提案,不过真白同学的做法有许多漏洞,而绫皓同学不可能看不出那些漏洞。假如真白同学的行动在我预料的极限,那么绫皓同学大概会毫不留情地攻击那些弱点吧,那样一来我们就gameover了。」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那要怎么办?」 「如果真白同学在那时放弃的话,那就真的是结束了。而如果真白同学到时仍不放弃,那么可能性虽低,或许仍有转机。哎呀,所谓的不杀还真辛苦呢。」 游回彷佛事不关己似地笑了,丝毫没有危机感。对于未来她比谁都看得清楚,明知前方是绝望,她却没有一丝慌张的样子。 她能那样不动如山,与其说是精神强韧,倒不如说更像是她对世界漠不关心。 和想要救每个人的彩正好相反,她认为每个人都无关紧要。 既然她是拥有那种思想的人,那她会当彩的同伴实在太不自然了。 真白彩的正义感是一种异常。游回的人格固然不用说,在能够实现愿望的游戏中却仍始终站在顶点的绫皓,或许也算是疯了吧。由于沉默寡言,所以看不出来,不过那个名叫未恋的少女,还有其他的【无理想像】,一定都不是正常人吧。 不管是他们的心,还是他们心中的愿望与黑暗,想必都不在『正常』的范围。 「……呐,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原本的愿望是什么呢?」 【无理想像】是以抽象概念做为想像核心的人。 而她们所怀有的愿望本身就与常人有明显的差异. 那么这位能自由控制疯狂心理的美丽佳人,她原本是怀着怎样的愿望呢? 游回笑了出来,察觉她的笑容中所夹杂的黑暗情感,匹莉卡不禁毛骨悚然。伴随着宛如虫子爬过背脊般的寒意,那张端正到不自然的笑容面向自己。 脸上绽开更加凄艳、绝美得令人恐惧的笑容,游回张开她的双唇说道: 「我只是漠然地期盼而已——期盼如果一切全都毁灭就好了。」 「…………是吗?」 一看到匹莉卡的反应,游回微笑中的阴影立刻消失了。 「讨厌啦,人家现在没有那种想法了喔?真要说的话,世界什么的我才不在乎呢,我只要能和真白同学与他的朋友和睦相处就好了。」 匹莉卡不明白游回的真心为何。 从她口中说出的字字句句,听起来全都是那么空虚,她对彩的关心一定是真的吧,她想和彩继续当朋友也是事实吧。 但是她看起来不像对彩的同伴有什么执着。 或许梦坏游回是彩的同伴,却不是自己的同伴。 怀着那种没有根据的不安,匹莉卡抬头仰望阴暗的天空。 ■◇◆□ 每当踩在木制的楼梯上,就会发出嘎嘎声响。 那样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响亮,彩保持能够辨明那是错觉的冷静程度,以及能够自觉自己的紧张的平静心情,跟在蓝的身后走上阶梯。 「看你一脸阴暗的表情,怎么了吗?」 「四个月没和她见面了,难免会紧张。」 「只不过是和青梅竹马见面而已,彩还真是夸张。」 蓝哈哈笑着,不是在水母画图所使用的房间,而是在她的寝室前停步。她说了声「进去罗」之后就无预警地扭转门把,毫不客气地把门打开。 彩感到身体发热,紧张、尴尬、罪恶感,各种感情混在一起,明明先前一直想看她一眼,这时却犹豫着不敢见她。 只见视野打开,由于水母不擅打扮,所以房间的布置摆设也显得有些冰冷单调。 「嗨,水母,我把他带来了。」 她坐在床上,抱着一个耳朵特别长的兔子玩偶。 「……啊……阿彩。」 整整四个月不曾听见她的声音。 绯村水母是个身材娇小的少女,身高可能比同年龄的少女们还矮,纤细的手脚,平坦的胸部,像是在畏惧般湿润的眼神,以及在这数个月间留长的头发i她紧紧抱着玩偶的模样,会让人以为是年幼女童。 水母非常不擅于沟通,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也办不到,而且谈话速度缓慢,不敢对青梅竹马以外的人说出自己的意见,她就是那样的少女。 然而她拥有彩所没有的才能,她有令凡人欣羡的绘画才能。 但是彩却夺走了她的才能,彩不知要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她。 「……好久、不见。」 彩想要装出笑容,却失败了。他感到异常口干舌燥,汗水自额头滑落,许许多多的话语在脑中不断浮现又消失,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算向她道歉,因为她并不知道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不幸是因何而来,所以那也只会是彩的自我满足而已。 但是就算如此,要装得若无其事,继续当她的青梅竹马,彩也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两人视线交会,如果是平常的话,应该是水母会移开视线,今天却是彩避开视线。 明明先前好几次都是为了见她而来,但当这个瞬间见到面了,为何自己却不说一句话,为何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沉默笼罩室内,寂静随之到来,不过并没有持续很久。 「感动的见面让你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蓝这么说着,往水母的身旁猛力坐下。那动作所造成的反作用力,让水母小小的身子有一瞬间浮在空中。 「水母,你有话想对彩说吧?那就要明白说出口才行,因为彩可不是从表情或举止,就能猜出女孩子心意的体贴男人。」 「真抱歉喔……」 彩反射性地这么回答,而蓝就像等着他这句话似地,嘴角上扬。 「彩也没有忘记怎么说话吧?」 彩的表情扭曲,不过蓝说的话一点也没错。 再这样一言不发地杵在原地也没用。 彩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 「阿彩……」 水母将玩偶放在床上,站了起来。从浏海露出的双眼没有避开,而是直视着彩,在那对带有水气的双眸里,闪耀着平静却坚决的光芒。 她想要向彩传达些什么,看起来是那样地勇敢、拚命、竭尽全力。 那么自己就不能逃避她。 彩从正面面对她的视线,等待水母说话。 经过三、五、七……十秒后, 水母终于开口了。 「……那、那个,我已经没事了喔……?」 她吞吞吐吐地说出这句话。彩无法正确地体会那句话的意思。 「——……咦?」 水母将双手伸向彩的右手,包覆住那只手。在冷气不强的房间中,空气中带有些许的热气与湿气,然而在那样的空间里,水母的手掌却很沁凉。 不对,不是那样的。她想传达的是别的事,对了,说到手—— 「意思是…………你的手好了吗?」 彩知道她手受伤的事,却不知道伤势的程度如何。 就算伤势不重,她的心灵所受到的创伤也是难以估计。 但是水母刚才确实说了,说她已经没事了。 那句话所代表的意思,如果彩没猜错的话,那是……那是…… 「……是的,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 不对,她明明不用道歉的,该道歉的是自己。让你受伤的人是我啊。彩的胸中充满了罪恶感。 然而水母当然不知道彩心中的想法,他继续说道: 「我不太会说话,没有自信能对阿彩说清楚,对不起,至今一直没办法和你见面……不过每当阿彩来看我,我心里都很高兴喔……?」 水母更加用力地握住彩的手,好像要让他知道自己已康复般,握得紧紧的。 「……所以啊,阿彩。请你不要为了救我们而不惜改变世界好吗?」 ——!? 一瞬间,彩的心脏剧烈地跳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察觉水母那句话的真意。 大约一个月前,实现第二次参加『e』的第一天,彩造访水母家,并且这么说道:——我要改变世界,矫正错误,让大家能再次一起欢笑。 他是这么说的,既傲慢又傲然地,说得那么大言不惭。 在还没有发觉自己珍惜的人是因为自己的过失而遭受不幸之前,彩的确是发出了这样的豪语。他是那么地自以为了不起,说得好像自己是正义的一方。 水母一直记得那件事吧。她明白彩说的『世界』并不是以地球为单位,而是指阻挡在水母、蓝、妹妹色之前的现实。在这样的理解之下,她虽然不知彩要做什么事去改变现实,却为彩感到不安吧。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为了让彩安心,她才会下定决心与彩见面。 她要这样面对面,告诉彩自己没事,藉此想要让彩安心。 「阿、阿彩还有小色的事对吧……?所以你为我们担心,我虽然很高兴,可是……可是至少这种时候,你就做你想做的事吧?」 日前蓝也说过相同的话,她们都是为他而说。 明明她们不可能不痛苦,却仍是为了彩着想。 然而,已经太迟了。 现在的彩有不能停下的理由,他并不只是为了救助青梅竹马和妹妹而行动,他要拯救所有的落败者,打倒敌人,结束游戏,而且彩也有协助他的伙伴。 这已经不是彩一个人的问题了。 背负的事情太多,他已经无法抛下,也不能半途而废了。 不管是水母和蓝,她们都已经跨越痛i向前进了,然而自己正在做的事却要连她们的那份坚强都抹消。 那样做一定是错的吧,可是因为彩已经做下决定了。 「我不要紧的……好吗?」 她歪着头,柔顺的头发也随之摇晃。 彩一直以来都误会了,他什么也不明白。 不管是玉求对周围的人感到自卑的事,还是蓝和水母早就决心要向前进的事,彩都没有察觉。明明他们是青梅竹马,明明她们身在痛苦之中,却没有失去关怀彩的那颗心;只有自己盲目且自作主张地想要拯救她们,就像个笨蛋一样,实在太过滑稽。 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如果是以青梅竹马的身分伸出援手倒也罢了,竟然还想拯救她们,简直是骄傲自大。她们拥有坚强的意志,可以靠自己的双脚前进,而彩应该要能明白这一点的才是。 但是—— 「就算对你们来说不要紧,对我来说却并非如此。」 水母和蓝的表情像是完全没预料到他会这么说,思考出现一瞬的空白;而彩没有错失少女们那样的空隙,紧接着对她们说道: 「谢谢你,水母,能和你谈话真是太好了。」 然后彩轻轻挣脱她的手,转身背对两人。 「…………阿彩?」 那句呼唤就像是从心灵的缝隙满溢而出一般,对于那还算不上是制止的呼唤,彩装作没听见,他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头也不回地走出水母家。 就算这个选择是错误的,彩的愿望实现所带来的结果,应该是不会错的。 所以彩尽管紧咬着唇,仍决定要抹消水母的勇气。 他要取回没有『e』的世界。 而且也要取回大家都能欢笑的日常生活。 就算这个选择将会伴随痛苦,他也绝对要办到。 ■◇◆□ 「…………哼。」 纪无玉求鼓起脸颊。 「怎么了吗?玉求学姊。」 「……有什么烦恼……吗?」 玉求抱膝坐在沙发上,而她对面成对的沙发上则是坐着两个感情要好的学妹们。特征是双马尾的一轴灰抚,做出彷佛会有可爱特效声的可爱动作,歪着头窥视玉求的脸。 魅力处是旁边头发绑着的缎带的桃濑未恋,这时也从一直看着的笔记型电脑中抬起头来,隔着刚才戴起的细框眼镜,将视线移向玉求。 「玉求是在想梦坏同学和匹莉卡同学,理所当然般地跟着彩走了呢。」 玉求的言语中带有闹别扭的情绪,对此两人表现出的反应正好相反。灰抚是「就是说呀!有点不公平对吧!」点头表示赞同;相对地,未恋则只说了「……真是无聊。」,便把视线又移回到摆在膝上的笔电上。 「对于玉求来说……才不无聊呢。」 她也明白现在不是说那种话的时候。 但是即使如此,玉求仍感到有些难以释怀。 梦坏游回与彩的距离缩短得太近了。确实她拥有优越的头脑与战斗能力,以前那样的疯狂似乎也消声匿迹了,但即使如此,她依然是狂人。 如果把魅影鬽黑比喻成忠犬,那么游回就是善变的猫。原以为她是要靠近撒娇,下一个瞬间却有可能伸出利爪抓过来。她具有那样的不确定性,没有人明白她的意图为何,恐怕就连彩也是一样。 彩曾半开玩笑地说,游回的性格真的很恶劣。 但是彩却疏忽了,那可能不是当成玩笑就能了事。 就连被认为对彩忠诚的鬽黑都叛离了,谁能保证曾经一度逼得他【退场】的游回,会一直继续当他们的同伴呢? 灰抚与未恋就算撇除学长学妹的交情,她们与彩也是利害一致。 关于匹莉卡,也是因为原本是【调整者】的玉求掌握了她的愿望,所以判断她没有问题。但是游回却不是如此。 她没有足够让人信赖的证据。 只不过是因为真白彩相信她,所以她才会属于这个集团。 「这么说来……她叫魅影学姊是吧?那个人把学长当成恩人仰慕对吧?但是她却脱离这个团体,意思就是她非常以自己的愿望为重是吗?」 灰抚回忆着说道。他们也告知了少女们彩这次是第二次参加『e』的事,鬽黑与游回的关连性她们也知道了。 玉求将思考的事先摆在脑中的角落,回答灰抚道: 「因为鬽黑学姊本来就是奇妙的人啊。」 玉求、未恋以及游回原 本是【调整者】,因此对于彩这个该打倒的对手,以及他同伴们的来历背景、愿望、罚则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魅影鬽黑是个异常。 恐怕彩并不知道她的愿望吧。因为如果他知道的话,温柔的他不可能会置之不理,对于现在这个状况,他也不可能没有任何行动。 拥有漆黑的头发,暗夜般的眼眸,有如女童般的冰之女王——期盼着自己的消灭。 因为她在与彩相遇之前,不曾被任何人所需要。 双亲、兄妹、同班同学,以至于其他许多人,每个人都对鬽黑不屑一顾。 就算她的容貌出众,就算她再怎么努力用功,学会再多的知识,学会正确的礼仪应对,甚至难看地苦苦哀求,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没有人愿意看她一眼。 她简直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好像没有身体,宛如透明。 即使如此,鬽黑还是有心。具有会埋怨空虚,会拒绝孤独,会寻求接触,会发出悲鸣——这些功能的一颗心。然而就连她的心也没人感兴趣。 那么等于不存在的自己、明明不存在却只会感到痛楚的这颗心,以及自己的生命,这些全都消失就好了吧? 鬽黑是这么想的,甚至死后她也不想留下痕迹,所以她许下愿望。 希望一个自己本来就不存在的世界。 鬽黑就这样成为【意能者】,同时她的罚则也含有矛盾。她最害怕的事,为希望自身存在消灭的她所准备的罚则是—— ——存在的消灭。 就算犠牲他人也想实现的愿望,与最恐惧的事相同。 魅影鬽黑在希望消失的同时,却又不想消失。 所以她不把自己的愿望告诉彩,也无法自杀。话虽如此,她也不能通过这个游戏,就这样一直在『e』里徘徊。 因为她除了继续这个游戏外,没有其他能够继续生存的道路了。 但是彩却准备了结局。 只要游戏结束,日常生活就会回来。 可是那样对自己来说真的是幸福吗?鬽黑大概也想过了吧。 最终自己是想消失还是想活呢,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了,所以她才从彩的面前逃走了吧。 她害怕得到答案。 「……那个、关于那个叫魅影的人……」 从未恋那语调依旧平板、节奏又有点缓慢的话语中,玉求与灰抚察觉到些微的焦虑。 两人也注意到她的视线盯着笔电的萤幕不动,于是迅速地靠近未恋,只见未恋打开了『e』的网站。 而上面显示的是罗列着a-1成员的网页—— 「「——咦?」」 灰抚与玉求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第一位同样是《终结消失》,第二位到第四位没有变动,第五位是未恋,第七位依然是游回,但是只有一点,留名于第六位的id有所变化。 ——《漆黑锐剑》。 「呃……欸?也就是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灰抚有些困惑地歪着头,不过玉求全都理解了。 原来鬽黑她并不是害怕得到答案,她只是做出选择了。 她将彩的愿望与自己的感情放在天秤上,然后选择了自己的愿望。 玉求并不知道她是如何办到的,是靠实力或者是绫皓的策略。 不管是哪一个,鬽黑都已经不是同伴了。 「魅影学姊她……选择了消失吗……?」 过去的忠臣成为货真价实的敌人,过去的敌人则有如朋友般陪伴身边。对于这扭曲又奇妙的发展,玉求不禁皱起眉头。 下一个瞬间,彷佛看准了时机一般,大楼的门铃响起。 宛如是告知开幕的钟声一般。 ■◇◆□ 「让你们久等了。」 一走出家门,只见游回正抱着面带厌恶的匹莉卡。 「喂……走开啦。」 「因为我先前对史塔卡特同学做了相当过分的事,我想和你和好嘛。」 「那就请你别在这么热的天气抱住我好吗?很郁闷耶。」 听到她这么说,游回在离开匹莉卡的同时,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然后扑倒在彩的怀里,刻意地假装哭泣。 「她好过分喔,真白同学,史塔卡特同学好冷淡喔。」 「亏、亏你有脸说出那种话……」 对于匹莉卡语气中的怒气,游回也不在意,紧紧搂住了彩。平常这时候彩就要慌张起来了,但是现在的彩没有那种闲工夫。他静静地放开游回的肩膀,缓缓迈步前行。 「……彩,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啦。事情办完了,我们回去吧。」 彩以为装出的笑容一如往常,然而对聪明的少女们似乎没用。 两人的表情像是察觉到什么,但是丝毫不向他追问。 「嗯……先不说那个了,真白同学,看来要这样就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水母家玄关的门打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蓝出现了。 「……蓝?还有什么事吗?」 蓝只有一瞬间与彩视线相对,之后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既然水母阻止也没用,那就代表彩不会停手了吧。」 她唐突地说出那样的话。 「如果说有人能阻止彩,那就只剩下小色了吧,但是彩的行动又是想救小色……果然还是会变成这样啊。」 有如独白一般,或许原本就不打算让彩理解吧,蓝静静地这么说完后,有如下定决心似地点了个头。 「好,我知道了。彩——小色就由我来救。」 「………………啥?」 彩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接着怀疑她的精神是否正常。 蓝刚才说了什么?她要救彩的妹妹?救一个连医生也无法让她醒来,昏睡不醒的少女?怎么救? 然而彩马上就会深切体认到她是认真的。 「……真白同学,这下可能有点儿不妙了呢。」 游回这么说着,额上难得浮现汗珠。 「欸……等一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接着听到匹莉卡语气慌张地这么说道,彩将头往后转,然后身体僵住。 「好久不见了,真白同学。」 「什——」 在那里的是一周前消失踪影的魅影鬽黑。 有如披上黑暗一般的漆黑秀发,以及像是做好觉悟一般,坚定不移的眼神,她那如小女孩般的容貌散发出宛如战士的霸气,眼前那名礼貌地低头行礼的人毫无疑问就是鬽黑。 她和蓝相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或者该说是将感情压抑住了吧。 彩的前方是蓝,后方是鬽黑,受到两边惊愕的夹击,他拚命让思考适应这个难以理解的状况。 为何鬽黑会在这个时机点出现?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她有什么事?在那之前,蓝说的话真意又是如何?就算不是那样—— 「来得时机正好呢,小鬽。」 「……这是怎么回事?」 对鬽黑露出微笑的人竟是蓝。 谜团更深了,而且不断加深。这时彩忽地灵光一闪,有个似乎是答案的想法在脑海闪过,但是却又逐渐远去。因为不会是那样的,再怎样也不可能,绝不可能有那种事,那样的现实怎么可能、不,可是—— 回过神来才发现,蓝触碰着游回,这是为何?这时彩想起第二次参加时,初次被传送至纯 白世界之时的事。鬽黑触摸了彩,然后只让彩一人回到现实世界。 十种【反转】之中,有数种是藉由 触碰对方来发动。 「让这件事结束吧,彩——【连锁反转】。」 两人消失不见了,一开始是游回消失,稍迟蓝也跟着消失了。 「什——喂,彩,这是怎么——」 匹莉卡话还没说完,鬽黑就触碰了彩和匹莉卡。少女如冰一般冰冷细小的指尖,搭在彩的手背上。 「逢坂同学说的没错。已经开始的故事就必须结束——【连锁反转】。」 匹莉卡看向彩,视线相对,然后她的踪影消失了。彩看向鬽黑,她避开视线,接着鬽黑也消失了——不对,消失的是彩。 一瞬间,彩的视野受到强烈的光芒侵袭,他忍不住用手遮住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时,鬽黑已经不在那里。或者应该说,本来就已经换了个场所。 【连锁反转】是将触碰到的对象和自己,分别传送至发动者所希望的场所。 在这个情况,不管是彩、匹莉卡还是鬽黑,都会分别被传送至鬽黑所挑选的地方。 彩是在游乐园里。 这是个有三种云霄飞车、鬼屋和摩天轮等基本游乐设施,并且也附设小规模游乐场的本地游乐园。 在这个天空、云、柏油路、八色摩天轮的车厢、朝水中俯冲的云霄飞车,一切都染成纯白色的《反转世界》里,出现在彩面前的是—— 「初次见面,真白。」 一位少年。虽然是初次见面,彩却能猜到他的身分,但是彩同时也否定那个可能性,因为如果彩的预测正确的话,那蓝和鬽黑—— 「抱歉,我的邀约稍嫌唐突了点儿吧,我的部下有没有对你无礼呢?」 少年的笑容粉碎了彩的希望,并且将现实摊在他的眼前,告知了难以置信的答案。 「你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呢,要我重新再问一次吗?我是问你,我的部下魅影鬽黑和逢坂蓝,是不是有造成你的困扰呢?」 「………………你就是《终结消失》吧。」 要从容貌看穿人的本质虽是不可能的事,但就算如此,他也不像是站在所有【意能者】的顶点之人。 从他从容不迫的态度、语气,身上穿的衣服、言行举止,能够联想到的是有教养的人家的小孩,就算会站起来率领人们,他也不像是会在幕后搞鬼的人,他给人那样的印象。 「如果可以的话,请称呼我绫皓,我会很高兴的。因为我不是很喜欢id。」 他面露微笑,彷佛要将人温柔地包覆住一般,那友好的应对是想让彩掉以轻心,或者只是他的习惯呢。 「鬽黑是何时成为你的同伴……不,蓝也是……在那之前,你把游回和匹莉卡送到哪去了?你也有派人去对付玉求她们吗?说起来,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一直待在『e』——」 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经站在眼前,同时用食指抵着彩的唇。原本数公尺的距离,就像是一瞬间消失一样。彩大吃一惊,无法动弹。 「我会回答你全部的问题,所以不要一次问那么多。」 他这么说着,嘴唇笑弯成一道弧线。彩则是勉强挥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绫皓像是静观一般,注视着那样的彩。 「我一直等待着这个瞬间喔,真白。」 「……你说什么?」 「因为一个人无法对照答案,所以我需要你。」 「……你在说什么啊?」 他那对黄褐色的眼阵捕捉到彩的身影。 深沉得像是会被吞没般,有如纯水般清澈的双阵,将彩锁定在视野中不放。 他露出凶猛的微笑,看到他那样的笑容,彩才终于感觉自己看到绫皓夜云这名少年本质的一鳞半爪。他只是戴着面具,那是非常坚固,常人所无法看穿内侧的面具。 绫皓是只有在这个游戏中呢,还是只有在彩的面前会卸下面具呢?无论如何,他都令人感到深不可测。 彩提高戒备至极限以上,他开始想像,因为战斗何时开始都不足为奇,而且他也担心其他同伴的安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你一如我的期待,就是要那样,我引导你参加第二次才有价值啊。」 ■◇◆□ 「——咦?」 魅影鬽黑回想之前的事。 「你就是小鬽对吧?」 那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他们各自受到绫皓的命令,正准备要执行命令的时候,从灰暗云层的缝隙中,一瞬间射下一道灿烂闪亮的阳光。 鬽黑看到那道阳光,眉头为之一皱,这时一位少女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 鬽黑的表情出现阴郁,相对地,少女却是浮现满脸的笑容。 鬽黑走在一条热闹程度不如白天的街道上,少女则跟在鬽黑的身旁。 「…………有什么事吗?」 逢坂蓝,鬽黑认识她,她是真白彩的青梅竹马之一。也是因为鬽黑而害彩战败,受到罚则牵连的人。 鬽黑与蓝是加害者与被害者的关系,她应该没有理由带着笑容和自己说话。 「啊,这么说来你比较年长对吧……?我该使用敬语比较好……在那之前,称呼你鬽黑同学……这样好吗?可以吗?」 「我不在意,随你喜欢就好。」 鬽黑觉得无关紧要,名字只是记号,敬语也只是装饰而已。有名字却没有存在理由,那也没有意义,使用敬语却欠缺崇敬之念,那也没有价值。 就连执着于那种事的普通人,对自己都不屑一顾,自己就更加没有价值了。 「那么小鬽,我听玉求和绫皓说过你的事了。然后我就心想如果遇到你,我有一句话要对你说。」 ……原来如此,鬽黑懂了。如果她已经明白一切的话,如果她已经知道自己的不幸和周围 之人的不幸,原因就出自于鬽黑的话,那就难怪她要来找鬽黑说话了。 鬽黑是这么想的,被害者有责备加害者的权利,有要求对方后悔的权利,有强制对方赎罪的权利,所以不管受到她怎样的责难辱骂,鬽黑都已有甘愿接受的觉悟,如果受到暴力对待,那也没关系。 如果那样做能够让她稍微消气的话。 鬽黑心里这么想着,等待蓝开口说话。 「谢谢你。」 「——…………什么?」 自己没有听错吧? 听到她这句过于意外,丝毫没有预料到的一句话,鬽黑不自觉地停下脚步,蓝则是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样的鬽黑,同样地停下脚步。鬽黑审视蓝的表情,她讶异地睁大双眼,甚至似乎对鬽黑的反应感到困惑。那也就是说,她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有如理所当然般,说出感谢的言词。那样很奇怪。 「为什么?」 鬽黑的话声嘶哑,即使如此,她还是听见了吧。蓝露出温柔的微笑,回答鬽黑的疑问。 「自从我和彩的妹妹小色发生许多事后,他就一直没有精神,我听玉求说是多亏你和那个叫匹莉卡的女孩,才让他变得常笑了。因为那是我们所办不到的事,所以我向你道谢。」 原来纪无玉求对蓝说过那样的话吗?第一次游戏败退后,鬽黑就没有与彩见面,不过玉求却全都看在眼底了吧。 看到在那三个月的期间内,彩为珍惜之人的不幸感到心痛的模样。 如果和蓝所说的一样,自己对彩的哀伤无能为力,却被鬽黑和匹莉卡所缓和了,那么玉求的心中一定感到不安稳吧。 因为彩伤心到令人不忍的地步,都是鬽黑所害的呀。如果是由于和鬽黑交流而让彩恢复笑容的话,那么她不满的心情也就不难理解了。 她想让鬽黑【退场】的心情也可以体会。 自己不只是没价值,而且不负责任、不知退让、恬不知耻。 明明没有活着的理由,却连消失的觉悟都没有,只是丑陋地执着唯一看着自己的恩人,是一个可憎得不堪入目的人。 所以就连蓝感谢的话语,她也无法坦率回应。 「……不是吧?」 「……咦?什么不是?」 鬽黑不理感到困惑的她,语气粗暴地对她说道: 「如果你要感谢我,那应该先对我发出怨言才对。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就是因为我的关系,真白同学才会——」 「我是知道才那么说的喔?」 蓝打断鬽黑的话说道。 「……我无法理解。」 蓝露出苦恼的表情,在思考一般地双手盘胸。最后她终于似乎想到什么,表情逐渐充满笑意,那表情与其说是开心,倒不如说是愉快。 「小鬽,对你来说,什么是『重要的人』呢?」 「……你在说什么?」 「是想保护的人?想拥抱的人?还是对自己怀有好感的人呢?」 「所以说你想说什么……」 「大家都说得简单,什么『喜欢』啊,『尊敬』啊,『爱』什么的,可是一旦那个人不遵照自己的意思,不依照自己的想像行动,马上就会翻脸不认人,说『被背叛了』、『形象幻灭了』、『看错人了』,你不觉得那样很过分吗?」 「…………」 「不是那样的嘛。因为人不可能完全理解他人,所以对方不照自己的想法行动,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啊。然而一旦事情不如己意,却指责对方不对,我认为那样太卑鄙了,至少我是那么想的,所以我决定自己绝不会做那种事。」 「……所以不管是因为我而使得真白同学【退场】的事,还是那样的结果造成你们遭遇不幸之事,这些你都不责怪我?」 「我不觉得那是你的错呀。话说回来,对我而言,所谓重要的人就是『不会对和他们在一起而发生的任何事情感到后悔的对象』。讨厌我和水母的才能,却仍为我们声援,那样的玉求我最喜欢了;明明不擅和人交谈,却能不放弃地亲近我们,那样的水母我最喜欢了;即使知道不会有回报,知道自己会吃亏,却仍是无法舍弃别人,那样的彩我最喜欢了。」 「————」 她遵从自己的规则而活。 对于常识、平凡什么的,那些概念她丝毫不感兴趣,她只是做她自己。 明明可能无法得到赞同,可能无法得到认同,可能会遭到否定,她仍毫不畏惧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或许有人会认为那是傲慢吧,一定也有人会谴责她是任性吧,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真是那样没错。 然而因为那是鬽黑所做不到的事,所以鬽黑非常羡慕她。 「和他们在一起所得到的幸福,所遭受的不幸,我全都接受。如果是彩赌命保护的女孩,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不会责怪她。」 鬽黑感到痛苦,同时却也觉得她十分耀眼。 她曾经觉得彩很温柔,现在她则是认为眼前的少女很温柔。 而那让鬽黑感到痛苦,因为自己绝对无法像她那样。 她曾经反对彩的选择,现在自己也觉得眼前的少女很愚蠢。 所以才会那么耀眼,因为那是自己所无法做出的选择。 因为有光所以才有影,那样的主从关系不会逆转,影子再怎么想成为光,自己也永远不会发光,只能在旁边,渴望地眺望着远处的光明。 魅影鬽黑既无法成为真白彩,也无法成为逢坂蓝。 胸中猛烈涌起足以令人疯狂的羡慕之情,使得鬽黑心如刀割。 自己是这么地脆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却是薄弱,明明自己承受着自我厌恶与自我否定,辛苦地向前走着。 为什么会有人能毫不迷惘地前进呢?要怎样做才能不迷惘呢? 鬽黑希望有人拯救迷途的自己,拉着自己走向正确的方向,希望能邀自己一起走,一起前行,希望他能允许自己那样做。 鬽黑想要证明书,证明自己有价值。 想要许可证,证明自己可以存在。 不,曾经有人对她伸出援手,现在也有人对她笑容以对。 然而自己却不回应对方。不,是无法回应。 魅影鬽黑这个人,在求救的同时,却没有被拯救的觉悟。 因为那样很可怕,如果被拯救了之后,等待自己的却仍是自身没有价值的现实呢?那样的现实,那样的世界,自己是无法承受的。 她希望有人需要她,希望自己是不可缺少的人。她并不是想高人一等,只是不想被埋没,不想当个消失在视野里的人,希望有人注视着自己。 但是真白彩和逢坂蓝都不同,这些人只是温柔而已。 「……你真是笨呢。」 自卑的自己,阻止不了内心深处漆黑的部分所满溢出的声音。 「就算抱持着那样的想法也不会幸福,事实上你和你周围的人就变得不幸了对吧?真白同学的妹妹到现在都还没醒对吧?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你却一句怨言也没有,那并不是温柔,而是软弱。」 鬽黑气也不喘一下,有如唾弃般说道。 为了被讨厌,为了被否定,为了再怎样也不会求对方原谅。 然而对方脸上依然是温柔的表情。 「是啊,或许是吧。」 别笑,现在应该是感到不悦的时候,应该反驳说加害者还敢那么嚣张才对。责备吧,谴责吧,辱骂吧,拒绝吧,厌恶吧,轻蔑吧,你应该那么做。 明明应该要那么做的说。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从以前朋友就很少。」 别自嘲。你难道不知道,优秀之人的自嘲有多么伤害劣等之人的心吗? 她一定不知道,优秀者的谦逊、善人的谦虚、强者的谦让,有多么伤害找不出自己价值的人。 「你就是因为那样,所以才会被绫皓利用。」 违反自己的意志,如刀一般的言语脱口而出。那是只为了伤害对手的言语、毫不掩饰的敌意,但是蓝听了之后仍不减笑容。 「对啊,我很笨吧。即使是在我活过的人生中,我也老是吃亏呢。不过啊——」 笑容的花朵绽开,即使在恶意之中也不衰弱,即使受到恶言恶语也不沮丧,在坚强的意志下,蓝脸上浮现不会枯萎的笑容。 「人生非要那么计较得失吗?」 「…………!」 「我是觉得倒也不是那样。」 「……我没办法像你一样。」 「你说谎。你不是不能,只是你不去做而已,我认为人需要的不是财力、学力,也不是力量,而是勇气吧。只要有勇气,至少能够改变现在。」 「…………我——」 「我不会否定你的选择,彩不会否定你的存在,我们不会践踏你的意志。所以你也别板着一张脸啦。」 「……我想要一条决定好的道路。」 这样做就是有价值,这样做就是有能力,这样做就会被人需要,这样做就可以活着——她想要能够让她有这样切身感受的、具体的人生说明书。 可是蓝却彷佛要赶走鬽黑的那种想法一般地说道: 「那真是很浪费呢,既然难得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道路,那就应该那样做吧。」 「也是有人是做不到啊。」 「『做不到』也就代表『想那么做』吧,那么那就是你『想前进的道路』吧,看吧,不用找人帮你决 stage.18 ◇开幕以前的故事◆ 绫皓夜云恐怕是『e』诞生的同时,就成为玩家的参加者。 参加游戏当初,a-1是空位,相对地,f-3被扩张成7人份。 然后,绫皓被任命为独一无二的【调整者】。 极端来说,绫皓想要拯救世界,他主张的是任何人都曾经有过的愿望。 没有战争的世界,没有歧视的世界,没有贫困的世界,没有犯罪的世界,没有国境的世界。 他想要的就是那样的——和平的世界。 曾经有人对他说过,那是年幼才有的青涩想法。 如果世俗将连主张理想都已办不到称之为『长大』,将那样视为成长的话,那就等同是说,人类从出生的瞬间就开始退化了。 如果自己擅自放弃那也罢了,但是甚至将那种想法强行加诸于孩子,那样不是傲慢又是什么呢?自己放弃理想,那和世俗严厉、世界冷漠、现实无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绫皓认为,世界之所以还没毁灭,那是因为勉强还有秩序与善意,在和疯狂与恶意对抗。 但是那种有如走钢索般的均衡,何时倒向崩坏都不足为奇,被『e』这个游戏选上后,绫皓这样的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绫皓原本就不打算伤害他人,他在审视游戏规则的时候,发现了细微的异常之处。 ——『无法以愿望进行世界规模的价值观操作。』 ——『无法实现抽象的愿望。』 和平之所以无法实现,那是因为要让全世界的人想法一致,就现实来说是不可能的。因为和平这个词本身,就是最抽象且不具体的概念。 看到有如理所当然般记载着『无法实现的愿望』的范例,绫皓感到绝望。 果然,就算使用超常之力,仍是不能改变世界吗? 然后他被一个疑问所困扰。 因为无法实现的愿望而被引导至这个游戏,自己的存在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绫皓的愿望绝对不会实现。 然而他既是【意能者】,也是【无理想像】,同时是唯一的【调整者】。 说不定自己的存在,可能就像是这个疯狂游戏的安全装置吧? 愿望无法实现的自己能处于中立,如果是自己的话,或许就能够阻止互相残杀。 绫皓没有发觉自己拥有惊异的适应能力这个异常,到处去说服其他参加者。 然而结果却是接连不断失败。 就在绫皓拚命尝试说服的期间,出现遭到【退场】的人,所有的参加者都能从『e』的网站确认这个消息,之后一切就全都没有意义了。 谁也听不进绫皓的话,非但如此,甚至有陷入恐慌的参加者,将绫皓视为攻击对象,数名【无理想像】趁着混乱,顺利地提升等级。 在与某个参加者的战斗中,绫皓被逼得濒临死亡深渊,而到了那种地步,他仍然没有展开能力。事实上,他甚至没有对自己的颜色赋予意义。 绫皓以此证明自己没有战意,但是对方却听不进他的话,反而把这当成好机会,发挥能力进攻。看到那样的情形,绫皓的善意终于有了裂痕。 看到少年欢喜地想要杀掉无抵抗的绫皓,绫皓终于理解了。 ……啊啊,原来如此,难怪世界总是不会有和平的一天。 就连小孩也是一样,只要脱下外皮,内在都是满满的恶意;吸收了更多知识和现实的大人,更不可能构筑起美丽的世界。就算有善人抱持那样的思想,那也是绝对少数。恶人,或者该说对世界保持漠不关心的人,基数实在太多了,世界已经无法改变,人类已经无可救药。 就这样,绫皓夜云逐渐堕落,身为唯一的【调整者】,他杀了好几名玩家,取得许多『实现愿望的权利』,当他发觉的时候,他已成为唯一的顶点了。 他站在顶点沉思,这样的游戏让它结束比较好,可是败退的人们是被害者,能不能设法解救他们呢?然后,堕落的善人开始内心挣扎。 即使已经抛弃了人类,却仍留有想救济他人的愿望,心中怀着这两种相反的感情,绫皓将解答延后。 就这样,他构筑起现在的支配体制。 绫皓伪装外貌,冒充是神,冒充游戏制作者,增加【调整者】的名额,将【无理想像】列为禁止事项。构筑起凡是不服从制作者方的强者,皆要加以排除的系统,藉此将弱者的犠牲控制在最小限度。 而暂时保留答案的绫皓,有如神一般地俯瞰着游戏的进行,这时他发现两名【意能者】,对他们产生了兴趣。 梦坏游回与真白彩。 一人是希望『世界崩坏』的少女。明明是优秀人物,却不擅长构筑人际关系,不幸的是她的周围也缺乏良师益友,于是她遭到孤立,被虐待,进而诅咒世界。 另一人则是希望『没有人会悲伤的世界』的少年。他年幼时失去母亲,因为尝过悲伤,因此对他人的痛苦更加敏感,虽然是在无意识之下,他却强烈地希望改变世界。 绫皓觉得很有趣。 新出现的两名【无理想像】和他一样,是怀着『无法实现的愿望』的人们。 既然如此,那两人或许也有某种任务吧。 究竟他们会像自己一样屈服于现实,还是勇敢面对呢? 于是绫皓立即对彩和游回派出剌客。 对游回派出的剌客,正是让她内心产生黑暗的始作俑者。 对彩派出的剌客,则是有如过去袭击绫皓的【意能者】一般,不听人说话的人。 结果大致如同预料,两人皆让敌人【退场】了。 游回让狂气爆发,彩则是发觉自己的善有多么渺小。 没错,一切的一切都是没用的,想要改变世界,这个世上的正义实在太过不足了。 所以再怎么努力也没用,就凭一、两人的正义,什么也不会改变。 然而真白彩伴随着后悔,下定了决心,即使扭曲,他却仍是不屈不挠,为了负起一度让某人不幸的责任;他订下目标,要以离终点最短距离的手段通过游戏,藉由抹消『e』的存在,拯救所有游戏的败退者。 绫皓怎么也无法做下的决定,他却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 到了这个时候,绫皓想通了彩被选为参加者的理由。 假如绫皓是以特别的名额,被选为安全装置的话,那自己就算是没完成那个任务,所以才有新的安全装置被选出来了吧。 那就是将一切毁灭终结的因子——梦坏游回,以及和她相对的存在——真白彩。 而且令人惊讶地,游回很快地便升上a-1,彩则是在这个游戏中成功得到同伴。魅影鬽黑,真白彩让想死的少女有了活着的念头。 对于绫皓的正义,过去明明没有人表示赞同,彩的身边却有人们聚集。 明明两人应该没什么不同呀。然而绫皓没发觉那样的想法本身就是绝对的差异,而让游回与彩冲突。或许两人冲突的时候还太早,但绫皓就是想知道。 正确的是崩坏还是救济,又或者是自己还是彩。 然而,他永远也得不到那个答案了,因为彩为了庇护鬽黑而【退场】了。 经过那样的结果,绫皓再次不明白答案了。 人类是无药可救了吗?还是仍有解救的价值呢? 然后自彩失败后过了三个月,绫皓开始实行一个方法。 他滥用他所拥有,多到可以丢弃的『实现愿望的权利』,将游戏化为己有,只是为了对照自己的答案,计划了这一切。 为了不让彩轻易脱离游戏,他安排寻求羁绊的米拉匹莉卡·史塔卡特,以及过去的战友魅影鬽黑,由她 们担任说明兼护卫的角色,更选择青梅竹马的纪无玉求做为最初的剌客。 他如同绫皓的计划,伴随着成长,得到三名同伴。 然后绫皓再派游回与之对战,应该说果然一如预料吧,彩获得胜利。 前一次要是没有鬽黑,应该也会是这样的结果,看到理所当然的结果,绫皓放心了。彩就这样主张和前次相同的愿望,更吸收两名学妹加入战力。 丝毫没发觉,一切都是依照绫皓的剧本在进行。 stage.20 ◇停滞不被允许◆ 梦坏游回是秀才却不是天才,优秀却不完美。 不知道的事还是不知道,即使夸口看穿了一切,却也看不见未来,尽管装成飘逸的样子,却比别人都要纤细。 所以看到展开在眼前的光景,看到映在视野里的现实,她也会产生动摇。 「…………纪无、同学?」 虽是同伴,要称为朋友却仍嫌距离太远,她叫着那位少女的名字。 「你要找玉求的话,她才刚【退场】而已喔,游回。」 火焰的牢笼消失,出现的是结冰的水池和浅绯的身影,看到大约有一个人大小的洞,以及证明才刚有人死去的纯白粒子,游回就理解了。 「话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浅绯咔嚓咔嚓地玩弄着转轮手枪的弹仓,对游回正眼也不看一眼地说道。 游回顿时感到胜利远去的感觉,那不是错觉,而是单纯的事实吧。 她并不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却也不是完全预测到会这样。 玉求的败北,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当然的,所以让游回惊讶的并不是那件事,而是玉求的【退场】竟对自己带来不小的打击,她是对自己这样的变化感到动摇。 「为什么不说话?你和玉求的交情,应该没好到会为她的【退场】惋惜吧。」 浅绯以看似轻薄,像是随处可见的年轻人一样的轻松态度,向游回搭话,但是对于他语气中所含有的厌恶与些许杀意,游回不可能没有发觉。 「……冰里同学相当讨厌【意能者】吧。」 游回设法保持平静,一边装出和平常一样捉摸不定的样子,一边这么说道。 游回在说话的同时,思考也没停下,风守很快就会追上游回了吧。 光一个风守就应付不来了,这时要是再加上浅绯的话,那情况终于可说是绝望了。 必须打开活路才行,该怎么做?要怎么做才好?游回脸上浮现笑容,同时这么思考着。 「那是当然的吧?包含我在内,想要靠这个烂游戏实现愿望的家伙全都是人渣。我i自己都讨厌得不得了,对于看不到内心的他人,更是不可能喜欢。」 他说得很肯定,并没有准备藉口,对于做坏事有坏事的自觉。明明打从心底厌恶那样的自己,即使如此,为了实现愿望,他却也不惜弄脏自己的手。 那就是浅绯和其他a-1的人的不同。除了过去的绫皓之外,只他是为了别人而战,未恋固然也是为了朋友而战,但那行为是为了安慰自己,与浅绯有根本上的差异,蓝在这一点也是相同,不过游回并不认为她完全是敌人。 要找能突破的点,大概只有那一点了吧。 这时游回想到一条计策,但是那是真白彩的同伴所不该有的行为,而且大概会被彩讨厌吧,那是偏离他思想的坏棋。 「——终于追上了!」 彷佛要打断游回思维般的叫声敲击鼓膜。游回苦笑着慢慢转身面向声音的方向,只见风守唯上气不接下气地,在那里瞪着游回。 「……难得的可爱发型都乱掉了呢,风守同学。」 「都是你害的啊!」 她眼神锐利地瞪了一眼,肩膀上下起伏着喘起。看来她的想像力在游回之上,体力却比平常人差,大概认为那是自己不需要的能力,所以没有锻链吧。 眺望着那样的少女,浅绯搔了搔有如暗夜的头发,然后似乎感到乏味地开口说道: 「虽然不知发生什么事,但是第二位被第七位翻弄,那样不行吧。」 这时她才首次发现浅绯的存在吧。风守吃惊地抽了口气,随后迅速整理头发,然后浮现笑容,用撒娇一般的声音说道: 「原来是浅绯同学,你已经打倒敌人了吗?好厉害喔。」 看到那样的风守,浅绯明显不悦地看向她后,像是受不了她似地移开视线。 「啊?这个嘛,谢啦……虽然跟我无关,不过你也加油吧。」 他一只手挥了挥,转身背向两名少女。 「咦……?等一下呀,浅绯同学,你不帮忙我吗?」 游回的额上浮现汗珠,如果他回应她的要求,那游回的胜率就会降到零了。 「我虽然不是善人,却也不是主动享受死亡游戏的狂人,抱歉啦。」 听到他说得那么干脆,风守的脸不住抽动。 「可是可是!我们是同伴对吧?」风守仍然不肯死心,浅绯却笑了出来。 「我们?同伴?别笑死人了,我们只是不得已才服从夜云的杂鱼吧,即使聚集六个孤单的人,那也不叫同伴吧。」 听他说到这里,风守的表情出现变化——笑容的面具出现裂痕,露出了内在。 而游回的嘴则是笑成弧线,还没有确定败北。 「哼……不帮就算了……就算浅绯同学不帮忙,我也能取胜。」 风守呸?的吐出舌头,浅绯则是说「啊,是吗」。‘ 血液从游回的右肩与左侧腹的伤口流出,滴落在地面,她全身被无关气候的寒气支配,感觉意识就像笼罩了一层雾,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要解决一个快死的神经病,应该用不到两名a-1吧。」 确认风守脸上露出残虐的笑容,游回不禁心里焦急,但是并没有表现在外。 「如果你办得到就好了。」 游回吐舌回嘴道,风守则是表情扭曲,咋舌一声。 「……真是气死人——斩杀。」 风吹起,化成刀刃,锁定游回为目标,只见化为刀刃的飓风,毫不留情地往少女杀去,而游回则是有如弹跳般——往浅绯的方向奔出。 「别逃来逃去!」 「只要你好好瞄准不就得了吗?」 以毫厘之差躲过一次两次,游回终于到达浅绯的身旁。看到这个状况,风守的猛攻一时停下,她咬着嘴唇,以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游回。 「……你这是什么意思?」 跟在风守之后,浅绯也瞪着身旁的游回。 「你以为只要待在我附近就安全了吗?就算是不得已的下策,这也太不高明了喔?」 无视浅绯傻眼之下所说的话,游回开始实行突破的策略。 「冰里同学,你不会让我【退场】吧?」 「……这个嘛,因为我没有杀你的理由呀。」 游回心想,没有比优先顺序明确的人更好操纵了,如果是重视同伴的彩,只要用同伴的性命威胁,他就会遵照游回的意思行动了。 如果换成是想要救助家人的青年的话—— 「那么你可以帮助我吗?」 「「……啥?」」 风守与浅绯的声音重叠了。风守感到惊愕,而浅绯则是看不起她。 「真好笑,浅绯同学怎么可能会帮助游回嘛!」 不过浅绯没有笑,他用既像审视一般,又像估算一般的视线,凝视着游回。 「以你的个性来说,一定有什么想法吧,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企图。所以你告诉我吧,在如今这个状况下,我帮助你似乎没有好处耶。」 或许是浅绯的应对出乎意料吧,风守又是「啥!?」的叫了出来。 「等一下啊,浅绯同学!你没必要听那种人的话呀!」 但是浅绯才是没在听风守说的话,他默默等待游回的下一句话。 在这个时点,游回的计划就可说是成功了一半,不过她并没有掉以轻心。 「我来救你弟弟吧。」 「「!?」」 浅绯瞠目结舌,风守则是停止吵闹,两人各自抽了一口气。 「除我之 外的a-1所持有的『实现愿望的权利』,被称为『过关奖励』,那可以说就是到达a-1的奖励。不过我的不一样。」 浅绯点了点头。这事应该只有绫皓知道,不过看来浅绯也被告知了。 「我听说了。说来夜云之所以会把『过关奖励』留给我们,那是因为他知道我们不会用掉,因为如果使用那个而离开游戏的话,就会被夜云杀掉。」 虽然无法用『实现愿望的权利』杀害【意能者】,不过脱离『e』的前参加者则不在此限。 也就是说,敢实现愿望就杀死,这个威胁对全体【意能者】都适用。 除了希望自己被消灭的魅影鬽黑,和希望世界破灭的梦坏游回以外。 「不过我并不觉得死亡可怕。虽然现在还有点不太想死,但是当时那样的威胁对我不管用,即使如此,绫皓同学还是想收我为部下——至少直到我再一次对上真白同学为止。」 所以他夺走游回的『过关奖励』,留下被称为『调整者奖励』的、『就算行使也无法离开游戏』的这个权利。因此游回就算实现愿望也不能离开游戏,而且当时她也没想过要离开。 但是,『实现愿望的权利』本身,她是拥有一个。 因为每次消去对手一个权利,自己的权利也会被抵消,所以绫皓或许是不想多消耗吧,或者他对游回会许怎样的愿望感兴趣也说不定。 游回在一周前曾经宣言过,要把自己的『实现愿望的权利』让给彩,那个想法并没有虚假,不过她本来就不觉得那句话能够实现。 那是当然的。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会知道,撤回友人的死,并且想要结束游戏的未恋,她的权利在事前就被没收了;绫皓不可能对彩和游回特别看待,虽然在别的意义上将他们视为特别,但那和宠爱不同。 所以这也是个赌博。 『实现愿望的权利』是否还残留着,游回自己也不知道。 会在这场斗争开始的同时就被没收了吗?或者是被认为不会有机会行使,所以就放着不管了吗?如果是前者的话,游回就完蛋了,如果是后者的话,游回就赢了。 「关于这一点,我也不太明白呢,夜云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真白呢?」 「那件事和现在无关,重要的是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那么回到刚才的话题,你可以帮助我吗?」 「你说的帮助,具体来说是要怎么做?我只是第四位而已喔,我也不保证能打倒第二位的唯,就算能够打倒她,那也不表示真白就确定会胜利,所以我才要问,我要做到什么地步才算帮你呢?」 浅绯没有动摇的样子,可是也没有要答应的迹象,对于游回提出的契约,他冷静的应对超乎游回的预料,不过风守却无法冷静。 「啊哈!你在说什么啊,浅绯同学!你要打倒我?你以为你办得到吗?再说浅绯同学已经打倒那个叫纪无的女孩了吧?既然如此,你就没有必要帮助游回了吧,绫皓同学会实现你的愿望啦!」 如果浅绯只是个愚者的话,那他根本就不会听游回说话吧。 如果他是只会唯唯诺诺服从绫皓夜云的呆子,那么他就会和风守同样,盲信绫皓的救济吧。 但是他不同,或者应该说如果没有不同,那游回就困扰了。 「绫皓同学对你们撒了一个谎,在打倒真白同学之后,他确实是打算结束这个游戏,可是他绝对不会实现你们的愿望。绫皓同学的胜利,不会产生任何救济,因为他是为了肯定对他人见死不救的自己,所以才想打倒无法不救他人的真白同学。」 「根本胡说八道!游回,就算你不想死,你也别说这么多意义不明的话呀!浅绯同学也不会当真吧?不然我们至今一直服从绫皓同学的意义在哪里?我们忍耐至今的理由是什么?难道是为了要被笨女人的胡说八道给欺骗吗?不是吧?」 「风守同学,你做的事只是逃避现实。只要相信就很轻松吧,只要想到会有回报,你就能够忍耐对吧?可是就算你那样做,你的愿望也不会实现哦。」 「气死人,气死人,你真是气死人了!过去在这种游戏中,欺负着弱者,逃避现实的人是谁呀!不就是游回吗!真白什么的我是不认识,不过你被那家伙感化,事到如今才想玩扮演善人游戏啊!开什么玩笑,别来妨碍我!」 「因为我的过去无法改变,所以不管你要给我怎样的评价,我都不会否定。不过如果你把我想改变今后的我也称为『游戏』的话,那你正在做的事,不也是『扮演人生游戏』吗?」 言词与视线交错。 如果曾经犯错的人指谪他人的错误,就叫做傲慢,就没有资格指谪他人的话,那么人类本来就不该互相干涉。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游回以前确实做过错事,但是因为她认为,她已经恢复到不再继续错下去的正常,所以她不会退让。 「冰里同学,你选择吧。绫皓同学还是我,我们哪一个值得你信赖呢?能够数你弟弟的人是谁呢?如果你选择错误,你和你弟弟都会没救。」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如果为了我用掉『调整者奖励』,那真白的愿望就无法实现了吧?我听说他至少需要两个『实现愿望的权利』哦?」 「那个也和现在无关,你该烦恼的只有一件事,你要相信至今利用你们的绫皓同学——」 这时风守打断游回的话,有如接着她的话说道: 「还是在胡说八道垂死挣扎的笨游回,你要相信哪一个?」 游回尽管垂下一边眉毛,对她感到不满,却也不订正她。 老实说,她没有那种余裕,她已经流血过多了。 只要使用【反转】,回到《色彩世界》,伤势就会消失,不过那样做会有两个问题。 使用【反转】或是遭到【反转】卷入的人,在那之后的十分钟内,将会不能在世界间移动。所以这时她逃走的话,至少会有十分钟不能再过来《反转世界》。那也就是说,她将会无法赶到真白彩的身边。 游回甚至连彩在哪里都不知道,为了得知那个情报,浅绯的协助是必须的。 第二个问题,虽说风守一直被游回玩弄于股掌之中,但在实力这一点上,她是游回所比不上的强者,所以她单纯是没有空隙逃走。 现在也是,只要浅绯往旁边横移一步,她大概马上就会把游回大卸八块吧。 现在的游回没有余力躲过她的攻击。也就是说,以游回来说,她罕见地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浅绯的选择,那与其说是信任,倒不如说更接近赌博…… 「………………我决定了。」 那是一段非常漫长的沉默,或者说那是被凝缩的刹那吧。总之他花费对游回而言像是无比漫长的时间后,点了一下头。浅绯深深地吐一口气。 只听见咽口水的声音响起,那或许是游回自己,也有可能是风守的声音。 浅绯举起右手,他的手上仍握着转轮手枪。 枪是否有装子弹,游回与风守都不知道,只见枪口转向一名少女。 击鎚被扳起,他将手指扣在扳机上,然后毫不迟疑地扣下。 枪声响起,命中,痛苦悲鸣。 下一个瞬间,从中弹的那面开始,少女的身上被冰所覆盖。 ■◇◆□ 一轴灰抚的脸色不佳,脸上不是平时浮现的活泼笑容,双马尾看起来也像是萎缩似的。 站在身旁的桃濑未恋,虽然也是一贯看不出感情的面无表情,但是额上却浮现汗水。 两人被传送到的地方,是个让人分不出是广场、公园还是道路的地方。虽然在名义上是公园,但那条道路却长达约七百公尺,并 且贯通南北,走在那条路上可以发现各式各样的设施,说是散步道或许最为接近吧。 灰抚她们目前是在美术馆前的道路,道路两旁种植了等间隔的路树,相反方向则是美术馆,以及设置在那前方,又一个像是道路的喷水池。 「你们两人是光着脚丫被卷入【反转】的吧?浅绯同学真是的,不知该说他是不体贴呢,还是冷淡呢……」 亲近地说出那句话的人,就是原本与彩约定见面的少女——逢坂蓝。而伫立在她身旁的是魅影鬽黑,一周前叛离真白彩的少女。 「虽然不知道内情……不过与青梅竹马和恩人正面敌对,灰抚认为那样的人才冷淡呢。」 听到灰抚的话,蓝笑了。那是张与其说像有女人味,倒不如说更偏中性,有如被搔痒时会露出的笑容。 「不过你们不觉得彩也很过分吗?我们又没有拜托他救我们,彩应该救的人只有妹妹,就好像你们以前只为了救朋友而战。」 「……就算是那样,这么做也不像蓝学姊的作风吧。」 未恋这么说道,而蓝则是侧着头感到疑问。 「不像我?」 她就连鹦鹉学话,看起来也有模有样,灰抚因此而畏缩,不过未恋却不同。 「……重要之人的定义……在我们没见面的这段期间改变了吗……?」 说到这里,蓝才「啊啊」的点头肯定,她在胸前拍了一下手说着「是那样啊」,再次点头。 灰抚也因此而想起,『不会对和他们在一起而发生的任何事情感到后悔的对象』,那应该就是蓝公言不讳,她对重要之人的定义。 灰抚记得这件事,先前听到时还觉得她这个人相当奇怪。 确实,如果她的那个意见没变的话,那她会与彩敌对就奇怪了。 彩拯救所有的败退者,抹消降临在自己重要之人身上的灾祸,就算他要让游戏结束,蓝应该都不会后悔不是吗? 「未恋的记忆力很好呢。」 蓝佩服地这么说道,那是将问题带离核心的回答。 「逢坂同学,差不多该……」 假如声音有颜色,那这句说话声一定是无色的吧。鬽黑的声音缺少了感情,宛如机械一般。那是竭尽全力,努力想要装出无情似的说话方式。 蓝听到鬽黑有如催促的话语,有些尴尬地应对,然后搔着脸颊。这时灰抚感到有细微的不协调感,心里觉得奇怪,却又不知道具体上是哪里不对了。 稍迟她才发觉。 魅影鬽黑、逢坂蓝、桃濑未恋、一轴灰抚,在场聚集的四人,全员都是与彩认识的人。蓝是【调整者】,鬽黑以a-1第六位的身分阻挡在前方,现在虽然已经是彩的同伴,但是灰抚和未恋、玉求最初也是敌人。 她们都是真白彩的敌人。难道会有这种偶然吗? 两百八十五名的参加者中,有认识的人包含在内的机率本身就没那么高,若说到那些人在这种战斗碰面的机率,数值应该极为接近零才是。 这只有可能是有人设计好的。是谁设计的?除了绫皓之外,还会有谁呢? 「……未恋,你不觉得奇怪吗?.」 「……嗯,是啊。」这么回答的未恋,她也不知道绫皓的愿望。 这就好像是经过设计的舞台,而她们就被当成是滑稽的童话故事的登场人物。 明明是当事人,却好像被当成第三者的不安,支配了灰抚。 然后,宛如要更加增强那难以形容的感情一般,事态突然有了转变。 「小鬽。」 蓝的语气就像是要说笑一般,可是不知为何,她在脸上的却是严肃的表情。蓝带着明明不协调,却又散发出魅力的气氛,说道: 「我们去救彩吧。」 「……什么?」「咦?」「……?」 鬽黑圆睁着双眼,灰抚的双马尾不住摇晃,未恋则是歪头不解。 当三个人各自显示出不同反应的时候,蓝独自继续说道: 「我想了很多,还是觉得不行。」 「……到底什么不行?」 鬽黑有如人偶一般的面无表情上,出现了类似感情的反应。 讶异地注视蓝的眼神,并不是看同伴的眼神,反而有点令人联系想到冰。 「我无法认同你会消失的结局。」 灰抚并不明白蓝在说什么,往身旁的未恋看去,她也只是眯起双眼,脸上浮现对现状的困惑。 听到蓝所说的话,鬽黑紧紧一咬牙。 「……像那样为他人着想,你会输掉重要的事物喔。」 「『魅影鬽黑』也很重要,所以我才会不想输掉她。」 「因为她是『真白彩』救过的女孩子?」 「因为她是能够为了别人而杀死自己的温柔女孩啊。」 蓝毫不害臊地笃定说道。只见鬽黑的表情痛苦地扭曲,然后瞪着蓝。 「……那样好吗?那样的结果,可能会有人无法被拯救喔。」 「因为我不是彩,所以我认为只要喜欢的人能得救就好了。」 那句话乍听之下是冷静又残酷,不过灰抚不那样想,甚至她反而认为那才是正常的。没有人具有连无关的他人都要拯救的义务。 只要认清自己的力量,恰如其分地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就好。因为无法拯救世界是理所当然的事,只要守护身边重要的人就够了,那才是常人的最佳激法。 那么对蓝而言,鬽黑已经包含在重要之人的范围内了吧。 「……那么你想怎么样呢?」 彷佛视野中看不见灰抚和未恋一般,鬽黑对着蓝这么问道。 而灰抚觉得像是被晾在一边而感到困惑,即使如此,时间也不会停下来。 「只要选择能让小鬽活着,又能解救小色的选项就好了吧?」 蓝这么说完,往灰抚她们的方向走去,并站在她们面前,然后向后转身。 「我再说一次,我们去救彩吧。」 正当灰抚无法掌握状况的时候,未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蓝学姊……可能不是敌人喔」,为什么会是那样呢?或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灰抚勉强让快要短路的思考,勉强适应这个无法预测的现实。 蓝是【调整者】,和魅影鬽黑的关系就像朋友一样。她的愿望是拯救彩的妹妹色,同时也想要拯救鬽黑,现在正是要站在彩的这一边。 「……逢坂同学,你什么也不明白。」 鬽黑就像是受不了她的愚蠢般,用宛如轻蔑的视线看着蓝。 「我很清楚,绫皓对离开彩身边的小鬽说了什么,你为了救彩而订下怎样的契约,对于成为彩的负担,你是多么地后悔,多么地讨厌自己,我自认我全都理解喔,虽然单纯是自认就是了。」 人不可能了解他人的一切,这也是蓝的想法。 明明是理所当然的道理,却是每个人都容易疏忽的道理。 一定是因为会不安吧,如果没有了解他人的错觉,那就会感到害怕。 对于彩稍稍异常的温柔,未恋无感情的表情变化,灰抚也只是比别人了解而已,并没有完全掌握全貌。 就连彩的正义的根干和未恋以前的愿望,自己都不知道。 若说那样不会让她感到焦虑,那就是骗人的了,不过她不会想要勉强去知道。 所以蓝的『自认为理解』这句话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那么也请你理解,为何我会选择和真白同学敌对的这条路,不用深思也能够明白吧,真白同学赢不了绫皓。」 她这句话说得非常断定,但是鬽 黑以外的三人却无法提出强力反驳。 因为在场全员就算没有亲身体验过,她们也都知道,绫皓夜云是称霸只有七人能留名的a-1的顶点,并且持续守住那个地位长达数年的男人。 若不是偶然有能力相似的真白彩,他们根本无法与之一战。 「……嗯,这个我也了解。彩大概赢不了绫皓同学吧;因为彩什么也无法舍弃,可是你的选择太悲哀了。」 「哪里悲哀了?真白同学不想要救自己。不管自己能得到多少利益,是否会受到赞美,是否能处于优势,是否会被异性喜欢,这些每个人都会想到的事,他却丝毫不考虑。那才不是什么美德,是致命的缺陷吧。相对的就必须有人为他弥补缺陷才行,如果纪无、匹莉卡、逢坂同学都不那样做的话,那谁要来救他呢?」 「……所以,你才想要把那个当成自己的任务呢。」 虽然从灰抚的位置只看得见蓝的背后,不过只听声音,她也能想像蓝现在是怎样的表情。既不是怜悯,也不是恻隐,也不是同情,而是纯粹的悲伤。 而相对于那样的蓝,鬽黑也像是要发泄隐藏已久的感情般地呐喊。 那嗓音就像是哭泣声般地嘶哑,伴随着见者也要为之心痛的悲痛。 「只有这么做才能帮助他,这也是没办法的呀……!」 她的喉咙、发出的声音,以及她自己的心都在颤抖着,鬽黑大声地这么叫道。 对于魅影鬽黑这个人,灰抚只有情报上的认识。她希望消失,却又不想消失,是个矛盾的女人,灰抚对她只有这样的认知。 然而,现在在自己眼前喊叫,容貌有如女童的女孩子,在灰抚看来并不像恶人。因为是敌人,所以就是坏人,那样的方程式并不成立。 然后她想通了。太过迟来的后悔,侵蚀着灰抚。 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伤痛,大家都是巧妙地将它隐藏,过着日常生活,没有人生不会伴随心灵创伤,人生不会平顺到能够无伤度过。 即使在灰抚为失去朋友而痛苦的期间,也会有人在别的地方哭泣。 当灰抚欢笑的时候,也有人正尝到丧失的痛苦。 自己就连这么理所当然的事都没发觉,灰抚只想到除去自己的痛苦而已。因为伤口会痛,所以她要将伤口的存在整个消除,藉此而逃避伤痛。 彩所指责的就是灰抚的那种软弱。 软弱并不是错,否定痛楚也不是错。 错的是为自己的软弱找理由,使其正当化,让他人为自己付出代价。 在眼前喊叫的少女是那么地坚强、拚命、努力地想要前进。 然而那毫无疑问是逃避、是逆向奔跑、恐怕少女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因为如果对自己行为的正确性坚信不疑,那就不会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了。 灰抚忍受不住胸中涌起的罪恶感的漩涡,她不自觉地手按着嘴。 只要有个起因就会满溢而出的后悔。 自己至今在拯救朋友的大义名分下,尽管受到良心的>可责,却还是寻求救助,寻找藉口,到底都做了什么? 把他人当成踏板,用脚踢开,践踏、否定他们的愿望,让他们从游戏退场,受到惩罚。其中有恶人,也有善人吧,不过几乎都是狂人。 但是那又如何?与他们的善恶无关,做错就是做错,事实就是事实。 灰抚必须承认自己的愚蠢,承认自己所犯的罪。 灰抚必须有所自觉,对于即使如此仍祈求与朋友再会的那份软弱,她必须有所自觉。 这时有人轻轻握住灰抚的左手,是未恋。不知她是察觉灰抚心中的想法了呢,或者是灰抚太容易被看透了呢,她忧心地看着灰抚。 虽说如此,乍看之下她还是一样毫无表情。如果是不认识的人看到她,可能会误会她是在生气,不过灰抚明白,她是在担心自己。 「……没事吧?」 灰抚扬起嘴角,坚强地对她微笑。 「有未恋握住灰抚的手,灰抚有精神了。」 未恋只是回了句「……是吗?」,随后移开视线。表情虽然没变,不过她是在害羞。 鬽黑在那之后就一直默默不语,就像是要让情绪平复一般,不断反覆地深呼吸。 虽看不见蓝的表情,但灰抚理解她正感到困惑。 而未恋握着灰抚的手稍微一用力,她将视线移往鬽黑。 她吸一口气,然后说道: 「……存在理由不是制造出来的。」 鬽黑的肩膀一颤,蓝也忍不住回过头,灰抚吃惊的程度虽然不小,不过未恋本人则是一直注视着鬽黑。过了一会儿,鬽黑开口了。 「那么是别人给予的吗?如果谁也不肯给,那么那样可怜的人要怎样活下去呢?」 比黑暗更深一层的昏暗眼眸转过来,捕捉到三人的身影。 听到鬽黑的话,灰抚感觉全身起鸡皮疙瘩。 那种事她从来没想过,甚至有「存在理由?那是什么?」这样的感觉。 平常日要在固定的时间起床很辛苦,头发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绑起来,令人感到焦躁。校规非常严格,班导很烦人,也有合不来的同班同学。体育和国语倒也罢了,数学可以说是天敌。父母很罗唆。晚上想要熬夜。 不过上学很快乐,放学也很快乐,即使回家之后,那份快乐也一直持续着。 朋友会注意到灰抚些微的变化,因为共同的话题而尽兴聊天。上课有不懂的地方,老师会做出说明,不用拜托,父母就会主动关心灰抚。 那些对大多数人可能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却不是全部人都共通的吧。灰抚从未对此寻求过理由,不过一定有人是需要理由的吧。 如果灰抚的人生,缺少了那理所当然的一切,那么灰抚觉得她会活不下去,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 如果那就是鬽黑心中不安的真相,那她的痛苦实在不是灰抚所能忖度的。 灰抚忽然产生疑问,自己的日常生活是如何得到的呢? 并不是取得而来,也不是有人借给她,不知何时,不知不觉间就—— 未恋回答鬽黑的话。 「……也不是别人给予的。它就是『存在』。当您不在之后,学长看起来很寂寞,对于『缺少』您,他看起来很伤心……那难道不能成为您的存在理由吗?学长的思念……没有价值,没有意义吗……?」 「……!……那个人对谁都很温柔。」 鬽黑迫不得已之下,从喉咙挤出这样的话,而听到那像是反驳的言语,未恋也没有动摇。 「对谁都温柔的这个事实,会让他对您的温柔失去价值吗?至少就算我和他敌对……我也不觉得会有您不在时,给他带来的那种冲击……对谁都温柔的学长,确实是把您视为『特别』喔……?甚至到了让玉求学姊和我们嫉妒的地步。」 未恋结结巴巴,言词恳切地断言道。 然后她发出咳咳两声可爱的咳嗽声。 对平时文静且极度沉默寡言的未恋而言,刚才说的那一大串话,已经接近奇迹。 那令蓝张大了嘴,灰抚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 然后,听完那字字句句充满感情的话语,鬽黑左手抓着胸口,以像是要将自己的脸撕裂似的力道将右手扶在脸颊上,身子不住颤抖。 「……你骗人……!因为真白同学身旁已经有很多人了不是吗?他不是有匹莉卡、青梅竹马、学妹和朋友了吗!那么就不需要我了吧?就算没有说出口,心里应该也会这么想……不只如此,应该还会认为……我是个累赘……那么我、 至少、要为他立下功劳后……再消失……那样才……那样……!应该没有错……对吧……!」 鬽黑蹲了下去,漆黑的头发垂在纯白的地面,飘然晃动。她移动双手,像是抱住自己一般,再加强力道,力量大到身体也要发出悲鸣,像是要将动摇的心紧紧压住似的。 灰抚理解了,她觉得自己理解了。魅影鬽黑她讨厌自己,无可救药地,憎恨得不得了。即使如此,她仍设法找出了自己的价值。 那就是她向彩所追求的。她要藉由帮助彩,完美结束自己的一生。 灰抚不明白。她无法对那样的思考方式表示赞同,可是她自然地开口了。 话语就像满溢出来似地脱口而出。 「灰抚认为不是『需要』或『不需要』的问题。因为人不是物品呀。派得上用场所以放在身边;因为是累赘,所以割舍掉——虽然或许是有那种人、有用道理和利害构筑人际关系的人,不过至少真白学长不一样,这一点您应该也知道不是吗?」 人会用道理思考事物,但是只有道理无法推动他人。 有许多人为了重视的人,不会顾虑损失,为了家人、为了恋人、为了知交旧友,谁都会有感情用事的时候。 那样或许是愚蠢,可是没有比那更美好的事吧。 或许『为了谁』是藉口,但是那会成为确实的原动力。 「如果您真是为了真白学长着想,那您就不该消失。您应该活着。如果您现在仍觉得他有恩于您,那您应该站在学长的这一边,除此之外都是逃避。」 鬽黑没有反应,只是低着头不动。 取而代之出声的人是蓝,她转身面向两人,握住她们的手。 「哎呀,彩真是有两个好学妹呢。」 她脸上绽开柔和的笑容说道,然后在灰抚的掌中塞了一张纸片。 「……蓝学姊?」 她依然面露微笑。可是她的样子却有所不同,感觉和这瞬间之前的她,似乎有什么致命性的不同。对了,彷佛就像有所觉悟一样,就像是今生的离别那般。 「请你们要帮助彩喔。」 「——!?逢坂学姊!」 回过神才发现,鬽黑已经起身,朝这里冲剌过来,她的眼角还残留泪迹。「切断。」鬽黑咏唱道,只见她的脚边染成漆黑,蠢动的影子飞上空中,模仿刀刃形状的影子,朝应是同伴的蓝逼近。「——瞬闪。」在即将触及她颈子的前一刻,影子炸了开来。有如爆炸一般,影子的残渣四散。灰抚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是彩还是小鬽,我都要救。」蓝笑着说道。「我很困扰。」鬽黑一口拒绝,而蓝的笑意则是更深了。短短一瞬间,她将视线移向灰抚和未恋,然后轻声说道: 「交给你们了——【强制反转】。」 下一个瞬间,两人被送回到《色彩世界》。 ■◇◆□ 米拉匹莉卡·史塔卡特总算是站起来,向后方一跳,真是千钧一发。 成群的银枪如瀑布般、如豪雨般降下,剌穿地面,喀、喀、喀,如挖掘般的声音断续响起,震撼了大地。十几支的枪,在地面深深地留下锐利的伤痕,扬起些许的尘土后,便似达成自己的任务般,消失不见了。 如浓雾般的白色,一时间遮蔽视线,随着尘土逐渐散去,对面出现银发红眼的敌人——银城镜香的身影。她以无趣的表情对匹莉卡说道: 「什么啊,你躲过了啊。」 少女似乎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就像是随着呼吸,顺便说出这句话,便玩弄起头发。 匹莉卡用手按住仍残留痛楚的腹部,狠狠地瞪着镜香。不过事到如今,她不可能因为那种程度的事就动摇。 「我说你啊……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匹莉卡。」 该说是扫兴呢?还是期待落空呢?——她接着这么说后,望向匹莉卡。 同时银枪再度在空中展开。出现在大约离地面五公尺的位置、匹莉卡的斜前方,首先是一支枪开始落下。 「我们久别重逢不是吗?匹莉卡,在那之后你很快就转学了,你应该累积了不少对镜香的怨恨吧?可是你却什么也不说,简直到了让人感到无聊的地步。」 匹莉卡以毫厘之差躲过逼近而来的银枪。枪尖掠过随着她的动作而飘飞的金发,削去了她少许的头发,随后第一支消失,第二支紧接着被投下。 「比如说,为什么绫皓同学要撕裂镜香与匹莉卡的友情,难道你不在意吗?还是说,匹莉卡知道什么吗?」 匹莉卡不回答,但是镜香的话语,确实动摇了她的心。 闪躲过第二支、第三支枪之后,匹莉卡确信,镜香不打算杀掉她。 更正确地说,她并不打算让匹莉卡马上【退场】。匹莉卡之所以能像这样,好几次逃过她的攻击,单纯是因为这个理由。 她是想看匹莉卡怒不可遏地叫唤的模样吗?想要观赏匹莉卡遭到背叛而哀伤的模样吗?或者是想找出绫皓难解的行动所隐藏的答案呢? 无论她有怎样的想法,除了利用那份傲慢之外,匹莉卡没有其他胜利的手段。 「镜香毕竟也是很在意喔。他为什么会来找我们,为何会在两人之中选镜香呢?最初镜香以为升上a-1,很快就能脱离游戏,所以当时并不在意,可是绫皓同学却不容许我们脱离,这样还不感到奇怪的人,那才是奇怪吧?对吧?」 「……使用【伦理反转】时的你还真是多话啊。」 从容地躲过第七支枪后,匹莉卡像是受不了她似地说道。 因为现在的状态和平常相反,所以平常的镜香很沉默寡言。 或者应该说,她的言行非常没有自信,说话也小声,一句话之中一定会说错一次。 然而如今她的双眼炯炯有神,嘴角扬起,心情非常愉快且多话。 「除了绫皓同学之外——该说是资深吗?活最久的a-1是梦坏同学吧。《人间失核》现在是匹莉卡的同伴对吧?」 她提到游回的名字,游回的脸瞬间在匹莉卡脑内闪过。而彩和玉求、灰抚和未恋,顺便连鬽黑和彩的青梅竹马——蓝的样子,也伴随在她之后浮现在脑中。 从状况看来,虽然可以推测鬽黑与蓝是绫皓的同伴,但是感情却妨碍她接受这个推论。鬽黑不可能与彩敌对,但就现实而言,她已经不是同伴了。 如果不可能发生的事实际上已经发生,那就必须要接受事实才行吧。 鬽黑是敌人,蓝也是敌人,而且镜香也是。不知何故,绫皓选择镜香和匹莉卡,破坏两人的关系,引导两人在这场斗争中冲突。 由于太过谜团重重,所以找不到能够对应所有谜团的明确解答。 只不过有一件事很清楚。那就是若无法在此战胜,她就会【退场】。 她想回避那样的结果,想要取胜,然后前去帮助彩。 那么匹莉卡就必须想像才行,想像从劣势展开反击,想像胜利。 对于遭背叛之事的无尽愤怒、自己害怕被人得知的心灵创伤、说再多也不够的怨恨言语,这些全部都先收在心中,一切都只为了胜利。 「——【幻现境界】。」 匹莉卡想像一如往常的西洋剑,只不过—— 「…………哦,匹莉卡也稍微有些成长了呢。」 镜香这么说道,表面上像是佩服,但是表情却似乎感到索然无味。 在匹莉卡的背后,四把无光泽的金色西洋剑,以剑尖指着镜香的状态,飘浮在半空中。 「你做得到的事,我怎么可能做不到呢?」 虽然匹莉卡露出自信的笑容,回了她这一句话,但 那是虚张声势,那是她硬着头皮的即席创造,没有任何可以成功的保证。 然而,只是固定在空中并没有意义,于是匹莉卡开始想像。「穿透。」随着匹莉卡的话声,四把刀剑为了将少女的想像反映成现实,开始动作了。 缠绕着雷电的剑群,笔直地朝镜香前进;而尽管目睹了那些剑,镜香的笑容却仍然没变,她满不在乎地拨弄着浏海说道着:「推回。」只是如此而已。 少女眼前出现全银色的巨大穿衣镜,那是一面很大很大的镜子。原以为镜子会被匹莉卡的剑碰到,却见它将全部的剑都吞入,镜面泛起波纹,不断蠢动着,然后在数瞬后——来了。只见染成银色的四把西洋剑,带着银色的电击,从穿衣镜射出。 掌握她的能力的匹莉卡,已经做好回避的行动。最后穿衣镜消失,镜香现出身影。 「没用的,匹莉卡。以你可爱的,破坏不了镜香的《镜子》。」 镜香嘲讽似地笑歪了嘴,彷佛要叫她放弃似地说道。 「所以呢?那种事才不构成放弃的理由呢。」 「啊哈哈,很好,你那种逞强,镜香看着就火大起来了。」 「「——穿透。」」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分别创造了武器——镜香是八支银枪,匹莉卡是四把西洋剑——使之朝着对手射去。与方才不同,四把西洋剑分别从不同方向袭向镜香。匹莉卡一边闪躲对方的银枪一边所做出的想像虽然需要专注力,不过也还没到办不到的程度。 但是就结果而言,那全部的剑都被展开在四方的巨大镜子所吸收、反射了。 「你要学乖呀,大小姐。你擅长念书对吧?」 「…………是啊,失败的教训要在下次活用才行。」 那是对应前后左右,拥有完美防御性能的盾,加上附带将敌人的攻击反射的能力,而且为了弥补不具攻击能力的想像核心,她还准备了可以自主行动的银枪。 银城镜香是a-1第三位,能够从正面破坏她的《镜子》的人,大概就是第一位和第二位了吧。如果战斗这样继续下去,匹莉卡迟早会躲不过银枪,那就结束了。 面对最高性能的盾,匹莉卡却没有可以破盾的矛。 最不利的是匹莉卡曾经一度败给她,实力明显有差距。 不过匹莉卡既认为自己会胜利,而且也丝毫不打算输。 「在下次活用?啊哈哈,是是,你加油吧。」 镜香有如嘲笑匹莉卡般地说道,而对她那种倨傲的态度,匹莉卡则是露出微笑。 当知道要与a-1乃至【无理想像】战斗时,当初匹莉卡还感到不安。 不过听游回说到对战对手是镜香时,在惊愕的同时,她也觉得幸运。 匹莉卡曾遭镜香背叛,但是相对地,匹莉卡也了解她的能力与为人。 匹莉卡既不认为自己强,而且她也清楚,自己就连鬽黑都臝不了,根本没有打倒a-1的实力。不过,只有镜香是例外。 自从遭到背叛的那一日起,匹莉卡就一直在预想,迟早会来临的再战之刻。 而且在战斗开始的同时,她就开始想像,一直在等待时机成熟。 这时准备结束,想像完成了。 匹莉卡宛如要扣下扳机般,进行咏唱。 「——落下。」 正如她所说,挟带轰隆声响与闪电,压倒性的《雷电》从天空落下了。 「……咦?」 围在镜香四方的穿衣镜,如烟一般消失。那是因为创造主镜香的意识产生紊乱的缘故。现出身影的少女,表情因惊愕而扭曲,脚步摇摇晃晃地前进数步后,便倒在地上。 虽然没有死,不过已经不能动了吧。 匹莉卡创造出剑,握在右手,同时朝倒卧在地的镜香身边走近。 「……为……什么?」 她似乎尚未接受自己已经输了的事实,不过那或许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她是因为从在绝对防御的范围之外——天空落下的雷鎚尝到败北。 匹莉卡安心地叹了一口气后,在镜香的眼前弯腰蹲下。 「你完全没有成长,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镜香咬牙切齿地瞪着匹莉卡,但是身体却违背她的意思,动也不能动。 「『基本上是站在原地不动』『就算守住前后左右,上方却不会展开《镜子》』,因为你不需要对吧?由于至今为止就算不那样做,你也不曾尝过败绩。」 既然能够防御各种攻击,那么镜香在战斗中就没有移动的理由。没有与多强的人战斗就升上a-1的镜香,想像不到竟会受到从上空发动的攻击。 她的败因是放弃为到达a-1所做的努力,以及小看匹莉卡的她本身的傲慢。 匹莉卡把剑抵在镜香的颈子上问: 「彩和绫皓在哪里?」 「…………说了你就会杀掉镜香吧?」 「彩和绫皓,在哪里?」 她在言词中施加压力,以不容对方拒绝的语气,再度询问。 镜香原本闭口不答,但是过了不久,或许是认输了吧,她脸上流着冷汗回答了,那是一个游乐园的名称,位于匹莉卡目前地点不到十分钟路程的场所。 匹莉卡简短地回答「……是吗」,接着有意地眨一下眼,消去了剑,然后笑了出来。 「我不会杀你,因为我受到某个笨蛋的影响,正在扮演伪善者。」 镜香注视着那样的匹莉卡,眼神就像是看到难以置信的事物。 那让匹莉卡感到愉快,放声笑了出来。 「我是第一次看见你那样的表情呢。」 明明有一段时期总是与她一同行动,自己却不够了解银城镜香这名少女,不管是她对匹莉卡所抱持的不满,还是她的这种惊讶的表情。 放弃深入了解,说什么遭到背叛,摆出一副被害者的脸孔,匹莉卡对那样的自己感到可耻。 如果匹莉卡不在了解她的努力上懈怠,或许就不会受到背叛了。 「……匹莉卡。」 她有话想说,匹莉卡却刻意打断她,取而代之则是带着一点报复心理,单方面地把自己的真心传达给她。 「对不起,大概我也有错吧——【强制反转】。」 随即镜香的身影消失不见,被送回《色彩世界》的镜香,接下来十分钟内将不能再过来这一侧,也不会再度向匹莉卡挑战了吧。 匹莉卡站起来,伸个懒腰,反覆深呼吸后,开始奔跑。 如果说她们曾是朋友的话,那么自己当时应该阻止镜香对【伦理反转】的依赖才对。 因为害怕会被疏远,而没那么做的自己,大概错得比镜香更严重吧。 因为有了这样的自觉,她才没有选择让镜香【退场】的选项。 匹莉卡心想,这样就好了。至少比起为了愿望而排除他人的时候,心情固然要好多了。 匹莉卡这么想着,急急赶往游乐圜。 ■◇◆□ 行使『实现愿望的权利』的方法有两个。 第一个方法是在《反转世界》口念「申请过关奖励」,后面再说出愿望。这个方法不太建议使用,因为不容许说错,而且好处也少。 第二个方法是在《色彩世界》登入『e』的网站,连结至专为a-1到达者准备的页面,在那里以文字输入愿望。 如果是在确实性的这个意义上,这个方法是较为安全。 而游回现在则是看着在眼前嚎啕大哭的冰里浅绯。 绿意盎然的草坪和树木,视线前方辽阔的蔚蓝大海,活泼奔跑的孩子们 ,以及微笑眺望孩子们的大人,在那样的自然公园里的一个区块上,一名青年单手拿着手机,脸上还流着泪。 冰里红夜,浅绯脚受伤的弟弟,游回的『实现愿望的权利』依照约定,以奇迹的力量治愈了少年的伤势。 没错,浅绯选择的是与游回订下契约,遭到意外偷袭的风守唯则是【退场】了。 游回赌赢了,而浅绯的愿望也实现了。 终于,通话结束,浅绯擦拭着泪水,转身面向游回。 「令弟的脚看来确实痊愈了。」 「……是啊,我姑且还是向你道谢,谢谢你。」 游回似乎不甚在乎地笑了,回了他一句「不客气」。 「那么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受到恩惠的份,我会为你效力偿还喔。」 「哦,既然你明白那我就可以省下口舌了。」 游回睁大双眼,感到有些佩服,而浅绯则是只有唇角带笑。 「你的『调整者奖励』没有被消除,那么我的『过关奖励』可能也还在,那么干脆就用那个愿望,让『e』变成不曾存在过如何?」 「不行,第一,如果那样做,令弟的脚就仍会维持受伤状态喔?」 就算『e』不曾存在,浅绯的弟弟也是同样会出车祸,脚因此受伤吧。但是到那个时候,在没有『overimse』的世界,浅绯就无法解救弟弟。 不,遵照『愿望不能是取消先前已实现过的各种愿望,或者违反过去的愿望,否则将无法实现。若是有部分抵触的情况,则只有抵触的部分不会适用』这个规则,即使在没有『e』的世界,浅绯的弟弟或许也会奇迹似地恢复。 「……那么,在这时候结束『e』呢?」 「不行,那样得利的就只有你而已,我怎么可能接受。」 游回冰冷地这么说道,然而浅绯却将试探性的视线移向少女,继续说道: 「但是我能做到那件事。」 「你可以试试看呀?不过到时我可能会杀掉你弟弟喔?」 游回笑容满面地这么一说,浅绯一瞬间被她的气势压过,这么回答: 「既然如此,我就先让你【退场】,再结束『e』就好了。」 「没关系呀,啊,不过因为我现在最恐惧的是『「e」会永远持续』,所以让我【退场】的话,你也会一生被囚禁在这个游戏里吧。」 这次浅绯就无话可说了,游回则露出坏心眼的笑容,等待他开口。 游回赞同彩的愿望,所以她现在的罚则就是彩的愿望不会实现,也就是无法让游戏不曾存在的状况。弟弟恢复后的现在,浅绯一定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游戏吧,就结果来说,协助游回是达成他的目的最近的一条路。 最后浅绯终于露出苦笑,像是投降似地举起双手。 「现在我很清楚了,你的性格就和你的想像核心一样,非常地扭曲歪斜。」 「看来你已经理解了,我很高兴喔。」 「……这个嘛,我原本就打算报答你的恩情。了解你不是只会相信人的笨蛋,这样我就放心了,因为我不想遵从笨蛋提案的作战。」 游回并不是害怕败退才向浅绯哭泣求援,她是经过仔细的考虑——虽然即使如此,那仍是一场赌博——认为有成功的可能性,所以才向他提案的。 「那么既然我已经通过冰里同学那太过简单的测试,那我要向你打听,你知道真白同学在哪里吗?还有一轴同学和桃濑同学呢?」 「真白在游乐园,从这里大概要花上十五分钟吧。国中生组则是在美术馆前。话说你不问金发美少女在哪吗?」 「这个嘛,因为史塔卡特同学大概不会输吧。」 「那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a-2,而且是【存在想像】的她,能够赢过镜香吗?」 「如果是她的话,她是能够赢过银城同学的。因为绫皓同学是这么安排的。」 「……啥?」不理会发出怪声的浅绯,游回开始思索。 游回所做的判断违背了彩的意向。治好少年的伤,看起来像是善行;但是别说是独善其身,她甚至连丝毫的善意都没有。彩或许会生气也不一定。 不,自己想要的并不是得到彩的好感,而是想引导彩取得胜利。 那么不管是被怨恨的角色也好,坏人角色也罢,再多身分她都愿意扮演。 「总之我们去救真白同学吧。」 听到游回的提案,浅绯开玩笑似地点头。 「了解,首领。不过那个叫真白的可能已经输了喔。」 「真悲观呢,你这样不会受女孩欢迎喔。」 「你才是性格恶劣呢,你没有朋友吧?」 「有,别小看我……哎,目前还只有一个就是了。」 听到游回的回答,浅绯的脸上抽搐。 「啊……这个、那个……该怎么说,既然如此,我可以当你的朋友喔……?」 「不必了。」 「回答得那么快!?」 斜着眼看着一副受伤表情的浅绯,游回迈步前行。 「我们要用跑的罗,冰里同学……还有,请不要提到你让纪无同学【退场】的事。」 「对真白吗?既然你那样说,我是会照办啦,不过对他说了的话会怎样吗?」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不建议你那样做而已。那就等同于,如果杀死你弟弟的犯人出现在你眼前,开始坦承罪行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啊?原来如此,不过如果你再早一点来,她也会没事的说。」 「请别把自己的罪责推卸给别人好吗?」 两人就这样拌着嘴,开始快速奔跑。 ■◇◆□ 逢坂蓝在『e』里,不曾让【意能者】【退场】过。 也就是说,她在这个游戏里,一次也没有杀过人。 不是因为良心的苛责,或是力量不足杀不了人。 单纯只是害怕得不敢杀。彩的妹妹几乎等于是自己的妹妹,如果是为拯救有如家人的少女,不管是怎样的事她都做得到,她本来应该是做好了这样的觉悟才是。 然而,即便有这是游戏的藉口,但是要她杀害活在现实的人,让对方不幸,为了自私的愿望排除他们,那样的坏事她做不出来。 所以她的等级是【无理想像】中唯一的——c-3。 知道枪的使用方法,带着子弹,却无法使用枪的人,没有人会当他是威胁。 蓝对没用的自己失望,蓝对无可改变的现实绝望。 她不能不战斗,因为万一自己不小心败退,败退的处罚将会使重要的家人、青梅竹马、朋友们,以及没用的自己不幸。 只要是和重要的人共度的时光,不管发生任何事,蓝都不会后悔·,但是她唯独不能容许自己犯下致命的失误,给重要的人造成困扰。 在那样的时候,绫皓夜云出现了,他这么说道:「如果不想杀人,那也可以,只要成为【调整者】,在即将到来的时刻为我出力,你的愿望就可以实现。」 她不可能拒绝得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青梅竹马玉求也在那里。 然后她得知真相,知道了魅影鬽黑和真白彩的始末。 原来如此,于同时期连续发生的蓝她们的『不幸』,都是因为彩的败北所产生的惩罚,然而如果不是那个叫做魅影鬽黑的少女存在,彩也不会输。 之后经过两个月左右,她被告知彩再度成为【意能者】。 米拉匹莉卡·史塔卡特和魅影鬽黑与彩接触后,玉求也以【调整者】的身分与他接触。 玉求似乎无法隐藏对鬽黑的愤怒 ,不过蓝不同。 彩庇护鬽黑是出于他本身的意志。自己救助即将被车撞到的小孩,那也是自己的意志。不管是彩的【退场】,还是自己失去田径,两者都是意志招致的结果。 没有他人置喙的余地。 「——切断。」 鬽黑的咏唱打断蓝的回想。刀刃状的影子有八道,加上挥动鬽黑挥舞的镰刀,九种斩击袭向蓝。鬽黑从正面,影子化成的剑则是左右各自四道夹击蓝。 蓝一边露出不快的表情,一边应对攻击。 「……瞬闪。」 认知、指定九个对象。蓝色粒子朝周围扩散,有如细雪的粒子群,彷佛被吸入般地附着在影子上,然后同时发出声响,使影子崩坏了。 鬽黑不甘心地咬牙切齿,马上又重新创造镰刀,朝这里突进过来。 「小鬽……那个、不好意思,你的攻击—」 「我不想听。」 那是单调的大动作攻击。蓝后退数步,躲过她的攻击,与鬽黑拉开距离。 蓝露出困扰的苦笑,让灰抚和未恋逃走是很好,不过接下来才是问题。 虽然想设法说服鬽黑,前往帮助彩,但是事情没有那么顺利。 蓝再怎样也是【无理想像】,除非发生奇迹,否则鬽黑不可能会胜利。 现状只有九人的【无理想像】,几乎都拥有介入他人的创造的手段。 如果是绫皓夜云的《空白》,可以创造出对手的想像所不及的领域;真白彩的《侵蚀》可以将他人的想像归为己用·,梦坏游回的《歪曲》可以破坏一切有形之物;桃濑未恋的《拒绝》可以阻碍攻击的到达;逢坂蓝的《瞬间》可以在认知的同时使想像无法维持。 风守唯的《神》是例外中的例外。她的能力是操纵灾害。在没有科学的时代,人们将各种自然灾害,认为是神的作为。想要操纵复数能力的她,便利用自己的解释,把那个做为想像的核心。 无论如何,蓝他们都是在一般的参加者所无法到达的位置。 那是根本上的性能差、无可弥补的实力备、使反抗的身影也显得空虚的现实。 然而魅影鬽黑这位少女却不放弃。 她明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却为了自己的恩人不惜弄脏自己。 蓝觉得很可怕,同时也觉得那样的她很危险,而且也感到同样程度的恼怒。 鬽黑与绫皓订下的契约是这样。 只要她在这次斗争中有充分的表现,他会为了鬽黑『实现「取消真白彩的惩罚」的这个愿望』。 彩能赢绫皓那自是最好,即使败北,这样最少能救济到彩。 但是,绫皓对鬽黑提出的条件还有另一个。 在面临战斗前,鬽黑被要求使用今早击败前任第六位所得到的『调整者奖励』,实现『若是真白彩或绫皓夜云【退场】的时候,魅影鬽黑也会同时【退场】』这个愿望。 也就是说,当绫皓臝了彩的时候,当然因为绫皓没有主张不杀的原则,所以彩会从游戏败退,尽管失去『e』的记忆,却能够不受惩罚。 但是魅影鬽黑却会连带地一起gameover,她将变成不曾存在过。 而万一彩决定要杀害绫皓,那绫皓大概会提到与鬽黑的契约吧。那样一来,彩就无法对他出手了,就结果而言,胜利的可能会变得更为绝望吧。 鬽黑打从一开始,就以自己的消灭做为交换,只想要救彩而已。 蓝对那样的做法看不过去。 不管是对利用鬽黑对彩的恩义的绫皓,还是对把彩做为死亡理由的鬽黑,她都无法接受。 「小鬽……我认为你那样不是忠义,而是依赖喔。」 鬽黑不回答,只是什么也不想地,挥动不可能碰触到的刀刃。 「我不会说你的自我处罚是错的,但是当知道你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而消失,彩真的会感到高兴吗?我可不那么认为。」 鬽黑的肩膀一颤,接着面无表情地用镰刀横扫,然后说道: 「那是已经决定的事了。」 听到那句话,蓝无可奈何,只能下定决心一试。 「…………啊?哦?是那样啊,你要那样说啊?」 这么说完之后,蓝深深叹了口气,用双手夹住脸,啪啪的拍打。 「好吧,既然你不肯退让的话,那也没关系,我也不会退让就是了。」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 鬽黑冷冷地说着,同时挥落镰刀,不过镰刀却在碰到蓝之前爆炸消失。 「我有点火大了,我要惩罚你罗,小鬽,别把我的青梅竹马,用来当作自杀的理由,彩并不是为了让你为他舍命才救你的。」 「我的命要怎么使用,那是我的自由吧?」 「既然如此,你就别把彩当成理由,一个人消失呀?」 听到这突来的话,鬽黑一脸惊讶地停下动作,这时蓝有如趁胜追击般开口说道: 「灰抚和未恋前往游乐圜了,你已经无法达成『充分的表现』,如果你真的重视彩,现在该做的就不是这种事吧?」 「…………」 「你是想帮上彩的忙吗?还是在寻找最适合死亡的大义呢?是哪一个呢?不管是我还是彩,我们都不希望你消失。如果这样你还想消失的话,那就别把彩当成藉口,现在马上就用过关奖励消失不就好了。」 鬽黑的表情产生变化,大镰从她的手上滑落,掉落到地面上,发出金属的声音。 她感到害怕,害怕变成一个人,害怕丧失存在价值。 对于无依无靠的少女而言,彩可以说是有生以来第一个愿意看着自己的人。那样的少年为了庇护自己而背负惩罚,这让鬽黑感到深深的罪恶感,甚至足以让她想要改变过于柔弱的自己。 鬽黑虽意外地与恩人再次相会,但是对他的愧疚,让她无法像以前那样依靠他。而彩顺利地得到实力在鬽黑以上的支持者,那让原本就对自己评价低落的鬽黑,更加焦躁不安,终于在日前到达极限。 进入彩的愿望可能会实现的阶段,尨黑发觉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e』这个死亡游戏结束后,彩的学年、性别、兴趣都和自己不同,他和自己的关系不就会到此中断了吗? 因为彩很温柔,所以暂时还是会和自己保持关系,但是那并非永远,大概最多会有一两年吧,在那之后鬽黑又会变得孤独一人。 她大概异常地恐惧这件事。 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知道受到温柔对待的温暖,知道漫无目的的聊天是多么舒畅,知道不是孤独时候的乐趣。 尝到那些滋味,她就再也无法回到不知道的时候。 可是自己却迟早会倒退回到孤独一人。 鬽黑讨厌那样,讨厌得不得了,所以她要寻找消失的藉口。 而绫皓就给了她那个藉口。 蓝不会认为她很可怜,或是无可奈何。 「你只是掩饰自己的真心,想要消失而已。我可以清楚告诉你,那样是错的。」 听到蓝说的话,鬽黑软弱无力地笑了,她的表情像是放弃了一切,用乾哑的声音说道: 「……逢坂同学和真白同学一生都无法理解吧。」 「我想也是,因为我和彩都知道扮演悲剧女主角是没有意义的事。」 「这是最初就注定好的事。在面临逆境或苦难之际,有的人会勇敢面对,有的人则是会选择逃走。眼前明明一片黑暗,真白同学和你却毫不在意地全力冲剌,那不是每个人都能办得到的。」 「你是要去帮忙彩,还是要在这里毫无意义地擅自消失呢?这 是很简单的二选一。」 鬽黑摇摇头,她的表情就像快哭出来似的,眼眶中噙着泪水。 「我无法选择。即使选项摆在眼前,即使一定要做出一个选择,我还是办不到,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决定。既没有自信也没有把握,我会害怕……而且事到如今,我有什么脸去见真白同学他们呢?」 就蓝看来,那已经几乎是答案了,鬽黑早就做出选择了。 「你就抬头挺胸去见他们就好了呀?与朋友见面,不需要什么困难的礼节啊。」 「所以说……!就是有人做不到那样啊!」 鬽黑露出锐利的目光,大声地喊道,只听见悲痛的叫声在纯白世界里回荡。 魅影鬽黑她既不知道交朋友的方法,也不知道和同伴相处的方法,所以她感到恐惧。 自己该不会犯了什么致命的错误呢?这样可以吗?对鬽黑而言,那些全部都要自己摸索一度背叛彩后,如今她的思考已经无法运转了。 但是正因为如此,鬽黑她必须自己做出选择。 因为依赖和停滞是没有未来的。 蓝走近到鬽黑的眼前,向她伸出手。 「我现在要去帮助彩,你如果要一起去的话就握住我的手。」 鬽黑的眼眸中满是迷惘,眼中的光芒微弱地晃动,最后她移开了视线。 那毫无疑问是逃避,她到了这个地步,仍然想要逃避选择。 「……我看清你了,你不是背叛彩,而是抛弃了彩。」 蓝无可奈何地笑了,把手收了回来,然后转身背向鬽黑,迈步前行。 蓝不打算责备她,只是鬽黑的精神比蓝所想的还要脆弱而已。 蓝把鬽黑当成朋友,也不希望她消失,可是她本人停下思考的话,那就没意义了,蓝还不至于伪善到想去救没有求救的人。 「…………一下。」 忽地,一道微弱的,像是会被脚步声盖过的细微声音,从背后叫她。但是蓝不停步,接着后方传来的脚步声逐渐变大,声音的间隔缩短,最后终于追上了蓝。 但是让作没察鼙。 只听见少女像是受伤似地用喉咙发出的沙哑声。随即,脚步声消失了。 然后,少女吸了一口气说道: 「请等一下……!」 鬽黑用力握住蓝的右手。蓝停下脚步,目光冷淡地看着鬽黑。 少女满脸通红,视线游移不定,额头上浮现汗珠。或许是紧张吧,她的呼吸紊乱,小小的身体在颤抖着。 不过她的表情却无比逼近现实,足以留下蓝的脚步c 带有水气的黑曜石双眸,楚楚可怜地抬头看着蓝。然后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说道: 「我讨厌自己。」 「……嗯。」 「没有主见,既没有梦想,也没有个性。明明内在空无一物,却漠然地希望有人能为那样的自己找出价值,结果依赖着真白同学,我最讨厌那样的自己。」 「…………嗯。」 「我一直想要消失,就算是现在这个瞬间也是……可是我更想要成为真白同学的助力。」 这时鬽黑做个停顿,大大地深呼吸一次,然后继续说道: 「就算不被原谅,就算今后也一直会孤单一人也没关系。我想帮助真白同学,只有这个想法绝无虚假。因为这是我的真心话,所以——」 然后她露出楚楚可怜的微笑。 「请带我一起去。」 朋友下定那样的决心,蓝当然不能轻忽,她笑着承诺。 「好,我们一起走吧。」 stage.21 ◇色彩鲜艳地◆ 「——瞬闪。」纯白的粒子附着在彩右手握着的洋剑上,然后爆炸。 彩的表情扭曲,同时丢下只剩剑柄的刀剑,重新开始新的创造。 绫皓对彩报以怜悯般的视线,彩缩短与他的距离,挥剑一闪,打算斜斩而下。 那名最强的玩家却没有以《墙壁》防御,而是空手接住。 「不屈不挠虽被视为美德,但是超过限度就只是悲哀而已喔,真白。」 「……吵死、了。」 彩喘着气,勉强这么回答。相对于绫皓的毫发无伤,彩则是满身疮痍。 穿在身上的衣服湿淋淋,到处都有缺口。左手部分仍空空荡荡,右手上则是有一道大裂伤。还能握着剑本身就已是奇迹。那是绫皓所嗤之以鼻、到了凄惨地步的不屈不挠——像是争一口气的意志所办到的。 「……为何要撑到那种地步?为什么不放弃?为什么你不停步呢?」 彩自从和绫皓开始战斗以来,一次也没有伤到他。 对于彩的攻击,少年甚至不采取回避行动,将他的攻击无效化。彩无法《侵蚀》绫皓的创造,在攻击次数上是由彩占压倒性的多数,但是结果却是这样的惨状。 赢不了他——那样的想法侵蚀着彩的胸中,自己的行动只是无用的挣扎,只是设法将眼前的败北延后而已,迟早仍会被败北追上。 那么自己仍然拚命继续反抗的理由是什么呢? 「凭你就连想伤到我都办不到。这一点道理你应该已经理解了,然而为什么还反抗呢?想抹消重要的人的不幸?……那么这样吧,你就放弃吧。只要你放弃拯救【意能者】,我可以只成全你的愿望。」 绫皓脸上浮现笑容,彷佛在说这是好提案。他歪着头,等待彩抢着答应这个提案——宛如神在考验人类一般,宛如垂下救赎的蛛丝一般。 彩不知道少年在打什么主意,不过那是非常甜美的诱惑。 无论使出怎样的计谋都赢不过的对手所提出的,谜样的让步。彩固然不相信,但也不能轻视,彩想要消除青梅竹马们的心灵创伤,想要把妹妹原本该有的未来还给她。 彩舍弃剑,放松肩膀的力量。斗志从他的眼中消失了,绫皓见状露出微笑。 但下一个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却扭曲了。 「——!?」 然后他离开原地,因为彩的右拳击中他的颜面了。 向后退的绫皓有如轻蔑一般地瞪着彩,他的目光锐利,眼眸中满是失望。 「…………真白,你的选择错了。你浪费了拯救重要之人的大好机会喔。」 或许是口中破皮了吧,他的嘴角渗出血来。看到他那个样子,彩扬起唇角。 「凭我的程度连要伤到你都办不到?别撒谎了,你流血了喔?」 「这甚至算不上一击的偷袭,好像让你很高兴呢。」 绫皓吐出带有血液的唾液,擦拭嘴边,脸上浮现冷酷的怜悯笑容。 「当然高兴啊。你即便是最强的,却也不是无敌,那么就没有道理赢不了吧。」 「俗话说,笨蛋就算死了都治不好,看着你就让人觉得那是事实呢。」 「你也是笨蛋啊,绫皓。别因为你无聊的自问就牵连他人。」 「是啊,所以我要让你【退场】,做一个结束。」 视线相交,对话中断,两人行动了。 「——侵蚀。」「——隔绝。」 彩的右手覆上纯白的《侵蚀》,绫皓的周围则是飘浮雪白的《墙壁》。 挥向他的拳头被飘飞在空中的《墙壁》所阻,不过均衡持续得并不长。 不到数秒,防壁开始出现裂痕,就像是承受不住冲击般,破碎四散。 看到这个情况,绫皓瞠目结舌。彩为了追击而向前迈步,一拳打向欲向后退的少年胸口 上。而彷佛要阻挡他一般,出现了三面《墙壁》,不过彩却不当一回事地将它们破坏掉,彩的攻击再度击中最强的【意能者】。 惊愕与预料不到的疼痛让绫皓表情扭曲地发出痛苦的悲鸣,而彩则是毫不留情地连击。 由于已经失去左手,因此攻击的次数不多,不过要夺去常胜不败的绫皓的从容态度,那样的痛殴却是十分足够了。惊慌失措的绫皓恢复冷静;是在彩的斩击浅浅划过他的胸口后不久的事。 迅速躲过彩的斩击后,绫皓轻巧地向后退,然后说道: 「虽然难以置信,不过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还在以惊人的速度持续成长吗?」 绫皓赞叹一般地说道。虽说称不上是重伤,他却仍在多处负伤的状况下笑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单纯只是我可以做出伤害你的想像了。」 最强的称号,a-1第一位的事实——彩对于绫皓夜云这个少年的警戒心,让他的思考蒙上阴影。如果无法浮现胜利的景象,当然不可能赢得了。 彩的想像力所产生的攻击,就连彩的软弱也会全部反映出来。 不过由于刚才击中的那一拳,那样的不安也随之云消雾散了。 因为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要伤到他并非不可能。 彩的攻击虽然离必杀相差甚远,但是证明是管用的,单纯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已。 「即使如此还是什么也没变。因为你的《侵蚀》终究只是《空白》的低阶能力而已——斩杀。」 他的话就宛如在宣告着事实一般,空中出现扭曲,上空展开数把形状像是大镰的刀刃般的武器,纯白色的那些武器,就像豪雨般随意地朝着彩降下。 彩及时横向翻转身体,避开了纯白的刀刃们。 风刃在地面刻上毁灭性的伤痕,任务结束后便云消雾散。 「——囚禁他。」只见地面蠢动,之后竟难以置信地隆起了,转眼间便变成一间即席的监牢。彩的四周被栏杆围住,绫皓有如要制他于死命地说道: 「——烧死他。」只见白焰喷出,化成狂涛怒流,朝着彩一拥而上。即便是彩,面对几乎覆盖视野的火焰,他也无法一瞬间就将其支配。 「——消失吧……!」在此前一刻,彩总算破坏栏杆逃出。面对袭来的盛大火焰,彩为了保护自己,瞬间在全身布满《侵蚀》。炎热从彩的周围消失,从他身旁通过的火焰则如先前一般消失不见。 「【幻现境界】。」彩创造出弓,迅速地搭箭拉弓。洋弓从带有《侵蚀》的弦至箭镞,全都染成白色;箭疾射而出,一直线朝绫皓飞去,贯通数面《墙壁》仍继续前进,但是却没有到达绫皓的身体。 「消失吧。」绫皓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举起手掌,用《侵蚀》消去了彩的攻击。 到了这时候,彩才明白他刚才的话中真意。 绫皓就连彩的能力都能模仿,然而彩却不能模仿绫皓。正如他所说,彩的能力只不过是绫皓的劣化版,虽然酷似,却只是类似品。 但是就算明白了这种程度的事实,那也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就算罗列再多的绝望,那也不足以强迫彩放弃。 自己是不惜否定了全参加者的愿望、逢坂蓝的关怀、绯村水母坚强的前进,甚至是魅影鬽黑的叛离,决定要向前进的。 尽管展现出压倒性的优势,彩的眼神中仍然没有一丝动摇,确认这一点后,绫皓咬牙切齿,端正的面容似乎不甘心地扭曲。 「……我难以理解啊,真白。就算你的独善实现了吧,因此而被救的人也不会领你的情,非但如此,你还会遭到仍生存的参加者们的怨恨。遗憾的是你的救济行为,救不了你自己,你明白吗?」 「你每次行动都会二 要求回报吗?你就是因为有那种麻烦的思考方式,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规模无谓地壮大、又给旁人添麻烦的对照答案。我只考虑自己想怎么做,然后行动而已。」 「……自己想怎么做……?」 「我还是认为,能救的我就想救,反正有没有救的价值什么的,我也不太懂。到最后,你不是也是那样吗?」 如果他对人类失望,那他才没有继续这个游戏的理由。 然而他却用对照答案为藉口,继续留在『e』里。 彷佛是在不断找寻拯救人的理由,彷佛是在追求救人的理由一样。 「……我和你不同。」 「那是当然的啊,我对什么对照答案根本没兴趣,我和你不同呀。」 他的停滞,漫长的犹豫不决,反映出他想救人的想法。 彩不知道绫皓想在彩的身上找寻什么,只不过彩要做的事不会改变。 「我不认同,像你这样的存在,我无法认同。」 他暗棕色的眼眸中凶光闪动,敌意逐渐满溢,害意直射而出。 而扭曲的杀意则是露出了利牙。 「——贪食吧。」在他的背后,空无一物的空间火花飞散,石头互击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白炎的火球伴随着那阵声音出现,数量有十一个,并且开始改变形状。 它们变成翅膀、眼睛,甚至鸟嘴都阴森地染成纯白的乌鸦。鸦群一齐展翅飞起,散落着白色羽毛散开。乌鸦们以不规则的轨道持续低空飞行,大举往彩的方向袭来。 彩以一瞬间的判断,创造出洋剑,对着逼近眼前的一只挥剑横扫。白色的刀刃轻易地斩断鸦首,但是其尸骸却没有消失,而是啪的一声掉落地面。 「……——!?」 迟了数瞬,彩发觉不对,却来不及了。* 断气的鸦尸不自然地膨胀,最后爆炸了。飞散的肉片分别都具有刀刃的硬度,彩受到直击,全身被穿出细小锐利的弹痕。 彩设法后退,逃过煤烟与火焰,但彷佛早就等在那里似地,鸦群朝彩的方向突进,用嘴猛啄彩的侧腹,而且宛如要啄咬脏腑般,不断尝试要往里面侵入。 彩的心脏剧烈收缩,表情抽搐;无法想像的剧痛,让他连要晕倒也办不到。 由于只想着要脱离痛苦,彩用柄头击打乌鸦的头部。而乌鸦虽然只是坠落到地面,但是似乎就那么死亡了——然而,死亡却是引爆的开关。 彩向前方飞扑似地跳跃,利用前滚翻的诀窍落地,这时彩背后的白色乌鸦爆炸了。 将敌人视为饵食袭来的十一只炸弹鸦,这样的创造物仅仅两只就把彩逼入绝境,数量在减少几只后,如今剩下七只。 「——咬碎。」只听见肉食兽的咆哮轰然响起,叫声的来源是绫皓的身旁。 那应该是狼吧,但是大小却非比寻常。 宛如会被分类为幻兽的巨大身体有汽车般的大小,当然尾巴、体毛甚至牙齿,都像是披了一层雪一般的纯白色。狼的身上传来啪滋啪滋的不祥声音,看来似乎有带电。 爆炸的鸦群与带有雷电的巨狼,自己真的能挡住它们的夹击吗? 冷静一想,那是不可能的,已经疲惫至极的自己,无法突破这样的绝望。 但是,即使如此,彩的眼中依然有精神,没有一丝的放弃。 「再见了,真白,只凭言语是救不了人的。」 绫皓有如藐视一般,又有如懊悔一般地说道。那毫无疑问是对同类的厌恶。 在激烈的攻击逼近之中,彩在视野的角落看到了希望,彩圆睁着双眼,露出微笑。 「不过言语可以说动他人喔,绫皓。」 绫皓与彩不同。他虽然率领他人,却始终孤独。因为他一个人就很完美,因为他是唯一的强者,所以他才不明白——弱者的战斗方式。 「——隔绝。」「——压碎。」 白与白的战斗,忽然多了桃红色与灰色的介入。 咕呀的叫声响起,发出分不清是呻吟还是破坏声的怪声,白狼垂下了头。不对,它无法反抗足以覆盖巨大身躯的重力奔流,身体正发出嘎嘎声响。 同时,像是高空烟火上升的清脆声音连续响起,一只只以直线的动作朝着彩掩来的乌鸦, 它们的飞行路线上都出现桃红色的《墙壁》。冲撞上《墙壁》的鸦群,一只不剩地爆炸四散。 白烟在头上飘飞,巨狼被足以让地面陷没的压力压碎,消失不见了。 「真是千钧一发呢……」 冷淡平板的少女嗓音抚过耳朵,绑在粉红色头发和侧发上的缎带飘飞,桃濑未恋奔至彩的旁边。 「时机掌握得恰恰好……刚才那样很像是正义的一方对吧?」 一轴灰抚有如天女一般,翩然降落至地面。她是应用自身的《重力》,飘浮在空中的吧。她摇着两束绑起的头发,语气兴奋地向彩询问。 「……啊啊,谢谢你们,真是得救了。」 坦率地感谢她们之后,彩向两人看去,表情不禁扭曲。 少女身上仍穿着居家服,甚至连鞋子也没穿。她们是以那样的状态,奔跑赶到这里的吧。原本纤细白皙的脚到处是伤痕,让人看了不禁为之心痛。 「……你们的脚没事吧?」 彩过意不去地这么一说,两人便以一副「你有资格说吗」的表情凝视着彩。 「……学长才是呢。」「就算被失去左手的学长担心……」 由于两人说这句话时太过冷静,所以彩不禁苦笑。他不得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惨状遗要在她们之上。 「——聚集成群——贪食吧——舔拭泥土吧。」 彷佛要撕裂流动在三人之间和平气氛,绫皓咏唱道。 方才的白狼七匹成群出现,白鸦则是十一只一群地滑空,然后地面蠢动成为土块,再由土块化成人形。那些人形可以称呼是魔像(golem)吗?有如包围彩他们一般,地面生出了十具……不对,是数十具的魔像。 它的手异样地长,相反地脚很短,有着如汽油桶般的身体,水桶般的头部,以及凹陷下去、什么也没装的眼眶和干燥的皮肤。而颜色依旧是白色的。 「…………呜。」 看到栩栩如生又阴森森的土块人偶大量被生产出来,以扑克脸为傲的未恋,表情也出现变化。 「那是什么?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看到灰抚发出小声的悲鸣,脸色苍白地抱住彩,未恋也像是模仿她一般,朝彩靠了过去。 「不,你们……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土人偶以机械式的缓慢动作逐渐接近;白狼的狼群威吓般地竖起尾巴,像在等待良机似地瞪着这里.,白鸦们不畏惧犠牲生命,勇敢实行突击。 对于毫不间断地袭向彩的威胁,彩犹豫着该如何应对,不过他也只犹豫了一会儿。 「——化成焦土。」「——弯曲。」 豪炎突如其来地燃起,有如舔拭般地爬过地面。如黑暗般昏暗、如深海般湛蓝的火焰将人型的土块卷入,一瞬间将之化为灰烬。白狼想要逃走而向后退,但它们的回避行动徒劳无功,青蓝的火焰毫无慈悲地吞没狼群,将其炭化。 另外同一时间,空中绽放出深紫色的花朵。 宛如湖面泛起波纹般的漩涡,正确无比地捕捉到白鸦们,不给它们自爆的机会便将其《弯曲》。羽毛四处飞散的白鸦,在坠落前就消灭殆尽。 看到出现的人物,绫皓不愉快地歪着唇,而彩见到未曾谋面的青年,不禁歪头不解;国中生两人见到马尾少女的登场,表情顿时僵硬。 「……啊?该怎么说呢,你们的老大是得到即使遇到生命危险,也必须和女孩子卿卿我我的病吗?你说呢,游回。」 搔着笼罩着暗夜般的头发,眼神锐利的青年这么说道。 「嗯,这么一来前面和后面,我该抱住哪一边才好呢?」 游回不回答青年的话,悠哉地说着那种话,然后靠近彩。 「让你久等了,真白同学,我来救你罗?」 游回这么说着,从背后抱住彩,将手环过彩的颈子。 「……你后面的人是谁?」 彩将视线移向青年,游回则像是顺便一提似地轻松回答。 「不知道耶,当我发现时他就跟在后面了,好可怕喔。」 「我是流浪狗还是什么吗……?」 青年像是被她打败似地呼了口气,搔了搔脸颊。 「我是冰里浅绯,你不必记得我也没关系,因为诸多原因,我和游回成为朋友了。」 「什么?我可不记得有和冰里同学成为朋友喔?」 「……真冷淡啊,你给了我只有一个的重要东西吧?」 自称浅绯的青年,有如取笑游回般地说道,游回闻言脸颊抽动。 「……冰里同学?可以请你别说会让真白同学误会的不愉快的话好吗?」 「我没有说谎吧?你把本来想要给真白的东西,给我——」 「弯曲。」 「唔喔!?」 游回带着可爱的声音与笑容,对浅绯发动攻击。他所站立的地面发生深紫的波纹,瞬间刻下破坏的痕迹,浅绯设法躲过她的攻击后,发出呻吟。 「啊?非得全部说明你才明白吗?我原本是夜云的手下,因此遵从命令排除了你可爱的青梅竹马。之后游回出现,她提出了比现在的上司更好的条件,所以我才来帮你助拳,懂了吗?」 那实在是简洁又浅显易懂的说明。 从事情的过程推测,游回提出的条件,大概是『实现愿望的权利』的让渡吧。 他是为了救弟弟而战,因为游回实现他那个愿望,所以他为了履行契约才加入彩的阵营,只是如此而已。事情很单纯,是件单纯又令人不愉快的事。 「开什么玩笑,那种事我怎么能够认同——」 对于彩的愤怒,浅绯反而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开玩笑的人是你吧。」 浅绯以像在唾弃一般的气势继续说道: 「你是个卑鄙的人。你提倡你的理想,为了贯彻理想,你做了什么?把肮脏事全部塞给游回,独善其身你就满足了吗?如果游回没有实现我的愿望,现在这时候,我和另一名a-1就会站在夜云那一边而来到这里喔?到那时候,你还能打着正义的名号胜过我们吗?明明夜云一个人你都无法抗衡了。」 「…………!」 游回违反彩的意思,向浅绯提出契约这件事,那也是因为她身处困境,若不那样做就无法存活下来。 被浅绯救了的彩,等于是间接被游回的临机应变所救了吧。浅绯把玉求当作敌人排除,那是身为【意能者】的自然行为。虽然彩不想原谅伤害重要的青梅竹马的人,不过他所说的确合乎道理。 因为自己的固执己见,把周围的人都卷入,还让同伴弄脏自己的手,自己只是个最差劲的人。 即使彩的不杀在《色彩世界》是正义,在《反转世界》却只是弱点。 「我不会要你别提倡理想,但是这样不公平吧?只有你自己干净,你就满足了吗?为何你想不通,就是那种洁癖症杀死了你的同伴。」 正是如此,彩不杀任何人,那是彩自己的决心。然而想要在这个游戏持续胜利,不杀只会带来坏处。 原本战力就处于劣势的彩的同伴们,对上比自己强的对手,还要以高揭不杀的状态取得胜利,那种事根本办不到。彩明知这一点,却还强迫同伴那样做。 那么,因为这点而对彩阵营造成的人员折损,责任就都是在彩。 「……冰里同学,你说得太过分了。」 游回柔和地劝阻道,但是浅绯却瞪了她一眼。 「我不明白你包庇这家伙的理由,第一个朋友就那么重要吗?其他比这家伙还好的人根本多到数不完吧?」 浅绯的指谪一点也没有错,然而游回却以非常不愉快的声音回答: 「所以呢?让我有『不管自己会如何也想救助他』的想法的朋友,就只有真白同学而已。关于这件事,我想你应该没有资格说三道四吧?」 「……啊?这个嘛,是那样没错啦。是我管太多了,抱歉啦。」 看到游回的眼中迸出昏暗的光芒,浅绯耸耸肩,将脸靠近彩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要感谢有好的同伴啊。你的正义是用你以外的人的苦痛做为牺牲才能成立。必须做到那种程度才能维持的正义,到底有多大的价值呢?」 浅绯将脸离开,表情一转,露出开朗的笑容,视线从彩的身上移开。 「好久不见了,未恋,那边的女孩是你的好友灰抚吗?」 既然是绫皓的前部下,又会操纵火焰,那他就是a-1第四位的《鲜血红穿》吧。 那么他和同样是a-1,同时也是前【调整者】的未恋,就算见过面也不奇怪。 「你们的对手是蓝和鬽黑吧,你们是怎么获胜的?」 「…………我们没有获胜。」 依照未恋和灰抚所说的,蓝提案要救彩,而鬽黑表示反对,于是蓝接下阻挡鬽黑的任务,把记有这个场所的纸交给两人,再让她们逃走。 彩很容易地便能想像出那个情况,他想要扯出苦笑,却失败了。 灰抚和未恋能够到达这个场所,并不是因为她们取得胜利,而是因为蓝想要救彩。如果安排在那里的敌人不是蓝,那两人也就无法赶过来,彩或许就会因为刚才的攻击而败退了。 瞬间,彩感到非常羞耻,心情十分窝囊,对她们实在很过意不去。 浅绯的愤怒很正常,自己是个毫无计划,不负责任,无药可救的蠢蛋。 然而,绫皓却不会给彩自我反省的时间。 「好了,真白,这样就无可挽回了吧。纪无退出了,这下你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实现愿望才行了——如果你无法舍弃背负不幸的青梅竹马的话。」 彩的目光向绫皓看去,这时他惊愕不已。 彩对他造成的全部伤势,不知不觉间已经一处不剩地全消失了。 绫皓之所以没有介入彩和浅绯的谈话,那是因为他在治疗彩对他造成的伤势吗? 绫皓甚至有能够做到那种事的能力吗? 「啊……关于那件事,如果真白不希望鬽黑消失的话,你最好不要杀死夜云喔。因为夜云一死,那女孩也会跟着消失。」 浅绯对彩这么说道,语气轻松得像提到今天早上看到的新闻话题。 「…………到底是怎么回事?」 彩好不容易才忍住想要抱住头的冲动,连续的冲击,让他的思考都快短路了。 「魅影同学并没有背叛真白同学。她答应绫皓同学提出的条件,藉此交换撤销你的惩罚。而条件的其中之一,就是真白同学或绫皓同学的【退场】,将会把她也卷入。」 游回应该是之前从浅绯那边听说的,她不安地向彩说明。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鬽黑的话是真的。她确实是想要救彩。 用自己的存在做为交换。 「知道了吧,真白。你不能死。因为你死了,魅影的存在就会消失,同样地你也不能让我【退场】。那么 我想问你,你到底打算怎么实现你主张的愿望呢?如果有实现的可能,那我请你务必要告诉我。」 「好耶,这个我也想知道。」 浅绯像是开玩笑似地说道,而游回则像是责备般,狠狠地瞪他一眼。 「……学长。」 未恋紧握彩的右手,他关心地仰望着彩,眼眶中已经湿润。 绫皓和浅绯则有如试探i般,游回和灰抚则像是要寻求判断一般,视线注视着彩。 在那样的情况下,一瞬间,彩有种想要丢下一切的冲动。 当彩败退的时候,那不只是惩罚的问题而已。如果说鬽黑害怕的是存在消灭的话,一旦那变成现实,事情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不能失败的沉重压力,彷佛要将彩的心压垮似地,重重地压下来。但即使如此,为了不让鬽黑消失,也为了拯救可能正受到惩罚的玉求,彩不能输。对于因为自己的任性,使得重要的人受到苦痛的彩而言,是不容许放弃的。 鬽黑和蓝现在如何了呢?匹莉卡真的平安无事吗? 如果与同伴们同心协力,或许是可能打赢绫皓的;但是就算战斗胜利,彩究竟是否能在真正的意义上获胜呢?能够达成理想吗? 最重要的是,绫皓持有十二个『实现愿望的权利』。 为了实现彩的愿望,必须要有两个『实现愿望的权利』,但是要确保那个数量的可能性却很绝望。 基本上能够得到那个权利的人只有a-1,而a-1的名额有七名。游回和未恋的份都已经没了,浅绯不知道还在不在;不过剩下的毫无例外,全部都是敌人。 如果浅绯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与游回战斗的就是一名a-1。从浅绯的态度推测,那个人应该视为已经【退场】了吧。 虽然有空位,但是拥有填补权利的人,就是必须打倒的敌人绫皓自己。 彩等人为了实现当初的愿望,未达到a-1的成员,也就是彩、灰抚和匹莉卡,其中两名必须与现行的a-1战斗并取得胜利。 其中,游回、未恋、浅绯是同伴,由于有一个空缺,所以还剩下三名。 绫皓与《透视图缝》以及《友军全灭》。 ………………? 「……人数不合。」 彩愣愣地这么自言自语。 鬽黑离开后,包含彩在内,同伴数量变成六人,他们要以那样的状态战斗。 彩和绫皓,玉求和浅绯,灰抚和未恋是鬽黑与蓝,游回与匹莉卡的对手则是a-1。 a-1的五名,再加上蓝与鬽黑的话,总数应该有七名才对。 然而这次,绫皓阵营只有投入六个人。 如果说派两人去对付匹莉卡的话,那是另当别论,不过那个可能性很低。 或许是察觉到彩的疑问是指什么了吧,灰抚回应说道: 「是魅影学姊啦,学长。她取代《友军全灭》成为a-1第六位了。」 彩虽然惊愕,不过他并没有受到足以让思考停止的冲击。 非但如此,他还看见一线光明。 同时,他也受到自我厌恶的折磨。他不禁认为有同伴却还卖弄策略的自己,是非常卑贱的存在,就连自己的愿望都无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实现,这份无力感让彩意气就要消沉下来。然而对现在的彩而言,一定连意气消沉都是不被允许的吧。 彩走上前一步,与绫皓对峙,瞪着他暗棕色的眼阵,开口说道: 「各位,请帮助我,由我和灰抚打倒绫皓,其余的人拜托辅助我们。」 应该说不愧是游回吧,只是这样一说,游回就像是明白一切似地,笑嘻嘻地露出微笑。 「好,交给我们吧。你要卖力工作喔,冰里同学。」 「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了解了。因为我也不打算继续玩这个烂游戏。」 轻薄的态度已经收了起来,浅绯的表情变得严肃。 「由学长或灰抚成为a-1对吧,我明白了!」 灰抚摇晃着双马尾,充满精神地与彩并肩。 确认过未恋微微点头后,彩与灰抚往地上一踏。 灰抚的整只右手被暗灰色所包覆,成为覆盖整只手臂的突击枪。 然后她跳跃——不,那应该是飞翔,以敏捷的动作在空中飞舞,朝着绫皓逼近;而绫皓的创造物白鸦们,则是袭向灰抚。再加上不分日式洋式,各式各样的武器在空中展开,那些刀刃对着灰抚,以惊人的速度动了起来。 但是不管是灰抚还是彩都没有停下来。 随后,鸦群被浓紫的漩涡捕捉,一只不剩地遭到压碎,全部的刀剑则是被桃红色的盾弹开。 接着清脆的枪声连续响起,子弹通过彩的身旁,却被绫皓的《墙壁》所阻。 然而青蓝的子弹在击中的同时,灼烧着纯白的防御壁,瞬间就使其炭化。 他们见到了绫皓咬牙切齿的模样。单纯以个人来说,他确实是最强的【意能者】没错;但是一直以来威胁其他的a-1,使他们服从的他无从得知—— ——不知道相互配合的基本战术,也不知道有不害怕自己,毫不犹豫地挑战的集团。 绫皓夜云不知道,拥有同伴的人类有多强。 「……怎么可能办得到。以利害以外所结成的关系,在『e』是不可能存在的。」 「你会那样想是因为你放弃了。」 或许是被彩说中心事了吧,绫皓表情充满屈辱。 「你只会把责任推给其他人,你到底懂什么!」 「我是不懂。你和我不同,明明拥有能够拯救大家的力量,却优柔寡断地烦恼着,什么也不做,那你这种人我怎么可能会懂!」 「——压碎。」有如圆盘形状的《重力》奔流,出现在绫皓的上方,急速袭击。 而灰抚自己轻巧地在绫皓背后着地,将枪剌出。彩则是在右手展开《侵蚀》,冲上去殴打他。面对三方向逼近的攻击,绫皓以险峻的表情应对。 「消失吧——。」 只是那样,仅仅只是那样,一切都消失了。 不管是《重力》、《侵蚀》还是灰抚的枪,一瞬之间,彷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 这就是《空白》,连消除预备动作的动作都可以跳过,只留下消失的结果,这就是最强【意能者】的能力。 「救济未必是善行吧,真白——弹飞!」 右手对着彩,左手对着灰抚,绫皓咏唱道。随后白色炸开,以绫皓为中心,《斥力》作用在两者身上,有如被卡车撞飞的冲击袭向两人。 彩及时在全身展开《侵蚀》,似乎成功削弱了几分力道,飞了数公尺后掉落在地面上。但是灰抚就没办法像他那样了。 「……灰……抚……」 未恋的声音就像失了魂般,喊着朋友的名字。 彩站起来,视线四处张望,然后他发现了灰抚,顿时说不出话来。 在十公尺左右的距离,云霄飞车的轨道支柱下,灰抚就倒在那里。 她没有要站起来的迹象,非但如此,她一动也不动,是否有呼吸都很难说。 如果她是依照那样的劲道,身体受到重重的撞击的话,那她绝对不可能毫发无伤。 「——压碎。」彷佛要覆盖灰抚的身体一般,纯白的《重力》圆盘出现了。 那是绫皓搞的鬼,他装出虚有其表的笑容,对着彩说道: 「我就一个一个解决他们吧。你就算变成最后一个人,也能说出伪善的言语吗?」 只听到挤压的声音响起,灰抚的身体逐渐被压扁。 「…………!」 未恋立刻就要冲过去,却被浅绯抓住手制止。 「你看也知道吧,来不及了。」 「……放手。」 「喂喂,未恋,如果有个奔近同伴尸体的笨蛋,你以为夜云会放着不——」 「——我叫你放手!」 面对未恋所放出的杀气,浅绯嘲笑道: 「就算在这时放弃灰抚,反正只要获胜就可以抹消这件事啊。」 「不是那种问题。」 即便受到少女敌意的注视,浅绯仍然只是冷笑,无动于衷。 「别笑死人了,小不点。你原本就是想用那样的原理,撤消朋友的死的呀?还是说听过真白的说教之后,你就改过自新了?你的做法很矛盾啊,死小鬼。」 未恋的眼中失去光芒,她的嘴唇微微一动。「——断绝。」只见出现四个高度有大人身高的桃红色圆锥,毫不留情地往浅绯降下。 但是那在接触到浅绯之前就被粉碎,那是游回的《歪曲》所为。 消除圆锥的她虽然也对《重力》放出《歪曲》,可是浓紫的漩涡无法将之扭曲,随即烟消雾散。游回的创造无法破坏无形之物,再说对于没有设定质量的攻击手段,根本不可能强制让破坏产生作用。 如果是彩的话,是有可能消除重力的,但是现在过去也来不及。 在思考之前,彩就先冲了出去,绫皓则是理所当然般地阻挠了他。 「像你那样谁也无法割舍,那也是货真价实的软弱喔。」 「你闭嘴。」 彩就连花在回答的时间都不想白费,他全速奔跑着。只见彩前方的地面隆起,土人偶诞生出来,却被他在错身而过时用拳头击坏,而他继续冲剌。就算只是刹那的时间都令彩感到心焦。在少了左手的状态,身体无法顺利取得平衡,彩命令自己的身体赶快移动。 只听见灰抚的右脚响起不祥的声音,那是骨折的声音;而伴随着那个声音,灰抚也发出呻吟声。她还活着,彩绝不能让她死。 绫皓创造出手枪,连续扣下扳机。子弹撕裂空气,朝着彩逼近。 彩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继续奔跑,但最后一道灼热窜过腹部,他跌倒在地。侧腹像是被挖了一个洞,转眼间血液就流了出来。即使如此,彩仍然再度站了起来,往灰抚的身边走去。 「…………没用的,真白,她就要死了。」 虽然无视了他说的话,但彩要忍住泪水就已经尽了全力。 这种惨状算什么嘛。非但赢不了,甚至也无法保护人。理想被否定、同伴被伤害,明明同伴就要在眼前被杀了,自己却连出手相救都办不到。 就连正确的行动都无法付诸实行,那善恶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呢? 如果现实要阻碍理想的实现,那么人又为何要描绘理想呢? 那样只会让人空虚而已不是吗?那样只是令人不甘而已不是吗? 为什么尝到这等的屈辱,自己却还不放弃呢。 到最后,感情是无关紧要的吗?重要的是能力吗? 就连在这游戏之中,现实的法则仍无慈悲地适用于这世界。弱肉强食,非常单纯。 「好了,真白,你就好好体会自己的无力吧。」 彷佛就像是在强行推销绝望一般,绫皓这么说道。 彩就在那样的情况下,一步步地向灰抚接近。他明明非常清楚,自己是赶不上的。 纯白的压力更加强威势,要将她的全身变成肉块。 忽地,彩的视野混入了天蓝色。既像光的粒子,又像沙尘般的那个东西,彷佛拥有意志般,缠住了《重力》的奔流。 「【day dream】——e!」 「——瞬闪。」然后,爆炸了。 stage.22 ◇活路断得一条不剩◆ 在绫皓夜云的胸中,那份从彩身上感到的败北感难以拭去,正蹲在地上不停大闹。 不管是战斗能力、头脑还是想像力,自己都压倒性地超越他,绫皓却怎样都比不上彩,而他的自尊心无法坦率地接受这个事实。 没有人肯倾听绫皓说出来的话。绫皓明明只是想救大家,却没有人对他表示赞同,反而把他当成异端对待,对他抱持杀意,想要排除他。 然而,为何只有彩的周围有善人聚集呢?不,不对,他们每一个应该都是自私自利,骨子里丑陋腐败的人类才是。那么他们有什么不同?自己和彩到底哪里不同? 他清楚,他明白,他早就理解了。 绫皓无法逃避现实,因为他太聪明了。在别过头去,不正视答案之前,他就已经找出解答。 绫皓夜云的救济,压倒性地欠缺『个人』。 想拯救大家?想要使世界和平?想要弭平纷争? 那可真是了不起的事,正确得让人想笑的想法——正因为如此,才会感到空虚。 真白彩想救『逢坂蓝』、『绯村水母』、『真白色』。他和『米拉匹莉卡·史塔卡特』成为朋友。肯定『纪无玉求』的温柔。拯救『魅影鬽黑』的困境,与她一同行动。知道『梦坏游回』的扭曲,却仍与她亲近。为了矫正『一轴灰抚』、『桃濑未恋』两人的过错而奋斗。 彩之所以想救所有的【意能者】,那是因为他正确地理解到,与自己没有关系的所有其他人,也和他们相同有着『个性』。 对他而言,救济绝不是特别的行为,正因为他将他人与自己放在同列以上看待,所以他的话语,他的行动可以撼动他人。 相对于他,绫皓则是无意识地——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无可救药地——展现傲慢。 认为如果是自己的话就办得到,不是非做不可,也不是想做,而是自己办得到。 视界里连『一个人』也看不到,却还想要拯救『大家』。 明明在眼前的不是全人类,而单纯只是一个人的呀。 不看着自己,只是高谈阔论的人所说的话,又能打动谁的心呢? 想要救一个人,应该不是义务或工作,而是感情的表现。 疏忽了这一点的自己,别人怎么可能会心悦诚服呢? 但是已经理解得那么透彻,绫皓却仍不停止。 战斗就算自己输了。 可是还没结束,他还无法认同,答案还没有出来。 望向新赶来的【意能者】们,绫皓的唇微微一弯。 ■◇◆□ 「咦?彩你在哭吗?」 逢坂蓝用少年般的语气,彷佛在取笑彩一般这么说道。 在纯白的世界里,看到青梅竹马以【意能者】的身分出现,彩感到心情复杂,同时却也将那些心情收在胸中,微微一笑。 「谁哭了啊。」 「真是不坦率啊。你明明因为我来救你而高兴得不得了。」 「……少罗嗦,别说那些了,灰抚怎样了?」 「没有死啦,虽然很难说是没事就是了。」 彷佛要介入两人的对话般,绫皓扣下手枪的扳机,但是白色的子弹在到达两人之前,便触碰到水蓝色的粒子爆炸消失。 「逢坂……还有魅影也来了啊。连你们也加入的话,战况真的就吃紧了呢。」 绫皓这么说着,脸上表情反而高兴地和缓起来。 因为被绫皓叫到名字……大概不是吧,只见那名少女拖着沉重的脚步,出现在园内。 就好像是害怕被骂而畏缩的孩子,魅影鬽黑悄然地低下头。 彩将涌上的各种情感留在胸中,开口说出坦率的想法。 「……你是来帮我的吧,鬽黑,谢谢你。」 听到彩说的话,鬽黑就像弹起似地抬起头,湿润了眼眶。 「我…………」 「我不希望鬽黑消失。所以你肯来,我很高兴。」 彩没有发觉她心中的黑暗。彩不会去探究亲近的人的内心,而是选择相信。不过或许那也等于是放弃了解吧。 蓝与鬽黑之间做过怎样的交谈,彩当然是不可能知道。即使如此,鬽黑能够赶来这里,彩在安心的同时也深深地感谢她。 而鬽黑的出现,也让彩看到通往实现愿望的道路。 再来就是—— 鬽黑流着泪,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她还是无法说出口就被打断。 只听见突如其来轰然的巨响,雷声轰隆响起。 ——一道暗金色的雷电劈下。 在场全员的视线集中在绫皓身上,因为被落雷击中的是绫皓夜云。 大概是没预料到从上空发动的攻击吧,绫皓跪倒在地,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 「……啊?她真的赢了镜香了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浅绯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喃喃说道。恐怕那样的反应才是正确的吧。 少女,米拉匹莉卡·史塔卡特在对战a-1胜利后,赶到这里来了。 「……感觉他好像是敌人,所以我就试着攻击看看……猜对了吗?」 看到浅绯、鬽黑和蓝也夹杂在其中,匹莉卡不可思议地环视着周围,俏皮地说道。 「然后……这是什么状况?」 匹莉卡歪着头感到困惑,浅绯则回答她:「正要将军的时候。」 然而,游回彷佛是要撕裂浅绯天真的思考一般,大声喊道: 「来人,现在马上阻止绫皓同学!」 全员视线再度集中在绫皓身上。 能够明白游回意图的人,在那群人中只有彩和浅绯。 两人朝蹲在地上的绫皓冲了过去。 但是那已经迟了,太迟了,迟到绝望的地步。 「在《终结消失》的id名下——申请『过关奖励』。」 就这样,真白彩的理想破灭了。 ■◇◆□ 大地在震动,与其说是地震,倒不如说像是从高处飞跃而下的冲击在窜动。 以绫皓夜云为中心,一个光圈扩散开来,半径数公尺的光圈,放出的光辉直达高空的云端上。在连接云与地上的管子中,绫皓就站在里面。 匹莉卡出现时,浅绯坚信胜利了,因为彩阵营加入了两名a-1。 魅影鬽黑固然不用说,赢了银城镜香的米拉匹莉卡·史塔卡特,胜败当然也反映出来,等级升至a-1。 也就是说,只要有匹莉卡和鬽黑的『过关奖励』,彩的愿望就会实现。 他们不需要攻略不杀死绫皓而打倒他的这个难题,直接就可以破关。 ——本来应该是这样,结果那却无法实现了…… 理所当然,复数的【意能者】不能同时实现愿望。 因为如果准许那样做,那就会造成相互矛盾,或者是有相反的愿望被提出的可能性。 『让「e」结束』、『「e」永远持续下去』像这样的愿望要同时满足是绝对办不到的。 所以,『过关奖励』的行使,总是一次一个人。 绫皓夜云的顺序已经开始,现在不管是谁都无法介入。 也就是说,固然不用说伤害他,连要触碰他都不可能。 他在这种状况做出那种事的理由?那就只想得到一个吧。 ——为了破坏真白彩的愿望。 「『消除冰里浅绯的过关奖励』、『消除魅影鬽黑的过关奖励』、『消除米拉匹莉卡·史塔卡特的过关奖励』、『消除银城镜香的过关奖励』。」 因为刚才那句话,除了绫皓以外,拥有『实现 愿望的权利』的【意能者】已经是零了。这个世界已经是他个人的表演秀了。 ——不,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是了吧。 「『任命真白彩为a-1第二位』、『消除真白彩的过关奖励』。」 对方不只是将军,甚至无慈悲地把活路也斩断了。 这样就完全卡关了。 除了绫皓之外,a-1全都是彩阵营的人,但是这除了绝望外,什么也不是。 没有『过关奖励』的六人,无法得到新的『实现愿望的权利』。 他们也不可能让灰抚和蓝两人一起成为a-1。 因为就算打倒了绫皓,那也必须有一人出面全力打倒同伴才行。 如果真的那样做,那也是没用。 想必绫皓会毫无感慨地消除透过那种方式获得的『过关奖励』吧。 而为了阻止他的妨害,让他【退场】的话,鬽黑的存在就会消失。 不管做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全方位扩展开来的每条道路,全都是通往绝望的死路。 他之前消除了未恋的『过关奖励』后,手上有的『实现愿望的权利』变成十二,如今则剩下六。 匹莉卡无法掌握状况,只能愣在原地。未恋则是蹲在灰抚的身边。鬽黑与蓝因为冲击而瞠目结舌。在这种情况下,游回的笑容也僵住了。 浅绯看开似地放弃挣扎,绫皓则是环视每个人,一副满足的样子。 但是他的笑容忽然冻结、扭曲了。 在他视线前方的是真白彩。 浅绯随着绫皓的视线望向彩,瞬间,他战栗了。 他感到全身起鸡皮疙瘩,稍微后退了一下。 真白彩到了这个地步仍未放弃。 他已经失去左手,切断面也烧焦。子弹虽说只是削过,但从侧腹流出的鲜血,应该正一点一点地折磨着他才是。他身上穿的衣服已经脏得跟破布一样,而且还湿淋淋的。而理所当然地,他的脸色很差,接近苍白;呼吸几乎是只是气音,令人目不忍睹。 那样的状态下,又要面对无情摊在眼前的无法颠覆的绝望,为何他的眼神还炯炯有神。 他既不是自暴自弃,也不像是精神错乱的样子,他注视着绫皓。 「还没结束。」 彩彷佛诅咒般地喃喃说道,那是虚张声势、幻想,还是—— stage.23 ◇侵蚀,使其结束◆ 输了,彩自己也认识到这点。 不过,那纯粹只是彩实现愿望的道路被完全封闭了而已。 自己是败者,但是那又如何? 他并不是为了胜利而战,只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豁尽全力而已。 即使到了被绝望包围的现在,那一点仍没有改变。 「我们来对照答案吧。」 彩迎上绫皓的视线,以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 然后绫皓露出「糟糕了」的表情。 他是在考验彩,考验全部的【意能者】,他一直找寻救助的理由。 绫皓大概也没想到,彩竟然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事实上,只凭彩的力量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是多亏优秀的同伴。他是因为自己无法善用他们,只是持续坚持着理想,所以才会败北。 可是犯下致命失败的人不只是彩,绫皓也是一样。 他周围的光消失,『实现愿望的权利』的行使结束了。 「……答案已经出来了。你的愿望不会实现,人类没有拯救的价值——」 「——已经够了。」 彩冰冷地说出的一句话,让绫皓闭上了嘴。 「别再说些藉口把你的真心隐藏起来了,绫皓。」 彩察觉了。只有彩一个人察觉到——察觉到他的行为所伴随的违和感。 「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抛弃人类。」 绫皓咬着唇,无法反骏地瞪着彩。 「如果你要否认的话,那现在马上实现『「e」会永远持续』的愿望给我看……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如果他真的厌倦人们的话,如果他是想把绝望推给彩的话,那像刚才那般滥用『实现愿望的权利』的做法,只能说是没效率的做法。 因为根本不必做那种事,只要让『e』无法结束——只要这么做,就可以使彩的理想落空。只需要一个『实现愿望的权利』,就可以演出绝望。 然而,他却用那么拐弯抹角的方法,重现只是要让彩他们放弃的假绝望,那样做的理由为何? 很简单,因为绫皓本来就不打算让这个游戏以绝望结束。 非但如此,他的一切行动,只要换个角度看,就会觉得是正确的了。 称霸a-1第一位,禁止他人实现愿望是为何? 那是为了不让这个游戏,对现实造成无法挽回的变化。 不容许【无理想像】的存在是为何故? 那是为了防止压倒性的【无理想像】,无差别地杀害弱者。 为何要在事前夺走未恋的『破关奖励』? 因为她们想强行将『友人的死撤回』,他就是害怕她们那样做。 为何不夺走游回的『调整者奖励』?浅绯和游回能够合作是为何?为何让蓝与鬽黑一组?为何未恋和灰抚能赶到彩的身边?匹莉卡能够赢过a-1是为何? 理由就只有一个。 绫皓夜云是为了输给真白彩,而设计了这个斗争。 一度因他人而尝到绝望的绫皓,要再次救人,就要因败北而看到希望——这样的手续对他 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必要的。 信念受他人动摇的少年,只能请他人帮助他矫正错误,才会变得能够正常地肯定自己。 「我…………」 绫皓茫然地喃喃自语,他的表情看不到以神自居的倨傲。 「多亏你以a-1第一位统治游戏,有人因此免去无谓的死亡,也有因此免于改变的现实。你尽管绝望,却仍一个人持续守护秩序。」 在这个不被任何人理解,只要露出空隙就会被杀的状况中,尽管在这数年间一直苦恼,他却始终没有跨越那一线。 不惜冒充神和制作者,为无秩序的死亡游戏,构筑一时性的秩序而努力。 即使舍弃救济,仍然无法彻底放弃,期望有人能破坏自己放弃的念头。 「……我为了对照答案,利用了许多【意能者】,有时也会排除他们。」 「是啊,所以你不能忘记自己的那份软弱。」 「……明明拯救的方法只有我有,我却避开视线。」 「不过就是因为你不想再逃避,所以才会引导我参加第二次游戏吧?」 「……然而我却因为对你的嫉妒,迷失了本来的目的。」 他不自然地将彩逼入绝境,那是因为想在极限状况,看与自己相似的彩,是否会和自己同样放弃。 也就是说,他想找到即使在比自己更加艰辛的苦难中,却不会扭曲理想的人,藉此而令自己重新改观——『过去一度放弃只是自己软弱,怀抱理想并没有错』。 人可以伪装言语及行动。 但是剥除矫饰,看清本性,那就需要死或同等于死的绝望。 他只是演出了那样的绝望而已。 「所以呢?人是会犯错的。不过你有那样的自觉,也想要矫正对吧?没有人是不能改变的,也没有人是不可被救的。」 ——救济未必是善行吧。 想起他说过的话,彩彷佛要取消那句话似地说道: 「救济是善行喔,绫皓。」 听到那句话,绫皓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将头低了下去。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让彩看见的真正的表情。 痛苦却找不出答案,少年苦恼的表情。 接着他露出微笑,彷佛满足了一般,彷佛算出难解问题的答案一般。 「你即使受到这样的对待,仍是把我当成对等的个人看待呢。」 看到彷佛烦恼都一扫而空的那张笑容,彩开玩笑地笑着回答: 「不,你在我之上啦,我输了啊。」 绫皓则像是否定那句话似地,摇了摇头。 「……输的人是我,不管谁看都知道我才是输家。因为不成熟的我,为了想被斥责而伤害人。尽管如此,却在要输的前一刻闹脾气,使了坏心眼。」 他自嘲地这么说完后,再次开口。 「在《终结消失》的id名下——申请『过关奖励』。」 只见炫目的光芒大作,将绫皓包围住。 现在的他遵从自己的理想与良心,行使第一次为了毁掉彩的愿望而消费掉的『实现愿望的権手』。 绫皓夜云经过这次战斗,终于回到游戏开始时的他。 知道【意能者】的丑陋,持续俯瞰着人们做出无可救药的愚行,即使如此,他仍是舍弃不了想要拯救大家的想法。 有如暴君般支配纯白的世界,苦恼贤君的眼眸中充满决心,露出了微笑最强的玩家就这样,为最坏的游戏画下休止符。 他诉说着愿望,纯白的世界充满光明,然后—— 侵蚀人的良心与善意的死亡游戏,『e』就此终结而消失。 输了,彩自己也认识到这点。 不过,那纯粹只是彩实现愿望的道路被完全封闭了而已。 自己是败者,但是那又如何? 他并不是为了胜利而战,只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豁尽全力而已。 即使到了被绝望包围的现在,那一点仍没有改变。 「我们来对照答案吧。」 彩迎上绫皓的视线,以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 然后绫皓露出「糟糕了」的表情。 他是在考验彩,考验全部的【意能者】,他一直找寻救助的理由。 绫皓大概也没想到,彩竟然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事实上,只凭彩的力量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是多亏优秀的同伴。他是因为自己无法善用他们,只是持续坚持着理想,所以才会败北。 可是犯下致命失败的人不只是彩,绫皓也是一样。 他周围的光消失,『实现愿望的权利』的行使结束了。 「……答案已经出来了。你的愿望不会实现,人类没有拯救的价值——」 「——已经够了。」 彩冰冷地说出的一句话,让绫皓闭上了嘴。 「别再说些藉口把你的真心隐藏起来了,绫皓。」 彩察觉了。只有彩一个人察觉到——察觉到他的行为所伴随的违和感。 「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抛弃人类。」 绫皓咬着唇,无法反骏地瞪着彩。 「如果你要否认的话,那现在马上实现『「e」会永远持续』的愿望给我看……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如果他真的厌倦人们的话,如果他是想把绝望推给彩的话,那像刚才那般滥用『实现愿望的权利』的做法,只能说是没效率的做法。 因为根本不必做那种事,只要让『e』无法结束——只要这么做,就可以使彩的理想落空。只需要一个『实现愿望的权利』,就可以演出绝望。 然而,他却用那么拐弯抹角的方法,重现只是要让彩他们放弃的假绝望,那样做的理由为何? 很简单,因为绫皓本来就不打算让这个游戏以绝望结束。 非但如此,他的一切行动,只要换个角度看,就会觉得是正确的了。 称霸a-1第一位,禁止他人实现愿望是为何? 那是为了不让这个游戏,对现实造成无法挽回的变化。 不容许【无理想像】的存在是为何故? 那是为了防止压倒性的【无理想像】,无差别地杀害弱者。 为何要在事前夺走未恋的『破关奖励』? 因为她们想强行将『友人的死撤回』,他就是害怕她们那样做。 为何不夺走游回的『调整者奖励』?浅绯和游回能够合作是为何?为何让蓝与鬽黑一组?为何未恋和灰抚能赶到彩的身边?匹莉卡能够赢过a-1是为何? 理由就只有一个。 绫皓夜云是为了输给真白彩,而设计了这个斗争。 一度因他人而尝到绝望的绫皓,要再次救人,就要因败北而看到希望——这样的手续对他 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必要的。 信念受他人动摇的少年,只能请他人帮助他矫正错误,才会变得能够正常地肯定自己。 「我…………」 绫皓茫然地喃喃自语,他的表情看不到以神自居的倨傲。 「多亏你以a-1第一位统治游戏,有人因此免去无谓的死亡,也有因此免于改变的现实。你尽管绝望,却仍一个人持续守护秩序。」 在这个不被任何人理解,只要露出空隙就会被杀的状况中,尽管在这数年间一直苦恼,他却始终没有跨越那一线。 不惜冒充神和制作者,为无秩序的死亡游戏,构筑一时性的秩序而努力。 即使舍弃救济,仍然无法彻底放弃,期望有人能破坏自己放弃的念头。 「……我为了对照答案,利用了许多【意能者】,有时也会排除他们。」 「是啊,所以你不能忘记自己的那份软弱。」 「……明明拯救的方法只有我有,我却避开视线。」 「不过就是因为你不想再逃避,所以才会引导我参加第二次游戏吧?」 「……然而我却因为对你的嫉妒,迷失了本来的目的。」 他不自然地将彩逼入绝境,那是因为想在极限状况,看与自己相似的彩,是否会和自己同样放弃。 也就是说,他想找到即使在比自己更加艰辛的苦难中,却不会扭曲理想的人,藉此而令自己重新改观——『过去一度放弃只是自己软弱,怀抱理想并没有错』。 人可以伪装言语及行动。 但是剥除矫饰,看清本性,那就需要死或同等于死的绝望。 他只是演出了那样的绝望而已。 「所以呢?人是会犯错的。不过你有那样的自觉,也想要矫正对吧?没有人是不能改变的,也没有人是不可被救的。」 ——救济未必是善行吧。 想起他说过的话,彩彷佛要取消那句话似地说道: 「救济是善行喔,绫皓。」 听到那句话,绫皓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将头低了下去。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让彩看见的真正的表情。 痛苦却找不出答案,少年苦恼的表情。 接着他露出微笑,彷佛满足了一般,彷佛算出难解问题的答案一般。 「你即使受到这样的对待,仍是把我当成对等的个人看待呢。」 看到彷佛烦恼都一扫而空的那张笑容,彩开玩笑地笑着回答: 「不,你在我之上啦,我输了啊。」 绫皓则像是否定那句话似地,摇了摇头。 「……输的人是我,不管谁看都知道我才是输家。因为不成熟的我,为了想被斥责而伤害人。尽管如此,却在要输的前一刻闹脾气,使了坏心眼。」 他自嘲地这么说完后,再次开口。 「在《终结消失》的id名下——申请『过关奖励』。」 只见炫目的光芒大作,将绫皓包围住。 现在的他遵从自己的理想与良心,行使第一次为了毁掉彩的愿望而消费掉的『实现愿望的権手』。 绫皓夜云经过这次战斗,终于回到游戏开始时的他。 知道【意能者】的丑陋,持续俯瞰着人们做出无可救药的愚行,即使如此,他仍是舍弃不了想要拯救大家的想法。 有如暴君般支配纯白的世界,苦恼贤君的眼眸中充满决心,露出了微笑最强的玩家就这样,为最坏的游戏画下休止符。 他诉说着愿望,纯白的世界充满光明,然后—— 侵蚀人的良心与善意的死亡游戏,『e』就此终结而消失。 输了,彩自己也认识到这点。 不过,那纯粹只是彩实现愿望的道路被完全封闭了而已。 自己是败者,但是那又如何? 他并不是为了胜利而战,只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豁尽全力而已。 即使到了被绝望包围的现在,那一点仍没有改变。 「我们来对照答案吧。」 彩迎上绫皓的视线,以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 然后绫皓露出「糟糕了」的表情。 他是在考验彩,考验全部的【意能者】,他一直找寻救助的理由。 绫皓大概也没想到,彩竟然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事实上,只凭彩的力量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是多亏优秀的同伴。他是因为自己无法善用他们,只是持续坚持着理想,所以才会败北。 可是犯下致命失败的人不只是彩,绫皓也是一样。 他周围的光消失,『实现愿望的权利』的行使结束了。 「……答案已经出来了。你的愿望不会实现,人类没有拯救的价值——」 「——已经够了。」 彩冰冷地说出的一句话,让绫皓闭上了嘴。 「别再说些藉口把你的真心隐藏起来了,绫皓。」 彩察觉了。只有彩一个人察觉到——察觉到他的行为所伴随的违和感。 「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抛弃人类。」 绫皓咬着唇,无法反骏地瞪着彩。 「如果你要否认的话,那现在马上实现『「e」会永远持续』的愿望给我看……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如果他真的厌倦人们的话,如果他是想把绝望推给彩的话,那像刚才那般滥用『实现愿望的权利』的做法,只能说是没效率的做法。 因为根本不必做那种事,只要让『e』无法结束——只要这么做,就可以使彩的理想落空。只需要一个『实现愿望的权利』,就可以演出绝望。 然而,他却用那么拐弯抹角的方法,重现只是要让彩他们放弃的假绝望,那样做的理由为何? 很简单,因为绫皓本来就不打算让这个游戏以绝望结束。 非但如此,他的一切行动,只要换个角度看,就会觉得是正确的了。 称霸a-1第一位,禁止他人实现愿望是为何? 那是为了不让这个游戏,对现实造成无法挽回的变化。 不容许【无理想像】的存在是为何故? 那是为了防止压倒性的【无理想像】,无差别地杀害弱者。 为何要在事前夺走未恋的『破关奖励』? 因为她们想强行将『友人的死撤回』,他就是害怕她们那样做。 为何不夺走游回的『调整者奖励』?浅绯和游回能够合作是为何?为何让蓝与鬽黑一组?为何未恋和灰抚能赶到彩的身边?匹莉卡能够赢过a-1是为何? 理由就只有一个。 绫皓夜云是为了输给真白彩,而设计了这个斗争。 一度因他人而尝到绝望的绫皓,要再次救人,就要因败北而看到希望——这样的手续对他 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必要的。 信念受他人动摇的少年,只能请他人帮助他矫正错误,才会变得能够正常地肯定自己。 「我…………」 绫皓茫然地喃喃自语,他的表情看不到以神自居的倨傲。 「多亏你以a-1第一位统治游戏,有人因此免去无谓的死亡,也有因此免于改变的现实。你尽管绝望,却仍一个人持续守护秩序。」 在这个不被任何人理解,只要露出空隙就会被杀的状况中,尽管在这数年间一直苦恼,他却始终没有跨越那一线。 不惜冒充神和制作者,为无秩序的死亡游戏,构筑一时性的秩序而努力。 即使舍弃救济,仍然无法彻底放弃,期望有人能破坏自己放弃的念头。 「……我为了对照答案,利用了许多【意能者】,有时也会排除他们。」 「是啊,所以你不能忘记自己的那份软弱。」 「……明明拯救的方法只有我有,我却避开视线。」 「不过就是因为你不想再逃避,所以才会引导我参加第二次游戏吧?」 「……然而我却因为对你的嫉妒,迷失了本来的目的。」 他不自然地将彩逼入绝境,那是因为想在极限状况,看与自己相似的彩,是否会和自己同样放弃。 也就是说,他想找到即使在比自己更加艰辛的苦难中,却不会扭曲理想的人,藉此而令自己重新改观——『过去一度放弃只是自己软弱,怀抱理想并没有错』。 人可以伪装言语及行动。 但是剥除矫饰,看清本性,那就需要死或同等于死的绝望。 他只是演出了那样的绝望而已。 「所以呢?人是会犯错的。不过你有那样的自觉,也想要矫正对吧?没有人是不能改变的,也没有人是不可被救的。」 ——救济未必是善行吧。 想起他说过的话,彩彷佛要取消那句话似地说道: 「救济是善行喔,绫皓。」 听到那句话,绫皓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将头低了下去。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让彩看见的真正的表情。 痛苦却找不出答案,少年苦恼的表情。 接着他露出微笑,彷佛满足了一般,彷佛算出难解问题的答案一般。 「你即使受到这样的对待,仍是把我当成对等的个人看待呢。」 看到彷佛烦恼都一扫而空的那张笑容,彩开玩笑地笑着回答: 「不,你在我之上啦,我输了啊。」 绫皓则像是否定那句话似地,摇了摇头。 「……输的人是我,不管谁看都知道我才是输家。因为不成熟的我,为了想被斥责而伤害人。尽管如此,却在要输的前一刻闹脾气,使了坏心眼。」 他自嘲地这么说完后,再次开口。 「在《终结消失》的id名下——申请『过关奖励』。」 只见炫目的光芒大作,将绫皓包围住。 现在的他遵从自己的理想与良心,行使第一次为了毁掉彩的愿望而消费掉的『实现愿望的権手』。 绫皓夜云经过这次战斗,终于回到游戏开始时的他。 知道【意能者】的丑陋,持续俯瞰着人们做出无可救药的愚行,即使如此,他仍是舍弃不了想要拯救大家的想法。 有如暴君般支配纯白的世界,苦恼贤君的眼眸中充满决心,露出了微笑最强的玩家就这样,为最坏的游戏画下休止符。 他诉说着愿望,纯白的世界充满光明,然后—— 侵蚀人的良心与善意的死亡游戏,『e』就此终结而消失。 输了,彩自己也认识到这点。 不过,那纯粹只是彩实现愿望的道路被完全封闭了而已。 自己是败者,但是那又如何? 他并不是为了胜利而战,只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豁尽全力而已。 即使到了被绝望包围的现在,那一点仍没有改变。 「我们来对照答案吧。」 彩迎上绫皓的视线,以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 然后绫皓露出「糟糕了」的表情。 他是在考验彩,考验全部的【意能者】,他一直找寻救助的理由。 绫皓大概也没想到,彩竟然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事实上,只凭彩的力量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是多亏优秀的同伴。他是因为自己无法善用他们,只是持续坚持着理想,所以才会败北。 可是犯下致命失败的人不只是彩,绫皓也是一样。 他周围的光消失,『实现愿望的权利』的行使结束了。 「……答案已经出来了。你的愿望不会实现,人类没有拯救的价值——」 「——已经够了。」 彩冰冷地说出的一句话,让绫皓闭上了嘴。 「别再说些藉口把你的真心隐藏起来了,绫皓。」 彩察觉了。只有彩一个人察觉到——察觉到他的行为所伴随的违和感。 「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抛弃人类。」 绫皓咬着唇,无法反骏地瞪着彩。 「如果你要否认的话,那现在马上实现『「e」会永远持续』的愿望给我看……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如果他真的厌倦人们的话,如果他是想把绝望推给彩的话,那像刚才那般滥用『实现愿望的权利』的做法,只能说是没效率的做法。 因为根本不必做那种事,只要让『e』无法结束——只要这么做,就可以使彩的理想落空。只需要一个『实现愿望的权利』,就可以演出绝望。 然而,他却用那么拐弯抹角的方法,重现只是要让彩他们放弃的假绝望,那样做的理由为何? 很简单,因为绫皓本来就不打算让这个游戏以绝望结束。 非但如此,他的一切行动,只要换个角度看,就会觉得是正确的了。 称霸a-1第一位,禁止他人实现愿望是为何? 那是为了不让这个游戏,对现实造成无法挽回的变化。 不容许【无理想像】的存在是为何故? 那是为了防止压倒性的【无理想像】,无差别地杀害弱者。 为何要在事前夺走未恋的『破关奖励』? 因为她们想强行将『友人的死撤回』,他就是害怕她们那样做。 为何不夺走游回的『调整者奖励』?浅绯和游回能够合作是为何?为何让蓝与鬽黑一组?为何未恋和灰抚能赶到彩的身边?匹莉卡能够赢过a-1是为何? 理由就只有一个。 绫皓夜云是为了输给真白彩,而设计了这个斗争。 一度因他人而尝到绝望的绫皓,要再次救人,就要因败北而看到希望——这样的手续对他 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必要的。 信念受他人动摇的少年,只能请他人帮助他矫正错误,才会变得能够正常地肯定自己。 「我…………」 绫皓茫然地喃喃自语,他的表情看不到以神自居的倨傲。 「多亏你以a-1第一位统治游戏,有人因此免去无谓的死亡,也有因此免于改变的现实。你尽管绝望,却仍一个人持续守护秩序。」 在这个不被任何人理解,只要露出空隙就会被杀的状况中,尽管在这数年间一直苦恼,他却始终没有跨越那一线。 不惜冒充神和制作者,为无秩序的死亡游戏,构筑一时性的秩序而努力。 即使舍弃救济,仍然无法彻底放弃,期望有人能破坏自己放弃的念头。 「……我为了对照答案,利用了许多【意能者】,有时也会排除他们。」 「是啊,所以你不能忘记自己的那份软弱。」 「……明明拯救的方法只有我有,我却避开视线。」 「不过就是因为你不想再逃避,所以才会引导我参加第二次游戏吧?」 「……然而我却因为对你的嫉妒,迷失了本来的目的。」 他不自然地将彩逼入绝境,那是因为想在极限状况,看与自己相似的彩,是否会和自己同样放弃。 也就是说,他想找到即使在比自己更加艰辛的苦难中,却不会扭曲理想的人,藉此而令自己重新改观——『过去一度放弃只是自己软弱,怀抱理想并没有错』。 人可以伪装言语及行动。 但是剥除矫饰,看清本性,那就需要死或同等于死的绝望。 他只是演出了那样的绝望而已。 「所以呢?人是会犯错的。不过你有那样的自觉,也想要矫正对吧?没有人是不能改变的,也没有人是不可被救的。」 ——救济未必是善行吧。 想起他说过的话,彩彷佛要取消那句话似地说道: 「救济是善行喔,绫皓。」 听到那句话,绫皓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将头低了下去。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让彩看见的真正的表情。 痛苦却找不出答案,少年苦恼的表情。 接着他露出微笑,彷佛满足了一般,彷佛算出难解问题的答案一般。 「你即使受到这样的对待,仍是把我当成对等的个人看待呢。」 看到彷佛烦恼都一扫而空的那张笑容,彩开玩笑地笑着回答: 「不,你在我之上啦,我输了啊。」 绫皓则像是否定那句话似地,摇了摇头。 「……输的人是我,不管谁看都知道我才是输家。因为不成熟的我,为了想被斥责而伤害人。尽管如此,却在要输的前一刻闹脾气,使了坏心眼。」 他自嘲地这么说完后,再次开口。 「在《终结消失》的id名下——申请『过关奖励』。」 只见炫目的光芒大作,将绫皓包围住。 现在的他遵从自己的理想与良心,行使第一次为了毁掉彩的愿望而消费掉的『实现愿望的権手』。 绫皓夜云经过这次战斗,终于回到游戏开始时的他。 知道【意能者】的丑陋,持续俯瞰着人们做出无可救药的愚行,即使如此,他仍是舍弃不了想要拯救大家的想法。 有如暴君般支配纯白的世界,苦恼贤君的眼眸中充满决心,露出了微笑最强的玩家就这样,为最坏的游戏画下休止符。 他诉说着愿望,纯白的世界充满光明,然后—— 侵蚀人的良心与善意的死亡游戏,『e』就此终结而消失。 输了,彩自己也认识到这点。 不过,那纯粹只是彩实现愿望的道路被完全封闭了而已。 自己是败者,但是那又如何? 他并不是为了胜利而战,只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豁尽全力而已。 即使到了被绝望包围的现在,那一点仍没有改变。 「我们来对照答案吧。」 彩迎上绫皓的视线,以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 然后绫皓露出「糟糕了」的表情。 他是在考验彩,考验全部的【意能者】,他一直找寻救助的理由。 绫皓大概也没想到,彩竟然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事实上,只凭彩的力量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是多亏优秀的同伴。他是因为自己无法善用他们,只是持续坚持着理想,所以才会败北。 可是犯下致命失败的人不只是彩,绫皓也是一样。 他周围的光消失,『实现愿望的权利』的行使结束了。 「……答案已经出来了。你的愿望不会实现,人类没有拯救的价值——」 「——已经够了。」 彩冰冷地说出的一句话,让绫皓闭上了嘴。 「别再说些藉口把你的真心隐藏起来了,绫皓。」 彩察觉了。只有彩一个人察觉到——察觉到他的行为所伴随的违和感。 「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抛弃人类。」 绫皓咬着唇,无法反骏地瞪着彩。 「如果你要否认的话,那现在马上实现『「e」会永远持续』的愿望给我看……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如果他真的厌倦人们的话,如果他是想把绝望推给彩的话,那像刚才那般滥用『实现愿望的权利』的做法,只能说是没效率的做法。 因为根本不必做那种事,只要让『e』无法结束——只要这么做,就可以使彩的理想落空。只需要一个『实现愿望的权利』,就可以演出绝望。 然而,他却用那么拐弯抹角的方法,重现只是要让彩他们放弃的假绝望,那样做的理由为何? 很简单,因为绫皓本来就不打算让这个游戏以绝望结束。 非但如此,他的一切行动,只要换个角度看,就会觉得是正确的了。 称霸a-1第一位,禁止他人实现愿望是为何? 那是为了不让这个游戏,对现实造成无法挽回的变化。 不容许【无理想像】的存在是为何故? 那是为了防止压倒性的【无理想像】,无差别地杀害弱者。 为何要在事前夺走未恋的『破关奖励』? 因为她们想强行将『友人的死撤回』,他就是害怕她们那样做。 为何不夺走游回的『调整者奖励』?浅绯和游回能够合作是为何?为何让蓝与鬽黑一组?为何未恋和灰抚能赶到彩的身边?匹莉卡能够赢过a-1是为何? 理由就只有一个。 绫皓夜云是为了输给真白彩,而设计了这个斗争。 一度因他人而尝到绝望的绫皓,要再次救人,就要因败北而看到希望——这样的手续对他 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必要的。 信念受他人动摇的少年,只能请他人帮助他矫正错误,才会变得能够正常地肯定自己。 「我…………」 绫皓茫然地喃喃自语,他的表情看不到以神自居的倨傲。 「多亏你以a-1第一位统治游戏,有人因此免去无谓的死亡,也有因此免于改变的现实。你尽管绝望,却仍一个人持续守护秩序。」 在这个不被任何人理解,只要露出空隙就会被杀的状况中,尽管在这数年间一直苦恼,他却始终没有跨越那一线。 不惜冒充神和制作者,为无秩序的死亡游戏,构筑一时性的秩序而努力。 即使舍弃救济,仍然无法彻底放弃,期望有人能破坏自己放弃的念头。 「……我为了对照答案,利用了许多【意能者】,有时也会排除他们。」 「是啊,所以你不能忘记自己的那份软弱。」 「……明明拯救的方法只有我有,我却避开视线。」 「不过就是因为你不想再逃避,所以才会引导我参加第二次游戏吧?」 「……然而我却因为对你的嫉妒,迷失了本来的目的。」 他不自然地将彩逼入绝境,那是因为想在极限状况,看与自己相似的彩,是否会和自己同样放弃。 也就是说,他想找到即使在比自己更加艰辛的苦难中,却不会扭曲理想的人,藉此而令自己重新改观——『过去一度放弃只是自己软弱,怀抱理想并没有错』。 人可以伪装言语及行动。 但是剥除矫饰,看清本性,那就需要死或同等于死的绝望。 他只是演出了那样的绝望而已。 「所以呢?人是会犯错的。不过你有那样的自觉,也想要矫正对吧?没有人是不能改变的,也没有人是不可被救的。」 ——救济未必是善行吧。 想起他说过的话,彩彷佛要取消那句话似地说道: 「救济是善行喔,绫皓。」 听到那句话,绫皓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将头低了下去。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让彩看见的真正的表情。 痛苦却找不出答案,少年苦恼的表情。 接着他露出微笑,彷佛满足了一般,彷佛算出难解问题的答案一般。 「你即使受到这样的对待,仍是把我当成对等的个人看待呢。」 看到彷佛烦恼都一扫而空的那张笑容,彩开玩笑地笑着回答: 「不,你在我之上啦,我输了啊。」 绫皓则像是否定那句话似地,摇了摇头。 「……输的人是我,不管谁看都知道我才是输家。因为不成熟的我,为了想被斥责而伤害人。尽管如此,却在要输的前一刻闹脾气,使了坏心眼。」 他自嘲地这么说完后,再次开口。 「在《终结消失》的id名下——申请『过关奖励』。」 只见炫目的光芒大作,将绫皓包围住。 现在的他遵从自己的理想与良心,行使第一次为了毁掉彩的愿望而消费掉的『实现愿望的権手』。 绫皓夜云经过这次战斗,终于回到游戏开始时的他。 知道【意能者】的丑陋,持续俯瞰着人们做出无可救药的愚行,即使如此,他仍是舍弃不了想要拯救大家的想法。 有如暴君般支配纯白的世界,苦恼贤君的眼眸中充满决心,露出了微笑最强的玩家就这样,为最坏的游戏画下休止符。 他诉说着愿望,纯白的世界充满光明,然后—— 侵蚀人的良心与善意的死亡游戏,『e』就此终结而消失。 输了,彩自己也认识到这点。 不过,那纯粹只是彩实现愿望的道路被完全封闭了而已。 自己是败者,但是那又如何? 他并不是为了胜利而战,只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豁尽全力而已。 即使到了被绝望包围的现在,那一点仍没有改变。 「我们来对照答案吧。」 彩迎上绫皓的视线,以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 然后绫皓露出「糟糕了」的表情。 他是在考验彩,考验全部的【意能者】,他一直找寻救助的理由。 绫皓大概也没想到,彩竟然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事实上,只凭彩的力量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是多亏优秀的同伴。他是因为自己无法善用他们,只是持续坚持着理想,所以才会败北。 可是犯下致命失败的人不只是彩,绫皓也是一样。 他周围的光消失,『实现愿望的权利』的行使结束了。 「……答案已经出来了。你的愿望不会实现,人类没有拯救的价值——」 「——已经够了。」 彩冰冷地说出的一句话,让绫皓闭上了嘴。 「别再说些藉口把你的真心隐藏起来了,绫皓。」 彩察觉了。只有彩一个人察觉到——察觉到他的行为所伴随的违和感。 「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抛弃人类。」 绫皓咬着唇,无法反骏地瞪着彩。 「如果你要否认的话,那现在马上实现『「e」会永远持续』的愿望给我看……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如果他真的厌倦人们的话,如果他是想把绝望推给彩的话,那像刚才那般滥用『实现愿望的权利』的做法,只能说是没效率的做法。 因为根本不必做那种事,只要让『e』无法结束——只要这么做,就可以使彩的理想落空。只需要一个『实现愿望的权利』,就可以演出绝望。 然而,他却用那么拐弯抹角的方法,重现只是要让彩他们放弃的假绝望,那样做的理由为何? 很简单,因为绫皓本来就不打算让这个游戏以绝望结束。 非但如此,他的一切行动,只要换个角度看,就会觉得是正确的了。 称霸a-1第一位,禁止他人实现愿望是为何? 那是为了不让这个游戏,对现实造成无法挽回的变化。 不容许【无理想像】的存在是为何故? 那是为了防止压倒性的【无理想像】,无差别地杀害弱者。 为何要在事前夺走未恋的『破关奖励』? 因为她们想强行将『友人的死撤回』,他就是害怕她们那样做。 为何不夺走游回的『调整者奖励』?浅绯和游回能够合作是为何?为何让蓝与鬽黑一组?为何未恋和灰抚能赶到彩的身边?匹莉卡能够赢过a-1是为何? 理由就只有一个。 绫皓夜云是为了输给真白彩,而设计了这个斗争。 一度因他人而尝到绝望的绫皓,要再次救人,就要因败北而看到希望——这样的手续对他 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必要的。 信念受他人动摇的少年,只能请他人帮助他矫正错误,才会变得能够正常地肯定自己。 「我…………」 绫皓茫然地喃喃自语,他的表情看不到以神自居的倨傲。 「多亏你以a-1第一位统治游戏,有人因此免去无谓的死亡,也有因此免于改变的现实。你尽管绝望,却仍一个人持续守护秩序。」 在这个不被任何人理解,只要露出空隙就会被杀的状况中,尽管在这数年间一直苦恼,他却始终没有跨越那一线。 不惜冒充神和制作者,为无秩序的死亡游戏,构筑一时性的秩序而努力。 即使舍弃救济,仍然无法彻底放弃,期望有人能破坏自己放弃的念头。 「……我为了对照答案,利用了许多【意能者】,有时也会排除他们。」 「是啊,所以你不能忘记自己的那份软弱。」 「……明明拯救的方法只有我有,我却避开视线。」 「不过就是因为你不想再逃避,所以才会引导我参加第二次游戏吧?」 「……然而我却因为对你的嫉妒,迷失了本来的目的。」 他不自然地将彩逼入绝境,那是因为想在极限状况,看与自己相似的彩,是否会和自己同样放弃。 也就是说,他想找到即使在比自己更加艰辛的苦难中,却不会扭曲理想的人,藉此而令自己重新改观——『过去一度放弃只是自己软弱,怀抱理想并没有错』。 人可以伪装言语及行动。 但是剥除矫饰,看清本性,那就需要死或同等于死的绝望。 他只是演出了那样的绝望而已。 「所以呢?人是会犯错的。不过你有那样的自觉,也想要矫正对吧?没有人是不能改变的,也没有人是不可被救的。」 ——救济未必是善行吧。 想起他说过的话,彩彷佛要取消那句话似地说道: 「救济是善行喔,绫皓。」 听到那句话,绫皓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将头低了下去。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让彩看见的真正的表情。 痛苦却找不出答案,少年苦恼的表情。 接着他露出微笑,彷佛满足了一般,彷佛算出难解问题的答案一般。 「你即使受到这样的对待,仍是把我当成对等的个人看待呢。」 看到彷佛烦恼都一扫而空的那张笑容,彩开玩笑地笑着回答: 「不,你在我之上啦,我输了啊。」 绫皓则像是否定那句话似地,摇了摇头。 「……输的人是我,不管谁看都知道我才是输家。因为不成熟的我,为了想被斥责而伤害人。尽管如此,却在要输的前一刻闹脾气,使了坏心眼。」 他自嘲地这么说完后,再次开口。 「在《终结消失》的id名下——申请『过关奖励』。」 只见炫目的光芒大作,将绫皓包围住。 现在的他遵从自己的理想与良心,行使第一次为了毁掉彩的愿望而消费掉的『实现愿望的権手』。 绫皓夜云经过这次战斗,终于回到游戏开始时的他。 知道【意能者】的丑陋,持续俯瞰着人们做出无可救药的愚行,即使如此,他仍是舍弃不了想要拯救大家的想法。 有如暴君般支配纯白的世界,苦恼贤君的眼眸中充满决心,露出了微笑最强的玩家就这样,为最坏的游戏画下休止符。 他诉说着愿望,纯白的世界充满光明,然后—— 侵蚀人的良心与善意的死亡游戏,『e』就此终结而消失。 输了,彩自己也认识到这点。 不过,那纯粹只是彩实现愿望的道路被完全封闭了而已。 自己是败者,但是那又如何? 他并不是为了胜利而战,只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豁尽全力而已。 即使到了被绝望包围的现在,那一点仍没有改变。 「我们来对照答案吧。」 彩迎上绫皓的视线,以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 然后绫皓露出「糟糕了」的表情。 他是在考验彩,考验全部的【意能者】,他一直找寻救助的理由。 绫皓大概也没想到,彩竟然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事实上,只凭彩的力量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是多亏优秀的同伴。他是因为自己无法善用他们,只是持续坚持着理想,所以才会败北。 可是犯下致命失败的人不只是彩,绫皓也是一样。 他周围的光消失,『实现愿望的权利』的行使结束了。 「……答案已经出来了。你的愿望不会实现,人类没有拯救的价值——」 「——已经够了。」 彩冰冷地说出的一句话,让绫皓闭上了嘴。 「别再说些藉口把你的真心隐藏起来了,绫皓。」 彩察觉了。只有彩一个人察觉到——察觉到他的行为所伴随的违和感。 「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抛弃人类。」 绫皓咬着唇,无法反骏地瞪着彩。 「如果你要否认的话,那现在马上实现『「e」会永远持续』的愿望给我看……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如果他真的厌倦人们的话,如果他是想把绝望推给彩的话,那像刚才那般滥用『实现愿望的权利』的做法,只能说是没效率的做法。 因为根本不必做那种事,只要让『e』无法结束——只要这么做,就可以使彩的理想落空。只需要一个『实现愿望的权利』,就可以演出绝望。 然而,他却用那么拐弯抹角的方法,重现只是要让彩他们放弃的假绝望,那样做的理由为何? 很简单,因为绫皓本来就不打算让这个游戏以绝望结束。 非但如此,他的一切行动,只要换个角度看,就会觉得是正确的了。 称霸a-1第一位,禁止他人实现愿望是为何? 那是为了不让这个游戏,对现实造成无法挽回的变化。 不容许【无理想像】的存在是为何故? 那是为了防止压倒性的【无理想像】,无差别地杀害弱者。 为何要在事前夺走未恋的『破关奖励』? 因为她们想强行将『友人的死撤回』,他就是害怕她们那样做。 为何不夺走游回的『调整者奖励』?浅绯和游回能够合作是为何?为何让蓝与鬽黑一组?为何未恋和灰抚能赶到彩的身边?匹莉卡能够赢过a-1是为何? 理由就只有一个。 绫皓夜云是为了输给真白彩,而设计了这个斗争。 一度因他人而尝到绝望的绫皓,要再次救人,就要因败北而看到希望——这样的手续对他 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必要的。 信念受他人动摇的少年,只能请他人帮助他矫正错误,才会变得能够正常地肯定自己。 「我…………」 绫皓茫然地喃喃自语,他的表情看不到以神自居的倨傲。 「多亏你以a-1第一位统治游戏,有人因此免去无谓的死亡,也有因此免于改变的现实。你尽管绝望,却仍一个人持续守护秩序。」 在这个不被任何人理解,只要露出空隙就会被杀的状况中,尽管在这数年间一直苦恼,他却始终没有跨越那一线。 不惜冒充神和制作者,为无秩序的死亡游戏,构筑一时性的秩序而努力。 即使舍弃救济,仍然无法彻底放弃,期望有人能破坏自己放弃的念头。 「……我为了对照答案,利用了许多【意能者】,有时也会排除他们。」 「是啊,所以你不能忘记自己的那份软弱。」 「……明明拯救的方法只有我有,我却避开视线。」 「不过就是因为你不想再逃避,所以才会引导我参加第二次游戏吧?」 「……然而我却因为对你的嫉妒,迷失了本来的目的。」 他不自然地将彩逼入绝境,那是因为想在极限状况,看与自己相似的彩,是否会和自己同样放弃。 也就是说,他想找到即使在比自己更加艰辛的苦难中,却不会扭曲理想的人,藉此而令自己重新改观——『过去一度放弃只是自己软弱,怀抱理想并没有错』。 人可以伪装言语及行动。 但是剥除矫饰,看清本性,那就需要死或同等于死的绝望。 他只是演出了那样的绝望而已。 「所以呢?人是会犯错的。不过你有那样的自觉,也想要矫正对吧?没有人是不能改变的,也没有人是不可被救的。」 ——救济未必是善行吧。 想起他说过的话,彩彷佛要取消那句话似地说道: 「救济是善行喔,绫皓。」 听到那句话,绫皓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将头低了下去。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让彩看见的真正的表情。 痛苦却找不出答案,少年苦恼的表情。 接着他露出微笑,彷佛满足了一般,彷佛算出难解问题的答案一般。 「你即使受到这样的对待,仍是把我当成对等的个人看待呢。」 看到彷佛烦恼都一扫而空的那张笑容,彩开玩笑地笑着回答: 「不,你在我之上啦,我输了啊。」 绫皓则像是否定那句话似地,摇了摇头。 「……输的人是我,不管谁看都知道我才是输家。因为不成熟的我,为了想被斥责而伤害人。尽管如此,却在要输的前一刻闹脾气,使了坏心眼。」 他自嘲地这么说完后,再次开口。 「在《终结消失》的id名下——申请『过关奖励』。」 只见炫目的光芒大作,将绫皓包围住。 现在的他遵从自己的理想与良心,行使第一次为了毁掉彩的愿望而消费掉的『实现愿望的権手』。 绫皓夜云经过这次战斗,终于回到游戏开始时的他。 知道【意能者】的丑陋,持续俯瞰着人们做出无可救药的愚行,即使如此,他仍是舍弃不了想要拯救大家的想法。 有如暴君般支配纯白的世界,苦恼贤君的眼眸中充满决心,露出了微笑最强的玩家就这样,为最坏的游戏画下休止符。 他诉说着愿望,纯白的世界充满光明,然后—— 侵蚀人的良心与善意的死亡游戏,『e』就此终结而消失。 输了,彩自己也认识到这点。 不过,那纯粹只是彩实现愿望的道路被完全封闭了而已。 自己是败者,但是那又如何? 他并不是为了胜利而战,只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豁尽全力而已。 即使到了被绝望包围的现在,那一点仍没有改变。 「我们来对照答案吧。」 彩迎上绫皓的视线,以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 然后绫皓露出「糟糕了」的表情。 他是在考验彩,考验全部的【意能者】,他一直找寻救助的理由。 绫皓大概也没想到,彩竟然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事实上,只凭彩的力量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是多亏优秀的同伴。他是因为自己无法善用他们,只是持续坚持着理想,所以才会败北。 可是犯下致命失败的人不只是彩,绫皓也是一样。 他周围的光消失,『实现愿望的权利』的行使结束了。 「……答案已经出来了。你的愿望不会实现,人类没有拯救的价值——」 「——已经够了。」 彩冰冷地说出的一句话,让绫皓闭上了嘴。 「别再说些藉口把你的真心隐藏起来了,绫皓。」 彩察觉了。只有彩一个人察觉到——察觉到他的行为所伴随的违和感。 「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抛弃人类。」 绫皓咬着唇,无法反骏地瞪着彩。 「如果你要否认的话,那现在马上实现『「e」会永远持续』的愿望给我看……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如果他真的厌倦人们的话,如果他是想把绝望推给彩的话,那像刚才那般滥用『实现愿望的权利』的做法,只能说是没效率的做法。 因为根本不必做那种事,只要让『e』无法结束——只要这么做,就可以使彩的理想落空。只需要一个『实现愿望的权利』,就可以演出绝望。 然而,他却用那么拐弯抹角的方法,重现只是要让彩他们放弃的假绝望,那样做的理由为何? 很简单,因为绫皓本来就不打算让这个游戏以绝望结束。 非但如此,他的一切行动,只要换个角度看,就会觉得是正确的了。 称霸a-1第一位,禁止他人实现愿望是为何? 那是为了不让这个游戏,对现实造成无法挽回的变化。 不容许【无理想像】的存在是为何故? 那是为了防止压倒性的【无理想像】,无差别地杀害弱者。 为何要在事前夺走未恋的『破关奖励』? 因为她们想强行将『友人的死撤回』,他就是害怕她们那样做。 为何不夺走游回的『调整者奖励』?浅绯和游回能够合作是为何?为何让蓝与鬽黑一组?为何未恋和灰抚能赶到彩的身边?匹莉卡能够赢过a-1是为何? 理由就只有一个。 绫皓夜云是为了输给真白彩,而设计了这个斗争。 一度因他人而尝到绝望的绫皓,要再次救人,就要因败北而看到希望——这样的手续对他 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必要的。 信念受他人动摇的少年,只能请他人帮助他矫正错误,才会变得能够正常地肯定自己。 「我…………」 绫皓茫然地喃喃自语,他的表情看不到以神自居的倨傲。 「多亏你以a-1第一位统治游戏,有人因此免去无谓的死亡,也有因此免于改变的现实。你尽管绝望,却仍一个人持续守护秩序。」 在这个不被任何人理解,只要露出空隙就会被杀的状况中,尽管在这数年间一直苦恼,他却始终没有跨越那一线。 不惜冒充神和制作者,为无秩序的死亡游戏,构筑一时性的秩序而努力。 即使舍弃救济,仍然无法彻底放弃,期望有人能破坏自己放弃的念头。 「……我为了对照答案,利用了许多【意能者】,有时也会排除他们。」 「是啊,所以你不能忘记自己的那份软弱。」 「……明明拯救的方法只有我有,我却避开视线。」 「不过就是因为你不想再逃避,所以才会引导我参加第二次游戏吧?」 「……然而我却因为对你的嫉妒,迷失了本来的目的。」 他不自然地将彩逼入绝境,那是因为想在极限状况,看与自己相似的彩,是否会和自己同样放弃。 也就是说,他想找到即使在比自己更加艰辛的苦难中,却不会扭曲理想的人,藉此而令自己重新改观——『过去一度放弃只是自己软弱,怀抱理想并没有错』。 人可以伪装言语及行动。 但是剥除矫饰,看清本性,那就需要死或同等于死的绝望。 他只是演出了那样的绝望而已。 「所以呢?人是会犯错的。不过你有那样的自觉,也想要矫正对吧?没有人是不能改变的,也没有人是不可被救的。」 ——救济未必是善行吧。 想起他说过的话,彩彷佛要取消那句话似地说道: 「救济是善行喔,绫皓。」 听到那句话,绫皓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将头低了下去。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让彩看见的真正的表情。 痛苦却找不出答案,少年苦恼的表情。 接着他露出微笑,彷佛满足了一般,彷佛算出难解问题的答案一般。 「你即使受到这样的对待,仍是把我当成对等的个人看待呢。」 看到彷佛烦恼都一扫而空的那张笑容,彩开玩笑地笑着回答: 「不,你在我之上啦,我输了啊。」 绫皓则像是否定那句话似地,摇了摇头。 「……输的人是我,不管谁看都知道我才是输家。因为不成熟的我,为了想被斥责而伤害人。尽管如此,却在要输的前一刻闹脾气,使了坏心眼。」 他自嘲地这么说完后,再次开口。 「在《终结消失》的id名下——申请『过关奖励』。」 只见炫目的光芒大作,将绫皓包围住。 现在的他遵从自己的理想与良心,行使第一次为了毁掉彩的愿望而消费掉的『实现愿望的権手』。 绫皓夜云经过这次战斗,终于回到游戏开始时的他。 知道【意能者】的丑陋,持续俯瞰着人们做出无可救药的愚行,即使如此,他仍是舍弃不了想要拯救大家的想法。 有如暴君般支配纯白的世界,苦恼贤君的眼眸中充满决心,露出了微笑最强的玩家就这样,为最坏的游戏画下休止符。 他诉说着愿望,纯白的世界充满光明,然后—— 侵蚀人的良心与善意的死亡游戏,『e』就此终结而消失。 输了,彩自己也认识到这点。 不过,那纯粹只是彩实现愿望的道路被完全封闭了而已。 自己是败者,但是那又如何? 他并不是为了胜利而战,只是为了实现愿望而豁尽全力而已。 即使到了被绝望包围的现在,那一点仍没有改变。 「我们来对照答案吧。」 彩迎上绫皓的视线,以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 然后绫皓露出「糟糕了」的表情。 他是在考验彩,考验全部的【意能者】,他一直找寻救助的理由。 绫皓大概也没想到,彩竟然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事实上,只凭彩的力量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是多亏优秀的同伴。他是因为自己无法善用他们,只是持续坚持着理想,所以才会败北。 可是犯下致命失败的人不只是彩,绫皓也是一样。 他周围的光消失,『实现愿望的权利』的行使结束了。 「……答案已经出来了。你的愿望不会实现,人类没有拯救的价值——」 「——已经够了。」 彩冰冷地说出的一句话,让绫皓闭上了嘴。 「别再说些藉口把你的真心隐藏起来了,绫皓。」 彩察觉了。只有彩一个人察觉到——察觉到他的行为所伴随的违和感。 「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抛弃人类。」 绫皓咬着唇,无法反骏地瞪着彩。 「如果你要否认的话,那现在马上实现『「e」会永远持续』的愿望给我看……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如果他真的厌倦人们的话,如果他是想把绝望推给彩的话,那像刚才那般滥用『实现愿望的权利』的做法,只能说是没效率的做法。 因为根本不必做那种事,只要让『e』无法结束——只要这么做,就可以使彩的理想落空。只需要一个『实现愿望的权利』,就可以演出绝望。 然而,他却用那么拐弯抹角的方法,重现只是要让彩他们放弃的假绝望,那样做的理由为何? 很简单,因为绫皓本来就不打算让这个游戏以绝望结束。 非但如此,他的一切行动,只要换个角度看,就会觉得是正确的了。 称霸a-1第一位,禁止他人实现愿望是为何? 那是为了不让这个游戏,对现实造成无法挽回的变化。 不容许【无理想像】的存在是为何故? 那是为了防止压倒性的【无理想像】,无差别地杀害弱者。 为何要在事前夺走未恋的『破关奖励』? 因为她们想强行将『友人的死撤回』,他就是害怕她们那样做。 为何不夺走游回的『调整者奖励』?浅绯和游回能够合作是为何?为何让蓝与鬽黑一组?为何未恋和灰抚能赶到彩的身边?匹莉卡能够赢过a-1是为何? 理由就只有一个。 绫皓夜云是为了输给真白彩,而设计了这个斗争。 一度因他人而尝到绝望的绫皓,要再次救人,就要因败北而看到希望——这样的手续对他 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必要的。 信念受他人动摇的少年,只能请他人帮助他矫正错误,才会变得能够正常地肯定自己。 「我…………」 绫皓茫然地喃喃自语,他的表情看不到以神自居的倨傲。 「多亏你以a-1第一位统治游戏,有人因此免去无谓的死亡,也有因此免于改变的现实。你尽管绝望,却仍一个人持续守护秩序。」 在这个不被任何人理解,只要露出空隙就会被杀的状况中,尽管在这数年间一直苦恼,他却始终没有跨越那一线。 不惜冒充神和制作者,为无秩序的死亡游戏,构筑一时性的秩序而努力。 即使舍弃救济,仍然无法彻底放弃,期望有人能破坏自己放弃的念头。 「……我为了对照答案,利用了许多【意能者】,有时也会排除他们。」 「是啊,所以你不能忘记自己的那份软弱。」 「……明明拯救的方法只有我有,我却避开视线。」 「不过就是因为你不想再逃避,所以才会引导我参加第二次游戏吧?」 「……然而我却因为对你的嫉妒,迷失了本来的目的。」 他不自然地将彩逼入绝境,那是因为想在极限状况,看与自己相似的彩,是否会和自己同样放弃。 也就是说,他想找到即使在比自己更加艰辛的苦难中,却不会扭曲理想的人,藉此而令自己重新改观——『过去一度放弃只是自己软弱,怀抱理想并没有错』。 人可以伪装言语及行动。 但是剥除矫饰,看清本性,那就需要死或同等于死的绝望。 他只是演出了那样的绝望而已。 「所以呢?人是会犯错的。不过你有那样的自觉,也想要矫正对吧?没有人是不能改变的,也没有人是不可被救的。」 ——救济未必是善行吧。 想起他说过的话,彩彷佛要取消那句话似地说道: 「救济是善行喔,绫皓。」 听到那句话,绫皓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将头低了下去。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让彩看见的真正的表情。 痛苦却找不出答案,少年苦恼的表情。 接着他露出微笑,彷佛满足了一般,彷佛算出难解问题的答案一般。 「你即使受到这样的对待,仍是把我当成对等的个人看待呢。」 看到彷佛烦恼都一扫而空的那张笑容,彩开玩笑地笑着回答: 「不,你在我之上啦,我输了啊。」 绫皓则像是否定那句话似地,摇了摇头。 「……输的人是我,不管谁看都知道我才是输家。因为不成熟的我,为了想被斥责而伤害人。尽管如此,却在要输的前一刻闹脾气,使了坏心眼。」 他自嘲地这么说完后,再次开口。 「在《终结消失》的id名下——申请『过关奖励』。」 只见炫目的光芒大作,将绫皓包围住。 现在的他遵从自己的理想与良心,行使第一次为了毁掉彩的愿望而消费掉的『实现愿望的権手』。 绫皓夜云经过这次战斗,终于回到游戏开始时的他。 知道【意能者】的丑陋,持续俯瞰着人们做出无可救药的愚行,即使如此,他仍是舍弃不了想要拯救大家的想法。 有如暴君般支配纯白的世界,苦恼贤君的眼眸中充满决心,露出了微笑最强的玩家就这样,为最坏的游戏画下休止符。 他诉说着愿望,纯白的世界充满光明,然后—— 侵蚀人的良心与善意的死亡游戏,『e』就此终结而消失。 epilogue 天空好得像骗人似地晴朗无云,空气有如玩笑般干燥舒适,而气温则充满破坏力地炎热。七月十七日,星期日。今天是在彩所就读的高中的文化祭。 彩的班级展出项目是女仆咖啡厅,彩因为自己负责打杂的时间结束了,于是以邮件通知鬽黑会合。由于玉求与匹莉卡要值班的关系,所以彩一个人从鬼屋和其他班级的展示物旁通过,在鞋柜换过鞋子,走到外面。 听鬽黑说她在正门,所以彩从摆摊热闹的人群中,拨开人群,前往校门。 然后他发现了鬽黑,她理所当然般地穿着制服,不过发型和往常不同。 她虽然绑着双马尾,不过头发绑的位置比灰抚低;原本年幼的容貌更是增添稚气,那模样虽然可爱,但若不是有制服,看起来就和小学生没什么两样。 少女看到彩冲了过来,立刻对他露出花朵盛开般的笑容。 「真白同学,早安。」 没有『e』的现在,她不需要再让自己看起来强悍,也不再使用原本有些夸张的语 调,冰冷的气氛也一扫而空,如今的她是个使用敬语的普通女高中生。 「早安,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是在等谁吗?」 「对,逢坂同学说马上就会带绯村同学过来。」 「是那样吗?怎么没和我联络……啊啊,她有传讯息来。」 通讯软体有收到消息,伴随着『今天大家一起过去』的文面,看不太懂的贴图也一起连续传送过来。 「逢坂同学很生气喔?她说『彩无视我,不可原谅』。」 蓝和鬽黑似乎背着彩,顺利地培养着友情。 鬽黑交到朋友固然令人高兴,但是那就好像和自己很亲昵的狗在向他人摇尾巴一般。彩感觉到这种复杂的心情,不禁露出苦笑。 「啊,那件事先摆一边,鬽黑是第一次和水母见面吧?」 「不,日前我和逢坂同学去购物时,她有帮我介绍过了。」 「……你们最近感情很好嘛。」 彩就这样和鬽黑谈笑了一会儿后,不到五分钟,等待的人就到了。 「小鬽??!」这么大声叫着,以惊人的速度飞奔而来的是重返田径的青梅竹马,逢坂蓝。她彷佛要从彩的身边夺走鬽黑一般,将她抱了过去,脸颊不断磨蹭。 「你依我的请求绑了双马尾呢,好可爱!」 鬽黑尽管表现出困惑的样子,对于蓝的拥抱却没有抵抗。 「……谢、谢谢你的夸奖。」 原来如此,那是蓝的指示啊——彩想通了之后,只见一名娇小的少女·绯村水母追赶在她之后到达,气喘吁吁地靠近蓝。 「别、别丢下我啦……小蓝。」 怕生的水母只要没有认识的人在附近,就会感到不安。 而那样的水母,以发圈将头发绑成偏马尾,大概是蓝帮她绑的吧。 至于她则因为不是『e』的参加者,所以没有游戏消失以前的记忆,说起来她本来就是活在手没有受伤的世界。 「对不起,水母,因为鬽黑太可爱了,我不小心就……」 然后蓝像是闹脾气似地将视线移过来。 「咦?杵在那里的该不会是无视我的彩?」 「……抱歉啦,我没发现你有传讯息来。」 「一看就知道说谎……鬽黑传给你的邮件,你明明两秒钟就回信的说。」 「因为优先度不同啊。」 「你居然不否定啊!?」 蓝像是受到打击似地后退,鬽黑和彩则是向水母打招呼。 「水母也来啦,要是你联络我就好了啊。」 「啊,嗯……因为小蓝说她要自己联络。」 看到她尽管虚弱却带着亲切的微笑,彩的表情自然也柔和了起来。 「这么说来,彩,你回信给水母的速度也很快呢。」 「因为优先度不同嘛。」 「我的优先度呢!?」 「相当高喔?大概和缴交期限一个月后的作业一样。」 「相当低喔!?」 由于蓝开始两眼泛泪,彩于是说了句「开玩笑的啦」笑了出来。 「那么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去看玉求和匹莉卡的女仆装吧?」 「那当然是一定要看的,不过还没喔,彩,还没全员到齐。」 「……?其他还有谁要来?」 「游回同学、浅绯同学、灰抚、未恋、璃璃、小色。」 「你全都叫来了啊……」 真白色是彩的妹妹,栗林璃璃是灰抚和未恋以前想救的朋友。 「真白同?学。」彷佛算好时间一般,一道声音在呼唤彩。 正门前的斑马线对面,一位绑着马尾的美女正在挥手。 在她旁边则是慵懒地搔着暗黑色头发的冰里浅绯。 一会合,浅绯马上就来找彩拌嘴。 「嗨,彩,看你被美少女围绕着,今天也很幸福嘛。」 他之所以多了几分熟稔,那是因为这一个月,他们的关系有几分接近朋友了。 「……谢谢你,浅绯同学,你今天看起来也很倒霉呢。」 「是啊,因为不知道是哪一个人,说什么我让青梅竹马【退场】的愤怒,痛扁我一顿的关系啊。」 「一个月前的事情,你不要一直唠叨个没完啦,跟个女人一样。」 彩和浅绯彼此脸上浮现着笑容,气氛却一触即发。 「好了好了,真白同学,别管那个弟控了。」 「大家知道吗?游回她虽然这么说,但是这家伙的通讯录里,只有登录彩、我和匹莉卡好痛!?」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游回的拳头便打在他的胸口,她的脸上满脸通红 「多、多余的话可以不要乱说好吗?冰里同学。」 「真冷淡啊,你对彩和我的应对差太多了吧?」 「因为你和真白同学在我心中的优先度不一样啊。」 「你看,马上就说那种话?你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到现在还不能融入学校喔?」 「冰里同学。至今我一直都是半信半疑,不过我现在确定了,你想死对吧?」 「小游……!」 蓝介入她与浅绯的口角,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住游回的手,眼眶还湿润着。 「和我交换信箱吧……!我是你的朋友喔……!」 「喔、蓝,那也和我交换吧。」 「啊,不用了,我对浅绯同学没什么兴趣。」 「真冷淡呢……啊,那里的……呃、是叫绯村是吗?你——」 当浅绯要触碰到水母的瞬间,鬽黑拍落他的手,蓝往他的脚踩下去,彩则是殴打他的脸。 「「别碰——」」「请别碰——」「「水母。」」「「绯村同学。」」 「真、真是默契十足的连击……」 浅绯流着鼻血这么说道,水母则是畏畏缩缩地递面纸给他。 「那、那个……你没事吧……?」 「别在意,水母,这家伙曾经欺负过玉求喔。」 「是、是那样吗?」 水母看着浅绯的视线透出了侮蔑,浅绯慌慌张张地开始找藉口。 「不不!关于那件事我跟玉求下跪赔罪好多次,已经求得她的原谅了!」 「有欺负她是真的吧……?」 「……喂,彩,都是你害我被绯村讨厌了啊。」 候浅绯同学做了什么吗?打靶?玩火?」 「我烧死你喔,死小鬼。」 就在那个时候,游回已经和蓝、水母和鬽黑交换过手机号码,一脸满足喜悦的样子。 「不过这样可以吗?逢坂同学,我曾经一度把真白同学——」 「你不用在意啦,小游,再说那原本就是输给女孩子的彩不好啊。不管是夏天炎热,还是一年只有三百六十五天,还是浅绯同学很吵,那都是彩的错。」 「「说得真过分……」」 浅绯和彩同时垂下头,而游回看见笑了出来。 「再来只要国中生组来了就全员到齐了,哎呀?彩,被美少女包围,你很荣幸吧?」 蓝像是在取笑他一般说道,而回答她的人不是彩,而是浅绯。 「真的是很了不得呢,有这些成员和匹莉卡、玉求、未恋、灰抚,再加上彩的妹妹和她朋友对吧?」 「啊?我没问浅绯同学喔。」 「不,反而应该说你就回去如何呢?冰里同学?看你想回去还是想死?我特别给你选择。」 「彩的班级是女仆咖啡厅对吧?真期待看到玉求和匹莉卡。」 浅绯已经不为所动,而正当全部人像是被他打败似地看着他的时候,那个人来了。 「彩哥!」 世界上只有——个人会这么称呼彩。她是一头剪得稍短切齐的黑发,特征是圆滚滚的大眼睛和犬齿的小个子少女——彩的妹妹真白色。 色抛下一起走来的三人,奔至彩的身边,然后一把抱了上去。 「唔喔,怎么了啊,这么突然。」 彩尽管困惑,仍轻轻接住妹妹。 当然,色也没有昏迷不醒,一直过着日常生活。 「咦?彩哥为什么没穿女仆装?我是听说可以让女仆装的彩哥服侍,所以我才来的说!」 「这不是男生角色扮演女仆的咖啡厅啦……」 真无聊——色虽然口头上抱怨,还是离开了彩,环视聚集的成员。 「彩哥,朋友变多是好事,但是女生比例会不会太高了?是吧?太高了吧?」 妹妹看着彩,眼神中似乎带着责备,这时浅绯来到色的面前。 「我是彩唯一的男性朋友,冰里浅绯,请多指教。」 「彩哥,这个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耶,明明没有叫他出来,却跑出来加入对话,很可怕对吧。」 「你当我是幽灵还是什么吗……?」 浅绯不满地这么说完的同时,剩下的三名国中生会合了。 未恋一看到浅绯的身影,表情立刻扭曲,嘴里念着:「……不愉快。」 「我听到了喔,未恋,你还在为那时的事记恨吗?」 「别和我说话,我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不愉快。」 说着未恋用自己的手勾住彩的左手,然后身子理所当然地靠过去,在与绫皓之战消失的左手当然复原了。 「只有未恋太不公平了!」 灰抚摇着双马尾,抱住彩的右手侧。 「你、你们两个……真白学长会很困扰呀。」 有如叱责两人一般出声的,是将亚麻色的头发结成辫子,戴着眼镜的少女,栗林璃璃,在她之后,色也提出抗议。 「色也觉得不太好喔,话说在色没发觉的时候,感觉彩哥的交友关系好像变化得太多了吧……」 色不能释怀地喃喃说道,听到那句话,除了水母和色以外,全员都不禁身子一震。 『e』一如彩的愿望结束了,也就是全参加者继承了【意能者】时的记忆,同时又活在没有『e』的世界。 彩只有数个月份的记忆重覆是还好,像绫皓那样参加游戏数年的玩家就辛苦了。 也就是说,成为【意能者】后,直到游戏消失的那一日止,每一天的记忆都各自有两天份,那就是身为一般人的记忆,和身为参加者度过的记忆。 最初固然是有混乱,不过多亏如此,彩才能不失去在游戏中加深的羁绊,再加上这一个月,让交友更亲密了。 「……看来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吧?」 鬽黑像是要转移话题般,用僵硬的笑容说道。 没有人会有反对意见,所以一行人便吸引着周围的目光,往彩的班级前进。 看到十人的大队人马上门,玉求与匹莉卡羞红了脸。 蓝与游回以及色用手机拚命猛拍两人的时候,浅绯对彩耳语。 「在那之后,你有和夜云见面吗?」 彩摇了摇头,他和绫皓夜云自那以来就没见过面了。 「我到现在还难以相信,如果夜云真的是和彩一样的伪善者,那在布下完美的支配体制之前的阶段,他应该就能让游戏不存在了吧?」 「如果是能与不能的问题的话,他是能那样做的吧。不过他对那样是否正确感到迷惘。」 「什么意思?」 「他可以让游戏不存在,可是如果真的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的话,或许也有即使得依靠那个游戏也该实现的愿望,他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你的意思是,不是利己的愿望,而是为了世人的愿望就可以实现吗?」 「与其说是为了世人,倒不如说……我感觉比较接近为了不会被救的人。」 「……虽然不是很懂,夜云想了那么多,结果是想要足以救参加者的理由啊。」 「那也是原因,不过我想不只是那样喔。」 浅绯「啊?」的一声,露出不明白的表情。 彩吃了一口端来的蛋糕,然后继续说道: 「因为绫皓是想救『大家』,所以他才会取得全部【意能者】的各种情报。接下来我要说的与其说是假说,倒不如说是想像——」 彩将坐在旁边的鬽黑嘴边沾着的奶油擦拭掉后,陈述了自己的见解。 绫皓即使在对人类失望后,仍然想要救所有的人,但是到达a-1后,他想到一件事。 『e』虽然应该消失,不过也有只有这个游戏才能救的人不是吗? 最具代表的就是浅绯和蓝、鬽黑和游回吧? 他是想救那些,怀有光是被送回现实也解决不了的问题的人。 「他之所以收浅绯同学和蓝为同伴,我认为那是为了当我最后输了的时候,至少他打算实现那两人的愿望。在我第二次参加时,让鬽黑和游回与我再会,是因为他有自觉,自己救不了她们两人。」 「你的意思是,为了不让我和蓝不幸【退场】,夜云他是在保护我们罗?」 你想太多了吧,浅绯笑着否定。 游回与风守,浅绯与玉求的对战场所很近,可能也不是偶然吧。 就连银城镜香和匹莉卡的性格缺陷,他都掌握得很清楚,因为她们之间扭曲的关系,所以他才将两人分开。然后在那一天的战斗,他成功让双方都自己发现到那一点。 「听过大家的描述,我只是在想是不是也有那样的可能性而已啦。」 玉求阴暗的烦恼也是一样,在日常生活中,彩没有发觉。确实是有些事情,只有在非日常中才能得到,而绫皓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一点。 也是照着绫皓的剧本在走。 「……那还真是讨厌的事实呢,数年间被卷入的人恐怕不只千人呢。」 『e』基本上只有主张利己的愿望之人才能参加。 『即便杀死某人也想实现的愿望』,如果是为了自己以外的人,是不会怀抱这种愿望的吧。 所谓的【无理想像】,只会分配给『持有不会实现的愿望之人』或『怀抱超出常轨的愿望之人』或者是『不肯扭曲自己信念之人』,如同字面意思,那是例外的存在。 浅绯为了家人而扼杀自己的心,蓝即使在互相厮杀的游戏里也遵从自己的良心。 如果说和真白彩成对的是梦坏游回或绫皓夜云的话,那么和逢坂蓝成对的就是冰里浅绯了吧。 或许是听到他们说话了吧,游回说着「嗨,弟控」开浅绯的玩笑。 而浅绯则是表情不变,对游回说了一句「嗨,没朋友」,下一个瞬间,浅绯的颜面凹陷下去。 「彩哥,虽然不是很清楚,你们在聊什么游戏吗?」 色装作若无其事,一边偷吃彩的蛋糕,一边向他这么问道,而彩暧昧地点点头。 「哦,别说那个了……结果彩哥是和这群人里的谁在交往啊?」 顿时空气为之冻结,鬽黑、玉求、水母、璃璃羞红了脸,灰抚、游回则是开玩笑地举手,蓝与匹莉卡像是闹脾气地瞪着彩,未恋则是看着彩,眼神像是在期待什么。 「不,没有,和这里的谁交往什么的,那种事——」 「咦?那是和不在这里的谁在交往吗!?」 看来是说法不好,让色误会了。 听到那句话,匹莉卡和玉求抛下接待客人的工作,奔来彩他们的桌子。 「你什么时候交到女朋友了?身为朋友,请务必要让我知道。」 「玉求也想听……身为青梅竹马。」 两人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是眼睛却没在笑,彩脸上浮现抽搐的笑容。 浅绯事不关己地说「这是修罗场吧」,游回愉快地扬起嘴角。 鬽黑露出死鱼眼,嘴里念着「真白同学和女朋友……」,灰抚和蓝追问着到底是谁,未恋和水母、璃璃则是以像是受到背叛的眼神注视着彩。 彩确认没有人会帮自己后,有如逃避似地,将视线移向天花板。 ——这个日常生活是经过非日常的战斗之后所取回的。 『e』的惩罚全都取消后,遭受实质损害的参加者,实质上可以说是零,但是被害者的数量则难以估计。 每个人都带着自己曾参加过的死亡游戏内容的记忆,活在这个当下。 有的人忘不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苦恼,也有人为愿望无法实现而感到不满吧。 彩自己也对过于无力的自己感到失望,在怀抱理想之前,必须先看看现实才对。 即使如此,因为有仰慕这样的自己的人在,有给予支持的朋友,所以彩无法放弃而停下脚步吧。 一定没有人一个人就能解决所有事情。 就连那个绫皓夜云都发觉,自己一个人救不了『大家』。 现实无论何时都会超越想像,侵蚀彩那微不足道的预想。 米拉匹莉卡·史塔卡特受到朋友的围绕,魅影鬽黑从消失愿望得到解放,梦坏游回的疯狂得到矫正,纪无玉求抵抗自卑感,一轴灰抚与桃濑未恋的友人栗林璃璃则是回归日常生活,冰里浅绯的弟弟回到能够活跃的舞台,逢坂蓝取回田径,绯村水母取回了绘画,真白色则是清醒了。 绫皓夜云取回理想,『overimse』被完全抹消。 那么真白彩呢? 「喂,你有在听吗?」 回过神来才发现,匹莉卡不高兴的那张脸逼近眼前。 鬽黑也以空虚的眼神询问:「你是和怎样的人在交往呢?」 彩侧着头,思考该如何回答,他环视周围的众人,然后露出微笑。 躲过绝望的终结,最恶劣的游戏消失了,除此之外没什么好奢求了吧。 彩也不是没有想知道关于『e』的真相,或者该说是开端、起源和原理的念头;不过既没有方法得知,也无从解析。 只有一件事非常明确。 真白彩——成功拯救了在伸手可及的范围内的人们 虽然问题点堆积如山,改善点数之不尽,即使如此,他还是贯彻了自己的理想。 现在就姑且,为了这微小理想的实现而高兴吧。 后记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让各位等这么久,我真是万分过意不去。这是《e超异能游戏》第四集,也是最后一集。本集回收了前面所布下的伏笔,原本未登场的a-1级的参加者也登场了,这是最终决战。 ※毕竟距离上次出书相隔一年四个月,相信有读者已经不记得第三集之前的内容了吧,不过以记忆模糊的状态开始阅读,我想也是不会有问题的。(编注:此指日本当时的出版情形。) 因为这是最终决战,所以每个角色都分别准备了发挥的场面。于是就变成在同一个时刻,在不同的场所,与各自的敌人战斗,这种少年漫画式的剧情发展,若是各位能够喜欢,那我将会非常高兴。 那么就让我开始致谢词吧。 负责我的儿玉编辑,我真是给您添麻烦了,非常地对不起,对于不只身为作家还不成熟,身为一个人也仍不成熟的我,您能给我这个机会,写完最后一集,我真的万分感谢。给您添麻烦的份,我将会以今后的行动回报您的恩情,还请您多多关照。 负责插画的さんた茉莉老师,虽然在写后记的阶段,我能确认的只有封面,不过我已被鬽黑的可爱程度给迷倒了,复杂的心情巧妙地表现在表情上,性感诱人的表情更是可爱。当然,您也为匹莉卡画了许多拙劣文章所匹配不上的美丽插画,真的是非常感谢您! 初代责编的庄司编辑,我总算是成功让《e超异能游戏》完结了。因为是工作,所以理所当然也不会只有轻松的一面,但是能够从事作家这份尽管辛苦却也让人感到快乐的工作,我想那都是因为庄司编辑曾经担任我的编辑的缘故。 友人b(tf)与ak,自从成为作家后,我也受到过许多人的关照,不过说起来我之所以认真考虑要成为作家,都是因为有和你们一起,三个人聚会讨论创作的那段时期。如果没有那段时光,就不会有这部作品,谢谢你们。 其他还有,看到我时常窝在家里,于是到了当天才突然联络说「我现在过去你家」,把我带到外面的hs;还有第一集才刚出版,就马上一脸笑容在我面前朗读开头部分,这样挖苦我的母亲,以及偏偏挑我忙碌时期找我玩游戏的弟弟……我也要感谢你们。 另外,寄信给我的诸位读者,虽然我是不太执着于物品的人,不过您寄来的信我都有妥善保存,请恕我无法回信。最后,编辑部的各位、为漫画版作画的ちび丸老师、校对人员以及包括书店在内,所有参 与本书制作的人们,最不能忘记的是阅读至此的各位读者,我要向你们致上无尽的感谢,如果我们能够在某处再会的话,那将是我的不胜之喜。 游佐真弘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让各位等这么久,我真是万分过意不去。这是《e超异能游戏》第四集,也是最后一集。本集回收了前面所布下的伏笔,原本未登场的a-1级的参加者也登场了,这是最终决战。 ※毕竟距离上次出书相隔一年四个月,相信有读者已经不记得第三集之前的内容了吧,不过以记忆模糊的状态开始阅读,我想也是不会有问题的。(编注:此指日本当时的出版情形。) 因为这是最终决战,所以每个角色都分别准备了发挥的场面。于是就变成在同一个时刻,在不同的场所,与各自的敌人战斗,这种少年漫画式的剧情发展,若是各位能够喜欢,那我将会非常高兴。 那么就让我开始致谢词吧。 负责我的儿玉编辑,我真是给您添麻烦了,非常地对不起,对于不只身为作家还不成熟,身为一个人也仍不成熟的我,您能给我这个机会,写完最后一集,我真的万分感谢。给您添麻烦的份,我将会以今后的行动回报您的恩情,还请您多多关照。 负责插画的さんた茉莉老师,虽然在写后记的阶段,我能确认的只有封面,不过我已被鬽黑的可爱程度给迷倒了,复杂的心情巧妙地表现在表情上,性感诱人的表情更是可爱。当然,您也为匹莉卡画了许多拙劣文章所匹配不上的美丽插画,真的是非常感谢您! 初代责编的庄司编辑,我总算是成功让《e超异能游戏》完结了。因为是工作,所以理所当然也不会只有轻松的一面,但是能够从事作家这份尽管辛苦却也让人感到快乐的工作,我想那都是因为庄司编辑曾经担任我的编辑的缘故。 友人b(tf)与ak,自从成为作家后,我也受到过许多人的关照,不过说起来我之所以认真考虑要成为作家,都是因为有和你们一起,三个人聚会讨论创作的那段时期。如果没有那段时光,就不会有这部作品,谢谢你们。 其他还有,看到我时常窝在家里,于是到了当天才突然联络说「我现在过去你家」,把我带到外面的hs;还有第一集才刚出版,就马上一脸笑容在我面前朗读开头部分,这样挖苦我的母亲,以及偏偏挑我忙碌时期找我玩游戏的弟弟……我也要感谢你们。 另外,寄信给我的诸位读者,虽然我是不太执着于物品的人,不过您寄来的信我都有妥善保存,请恕我无法回信。最后,编辑部的各位、为漫画版作画的ちび丸老师、校对人员以及包括书店在内,所有参 与本书制作的人们,最不能忘记的是阅读至此的各位读者,我要向你们致上无尽的感谢,如果我们能够在某处再会的话,那将是我的不胜之喜。 游佐真弘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让各位等这么久,我真是万分过意不去。这是《e超异能游戏》第四集,也是最后一集。本集回收了前面所布下的伏笔,原本未登场的a-1级的参加者也登场了,这是最终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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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距离上次出书相隔一年四个月,相信有读者已经不记得第三集之前的内容了吧,不过以记忆模糊的状态开始阅读,我想也是不会有问题的。(编注:此指日本当时的出版情形。) 因为这是最终决战,所以每个角色都分别准备了发挥的场面。于是就变成在同一个时刻,在不同的场所,与各自的敌人战斗,这种少年漫画式的剧情发展,若是各位能够喜欢,那我将会非常高兴。 那么就让我开始致谢词吧。 负责我的儿玉编辑,我真是给您添麻烦了,非常地对不起,对于不只身为作家还不成熟,身为一个人也仍不成熟的我,您能给我这个机会,写完最后一集,我真的万分感谢。给您添麻烦的份,我将会以今后的行动回报您的恩情,还请您多多关照。 负责插画的さんた茉莉老师,虽然在写后记的阶段,我能确认的只有封面,不过我已被鬽黑的可爱程度给迷倒了,复杂的心情巧妙地表现在表情上,性感诱人的表情更是可爱。当然,您也为匹莉卡画了许多拙劣文章所匹配不上的美丽插画,真的是非常感谢您! 初代责编的庄司编辑,我总算是成功让《e超异能游戏》完结了。因为是工作,所以理所当然也不会只有轻松的一面,但是能够从事作家这份尽管辛苦却也让人感到快乐的工作,我想那都是因为庄司编辑曾经担任我的编辑的缘故。 友人b(tf)与ak,自从成为作家后,我也受到过许多人的关照,不过说起来我之所以认真考虑要成为作家,都是因为有和你们一起,三个人聚会讨论创作的那段时期。如果没有那段时光,就不会有这部作品,谢谢你们。 其他还有,看到我时常窝在家里,于是到了当天才突然联络说「我现在过去你家」,把我带到外面的hs;还有第一集才刚出版,就马上一脸笑容在我面前朗读开头部分,这样挖苦我的母亲,以及偏偏挑我忙碌时期找我玩游戏的弟弟……我也要感谢你们。 另外,寄信给我的诸位读者,虽然我是不太执着于物品的人,不过您寄来的信我都有妥善保存,请恕我无法回信。最后,编辑部的各位、为漫画版作画的ちび丸老师、校对人员以及包括书店在内,所有参 与本书制作的人们,最不能忘记的是阅读至此的各位读者,我要向你们致上无尽的感谢,如果我们能够在某处再会的话,那将是我的不胜之喜。 游佐真弘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让各位等这么久,我真是万分过意不去。这是《e超异能游戏》第四集,也是最后一集。本集回收了前面所布下的伏笔,原本未登场的a-1级的参加者也登场了,这是最终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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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距离上次出书相隔一年四个月,相信有读者已经不记得第三集之前的内容了吧,不过以记忆模糊的状态开始阅读,我想也是不会有问题的。(编注:此指日本当时的出版情形。) 因为这是最终决战,所以每个角色都分别准备了发挥的场面。于是就变成在同一个时刻,在不同的场所,与各自的敌人战斗,这种少年漫画式的剧情发展,若是各位能够喜欢,那我将会非常高兴。 那么就让我开始致谢词吧。 负责我的儿玉编辑,我真是给您添麻烦了,非常地对不起,对于不只身为作家还不成熟,身为一个人也仍不成熟的我,您能给我这个机会,写完最后一集,我真的万分感谢。给您添麻烦的份,我将会以今后的行动回报您的恩情,还请您多多关照。 负责插画的さんた茉莉老师,虽然在写后记的阶段,我能确认的只有封面,不过我已被鬽黑的可爱程度给迷倒了,复杂的心情巧妙地表现在表情上,性感诱人的表情更是可爱。当然,您也为匹莉卡画了许多拙劣文章所匹配不上的美丽插画,真的是非常感谢您! 初代责编的庄司编辑,我总算是成功让《e超异能游戏》完结了。因为是工作,所以理所当然也不会只有轻松的一面,但是能够从事作家这份尽管辛苦却也让人感到快乐的工作,我想那都是因为庄司编辑曾经担任我的编辑的缘故。 友人b(tf)与ak,自从成为作家后,我也受到过许多人的关照,不过说起来我之所以认真考虑要成为作家,都是因为有和你们一起,三个人聚会讨论创作的那段时期。如果没有那段时光,就不会有这部作品,谢谢你们。 其他还有,看到我时常窝在家里,于是到了当天才突然联络说「我现在过去你家」,把我带到外面的hs;还有第一集才刚出版,就马上一脸笑容在我面前朗读开头部分,这样挖苦我的母亲,以及偏偏挑我忙碌时期找我玩游戏的弟弟……我也要感谢你们。 另外,寄信给我的诸位读者,虽然我是不太执着于物品的人,不过您寄来的信我都有妥善保存,请恕我无法回信。最后,编辑部的各位、为漫画版作画的ちび丸老师、校对人员以及包括书店在内,所有参 与本书制作的人们,最不能忘记的是阅读至此的各位读者,我要向你们致上无尽的感谢,如果我们能够在某处再会的话,那将是我的不胜之喜。 游佐真弘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让各位等这么久,我真是万分过意不去。这是《e超异能游戏》第四集,也是最后一集。本集回收了前面所布下的伏笔,原本未登场的a-1级的参加者也登场了,这是最终决战。 ※毕竟距离上次出书相隔一年四个月,相信有读者已经不记得第三集之前的内容了吧,不过以记忆模糊的状态开始阅读,我想也是不会有问题的。(编注:此指日本当时的出版情形。) 因为这是最终决战,所以每个角色都分别准备了发挥的场面。于是就变成在同一个时刻,在不同的场所,与各自的敌人战斗,这种少年漫画式的剧情发展,若是各位能够喜欢,那我将会非常高兴。 那么就让我开始致谢词吧。 负责我的儿玉编辑,我真是给您添麻烦了,非常地对不起,对于不只身为作家还不成熟,身为一个人也仍不成熟的我,您能给我这个机会,写完最后一集,我真的万分感谢。给您添麻烦的份,我将会以今后的行动回报您的恩情,还请您多多关照。 负责插画的さんた茉莉老师,虽然在写后记的阶段,我能确认的只有封面,不过我已被鬽黑的可爱程度给迷倒了,复杂的心情巧妙地表现在表情上,性感诱人的表情更是可爱。当然,您也为匹莉卡画了许多拙劣文章所匹配不上的美丽插画,真的是非常感谢您! 初代责编的庄司编辑,我总算是成功让《e超异能游戏》完结了。因为是工作,所以理所当然也不会只有轻松的一面,但是能够从事作家这份尽管辛苦却也让人感到快乐的工作,我想那都是因为庄司编辑曾经担任我的编辑的缘故。 友人b(tf)与ak,自从成为作家后,我也受到过许多人的关照,不过说起来我之所以认真考虑要成为作家,都是因为有和你们一起,三个人聚会讨论创作的那段时期。如果没有那段时光,就不会有这部作品,谢谢你们。 其他还有,看到我时常窝在家里,于是到了当天才突然联络说「我现在过去你家」,把我带到外面的hs;还有第一集才刚出版,就马上一脸笑容在我面前朗读开头部分,这样挖苦我的母亲,以及偏偏挑我忙碌时期找我玩游戏的弟弟……我也要感谢你们。 另外,寄信给我的诸位读者,虽然我是不太执着于物品的人,不过您寄来的信我都有妥善保存,请恕我无法回信。最后,编辑部的各位、为漫画版作画的ちび丸老师、校对人员以及包括书店在内,所有参 与本书制作的人们,最不能忘记的是阅读至此的各位读者,我要向你们致上无尽的感谢,如果我们能够在某处再会的话,那将是我的不胜之喜。 游佐真弘 好久不见,我是游佐。让各位等这么久,我真是万分过意不去。这是《e超异能游戏》第四集,也是最后一集。本集回收了前面所布下的伏笔,原本未登场的a-1级的参加者也登场了,这是最终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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