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PASS心理测量者》 序 网译版 转自 豆瓣(.douban./note/263758424/) 翻译:クリーオウ ——脑袋好像变得奇怪了。我就好像为了寻找迷宫的出口而奔走的小白鼠一样,狡噛慎也在心中这么抱怨着。本以为是出口而飞身跃去,却总是跳进了别的地狱的入口。何时自己才能成为真正的猎人?他一直幻想着那个瞬间。 登上钢铁架构的楼梯。 狡噛手中握着支配者(dominator)。 已经很接近塔顶了。 刚登上最上层时,被带着头盔的男人从旁边偷袭了。他知道,狡噛知道。这附近有那个男人的手下徘徊着。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不把小兵除掉就不能将军。狡噛很冷静——其实他并不讨厌这样。就好像训练时汗流得越多训练后的冷水就越让人觉得美味一样。那个男人就像奶油蛋糕上的草莓。 这个城市从最初开始就是被幻影所装饰着的。即像迷宫,又像砂粒上的阁楼。全息投影装点下的鲜活的完美都市,首都——东京。像神殿一般巨大的大厦群,被监视装置时刻监视着的住宅区。这个城市健全的就好像主题乐园一样。只不过这个城市的完美,是建立在无数次的“失败”被包容的基础上的。倘若失败本身都被这个城市的运营方计算进去了,这个城市的完美是不会被伤害的。 街道中矗立着巨大的塔。厚生省本部——诺那塔。以把人类的心理和犯罪倾向数值化的“西比拉系统”的完成为契机,厚生省被赋予了巨大的权力。也许并不是被“赋予”。 是西比拉系统把权力夺了过来,恣意的。 诺那塔曾是新世界秩序的标志。跨过了大混乱的二十一世纪的西历二一一三年,就连西历这个词的含义都变得奇怪的时代。 狡噛慎也在诺那塔的最上层与斗犬同士厮打在一起。突然袭击过来的头盔男,挥舞着工地用的激光链锯。魁梧的身躯,不合常理的怪力。那个激光链锯本来为了装载在自立机上的。链锯的刀刃,撕裂了狡噛的左腕上部和腹部的一部分。伤口在一瞬间碳化所以出血很少,但是却产生了剧痛。 “……呜!” 头盔男举起发亮的链锯又砍了过来。狡噛脚下用力,像斗牛士一样躲闪过了这一击。刚闪过时,狡噛一计前踢正中那个男人,得到了一个空当。趁着这个空当,他把支配者的枪口对准了那男人。 “犯罪系数?二十四?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狡噛咂了下嘴。 果然是因为那个头盔,支配者不能正常运行。狡噛不耐烦地把支配者塞进枪套。头盔男乘兴抬起链锯,左右大幅挥舞,然后举过头顶。狡噛勉强躲闪过了这一击。偏离目标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把附近的管道和高铁骨架一个一个的破坏,散发出美丽的火花。破片像雪一般飞舞。 狡噛用轻巧的步法像头盔男的怀中踢去。就算扳机被锁住了,坚固的支配者还是可以代替棍棒的。狡噛猛地把支配者的枪头朝头盔男的锁骨一刺。“!”确实的击中了,可能刺进皮肤里去了。狡噛这时又用手肘给男人的胸部——心脏——一击。缓慢的打击者,踉跄的头盔男。对着那个男人的胸口,狡噛像机器般正确的用膝盖顶去。男人的身体像“く”字般折断了,激光链锯从手中脱落。掉到地上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激起了短暂的火花,不久也因安全装置自动的启动停止了。 狡噛把全身的力量注入右腿,腰部回转,像全力一击的球棒一般踢出一计高踢。发出了巨大的打击音。男人的头夹在狡噛的脚与建筑物的墙壁之间,头盔的装甲发出了破裂的声响,男人被踢歪的脸暴露在了空气中。曾经徘徊的男人,只能追到最上一层了。 狡噛再次冲枪套中掏出了支配者,枪立刻变形成了消灭模式,他没有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暴露在杀人用的强力击中电磁波中的男人,从身体内侧开始爆炸,降下血液与肉片的雨。 “…………”狡噛用虚无的眼神搜索着附近的气息。这是习惯了杀人的人的空虚。 硬质的脚步声接近了。留到最后的奶油蛋糕上的草莓。最上层的全息投影发生装置的圆顶中站着的男人,从螺旋状的楼梯走下。 “带着那种伤还是走到这里了呢。” 淡然不带胁迫的态度,完全像登上舞台的名演员一般的步调。他现身的一刻,狡噛的时间停止了。就在互相对视着的这段硬直时间里,狡噛的加速了思考。——那个人在笑着。就好像为宗教画像作模特般的圣人一样的笑着。 狡噛的人生,曾一度被这个男人夺走过。不过,这个男人或许会说:“没有这样打算过。”狡噛什么的,他应该没有在意过吧。走到这一步,也不管对方怎么想了。被夺走的东西,再夺回来就好了。他既是把狡噛从小白鼠变成了猎犬的人,也是迷宫的出口。 “你是,狡噛慎也。”他开了口,时间开始流动。 “……你是,桢岛圣护。” 从分析人类活体的声波扫描,发展成了可以用机械装置测定人类的精神状态。是善还是恶,只要看数值就知道,这就是犯罪系数的概念。如果超过了犯罪系数的规定数值,既会被当成大众所说的潜在犯逮捕并隔离,从而成功地做到制止未发生的犯罪。只是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犯罪系数高的人,需要同样高犯罪系数的人来处置的这个矛盾。——以毒攻毒,执行官诞生了。 其中一人,狡噛慎也。 区别指出潜在犯、登陆居民的彻底的压力管理、实行精神保护的厚生省巨大的网络系统——西比拉系统。 被测定的精神状态的通称——psycho=pass。 确立西比拉系统后,因犯罪引起的死伤者激减。也有人说这个城市就像理想乡一样。对狡噛来说这个城市是像理想乡一样的迷宫。而对桢岛来说,这个城市只是理想乡的滑稽模仿品罢了。 网译版 转自 豆瓣(.douban./note/263758424/) 翻译:クリーオウ ——脑袋好像变得奇怪了。我就好像为了寻找迷宫的出口而奔走的小白鼠一样,狡噛慎也在心中这么抱怨着。本以为是出口而飞身跃去,却总是跳进了别的地狱的入口。何时自己才能成为真正的猎人?他一直幻想着那个瞬间。 登上钢铁架构的楼梯。 狡噛手中握着支配者(dominator)。 已经很接近塔顶了。 刚登上最上层时,被带着头盔的男人从旁边偷袭了。他知道,狡噛知道。这附近有那个男人的手下徘徊着。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不把小兵除掉就不能将军。狡噛很冷静——其实他并不讨厌这样。就好像训练时汗流得越多训练后的冷水就越让人觉得美味一样。那个男人就像奶油蛋糕上的草莓。 这个城市从最初开始就是被幻影所装饰着的。即像迷宫,又像砂粒上的阁楼。全息投影装点下的鲜活的完美都市,首都——东京。像神殿一般巨大的大厦群,被监视装置时刻监视着的住宅区。这个城市健全的就好像主题乐园一样。只不过这个城市的完美,是建立在无数次的“失败”被包容的基础上的。倘若失败本身都被这个城市的运营方计算进去了,这个城市的完美是不会被伤害的。 街道中矗立着巨大的塔。厚生省本部——诺那塔。以把人类的心理和犯罪倾向数值化的“西比拉系统”的完成为契机,厚生省被赋予了巨大的权力。也许并不是被“赋予”。 是西比拉系统把权力夺了过来,恣意的。 诺那塔曾是新世界秩序的标志。跨过了大混乱的二十一世纪的西历二一一三年,就连西历这个词的含义都变得奇怪的时代。 狡噛慎也在诺那塔的最上层与斗犬同士厮打在一起。突然袭击过来的头盔男,挥舞着工地用的激光链锯。魁梧的身躯,不合常理的怪力。那个激光链锯本来为了装载在自立机上的。链锯的刀刃,撕裂了狡噛的左腕上部和腹部的一部分。伤口在一瞬间碳化所以出血很少,但是却产生了剧痛。 “……呜!” 头盔男举起发亮的链锯又砍了过来。狡噛脚下用力,像斗牛士一样躲闪过了这一击。刚闪过时,狡噛一计前踢正中那个男人,得到了一个空当。趁着这个空当,他把支配者的枪口对准了那男人。 “犯罪系数?二十四?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狡噛咂了下嘴。 果然是因为那个头盔,支配者不能正常运行。狡噛不耐烦地把支配者塞进枪套。头盔男乘兴抬起链锯,左右大幅挥舞,然后举过头顶。狡噛勉强躲闪过了这一击。偏离目标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把附近的管道和高铁骨架一个一个的破坏,散发出美丽的火花。破片像雪一般飞舞。 狡噛用轻巧的步法像头盔男的怀中踢去。就算扳机被锁住了,坚固的支配者还是可以代替棍棒的。狡噛猛地把支配者的枪头朝头盔男的锁骨一刺。“!”确实的击中了,可能刺进皮肤里去了。狡噛这时又用手肘给男人的胸部——心脏——一击。缓慢的打击者,踉跄的头盔男。对着那个男人的胸口,狡噛像机器般正确的用膝盖顶去。男人的身体像“く”字般折断了,激光链锯从手中脱落。掉到地上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激起了短暂的火花,不久也因安全装置自动的启动停止了。 狡噛把全身的力量注入右腿,腰部回转,像全力一击的球棒一般踢出一计高踢。发出了巨大的打击音。男人的头夹在狡噛的脚与建筑物的墙壁之间,头盔的装甲发出了破裂的声响,男人被踢歪的脸暴露在了空气中。曾经徘徊的男人,只能追到最上一层了。 狡噛再次冲枪套中掏出了支配者,枪立刻变形成了消灭模式,他没有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暴露在杀人用的强力击中电磁波中的男人,从身体内侧开始爆炸,降下血液与肉片的雨。 “…………”狡噛用虚无的眼神搜索着附近的气息。这是习惯了杀人的人的空虚。 硬质的脚步声接近了。留到最后的奶油蛋糕上的草莓。最上层的全息投影发生装置的圆顶中站着的男人,从螺旋状的楼梯走下。 “带着那种伤还是走到这里了呢。” 淡然不带胁迫的态度,完全像登上舞台的名演员一般的步调。他现身的一刻,狡噛的时间停止了。就在互相对视着的这段硬直时间里,狡噛的加速了思考。——那个人在笑着。就好像为宗教画像作模特般的圣人一样的笑着。 狡噛的人生,曾一度被这个男人夺走过。不过,这个男人或许会说:“没有这样打算过。”狡噛什么的,他应该没有在意过吧。走到这一步,也不管对方怎么想了。被夺走的东西,再夺回来就好了。他既是把狡噛从小白鼠变成了猎犬的人,也是迷宫的出口。 “你是,狡噛慎也。”他开了口,时间开始流动。 “……你是,桢岛圣护。” 从分析人类活体的声波扫描,发展成了可以用机械装置测定人类的精神状态。是善还是恶,只要看数值就知道,这就是犯罪系数的概念。如果超过了犯罪系数的规定数值,既会被当成大众所说的潜在犯逮捕并隔离,从而成功地做到制止未发生的犯罪。只是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犯罪系数高的人,需要同样高犯罪系数的人来处置的这个矛盾。——以毒攻毒,执行官诞生了。 其中一人,狡噛慎也。 区别指出潜在犯、登陆居民的彻底的压力管理、实行精神保护的厚生省巨大的网络系统——西比拉系统。 被测定的精神状态的通称——psycho=pass。 确立西比拉系统后,因犯罪引起的死伤者激减。也有人说这个城市就像理想乡一样。对狡噛来说这个城市是像理想乡一样的迷宫。而对桢岛来说,这个城市只是理想乡的滑稽模仿品罢了。 网译版 转自 豆瓣(.douban./note/263758424/) 翻译:クリーオウ ——脑袋好像变得奇怪了。我就好像为了寻找迷宫的出口而奔走的小白鼠一样,狡噛慎也在心中这么抱怨着。本以为是出口而飞身跃去,却总是跳进了别的地狱的入口。何时自己才能成为真正的猎人?他一直幻想着那个瞬间。 登上钢铁架构的楼梯。 狡噛手中握着支配者(dominator)。 已经很接近塔顶了。 刚登上最上层时,被带着头盔的男人从旁边偷袭了。他知道,狡噛知道。这附近有那个男人的手下徘徊着。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不把小兵除掉就不能将军。狡噛很冷静——其实他并不讨厌这样。就好像训练时汗流得越多训练后的冷水就越让人觉得美味一样。那个男人就像奶油蛋糕上的草莓。 这个城市从最初开始就是被幻影所装饰着的。即像迷宫,又像砂粒上的阁楼。全息投影装点下的鲜活的完美都市,首都——东京。像神殿一般巨大的大厦群,被监视装置时刻监视着的住宅区。这个城市健全的就好像主题乐园一样。只不过这个城市的完美,是建立在无数次的“失败”被包容的基础上的。倘若失败本身都被这个城市的运营方计算进去了,这个城市的完美是不会被伤害的。 街道中矗立着巨大的塔。厚生省本部——诺那塔。以把人类的心理和犯罪倾向数值化的“西比拉系统”的完成为契机,厚生省被赋予了巨大的权力。也许并不是被“赋予”。 是西比拉系统把权力夺了过来,恣意的。 诺那塔曾是新世界秩序的标志。跨过了大混乱的二十一世纪的西历二一一三年,就连西历这个词的含义都变得奇怪的时代。 狡噛慎也在诺那塔的最上层与斗犬同士厮打在一起。突然袭击过来的头盔男,挥舞着工地用的激光链锯。魁梧的身躯,不合常理的怪力。那个激光链锯本来为了装载在自立机上的。链锯的刀刃,撕裂了狡噛的左腕上部和腹部的一部分。伤口在一瞬间碳化所以出血很少,但是却产生了剧痛。 “……呜!” 头盔男举起发亮的链锯又砍了过来。狡噛脚下用力,像斗牛士一样躲闪过了这一击。刚闪过时,狡噛一计前踢正中那个男人,得到了一个空当。趁着这个空当,他把支配者的枪口对准了那男人。 “犯罪系数?二十四?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狡噛咂了下嘴。 果然是因为那个头盔,支配者不能正常运行。狡噛不耐烦地把支配者塞进枪套。头盔男乘兴抬起链锯,左右大幅挥舞,然后举过头顶。狡噛勉强躲闪过了这一击。偏离目标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把附近的管道和高铁骨架一个一个的破坏,散发出美丽的火花。破片像雪一般飞舞。 狡噛用轻巧的步法像头盔男的怀中踢去。就算扳机被锁住了,坚固的支配者还是可以代替棍棒的。狡噛猛地把支配者的枪头朝头盔男的锁骨一刺。“!”确实的击中了,可能刺进皮肤里去了。狡噛这时又用手肘给男人的胸部——心脏——一击。缓慢的打击者,踉跄的头盔男。对着那个男人的胸口,狡噛像机器般正确的用膝盖顶去。男人的身体像“く”字般折断了,激光链锯从手中脱落。掉到地上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激起了短暂的火花,不久也因安全装置自动的启动停止了。 狡噛把全身的力量注入右腿,腰部回转,像全力一击的球棒一般踢出一计高踢。发出了巨大的打击音。男人的头夹在狡噛的脚与建筑物的墙壁之间,头盔的装甲发出了破裂的声响,男人被踢歪的脸暴露在了空气中。曾经徘徊的男人,只能追到最上一层了。 狡噛再次冲枪套中掏出了支配者,枪立刻变形成了消灭模式,他没有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暴露在杀人用的强力击中电磁波中的男人,从身体内侧开始爆炸,降下血液与肉片的雨。 “…………”狡噛用虚无的眼神搜索着附近的气息。这是习惯了杀人的人的空虚。 硬质的脚步声接近了。留到最后的奶油蛋糕上的草莓。最上层的全息投影发生装置的圆顶中站着的男人,从螺旋状的楼梯走下。 “带着那种伤还是走到这里了呢。” 淡然不带胁迫的态度,完全像登上舞台的名演员一般的步调。他现身的一刻,狡噛的时间停止了。就在互相对视着的这段硬直时间里,狡噛的加速了思考。——那个人在笑着。就好像为宗教画像作模特般的圣人一样的笑着。 狡噛的人生,曾一度被这个男人夺走过。不过,这个男人或许会说:“没有这样打算过。”狡噛什么的,他应该没有在意过吧。走到这一步,也不管对方怎么想了。被夺走的东西,再夺回来就好了。他既是把狡噛从小白鼠变成了猎犬的人,也是迷宫的出口。 “你是,狡噛慎也。”他开了口,时间开始流动。 “……你是,桢岛圣护。” 从分析人类活体的声波扫描,发展成了可以用机械装置测定人类的精神状态。是善还是恶,只要看数值就知道,这就是犯罪系数的概念。如果超过了犯罪系数的规定数值,既会被当成大众所说的潜在犯逮捕并隔离,从而成功地做到制止未发生的犯罪。只是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犯罪系数高的人,需要同样高犯罪系数的人来处置的这个矛盾。——以毒攻毒,执行官诞生了。 其中一人,狡噛慎也。 区别指出潜在犯、登陆居民的彻底的压力管理、实行精神保护的厚生省巨大的网络系统——西比拉系统。 被测定的精神状态的通称——psycho=pass。 确立西比拉系统后,因犯罪引起的死伤者激减。也有人说这个城市就像理想乡一样。对狡噛来说这个城市是像理想乡一样的迷宫。而对桢岛来说,这个城市只是理想乡的滑稽模仿品罢了。 网译版 转自 豆瓣(.douban./note/263758424/) 翻译:クリーオウ ——脑袋好像变得奇怪了。我就好像为了寻找迷宫的出口而奔走的小白鼠一样,狡噛慎也在心中这么抱怨着。本以为是出口而飞身跃去,却总是跳进了别的地狱的入口。何时自己才能成为真正的猎人?他一直幻想着那个瞬间。 登上钢铁架构的楼梯。 狡噛手中握着支配者(dominator)。 已经很接近塔顶了。 刚登上最上层时,被带着头盔的男人从旁边偷袭了。他知道,狡噛知道。这附近有那个男人的手下徘徊着。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不把小兵除掉就不能将军。狡噛很冷静——其实他并不讨厌这样。就好像训练时汗流得越多训练后的冷水就越让人觉得美味一样。那个男人就像奶油蛋糕上的草莓。 这个城市从最初开始就是被幻影所装饰着的。即像迷宫,又像砂粒上的阁楼。全息投影装点下的鲜活的完美都市,首都——东京。像神殿一般巨大的大厦群,被监视装置时刻监视着的住宅区。这个城市健全的就好像主题乐园一样。只不过这个城市的完美,是建立在无数次的“失败”被包容的基础上的。倘若失败本身都被这个城市的运营方计算进去了,这个城市的完美是不会被伤害的。 街道中矗立着巨大的塔。厚生省本部——诺那塔。以把人类的心理和犯罪倾向数值化的“西比拉系统”的完成为契机,厚生省被赋予了巨大的权力。也许并不是被“赋予”。 是西比拉系统把权力夺了过来,恣意的。 诺那塔曾是新世界秩序的标志。跨过了大混乱的二十一世纪的西历二一一三年,就连西历这个词的含义都变得奇怪的时代。 狡噛慎也在诺那塔的最上层与斗犬同士厮打在一起。突然袭击过来的头盔男,挥舞着工地用的激光链锯。魁梧的身躯,不合常理的怪力。那个激光链锯本来为了装载在自立机上的。链锯的刀刃,撕裂了狡噛的左腕上部和腹部的一部分。伤口在一瞬间碳化所以出血很少,但是却产生了剧痛。 “……呜!” 头盔男举起发亮的链锯又砍了过来。狡噛脚下用力,像斗牛士一样躲闪过了这一击。刚闪过时,狡噛一计前踢正中那个男人,得到了一个空当。趁着这个空当,他把支配者的枪口对准了那男人。 “犯罪系数?二十四?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狡噛咂了下嘴。 果然是因为那个头盔,支配者不能正常运行。狡噛不耐烦地把支配者塞进枪套。头盔男乘兴抬起链锯,左右大幅挥舞,然后举过头顶。狡噛勉强躲闪过了这一击。偏离目标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把附近的管道和高铁骨架一个一个的破坏,散发出美丽的火花。破片像雪一般飞舞。 狡噛用轻巧的步法像头盔男的怀中踢去。就算扳机被锁住了,坚固的支配者还是可以代替棍棒的。狡噛猛地把支配者的枪头朝头盔男的锁骨一刺。“!”确实的击中了,可能刺进皮肤里去了。狡噛这时又用手肘给男人的胸部——心脏——一击。缓慢的打击者,踉跄的头盔男。对着那个男人的胸口,狡噛像机器般正确的用膝盖顶去。男人的身体像“く”字般折断了,激光链锯从手中脱落。掉到地上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激起了短暂的火花,不久也因安全装置自动的启动停止了。 狡噛把全身的力量注入右腿,腰部回转,像全力一击的球棒一般踢出一计高踢。发出了巨大的打击音。男人的头夹在狡噛的脚与建筑物的墙壁之间,头盔的装甲发出了破裂的声响,男人被踢歪的脸暴露在了空气中。曾经徘徊的男人,只能追到最上一层了。 狡噛再次冲枪套中掏出了支配者,枪立刻变形成了消灭模式,他没有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暴露在杀人用的强力击中电磁波中的男人,从身体内侧开始爆炸,降下血液与肉片的雨。 “…………”狡噛用虚无的眼神搜索着附近的气息。这是习惯了杀人的人的空虚。 硬质的脚步声接近了。留到最后的奶油蛋糕上的草莓。最上层的全息投影发生装置的圆顶中站着的男人,从螺旋状的楼梯走下。 “带着那种伤还是走到这里了呢。” 淡然不带胁迫的态度,完全像登上舞台的名演员一般的步调。他现身的一刻,狡噛的时间停止了。就在互相对视着的这段硬直时间里,狡噛的加速了思考。——那个人在笑着。就好像为宗教画像作模特般的圣人一样的笑着。 狡噛的人生,曾一度被这个男人夺走过。不过,这个男人或许会说:“没有这样打算过。”狡噛什么的,他应该没有在意过吧。走到这一步,也不管对方怎么想了。被夺走的东西,再夺回来就好了。他既是把狡噛从小白鼠变成了猎犬的人,也是迷宫的出口。 “你是,狡噛慎也。”他开了口,时间开始流动。 “……你是,桢岛圣护。” 从分析人类活体的声波扫描,发展成了可以用机械装置测定人类的精神状态。是善还是恶,只要看数值就知道,这就是犯罪系数的概念。如果超过了犯罪系数的规定数值,既会被当成大众所说的潜在犯逮捕并隔离,从而成功地做到制止未发生的犯罪。只是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犯罪系数高的人,需要同样高犯罪系数的人来处置的这个矛盾。——以毒攻毒,执行官诞生了。 其中一人,狡噛慎也。 区别指出潜在犯、登陆居民的彻底的压力管理、实行精神保护的厚生省巨大的网络系统——西比拉系统。 被测定的精神状态的通称——psycho=pass。 确立西比拉系统后,因犯罪引起的死伤者激减。也有人说这个城市就像理想乡一样。对狡噛来说这个城市是像理想乡一样的迷宫。而对桢岛来说,这个城市只是理想乡的滑稽模仿品罢了。 网译版 转自 豆瓣(.douban./note/263758424/) 翻译:クリーオウ ——脑袋好像变得奇怪了。我就好像为了寻找迷宫的出口而奔走的小白鼠一样,狡噛慎也在心中这么抱怨着。本以为是出口而飞身跃去,却总是跳进了别的地狱的入口。何时自己才能成为真正的猎人?他一直幻想着那个瞬间。 登上钢铁架构的楼梯。 狡噛手中握着支配者(dominator)。 已经很接近塔顶了。 刚登上最上层时,被带着头盔的男人从旁边偷袭了。他知道,狡噛知道。这附近有那个男人的手下徘徊着。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不把小兵除掉就不能将军。狡噛很冷静——其实他并不讨厌这样。就好像训练时汗流得越多训练后的冷水就越让人觉得美味一样。那个男人就像奶油蛋糕上的草莓。 这个城市从最初开始就是被幻影所装饰着的。即像迷宫,又像砂粒上的阁楼。全息投影装点下的鲜活的完美都市,首都——东京。像神殿一般巨大的大厦群,被监视装置时刻监视着的住宅区。这个城市健全的就好像主题乐园一样。只不过这个城市的完美,是建立在无数次的“失败”被包容的基础上的。倘若失败本身都被这个城市的运营方计算进去了,这个城市的完美是不会被伤害的。 街道中矗立着巨大的塔。厚生省本部——诺那塔。以把人类的心理和犯罪倾向数值化的“西比拉系统”的完成为契机,厚生省被赋予了巨大的权力。也许并不是被“赋予”。 是西比拉系统把权力夺了过来,恣意的。 诺那塔曾是新世界秩序的标志。跨过了大混乱的二十一世纪的西历二一一三年,就连西历这个词的含义都变得奇怪的时代。 狡噛慎也在诺那塔的最上层与斗犬同士厮打在一起。突然袭击过来的头盔男,挥舞着工地用的激光链锯。魁梧的身躯,不合常理的怪力。那个激光链锯本来为了装载在自立机上的。链锯的刀刃,撕裂了狡噛的左腕上部和腹部的一部分。伤口在一瞬间碳化所以出血很少,但是却产生了剧痛。 “……呜!” 头盔男举起发亮的链锯又砍了过来。狡噛脚下用力,像斗牛士一样躲闪过了这一击。刚闪过时,狡噛一计前踢正中那个男人,得到了一个空当。趁着这个空当,他把支配者的枪口对准了那男人。 “犯罪系数?二十四?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狡噛咂了下嘴。 果然是因为那个头盔,支配者不能正常运行。狡噛不耐烦地把支配者塞进枪套。头盔男乘兴抬起链锯,左右大幅挥舞,然后举过头顶。狡噛勉强躲闪过了这一击。偏离目标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把附近的管道和高铁骨架一个一个的破坏,散发出美丽的火花。破片像雪一般飞舞。 狡噛用轻巧的步法像头盔男的怀中踢去。就算扳机被锁住了,坚固的支配者还是可以代替棍棒的。狡噛猛地把支配者的枪头朝头盔男的锁骨一刺。“!”确实的击中了,可能刺进皮肤里去了。狡噛这时又用手肘给男人的胸部——心脏——一击。缓慢的打击者,踉跄的头盔男。对着那个男人的胸口,狡噛像机器般正确的用膝盖顶去。男人的身体像“く”字般折断了,激光链锯从手中脱落。掉到地上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激起了短暂的火花,不久也因安全装置自动的启动停止了。 狡噛把全身的力量注入右腿,腰部回转,像全力一击的球棒一般踢出一计高踢。发出了巨大的打击音。男人的头夹在狡噛的脚与建筑物的墙壁之间,头盔的装甲发出了破裂的声响,男人被踢歪的脸暴露在了空气中。曾经徘徊的男人,只能追到最上一层了。 狡噛再次冲枪套中掏出了支配者,枪立刻变形成了消灭模式,他没有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暴露在杀人用的强力击中电磁波中的男人,从身体内侧开始爆炸,降下血液与肉片的雨。 “…………”狡噛用虚无的眼神搜索着附近的气息。这是习惯了杀人的人的空虚。 硬质的脚步声接近了。留到最后的奶油蛋糕上的草莓。最上层的全息投影发生装置的圆顶中站着的男人,从螺旋状的楼梯走下。 “带着那种伤还是走到这里了呢。” 淡然不带胁迫的态度,完全像登上舞台的名演员一般的步调。他现身的一刻,狡噛的时间停止了。就在互相对视着的这段硬直时间里,狡噛的加速了思考。——那个人在笑着。就好像为宗教画像作模特般的圣人一样的笑着。 狡噛的人生,曾一度被这个男人夺走过。不过,这个男人或许会说:“没有这样打算过。”狡噛什么的,他应该没有在意过吧。走到这一步,也不管对方怎么想了。被夺走的东西,再夺回来就好了。他既是把狡噛从小白鼠变成了猎犬的人,也是迷宫的出口。 “你是,狡噛慎也。”他开了口,时间开始流动。 “……你是,桢岛圣护。” 从分析人类活体的声波扫描,发展成了可以用机械装置测定人类的精神状态。是善还是恶,只要看数值就知道,这就是犯罪系数的概念。如果超过了犯罪系数的规定数值,既会被当成大众所说的潜在犯逮捕并隔离,从而成功地做到制止未发生的犯罪。只是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犯罪系数高的人,需要同样高犯罪系数的人来处置的这个矛盾。——以毒攻毒,执行官诞生了。 其中一人,狡噛慎也。 区别指出潜在犯、登陆居民的彻底的压力管理、实行精神保护的厚生省巨大的网络系统——西比拉系统。 被测定的精神状态的通称——psycho=pass。 确立西比拉系统后,因犯罪引起的死伤者激减。也有人说这个城市就像理想乡一样。对狡噛来说这个城市是像理想乡一样的迷宫。而对桢岛来说,这个城市只是理想乡的滑稽模仿品罢了。 网译版 转自 豆瓣(.douban./note/263758424/) 翻译:クリーオウ ——脑袋好像变得奇怪了。我就好像为了寻找迷宫的出口而奔走的小白鼠一样,狡噛慎也在心中这么抱怨着。本以为是出口而飞身跃去,却总是跳进了别的地狱的入口。何时自己才能成为真正的猎人?他一直幻想着那个瞬间。 登上钢铁架构的楼梯。 狡噛手中握着支配者(dominator)。 已经很接近塔顶了。 刚登上最上层时,被带着头盔的男人从旁边偷袭了。他知道,狡噛知道。这附近有那个男人的手下徘徊着。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不把小兵除掉就不能将军。狡噛很冷静——其实他并不讨厌这样。就好像训练时汗流得越多训练后的冷水就越让人觉得美味一样。那个男人就像奶油蛋糕上的草莓。 这个城市从最初开始就是被幻影所装饰着的。即像迷宫,又像砂粒上的阁楼。全息投影装点下的鲜活的完美都市,首都——东京。像神殿一般巨大的大厦群,被监视装置时刻监视着的住宅区。这个城市健全的就好像主题乐园一样。只不过这个城市的完美,是建立在无数次的“失败”被包容的基础上的。倘若失败本身都被这个城市的运营方计算进去了,这个城市的完美是不会被伤害的。 街道中矗立着巨大的塔。厚生省本部——诺那塔。以把人类的心理和犯罪倾向数值化的“西比拉系统”的完成为契机,厚生省被赋予了巨大的权力。也许并不是被“赋予”。 是西比拉系统把权力夺了过来,恣意的。 诺那塔曾是新世界秩序的标志。跨过了大混乱的二十一世纪的西历二一一三年,就连西历这个词的含义都变得奇怪的时代。 狡噛慎也在诺那塔的最上层与斗犬同士厮打在一起。突然袭击过来的头盔男,挥舞着工地用的激光链锯。魁梧的身躯,不合常理的怪力。那个激光链锯本来为了装载在自立机上的。链锯的刀刃,撕裂了狡噛的左腕上部和腹部的一部分。伤口在一瞬间碳化所以出血很少,但是却产生了剧痛。 “……呜!” 头盔男举起发亮的链锯又砍了过来。狡噛脚下用力,像斗牛士一样躲闪过了这一击。刚闪过时,狡噛一计前踢正中那个男人,得到了一个空当。趁着这个空当,他把支配者的枪口对准了那男人。 “犯罪系数?二十四?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狡噛咂了下嘴。 果然是因为那个头盔,支配者不能正常运行。狡噛不耐烦地把支配者塞进枪套。头盔男乘兴抬起链锯,左右大幅挥舞,然后举过头顶。狡噛勉强躲闪过了这一击。偏离目标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把附近的管道和高铁骨架一个一个的破坏,散发出美丽的火花。破片像雪一般飞舞。 狡噛用轻巧的步法像头盔男的怀中踢去。就算扳机被锁住了,坚固的支配者还是可以代替棍棒的。狡噛猛地把支配者的枪头朝头盔男的锁骨一刺。“!”确实的击中了,可能刺进皮肤里去了。狡噛这时又用手肘给男人的胸部——心脏——一击。缓慢的打击者,踉跄的头盔男。对着那个男人的胸口,狡噛像机器般正确的用膝盖顶去。男人的身体像“く”字般折断了,激光链锯从手中脱落。掉到地上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激起了短暂的火花,不久也因安全装置自动的启动停止了。 狡噛把全身的力量注入右腿,腰部回转,像全力一击的球棒一般踢出一计高踢。发出了巨大的打击音。男人的头夹在狡噛的脚与建筑物的墙壁之间,头盔的装甲发出了破裂的声响,男人被踢歪的脸暴露在了空气中。曾经徘徊的男人,只能追到最上一层了。 狡噛再次冲枪套中掏出了支配者,枪立刻变形成了消灭模式,他没有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暴露在杀人用的强力击中电磁波中的男人,从身体内侧开始爆炸,降下血液与肉片的雨。 “…………”狡噛用虚无的眼神搜索着附近的气息。这是习惯了杀人的人的空虚。 硬质的脚步声接近了。留到最后的奶油蛋糕上的草莓。最上层的全息投影发生装置的圆顶中站着的男人,从螺旋状的楼梯走下。 “带着那种伤还是走到这里了呢。” 淡然不带胁迫的态度,完全像登上舞台的名演员一般的步调。他现身的一刻,狡噛的时间停止了。就在互相对视着的这段硬直时间里,狡噛的加速了思考。——那个人在笑着。就好像为宗教画像作模特般的圣人一样的笑着。 狡噛的人生,曾一度被这个男人夺走过。不过,这个男人或许会说:“没有这样打算过。”狡噛什么的,他应该没有在意过吧。走到这一步,也不管对方怎么想了。被夺走的东西,再夺回来就好了。他既是把狡噛从小白鼠变成了猎犬的人,也是迷宫的出口。 “你是,狡噛慎也。”他开了口,时间开始流动。 “……你是,桢岛圣护。” 从分析人类活体的声波扫描,发展成了可以用机械装置测定人类的精神状态。是善还是恶,只要看数值就知道,这就是犯罪系数的概念。如果超过了犯罪系数的规定数值,既会被当成大众所说的潜在犯逮捕并隔离,从而成功地做到制止未发生的犯罪。只是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犯罪系数高的人,需要同样高犯罪系数的人来处置的这个矛盾。——以毒攻毒,执行官诞生了。 其中一人,狡噛慎也。 区别指出潜在犯、登陆居民的彻底的压力管理、实行精神保护的厚生省巨大的网络系统——西比拉系统。 被测定的精神状态的通称——psycho=pass。 确立西比拉系统后,因犯罪引起的死伤者激减。也有人说这个城市就像理想乡一样。对狡噛来说这个城市是像理想乡一样的迷宫。而对桢岛来说,这个城市只是理想乡的滑稽模仿品罢了。 网译版 转自 豆瓣(.douban./note/263758424/) 翻译:クリーオウ ——脑袋好像变得奇怪了。我就好像为了寻找迷宫的出口而奔走的小白鼠一样,狡噛慎也在心中这么抱怨着。本以为是出口而飞身跃去,却总是跳进了别的地狱的入口。何时自己才能成为真正的猎人?他一直幻想着那个瞬间。 登上钢铁架构的楼梯。 狡噛手中握着支配者(dominator)。 已经很接近塔顶了。 刚登上最上层时,被带着头盔的男人从旁边偷袭了。他知道,狡噛知道。这附近有那个男人的手下徘徊着。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不把小兵除掉就不能将军。狡噛很冷静——其实他并不讨厌这样。就好像训练时汗流得越多训练后的冷水就越让人觉得美味一样。那个男人就像奶油蛋糕上的草莓。 这个城市从最初开始就是被幻影所装饰着的。即像迷宫,又像砂粒上的阁楼。全息投影装点下的鲜活的完美都市,首都——东京。像神殿一般巨大的大厦群,被监视装置时刻监视着的住宅区。这个城市健全的就好像主题乐园一样。只不过这个城市的完美,是建立在无数次的“失败”被包容的基础上的。倘若失败本身都被这个城市的运营方计算进去了,这个城市的完美是不会被伤害的。 街道中矗立着巨大的塔。厚生省本部——诺那塔。以把人类的心理和犯罪倾向数值化的“西比拉系统”的完成为契机,厚生省被赋予了巨大的权力。也许并不是被“赋予”。 是西比拉系统把权力夺了过来,恣意的。 诺那塔曾是新世界秩序的标志。跨过了大混乱的二十一世纪的西历二一一三年,就连西历这个词的含义都变得奇怪的时代。 狡噛慎也在诺那塔的最上层与斗犬同士厮打在一起。突然袭击过来的头盔男,挥舞着工地用的激光链锯。魁梧的身躯,不合常理的怪力。那个激光链锯本来为了装载在自立机上的。链锯的刀刃,撕裂了狡噛的左腕上部和腹部的一部分。伤口在一瞬间碳化所以出血很少,但是却产生了剧痛。 “……呜!” 头盔男举起发亮的链锯又砍了过来。狡噛脚下用力,像斗牛士一样躲闪过了这一击。刚闪过时,狡噛一计前踢正中那个男人,得到了一个空当。趁着这个空当,他把支配者的枪口对准了那男人。 “犯罪系数?二十四?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狡噛咂了下嘴。 果然是因为那个头盔,支配者不能正常运行。狡噛不耐烦地把支配者塞进枪套。头盔男乘兴抬起链锯,左右大幅挥舞,然后举过头顶。狡噛勉强躲闪过了这一击。偏离目标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把附近的管道和高铁骨架一个一个的破坏,散发出美丽的火花。破片像雪一般飞舞。 狡噛用轻巧的步法像头盔男的怀中踢去。就算扳机被锁住了,坚固的支配者还是可以代替棍棒的。狡噛猛地把支配者的枪头朝头盔男的锁骨一刺。“!”确实的击中了,可能刺进皮肤里去了。狡噛这时又用手肘给男人的胸部——心脏——一击。缓慢的打击者,踉跄的头盔男。对着那个男人的胸口,狡噛像机器般正确的用膝盖顶去。男人的身体像“く”字般折断了,激光链锯从手中脱落。掉到地上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激起了短暂的火花,不久也因安全装置自动的启动停止了。 狡噛把全身的力量注入右腿,腰部回转,像全力一击的球棒一般踢出一计高踢。发出了巨大的打击音。男人的头夹在狡噛的脚与建筑物的墙壁之间,头盔的装甲发出了破裂的声响,男人被踢歪的脸暴露在了空气中。曾经徘徊的男人,只能追到最上一层了。 狡噛再次冲枪套中掏出了支配者,枪立刻变形成了消灭模式,他没有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暴露在杀人用的强力击中电磁波中的男人,从身体内侧开始爆炸,降下血液与肉片的雨。 “…………”狡噛用虚无的眼神搜索着附近的气息。这是习惯了杀人的人的空虚。 硬质的脚步声接近了。留到最后的奶油蛋糕上的草莓。最上层的全息投影发生装置的圆顶中站着的男人,从螺旋状的楼梯走下。 “带着那种伤还是走到这里了呢。” 淡然不带胁迫的态度,完全像登上舞台的名演员一般的步调。他现身的一刻,狡噛的时间停止了。就在互相对视着的这段硬直时间里,狡噛的加速了思考。——那个人在笑着。就好像为宗教画像作模特般的圣人一样的笑着。 狡噛的人生,曾一度被这个男人夺走过。不过,这个男人或许会说:“没有这样打算过。”狡噛什么的,他应该没有在意过吧。走到这一步,也不管对方怎么想了。被夺走的东西,再夺回来就好了。他既是把狡噛从小白鼠变成了猎犬的人,也是迷宫的出口。 “你是,狡噛慎也。”他开了口,时间开始流动。 “……你是,桢岛圣护。” 从分析人类活体的声波扫描,发展成了可以用机械装置测定人类的精神状态。是善还是恶,只要看数值就知道,这就是犯罪系数的概念。如果超过了犯罪系数的规定数值,既会被当成大众所说的潜在犯逮捕并隔离,从而成功地做到制止未发生的犯罪。只是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犯罪系数高的人,需要同样高犯罪系数的人来处置的这个矛盾。——以毒攻毒,执行官诞生了。 其中一人,狡噛慎也。 区别指出潜在犯、登陆居民的彻底的压力管理、实行精神保护的厚生省巨大的网络系统——西比拉系统。 被测定的精神状态的通称——psycho=pass。 确立西比拉系统后,因犯罪引起的死伤者激减。也有人说这个城市就像理想乡一样。对狡噛来说这个城市是像理想乡一样的迷宫。而对桢岛来说,这个城市只是理想乡的滑稽模仿品罢了。 网译版 转自 豆瓣(.douban./note/263758424/) 翻译:クリーオウ ——脑袋好像变得奇怪了。我就好像为了寻找迷宫的出口而奔走的小白鼠一样,狡噛慎也在心中这么抱怨着。本以为是出口而飞身跃去,却总是跳进了别的地狱的入口。何时自己才能成为真正的猎人?他一直幻想着那个瞬间。 登上钢铁架构的楼梯。 狡噛手中握着支配者(dominator)。 已经很接近塔顶了。 刚登上最上层时,被带着头盔的男人从旁边偷袭了。他知道,狡噛知道。这附近有那个男人的手下徘徊着。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不把小兵除掉就不能将军。狡噛很冷静——其实他并不讨厌这样。就好像训练时汗流得越多训练后的冷水就越让人觉得美味一样。那个男人就像奶油蛋糕上的草莓。 这个城市从最初开始就是被幻影所装饰着的。即像迷宫,又像砂粒上的阁楼。全息投影装点下的鲜活的完美都市,首都——东京。像神殿一般巨大的大厦群,被监视装置时刻监视着的住宅区。这个城市健全的就好像主题乐园一样。只不过这个城市的完美,是建立在无数次的“失败”被包容的基础上的。倘若失败本身都被这个城市的运营方计算进去了,这个城市的完美是不会被伤害的。 街道中矗立着巨大的塔。厚生省本部——诺那塔。以把人类的心理和犯罪倾向数值化的“西比拉系统”的完成为契机,厚生省被赋予了巨大的权力。也许并不是被“赋予”。 是西比拉系统把权力夺了过来,恣意的。 诺那塔曾是新世界秩序的标志。跨过了大混乱的二十一世纪的西历二一一三年,就连西历这个词的含义都变得奇怪的时代。 狡噛慎也在诺那塔的最上层与斗犬同士厮打在一起。突然袭击过来的头盔男,挥舞着工地用的激光链锯。魁梧的身躯,不合常理的怪力。那个激光链锯本来为了装载在自立机上的。链锯的刀刃,撕裂了狡噛的左腕上部和腹部的一部分。伤口在一瞬间碳化所以出血很少,但是却产生了剧痛。 “……呜!” 头盔男举起发亮的链锯又砍了过来。狡噛脚下用力,像斗牛士一样躲闪过了这一击。刚闪过时,狡噛一计前踢正中那个男人,得到了一个空当。趁着这个空当,他把支配者的枪口对准了那男人。 “犯罪系数?二十四?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狡噛咂了下嘴。 果然是因为那个头盔,支配者不能正常运行。狡噛不耐烦地把支配者塞进枪套。头盔男乘兴抬起链锯,左右大幅挥舞,然后举过头顶。狡噛勉强躲闪过了这一击。偏离目标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把附近的管道和高铁骨架一个一个的破坏,散发出美丽的火花。破片像雪一般飞舞。 狡噛用轻巧的步法像头盔男的怀中踢去。就算扳机被锁住了,坚固的支配者还是可以代替棍棒的。狡噛猛地把支配者的枪头朝头盔男的锁骨一刺。“!”确实的击中了,可能刺进皮肤里去了。狡噛这时又用手肘给男人的胸部——心脏——一击。缓慢的打击者,踉跄的头盔男。对着那个男人的胸口,狡噛像机器般正确的用膝盖顶去。男人的身体像“く”字般折断了,激光链锯从手中脱落。掉到地上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激起了短暂的火花,不久也因安全装置自动的启动停止了。 狡噛把全身的力量注入右腿,腰部回转,像全力一击的球棒一般踢出一计高踢。发出了巨大的打击音。男人的头夹在狡噛的脚与建筑物的墙壁之间,头盔的装甲发出了破裂的声响,男人被踢歪的脸暴露在了空气中。曾经徘徊的男人,只能追到最上一层了。 狡噛再次冲枪套中掏出了支配者,枪立刻变形成了消灭模式,他没有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暴露在杀人用的强力击中电磁波中的男人,从身体内侧开始爆炸,降下血液与肉片的雨。 “…………”狡噛用虚无的眼神搜索着附近的气息。这是习惯了杀人的人的空虚。 硬质的脚步声接近了。留到最后的奶油蛋糕上的草莓。最上层的全息投影发生装置的圆顶中站着的男人,从螺旋状的楼梯走下。 “带着那种伤还是走到这里了呢。” 淡然不带胁迫的态度,完全像登上舞台的名演员一般的步调。他现身的一刻,狡噛的时间停止了。就在互相对视着的这段硬直时间里,狡噛的加速了思考。——那个人在笑着。就好像为宗教画像作模特般的圣人一样的笑着。 狡噛的人生,曾一度被这个男人夺走过。不过,这个男人或许会说:“没有这样打算过。”狡噛什么的,他应该没有在意过吧。走到这一步,也不管对方怎么想了。被夺走的东西,再夺回来就好了。他既是把狡噛从小白鼠变成了猎犬的人,也是迷宫的出口。 “你是,狡噛慎也。”他开了口,时间开始流动。 “……你是,桢岛圣护。” 从分析人类活体的声波扫描,发展成了可以用机械装置测定人类的精神状态。是善还是恶,只要看数值就知道,这就是犯罪系数的概念。如果超过了犯罪系数的规定数值,既会被当成大众所说的潜在犯逮捕并隔离,从而成功地做到制止未发生的犯罪。只是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犯罪系数高的人,需要同样高犯罪系数的人来处置的这个矛盾。——以毒攻毒,执行官诞生了。 其中一人,狡噛慎也。 区别指出潜在犯、登陆居民的彻底的压力管理、实行精神保护的厚生省巨大的网络系统——西比拉系统。 被测定的精神状态的通称——psycho=pass。 确立西比拉系统后,因犯罪引起的死伤者激减。也有人说这个城市就像理想乡一样。对狡噛来说这个城市是像理想乡一样的迷宫。而对桢岛来说,这个城市只是理想乡的滑稽模仿品罢了。 网译版 转自 豆瓣(.douban./note/263758424/) 翻译:クリーオウ ——脑袋好像变得奇怪了。我就好像为了寻找迷宫的出口而奔走的小白鼠一样,狡噛慎也在心中这么抱怨着。本以为是出口而飞身跃去,却总是跳进了别的地狱的入口。何时自己才能成为真正的猎人?他一直幻想着那个瞬间。 登上钢铁架构的楼梯。 狡噛手中握着支配者(dominator)。 已经很接近塔顶了。 刚登上最上层时,被带着头盔的男人从旁边偷袭了。他知道,狡噛知道。这附近有那个男人的手下徘徊着。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不把小兵除掉就不能将军。狡噛很冷静——其实他并不讨厌这样。就好像训练时汗流得越多训练后的冷水就越让人觉得美味一样。那个男人就像奶油蛋糕上的草莓。 这个城市从最初开始就是被幻影所装饰着的。即像迷宫,又像砂粒上的阁楼。全息投影装点下的鲜活的完美都市,首都——东京。像神殿一般巨大的大厦群,被监视装置时刻监视着的住宅区。这个城市健全的就好像主题乐园一样。只不过这个城市的完美,是建立在无数次的“失败”被包容的基础上的。倘若失败本身都被这个城市的运营方计算进去了,这个城市的完美是不会被伤害的。 街道中矗立着巨大的塔。厚生省本部——诺那塔。以把人类的心理和犯罪倾向数值化的“西比拉系统”的完成为契机,厚生省被赋予了巨大的权力。也许并不是被“赋予”。 是西比拉系统把权力夺了过来,恣意的。 诺那塔曾是新世界秩序的标志。跨过了大混乱的二十一世纪的西历二一一三年,就连西历这个词的含义都变得奇怪的时代。 狡噛慎也在诺那塔的最上层与斗犬同士厮打在一起。突然袭击过来的头盔男,挥舞着工地用的激光链锯。魁梧的身躯,不合常理的怪力。那个激光链锯本来为了装载在自立机上的。链锯的刀刃,撕裂了狡噛的左腕上部和腹部的一部分。伤口在一瞬间碳化所以出血很少,但是却产生了剧痛。 “……呜!” 头盔男举起发亮的链锯又砍了过来。狡噛脚下用力,像斗牛士一样躲闪过了这一击。刚闪过时,狡噛一计前踢正中那个男人,得到了一个空当。趁着这个空当,他把支配者的枪口对准了那男人。 “犯罪系数?二十四?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狡噛咂了下嘴。 果然是因为那个头盔,支配者不能正常运行。狡噛不耐烦地把支配者塞进枪套。头盔男乘兴抬起链锯,左右大幅挥舞,然后举过头顶。狡噛勉强躲闪过了这一击。偏离目标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把附近的管道和高铁骨架一个一个的破坏,散发出美丽的火花。破片像雪一般飞舞。 狡噛用轻巧的步法像头盔男的怀中踢去。就算扳机被锁住了,坚固的支配者还是可以代替棍棒的。狡噛猛地把支配者的枪头朝头盔男的锁骨一刺。“!”确实的击中了,可能刺进皮肤里去了。狡噛这时又用手肘给男人的胸部——心脏——一击。缓慢的打击者,踉跄的头盔男。对着那个男人的胸口,狡噛像机器般正确的用膝盖顶去。男人的身体像“く”字般折断了,激光链锯从手中脱落。掉到地上的激光链锯的刀刃激起了短暂的火花,不久也因安全装置自动的启动停止了。 狡噛把全身的力量注入右腿,腰部回转,像全力一击的球棒一般踢出一计高踢。发出了巨大的打击音。男人的头夹在狡噛的脚与建筑物的墙壁之间,头盔的装甲发出了破裂的声响,男人被踢歪的脸暴露在了空气中。曾经徘徊的男人,只能追到最上一层了。 狡噛再次冲枪套中掏出了支配者,枪立刻变形成了消灭模式,他没有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暴露在杀人用的强力击中电磁波中的男人,从身体内侧开始爆炸,降下血液与肉片的雨。 “…………”狡噛用虚无的眼神搜索着附近的气息。这是习惯了杀人的人的空虚。 硬质的脚步声接近了。留到最后的奶油蛋糕上的草莓。最上层的全息投影发生装置的圆顶中站着的男人,从螺旋状的楼梯走下。 “带着那种伤还是走到这里了呢。” 淡然不带胁迫的态度,完全像登上舞台的名演员一般的步调。他现身的一刻,狡噛的时间停止了。就在互相对视着的这段硬直时间里,狡噛的加速了思考。——那个人在笑着。就好像为宗教画像作模特般的圣人一样的笑着。 狡噛的人生,曾一度被这个男人夺走过。不过,这个男人或许会说:“没有这样打算过。”狡噛什么的,他应该没有在意过吧。走到这一步,也不管对方怎么想了。被夺走的东西,再夺回来就好了。他既是把狡噛从小白鼠变成了猎犬的人,也是迷宫的出口。 “你是,狡噛慎也。”他开了口,时间开始流动。 “……你是,桢岛圣护。” 从分析人类活体的声波扫描,发展成了可以用机械装置测定人类的精神状态。是善还是恶,只要看数值就知道,这就是犯罪系数的概念。如果超过了犯罪系数的规定数值,既会被当成大众所说的潜在犯逮捕并隔离,从而成功地做到制止未发生的犯罪。只是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犯罪系数高的人,需要同样高犯罪系数的人来处置的这个矛盾。——以毒攻毒,执行官诞生了。 其中一人,狡噛慎也。 区别指出潜在犯、登陆居民的彻底的压力管理、实行精神保护的厚生省巨大的网络系统——西比拉系统。 被测定的精神状态的通称——psycho=pass。 确立西比拉系统后,因犯罪引起的死伤者激减。也有人说这个城市就像理想乡一样。对狡噛来说这个城市是像理想乡一样的迷宫。而对桢岛来说,这个城市只是理想乡的滑稽模仿品罢了。 01 犯罪系数 1 常守朱从儿童成长为少女的时期,正是二十二世纪开始的时候。电视上的节目主持人重复着“这个世纪‘海外’已经崩坏,开创世界人类的命运使我们日本人的责任” 这样的说法。人类文明的基础已经老朽,劳动价值异常减少,福利型国家解体,只占1%的富裕层却拥有比其他99%的庶民还要多的财产的二十一世纪。资本主义虽然比社会主义长命,但也没能避开崩坏的命运。正经的国家也不过如此。 从儿童时期就被教育“这个国家是完美的”。这种完美当然是建立在西比拉系统之上的。 系统所带来的东西——完美性、永远性、不变性。“我们生活在完全的社会中”这一大人的教诲,让朱的世代感到愉悦。生活在完全的社会中,只要psycho=pass没事,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正是这种思考方式在朱这样的年轻人中无意识的构造出了不同的等级也说不定。虽然不知道能不能依照自己所期望那样度过人生,但只要不想着从西比拉系统里逃开,至少能避免度过悲惨的人生。 这是作为公安局监视官刑事的第一天。虽然朱准备去本部上班,却突然接到前辈的监视官的电话,接到了“直接到现场来”的指示。事件发生。就算在本部露面也不会有同科的人,反正迟早都要参加“实战”,在现场与同事初会面不是正好,前辈是这样说的。朱先乘坐出租车,到了现场附近再改为徒步。虽然下着冷雨,但并没到需要打伞的程度。下雨时候的东京,除了有屋檐的地方以外,基本上都停止了外观装饰的全息投影,给人一种比平时更凄凉的映像。 使用高转速高强度、超高输出功率的特殊集光型激光的三次元全息投影系统,以此为基础的“对精神温和的都市环境开发”。虽然刚发表时大家都说“环境投影什么不会流行的”,但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被接受了。从流行时尚到室内装饰,现在立体全息投影已经完全渗透到了生活的个个角落。 朱是第一次接近这样的废弃地区,这里就是事件发生的现场。这个城市的完全性,是把不完全的要素当作“不存在”成立的。这种程度的矛盾,如果考虑到城市治安和宜居性当然是可以接受的。本来废弃地区的形成就有讨厌西比拉系统管理的人们聚集在一起这一原因。政治家不会对这些人进行援助,甚至公言他们是“自作自受”。 朱虽然对废弃地区的现状说不上完全接受,但如果西比拉系统出现状况的话也挺麻烦的。“西比拉”在朱出生之时即已存在,有着能决定社会框架的坚固构造。对从这种框架中掉落出来的废弃地区的人们,朱突然产生出一种模糊的悲哀感。 臭气和污秽弥漫的足立区废弃地区。无秩序的建筑物集聚在一起,像古老工厂一样的住宅密集地——不,说不一定以前真的是工厂。随意放置的配线和管道暴露在外。这里就好像没有女王蜂的蜂巢一样杂乱,时不时会有不知哪儿飘来的食物的气味,这在别的区域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景象。 这个废弃地区的一处,被无数刻上公安局徽章的自立机所封锁了。全高160厘米 、合金制桶状身体、头部带有摄像眼的巡查用自立机。一部分的巡查机使用了公安的吉祥物“可米萨酱”的全息投影,站在道路的中央播放着广播。 “这里是公安局刑事课,现在这块区域因安全原因限制进入,附近的居民请立刻远离。再次放送, 这里是……” 朱有着平均的身高,短短的头发。上教育课程时,经常(屈辱的)被当作男生。想着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所以干劲满满的没用投影而穿着真正的西服也因下雨而早就被淋湿了,这让她后悔不已。 废弃地区的住民和看热闹的市民,围在公安自立机的附近胡乱的张望着。朱好几次笨拙的撞到围观者的肩膀,终于挤开人群,来到事件现场的边缘。被巡查自立机阻拦时,她出示了了全息投影的身份证。 “已确认?公安局刑事课?常守朱监视官?请通过” 朱不安的来回打量周围,终于发现一辆在巡查自立机中间停着的警车,还有一个感觉像公安刑事的人伫立在车边。她走了过去,那个人看上去明显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那个,我被监视官的宜野座先生……” “是我,突然把你叫来现场不好意思了。” 宜野座伸元,是前辈的监视官。朱敬了一个礼。 “我是预订今日被配属到刑事课的常守朱,请多多——” 关照还没能说出来,就被宜野座打断了。 “不好意思,刑事课人手不足的问题很严重。现在开始就要给我成为战力好好工作。” “是、是……。” 宜野座个子挺高,手脚也很纤细修长,他的身姿就像把厚生省精英这一形象具现化一样。他带着最近很少能看到的眼镜,现在视力回复手术变得简单,义眼的性能也很好,除了时尚这一理由之外还带眼镜的人是非常稀少的。 宜野座左手卷动着携带情报终端,朱也有同样的东西。 公安局的刑事都被配给了高性能的携带情报终端。只要对手掌上动动手指就会有全息投影,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可以使用。不只是通话机能,它具备数据和邮件的收发表示、公安局电脑和监视系统的信息联接、公安自立机的二次控制、证据记录、简易鉴识……等数也数不清的多种机能。 宜野座熟练地操纵着携带情报终端,这次事件的情报被用投影立体的表示了出来。朱紧盯着那些情报。中年男人的脸和经历被清晰地显示了出来。 “对象叫大仓信夫,就职于virtualsports运营公司,在街头接受色相检查时,虽然自立机要求其进行精神治疗,但其拒绝后逃亡。扫描仪记录的psycho=pass色相为森林绿,可以预见他有非常高的攻击性和强迫症的症状。” 通过声波扫描对精神的“健全度”做出的测定,简单的理解就是“色相”。类似街头摄像机和体温计的机械就可以简单的进行测量。如果精神状态非常安定的话,色相就会变成接近透明的白色,不安定的话就会变得浑浊。 “色相都这么浑浊了还不接受治疗……” “也有他持有运动员用的肉体强化药物的可能。都不用测量犯罪系数了,肯定是潜在犯。” 肉体强化运动员——100米赛跑成绩在7秒内的极限的世界。这些选手使用的遗传因子兴奋剂、合成类固醇荷尔蒙、脑内报酬促进剂这样的药物,一般来说流通即违法,使用更是被禁止的。 虽然色相扫描是即时的,但犯罪系数的分析却是需要花费时间。和色相——即精神状态相比,犯罪系数才是关系这一个人的真正价值的数值,被职能诊断和健康管理任务压迫者的西比拉系统还不能做到即时处理这个数据。 西比拉系统所做的总是只有“数据的分析”,而为了收集这些数据而进行的“测定”就是各处扫描仪器的工作了,而并不是所有的监视系统都和西比拉系统是直接连接的。 “麻烦的是大仓逃近的街区,因为废弃地区没有中转器所以自立机不能进入。而且,大仓在逃亡的时候好像将路人作为人质了。” “人质……?” “据目击者证词,人质是一个年轻的女性,还没能确认她的身份。” 宜野座从警车的副驾席取出了刑事用夹克和枪套,扔给了朱。夹克式防刃耐冲击的式样。朱把枪套塞入衣服内的皮带,穿上了夹克。 “附近住民的撤退呢?” “虽然登录为无人区域,但实际上是流浪汉的巢穴。要有所觉悟。” 一辆崭新的车辆开了过来,是一辆散发着异样厚重感,车窗 也被铁栏封印起来的装甲箱车。“……护送车?”朱率直的流露出这样的想法。 “马上要看到的人,也差不多就是那样的人哪。” 一边目视着装甲车的到来,宜野座一边用严肃的口吻说道。 “……那些家伙都是psycho=pass犯罪系数超过规定数值的人格破绽者,本来应该当做潜在犯被隔离的,他们唯一可以被允许的社会活动,就是驱赶与他们同样的犯罪者。“ 装甲箱车靠宜野座的警车并排停下。 “这些家伙是猎犬——狩猎野兽的野兽。这就是执行官,是你要管理的属下。” 作为潜在犯的执行官,就算是在事件搜查中也不能放任不管。控制他们,就是厚生省公务员监视官的工作。 装甲箱车后面河马的嘴一样巨大厚重的门,打开了。从里面下来的,好似提不起劲的四位男女。男性三名,女性一名。四人都没有丝毫紧张感,傲慢随意的一个个的聚到了宜野座的身边。 他们的动作、表情有一个共同点。“虽然对于活着已感到疲倦,但还有必须要做的事”——这样一种,倦怠和义务感交织在一起的感觉。 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手腕上的携带情报终端了。他们的终端不但更大,比起戒指更像是手环。为了在逃亡时可以被追踪,简单的做成了不能被取下的样式。 男性执行官三人,外观年龄都各不相同, 首先是一位感觉刚进入老年的男性。嘴唇上有一道刀伤,机械化的左手也非常显眼。 另外一个人,很年轻。少年一般的外表。不过他的表情丝毫没有撒娇和可爱的成分,野性的眼神和稍大的嘴让人联想到凶暴的山猫。 第三个人,应该比朱年长几岁。不开心的脸。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平时就是这样。简单的发型,锋利的眼神,柔软的身段——稍微有些过于尖锐的感觉,朱这样想。如果他是一把刀,感觉他连刀鞘都会一起切开。 执行官中唯一的女性很飒爽,非常适合裤装套装。强烈的眼神,紧闭的嘴唇,就算是穿着衣服也能看出来经常锻炼的完美的体型。就算作为女性也只能认为她“非常帅”。 “……那边的可爱的小姑娘就是传说中的新人吗?gino桑。” 像少年般的执行官轻浮的说。 “是常守监视官。今天开始就是你们的第二个饲主。” “请、请……多多关照。” 朱的问候,执行官都好像没听见似的。 “都看过对象的资料了吗?现在开始,分头行动包围他。分成两队先后追踪,对压制区域放置中继器,移交给自立机。“ 装甲车分理出两台装备搬运用自立机。这种自立机自行车大小,整体四四方方,外观的设计很像照相机。自立机接近,现实一台在宜野座他们面前打开了容器的盖子。其中收纳的是,三挺特殊手枪。 犯罪系数的测量需要时间……但是,有一个例外。 那就是特殊手枪——支配者(dominator)。 “六合冢和滕跟我一队。剩下的两人……和常守监视官一起!” “了解。”唯一的女性是六合冢。最年轻的是滕。 “哎?我和可爱的女孩子在一起就好。” 宜野座无视了滕轻佻的言论,他从装备搬运自立机上拔出一支手枪,率先向废弃地区走去。 “gino桑可真认真呐。” “是滕太不认真了啊。” 滕和六合冢取出了自己的支配着,跟在了宜野座后面。 “那个……”只有自己一个监视官了。两位执行官的威压感,让朱不禁有些动摇。“那个……怎么做才……” “这个是狡噛慎也,我是征陆智己。多多关照呀,小姐。” 感觉刚进入老年的执行官微笑的报上了姓名。不仅如此,把另一位的名字也告知了。 朱为了记住两人的姓名,在心中反复默念。……年纪大义腕的是征陆智己。感觉连刀鞘都会切断一样尖锐的是狡噛先生。 “你下‘在这里等到宜野座回来’之类的命令的话,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征陆这么说。因为语调太过自然,朱一时间没有意识到这是个玩笑。 “还是别做薪水小偷了吧,大叔。” 狡噛向另一台装备搬运自立机走去,拔出了支配者。 “等……那个……” “别这么紧张嘛,知道怎么用支配者吧?” “研、研修时总算……” “这个是可以对瞄准的对象读取psycho=pass的枪,只有对象是潜在犯的时候才会解开保险。射击不要犹豫,没关系的。”征陆这么说。“基本模式是麻醉,就算被射中也只是变得不能动,一下就可以确保逮捕。简单吧?没什么复杂的要考虑。” “哈……” 朱绷紧神经,惊恐的吧装备搬运自立机中剩下的最后一把枪取了出来。握住枪把取出的下一个瞬间,支配者启动了。语速很快的合成机械声开始说话。枪开始说话。 “携带型心理诊断?镇压执行系统?支配者?启动?用户认证?常守朱监视官?公安局刑事课所属?使用许诺确认?适正用户?现在执行模式是?非致死?麻醉?放松瞄准目标?请让对方无力化” “那个,是指向性的声音所以只有握着枪的你才可以听到到。别在意,虽然最初会觉得有些烦,现在也习惯了。” 原来如此,也只有去习惯吧……朱把支配者放入枪套。 “指示……作战的安排什么的,不商量下吗?” “我们捕猎猎物,你只要看到最后就行了。” 狡噛毫不留情的说道。 “不,还是更具体的……” “还是交给我们把。就算这样我们也算是专家呢。” 征陆笑着蒙混了过去。这让朱的心中一阵不舒服。 “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作法。”狡噛冷冷的说,“只不过负责的是作为监视官的你。如果对我们的作法不满的时候,用那个射击我。” “什……” “我们和对象一样是潜在犯。支配者会工作的。” 这么说着,狡噛自己朝废弃地区走去。 “那么,就出发了。也不能放任那家伙自己一个人哪。”征陆苦笑着说。 “是、是这样呢。”朱完全被执行官的任性弄得不知所措。 “虽然态度不好,但狡噛说的可没错哦。如果有事发生,小姐就不得不射击我和那家伙呢,因为这就是监视官的工作。如果想平安结束监视官的任期升迁的话,只要铭记一点就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如果预感到有承担不了得麻烦事,还是专心考虑怎么避开吧。” 2 废弃地区里曾经是商业大楼的四层。被放弃的稍微有些脏的一间里,精疲力尽的倒在地板上,只穿着内衣的年轻女性——岛津千香。旁边盘腿坐着的是大仓信夫。千香哭过的脸上,被数次殴打过开始变得红肿。大仓的眼神像被什么附身似的,用打火机烤着手中的刀。 “……我呀,到今天为止都打算比任何人都努力的做的。” 大仓用简直听不到一般的声音说着。 “不激怒任何人,不打扰任何人,胆小甚微竭尽全力的走过来的。但是……只有一回,被街头扫描抓住了,就被当做犯罪者什么的,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呐,你不这么想吗?” “不、不要……”千香微弱的呻吟道。 “反正到最后了,还是随心所欲更好吧。” 大仓 踢了千香的腹部,响起了悲鸣,大仓继续用脚踩着千香。当千香不再动时,他弯下腰,用烧过的小刀对着千香的侧腹浅浅的刺去。皮肤裂开,肉被烧着,飘出了异臭。悲鸣变得更加大声。大仓数次满足似的点头,用不持有刀子的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股间。 3 征陆在废弃地区的小路中前进着。后面跟着的是朱。他们都装备着小型无线通讯装置。走在前面的执行官——狡噛完全的从视野里消失了。 “狡噛先生,到哪儿去了呢……” “……”征陆把手指放在唇边做出“安静”的样子,然后打手势示意出搜索区域的分担。 顺着征陆的指示做了后,朱“嗯?”的扭过了头。这样的话,不就不知道谁是上司了吗。征陆那边确实比较年长,但作为潜在犯的执行官与厚生省公务员的监视官的立场肯定是不一样的。——等等,不对不对。关系到人质的性命,不是考虑立场什么的场合,朱这样对自己说。 朱偷偷的从墙角向另一边窥探。 “!”看到了小路中一隅有一个倒下的人影,慌忙用支配者指过去——不过,对方只是倒在路中央的无家可归者罢了。 “犯罪系数?低于160?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支配者的指向性声音。 “……呼……”朱放下支配者的枪口,肩部放松,做了一个深呼吸。把另一面的区域巡视过的征陆也会和了,再次站在朱的前面向深处进发。 无意中,支配者的枪口对准了征陆。 “犯罪系数?超过120” “啊……” “刑事课登录执行官?任意执行对象?安全装置解除” 看到了讨厌的东西,朱立刻放下了枪。 ——真的是潜在犯啊,征陆。明明笑的那么温柔,普通的交谈着…… “我听说过小姐的传闻哦。在训练所可是首席呢,不是吗?” 征陆看着前面说道。 “嗯,还好吧。”稍微有些害羞,低下了头。不过—— “把在那里教的东西全忘记比较好,在现场什么用也没有。” 征陆用“这点不是谁都知道吗”的语气断言道。 “怎么这样——”那是为了什么训练啊?朱思考着。 “觉得不讲道理吗?” “是。” “不过啊,本来我们所做的工作就是不讲道理的……谁在想些什么,希望些什么,把人的心全都用机械来衡量。虽然西比拉系统导入后犯罪大为减少,不过憎恨、欺骗、伤害他人的人还是大把。警察的数量也变得越来越少最后变成人手不足。这个城市本来应该变成理想乡,不过犯罪没有消失,到现在还在使用我们这样的人。如果这不是不讲道理的话,那是什么?” “……”朱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在案件现场听到这种话,她连想都没想过。 “你所被传授的都是些死板的理论,那些东西到底有多么的没有意义,你马上就能体会到了吧。嘛,还是要先做好心理准备。啊,说起来……在训练所应该经常有的逮捕术和基础体力的训练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全部忘掉’稍微说的过了一些。” “我——”朱刚开口,无线机的耳机里就有了来信。 两人停下脚步专注于通信,发信的是滕。 “这里是猎犬4,发现对象。怎么办?” 废弃大楼四层。滕从八米外的阴影中,确认了手脚乱动拼命抵抗的女性和压制着她的大仓。他用携带情报终端成功的照下了作为人质的女性的脸。虽然脸因殴打肿起,但还是成功的于公安局情报基地的照片进行了比对,判明了她就是岛津千香。这个情报立刻被监视官、执行官的全员所共有。 “好,就这样盯着别离开视线。猎犬2和我一起包围他。” 猎犬2是六合冢,猎犬4是滕。 “有等待包围的时间吗?犯人带着刀,又是打又是踢的,人质的女孩子看起来就要到极限了哦?” 就好像响应滕所说的话似的,鼻子被踢到的千香大声惨叫。 滕听到了宜野座咂舌的声音。 “我想我一个人去也可以的说……上了哦?” “……好吧,别搞砸了。” “了解”,他一边把支配者的枪口对准大仓。 “犯罪系数?超过190?可执行对象?安全装置解除” “哎呀哎呀,是个坏孩子呢。” 瞄准对象,腾按动了扳机。从支配者枪口到大仓,一瞬间闪现出一道电光。麻醉模式。可以麻醉中枢神经的光线在大仓身上炸裂。 “啊!”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叫声后痛晕了过去。 ——不,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嗯?” 察觉到异变的滕,立刻冲了出去。但大仓拿精疲力竭的千香当起了盾牌,不停挥动着,并开始逃走。滕因为千香挡住了枪的射线而不能出手。大仓抱着千香,打破玻璃跳出窗外。他在落下时也拼命动作,朝着隔壁大楼的逃生梯飞越了过去。 “猎犬4,怎么回事!” “麻醉无效!那小子,果然还是吃了药!” 这时,滕手中的支配者开始发出警报音。 滕的支配者与大家的支配者的情报是共有的。正搜索着小路的朱和征陆的支配者也开始发出警报音。然后,变形开始了。震惊的朱,感觉自己的支配者简直就要变成什么小动物一样。 “对象的威胁判定已更新?执行模式?致死?消灭模式?慎重瞄准?请排除对象” 支配者的装甲展开,到现在为止都像大型手枪的支配者,一瞬间变成了好像连坚硬的石山也可以切开的削岩机般犀利的外形。 “这,这是……”朱感到困惑。 “西比拉系统的旨意啊。大仓信夫这个人,已经不需要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会吧……只是被街头扫描检查到了而已……” “是他自己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的吧。大概犯罪系数已经超过300了哟,到这个地步治疗也没用了。没有再生的可能……被这样判定啦。” “……”朱无言,只是盯着手里变形的支配者。 “初战就遇到讨厌的事件了啊,小姐。” 4 刚刚跳下的大楼的走廊里,大仓取出了携带用的psycho=pass色相计量装置。诊断了之后,他知道自己的色相已经变成漆黑色了。大仓就好像放弃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样寂寞的笑着。 “看看吧,我的色相……已经变得这么混浊了,像泥一样。” 大仓继续把测量装置贴上千香,她的色相也表示了出来。判定为深色。刚睁开眼睛的千香又看到了新的恐怖。 “你的psycho=pass色相,不是和我的差不多嘛!” 大仓开始欢呼。 “怎么……不要……” 千香像是要从现实中逃避出去似的左右摇头。 “不回去不是更好吗? 刑事们啊,不会让犯罪系数超出限度的人活着哟。就算运气好活着被逮捕,只要psycho=pass治不好就要永远被监禁。表面上说是治疗,听说被关押的潜在犯只是一直被拷问着啊。” 虽然大仓说话的方式很温和,可是那声音却微微颤抖着。充血的双眸带着狂气,因为肉体强化药物的原因,全身的血管不自然的变粗和突起。 他一边拖着哭喊的千香,一边笑着向前急走。 来自滕的情报。用携带情报终端显示的立体投影的电子地图确定了位置。大概是在这座大厦的上面。因为电力系统还在工 作,朱和征陆乘坐电梯向上移动。保养不足的电梯就像在粗糙地面上行驶的车一样摇晃,发出挠黑板一样的声音。虽然朱因为电梯的状况而自然地摆出不悦的表情,征陆却好像没事一样。 “不赶快解决的话,人质的女孩可会变成不得了的状态。” “精神障碍(psycho-hazard),是吗?” “嗯,犯罪系数会传染。现在的年轻人没有抗压能力,很容易受到暴力冲突或者强迫观念的影响。” “我以这个题目写过论文。” “话先说在前面,不知何时轮到自己哦,小姐。” “——诶?” “说起来,本来我们是怎么成为执行官——” 征陆话说到一半,电梯门开了。大仓和作为人质的女性——岛津千香——正朝前方漫长通道的尽头走去。“……正好赶上!”征陆开始跑了起来,朱也慌慌张张的跟了上去。 废弃大楼的一角,征陆和朱一起追赶着大仓。他们用支配者瞄准。 大仓用刀子抵住了千香的脖子。 “请把枪扔掉……快甩掉……” “…………”朱有生以来第一次直面也许就要有人失去生命的瞬间,根本无法冷静。恶心的想吐,膝盖也在打颤——无法忍受的朱,像寻找依靠一般看向征陆。征陆不可思议的连一滴汗都没有流。他轻轻地把支配者放到地板上,朱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也跟着做了。 “后退!”大仓又开始恫吓,征陆和朱顺从了这个指示。当两人离开足够的距离时,大仓突然放开千香,扔掉刀子,朝着征陆放在地上的支配者扑去。 大仓用捡起的支配者朝向征陆,扣下了扳机——但是,没有工作。 “用户认证?错误?不正确用户?扳机锁死” “什么……?” “真可怜呐。” 构成废大楼外墙的铁管的缝隙中,魔术师般的另外一位执行官——狡噛慎也的身姿出现了。他预测着大仓的动向,一直抢先一步,在阴影中潜伏着。狡噛用消灭模式的支配者瞄准了大仓,毫无迟疑的开枪。没有顾虑千香,就这样取了他的命。处刑用集中电磁波让大仓的体液瞬间沸腾。如果把人放入一个巨大的强力微波炉的话,大概就会像这样吧。皮肤像许多水气球般扑啦啦的膨胀剥落。大仓的上半身,从内侧破裂了。肉片四散,折断一半的脊柱暴露了出来。血沫也飞溅到千香的脸上。 千香尖叫着,但狡噛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呆然的朱,终于把握了事态。“狡、狡噛……先生?” 狡噛无视了她,通过无线话筒向那边报告。“猎犬3,执行完毕。” 征陆说着哎呀哎呀,一边叹着气把支配者收回了。 “用老人家和新人做诱饵,挺有本事的嘛。嗯?狡。” “只是做和薪水相应的工作,大叔。” 全员的支配者一起回到了麻醉模式。 朱也拾起了自己的枪,然后注意到千香的状况。曾沐浴在血中的千香眼神空虚,全身发抖。这是完全的惊恐症状。朱为了让这样的千香冷静下来,小心的走向她。 “我们是公安局的。已经没事了,请安心吧。” “别、别过来……” “请、请冷静!我们是来救你的!” “不要,不要……让我自己一个人……” 千香在地板上爬动,稍微离开了朱一点距离。 征陆用支配者朝向这样的她。 “等……征陆先生!” “小姐,用你自己的枪确认下。” 刚被这么说,朱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把支配者朝向了千香。 “犯罪系数?超过160?可执行对象?解除保险装置” 精神障碍。曾害怕的东西变成了现实,犯罪系数传染了。 “嘛,没办法。”征陆准备扣动扳机。 “不要!”朱转立刻抓住了征陆的手腕。 “哈。”在这个间隙中千香起身,朝着建筑物的里面逃走了。 “你干什么!?” “那个人是保护对象!” “就是这样才要麻醉不是吗?现在就让她睡着确保安全!” “麻醉也不行啊!她只是一时有些混乱而已!就算不做这么粗野的事,稍微等些时间她也会冷静的……” “这样好么?支配者是西比拉系统的眼。这个城市的系统认为她具有威胁,好好考虑下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说,射击什么也没做的被害者……我不能接受!” 征陆与朱争论的时候,狡噛什么也没说,跟在前向后面朝建筑物内部追去。朱看到之后,也慌张的追在他后面。 千香、狡噛,然后是朱、征陆这样的顺序,在走廊中狂奔。 大家在一间放着一堆破烂儿像仓库般房间前停下了。跑在前面的千香,发现一个装满液体的桶,然后打翻了它。溶液撒了一地,释放出强烈的臭气。 “这种臭味……?”朱皱紧了眉头。 “不是汽油吧……”,征陆说道。电力汽车作为主流的现今,这是在城市里很难看到的燃料。“所以说这是废弃地区嘛!” 千香还想继续逃,但背后已经只有墙壁了。 狡噛自然的靠近。 “……不要过来……不要再靠近了……” 千香像要威胁狡噛似的伸出了双手。是什么时候拾到的啊——她手里握着的是,大仓带来的打火机。 “停下!别过来!”千香应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吧。她被恐怖所追赶,回避着破灭,反而朝着破灭狂奔起来。汽油很容易气化,之后只要千香点着打火机,就有发生爆炸的可能。这对于执行官和监视官是重大的威胁、抵抗行为。 全员的支配者响起了警报音。 枪变形成了消灭模式,朱想象着最坏的发展,睁大了双眼。被消灭模式射中会变成什么样,刚刚的大仓信夫已经告诉了她。 “对象的威胁判定已更新?执行模式?致死?消灭模式?慎重瞄准?请排除对象” “不会吧……”朱颤抖着低语,泪腺好象决堤了。 狡噛用支配者指向千香。 “不要!” 朱的呐喊毫无效果。就像活在不同的世界一样,次元的轴分离了。不管这边的世界如何叫喊,也传达不到那边的世界。 朱把支配者的枪口指向狡噛。 比狡噛射击千香更早——支配者转变为麻醉模式的同时发射。 暴露在神经射线中的狡噛露出震惊的表情,痉挛着当场昏倒。在这个瞬间,两人的世界终于重合了。朱稍稍有一点这样的感觉。 “什……”征陆低声呢喃。 接下来朱把支配者指向了错乱的千香。支配者再次发生变形。 “够了!把打火机扔掉!不然就用这把枪杀了你!” 失去理智但诚恳的朱的声音,终于让千香从亢奋中清醒并找回了自我。人类当看到比自己更拼命的人时,心情会不思议的变得平静。并且,朱击倒了狡噛这一点也成了能信任的材料。 “拜托了!我们想救你!所以把打火机扔掉!快点!” “啊……”千香像扔掉不吉的东西一样扔掉了打火机。 数秒后——支配者的模式再次变为麻醉。 “对象的威胁判定已更新?执行模式?非致死?麻醉模式?冷静瞄准?请制压对象” “哈……”安心的朱把枪放下。仍然害怕着的千香,微笑着正准备伸出手的瞬间——从朱背后发射的麻醉模式的神经射线,命中了千香。 “唔!”千香发出痛哭的呻吟,晕倒了。 千香回头,站着的是拿着刚发射过的支配者的宜野座。 “常守监视官,把你对情况的判断写成详尽的报告书向我说明。” 宜野座俯视着朱。那是老师斥责自己教出来的坏学生时的视线。朱也不管对方是自己的前辈,瞪了回去。不能接受——为什么开枪?明明就是为了不对千香开枪才射击的执行官。 从中间开始就在旁观的征陆,苦笑着,又像是期待着什么似的嘀咕着。 “这下,可是来了个不得了的新人哪。” 02 有能者 “…………” 狡噛醒来,所见到的是纯白的天花板。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幅光景了。每当受伤的时候——受到很多次的关照。这里是公安局的医务室。他睡在干净的床上,枕边是身体状况和色相的监视屏。窗外是微亮的早晨的天空。 狡噛想抬起手,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狡噛冷眼盯着自己微微颤动的手。 1 朱刚刚起床,漆黑的房间内就响起了起床的铃声。虽然设置了起床的闹铃,但朱经常比设定的时间略早一些就起床了。一个像水母又像妖精的少女的身影,在空中漂浮着隐隐的亮了起来。是虚拟化身的“dy”。正式名称是“全息投影表示支持型人工智能?家庭秘书?形象单元系统”。如果装有这个虚拟化身,就可以与统合管理各个家庭的智能家电和居住者的携带情报终端的人工智能进行直接对话。 “早上好!10月5日,8点15分!今天早晨的常守朱的色相为粉蓝色。以健康的精神度过愉快的一天吧!” 朱的虚拟化身dy的设计稍有些儿童向。朱对可爱型的虚拟化身的喜好,也许是受到自己小时候经常与祖母一起看的老动画的影响。祖母是使用蓝光dvd的最后的世代。 头脑清醒了之后,昨晚的失败就在脑子里重现了。——刚分配的第一天就射击执行官的监视官,除了自己还会有别人吗?朱把毯子盖在身上做成一个柔软的壳,把自己闷在里面。 “哎……搞砸了……”然后,询问起越过毯子dy。管理日程是虚拟化身重要的工作之一。“今天不用上班吧……?” “十一点开始与船原由纪大人、水无濑佳织大人在曙桥站碰面。十四点三十分开始,是公安局第二值班人。” “啊……这样啊……”她理解了有生以来第一次逃课的人的心情。虽然朱一直骄傲自己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教育课程从没有过迟到和缺席,但现在却深深的觉得连走去公安局的力气都没有。 “今天的房间要怎么样?” “victor?horta的tassel?hotel。”(注:经查victor?horta是新艺术运动先驱,建筑师。tassel house是其代表作) “好的。正在参考艺术廊。” 房间的照明点亮的同时,内装投影也开始工作了。仅仅一瞬的杂波,房间一口气变成了新艺术风格的奢华装潢。 不过朱没能和绚丽的装潢同步,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看着天花板。全息投影的再现度、精细度都已经完全超出人类的辨识能力,看不出和真家伙有什么区别。 “哎……”也不能就这样一直呆在床上。肚子也饿了——这么一说,事件过后就什么也没吃过。“dy,准备早饭。淋浴之后就吃。” “昨天的食物摄取量合计2200千卡。今天的早饭240千卡是合适的。” “那就200千卡。”没有吃饭的心情,“口味要中国的。” “明白了!” 洗完澡后清爽的朱,一边吹着头发,一边喝着矿泉水向书房走去。她以上身背心、下身只穿运动式内裤的邋遢造型坐在了餐桌旁。料理机纤细的机械臂把食物自动地放到了桌上。只是名为中华风的,砖块一般的机能食品。餐桌旁漂浮着是,穿着女仆服装的dy。 “浏览新闻网站吗?” “像平常一样回览,把经济新闻跳过好了。” “是。开始连接。” 朱的周围,全息投影的复数的新闻影像一个个浮现出来。她一边咬着食物,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外观另说,这味道确实是中华风的。 “今天天气晴,降水概率为百分之零。新宿区预测的集团压力为level 3。推荐使用预防心理污染补给品。牡羊座的运势是,学业大吉,金运小吉。幸运色为深红色。也许可以期待有一场没曾想过的邂逅哦! 香奈尔的新作投影化身‘异国风’今晚十八时开始配信。不要错过最新的流行哦!” 吃完饭又回到卧室。朱穿着工作套装站在了试衣镜前。手里拿的是粉盒型的服装装置。 像今天这样先处理私事后再去工作的时候,这样用全体投影的衣服是很方便的,可以减少换衣服的程序。她操作着服装装置的触摸屏,从“formal”“sports”“evening”等排列的目录中选择了“holiday casual”。刚选择过,朱全身就被外出服的全息投影包裹了起来。嗯——她一边歪着头,一边摇晃手中的服装装置。每一次摇动,衣装的组合就会重新随机组合变化。朱一个一个的摆姿势试穿,终于出现了一套可以满意的组合。 “这套怎么样呢……” 朱把服装装置合上像胸针一样的别在胸口。 “那就出发了。” “路上小心哦。” 确认了包里东西后,朱离开了房间。关上门,锁门声响起。在这同时dy消失了,接下来新艺术风格的装潢也消失了。就像病院的无菌室一样,没有气味没有趣味的纯白虚幻的室内。 虽然今天是晴天,但都市环境投影还是全开的。为了这个都市的完美,至少是为了看上去完美,用幻影把污点和瑕疵隐藏了。大楼的缝隙间,数十米高的和服美女正吃着馄饨——这是全息投影的巨大广告。“非常便宜就可以买到”,“绝对厉害,不要等待”,“赶快做重大压力治疗,越早越好”,“这种真实的运动,痛快”……娱乐化的新闻节目,今天也洋溢着西比拉系统的恩惠。根据西比拉的判定结果,最适合下任总理大臣的人选,是一位住在都内的十几岁的少女偶像。国民看似对此也相当欢迎—— 在车站碰头后,朱和教育课程同期的两位友人移动到了商业大楼楼顶的一家露天咖啡店。开朗、运用神经出众的由纪,事务工作拿手的佳织。她们围桌而坐,点了甜点和饮料。到现在为止这三个人的聚会始终都有放学后般的气氛。 “所以,就那么干了。” 朱点头对由纪的说法表示认同。 “虽然公安局的工作内容不能详细的说明……总之是对伙伴做了过分的事。”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你做的事是职责允许的吧?”佳织说,“当时是必须要制止的状况,不是吗?” 朱考虑了一下,说:“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就是有点愧疚了?不过psycho=pass也不怎么混浊,搞不好其实没事?” “诶?怎么这么说……佳织好过分。我昨晚可是一晚没睡啊。” “朱就算这么烦恼色相检查还是很清澈呢。”由纪说。 “明明都没有做过感情护理的,真是精神美人。你倒是为什么如此健康啊?”佳织说。 “呃……那个,大概因为迟钝吧……” 为了不让觉得在炫耀,朱害羞的笑着把这个话题敷衍了过去。 “哎,神真是不公平啊。”由纪夸张的叹气。“上个月的心理咨询可是郁闷的花掉了我一半的工资。” “对对。你这是西比拉判定为合适的工作,稍微有点愧疚感而已,可别想不开啊。” “可、可是……”朱用像是抗议裁判的体育选手一样的态度说,“不是说怀疑西比拉系统啦,可是公安局的职业生涯真的是我所追求的吗?……” 听到这话的由纪和佳织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然后—— “哼!奢侈的烦恼!”由纪叫了起来。 “天然就是说你这样的吧,真是的。”佳织稍微有些呆然的笑着,“本来……从适性看经济省和科学技术省也可以去,把这些全部放弃选择 了公安局的,不就是朱你自己吗?” “我们连c判定都没得到哎。” “不是挺好吗,因为由纪对活动身体的工作很拿手啊。——我可是在用人相当粗暴的公司当系统工程师哦。讨厌,肩膀僵硬的不行。” “不过,就算运动再怎么拿手,当成工作又是另一回事了……那个,先把我们的事放一边……朱不是最终考察超过700分的优等生吗,不管什么工作都能胜任吧。” “嗯……” 由纪和佳织像是鼓励似的,交替拍着冷静下来的朱的肩膀。 “对不起啦,玩笑稍微有点过。不过,我想是朱的话工作肯定能顺利的。这不光是系统得出的适性,也是作为朋友的直觉。” 佳织这么说着,由纪在一边附和的点头。 “‘有能者做应做之事。这也是西比拉带来给人类的恩宠。’——什么的。” 2 朱终于到了公安局的门口。因为这之后要出勤,她解除了投影的服装,变成不是外出用的服装而是本来就穿着的西服的样子。不管朋友怎么说,昨晚的失败还是不会消失。 公安局本部大楼,从上面看起来是一个八角形的塔楼。构造为地上60层,地下8层。忧郁的抬头看了一眼大楼后,朱用两手轻拍自己的脸颊,完成了情绪的改变。警备自立机固定着两臂从正门进入。入口大厅的地面上,是巨大的西比拉系统和厚生省公安局的标志。朱在总和前台询问了去局内的哪里可以找到狡噛。 公安局内。执行官隔离区域。终于到了分析官的实验室。确认了门牌是综合分析室之后,朱正准备打开生物体认证的门。不过门从内部打开了,正好碰上像是要离开的六合冢。 “啊……” 穿着男性化裤装的六合冢,不知为何领子的周围有些凌乱,正在重新打领带。她的表情很少,完全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或是正在想着些什么。虽然昨天已经见过面了,不过基本没怎么说过话,连最简单的自我介绍都没做过。勉强算是只知道名字的“同事”。不知如何反应的朱,总之先笑着点头致意。不过六合冢没有应答,就这样从朱的身边通过走远了。为什么呢…… 朱有些害怕的朝实验室里看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大功率的计算机类和各种分析装置。里面还有用机密门分割开来的检查室。看不见人。朱歪着头——六合冢刚出来,难道里面没有人吗? 不过,从多屏显示器前面设置的沙发后,一只脚伸了出来。虽然背被遮住了,但那里确实有人躺着。修长白皙的美腿,正顺滑地穿着丝袜。 “……分析官的唐之杜,在这吗?” “是是,哪位?” 唐之杜稍微起身,身上穿的是合身的白罩衫。胸很大但是腰却很细,穿着衣服也可以看出腰臀的曲线。真是完美的比例啊,朱不禁感叹。 从表情来看,唐之杜好像有些睡眠不足,散发着慵懒的气氛。长长的睫毛和湿润的嘴唇,非常的煽情。艳丽、太艳丽了——整形吗,还是有人工的部分?虽然朱考虑到了整容手术的可能性,但从她那里并不能感到很多人造的美。对同性来说,多少对“人造物”还是知道的。就算整过,也只有一点吧。总之,朱敬了个礼。 “我是昨天被分配到刑事课的常守朱。” “啊,射了慎也的新任监视官,就是你啊。”唐之杜窃笑。“诶,比想象中还要可爱多了嘛。而且,个头也挺小……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怎么了?被狡噛摸了屁股啦?” “不是,那个……好像是说来这里就可以知道狡噛的身体状况。” “啊,那个啊。就算是持有医生执照,连健康管理都交给分析官的机关,你怎么看?而且我也是潜在犯哦?所以说这种随意使唤人的法律根本没有吧?” “哈……” “那个你,叫朱来着?是监视官的话,想在公安局晋升吧?赶快变成大人物,改革一下组织嘛。请先预备刑事课专用的泳池和酒廊,拜托了!” “……不,那个,狡噛先生的治疗……” “啊,那个啊。” 唐之杜从沙发移动向办公椅,操作其中央控制台来。多屏显示器中的一个切换了成了医务室的画面。 床上的是,死一般沉睡的狡噛。 “今天早晨恢复了意识,不过被麻醉模式直接射击到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回到原来的状态的。站起来说话什么的都有些困难。做爱当然也不行。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无视了唐之杜低俗的语言,朱盯着显示器里的狡噛。不能说是睡得安稳的狡噛的脸,让朱被罪恶感刺痛了。 “如果只是想看脸的话,还是可以当面看看的,怎么样?” “不,还是不用了……” “让他今天安静一天的话,可以避免后遗症。请明天的早上再光临吧。” “是……” 明早也会是个忧郁的早晨吧,朱感到浑身无力。 朱从实验室移动到了公安局刑事课的办公室a。这是一件挤满了刑事的大房间。把上座的位置并排占据的是宜野座和朱的桌子。宜野座不在座位上。与整洁的宜野座的桌子相对照的是是刚刚赴任的朱的桌子,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打开。年轻的感觉轻浮的执行官——滕正在玩掌机。虽然最近使用头戴式显示器的真实游戏、或者是全息投影和360度跑步机组合体的体感性游戏装置是主流,不过非常普通的2d画面的游戏还是有着很强的人气。 六合冢正用电子阅读器看着杂志,好像是下载的音乐杂志。没有事件发生的时候原来是这种感觉啊……朱这样想。 朱和宜野座掌管的是刑事课一系。办公室a是一系专用的。其他还有刑事课二系和三系。刑事课共有监视官七名,执行官十三名。 朱的私人物品虽然几乎都在纸箱里,但是办公桌上放着工作所必须的工具,也就是说不把行李打开也能工作。 不知为何完全没有整理私物的心情。朱用投影键盘和可以空中输入的装置,开始写起了报告书。 “……哎?” 朱中断了工作。可以立体的检知手指的运动的空中输入装置有点奇怪,反应非常迟钝。朱觉得很困惑,就算试着改变了设置还是没有改善。朱决心向滕和六合冢开口。 “那个……对不起,浮空型的设备还有其它的吗?” “预备的备品,现在狡噛执行官正在使用中~” 滕没有从掌机上移开视线,用轻快的语气回答。 朱对这种态度只能苦笑,又再次提问。 “不过……狡噛先生他今天……” “不管什么人被麻醉模式击中现在都在疗养中~” 被小看了——到底该怎么应对滕这种态度,朱开始思考。如果从阶级考虑的话,应该严厉的斥责他吧。不过,朱还没有适应用强势的态度对人。虽然阶级来说朱比较高,但习惯现场、经验丰富的还是滕。如果有不和谐音产生的话整个一系的的搜查能力都有降低的可能——朱正因困扰着握紧拳头的时候,六合冢站了起来,突然踢了滕一脚。 “好疼!你干什么啊!” 把夸张的因痛苦而扭动着身子的滕放在一边,六合冢一个小型哑铃般的空中输入设备放到了朱的桌上。 “请用这个。我自己还有。” “非……非常感谢。” 六合冢五官端正,但很少说话,也没有表情的变化。虽然无法断定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不过她现在的做法让朱认为她并不像是坏人。朱交换了装置再次开始工作,过了一会儿征路也进来了。 “抱歉抱歉迟到啦……咦 ?今天的值班监视官是小姐啊?” “啊,是的。” “昨天可真是辛苦哪,嘛希望今天是和平的一天。” 室内通报的广播响起了。 “足立区gracehill内部测量到超过规定数值的psycho=pass色相。请当值监视官陪同执行官直接赶往现场。” “……刚说过就来这个啊。” “狡噛的空,我来填吧?”六合冢询问征陆。 “哎呀说什么呢,还没有那个必要。……来,出动了。监视官殿下。” 3 购物中心gracehill,全六层,开放式构造的复合商业设施。黄昏时刻,人群拥挤。这是西比来带来的安定和平和。富裕到可以买卖生活非必需品的国家,现在已经屈指可数了。不加思考购买压力护理的客人们中,有一对洋溢着幸福笑脸的男女。大概是在接受后期课程(一般自17岁至21岁,根据西比拉的判定也有例外)的年轻男女。穿着土气的青年,和个子小胸大穿着迷你裙的女朋友。虽然从外表来看两个人不怎么般配,但他们是被西比拉系统的相性适性诊断祝福的一对。色相扫描和心理分析得出了“长时间交往,也很适合结婚后的生活”这样的结果后,两人开始交往。 女方似乎不怎么喜欢男人的长相,也对他有着土气和没用的映像,更对他不怎么感兴趣,所以他们成为恋人这件事来看还是挺让人震惊的。 她以前也有“喜欢”的人。职业适性和犯罪系数也就算了,至少“喜欢的人”要自己选择。不过,真正正确的还是系统。到现在为止看长相选择的男朋友,刚开始交往时确实很开心,不过最终都会成为压力的来源。新的男朋友不一样。头脑聪明,说话幽默——这种单纯的魅力,让她一直迷恋着他。 在一段距离外跟踪着这对看起来很幸福的情侣的青年——山根。映着两个人的身姿的眼睛,明显的饱含怒意。现在正交往的这对情侣中的女孩,到前一段时间为止还是山根的恋人。她只是稍微有一些不满,就以西比拉系统的相性为理由提出了分手。这对于山根,根本就想说“别开玩笑了”。 当然,系统的相性适性诊断并不是“绝对”。自由恋爱是允许的。不过,最近关于恋爱和结婚这类重要的选择也依靠系统的例子是压倒性的多。听说也有人接受诊断后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者,然后就这样出柜的(系统导入后修订了法律现在这个国家同性也可以结婚)。 山根用力得咬牙——系统的事情另说,问题是那个女人。总之,不能原谅那个女人抛弃了自己。有没有办法,即不触犯法律,又能让那个女人从心底后悔呢?能不能让那个女人的新男人,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呢?——边考虑着,边跟踪着两人。他还没有想到要做什么。 乘坐护送车到达的朱和征陆,在装备搬运自立机的陪同下,正通过商场员工专用的通道移动。没有使用内装投影,煞风景的后院。“在警报后警备自立机立刻监视了商场的出入口,在那里并没有抓到猎物。也就是说,被色相检查抓到的家伙还在商场里。” “支配者,要用吗?”朱不安的询问。 “以防万一才运过来的……嘛,看起来并不是需要拔枪的对手呢。那么,咱走吧。” 征陆启动了领子边的刑事用服装装置,全身被全息投影包裹了起来。严肃的脸和魁梧的身体都映上公安局可爱的吉祥物“可米萨酱”的身姿。朱也启动了服装装置换上可米萨酱的形象。看起来像是穿着玩偶服,但因为是投影所以完全感觉不到重。另一方面搬运自立机也启动了透明迷彩,融进了周围的风景中。两个人和一台机器从从业员通道中出来,现身于商场中。 两人的可米酱并排行走,那种幻想风的外貌和和蔼的表情,与热闹的商场非常相称。被同父母一起来游玩的孩子指到后,怜爱的挥着手的可米萨酱——征陆。跟在后面的朱连好好地挥手都做不到,有些心神不定。 “冷静不下来吗?小姐这样的年龄,应当相当习惯投影服装吧。” “全身变成虚拟形象,稍微有点……” “嘛,因为公共空间里的全脸投影是违法的呢。” 来到商场一层中央的喷水广场,突然止住了脚步的征陆可米萨。 “……啊,那个人。右手前柱子的阴影里。” 朱听了征陆的话之后才注意到。喷水池钱的椅子上谈笑风生的情侣。在阴影中监视着他们的眼神浑浊的青年。 “不会吧……连扫描仪都没用,为什么?” “因为我是执行官啊。那么,小姐,上去夹击吧。” 分成两路,朱从对象的右侧,征陆从左侧接近。虽然不想被发现,但不管怎么小心,可米萨酱还是很醒目。不过在这种行人很多的场所,还是要尽可能不可周围施加压力的行动。废弃区域也就算了,如果在这里发生大的打斗让区域压力上升了的话肯定是要写检讨书的。 然后,朱注意到了不妙的事。跟踪情侣的青年打算要离开。青年的面前,征陆可米萨堵住了去路。 “不好意思,能测量下psycho=pass吗?” 因为服装装置附属的变声器,征陆的声音变得像偶像声优的一样可爱。 “啊……为什么……” 脸色立刻变得难看的狼狈的青年,喊着“岂有此理”一边像是要撞向征陆可米萨。 征陆冷静的抓住了青年的手,向上一拧。青年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征陆立刻接近青年,先用右手固定住了青年的肘和肩,然后用左手抓住青年的头部来回晃动。这样把青年压倒在地板上后,用膝盖顶住对方完全封锁住了对方的动作。朱也在公安局的训练所收到过逮捕术的练习,不过征陆的动作和教官不同。与其说是逮捕术,不如说是实战格斗技的动作。 征陆从口袋中取出携带扫描仪,测量了青年的psycho=pass色相。 结果是深蓝色。 “哎呀,很浑浊呢。需要紧急治疗和诊断。请和我们一起走。” “啊……我,还,什么也……明明注意着不违反法律的……” “就算注意了,该浑浊的时候还是会浑浊的呢。” 从员工用通道离开商场,让青年坐上了护送车。朱和征陆解除了可米萨酱的全息投影装扮。 “真的,可以分辨出潜在犯什么的……” “考虑着不好的事的家伙,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以前如果没有这种直觉,是当不了警察的。犯罪,或者是取缔,不管哪边都要有和犯罪有关的才能。所以我们这种人的犯罪系数也变成了超级高的数值了。托这个的福,现在还是被当成处理肮脏工作的猎犬。” 征陆自嘲。 “我什么也没能做……” 今天,来到这里的朱,注意了接近中的对象——仅此而已。 “不啊可是帮了大忙哦。没有监视官陪同执行官是不能外出的。我也是被记录在案的潜在犯啊。带执行官来现场,让执行官不要偷懒、不要逃走、不要给世间带来麻烦,睁大双眼好好看着。小姐的工作,只有这些就足够了。” 但是,朱却直直的盯着征陆。 “……这样……监视官,还能称得上是刑事吗?” 4 回到了公安局的朱有些沮丧,话说起来肚子还是空的,于是在食堂吃着自动配膳的高机能乌冬。因为是不上不下的时间所以没有其他的利用者——虽然这么想,拿着托盘的人物直直的朝朱走来坐下了。是滕。 “可以一起吗?监视官殿下。” “……请。” 滕的盘子上只有咖 啡。 “今天不是不当班吗……” “讨厌,明明知道的。”滕冷笑,“我们执行官是被囚禁的。就算休息日,不和监视官一起就不能外出。刑事课楼层和宿舍以外,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啊……”这样啊。稀里糊涂的。和自己不一样啊。 “喊常守监视官太死板了。可以喊你朱酱吗?” “……可以啊。” 比起允许,更像是对滕的态度已经无所谓了,因这样的无力感而发的承诺。 “不过,就职公安局监视官还真是令人吃惊。为什么?” “为什么……很奇怪吗?” “因为啊,朱酱,自己觉得自己适合做监视官的吗?” “不适合……吗?” “只看到昨天的那个。呐,谁都会这么想吧?” 叹着气,朱把进食的手停下了。 “因为西比拉判定的职业适性,超过了公安局的采用基准。” “虽然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事啦……” 滕靠着椅背,翘起了二郎腿。 “通过了公安局的基准,应该还能得到其他还有很多适性良好的判定吧?别考虑别的工作吗?” 犹豫着说还是不说,结果朱还是说出来了。“我呢,十三省厅六公司(应该是日本公务员考试所有的部门的意思,公司不知道怎么翻……),全部是a判定。” “呃……”滕惊诧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真,真的?” “嗯。不过,其他的工作全部合格的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或者两个,但公安局的a判定只有我一个。500人以上的班级中,只有一个人,只有我。所以公安局,有非我不可的工作在,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去了那的话我肯定能找到我的真正的人生……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这么想的。” 不知何时,滕脸上轻薄的笑容的消失了,变成严肃的脸沉默着。 “我的想法,错了吗?” “不知道啊,像我这种人这么会知道。”滕丝毫没有掩饰他的焦躁。 “你什么都能做到。不管选择了什么样的人生都能做到。甚至为了选择烦恼过不是吗?厉害啊。简直就像有西比拉之前的传说故事一样。” “……” 滕带刺的语气,让朱只能沉默。 “很久以前啊,自己要决定自己的人生,然后非要担负责任不可。让人毛骨悚然啊。现在西比拉系统却可以把人的才能读取,告诉我们最幸福的生活方式。”滕的语气,慢慢变得带有攻击性。“真正的人生?活着的意义?根本没想过还有人为了这种东西烦恼啊。谁都对西比拉决定的人生没有任何疑问,都认为囫囵吞枣的活着是当然的……不这样也不行不是吗。我啊,从五岁的时候接受psycho=pass检查以来就一直是潜在犯。治疗更生的希望是零。所以现在的我,在这里。因为比起一生在隔离设施里度过,成为公安局的猎犬接受杀手的工作还是好一些。因为我只能如此。” 朱不能忍受这种氛围。自己受到的恩惠,在这个公安局或许成为了罪。 “我,并没有要找你麻烦的意思。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滕站了起来,“——你啊,要放弃就趁现在吧。” 5 翌日——公安局、医务室。朱站在狡噛的病房的门前。 “狡噛先生,没事吧?” “嗯。”从内线电话里传来了狡噛冷淡的话语。打开了门,进入房间的朱低着头,“打扰 了!” “……向执行官说抱歉的监视官很少见。” 感情淡薄的狡噛的声音。没有明白话里的意思,朱战战兢兢的抬起头。 “……果然,生气了吗?” “那是你的判断。我没有抱怨的理由。” “……我的判断,错了吗。只是在拖团队的后腿,把大家暴露在危险中吧。” “那位女性把我们全员带上了死亡的道路。认为不能发生那种事的我,还有即使那样也要救她的你……作为刑事谁更正确,还需要说吗?” “……嗯?”想都没想过的狡噛的话,让朱睁大了眼睛。 狡噛用冷淡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双手。 “……已经很长时间了,做执行官。没有迷惑,没有迟疑,按照命令捕获猎物的猎犬的习性,沾染了我的手。按照那把枪说的,射了很多潜在犯……把这是为了社会而做,把这种漂亮的理由不假思索的接受,不知何时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自己所做的到底是什么,连顾虑这种事都忘记了。” 狡噛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笨蛋一样。刑事,不是为了狩猎什么人,而是为了保护什么人啊。” “狡噛……” “你自己判断了什么是正确的。比起任务,正义更为优先——在这样的上司手下工作,我就不仅仅是猎犬,也许能像真正的刑事一样工作。” “呃……”是温柔的话——吗?意外的,不能很好地应对。 “普通来说……一次被支配者射中的话犯罪系数就会上升,大部分是下降不了的。人质——岛津千香,捡起了打火机所以已经救不了她了。常守监视官,是你。你的劝说,让奇迹稍微发生了。这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夸耀自己也可以。” “非……非常感谢。”朱再次向着狡噛低下了头,稍微有些想哭。 第一次,觉得自己留在公安局也好。 “向执行官说道谢的监视官也很少见。” “更冷静的好好考虑的话,狡噛先生你也,不会射击她的吧。” “会怎样呢……那时,我没有犹豫。我认为犹豫就会死。不想在这里结束。绝对不能死……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 不知何时狡噛的眼神,被执念依附,充满了凶暴。 “对我来说,有一定要活着的理由。无论如果也要作个了结的职责……” “……狡噛先生?” 这天的白天,狡噛也出现在了刑事课的办公室。朱向宜野座交出了关于大仓信夫和岛津千香事件相关的报告书。宜野座通过携带情报终端阅读了内容。 “所以,在那种场合你的判断是没错的……这就是你的结论?常守监视官。” “是。”用严肃的声音,朱毅然的回答了宜野座。 “支配者记录的岛津千香的犯罪系数最大为328。而且你把两个执行官暴露在生命的危机中。” “她的犯罪系数上升只是一时性的。事实上,被保护后治疗的效果也很良好,现在psycho=pass正在回复中。” 宜野座把目光从眼前的朱身上,慢慢移到在座位上的狡噛身上。 “——狡噛,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狡噛头也不抬的立刻回答。 “我的轻率的判断让状况恶化了。常守监视官贯彻了义务。就这些。” 03 饲育的作法 公安局内——隔离区域,执行官宿舍。狡噛自室。 没用任何投影,仓库般的内部装潢。还有放满了老式训练设备的健身房。狡噛上半身裸露,下半身穿着牛仔裤。锻炼过的脂肪率超低的身体。他用拳头、掌底、手肘、膝盖高速的击打着落后于时代的老旧沙袋。这种动作,并不属于刑事的逮捕术。公安局所能教授等级的技术,并不能应对狡噛所设想的事态。狡噛不顾一切的掌握了现在可以说是濒临灭绝的军队式的格斗技。这是一种基于一种叫做st(马来武术)而发展出的的格斗技。 训练的满身大汗后,他从冰箱中取出瓶装水,一口喝下,剩下的则浇到了头上。头发还在滴着水的狡噛,从自宅健身房移动到里面的资料室。这个房间同样也很煞风景,在放着桌子的那一面墙上,贴满了过去的未解决事件的资料。 狡噛从牛仔裤的口袋中取出了香烟和打火机,叼起一根,点着。 “……” 墙上的资料——狡噛紧盯着那中心的一张照片,焦距模糊的人物像。狡噛冲动的把香烟的烟头朝自己的锁骨按压。“嘶”的燃烧皮肤的声音。狡噛捻动香烟,直到火烧到了肉。仅仅皱了皱眉头。 “你这家伙,到底在哪……” 1 “……宜野座先生,我认为执行官的大家都干的很好。” 坐在匿名警车的副驾座,朱这么说。 驾驶座上的是同事检察官的宜野座。虽然所示驾驶座,但是因为连接了都市机能的高性能ai自动的行驶,只要不出现非常事态的话没有握方向盘的必要。要做的只是对ai用声音下达指示。 “这是作为同事可以继续下去的意思呢?还是作为调教师可以继续下去的意思呢?” 宜野座眼神冷淡。朱觉得很反感他的态度,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宜野座继续说道。 “所谓愚者从经验中学习,贤者从历史中学习……常守监视官,希望你不是愚者。” 匿名警车停下了。宜野座先下了车,朱后下。 稍微有些迟,执行官们和装备搬运用自立机乘坐的装甲箱车也到了。后部的门打开,狡噛、征陆、六合冢和滕的身影出现了。大家从两台的自立机上取出六只支配者,放入了枪套。 “又是废弃地区啊……”宜野座厌烦似的嘀咕。 虽然说是废弃区域,但前天大仓信夫逃入的是足立区的,今天的是八王子市的。虽然两地有一定距离,但气氛很像。 巡查自立机还没有封锁现场,这是为了让在废弃地区中的嫌疑犯不要注意到动静而警戒起来。为了这点,匿名警车和装甲箱车都覆盖上了假装民间车辆的迷彩投影。 “这边原来是本假屋重工业的自立机工厂。”宜野座说,“不过,曾出过必须逮捕犯人的案件,也发生过化学污染。”朱光听到这些话就开始不安的来回走动。 “放心吧。就算有什么也早去除污染了,应该不会对人体有影响。” 一边说着,宜野座一边操作自己的携带情报终端,向执行官们送出了周围的情况和嫌疑犯的情报。这次搜查的对象是金元佑治。原来是自立机工厂就职,现在好像靠打工生活——大概是这样。 “数天前,巡查自立机保护了视觉毒品的中毒者。好像在流行很强力的东西啊能没事。” 视觉毒品。与以往的毒品不同,使用头戴式显示器摄取,通过视神经直接作用于脑。利用强烈的光刺激与特殊的图形,某种程度上控制脑内物质的分泌。这样是违法的根据是,它会导致事故和副作用会破坏大脑。 视觉毒品的存在,一般是不被人所知的。因为是恐怖又麻烦的犯罪,所以要对报告进行管制。麻烦的是,使用了这种毒品后虽然犯罪系数会大幅的上升,但压力却会大度减轻这一点。犯罪系数——虽然骗不了连接西比拉系统的终端的直接诊断或支配者的眼睛,街头扫描还是测定不了的。过着极普通生活的人,基本上不会被测量犯罪系数。重要的是压力的保养,和大部分人所看到的psycho=pass色相都是美丽的。这种瑕疵、矛盾,和废弃地区一样,为了这个城市的完美而被当做“不存在的东西”。 “这次也分成我和常守监视官两队。”宜野座说,“滕,六合冢。” “是。”露骨的表现出嫌弃表情的滕。“这次又和gino桑一起啊?” “不喜欢的话就留在护送车上怎么样?” “╮(╯▽╰)╭,还是斗不过小屁孩和权利啊。” 金元这几天都躲在废弃地区里,也没出现在街头扫描中。从上空的小型无人航空机的调查结果来看,嫌疑人以废弃电影院为据点躲藏的可能性很高。这是一个在这片地区还有很多工厂运转时,主要面向工人开放的复合电影院。八层高的建筑物中,有着18块全息投影屏,地下有停车场。如果要他们六个人搜索这里,毫无疑问是大海捞针。 宜野座的小组从正面进攻,朱他们从后门包抄。 “又是废弃地区啊。”朱半是像说给自己听似的低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算上是城市建设的失败吧……从小时候起就觉得不可思议了。立刻封锁,设立再开发计划就好了。” “如果是不是‘失败’,而是‘成果’呢?怎么样呢。” 征陆用轻松地语气说。 “……嗯?” “是一种和谐手段啊。”狡噛说,“幸亏有废弃地区,在西比拉系统的见识下流浪汉也能存在了。虽然还没到被街头扫描找茬的程度,但在一般社会里很难生活的人……接受这种人的容器也是必要的。” “善良的市民也是。”征陆补充道,“有能轻视的对象也是必要的。废弃地区和那里的住民完成了任务。媒体把流浪汉当做潜在犯的‘预备军’,煽动市民的恐惧。” 确实,朱也考虑过类似的事。——如果这些失败,都被运营城市的人计算了进去的话,是不会伤害到完美性的。直截了当的说的话,就是‘和谐’‘成果’‘轻视’了吧。虽然朱不会如此消极的解释这个社会。 在复合电影院正面玄关前,宜野座让透明迷彩的自立机用红外线和激光扫描了建筑物的一层。虽然是废弃地区,但地图还是更新了。通过这知道了建筑物内还有没有登录的防范感应器和监视摄像头在工作。 “恐怕……嫌疑人自己组装了一个监视系统。” 确认了自立机传来的情报,六合冢这样说道。 “是个淘气的家伙呢。”滕说。 “干扰开始,让敌人的监视系统停止工作。” 宜野座对自立机发出了指示。这通信与公安局的分析实验室相连。实验室中有安乐椅侦探般的唐之杜志恩。 “唐之杜,可以的话把电力也切断。” “知道知道。只要他没把发电机带进去就行。” 2 电影院宽广的大堂,因为金原佑治擅自当做自宅使用,最近也出现了生活感。金原刚把机能食品的空盒装入垃圾袋,从携带情报终端就传来告知异变的铃声。慌慌张张的检查了设置的监视摄影机,可没有任何影像。只有黑白的噪点,就这样怎么也恢复不了。是妨害电波。 “公安局来了啊……” 金原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觉悟。并不是自己预测到的,而是资助者让他注意到的。这个资助者,给了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员工能做成视觉毒品的软件,也提供了保护他的手段。 毒品可以变成金钱。只要让人中毒并洗脑,就可以夺取对方的人生。可以让对方按照自己说的把存款全部取出,就连携带情报终端的数据和户籍 情报也能弄到手。虽然要给资助者献上所得的一部分,但因为是受到照顾所以没有任何的不满。 “那么……” 金原从大堂走上通道。在那里,有六名中毒者。有的躺在地上睡觉,有的则靠在墙上休息。 已经准备了体格特别强壮的小混混。这是群只要给点毒品让脑内物质过剩分泌,就连父母都能强奸的家伙。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丧失现实感,即便对手是公安局也能大胆的挑战吧。 “——唔!” 这六个人刚一看到金原眼睛就放出了光,口水也流了下来。他们向崇拜神一样依赖着金原。视觉毒品用的软件不仅被加密了,而且只要使用几次就会自动的消失。 他们的感情,完全掌握在金原的手中。 “给你们预备了充足的货品。给先下手的人。” 给先下手的人——对这句话,六个人敏感的做出了反应。 送走了拿着武器的中毒者们,金原朝着真正的“保安”走去。他踏入了像是古罗马的圆形竞技场似的电影院的全息投影屏幕中。那里,并排放着两台民用作业自立机。本来预定报废的自立机,这也是资助者提供的。作业自立机外观像是一个小型的推土机,全长大约4米,功率强劲,燃油费也很高。机体上部伸出四根机械手,机械手的末端是挖掘用的激光钻头和切断用的钢锯。 “……差不多了呢。好吧……” 金原从口袋里取出记忆卡插入了自立机操作台上空着的插槽。感光性聚合物,标准全息照相存储器方式。记忆卡的表面,有着像是制作人写下的“johnny mnemonic”的文字。自立机立刻启动,它的摄像眼像是寻找猎物般的闪烁着。 3 朱和狡噛、征陆共同对电影院进行搜索。登上曾一度停止的电梯,进入了聚集着特大荧幕的六楼。途中,到处都可以看到中毒者的尸体或是满身粪尿快成为尸体的废人,但贩卖者——嫌疑人金原佑治的身影却在哪里也没有找到。 “嫌疑人逃跑的话——”朱向狡噛搭话。 “嘘——”像是要掩盖说话声,把手指放在唇边作出了“安静”的手势。在丁字路前,三人停下了脚步。从左右的拐角后,传来了人的气息和脚步声。把支配者从枪套取出,举起。狡噛和征陆向前一步,朱则做出了后援执行官们的姿势——不过,跟想象相反。 “——唔!”敌人是从背后接近的,体格强壮的年轻毒瘾者。应该是受到了金原的命令,一直躲在阴暗处等待着偷袭的机会。这个毒瘾者,瞄准了队伍最后的朱的头部,挥下铁管。 朱在回头的同时身体倾斜,冷静地避开了铁管。用尽全力的毒瘾者反而因此失去了平衡。朱用在训练所学到的逮捕术的动作,左手用力向毒瘾者挥去,保证了距离后用右手的支配者开枪。模式是麻醉。和前天的事件中大仓使用的运动员用违法药物不同,视觉毒品并不会强化肉体。袭击了朱的中毒者摔倒在地,痉挛着。——以前的朱,肯定无法如此冷静地应对暴徒吧。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上任第一天“洗礼”的成果。最初的事件就目击了支配者杀人,把人——执行官的狡噛——射击了。那个时候,朱的内在有什么改变了。 正面还有两个人过来了。这其中的一个人被征陆用支配者的麻醉模式收拾了。不过另外一个人把被射击的同伴当作为盾牌,一口气缩短了距离。狡噛上前迎击。狡噛用非常快的速度踢向对方下盘,先是停止了靠近的毒瘾者的脚步,然后又像是用脚底压住对方一样的一记前踢,拉开了距离,用麻醉模式射击。这样就夺取了第三个人的意识。 接下来,丁字路出现的第四个毒瘾者。 只不过,这个敌人和刚才收拾掉的三个人不一样。 支配者响起了警报。 “警告·爆炸物·开始构造解析·解析完成前保留威胁度更新——” “是炸弹背心!”征陆叫道,“一不小心就会被炸飞!开什么玩笑!” 第四位毒瘾者穿着绑满了塑胶炸弹的黑色厚背心(——从哪弄到这种东西的?)。所有的炸弹都连着电线,背心的里面正体不明的装置发着光。 用麻醉模式射击——不,不行,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对方的晕倒,或者神经射线都可能导致炸弹爆炸。现在无法想象爆炸的威力到底有多大。——该怎么办才好。 “交给我。”狡噛飞奔出去。 狡噛抓住穿着炸弹背心的毒瘾者的手腕,用肘把对方的关节压到极限。这样就一时的封锁住了毒瘾者上半身的自由,狡噛用力一挥,以脚作为支点把对方用力的朝窗户玻璃投去。“!”打破了玻璃,毒瘾者带着惊愕的表情朝外面飞去,落到地面时,因受到冲击而爆炸。爆炸声——爆风的原因周围的窗玻璃都被吹飞了。整个电影院都像遭遇了小型地震而摇晃。 “真是乱来……扔的途中要是爆炸了你打算怎么办!?” 朱不禁诘问起狡噛。他平静地说。 “反正只是呆看着也会爆炸的。这种就叫用一瞬决断生死。” “杀了还没有测定犯罪系数的人什么的……” “比起这边被杀还是要好得多吧。” “…………” 朱凝视着狡噛的侧脸。他的双眸里流露出明显的凶暴。难以置信的是,似乎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不是猎犬,而是想作为刑事,狡噛曾经这么说过。朱因这些话而高兴。可是他现在的表情,完全是把猎物逼到绝境后的肉食动物才能看到的喜悦之情。 4 宜野座他们的队伍到达了7楼。在途中,滕和六合冢分别用麻醉处理掉了两个毒瘾者。伴着爆炸声和建筑物的摇晃,收到了朱的无线联络:“狡噛把穿着炸弹背心的毒瘾者抛向了窗外。”听到这话的滕忍不住大笑起来,宜野座则像眉间被雕刻刀刻过一样皱起来眉头。 “等等,监视官,滕。” 六合冢把支配者举起,发出尖锐的声音。 顺着她枪口的延长线,不远处有一台作业用自立机。从道路的尽头,像是用摄像眼盯着这边一样。 这种地方有自立机,明显的不自然。 “自立机装备了严重的安全装置……”宜野座说。“……一个前员工是做不到的。没有骇客成功入侵的前例。” 四只手腕的作业自立机动了起来,用六个轮子突然开始移动。 于是—— “对象的威胁判定已更新·执行模式·摧毁·分子分解·完全排除对象·请注意” 六合冢的支配者变形了。装甲板像是不详的生物的翅膀一样张开。就像是有着锋利牙齿的动物吞下捕获物一样。 “别攻击后部!那里有插卡槽和ai信息!”宜野座说。“是线索!” “了解。” 锃的一声,沉重的枪声响起。支配者的最终形态,分子分解模式的直击。作业自立机的前部,消失了一个漂亮的球型。分子破坏炮。只有公安局才能使用的壮观的破坏力。被击中的部分连碎片都没有留下。滕开心的吹起了口哨。 “……还是一样让人起鸡皮疙瘩呢,认真的支配者。” 金元佑治和另一台作业用自立机正向着别的方向逃亡。就算是用了穿炸弹背心的毒瘾者,好像连一个刑事都没能杀掉。比听说的还要厉害的多。不应该是这样的,金原想。 ——这样的话,我不就像是被骗了一样吗。从远处传来分子破坏的枪声。 随着墙壁和地板被挖出一个圆形,作业用自立机的大部分瞬间消失了。 击的是狡噛。朱和征陆也在。从实验室的唐之杜听到“扫描的结果,还有能用 的逃生用电梯”,预测到嫌疑犯一定会使用这个,所以追到了电梯大堂。朱用麻醉模式射击了愕然的金原。 “总之……算是解决了一件事。”征陆说。 “这边没人受伤。嫌疑犯也被麻醉模式击晕了。没什么可说的吧。”狡噛说。 “请等等……” 朱用追根究底的表情说道。 “我对刚才炸弹的事,还没能接受。” “是吧。”狡噛隐隐的笑了。“接受不了的事,从现在开始还多着呢——正因如此,我们是执行官,而你是监视官。” 04 谁都不知道的你的假面 1 人会做梦,偶尔会使用“梦的世界”这样的词汇。但是准确地说所谓梦的世界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只是脑在睡着时所看见的幻觉一类的东西而已。与此相比,构筑在网络上的虚拟空间明显更具备作为世界的资质。2112年,这个空间被称为“社交场(unity field)”。谁都有虚拟形象(avatar)的存在,虽然看不见却确实存在于“那里”的世界。 这里是社交场的其中一个,“护身符沙龙”(talisman salon)。会让人联想到马戏团帐篷的圆形剧场。在这中央的华美的桌子旁,小丑风的管理者虚拟形象“talisman”和朱的虚拟形象“柠檬糖”相对而坐。在灯光没有找到的黑暗的客席,无数观众的虚拟形象的身影若隐若现。 “那么,现在开始听取你的话语。柠檬糖,用了非常漂亮的形象呢。” 从客席传来观众的虚拟形象们的热烈的掌声。 “……毕业之后立刻开始非常不得了的工作……”朱边考虑边说。 到了这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好好整理过最近遭遇的事情。 “那是对世间非常重要,也非常值得做的工作。不过因为如此责任也很重大……不,这不算什么。我……不后悔。困扰的是……人际关系,大概吧。在职场上有一个该说是部下呢还是前辈呢……稍微有点难说明的同事存在。因为在一起工作,所以也没办法避开……” “不能好好相处吗?” “那个人,做的事乱七八糟……但是,有时也会说出让人觉得正确的话。虽然也思考过到底应不应该信任他……” “嗯,你在害怕着那位同事吗?” “嗯,也许吧。是个稍微有点可怕的人。” “受到过这位同事的伤害吗?” “那个……没有,我想大概……没有吧。” “即使这样,还是害怕?” “我不知道。不,一定是……是害怕自己不理解。” 突然响起了庄严的效果音。聚光灯的灯光射向talisman的头顶。沐浴在灯光中的talisman,从微笑的小丑的脸,转换成了威严的贤者的脸。 “talisman给你答案。两个人的相互理解还不够吧?不仅是工作,在私下里也增加相处的时间,两个人都要更深入的了解对方才行。” 周围的客席响起热烈的鼓掌声和喝彩。talisman对大家点头回礼。 “这里是英知的殿堂,talisman salon。24小时接受您关于烦恼的咨询!see you ime!” ——朱的房间。朱躺在床上,把连接虚拟世界的头戴式装置取下,深深地叹了口气。 “……还以为是传说中的talisman的话,能给出更好一些的建议呢。” 投影形象的dy浮在朱的上方。 “社交场请求评价,回答吗?” “嗯……就输入‘不错’。” 仰面望向天花板,朱自言自语。“互相理解,吗……” 回忆。在扔下穿炸弹背心的男人后,那凶暴的表情。那时的狡噛慎也,也许感到了愉悦。 “理解那个人的事,真的好吗。” 2 朱被叫到了事件发生现场,文京区的高级公寓,叶山公彦这个男人的房间。宜野座、狡噛、滕先到达了现场,六合冢和征陆不当班,大概在公安局本部的执行官宿舍内。 叶山的房间没有使用投影内装,只有最低限度必要的家具,房间没有气味很干燥。地板上积了一层灰。朱不知道问什么觉得这个房间让人不太舒服。这么说,想起了教育课程中讲义的一条,现代人太习惯内装投影,大部分都有空间恐惧症。 “到底是什么事?”狡噛问。他好像也刚刚才到。 宜野座开始说明。 “家庭保安的一齐点检时,发现这个房子的厕所在2个月之前就故障了,可是居住人没有任何投诉。管理公司觉得这很奇怪所以通报了我们。” “失踪事件吗,在这种时代还真难得。”狡噛似乎挺惊讶。 “叶山公彦,32岁独身,无职。与邻居的交流似乎也很少,所以到现在都没被发现。”宜野座说。 “无职……还有这种人吗?现在这种社会。”朱感到震惊。废弃地区也就算了,这里是住宅区。 “查了账户以后,发现这家伙从提供服务的附属公司获得了巨额的报酬,生活应该没有任何不便。” 听了宜野座的话,滕吹起了口哨。 “嗯,就因为是网上的人气者就能弄到一大笔钱,这样还外出工作的话就成了傻瓜啦。” “是不是到哪长期旅游了呢?”朱表达了自己乐观的想法。 “没有呢。”宜野座立刻否定。“如果出了房间的话街头扫描会留有记录。这个时代像不留任何痕迹的在市内是不可能的。而且……也两个月没有从账户里取钱了。” “死了吧,叫叶山的。”狡噛说。 滕点头,“说的是呢。‘比起消失还是被杀更简单’。” 宜野座神经质的调整了眼镜的位置,“现在得出结论还太早。” 狡噛用像猎犬一样的双眼在室内搜索。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检查一下家具的位置。 “这个房间的内装投影打得开吗?” “啊。”宜野座手动操作起墙上的嵌板,打开了系统。房间一下变得豪华起来。厚厚的绒地毯,漂亮的吊灯。只不过,一个没有被投影的看上去简单到可怜的沙发,留在在房间中央。和这稍微错开的是投影的沙发。 “咦?这个……”朱微微歪头。 “投影的椅子是不能坐的。所以一般投影和真正的家具的位置是重合的。” 狡噛边说着,边走到投影的豪华沙发前。狡噛的身体通过投影的沙发,投影产生了一些噪点。 “那边的沙发本来应该在这个位置,有人移动过它。” “原来如此……”宜野座关了投影。又回到了那个煞风景的房间。 狡噛和滕立刻搬动那个有被移动痕迹的沙发。乍一看地板并没有任何异样。狡噛弯腰下去认真的观察,“这个。”狡噛伸出手指。地板上有一处不明显的伤痕。“大概就是掩盖这个吧。” “就这么点的小伤?”宜野座问。 “让鉴识自立机扫描下看看。这是打斗……如果是被害者抵抗时造成的痕迹,就会留下皮肤或是指甲的碎片。”狡噛走到房间的角落,又开始调查墙壁,那里留下了一小块胶带的残片。“果然,胶带的痕迹。” “……怎么回事?” “让叶山公彦从这个房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手法。先是绞杀或者毒杀,电击也可以。用不会出血的方法杀死被害人,然后在这个房间铺上塑料纸。一边注意着不弄脏房间,一边细细的分解遗体,细到可以从浴缸和厕所排水沟流走的程度。” 光是想象就觉得很恶心,朱像是忍着呕吐般的捂住了嘴。 “以我的推测……”狡噛说,“是绞杀吧,从背后。在倒在地上时,被害者开始抵抗,虽然没能抓住身后的犯人——但在地板上留下了伤痕。注意到这一点的犯人不得不移动沙发。固定塑料纸的胶带也留下了痕迹。是有着知识、 胆量和忍耐力的人的匆忙的第一次杀人吧。” “没有证据前还不能下断言。” 宜野座好像没能顺利地接受狡噛的推测。 “这种程度的事,征陆老爷子的话在跨入这个房间时就能嗅到了吧。gino,别小看猎犬的嗅觉哦。” 当说出征陆这个名字的时候,宜野座的脸色变了。虽然竖起眉毛准备还嘴,但被狡噛用手势制止了。 “检查下下水道的血液反应。那之后再说。” “…………”宜野座做出生气的表情但保持着沉默,为了操作自立机拿着携带情报终端向房间外走去。这是,滕朝着叶山的电脑桌,把电脑启动了。显示器上现实的社交场的设定画面。 狡噛的目光越过滕的肩头,注视着画面。 “叶山在网络上使用的形象……就是这个啊。” 朱也像那个画面看去——吃了一惊。 “talisman……” “什么?” “我……今早见过这个形象。” 失踪,如果按狡噛的话说“已经被杀害”的屋主,叶山公彦。他在社交场中使用的虚拟形象——talisman。 3 公安局,综合分析班实验室,刑事课的各位都集中到唐之杜志恩的面前。虽然征陆和六合冢并不当班,但因为事件恶化所以不得不赶往这里。 “所以说,”唐之杜开始说明。“我家可爱的鉴识自立机努力了的结果,在下水道发现了叶山先森的遗体碎片,来~大家鼓掌。” 只有滕啪啪的拍手。宜野座来回审视着滕和唐之杜。 “……但是,问题是谁在网上经营着叶山的社交场,还用着叶山的形象招摇过市。”六合冢说。 “是怪谈呢,不能成佛而在网络上彷徨的幽灵之类的。”滕说,“不过从常识考虑是有人代替他了吧,只要追踪这个人的话事件就能解决,不是吗?” “是怎样呢。”唐之杜用投影显示器显示出叶山和那个虚拟形象的情报。 “叶山在失踪之前就因为各种目的使用了伪装的ip。虚拟形象的各种账号也暗号化、复杂化了。因此到底是谁用了他的账号,还不能确定。虽然花时间就能办到……但这到底能不能成为事件的线索,大概不能保证。” “接续线路的追踪呢?” “也可以试试不过……” 用一只手操纵着电脑,另一只手像事不关己似的吸了一口烟的唐之杜。 “明显是通过了乱七八糟的代理,嘛肯定做了反探知对策,冒然追踪可能会惊动对方。” “不过,”滕一下笑了出来。“至少使用叶山形象的人,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到怀疑了吧?这不是个机会吗?” “某种意义上说,这次的嫌疑人既没有逃跑也没有隐藏,就在我们面前闲逛着。”狡噛说,“成功诱导的话,也许能出现能抓到他的线索……” “好,我们这边也伪造身份,在网上与talisman的虚拟形象接触吧。”宜野座决定了方针。 “方法是不错……谁来干?” 听了征陆的话,刑事们面面相觑。 公安局内的医务室其一。在两个并列的床上坐着的朱和宜野座,穿着了真实接入套件的头戴式演示器和手套。介入了脑的视觉处理机能,使装置的电子刺激和脑电波同步。唐之杜在床边的监视控制台待机。宜野座表情极为平静,但朱却无法掩饰自己的不安。 “我和……宜野座先生去?” “潜在犯——执行官的非公开资料的虚拟形象与网络连接是违法的。只有我们来做。” “所以说,引诱作战用私人形象什么的……” “用‘确确实实新鲜出炉的形象’做出奇怪的行动毫无疑问会被警戒的,如果按规则行事,引诱作战用的伪装资料的做成也很花时间。” “好了好了,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这边会支援的。别担心。” 对于用轻松口气说出这话的唐之杜,朱送去“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的抗议视线。 “那么坐稳了哦,两位,旅途愉快。“ 听觉和视觉被强烈的刺激。 对指尖的神经人工的脉冲。一瞬间高扬的沉没感。 感觉就像潜入泳池,在水中睁开了双眼。一点微调的噪点之后,朱和宜野座出现在了社交网络内部,社交场的门厅。朱成了自己的虚拟形象“柠檬糖”,宜野座成了他的形象“n.g”。 柠檬糖是变形的朱和水母、妖精相组合的设计。宜野座的n.g是简单的金币型。雕刻着中年男性的威严脸孔的大大的金币在空中飘浮着。 门厅里有有名企业的广告很多,刺眼的诉说着消费的欲望,让人觉的眼睛都疼。“绝对受欢迎的整形套件,处置时间五分钟!”“你对自己的身体满意吗?脚尖到脚后跟的机械化谁都不会发现你长高了10公分!”“最棒的硬件游戏体验!给脑的负担就在合法的边缘!” 除了广告区域,就是各用户运营的无数的社交场的入口。朱开始检索用户,入口的顺序用惊人的速度交换。 “是这个,talisman的社交场。”检索结果出来了。在朱和宜野座面前,“talisman沙龙”的入口出现。两人立刻迈开脚步。 社交场——talisman salon。让人想到夜里的马戏团,混乱和神秘性并存的假想空间。除了朱和宜野座的形象,其他各式各样的形象也向这边涌入。在前进的时候,眼前霓虹灯般的广告闪现,又消失了。 “原来如此……这种广告,这种人气,光是分公司就能赚钱了。”宜野座说,正确的说,是他用虚拟形象的刻在金币上上嘴的说的。 “实际上运营这种引人眼球的社交场挺不容易的,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这样想的话……” “现在取代了talisman的冒牌货,用不逊色本人的手段运营了这个社交场两个月之久……真让人感兴趣啊。” “是那个,talisman。” 在talisman沙龙的最深处,有一位释放着压倒性存在感的小丑。从那种游刃有余的站姿来看,不难推测出他就是这空间的王。他一边轻松地对观众问好,一边慢慢地从朱他们的眼前通过。 “看来在向其他的社交场移动呢。” “好,追上他。” talisman的虚拟形象从社交场里消失了——同时,朱和宜野座的虚拟形象打开了自动追踪。一瞬的噪点。一瞬间变换模样的风景。那是墓地,和古城。过去的风景——万圣节的气氛。访客的虚拟形象像从墓地中复活的僵尸似的一一出现。这种恶趣味让两人只能苦笑。新的社交场的名字在眼前显示。 “boogie garden。” “spooky boogie的社交场。这也非常有名呢。” 可以看到talisman正在墓地中的道路前行,朝着spooky boogie在的古城。 “小心哦,这里的管理员,以无政府主义闻名。就算是刑事,暴露的话也很麻烦。” “和叶山——talisman有交流吗?” “那个,虽然两边都很有名……不过两边是否是熟人是另一回事。” “把登陆记录检查一遍。如果两个人的频繁出入对方的unity filed的话……” 宜野座正说着的时候,朱的虚拟形象彻底消失了。 “……常守?” 朱周围的地面,突然像盒子一样折叠了起来。朱所在的封闭的箱子,各式各样的内装一一出现,变成了巴洛克风格的密室——聊天室。 “宜、宜野座先生……!?” 慌张的朱的虚拟形象面前,出现了某人的形象。是右眼带着眼罩的猫的形象,只有头部是猫的样子,身体是人类的。服装华美——所谓lolita时尚。 “欢迎光临,柠檬糖小姐。”猫人的虚拟形象报出了姓名。“我是这个社交场的主人,spooky boogie。因为是稀客所以招待您到了聊天室。给您添麻烦了吗?” “没有,那个……”朱感到困惑。“为什么,要好我?” “虽然也听过传闻,不过你好像确实对自己是怎么样的名人完全没有自觉呢。柠檬糖,还是该称呼您为常守朱呢?” 突然被提到本名,朱吓的腿一软。“为……为什么……” “职业适性得到了学年的最高分却选择了公安局工作的怪人,肯定会成为同期生中的话题不是吗?也就是说,我不是第一次见柠檬糖小姐……” “你不会是……” “嘛,请在毕业相册中寻找我的真正面貌吧。如果能找到的话,就在同学会时好好款待您哦……所以,刑事课的监视官大人来我的社交场有何贵干?怎么看您也不像是来玩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但从现有情报来看没办法不怀疑。或许朱进入公安局这件事确实在同期生中挺有名,但“监视官”这一职种对谁也没说过。公安局除了刑事课以外还有很多其他部门。spooky boogie是从朱的成绩推测出她应该是监视官的吗?还是通过不正当的渠道得知的呢?不论如何,都不可小觑。应该说不愧是知名社交场的管理员吗。 “那个,请问,”朱慎重的挑选着言辞。这里是对方的地盘,要向有利的方向努力。“……你和talisman走得近吗?” “那个啊,还好吧。互相都是访问排行榜的对手呢。” “那个人的社交场或是形象,最近有过什么变化吗?嗯,就在这之前的一个月左右。” “是呢,最近倒是没有……不如说,2个月之前的他,不觉得有点那个吗?” “嗯?有吗?” 朱对talisman并没有了解的那么详细。 “那个时候的talisman啊……因为不顾周围气氛的发言和露骨的收费活动什么的,增加了不少反对者。大家都在传,老牌人气形象也到了没落的时候了吧。” “……可现在还是好好的呢。” “嗯,今天还是那个又酷又绅士的talisman。虽然本人说改变内心了,不过把一度走下坡路的形象换救回来,可是非常困难的呢……那,这又是什么的搜查呢?talisman干了什么吗?” “……虽然现在还不能说什么……总之必须要找到使用talisman 虚拟形象的本人才行……” “哼哼,看起来挺有趣的。稍微帮你一下吧。” “嗯?” “对公安局的干部候补卖个人情也不错不是吗?” “反政府的spooky boogie会做这种事还真是意外……” “这是真正的想法和所谓场面话哟,还有同期的缘分在。总之交给我吧。” 4 朱和宜野座回到了真实的世界。他们走到刑事课的大房间,对刚发生过的事开始说明。 “线下会?”听了朱的话,宜野座惊讶的说。 “是。”朱点头。“召集平时网络上社交场的朋友们,大家都穿上自己社交网络上的虚拟形象的投影开的派对。因为是借的活动场所,全身投影也并不违法。” “让人有奇特的联想呢……”征陆说。 “那,这个活动,talisman也确定要参加吗?”狡噛说。 “作为余兴节目,spooky boogie申请了与talisman的投影游戏的对决。如果缺席了话talisman的人气会大跌的。不管是谁代替叶山公彦演出talisman,毕竟那么热心的持续运营着社交场,肯定在线下会中也要装成talisman出现的。” “只要在那里逮捕他,就能——解决了吗?” 征陆看上去好像在说不会事情那么简单。 “不管用什么样的投影,都逃不过色相扫描。无论那家伙以什么形式与叶山公彦的失踪有关联,只要检测到能成为执行对象的犯罪系数,就是我们的胜利。”宜野座说。 “那么,场所在哪?” 朱回答了狡噛的问题。 “六本木的club,‘eocet’。” club eocet,从外面来看,是一个没有窗户,酷似棺材的建筑物。不过其内部却响彻着大音量的音乐,投影的美术品和装饰时时刻刻的变换着。音乐和影像一齐变动。在舞池里,有大量的客人,像虫、或是蛇一般蠕动。所有人都用怪奇的投影装饰着自己。网上,社交场上存在的浮游感,在这个空间持续着。 在后台埋伏着,监视着客人们的刑事们——朱、征陆、狡噛。 征陆小声说,“外面有宜野座他们,后门有自立机坚守。接着只等那家伙现身了。” “实际上大家都穿着投影,还是不知道到底谁是talisman呢。”朱说。 “只是……这就是当代的假面舞会吗?”征陆呆然,“和不知底细的人在这种狭小的地方聚集,这些家伙不会不安吗?” “这里不是社交场。这是被打的话就会见血,只要有一把刀就能夺人性命的现实空间。但是连周围的人的身份都不知道……我不觉得这是精神正常的人做的事。”狡噛说。 “就是因为有这种思考方式,犯罪系数才会上升。” 刚说完,朱就对自己的说漏嘴赶到后悔了。 “……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那种意思……” “没事,说的完全正确。” 狡噛满不在乎的回答。 “……喂,那家伙。” 被征陆催促,朱和狡噛朝舞池看去。从衣帽间走出了一位包裹着talisman投影的人。 “……从这里无法瞄准,”征陆皱起眉,“其他的客人会碍事。” “我去接近他。” 朱从枪套中拔出支配者。 “镇压执行系统·online” 确认了枪的启动后,朱开始操作一直携带在身边的服装装置。为了混入客人中,全身覆盖了柠檬糖的投影。她就这样尽可能用自然的态度,朝舞池走去。 5 club eocet的里间——vip房——有一位眼睛特别细长的男人,有着那种只能在昏暗场所生存的吸血鬼的相貌。他喝着酒,时不时笑着,深深的坐在豪华的皮制沙发上。两位衣着暴露的美女侍奉在他左右,这两个女人都是妓女。其实并不是对女人有兴趣,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叫来的。 男人随意打开了手边的虚拟显示器。在携带情报终端的窗口里,表示着代表公安局电波信号的警报。 “……哎呀呀,果然呢。”男人嘟哝着,支开了从心底厌烦的左右的女人,然后站起来走到走廊上,用手机开始打电话。“御堂先生?” “崔先生。有麻烦呢,是警察吗?” 使用着从他人手中夺来的虚拟形象的男人——御堂。 眼睛细长的男人——崔求成。 “正如您所见,出现了支配者的信号。在舞池里混进了公安局的刑事了呢。” “果然是陷阱吗……可恶的spooky boogie。” “当然要逃的吧?被抓了也挺困扰的……” “我也还有想做的事。” “我会援护你,请从后门走。” “外面肯定有自立机压制,怎么办?” “途中请去一趟男厕,那里有电磁手雷。” 6 clu b 的舞池。talisman从耳朵拿下携带情报终端。柠檬糖=朱慎重的靠近他。为了以防不测,狡噛和征陆在后台一直摆着剑拔弩张般的姿势。 ——就在这时,舞池的音乐突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像警告音一般的噪音在耳边回响。因为那声音太让人不快,刑事们不由得做了闭上眼睛捂住耳朵的反应。再次睁开双眼时,异变产生了。 舞池里的客人们,全都变成了talisman的样子。 “啊……”朱愕然,就连自己的虚拟形象不知何时都变成了talisman。 “是同时入侵投影服装!真boss要逃了!”征陆跳了出来。“可恶!用支配者靠犯罪系数搜索嫌疑人!” 紧跟着征陆,狡噛也拔出支配者跳进了舞池。两位刑事的出现,投影服装的异常。所有人都变成了talisman。客人们陷入恐慌,四处逃散。刑事们动弹不得,用支配者顺次测量着客人们的犯罪系数——到底谁才是真正的talisman? 征陆搜索着目标。他的背后,一个被其他人撞飞的talisman倒了过来。认为是从背后攻击过来的征陆,瞬间转过身抓住了那个人的衣领。——是这个人吗?勒紧衣领和脖子把对方的身体半回转,准备就这样“解决”对方。 “呜……”这个差点气绝的talisman敲着征陆的手腕。这是在格斗技比试中认输的动作。这个talisman,痛苦的关掉了胸前的投影装置。在投影下出现的是——朱。征陆立刻惊讶的松开了手。 “对、对不起!” “没关系……”朱说着,就丧失意识昏了过去。 “发什么事了!”从征陆和狡噛的携带情报终端,传来了宜野座的信息。“eocet正面的出口,恐慌的客人以talisman的样子一齐冲出来了。先用支配者进行搜索……” 埋伏明显失败了。 真正的冒充者=御堂,无视了混乱朝男厕走去。在洗手台旁拿到与芳香剂放置在一起的电磁手雷之后,立刻从厕所走出。他迈着游刃有余的步子走向club的后门。那里有巡查自立机两台,就像不让任何人逃出似的警戒着。他打开一条门缝,从角落里向自立机投出了手雷。手雷爆炸,产生了电光和电磁波风暴。被卷入的自立机火花四散,机能停止。talisman从旁边悠然的走过。 7 社交场,boogie garden。聚集过来的虚拟形象们,围住spooky boogie发出怒号。 “今天的线下会到底算什么!?”“你以为多少人受伤了啊!”“这可不是说句难办了就能解决的程度!”在这其中,也有前些天为止都是spooky boogie热心饭的身影。突然就翻脸了。该死,spooky boogie咂嘴。虽然这样的小小背叛在网上是常有的事,但真正遭遇时还是让人吃力。 “大、大家冷静!那是公安局条子的搜索,和我什么关系都……” “说谎可不好,spooky boogie。” 从虚拟形象中间,talisman走了出来。简直像在冒充主人公一样。 “在骚动开始时,他们已经在eocet里面了。只能认为他们从最初时就是主办者引进来的的。因无政府主义闻名而被大家爱戴的你,却好死不死的成了体制那边的手下……难以想象啊。” “说、你在说什么!本来被公安局盯上的,talisman,不就是你!” “那种事情与spooky boogie无关吧。知道这些事本身,就是对你不利的证据。你背叛了自己的角色。你做了作为社交场管理者不该做的事。……你已经不是spooky boogie了。你没有以受爱戴的虚拟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资格。” “像……像你这种人,又会懂什么。” “我对你的事,比你还要了解。” spooky boogie从这样的talisman的声音中感到可怕的东西。 “对你来说必要的事,就是消除现在的你,回到原来那个完美的你。” 这种可怕,就像一直盯着镜子时突然涌出的可怕的妄想一般。那种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何时变成一个不认识的人的感觉。那种会不会从镜子里伸出一双手,就这样勒紧自己脖子的妄想。 “胡、胡说!” spooky boogie胆怯的声音响起。然后这就样消失,登出。自己的行动真可悲。 spooky boogie一脸害怕的摘下虚拟现实装置。spooky boogie=菅原昭子。刚刚毕业开始一个人生活,房间是以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为映像的少女趣味的投影内装。 “那算什么啊……超恶的!到底想干什么!” 昭子用终端的键盘变更了社交场的设定。 “那种人禁止访问,再也不让他踏入我的社交场。” “没有那个必要了。”从背后响起无机质的声音。 昭子转过头。在那里站着无表情的男人。结实的体格,能面具一样扁平的脸,兼具携带情报终端的多功能眼镜。那个男人把小型接入装置就那么从头上垂着,手笔直的朝着昭子伸了过来。确实在专注于社交场的时候,对外界的动静会变得迟钝。携带情报终端的来信和人工智能的报告都没有听到。不过,如果是侵入者的话是另一回事。——防范装置在干什么?西比拉系统呢? 虽然昭子想逃跑,但在这个不大的房间,又是坐在椅子上的状态,已经没救了。男人快速、有力的追上了昭子,简单的来到她的背后,用强壮的手腕扼住昭子的头。昭子涨红了脸手朝后用全力抵抗,但男人纹丝不动、 “你才是,再也不要踏入boogie garden。” 昭子终于气绝了。那张脸上布满口水和鼻涕,流着眼泪,舌头全部伸了出来。松开手腕,男人麻利用塑料手铐铐住昭子。轻松地把不能动的昭子扛在肩上,男人——御堂走向旁边的起居室。 在那里的是,在沙发上一边优雅的休息一边醉心于读书的穿着长外套的男人。艺术般的美貌——端正得过剩的五官。只是,应该没有整过形。不知为何,只要是见过他长相的人都会这么想。稍微有点长的头发,像是能看到世界尽头的预言者一般深邃的眼神。仔细看的话,没有一丝多余肌肉的身体。帮助御堂犯罪的男人——槙岛圣护。手中的书是乔治·奥威尔的《1984》。 “杀了吗?” “这个女人不配做spooky boogie,但是为了带给大家笑容,我不想让spooky boogie消失。” 御堂从放在起居室的大型包中,取出乙烯罩布、激光锯、外科用的手术刀和剪刀、业务用的榨汁机。榨汁机是现在的少见的料理真正的动物的高级料理店所用的东西,就算是硬骨也能榨成粉末。 “所以,只要消除那个女人就好。不留痕迹,完全的。” “嗯。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比菅原昭子更完美的胜任spooky boogie。”槙岛微笑。那是有圣人般包容力的笑颜。“就像成为比叶山公彦更完美的talisman一样,呐。” 御堂把榨汁机的插头连接上房间的插座,尝试着按下按钮。榨汁机的刀刃强有力的高速回转,发出悲鸣一般的刺耳的机械声。 05 无人知道的你的面孔 spooky boogie的聊天室。朱以“柠檬糖”的虚拟形象,面对着房间的主人spooky boogie。 “……可是搞得相当糟啊。” “……对不起。”无法辩解的朱低下了头。 “赠送你一句以前在这种场面经常会说的话……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吗?引发了那种大骚动,逮捕了好几个潜在犯,本来要抓的talisman却逃亡了。那之后因为那个人的煽动我的社交场可是起了大火。回复原来的的形象很辛苦的哦,真是的。啊……真不应该和警察联手。” “我这边也尽力了……” “够了,从一开始就是协助公权力的我的错。这次的事算是自作自受呢。” “……但是,talisman和犯罪有关是没有错的。你也是因为没法置之不理才帮忙的吧?” “适可而止吧。我作为spooky boogie是无政府主义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成为你们的走狗。” “什么……”什么都没有碰触,聊天室关闭了,朱突然被踢到公共空间。 公安局内的医务室 。朱从床上起身,脱下了真实接入套件的头戴装置和手套。 “哈……”不知为何感到筋疲力尽。朱大失所望。唐之杜凝视着床边的显示器,狡噛在旁边站着。 “友情出现裂痕了?” 唐之杜的话语,追击着朱的耳朵。 “嗯……不过,本来就只说是同期生,还不知道到底是谁……” “……刚才的谈话记录下来了吗?” 狡噛打断谈话。还是一样我行我素。 “那当然……”唐之杜虽然回答了,但却还是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朱也不明白。“记录下来然后呢?” “有点在意……有什么东西。”狡噛还没有说到重点就沉默了。朱不可思议的盯着他静静地思考着什么的表情。 之后他们移动到了分析管实验室,在那里集结着唐之杜和其他的刑事们。朱最近感到这成了第二个刑事办公室。主要的大房间或是这里,都会召开搜查会议。因为人数不多,多以没有专门的会议室。 “结果,talisman成功逃亡。”唐之杜说。“今天talisman salon还是门庭若市。叶山公彦的幽灵,悠闲地和人谈着人生呢。” “没有藏起来也没有逃跑,还把club eocet的事当做话题的样子。”滕说。 征陆歪着脑袋:“是在挑衅呢,还是单纯的是个笨蛋呢……” “说到底,这家伙想干什么?”宜野座歪着脑袋,跟征陆的动作一摸一样。“目的是让叶山公彦看上去还活着吗?” “那就不会把银行账户和外出记录放着不管两个月了吧?”唐之杜说的挺有道理,“仅仅在社交网络上做伪装什么的,可不是做这些事的时候啊。” “不明白啊。”滕叹气,“果然目的只是使用虚拟形象吧。” “应该当做愉快犯来考虑吗……”宜野座不怎么接受的样子。“就为了这犯下杀人的罪行?” 听到这里的狡噛打破了沉默。 “gino,不用理解犯罪者的心理。你知道的。” 被当做笨蛋一样的宜野座哼了一声。 “什么啊很了不起似的……那是你的问题不是吗。” 怒目而视的狡噛和宜野座。狡噛先移开了视线。不是避开宜野座,而是要继续事件的谈话。 “就算那家伙是愉快犯,也不是笨蛋。他已经预测到自己成为嫌疑犯了。侵入会场所有人的投影服装,没有事前准备过是不可能做到的。” “如果他小看了我们,就让他见识一下。唐之杜,追踪talisman的联接。这次要抓住他的真身,制止他。” “别头脑发热gino。那家伙对自己的反探知对策抱有自信,所以到现在还会若无其事的在社交网络上出入。” “你要在这里让我袖手旁观吗?” “可能还有别的方法可以抓住那家伙的尾巴。还有一件在意的事。” 狡噛和宜野座争论时,朱战战兢兢的抬起手插入两人中间。 “不能无视执行官的直觉。我对狡噛先生的方针负责。” “……好吧,随你们。我推进我的反探知路线。” 狡噛和朱走出分析官实验室,来到了走廊。 “狡噛先生……在意的事,是什么?” “不觉得和spooky boogie的对话有什么违和感吗?” “……嗯?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才要确认。” 宜野座带着滕和六合冢直接去调查反探知查出的地方。 朱协同狡噛、征陆走向刑事课的大房间。 狡噛开始通过终端调查“违和感”的原因,朱除了等待结果出来以外别无他法。狡噛所说的违和感只有狡噛自己明白。违和感就和头痛一样,别人不会有同感。像是要守护狡噛和朱一样,征陆在不远的地方站着。 狡噛认真的检证着朱和spooky boogie对话时的录像。 “……虽然我不会使用,做这样的事,开心吗。”征陆向朱搭话。“虚拟形象和可视影像什么的。建立在社交网络上的社交场……不是把他们当笨蛋,是真的理解不了。好玩到停不下来吗?呼吸的、流汗的、吃东西的,终究还是这个身体啊。” “像征陆先生一样的人,现在可是濒危物种哦。”朱苦笑。“所谓网络,不是像料理东西的刀具,或是为了记录而产生的纸那种等级的东西。这不是好坏的问题。而是‘这是已经存在的东西所以接受吧、使用吧’这种论调。” “不愧是……很擅长说明呢。像教师一样。” “呃——”朱稍微有些害羞。“是这样吗?” “知道卢梭这个人吗?”征陆问。 “鲁、唆——?” “让·雅克·卢梭。哲学家,思想家。” “稍等,现在检索……” “没有那个必要,我的脑中有记忆。” 征陆用手指做出手枪的样子,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他著有《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假设有两个猎人在森林里,是两个人分别狩猎不同的兔子呢,还是两人合力狩猎大型动物呢 ……你认为哪个判断是对的?” “当然是后者,这是博弈论的基本,相互协力获取大型动物。” “就是这样,这就是人类的社会性。语言、书信、货币、电话……这个世间所存在的一切交流工具,都是为了强化社会性的。” “…………” “你认为网络有这种效果吗?小姐。” 面对征陆的问题,朱开始了思考。朱出生之时,通讯工具盒网络上的假想世界就已经成熟了。在这之后只有重复着细微的版本升级而已。所以不能很好地与这个制度形成之前的情况进行比较。——但是,她认为自己对这个世界很清楚。不仅在网上有熟识的朋友,现在家电也几乎都是在线的。 “我认为……有。” 不知有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狡噛只是无表情的重复检视着录像。屏幕上显示的是spooky boogie的聊天室。spooky boogie和柠檬糖的对话。 boogie:“职业适性得到了学年的最高分却选择了公安局工作的怪人,肯定会成为同期生中的话题不是吗?” boogie:“向公安局的干部候补卖个人情也不错。” 狡噛稍微有些用力的翘着键盘,发出嗒嗒的声 音。 boogie:“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boogie:“啊……真不该和警察联手。” “……这是个。”狡噛的声音中,充满了确信。 “嗯,啊,是什么?”朱没反应过来。 “用词方式不一样。一开始是公安局,后来是警察。” “不是偶然吗?” “那就把能入手的记录筛一遍。”狡噛操作着电脑,一下子就接入了数据库。输入检索词。”果然……spooky boogie以前几乎没用过警察这个词,今早跟你对话的是别人。“ “不会吧,那……” “我们现在追踪的,可是夺取他人的虚拟形象然后冒充的杀人犯哦。” “……!” 朱的双眼因恐怖、不安还有震惊,瞪成圆形。 2 贫民街——江户川区,废弃地区的一隅,萧条的高层公寓。匿名警车停下,从中走下的是宜野座、六合冢和滕。从匿名警车的后部分离出来的公安用自立机也开始行动。刑事们从自立机的载货台面上取出了支配者。 “从ip地址的逆探知来看,犯人是在这里操作talisman的虚拟形象的。”宜野座一面把支配者放入枪套一面说。 滕抬头看着建筑物,“唔,这种破破烂烂的大楼里面还有高速线路可以用啊。” 三位刑事慎重进入建筑物,这所公寓简直像毁灭的王国的城堡。道路中散落着垃圾和窗户的玻璃碎片,墙壁上都是涂鸦。楼梯间的平台中,无家可归者正在烹调着抓来的鸽子。抓住鸽子,用菜刀把头啪嚓的切掉。看到这一幕的六合冢“噗”的笑了出来。滕也被带着开始笑。 “有什么奇怪的?”宜野座无法隐藏不快。 “因为,鸽子的头“啪嚓”一下,就像树枝一样。” 六合冢又回到了以往没有表情的样子。 宜野座咂舌。“所以才是执行官啊……” 公寓的九层——三人找到了目标的房间。 公安用自立机用红外线和声波越过门进行扫描。宜野座的携带情报终端浮现了“感知到电磁波遮断装置,不可进行室内扫描”的文字。 滕和六合冢无声的交换了视线。滕先指了指自己,然后竖起两根手指表示“你第二个”指向六合冢。六合冢还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破坏门。”宜野座小声的命令。 公安用自立机向前进,伸出了三只机械手。每只的末端都附带着设施制压专用的空气滑膛枪。自立机发射三只滑膛枪。两个铰链和门把同时被吹飞。 先跨过发声音然后倒下的门,突入房间的是滕,紧接着是六合冢。举起支配者搜索者嫌疑人。只是—— 进入了房间,里面的墙壁上贴着的是几乎占满墙壁的电影《盗日者》的海报。房间中间,有一个因为血而变得通红的业务用搅拌机。像是装饰着搅拌机一般,设置着像是炸弹一样的东西。炸弹的震动感知传感器动作,引火装置开始工作。 “不好!” 滕和六合冢瞬间后退,轻轻地、但用尽全力一跳,从公安用自立机上翻滚,然后躲在其背后。宜野座见状也立刻伏下身。被布置在房间中的炸弹爆炸了,房屋的一角被火焰包裹。因为爆风和冲击波,周围的建筑物的窗玻璃一起震碎。 六本木的商业酒店的一间房内,御堂取下了真实接入装置的头戴式显示器,携带情报终端来电。 “……接到你的电话,是恶兆啊。” “那真是对不起了。把猎犬引入圈套了哦。”崔求成说。 “终于吗……” “虽然代替的专业服务器和伪装地址要多少有多少……还继续吗?” “当然。我有那个义务。” “嘛,因为您是受槙岛先生偏爱的呢。一旦有事的话就用那个东西吧,逃的时候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我知道。” “请好好做哦,真的。” “…………”通话结束。御堂面无表情的盯着头戴式显示器。 爆炸现场的公寓前,周边被投影胶带和自立机封锁了。消防和救护车也来了。发生爆炸的房间,还冒着烟。宜野座靠在匿名警车的挡泥板处,接受着公安用自立机的应急处理。虽然说是处理,只是被碎片割出的浅伤。 “为什么你们都没有受伤啊……” “不,就算那么瞪着我们也……”滕说。 “平时的修行,不是吗?”六合冢说。 宜野座的携带情报终端来电,是狡噛。“怎么了?” “又出现一个受害者,是之前的spooky boogie。” 在文京区的一所独栋房屋中生活的——菅原昭子。在家中鉴定自立机到处工作着。狡噛斜视着这些,拨通了宜野座的携带情报终端的电话。 “常守监视官的同期生并且住所不明的人,再加上分公司的收入情况终于查到了。菅原昭子,20岁。现场的住宅的样子完全和叶山公彦时的一致。下水管有遗体的碎片,但虚拟形象还在网上游荡。 狡噛看了室内一眼。消沉的朱,和关注着朱的征陆。 “……死亡推定时间是今天凌晨。昨天出入eocet后被干掉了呢。” “……和回去的唐之杜重新确立搜查方针。这样下去的话,就全在对方鼓掌之中了。” 宜野座的声音很焦躁。狡噛切断了通话。 朱紧皱眉头,表情沉痛的轻轻握紧拳头。 “因为我……把她卷了进来……” “小姐。” “是我的错,都因为我……” 朱像是要当场崩溃。菅原昭子——确实是,同期。只是她在教育课程中并不显眼,跟她既无交集,更不亲密。可是就算这样,因自己担当事件的关联而有认识的人被杀这一冲击还是非常大。心情就好像地面摇晃,重力变弱,心灵和身体分离一样。不能停止自己的冷笑。 对那样的朱 —— “你把spooky boogie……菅原昭子作为诱饵了吗?” “……没有。”朱摇头。 “强行要求她帮忙了吗?” “没有。” “把她的情报向敌人泄露了吗?” “没有。” “那你错在哪里?” “那是……但是,现在她……” “是啊。如果昨晚把犯人抓住的话,菅原昭子就不会死了。这是我们所有人的错。……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完成你的责任吧。追击犯人啊。” 对狡噛的话语,征陆点头。 “……总之,祭品只有那个了。” 3 刑事课一系的人员再次在唐之杜的实验室里集合。 “……在访问排行榜排前列的设奖长的运营者中,查出那些通过乱七八糟的代理登陆的,一个一个的联络了登陆者。然后,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唐之杜在显示屏上放了某个社交场的影像。昏暗的傍晚,让人联想到放学后的教室一般的怀旧空间。 “虚拟形象的名字叫忧郁症(mncholia),社交场rainy blue的运营者。虽然账户是一位82岁的老爷爷的,但实际打听来到只是孙子拜托借用他的名义而开设的。这个孙子,似乎说是半年前就因事故死去了。”显示屏上依次映着脸部照片和检视报告书。“时任熊一,14岁。可是他的‘忧郁症’在他死后能继续着活动。祖父连社交网络的登录方法都不知道,分公司的钱好像也被当成了养老金的样子。” “r ainy blue也……超级大牌的。”朱很惊讶。“我也经常去。” “不断增加的幽灵虚拟形象……果然是一个犯人呢。”滕抱起胳膊。 “同时操作几个虚拟形象什么的可能吗?”宜野座问。 “重度用户的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同时使用多个账户的工具也是有的。”唐之杜回答。 “不如说异常的是这个犯人的演技。”朱说,“夺取的虚拟形象,不仅都没有引发怀疑,还比本尊更有人气呢。” 宜野座好像无法接受:“成千上万的用户,为什么谁也没发现冒充者?” “因为没有本尊,也没有冒充者。” 低声自语的狡噛,引发了大家的注意。 “这些人是网上的偶像。所谓偶像,只有本人的意识是成立不了的。不管是叶山还是菅原,都不是只靠自己的力量构建出现在的地位的。靠着周围的fans的幻想,通过大家的追捧,才成了talisman和spooky boogie……偶像的真正心声和真正身份,并不等于他作为这个角色的理想形象。比起本人,不如说正因为是fan,才更能扮演好被大家期待的角色……没什么奇怪的。” “就是说犯人是他们的fan吗?”征陆说。 “忧郁症,talisman,spooky boogie……对这个三个角色完全熟悉,可以模仿,对这些投入热情而作为fan一直活动的家伙,就是嫌疑人。” “要怎么识别呢?”宜野座看上去不怎么信任狡噛。“光是同时是三个人的fan的,就会有多少人啊?” “搜索条件……是有的。”狡噛起身去了唐之杜旁边的控制台。“先是talisman,他的社交场常客中的头一百名……按每日的停留时间做成图表。特别是叶山公彦的推测死亡时期。” 唐之杜按照狡噛的指示设定检索条件,开始制作。100人份的折线图显示在了屏幕上。时期是两个月前的一个月间。 “……这边的停留时间,不知为何下降了呢。”滕说。 “因为那是talisman的评价下降的时期呢。那个,以两个月前的这一天为界回复了。朱说,“这时叶山被杀,talisman被夺去……” “反之在这一时点有几个再也不去talisman salon的常客。这个图表的模式就是关键。”狡噛的眼神中,带有把猎物逼入绝境的敏锐。“忧郁症的时任雄一死的半年前,还有spooky boogie死的前天,肯定有显示同样模式的用户。” “这样啊,那就是犯人本来的虚拟形象……” “正是如此,犯人在夺取虚拟形象的那一刻,就没有作为客人访问这些社交场的必要了。” “怎么样,有符合的吗?” 唐之杜操作控制台,进行着检索。手指敲打着键盘,发出声响。 “完全一致的家伙只有一个。御堂将刚,27岁。原民间保安……最后的psycho=pass色相检测是四年前……之后没被街头扫描到过。” “平素就花功夫避开扫描仪的设置场所的人,背后肯定做着不可告人的事呢。” 避开街头扫描进行移动,并不是不可能的。把这个城市的每一处——真正一处漏洞也没有——用摄像机都监视到是不可能的。因为要保护隐私,还有要保障国民权利的观点,禁止把街头扫描仪设置的隐蔽。 环视四周,从高处确定扫描仪的位置,为自己制作地图,选择安全的路线移动。当然公共设施的出入口和交通机关的扫描是避不开的,从东京出去还是很难—— “追踪这家伙的登陆记录。”宜野座说。 “已经做好了。”唐之杜的速度很快,“最近的登录就在几分钟前,港区六本木的一间旅馆里。自宅……也在港区,元麻布。” “常守监视官,带着狡噛和征陆调查旅馆的房间!” “是!” “我和滕、六合冢去元麻布的家。对方是有着爆炸物和对自立机装备,连环境投影的侵入都可以做到的危险人物。小心行动。” 4 在六本木的商业旅馆的电梯内,常守、狡噛、征陆协同公安用自立机,携带者支配者移动着。征陆取出酒瓶,确认里面还有不少后,收回怀中的口袋里。朱对这个举动投去惊讶的视线。 “那个是什么啊?” “生命之水(注:spirytus,世界最高度数的酒,波兰蒸馏伏特加),对付违法投影最有效的就是酒了。” “哈……?” 电梯到了目标的楼层。他们走出,来到了走廊。 “…………”来到了目标的门前。朱从旅馆管理者那里拿到了卡片式的要是,用了那个钥匙,打开了御堂所住房间的门。狡噛和征陆没有丝毫停留的突入房间,举起了支配者。虽然第一眼没有看到人影,但房间的电脑开着,明显有人的气息。 “我们是公安局,要求御堂将刚进行psycho=pass测定,请出来!” 在浴室藏着的御堂飞奔出来,他毫无畏惧的笑着,操作着手里的携带情报终端,发动了对虚拟投影的入侵。沙发、墙壁和绒毯这些让人感觉豪华的房间内装投影,突然变成了奇怪的样子。 “——唔!?” 空间就变得像诶舍尔的视错觉画一样,迷惑着刑事们的方向感。 “这是?” “不止投影服装,连内装投影都入侵了!” 征陆决定穿过幻影冲入室内。可是跨出第一步的瞬间,他脚下的地方变成了“陷阱”。 “唔!”征陆本能的收回脚步。这时,他的旁边有人快速通过的气息——御堂——擦身而过。 狡噛也因为受到投影的迷惑而退出了房间,然后看到里正离去的御堂的背影。他把支配者的枪口指向—— “狡,不是那边!” 稍后从房间出来的征陆大喊。支配者对狡噛瞄准的御堂没有反应。投影——那是御堂的幻影。幻影扭曲了一下融入了背景。 清扫人员和客人们,旅馆里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御堂的样子。本来是想追踪御堂的,但是通道的墙壁和地板持续的变形着,无论如何也搞不清真正的道路。朱连从房间走到走廊都做不到,焦虑着。 “怎,怎么办?” “大叔!”狡噛一边高声呼叫着,一边把打火机投向征陆。 征陆用一只手接住打火机,另一只手弹开酒瓶的瓶盖,含了一口里面的液体。点着打火机的同时,把酒喷向天花板。高纯度的酒精被点燃,马戏团的喷火者似的喷出火焰。 火宅报警器立刻动作,自动撒水装置把灭火剂喷的到处都是。虚拟投影被降下的灭火剂阻隔失去了焦点。 正逃走的御堂的身影终于浮现了。 已经做好准备举起支配者狡噛,瞄准了惊慌的御堂。 “犯罪系数·335·执行模式·致死·消灭模式·慎重瞄准……” 逃跑的御堂,在其背后开枪的狡噛。虽然正常应该是直击,但通道的拐角碍了事。沸腾而被吹飞的,只有御堂的左前腕。虽然造成了重伤,但御堂扔继续跑向安全通道。 因灭火剂而全身湿透的狡噛,放下了支配者。虽然打算追上去,但两人已经拉开了不少的距离。 “那种伤逃不掉,下面就交给宜野座他们了。” 御堂的自宅也在港区,就在刚才商业旅馆的附近。因为知道公安局封锁了出口,所以从窗户出来,跳向相邻的大厦。御堂暂且从屋顶上跑了一段,又跳上了别的大厦的房顶,在途中通过安全楼 梯下到了地面。御堂喘着气回到了自己的家。——接下来怎么办?总之先冷静下来。 虽然用绷带止住了左腕的血,但因为失血脸色发青。就算这样御堂仍然打开了室内投影。以起居室的沙发为中心,出现了talisman、 spooky boogie和忧郁症的投影。 忧郁症:“欢迎回来,御堂君。” spooky boogie:“欢迎!” talisman:“欢迎!” “啊,我回来了……我没事……” 虽然脸色苍白但好像从心底感到开心的御堂,同投影们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你们是永远的存在……从肉体中解放出来,被集体的知能锤炼的完美无缺……是最接近理想(idea)的灵魂……谁也不能贬低你们的存在。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你们的高贵!我,我一定会守护你们……” 哲学家柏拉图提出的理想论。所谓理想(idea)是?这个世界不存在“严密的”三角形。但是,我们理解理想的究极的三角形。如果看到歪曲的三角形,就会和自己心中的三角形作比较。理想(idea)就是“究极的理想的存在”。 忧郁症:“谢谢。” spooky boogie:“谢谢。” talisman:“谢谢你,御堂君。” “曾经引导他们的我,就要和他们一起,指引大家,指引这个世界。你们是永远,谁也不能束缚你们,不能阻止你们……” 御堂需要着虚拟形象。虚拟形象也需要着绝对正确的主人。没有打扰的余地,这个空间正在形成。 只是—— 三个虚拟形象的投影,开始一起嘲笑御堂。 “但是呢……”spooky boogie擅自开口道。 “不能做得更好些吗?御堂君?” “等等,这是怎么……” “我一直在探寻着,一直有想知道的事。因此,不论什么事都可以做。” 这次是talisman突然自己开口。然后忧郁症接着说。 “呐,你读过寺山修司吗?” “啊……”御堂从心底害怕而颤抖着。他的理性正在崩溃。“寺山?” “读读好。戏剧《再见,电影》。大家都是别人的代理人。代理人们,又使用虚拟形象代理着社交场。” “你是……槙岛?” 槙岛圣护—— 房间三面墙都配置着特大规格的书柜。没有照明的黑暗中,槙岛戴着头戴显示器,沐浴在监视器发出的唯一光源里。他的嘴型,是和御堂房间中的投影一样的嘲笑。 “熟知所有虚拟形象的个性,完全的模仿他们。可以成为任何人的你的个性到底是怎样的,我曾非常的感兴趣。所以才会借给你人员,借给你力量。” 御堂错乱了,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个人疯狂的挥舞手脚。 “不要……还给我,别用那个声音说话!”御堂愤怒着,流着眼泪,用手胡乱地揪着头发。槙岛借虚拟形象的口,继续说着。 “……到中途还挺好的呢。”spooky boogie=槙岛说,“是时候看结果了。扮演着好几个人的你自身,最终什么也不是——构成你核心的个性,是无。什么也没有。你没有作为你自己的形象。正因为你是没有脸的怪物,所以不管什么面具都能戴上。” “吵死了……闭嘴!” “你作出了太过闭塞的状况。社交场和高技能虚拟形象,不是为了作出自己的分身而存在的哦。好不容易得到了理想的代理人,你却只是一个劲的为了强化自己的孤独而使用它们……真遗憾。是时候说再见了,御堂将刚。”talisman=槙岛说。“带来死亡的猎犬来了。最后一幕,不再用借来的东西,带着你的趣味试试怎么样?” “你,要——” 室内的投影系统被唐突的关掉了。一瞬间回到了无机质的内部装潢,仅有御堂一个人存在的房间。下一瞬间,门被突破,刑事们冲了进来。不由分说,三柄支配者指向了御堂。 “——唔!?”御堂上半身集中暴露在消灭模式的杀人电磁波中,只留下腰以下残缺的身体,即死。四散的肉片附着在墙壁上,只剩半块的御堂喷出大量的血液。 御堂是不仅使用了爆炸物还入侵了投影的犯人——肯定有着什么背景。虽然对宜野座来说还是麻醉更好,但支配者不允许这样做。主张“绝对要杀死”,不听人类话的枪。人类和支配者,到底哪边才是“上”?当然是连接着西比拉系统的支配者。 滕和六合冢,拿着支配者分别确认了洗手间和卧室,确认了没有危险。 “……clear。” “没有人……了吧。”不安的滕。 宜野座困惑的俯视着御堂的残骸。准备突破的时候,他的怒鸣整个走廊里都能听到。“吵死了”什么的,“闭嘴”什么的。 “……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5 ——事件解决后的傍晚,朱站在公安局本部大楼的屋顶上。 “这次你做的很好。” 少有的,被宜野座叫了出来。两个人相对而立。 “最终抓住犯人的是狡噛先生。”朱的短发,随着屋顶的风飘动。“可以那样的把握犯人的思路,做出预想什么的……” “这就是执行官,正因为他们抱持着犯罪者同样的心理倾向才能做到。” “但是——狡噛先生安慰了我,鼓励了我。虽然那个人是潜在犯,但我不认为……他和御堂那样的杀人鬼有着一样的心。” “监视官只要做好监视官的工作就行了。要和执行官划清界限。” “这是这个工作的铁则,是吗?” “不,是我的经验。” 因为宜野座意外的回答,朱稍微有点吃惊。他说过的话浮现。 “所谓所谓愚者从经验中学习,贤者从历史中学习。” “曾经因为我的过错,我失去了搭档。我没能阻止他。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宜野座取出携带情报终端,传送了事先准备好的邮件。 “是人事科的资料,当然是对社外保密的,看过就删掉。” 朱用携带情报终端确认了邮件。内容是,狡噛的个人档案。 “狡噛慎也执行官,男性,28岁。” “元·监视官。教育课程的最终考察点数是721分,当时的全国第一位。” “……啊?” “在未解决事件(公安局广域指定事件一〇二)的搜查中,犯罪系数急剧上升。比起治疗,优先继续搜查。” “超出了犯罪系数的规定值,降格为执行官。” 06 狂王子的归还 穿着的合身定制西服的狡噛慎也监视官,在有点脏的小巷里全力飞奔。手中拿着支配者,脸上满是焦虑和恐惧。从耳边的通信机里,传来了同僚——宜野座监视官的声音。 “牧羊人2,冲的太前面了!现在在哪里?” “猎犬4,佐佐山不见了……怎么回事?那家伙去哪了?” 部下的执行官——佐佐山三天前失踪。在和狡噛一起追捕嫌疑人的时候,消失了。然而今天,突然在这里出现了他所持支配者的信号。 “冷静下来狡噛!还没弄清楚状况。先回来!” “我要把佐佐山带回来。肯定就在这附近……佐佐山……或是线索……” “这是陷阱!连这都不明白吗!” 就像实验室的小白鼠一样,狡噛在迷宫似的小巷里来回奔走。然后,停在了——巨大的投影广告装置的里侧。注意到祭坛一般的东西的狡噛,不禁摒住呼吸。祭坛上,曾经可以称之为手腕和脚的人体残片,以不可置信的顺序组成了诡异的物体。在中心的是被切断的头部。两眼则被嵌上了被磨得像镜子一样的硬币。 公安局内——执行官宿舍。狡噛的房间。躺在床上的狡噛浑身虚汗的醒来。虽然已经过去三年了,但在梦中回到现场,心还是怦怦直跳,那时候的冲击又生动的浮现在眼前。狡噛深呼吸,平稳了慌乱的气息,坐了起来。 “…………”他点燃了烟,起身向资料室走去。墙壁被资料、照片和手写的便签占得没有一点空余。其中一头,有一张监视官时代的狡噛和生前的佐佐山微笑着站在一起的抓拍照片。狡噛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照片。这是两人一起拍得唯一的照片。早知如此,应该用虚拟投影摄像机好好记录下来。香烟慢慢的燃烧,烟灰落在了脚边,他没有注意到。 2 所有的公共机关,都是被选中之人的圣域。公安局的圣域,就是位于最高层的——局长执务室。奢华的红木办公桌边,公安局局长禾生壤宗用小型显示器确认着影像。在办公桌前的是,直立不动的宜野座。禾生确认的是常守朱的资料。 “看上去挺努力的嘛,新来的女孩。” 宜野座当上监视官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公安局的头了。应该已经50多岁了吧。虽然脸上有皱纹,但不知为何有种“因为必须有才存在”的感觉。对于禾生敏锐知性的容貌,老化的征兆绝对不是不足。她戴的恐怕是高性能的具备显示功能的眼镜。 “虽然有经验不足的部分,也有不少错误的想法和行为,但她确实是优秀的人才。我认为她将来有望。” “那样的话就好了。发展成像宜野座君同期生那样悲惨的结局的可能性,也绝不低……” 对于禾生的话,宜野座强压住内心的动摇,装出无表情的样子。 “你们监视官的职务非常残酷,但为了养成今后可以担当公安局要职的精英,这是不可避免的试练场。面对很多犯罪者,还有执行官们扭曲的精神,还能不动摇、不迷惑的完成任务的不屈的精神。只有证明了这点的人,才能被允许进入厚生省本部工作。……不可掉以轻心哦,宜野座君。虽然犯罪系数与遗传资质的因果关系还没有被科学的论证,但是反过来看,也还没有被证明无关。我从心底祈祷你不要重蹈你父亲的覆辙。” “是,我会铭记在心。” ——此时的另一边,执行官宿舍中。滕在自己房间正做着料理。朱拘谨的坐在厨房的椅子上,注视着滕操作菜刀的动作。房间的地板上散落着掌机和游戏软件,可能因为是还放着台球台和弹子机的原因吧——有种孩子气,让人静不下来心来的感觉。 “不过,为什么不调查数据库呢?监视官的话是有权限的吧?” 滕说。 “阅读了文件的话,就会有浏览记录……我调查那个事件的事,”朱说,“搞不好会被狡噛先生发现。” “发现了就惨了吗?话说回来,本来直接问小狡不就好了?” “因为如果是这么简单的事态,现在还没告诉我们是很奇怪的……对于狡噛先生,这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题吧。” “呵呵。”滕停住了料理的手,微笑了。“就这么在意小狡的事吗?这是,恋爱?” “啊哈哈。”朱满不在乎的笑。“滕君恋爱过吗? ” “……我说,虽然朱酱是我的上司没错,但我可是你人生的前辈哦?”顶嘴的滕,大胆的笑着。“别说恋爱了,各种玩法我可都是很熟悉的哦。只要成了潜在犯,就不会在乎psycho=pass有多混浊了。可以看到健全优良儿童的朱酱想象不了的世界哦。” 朱作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并没有说出口。滕没有注意到朱的表情,继续说:“举个例子,这个,”暂时关了煎锅的火,滕指了指了放在橱柜上的瓶子。 “果汁?” “不——对。是酒哦。真正的酒。是从征陆大叔哪里分来的。”滕再次面向煎锅,准备最后的调味。“现在大家都怕中毒,全用media trip和视觉幻觉。大家早就忘了酒的味道了。” “……那是,喝的对吗?不是用来点火的。” “哈?” “没事,没什么。” “嘛,这种不被允许的乐趣,现在也成了我们的特权了。潜在犯就完全不用在意什么精神保养了。” 滕一脸自豪的说着,一边把刚做好的料理盛到盘子里。带骨法兰克福罗勒香肠。洋葱炒西葫芦。透明容器里,还准备了蔬菜条沙拉。 “滕君从刚才开始就在做什么呢?” “下酒菜哦。难得的轻松时光,不好好品味可不行。” 朱站了起来,吃了一小口滕作的菜。西葫芦稍有些辣。 “哇,好吃!” “别和自动配给的食物相提并论哦,这才是真正的料理。” “嗯嗯。”朱兴高采烈的又要吃饭兰克福香肠。 “喂喂,我说过这是下酒菜了吧!” “唉——,小气。” “朱酱,还是要试试看这个?”滕打开瓶盖,坏笑着。“要是想吃下酒菜,就要喝酒哦。我醉了之后嘴巴会变松,搞不好会把知道的事说出来呢?只要朱酱有陪我一起的胆量……” 滕的语气带有挑衅。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现在还是稍微做个交易吧。“好。”朱点点头,示意要一个杯子。 ——一小时后。盘子里的菜都空了,微醺的朱还在喝着,可滕已经烂醉趴在了桌子上。 “所以说啊……我被采用的时候,小狡已经从监视官降格了……详细的事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小狡曾经的属下执行官被杀这件事吧……” “被杀了?” “对。本应追捕犯人的人,反过来成了牺牲者。应该,说是叫佐佐山什么的……用和其他的被害者一样的手段,好像遭遇了很过分的对待……然后小狡就变得奇怪,犯罪系数一下子升高……那个事件被当做悬案,不过小狡好像还在继续调查哦。一个人偷偷的。” “这样啊……” “话说回来,朱酱,为什么这个酒这么厉害?” “不,”朱用手指指着对方,“是滕太弱了。” 最后,那天的朱是在公安局内的监视官休息室睡的觉。昨晚太得意忘形了……朱有了自己酒量很大这一新发现,但还是很难从所谓“宿醉”这种东西中逃脱。是从没有过的头痛。好像有一个人在脑子里“咚——”的坐下来一样。胃也很难受,好像看到油腻的东西后就会全吐出来。 “啊……” 朱在休息室淋浴。朱把水调到能忍受的最热的温度,认为这样全身的 血液循环会好一些。洗好澡后她一边喝着休息室冰箱里常备的运动饮料,一边检查色相。饮酒引发的影响几乎没有……不,不如说压力得到了缓解。酒精饮料“只要不过量就对身心有好处”这种说法好像是真的。只是现在喝酒的人基本上没有了,为何上世纪的全体人民都受酒精依存症所苦呢。 朱整了整衣服,用携带情报终端确认了一天的日程。今天的当值监视官是宜野座。只要不出大的事件,今天可以自由的度过。中午过后有和友人的约会。要在这之前,朱这么想着朝分析官实验室走去。 “现在方便吗?” “请进。” 进去了之后,看到唐之杜在轻松地涂着指甲油。她身边的六合冢则一边用电子书籍阅览器看着杂志,一边喝着袋装的营养补充果冻。朱在这里也要询问狡噛过去的事。 “佐佐山执行官?啊,当然不可能忘记,标本事件。”唐之杜说。 “标本事件?”听到这个奇妙的词,朱不经意问道。 “我们和一线的人是这么叫的。朱酱,你知道生物塑化技术(stination)吗?” “是一种生物标本的制作方法吧。” “对。把尸体用树脂浸透制成可以保存的标本的技术。使用那种方法进行的猎奇杀人。” 唐之杜操作着终端,在主屏幕上显示出影像。被显示出的,是像美术品一样展示的惨死尸体。惨死,用这个词形容也有些奇怪。这些尸体被分尸,被加工的像人体模特一样。如果不知道这是尸体的话,朱可能会认为这是人偶吧。 “分尸之后再把遗体塑化做成标本,把这种东西装饰在大街当中哦。就放在在闹市区的投影装置的里面呢。” “过分……”朱自语。不是出于理性,而是感性的声音。 “几千个路过的行人,本想看看投影广告,面对的却是隐藏在投影装置里的被分尸的尸体……当明白过来的时候,区域压力值一下子就飞升了,到需要报道管制的程度。” 朱突然注意到同席的六合冢的存在。 “那个……你还在吃东西,真对不起。” “嗯……怎么了?”六合冢没受到显示器上放大的惨死尸体的任何影响,继续吃着手中的东西。 “哎呀,弥生不介意吗。” “……没在别人面前那样叫我。” “啊啦啦,还是在职场上就冷冰冰的。” 唐之杜异常妖艳的笑了。虽然对两人的关系有点迷惑,但朱还是继续发问。 “不过,生物塑化技术什么的,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完成的。” “嗯。本来要把遗体的水分和脂肪全部抽取再用树脂浸染,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做好。但好像是不知哪的天才制作了了可以和水分子直接反映的催化剂。只要有了这个,就能把人体在几天之内变成塑料块。从分尸到完成标本……最短两天就可以完成吧。” “这种药剂,到底怎么……” “嘛,明显只可能是专家做的。搜索的焦点也集中在药学、化学的专家身上……但是在途中佐佐山遇到了那种事。他在完全没关系的事件中发现了问题的药剂……看,就是这个人,藤间幸三郎。” 唐之杜把显示屏的影响换成藤间幸三郎的照片。那是一张没有任何地方出奇的温厚的年轻男人的脸。 “这个人失踪之后犯罪行为也停止了,虽然肯定是他做的…但只凭证据的话,实际上案件是进入了迷宫。而且藤间并没有任何化学素养,问题药剂到底是谁调成的至今也还是个迷。” “是有共犯者的意思吗?” “本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明知用途而制作的,如果连这都不知道的话也不能称之为共犯。入手的过程也还是迷。佐佐山君到底调查到了什么地步……现在只有神才知道了。” 在意的事很多,但和朋友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宝贵。大厦楼顶,一直以来聚会的露天咖啡店里,朱和由纪、佳织围桌而坐。这是和女朋友在一起品味甜点的治愈时间。 “……每次看到你都衰弱一点呢。” 佳织担心地说。 “嗯,能看得出来?”朱因被关心而感到开心。 “当然啦。”由纪点头,“虽然没有出现数字或是色相……不知怎么就是知道。这就是所谓‘心的疲劳’吧,和压力还是有些不一样。” “出人头地不容易呢……保密义务也很多。”佳织说。 “嗯嗯嗯,就是这样……只能和人很暧昧的交谈呢,挺难的吧。” “和职场上的同事的关系,在那之后有变化吗?”由纪问。 “都是让人惊讶的事……我被部下一样的男人随意摆布……不过那个人,以前好像跟我有着一样的境遇呢。” “那个麻烦制造者以前是优等生,考察的点数也超过700?” 佳织从以前开始就很通晓人情。朱对说中的朋友,伸出了手指。 “……对!就是这样!” “也许,只是也许啦,”由纪用吸管轻轻地搅动自己的饮料,“朱的部下和朱,其实,非常相像吧。” “……嗯?”因意外的话语,朱盯着友人的脸。 “不是说长相啊性格啊这些,而是灵魂深处的部分。” “…………”我和狡噛先生,很像?这种事从没有想过。以前也许很像,都是被期待的精英监视官。但是现在完全可以说是相反的人类了——不,不过。 这时,朱的手机震动了。 反射性的说了“对不起”,朱立刻看向携带情报终端的显示屏。看到了接收到的邮件,她慌忙起身。“紧急的工作!不去不行!” “不是才刚刚见面嘛!”由纪抱怨。 “下次会补偿的!” 3 樱霜学园是全寄宿制的女子高等课程教育机关。 五层的古老校舍虽然看起来是木制的,但实际上是最新型的可循环建筑材料。这个校庭,通过投影、最低限度的园艺和以喷泉为中心整齐配置的花坛和树木形成一种英式风景。 四楼教室——女学生川原崎加贺美起立,开始朗读文学的教科书。其他的学生们静静地倾听着。 “我想说的是,女人也会抱有不逊色于男人的爱情。真正的女人心一定不会比我们低劣。” “确实我们男人更会通过言语表达,或是立下誓言,但很多人只是通过外表来判断。我们男人只是嘴上说的漂亮,但能为了爱情实现自己诺言的人却少之又少。” “就到这里。”有点上年纪的女性老师威严的说。 “是。”加贺美坐下。 “按照有文学侦探之称的leslie·hotson博士的说法,《第十二夜》的初次公演是1601年1月6日。日本来说就是关原合战的翌年。刚才,加贺美同学给我们朗读的是,莎士比亚窥视到的令人震惊的普遍性的文章。” 教科书都是普通的“纸”本。在这个设施里,电子书籍类的东西完全不被使用。这个樱霜学院,全是被“现在很少见”的东西构成的。 因为不使用电子书籍阅览器,只要把教科书立起来干别的事老师也不会注意到。这个班级中学生的一位——大久保苇歌,正悄悄的使用着携带情报终端。现在她在用的是,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就能输入文章的交流工具。可以和特定的对象用短句交谈,并且把内容完全暗号化是它的卖点。开始还在木然地看着过去对话记录的苇歌,因屏幕上王陵璃华子的讯息的到来而眼睛发亮。“!” 璃华子的讯息。“你那边是文学课?” 苇歌舞动手指,回了讯息。“是 。是莎士比亚的《十二夜》。” “莎士比亚的喜剧很无聊呢。” 璃华子说。 “您不喜欢吗?” “我喜欢悲剧哟。特别是《麦克白》和《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 “这两本很有趣呢。” “并不只是有趣,是特别残酷。” 残酷,苇歌恍惚着,动了动嘴唇。 王陵璃华子并不只是普通的前辈,对苇歌来说她是憧憬的女性。第一次当面交谈的时候,就这么想了。所谓完美就是形容这个人的吧。 “……呐,放学后见个面吧?” 看到这个句子的苇歌非常感动,脸颊染上了一缕绯红…… 樱霜学园的食堂——。虽然装修和食器是逆时代的复古风,但配膳的食物还是自动化的。根据每个学生的情况计算出卡路里,自动的把托盘中的食物送到合适的桌子上。 川原崎加贺美和霜月美佳正在吃饭。加贺美虽然留着短发,但并不活泼,是个稳重的少女。美佳用复古风蝴蝶结把长头发扎了起来,有着一双坚决的大眼睛,可爱的雀斑也给人强烈的映像。 加贺美一边把勺子往嘴边送,一边说:“……葛原沙月同学,好像就那样行踪不明再也没有回来了呢。” 开始谈在意的话题了。 “教员都被施了缄口令。”美佳说。 “行踪不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就是说,不可能啊。这个学校的警备可是非常森严的。不管是离家出走,还是被带走……” “方法是有的。一个人消失的方法。” “怎么做?” “因为在吃饭所以不想说。” “哎?装腔作势的。” 这时,食堂变得些许嘈杂。平静的氛围中荡起了涟漪。释放出格外特别的存在感的少女——王陵璃华子进入了食堂。带着像是部下一样的,山口昌美、樋口祥子两人。她摆出女王一样的姿态。只要和璃华子的眼神对上,其他的女学生都会微笑起来。 璃华子的容貌——纤长的睫毛,高耸的鼻梁,留至腰间的长发。如果有负责造型的天使,也会认为“做的有点过头了”吧。那是不属于学生的妖艳的美貌。 美佳小声的问:“那个王陵璃华子,为什么那么有人气啊?” 加贺美回答:“她是个美人,头脑也很好。理由不是很清楚吗?” “我……稍微有点怕那个人呢。” “为什么?” “眼睛……有时,会很虚幻呢。像是没有在看这里,而是在看着别的次元。” 璃华子、昌美、祥子走进加贺美和美佳的桌子。在这种不巧的时候,加贺美和美佳更显得有点紧张。 “川原崎加贺美同学,霜月美佳同学。” “您好。”“日、日安。” “用餐中打扰了。有件以前就很在意的事……” 王陵璃华子的声音,冰冷而清澈,底处隐藏着能刺破人心的尖锐。 “是什么呢?”美佳回答。 “两位都并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不是吗?像樱霜学园这样还在进行社团活动的教育机关,现在很少见了。我认为挺可惜的。” “是劝诱吗?” “被看穿了。我现在担任美术部的部长,可以的话请来部室玩玩。” 璃华子继续微笑,“还有,霜月同学。虽然我在发呆考虑着事情,但不是在看着别的次元。……我又不是宇宙人。” 加贺美焦急的,用不出声的用嘴型向美佳抗议。 “笨蛋!被听到了!” 美佳伸出舌头苦笑,朝着加贺美的方向做出“对不起”的姿势。 ——数小时后。 空气被染成金黄色的时间带,樱霜学园的美术室。沐浴在斜射的夕阳中,王陵璃华子一个人在素描本上用铅笔画着。虽然是草稿,但已经给人怪诞的映像。 “……失礼了。”大久保苇歌进入了美术室。 “还是来了呢。”璃华子在被苇歌看见前合上了素描本。 “是,当然回来的……” “好高兴。” “我从很久以前就对王陵前辈的画很感兴趣了……” “比起画,”璃华子像是要阻止苇歌的话一样,“我听说了,你父亲的事。” 苇歌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阴暗。 “……母亲的再婚对象。” “……是。” “最近一直没什么精神,果然是这个原因?” “……您注意到了?” “嗯。因为我一直注视着苇歌同学。” “王陵前辈……”因为太过高兴,苇歌的双眸闪现出泪花。 “如果有什么的话,可以跟我说吗?” 说这话的璃华子的声音,与平时并不一样。这是将对方温柔的包容起来的慈爱的声音。结合没有一丝阴郁的笑容,她扮演着圣女。 “那,那个人……嘴上说爱着妈妈……但对我,明显是下流的眼神……”苇歌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说,“每次回家的时候,都有人进入我房间的痕迹。上周就连内衣都不见了几件……像这种事,已经忍受不了了……但是……” “和您母亲,不能说吧?” “真正父亲的欠债全都留给了母亲……不靠那个男人的话,肯定,连我的学费都负担不了。明明好不容易……进入了憧憬的樱霜学园……不应该会这样的……虽然义父的色相和犯罪系数绝对不会是良好,但离公安局通报的程度还有很大空间……” “很辛苦呢。你绝对不是为了抚慰这个男人而生的。你不能选择你所想要的人生……这种痛苦,我知道。”璃华子走进苇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现在的时代,现在的世界,谁都一样。遵循系统决定的适性,满足于被强加的幸福。不能实现自己真正期望的梦想。”璃华子像是哄人一般的说着,苇歌一边流泪一边点头。“真正期望的状态,真正的自我价值,不想确认一下吗?苇歌同学。” “……哎?” “我的话可以告诉你。在苇歌同学身体中隐藏的真正的美,你是多么优秀的‘素材’,我会让你看清的。” “王陵……前辈。”苇歌止住了泪。 “叫我璃华子就行了。”璃华子走进苇歌,轻轻抱住了她。苇歌的脸一下子红了,但她幸福的闭上了眼睛。璃华子在她耳边低语。 “接着谈莎士比亚吧……” “是……” “《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我所喜欢的是,泰特斯的女儿拉维尼娅。因为父亲的错而被卷入麻烦,她受到敌人性的暴力,舌头被挖去,两腕也被切断。” “最后怎么样了呢?那位……拉维尼娅?” “‘这曾是比我生命还重要的可爱的小鹿’……真可怜。拉维尼娅被自己的父亲杀死了。” 4 公安局,问询室。前段时间逮捕的视觉毒品的贩卖者——金原正坐在问询室的椅子上。正面对他的是,表情冷酷的宜野座。 “以前,好像有一种文具叫做,铅笔。” 宜野座说。 “…………”金原在害怕着,视线左右移动,冷静不下来。嫌疑人经常对是否已被西比拉系统看透而不安。而且进入这个世纪以来公安局的权力也得到了扩大。只要他们愿意,潜在犯的人权什么的根本没有意义。在这里处刑和拷问都是存在的。 宜野座继续说着,关于铅笔的事情。 “铅笔芯被木材包裹着,一端被削尖后使用。如果铅笔芯磨秃了,就必须要再削。现在来看 ,效率不可思议的低吧?” “……嗯?”金原不知为何对宜野座的话题产生了兴趣。 “最开始多用小刀来削铅笔。不过这样的的话,因为很小失误也可能会伤到手指……所以,发明了专门的器具。把铅笔固定在箱状的物体上,通过把手转动刀刃来削。这样就安全了吧?” “……” “……人类能做到而动物做不到的事像山一样多。这其中的一点,就是‘安全的控制’。人类在所有东西上都装上了安全装置。对于电用橡胶,车子有钥匙,性器官有避孕套。然后对执行官设置了我们‘监视官’……你曾操作的自立机,也有着严密的安全装置。” “——!” “让绝对安全的自立机暴走的记忆卡,你是怎么入手的?” 一系的监视官、执行官全员集合在刑事课的办公室中。这次,很少从实验室出来的唐之杜志恩也现身了。 “视觉毒品的金原用的解除安保装置,御堂的投影入侵……都是从一个地方流出的,这已经确定了吗?”朱问。 “嘛,两边都只回收了源代码的片段,不过有着明显的共同点。”唐之杜用自信满满的语调说,“我可以用我的专业性打赌,都是同一个程序员做写的。” “不需要啊。”滕不屑。 宜野座轻轻地擦拭眼镜,又重新戴上。 “……虽然御堂是社交网络的狂热者,但并没有掌握那种高度的工具的技术,他肯定接受了电脑专家的后援。” 他如果活下来就好了……虽然大家都这么想,但西比拉系统并不允许他活着。 “但重要的金原的供述只有这些……”像是说着非常严重的事,征陆用远程操控,把问询室的录像在显示器上播放。 录像中快要哭出来的金原正向宜野座倾诉。 “真的!某一天受到了送给我的邮件……送来的信没也没有名字,只是对工厂的工作不满……信上说‘只要听我的话就让你成为神’……” “真是恶劣的愉快犯。”朱说。 “但送信的人是怎么预测到金原会犯罪的呢?”宜野座露出惊讶的表情。 “职员的定期检查吧……只要是骇客就能简单的入手。”狡噛说。 “那么,这个人帮助御堂的动机是?”征陆问。 “动机就在金原和御堂身上……‘那个人’一定,只要这样既够了……”自言自语的狡噛的眼神中,透着一种不寻常的执念。狡噛的这种异样,朱和宜野座都注意到了。 “……狡噛?” “杀意,和手段。把没能凑在一起的这两者结合,创造出新的犯罪……这就是,‘那家伙’的目的。”狡噛一个人随意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虽然朱很惊讶,但其他的刑事们都做出“嘛,狡噛就是这个样子”的表情。宜野座咋舌,追向狡噛。 “喂!” 最终狡噛回到了执行官宿舍中自己的房间。在摆满了锻炼器材的房间的更深处,作为资料室的小房间。狡噛在这里搜寻着过去的资料。宜野座连招呼都没打就进入了房间。“狡噛,你——” “gino,和那个事件一样。有人给予只有杀意的人杀人的手段,制造真正的杀人犯。” 宜野座皱起眉叹了口气—— “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下。那个时候是药品,这次是投影的入侵装置。完全不一样!不应该放在一起联想!” “技术者和周旋人,还有别人。有一个家伙把想杀人的人,和可以制作道具的人连接了起来。这个人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所有的资料都不是电子化的,而是通过复印制成档案。狡噛有着不信任电子媒体的偏执倾向,不能把重要的东西放在网上。狡噛突然开始反复检索起这些资料来。 “你够了!你这是在追寻幽灵!” “佐佐山当时就快要查明真相了!” 狡噛激动地用手中的资料指向宜野座的鼻子。 “为了要解除那家伙的遗憾……只为此努力的三年……” 面对像被附身般的狡噛的怒气,宜野座只能做出难过的表情。 5 樱霜学园——教室前的走廊中,川原崎加贺美和霜月美佳并排行走着。加贺美摆弄着携带情报终端,作出不满的表情。 “怎么了?”美佳用略有些冷淡的语气问。这是明知答案仍要做出质问时的表情。 “果然不出来啊……” “青梅竹马?” “嗯。苇歌酱。因为最近发生很多事所以还蛮担心她的……但好像是在避开我呢。” “没关系的啦。是关了手机,不着到哪里转换心情去了吧?” 美佳还是用冷淡,像是想撇开关系一样的语气说着。加贺美没有注意到这里面的意义。 “这样就好了……” 加贺美很担心似的的愁眉苦脸。——美佳是她刚进入这个学园时就认识的。但是,加贺美和大久保苇歌是孩童时代的青梅竹马。 像这样加贺美和美佳一起行动,是最近才开始的。一直到不久前,基本都是三人一起活动。而加贺美和苇歌之间,看起来是亲密无间的。虽然表面上是三个人感情很好的在一起玩,但一直感觉美佳有些疏远。 美佳是神经质的优等生,精神美人而且成绩拔群。在学力差定上经常和王陵璃华子争夺第一、二位,西比拉系统的职业适性判定也被认为是非常有望的。但是因为冷淡而且嘴巴毒,她经常被同学嫉妒。 对这样的美佳,这个学校里第一个温柔对待她的就是加贺美。 虽然只有几个人知道,但从加贺美和苇歌的psycho=pass色相而进行的相性判断来看,两个人是被推荐恋爱的。只要西比拉系统认可,连同性婚姻的许可都可能拿到。只要想到这件事,美佳就觉得自己的色相要一下子浑浊了——所以,在途中就停止了思考。 6 樱霜学园的美术室,王陵璃华子面对着画架。画布上所描绘的是,大久保苇歌的肖像画。在她的身后,坐在椅子上的槙岛圣护正看着书。封面是莎士比亚的《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 “——从受到侮辱的命运中解放出来,你认为拉维尼娅感到幸福吗?” “‘不让女儿受到侮辱后仍活着,不让这样的姿态让众人得知而每日饱尝新的悲伤’……这样吗?槙岛老师。” “再美的花朵也终将凋零。这是所有有生命之物的宿命。索性,就在花开正艳的时候把时间停止,这种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槙岛起身,站在璃华子的背后窥视着描绘中的画。 “只是,如果你像爱着亲生女儿一样爱着那个女孩的话……你会‘为了那个孩子流泪而哭瞎双眼’吗?” “哎呀,那样会很困扰呢。”对于槙岛的话,璃华子微笑了。“因为,我今后还得完成更多更多的画作呢。” 涉谷区代官山——早晨的市民公园。中央的大型喷水池前,清扫局的车子停了下来。喷水池给人意大利观光地的印象,投影的女神像注射着整个公园。两个清扫员站在旁边。其中的一个人,正拿携带情报终端拨打着电话。 “管理事务所吗?嗯,是,我是清扫局的人。我们家的自立机在投影装置的内侧因故障停止了,大概是被什么异物挡着了……是,是这样的。总之我们想点检一下,能暂时关一下喷水的投影吗?” 清扫员挂了电话。漂亮的女神像的影像出现了噪点,然后突然消失了。里面是浅浅的研钵形状,中间设置着塔状的投影发生装置。 “……什么啊?那是?” “呜哇,好 恶心……人偶吗?” “是……什么美术品吧。” “啊,看上去挺像的。不过不会太恶趣味了吗?” “总之先和管理事务所确认一下吧。” “伤脑筋啊。随便就增加备用品。” 两个清扫员发现的是璃华子的作品——也就是分尸的尸体。不过知道这事还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失踪的樱霜学园的女学生——葛原沙月。通过塑化处理而树脂化的“人体部件”。虽然既不会腐败也没有恶臭,但仍是货真价实的尸体。被电线支撑的像是浮在空中的两只手腕,环抱着全无表情的少女的头。像是桌子般放置着的胴体。脚边是两只狗的干燥标本。狗分别啃食着少女的脚。尸体的角落,是被卡住而停止运行的清扫自立机。 07 紫兰的花语 1 ——东京都内,有一处不为世人所知的医疗设施。说“不被世人所知”也许有些夸张。作为医院,它被近邻所知,在网上也能简单的查到。 但是,这个医疗设施不接受外来人员。 就算打电话过去,也会被告知“不是预约制”。但与之相反,救护车接连不断的在这里出入。这个设施有着广阔的庭院,被高墙所包围着。是以白色为基调的清洁的建筑物。这里不是普通的医院,要说为什么,因为这边收容的是不受疾病所苦的人。他们是异常无力,缺乏表情,时不时会浮现空虚笑容的奇妙的患者。 虽然因为有很多高龄患者,看起来像看护设施,但同样症状的也有三十代的男女。比例上来说还是高龄者比较多。大量的——简直像是梦游患者的集团。 在这个设施的住院楼,王陵璃华子作为看望的客人到来了。 住院楼的一个房间,挂着写有“王陵牢一”的名牌。牢一躺在床上,身边的护士麻利的做着看护。旁边的椅子上,坐的是前来看望的璃华子。 “王陵先生,您女儿又来看望您了哦,真是太好了呢。”虽然护士这样的呼唤着,但牢一仍保持着佛像一般的表情,纹丝不动。“……对不起呢。虽然是这样,您父亲一定能理解,一定会觉得高兴吧。别在意哦。” “嗯,当然。”——这是谎言。 璃华子用无表情的眼神朝窗外看去。中庭里和牢一同样症状的患者们恍惚的一直站着,或是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 璃华子蔑视他们——在这里的人们,全都如此。什么也注意不到,什么也说不出,然后什么也不思考。只是像是什么东西的躯壳一般的活着,最后就像被太阳照射的冰块一样溶化,最后消失。这是病。和鼠疫、天花、霍乱一样,把无罪的人们逼上绝路的传染病。只是,没有根除这种病原菌的方法。通过隔离、隐藏这种病,这个国家才得以行使强大的权力。 璃华子的眼底翻滚着愤怒,紧紧握住了放在膝盖上的手。 ——这是,名为“太过安逸”的病。 2 涩谷区代官山的公园——事件现场。以喷水池为中心,公安用自立机在现场来回移动,通过投影的封锁胶带保护着现场。虽然称之为喷水池,但投影已经停止,只留下“有着投影发生装置的研钵状的空间”。 在小型塔状的投影发生装置上,放置着通过塑化处理而树脂化的“分尸的人体”。被电线支撑着的两只手腕抱着无表情的少女的人头。在脚旁边还有两只剥制的狗的标本。——狡噛凝视着这个物体。一脸不安的朱和严厉表情的宜野座朝他靠了过来。 “这是……” 这异常的尸体让朱瞠目结舌。这个物体有着不仅是视觉就连意识都好像能侵蚀的恶意。朱立刻想起了唐之杜说过的话——“被分解的七零八落的尸体通过塑化制成标本,把那东西装饰在大街的正中央。就在闹市的投影广告的里侧。” “你不要参与这次的搜查,狡噛。” 旁边听到宜野座严厉的语气的朱,不由的发出“哈? ”的声音。 “——为什么?gino。” 狡噛很冷静——至少表面上是。 “这不是你这家伙能冷静处理的事件。被多余的成见所束缚的刑事,当然不能参加初动搜查。” “不会吧……但还不一定是和标本事件一……”因为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朱慌忙闭了嘴。只是狡噛和宜野座都没有放过这句话,两边都投来锐利的目光。虽然持续了一段朱沉默着等待斥责的氛围,但狡噛先开口了。 “……在宿舍待机可以吗?” 宜野座颔首。 “这样啊。” 狡噛立马转身。这么简单就退下,朱和宜野座都有些惊讶。狡噛朝匿名警车走去。虽然执行官基本都利用护送车移动,但只要有监视官陪伴这一条件可允许使用警车。目送过离去的狡噛后,宜野座狠狠的盯着朱。“长守监视官。” “是,是!” “视线别离开狡噛执行官。” “那个,是……” “你好像知道情况的样子,那也没有说明的必要了。为了不要让狡噛做出奇怪的事情,片刻不离的监视他。这就是你这次的工作。” 在公安局的刑事室,除狡噛和朱以外的四个人集合在一起。征陆、滕、六合冢坐着面只有宜野座站着。 “整理一下。”宜野座说。投影屏幕上出现了这次的事件。配合着宜野座的话语,投影的画面变化着。“在代官山公园被发现的尸体是葛原沙月的。她是全住宿制女子高等课程教育机关,樱霜学园的学生。一周前就失踪了。” “喂,樱霜学园……”征陆稍有些惊讶。 “是标本事件的嫌疑犯——藤间幸三郎工作的地方。”六合冢用几乎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 宜野座表示同意,“遗体被特殊的药剂浸泡,蛋白质变质成塑料状。分析的结果证明和三年前事件所使用的药剂是一样的……同一犯人的可能性确实很高。” “迷之杀人鬼……那个叫藤间的家伙……三年之后的逆袭?” 征陆叹气,摆出不怎么能接受的表情。 滕像学生一样,举起手。 “gino桑,把小狡排除在外真的好吗?那个人一直在调查标本事件不是吗?也许有什么的新的线索。” 对滕的提问,宜野座做出极不愉快的表情。 “我看过那家伙的报告书,只是些妄想的罗列罢了。” 执行官宿舍——公用练习室。在铺着吸收冲击材料的宽广房间里,上半身赤裸、下身穿着紧身裤的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其中一人是狡噛。还有一个人是他的拳击陪练。狡噛全身布满强壮的肌肉。对战的对手毫无表情。浑身是汗的只有狡噛。狡噛躲过了一记右勾拳,利索的抱住对方的腿放倒了对方。take down。 对手用双腿封锁住了狡噛的动作。狡噛半回转,穿过对方的龟式防御姿势(guard position),变成了完全的骑乘姿势——ground position。狡噛从上方用力殴打,一拳一拳,像是铁锤般沉重。咚!咚!的打击声响彻,对方的脸开始变形。鼻子被打瘪,下巴碎裂,眼睛飞了出来,头盖骨陷了下去。在这个过程中,对方的脸和上半身开始产生噪点。——是投影。拳击陪练用的机器人,为了让模拟更加真实而施加的投影。 朱进入了这个练习室。 “做的太过头了啊,狡噛先生……” 被这句话突然变回了自己,狡噛慢慢起身离开了对战的对手。 拳击比赛接受的蜂鸣响起,对手的投影完全消去了。呈现出来的是,人体模型般无个性的拳击机器人。因为狡噛的暴力,头部完全破碎了。 朱看了拳击系统的控制器以后惊呆了。“拳击程序,竟然设定成了最高级别。你真的是人类吗,狡噛先生?” “太垃圾了啊,这个系统。”这样抱怨着,狡噛朝着放着私物和衣服的台子走去。比起毛巾,更先拿起了香烟一下放进口中。 正抽着香烟的狡噛的腹部,随着肺的收缩慢慢起伏。那腹肌清楚的分成了六块。朱不自觉的凝视着狡噛钢铁般的肉体。“…………”隆起的明显的肌肉的表面被汗水浸湿,刚狠狠殴打对方的拳头微微流出了血液。 “……我脸上有什么吗?” “不,没、没什么……!” 移开眼神后,朱为了掩饰尴尬的氛围找起了话题。 “都被支给了支配者那样强力的武器,这个程度的必死的训练还有必要吗 ?” “是必要的。正是因为持有强力优良的武器,这只手就必须变得更加坚强。” 这么说着,狡噛盯着自己渗出血液的拳头。 “杀死对方的不是支配者,而是我的杀意……为了把这句话铭记在心,这只手就必须确实地感受痛苦。” “……这是,对我的教训吗?” “不。希望这是对监视官无用的心得啊。因为我不想再一次被你的支配者射击了。” 呼的,狡噛吐出紫烟。“所以,你有什么事?” “在这之前,请先用毛巾把汗擦干,把衣服好好地穿上!” 两人朝着狡噛的房间移动。真是煞风景的房间。朱坐在客人用的看起来很便宜的钢管椅子上。狡噛则一直站着,心不在焉的靠在墙上,把矿泉水的瓶子往嘴边送。 “未解决事件……关于公安局广域重要指定事件一〇二,我偷偷的,像是偷窥一样的调查了……我对这件事道歉。” “为什么到道歉?”狡噛微笑,是寂寞的笑容。 “……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我一定要生气?因为过去的部下的被杀事件?还是因为过了三年事件都能没能解决?” “…………” “……我不生气。如果我要生气,那么对象只能是我自己。那个事件,在背后牵引着藤间幸三郎的黑幕,我连他的影子都没抓到。” “这次的事件也和同一个人有关……?” “还不知道,也可能是只是模仿犯。但肯定有调查的价值。” “被排除在了搜查之外呢……” “没关系,我也不想让gino那么困扰……” “嗯?” “我是说我有办法。只要找到借口,做出不得不让我们回去的状况就可以了。” “有这种方法……” “有的,看着吧。” 狡噛说完,又陷入了沉默。朱虽然还有想问的事,但不知这时开口是否合适。尴尬的氛围——还在烦恼着的时候,狡噛抱怨道“怎么了,别担心”。这时朱不假思索的把疑问说了出口。 “……佐佐山执行官,是怎样的人?” 于是,狡噛像是怀念般的眯起了眼睛。 “是个混蛋。” “哈?”对于这没听惯的脏话,朱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狡噛没有管这样的朱,继续说。 “……非常喜欢女人。不管是工作还是休息,只要一看到美女不管是谁都会上去搭讪,唐之杜和六合冢的屁股都不知都被他摸过多少次。就算是被打,也没有一点要反省的样子……还有,没耐性。” “比狡噛先生还性急?” “我没有暴走过吧,真是失礼的家伙。……总之,他是那种一旦火气上来就停不住的的人。有一次,我们一起调查一个被色相检查逮到的嫌疑人,刚打开门的时候正碰到嫌疑人在劫持女性。本来应该用支配者测定犯罪系数后麻醉的,佐佐山说‘那样太慢了’,然后徒手干掉了那个男的。虽然当时作为监视官的我姑且制止过他,但在内心认为他是个有趣的家伙。喜欢女人又凶暴,真是一个有趣的混蛋。” “…………” “至少,他不是应该那样死去的男人。看过尸体的资料照片了吗?” “是……” “尸体被放置在了投影装置的里侧。” “是。” “知道投影的内容吗?” “不,那个还……” “是医药公司的广告。‘安全的压力治疗,指引您去没有痛苦的世界’……已经确认了佐佐山在标本化之前,是在活着的状态下被解体的。……就好像犯人的信息一样。‘人生是只有痛苦的。’ 想要做出这种事的家伙也遭到相同的对待……不知何时,在开始这么想的时点,作为监视官的我已经完了。如果接受治疗的话肯定会被从搜查中排除的的吧。只有这一点,我绝对不允许。” “后悔过吗?” “对于自己的行动,我不后悔。问题只剩下一点,那就是这件事还未解决。” 狡噛的话语中没有迷茫。朱思考着——这和简单的复仇心不一样。经过的漫长的时间,已经变成了可以称之为信念的东西。 “三年前,帮助藤间幸三郎的共犯者……事件的黑幕……有现在还能使用的线索吗?” “有佐佐山照的照片。虽然非常的模糊。” 狡噛进了自己的资料室,然后立刻返回了,把拿到的照片递给了朱。 这是一张勉强能看出是“成年男子”的照片。——白发?银发? “……就保存在佐佐山使用过的终端里。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家伙很可疑,可是gino说‘这么模糊派不上用场。本来没有未加工证明的数字画面就不能成为证据,直觉就是妄想’什么的。” “……知道这个这个男人的……名字什么的吗?” “画像文件的名称是……‘槙岛’。” 3 樱霜学园的教室——正在午休中。从食堂归来的学生们,不是复习着课堂的内容,就是做着预习。有人在读书,也有人通过社交工具和在别处的朋友交流着。在这个平静的教室里,霜月美佳在自己的座位上玩着携带情报终端。同一张桌子上,川原崎加贺美用手支着桌子开始说。 “死者是葛原沙月同学。” “好像是呢。”不关心的回答。美佳正用情报终端阅读着电子书籍。 “苇歌酱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缺席。” “……好像是呢。” “喂,认真点听我说啦。” “我在听啦。”美佳关上情报终端。“不只是大久保同学,b组的山口昌美也一直缺席。大概,这个学园中正发生着什么不好的事。但是大家都尽量不去想这件事,表面上像是平时一样行动着……所以?” “什么所以……” “不好的事,最初开始就不要靠近。也别八卦。” “什么啊。”加贺美生气了。 “糊里糊涂就行动真的很危险。我有不好的预感。一直觉得很烦躁,太阳穴这里刺刺的。”美佳像是感到头痛一样用手扶住自己的额头。“肯定有我们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正在进行着。” 加贺美理解了美佳的话,但果然还是接受不了。 “苇歌酱是我的青梅竹马。不是美佳的。” 带有攻击性的语气,不能想象是那个平时稳重的加贺美说出来的。 “…………” ——真的只是青梅竹马?真想这么严厉的质问她。只是这样做的话,被逼到绝境的就是美佳了。 虽然美佳表面没有表现出来,实际上后悔的快要哭了——为什么加贺美不能注意到自己的苦恼呢?鼓起勇气——不那样太鲁莽了。西比拉系统也是加贺美和苇歌的伙伴。美佳的思想飞速的重复思考着相同的事。心脏好像就要破裂了。总之,现在不要再想苇歌的事了。绝对会因为嫉妒和造成色相浑浊的…… 美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王陵璃华子。” “嗯?”可能是因为听到这个名字很意外,加贺美发出惊讶的声音。 “大久保同学,不是相当倾慕王陵璃华子吗?对方好像也是没有拒绝的样子。问问她的话也许能知道什么。” 说出了连自己都震惊的带有恶意的话。 “嗯……”加贺美明显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璃华子在这个学院里,是属于更高阶层的人。 这样就好,美佳这么想。不会真的去见璃华子的。 王陵璃华子即是特待奖学生, 又有大额的捐款。所以樱霜学园在学生公寓里分配给了她特别豪华的单人房间。king size的床,并非投影的内部装潢,这是只有在古典书里才会出现的欧洲贵族生活的地方。 “呼……” 一边满足的吐气,璃华子一边从满浴缸的水中慢慢地起身。她的动作像美丽的蛇一样。直起上身,形状良好的乳房摇动着。她现在是一丝不挂的。虽然身体并没有动过任何手术,但这肉体和骨骼的平衡感说成是奇迹也不为过。腰的位置很高,那细腰让人联想到沙漏。如果把她解剖看看的话,就连骨头都一样美丽吧。 站来来的璃华子,全身布满了汗珠。这是激烈的运动、情事的汗。赋予对象的女孩——大久保苇歌失常般的快乐,作为回礼自己也得到了快乐。 从床上的毯子中,只露出苇歌的赤裸的脚。璃华子带上携带情报终端,穿上睡袍,从厨房取出饮料——装在玻璃杯中的碳酸水——然后回到了寝室。 “只在特别的夜晚,在寝室里装饰上父亲的画。” 随着璃华子的话语,寝室的墙壁上用投影展示出怪诞的画作。头颅、四肢切断、动物和花草的组合——七零八落的少女们。 “‘正是因为人类比动物优秀,换句话说人类自己,正是因为有精神,所以才会感到绝望。’——这是父亲曾喜欢过的克尔凯郭尔的话。父亲爱着艺术和绝望。不懂绝望,也不会有希望。绘画的题材多是七零八落的人体,这正是对自己抱有矛盾的象征。……我曾尊敬着父亲。那个人自觉地履行着作为艺术家的义务,一直执着的抱持着启蒙时的创作姿态。他真的画出了优秀的画作,我现在都这样认为。” 刹那间,璃华子的目光中流露出尖锐的杀意。 “所以呢,我不能允许他在中途放弃这种义务。” 惋惜的抚摸着苇歌的脚,璃华子扯去盖着她的毯子。 “……昨天,我父亲死了。虽然很早之前就和死人一样了,但终于连心脏都真的停止了。不过,没关系。我并不悲伤。父亲的职责,就让作为女儿的我,连同你一起实现它吧。不觉得很棒吗?很激动吧。” 取下毯子,那是全裸的睁着双眼的已经变得硬直的苇歌——已经死去了。 “——呐?苇歌同学。” 是璃华子杀死了她。但,对她来说应该感到感谢。在人生的最后,苇歌一定感受到了壮绝的快乐。璃华子有这个自信。璃华子从年长的女性那里学会肉体的愉悦,是10岁之前的事了。从那之后已经和数百人的同性交往过。关于女性的身体,她非常熟悉。不管是给予快感——还是杀人,都随心所欲。 4 在东京都港区一等地,一片广大土地上有一处带有庭园的豪邸。在这个所有地方都拥有完备机能的都市里,反倒是古风的东西更能成为富裕的证明。建筑材料特地选取了像是砖块的东西,领地内还有并没有预定使用的网球场和游泳池。整备用自立机繁忙的跑来跑去。这是大富豪——帝都网络建设的会长,泉宫寺丰久的私人宅邸。泉宫寺的爱好是狩猎,所以内部装潢是山中小屋的风格。不过暖炉和墙上的标本都是真家伙。泉宫寺坐在黑檀的桌子前,专心把玩着手中爱用的猎枪。他的对面,槙岛深深地坐在沙发上。两人恰巧谈到和王陵璃华子有关的话题。这是放佛像是耕育田地一样的播种着犯罪种子的槙岛,和秘密向他提供资金的其中一人的泉宫寺。他们已经认识10年了。 “……良性压力欠缺性脑梗塞。”槙岛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看着书。翻动的书是拉?芬努的《女吸血鬼卡蜜拉》。“……虽然不是公认的病名。这种病的存在本身也被政府否认了吧。可以说用原因不明的心不全这种形式处理的死因大半都是这种病例。” “我听说过。”泉宫寺脸上的表情缺乏变化。“不管怎样,应该是过度的压力治疗造成的弊端。” “以前,适度的压力会让免疫系统活性化,带来好的效果。有句话说人生就是‘竞争’呢。漫步人生路时会所遇到不可避免的摩擦——或者说是生存的意义更好吧。只是通过精神扫描得以让健身健康管理常规化的结果,人类对于压力的感觉过于麻痹,不能认识刺激这种东西的患者也出现了。虽然政府公认压力治疗药品是无副作用的,但还是应该认为这也是其中一个诱因呢。” “只能叹息啊。人类对于自己过度溺爱,导致作为生物的退化吗……”泉宫寺叹气。只是这叹息无比像是表演——这是人工的叹息。 泉宫寺全身义体化了。没有用口呼吸的必要,人工的心肺,耐腐蚀钛合金的骨骼。 “良性压力欠缺性脑梗塞发病的话,就和活着的尸体没两样了。最终自律神经会失去机能,不能继续维持生命活动。……实际上,只有这个不会受到医疗体制发展的影响,不如说统计上的平均寿命有降低的倾向。嘛这是绝对不能公开的数据吧。” “当然。这个时代呼唤生存意义的声音全都消亡了。谁也不会认真的谈论生命应有的状态了。” “……王陵璃华子的父亲也是一样,竟然会成为良性压力欠缺性脑梗塞的患者。……王陵牢一,曾几何时是风靡一时的插画家。您知道吗?” “不巧,我对艺术的世界没有什么造诣。” “他是让穴怪图系谱更进一步的幻想艺术的旗手。他以少女的肉体为主题,是描绘残虐的栩栩如生的噩梦的天才。不过他本人是一个极其认真的普通人。虽然作品的映像和制作者的实际姿态相乖离的例子并不少见,但牢一有着确实的理念。——他认为,人类正是认识到了内心的暗处、内部隐秘的残虐性,才能培养出规制它的良知、理性和善意。……他是以此为启发来定义自己的创作活动的。” “只听你这么说,是一个圣人君子啊。” “只是,”这时不知为何露出喜悦之情槙岛继续说:“……psycho=pass的普及终结了他的工作。人已经不用再自律,而是通过机械的测量来抱持心的健康。……牢一似乎很欢迎这项技术。不论方式如何,他理想中人心健全的形式已经实现了。艺术的形式也一下子变了风貌。只要接受西比拉系统的适性判定,连美都能被数值化的时代终于来临了。虽说结果就是自己的使命完成,人生也变成了没有价值的东西,但他是比起手段更注重目的的真正的伟人。……嘛,内心还是稍微有些冲突的吧。牢一为了解消这种纠结立刻接受了各种先端技术的压力治疗。那种生存状态可以说是沉溺,他女儿璃华子是这么说的。” “最终,成了连从床来起来都做不到的活着的尸体吗。” “对于一个仰慕着父亲的女儿来说,这是很难忍受的吧。王陵牢一被两度杀死了。先是因为科学技术被谋杀了才能,然后又被社会杀死了灵魂。” “所以这个少女犯罪的动机,就是为父亲复仇吗?” “是怎样呢。出发点是这个也还好……但复仇作为犯罪行为的动机还是太无聊了。希望能找到更深一步层的意义呢。” “就算这样……是不是杀了太多同校的学生?太大胆了。” “……已经教了她不留下证据的做法。万一有什么,就让失踪的藤间幸三郎再当一次犯人。如果公安局的能力和我想的一样,肯定会上钩的。崔求成的话这种程度的伪装工作一定能出色地完成。如果变成非常危险的情况,逃往海外的路线也不是没有……” “原来如此。她是有做到这地步的价值的女孩?” “现在还不知道。如果有价值的话,那么做多少都不为过。” 樱霜学园的学生宿舍,王陵璃华子的房间——。璃华子手持一个大型树脂袋,把大久保苇歌的尸 体放了进去。拉上拉链,袋中的空气就很快拍了出来,树脂袋和苇歌紧紧的贴在了一起。璃华子把这样包好的苇歌塞入旅行用的箱子中。打开携带情报终端,璃华子还是通话。 “崔求成?” “您久等了。我这边已经准备完全,随时待命。” “你和这种装腔作势的说话方式不搭呢。总之,又要麻烦你运送货物。” “了解。” 璃华子的携带情报终端上显示着画面情报,是用全息投影再现出的学生公寓。如果崔求成出手的话警备状况也一目了然。穿着制服的璃华子,出现走廊上。在隐蔽的角落,有着自立机使用的垃圾滑槽,崔求成把垃圾滑槽的路线变成了璃华子方便使用的样子。在用终端确认过路线后,璃华子把箱子扔进了垃圾滑槽。箱子在管状的通道中像是滑降比赛一样滑落。之后璃华子像是女王一样悠然的从走廊走开了。 在学生公寓的背面,有化学垃圾的处理设施。在那里,细菌分解着各式各样的废弃物。璃华子用伪造门卡轻松地通过了安检,进入了设施内。从校舍里延伸过来的数目众多的管子被连接到巨大的处理槽群。在这里无机质的地下的墓地般的空间内,璃华子优雅的前进着。 璃华子最终停在了一面被投影伪装的通往地下的门前。生体认证后门开了,她走下楼梯。——不为众人所知,垃圾处理设施就在地下室里。 这个墙壁保持着混凝土样子的空间,被像是手术台的作业台和特大的水槽占据着。 这个地下室本来是焚烧炉锅炉的发电室。因设施改装而封闭地下室的时候,被槙岛安排从图面的记载上抹去了。槙岛和帝都网络建设也有交情。因此,这里成了被忘却的场所,作为犯罪舞台的理想的空间。 在天花板上有着垃圾滑槽的出口,在它的正下方铺着田径部使用的软垫。这时璃华子放入尸体的箱子着地了。 璃华子进来之后,崔求成百无聊赖的朝作业台靠了过来。 “药呢?” “在那边。”崔指了指房间角落,堆放着四箱被放入树脂瓶的药品。“虽然我的专业不是搬运行李……这次连准备都很热情高涨的做了。如果是帮这么可爱的小姐的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璃华子双手带上手术用的手套,取出药剂的容器,打开盖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入了水槽。无色透明的液体被注入了。 “这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槙岛老师到底从哪……” “是以前仪式的剩余,他是这么说的。不知道是谁做的东西,也不想知道……只是比起对这种奇怪的药品取得许可进行贩卖,那家伙觉得拿来取悦槙岛老爷更有意义吧。” “老师的周围一直有把才能用在奇怪的地方的天才聚集呢。你也是其中的一个吧,崔求成?” 求成“嘿嘿”的有点害羞的笑了。 “怎么说呢。和那个人在一起就能找到童心吗……做出什么样的恶作剧之后世间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一直沉迷于其中。” 求成在外国的军队里接受了破坏工作和电子战的训练。背负着无数的任务终于来到了日本,重要的“祖国”却崩坏了。因为以前就是有很多问题的国家,一旦有了裂痕,崩溃只是瞬息间的事。不仅是祖国,那是很多国家的政体一齐崩坏的时期。结果,经历了漫无目的无处投奔的十几年,他被槙岛捡到了。 “我懂,这种心情。” 璃华子把箱子搬上了作业台,打开后再次取出了苇歌的尸体。 “你们准备玩具,我们这些恶作剧的孩子利用它让世间骚乱。……好开心啊,真的。” “嘛,我们玩具商没有让世间的大人发怒的勇气和耐性。只是看着你们这些坏孩子干的事就足够愉悦了。” “是呢。差不多到了第二次给大人们展示恶作剧的时候了。可以关注一下新闻哦。”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求成操作服装投影装置,把自己的外表伪装乘客樱霜学园的女学生。这是肯定违法的全脸投影。虽然被公安局的自立机或是街头扫描抓到的话就是现行犯,但有着特殊技能的求成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破解技术保护着他,求成就这样准备离开房间。 “你总是在最开心的时候离开呢。真可惜。” “不巧,我受不了血腥味。” 留下这句话,求成离开了。 只剩下一个人的璃华子嫣然一笑,拿起外科手术用的锯子。锯子的刃是高输出功率的激光,可以简单的将人体“加工”。 5 ——翌日放学后,王陵璃华子呆在樱霜学园的美术室里。她坐在椅子上,对着画布流畅的挥舞着画笔。血一般的夕阳从窗户斜射进来。美术室里,川原崎加贺美也在。 “那么,想和我商量的是什么事呢?川原崎加贺美同学。” “苇歌酱……是大久保同学的事情。她没有消息还一直缺席……那个……” “很担心吧……川原崎同学很为朋友着想呢。” “她是我的青梅竹马……” 对于加贺美来说,苇歌不仅仅是青梅竹马。——为什么苇歌要接近王陵璃华子?只有这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明明可以和我商量的,明明只要是能做的什么都会为她做的。 “因为她最近经常和王陵前辈在一起……万一……” 说话的时候,加贺美靠近了璃华子,越过她的肩头看到了她正在描绘的画布。正是描绘的是——大久保苇歌的肖像画。通过璃华子厉害的技术,可爱的苇歌被变换成二次元。只是画面的用色强调着红和黑,带有一种怪诞的气氛。 “这是……” “嗯,是她。她作为素材非常有魅力,为我的创作做出了帮助。” 停下画笔,璃华子和蔼的回头。 “女孩子的伙伴,真棒呢。作为主题应该很刺激吧。” “那个……” “展示苇歌的时候,这种设计也不错吧。” 嘭的一声,加贺美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腹部。那里,璃华子推动着手里的无针注射器。这个注射器像是一把小型手枪,可以从皮肤直接像对方身体内部注入即效性的麻醉药。 “啊……?” 还没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加贺美就失去了意识。 ——加贺美睁开眼。不知道从那时又过去了多久。就好像做了很可怕的噩梦,脑子里还是一片呆然。 “唔……嗯……?”意识稍微变得鲜明,终于明白了身处的场所不是美术室,而是没见过的房间。哪里的地下室。然后映入加贺美眼帘的是——苇歌。 苇歌——虽然想这么叫,但发不出声音。“——唔!?”这时加贺美终于了解到自己的手被绑在背后,脚腕被绑住,嘴巴也被塞进了东西。虽然想全力挣脱,塑料的拘束具却纹丝不动。 然后她明白了,眼前的苇歌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头部、身体、两腕、两脚被分解,沉入水箱。苇歌的头颅在水槽的底部咕噜噜的滚动。青梅竹马的——最喜欢的女孩,面目全非的模样。 ——拜托了请闭上眼。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青梅竹马的感动的会面,真是震撼人心的场面。真是艺术啊。” 挣扎的加贺美的背后的黑暗中,璃华子悠然的出现了。她弯下腰,用手指轻触害怕的加贺美的脸颊。 “要把这种感动向更多更多的人展现……这种想法,果然是表现者的业吧。” 08 之后是,沉默 距离发现葛原沙月尸体的公园数十千米——另一个公园。在平时被投影装饰的杂书林中,山口昌美虚幻的眼睛直视着天空。 “…………”俯视着这幅景象的宜野座——将尸体的眼睛合上。昌美的尸体果然也被分解,以一轮血红的玫瑰为中心,身体的碎块像是花瓣一样放置着。宜野座,还有征陆、滕、六合冢都在。自立机在四周张贴着封锁用的虚拟胶带。 “第二件了阿。”宜野座自言自语。 “如果这是藤间幸三郎的罪行的话,那就是第六件了。”六合冢说。 1 和葛原沙月一样,山口昌美也是女子高等课程教育机关——樱霜学园的学生。这个学园受到文科省的特殊认可,除了定期诊断和学历查定以外,免除所有的色相·犯罪系数的检查。也就是说,一年只会进入西比拉系统的视线一次。不管在这个设施发生什么事,公安局都不好插手。——不过,这里是标本事件的最重要的嫌疑人藤间幸三郎的工作地,也是接连发生的猎奇杀人事件的被害者两位——葛园沙月、山口昌美——所在籍的地方。只能实际的步入这里调查了。 樱霜学园的学生宿舍,山口昌美的房间里,宜野座、征陆、六合冢齐聚在这里。在他们的面前,鉴识自立机忙碌的来回移动。 “丝毫没有线索吗……”征陆稍微歪着脖子。这是预想落空的表情。鉴识自立机,完全不能检出通常的生活反应以外的东西。 “在同一个学校接连出现被害者,不能想象这其中完全没有关联。”宜野座像是再次确认早已知道的事实一样说着。是一边说着,一边在脑中整理吧。“肯定,有什么关联。” 可美莎酱打探完后回来了。消除了虚拟投影后,呈现出滕的身影。 “有笑不出来的新情报啊。好像又有两个人从宿舍里此消失了……问了家里面后,得知也没有回家。完美的失踪了。” “该死……在我们的眼前,怎么做到一个又一个消失的。” “但是真是奇怪呢……校舍也好宿舍也好,到处都是军事设施的严密戒备态势啊。就连对我们的搜查,文科省也是一直唠唠叨叨的挖苦着……”征陆摆出苦恼的表情。 “有什么从这里带出牺牲者的方法吗?” “本来,就算是藤间幸三郎三年后又回到了这里,为什么至今还全部以樱霜学园的学生作为目标?”宜野座说。“也太露骨了。” “对藤间来说,这个学园可以说是老巢。”六合冢说。“也许他知道什么避开警备的小路呢。” “很可能呢~”滕用轻浮的语气说。虽然声音很轻浮,但眼里完全没有笑意。 “这个学院,创立有200年了吧?这块土地反复增减过建筑物,已经变得乱七八糟了。校舍的示意图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只是看着就让人感到头晕。” “难道说……杀人现场和犯人隐藏的地点都在学园中?” 因六合冢的发言,有着不祥预感的刑事们面面相觑。 一边——在公安局的刑事办公室,只有朱和狡噛坐在桌前。两个人都沉浸在工作中。朱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到现在为止积压下来的报告书和检讨书。一边继续着乏味的文书工作,朱一边注意着狡噛的动向。 “…………”朱越过电脑偷瞄着狡噛的身影。 狡噛则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 最终,朱突然站起来朝狡噛的桌子走去,看向他的电脑屏幕。狡噛所做的果然不是乏味的文书工作,而是分析着今早被发现的尸体——山口昌美——的资料。 “果然是事件的情报……!这是唐之杜小姐的工作吧。” “这不是谁得工作。这些资料不知怎么就进到我的终端里了。”狡噛满不在乎。 “用这种小孩子般的借口……” “你怎么想?你也还没看过吧。” “就算是你问我怎么想也……从药剂的分析来看,只能说和三年前的事件是同一个犯人的可能性很高……” “我啊,抱着完全相反的看法。” “相反?” “是的。三年前的事件……比如说,这个。”狡噛把一卷古老发黄的打印资料递给朱。还没汇总成投影,狡噛的自制资料。 “……牺牲者的其中一人,是有贪污嫌疑的众院议员。因为虚伪申报犯罪系数,被怀疑犯罪系数可能急剧上升,但他用议员的特权拒绝了再检测。面对媒体和在野党的追问,他用“完全没有记忆”这种陈词滥调总算脱离了困境。但之后,就发现了他的尸体。是头盖骨被漂亮的割开,脑子被完全的挖了出来的状态啊。在被害者的肛门里,插入了脑中关于记忆的重要的部分——海马体。杀害佐佐山的方法也是那样,那时候的犯人杀人的方法和装饰尸体的方法,都像是有这什么理由而做的。被害者有四人。发现尸体的地方,全是不同的场所。投影广告的里侧、高级料庭、动物园、偶像举办演唱会的舞台的正中……但是,这次两件都是“公园”。舞台设定里没有艺术性。” “艺术性……什么的。”朱有时跟不上狡噛这种选择词语的方式。 “从这次的两件案子中,感觉不到那种扭曲的幽默和信息性。虽然是美丽的像噩梦一样的艺术作品,但欠缺着什么致命的东西。” “……是什么呢?”朱不假思索的问。 狡噛想了一下,直说出一句话。 “原创性……” “是……原创性吗?” “虽然花费了功夫去杀人,但犯人的主张很淡薄,这是一种自我满足。至少我一点感受不到犯人的主张。” “主张……杀人,除了杀意以外还有什么理由……” “至少藤间幸三郎是有的。对于那家伙来说,杀人仅仅是准备素材。到这位置和这次的杀人都是一样的。但是在这之后呢?尸体的……可以说是作风吧。完全不同。可以看到完全不同的犯人像。” “那个……” “智商很高,从西比拉的判定来说也会被划分到高收入人群。不过,非常年轻。或者说犯人的精神年龄非常年轻。对双亲有精神上的依存。有协力者……如是犯人是男性就是和母亲两人共同生活,女性的话则是和父亲。从尸体没有受到性侮辱这一点来看,可以推测出犯人没有受到过幼儿期的虐待。” “这是……” “罪犯侧写模拟。”狡噛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监视官,我申请外出许可。” “哎……?这样,我不同行的话不行。” “所以,我是说跟我一起来。是工作。”狡噛像食肉动物一般笑了。 啊啊,又是这种表情。朱变得稍微有一些不安。 2 这个设施,像是没有艺术性的巨大的箱子。狡噛的目的地——郊外,像是避开众人目光而建的高强度潜在犯隔离设施。朱的匿名警车停在了设施正面的入口处。门柱上的名牌写着“所泽矫正保护中心”。箱子大致被墙隔成三个区域。最外面的墙中,有着被自立机严密戒备的停车场。 “这里是……”朱像是修学旅行的学生一样四处张望。 “第一次来吗?嘛,你也没有来的理由。” 狡噛下车,朝入口走去。朱跟了上去。设施里到处都有监视摄像头和自立机的视线。 “被监视官……也就是你或是宜野座判断为帮不上忙的话,我就会被关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不过,现在到这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的直觉是正确的话,这次的尸体加工一定有着‘原型’。所以来听听这个方面的专家的意见。” 朱用身份证通 过了墙壁,朝地下病房走去。 狡噛和朱和下了电梯,一起走在煞风景的走廊上。不光是警备用自立机,还有镇压暴徒用的电网和强压水枪,这里连让一只蚂蚁爬出的缝隙都没有。 “从这里再往里,隔离着犯罪系数超过300的重度患者。他们进行着定期检查和治疗……在被支配者击毙之前就被西比拉系统的网抓住,某种意义上他们也是幸运的家伙们。这里的警备基本都是自动化的。设施不联网,电力系统也是独立的。有紧急情况时还能从通风口放出有毒气体……这层的监房,无论何时都能立刻变为处刑室。” “怎么……” “这些人就算是出去了,也会立刻被支配者宣告处刑变成肉末的。只要能活着,是在牢狱中更好呢……还是死了更好呢。等待着执行官适性判定的人也是有的,这是给予潜在犯的最后的自由。” “…………”朱已经什么都说不来了。自己曾经以为理所当然的事其实不过是社会的表象,这种真相赤裸裸的摆在了她面前。 合金制的门排成一排。潜在犯的牢房全是单人间。在门的旁边有着很大的监视器,可以简单的确认牢房里的情况。也就说这里的潜在犯没有任何的隐私。狡噛行走在走廊中,朱跟在后面不停地观察着左右的显示器。一个牢房中,一位头发任意生长看上去有些脏的中年男人正沉迷于阅读一本厚书。这个男人,可以说沉溺在书的海洋中。另一个牢房中,一个皮肤苍白的青年正玩着古老的家用游戏机。这些人被配给了没有危险性的玩具,温顺的度过着无为的时间。 狡噛在深处的一间牢房前停住了脚步。 从监视器上看,收监在这里的人的名字——足利紘一。一个肌肉发达的光头男人。他只穿着一件紧身比基尼短裤,全身都刺满了刺青。这刺青描绘的是“皮肤之下”的东西——也就是肌肉和骨骼的图样。像是活动的人体标本一样让人感觉不舒服的形象。现在,他正在自己的右边大腿雕刻着新的图形。朱用身份证明将锁的一部分解除。狡噛将门的窥视窗打开了。 “……哎呀,汪酱。好久不见。” 窥视窗是只能勉强通过一本百科全书的大小。但是朱像是能从其中看到了天国和地狱的情景。足利站起来,把脸靠近窥视窗。这个潜在犯和其他的潜在犯不同——朱瞬间有了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最大的原因就是足利的眼睛。不像人类,而像是变温动物——爬虫类的眼睛。 “多了很多画呢。已经没有描绘的地方了吧。”狡噛微笑。 “别看这样我的身体可是很柔软的,只要有镜子背后也能用上。”足利也笑了。 “看新闻了吗?” “对这个不理解艺术的世界,我没什么兴趣。” 狡噛通过窥视窗,把葛原沙月和山口昌美的尸体照片给足利看。 “我在找和这个尸体类似的作品。绘画、雕刻、影像、漫画、文艺作品都可以。” “哎呀,做得很好的嘛。跟王陵牢一的作品一样。” 狡噛把视线投向朱。“知道吗?王陵牢一。” “不……”朱摇头。 对朱和狡噛的反应,足利夸张的吐出一口气。 “哈……连王陵牢一的名字都没留下,真是讨厌的时代。以前就算是指定为有害,还是会有人在保存成网上档案的。已经没有有坚持的孩子了吗?” “大家和你一样都在围城中啊,托西比拉系统的福。” 足利从暑假中取出一本画册,哗哗地翻动书页,找到目的的那一页后出示给狡噛。是一张和葛原沙月尸体几乎同样构图的插画。 这种类似性让朱震惊地说不出话。 “在我的店,他的作品可能值个好价钱。因为这不是流于表面的流行物,而有可以确实看出根源的主题呢。” “帮大忙了。” “我啊……对兽奸有兴趣哦。呐回礼就和我se吧。给你兴奋剂哦,汪酱。不过作为补偿我这边也会突刺到你的喉咙底部为止……” 对于足利的发言,朱完全呆了。狡噛只是露出满不在乎的微笑搪塞过去。 “下次吧。” 说着,把窥视狂窗关上了。 “从搜查资料开始检索。王陵牢一,有什么相关的项目吗?” “这个……” 朱急忙操作携带终端,浏览着显示出的数据。 “在樱霜学园里……有同姓的学生在籍。这个孩子,是有血缘关系的人。狡噛先生。” 3 在樱霜学园的校舍里,征陆用可美莎酱的投影形象持续着对学生的问询。“有没有看到过可疑人物呢……”用这种形象不会让未成年有过多的警戒心。可就算是出示了藤间的照片,反应也不太好。六合冢虽然针对的是学校的防范记录,但到了这种时候连“到底检索什么好”这种最初的设定也做得不顺利。很难做出成果吧——。正这么想着,狡噛就毫无遮掩的从眼前经过,慌忙之中征陆连忙解除了投影服装。“喂,狡?”征陆突然从可美莎酱身影下出现,这下换成女学生们惊讶了。 狡噛平静但快速的前进着。听到骚乱的宜野座立刻跟了上来。 “这个笨蛋!” 宜野座伸出手像是要抓住狡噛,朱插了进来。 “请等一下!在学生中有嫌疑犯!” 狡噛在走廊上快步前进,发出巨大的脚步声。初老的教师看到后立马上前询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早就通过文科省再三告诉你们搜查活动要充分考虑不刺激学生……” 狡噛完全无视教室,朝美术室走去。看热闹的人——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聚集在了一起。狡噛粗野的打开美术室的门,那里璃华子正面朝着画架上的画布。她从容不迫的用冷淡的眼神看向他。 “是王陵璃华子吧。” “有什么事吗?” 狡噛从上衣底下、背后的枪套中拔出支配者。枪口指向璃华子后,支配者立刻变形成消灭模式。“犯罪系数?四七二?执行模式?致死?消灭模式?慎重瞄准……” 但是,刚才的老师朝狡噛扑了过来。他抓住狡噛的手腕,把枪口向下。这个学校有着古风的东西是“卖点”。这个教师也是在扮演着许久以前的热血教师的样子吧。 “可恶。” 狡噛右手拿着支配者,用左手把这个教师从自己的身体上拉开。但这样教师还是老扑上来,于是狡噛轻踢教师好让他停止动作。终于举起枪的时候,璃华子已经跑出了走廊。 “停……停下!” 教师还想朝狡噛扑过去,就被征陆从后面拦截,制伏在了地板上。 “狡,去搜!” “我知道,大叔!” 虽然这么说着奔了出去,但狡噛感到有什么地方很奇怪。从嫌疑人——王陵璃华子——的那种冷静来看,逃跑也是早计算好了的。 从携带里传来宜野座的通信。 “现在立刻封锁学园全部地区!动员所有自立机!” ——在美术室中好像有什么。公安局的刑事们正忙于追踪嫌疑人的行踪,没有时间保存现场。王陵璃华子曾经就在这里,现在她正被猎犬追逐着——。骚动扩大着,感兴趣的学生们聚集到美术室里。这其中也有霜月美佳的身影。不能停下不好的预感。听说有学生失踪了,美佳虽然已经设想过最坏的情况,但加贺美真的去见璃华子什么的——。完了。我犯迷糊了。是我做的。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不,自己知道理由的,想像小孩一样故意找麻烦。因为嫉妒。看到璃华子直到刚才还在描绘的画布后,不好的预感变成了确信。这幅肖像画画的是谁,只 要是认识的人是不会看错的。 “这是……加贺美……” 4 樱霜学园的保安室,投影屏幕和检查用控制台凛然排放着的。这里不仅有正规的警卫在,还集结着刑事课一系的各位。 “连一个学生都找不到,这是怎么回事?” 毫不掩饰焦躁的宜野座爆发出怒鸣,警卫和教室们怕的缩成一团。 “这里的保安措施全是针对出入口的,捉捉迷藏什么的简直是小事一桩。监视摄像头的配置全都是死角。”滕说,“话说,这就是所谓‘对富裕学生们的照顾’这么一回事吧。” “……可以从过去几天的监视摄像头的录像中只选出王陵璃华子的部分吗?”和宜野座相反,狡噛非常冷静。 “如果本部实验室能支持的话,这种程度的检索立刻就能……”六合冢说。 “给我做。” 推开警卫们靠近控制台,六合冢开始操作。宜野座叹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又朝向狡噛。 “不过……王陵牢一?你怎么知道他画过那种画?” “独创性……是吧?狡噛先生。”一脸自豪的朱插嘴。 “什么?”宜野座严厉的说。 “不,就是说,在犯人的信息里,没有艺术性,那个,通过犯罪侧写……” 宜野座把视线从朱身上移向了狡噛。 “狡噛……那两件不是藤间幸三郎的犯行,你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这次的犯人,遗体的陈列场所只要是能看见的地方就好。藤间是不可能两次都选择公园的。那家伙拘泥于让特定的人看见和一定要传达的主题。杀了葛园沙月和山口昌美的只是模仿犯……只是想让世间骚乱的,小鬼的主意。” “但是,也不能确定都是王陵璃华子做的好事。” “无论如何,不能放着犯罪系数那么高的女孩不管。对吧?” 支配者的情报是共有的。 这时,完成工作的六合冢插话。 “画像检索,完成。浏览一下吧。” 在显示器上排列着无数的画像。全是摄像头收入的王陵璃华子的瞬间。 “……嗯,是个交友广泛的孩子呢,经常被簇拥着。”征陆说。 “所以可以认为只要是单独行动都是有原因的。”狡噛指着一张明显和其他不同背景的,单独映着璃华子的图像。“……这张图像,就不是宿舍也不是校舍呢。是哪里的摄像头?” “是在宿舍里侧的垃圾处理设施。她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六合冢露出惊讶的表情。 “去看看吧。”狡噛立刻起身。 多次照到璃华子单独画像的是生化学垃圾处理设施周边的摄像头。刑事们握住支配者,谨慎的在设施内搜索着。利用支配者的机能,发现了用投影伪装的墙壁。 “……gino。”狡噛用手势向除宜野座以外的同事们送去指示。他慎重的踏进投影的墙壁,后边跟着的是支援的六合冢和征陆。他们立刻遇到了利用活体认证的关闭的门。自立机爆破门。铰链被踢飞,刑事们进到了里面。 这是一间隐藏的房间。走下联通地下室的楼梯,他用放在枪套里的手电筒照亮周围。在光圈中出现的是,用人体做成的雕塑作品。被解体的手足复杂地交错在一起。怎么看都用了两人份的身体。是失踪的大久保苇歌和川原崎加贺美吧。跟着狡噛进入房间的六合冢和征陆皱起了眉头。再后面进入的朱,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嘴吧。 在樱霜学园的职员室里,伪装经历而作为教师坐在桌子旁的——槙岛圣护。他一边假装工作,一边倾听者小型耳机中流出的声音。槙岛在学园内的各处都布置了窃听器。当然,保安室也不是例外。 “狡噛……那两件不是藤间幸三郎的犯行,你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这次的犯人,遗体的陈列场所只要是能看见的地方就好。藤间是不可能两次都选择公园的。那家伙拘泥于让特定的人看见和一定要传达的主题——” “……呵”对于公安局的刑事们的对话,槙岛不出声的笑了。注意到他这个行动的同事的女性教师开始说话。 “柴田老师,在听音乐吗?还是教材……” 耳机是设计成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的。槙岛回答。 “……两者都是呢。” “都是?” 就在这时,脸色大变的年轻男性警备脸色冲入了教员室。 “老师们,打扰了!不好了,在学院内出现了学生的尸体!” 教导主任以下的老师们全都慌张从教员室中飞奔了出去。只剩一个人的槙岛的脸上浮起了透明的微笑。他把崔求成做成的黑客工具的卡片插入了教师用的控制器。对警备系统服务器的侵入开始了。 5 5 大久保苇歌和川原崎加贺美的尸体被从地下室运了出来,暂时放置在专用的运送车辆上。在离起着哄的吵吵嚷嚷的女学生们一段距离的地方,霜月美佳表情纠结。就像是目送葬礼上的棺材一样,她用悲伤的视线注视着载着加贺美的车。——注意到这样的她的存在的六合冢,朝她靠近。 “被找到的是……你重要的朋友呢。” “……看得出来吗?” “只要看到你张脸就知道呢。” 六合冢没有表情。不过从那副工作用的假面下,渗出了些许的同情和温柔。 “……我没将最重要事传达给她。苇歌苇歌的……完全不注意我的事……”正说着,美佳变得像是要哭出来。“是我向她提议的……去和王陵璃华子谈谈。我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去的……是我杀了她……” 六合冢轻轻地抱住美佳的肩膀。 “……现在请哭泣吧。不这样做的话,色相会浑浊的。” 美佳的泪腺崩坏了。她把头埋在六合冢的胸前恸哭起来。 没有其他人的保安室,狡噛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为了消磨时间,他把监视摄像头摄下的王陵璃华子的影像顺次排开,漫不经心的确认着璃华子的开朗优雅的日常。一旦现在正封锁着学园的自立机空闲下来,就会利用他们把所有的数据送到公安局。这时,宜野座进入了房间。 “……在这啊。” “遗体的回收已经结束了吗?” “嗯。只是,不想让遗族看到啊……”宜野座明显的非常沮丧。“……如果一开始就让你加入搜查,就能救这两个人了吧?” “谁知道呢……不,应该不行。直到这两个牺牲者出现为止,情报都太少了。所有的,都晚了吧。” “……无法解释的地方太多了。”宜野座皱着眉头一脸痛苦地说。“王陵璃华子的逃跑路线,那个地下室的设备……怎么想也不是一个女学生可以做到。这次也有什么内幕。不会就像你说的那样……” 就在宜野座说完之前,注意到什么异变的狡噛挺直了身体。显示器上的璃华子的录像,突然被豪雨般的噪点吞没了。 “……奇怪。” “怎么了?” “数据全都一个个的破损了。刚才六合冢检索的时候,所有的录像都是完好的!” 狡噛把录像数据一览表示,表示着内容破损的图表排成一排。 “发生什么事了?”宜野座抱住头。“美术室的摄像头的数据,被集中破坏了。” “全灭么……不,这个的话还能……” 狡噛在瞬间关闭了保安室的网络连接。但是内部的侵入还是进行着。他注意到了六合冢留下的记忆卡,这个还拷贝着安全的文件夹。他立刻拔下记忆卡,从物理上切断了侵入。将数据转移到携带情 报终端上,再次打开文件。画面就好像沙尘暴一样,但在杂音中总算可以听到一些人的声音。 “——从受到侮辱的命运中解放出来,你认为拉维尼娅感到幸福吗?” “‘不让女儿受到侮辱后仍活着,不让这样的姿态让众人得知而每日饱尝新的悲伤’……这样吗?槙岛老师。” 槙岛。听到这个名字,狡噛和宜野座两个人同时冻结住了。 6 这个地下铁已被废弃,一半以上都沉没在了水中——。旧、都营地下铁三田线。这条线路已经变得像一条浅浅的河川一样了。和废弃地区一样,为了收容那些认为“西比拉系统对于社会是不必要的,犯罪系数不可能这么高”的人,这里被故意放置不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政府设施了。不过潮湿的旧地下铁在卫生和温度方面都很恶劣,在寒冬期间基本上没什么人影。 王陵璃华子和崔求成踏入了这个寂静的地下废墟。指示从学园到这里的逃跑路线的是,用虚拟投影伪装成女学生样子的崔求成。虽然这里很暗,但璃华子拿着从崔求成那里得到的灾害时用的小型手电筒。车站是地上两层、地下一层的构造。地下部分基本都淹没在水中。璃华子从地上一层的南口,走上了停止的自动扶梯。 ——搞砸了。 璃华子感到自己的眉间聚集了些多余的力量。尸体的装饰都使用过远距离操作自立机完成的。没有被发现、被反侦察的痕迹。也就是说,是留下了什么意想之外的证据吗——。和王陵牢一作品的关联性?不会吧。从崔求成那里得到的情报来看,公安局关于艺术作品的数据库非常薄弱,也确认过网上也没有任何关于父亲作品的档案。 只是樱霜学园是个让人心情愉悦的地方这一点,让人感到可惜。不管怎么说,找性爱的对象没有什么不便。槙岛圣护准备了什么样的逃跑路线呢。话说回来,槙岛的协力者里还有外国人啊——。 无意中,后背中感到原因不明的恶寒。 “这个路线真的是正确的吧?崔求成……” 璃华子突然回头。应该紧跟在后面的崔求成已不见了身影。这时,璃华子的手机响了。是槙岛圣护打来的。 “……慎重起见,还想问一个最后的问题。王陵璃华子,为什么变成了让我失望的事态,你自己有所自觉吧?” “……你在说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 ——是说证据吗?还是杀死的人的选择?无论如何,璃华子一头雾水。 “嗯。没有自觉的话就没办法反省。果然不能期待你更多的成长了。还以为你是更有前途的孩子呢。” “槙岛老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说完,璃华子的手机突然变成了“圈外”。 “什……什么?” 在黑暗中,两台猎犬自立机“卡夫卡”和“洛夫特拉夫特”启动了。警备活动用的巨大身躯上,付着特殊合金制的牙和爪。猎犬用激光感应器捕捉到了璃华子的身姿。璃华子被从黑暗中现身的攻击性外观的异形之姿惊到,开始逃跑。两台猎犬自立机以惊人之势追了上去。 泉宫寺丰久一边从高处欣赏着这出追逐战,一边整理着仪容。他的衣着是英国绅士的猎狐装。他穿着复古风的靴子,系着围巾,又调整了一下帽子的角度。从口袋中拿出带锁的怀表,确认了时刻。 璃华子把身体藏于墙壁的细小缝隙中,追赶的自立机从旁边经过。 “…………”就这样从缝隙的道路中穿过,从相反的道路再次逃走的瞬间,她踏入了陈旧的捕兽夹的陷阱中。“!”璃华子因钉子咬住脚的痛感而尖叫。肌腱被切断了。右脚尖就像被拽断了一样。璃华子流着泪一边用尽全力想摆脱捕兽夹,一边匍匐着前进。虽然想操作手机呼叫救援,但液晶屏仍然还是显示着“圈外”。这时猎犬自立机从另一侧追了上来,咬住璃华子的手。手掌被撕裂,携带情报终端瞬间化为了碎片。 “……唔……!” 泉宫寺悠然的走近在已经快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就那样蹲坐的璃华子身边。他用手中猎枪的瞄准器,对准了璃华子的眉间。 “比赛结束了吧?小姐。” 虽然全身都是血,但璃华子刚毅的笑了。 “……你也是,总有一天槙岛先生厌倦的话,就会被舍弃的……” “不劳费心。” 泉宫寺开枪。 被吹飞的头部在空中飞舞,璃华子落入了满是水的地下提线路中。 “你终归还是取悦人的狐狸,但我和他一样,都是被取悦的玩家呢。” 泉宫寺的枪声传到了车站的二层。槙岛就在那里。他静静地合上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的文库版,低声说出了向王陵璃华子践行的话语。“……‘这个女人一生都像野兽一样缺乏怜悯之心。死后的现在也只配得上野鸟程度的怜悯。’” 槙岛的身边站着的是崔求成。 “这样好吗?你以前非常喜欢那个女孩吧?” “要说的话还真有些可惜呢。但是,那个女孩的一切都太容易被看透了……比起这个,我发现了一个在意的男人哦。希望能稍微收集点情报。” “是是,无论什么都行……” “白天来学校的公安局刑事课,恐怕是执行官。虽然只知道名字——狡噛,好像是这个。” “这样啊……发现了有趣的家伙呢。” “嗯。那种洞察力和理解力,真的还让人感兴趣。总觉得能带给我些什么。” 09 乐园的果实 1 被公安局的封锁的樱霜学园美术室。 狡噛用自己的携带情报终端显示出唯一的线索。 “——从受到侮辱的命运中解放出来,你认为拉维尼娅感到幸福吗?” “‘不让女儿受到侮辱后仍活着,不让这样的姿态让众人得知而每日饱尝新的悲伤’……这样吗?槙岛老师。” “的确,在这个房间里呆过。” 朱站在这样自言自语的狡噛面前。 “只差一步了……王陵璃华子已经被通缉了。接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消失了啊。”狡噛说。 “嗯?”朱不假思索的发出疑问。 狡噛继续说:“是被抹消了,还是消失了呢……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边,但这种程度的把戏对方还是能使得出来的。” 这时美术室的门被推开,一脸不高兴的宜野座走了进来。另外一个监视官突然轻轻地打了下狡噛的肩。 “过来一下,有话要说。” “什么啊。”狡噛的声音虽然有点不高兴,但监视官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 狡噛和宜野座出了美术室,只留下朱一个人在房间里。 “嗯……”朱思考着。——也就是说,宜野座先生要对狡噛先生所说的话,并不想让我知道吧。还是别跟上去好。不过,两个人回来前该干些什么呢? 宜野座停在了楼梯平台前。现在樱霜学园的校舍在闭锁中,因为没有学生,所以就算站着说话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 “狡噛……嘛……那个……”宜野座的语气像在犹豫着什么。“虽然具体事项还待调查,关于‘槙岛’……” “然后呢?”狡噛想早点找个合适的地方抽根烟。 “王陵璃华子背后的人是槙岛。她作为连续猎奇杀人事件的主犯太年轻了。没有协助者的话,她不可能把那个药剂弄到手。从现在的发展看,槙岛和三年前的事件也不会没有关系把……所以……” “什么啊,要对今天的事不满的话就清楚的说出来。” “对不起了。” “……”对于旧友的道歉,狡噛长大了嘴巴。 “感情用事的是我。那家伙,并不是你的妄想。” 现在的宜野座就好像被叫到老师办公室的学级委员一样。带着平时明明是优等生,但突然心血来潮偷东西又被抓到的表情。狡噛稍微有点笑了出来。 “……别在意。对执行官说的话一一有质疑的才是监视官。对吧?” “但是……” “就像猎物的尾巴从鼻子前掠过一样。” 狡噛从安静的笑变为粗野的笑。 “我现在,可是难得的好心情啊,gino。” 2 ——在自宅的卧室里,穿着睡衣的朱站在镜子前,手里拿着化妆镜型的服装装置。她操作着装置的触摸屏,从“formal”“sports”“evening”“holiday causal”等并列在一起的目录中选择了“urban trendy”。 摇动装置,和工作时的服装不同的华丽衣装投影一件件的穿在身上。每一次摇动,衣装的组合都会随机变化。朱变换着姿势以确认搭配,虚拟形象dy一脸高兴地注视着。推测回路工作,她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侦探风的造型。——终于。 “好了!” 朱点着头,决定了服装的搭配。 “您决定了吗?” “嗯。把这套组合登陆‘喜欢’。衣柜中没有东西就在网上订购,明天前送来。” “对只是服装投影不满意吗?” “明天不是正式的工作……想穿着普通的衣服过去。” dy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一样,打了一个响指。 “难道是约会什么的……” 朱的脸变得通红,“不、不是啦!” 朱的自宅。朱换上了昨天登录“喜欢”的衣服,在卧室里画好了淡妆。朱的旁边。dy用投影显示着目录。 “要赠送给约会对象什么样的礼物呢?还有花束的样式也要……” “不是说不是了吗!取消!关联记忆消除!” “明白。推测回路,重启中。” 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事,家庭管理用ai,虚拟形象对主人是很顺从的。 朱站起来朝起居室望去,看了看时钟。 “还有点早呢……dy,放点什么新闻吧。” “有厚生省推荐的动画刚刚上传。” “那,就这个。” 厚生省·机械化保健局赞助的新闻节目——“改变你的明天的高度医疗”开始了。名目上映着主持人的女性和像是嘉宾的老人。 “今天我们请来了全身义体化的先锋,推动地下再开发的帝都网络建设的会长,泉宫寺丰久先生。” “……请多多关照。” 古老巴黎街角的露天咖啡馆风的投影舞台中,电视节目正在录制。沐浴在人工的日光下,女性主持人和泉宫寺丰久围坐在一张小小的圆形桌子旁。 “义手·义足的不断高性能化,投影装饰的效果也很好,医疗目的的义体技术在我们的生活中已经屡见不鲜了。只是……像我们今天的嘉宾泉宫寺会长这样,除了脑和神经以外全部义体化的例子还不多见。” “不可思议呢。为什么大家不快点吧不自由的肉体舍弃呢?” “不自由……吗?” “柏拉图曾说过,肉体是灵魂的牢狱。” 3 公安局——执行官隔离区域的出入口前。一辆车驶进准许停车的空地里。狡噛已经等在那里了。即是执行官又是潜在犯的他,被守卫自立机紧紧跟着。——但即使是这样,自立机还是离他过近了一些。像平时一样穿着西服的狡噛,不知为何也带着厌烦的表情。 “有些不高兴呢……狡噛先生。” “感觉要是抽烟的话,那堆破烂就要咬我似的。” 守卫自立机听到破烂这个词有了反应,朝狡噛又逼近了一步。 “看,这东西。”狡噛准备踢自立机一脚。朱立马阻止了他。 “突然又要做什么啊,真是的!” 狡噛一边咋舌,一边钻进朱的匿名警车。 朱生气了,稍微鼓起了脸颊。 “……不好意思。” “哈?”对狡噛的道歉,朱有些困惑。烦恼着他的话到底是关于什么的。是关于刚才对自立机的行为的,还是关于外出本身这件事的——。 “执行官不能一个人在街上行走。” “啊啊,是的。”那个啊,朱能够理解。“不,请别在意。我也很感兴趣。” 朱启动车辆,中途停止的新闻节目又再次开始。 “关上吗?” “不,没关系。” 节目里,帝都网络建设的会长——泉宫寺的话还在继续。 他是传说中的人物。从海外的大型建筑物到厚生省的诺那塔,他公司经手的工作数不胜数。挺过西比拉系统导入前——世界经济完全崩坏的大混乱时期,在东京的再开发事业的现场指挥的也是泉宫寺。 不仅有如此显赫的业绩,从第一线退下的他现在还能成为话题的原因还有他的“身体”。机械的身体。使他的身体工作的是,人工脏器和人工血液、大量的分子马达运作的拟似细胞。脸和身体的表面由极为精巧的高分子化合物构成,完全没有“机器人”的感觉。 泉宫寺的脑和神经束基本都是从生身那里移植的。他的脑和身体的控制系统无线连接。神经元的信号即刻的数字 化,人工肌肉能比“肉体”更迅速的对命令做出反应。 “我已经超过了100岁。不过,人生的乐趣却越来越多了。克服老化可以变得这么幸福……不接受机械的身体是不会理解的吧。” “只是,就算用上最新的技术,脑的寿命也只有150年的程度。脑的完全机械化的完成,没有解决的问题还堆积如山……” “脑基底的神经成长因子的注入是必须的呢。到极限为止,我的脑还有50年的时间。希望在这期间能有突破性的进展。” “如果有进展的话……” “是啊,捕捞的时代就到来了。”泉宫寺微笑着颔首。“都说身作出了与自己相似的人。差不多也到了人稍微像神一点的时候了吧?” “……调查显示,大多数人回答对全身超过五成的义体化‘感到抵触’。报告还显示,对于不是因生病或是受伤而补完患处,而是对健康器官的义体化有更强的忌讳感。” “有抵抗感的人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正因如此,才需要我在这样的公开场合进行说明……” “非常感谢。” “结果还是程度的问题……英国的思想家托马斯霍布斯看来,人类就像被称为心脏的引擎运作的机器。这是机械的运动论。” “很哲学呢。” “全身义体化的我谈哲学,很不可思议吧?” “怎么会,没有……” “比如说,你。”指向女主持人,“你也是优秀的义体哦。” “但是我没有使用义手、义足或是人工器官。” “带着什么携带情报终端吗?” “那个是有的。人人都带着的。” “服装装置呢?” “当然。” “还有家里的家庭自动化系统和ai秘书。……如果这些数据因灾害或是事故一下子丢失了,你会变得怎么样呢?” “这个……”主持人咽了一口吐沫,“在复原以前,什么事都做不了。” “你记得友人或是家人的电话号码吗?公司的号码呢?” “……” “自己的社会保障号呢?” “……不。” “因一些机械的故障,虽然只是一时的,但你失去了社会性。明明自己的生活依托电子装置到这种程度,就算说不是义体也没有说服力呢。对你来说携带情报终端已经是第二个脑了。不是吗?” “……确实,在生活中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女主持人,已经做出了对泉宫寺“认输”的表情。 “科学的历史就是人类身体机能的扩张,就算说成人类机械化的历史也不为过。……所以说是程度的问题。” 4 几乎都是全自动运转的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驾驶座坐着朱,副驾是狡噛。朱的匿名警车驶入了琦玉县秩父市。下了高速之后,在森林中的狭窄的道路上前进着。在秩父市的郊外,驶过温泉旅馆、野营场、山中小屋等设施,终于到了竖着“私有地”看板的森林深处。这里各处都设置着监视器。车子开到一片开阔地,看到一块像是停车场的空地。停下车后,朱和狡噛下车。两人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外观有些土的三层建筑,像是监牢一样的住宅。 狡噛按下内线电话的按钮。“你好,我是狡噛。” “啊,请稍等……” 朱随意的看了看周围,小声说:“几乎没有用环境投影呢……” “他讨厌这些东西。” 马上传来解锁的声音,门开了。站在面前的是有着精悍面孔,胡子邋遢的中年男性。 “……好久不见了,杂贺教授。” “别叫我教授了啊,狡噛……你以为大学制度都取消多少年了。” 杂贺把视线移向狡噛身边的朱。 “这位小姐……” “初次见面。我是公安局的监视官,常守朱。今天请多关照。” “进来吧,欢迎。” 杂贺的家——他的书斋。论文的复印件、古老的书籍和落后于时代的dvd在书斋了堆积如山。占据整个墙壁的书架当然也挤满了书,像是要溢出来似的。杂贺坐在厚重的红木桌子旁,狡噛和朱坐在客人用的皮革沙发上。 “喝咖啡行吗?” “嗯。” “啊、好。” “虽然这么说,也没有咖啡以外的选择。” 书斋的一隅有咖啡机。杂贺把冒着热气看上去很好喝的咖啡注入两个杯子里,分别放在朱和狡噛的面前。朱朝桌子上的杯子伸出手,不由自主的把脸靠近闻着咖啡的香气。非常浓郁。仅仅香气就让头脑变得清醒了。使用了真正的咖啡豆吗? 杂贺来到朱的正面坐下。 “常守朱监视官……是千叶县出身的吗?” 正准备拿咖啡的朱的手停下了。 “是的……” “你的运动神经并不差,但为什么呢。”这么说着,杂贺向朱投去询问的眼神。不知为何很紧张的朱把咖啡送到嘴边。 “嗯,不能游泳。” 朱简直要把咖啡打翻。“咳……!” “你父母……”杂贺说。锐利的视线等待着朱的反应。“……都还健在。都担心着唯一女儿不能找到恋人这件事。当然也反对你进入公安局。还有,祖父和祖母……“ 祖母,听到这个词的瞬间,朱的嘴唇抽动了一下。眨了眼。 “祖母啊。非常宠爱你。非常好的老奶奶呢。幼儿期与高龄者长时间一起度过的人,长大以后经常能和虚拟形象的人工智能构筑良好的关系。这种模式对常守小姐也适用。” “你看过我的资料了吗?” “公安局监视官的资料,民间的人肯定看不到吧。”狡噛说。 “啊……” “还是没变呢,杂贺老师。”狡噛笑着说。 朱眨着眼睛说:“刚才的……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观察而已。人会无意识的散发许多信号。只要记住一些诀窍,就能简单的读取这些信号。” “先赌的是最初的出身地吧?”狡噛像是应和一般的询问。 “立马就知道是都内或是关东近郊了。嘛,出身地什么的就算猜错了对方也不会在意。”杂贺说。“穿着的服装非常新,她的时尚品味是人为的。还不习惯游玩这件事。平时的生活过多的使用投影服装。说运动话题的时候超微施加一点压力,可以看到肩部筋肉的紧张。然后她把咖啡送到口边。虽然是无意识的行动,但这些都是提示……让你受惊了,不好意思。不过这样放松之后,这之后的话题就能顺利地进行下去了。” “杂贺让二……老师……专业是,临床心理学。” 朱满含敬意的念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虽然在做着精神鉴定和协助搜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重心移到了犯罪的研究呢。” “今天有两件事要拜托。”狡噛推进话题。 “但说无妨。” “第一是给这位做监视官短期集中讲义。” “现在的公安局训练课程好像不是很认真呢,犯罪心理学。” 朱点头。 “罪犯侧写之类的……虽然已经是落后于时代的方法了,但我很感兴趣……其实也就是刚刚有了兴趣的。” “对我这种被社会抛弃的人来说能有新的学生真是一件值得感激的事啊,真的。那么,另一件事呢?” “请给我看看老师保管的到现在为止的学生名册。” 狡噛的表情变得严肃。 “是公安局强制的吗 ?” “不,我明白这有违老师的职业道德,这是我个人的请求。” “如果狡噛在这里强调权力的话,我会拒绝的。”苦笑的杂贺站起身来。“给你看名册吧,你要找谁?” “可以说是西比拉系统诞生以来最恶的犯罪者。” “怎么说?” “他是等级非常高的智能犯,恐怕肉体也很健壮。他抱有特殊的领袖气质,很少自己下手,而是支配他人的精神,给与影响,就像是指挥着科学实验一般进行着犯罪。” “狡噛,你知道什么是领袖气质吗?” “指英雄般的、支配者般的资质……” “给你20分吧。……领袖气质有三个要点。‘英雄般的、预言者般的资质’。还有‘与其共处令人愉快的简单的空间演出能力’。最后是‘可以雄辩万物的知性’。以上三点。狡噛在寻找的人是什么类型的?” 狡噛稍稍思考了一下—— “我认为他具备所有的要素。” 5 公安局、刑事课的大房间中正进行着搜查会议。宜野座、征陆、滕、六合冢都在。全息投影屏幕上投射的是白发的老人的形象。这个老人的形象上,“柴田幸盛”几个文字覆盖着。 “樱霜学园美术教师、柴田幸盛——虽然这么说,”征陆苦着脸说,“实际上是一个被收容在看护设施的完全无关的老人。只有他的履历被随意更改,然后利用这个成了教员。” 滕在桌子上支起胳膊:“……不是完全的伪造履历,真是性质恶劣又巧妙啊。” “不过,选择教师这种要露面的工作,到底是大胆呢还是愚蠢呢……”宜野座说。 “这个嘛……”六合冢说,“影像信息数据基本都损坏了,好不容易留下的只有一点很短的声音文件。剩下的就只有蒙太奇照片和肖像画这两个手段。当然,两者都试过了。” “从你的口气来看,失败了吗。” “嗯,美术是选择科目,和柴田有过对话的学生非常少。拜托这些学生们帮忙,但所有人都画的很差……” “明明是选修了美术的学生还这样?” “这个从儿时周围就充满了全息投影的世代,似乎对他人的脸的识别能力稍微有些低呢。虽然对于静物的素描能力和以前比没怎么变化,但是对于不那么亲密的、不感兴趣的人的识别能力可以说是绝望的低。肖像画全都像是在本子上的涂鸦一样……” “这在我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已经成为问题了哦……‘都市的稀薄的人际关系’‘对邻人毫不关心’。” 这么说的征陆看上去比平时更老了。 “嘛,还有作为教师的同事,总之做出了这个蒙太奇照片。” 说着,六合冢敲起了键盘。没有明显特征的中年男性的蒙太奇照片浮现在投影屏幕上。 “比起这个,佐佐山照的模糊照片还是要好多了。” 征陆吃惊的说。 “总之,这个人被王陵璃华子成为‘槙岛’。”宜野座吧眼镜推回到正确的位置。“和佐佐山最后留下的证据,联系上了。 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的人工智能车正在返程。驾驶席上的是朱,副驾是狡噛。因为都是自动驾驶,所以坐在驾驶席上也没什么要做的事。虽然狡噛看上去很想抽烟,但朱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公务车基本上都是禁烟的。 “……对监视官的工作稍微有点帮助吧?” “是,非常有帮助。和到现在位置接受的犯罪学讲座都不一样……真是非常厉害的老师。没录入公安局的档案真是非常不可思议。” “不可能档案化的。” “……发生过什么吗?” “是西比拉系统和大学制度同时存在的时候的事了。杂贺老师为公安局刑事设立了特别讲座。最开始还是孕育出优秀学生的最高的讲座,但不知何时出了大问题。受讲生的色相变得浑浊,犯罪系数也上升了,虽然不是全员。” “!” “学生人数超出了一定数量之后,杂贺老师就很难掌握所有学生的心理状态。不过今天这样的一对一讲座没事,再加上你又是色相不容易浑浊的体制哪。” “不过,只是听课犯罪系数就上升了……” “……那里有深不见底的沼泽。”狡噛就像在朗读诗歌般的说。“想要调查沼泽,就必须飞身跃入。杂贺老师为了调查已经无数次潜入其中而变的习惯。但是,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能在潜入后安全的返回……能力的差别,或是单纯的不适合。” “……狡噛先生好像已经潜的很深了呢。但还是回来了。” “不,到底是怎样呢。” 狡噛冷冷的自嘲,示意了下自己手上的执行官式样的携带情报终端。 “至少,西比拉系统是判断我没能回来。” 心情不好的朱沉默了。 车子停在了公安局的停车场。下车的两人走进电梯,朝着执行官宿舍——隔离区域前进。到了目的地的楼层后,稍微走上几步,就能看到隔离区域的卷帘门。四周的自立机一直警戒着。狡噛和朱启动了感应器,卷帘门打开。 “就在这分手吧。明天还有通常搜查——” “嗯。” 狡噛朝着隔离区域走去。在刚越到过抬起的卷帘门时,他回过头。“对了。” “是。” “很合适啊,这身衣服。” 出其不意的发言。 “啊……那个……”因为不知所措,不能很好地回应。“非常感——” 像是要隔断朱的话语般,卷帘门不由分说的降下。 6 ——翌日。 公安局、刑事课大房间前的走廊中,狡噛和朱并排走着。 “总之,继续扩大搜索王陵璃华子的范围,然后……” “问题是‘槙岛’。只要是活着的人,就一定会留下某种证据。” “杂贺老师的受讲生名单……” “落空了。嘛,没办法。” 二人进入大房间,那里集结着以宜野座为首的人员们。一看到狡噛的脸,一脸怒气的宜野座就站起来走向他。面对这种怒气,朱有些退缩。 “……你把杂贺让二介绍给常守监视官了吧。” “……嗯。” “那是我拜托他介绍的……” 无视了插嘴的朱,宜野座继续责备狡噛。 “你想干什么?想把她也卷进来吗?像你一样,走错路变成潜在犯?” 朱也到了忍耐的限界,愤怒的大喊。 “够了!把我当小孩子看吗?” “事实上你就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小鬼!” 宜野座也报以怒鸣。感情用事,无法冷静。 “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把监视官和执行官区分开来?是为了让健全的人回避犯罪搜查引起的psycho=pass浑浊的风险。正是因为有这些不能再次回到社会的潜在犯代替你站在这里,你才能在保护自己心灵的同时完成任务!” “这算什么团队合作!解决犯罪和保护自己的psycho=pass,到底哪个更重要?” “你想白白浪费好不容易得来的职业生涯吗?想牺牲所有积累到现在的东西吗?” “我……”朱一瞬间有些迟疑。宜野座的怒气是真的。朱还不习惯憎恨什么人。就算是现在,也真的想就这么算了。——只是,只是啊。被当做小孩子真的不能忍。朱收紧表情。 “我确实是新人。宜野座监视官是应当尊敬的前辈。只是,请不要忘记我们从阶级来说是一样的!在职场上,请谨慎做 出对我的能力有疑问的发言!” 对于朱的反驳,宜野座一时无言。也许是心理作用,他的脸色变差了。二位监视官就这么互相瞪着对方。“…………”最后,什么都没说的宜野座先一步离开了大房间。 “这种言论……”往回走的朱说。 “准备去哪?”征陆问。 “去找局长抗议。不管怎么说,他太过分了。” 朱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不过征陆紧跟了上去。 “……能不能算了呢,小姐。” “但是……” “宜野座监视官的父亲是潜在犯。” 放弃了去见局长的朱,和征陆一起走向公安局的休息室。那里设置着大型自动贩卖机和长椅。都拿到了想要的饮料后,征陆继续话题。 “……刑事要是深陷搜查中,对犯人的理解加深的话,最后就会被西比拉系统打上犯罪者同类的标记。犯罪的人,取缔犯罪的人,都不得不直面同样的犯罪现象。而这个标准就是犯罪系数。在出现像现在这样的执行官这种职务前,被诊断成潜在犯的刑警非常多。宜野座监视官的父亲,也是其中一人。” “……有过这样的事啊……” 父亲是潜在犯。——那是怎样残酷的人生啊,朱无法想象。以前也尝过这种感觉。知道狡噛的过去的时候,还有拜访收容潜在犯的设施的时候。朱讨厌这种感觉。被不认识的什么人说“你享受着众人所没有的恩惠”,就像被当做笨蛋一样。 “那家伙的孩童时代,是西比拉判定刚实用化不久的时候。世间对潜在犯抱着过剩的误解,不实的传言横行。只是亲兄弟被测了犯罪系数,整个家庭都会被当做同类。一定有许多不愉快的回忆吧。……所以那家伙,不能允许那些冒着犯罪系数上升的危险还要前进的人。可是曾是同僚的狡噛也……” “……嗯,我知道。” “父亲,和搭档……那家伙一定认为自己两度被背叛吧。所以他对小姐的态度,也就变成了那样。” “不过,所以说……” “没弄错了哦。小姐,你也有家人和朋友吧?” “…………”朱无言的点头。 “如果你的psycho=pass变得浑浊的话,这些人也会背负上和宜野座一样的痛苦。为了不让这种事发生,才有了我们执行官。” 7 东京都内的豪宅——帝都网络建设会长,泉宫寺丰久的家。在领地内来往的全是自立机,完全没有人的气息。在暖炉燃烧着的客厅内,有着主人泉宫寺的客人——槙岛圣护。泉宫寺不厌其烦的准备着猎枪。 “……你认为最狡猾的、不管怎么狩猎也不用担心灭绝的动物是什么?” “是人类吧。” “太简单了啊。” 在泉宫寺宅邸的客厅中,有着像是豪华衣橱的枪械柜,还有放着各式各样工具的工作台。枪油、刷子、再装填用品、弹药——。泉宫寺使用着上世纪的遗物——贝雷塔公司最高级的猎枪。12号霰弹枪,上下水平二连发式。这支猎枪被分解成枪身、机关部、护木、枪托放置在工作台上。泉宫寺用带着刷子的小棒打扫着枪身。小棒必须从膛室插入才行。 “你是可以合法的杀死野生动物的最后的世代。” 槙岛对泉宫寺抱着敬意。 “现在已经不可能得到普通的狩猎许可了……所以才会感谢槙岛君啊。” 刷过之后,他用小棒带着干布再次插入枪身,最后又用别的布往枪膛内涂上枪油。用刷子和布打扫了机关部,也涂上枪油。扫除全部完成后,他开始组装枪支。泉宫寺在枪械柜中整理着猎枪。 “接着是手工制弹药吗?” “现在,在这个国家想入手实弹很麻烦呢。风险太高了。我完全是在犯罪边缘买入的这些弹药,所以不能浪费。连弹壳都要回收再利用呢……在这之前,要来支烟吗?” 泉宫寺打开工作台的抽屉。里面雪白的烟斗排列着,小盒子里放着烟丝。泉宫寺把烟丝放入烟斗,从横向用专用汽油打火机点着了火。 “烟斗的品味很好……象牙……应该不是吧。” “是人骨哦。还没让你看过呢。” 槙岛好像很感兴趣似的说:“嗯。虽然一直知道你会把猎物的一部分带回去。” “大腿骨和上腕骨容易加工成烟斗。”泉宫寺很享受的吐着烟。“这个烟斗,除了烟嘴部分全都是王陵璃华子的骨头哦。” “换句话说就是战利品。” “对。这样触摸着带回来的战利品,就能想起杀死猎物的瞬间……心可以恢复年轻。因恐怖而颤抖的猎物的灵魂,能给予我活力。” “已经克服了肉体的老化。然后,就是心了吗?” “是这么回事。只要这样,实现不老不死也不是问题。” 泉宫寺看着自己的机械手臂。 “……以前所有的生命都是牺牲其他的生命作为食粮,来保全自己的健康。现代人已经不会杀死野兽茹毛饮血,但其实还是一样。因为肉体已经不需要生命了。但是人们正在遗忘,为了保持精神的生命,还是需要养分还有饵食的。如果只追求身体的年轻,而忘记修养心灵的方法的话……当然,就会一味的增加虽然活着但又死了的亡者。” “……因颤栗而产生的活力。这是和死亡比邻而居的危险的报酬。” “是这样。狩猎的猎物越强,就越能得到新鲜的朝气。” “您这么说的话,下次就为您准备出色的猎物吧。” “哦?” “狡噛慎也,公安局执行官。” “公安局……!” “把他引诱出来,设下陷阱。” “呵呵……”微笑的泉宫寺,把装着double aught buck的箱子放在工作台上。打开箱子,充满爱意的把子弹一个个的并排放置。 “这个执行官……我不会活捉哦。可以吗?” “当然。为什么说要活捉。” “你好像没有注意到我才说的……狡噛慎也……这个名字从你嘴里说出的时候,你好像非常开心呢。” 10 玛土撒拉的游戏 1 ——常守朱的睡姿很差。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家里的双亲和ai安保﹒虚拟化身的dy。因为空调运行的很完美,就算是只穿着内裤把被子和毛毯都踢得乱七八糟也不会感冒。床上的之个人,总之就是睡相差。上半身裸露只穿一条内裤,四肢尽情伸展着呼呼大睡。 在枕边,携带情报终端因为有邮件而闪烁、震动着。朱微微的睁开眼睛,虽然注意到了邮件,但还想继续睡下去。不能摆脱睡意的她在床上滚来滚去。都震动了,肯定是从亲友那里来的邮件。是这样设定的。没办法啊,她直起上身。“嗯,怎么了……?”抓起手机,她打开邮箱。是“船原由纪”传来的。打开邮件。 “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可能跟公安局的事件有关。电话或是网上都不太好说。” 朱的眼神变得认真,一下子就清醒了。 “……嗯?” “直接见面说的话最快,附件里有地址。明天下午三点在那里见面。这么突然真是对不起!我会等你的。” 翌日早上——朱从公安局出发,乘坐匿名警车开向由纪指定的地方。助手席有狡嚙的身影。搭档——如果这么称呼他的话,宜野座一定会发火。最近一直和狡嚙或是征陆一起行动。虽然说执行官=潜在犯,但他们真的是值得信赖的男人,不可能冷淡的对待他们。 把驾驶交给ai,朱通过携带情报终端与由纪的妈妈取得了联络。 “……是,那封邮件就是最后的……佳织也是,当然……是,从昨天开始就完全没有联系……是……嗯,是……如果有什么情况,会立刻联系的。那就到这里……” 手机的通话结束了。 “也没有回家吗……” “不过只是一晚不见了,还不能发出搜查请求。” “恶作剧的可能呢?” “虽然经常被她开玩笑,但她不是会做这种坏事的孩子。” “……嘛,最好就是去确认一下了。” “对不起,你明明不在值班。” “挺好的啊。我可是没有你的陪伴连外出散步都不行的身份。” “公私不分吗?这算是。” “只要不被gino发现就没问题了。” 好巧不巧,由纪邮件里指定的地点在废弃地区里。朱和狡嚙在板桥区曾经是闹市的地方下了车。这了这种地方,朱想起了取缔视觉毒品时征陆的话。 “如果是不是‘失败’而是‘成果’,会怎么样呢?” “为了成立‘认真活着的我们’这种实感,需要比较的对象。废弃地区和那里的居民的完成了这个使命。媒体更是把流浪者当做潜在犯的‘预备军’,煽动市民的恐慌。” ——这个城市怎么了。和潜在犯交往后,朱变得更容易产生疑问。不是决定性的,而是像挠了什么坚硬东西的表面一样的细微的疑问。这种疑问也有膨胀的时候吧——宜野座所害怕的东西就是这个吧。不,他过于害怕了。宜野座感情化的态度是有原因的。父亲是潜在犯,狡嚙的降格——。朱可以理解这种心情。虽然可以理解,但和“正确”是两个次元的事。 脑子一片混乱。朱的色相没有一丝浑浊,换句话说,西比拉系统认同朱的“正确”。也就是说,不管是朱对潜在犯的态度,还是对废弃地区的疑问,全部都在西比拉系统的“计算”中吗。 西比拉系统一直是正确的。朱曾见过好几组基于系统成立的恋人。朱的父母也遵从系统的适性选择了职业,到现在为止都过着悠哉的幸福生活。虽然因为成为公安局的监视官而看到了悲惨的事件,但就算这样这个月刑事课全体的出动次数还没有达到20件。 刑事课的人手不足。特别是缺少监视官。到现在勤务体制在危急时刻都没有出现破绽,完全是因为事件发生的很少。就是说在世间——系统——顺利的运行着。 “从邮件上来看……就在这座大楼的地下……” “……你的朋友,是平时也会来这种地方闲逛的人吗?” 环视周围后,狡嚙说。 “不,怎么会。话说……稍微有点奇怪吧?” “什么稍微,这明显的很怪吧。毫无疑问是陷阱,目标是你哦。” 因为狡嚙的话,朱吃惊的转动眼睛。“……我吗?那个,被谁?” “有做过什么招人仇恨的事妈?” “怎么可能会有!” 狡嚙摆出一副从心底吃惊的表情,深深地叹了口气。 “……呐,你果然还没有刑事的自觉吧?” “连狡嚙先生都在说些什么啊!” 把自己当成孩子的只一个宜野座就够受了——朱撅起嘴。 “……总之,你的朋友被卷入麻烦事了这是事实。我去看看情况,你在这等着。” “但是,这如果真是陷阱的话就危险了。” 陷阱——虽然自己这么说,但实际上没有任何感觉。会设置陷阱的人,色相一定很浑浊。避开街头扫描仪进行的移动是有限界的。——能做的到吗,这种事。 “所以说啊。两个人一起的话,谁来呼救?” 但是,狡嚙非常认真。慎重过头了,朱想。 “武器的许可就拜托了。” “啊、是的。” 朱把自己的携带情报终端插入了匿名警车后部的货箱的认证系统。 “公安局刑事课一系﹒公用车辆登录号七七六﹒紧急用装备收纳系统﹒请告之使用目的。”公安局用人工智能的声音发出质问。 “常守朱,用监视官权限申请狡噛慎也执行官的武装。” “声纹和id认证﹒认可等级二装备。” 解锁后出现的是电力冲击警棍和催泪弹。因为还没有确认为事件,所以没有支配者。狡嚙不满地咋舌后,拿起许可的武器。 “导航就交给你了。地点地图是有的吧?” “嗯,虽然数据很老了,但总算有。” “我出发了。” “请小心哦。” 狡嚙踏入了废弃大楼。 2 为了搜索朱的友人,狡嚙朝废旧大楼的地下走去。狡嚙一边用手电筒照亮脚下,一边走下楼梯。现在已看不出这座大楼曾经的用途。从狡嚙的携带情报终端装载的地图来看,好像有地下四层。四处是垃圾和发霉的味道。地也特别的湿。狡嚙突然产生了疑问——等一下,再怎么说这也太脏了吧?轻轻地用手指碰触了一下墙壁的污垢。污泥——泥状的?果然是湿的。墙壁的一面都是湿泥?就好像这里下过大雨一样—— 有朱的无线联络。 “怎么样,狡嚙先生?” “没什么怎么样的。很臭。” “对不起……那边有人吗?” “没。” 狡嚙的去路前有一扇厚重的气密门。虽然现在是开着的,但这么普通的大楼里有必要用这么厚重的大门吗?违和感不断滋生。但到了这里也不可能回头了。他通过气密门,迅速前进。 “那里面——”中途不经意的响起杂音,和朱的通信被切断了。 “……喂?”狡嚙不停地向携带情报终端呼喊。“喂监视官,怎么了?回答我。” “……感度良好。请继续前进。” 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通信再开。 “…………”狡嚙的皱了一下眉头,又往更深处进发了。 风景不断变化,与其说是大楼的地下更像是在下水管道中行走。 ——这是怎么一回事?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朱的声音经过终端传入耳中。 “这家伙怎么……” 狡嚙最终来到一个像是地下铁站台的地方。大约40年前,世界人口大幅的减少。日本的人口也减少到三分之一,无数的地下铁都废线了。——这是其中之一吗?但是,地图的标识很奇怪。最初进入的大楼的地下,并没有和任何地方相连。眼前停着一辆古旧的工事用车辆。总共有八节车厢。与一般的地下铁不同,没有客车。外观像是小型清扫车和液压挖掘机连接在一起的样子。 “这里是被废弃的地下铁线路。请开始搜索车辆。”朱通过无线说。 “……?”因为没有其他的路线,没办法的狡嚙登上车。然后——就像是一直等待着这一刻一样,工事用车辆突然启动起来。 “什么……!”虽然可以跳下车,但从远方传来了气密门关闭的声音。立刻,从通道的排水沟中大量的污水的喷涌而出,将地下道淹没。不这样乘着工事用车辆的话,最终只能被淹没吧。 “无处可逃了啊。” 地上——匿名警车内,朱用携带情报终端观察着导航图。地图上标示着狡嚙现在的位置——执行官用手环——被表示成光点。“请在此停止。狡嚙先生……狡嚙先生?”虽然呼喊着,但只听到杂音完全没有回应。“啊,等下……这是什么?”表示狡嚙位置的光点突破了思路,朝本因是什么也没有的空间前进。对于这屏幕的图像,朱怀疑自己看错了。最后狡嚙的光点以徒步不可能达到的速度直线的朝画面外飞去。 “狡嚙先生!能听到吗?请回答!” 3 工事用车辆开始加速。狡嚙乘上的是八节车厢中的第三节。为了不被甩掉,狡嚙紧紧地抓着把手,朝无线电机大喊。 “喂监视官!到底怎么回事?常守!” “这里是被废弃的地下铁线路。请开始搜索车辆。” 朱的回答像是录音反复播放,注意到这一点的狡嚙非常懊恼。上当了。当然早就做好了是圈套的准备,就算这样还是上了当,是因为这个陷阱的规模实在是太大了。改造大楼地下,追加气密门,发起洪水,准备工事用车辆——在西比拉系统的监视下,是很难做到这个程度的。这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吧?就算是有可以躲过色相检查、随意调动大量建筑自立机的人物在,但这个人对公安局的刑事设下圈套又有什么好处? 不管怎样,狡嚙开始抓着把手朝最前面的车厢移动。因为移动速度很快,车辆飞奔的声音使耳朵疼痛。风也很强。他一边注意着不让衣服被什么东西挂住,一边跳过了车厢的连接部分。终于到达了最前面的车厢的驾驶座。狡嚙睁大了双眼。一位脸被黑色袋子蒙住、手足被绑住的穿着睡衣的女性躺在地上。 “!”女性被狡嚙脚步声的惊到,她扭动着身子拼命想离开狡嚙。看上去不像是演技。狡嚙稍废了点事取下了黑色袋子,露出一副流过打两眼泪的苍白的脸,现在也害怕的快要哭出来似的。 “放心吧,我是公安局的刑事。” 说着,狡嚙用携带情报终端显示出公安局的id投影。 “啊……”这是这样,她看上去安心了一点。对一般人出示的id,并没有区分到底是执行官还是监视官。如果知道狡嚙是执行官的话,可能会有不同的反应吧。 “你是……” “船原由纪……” “常守朱的朋友?” 狡嚙刚这么说,由纪的表情就变了。 “你认识朱吗?” “我们是同事。” 废旧大楼前,朱呼叫的公安局的增援到达。宜野座的匿名警车、执行官的护送车、自立机搬运车都集结了起来。一副精疲力尽表情的征陆和滕从狡嚙进入的大楼里走出。征陆说道。 “不行啊,地下的最下层完全被水淹没了。从臭味来看肯定是混入了废液的污水,人要是进去了可不会没事。” “已经尽力扫描了。”滕说,“看上去水里没有混着尸体,至少,这污水没有吞没什么人。” 朱和宜野座在外面等待。六合塚正用笔记本电脑检索着地下详细的地图情报。 朱:“但是……狡嚙先生确实是朝这个方向去了。不止是这里,是穿过了墙壁的更里面。” 滕:“是导航故障了吧?” 六合塚说:“不是硬件的问题,可能是软件出了问题吧。这附近的地下道早就成了再开发的舞台。登陆的数据和实际状况到底是否一致还说不清楚……” “只有你被骗了吧?常守监视官。” 宜野座的话像是泼了一盆冷水。 “嗯?”一瞬间不能理解他到底想说什么。 “狡嚙在你的监视下离开,位置情报也丢失了……也就是说那家伙现在是自由之身。可能他一开始就有逃亡的计划,然后演了这出戏。” 冷静的考虑一下,宜野座肯定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执行官的私人生活被严格的限制,不可能有准备逃亡的时间。 “狡嚙先生不是这种人!宜野座先生一定懂的!” “我说过这种信任对监视官来说不适当的。” 险恶的气氛。两喂监视官互相瞪着。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朱想。她注意到这样和宜野座感情上对立的原因,总是狡嚙。 “啊啊,小姐?”征陆用轻松地口气说道。因为他的话,险恶的气氛稍微有些缓和。“……你相信狡嚙的位置情报吧。至少知道他是往哪个方向去的吧?信号有过什么奇怪的动作吗?” “奇怪的……说起来,在途中突然以很快的速度直线移动……”想起那异常的动作,她一下明白了。“原来如此,是乘了什么交通工具啊……” 朱朝向六合塚说。 “请和过去的地图情报对照,这附近有过南北走向的地下铁线路吗?” “稍等。” 六合塚从数据库调出过去的地图,图层在现有的地图上一张张的展开。 “……有呢。都营地下铁三田线。已经废弃了。” “顺着这个隧道往北走,一定能找到狡嚙先生。” 4 工事用车辆在隧道中傲然的疾驰。由纪在狡噛的帮助下解开了绳索。被紧紧勒住的手腕和脚腕已经肿了起来,她一脸痛苦地抚摸着这些部位。 “所以,给常守朱发邮件的,不是你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有人捉住你然后带到了这里。能想起什么吗?” “不知道……昨天我晚上加班之后直接回家睡觉……醒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好像被做成了引诱常守朱监视官的诱饵……不。” 狡嚙摇摇头,再次打开无线电的开关。 “这里是被废弃的地下铁线路。请开始搜索车辆……” “啊,朱的声音?” “虽然做得很好,但这是用样本合成的假货。进入的地下的不是她,而是其他什么人作为代理,最初开始就在预想中……”终于明白敌人瞄准的是谁了。狡嚙的手心被讨厌的汗水浸湿。“目标不是常守……而是我吧?” “我、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计划这件事的人如果想杀我们的话早就杀了。不光是你,就算诱拐我也没什么好处。……这家伙恐怕,是想玩个游戏吧。” “……哈?” “费了这么多功夫准备了这么多,如果是交易的话不合算。但如果是为了娱乐就不同了,不会去考虑预算。” 没有任何前兆,工事用车辆开始减速。伴着刺耳的刹车声停下了车。 “停下……了?” “是让我们下 车的意思吧。” 两人从驾驶室下车。狡嚙虽然启动了携带情报终端的导航,但没有信号。“难以置信,就算是在地下,怎么会没有信号……” “是妨害电波,看上去是想使我们孤立” 周围一片漆黑。狡嚙把手伸向腰后的枪套。虽然伸进枪套是想拿支配者,但这次没有得到许可。但里面并不是什么也没有,枪套边上还是有手电筒和电棒。狡嚙用电棒照亮四周,立刻发现似乎通往整备用道路的大门敞开着。 “意思是,进去吗?” “虽然照敌人说的做非常火大……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污水就会追到这里来。” 就在这时,从线路的另一边传来让人不舒服的机械声。金属的关节轻微摩擦——像是被碾压的昆虫的悲鸣一样的声音。 “真是。”狡嚙咋舌。“……比污水难对付的东西先到了。” 狡嚙把灯光朝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在光晕中出现的是,让人联想到犬科动物外观的自立机。全长超2米,尖牙利爪一看就是违法改造的产品。简直就是猎犬。不管谁看见这个都会认为这就是猎犬的。 “看来,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啊……” 四只并列的红色摄像头眼闪了一下光,猎犬自立机猛然袭击了过来。狡嚙拉住由纪的手朝整备用通道飞奔,将铁质的大门关上并锁住。外面的猎犬自立机立刻用身体撞击大门,铁质的大门变得凸凹不平。被突破只是时间的问题。急忙离开的狡嚙和由纪,只得朝通路前进。 “怎么回事?说这是游戏,是什么意思!?” “什么东西追我们,而我们逃跑。这是捉迷藏呢,还是狩猎呢……” 奔跑的两人的前方,出现了一扇像是出口的门。通过门后,出现广大的空间——狡嚙感受到一种迷失在另外世界的错觉。手电筒的亮光完全不够。这种宽广像是小型城市一样。像是巨人居住地的大型柱子排列着,到处布满着排水用的沟渠。曾经的地下储水槽,追加了隔间和路障,被改装成丛林般的迷宫。然后,到达的地方有战斗——杀人的痕迹。血痕和弹痕。狡嚙因执行官的本能注视着弹痕。铅弹。而且是散弹。 “这是什么?” 这里是泉宫寺的地下空间。如果没有法律的话想展示给全世界的人类的自制的帝国。在推进再开发事业的同事,花费了漫长的时间一点一点作成了这个空间。帝国,或者可以称之为王的狩猎场。工作用自立机全是自社的东西。经过一番辛苦后国土交通省的数据库里制作了错误的地图。如果做得太过分就会被发现。不焦急、仔细的、花费数十年才织成的网。 作为国家重要任务的泉宫寺,被免除了犯罪系数的定期测定。因为身体几乎都机械化了,街头扫描仪和色相check也可以蒙混过去。——惧怕的只有公安局的支配者了吧。那支枪,只要有活着的脑和神经就可以瞬时读出犯罪系数。泉宫寺也不能从支配者下逃走。 在狡嚙他们的另一侧,在接近天花板的通路,槙岛和泉宫寺俯视着狩猎场。在两人身旁,另一只猎犬自立机待机着。 “这次的猎犬是两只吗?”槙岛询问。 “现在‘洛夫克拉夫’也出动了。马上就会追上‘卡夫卡’。现在开始才是正剧。” 槙岛手中拿着带夜视功能的眼镜。 不用使用这种东西,泉宫寺本身就有能夜视的眼睛。 “到现在都按照计划发展,对方好像也领会得很快。猎物越聪明,狩猎就越愉快。” “真不错,真是值得从客席观战的游戏。” “槙岛君一直远远看着不觉得无聊吗?偶尔也加入狩猎试试看怎么样?” “我对这里发生的事本身抱有兴趣,所以从第三者的角度来观察是最好的。” “结果,还是审判啊。” “很好的比喻,非常贴切。” 在地下空间狡嚙和由纪小心翼翼前进着手电筒照亮的地方,有着什么东西。由纪反射性的紧紧抱住狡嚙。 “没事的。”狡嚙稍微上前,拿起发现的东西。是一个很大的运动包。里面装着瓶装水和大量棒状的物体。 “……攻略物品吗。越来越有游戏的味道了。” 说着,狡嚙取出半透明的棒子。 “这是?” “荧光棒。大概是业务用的吧。可以亮几个小时。” 狡嚙关上手里的手电筒,转而用力折弯荧光棒。里面的药剂瓶破裂,药品产生化学反应,发出光芒。他把点亮的荧光棒朝着前进方向的黑暗投去,借着新的光源再次移动。 “……用普通的手电不行吗?” “拿着光源的话在黑暗中会很显眼。这个也可以标记已经走过的道路。在这里迷路的话会没命的。” 一走到刚才透出的荧光棒的旁边,狡嚙又点亮另一支,再次投向前方。仔细观察了灯光在空中飞舞时一瞬间照亮的周围的状况后,他再次前进。途中,狡嚙想到,如果设置了圈套的敌人就在这里的话,绝对是戴着夜视装置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再怎么小心的使用灯光都是毫无意义的。——恐怕,就是无意义的吧。但是狡嚙没有放松警惕,被杀了再后悔就迟了。 “朱她……做着这么危险的工作啊……”由纪小声的说。 “最近比较严重呢。” “要是更认真地和她谈谈就好了……” “公安局的人不能和民间的人详细谈论工作的事。” “……朱在职场上做的出色吗?” “那家伙……”狡嚙想起最初相遇的时候被朱射击的事。“那家伙抱持着信念。她从灵魂理解着刑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我认为这世界真正需要的,就是她那样的人。” “……从学生时代她就是不可思议的孩子了。成绩拔群但不傲慢,也不被人嫉妒……”回忆起往事,由纪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纷争,朱只要插手就能解决。psycho=pass也一直是最清澈的,肯定只有她是这样的吧。” 这时,由纪终于注意到了。 “那个随意摆布朱的部下……不会就是你吧?” 狡嚙苦笑:“……那家伙是这么说我的啊。” 投出一支新的荧光棒,在追踪着光的轨迹时,狡嚙的眼神一下变得锐利起来。他用一只手阻止了由纪的动作。 “……怎么了?” “有陷阱。” 狡嚙用手电筒照亮数米开外的地方,那里有着带刀刃的类似大型捕鼠器的装置。狡嚙关上手电。 “但是没有伪装起来。” “所以不就不可怕了吗?” “不,这是捉逃跑对象的陷阱。在混乱中就会上圈套。” 两人绕开陷阱继续前进。 “还有……没有伪装的陷阱,也有可能是一种诱导。” 迅速伏下身的狡嚙。不知所措的由纪。他用手电照亮紧贴地面的部分。眼前有一些隆起的地方。狡嚙起身照亮奇怪地方的正上方。在数十米高处的天花板,吊着似乎有数百公斤的钉墙。 “连陷阱都很落后与时代。很好的品味嘛……” “啊,等等!”由纪拽住狡嚙的手改变了手电的方向。被光照亮的地方,出现了新的运动包。” “跟刚才的包一样,里面肯定放着什么!” 由纪毫无防备的朝运动包冲去。 “别离……”但是狡嚙的警告已经来不及了。就在由纪拿起包的瞬间,设置在下面的警报铃立马发出刺耳的噪音。明明可以制作出效率更高的机关,这么做似乎完全是在捉弄我们。听到声音的猎犬自立机从黑 暗中突进。狡嚙注意到这匹和刚才的并不一样,自立机至少有两台。 5 为了实现狩猎的最大乐趣,猎犬自立机的性能是被限制的。所以‘拉夫克拉夫’在警报响起时才发现猎物。这样就好。自立机主导的狩猎很无聊。准备好猎枪的泉宫寺瞄准终于被‘拉夫克拉夫’追上的猎物。但是就在开枪前,中了圈套的执行官——狡噛慎也——抱着作为“饵食”的女人冲进了阴影中。泉宫寺虽然开枪了,大颗的散弹在柱子上挖出了很多洞,但没有任何回应。 狡嚙抱着由纪从一处阴影盗铃一处阴影,而且身后枪声响起、散弹追来。逃跑的两人飞奔进地下空间的排水用沟渠。 “刚……刚才,有人!” “恩,这样就看清游戏的主题了。那些家伙是在享受猎狐的乐趣。” “狩猎?” “自立机扮演猎犬,对胆小的逃跑的猎物施加压力……我们则是扮演可怜的狐狸。” “怎么……” “别慌张,别害怕。冷静下来慎重的搜索逃走的道路。如果焦急的话就正中敌人下怀了。刚才捡起的包呢?” “这、在这。” 狡嚙调查起从由纪那拿来的运动包。里面只有一个手掌大小的电子机器。 “……这是什么?” “携带脉冲转发器,这是可以使用军用代码的强力的型号。这种型号的话,大概在电波妨害中也能发信。” “可以呼叫救援吗?” “很遗憾……”狡嚙把脉冲转发器背面的空洞展示给由纪,“没有电池,和天线。” 大失所望的由纪叹了口气,狡嚙稍稍俯身像是要保护由纪的样子。一瞬间,由纪突然感到比起敌人狡嚙更加可怕。在两人潜伏的排水沟的上方,两台猎犬自立机慢慢的走过。 “已、已经追上来了……” “……避开那些家伙的视线。你就躲在这里。看起来自立机的感应器也被游戏限制着。如果保持安静的话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的。”说着,将包裹托付给由纪。 “你、你想怎么做?” “两匹猎犬的话没有胜算。只有先击溃其中一个,才不会被困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狡嚙就从排水沟中跃出。 在夜视义眼的泉宫寺的视野中,手持手电筒和警棍的猎物——公安局执行官——狡嚙猛然跳出。 “噢?” 猎犬自立机?卡夫卡正追着狡嚙。 狡嚙躲避着卡夫卡的冲撞。这冲撞将墙壁撞出裂缝。 泉宫寺和猎犬自立机拉夫克拉夫从侧面迂回堵住狡嚙的去路。狡嚙利用遮蔽物z字形移动,迅速迫近泉宫寺。泉宫寺开枪,但没有击中。射出两发的泉宫寺必须排除弹夹和重新装弹。为了掩护主人填弹的瞬间,拉夫克拉夫朝狡嚙冲去。朝泉宫寺挥下的警棍被猎犬用身体裆下。警棍击破了猎犬表面的装甲,但猎犬自立机毫不动摇。 下一个瞬间,情况反转,狡嚙开始全力逃走。拉夫克拉夫紧紧跟随。另外一台的卡夫卡也终于追上,形成夹击狡嚙之势。 “恩……来吧,废物。” 狡嚙朝卡夫卡跑去。他朝稍斜的方向跑动,调整着卡夫卡的位置。两台的猎犬自立机,都全速朝狡嚙跑来。 狡嚙先接近卡夫卡。卡夫卡像链锯一样震动的牙袭来。闪开攻击的狡嚙出乎意料地跳到卡夫卡的上方。超乎常人的身体能力。狡嚙用警棍朝卡夫卡装甲的缝隙刺去,产生大量的火花。 这时的狡嚙注意到,猎犬自立机身体下部,有被胶带粘住的携带脉冲转发器的电池。另一台猎犬也朝狡嚙扑来。狡嚙把刺入的警棍留在猎犬身上,在差点被撞上前从自立机上跳下。两台猎犬自立机激烈的撞击。被警棍刺入的一匹,被撞飞到刚才狡嚙发现的陷阱处。虽然大半是靠运气,但总算是跟狡嚙的计划一样。 猎犬自立机猛烈的踩踏地板,发动了天花板吊着的陷阱。在一瞬间的静寂后——啪嚓的破碎声响起。被从上空落下的数百公斤的针击溃,自立机的一台发出崩坏的声音。狡嚙靠近濒死的猎犬自立机(正像真正的猎犬一样痉挛),在确认电池没有损伤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战斗能力的差距太大,只能使用天花板的陷阱,但如果电池被破坏了的话生存概率就会大幅的减少。他揭开胶带取得电池,立刻再次开始逃亡。虽然完成了弹药装填的玩家已经袭来,但还是飞身隐入排水沟的狡嚙抢先了一步。 狡嚙回到由纪的位置。 “狡嚙先生!” “快跑!” 两人立刻沿着排水沟移动,与敌人拉开距离。 “收拾掉一台。还有……”狡嚙从由纪保存的物品中取出携带脉冲转发器,将电池装入。电源闪着待机的灯光。“……还有,天线啊。” 泉宫寺和拉夫克拉夫在刚才猎物潜入的排水沟附近搜索着。在他们身旁的是槙岛。 “没想到能把卡夫卡干掉……真是不得了的家伙。” “不是一般的猎物……而是凶暴的野兽。也许是狼的眷属吧。” “那个男人,刚才好像从卡夫卡的残骸上回收了什么东西……槙岛君,关于这次的游戏,是不是还包含着什么我不知道的设计呢?” 槙岛悠然一笑,岔开话题。 “人在面对恐怖之时,可以试出自己的灵魂。追求什么、为何而生,这些本性都会变得明了。” “是打算戏弄我吗?” “我不仅对那个狡嚙的男人感兴趣,对你也是。泉宫寺先生。在面对没有预料的事态和与预期不同的展开时,你也会直面真正的自己吧。你肯定也在追求这种战栗和兴奋。” “……我并不讨厌你这种看不起人的地方哦。” 微笑着,泉宫寺和拉夫克拉夫开始再次的追踪。 像是建筑材料的东西交叠着,形成了一个相对容易隐蔽的场所。狡嚙和由纪在此休息。虽然狡嚙在精神和体力两方面都还有很大的余力,但由纪因为体力消耗殆尽而拼命喘着气。 “不行了……已经……走不动了。” “振作点。那些人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不……不行……已经逃不掉了……这样的,我做不到……” 这时狡嚙陷入了沉默。由纪略有些惊讶的笑了。 “……呐?不安慰或者是鼓励一下我吗?你不是刑事吗?这样冷淡的话会不受欢迎的哦……“ “对不起,我正在考虑事情。” “好了好了,说些什么吧。你啊……沉默的时候,有些叫人害怕……” “……我正在想,把你作为诱饵引出常守朱,而由我代替她搜索,连这些都考虑进去,那些人设定了这场狩猎。” “……那些家伙想玩弄的是你吧?而我只是……可恶……只是被卷进来了不是吗!” “确实如此。你的话,把我引诱到废旧大厦之时你的任务应该就结束了。但是那些家伙……为什么让你都乘上地下铁呢?” “这是……为了让你不那么简单就逃走吧?因为……现在也是,我在拖你的后腿。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一个人可以更好地逃脱吧?”由纪像是闹别扭似的,自嘲的笑着。 “……好啦。随便怎么样吧。真讨厌,没想到我的人生就这么被当做玩具一样……” “这场猎狐,并不是一边倒的游戏。敌人也让我们看到了胜利的光芒。” 拿起没有天线的脉冲转发器,思考着的狡嚙低语。 “也就是说……我们在被试炼着。会不会在途中将你舍弃……这肯定也是掌握成败的钥匙中的一把……” 灵光一闪 ,狡嚙抬起头。 “喂,把衣服脱掉。” “哈!?你、你在想什么啊,这种时候!” “听我说,把这件睡衣给我。我有要确认的地方。” “你是认真的!?你脑子坏了吗?” “如果想活下去就按我说的做。” 由纪一脸怒气,但还是不情愿的脱掉了睡衣。现在由纪只身穿胸罩和内裤。狡嚙把亮着的手电含到嘴里,仔细的观察起由纪粗暴得递来的睡衣。 “这种大变态竟然是公安局的刑事……” 狡嚙的视线从睡衣上抬起,接着凝视着半裸的由纪。 “看、在看什么啊!” “你睡觉的时候内衣不是成套的吗?” “恩……?” 这是由纪才发现自己的内衣的图案,上下并不一样。她试着努力的回想。 “这不是我昨晚穿的胸罩啊。为什么……” “把胸罩给我。” 由纪的脸上飞起红潮,“不要看这边啊!” 狡嚙背过身,他的头上挂着由纪投过来的胸罩。拿到手后,狡嚙特别仔细的调查起胸罩的钢圈,这里有明显的细致地缝过的痕迹。 “……攻略物品的最后的一件,你就是隐藏的场所啊。” 他弄破胸罩,将钢圈取出。 “这是脉冲转发器的天线。” 6 从地上追溯着地下铁废弃线路的朱——还有刑事课一系的各位你。在移动的自立机上操作着电脑的六合塚紧锁着眉头。“……这一带,局部有着非常强力的干扰。携带终端可能不太好用。” 听到这个消息的宜野座告诉全体“在这里停下”。 “妨害电波的发信源头呢?”朱问道。 “在西南方向……但是按地图,这里应该什么都没有。以前有的储水槽在再开发时作为耐震对策已经被埋了。” “实际上没有被埋吧,恐怕。果然还是有人篡改了数据。”宜野座像是从心底发怒般的说。“……可以做到这么大规模工程,不能仅用被骇客入侵来解释。有可以改变国交省记录的人存在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恶。……总之,在这里设立中转基地。让所有的自立机用电缆工作。” 滕同意:“这样的话支配者也能用了。” “不要相信地图数据。地毯式抖索。还有——” 宜野座闭上眼,面无表情的说:“一旦发现狡噛慎也,立刻用支配者射击。不需要警告。” 对于这种冷淡的语气,朱大惊失色。 “但是,还没有确定他是逃走。” “这个判断由西比拉系统来下。如果狡嚙问心无愧的话犯罪系数也不会改变。只会被麻醉。” “也是,确实呢。”滕像是理所应当般的说。“……如果狡酱真想要逃走的话,支配者会毫不犹豫的启动的。” “色相审查是不能被蒙混过去的。这样也能知道狡嚙的真心。” “这是他被杀也没关系的意思吗?”朱激昂的说。“宜野座先生,你们是朋友吧!” “如果狡嚙死了的话,常守监视官,这全都是你监督的责任。” 像是刀子一样刺入朱的宜野座的话语。朱一时回答不上来。 “如果你能好好的控制好狡嚙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的事态。……怎么样,因为自己的无能而置别人于死地的心情。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做得很好’吗?” “…………”在于宜野座的对话中,朱感觉像是自己支持了非常严重的坏事一样。真想哭。自己也知道泪水就要流出来了。不能在这流泪——朱拼命的忍耐。就算是哭了也只会被当成傻瓜。 “我说,监视官。”不知何时靠近过来的征陆,提起宜野座的领子。像是抓住做了坏事的猫一样的这个动作,让滕和六合塚都惊得睁大了眼睛。征陆的怪力和锐利的眼神,让宜野座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吧。有点太阴险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松开了手。对踉跄地扶住自立机的宜野座,征陆爽朗的笑了。虽然乍看是很爽朗,但实际上冷漠的疲惫的笑容。宜野座还没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发着呆。他的领子和领带都乱成一团。 最震惊的应该是朱吧。这是——救了我吗? 像是打破这种沉重的氛围,全员的携带情报终端都想起告知紧急事态的警告音。经由公安局的自立机,传来了狡嚙的无线联络。 “可以探测到这里的位置吗!?现在代号一零八进行中!请立刻支援!再次通报……” 朱和宜野座也清醒过来。 代号一零八。这是表示遭遇对公安局的刑事抱有明确杀意的犯人时的代号。 “现在确认位置。是在离此800米的地下。”六合塚继续操纵笔记本电脑。 “让所有自立机行动!”宜野座叫道。 “但是线路——” “逐个尝试!就算只有一台也要让他到达!” 在废弃大厦和本应封锁的地下铁出入口,大量的公安局自立机接连朝地下突入。在其后,手持支配者的朱追赶着。 11 圣者的晚餐 1 被废弃的地下铁站台,公安局的自立机发现了本不应该存在的隧道。在此周围,朱和宜野座,还有征陆、六合冢和滕聚集在一起。自立机都拖着通信电缆,搜查官的支配者也和自立机用电缆连接着。这是妨害电波的对策。 “可恶,完全迷路了。”宜野座用毫不掩饰焦急的声音说道。“这之后就没有导航了吗?” “这是在数据中不应该存在的空间,狡啮的救援信号也知道方向而已。”六合冢说。 “常守监视官,带上征陆去搜索狡啮。我和滕、六合冢分头去找妨害电波的发信源,然后销毁它。全员通过有线连接自立机前进!” “是!”朱和征陆带着自立机出发。 “真是,什么都是最糟糕的情况。”宜野座咬牙切齿的说。“布置强力的干扰,没有记录的地下空间,狡啮发来的支援请求……” “肯定不是一般人做的呢。”滕用罕见的老实的表情说。“狡酱那种声音,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真的是被逼到绝境了。” 地下狩猎场——由纪惊恐的躲藏在排水沟中。狡啮则在距离不远的柱子的阴影里。他把用来和朱他们联络的通信机放入胸前的口袋。 “偷偷摸摸的在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传来。然后是枪声。狡啮为了把敌人从由纪身边引开,开始奔跑。猎犬自立机紧追在后。狡啮的周围,散弹四射。 这时,突破了围栏,公安局的装备搬运自立机从曾经的物料搬运口冲了进来。这是宜野座配置的向四面八方全面搜索中的一台。赶上了!狡啮像是要欢呼出来一样。 自立机用摄像头眼确认周围的情况,发现了狡啮,然后全速的疾驰过去。 但正疾驰的装备搬运无人机,被从旁边过来的猎犬自立机冲撞上了。虽然公安局的自立机是高功率的,但违法改造的猎犬自立机似乎还在其上。公安局自立机火花四射,被撞倒在地。但是,狡啮滑到倾倒的公安局自立机的装备台旁,伸出了手。自立机像是竭尽最后一丝力气一般确认了接近的公安局情报终端,打开了盖子。狡啮滑过自立机,下个瞬间,他的手上已握着支配者。 2 在地下道的深处,滕发现了设置好的小型发电机和电波妨害发生装置。外观像是塔形的电脑和蛋状的天线组合而成的。 “就是这家伙吗!”滕朝天线部分踢去。电脑和连接的电线冒出火花,变得粉碎。 稍远处的宜野座的携带情报终端,传回来阿乐滕的清晰地声音。 “妨害电波已经破坏了,马上就回你那边去。” 宜野座看手中。支配者的“mobile signal”的灯光由红转绿。 “……好!”他把支配者枪托上连接自立机的电线一把拔出。 “各自、继续搜索狡啮。追上现出发的常守他们!” “用户确认﹒狡噛慎也执行官。” 跨过倒地挣扎着的公安局自立机,猎犬无人机逼近狡啮。狡啮翻滚着躲开了高速震动的牙,手中的支配者已变为因子分解模式。 “对象的威胁判定已更新﹒执行模式﹒因子……” 立刻向猎犬无人机开枪的狡啮。 “摧毁﹒完全排除对象﹒请注意。” 猎犬自立机的身体就像是和被挖出一个洞般消失了。只有四只脚咔哒咔哒的动着,最后化为盛大的花火,完全停止了。 但是,就算是收拾了猎犬自立机,它的主人却还在。狡啮感到侧面有人接近,立刻躲到了阴影中。枪声——接连两发。这时,狡啮通过眼中枪管发射的火光确认了敌人的存在。虽然时间短暂,但他已经记住了敌人的容姿。是不久前还在电视新闻上看过的面孔——不会吧。泉宫寺丰久?但是,为什么那个男人?…… 回避,完全没来得及。 散弹中的两粒——直径约9毫米——穿透了狡啮的肩部和腹部。 出血。像是被火钳用力拧住的激痛。 “唔!”将身体隐藏在遮蔽物之后,狡啮咬紧了牙关。 “那种外观,每两发间的空白,散弹……” 虽然面前没有对话的人,他还是说出声音来整理思考。 “敌人的武器,是两连发的猎枪吗。” 泉宫寺也躲藏在阴影中。他排除弹夹,装入新的子弹。在他身边,不知何时槙岛出现了。 “很遗憾,时间到。妨害电报被破坏了。公安局的大部队很快就到了吧。” “……猎犬被杀了。被击中,然后完全坏了。那家伙反击回来了……” 泉宫寺入神地说。 “……泉宫寺先生?” “……以前,发展中国家的基础建设相关的工程很多呢。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能挣钱。纷争都是突发的,所以状况预测和危机管理都有限度。也有被当地游击队偷袭的情况的发生。已经是七、八十年前的事了啊……”像是自己对自己解说的语气。“我和同事成了俘虏,被卷进俄式轮盘赌了哦。就像电影《dear hunter》那样。那时大喊大叫大哭大闹的有人,下一秒就成了肉块。我全身都沾满了四散的血液。他的味道,粘稠的血液让我全身刺痛……” “…………” “希望您不要误解,这是‘好的回忆’。” 猎枪的枪身啪的一声回到原位。 “我再也没有体验过当时那种活着的实感。而现在,我又再次品尝到了。这个机械组成的心脏,又开始流淌热血,开始复苏……这里说‘逃吧’?那也太过残酷了。” “在这之后游戏并不会结束哦 。” “是这样。至今为止,我作为猎人处置了许多猎物。但是这回我想作为决斗者,和那个男人战斗。……槙岛君,您不会为了看到我失败的样子而特意准备了一些小把戏吧?” 槙岛静静微笑。 “……正如您所说。您生命的光辉,请让我看到最后。” 3 狡啮看了看支配者的残余电量。充满电时,消灭模式可以使用四回。因为使用了分子分解模式,残量的刻度显示已经减少了一格。 敌人=玩家=泉宫寺。 他举着猎枪从阴影中冲出。狡啮在遮挡物后,只露出半边身体用支配者射击。但是泉宫寺藏身于排水沟中的一个。破话人体的能量割裂空气。泉宫寺在沟渠中疾驰,慢慢爬上一块倾斜处。在面向狡啮的空当,开枪。先是一发。 狡啮立刻躲进遮蔽物后。墙角遭遇散弹的一齐射击,碎片四处飞舞,其中的一块掠过狡啮的脸颊,留下一道浅痕。血液渗出。泉宫寺开了第二枪。墙角的混凝土被开出一个更大的缺口,子弹用完了。认为这是好时机的狡啮起身。 狡啮跃上一个为实现地下迷宫而构筑的路障。因为站在了泉宫寺的上方,得到了必要角度的狡啮打开支配者的射线。 “……嗯!?”刚完成排出弹夹和次弹装填的泉宫寺,发现自己被支配者瞄准后,慌张的转身逃跑。 开枪的狡啮。 没能躲过的泉宫寺,体内循环的人工血液开始沸腾。他的左手就像从内部开始扭曲一样破裂。人工肌肉和外部装饰的碎片在空中飞舞。 “……唔!” 但这样的泉宫寺,还是用右手举起猎枪,开枪回击。子弹在狡啮身边飞过。这次,狡啮的腹部和右大腿被散弹中的几颗击中。 “!” 狡啮朝路障的另一边倒下。 因为失去了一只手臂而难以取得平衡的泉宫寺,已经不能全力的奔跑。他踉跄着迂回到路障后,用一只手举起枪。——但,狡啮倒下的地方仅仅 留下一摊血迹。泉宫寺慎重的观察周围的状况,开始蹑足而行。 泉宫寺一边用强化夜视功能的义眼观察着一处处的阴影,一边慎重的前进。这里从王的狩猎场变成了战场。——听到了什么声音。这是对于高性能的机械耳来说,不可能出现的幻听。很久很久以前的战场的喧闹、枪声和怒号——还有过去所有被杀的猎物的悲鸣,开始在人工的头盖骨内回荡。 泉宫寺在恍惚中笑了出来。 低头一看,沾满了新鲜血液的狡啮的足迹就在那里。 “……就要将军了,执行官。” 泉宫寺顺着足迹前进。 他顺着生锈的储水槽前进。那里明显有人在。紧张而混乱的呼吸——什么啊,这不是在害怕着吗。 泉宫寺立刻转身,把枪口朝向呼吸音的主人。但是,蹲在那里的是穿着狡啮的鞋子、披着狡啮的外套的“诱饵”——船原由纪。 “……嗯?”泉宫寺哑然。这时他强化过的听力—— “犯罪系数﹒三二八﹒执行对象……”——听到了轻微的支配者的声音。 从储水槽下面滚出的狡啮。 变为瞄准狡啮的泉宫寺。 下一瞬间,泉宫寺的后背到头部全部破裂。 因为是义体所以没有变得乱七八糟,身体的前半部分还保留着原型。带着好像痴迷于什么般的表情,泉宫寺慢慢的倒下。 “厉害……做到了!我们胜利了!” “对不起,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 仰面用支配者射击的狡啮,虽然想就这么起身,但因为失血,意识开始变得朦胧。手一下子没了力气,支配者掉落到地上。那只想要捡起支配者的手,被由纪用双手一把握住。 “从这里出去了以后……要立刻接受心理治理……让你看到了太多不该看的东西……” “没关系的哦……狡啮先生做的很棒。真的、真的谢谢你……” “我是执行官……是潜在犯。你也知道的吧?” “那我也变成潜在犯就好了。” 说什么傻话——正准备这么说,终于到达极限的狡啮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数秒的黑暗——视线模糊——视野晃动——返回意识——现在休息还太早。一阵骚乱。争执——发生了争执的样子。 “不要!放开我!”由纪抵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模糊的视野中,映着什么人给由纪带上手铐的光景。人影——修长的年轻男人。在哪里见过的身影——佐佐山的照片吗?难道这个男就是“槙岛”—— “槙岛”一边用右手拉着被紧缚的由纪,一边用左手拿起泉宫寺的猎枪。他将猎枪夹在腋下,又灵巧的捡起备用的弹药夹。 “……狡啮先生!”由纪悲鸣。 狡啮虽然拼命的想坐起来,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就好像在噩梦中,不管怎么动脚都无法前进的感觉。 这个男人——“槙岛”朝狡啮微笑。 “后会有期。” ——开什么玩笑。别走,等等—— 4 地下道中朱和征陆追踪着识别出狡啮的装备搬运自立机。但两人发现的只有被超级大的力量压碎的自立机,还有变得只有四肢的未登录自立机的残骸。怎么看都是因子分解模式的作品。毫无疑问,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别大意啊监视官。有火药味啊。” “到处都有弹痕……” “是散弹。真是好久没见过使用火药的枪了……” 朱用携带情报终端搜索到了应该是狡啮持有的支配者的信号。 “狡啮先生……!” 这时朱的耳中,传来了远处的回声般的声音。 ——谁来救救我。放手。 “……由纪?” “刚才的声音是?” “应该是失踪了的我的朋友……!本来我和狡啮先生就是来找她的。这、不会吧……” 朱和征陆开始奔跑。 终于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狡啮。 “……狡啮先生!?狡啮先生!” 虽然是在黑暗中,但老远就能看出他身负重伤。朱慌张的跑近狡啮身边。征陆让自立机扫描周围后站在朱和狡啮身边,像是保护他们般的警戒着。看到了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狡啮,朱也变得同样苍白。 “…………”已经闭上眼睛的狡啮,被朱的声音惊动。 朱在狡啮的身边跪下。已经确认了周围没有敌人的征陆也开始确认狡啮的情况。 “很严重啊……到处都是伤啊。小姐,应急处置能做吗?” “训练过很多次……但是没有实际操作过……” “那就让我做吧。” 征陆站起来,把装备搬运自立机叫到身边,从货物存储空间中拿出了应急处置包。征陆脱去外套,拉开领带,卷起袖子。 “…………”狡啮的嘴唇动了一下。声音很小。 “恩……嗯?”朱把耳朵凑到狡啮的嘴边,终于能听到他的话了。 “还有一个人……把你的朋友带走了……”狡啮声音很微弱,但用尽了全身力气指向更深处。 “让开,小姐。不止血的话不行。” 朱起身,朝狡啮指的方向跑去。 “你想干什么!监视官!” “事件还没有结束!” 征陆想去追朱,但又不在意濒死的狡啮。虽然想追上朱做援护,但如果放着狡啮不管的话他会死的吧。在这里的自立机并不是手术用的。这种型号能做的只有包扎、帮忙输血、电击和人工呼吸——就这些而已。不管怎么想止血和简易缝合都是需要人手的。征陆皱着眉陷入了思考—— “可恶!”他骂了一句,最终还是留在现场开始做应急处置。从自立机伸出了输血用的软管。征陆一边熟练地进行着处置,一边用无线取得联络。 “这里是猎犬1。有谁能听到吗?” 破坏了电波妨害装置的滕和宜野座、六合冢汇合,然后追赶着朱的支配者发出的信号。他们一边追着,自立机一边收集者从周围扫描得来的证据和情报。六合冢在移动中用显示器确认了扫描的结果,发出“这是怎么回事……”的低语。 “发现了什么吗?”宜野座问。 “血液反应。”自立机同时使用灯光和红外线,屏幕上显示出表示血液的白色。地下空间内到处都是大量的血痕。“……简直就是战场……不仅仅是三、四人……数十人……不,搞不好死了接近100人……” 宜野座皱眉。 “狡啮被引到了这里……?” 六合冢的表情也很严肃, “大量杀人……虐杀?犯人的目的?” “不是游戏么?” 滕的一句话,让宜野座和六合冢都很惊讶。 “嗯,不……从刚到这个地下就一直能感觉到哟。这里不就像是战争系的游戏舞台一样吗,这种感觉。” “用虚拟影像也就算了……使用活着的人的游戏?” 难以置信,宜野座只想这么说。 “如果犯人是游戏的玩家的话,那么狡酱就是最好的对战对手吧。” 这时全员的携带情报终端都有来电,是征陆发来的。 “这里是猎犬1。有谁能听到吗?” “这里是警犬1,什么状况?“ “已经保护了猎犬3。是能活下来就很不可思议的状况。犯人为复数,一个人已被狡啮用分子分解处分,但还有一个人正在逃亡。警犬2正在单独追踪中。请迅速支援!“ “可恶……明白。呆在那里别动。我 们立刻去救援!”通话结束。 “路线设定完成。”六合冢说。“可以进行高速移动。” “全速前进。” 宜野座、滕、六合冢三人,乘上装备搬运无人机。虽然乘坐感觉并不好,但这自立机几乎数秒间都加速到了时速60公里的速度。 “看起来这个恶心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啊。” ——征陆的衬衫和裤子沾满了血。他吸了一口气,擦去额头上的汗。但是额头又沾满了狡啮的血,真是不知道为什么擦得。征陆把取下的领带都当成了止血带用。狡啮被无人机带来的蛋白质止血带包成了木乃伊男的状态。他正接收着自立机的输血。 应急处理的效果慢慢显现,狡啮慢慢睁开了眼睛。 “身体好重……变得不像自己的身体了。” “因为还没取出子弹啊。如果我随便乱动伤了大血管的话就真成致命伤了。还是搬运后让专家来吧。” “常守监视官,在哪?” “她根本不听我的话啊,跑走了。”征陆说着呦西站了起来。“你的应急处置也完成了,我去追小姐去。” “我也去。” “你是笨蛋吗。” “但是……” 虽然体内有几颗子弹,但狡啮一副就算是爬着也要去追朱的样子。征陆跨过狡啮的身体,紧紧抓住狡啮的头,猛然来了一个头槌。 “唔!”狡啮的身体因为剧痛而扭曲。因为扭曲了身子,伤口变得更加疼痛。可以说是剧痛的连锁。 “不好意思啊……你还负着重伤。但是,我不想在浪费时间了。你已经变成这样了。说句实话,小姐的处境也很不妙。” 这时地下空间传来自立机的走动声——刹车声。宜野座、滕和六合冢到了。 “征陆执行官!“ “正好,监视官!帮我控制住狡啮让他不要动!” 留下这句话的征陆,从这块场地离开了。 宜野座低头看着因连锁的剧痛而苦闷的狡啮。 六合冢用自立机的屏幕确认了狡啮的身体状况。“不愧是征陆,总之出血已经止住了。看起来暂时没事。” “但是不搬运走的话很快就会死了吧,这个。”滕说。“哇,被铅弹射中还是第一看到……” “还是挺顽强的嘛,真是的……”这么说着,宜野座像是放心了一样呼出了一口气。 这时,刚才用来移动的自立机,扫描着散落于地面的人工脏器的部品。 “怎么了?” “看起来狡酱射中了一个人呢。用致死模式。” 自立机开始对照部品的数据。立刻,泉宫寺丰久的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泉宫寺丰久!?”六合冢惊讶的说。 “怎么会……狡啮是和泉宫寺战斗的?” “……谁啊,这人。”只有滕一个人摸不着头脑。 “没看厚生省的推荐新闻吗?”六合冢问。 “那种东西,还真有人看?”滕说。 5 地下空间,在狩猎场的更深处,有着施工到一半就放置不管的工地。细长的道路像吊桥一样连伸向高处。朱屏住呼吸接近。在更高一层的通路上,她发现了另一个犯人和由纪。 “停下!”朱举起支配者,用携带情报终端表示身份。“这里是公安局!请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犯人的男人回头,把由纪当做盾牌拉到身前。 支配者捕捉到由纪,扳机锁住。 “犯罪系数﹒五十九﹒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啊,朱……” “等一下,由纪!我现在就去救你!” 朱为了想知道怎么能更接近犯人和有机,视线若无其事的左右移动。但是这附近的道路构造十分复杂,无法瞬间判断出来从哪边靠近才能到达犯人所在的“线”。 “啊,我认识你。公安局的常守监视官吧。” 男人开口。这是能将所有的话语化作物语的,吟游诗人的声音。 “是你把由纪卷进来的把。真是……” “我是槙岛圣护,请多指教。” “槙……槙岛!?” “……这样啊,有这么惊讶啊。虽然一直小心的做着善后工作的……真不愧是公安局的有能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抓住行踪了呢。” 艺术般的美貌,过于整齐的五官。能看到世界尽头的预言者般的眼神。但是他身上有着什么不足。朱感觉他像是个异星人。和自己生于不同的星球,吃着完全不同的食物,受着完全超出这边常识的教育——所以说是,异星人。 “还是说,有能的是狡噛慎也呢?” “……你和数起犯罪有关,身负重大嫌疑。基于市民宪章,请和我走一趟。” “有话要说的话这就在这说吧。我们都算是忙人吧?” “……你认为我会让你逃掉?” “你在救援来到之前,不得不和我交谈来浪费时间吧?如果你是熟练地刑事的话应该会这么判断的……还有,你说的复数的犯罪是什么呢?御堂将刚?还是说王陵璃华子?” “果然……” “我啊,认为只有基于人自身的意志时的行动才有价值。所以我质疑隐藏于各式各样人心底的意志,然后观察他们的行动。” “别自以为是了。你只是个犯罪者罢了!” 槙岛用微笑回应了朱的愤怒。 “本来这个社会到底是用什么定义犯罪的?是你手中的那把枪,操纵着支配者的西比拉系统决定的吗?” 槙岛把猎枪的枪口指向由纪,慢慢离开她的身边。朱立刻不失时机的重新用两手举起支配者。但是—— “犯罪系数﹒低于五十﹒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嗯?” “用生物扫描读取生物场后解析,解明人心之所在……科学的智慧终于到了能暴露灵魂的地步,这个社会发生了激变。”槙岛似乎觉得因为支配者不工作而非常狼狈的朱很有趣,一边看着她一边说,“所以这个判断不受人的意志所介入。你们究竟是,以什么为基准分开善恶的呢?” “你到底……” “我想要看到人类灵魂的闪耀。我想确认这是真正尊贵的东西。但是这些不问自己的意志,只是听从西比拉的神谕而生活的人类们,真的有价值吗?” 槙岛将猎枪的枪口向下,朝朱的方向投去。猎枪在朱的面前落下。 “诶……?” “难得啊。那我也问问你吧,作为刑事的判断和行动。” 两手空空的槙岛再次抓住由纪,取出新的手铐,紧紧地扣在她的手腕上。 “我现在就要杀掉这个女人、船原由纪看看。在你面前。” “——!”朱再次按下支配者的扳机。 “犯罪系数﹒四十八﹒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想要阻止我的话,就不要用那种没意义的铁块,拾起刚才给你的枪就行了。只要按下扳机,子弹就出来了。” “不、不行……因为,你是……” 朱的声音在颤抖。——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正在发生。把到现在为止的自己的常识——不,是动摇了社会的常识的什么东西—— “善良的市民,是吗?因为西比拉是这么判断的?”一边笑着,槙岛一边拿出了一枚古风的剃刀。长约20厘米,而且刀刃很厚。像是狗的头那种东西,大概一击就能切断吧。突然,他滑开了由纪的背。 “!”她的背被开除了一条直线的口子,鲜血溢出,发出了被玻璃划伤一般的悲鸣。 朱流 出大量的汗水,嗓子变得异常干渴。支配者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犯罪系数﹒三十二﹒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为、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时候就觉得不可思议了。我的psycho=pass一直都是纯白的,连一次的阴影都没有。” 槙岛抓住因疼痛晕过去的由纪的头发,开始拨弄。 “脑电波、脉搏、这个身体的所有的生理反应,都在肯定着我作为人类的存在呢。他们认为这是健全的善良的人的行为。” 一边有条不紊的说着,槙岛一边开始用剃刀切开手中由纪的头发。 “不要……救救我……朱……” ——中学时,最初过来打招呼的就是由纪。 “你就是常守朱?留着蘑菇头呢。”这种现在想起来非常失礼的话就是两人友情开始的开端。由纪经常说“朱可真怪呢”,但这些话可以说正是自己想说的。高等教育课程也继续着,“虽然有了中意的男孩,但是色相适性判定的结果可不怎么好啊!”,听她发这种牢骚也成了朱和佳织的职责。虽然她的目标是贩卖比赛的数据库或是全息动画的专业运动员,但因为西比拉适性的原因,最终还是做了健身馆的身体治疗、训练师。在得出适性的那一天,不得不改变梦想的那一天,由纪在朱和价值面前哭了很久。即便如此,系统所选择的职业最终还是非常适合由纪,她正开始步入坚实的人生。 “……由纪!” “西比拉系统不能计算我的罪。如果有能够制裁我的人的话,那一定只有——可以靠自己的意志杀人的人。” 明白了槙岛真意的朱,为难的捡起脚边的猎枪。右手拿着支配者,左手举着猎枪,两者的枪口都对着槙岛。 “现……现在立刻放了由纪!不然……” “不然我就会被杀。根据你的判断,你的杀意,我会死。这还真是珍贵的结局呢。” 在颤抖的枪口前,槙岛从容的笑着。 “瞧,食指感受到人命的重量了吧?这是西比拉的傀儡绝对体验不到的,决断和意志的重量哦。” “……”朱因为恐怖和重量,无法安稳的握住猎枪。 右手也无法放下支配者。 如果放下这些杀了犯人的话,作为监视官是不被认可的。朱真的不想违反支配者的指示去杀人。支配者的优点就是,假如杀了人,那么责任也不在人类而由“系统”所背负。 支配者的杀人,意义等同于全体社会的杀人。 用猎枪杀人的话,就变成是—— 自己杀了人。 “犯罪系数﹒低于二十﹒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笛卡尔曾说过,不能做出决断的人,是欲望过于巨大而又悟性不足的人。……怎么了?不好好瞄准的话会射偏哦。” 像是玩笑一样说完,槙岛的表情变得认真,冷冷的盯着朱。 “——那么,带着杀意射击吧。扔掉支配者!” “——!” 朱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没有扔掉支配者的情况下,用不安定的单手开了枪。在后坐力使枪口上抬的一瞬,又一枪。两枪都没有击中槙岛。散弹全打到了别的地方。 “……啊……”朱扔下了没有子弹的猎枪。 “啊,朱……?”由纪完全没能理解现在的状况。因为太过恐怖,思考变得迟钝。 “……真遗憾。真是遗憾啊常守朱监视官。” 槙岛用力向上提着完全吓破胆的由纪的头发。 由纪纤细的脖子。在雪白的肌肤上浮现着血管。 由纪的汗与泪。哈、哈、哈慌乱呼吸着的激烈动作着的喉咙。 “不要……救救我,朱……!”虽然由纪奋力的抵抗,但槙岛不为所动。 “你让我失望了。所以要给你惩罚。” “不要……求求你……”颤抖着,朱从嗓子眼挤出这句话。“我什么都会做。” “常守监视官,给你一个思考什么是真正的正义的机会吧。” 槙岛将剃刀抵住由纪的喉咙,一口气切开。 “犯罪系数﹒零——” “不要!” “——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喉咙被直直的切断,由纪的脖子像是碎片一样。槙岛将释放出大量血液的由纪的身体从高处扔下。因为手铐的原因,她的尸体就那么吊着。虽然手腕的关节立刻就断了,但因为已经死了,所以连一声悲鸣都没有。 ——数十分后。 狡啮在自立机搬运的担架上醒来。 “醒了吗。”旁边站的是面色沉重的宜野座。 “……常守监视官,怎么……” 对于狡啮的问题,宜野座拿下巴指了指救护车。披着毯子不断颤抖的朱,坐在搬运空间的后面。她一直重复着说着什么胡话。 狡啮拜托宜野座“帮忙搬运”。“…………”宜野座点头,向无人机下命令。狡啮乘坐的单价被运到了救护车附近。 “……我对由纪见死不救……我对由纪见死不救……我对由纪见死不救……” 知道了朱在说些什么。 狡啮忍住受伤身体的剧痛,举起右手,轻轻的抱住了朱的肩膀。朱因为惊吓一震,停止了呓语。 “……发生,什么了?” “……我遇见了那个男人。” 不知是不是听到狡啮的声音后冷静了下来,完全丧失焦点的朱的双眼,慢慢取回了理性的光芒。 “那个男人……”狡啮痛苦的皱起眉头。“是槙岛吗?” “名字是——槙岛圣护。支配者对那家伙……不起作用。” xx 消逝的情人节 网译版 转自 豆瓣(.douban./note/298584860/) 翻译:クリーオウ ——在六合塚弥生和縢秀星成为执行官之前。 宜野座伸元和狡噛慎也,是同期进入公安局的监视官。最初,宜野座被派到一系,而狡嚙在三系。那时,执行官征陆智己也是三系的。但在某一时期一系出现了重大的人员损失,狡嚙和征陆就去补了这个空缺。 一系的监视官是宜野座和狡嚙,执行官是征陆和佐佐山光留。虽然已经被申请再补充两个执行官,但现在还是”甄选中”的状态。这个全是男人的四人组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人数少而获得了机动力,经常用强制搜查的方式杀入现场。一系的执行官们,不厌其烦的破坏其他系规矩。搜查方针从不通过会议的”垮掉的一系”。特别是佐佐山暴力的搜查经常发生问题。 佐佐山经常在公安局内的健身房里。在那里,他与对打练习的机器人展开着攻防战。他穿着竞技格斗用的运动服,戴着露指拳击手套。肌肉质的身体,男性化的脸庞。不可思议的,他有时在对打练习中也抽烟。就算是现在,狡嚙在他面前也是。 “佐佐山,你还是没变啊。” 一边说着,狡嚙一边脱下鞋子,登上了健身房。监视官和执行官。饲主和猎犬。虽然宜野座经常嚷嚷”划清界限,立场不同”,但是狡嚙和佐佐山不可思议的意气相投。 “呦,狡嚙。” “能不能改改这种态度。” “其实……你并不在意吧。狡嚙监视官殿。” 佐佐山把烟头摁在积蓄了伤害而重启的对打机器人上,熄灭了香烟。狡嚙皱起眉。这个混蛋。之后会被管材科室怎么说啊…… “佐佐山,你之前叫宜野座监视官‘gino老师’了吧。” “啊,有这回事吗。” “你在心里把他当笨蛋了吧。” 佐佐山微微一笑,”算是吧。” “gino,还没发觉自己被当做笨蛋了哦。” “真的假的。” “在这一方面,那家伙可是很单纯的。别把玩笑开得太大。” “可真是关心人啊,狡嚙。” “生为人这是应该的。” “知道啦。以后我只在狡嚙不在的时候喊他‘gino老师’。 ” “我不在的时候也不许喊笨蛋。” “……但是,狡嚙也喊他‘gino”呢。” “啊啊,本来我们就认识很久了。” “真好啊,像《夏威夷特警》一样。”(hawaii five-0) “夏威夷?” “100年前的电视剧。不,还要更早吧。‘给我用力扔,达诺。’——知道吗?” “谁会知道啊。当然不会知道吧。” “没有限制的认真制作的电视剧和电影,在80年前就没有了吧?有趣的家伙都集中到‘这之前的时期’了呢。” 他知道佐佐山想说什么。混乱时期当然没时间搞文化艺术,在西比拉系统的运营下,思考和想象也受到某种程度的限制。狡嚙经常读的书也是,这么说来都是老书比较合心意。 不知为何有点在意,狡嚙来到了对打练习的控制系统前。他连接上携带终端,查看起佐佐山的训练记录。佐佐山用复杂的手段,封锁住了设定成高等级的格斗机器人。——狡嚙思考着。什么啊,这种动作?抓住对方的手,扭转,用力拧住手腕—— “用了奇怪的技巧哪。” “在意吗?”佐佐山拿起毛巾,擦起汗来。 “我也在练,格斗技。” “练什么?” “泰拳。” “对自己的手腕有自信?” “是的。” “和我比试一下吧,狡嚙。对打。” “……就算是你也会受伤的。” “诶——。嘛试试看吧……监视官殿。” 狡嚙穿着西装,所以在更衣室换上了运动服。他带上手套,和佐佐山轻轻的碰了一下拳头。假如真有人受了重伤,因为有搭载纳米级超微机械手的手术机器人,只要去唐之杜志恩那里的话大抵都没什么问题。 对打开始——佐佐山突然缠住狡嚙的手腕,就在狡嚙准备出拳的瞬间,不知何时后头部已经被控制住了。狡嚙挨了一下近距离的勾拳。很难做到。令人震惊的难做到的动作。这和狡嚙知道的拳击动作完全不同。 狡嚙对着佐佐山的脸挥出右下直拳。 佐佐山用右肘挡住了攻击,顺势滑入狡嚙的怀中。 “!” 佐佐山用右肘强制紧贴过来。狡嚙虽然想闪过去,但佐佐山左肘的速度更快。下巴被重击,狡嚙的膝盖开始颤抖。 但是狡嚙还是想避免一边倒的颓势,以踉跄的姿势再次抬起右膝。这次,他的膝盖深深陷入了正在兴头上的佐佐山的腹部。对于这预料外的打击,佐佐山也后退了。 “佐佐山……你这是什么动作。” “st(马来武术)。” “是这种格斗技吗。” “嘛,我的st混杂了截拳道和军队格斗的大杂烩,是邪道呢。“ “军队格斗……?” “以前啊,人类的士兵是军队的主力。战车和战斗机,没人操作的话就……” “这种程度的我也知道。” “知道和理解可不一样啊 ,狡嚙……”这么说的佐佐山的表情,虽然笑着但带着凄惨。“纯粹的,伤害他人,可能的话就杀掉,这是一种为了完全制压而存在的技术。不依靠自立机,也不依靠支配者。赤手空拳,拳打脚踢。勒住脖子,折断骨头……” “…………” “虽然不知道其它家伙怎么想……把这么快乐的事交给机械去做,我是实难从命啊。” “难怪你的犯罪系数这么高……” “我就当做这是赞赏的话了。” 说起来,狡嚙改变了和佐佐山聊的话题。 “还继续吗?” “算了,放过我吧……下巴好疼。” “哎呀呀,请保重。” 二人进入了更衣室。佐佐山全裸着进行淋浴。因为长时间的训练,肌肉变得紧张。虽然狡嚙也出了汗,但他好像只用毛巾擦拭就好了。他越过淋浴间的隔板对话。 “狡嚙,话说你到底为什么来健身房?” “对了,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又怎么了?” “gino的事啊,你又做了什么吧。” “嗯……”佐佐山稍微想了一会儿。“啊,那个啊!” * ——是前天的事。 “明天是二月十四号啊,gino老师。“ 在刑事课的大房间,佐佐山这么搭起话来。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有什么吗?” “哎呀,你不知道吗?” “名字还是知道的……”宜野座皱起眉。自己不怎么了解的事佐佐山却知道,这种事实让他从心底不能接受。 “这种一般常识,不用检索,我就能告诉你哦。”佐佐山微笑着靠近。 “……你这是什么挑衅的语气。” “就是所谓的情人节啊,gino老师。这是给职场的同事和部下送巧克力的日子。” “巧克力?” “对。你知道巧克对于缓解压力有一些作用吧?” “别把我当傻瓜!当然了,这种事我当然知道!” “也就是说,是这样的。‘辛苦了’‘以后也请 多关照’……带着这种心情,赠与巧克力。以前的人,都是这样来圆滑职场的人际关系的。收到的人,一个月以后一定要回礼。” “原来如此……” 二月十四日——宜野座首先访问的是,公安局内执行官宿舍,征陆的房间。这是早上第一个。征陆被宜野座的内线电话叫醒,用穿着代替睡衣的t恤和运动短裤的邋遢姿态来到玄关迎接。他一副很困的样子,抓着头。 “……怎么了伸元?说实话我还很困……” “不,请收下这个。”为了尽快结束,宜野座立刻巧克力交给了征陆。这是昨天才紧急准备好的,非大豆加工而成的真正的巧克力。接到了巧克力的征陆,不禁惊讶的“……哎?”了一声。 “你这是什么表情。今天不是情人节嘛。” “啊,是,是这样没错……” “你不知道吗,这个风俗。明明年长那么多。” “知道啊,今天确实是旧时代的情人节。但是,等等。” “那么,别忘了一个月后的白色情人节哦。”只留下这一句话,宜野座就转身离去了。征陆只得带着困惑的表情,呆立在玄关。 “什么啊,伸元……不会是,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节日吧?” 之后,宜野座来到狡嚙的房间。他用那种工作用的冷淡的表情,将巧克力送了出去。这是为了让职场的人际关系更加圆滑,巧克力就是润滑剂。 “狡嚙,收下这个。” “嗯……巧克力?” “今天是情人节。” “你……把这个给个大家?” “刚才也给了征陆。” 看着宜野座超级认真的脸,狡嚙忍不住“噗”的笑出来。 “有、有什么好笑!” “你啊,一定是被佐佐山狠狠地耍了吧。” “什么……?” * 狡嚙和佐佐山在的更衣室。 “……就这么,我告诉了gino真正的旧时代的情人节是怎么回事。圣人的死,宗教的纪念日,在欧米的习惯化。然后不知何时演变成了女性向男性赠送巧克力的日本式情人节……总之就是这些。当gino听到这是带有性暗示的恋爱活动时,可是涨红了脸,非常生气哦。” 佐佐山像是从心底感到高兴一样,哈哈哈的大笑。“可恶,真想直接看看那副光景。” “所以,我就说,别戏弄那个家伙。” 佐佐山从淋浴房中走出。用毛巾擦去水,穿上了衣服。 “……不仅仅是戏弄啊。gino老师,总是看上去很辛苦。”这么说着的佐佐山,笑容从脸上消失了。“我想说,那家伙是不是多一些放松的时间会比较好……” “…………” “……从消失这个角度讲,情人节和军队格斗技很像啊。明明是难得的交流手段呢。” “把格斗技带进交流,是因为你性格扭曲。”狡嚙说。“总之,在被gino杀掉之前给我去道歉。” “说真的,你真认为我可能会被gino老师杀掉吗?” 佐佐山半裸着,点燃了香烟。作出这种危险发言的佐佐山,眼睛闪放出光芒。这是什么样的家伙啊,狡嚙想。简直就像残暴的斗犬一样。 “能杀掉我的……对了,狡嚙算是不错的标准。” “要是能出人头地的话,像你这种人立马就杀了。” “啊啊,真可怕!” 12 youthful days 1 已经回想不起在成为执行官之前,自己是思考着什么而活着的。 自己毫无疑问是受到西比拉系统恩惠的那一侧。自己对这种事应该是没有抱着疑问的。在最终考察里取得了全国第一,西比拉系统得出了去往集结了最优秀人才的厚生省的诊断。好像所有都是理所当然一般,选择了可以出人头地的公安局监视官的道路。只是想不起了, “曾经的自己”在浓雾的另一边。并不是想要福利,也不想要权力——那时的我,到底是想成为什么样的大人?只有一件事是清楚的——成为刑事前的那些日子,全都很无聊。 ——御堂将刚夺取虚拟形象发生连续杀人事件的前几天。 狡噛慎与公安局的对战机器人完成了严格的训练,在淋浴之后补充了蛋白质。然后他穿上了一直穿的西装,移动到了刑事课的大房间。虽然在充分运动浓厚因为肌肉已经很疲劳,就这么睡个午觉肯定很舒服,但是不得不处理的报告书和检讨书已经积得像山一样。如果说“我没空不想做”的话,宜野座就会做出“如果再让我等就用镊子把狡啮的指甲拔下来”这样猎奇的发言,所以最近他终于开始着手处理了。 因为训练,精神处于高昂状态,总之先抽支烟休息一下。狡啮一直带着的烟,是和曾经的部下佐佐山同样的牌子。名字是“spinel”。他用zippo打火机店招了烟。 狡啮开始吸烟,是在佐佐山死后。——那家伙已经抽不了了。所以,我来代他抽——也有一点这种心情。现在仍然不觉得烟有什么美味的,但是可以冷静下来。 ——佐佐山光留 。 “那个人质的犯罪系数也有98了啊……已经和潜在犯没两样了吧?一起干掉不就好了?” 以前在世田谷区北泽,袭击过反社会势力的据点。高犯罪系数的潜在犯们挟持了人质后,佐佐山做出了刚才的发言。 “怎么可能做这么稀里糊涂的事!” “真温柔呢,只是你这种温柔,别成为你的致命伤就好。” 佐佐山是一个刺激的存在。 以前的狡啮,经常感到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做出来造物。不管自己存不存在这个社会都会继续下去,这种理所当然的事实,必要以上的空虚的接受了。 空虚而无聊的日常。这些,在成为监视官之后开始改变。 一直寻找着的东西——现在,在这里,确实的存在着。 自己正活着的感觉。正存在着的感觉。 ——槙岛圣护。 ——你夺去的这个生命,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那是,教会我活着的实感的生命。 ——竟然敢从我这里夺走。 在看完这短暂的梦境般的东西后,狡啮睁开了眼。 “……嗯?” 什么时候睡着的啊?可能是训练太累了。应该是正在抽烟的——这么想着的他看了看手,手无意识的升到了烟灰缸边。还好没一不注意烧到桌子或自己。 还迷糊着的他看了看四周哦。常守朱就站在非常近的地方。 “常守……监视官?” “是。” “我,睡着了吗?” “是。” “太散漫了……对不起。” 狡啮说完话,她“呵呵”的露出笑颜。 “什么啊这算。” “不,我想说狡啮先生竟然会这么道歉……真是不可思议的人。” “什么啊。” ——我现在,正感到无聊吗? 2 这是宜野座还是孩子时的事。 曾经有过被做刑事的父亲带到废弃地区的经验。为什么父子要一起去那种因为太危险而被严格告诫不能靠近的地方呢——。细节已经记不清了。“稍微遇到了一点麻烦,要到安全的家避难。没关系,只是一天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似乎是说了这样的话,模糊的记忆。 在不熟悉的地方不熟悉的房间,父亲给他看了手枪。其它小孩也许会对这个“玩具”感到高兴,但他只感到了“无可奈何”。 使用火药的,古老的武器——“要保=保密哦。”父亲苦笑着说。那个时候的伸元,因为能和父亲工友秘密而感到骄傲。——到了现在,已经不能确定这是否真是现实发生过的事了。 即使如此,那仍然是特别的一日。 宜野座的高等教育课程是在日东学院。 法学部。 在西比拉系统的运营下,法学部可以说是特殊的学部。所有的法律都和系统有关。事实上法学部所学习的事,就是“遵守系统的方法”。 “明明是潜在犯的儿子,为什么色相这么么额清澈?” ——在校园内,曾经性质恶劣的家伙们找过茬。从宜野座的角度看,反倒是觉得像你们这样的垃圾为什么还没有被认定为潜在犯?这是一些还没到危害社会程度的,半吊子的家伙们。 对方有五个人。他明白“学生之间的互殴”这种程度的事,不会影响色相和犯罪系数。(当然,“做过头”的话街头扫描仪还是会有反应的。宜野座感到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地方暴露了是潜在犯的儿子这件事的?这种事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泄露的?对于垃圾来说虽是潜在犯但成绩优秀的宜野座应该没什么有趣的。 ——像这种事,至今为止经常发生。从今往后一定也还会发生的吧。 他们想用语言伤害宜野座。 “你的父亲为什么被认定成潜在犯?因为暴力吗?” “要是性犯罪的话怎么办?” “不,难道是侵犯了儿子么……实际上真上了么?” 实在无法忍受的宜野座,对找茬的家伙们动了手。——但,这是多对少的战斗。五对一的话,什么都做不了。趴在地上后悔的咬着嘴唇的他,听到了有人问“怎么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慢慢靠近。“看起来,在做着什么不值得骄傲的事呢。”话音刚落,无人中的一人突然飞了起来。 “什么啊,你这家伙——” “我是社会科学部的狡啮。” 乱斗开始了。宜野座打架也不算若,但狡啮完全是另一个等级。他将一个个攻过来的家伙们,一个用手打,一个用脚踢,一个人扔飞——一瞬间的功夫就让对方丧失了战意。无人败退后,狡啮说着“没事吧”一边向宜野座伸出了手。 “做出这种事……犯罪系数会上升的!” 在道谢之前,宜野座先责备了前来帮助的对方。 社会科学部的狡啮——在高等教育课程最初的考察中,夺得了年纪第一的男人。宜野座是第二名。因为被在意的人帮助而感到羞耻,宜野座不能坦率的道谢。但是,狡啮似乎并没有在意。 “也没有想杀掉他们。西比拉肯定能理解的。” 说着,他无忧无虑的笑了。 “为什么……明明成绩优秀还这么强?” “因为我有在练拳击和摔跤。” “也得出了运动员的适性吗?” “不……算是爱好吧。” “爱好?是为了缓解压力吗?” “不,大概是锻炼自己这事让我感到愉悦吧。” 这种理由,宜野座第一次听到。所谓“爱好运动”,不是在色相检查后ai咨询员推荐的方案吗? “狡噛慎也……真怪呢,你。”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狡啮一脸惊讶。 宜野座真想咋舌——你是年级第一吧,可恶。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模模糊糊的,好像在哪里看过……‘gi no什么的’。” “宜野座伸元。给我好好记住。” 宜野座,借着狡啮的手站了起来。 3 ——从那以后,两个人就经常在一起。对宜野座来说,学生生活就是和狡啮在一起学习和四处游玩的日子。在那时候,他就已经有这可能人生中最快乐的时间的预感了。 “将来要怎么办。” 在进入高等课程最后一年中的某一天,狡啮抛出了这个话题。 “我要成为监视官。这是厚生省的精英路线。” “开心吗,这份工作。” “这不是开不开心的问题,”宜野座用坚定的口吻说,“现在的厚生省,是世界的中心。我就算是一点也好,想向中心靠近。” ——正因为是不知何时被排除也不奇怪的潜在犯的儿子。一点也好,想向权力靠近。 “唉。那,我也做这个吧。”狡啮说。明明拥有拔群的成绩,但关于今后的道路,狡啮并没有明确的构想。 宜野座对这种轻浮的口气很生气。 “这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哦。” “gino。你能做到而我做不到的事,有过吗?” “你这家伙……” “别摆出这么可怕的脸吗!开玩笑啦!” “如果是你,也不会喜欢这种玩笑!” “不、不好意思……” “你认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是吧?” “也不是这样的……” “但是,你没有注意到你有一个很大的缺点。” “我的……缺点?” “你的幽默感……为零。” 在一瞬间的愣神后,狡啮苦笑着搅动自己的头发。 “……被gino这么说的话还真是完了。” “你这是意思啊,喂。” 13 深渊来的招待 1 在这个房间里,经常进行着色相的判定。 对客户——评价对象的心理倾向实时解析,播放的音乐和内部装潢投影做出与此适应的改变。基本上都是用投影再现出观叶植物。叶子会随着空调和时间的变化摇动,看上去和真的完全一样。 公安局内的咨询室。 八位咨询师交替着,对职员进行着24小时的精神护理。今天的担当咨询师,是一位叫向岛的。给人温柔感觉的眼睛,形状很好的细眉,轻飘飘的卷发——匀称的长相——所谓匀称,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接受了“作为咨询师合适的长相”的整形手术。所以,咨询师经常有差不多的长相。进入2200年,使用人工肌肉和克隆万能细胞的简易整形手术急速地发展。只要你想,可以在20分钟内回复本来的容貌。 “……情况变差了呢。”向岛说。他的手中拿着能实时更新最新情报的电子病历卡。 客人是公安局的监视官,宜野座伸元。厚生省干部课程的有利候补。但是父亲是潜在犯。而且曾是宜野座搭档的监视官中,也有一位因为犯罪系数的恶化而降格成执行官。在电子病历上标记着“要注意”和“重要精神护理对象”的标签。 “这样啊……”虽然宜野座装作无表情的样子,但从他的声音中渗出一种紧张感。简直就像被通知病情恶化时的患者一样。 “色相属于蓝色范围,犯罪系数恶化了7点……这是无法视而不见的数值。” “…………” “客人的隐私很重要。但是,那你是公安局的刑事,这里是公安局的设施。如果继续恶化的话,我就有报告的义务了。” “我是有打算用补给或是治疗系的装置进行压力护理的……” “药品和机械都是有限界的哦。你应当用更单纯和有效的方法。” “那是?” “对亲近的人,倾诉烦恼。”向岛露出了最适合这种场合的笑容。适当的话语,适当的表情。“恋人和家人怎么样?” “我没有恋人。家人的话……只有父亲还活着。” 虽然电子病历上记载着各式各样的情报,但是公安局监视官的私人情报是被限制的。特别是家族和恋爱相关的,因为关系到监视官的搜查和人身安全,被当做极密事项处理。只有直接询问客人才行。在这方面,“与过去一样”。 “你这个年龄的话,父亲可以说是理想的谈话对象哦。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就试着聊聊吧?” “就是有啊。”宜野座说。 向岛保持笑颜,微微倾斜着脑袋。“嗯?” “特殊情况。” 2 公安局的圣域——最上层——局长事务室。坐在办公桌前的禾生壤宗,和正坐在她面前的宜野座。 “我读过报告书了哦。” 禾生坐在椅子上,摆弄着过时的玩具——魔方。宜野座稍微有些在意。局长的魔方,所有面所有块都是同样的颜色。每一块里都嵌入了灯光,禾生每动一次就会发光。完全搞不清这是什么条件、什么规则的游戏。 “虽然常守朱监视官做出了证言……但那些话真的值得信任吗。” 在禾生的声音中,没有包含任何感情。 “现场检证做的非常认真。”宜野座也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掺杂多余的感情。“距离对象不到八米,同被害者的位置关系也很明确。犯行明显就在常守监视官的面前发生,但支配者没能正常运作。” 犯行——槙岛圣护做出的杀人行为——被害者是常守朱的朋友,船原由纪。 “被害者好像是常守监视官关系很好的有人吧,会不会是因为太惊慌而造成支配者的操作失误呢?” 禾生局长这么说。嘎嚓嘎嚓,非常大的扭动魔方的声音。 “她不会无能到这个地步。” “她经验不足,你以前是这么报告的。” “但是她的素质是真的。她作为搜查官的能力,是被西比拉系统的适性诊断证明过的。” “虽然怀疑西比拉系统判定的报告,就是你们提出来的么。”禾生将魔方静静地放置在桌子上。“……如你所知,刑事课监视官是通往厚生省干部的职业。升迁的条件是,纯净的色相和50以下的犯罪系数……但是要在刑事课任职五年仍满足这个条件非常困难。统帅执行官、处置凶恶犯罪的任务会带来很大的压力。超过100的危险值变成潜在犯的例子,也并不在,少数。” 宜野座轻轻皱眉——话题变了? “宜野座君,你离规定的任期还有两年吧。但是你的色相检查的结果似乎并不出色呢。当然最近你一直在做一些激烈的任务。 “这是什么——”虽然想问这是什么意思,但宜野座注意到这不是禾生所期待的反应,他将说了一半的问题又咽了回去。“——我信任精神护理的功效。虽然出现了一时的边缘数值,但我并不会不安。” 禾生满足的轻轻点头, “宜野座君,我对你有着很高的评价。忠诚心、判断力、执行力都很优秀。” “……过奖。” “还有一项。如果能确认你对职务的理解力也很完美的话,就能证明你对未来的厚生省也是不可欠的一员了吧。像你这样的人才,让你在过于残酷的现场疲于奔命,真是愚蠢的行为。” “这是……” “我呢,认为那种墨守成规的采用基准是不能得到必须得到的人才的。作为公安局长,对于部下的任期也能争取个特例,嗯,只要在权限内。” 这些话能让宜野座上钩吧,禾生想。精英之路什么的听上去好听,其实就和马戏团养的猴子一样。想要得到好饵食,就得要有相应的技艺。 “你认为到底是什么支撑着这种安定的繁荣,实现了最大多数的最大幸福的现代社会?”禾生说。 “我认为是……厚生省的,西比拉系统。”宜野座回答。 “正是如此。人生设计,欲求实现,现在不管是什么样的选择,人们在烦恼之前都选择信任西比拉的判断。这样的话谁也不用再烦恼,只用享受幸福和满足就好。我们成就了一个在人类历史上没有前例的富裕和安全的社会。” “……正因如此,西比拉不能不完美。” “是的。西比拉不允许犯错。这是理想。但是试想一下,如果系统是完美无缺的话,那一定都不需要通过人手来运用。只要让无人机搭载支配者在市内巡回就好了。但是公安局存在着刑事课,你们监视官和执行官,作为西比拉的眼睛,手握着支配者。你思考过这个的意义吗?” “这个……当然……” 宜野座并没有考虑过。西比拉系统的存在不就是让人不要思考多余的事吗?越是思考多余的事,色相会越浑浊,犯罪系数会恶化。西比拉系统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我们应该是“构造上被限制思考”的世代。局长想对我说什么? 禾生继续说。 “……不论再怎么周全的系统,应对不测事态的安全策略都是必要的。在万一之时,通过柔软的处置补完机能的不全……像这样将准备都包含进去,系统才能成为完美的东西。‘没有一点失败的完美’是不可能的。‘用失败装饰成功的完美’是可能的。对系统来说,比起完美的机能,被信赖为完美更加重要。西比拉就是通过这种确证和安心感,现在仍给人们带来恩宠。” 禾生操作办工桌上的控制台,文件被全息投影了出来。 “本来这是不允许监视官阅览的机密情报……因为信任宜野座君才给你看的。不许外传哦。” “这是……” “某个男人的逮捕记录。他没有测量犯罪系数就被逮捕了。不过记录上嘛,记载的是自愿同行。” 投影上浮现的脸部照片——这是。 “藤间……幸三郎!?” 不可能忘记。佐佐山被杀、狡啮降成执行官的原因,“标本事件”。他不是下落不明吗…… “他是三年前震惊社会的连续杀人的最重要嫌疑人。” 与无法掩饰动摇的宜野座相反,禾生淡淡地继续说。 “押解藤间的刑事课二系被下了彻底的缄口令。你们一系不知道,是当然的。而且,和藤间有关的监视官执行官,不是出人头地了就是返回设施了,现在只有数名留在刑事课。” “什么!?为了这个男人,我们是多么的……” “和这次的时间一样哦。”禾生再次拿起魔方。“事实上的现行犯,所有的物证也都指向他,但是支配者对藤间没有反应。他没有达到犯罪系数的规定值。我们将这种稀少案例称为‘免罪体质者’。” “免罪……体质?” 第一次听说的词汇。不能在这个社会言说的存在。 宜野座的脑子中,塞满了狡啮冥思苦想的表情。他的努力,现在,在这个瞬间被践踏殆尽。——不,正确的说,是一直被践踏着,终于被宜野座发现。 “这是色相扫描的测量值和犯罪心理不一致的特殊事例。我们预测出现概率为200万分之一。”禾生咔嚓一声,转动了一次魔方。“关于槙岛圣护,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这个男人和三年前的时间相关的可能性很高吧?藤间和槙岛。正是因为集结了两个免罪体质者犯下的罪行,所以那个事件的搜查才会进展异常艰难。” 咔嚓,又转动了一次魔方。 “这次的槙岛,不能说比逮捕藤间时还难。在现场面对他的监视官是单独一人,而且又是个新人,真是不幸啊。” 有可以预防的不幸,还有不能预防的不幸。——这样的话语,到了宜野座的嗓子边。免罪体质者,如果知道这个词的话,甚至只是听过这个词,常守会选择完全不同的行动吧。 如果是狡啮或是征陆,这时一定会对禾生大吼“别开玩笑了”吧。所以他们是执行官。宜野座一边诅咒着自己的窝囊,同时也带着感谢,终于问出“藤间幸三郎……怎么样了?” “虽然公开宣称是失踪了,我也不打算在这里说些什么其他的评论。重要的是,不会再次有因他的犯罪而产生的牺牲者出现了,这个事实。” “……他只是消失了。既没有暴露西比拉系统的盲点,有没有动摇她的信赖性,消失了,不见了。你们是系统的终端。人们只有通过终端才能认识系统,理解系统。系统的可信赖性,取决于终端如何正确严格的发挥机能。如果你们刑事怀疑支配者,就是最终所有的市民怀疑这个社会的起源。……你能明白吧?” “…………” 接受禾生的言论,作为刑事——作为人,可以被原谅吗?被藤间和槙岛杀害的人们的立场呢?在遇见遗属的时候要做什么样的表情?说到身边的人,还有常守。下次遇到她的时候,用什么表情面对?什么态度?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以职场前辈的身份行动吗? 做得到吗?不。只能这么做。 潜在犯的儿子,为了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 宜野座深呼吸—— “……提出的报告书有不全之处。常守朱监视官在单独行动的情况下,是否正确地使用了支配者,还需要再次慎重地检证。” “好吧。给我在明早前再次提出。当然,你也需要准备让你的部下能够接受的说明……做得到吧?” “请交给我。” “宜野座君。你果然是如我期待的人才。”禾生少见的微笑起来。 “…………”宜野座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不是被表扬而开心的时候。 “逮捕槙岛吧。早一天也好,要将他从这个社会隔离。……但是不要杀他。即时量刑、即时处刑是有西比拉时代的制度。如果你们独断的杀人的话,是对系统的偏离。这是不被允许的。” “……了解。” “逮捕那个男人后,直接带到厚生省就好。之后就什么都不要在意了。槙岛圣护不会再次威胁社会。和藤间幸三郎,一样。” 3 公安局内,执行官用入院设施。可变型病床被作成了可以靠背的形状,狡啮以舒服的姿势看着书。全身仍然都是伤——这是和泉宫寺死斗的结果——,所以全身缠着绷带和纱布。子弹全部都被手术用机器人以0.01厘米都不差的精确度取出了。受伤的肌肉和肌腱,在体内被微缩机器人重新连接了起来。如果是数十年前,想完治枪伤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而用上现在的再生医学的话,连一星期都用不了就可以完全康复。 一脸疲倦的朱进入了病房。 “……你好。” “啊。” 就像看到镜中的自己一样,狡啮想。就像看到佐佐山尸体后的自己的脸。“友人被杀的刑事的表情”——简直就是绘画的标题。 “在读书吗?”一边说着,朱将水果和饮料放到狡啮床边的桌子上。 狡啮正读的书是昆拉德的《黑暗的中心》。 “电子书籍,入院中不会方便一些吗?” “纸本书更合我的身体感觉。”放进书签,关上书本。“让你特意跑一趟真对不起。” “不……反正我也被说要稍微休息一下。” “……葬礼呢?” “前天就。” 狡啮想象着——都内的火葬场。因为土地不足而作成的清洁的共同墓地的光景。抽泣的遗族和友人们。在那之中陷入后悔的常守。 “……这样啊。” “…………” 奇妙的空白。尴尬的沉默。 “……对不起。让槙岛圣护逃掉了。” 朱开口了。打破沉默,大抵是伤得更深的人的任务。 “这不是你的责任。奇怪的是支配者。不是吗?” 说其他的也没用。狡啮在这时候变得感情用事责怪朱很简单。但是,这样做又有什么用?朱不可能无视犯罪系数而杀人。某些情况下,就算是对方犯罪系数很高,她也会对杀人这件事踌躇吧。所以她才是色相清澈犯罪系数也很低的“监视官”。不把错算在别人的身上,这是狡啮的信条。槙岛就在附近。——没能站起来杀掉他,是自己的错。在泉宫寺丰久身上花了太多时间,是自己的错。 “那把枪本身好像并没有什么缺陷。详细的部分,现在宜野座先生正和上边交涉调查。” “那家伙已经关系到好几件事件,但没有一次露出马脚。”狡啮的眼神变得凶险。“可能有什么内情。……对于我们这些完全依靠支配者的人来说,出乎意料的秘密。” “……还是老样子呢。”朱绽放出放心了的笑容。“狡啮先生,明明受了重伤正在疗养中。” “……你也是,比想象中恢复得更快。” 当然不可能真的恢复了吧。这点狡啮也明白。但是,“看上去恢复了”也是很大的安慰。 “不能一直情绪低落。不逮捕槙岛圣护不行。这是朋友的仇。”朱说的每一个词语,都像是一根根针重重地刺入自己的身体。“……对我也是,对狡啮先生也是。” “……是啊。” 朱回去了。监视官的工作应该非常多。对现在的狡啮来说,休息就是工作,所以他压抑住立刻飞身出去搜查的心情,一心读书。通过读书,可以整理自己的头脑。他重新读了一遍好久没读过的《黑暗的中心》。然后是司汤达 的《红与黑》。于连?索达尔正在勾引人妻的时候,这次是縢秀星来了。 “好呀!狡酱身体好吗?” “我已经没事了。医生不让出院。” “取出弹头明明连一星期都不需要。” “三天就够了。因为我平时是为什么一直锻炼的。” “啊,对对。可爱的护士小姐,有吗?” 縢擅自坐在病房的椅子上。 “随便怎样啊,你的趣味什么的。” “不要那么小气,告诉我啊。” 滚动椅子的脚轮,縢把脸靠了过来。狡啮想无视他继续读书,但是这样做的话似乎会变得很麻烦,所以只能陪他说话。 “谁的脸我都没记住。想吸烟的时候会被骂,所以我不善于应付她们。” “不愧是狡酱。在奇怪的地方没气势呢。” “吵死了。” 他将书放在桌子上。 “怎么说呢……虽说是来看病的,但我的本命是护士小姐所以……” “搭讪去别地方,呆子。” 縢注意到桌子上不仅有书,还有水果。 “有谁来过了呢。是朱吧。” “啊,就刚才。” “果然是来说那个拼版照片的事。” “拼版照片?” 狡啮的眉毛跳了一下。縢一脸“啊,不好”的表情。 “……那个,我先走了!”縢慌忙起身。他像是蒙混一般摇着手。“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goodbye!” “等等。给我说。你要是就这么走了的话,三天之内杀了你。” “唔……” “……不,说杀了你还是太过了。差不多肋骨三根,手指的骨头折断几根吧。” “狡酱,好像真的会这么做……” “你懂的吧,我是个说等到做到的人。” 太过强硬的话反而会失去意义。狡啮不能“杀了”縢。不可能实现的胁迫是没有意义的。这个应该传达给縢了吧。 “好好好……说到哪儿了?” “常守朱,拼版照片。” 可能是意识到不能蒙混过去了,縢叹了口气。 “记忆捕捉啊。那个,将记忆里的视觉情报从脑波中直接读取后影像化的。” “啊,等一下,难道……” “朱酱,好像是想用那个再现槙岛圣护的样子……现在为止,清楚看到那个叫槙岛的家伙的脸的就只有朱酱了。” 支配者的录像机能,只对犯罪系数高的对象有反应。 将记忆捕捉活用于事件的搜查,这件事本身并不少见。眼睛看到的景象,通过视觉神经以电信号的形式被送往后头叶的一次视觉区域。之后经过复杂的线路,电信号在头顶联合区域和侧头联合区域被统和,第一次作为“映像”被认识。 公安局的记忆捕捉技术——。首先,目击者尽可能的“回想出”事件发生时的映像。以此,海马和大脑皮质的运动变得活性化。同时,通过药品和外部刺激强化目击者映像记忆的相关电信号,再用专门的装置读取出来。 这项技术基本不对一般市民和目击了过于悲惨或残虐场景的人使用。因为强化记忆电信号容易造成创伤。它甚至会挖掘出完全不相关的记忆干涉记忆系统,被指责有造成脑内“迟滞”事态的可能性。 “这可是对记忆强制的追朔体验!而且,要将友人在面前被杀的体验……” “……我知道的啊。所以大家都想阻止她。就算是朱,也不可能做到犯罪系数毫无损伤。” “那为什么……” “什么‘下次一定要抓到’,把槙岛。” 因为这句话,狡啮像是受到了被一把锤子打了一样的冲击。 縢继续说,“这样的话,至少狡酱没有对她说三道四的权利。” “…………”令人生气的是,縢所说的是对的。如果狡啮和常守朱一个立场的话,会做出一样的事吧。 “我可以帮你拨电话喔。……啊,但是绝对不能说是我说的啊。朱下了监视官命令让我不要说的。‘特别对狡啮先生,记忆捕捉的事情要保密’。” “那个笨蛋……!”狡啮,最后只能说出这一句话。 4 公安局的分析官实验室里,唐之杜志恩、朱和宜野座都在。唐之杜正在设置着像是能打碎头盖骨的拷问器具般的脑波记忆捕捉装置。这时,朱的情报终端有了来信。 是狡啮打来的——一确认来电人的名字,朱就切断了连接。 “……狡啮吗。”宜野座问。 “是。应该是縢君打的小报告吧。“ “不该跟那家伙说吗?” “不需要。他肯定打算阻止我。明明自己一直那么乱来……” 朱脱去上衣,只穿一件t恤,然后喝下了可以让记忆捕捉更顺利的胶囊。 “我也反对。”宜野座神经质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眼镜的位置。“你的psycho=pass已经在那件事中受到了创伤。再次体验的话……“ “反正我忘不了那景象。”朱干脆地说。“以后肯定也会梦见,无论多少次……所以像这样,如果能和大家分享这份记忆的话,我可能会变得轻松吧。嘛,虽然这话没什么根据。” “太危险了,最坏的情况,会造成犯罪系数的恶化。” “因为局长命令,不能进行公开搜查不是吗?” “……啊。”一边说着,宜野座一边从朱身上移开了目光。“总之这是敏感的问题,专门的小组正在调查中。在结果出来前,地下发生的事不要多费口舌。” “……我等不了调查结果。不公开的话,收集证据非常困难。记忆捕捉是必要的。”朱带着强硬的语气和强烈的视线说。 “但是……” “就算因此犯罪系数上升也没关系。我就算成了执行官,也要抓到槙岛圣护。” “不要随便说出这种话!” 宜野座的怒声立刻传来。 对这份怒气,朱微笑以对。 “宜野座先生……我由衷感谢您的关心。但是,没关系的。因为我的优点就只有psycho=pass很难浑浊了。” “…………” “准备完成。朱酱,坐在这里。”唐之杜进行着自己的工作。脑波记忆捕捉的床和头戴式播放器是成套的。 这比游戏或上网用的头戴式播放器更大型,像是美杜莎的头一样,各种电线向外伸着。朱躺在床上。唐之杜将电极贴到朱的脖子和后颈附近,调整着控制的电脑。 “你的身体状况和psycho=pass一直连接着监视器。一旦有什么事情,我会根据自己的判断停止。“ “我相信唐之杜小姐。” “被相信了啊。okok。” 唐之杜将头戴式播放器压下,遮住了朱的上半部分脸。 “……仔细回想与犯人相遇时的情景。 “……是…… “一旦捕捉到与这个记忆相关的脑内信号,我就会增幅。这能提高记忆捕捉的精度。但是可以预见这会造成相当大的精神负担……” “我已经有这份觉悟了。” “很好,开始了哦。” 唐之杜启动了脑波记忆捕捉的程序。朱在头戴式播放器下的阴影中,拼命的回想着槙岛的事。 * 地下狩猎场的高处,交错的小路。 槙岛,人质的由纪。 “我想看见人类灵魂的光辉。我想确认那是真的值得尊敬的东西。但是对于不问自己的意志,仅听从西比 拉系统神谕的人们来说,真的有价值吗?” 朱,然后是支配者。 “犯罪系数?48?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带着笑颜,槙岛从怀中取出古风的剃刀。突然,朝由纪的背后刺去。 “犯罪系数?32?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不要……救救我……朱……” 事件的记忆和学生时代的回忆交织在一起。——中学时,最初前来搭话的就是由纪。 “你就是常守朱?怎么有着蘑菇一样的发型呢。” 朱领悟到槙岛是认真的,艰难的捡起脚下的猎枪。 “你瞧,食指感受到了生命的重量了吧?这是西比拉的傀儡绝对体会不到的,决断的意义的重量。” “犯罪系数?低于120?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朱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没能扔掉支配者的她,用不稳定的单手按下了猎枪的扳机。枪口因为后座力抬起,又一枪。两枪都没有击中槙岛。散弹击中了完全不对的地方。 “……真遗憾。真是遗憾啊常守监视官。”由纪纤细的脖子。白色肌肤上浮现的血管清晰可见。“你让我失望了。所以必须给你处罚。”槙岛将剃刀放在由纪的脖子上,一下子切开。“犯罪系数?零——”“不要!”“——非执行对象?扳机锁死” “——啊啊啊!” 带着头戴式播放器的朱发出悲鸣。她像是抽搐一样全身颤抖。 “喂!”宜野座向唐之杜怒吼。 “我知道,强制终了!”在唐之杜的操作下,脑波捕捉程序停止。朱僵硬的身体慢慢失去力量。宜野座靠近朱,取下了头戴式播放器。睁大了双眼的朱,盯着虚空留下了眼泪。 “振作点,常守监视官!” “…………”对于宜野座的话语,朱并无反应。 “常守朱!”用更大的声音,再一次叫喊。 “……宜野座……先生?” 朱的双眼慢慢地有了生气。然后她用手捂住了嘴巴,当场开始呕吐。 “……记忆捕捉成功。立刻开始画像处理。”没有在意呕吐的事,唐之杜说。 “她的psycho=pass呢?”宜野座大叫。 唐之杜一般进行着画像的处理,一边检查朱的健康状态。 “嗯,没事的。色相曲线在规定数值内。犯罪系数也是……虽然上升了一下,但已经稳定在平常值了。” 宜野座愕然的望着朱。 “……对吧?我没事吧?”用手擦拭着嘴角,朱微笑着说。 “你……做到这种程度……”宜野座无法去看朱的眼睛。虽然朱仅仅是微笑着,但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责备。她好像镜子一样。用透明的色相,映出窥视她内心的人的心。 5 好几天不见的狡啮走进了公安局刑事课的大房间。虽然绷带减少了,但是身上到处都留着伤。看到狡啮到来的縢和六合冢都很惊讶。 “……伤口已经没关系了么?”六合冢用事务性的口气询问。 “我威胁医生说,再继续住院我就在病房放火。”狡啮答道。 “真不愧是狡酱。”縢吹起了口哨。 “骗你的啊,其实是说服了医生。——比起这个,常守监视官,身体怎么样了?“ “在医务室接受精神护理。但是从唐之杜的诊断来看,应该很快就会恢复。”六合冢说。她还是像以往一样面无表情,但话语中隐含着对朱的佩服。 “别看她摆出一副可爱的表情在那坐着,其实害怕着呢。”縢好像也打从心里感到佩服。“还好psycho=pass没到达红色区域。” “……万一发生什么事,你们那打算怎么办。” “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担心。但是啊,正是因为冒着危险多以才会有成果呢。”说着,六合冢操作自己的台式电脑,全息屏幕出现图像。 那里映出的,是以前绝无仅有的槙岛圣护鲜明的形象。“在樱霜学院进行了询问,立刻就找到了。不论是教员还是学生,都作证说这个人是美术讲师的柴田兴盛。现在已经将此人作为王陵璃华子事件的重要参考人逮捕了。” “刚才呢,在街道摄像头的录像记录里检索了一下。”縢也放出全息影像。“一下子就中了,竟然就在菅原昭子公寓的门口。能想起来吧?spooky boggie。那个talisman事件的牺牲者。” “面部识别的优先配置也做好了。下次只有这家伙一有动作,这边就会收到通报。船原由纪的事情很遗憾……但监视官总算在最后可以报一箭之仇了。” 狡啮点头同意六合冢的话,“也只能认同了,常守朱是真的很顽强。” 在这个社会里,不让psycho=pass恶化是最重要的事情。就算是落下来的狡啮,对这种程度的事也是明白的。——不,正是因为从中退出了,所以了解的更为深刻。想要走监视官这种精英路线,就是一点点和psycho=pass恶化有关的行为都要回避。但是,朱并不害怕。而宜野座跟她正相反……” 说到这,狡啮无意中扫视了大房间。 “比起这个,gino那家伙到哪去了?那个笨蛋,怎么能允许常守做这么危险的事?” “刚过四点的时候,说‘稍微出去会儿’。然后就一直没回来。” “这么说来,征陆老爹也不在呢。” 公安局本部大楼的屋顶。一直被高楼遮挡的青空,在这里能稍微看得更加宽广。离坐在长椅上休息的其他职员和清扫用的自立机一段距离的地方,宜野座和征陆靠在防风玻璃板和屋上栏杆上。 “你把我叫出来,这是明天要下雪么……”征陆笑着说。 “明天的降水概率,不管是白天晚上都是零。”宜野座一点没笑。 “这是以前的说法,真是的。……所以说,是什么事?” “咨询说……” “嗯 ?“ 说到一半,宜野座犹豫了。——事到如今再向征陆示弱又有什么用? “不……关于常守监视官的几个疑问。”最终,宜野座还是改变了交谈的内容。 “小姐怎么了?” “为什么那家伙的色相不会混浊?接受了什么样的压力护理?” “向我打听这个啊……” “你比我和她更亲近吧。” “不知道啊。小姐是小姐,我是我。” 影子变淡变长,黄昏慢慢降临了。夕阳静静地染红屋顶。宜野座有时甚至会想,会不会脸那个太阳都是全息投影的。 征陆开口。 “我只能说,小姐一点都不害怕自己的犯罪系数。” “这种家伙在我身边到处都是……!”纤长的睫毛震动,宜野座大喊。 “常守监视官也是,狡啮也是……你也是。”但是在这句话的后半,他的口气突然变弱了。 “我和狡啮已经是这个个样子了,但是,那位小姐大概不会有事吧。” “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个孩子原谅、认可、接受这个世界。所以就算是走钢丝也没关系。她毫无怀疑的、坚信着着刑事的意义和价值。那个孩子做不到的,只有无视西比拉系统了。” “……你那时候,不是这样的吗?” “我?呼,是呢……” 征陆好像看着远方。 “直到那时还是一样的。看到那位小姐就会感到很怀念呢。我会意识到,就连这样的我,以前也像那个孩子一样坚信着正义之类的东西。但是在某一天,叫什么西比拉系统的 垃圾东西突然跑出来,世界哗的一下就变了。交给我们可以说话的枪,命令我们从今以后就按这东西的意思开枪、逮捕还有杀人。这东西……这不是我心中刑事的工作。既不收集证据也不进行审判,只是让机器来裁决人的罪行。真让人生气。这个世界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啊,我又变得不安。‘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我越这么想就越生气、懊恼……就在那时,psycho=pass变浑浊了。” “既然有这么多疑问……为什么不辞掉刑事的工作?就为了你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生活方式,就把我、把母亲给卷进来?真是够了。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脸说这种胡话?” 征陆拨乱自己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是这样啊。我一边说着讨厌讨厌,结果还是一直做着刑事。现在也是。到了这个岁数,我也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人生了。” 宜野座对着征陆——潜在犯的父亲——冷笑。 “你否定了西比拉,西比拉否定了你。然后新的秩序产生了。从那个步向破灭的混沌的世界中,只有这个国家走了出来。” “是啊。结果可能是我错了。确实,现在这个世代,比我年轻时的那个世代更加和平,更加富庶。认可了这个,变得觉得怎样都好的时候,我的犯罪系数就不再上升了。我好像终于能和这个世界妥协了。……话说回来,你怎么样?psycho=pass好好地维持在清澈的颜色了吧?” “这跟你想的不一样。” “想要晋升干部,非常严格吧?基准。” “轮不到你来担心。事到如今还想摆出父亲的样子吗?” “作为部下,关心想要出世的上司,有什么不对的?” “……”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如果对这份工作抱着疑问,就会觉得什么都很可疑,要注意啊。就在面前,可能会有跟我掉进的圈套一样的洞等着你。” 宜野座把目光从征陆身上移开。跟朱的时候一样,忍不下去的总是宜野座。 6 公安局。局长职务室——禾生躺在办公椅上。乍一看可能以为她在睡觉,但她的后脑勺上有着插卡槽一样的“缝隙”,从那里伸出的线缆连接着办公桌的终端。另一端的屏幕上,大量的信息像暴风一样吹过。禾生的身体偶尔像是被电击的青蛙一样,发生微小的痉挛。屏幕上,一瞬间闪现槙岛的画像——朱作成的脑波蒙太奇的照片。屏幕的影像一下子停住了。同时,禾生像是人偶一样睁开眼睛从椅子上起身,拔掉后脑勺的线缆。一改之前冷静的形象,禾生的脸上浮现孩子般的笑容。 “被查的一清二楚了啊。无处可逃了哦,圣护君。” 14 甜蜜的毒 在西比拉系统运营的社会里,持有“药品”是非常重要的。这是他极其渴望的东西。 只要能避免色相?犯罪系数?psychopass的恶化就好。不会上瘾的压力缓和剂。安全的精神安定剂。但是效果越好的药品,价格就越高,也越难得到摄入许可。就算再怎么“安全而无上瘾性”,摄入过多的话都会出现副作用。 ——那又怎么样,他想。就算“身体”坏掉了,只要“心”健全,就能在这个社会中活下去。 西比拉系统摸索着最大多数国民的最大幸福——但是不要有过高的期望。明明只要有钱就可以得到高度的精神护理,但有些下层民众却被西比拉分配到,因此陷入恶循环中。工作和恋爱也是如此。如果有人不能接受被说成“就适合凄惨的人生”,最终就会变成潜在犯。 “他”明白这一切,却始终没法接受。他无法放弃。 “那个男人”教会了“他”。 “只要用了这个‘头盔’,就能除掉压力的根源。犯罪系数确实是上升了,但是过量摄取药物的方式总归还是能掩饰一下色相。而且,根据药品的组合方式,也能‘控制’住副作用……通过故意引起某种程度的精神、记忆方面的混乱,可以消除你脑海中‘犯罪的记忆’。即使这样,你还认为你的犯罪系数会一直很高吗?” ——东京都内,厚生省指定药店。装修得像咖啡厅一样的接待室。前台有美丽的投影正在接待客人。虽然是非常大型的药店,但是却没有警备员。作为代替,配置了警备自立机。 戴着头盔的男人进去了药店。那是戴着头盔穿着长大衣的,异样的身影。他穿过接待室,无视了前台,朝着里面的药剂室走去。门的保安措施是——简易色相检查和最近一次的犯罪系数检查。和检测色相不同,犯罪系数的测定相当耗费时间,但是读取市民身份证明里记录过的数字只需要一瞬间。只要不低于这两个基准值,保安系统就不会让人通过。 但是本来应该是不会让可疑人士进入的自动门,却让怎么看都很可疑的头盔男简单的通过了。“他”跨入的药剂室,人所在的空间和药剂所在的空间被强化玻璃分离开。穿着白衣的药剂师男女两人,正通过医疗用机械手工作着。男性的药剂师问:“啊……有什么事吗……?” 头盔男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便签纸,交给男性药剂师。 “交出这张纸上的药。” 药剂师看了一眼纸,“啊,这个稍微……是面向精神作用的药物呢,需要认证设施出具的处方签和活体数据……” “你、你没搞懂啊。”头盔男从大衣外套口袋中掏出了锐利的剪刀。他用这把剪刀,朝男性药剂师的嘴刺去。刀刃的前端切断牙齿直达喉咙,另一侧的刀刃则刺进了口腔上方。 “!”男人抓住药剂师的后脑勺,把他的脸撞向桌面。因为冲击,剪刀贯穿了药剂师的头部。女性药剂师发出巨大的悲鸣,她流着泪看向天花板一角的摄像头, “谁来救救我!” 虽然求救了,但什么都没发生。警报没有响起。摄像机只是用它无机质的眼睛,记录着现场的犯行。 “不、不会有人救你。快……快把药交出来。” 说着,头盔男这次从口袋中拿出了圆珠笔啊,他将笔朝女性药剂师的大腿刺去。 2 这个药店是事件的现场,现在已经被封锁,公安局自立机在周围警戒着。首先到达的是宜野座和朱乘坐的警车。两人从载货箱拿出红色的夹克衫穿上后,执行官护送装甲车也到了。车子停到了警车旁边,后门打开。 狡嚙、征陆、縢、六合塚从装甲车中下来。二机的装备搬运自立机从车上奋力,将支配者分配给刑事们。 “…………”盯着握在手中的支配者,朱深深地皱起眉头。朱在心中低语着——这把枪真是可恨。这把枪,和过于信任这边把枪而无法拯救朋友的自己,真是可恨。 “喂。”狡嚙稍微有点用力得推了下朱的后背。 “哇。”因为这个动作,朱的肩膀一下子放松了。 “……你在想些什么,我大概还是知道的。”一边说着,狡嚙一边把支配者放入枪套。用安静,却又能鼓励朱的温柔声音。 “狡嚙先生。”因为狡嚙的碰触和话语,朱变得有些想哭。——因为狡嚙太过于坚强,所以他身边的人都会变得软弱吧。比如说宜野座。可以看出,宜野座在责备狡嚙的时候是最脆弱的。 “现在集中与眼前的事件吧。”狡嚙的语调变得强势了一些。 “……是。” 药店内的药剂室——尸体发现现场。在清洁的房间中 ,倒着被剪刀从口中贯通道头部的男性尸体和,身体被刺入圆珠笔的女性尸体。昆虫大小的自立机们正在采集着证据。宜野座和朱看着自立机的报告。 “什么情况,这是?”宜野座一副对这个现场所有的东西都不满的表情。 “看这样子,事件本身是再清楚不过了。”征陆挠头。 “犯人正大光明地从玄关进入然后杀了工作人员,随意夺走高价的强力药物,最后又坦然地从这个门出去。” “在整个经过都被监视摄像头拍下来了哦。”六合塚把警备摄像机的录像简单的加上电子标签,然后将链接发送给执行官们。执行官们立刻用携带情报终端查看了这个情报。戴头盔的男人踏入药剂室的身影被清晰地记录下来了。 “什么啊这个头盔……明显地很可疑啊。”縢惊讶的说。 “仅仅可疑的话,保安系统是不会启动的,”六合塚说。“从入口开始,这个人的psycho=pass一直是清澈的正常值。扫描仪也留着记录。” 接着,杀人的瞬间被放映了出来。女性药剂师把药交给头盔男后,眼睛就被圆珠笔一下刺穿。 “跟槙岛那家伙不是一样吗,可以在psycho=pass正常的情况下杀人什么的。”縢说。 听到縢的发言后,朱的眼神变得严厉,垂下了眼帘。 宜野座盯着縢,(净说些不该说的话),“这个头盔恐怕就是关键吧。肯定有骗过生体扫描之类的机能。从常守监视官手中逃走的那个叫槙岛的男人,可能也使用了同样的装置吧。” “……是这样么……”朱不能接受。槙岛是轻装,而且他的言语动作并不像用装置伪造psycho=pass的样子。 对着好像要说出什么的朱,宜野座皱起眉,毫不掩饰他的警戒心。在两人开始争论前,感到气氛不对的征陆插嘴。 “但是啊,就凭这个头盔就能伪装psycho=pass么?” “如果是遮断生体扫描的话还能理解……”六合塚的表情有些困惑。“当然,这种程度是突破不了安保的。扫描不能的人通过之时,警报就会响起来。” “问题是扫描仪测出了psycho=pass,并且色相判定为连虫子都舍不得杀死的善良市民,是吧。”狡嚙说。 “是侵入吧?”縢问。 “不可能。”六合塚断言。“在这么短时间内当场犯下的罪行,不留下任何痕迹而改窜记录是不可能的。” “……这可麻烦了。”宜野座低语。“现在的安保是以生体扫描的可信赖性为前提设计的。虽然能将有恶意的人当场分辨并排除,但如果psychopass没有问题的话……就会被认为不可能发生任何问题,通行无阻。” “实际的伤害还有盗窃,自立机的ai并不具备断定这些犯罪行为的机能。大家都只是以psycho=pass为判断基准……”说着,朱不禁用手捂住了嘴巴。“……可以对应这种犯罪的方 法,在这里已经不存在了……” 事件的重大,让一系的每个人陷入了沉默。 3 熙熙攘攘的繁华街路上。一位年轻的女性——藤井博子——正一边通过携带情报终端和男友通话,一边走向碰头的地点——今天她休息。西比拉系统选择的工作和男友,都非常合适。就像这个社会中95%的市民一样,博子也顺从着西比拉系统,过着顺利的人生。“听说不是投影,是有真正的水槽和游动着热带鱼的水族馆饭店。”“很难预约上吧?”“嗯,但你记得么?正好快到得出恋爱适性的纪念日了……”“骗人,这个你也记得?”“记得啊……虽然想这么说,其实是ai秘书提醒我的。”“这算什么啊,不过我很开心。” 就在这时。从岔道上出现了头戴头盔身穿长大衣的男人的身影。这条街道被西比拉系统守护着。所有的市民都要接受犯罪系数的定期检查,这样还不能覆盖到的例外的犯罪就有公安局来对应。监视官和执行官们可以即时诊断犯罪系数,当场处刑。支配者的威力是众所周知的。人体爆炸,当然是为了杀鸡儆猴的效果。 所以,即时大家都看到了那个男人,却感觉不到危险。只会觉得他是个奇怪的人。 头盔男堵住了博子的路。博子像是觉得那个男人很碍事似的,避开了他。但是男人抓住博子的肩,一用力又让博子面向了自己。 “你要干什么。”博子生气了。 “…………”头盔男从大衣下拿出了一把小型锤子。就算看到了这个,博子仍然反应不过来。她无法理解这状况,只是呆呆的站着。男人用力挥起锤子,朝博子的太阳穴砸去。“咣”一声闷响,博子就像切断了线的提线人偶一样,膝盖一软倒了下去。她的手脚像痉挛一样,吧嗒吧嗒的抽动着。 博子连悲鸣都没能发出。男人再次挥动锤子。咣、咣的击打她的肘和膝,以此停止住她的动作。繁华街来往的人们,只是沉默的看着这异样的光景。虽然知道犯罪正在眼前发生,但什么都做不了。 热闹的街道上,像是没有bgm的恐怖电影一样,淡然地持续着暴力。男人撕破博子的衣服。从仍在通话中的携带终端中,响起正在交谈的恋人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没事吧博子。 “救救我……”好不容易挤出这句求救的话语。 在那里,辖区的巡查自立机正好通过。这是组装了色相检测装置和电击枪的自律行动型的机器。博子伸出手,向自立机求救。但是,头盔男抓住那手指,并折断了。 “谁来救救我,好痛,真的,谁来……” 检知到博子声音的自立机,展开了吉祥物形象——可米萨的形象。 “检知到严重的压力反应。建议您赶快到专门的医疗机构接受精神养护。” “快做些什么,这个男人……” “有什么困难么?厚生省的城市服务为各位市民的健康生活提供支持。” 男子殴打博子直到她闭嘴。 自立机和通行的人们只是旁观着事情的发展。 “有受伤或是疾病的病人的话,要申请最近的急救医院的急救车吗?这种情况下费用作为保险外的部分,以别的途径——” 在旁观的人群中,槙岛圣护的部下——崔求成——也混在其中。求成用数码摄像机将犯罪的过程从始自终记录了下来。摄影的影像被实时上传到了网上。 4 警车内,宜野座坐在驾驶席,朱坐在副驾。执行官们在护送车上。 宜野座开口。 “以前把玄关用物理的方式锁住是理所当然的。监视摄像头也是,由人类的保安一直监视着。说到不特定多数的他人,首先要抱着怀疑的态度,这才是保持秩序的前提。”自言自语的口气。 “这是征陆先生的回忆吗?”朱问。 这句话让宜野座眉头一皱。 “嗯,是从哪个老家伙那现学现卖的。随着西比拉系统的实用化,对别人抱持怀疑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必要。在路上遇到的陌生人,都是被保证psycho=pass的、安全善良的人物……有了这个前提,这个社会才能成立。除了关于国境防卫的事,一般的安保都自动化、简略化了。如果让大家知道有像那个头盔男一样骗过生体扫描的方法的话,骚动是不可避免的。” “或者是公开像槙岛圣护那样的存在……” “你这是要挖苦我吗?常守监视官。” 两人的携带终端都有来自紧急线路的来电,是唐之杜志恩打来的。 “怎么了?” “世田谷区三轩茶屋发生了区域压力的警报……但那个也就算了,网上出现了不得了的视频了啊,看。” 带着头盔的男人,在被众人环视的情况下持续着单方面的暴力,被凌辱的女性——像是没有bgm的恐怖电影一般的光景。”……这是什么……“宜野座呆然的低语。 移动中的车内——执行官护送车。狡嚙和其它执行官一起摇晃着。他们的携带终端页传来了最新的情报。 这是……发什么事了?”征陆问。 “槙岛的犯罪,我猜。不……” 狡嚙摇头。 “这个世界里的犯罪到底是什么?” “狡嚙……” “不仅仅是犯罪……还要更……像是要动摇某种‘根基”……?” 上传影像是面向一般市民的服务,当然上传时候会受到严格的审查,不合适的影像会被自动消除。而没自动有删除这件事,是因为犯人做了什么手脚。 槙岛本人,或是他的部下有着高度的黑客技术。恐怕是受过专门的电子战训练的人——狡嚙思索着。在这个国家,有能育成这样的人才的环境吗? 5 新宿区废弃区域——二丁目,老旧公寓的一角,有着三位年轻男性。他们全员都穿着黑色的制服似的合成皮革夹克,怀抱着头盔,因兴奋而喘着气。 三个人都是潜在犯的“预备军”。虽然没有超出规定数值,但因为浑浊的色相和较高的犯罪系数而被限制了职业和出入场所。他们越是对着这种境遇抱着不满,psychopass就越是恶化,不知何时就会被公安局处分掉的可能。 犯罪系数的测定标准是极密的。但是,经过长时间的运营,多多少少还是会被理解。什么样的家伙会变成潜在犯,什么时候会从社会中消失之类的。 他们一直在寻求着可以将这恶循环和预定好的破灭切断的“东西”。 “厉害。” “说是预演,是真家伙啊。” 紧接着,电子音响起,头盔中的装载的软件被打上了补丁。表示可以联网使用的灯亮了。 “……走吧。” 说着,三人戴上头盔。他们分成二人和一人,乘上了车。车的副驾和后座放着准备好的工事用的强力钉枪和手持石油取暖器。 距离此处只有数百米远的大楼的地下室——被公安局发现的可能性极低的,废弃区域的藏身之所。尽管是废弃区域,但因为槙岛的缘故,这里既有虚拟投影装置,内部装饰也很美丽。槙岛倚在沙发上,读着书——岩上安身的《被先行背叛的革命》。 他的携带终端收到了崔求成的报告。他合上了书,在手掌上显示出投影屏幕,确认了发来的数据和图表。藤井博子惨死的现场——观看这场面的人们的色相变化的图表。 “短时间内就造成了区域压力的明显上升……”槙岛小声说道,一脸满足的轻轻颔首。他开始了和求成的语音通话。“辛苦了。” “谢谢。” “可以呢,没有必要修正计划。” “预演的反响是爆发性的。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呢。” “真是笨蛋。” “嗯?” “只是杀了一个人而已,还没有发生真正的大事。不得了的大事,现在才要开始。” “……是这样呢。” “喂,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全部的计划,拜托了。” ——这个计划需要时间。 到现在为止安排的凶恶事件。已经做成了对这个新闻抱有兴趣、热心调查的人的名单。他们是在网上搜索和杀人、暴力行为相关的关键词,而被厚生省警告的人们。侵入,接着侵入,重复着这种乏味的工作。犯罪同做菜酿酒是一样的,越是费工夫就越能得到好的成果。麻烦的是,住在东京的人们的色相和犯罪系数资料的入手。这些资料是类似国家机密的东西,所以被严密的监管着,而就算是求成再厉害也是有界限的。重要的突破口,将这些资料入手的是大约三年前——杀了公安局的执行官,从他的携带终端侵入了刑事用的资料库,从而留下了如论何时都是使用的“后门”。因为携带情报终端需要活体认证,可怜的佐佐山执行官就在“活着的状态”下被肢解了。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被狡噛慎也盯上。世间轮回真是奇妙啊。 通过自己作成的名单与公安局的资料库比较,就可以选出“潜在犯预备军”。他们虽然还不是潜在犯,但都确实是对这个社会抱有不满和不安的少数派的人。只要解释头盔的事,几乎都会成为槙岛的同伴的人—— “也想让泉宫寺先生看看呢,真是。” 头盔的制作,没有泉宫寺的力量是很难完成的。大规模的设施是必需的。他的资金和名为“建设”的巨大武器,确实帮了大忙。 6 藤井博子被杀害的繁华街的路上——她的尸体被一块布草草地盖上。自立机们指挥着交通,赶来的刑事们都一脸沉重。 “被害者的名字是……藤井博子……”朱说。 “大白天……闹市的中央发生这种事。“征陆吃惊地说。”……这个城市到底怎么了?” 朱皱起眉:“是和袭击药店的一样的犯人吗?” “可能性很高。但是……”宜野座向远处的目击者们投去凶狠的眼神。“明明有这么多人……这些家伙都是稻草人吗!” “目击者的证言都大同小异……他们都说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朱说。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她用赞同的口吻说。“……这也没办法。有人在眼前被杀什么的,这是想也想不到的事情。他们活到现在,从来没有意识到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 “结果,谁也没有报警,直到发现区域压力警报有异常才……”縢说。 “视而不见的不只是人类。”狡嚙抬头,冷冷的看着像路灯一样的色相扫描仪。 征陆叹气;“……最不巧的是,就在psycho=pass扫描仪的面前……所以犯人的色相变化也受到实时监控的啊。” “请看这个。”六合塚说。终端展示着扫描仪的记录画面,被照的人们的色相,以及区域压力变化的表格。 “照旧在正常值以内啊。这还真吓人呢。”征陆 “女人被殴打的瞬间,也只有这一点变化。” “有没有伪造数值的可能?”縢问。 “没有呢。”六合塚立即回答。“想捏造虚假的psycho=pass,除非随身带着超级电脑。” 发生了不可能发生的事。 确实,也有色相和犯罪系数不一致的例子。强力的药物、视觉刺激、毒品、正当防卫下的暴力行为——这些细微的矛盾,虽然对一般市民隐瞒,但确实是存在着的。 只是,行使了“用武器杀害无抵抗力的女性”这一犯罪色相却不浑浊,这在理论上是绝不可能的。接近至触手可及的距离、面对面、不使用远程武器、沐浴血液中的杀人。这展现了巨大的杀意。这和使用违法药物或是伤害事件完全不同。朱的脑海里闪现过槙岛圣护的恶梦。杀人而色相不恶化的男人。头盔男并不是槙岛。但是,眼前的是和槙岛一样的问题。 “不……这家伙,很奇怪。”狡嚙低语。 “怎么看都很奇怪吧。”征陆说。 “不是,而是他的反应太过正常……”狡嚙指向图标的变化。两个图标的线重合了。“看吧,这个是区域压力的变化。犯人的色相变化和这个几乎一样。犯人和周围的目击者有着几乎一样的精神反应。” 7 首都圈的大动脉——在都心的高楼大厦缝隙中游走的高速公路。流线型的运钞车正朝着目的地前进。设置在驾驶席的并不是人类,而是圆筒形的自立机。后部的货仓中,也配置着一个像是货物一般的自立机。 对面的车道上两辆微型货车行驶着。其中一辆越过道路中央的变更线,朝着运钞车冲了过去。随着剧烈的冲撞,运钞车旋转着。这时,另一辆货车撞击运钞车车头,使其停止旋转。 准备逃走的运钞车开始倒车。 但是,之前那辆货车也已经完全堵住了后路。 运钞车被两辆微型货车夹着,完全无法动弹。正巧路过的民间车辆也在周围堵住了。从微型货车中走下三名戴着头盔的年轻男人,每个人都装备着钉枪或是激光棍。虽然从运钞车上分离出来的自立机想奋起反击,但是因为头盔的原因而不能辨识犯罪者。自立机只能左右乱转。 头盔男中的一人朝自立机按下了扳机。自立机被一个个合金制的粗钉穿刺,火花四射。另外一个头盔男用钉枪朝驾驶席射击,钉子贯通前挡风玻璃,破坏了自立机。在排除自立机后,三人用激光棍强行打开了运钞车的货箱大门。在里面的是,放入行李箱的大量的现金和股票。 8 在藤井博子被杀的现场,公安局刑事们的携带终端传来唐之杜的联络。 “监视官,又有紧急事态。” “这次有怎么了?”宜野座焦躁的问。 “运钞车在高速上被袭击了。” 大家哑然。 “运钞车……”六合塚说。 “现在还有这种犯罪……”縢也掩饰不住惊讶。“话说,还有运钞车这种东西吗?” “虽然使用的是银行卡或电子货币,不过银行与银行之间的交易现在还是用运钞车。”一边说,宜野座一边思索。“但是,就算入手这种东西……” “嗯,一般是派不上用场的,要有把现金洗成电子货币的手段。”狡嚙说。“……唐之杜,那些家伙也带着头盔吗?” “被你说中了。有三个人,全员都带着工具类武器。和刚才的事件不是一伙人呢。” “怎么追查?”縢问。 “分成两半。”宜野座说。“縢、六合塚,和我一起来。常守监视官、征陆还有狡嚙继续追查药局的袭击犯。我们追运钞车。” “但是,是武装强盗呢……”縢怀疑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支配者。“要是这家伙不管用,我们不就变得跟手无寸铁一样了吗?gino桑。” “别考虑些有点没的!”扔下这句怒鸣后,宜野座带着六合塚和縢朝护送车走了过去。 剩下的朱、狡嚙、征陆朝警车走去。 “就算这样……犯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朱半像是说给自己听。 “这种事?”狡嚙问。 “嗯,袭击药局是为了药。可是在大白天凌辱女性和杀人……” “为什么,说起来……”说到一半,狡嚙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哈”了一声。 “怎么了?”征陆问。 “疏忽了。我忘记了刑事的基本。犯罪 太过于异常,虽然看上去是毫无理由的加害行人的罪行……”狡嚙明显地表现出猎犬的表情。“但是那种饱含仇恨的手段,没有动机反倒奇怪。” 公安局,分析官研究室。唐之杜收到狡嚙的信息。 “什么啊,我这边都忙死了。” “有事想要你调查。” “现在就在做各种调查啊。” “就帮个忙。因为我相信你是情报、分析的女神,所以才拜托你。” 狡嚙的这种说法,唐之杜并不讨厌。 “……我可是一捧就顺杆爬的人喔。好吧,查什么?” “被害者,藤井博子。她周围发生过什么麻烦么?” 刚说完,唐之杜开始在资料库里检索藤井博子的记录。 “好像没有能留下记录的东西呢。”如果有什么的话,公安局的搜查支持ai应该也会立刻发现吧。 “在她认识的人里,有没有长时间没有外出的人?” “没有外出?” “那家伙应该是被街头扫描仪抓住就会立刻被送去治疗的状态吧……有吗?” “原来如此。”她加入具体条件后再检索。这样工作一下就变简单了。唐之杜开始整理。“这家伙,是不是呢。” 说着唐之杜将嫌疑人的样貌放在了投影屏幕上。 “伊藤纯铭,藤井博子的职场的同事。这两周因为生病一直缺席,接受着健康管理的指导。” 从唐之杜那得到了资料的狡嚙他们,跨入伊藤的公寓。在凌乱的房间里,他们举起支配者搜索着。 “……不在家吗?”征陆小声说。 “但是,猜中了啊。”狡嚙确认了客厅里后低语。 一面墙上贴着无数的藤井博子的照片。每一张都被刀或是针划烂,诉说着伊藤的疯狂。特别惹人注目的是,带有虚拟投影装置的人性模特。打开投影后,全裸的藤井博子出现了。模特的周遭都留着像是精液的痕迹。做出了这种东西,psycho=pass不可能不恶化。 “痴情的纠缠吗……不,是单方面的跟踪吗。”征陆叹了一口气。“如果最近都是这种感觉的话,肯定是不能出门的。” 话音刚落,从征陆眼前的衣柜里,戴着头盔的男人一下子跳了出来。——不会错,是嫌疑人伊藤。他撞开没回过神来的征陆,准备逃出房间。狡嚙用支配者指向他的背后,但—— “犯罪系数?32?刑事科登陆监视官?警告?如执行官对反逆行为,将向本部报告” “!?”震惊的狡嚙盯着逃走的伊藤。正在调查阳台而错过的朱这时赶了过来。 “快追上去!” “……监视官,你的犯罪系数是多少?” “哈!?” 狡嚙突然将支配者朝向朱。朱睁大双眼。 “犯罪系数?32?刑事科登陆监视官?警告?如执行官对反逆行为,将向本部报告” “……是这样啊。” 狡嚙追着伊藤,从房间离开。他身后是,朱和征陆。 安静的住宅街的道路。奔跑的伊藤。追赶的狡嚙。一边跑着,狡嚙一边用携带终端呼叫唐之杜。 “志恩!这附近没人的地区是!?” “突、突然说什么啊?怎么了?” “目标将附近的人的psychopass复制了。那个头盔本身就在对别人进行生体扫描!” 就跟哥伦布的鸡蛋一样,狡嚙想。比起伪造数字,明显是做个假的扫描器简单。 “这样啊,只要在那个扫描器圈内没有‘正经人’的话……” “那个头盔就不管用了。快!” 追踪还在进行着,伊藤也拼了命——会在什么地方有避难所的吧?会有的吧。可能就在交给他头盔的那个人的所在地。不,狡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没有证据,但狡嚙如此确信。槙岛不会将自己的藏身之所哦告诉这种渣滓。伊藤应该也是没有道理的认为谁会来救他,漫无目的的逃着吧。 “那个……四街区那边有一个材料仓库!因为是全自动化的所以没有职员!” “把他逼到那里!动员附近的自立机进行诱导!” “ok!” 狡嚙切断通话,朝跟在身后的征陆和朱说,”听到了吧大叔!绕路阻止他!“”好!“”还有监视官,你不要接近伊藤。不然还会重蹈覆辙。 “好、好的。” 头盔下,伊藤慌乱地呼吸。在必死的逃跑的伊藤面前,六台自立机到达并封锁住了道路,?可米萨连续展开投影。 “请各位市民注意。这里是公安局刑事课。现在由于紧急状况正在实施交通封锁。请按图示路线绕道——“ 伊藤仓皇改变前进路线。但是在准备逃进的小路尽头,有一位年长的执行官先到了一步。伊藤在读改变路线,逃向通往资材仓库的道路。 同时——公安局分析研究室,唐之杜通过屏幕确认着自立机封锁区域的状况。狡嚙、朱和征陆的位置情报也在屏幕上闪动着。将伊藤诱导到无人区,狡嚙和征陆追踪的样子一目了然。 “好的好的……就这样!” 笨蛋,唐之杜想。好不容易戴上了头盔。就算是道路被封锁了,对象是自立机还是能突破的。犯人混乱到根本没能注意到这一点。 伊藤终于逃到了无人的资材仓库——根本没注意到正中公安局的下怀。就在伊藤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狡嚙和征陆赶到了。 “!”终于注意到自己上了圈套的伊藤,慌忙想打开大门逃离仓库,但是大门上了锁纹丝不动。伊藤开始自暴自弃,狡嚙则朝着目标突进。狡嚙和征陆冷静地将支配者指向伊藤。 “犯罪系数?282?刑事课登陆执行官?任意执行对象?保险解除” “……不客气。”狡嚙不自觉的嘀咕。两人的支配者的麻醉模式同时开枪。沐浴在神经射线下的伊藤发出悲鸣倒了下去。狡嚙立刻接近痉挛着的伊藤,取下他的头盔。 头盔下出现的是,眼泪鼻涕乱流的悲惨的中年男人。 “自己的psycho=pass被射击的感想是什么?“征陆问。 “这家伙没变成消灭模式,太好了。” 说完,狡嚙用右掌用力击向伊藤的脸,打断了门牙。又用左拳打断了他的鼻梁。因为被麻醉了所以应该感觉不到痛,但是不打不行。想到被杀的药剂师和藤井博子,不这么做不解气。追上来的朱看到这样的暴力行为,呵斥“喂,狡嚙先生!” 9 ——废弃地区的地下停车场。在这里停着袭击运钞车的两辆小型卡车。三个年轻男人走下车。 “轻松摆脱追踪了呢。” 停车场还有另一位等待着的人,槙岛圣护。槙岛斜靠在自己的小型卡车上。在货箱里,大量搭载着和那三个人——运钞车袭击犯使用的同样的头盔。 “不过还真是厉害啊,这个头盔。”三人中的一人发话。差不多1米9的个头。这个男人像是威胁般的挥动着球棒。“有这么多的数量的话,一定能把这个城市闹得天翻地覆的吧。” “……是呢。”槙岛无表情的说。 “想必一定会大卖,看不惯西比拉系统的人有的是。你这家伙,赚翻了吧。”这个男人用单手玩着匕首。“真羡慕啊。这个生意,让我们也分一杯羹吧。” 三个人一边微笑着,一边若无其事的形成包围槙岛的位置。 说人有的是,这是没看清局势,槙岛想。在西比拉系统的运营下,潜在犯和其预备军明显是少数派。如何用少数的人造成多数派的混乱才是重点。 “不要说 加入,干脆全让你我们干,怎么样?”一个人拿着金属球棒,一个拿着匕首,另一个人则用钉枪武装。“不光是钱,有了这个头盔,可以成为地下世界的王啊。” “很好啊,东西就在眼前嘛。赶紧弄到手吧?” 几个人也不掩饰恶意了,全都举起武器。匕首、球棒、钉枪。 “你把最重要的东西带走了啊。你一个人带着这样的宝物到处走,没想过要小心点?” 被这么一说,槙岛一脸悲伤的耸耸肩。“……这是用于启蒙的道具。为了人活得像人,为了让人们从家畜般的睡眠中醒来。” “哈?” “被西比拉欺骗的人们,变得不能正确评价眼前的危机。从这个角度看,你们也跟那些可怜的羊群一样愚蠢。” 槙岛动了起来。 他朝着钉枪男,一瞬间缩短了距离。 下一个瞬间,槙岛的右掌已经嵌入钉枪男的脸里。他还没来得及惊讶,鼻骨和门牙已经碎裂,一边喷着血一边倒下了。 槙岛为了以防万一,又用脚用力踩向男人额喉咙作为最后一击。 脸色发青的匕首男朝槙岛袭击过来。球棒男也配合着时间从另一侧攻击。 槙岛冷静的抓住拿着匕首的手臂,用力一扭,把他当做阻挡球棒的盾牌。被同伙击中的手腕一下子折断,匕首也落了下来。槙岛趁机踢向球棒男的心窝。被这样踢了一下之后,呼吸困难的球棒男只能丢开球棒。 槙岛用手肘攻击曾经拿着匕首的男人的手臂,然后抓住他的头部,顺势用右膝使劲一击。男人的额头几乎破裂了。在这一击后男人完全丧失了意识,槙岛一放手就倒了下去。 “狩猎者和被狩猎者,能分清他们明确不同的本能,人类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呢。” 槙岛拾起球棒,朝着球棒的主人走去。球棒刺向仰面倒下男人的嘴巴。此时男人的门牙已经全碎了。剩下的牙齿和球棒接触,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舌头湿滑的触感越过球棒传来。槙岛就像钉钉子那样,用手掌拍着球棒的前端。 “唔!哇——” 槙岛用手掌用力击打着插入男人口中的球棒。一声闷响之后,男人的喉咙和后脑勺被刺穿了。 15 硫磺洒落的城市 1 动画网站上重复播放着匿名上传的藤井博子被杀害和运钞车抢劫的影像,因为施加了针对管理员的保护程序,就算删除后也会再上传进来。针对影像的评论和文章也通过电子邮件和社交网站大举传播开来。 “这身怎么回事?多隆视而不见吗?” “真的?街头扫描仪不就没有意义了么?” “我当时虽然在现场,不过不知道该通报啥地方啊 因为反正把多隆叫过来也不管事儿吧?” “听说公安局的刑事拿得支配者也不起作用” “公司来电话了 说临时停业待在家少出门” “不过…门口的psychopass认证都不起作用的话杀人犯不就能轻易的进门了么?” “待在哪都不安全?逃到哪好?” “俺也有一个一样的头盔,稍微试一下吧” 慎岛整理出的名单——潜在犯预备军。写着psychopass数值勉强算正常,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扔进设施里每天战战兢兢生活着的人的名单。慎岛把头盔当成圣诞礼物一样送给了这些人。 虽然数量恐怕有点少,但其中还有反抗修比拉系统的组织存在,大部分头盔都给了他们。废弃区域的流浪者和药物中毒者也给了一些。配发头盔的时候,慎岛本人和他的部下们是这么说的——戴着这东西去把你看着不爽的人杀了就行。没有钱就去抢。没关系的,你们以为我们发了多少个头盔? 修比拉系统已经麻木了 说不定能一口气把系统击溃 暴力在扩张,头盔成为了修比拉系统的“致命缺陷”头盔不断的更新补丁,厚生省软弱的措施起不了任何作用。因为 在这座城市中,人类“警察官”已经不到100人了不是么? 军队也早就实现了九成无人化。 就算厚生省采取有效措施也不会有事 我们囤积了大量经许可的强力药品和视觉系毒品,只要用药让犯罪的记忆浑浊就行了….钱可以录入电子档。然后可以在黑市买酒买烟买女人买毒品。可以实现修比拉系统管理之下绝对不能得到的幸福。事态真的恶化的话,还可以逃往海外。 “最后一共发出去了多少?老大” “一共2800个——托泉古寺的福” 慎岛无法测定犯罪数值,那样的装置是厚生省的特权。民间人士只准测定色相。——尽管如此慎岛也知道,对社会不满的人们在听到还有头盔这回事的时候犯罪系数就会上升了。头盔有着击碎人类脆弱理性的力量。色相浑浊犯罪系数上升后,这些人已经离不开头盔了。 日常白天的办公街上。职员们男男女女谈笑风生,休息时间再选一家店吃午饭。就在这些人的附近——路旁的露天停车里停满了轻型汽车。从车里出来的男人戴着头盔。见到这一幕几名路人呆立住了。 头盔男从头盔夹带的刀鞘里拔出厨具刀漫不经心的走到男女职员身旁,好想要挡住他们的去路,年轻的男职员和他肩膀撞了一下。 “啊 不好意思”职员微微致歉——这时,才发现对面是个戴着头盔令人恐惧的男人。 头盔男毫不犹豫一道捅进了男职员的喉咙。因为刺中了骨头还把刀扭了几下。喉结碰到刀刃发出咔咔的声音。鲜血咕咚咕咚的冒了出来。其他职员见状被吓得动弹不得。连惨叫都没有。头盔男又把刀从喉咙里拔出来直奔女职员的太阳穴。刀刃虽人穿了头盖骨,不过却从根部断成两截。 头盔男的头盔里还藏着工作用大型切割用刀。一个一个按下按钮后刀刃就伸了出来,像使用内燃电池的电烙铁一样变得通红。随后抓住另一名女职员的头发,把刀刃架在脖子上威胁说“把便携终端和现金卡都给我,密码也告诉我!” e-mail和sns上各种信息漫天飞舞 “要小心带着头盔的家伙” “怎么破啊 都不知道犯罪系数把公安局的叫来也没用吧?” “只能自力更生了吗?” “身旁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 想法征集贴” 谁也不知道信息是真是假,只要看见那些违法上传的犯罪影像就会明白政府公报和主页上发表的说明完全是扯淡。 “杉并区梅里发现头盔男集结中,谁来救救我。” “离得近的人拿上能当作武器的东西都过来!人数凑够了就没什么可怕的!” “像露营用品一类的 很多东西都能当武器使,好像被爷爷收起来了来着” “我们家还有星期天木工来的时候用的修边机这就带过去” 曾经的平民区,简洁的住宅街上的一栋漂亮的小房子也遭到洗劫。房子配备了好几台house keep 多隆,内装是高龄向的。就在这样的一栋房子的卧室里,有一位老人正被捆起来在地上蠕动着。 老人的前面是头盔男和老人的老伴。头盔男起来高龄女性的身上打了好几拳。女性满脸是血,隐约听到断齿之间传来低吟。 “住手!快住手…求你了…住手” “老大爷老大妈们如今还在家里放钱吧?”头盔男完全不在乎事后的声纹核对一般透过头盔进行了变声。“我从新闻上看到了,就是那种,不用洗白就能直接电子化的便利东西” 头盔男继续殴打高龄女性,传来了下巴破碎的声音,多隆们毫无反应。 “那种东西……这屋子没有…” 都内高等教育机构中基本上都是十六到二十岁的少男少女,在接受修比拉系统的适合性最终审查之前都在此地学习 生活。宽阔的校园里有一栋七层高的校舍,在其中的一间教室里,几名学生集中在一起,异常惊恐 教室的出入口用桌椅横七竖八的堵起来,有三名武装头盔男正威吓着学生们。 “事情就是这样,今日把诸位这些同期生中的佼佼者们集中到这来。” 其中一个头盔男悠闲的说。 另一个头盔男也开口了 “不觉得这毫不公平吗?你们前途美好,而我们还没等做什么就得知自己将一事无成” 还有一个头盔男拿起灭火器,把身旁一名男学生踹倒在地,用灭火器底部对着他的脸砸了下去,更过分的是有一名女学生被泼了一身多隆整备用油,然后点上了火。着火的同时被害者发出惨叫痛苦地挣扎。头盔男们见状傻笑起来,头盔也挡不住哄笑声在教室里回荡。很快自动喷淋装置启动将火扑灭,被害者被烧得焦黑,刺鼻的尸臭味散播开来。 “住手……太过分了……”被关起来的学生中有一人用颤抖的声音说。 一个头盔男回答道: “过分的不是我们,而是修比拉系统啊。因为修比拉的判定,我们已经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了。” 另一个头盔男接着说 “对未来毫无憧憬的人生,你们这群被系统祝福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吧” 就在这时,传来了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正在爆笑的一个头盔男由于后背挨了一下子踉跄了一下。 “…嗯?” 就在那个人烧着的时候,有一个学生偷偷绕到头盔男们的背后。看起来认真又老实的女学生用堵门口时留下的椅子碎片捅进了头盔男的后背。因为椅子碎片是管状的,血就从空洞中咚咚的冒出来。一边吓得直哭一边沐浴在鲜血中的女学生脸上失去了正常的表情狂笑起来(这就是哭笑不得么- -)因为大量失血和受到意想不到的反击而惊讶的头盔男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以这一击为契机,学生们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一边“呜哇哇哇哇”的乱叫一边开始了反击。他们拿起堵门口剩下的桌椅板凳当作武器朝头盔男们冲去,双方扭打在一起 ,流血冲突,最终学生们以量取胜。杀了头盔男依然不过瘾,还要践踏尸体,把衣服扒掉 然后碎尸。 ——暴力与恶意真的传染开来了 都内,住宅街的道路上,一名年轻人正被手持铁管和高尔夫球杆等的市民群体追赶。可是年轻人在一落差处绊了一跤摔倒了,市民迅速围了上来。 “你们干什么到底!”年轻人的混杂着愤怒与不安大声喊道 “刚才看见你把头盔摘下来了” 一名市民边俯视年轻人边说 “……哈?”年轻人真的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先大闹一场然后再摘了头盔装成没事儿人一样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你们弄错了,实在不行让你们查我的色相” 一名市民用铁棒砸向年轻人的额头,额头碎裂,鲜血喷涌而出。年轻人的眼睛被打向相反方向。 “因为你们这些“头盔佬”的错,区域压力一直上升,求你们了,别把我们都卷进来。” 所有人一起围着年轻人拳打脚踢,年轻人凭着本能勉强爬着打算逃走。人们追上他,用园艺用品和体育用品等继续殴打。面对全身痉挛的年轻人,又有几个人朝着年轻人的头使劲踩了几脚,沉醉于暴力带来的快感。手段与目的都和最初背道而驰。 “这么干没事吧,我们的犯罪系数不会上升吧” 市民之间议论起来—— “刚才我在网上看见了,再怎么说也算正当防卫,而且对方是犯罪者的话数值好像反而会下降” 稍远一点的地方,市民正在开车碾压头盔男。先把人撞飞,然后在倒车回去,小心的用轮胎压碎对方的头颅。 攻击性正在一般市民中蔓延开来。 “废弃区域里好像有头盔佬的据点”某地的市民说到 那是慎岛散播的流言之一。 “反正也是对社会没什么贡献的渣滓,公安局早就该收拾他们了,现在就让我们用这双手解决掉,应该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市民们群情激奋 在废弃区域生活着,逐渐步入老年的流浪者们对外界毫不知情。武装起来的市民就这样袭击了他们,连听对方辩解的空闲也没有,就这样把流浪者们随随便便的杀了,然后再用露营用的燃气炉把废大楼点着,一把火给烧了。 2 ——某栋商业大厦的展望台咖啡厅里,有两个人正远望着首都的中心,两人在地上40层,坐席靠窗,咖啡厅有着高高的天花板和皮革座椅,乐团正在店内演奏这bgm,当然他们只是装饰投影的一部分而已。 慎岛和杰克孙面桌而坐,店里没有其他顾客。慎岛一边透过窗子远眺城市,一边把玛德琳蛋糕蘸在红茶里然后吃掉。杰克孙则喝着瓶装姜汁软饮料。他因为装的是义眼所以眼中没有表情,但肢体却流露出些许的不安与焦躁。 “……静不下心?”慎岛静静地微笑 “啊 是啊”杰克孙苦笑,“令人不安啊,最终前方等待着我们的是何物,这座城市又会走向何方” “你这种普通的想法,我觉得非常可贵。你我都是普普通通,本质上平凡至极的人类“ “你还算平凡?都做了这么多事了” “我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贪得无厌,我只是喜欢理所当然的事情理所当然地发生着的世界而已。” “平凡的我们正在不平凡的城市中犯罪” “……不平凡的城市么…总觉得就像以前读过的小说中的情节一样” 听到小说杰克孙马上说到“比如威廉吉普森吗?” “可能更像飞利浦·k·迪克吧”慎岛说道 “不像乔治·奥威尔笔下社会那般有支配性,也不像吉布森描写的那样野蛮” “迪克的书…没看过呢,最初应该从哪本开始看起呢?” “《机器人会梦见机器羊吗》” “古老电影的原作呢” “内容上有很大不同,有时间的时候自己比较一下就知道了” “到时候我去下载来看” “去买纸质本吧,电子书籍读起来没有感觉” “是吗” “书这种东西,不止是用来看上面的文字的,也是调整自己感觉的工具” “调整?” “状态不好时,有时候书的内容会进不到脑子里,这时候就要思考是什么干扰了读书,有些书即使在状态不好时也能顺利的看下去,这时候就想想为什么会这样。——这就是精神上的调率,就像调音一样。调率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手指触碰书页时的感觉和哗啦哗啦翻书的瞬间给脑神经的刺激” “……总觉得有点受打击啊” “嗯?” “一和你说话就觉得我一直以来都白活了” “你想太多了” “可能是吧” “…差不多到时间了” “要出发了吗” 二人起身走出咖啡厅,点门口的屏幕上正写着“临时停业”字样。二人就这样在店员都去避难的店内白吃白喝了一番 “问你点无关紧要的事情”慎岛漫不经心的问道 “什么?” “你喜欢吉普森么?” “小时候沉迷过,像《神经漫游者》 《读数为零》 还有《mona lisa overdrive 》 “即是厉害的黑客又是个吉普森迷,你也太能干了吧” 3 公安局,刑事课大房间的投影显示屏上正放映着事件发生的通报。刑事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只有宜野座在忙着联系上司和其它科室的监视官。 “这什么东西?”六合冢惊呆着自语。 “数十起,啊不,数百起了已经,还在增加”征陆面色凝重的说 “到处都基本陷入了暴动状态”朱说道 “区域压力也上升到了不得的地步了”狡啮冷静的说道,“暴动的不止是头盔佬们,恐惧的市民也在各地掀起集团暴动” 宜野座结束了便携终端的通信 “禾生长官宣布紧急召集,对刑事课包括不当班的人员在内下达了总动员令。” 总动员,全体人员都在公安局的大会议室中集合,在除了演讲和研究成果发表以外几乎不怎么用的宽阔空间里,除了宜野座和朱所在的一科,平时轮班的二科和三科的监视官和执行官们也都过来了。 二科,一名男性监视官和一名女性监视官。三名男性执行官和一名女性监视官,合计6人。 三科,两名男性监视官,两名男性执行官和两名女性执行官,合计6人。 一科也是6人,总计18人。 朱刚刚就任时刑事课一共有监视官7人,执行官13人。人员有所减少相比是因为有的刑事因为psychopass恶化而接受集中治疗的缘故吧 禾生在会议室的讲台上 “眼下,首都圈正面临未曾有过的危机。修比拉系统导入以来,由于市民发生暴动的可能性被认为没有,现在公安局并没有镇压暴徒所需的人员和装备。和平的日子太久了,现在,军用——过境警备用多隆正在加紧换装非致命性武器,但市内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在正式的镇压部队编成之前,在座诸位刑事课成员必须成为保护市民安全的最后之盾” 成为问题的精神扫描妨碍头盔会阻碍支配者的机能。对此最有效的应对手段是使用警用电棍。既可以使人身体麻痹也能够使头盔短路。对方人数众多时,允许使用紧急用脉冲手雷。借由冲击电流是头盔无力化,就可以像以前一样用支配者了。但各位使用手雷时要慎重,如果在不适合的场所发生电磁脉冲有可能造 成都市机能的瘫痪” 这时征陆举手 “手雷有多少?” “不多,在座每人分到两个就差不多了”禾生回答。“三人组成一队,分别承担各区域,并进行彻底镇压,虽然即花时间又伴随着危险,但我们别无选择……事关这座城市的未来。拜托你们了。” 4 office街的小胡同——为了隐藏垃圾收集车的搬入通路以及各种复杂的管线而设置的投影内侧——潮湿,肮脏,没有阳光的建筑物之间,慎岛圣护和杰克孙两人,以及另外六名体格结实的男人正集中于此,杰克孙把使用虚拟键盘的小型笔记本电脑放进挎包被在身上。 “选择和你同行就伴随着危险,这点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尽管如此却不打算打退堂鼓?”慎岛愉快的说 “把一切生活都托付给那种不明所以的东西还觉得理所当然的人才奇怪” 杰克孙也曾想过自己要是没和慎岛相遇会怎么样,毫无疑问,死路一条。他很清楚自己的犯罪系数有多高,黑客手段再怎么高明,也不可能瞒过修比拉系统几十年。杰克孙的义眼有着能够显示街头扫描仪扫描范围的机能,但衣食住行难免遇到需要生体认证的情况,慎岛有着过人的能力,不知怎样构筑起来的宽广的人脉,财力,组织力——如果没遇见这个满身是迷的男人,自己这个非法入境的外国人就和地沟里的老鼠无异。 “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个外国人,能活下来已经谢天谢地了” “我可是生于此长与此,对我而言这是个现实的问题” 杰克孙环视六人。 “他们都称得上是出类拔萃的精锐,想见证一下你那破坏的终焉。” “破坏的终焉,吗…….有终焉自然最好不过,如果没有,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六名男性戴好头盔。 “杰克孙,网络上的情报操作怎么样了?”慎岛问道。 “事先部署好的ai已经开始活动了”杰克孙回答 杰克孙突然想到——日本无疑是个好国家。自己被强制为其效力的那已经消失的祖国也无法企及。自己要不是秘密入境的话,可能都不会被追究——不,像自己这样的人,最终变为潜在犯其实是报应么? 5 公安局地下停车场里,宜野座,征陆和六合冢组成的队伍先乘着警车后面跟着巡逻多隆出发了,朱,狡啮,藤的队伍也出发了,而后二科,三科的人马也陆陆续续出发了。朱坐在驾驶席,狡啮坐在副驾驶席,后座上坐着藤,每个人都穿着防刃夹克,背后的枪套里插着支配者,确认着警用电棍状况是否良好,电磁手雷则装在小袋里挂在腰带上。 “真有你的啊,慎岛圣护”狡啮自言自语。 “不过,请等一下,还没发现这次的头盔犯罪与慎岛圣护有关的决定性证据。” “想想就知道了,普通人单是想钻修比拉系统的空子,想做出使系统无效化的装备时色相就浑浊了,要进行设计,量产,散布这些事情。事前要花上好几个月准备,你觉得这期间能够一直避开精神扫描生活么?要是能避开还要设施做什么?” “啊!” “能做出那种头盔的,只能是不靠头盔也能对抗系统的人,明明是犯罪者犯罪系数却不高的家伙……” “……” “回想一下的话,御堂你还记得吧?” “当然” 事件搜查进行的时候,唐之杜说过“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人,御堂将刚,二十七岁。前民间警备员,最后一次进行psychopass定期检查是在四年前,那之后就连街头扫描仪都没有记录。” “四年的时间里一次都没碰上街头扫描仪是不可能的,当时因为考虑不到其它的可能性也只好接受了,但是如果头盔在很早之前就完成了会怎么样?这样就说得过去了,头盔虽然对犯罪系数不会恶化的慎岛来说毫无用处,但对慎岛的部下和他操纵的连续杀人犯而言确实绝佳的道具。这些人在关键时刻就带上头盔,正是因此我们才觉得他们总是神出鬼没。” “可是,头盔可以说是慎岛的“王牌”了吧?”朱歪头说道(犯规啊喂!)“对御堂也好王陵璃华子也好头盔的使用都被严格限制了” “没错,所以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减价大甩卖了,已经不想偷偷摸摸隐瞒下去了” “修比拉系统有史以来的最大暴动……这就是慎岛的目的?”藤问 “……不对”朱看着前边的路说道,“因为慎岛的犯罪总是像“寻找答案”一样……虽然这是场巨大的暴动,但我觉得目的绝不仅仅是制造混乱” “……我赞成监视官” “狡啮” “要是他是那种以观赏暴动为乐的犯罪者,应该能更轻松的逮捕。” 藤用便携终端确认着现状。 “呜哇,网上真壮观啊,…从谣言到真货应有尽有” 听到这些朱低声自语 “应该已经进行报道管制了才对” “谣言更占上风啊,这啥啊,公安局杀光住民” 狡啮也确认起网上的情报,“不知道戴头盔的人做了什么,有的人还把头盔摘下来放在包里” “只带着一个大包的家伙可能很危险所以不要轻举妄动最好” “区域压力上升,公安局好像把这一区域的所有居民都杀了” “犯罪系数上升之前先进行自卫!” 警车到达了朱她们负责的区域,尸体躺在道旁,建筑物着了火,商店留有被劫掠的痕迹。朱从车内看到外面的惨状不禁紧锁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短的时间里,街道已经面目全非……” 道路前方,头盔团体和民众正爆发激烈的冲突。人人手持武器互相厮杀。不安,愤怒,恐惧与冲击交织在一起。头盔这一边虽然人数较少,但有着道具和镭射燃烧器等装备,战况一片胶着。 “……必须阻止他们”朱用急躁的声音说 “就这样开过去能压死不少人呢”狡啮建议 “少扯淡!” “俺也觉得这主意不错”藤说 “哪里不错了!” 三名刑事停车下来,朱用笔形扩音麦克警告道 “我们是厚生省公安局的人,马上停止暴力行为,双手抱头蹲下!” 但警告被无视了,人们继续厮杀。 “人数太多了,藤,到你的电磁脉冲手雷出场了” “……小狡,你用你自己的那份不就好了?” “少废话,再不动手因为你的错死者又多了。” “为啥算我头上啊….真是的….” 尽管满脸不解,藤还是从夹克口袋里掏出电磁脉冲手雷,拉开保险扔了出去。在场的所有头盔一起迸发出火花。 狡啮拔出支配者,瞄准了一名头盔男,支配者迅速变成致死模式。扣下扳机——特殊电磁波破坏了人体,内脏沸腾,肌肉破裂。人被打飞成了肉片。藤也开枪,果然也是至死模式,又一名头盔男被送进了血海。 “再警告一次”狡啮喊 朱一惊 “因为暴力行为没能停止,才迫不得已开枪!根据犯罪系数有可能会丧命!再重复一次,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终于,戴头盔的人和市民的冲突结束了,他们的表情就如噩梦初醒。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朱终于放心的叹了口气。 “……不过,这些人要怎么办?” “用手铐拷在多隆上,现在多隆虽然没什么用,好歹还能当看堆儿的使,等到状况稳定下来再来回收”狡啮回答 “原来如此” 三人把暴徒们拷在多隆上,暴徒中的一人不甘心的说道。 “干啥啊,是戴头盔的家伙不对不是吗……公安局倒是对大卖的头盔做点什么啊,我们是被害者吧” “……”听完狡啮停了下来 “怎么了,狡啮?” “这些人,也是受害者” “确实,被卷进犯罪中的市民变成暴徒什么的……” “不是”狡啮把朱的话揶了回去。“我说的是戴头盔的” “请等一下,戴头盔的不是加害者吗?” “就像现在发生的一样,虽然会有一段时间,不过戴头盔的迟早会被杀光,就算我们不动手,市民也会动用私刑。…….刚才稍微有些在意,网上的流言偏向攻击性,这说不定是慎岛情报操作的一环?” 朱和藤同时瞪圆了双眼。 狡啮继续说下去 “已经知道他自己或者他的同伙中有人是手法了得黑客。不这样的话这些犯罪都不可能实现,情报操作很简单吧……现在,看看这些摘下头盔的脸。这帮没有头盔就没胆子犯罪的渣滓们。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在慎岛的手心跳舞而已。” “等会 就是说,慎岛的目标是……”藤也意识到事态的异常陷入了沉思 “假定一切都和他的剧本吻合,镇压暴动……现在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他也预料到了的话……”狡啮回到警车里,调出仪表盘的导航地图。“监视官,要求优先镇压的地点都在哪?” “呃……在这里” 朱调出数据,在地图上表示出数十个光点。 “能想到的就是佯攻了,假设这些都是为了诱开刑事课人员而预先采取了激化暴动措施的地点的话……”狡啮在键盘上输入检索条件,把视线集中在和这些诱饵距离最远的场所,那样的地方,一定就是他的目的。” 地图上,在狡啮指出的检索条件下进行着演算,结果,某个地方闪烁着红色光点。 是厚生省本部大楼——nona塔。 6 慎岛众人正坐车行进——开车的是杰克孙。虽说是开车但都是交给ai,人要做的事情几乎没有。 “五年来,我为了把握修比拉系统的实态费尽心机”杰克孙说着,“在首都圈各地设置服务器进行并列分散处理,实现了铁壁般容错设计的理想系统……这是厚生省说的漂亮话。实际上要测定,分析首都圈全域内居民的psychopass的话,需要巨大的演算量。当然,不通过网络进行网格计算根本不可能。 话变多了说明杰克孙也在紧张吧,慎岛这样想着,欣慰的笑了。 “不过呢,越是深究下去就越发现,数据的流向明显有猫腻,城市中的扫描仪,工人心理辅导ai,以及支配者……乍一看数据只是围绕着格子流动的数据,实际上只是在一个地方打转而已,终于我发现了,所有围绕着修比拉的通信都不自然地必须经过同一个中继点,如果在那里藏有一套无人知晓的独立系统,所有的演算都由这一机来完成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你果然了不起” 被慎岛表扬,杰克孙害羞的笑了。 “…….只是让人不解的是那一机的性能。就算是旧时代的计算机集群或者是更老一点的超级计算机,那种程度的吞吐量也不是用现存的技术能够说得通的。”说到底把计算机集约在一个地方本身就意义不明,从安全风险的角度来说,怎么看都太危险了。 “或者说,如果是就算冒险也要保证其不为人知呢?” “那样的话还真是可疑呢,这下不确认修比拉系统的正体已经令人不甘心了。” “那么,你确定的有问题的设施,就是这里…吗?” 杰克孙停车的位置,正是厚生省nova塔前。 “心里扫描所得的全部数据的中继点,而且这一地区的电力消耗明显有被伪装过的痕迹,修比拉系统八九不离十就在这厚生省本部中。 慎岛他们从车上下来,手里各自拿着武器。 “那么,诸君,来大闹一场吧”慎岛露出无畏的笑容。“在这伟大的天启之巫女的内脏里” 7 警车直奔目的地,开车的并不是ai,狡啮正坐在驾驶席上,手打方向盘,脚踩油门。要想超过法定速度行驶只能依靠“人力”。鉴于监视官权限 这辆警车可以无事交通法。朱正坐在助手席和宜野座取得联络。 “宜野座前辈,主谋者的目的是袭击厚生省本部nova塔!暴动都只是诱饵!” “不可能!别因为那种毫无根据的臆测擅离职守!这边可是事关人命啊!” 电话里不止有宜野座的声音,还夹杂着那边的怒吼和爆炸声。宜野座的队伍也陷入苦战,面对逐渐扩大的暴动,人手未免太少了。 但是,就算如此——。 “但是监视官和执行官都被外派出去的中央区政府街就只剩个空壳了!” 朱也在拼命,她清楚在追踪慎岛这件事上没有比狡啮的推测更加靠谱的了。慎岛已经亮出了底牌,他完全可以不发动这场暴动,这样今后慎岛一伙人也可以自己使用头盔安全的进行犯罪。没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他认为现在的行动有那样的价值。 “碰上慎岛他们的话,警备多隆就和稻草人一样!要是就这样被人抄了后路,才会真的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至少也让我们赶过去也好!” “……” 一阵空白,朱只是在转述狡啮的想法罢了。这点宜野也很清楚。事到如今,信赖朱就和信赖狡啮是同一意思。朱在心里默默说着——宜野前辈,和狡啮是朋友对吧,曾经的拍档对吧,不相信我没关系,一定要相信狡啮啊。 “……我知道了”宜野座叹着气说。“你们先行确认状况,这边继续镇压市内的暴动,如有情况立即联络” “是!”气势满满的朱挂断了电话。 “看见了”藤叫起来 厚生省本部nona塔,已经能用肉眼看见了。 16 制裁之门 1 厚生省本部是这条街上最大的建筑物这件事,也正好诉说着在主要政府机构中,厚生省有着最为突出的权力。本部——nona塔。九十层楼外加数十米的屋顶设施。环境投影全开的nona塔就如近代改修的大圣堂一般。在这只有日本这一唯一“残存的发达国家”的二十二世纪。这座塔毫无疑问处在世界中心的顶点上。 慎岛一行人破坏了入口处的六台警备多隆,强行袭击了位于二楼的一般职员办公室,虽然发生了紧急事件但依然有职员留守,这些人就被用射钉枪和镭射工具杀害了。杰克孙取出笔记本电脑,有线接入职员用电脑,展开投影键盘。直接进行情报收集。“这座塔里电力消费较多的地方,有两处呢,分别靠近顶楼和地下。” “哪边是修比拉系统的本体?”慎岛问 “屋顶旁边建有电波塔所以用电量大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地下的设施就连这里也没有详细记录。” “导航图显示只到地下四层” “问题就在这,当初设计的时候地下可是有十三层的,这点非常可疑” 这时,杰克孙的便携终端响起警报。 “怎么了” 杰克孙已经入侵了交通局监视系统的一部分并为己所用,监视影像正显示在便携终端上。 “啊,已经有公安局的车朝这边来了,挺能干的嘛” “一定是狡啮慎也,我一点都不惊讶”慎岛的表情虽然紧张但却看得出兴奋。“那么。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追过来呢” “你怎么这么淡定” “兵分两路吧,我往上,你往下,分别带三名部下” “这样好吗,你的目的不就是……” “狡啮的目标是我,这样的话由我来吸引注意力最为合理,杰克孙,我期待你的行动。” “知道了,请交给我吧” “好的,party终于也应该终幕了么” 2 朱,藤和狡啮在nona塔前下了车,手持支配者前进。狡啮的另一只手上还攥着从镇压暴动现场捡的头盔。 入口前几台被破坏的警备多隆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猜中了,慎岛圣护……到底要什么” 说着狡啮的眼神变了 是啊,都这个时候了朱却还叹着气。 那眼神。 ——狡啮的那种眼神,我最怕的猎犬的样子。 “竟然跑到厚生省本部来,脑子进水了吗?” “不会是装了炸弹啥的吧”藤扭头说。 朱来到镶嵌在墙内的警报系统前按下按钮,但没有反应。 “警报装置被切断了,敌人已经侵入了内部!” “喂!唐之杜”狡啮使用便携终端的通信功能联系公安局分析室。 “那边怎么样了?” “接下来要动真格的了,从公安局那边能控制厚生省本部nona塔的监视摄像头吗?” “厚生省再怎么说也是上位组织啊” “做不到啊根本” “走‘小路’的话倒是可以,不过事后我可不想担责任” 听罢,狡啮用可怕的眼神望向朱。 “呃……” 狡啮用眼神无言的施加压力。小路——后门(backdoor)不经电脑安全系统许可或无管理权限的情况下侵入用的漏洞。有的是开发阶段留下测试用的,也有开发者出于不正当目的做出的,也有的纯粹是一种设计缺陷。虽然不知道唐之杜知晓的是哪一种,不过哪一种都不是什么正道,都是非法手段。 “我知道了,事态紧急!责任都由我来负!” 朱半是自暴自弃的喊道 “接着联络宜野,监视官” 宜野座和征陆,六合冢正忙着逮捕,扣留那些被解除了武装的头盔犯罪者和暴徒化的市民,把他们用手铐铐在多隆上。接到联络的宜野拿着便携终端站到离犯罪者们稍远的地方。 “……没弄错吧?” “慎岛现在何处唐之恩分析官正在追踪中……”朱说,“但厚生省本部遭到武装集团侵入已经毫无疑问。塔由于受到攻击处于电子和通信方面孤立的状态” “离过境警备用多隆的投入还有三十分钟左右……突破入口的侵入者明显为武装分子。以这里的警备系统完全奈何不了。 “我知道了,常守监视官,还有,狡啮和藤,你们能听到吗?” “啊”“在~” “暴动还在继续,不可能让所有刑事都赶往厚生省本部nona塔,二科和三科会继续镇压暴动,塔那边就有我们一科来解决,没问题吧。要是慎岛真的在那……” 话说至此,宜野座突然想起了局长的话。“拘捕慎岛圣护,尽早把他和社会隔离开来……注意要活的” “要是真的在那,就逮捕他,还有进行询问的必要所以一定要抓活的” “我尽力吧” “当然要尽力了!重要的是结果!” 相比是内心有愧吧,宜野座大发雷霆。征陆和六合冢瞪大了眼睛往这边看。——冷静,宜野座说给自己听。 “……总之,别出现殉职者,小心行事” ——宜野座挂了电话 “……”狡啮眉头一皱,宜野座的样子有点奇怪。 “怎么了?”朱说 “啊,没事”狡啮恰当的混过去 “要等宜野来吗?”藤问 “开玩笑”狡啮微微一笑 受其影响藤也浮现出凶暴的笑容 “就说嘛” “不过,这座塔对三人而言未免太大了” 说着,朱看向天花板。 “没关系”狡啮口气坚决。“我们有个厉害的分析官” “情报,分析的女神大人么?”藤附和着 “呐,呐,你们在说我吗?” 在公安局分析室里听到对话的唐之杜用通信插话进来。 “可能是吧,情况怎么样了?”狡啮问道,有关“小路”的 “厚生省本部所有监视摄像头现在都在公安局分析室的掌握中” “厉害”藤啪啪的打起响指。 “敌人分成了两拨,上边四人,下边四人” “慎岛呢?”一直追寻的猎物——让狡啮真正变为猎犬的猎物。 “在上边,好像刚从最上层的电梯上下来。” 朱一副惊讶的表情 “最上层?不是政府机关所在的楼层?” “嗯嗯,直奔天线区域去了。可能是想进行电波干扰吧” “目标不是….厚生省?”朱完全不能理解 狡啮也在便携终端上调出nona塔的简略图,在上层除了天线区域还设置有投影发生装置,哪一个都不觉得是掀起这样一场暴动也不惜弄到手的东西。——怎么回事,慎岛是诱饵吗?为了把我们的视线都引向“上边”? 狡啮继续想——就算如此 “往下去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个…下到地下四层之后就失踪了。可能是在那通过维护闸门钻进共同沟了吧。 “那是啥?”藤问。“别在意” “我们走了,监视官,去追慎岛”狡啮说,——敌人的目的十有八九是“下边”但就算知道敌人的目的,狡啮的目标依然没变。无论敌人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只要杀掉慎岛一切就都结束了。 慎岛是敌人团队的核心,慎岛才是幕后主使,解决掉慎岛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狡啮这样深信着。 “不过,下边怎么办?”朱说 “我过去好了”藤回答 “可是,那不就成一对四了吗……” “你们那边不也是二对四吗 而且慎岛也在,倒不如说那边更棘手” “……我知道了!” 朱和狡啮奔向电梯间。 “别乱来啊!”狡啮对藤说 “偏偏不想被小狡这么说啊”藤说着不知为何好像很高兴 朱和狡啮赶到电梯间,狡啮粗暴的敲着电梯的面板。“分析官,这电梯能用吗?” “被抢先了!电梯被上锁用不了了,从分析室这边很难解除” “可恶!”哐当一声,狡啮狠狠地踢了紧闭的电梯门一脚 “楼梯呢?”朱问 “敌人可是在地上九十层啊!?稍微等一下!” 便携终端另一头的唐之杜好像在操作控制台 “……找到了!多隆运搬用的业务用特殊电梯和塔中央不属于同一系统。现在还在运作!” 朱和狡啮在便携终端上调出nona塔缩略图,和唐之杜发来的数据重叠,箭头一样的标记伸展开去。 3 ——藤继续向地下前进。 在为了维持巨大的塔而建设的机械群之间谨慎的穿行着。 “在前面的通路向右……监视摄像头能追踪到影响的位置就到那为止了”唐之杜说 因为同时也在进行着狡啮那边的导航所以貌似很忙。 “前边有什么吗?” “这个嘛……地图上显示没有路了,可能是个陷阱,小心点。” “是是” 藤在通路拐角处偷偷弹出把脸探出去观察前方,他的脸上浮现出强烈的不解。 “……这啥?” 通路尽头的混凝土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像被泼了溶解液一类的东西而开出的大洞。藤把身子探过去观察内侧,看起来像混凝土墙壁的东西,其实是经过伪装的隔离百叶窗。再往里还有通路。 “传感器显示,这里最深就到地下四层啊应该” “话是这么说…” 穿过溶出的大洞,藤继续沿着隐藏通路前进,接着发现了下楼的紧急楼梯。按照公开的缩略图,nona塔的最下层为地下四层。隔着扶手探出身子四下看看,明显比缩略图上表示的要深。 藤马上开始发牢骚 “……真讨厌啊,俺本来就不是该干这活的啊……回去吧” 朱和狡啮来到了nona塔维护·清扫用进出口前,比起正门和办公室比起来显得煞风景了不少,处在塔的最深处,各种管线外露出来。 “检查一下监视摄像头的情况,看看有没有陷阱”狡啮说 “真!会!使!唤!人!”唐之杜抗议 “慎岛就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只要有时间的话” “我往回快倒看了一下,没问题,影像伪造的迹象嘛……也没有” “这条路上没有陷阱吗,看来对方也很焦急啊” “你不会是想在厚生省的天线塔上用脉冲手雷吧?” “过后会被宜野杀了的”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敌人的头盔?和朱妹子在一起的话根本用不了支配者吧” “就是因为这我特意捡了一个”说罢狡啮敲了敲手里拿着的头盔。“带上这玩意犯罪系数就不会被从外部读取了。换句话说只要常守监视官带上这玩意敌人的头盔就不能拷贝她的psychopass了。 狡啮把头盔扔给朱,朱把头盔拿向自己,露出不悦的神情。 “那啥……这东西…一股臭味儿啊” “想让我笑话你吗,监视官?” “……没事了,我什么都没说” 朱磨磨蹭蹭的带上头盔,轻摇了几下头确认着感觉 “话说回来……慎岛的目的究竟是?” “慎岛是诱饵,真正目的八成在地下吧。只能这么认为了,要不然无法解释敌人在这种状况下兵分两路的目的。” “主犯当诱饵,这也太……” “地下没有监视摄像头,还可能有着我们不知道的设施吧” “话是这么说,但秀君的联络也断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根本就……” “那些设施的“正体”,慎岛他们一定知道的吧” “那…为什么还…” “比起阻止慎岛的目的,逮捕慎岛才是头等大事,至少对你我而言是的,对吧?” 朱无言的绷紧嘴唇,露出肯定的表情。 4 沿隐藏楼梯向下——地下十三层,这里看起来是真正的最下层了。 藤正走着的通路,是像输气管道一样狭窄,无机质的空间。 “呐分析官,这地方不妙啊,我先回去吧还是”藤夸张的叹了口气给对方听,但是便携终端没有回应。“分析官?” 这时支配者也发出警报 “通信错误,无法构建与系统的连接” “喂喂喂喂!” ——就在这时从前面的转角处蹦出一名拿着工事用射钉枪的男人。既然戴着头盔,应该是慎岛的部下吧,中埋伏了,高压气体喷出的钢钉直奔藤的右肩。但是—— 藤受伤但却丝毫没有怯意,虽然支配者由于冲击而掉落,他仍然无所畏惧的冲向前方,这时候怂的话就输了。用左手弹开男人的射钉枪,枪口歪向了别处,就在这一刻又一发钉子射了出去,但方向已偏。 藤贴近敌人已防止被远距离武器击中,一点一点把头盔男压在了墙上。接下来用右手像要把头盔摘下来一样仰起了头盔男的脖子,露出喉咙。 然后,左肘猛击。 男人发出一阵悲鸣,痉挛,终于一动不动了。 “混蛋…….” 藤确认伤势,没有射中大血管,所以直接把钉子拔了出来,索性不是重伤,然后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支配者,收好,顺手也把袭击犯的射钉枪也捡了起来。 尸体的便携终端上收到通信,藤小心翼翼的把终端从尸体的手腕上拿下来,摁下通话按钮。 “——那边怎么样了?解决了吗?” 不认识的男人的声音——这家伙是慎岛?不对,慎岛在上边” “可惜,被反杀了。” “……哎呀哎呀” 地下秘密区域最深处,杰克孙坐在厚重的最终隔离壁前,操作着笔记本电脑,旁边放着用铁管和高压钢瓶做成的单发型压缩气枪,慎岛他们使用的武器都是用工具改造成的土制品。姑且不说像泉古寺那样在很久以前有武器许可的情况,当今社会想入手武器实在太难,充分利用慎岛的人脉倒是有可能,不过并没有冒这样风险的价值。 电脑的线缆连接在隔离壁的开关面板上,正在进行侵入工作。 杰克孙一边继续作业,一边把通信机放在耳边和藤说话。 “哎呀哎呀,挺能干的嘛,公安局的执行官,对吧?” “你是谁?” 声音够年轻的,杰克孙感慨。稍微有点在意他是不是美形啊。让头盔伙伴们装个监视摄像头好了,杰克孙心想。 “稍微聊一会吧?这地下已经成了电波暗室,同身在其中的你我可以互相通信,绝对不会被外边听到的。” 藤一边注意听着通信,一边心想这是不是陷阱用的诱饵一边警戒着周围。 “支配者也不能用了吧,就算这时候有监视官跑进来你也不用担心会被射击。想说什么想干什么都不用担心被责备。有生以来头一次是自由身,有何感想?” “倒是不赖呢,要是不是夹在这种小地方就好了” “用不了多久你们这些人即使在外面的世界也会自由了,摧毁 修比拉系统的话,这疯狂的世界就会回归正轨了” “喂喂!你认真的吗?” “这玩笑可开不得,现在修比拉系统的中枢就在离我只有一门之隔的对面。“ “…….啥?” 修比拉系统的中枢—— 那种东西,藤连想象都做不到。 狡啮说的没错,慎岛的目标——就是那东西了。 “你我同为潜在犯,我只能过着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日子,而你被带上项圈被当成用完就扔的猎犬。……让我听听你的心声吧,那些夺走了我们的一切,把我们当成虫子的家伙正在城市中互相残杀的样子你觉得怎么样?不觉得很爽吗?” “…….啊啊,不能更同意”藤只动了动嘴唇笑了笑。“说实话,心里暴爽啊,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是被人当成杀人的禽兽,现在看来那些人更像是禽兽了,沾上同伴溅回的鲜血究竟是什么心情呢,光是在边上看就觉得可笑” “既然这样——” “你别误会了,混球” 藤的声音里透着锐利的气息 “修比拉系统是坨翔,你也一样。随随便便决定别人的生死,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如果说修比拉是神的话你们就是恶魔?放屁!你我都只不过是嫉妒别人幸福的渣滓罢了,别得意忘形了” “在这翔一样的城市里死几十个人也是他们活该,但是让他们互相残杀的人活得轻松自在这点也让人极其不爽,有种你们先死啊。按你们杀的人数死上几次啊” “你同样身为潜在犯也杀了不少人了吧?执行官,你要死上几次才算完呢?” “只要死一次掉进地狱里阎王爷自然会告诉我了吧” “我还以为我们能成为朋友” “我的同伴现在正在楼上和你的头厮杀着,所以我在这不能不讲义气啊” “我这就去宰了你,不过在那之前你要是先把修比拉系统毁了就帮大忙了,对我而言那就是世界上我看不惯的两样东西都消失了” 藤切断通信,咂了下嘴 在他行进方向的阴影里有人的气息——两个人,突然冲出。 两个慎岛的手下之前手持武器悄悄靠近了他。 5 电梯停在了厚生省本部nona塔顶层的楼下,业务用电梯最多到89层,剩下的只能爬紧急楼梯。朱和狡啮一路提防着埋伏全速前进。唐之杜传来的情报在便携终端上为二人指明前路。 “慎岛恐怕在顶层最深处,投影发生器的附近,那一带没有监视摄像头所以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知道这些就足够了”狡啮说 二人爬上紧急楼梯,但前方的缓步台上却站着一名拿着射钉枪的头盔男。狡啮马上举起支配者,这附近应该只有犯罪者和戴了头盔的朱了,对方的头盔应该不起作用了。但是——“犯罪系数·二十四·非执行对象·扳机锁定” “恩!?” 头盔男射出钉子 “——咻”长钉射进大腿,朱惨叫一声跌倒了。 射钉枪继续开火,狡啮的脸被钉子擦伤,鲜血喷出,狡啮边跑边把毫无用处的支配者扔了出去,击中了头盔男的肩膀。被一块特殊合金击中所造成的冲击令头盔男丢下了射钉枪。 狡啮迅速展开攻击,因为对方头上有头盔防护,所以把拳头集中于躯干。一拳目的是打断肋骨,一拳目的是打碎肝脏,还有一拳直奔心窝。——连续三拳,正常的话对方应该已经完了,但对方仍然在还击这一点让狡啮吃了一惊。一边接过对方的拳头心里一边感慨,到底是事关重大,慎岛貌似严格挑选了一批手下。 ——不过啊 狡啮在心里暗自嘀咕 戴着那种头盔反而成了累赘。 对方的视野明显太窄,狡啮大胆的压低身子,迅速绕到头盔男侧面,抓住对方的身体朝反方向扔出去,一记后拉抱摔在地上,折断了对方的脖子,确认人已经死了之后,狡啮跑到朱旁边。 “监视官!?” “没关系”朱一边因伤痛呻吟,一边摘下头盔。“不过,为什么支配者没有用呢…….” “慎岛在这里,那家伙的psychopass被头盔复制了,是头盔的有效范围比我想象的要远还是说慎岛就在这附近…” “头盔,白戴了呢…….”说着朱摘下头盔,绑住大腿的动脉,进行应急处理。冒冒失失就把钉子拔出来的话有大出血的危险。有必要慎重处理。“没严重到那个地步……止住血的话还能走。请先走吧” “可是你…” “别让慎岛逃了!这是命令!” 朱语气强硬。 ——是啊,在这种地方让他逃掉就糟糕了 狡啮点点头,捡起掉在地上的支配者和射钉枪朝九十层去了 狡啮赶去顶层天线区域的路上,冷不防的杀出一名拿着镭射弓形锯的男人,镭射刃切开了狡啮的右肩和侧肋,伤口瞬间就碳化了所以并未出血,但却伴随一阵剧痛。不妙的是壮哉专用枪套里的电棍也被切断了。 慎岛的手下继续进攻,狡啮一面避开,一面用左手拿出挂在腰带上的射钉枪。狡啮一记正踢腿弹开头盔男,以此拉开距离,单手用射钉枪连射。 瞬间,头盔男的身体里就扎进了长钉,有几根长钉把头盔彻底破坏了。 射钉枪里的钉子都射完了,空转着。 “……”狡啮上下活动肩膀,调整呼吸,俯视着尸体,扔掉了射钉枪。 痛苦,以及多年积攒的愤怒。 ——总觉脑子已经不正常了 遭遇了另一个手持工事用镭射链锯的头盔男,狡啮左腕上方和腹部被切中,身体受了伤还处于疲劳状态,要是能用支配者就轻松了,所以就试着把支配者指向了头盔男。 “犯罪系数·二十四·非执行对象·扳机锁定” 早知道会这样了,没办法,只能徒手了,重击了对方一下之后在一记高踢击毁头盔,这回可以用支配者解决了。 “受了伤还挺能干嘛” 听闻人声,狡啮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从被半圆形投影发生器围绕的螺旋状楼梯上,下来了一名有着妖艳美貌的男子。 时间凝固,狡啮加速思考着——那家伙这在微笑,宛如宗教画里的圣人一般微笑着。 “你是 狡啮慎也” “你是 慎岛圣护” 他身上看不出有头盔或者任何电子机器。狡啮以防万一把支配者对准慎岛,但没有反应,无法检测出他的犯罪系数,而且并不是因为扫描被阻断了。 没办法,狡啮把支配者收回枪套。 “恩……” 慎岛边下楼梯边说 “正义会播下争论的种子,而力量却毫无争议,因此,人类未能将力量赋予正义” 狡啮听罢 “抱歉啊,我很久以前就知道‘应该留意引用帕斯卡的话的人’。” “就知道会这样,你说的是奥特嘉吧”慎岛笑了。“如果你引用了帕斯卡,我也会说同样的话吧。” “你要说什么”狡啮问 “要说的太多了,问题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的” “你不是很清楚嘛,这就宰了你” “这可不像刑事说出的话” “虽然命令说要逮捕,但我没打算听令。你已经是一切的幕后黑手了,事件的真相也好你的目的也好,把你杀了之后再慢慢调查就行。” “如果想着要杀我的话,已经有过好几次机会了,我的诚意还是没传达成功么?” “看来你也不知道 我的本意啊” 狡啮开始动手。 挡住狡啮的拳头,慎岛迅速还手。 伴随着打击音,狡啮踉跄了一下。 虽然是敌人,但身手确实不错——狡啮心想。出手刚劲有力,熟知“弱点”,看来真的和自己很像。都掌握着过时的,仅仅是“为了用暴力使人屈服”的格斗技。 优越性,文明越是发展,锻炼身体的必要性就越是减少,事实上,在修比拉系统运营下的社会,除了体育选手以外练习格斗技的人寥寥无几。也正因如此“练过的人”遇到特殊状况就能完全压倒“没练过的人”,做别人不做的事情,这就保证了优越性。 慎岛连续攻击,狡啮拼了命抬手护住头部,慎岛的拳头精准的打向肝脏心窝等的要害部位,狡啮苦战。 狡啮反击,跳起后劈下手刀。 但慎岛却快速抓住狡啮的手和脖领,然后用膝盖猛踮。 “啧!”腹部受到重击,狡啮的身体飞了起来。 这样下去不妙,必须改变打法。霎时间狡啮双手抓住慎岛的手腕往反方向掰,站着的时候很难使出的关节技。 慎岛顺着狡啮的劲挣开手腕,一记回旋踢 回旋踢就如熟练的樵夫挥动的斧子一般,气势仿佛连大树也能一击切断。 狡啮勉强躲闪,回旋踢擦过头顶,接着狡啮一记扫堂腿 慎岛失足摔倒 狡啮马上骑上去 “——哈” 慎岛并不慌张,就这么躺着用手做出倒立的姿势踢了回去,被意外的姿势踢到的狡啮退了回去。 “咳!” 慎岛站起来的过程中又踢了一脚 站起来后接着又来了一脚。 全部击中了狡啮的下腹和股间——要害 腹部吃了一脚的狡啮倒了下去 慎岛追击,骑上前去,一通暴打,狡啮虽然护住脸部但还是有几拳打中了。 慎岛边打边说 “不想知道修比拉系统的正体吗?” 狡啮则边防边回答 “那种东西,把你杀了之后再说” 狡啮抓住慎岛袭来的手,迅速调整姿势,使出剪刀腿,狡啮虽然把慎岛的脖子夹在了推间,但因为西装的空当太大没能完全夹死颈动脉。慎岛的手指伸进缝隙间试图挣脱。 光凭这样不行……狡啮如此判断,保持着剪刀脚的姿势回旋,把慎岛的身子翻了个面,然后一记腕挫十字固 慎岛脸上一副“不好!”的表情。 狡啮毫不犹豫的掰起慎岛的手腕 “啊” 慎岛和奢华的外表相反,衣服下有着强健的肌肉,重击被狡啮抓住的那只手腕旁边的柱子借力强行挣脱了腕挫十字固。 瞬间,慎岛起身,用踢球的动作踢狡啮的头。 “!”狡啮头皮破裂血流不止 慎岛也不是毫发无伤,护着的右腕好像很疼。 “好久没这样有聊了,虽然觉得就这样结束的话有点可惜…” 终于慎岛拿出大型剃刀,用左手握住。 剃刀刀刃反射着光,慎岛低头看向意识朦胧的慎也。 就在这时—— “啊啊啊啊~” 一边大叫一边举着头盔的朱冲了过来 朱的大腿上缠着带子,已经用生存套装(survivalkit)的绷带止住了血,忍痛狂奔。 就算慎岛也没能反应过来 和狡啮的打斗伤了右腕这点也帮了朱的忙 “……啧!?” 朱把头盔砸在了慎岛脑袋的侧面 头盖骨发出打击乐一样的声音 慎岛失去意识,慢慢倒了下去。 “狡啮!” 朱确认狡啮的生死 “常守……杀了他……” 他还活着,还抱有对宿敌的杀意。 朱面对倒下的慎岛,站起,举起了头盔,慎岛现在毫无防备,用硬头盔砸上几下的话,就该死了。 ——想起雪在眼前被杀的光景 泪水渐渐夺眶而出 ——想起了和雪在咖啡厅闲聊的日子,那时候还那么和平。泪水止不住,鼻子也被阻塞,这样举着头盔,像小孩子一般哭了起来。 想起由慎岛之手造成的数起案子,那么多人被杀了,被害者们明明还有未来,就这样死去,失掉了所有可能性,协助慎岛的犯人们也都死了。 “——!呜——!嗯——!” 朱充满着杀意,恨得直咬牙。 对朱而言就像过了无限的时间—— 最终,朱,扔掉了头盔。 换之拿出了手铐 “慎岛圣护,我要…….逮捕你……” 6 nona塔地下——秘密区域。藤又杀了两名慎岛的部下,向更深处进发。 这里是迷宫吗?不对,藤独自摇了摇头,稍微不太一样,感觉就像在探索生物的内脏。如肠子般曲折的道路延伸开去。 对手很强,支配者一直没有用,电棍又折了,藤自己也满身是血,身上有射钉枪和链锯,还有振动刀等各种各样武器留下的伤痕,没有时间止血了。 “啊——混蛋……” 能看见门了,控制面板上连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藤想起刚才的通话。 “这玩笑可开不得,现在修比拉系统的中枢就在离我只有一门之隔的对面。” “…….”藤拖着双腿踉踉跄跄的走了进去,在那里,装了义眼的男人正拿着自制的枪型武器呆立着。藤也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这啥啊……” “这玩意就是,修比拉系统的正体” 义眼男说着从心底发出愉快的笑。 “都用不着摧毁,只要把这东西公诸于世,这个国家就完了,这回真的会造成暴动,谁也挡不住了。” 突然,藤感觉到又有其他人的气息。 回头一看,是禾生局长手持支配者站在那。 “对象的威胁判定更新,执行模式·致命·抹杀·请慎重瞄准,排除对象。” 枪马上变型。义眼男察觉到这声音,头都不会就举枪相向。 两者,同时开火。义眼男受到抹杀模式的直接命中当场死亡。但禾生腹部也中了改造枪射出的弹丸。子弹里装的是浓硫酸。瞬间禾生下半身就开始溶解。 “长…长官!?” 藤疑惑不解,令人惊讶的事情太多了。这地方是什么东西?修比拉系统是什么?为什么禾生长官会在这?还有,还有——。 明明挨了浓硫酸,禾生却还站着。溶解的表面下露出了机械装置。 “……你是……” ——不是人类吗,全身机械化? 身体已经半坏的禾生目光虚无,人偶般欠缺自然感的手举起支配者,对准藤。 “刑事课登陆执行官·执行模式·非致死·麻醉·冷静瞄.·准……….” 抹杀模式的支配者检测了藤的犯罪系数后变回了麻醉模式。 可是。 支配者再度变型。 没有任何通告变为了消除模式(就是对付机器那个模式) 面对眼强的分子分解枪,藤只能干笑。 “……挺能干的嘛,混蛋” 禾生的支配者开火。 知道自己会死——这是种奇妙的心境。就像下落感一样,恐怖,不安,还有一点解放感——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思考无法集中到一个方向。而最后还想着的,果然还是一科的同伴们。从刚刚遇到朱时的反感,不知何时被信赖感 取而代之。是她的率直造成的。托大家的福,度过了短暂但却充实的日子。狡啮,征陆,宜野座,六合冢,唐之杜——。自己眼前所见,没能告诉狡啮和朱真是太可惜了。 ——抱歉了小狡。到了那个世界之后我去找佐佐山吧。我会替你问好的。 ——藤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就这样消失了。 17 铁石心肠 1 市内一副宛如城市的内脏崩裂一般的惨状,暴动造成的损失几乎波及所有商业街。商店被毁坏,路上散布着大量的血迹和头盔的残骸……。为了重整治安,国防省的重装甲车正在巡逻,属于国境防卫系统陆军的多隆。四足结构,足上还有车轮。全场大约六米。后部搭载电子战用箔条(chaff),红外线诱饵(re)和反镭射烟幕发生器,武器方面则配有多用途枪榴弹和电磁炮。根据机种不同有的还搭载有军用支配者。 重装甲多隆魄力十足,其威压感使整条街空气沉重。人们的表情也暗淡无光,貌似大家都很不安。除了重装甲多隆,清扫多隆和公安局多隆也正在进行善后工作。宜野座,征陆,六合冢三人在街角整理着多隆群送来的情报。 “槙岛圣护被逮捕……头盔犯罪者全数落网”征陆自言自语 “一件落着……这就,结束了?”六合冢带着询问的语气。但是谁都不希望听到这种语气。 宜野座一副苦瓜脸 “……藤失踪了” “二科也有一名执行官趁乱逃跑了。”六合冢说 征陆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 “……藤会逃跑么?” 厚生省本部nona塔内也出现了死伤者。为了救治伤者消防局还开来了几台救护车和super—ambnce。其中有一台是给公安局刑事准备的。朱和狡啮在说成小型移动医院也不为过的super—ambnce里,各自接受着治疗,朱的伤势只要消毒后用微型机械缝合血管和伤口就可以了。但狡啮因为身上有多处镭射工具造成的伤口,大范围烧伤,需要割去受损严重的部位再植入治疗用生体组织。这要花上一段时间。 先结束治疗的朱通过便携终端查看宜野座他们发来的情报。 “仅死者就达到两千人,伤者是这一数字的数倍,psychopass的精神损害达到数万人规模……” 朱不禁读出了声,面色凝重。“最终,虽然成功逮捕了槙岛圣护…我们能说自己赢了吗?” “刑事的工作基本就是对症下药”狡啮周围医疗多隆和微型机器人仍在忙碌着。“出现被害者之后才开始搜查,从这点上来说,我们早就输了” 朱思忖着——有时候,狡啮的话正确的过了头反而沉重不已。 狡啮继续说 “但是……至少也能把败局拉成平局,做到这些也不错了” “到头来,修比拉系统的安全神话又算什么?” “安全,完美的社会只是个幻想罢了。我们生活的社会如今还是‘危险社会’” “什么意思……?” “很久以前……德国还算个国家的时候,有个社会学家,乌尔希里·贝克(经常说的话。指社会依赖‘便利但危险’的东西,政/府让我们背负起风险……但风险被巧妙地分散,分配以至于谁也没觉察到,不对,不是没觉察到,而是即使觉察了也当没看见,或许每个人都在睁一只闭一只眼,危险固然存在,但如果不反过来当作其不存在的话就无法保持理智。 “这座城市的市民,会想到这么多么,就连我也算在内。“ “我不太喜欢把各种各样的人混为一谈,但姑且一概而论,我觉得人类是很精明的生物。能无意识的做出逃避自身责任的行为。” “……” “虽然说了这么多,说不定我也打算逃避” “……诶?” “要怎么制裁槙岛,问题已经来了。因为不能通过psychopass判定所以只能审讯得出证词来定他的罪了。这可比扣下支配者的扳机难多了”狡啮的目光因为执念而变得严峻起来。“但必须这么做,他犯的罪行铁证如山” 见到狡啮的架势,朱突然感到一丝不安 “狡啮,你觉得刚才应该把槙岛杀了么?” “要是我的话肯定毫不犹豫的杀了,但是……正因如此才被饲主戴上了项圈。你的判断没错” “谢谢” “不值得你道谢” 狡啮露出狡啮式的忧郁叹了口气。 “还牵挂的事情,就是现在下落不明的藤了。那混蛋……和我们分开后往地下去了……为何会断了联系?” 2 公安局刑事课二科执行官神月凌吾趁乱逃亡。 头盔犯罪者大量涌现,由于psychhazard造成的群体犯罪系数上升,这座城市的治安维持和市民监视机构现在可以说处于半瘫痪状态。如果想逃跑的话这时候确实最好不过。 神月还非常年轻,长着一张娃娃脸。但作为执行官已经是老手了。虽然不像一科的藤那样,但也在还是少年的时候就被认定为潜在犯,遭到隔离了。之后被选拔为执行官,差不多了干了快十年了。——至于为什么会逃跑,简单地说就是“时间太长了”。 虽说公安局比起隔离设施已经算得上天国,说到底也只是自由的赝品罢了,倒不是不允许潜在犯恋爱,但在结婚方面有着严格的限制,所以迄今为止成功的例子很少,执行官更是如此,无果的恋爱,无果的人生。未免空虚。每天进行着对执行官而言最没好处也是最费心血的行为——和监视官恋爱。 既然决定逃跑姑且就决定先逃进废弃区域,神月在稍微有点脏的小路上跑着,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决定稍微休息一下。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执行官用便携终端已经用头盔男的镭射链锯破坏了,当然支配者也扔掉了。接下来…… 接下来,只剩一个劲逃跑了。藏在哪好呢?修比拉系统修复后会被发现的。那就一生在废弃区域度过如何?没有协力者的话很难,废弃区域也有废弃区域的组织。废弃区域的人也不是没有户籍,也躲不过定期检测。 有脚步声慢慢接近。 神月一哆嗦。 脚步声会透露出主人的职业和性格,有条不紊的脚步声,慎重认真的性格。不给脚步施加多余力量的步伐——运动神经良好。是一直以来都在神月身旁响彻的脚步声,不会错的。 想过要逃跑,但中途就放弃了,是她。自己已经铁定被包围了。 “……哼” “公安局不会逮捕逃亡的执行官,你知道的吧?” “嗯……” 二科的女性监视官青柳璃彩站在离神月四米左右的地方。前低后高的波波头(bob hair),细长的双目,平时看起来是个酷劲十足的女性,现在却一副失去了饲养多年的爱犬一样的表情。 她和神月长期相处,与其说是部下和上司不如说是搭档。 青柳举起支配者。 “……为什么觉得能逃掉?修比拉系统机能不全也只是一时的吧?” “……为什么呢?”也想了几个理由,但神月一个都没说。“错认为是什么机会了吧” “根本没什么机会” ——你懂的吧,青柳监视官。 “倒不是和你搭档不愉快……”神月微微一笑。“过得很充实,但说到底也只是监牢内的充实感罢了” “我也一样,也过得很愉快” 青柳扣动支配者的扳机 被她杀掉的话,人生也不算太糟,神月如此想着。体内血液沸腾,上半身从里面破裂开来。 3 地处新宿区的市民体育馆有着进行“身体上的精神护理”所需的最新设备。体育锻炼具有减轻压力的效果这在以前就已经是常识了,现今如何“愉快地”锻炼成为了主要问题。虚拟投影技术在如何长时间运动而不产生厌烦情绪上也发挥了作用。投影训练器材,投影虚拟角色掌控的肌肉 训练,投影角色作为对手的模拟对战……但现在体育馆里却配备着大量的病床和医疗多隆,已然一副野战医院的样子。 被卷入暴动中的市民们在此接受药物和应急处理治疗。对于psychopass浑浊的人,为了防止万一由宜野座,征陆,六合冢三人用支配者逐一检查犯罪系数。遗憾的是有几个人超过了规定数值。用麻醉枪射击试图逃跑的人,没有抵抗·逃亡意图的人们则先拘捕起来。二科,三科也在都内徘徊。 把超过规定值的人员送上隔离设施的救护车,工作告一段落后征陆嘟囔“……psychohazard是精神瘟疫”宜野座望向铺满体育场的病床说“扩散开的话就是这副样子” “大规模精神护理,收容设施被挤爆,都市机能瘫痪造成经济损失……” 六合冢也开口,“槙·岛真是个了不得的人” “用过去时还太早”(上句话用的是过去时)征陆说。“怎么给那家伙量刑,审判制度消失很久了,如今既没有辩护律师也没有检察官,对无法检测psychopass的犯罪仅凭证据立案有点难啊。” 征陆轻敲宜野座的后背。“靠你了,监视官” 宜野座不愉快地皱眉。 “别跟我套近乎,执行官” “……好好” 宜野座的便携终端收到通信,打开一看——“……局长找我” ——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禾生从窗口俯瞰着城市,手里拿着支配者,但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摆弄着而已。 打开生体认证的门,监视官宜野座走进室内,禾生把支配者放在桌上,像拨轮盘一样转了几圈。 “您说的重要事情是?”宜野座恭恭敬敬的说 “首先,干得漂亮”禾生说。“没杀掉槙岛,事态也成功控制住了。和这边的希望的一样” “……我们只是尽了全力而已” “努力得到了回报,着实不错” “……那么,正事是?” “关于慎岛一案的调查取证工作,由厚生省大臣组成的特殊队伍进行,公安局失去了搜查权” “……什么?”宜野座似乎没能马上理解事态 “事态特殊,调查取证需要医疗人员时常伴随,也考虑到了调查的机密性” 就算宜野座也产生了动摇 “毫无疑问槙岛圣护和过去数起事件有着重大嫌疑,事实关系也明确,必须由公安局进行审讯!” “那些过去的事件里,存在未解决的吗?” “……没有,可是……” “槙岛早晚会被当作研究用的实验体被处分掉,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旋转着的支配者,正好对着宜野座停了下来。 “比起已经逮捕的人,你的一科有着更严重的问题吧——一名执行官逃亡,至今下落不明。” 但禾生心知肚明,——藤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排除掉了,他死了之后依然能发挥作用。 “还不能确定就是逃亡……” “修比拉系统已经修复了,藤执行官还未被监视网捕捉,因为他避开了监视,再这样下去你要负责” “那是因为…那个……” 稍微受到一点威胁就收手,想必是父亲的影响在里面吧。无论是父亲成为潜在犯导致生活激变引起的创伤,还是挚友降格为执行官造成的影响,——哪一个对禾生而言都是便利的把柄。 ——公安局刑事课的大房间里,一科全员集合,因为一直忙着暴动的善后工作,大房间的空气让人有点怀念的感觉。但虽说回到了久违的“巢”,却没有安静的闲工夫。宜野座传达了禾生的话。狡啮怒吼道“别开玩笑了!”,他在这间屋子里失去冷静是见特别少见的事情。 “给我们个能够接受的说法!” “执行官还想逆天不成!”宜野座吼回去。 “这话你有资格说吗!人是我们抓得,结果连审讯都不让这算什么!” “我说了又不算!有本事……” 宜野座话说至此顿住了。 “有本事直接找局长说去”……吗?”狡啮冷笑。“身为执行官的我根本见不到局长吧,就算去见她,也会给你添麻烦吧,监视官。” “…….”宜野座心酸的低下了头。 狡啮见状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我说,真的就没辙了?” 宜野座不甘心的咬住了嘴唇 “……抱歉” 狡啮走出大房间,朱则茫然的自言自语 “……这要怎么办” “什么都办不了吧”六合冢说 “……总之,这边要全力投入藤的搜索中”宜野座用冷静的声音说。“那家伙的行动对公安局而言可能是致命的” 4 ——这是哪? 床上,好像是医务室,但其他的事情就不清楚了。慎岛圣护慢慢起身。在他旁边,坐着一位四五十岁的女性,正在读书。萨德侯爵*的《不道德的繁荣》*。看她眼熟,是公安局的禾生。不过这样的政府高官特意跑来干什么?算了,这些以后再说。 慎岛穿着住院服。没被限制活动。几乎本能地寻找着能当作武器用的东西。手脚都能自由活动。没被注射镇静剂一类的药物,身体里埋了发信器? 慎岛回忆起记忆中的最后一瞬间。和狡啮慎也愉快地打斗一番并且胜利,正在欣赏他痛苦的表情的时候——被坏事了。虽说是突然袭击,但被打得失去意识还真是没出息。而且失策的是杰克孙可能也死了吧。他是个人才,但逃不出认真起来的公安局手中,因为犯罪系数很高自然是被至死模式射杀了吧。——太可惜了。 ——杰克孙在的话,就能给自己扫描一下看看身体有没有被做了什么小动作了。 “这里是?” 慎岛问道,为了进一步推测现在的情报太少了。 “好久不见啊,圣护君。你还是老样子” 禾生微笑着说 仿佛怀念过去的口吻 更加奇妙的是,慎岛也觉得很“怀念” 明明是第一次见。 慎岛对自己的记忆力有着绝对的信心。脑可以通过训练得到锻炼。慎岛读书和锻炼身体,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脑”。脑机能由于学习而强化,这被称作“神经元的可塑性。脑科学不成熟的时候人们曾一度认为脑的成长在青年期就停止了。但实际上神经在成人期也成长着。锻炼大脑对慎岛而言说成是“兴趣”也不为过。 如此发达的脑却告诉他和禾生在人生的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没见过。可是,确实觉得这口气令人熟悉,可能是记忆暧昧的幼年期的时候见过吧。 “公安局局长,禾生女士,对吧?我不记得和你认识……” “没关系,这三年来我的样子也彻底改变了” 她说 那种口气——三年——手里拿着的书—— ——看来果然是袭击厚生省失败受了打击。花了这么长时间才觉察到。以前的话在看到她读得那本书的瞬间就应该略知一二了。 “有件事必须向你道歉”说着和生把正在读者的那本《不道德繁荣》递给了慎岛。“以前从你那借来的书,后来出了很多事给弄丢了。纸质书成为贵重品的这个时代,为了找到同样的东西可是花了不少力气。这可是我在拍卖会上花高价弄来的” 慎岛接过书 “厉害呀,还真是现代思潮社(现实中存在的日本出版社)的初版呢?” 露出洁白牙齿的爽朗笑容 “吓了我一跳啊……你是……藤间幸三 郎?” “真令人怀念啊”禾生——不对,是藤间说。“在樱霜学院的时候圣护君帮了我不少忙呢” “我才是看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呢,听说你落到公安局手里的时候真心觉得太可惜了,但没留下拘留和处刑记录又让我觉得很奇妙……” 慎岛观察着禾生=藤间的外貌 “这副样子是,整形……不对,体型也变了。难不成,全都是人工的?” “全身机械化,你的朋友泉古寺也实现了吧,但如此完美的人造身体技术未向民间公开。这副身体,完全看不出和肉身有什么区别对吧?” 藤间把手指插进眼窝和眼球之间的缝隙给慎岛看,还让眼球转了半圈。 但没露出痛苦的样子 “你所熟知的藤间幸三郎,只有脑残留了下来” “把世间闹成那个样子的连续猎奇杀人犯是公安局头儿?开玩笑也要个度” “严格意义上说不是的,禾生壤宗并不是我一个人,我也不总是禾生壤宗。我们的脑被单元化从而能够简单的交换信息。经常轮流使用这个身体,嘛,也兼有从日常业务中放松一下的功能。 脑的单元化 ——轮流使用身体? “……你刚才说我们?现在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啊,我不过是个代表,因为和你是旧识就被委派至此而已,虽然没在世人面前现过身,我们光提名字的话还是很有名的。你也应该认识” “……原来如此”慎岛终于彻底理解了 禾生=藤间无耻的笑了。 “世间把我们称为,修比拉系统” 5 对于慎岛,正在追查藤下落的一科束手无策。 朱和狡啮前往nona塔调查,他们来到唐之杜跟踪的最后地点,但前面却没路了。无论怎么看都只有混凝土墙而已。 “在这里消失,之后也没被监视摄像头拍到……”到这之后朱一直不安地皱着眉,“难道,被慎岛的手下给……” “那也应该留下尸体才对,况且不止是藤,连唐之杜也该看见过朝着地下去的那伙人也都不见了。” “那,究竟发生了什么?” “藤是那种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逃跑,把性命放在首位的人,消失不是他自己的意思” “那就是绑架,诱拐…” “还是说,是不留尸体的杀人手段”狡啮表情不太愉快 “不留尸体?” “比如说,像支配者的分解模式那样的” 狡啮边说边思考着,绑架也好杀人也好,总之是人在厚生省消失了。执行官和犯罪者,下手的肯定是行政侧的人,厚生省能够动用的最强武装力量——公安局。是谁,动用了一科以外的刑事?但又是为什么? 二人的便携终端收到了来自宜野座的通信。 “喂,我是常守” “有市民报告发现了出故障被放弃的支配者” 宜野座,征陆,六合冢回收了过去曾是藤的支配者,分析的结果,最终使用者果然是藤。 “nona塔离这有20km……” 宜野座用便携终端确认着地图暗自嘀咕 “……确实就算现在还有七成的街头扫描仪无法工作,但再怎么说也不能一次都没被扫描到吧?” “支配者毫无疑问是藤的东西” 六合冢报告了多隆分析的结果。 “损伤很严重啊,内藏gps也没工作” “……为了摆脱追踪自己弄坏了?”宜野座说 “又或者是,有谁想让我们觉得是这样而做的伪装”征陆回答 “……什么?”那不是更难办了吗?——宜野座一脸困惑 “藤虽然不怎么样,但也不是白痴,也不是不怕死那一类的,假如逃跑的是我,我绝不会把支配者扔在这种地方。”征陆抱头苦思。怎么想事情都太棘手了,已经不是处分犯罪者这种程度的事件了。“果然这是伪装,不太对劲”。 6 医务室里,慎岛和禾生=藤间正在交谈 “这次的事件,你们是为了揭露修比拉系统的真面目而袭击nona塔的吧?只能说地方挑的没错,实际上你的同伴也确实来到了真相面前” 藤间从口袋里取出杰克孙的义眼,连到自己的便携终端上。 杰克孙见到的东西作为动画播放出来。 “……这啥啊……” 说话的是公安局的执行官 “这玩意就是,修比拉系统的正体” 杰克孙的声音 接下来,杰克孙看见的光景在慎岛眼前展开。 修比拉系统的中枢——就是在煞风景的白色空间里排列着的大量的‘脑’。那些脑作为机械零件被装在半透明的生体维持小箱子里。那些脑的容器就像矩阵基板的电子零件一样规则的排列着。 禾生=藤间说道 “修比拉系统,采用的是所谓的pdp模式,依托大量超级计算机进行并列分散处理,但说实话,这和实际情况差得很远。 动画里——除了脑子和禾生,还有许多长相各异的机械身体排列着。 数十个头盖骨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的机械身体像等待出场的表演腹语的人偶一样无力的靠在充电专用甲板上。 活用基础知识和实现推论能力这种事只通过以前那样的演算高速化是不可能的。本来就是通过将可能的系统并列并机械扩展才能得到如此庞大的运算能力。 动画里——机械臂将打包好的脑搬出,塞进某个身体的头部。赋予其生命,一名觉得眼熟的政治家动了起来。 “统合人脑的活动是思考力扩大化,高速化的系统在四十多年前就实用化了,正是因为藏匿这项技术并慎重运用的结果,我国才能成为当今地球上唯一的法治国家。” “都用不着摧毁,只要把这东西公诸于世,这个国家就完了,这回真的会造成暴动,谁也挡不住了。” “目前,构成系统的人员一共有二百七十四名。其中大约200人就能组队轮流对这个国家全部人口的psychopass进行日常监视和判定。” 动画里——随着噪音想起视角剧烈抖动,下一个瞬间,摄像机——义眼——转向了极低的位置。杰克孙的肉体被至死模式打飞,人造义眼则飞上了半空。 义眼从地板的位置继续对看到的东西进行录像,画面一头有着杰克孙的下半身和半毁但依然能动的禾生。 “犯罪系数——psychopass测定,这项工作的基础就是连接上脑部后趋于极限的‘本能’。人类的脑不止是‘信息处理’系统,也可以说是优秀的‘雷达’——你应该很清楚,人类的脑无论经由视觉和听觉获得多么大量的信息,从里面最先筛选出来的一定是‘可能对自己有危害的东西’,明明是孩子也做得到的事情,利用电脑做同样的工作却要花上不少功夫……” 动画里——禾生用分解模式开火,虽然因为摄像机问题没拍出来,恐怕是射杀了刚才的执行官吧。禾生拾起义眼,动画到此为止了。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不依靠人类自己,而是依靠机器运行公平的社会,正是如此宣传才让民众接受了修比拉系统”慎岛稍微有些惊呆的说到“那机器的实体,竟是人脑的集合体?迄今为止修比拉系统所进行的社会统治全都是你们肆意妄为的结果?” “不是,倒不如说这样有着无限的公平,审判监督民众的我们,已经成为了超越人类的存在。” 禾生=藤间继续说道 “成为修比拉系统构成人员的首要资格就 是不被社会规范束缚的人格。不感同身受,也不和他人有情感上的交流,从外侧俯瞰人类的行为并作出裁定。系统正是需要这种才能,比如说像我,藤间幸三郎这样的,而槙岛圣护,你也是这样的人。” “……哦?” “我和你一样,都是不能通过psychopass确定犯罪系数的特殊人类。因为这在和你相遇之前我一直感到孤独。这些数不清的掌握这修比拉系统的意志的人格被成为免罪体质。和普通市民不同,有着新思想与价值观的人,每次发现这类贵重的人才就要随时纳入构成人员中,系统便可经常扩展思考领域作为智慧体获得新的可能性。 “这样啊……落入公安局之手的你没被处刑却消失了踪影就是……” “啊,就这样成为了系统的一员。最初还有些疑惑,但马上就理解到这样做的伟大了,和他人的脑共有知识,理解力和判断力扩张的全能感,简直就是神话中登场的预言者一样的感觉。无所不知,感觉世间万物都在自己的支配下。一个人的肉体获得的快乐终有限度,但知性所带来的快乐是无限的,圣护君,你应该懂的吧?” “你和我都曾在这充满矛盾的世界中被孤立,迫害,但已经没必要为此哀叹了,我们应当为自己被赐予的崇高使命而自豪,如今,让你获得符合自己地位的时刻已经到来了。” “就是说……也让我,成为修比拉系统的一员?” “你的知性,深远的洞察力,正是我等为了让修比拉系统更一步进化所需之物。虽然也可以通过投药,洗脑手术把你强行加入进系统……但只有基于自身意志的行动才有价值,这是你说的吧。我们判断你能理解我的说明并同意的。我们想不损坏你任何的知性·精神活动的情况下把你变成自己的同胞” “我可不太喜欢变成机械零件这种事啊” 说着槙岛故意耸了耸肩,微笑着。 禾生=藤间稍稍点头 “当然,这并不是损失你自立性的要求,我现在就依然作为藤间幸三郎保持着自我。像这样定期植入义体中单独活动就是为了防止失去自我而进行的护理,而且其他地方,也有我们的人使用着作为各省厅的高级官僚的身体。 “真是的……已经不止是厚生省,连行政也成为修比拉系统的傀儡了吗” “你只要说句yes点个头就行了,以这里的设备在去厚生省的路上就能完成外科处置了,慎岛圣护表面上的存在就和肉体一起消失了,你会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成为统治世界的支配者中的一员。” 槙岛苦笑 “简直就像马尔尼巴比的医生一样” “……什么?” “斯威夫特写的《格列弗游记》,在第三篇中,格列弗在飞空岛勒皮他之后到的地方就是马尔尼巴比 马尔尼巴比的医生想出了让对立的政治家融合的方法,将二人的脑切成两半,然后在重新组合起来的手术。如果成功的话‘平衡有节制的思考’将成为可能” 槙岛冷冷地笑了 “格列弗认为这是对那些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是‘为了监视,支配这个世界而诞生的’人们来说最好的办法的了” “圣护君真是个讽刺的天才” “不是我……是斯威夫特才对” 槙岛突然起身,把《不道德的繁荣》朝禾生=藤间扔了过去。 禾生迅速把手伸到背后的枪套里,但在那之前连先被书砸中了。 就算是机械的身体,视野被挡住,头部受到冲击还是会让反应迟钝。趁着这个间隙,槙岛一口气缩短了距离用手拨开支配者的枪口,一记扫堂腿撂倒了禾生。 槙岛踩住禾生的后背把她的右手折断,支配者从手中落下,机械的关节迸出火花。 “……啧!” 虽然没有表现出疼痛的样子,但禾生还是难掩狼狈。 这不是挺感情化的嘛,槙岛想着。 不是机器人,而是装着人类大脑的缺点? “还是喜欢原先的那个藤间幸三郎啊” 槙岛接下来骑在藤间身上,开始破坏两脚,右臂抱住两只脚然后用左手猛拧膝盖,又迸出了火花。 “‘拆掉世界的关节’一样的感觉” “槙岛圣护……!” “刚才那句‘在去厚生省的路上’暗示了正在移动中这件事,这里不是公安局,所以我判断自己逃得掉,估计这是在飞机里,公安局的倾翼机,用投影掩盖了室内狭小的真相,吸充材质的地板和墙壁让我感觉不到摇晃的声音。” “……为什么?你应该能理解的,这份全能的愉悦,统治世界的快感……” “宛如神明,对吧?那可能也不错,但不巧我对审判和审判员什么的没什么兴趣。站在那种就没办法享受比赛了” 禾生手脚的关节都被破坏动弹不得 槙岛继续说 “我可是,打从心底喜爱着名为人生的游戏。所以无论如何都想作为玩家参与进来” “住…住手!” 槙岛拿起了自己用于模拟生体信息用的四角形装置,他殴打禾生的头部时,看见禾生的后头部有一条“裂缝”,把手指插了进去强行打开了盖子,把里面的脑子剥了出来。 “即使得到了神的意识,依然还惧怕死亡吗?” 槙岛轻柔的对禾生——藤间低语。 7 公安局,执行官隔离宿舍里——狡啮正躺在沙发床上看书。gavin tudor lyall的《深夜plus 1》。狡啮虽然从哲学到古典无所不读,还是喜欢海外的硬汉小说或是冒险小说。 明明已经逮捕了槙岛却不能调查,藤的事情也在发现支配者之后毫无进展——为了打发这段所有事情的悬而未决的时光才把注意力集中到文字上,反正睡前也没什么可做的,根据狡啮的推测,是公安局绑架或是杀害了藤,要想弄清楚事件,用合法手段是没戏了……。 ——藤。 “……”读书也没办法集中精神了,狡啮想喝杯咖啡,咖啡机里应该还有一点剩的,正艰难的起身时,有人把杯子递了过来。 “请” “啊啊……” 递杯子的人,是慎岛圣护。 狡啮惊醒,出了不少的汗,躺在沙发床上看书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还做了噩梦,真是很久没做梦了,而且还梦到了槙岛。 狡啮忧郁的起身,在洗手台边洗了把脸,咖啡机里面还有剩余,把剩下的咖啡倒进杯子,回到了沙发床上。 狡啮的便携终端收到联络 发信人是——公安局,局长。一边怎么回事一边开始通话 “……局长?” “这么晚打扰你了,这是狡啮慎也的号码没错吧?” “——恩!?” 听出来是槙岛的声音,狡啮愣住了。 “今天,我知道了修比拉系统的正体,那东西不值得你用生命守护,我就想说这些了 “那么,再会” 单方面的挂断了电话 狡啮目不转睛的盯着沉默的便携终端。 突然,又有通信,这次是来自宜野座的。狡啮马上接通。 “我是狡啮” “……抱歉” 宜野座的声音就像他要晕过去了一样。 “你突然道歉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说着,狡啮突然觉察到了,咽了口吐沫 “难道……” “运送槙岛的公安局飞机好像坠落了,槙岛逃亡” 18 无果之约 1高速公路上,公安局的倾翼机撞在了隔离带上,机型是能够搭载医疗单元的那一种,驾驶席上的多隆严重破损,病房部分的舱门大开着。 公安局的多隆封锁了周边,这时刑事课的警车和执行官护送车赶到了现场,一科的人们从车上走了下来。 “就是那个吗……” 宜野座靠近事故飞机,却意想不到地被公安局多隆拦住了。 “根据代号k32将此地化为机密区,只有相关情报权限的人员允许进入”机械音如此说着。 “我是刑事课一科的宜野座监视官,快让开” “宜野座监视官,确认,没有相关情报权限” “什么!?” 医疗多隆从失事飞机上抬出担架。只能看见死难者被盖着单子的样子,但在担架一头看见手露了出来,能够看出是穿着公安局高官的制服。 “……?”朱向遗体投去了奇怪的视线,根据多隆的说明那是被槙岛杀害的急救救生员的尸体…… 遗体搬运车刚走,公安局要人移送车就来了,装备有能耐受爆炸的重装甲和严密的防监听设备,驾驶席上坐着兼任护卫的多隆,中央放有对面型坐席的高级轿车型,车停在了近处,禾生局长从上面走了下来。 “我来说明一下” 没想到上官来访,一科的刑事们难掩惊讶。 宜野座被叫至禾生车内,和禾生面对面坐着。其它的刑事只好眼巴巴看着处理事故现场的多隆。 “请您说明一下槙岛逃亡的经过” “详情涉及到高度机密所以无法公示。但是,很有可能是厚生省内部有内应。不然没法解释逃亡一事。” “……” ——内应?厚生省在干什么? 明明应该知道槙岛是多么危险的男人。 禾生继续说 “……真相只能直接从槙岛自己的嘴里问出来了,因此,再度拘捕槙岛时应优先考虑其生命安全,这一任务再度交给你们一科” 活捉。——让我们把干出这种事的人,在不伤害的情况下抓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请给我们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宜野座的声音无意中变得粗暴起来。 禾生深深叹了口气。 “宜野座君,我还以为你能够看出这是多么可喜的状况” “……什么?” “不仅允许了藤秀星的逃亡,搜索工作也止步不前的危机状况下,因为出了优先再次逮捕槙岛这件事,你得到了让自己的失态蒙混过关的绝佳机会才是” “……啧” 宜野座内心挣扎,视线游离起来。 “如果这次一科再一次成功逮捕槙岛,我再多美言几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苦心栽培。” “可是……” “还有,关于执行官狡啮慎也,要把他排除在这次任务外并严密监视” 宜野座双目圆睁。——为什么,他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了,因为优先考虑槙岛圣护的生命安全”。 2 公安局大房间里,以宜野座为中心除藤外的全体人员正集结于此。宜野座表情疲惫而消沉。狡啮,朱,六合冢和征陆虽然几乎面无表情,却还是向宜野座投去了同情的视线。 “从现在开始,藤的追踪搜查工作由二科进行,我们一科负责追捕槙岛” 宜野座难以启齿,却又竭力继续说道。“狡啮执行官留在公安局内,和唐之杜分析官一起担当后援。这是,局长命令。” 空气凝重,冻结的时间流逝着。 “我说…….” 狡啮的口气异常平静,反而让宜野座和朱吓了一跳。 “局长直接命令我别插手,不觉得很不平常吗?为什么还要特意说这种事情,我们的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为你的工作态度太感情用事太轻率了”宜野座一边想着自己可能也是这样一边回答。 “就因为这种理由就把本来不够的人手再削减一点?不可能吧。最重要的其实是槙岛的安全,抓捕是次要任务,这已经不能称之为逮捕了。……该说是保护人身安全才对吧” 宜野座一言不发 狡啮虽然语调平稳,目光却变得锐利警觉起来。 “上面的人没打算制裁槙岛,就算我们又抓住了槙岛,局长不也会把那个男人送上刑场,而是用在什么别的目的上…….不是吗?” “有什么证据……” “他给我打的电话你听过了吧?修比拉系统的正体……那家伙这么说过。槙岛掌握着连我们都不知道的内幕” “虚张声势而已!怎么能把犯罪者的话当真!” “有人…甚至连修比拉系统都能随心所欲操纵的人和槙岛交涉过。那家伙结果反而被槙岛先下手为强,因此而发怒,愈发执着于慎岛了” “……对于修比拉所有机关均保证不予干涉的独立系统。那种权限连总理大臣(首相)都没有” “恐怕槙岛知道事实,押送用的不是护送车而是飞机的移动病房,而且警卫还只有多隆。一切都太异常了,还有从现场搬出来的遗体到底是谁的?虽然说是救生员,但名字却在记录中抹掉了” “大伙儿都觉得无法接受啊,狡。” 征陆言语里透出痛苦。“说什么机密区域,连监视官都不知道答案,你问错人了。” 狡啮的脸上浮现出自暴自弃的笑容,他站起身。 “你去哪?”宜野座问 “分析室。你不是说了吗,让我去当分析官的后援” 狡啮走出大房间 “……” 朱像是抗议般看了宜野座一眼,然后出去追狡啮。 还剩下三人。六合冢瞥了征陆和宜野座一眼。 “……我去吃饭” 六合冢也走了出去,留下宜野座和征陆两人在尴尬中面对面。 公安局内——大走廊的中间,朱追上了狡啮。 “狡啮!” “干啥啊?你也有该做的工作吧?” “那个,事情发展成这样……真对不起……” 狡啮苦笑 “竟然被你致歉了……算了,无所谓了,闹剧也结束了,这样反倒是帮了忙。” “闹剧是……” “闹剧啊,这一切都是闹剧。我偷偷看过宜野座上交的有关泉古寺事件的报告书了” “你又干出这种事……” “支配者无效槙岛的事通篇未提,实际上其实是被删掉了吧。” “——啧” 朱的表情变了,雪的死,要是从那次事件中去掉了支配者的事故,整个事件就失去意义了。 “上边的人把存在修比拉不能制裁的人这一事实给粉碎了” 朱回应狡啮的话 “我觉得那是因为……没办法” 朱小声重复着 狡啮紧盯着朱,她的眼神透着些许的震惊和愤怒 “你不觉得不甘心吗?” “不甘心,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一消息泄露出去,会引发大骚乱吧,结果会让事情朝好的方向发展,会有人得到幸福吗?” “……” “否定修比拉系统的话,如今的社会将不复存在,这次暴动让我又一次体会到人们是多么依靠系统。对付头盔的方法即将应用于全部装置,平静的日常即将回归。——尽管如此,身为刑事的为我们却要帮忙破坏系统吗?在资本主义社主义都衰落的当今世界,我们能否定系统,再提出能够替代系统的东西吗? 破坏固然简单,真正困难的是创造,和维持。——伸张正义和维持秩序,我觉得二者同样重要” “……我们把一切使用司法制度的责任都推给了机器。现在那个系统就是法,而槙岛圣护却身在法外。想想该怎么才能让他接受制裁吧” “…….只能破一次例回归过去的制度了吧,开设法庭,举证,辩护,在此基础上量刑。” “想得倒是不错,但对手是对这些毫无兴趣的厚生省和公安局,事前准备花上多少时间也不够……”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法……” “会有的,能早早解决不给任何人添麻烦的方法” 朱想起了槙岛毫无防备的后脑勺 狡啮双眼则流露出杀气 “那个时候把槙岛杀了就好了,别误会,我不是不是让你下手,而是我来给他最后一击。不能让身为监视官的你杀人,而身为执行官的我却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团队配合就是这样。 我好歹也算猎犬。” “那不能算是执行法律,就是两个杀人犯而已” 朱紧盯狡啮,眼神强硬,没有一丝迷茫。 “狡啮……你说过的吧,想不是作为猎犬,而是作为刑事工作。” “……你还记着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呢” “什么无关紧要,这很重要好吗。就因为那句话,我才没辞职不干 呐 狡啮。 今后能一直作为刑事工作下去吗,能和我这样约定吗?” 这女孩真不可思议,狡啮心想。她的表情宛如向上天祈祷,传达出对狡啮的担心。深爱着秩序,又被秩序深爱的女性。同时具备纯粹的坚强与脆弱的女性。狡啮和朱在很多地方很相似,但朱却真正有着重要的东西。 狡啮叹了口气,点头。 “……啊,约定好了” 一科的五个人再一次集中在刑事课大房间中。 朱面向宜野座 “这么着急什么事?” “……当前,刑事课缺少两名执行官,这种状况下不能让狡啮在一旁闲着了” 宜野座回答道,没人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狡啮和朱面面相觑。 “因此”宜野座继续说下去“已经和二科的青柳监视官谈过了,对方同意短时间的执行官交换。狡啮在二科继续参与藤秀星的搜索工作。而我们也会接受那边的人员” “宜野……” 狡啮瞪大了眼睛低语。为这事情做的太绝了而惊讶。 执行官交换,说白了只是为了把狡啮排除在外的借口而已。 “丑话先说在前头,狡啮”宜野座表情严肃。“虽说是让你重新出现场,别忘了说到底你被排除在槙岛圣护的追踪任务之外了。青柳监视官不会放过越权行为的,要是做出什么拖了二科后腿的行为,一科也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到时候就直接把你送去隔离设施了所以注意点” 狡啮苦笑 “……啊啊” 宜野座今天说的话,都应该当反话听吧。 ——二科的青柳会放过越权行为 ——去追槙岛圣护吧 监视官和执行官们朝着停着两台刑事课车辆的公安局地下停车场走去,一科五人,二科五人。 “宜野座君这步棋还真是漂亮呢” 二科的监视官青柳说 “抱歉”宜野座说,“这么冒险的事情还把你也拉了进来” “没事的,你那边的藤消失的事情我们觉得太可疑了。而且也不能就这么放跑了槙岛,对吧。……藤的事情,线索这么少搜查没有进展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么,接下来我打算做个大胆的推理” “什么意思?” “帮助槙岛圣护逃亡的公安局内通者是不是藤秀星,这样的” 听了青柳的话,狡啮不禁“啊啊,这样啊……”嘀咕 对这种展开,朱深感意外。一直以来宜野座都试图和曾经和狡啮是挚友的过去划清界限。舍弃了为了职责而沦为执行官的友人,虽然未免冷酷无情,但在修比拉系统的社会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结果宜野座并没这么做。 藤并没有帮助槙岛逃亡的理由,但这也只是个借口,一边寻找藤,一边追查槙岛,就是这么回事。 “我们去看看槙岛消失的地方有没有藤的足迹吧,狡啮执行官,你的同伴也许可了,别做什么多余的事哦……在我能看见到范围内” 青柳话里有话 “知道了” 狡啮准备和其他二科的执行官一起坐上护送车。 就在这时,停车场里面多隆像潮水般涌了出来。红色的摄像眼好像比平时更加明亮。“基于代号k32的特殊事例,于此逮捕狡啮慎也执行官” 多隆们立刻将狡啮包围,并紧紧贴住青柳和宜野座。 “什……” 其他人都一副惊讶的表情,但狡啮却只是一副“果然啊”的样子稍稍咂了咂嘴。 禾生长官出现在了多隆们的身后 “竟然以为这样的小聪明就能混过我,我被看扁了呢。” 青柳想把狡啮护在身后。 但是狡啮把手搭载她的身上,自己站到了禾生面前。 “我竟然有如此狂热的粉丝还真意外啊,禾生局长” “这时候还胡说八道你的精神构造真让人难以理解” 宜野座焦躁着 “长官!让我说明一下!这是——” “不用了,用不着说明,反倒显得你愚蠢啊宜野座君。你现在不是越描越黑吗?” 禾生的言语里没有愤怒,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 “要是这仅仅是你的个人判断问题,倒也用不着挨处分,重要的是结果令人满意就行了。评价的基准就在于此,因此,做出危险的赌博行为时 判断收手的时机就尤为重要。能以多么迅速而坚决的态度清算自己的过错……一个人的资质就体现于此了 …那么,宜野座伸元监视官。你监督下的执行官正打算犯下重大的渎职行为,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应对?比起罗列一堆愚不可及的辩解是不是应该展现出更加斩钉截铁的决断力呢?” “…啧” 宜野座迅速拔出支配者瞄准狡啮,动作本身虽然冷静,但看脸就知道他已经恨不得要把牙咬碎了。 “犯罪系数·二百六十二·刑事课登陆执行官·任意执行对象·解除保险” “恩,很好,你顺利证明了自己的有用性。但未免太嫩了” 禾生慢慢走近宜野座,伸出手触碰宜野座拿着的支配者的枪把 “模——式,非——致——死…….麻,麻,醉” 支配者发出异响 然后擅自变成了至死模式 “狡啮执行官为何在此,碰巧路过的青柳监视官并不知情……是吧?”禾生说 青柳被吓住了,答不出话。 “而宜野座君,你对于狡啮的擅自行动毫不知情,他在这里死亡,因此追寻事实的机会也就消失了……我也只好接受你们这样的证言了” 禾生的手用宜野座手中颤抖的支配者瞄准狡啮。“来吧,宜野座君,能让我看看你作为责任人的担当,和不掺杂个人感情的崇高吗?。” 宜野座眼神震恐,看来禾生无论如何也要朝狡啮开枪了。 不是麻醉弹,而是为了杀死他而开枪。 “……狡啮……” 宜野座汗如雨下,他连看都不敢看狡啮了。 双眼紧闭,抵抗者禾生施加的力量 “……” 狡啮已经是一副“无所谓了”的样子, 在口袋里摸着烟盒,要是能在最后抽上一口就好了,偏偏在这时候忘了带—— 支配者开火了。 ——但是,不是宜野座的那把。 麻醉模式,朱开的枪。 狡啮被神经光束击中倒在地上。 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身上。 “犯罪系数三百以下的人适用于麻醉模式” 朱用毫无表情的职业口吻说到 “宜野座监视官,那把支配者出故障了哦,赶快检修一下” “……啊啊” 安心,大叹了口气的宜野座放下了枪。 朱都不看禾生一眼。 禾生则盯着朱毫无表情的侧脸。 5 被朱的麻醉枪射中两次,该说这是奇缘么。 这已经是几个月来狡啮在医务室第几次睁开眼了呢,让人觉得在医务室的时间比在自己房间都长。 床边的椅子上,朱坐着睡着了。 “……” ——可能是太累了,虽然姿势不安定却也睡得很深,看着她无防备的睡相,狡啮也安心了,姑且就这么看着。 终于确认了身体没有问题能够活动,狡啮从床上坐起来,这时唐之杜走了进来,正打算开口却被狡啮用手势制止了。为了不打扰朱睡觉,狡啮朝唐之杜使了个眼色。 虽然还有违和感,但身体好歹是动了。狡啮和唐之杜把朱一人留在了医务室,朝分析官实验室走去。 “好好感谢朱吧,打中的是你的脚尖,要不然至少还得在床上躺一天才能动呢” 屋子里的一个监视器上映出了还在睡觉的朱。狡啮看着这一幕感慨道 “支配者已经用习惯了么……” “有点那个什么啊——初出茅庐的新人逐渐变得坚强可靠了,心情有点寂寞,又有点复杂啊” “她以后会变得更加坚强的,一定会” 狡啮看向分析室里面,那个用强化玻璃隔出来的实验·分析用房间。狡啮看在那间屋子的门口,门的那边是解析中的“头盔” “问个问题” “恩,什么?” 狡啮看着门。 唐之杜则在涂指甲油,两人视线毫不搭边。 “那个头盔,还能用吗?”狡啮问 “暂时,不过随着修比拉系统复原会安装对应的程序,那样的话这头盔就成普通货了” “离完全复原还有多久” “还有六天” “能把这扇门打开吗?” “你打算拿走证物?” “搜查必须啊” “……明明都被挤出搜查了” “你这边接到通知了么?” “嗯—接没接到呢。说起来好像还没接到啊” 唐之杜操作控制台,解锁了实验·分析室的门,她对于狡啮接下来要干什么,发生了什么全都心知肚明。 “绝对不要拿到公安局外面哦,会被当成恐怖分子的残党被市民围殴的” “我知道了”狡啮打开门,把头盔缠起来。 “呐,慎也君” “嗯?” “我要是和你上/床结局会不会有所变化?” 结局——狡啮离反,逃亡。 “谁知道呢……”狡啮苦笑,“我们两个都不是对方的菜吧,而且,可别把六合冢惹哭了,多好的姑娘” “嗯——也是啊——” 把头盔拿在手上,狡啮走出了屋子,唐之杜直到最后都没正眼看过狡啮,只是装作集中在自己的手指甲上。 公安局,执行官隔离宿舍的走廊里警备多隆正在巡查,现在所有在线的多隆全部将“狡啮慎也”登录为“要注意人物·重要监视对象”。 带着在实验室里回收的头盔,狡啮和警备多隆擦身而过。多隆看见狡啮本应做出一定程度的追踪,但因为检出了他人的psychopass所以就这么把他放走了。狡啮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自己的屋子,但一进门就惊讶的发现征陆正叼着烟卷闲晃。 “啊啊,头盔啊,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你在这干什么呢,征叔” 征陆朝眼前桌子上放着的厚信封动了动下巴。 “反正你也要取回槙岛的资料吧,不过把时间浪费在整理那些零零碎碎的资料太可惜了,我就先帮你整理好了” 狡啮拿起信封,迅速确认了里面的文件。 “还有,这玩意就当作我的饯别礼吧” 接着征陆又把写有住所的笔记纸和古老的钥匙串交给了狡啮。 “警视厅时代的回忆,那时候自己苦恼着,以防万一就准备了safehouse….还没被拆掉,也许能派得上用场。” “征叔……” 找不出感谢的话,狡啮支支吾吾起来。 但征陆却露出惭愧的视线。 “……我也啊,特想和你一起去啊……” “别说傻话了,考虑一下你儿子的立场吧,家里人干出什么出格的事那家伙的职业生涯就毁了” “……抱歉” “用不着道歉” 狡啮早在监视官时代就和征陆认识了,那个时候就觉得要是都成了执行官很多事就好办多了。宜野座那潜在犯的父亲,明明有儿子还接受了潜在犯认定,究竟是什么心情呢?狡啮没法想象的,残酷过头的人生。 回想起来,刑事课一科就像个家庭一样,以征陆和宜野座这真正的父子关系为中心,大家结成了兄弟般的连带感。这是同为潜在犯的感觉和宜野座复杂的立场交织在一起的结果吧。 ——话虽如此,这家庭也持续不了多久,潜在犯无法获得幸福,就算没有槙岛圣护,狡啮的人生也终有一日会出事,就像船无法违抗巨大的漩涡而终将沉没一样。而那时一定会把朱和宜野座也卷进来的。 狡啮把笔记纸和钥匙串装进口袋。 “保重吧……你不出什么乱子的话,今后不会再见面了吧。” 征陆眯起了眼。 “是啊……我们两个都这样祈求吧” 狡啮点了点头,戴上头盔揣好信封离开了这里。 6 第二天清晨。废弃区域——笔记纸上的住所——征陆的safehouse。 狡啮走进废弃的高层公寓,电梯也已经停了,他走楼梯到了七楼,用征陆给的钥匙进了公寓内的一间屋子,仅仅是开了个门就让房间内积攒的尘土四处乱飞了。 “……” 狡啮用带来的手电筒照亮屋内,在屋子里搜索着,很快发现了一个保险柜。用征陆在纸上写的暗号密码打开保险柜,里面装着现金和工具箱,还有一个油纸包,打开包后里面是一把老式的左轮手枪。 ——狡啮慎也从公安局逃亡,而朱的桌上放着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一张纸质便笺,恭恭敬敬的钢笔字。不同于电子邮件和电话,这样的话内容很容易被窃取。 朱走出公安局的阳台,在灰色的天空下看了信。 “抱歉,我没能遵守约定” “想着要保护他人的我当了刑事,但慎岛的存在改变了一切,那个男人今后也会继续杀人吧,但法律却制裁不了他,只要我还是刑事就不能把他怎么样。这回的事件让我明白了,法律不能保护人,要完成我想完成的职责的话,就只有跳到法律之外了。” “常守朱,你的生存之道没有错误,不要因为我的背叛就放弃它,我说到底只是任性地坚持己见罢了,和你选择不同的道路,我知道这是个错误,但我只能在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才能面对迄今为止的自己。 原谅我,但 我不会这么说,下回再见面的时候,你应该是站在制裁我的那一边吧,到了那时不要犹豫,履行自己的职责。不要背弃自己的信念。 读到最后,朱的泪水奔涌而出。 “虽然时间短暂,但在你手下工作是我的荣幸,向你致谢。” “……笨蛋……” ——何等狡猾的人 破坏了约定都不请求原谅,就直接要求惩罚…… 19 透明的影 1 ——safehouse里找到的古老相框里有一张照片,孩童时代的宜野座骑在还年轻的征陆肩上的照片,两人满脸幸福。狡啮看后开始祈祷宜野座能够平安度过当前的窘境。对于公安局,狡啮已经无能为力了,说到底面对修比拉系统狡啮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就算不信神也只能祈祷了。 废弃区域公寓的一间屋子里,狡啮面向全身镜架好征陆准备的手枪。斯图姆·鲁格的sp101。能装填五发357麦林弹(注:麦林弹,一种装药量大威力大的子弹。) 不止是手枪,连预备弹药和左轮手枪用的装弹器都准备了,狡啮按下安全栓,转出弹膛, 迅速退弹,装上新的子弹,再次举好。——重复这一串动作。 这把枪会用来战斗,所以想让其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准备好了 狡啮走出safehouse,朝公寓的地下停车场走去,抱着头盔,身背装满生存装备的背包,在荒废的停车场里寻找着目的物。 停车场的尽头有一台破烂不堪的车子,大型t wagon(,任谁都不会看上一眼的报废车辆,但后备箱却上着锁,狡啮用钥匙串中的一把钥匙打开了后备箱。 “没想到准备得这么周全啊,真是的” 破车的后备箱里装着一台保管良好的旧式摩托车。 2 “……到边缘了呢” “……什么?” 公安局内的咨询室 不想认可对方的话,宜野座不假思索的问了回去。 “色相已经混浊成品红色了,极度危险的压力状态,必须立即开始正经的治疗。” “……犯罪系数怎么样了?关键的是那个才对吧” 咨询师含糊其辞 “医生”,宜野座催促着 “……犯罪系数八十二,对公安局的员工而言算是冲击吧,但还不需悲观,现在开始治疗的话,完全可能把数值控制在五十以下。” “现在开始,呢……”宜野座自嘲,不禁晋升无望还和潜在犯接近了。“具体来说,治疗都要做些什么?” “总之先休职,无论如何都不想休息的话,色相诊断处于危险区域会成为大问题,犯罪系数虽然也在变动,但也就说明存在突然恶化的危险性。再这样下去对色相不管不顾的话,最坏的情况可能会被认定为潜在犯。 宜野座“哈哈”的干笑起来。 “……?”咨询师一脸惊讶 “说不出口啊……我的搭档以前也面临过和现在同样的状况” “那个搭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们就不是拍档了,现在他是我的部下,从同样的位置掉下去了” ——就这样终于,连部下都不是了。 “讽刺啊,为了防止变成那样而明哲保身了,结果还是这样真是……” “我马上安排集中治疗,职场那边这边进行联络……” “请等一下,现在还不行” “宜野座监视官……” “才刚到临界线,还不是超标,看我挺过去” “以这边的立场是不会对结果负责的” 宜野座从椅子上起身,穿好上衣。 “……现在的同事,是个今年刚来的新人,一看见她就涌出了希望,就觉得心态一定会好转。” 3 ——琦玉县秩父市 狡啮把摩托车停在了自己恩师,前大学教授杂贺让二的家门口。摘下头盔走到玄关前,按下对讲机的按钮。杂贺很快就把门打开了。“……我一直在看新闻”杂贺一边看着狡啮的脸一边说到,“发生过那样的事件,你还甩了监视官跑到这来。看来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总之,先进来,虽说这附近没有其他人,但小心使得万年船。” “抱歉……”狡啮稍稍低头 就在下一瞬间,杂贺突然—— “喂喂……连枪都带着么” 听罢狡啮一惊,确实,枪和弹药都用油纸包好藏在怀里了。 “……您看出来了么” 狡啮进屋,二人走在走廊上 “老掉牙的左轮……对吧?” “虽说您总是这样,偶尔也透露点内幕吧,简直就是超能力。” “观察力和合理的思考,狡啮君……公安局内没法藏住那种武器,能在废弃区域长时间保存的武器……是我的话就会选择不容易出故障的左轮而不是半自动类的呢” 4 ——已经,讨厌自己讨厌得都快哭了。 朱的表情极度疲惫,走进了刑事课的大房间。 ——但是,就算哭,时态也不会好转。做好该做的,做好能做的。征陆和六合冢则一脸担心的看着朱。 只有宜野座表情严肃 “差不多,全员都收到联络了……狡啮逃亡,毫无疑问,完全的,仅仅作为犯罪者,逃跑了。那家伙会去追槙岛吧,我们也要追上去。逃亡的执行官……没有必要活捉,迅速用支配者处分掉” 听了这朱不禁讽刺起来 “槙岛要活捉,狡啮要马上处分” “……是的”宜野座少见的没发脾气 “能先别想狡啮的事儿吗”征陆说,“只要追上槙岛,到时自然就能和狡啮再会了,那时该怎么办就等到那时再说吧。” “虽然槙岛的脸已经暴露了,但由于上次暴动的余波,监视摄像头系统有很大部分还在调整中”宜野座说,离完全恢复还有,五天……在这期间无法期待脸部扫描的协助。 “应该认为对方也知道还有五天吧”六合冢说,“在此期间隐秘行踪,找机会远走高飞怎么办?” “不,槙岛圣护会做些什么” 朱断言,其他的刑事睁大了眼。 “……那个男人我多少也知道一点,他不是那种被逼无奈就会放弃的人,到了最后的最后,也要考验这个世界,虽然行为做出神和恶魔一样的行为,但那个男人很清楚自己既不是神也不是恶魔,他会在系统守护下的社会里,揭露出人类的本性,因为这,他才给狡啮打电话挑衅。 “但是……自从上次暴动以来,重要地点都配备了国境警备队的武装多隆”六合冢沉着冷静,“进行了对电磁脉冲处理,一台有一人操控,无法进行黑客入侵,就算是槙岛也无法出手。” “尽管如此,也一定有什么猫腻,为了让事件达到高潮他才叫上了狡啮的” “可是……”征陆歪头,“在这种戒严态势下的首都,仅凭一人给予整个社会致命损伤的方法……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槙岛已经做出不可能的事情了,他要是使出最后的力量放手一搏的话,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还有宜野座简单的“……现在的同事,是个今年刚来的新人,一看见她就涌出了希望,就觉得心态一定会好转。” 和狡啮的“这女孩真不可思议,狡啮心想。她的表情宛如向上天祈祷,传达出对狡啮的担心。深爱着秩序,又被秩序深爱的女性。同时具备纯粹的坚强与脆弱的女性。狡啮和朱在很多地方很相似,但朱却真正有着重要的东西。”真是异曲同工。 对于搜查方针再合计下去也毫无结果,大伙儿为了整理思路暂时休息一下。 “……失礼了”朱走进了分析官分析室 “……怎么了?” 唐之杜还是老样子待在那,平时的人待在平时的地方,仅仅这样就让朱谢天谢地了。 “所有事情…….都有点,混乱不堪了…雪的葬礼以后也没怎么和同期的朋友们见过面。” “大姐姐我是最适 合倾诉的对象?” “槙岛和……慎也君的追查工作,别嫌我话多,把这些都交给一科以外的队伍是不是更好?” “不要…要在狡啮之前,抓到槙岛” 一瞬间,朱哽咽了。 一松劲儿就会哭出来,话语一个个蹦出来。 “狡啮他…….不是潜在犯,而成了真正的杀人犯什么的……绝对不要” 朱边说着边低下了头,唐之杜看不到她的表情了。 “你……真的没问题么?” 朱头都不抬 “没关系的……担心的话就查查我的phycopass,早上,自己检查的时候吓了一跳。都变成这样了,居然还是天蓝色……我究竟…是有多薄情啊” “心和psychopass不是一种东西” “…….那,psychopass是什么” “……” “心又是什么?” 没有答复,唐之杜无言的把朱抱在怀里。 5 杂贺正在在自家厨房里做饭,在煎锅里给煎蛋翻了个面,手法纯熟的把完成的料理在桌子上摆好,厨房和卧室之间没有任何格挡直通着,这时,狡啮打着大哈欠进来了。 “没睡吗?” “槙岛接下来会做什么,已经开始预测他的行动了但是不太顺利” “果然,那个男人还会干出来点什么?” “还有五天,首都圈的安保网络就恢复了,刑事课的分析官告诉我的,对槙岛来说,这是最后放一次烟花的时机吧。” “我冲了咖啡,用的是货真价实的豆子,特别的浓” “……谢谢” 二人对坐,开始吃饭。说起来狡啮已经很久没正经吃过饭了,而且,杂贺教授亲手做的料理何止是“正经”,用货真价实的鸡下的蛋和自家菜园的食材做出的简直就是极品。煎蛋配了马铃薯沙拉。 劲道的培根,涂满了黄油的吐司……美味仿佛渗进了狡啮的每一个细胞。 “你拿过来的资料我看过了,原来如此,怪不得会陷入苦战” “杂贺老师对他有什么印象?” “现在已经不太用的词了,但修比拉系统运营下如果存在‘政治犯’的话,就只得是那家伙了,及其恶劣的恐怖分子。恐怖分子…….反/政/府主义者,鼓动家。又或是对民众没有兴趣,有自杀倾向的革/命家。无论是哪种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二人边吃边说。 “话说狡啮,反/政/府主义的定义是什么?” “否定支配和权力,但又不等同于混乱和无秩序” “没错,否定非人类的支配系统,构筑更加像人类的系统,槙岛虽然很像反政/府主义者,但像他这样喜好破坏的话就偏离本意了。” 说着狡啮喝下咖啡。 杂贺点头。 “借用马克思·韦伯的话,理想的官僚是“既无愤怒也无不公平”,而且“既无憎恶也无激情”“既无爱也无狂热”,一味的履行“义务”的人。从这点来说,修比系统可能和理想的官僚行政方式最为接近。但是,一切都是以公开的修比拉系统的事情是真的为前提的。” “心和psychopass不是一种东西” “…….那,psychopass是什么” “……” “心又是什么?” 没有答复,唐之杜无言的把朱抱在怀里。 槙岛在电话里和我说“知道了修比拉系统的正体”还说“那东西不值得你用生命守护” “在稍微引用一下马克思·韦伯的话吧,官僚制的行政指的是依靠知识支配大众,专业只是与实践知识。并通过让这些知识成为秘密来提高优越性。” “槙岛打算剥下这层优越性” “已经做得不错了,经过上次的暴动这个社会已经来到了危险的边缘。……而厚生省对槙岛提出了某种‘提案’” “槙岛却没接受这个提案” “真想和那个叫槙岛的男人谈一次话并且录下来啊” “研究的一环吗?” “不至于,纯粹是协助调查。……如果,槙岛也在这里的话,他会如何加入进来呢?” 杂贺说出了奇怪的话 狡啮的脑袋里闪过一瞬的幻想。 “那家伙的话……会在马克思韦伯被抬出来的下一瞬间引用福柯和杰里米·边沁的话回应吧。” 幻想——槙岛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与其说是系统倒不如看成巨大的监狱如何?圆形监狱……监狱设施最糟糕的发展形态,用最低的人数控制最多的囚犯。” 幻想中不知为何三人正围坐在餐桌旁谈笑风生。假象的光景里,槙岛不知开了什么玩笑,让狡啮听了后捧腹大笑。 狡啮猛地回过神来 “……又或者,可能会引用《格列夫游记》也说不定,那个男人有着讽刺而扭曲的幽默感” “原来如此,用来讽刺过于进步的科学和政治” “……就是那样的男人” 吃过饭,狡啮和杂贺移向厨房,二人并排站着洗碗。 “我再多问几句,你是不是觉得槙岛和自己很像?” “……”一脸惊诧,狡啮暂时想了想,“先不说像不像的问题,能理解的地方确实是有” 说着手也没停下。 “我不知道槙岛过去的一切,那些经历被消除了,唯一确信的是,他的人生中存在着重大的转折点,觉察到自己特异体质的那一刻,那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psychopass的体质……。 也会有人把这当成一种‘特权’吧,但槙岛不同,他感觉到的……恐怕是,疏远感。在这个社会,不映入修比拉系统的眼帘某种程度上不也就意味着没被当人看吗……?” “‘没有同伴的孩子’……原来如此,出乎意料,那样的感觉说不定正是槙岛的原点。” “话是这么说,但只是推测,事实只有问他本人了” “你没打算问他” “是的,必须尽早杀了他。为此请老师帮我” “……我还真是带了个了不得的学生,当然我会帮你,放着不管的话又会像之前的暴动那样死很多人吧。待会来一下书房,给你看点有意思的东西” 也会有人把这当成一种‘特权’吧,但槙岛不同,他感觉到的……恐怕是,疏远感。在这个社会,不映入修比拉系统的眼帘某种程度上不也就意味着没被当人看吗……?” “‘没有同伴的孩子’……原来如此,出乎意料,那样的感觉说不定正是槙岛的原点。” 7 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屋子的主人正忧郁的拄着胳膊。 前面是直立不动的宜野座。 “和预想的一样,事态朝着最糟的方向发展了呢” 房间的主人——禾生冷冷的说。 “都是因为我的监管不力,我会全力收拾事态的” “你都这么说了……” 禾生无聊的玩弄着手里的平板触摸笔,用更冷的语调说到“说实话,我已经觉得再期待宜野座君的能力就有点危险了。” 宜野座绷直了身体。 禾生的语气渐渐平缓下来。 “……这不是斥责,凡事都恰当处理也需要许容量。这回一连串的事情都在最糟糕的时候堆在一起对,你和一科而言只是纯粹的运气不好而已——怎么样?狡啮慎也的追查就交给三科,你先休个假,养精蓄锐如何?” “说到了解狡啮的性格和思考方式,预测他的行动,最合 适的就是我们刑事课一科了。” 面对禾生的提案,宜野座毅然说出了这些。 “……恩,这样啊” 面对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强硬的宜野座,禾生也只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和局长面会结束,宜野座乘电梯返回刑事课所在的楼层,这时碰到了在电梯间里等待的征陆。 “那么,怎么样了?” “……我们的任务没有变化,狡啮慎也和槙岛圣护的追查工作继续由我们一科承担,这是长官的直接命令。” “别说谎了,伸元,不是说让你休息吗?” “……”这么简单就被看穿了,宜野座难掩叹息。 “大小姐也好,你也好,都应该别再和那两个人扯上关系了。” “非一科不可!”宜野座大声嘶吼。我们至少还能随机应对,还能在射杀狡啮之前劝他投降……” “——啧!” 征陆那悲哀的声音和视线触怒了宜野座的神经。 “就算狡他投降了,也会被送进设施杀掉吧。只要继续追查狡啮,我们就只能取走他的性命,既然这样,还不如就交给三科……” “这种事能让外人插手吗!” 余怒未消,宜野座抓起征陆的脖领子摁在了墙上。 “反正你也是察觉到了却放走了他吧!不阻止狡啮出走,一边期待着自己也去一边目送他离开吧!为了让那家伙把槙岛杀了!” “……” 征陆无法否认,宜野座的脸则因为懊悔而扭曲。 “明显的渎职行为,不,是帮助犯罪。嘴上无论怎么说都瞒不过支配者,要在这检测一下犯罪系数吗?……可恶!” 宜野座把手从征陆身上拿开,击打着墙壁。 “一个个的都擅自离我而去……你也是,狡啮也是,就这么想当正义的伙伴吗!” “不是正义,是执念”征陆干脆地说,“球能在坡道上滚,就算知道还有更加聪明的生存方式,对这点却无能为力。就这样放弃的话以前积累起来的东西都将不复存在,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征陆叹了口气继续说 “狡要是就这样老老实实算了的话,说到底当初就不会沦为执行官了。那家伙赌上全部人生的选择,又有谁能阻止得了?” “这就是……你们执行官的尊严?” “不是因为身为执行官,这是男人的尊严” “真是老掉牙的说法,既然如此我也有我的尊严,一定要亲手阻止狡啮这个混蛋,不管谁说什么都要阻止他” 扔下这句话,宜野座转身离去。 杂贺的书房杂乱不堪,屋子里堆满论文的复印件,旧书,还有过时的dvd-r。埋在墙里的书架上摆满了资料。红木书桌上放着虽然古老但性能不凡的个人电脑,杂贺正在操作它。狡啮则在后面盯着显示器。 杂贺连接上的是狡啮从未见过的匿名揭示板,主题后面,各种各样的讨论呈树形展开。 “这是……什么东西?” “也不用虚拟角色” “相当古老的匿名揭示板,经过好几个海外服务器运营着”( “海外服务器!?”狡啮惊呼 “像看见灭绝动物一样惊讶呢,某些地方还是存在的,因此能避开修比拉系统的耳目。使用这个匿名揭示板的都是些过去的知识分子。大学教授,记者,评论家,文学作家……都是些因为修比拉系统的出现而没戏唱了的人。现在也只能在这发泄不满了。修比拉系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毕竟这里都出这么大乱子了。虽然小了点,但总比没有这东西好。总之想通过这个揭示板拆穿身份是不可能的。晚饭前我发了个主题” 杂贺用鼠标滚动画面,让画面只显示自己的主题,下面回帖不少。 “我的昵称还挺有名呢” “昵……称?” “这个词现在已经不用了,忘了吧,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杂贺发表的主题标题为—— “五天之内让修比拉系统彻底崩坏的方法是?” “这是……” “我问了一下这些过时的脑袋瓜儿们如果沿着你的假设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方法,大伙儿都觉得这是个挺有意思的游戏还积极参与呢” 二人姑且高速浏览了一下主题下的回帖。 “用你那刑事的直觉找找看有没有靠谱的东西” “怎么看都是些胡诌八扯” “那就找出你觉得最有意思的玩笑,狡啮慎也和槙岛是相似的一类人。试着相信这种灵感就好。” “……” 狡啮无言的滚动着画面,诸如“夺战发电场”,“毒气恐怖袭击”“向海外泄露机密”之类的各种各样的点子一一掠过。 “……请等一下!” “怎么了” “刚才,有篇在意的文章” 说着狡啮指向屏幕。在那里—— “要让修比拉系统崩坏,最好的方法的不就是破坏食物自给体制嘛” 杂贺打开了有关这一主题的树状讨论。网上似乎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这一想法。 补充——“修比拉系统会因为食料不足崩坏?” 补充——“如今,在这个国家的餐桌上的食品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以高能燕麦为原料加工的。号称世界最强的转基因麦,就仅仅依靠这一单一品种” 补充——:失去多样性的大量‘单一种’吗,原来如此,一旦找到一个致命缺陷就有可能一下子全灭” “这可能就是槙岛的下一个目标”狡啮说 “食料的自给吗” “是的,竟然还有这一招”说着狡啮稍稍离开杂贺,交叉双臂。“农作物,生产体制,转基因……有这方面的资料吗?” “交给我吧” 狡啮翻找着书架,杂贺则从电脑里把相关资料一一调出。 ——二人用了好几个小时审阅了大量的情报。 杂贺滚动屏幕 “……人口激减和修比拉系统的完成,从内战和大暴动中复兴的艰难……人口不可避免的过度集中于大都市。但人虽然可以移动,土地却不行,因此农牧业也就迫不得已完全自动化了。” “为了运营修比拉系统日本进入了所谓的二次锁国状态”狡啮说 “由于和海外的一切联系都切断了,丰富的食料就成了绝对条件” 杂贺用中指正了正眼镜。 “为此做出了强大的转基因农作物——‘高能燕麦’。由于开发出能在同等耕地面积下产量提高数十倍的品种,粮食危机这个词就从这个国家的词典里消失了。” “农业多隆的大量投入,高能燕麦,以及对抗病虫害的有益病毒” “如今北方全境已经成了无人的巨大粮仓……” “要是槙岛盯上了那里的话……” “给予农作物致命的损伤,槙岛的目的就达成了。”狡啮仿佛盯着并不在此地的那个男人。“自给体制崩坏的话,日本会再次不得不进口粮食。拒绝与他国交流的状况也会迅速发生改变。” “因为粮食不足,日本国民全体的犯罪系数都会上升” “解禁粮食进口的话,过境警备将不得不放松。难民也会开始流入。测定犯罪系数可能变得毫无意义。为了实现这些……需要专家的力量。现在,槙岛应该…” “到此为止了”杂贺说 “什么?”狡啮由于谈话突然被打断困惑着 “接下来的事,你一个人去干吧,狡啮” ——不知何时夜已消散,黎明到来。杂贺自家的停车场里,狡啮 怀抱头盔跨在摩托上,杂贺也出来送行。 “你来过这里的事,很快就会被公安局知道吧”杂贺微笑。 “他们并不无能吧。” 狡啮苦笑。 “这点我可以保证” “那样的话,我会被逮捕,测定数值不会说谎,还有可能被使用自白剂。到时候会被知道的都吐出来,所以以后什么都别说,只把资料带走就行了” “真的是……给您添麻烦了” “别在意,这也算是长期不问世事的报应” “对杂贺老师有一事相求” “什么” “请保住性命” “……”杂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狡啮继续说 “要是被公安局抓到了的话就请入伙吧,‘与其当执行官不如被处分掉’……这样的决定虽然干脆但却是不负责任的” “……好像心被人看穿了一样。你怎么做到的?” “观察力和理性的思考,杂贺老师” 说着,狡啮戴上了头盔。 8 刑事课的大房间里没开灯,也没有别人。只有朱在里面,整理着终端上的情报。调出都内地图,看着表示街头扫描仪等安保系统修复程度的图标,但搜查的灵感一点也没有。 “狡啮,去了哪里……” 不禁喃喃自语。 肩膀酸痛。这个时候朱想着 只把脖子和肩膀周围的肌肉替换成人造的怎么样? 反正也没别人,朱大声说了说出来,靠在椅子上使劲把身子反过来伸展着手臂。 ——执行官的行动范围有限 狡啮去过朱也知道的地方的可能性很高。 试着模仿狡啮的做法吧——朱想到,执行官是潜在犯。为了理解高犯罪系数人的思想,就要把搜查交给同样犯罪系数较高的人——这就是执行官制度的基本的基本。朱的犯罪系数并不高,但不知怎的只是模仿的话——不是深潜,像从浅滩上带着水中用眼镜窥视一般。 “看不见底的,黑色沼泽” 猛地,狡啮的声音传了过来。 “要调查沼泽,就只能跳进去……” 恍然大悟的朱“啪”的一下子前倾出去 “……杂贺教授的家……?” 朱赶快操作终端想翻出杂贺教授家周边的情报,但检索中终端却卡住了只发出杂音。 “等……偏偏这时候” 朱取出便携终端,选中宜野座的地址。 但却显示“圈外” “……诶?” 想启动室内的终端,却全都没有反应。意识到有什么异常发生了,朱站起身警戒周围。 ——大房间的出入口处有声音。 朱回过头去,之间装备搬运多隆缓缓驶近。多隆应该不会加害于监视官——朱虽然继续警戒着,却没有逃跑。突然箱子打开,露出了支配者。 就像在催促着朱拿在手里一样。 “……”朱缓缓从多隆身上拔出支配者。 支配者马上启动,指向性机械声音传进了朱的耳朵里。“常守朱监视官,让我告诉你一切的真相吧” 不是平时那个定型的声音,这个声音里明显包含着有意识的抑扬顿挫。 20 正义所在 1 装备搬运多隆带着朱朝着厚生省本部nona塔走去,直奔地下四层。眼前正是机械室通路的尽头,藤消失的地方。这里只有厚重的水泥墙——这么想着,朱面前的墙壁动了起来,她明白了这只是伪装用的隔板。之所以仔细调查也没查出来是因为用了能够屏蔽电磁波和音波的材料。通往地下的通路和台阶继续延伸着。 “请往里面走,小心脚下”支配者发出声音 朱慎重的踏进秘密通路 ——这是怎么回事? 藤也找到这个通路了么?这么说,是槙岛的部下先发现的这里?槙·岛的部下打开了隔壁,而后藤也跟了上来——这样想的话就说得通了。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消去这些痕迹的除厚生省以外没有其他可能了。 有种不好的预感,能想到的最糟糕的展开。 那就是,厚生省决不是自己人这一事实。 “到底,要把我带到哪去?” 支配者回答了朱的问题。 “接下来你将看到的是,这个世界的头脑,心脏的所在。” “……世界的中心?” “不,就是世界本身” 2 虽然袭击厚生省失败了,但槙岛绝不会不准备b计划。早在泉宫寺和王陵璃华子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 槙岛在自己的便携终端上确认着街头扫描仪的位置,杰克孙生前构筑起了这个系统。用这个钻了还没完全恢复的修比拉系统的空子,袭击了一名叫做管卷宣昭的老人的家。 “虽说已经退休多年,但你这么一个解决了我国粮食问题的功臣就过着这么简朴的生活啊,管卷博士。清贫确实是一种美德,但我觉得你至少应该在家庭安保系统上花点功夫才是” 管卷的表情痛苦而恐惧,已经吓呆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正被绑在椅子上,槙岛的手里还拿着锋利的剃刀。 “高能燕麦的抗病性,让作物事先感染能够抵御一切病原菌的防御病毒的这个提案,是您提出来的,对吧?” 管卷拼命点头 “如今每年,都会更新对应预想病原菌的病毒,给予高能燕麦铁壁般的保护……‘仓稻魂神’病毒系统” 槙岛用手指轻抚剃刀刀刃,好像很高兴的靠近管卷。 “你任教的出云大学,现在已经废校,被当作设施的病毒配给中心使用着。所有的工程都是自动化的,只需从农林省的终端输入数据,高能燕麦的防御病毒便会根据疫情预报做出在调整,然后撒布到全国的农田里去。我感兴趣的是拜访你那老巢的方法,以及手动改变dna序列(也可能是rna序列)变更防御病毒攻击对象的代码。当然,有可能对吧?毕竟是你毕生的成果” 槙岛晃了一下剃刀,在管卷的脸上狠狠割了一刀。皮开肉绽。伤口深及口腔。 “……!” “我也不太喜欢这种毫不风雅的做法,,不巧时间紧迫,你我都想让这不快的时光快些结束吧,如何” 市川市的高级住宅街——狡啮把摩托停在不起眼的岔道上,背起大背包,头戴头盔。 在杂贺家插到的住所,狡啮眼前是高高的院墙,而在墙的另一面应该就是管卷宣召的家了。 狡啮戴着头盔轻巧地翻过围墙,落地后毫无犹豫的双手举起手枪,简洁的家装,房顶装着太阳能系统,配有家庭用多隆的高机能住宅。但狡啮很快觉察到多隆都没有启动。 “防盗系统挂了啊……” 脱下头盔放进包里,举枪缓缓靠近屋子,他觉得不太对劲,绕到正面玄关,发现玄关的门没有上锁,传感器感知到狡啮自动打开了门,狡啮就这么穿着鞋进去了。 很快他就在卧室发现了管卷的尸体。 “……嗯” 尸体的喉咙被剃刀切开,眼睛也被摘了出去,手指全部被切断,还能看出拘束和拷问的痕迹。 “没赶上吗……落后了不少啊” 进行室内搜索,单手拿枪,洗练的按照寝室,书房,浴室的顺序调查一遍。当然,槙岛已经不在了。也没有陷阱。总之已经确保了安全,狡啮擅自打开冰箱门拿出塑料瓶装水喝了起来。吃了些冷掉的营养剂和人工肉做成的香肠充饥。接着折回去翻找书房的抽屉和书架,打开电脑寻找情报。 3 ——狡啮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呢。 宜野座想着这件事。狡啮可能除了慎岛以外其他的事情都觉得无所谓,这种可能性很高,所以才能摆着一张平静的脸沦为执行官,还背叛了公安局。 宜野座把狡啮当成搭档,独一无二的亲友——但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虽然没窥视过狡啮的内心,但不是那样的话他应该不会采取如此自私的行动。一定是这样的。 佐佐山被杀的时候开始,一切都结束了。 ——就算如此就不能帮帮他吗。 ——如果不能,至少让自己杀了他不行吗 宜野座走进大房间,征陆和六合冢在,但朱却不见了影子。 “……常守监视官怎么了?” “早上还没看见过”征陆回答 “根据记录”六合冢确认着刑事课专用电子传言板说到,“好像是被局长叫出去了” 不好的预感闪过,宜野座皱起了眉。 “为何局长……要找她?” “不知”征陆微微歪头,“说到底为啥还特意带到公安局外面去……” 这时刑事课里传来广播。 “市川市大洲通报。有住民目击到了戴头盔的可疑人员。当班监视官请和执行官一道立刻赶去现场” “是狡啮”征陆立刻说。 4 地底——守备森严的圣域 朱一直被带到了修比拉系统的中枢区域。 无菌室一般煞风景的广阔空间。规则的排列着大量的容器‘脑’。除了禾生外还有各种各样容貌的全身义体。数十台头盖骨开着,空空如也的机械身体靠在充电专用甲板上。机械臂把打包好的脑装进义体的头部。 “——以上就是修比拉系统,换言之也就是我等的真相” 支配者的说明结束了。 看到并列连接的脑仓,以及在支架上待机的高级官僚门的全身义体,朱止不住的颤抖。 惊愕——随之而来的是短暂的,愤怒——。 “藤君,在这,死的吗?你们杀了他?” 修比拉系统介入支配者进行着对话 “经过比较藤秀星为社会做出的贡献和修比拉系统的机密泄露之危险,认为后者更为重要。” “少开玩笑了!”朱两眼湿润高声叫道。“有什么重要的!明明连槙岛都裁决不了!” ——藤,秀星君。 什么叫“为社会做出的贡献”。少开玩笑了。 如今朱仍然不相信他是个潜在犯。 “正是如此,修比拉系统无法解析其psychopass的免罪体制者的出现是不可避免的。无论构筑起多么坚固缜密的系统,从中逃离的例外也会也一定数量出现。” “完美的系统,听了让人惊讶。竟然让这种东西决定人的生死。 “仅仅通过改善系统使其复杂化是不能期待永远的完美的。那就只能不通过机能而是运用的方法来消除矛盾。容许无法管理的例外存在并何其共存,因此系统获得了真正的完美。” “什么意思?” “把系统的运营交给逃出系统的人就行了。这是最为合理的结论” “……啧!” “我们过去,还具备独立的人格和肉体的时 候,全都是脱出修比拉系统管理的免罪体质者。其中有很多人犯下过远比槙岛圣护更加残忍的罪行” 朱重新用恐怖的目光看着整齐排列的脑们。 “那么,修比拉就是……集合了恶人脑子的怪物,管理着世界吗?” 这谎言未免有点过头了。 比起不安定且贪婪的人类更值得信赖,无感情的系统——这才是我们在修比拉身上追求的东西。 “首先要通过排除善与恶这种相对价值观,而后即可建立起绝对的系统,重要的是一个完美无瑕的系统,至于它由谁来运营不是重点。” “别胡说了……” “系统真正完成的话,就不必再管运营者的意识,我等即为系统,是为超越伦理的普遍价值观” “你打算怎么样” 说什么都不行——朱无力地垂下了肩。 “身在此处的每个人,过去确实在人格放面抱有诸多问题,但借由统合,调整全员的精神,每个人的特性被平均化,获得了集合无意识的普遍价值观。” 当然构成因子决定的个体个性越是特殊越会能给我们的带来新的价值观,有着让思考更加灵活多角度发展的效果。从这一点来说,槙岛圣护的特性是极为贵重的东西,可以期待其成为格外优秀的构成人员。 实现消除所有矛盾的合理社会,那才是所有人类所追求的终极幸福。作为完美无瑕的系统,修比拉正体现着这一理想。”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现在你从生理上厌恶我们,从感情上憎恶我们,即便如此依然不能否定修比拉系统的意义和必要性。将没有修比拉系统现在的社会秩序不会成立这一事实当作大前提。你那比起正当性更看重必要性的价值基准,我等给与了很高的评价。” “明明为了保守秘密,连藤君都杀了。” “常守朱和修比拉系统有着共同的目的意识。因此我们认为你暴露我们的秘密将系统至于危险之下的可能性无限低。” “别小看我了,像你这样的,像你这样的……” 泪水堵住了鼻子和嘴,朱挥起支配者想把它摔在地上,但是——。 “在确认一下,常守朱,你真的期望一个没有修比拉系统的世界吗?” “……” 就算把支配者摔下去,‘对方’也会毫发无伤。 紧咬牙关,思考——没有修比拉系统的世界? 从出生起就一直信任的东西,如今要突然舍弃——。 “就着这样,想点头却踌躇不前,你所描绘的理想没明确到能否定如今建立起的社会秩序。你觉得现在的和平社会,市民的幸福和制度带来的安逸是最重要的东西。因此无论如何憎恶,否定作为这一制度基石的修比拉系统,你都无法拒绝。” “……别说得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检测心理反应的话,就能够明确的掌握你的思考走向。你伪装起来的真心,纠结后得出的结论,我等全部了然于胸,别再虚张声势了,和我们坦诚相谈吧。这次见面的目的不是为羞辱你,我们想和你构建起合作关系。” “……合作?” 哭泣,怒吼之后,朱的表情变得空虚。 “刑事课一科眼下正面临危机,由于狡啮慎也的暴走和宜野座伸元的消耗,队伍已经出现了机能不全的征兆,不让新的领导者掌握搜查权的话,槙岛圣护的追踪将无望。” “宜野座前辈……消耗?” 消耗——难道是,犯罪系数恶化? “常守朱,你又纠结于多余的事情,无法发挥出本来能够发挥的潜力了,对状况的理解不足会让你的判断力变得迟钝,因此我等对你实行了特例向你展示了修比拉系统的真相,告诉你真想,是因为我们判断给你动机是最好的方法。” 朱用手背擦去眼泪。 向眉间和腹部注入力量——事到如今,必须坚强些。 一度当成神的系统其实是怪物。 那是朱绝对无法打倒的怪物。 决定了——就算打不过,也绝不会屈服。 “常守朱,你也否定着狡啮慎也对槙岛圣护进行个人制裁这件事。你和我等在避免感情用事造成无益牺牲这一价值观上是共同的。” “我只是觉得槙岛的罪孽应该受到正确的裁决,你们也是,有过前科的话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等对于现在的理想社会是必要的存在,我们对社会的贡献已经足够补偿过去的罪孽了” “……真会说啊” “槙岛圣护也可以通过成为我们的构成因子,补偿自己的罪过并为公共带来更大的利益。” 朱姑且咬牙。 “有一个条件。” “请说吧” “我把槙岛圣护活着带回来的话,作为交换你们要保证狡啮慎也的性命,撤回他的处刑命令。” “理论上没有等价性的提案” “你们的理论无所谓,狡啮不能得到帮助的话我会对槙岛见死不救。特殊情况下我会亲自杀了他,你们只要在这含着手指看着就行了” 修比拉系统沉默了,朱进一步挑衅。 “还是说要在这把不听话的我杀了?好吧,那就像杀藤君一样把我杀了吧,然后再去寻找其他能利用的棋子。” “……明白了,槙岛圣护被无事逮捕的话,将对狡啮慎也实行特别措施。” 5 ——朱,雪和佳织围坐在面朝步行街的咖啡馆桌旁。 雪看了一眼自己便携终端的时间。十一点五十七分。 “还有三分钟,我的未来决定了么。呜呜……” 说着雪说着愁得抱起了头。 “雪你觉得自己的的最终考察分数会有那么糟?”佳织问。 “恩那,差劲透了。到底会落得个什么下场现在完全不想去想啊。” “要是在没有修比拉系统的时代,我们就只能毫无保证的自己选择职业了”佳织边说边戳着雪柔软的脸蛋儿。“和幸不幸福只能听天由命的过去相比已经不错了。最能成功的前途已经都告诉你了。” “佳织有着好几个合适的职业真好啊,工作想怎么选就怎么选。” “但是和朱比起来……这孩子最终考察考了700分呐,难以置信。” 朱被佳织说的不好意思了 “以前一直是这样,我只有在考试的时候会有好运。” 佳织和雪互相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凭朱的分数和psychopass的话,毫无疑问会去部级单位吧。”佳织说。 “哪里的职位都适合对吧,蔷薇色的人生啊真是”雪说 “这…这样啊……” 三人手中的便携终端都显示时间到了正午,同时收到了名为“厚生省修比拉系统通知,职业适合性诊断·结果告知”的短信。 “啊,来了!”雪抬高了声音。 每个人手腕上的便携终端上投影出成绩单的复杂图标。 一脸严肃的查看着内容。 “啊……第一志愿是f判定…无法推荐,么…….果然是这样么……”雪大受结果打击,马上哭丧着个脸。“最好的是…身体治疗=训练师,职业判定是c……啊——” “没关系啦,雪本来就喜欢体力活的吧?——我全是些事务工作,以后再想升官就难了…”佳织阴沉着脸说。 “朱怎么样?”雪问 “呜哇!好厉害!中央省厅全都适合啊!” 佳织眼睛瞪得溜圆。 “这分数也太厉害了吧,连公安局都能进…… ” 不知是该表现得谦虚一点还是高兴一点,朱就这么表情僵硬的坐着。 “不,不过啊……把这些职位全都推荐给我……到头来我都不知道该选哪个了……” “不知道,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知道。” 突然既非雪也非佳织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知何时本应坐着佳织的位置上出现了藤。 “没什么职位是你不适合的,没什么人生是你不能选择的,相比对此还很纠结吧?多厉害啊,简直就像修比拉系统出现以前一样。” 残留在记忆里的声音复苏,终于朱觉察到自己是在做梦 “很久以前啊,人们要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并对此负责。” “恩……多好啊” 和藤相处的时间不多,而且也只是数日没见。心理还不想承认他已经死了。说不定突然跑回来了也不一定。就算只是像现在这样在梦里再会也让朱泪流满面。 “……每个人都能摸索着选择自己人生,认为这样才理所当然的世界竟然存在过。” “令人毛骨悚然啊。如今修比拉系统会读取人的才能,指出最幸福的生存方式。真正的人生?出生的意义?怎么可能有为这种事情烦恼的人。” “是啊,沉重而痛苦的烦恼,不过呢……现在想想,能为这些事情苦恼其实是件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不是吗” “每个人都对修比拉系统决定好的未来毫不怀疑,觉得理所应当就应该这么盲目的活下去。……不这样的话就活不下去。我五岁的时候就因psychopass检测被排斥,从那之后一直是潜在犯,治疗恢复的可能是零,所以我现在在这,比起一辈子待在隔离设施不如当公安局的猎犬干着杀人的活来得自在。我也只能如此了。” “一点都不理所应当,放弃的话就都玩完了,就算什么都做不到也不能把眼神移开,……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突然朱的视线转移,这次雪的位置上坐着摆出悠然微笑的槙岛。 “我觉得人类只有基于自己的意志行动时才有价值,所以问询各种人隐藏的意志,观察他们的行动。” “是啊,你的心情现在我多少也能理解了。” “说到底犯罪是用什么来定义的呢?你拿在手里的那把枪,掌管着那把支配者的修比系统来定义的吗?” “……不对,一开始就不对” “通过解析精神扫描得到的生体数据,人心终于被解明……科学的英知终于揭示了灵魂的秘密,社会因此巨变,但这种判断并不存在人的意志,你们究竟以何基准判别善恶呢?” “……最重要的不是孰善孰恶,而是自己背负,烦恼和接受” “我想看看人灵魂的光辉,想确认那是否真的是崇高的东西,但是从不过问自己的想法,只是遵照修比拉系统的神托活下去的人类,究竟还有价值么?” “不可能…没有的吧。由你来决定他们的价值吗?来决定他们的家人,朋友,那些你所不知的幸福……” 不知何时坐在桌前的变回了佳织和雪。 “呐 朱,你觉得我幸福吗” 雪一脸毫无瑕疵的笑容问道 “……能得到幸福啊,只要或者,任谁都能……” 便携终端的声音闯入梦中。 巡逻车内的朱猛地睁开眼,朱的车子正沿着从厚生省到公安局的路自动行驶着,手边的便携终端响个不停,朱慌忙抓起来答话。 “喂,我是常守朱” “到底干什么呢?在这种非常时期…….” “啊…呃…长官命令我去厚生省送点东西。” 宜野座不爽的咂了咂嘴。 “市川发生了杀人事件,现场检测出了狡啮的指纹,赶快过来。” 朱在终端上重新设定到传送过来的目的住家的路线。 巡逻车亮起警灯,加速。变道驶向现场。 6 市川市高级住宅街——前农学博士管卷宣昭家。朱在路上事先简单了解了他的经历,进门后发现老人——管卷——的尸体旁边,站着宜野座,征陆,六合冢还有大量的小型鉴别机器人。 “太慢了!”宜野座生气地喊。 朱突然觉得不安——宜野座的消耗 “对不起…状况怎么样了?” “从旁边的居民那里接到了头盔的目击报告”征陆说明着。“结果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只有这一家的安保系统挂了。进门之后就发现这样了” “被害者,管卷宣昭”六合冢说。“在前农林省管辖的研究所里工作,但很久以前就退休了,如今就是个领退休金的普通人。” 朱蹲下来仔细观察尸体。 “……脖子上的伤,和船原雪的时候一样,可能是槙岛干的,这个老人和槙岛下一步的计划有关,狡啮为了阻止他而来,但晚了一步……” 听了朱的话,宜野座他们脸上露出了好像有点惊讶的表情,确实,要是换做以前的朱,看到尸体被剃刀隔开喉咙的惨状不可能还这么冷静。但是以前的朱帮不上狡啮的忙,就会像个“新人监视官”那样被那头怪物挤兑垮。必须短时间内成长起来,意识到这点后就必须成长起来。 “狡啮果然还是领先我们一步,是这意思么”宜野座说 “不过话说回来破坏的还真严重啊”征陆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也因此至少留下了指纹,但这疏忽不想狡啮的作风啊”朱说着站起身,开始思考。“狡啮现在最不希望的状况是什么?” “让槙岛跑了吧”六合冢回答 “那第二不希望发生的是什么?” “解决槙岛之前就被我们找到了……吗?”征陆答 朱又四下看了看犯罪现场,被破坏的笔记本电脑,乱七八糟的橱柜,水池里留有文件焚烧后的痕迹。 “狡啮经过独自调查管卷宣昭和槙岛的关系。很明显他握有我们还不知道的情报”宜野座好像很不愉快的说道。“所以才销毁了这些” “……如果,先到此地的狡啮把尸体藏到什么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去了会如何?” “什么?”没能理解朱的意思,宜野座问了回去。 “管卷博士下落不明,我们则没头没脑的继续调查,又会被狡啮甩开一大截……为了争取时间这样做应该是最好的。但狡啮并没这么干。” “……” “狡啮他……不是那种自信心过剩的人,万一自己失败的话,也能让别人来阻止槙岛,他会留下这样的线索,问题是我们什么时候能发现……”朱死盯着尸体。线索。“为了追查槙岛,要抱着和狡啮同样的执念或者在其之上……没有这种觉悟的人,就会止步于此,落后下去。” 朱朝向身旁的鉴别多隆。 “集中扫描两眼和喉咙的伤口,有没有什么东西?” 多隆遵从命令,对尸体头部用镭射和电磁波进行调查。 “在被害者气管内检测到金属反应”机械声说道 朱从搬运多隆处取出乳胶手套。 “喂….交给验尸官吧”征陆说。“让司法解剖多隆来……” “那会给狡啮争取时间,想追上去的话现在在这就要…….” 朱把戴着手套的手指伸进尸体的喉咙里,宜野座在一旁皱眉。 虽说喉咙是被割开了,但里面的肌肉必然会做一番抵抗。 有种被挂住的触感,手指碰到喉结——甲状软骨——的里面了。朱继续把手指向里面伸,神色始终冷静沉着,在喉咙的伤口里寻找着,最终拿出了一个沾满鲜血的塑料袋。 “把这个扫描取证 后洗净” 朱把塑料袋交给鉴识多隆并命令道,多隆收集好残渣后将其洗净,血被冲走后发现袋子里有一张存储卡。 朱换了副新手套,把存储卡从袋子里拿了出来,装进便携终端。 “声音数据呢” 声音被播放出来 “……我是原执行官狡啮。这段信息是留给不久之后可能会来的公安局刑事们的。” “那家伙……”宜野座低吟 “……被害者是原农学博士,管卷宣昭。开发了解决高能燕麦病虫害问题的防御病毒,日本食品完全自给的最大功臣……槙岛圣护为了毁灭谷仓地带从管卷那问出了什么点子,然后把他杀了。……尸体的眼球被挖走,手指全部从第二关节处切断,可能是突破什么安全设施的必备品。 不依赖精神扫描而仍然使用旧式的生体认证方式的古旧设施、恐怕是管卷团队曾经使用过的出云大学实验室……现在那里被用作病毒的配给中心,那里可能就是槙岛的目的地。” 声音文件播放结束。 “生化袭击……要赶快,现在的话一定还来得及。” 7 冬日灰色的天空,如牙刷扫过天际般的薄云。 天空下,让人联想起大海苍茫的麦田延伸开去。 日渐西沉,黄昏的阳光如熟透果实的汁液般沁入麦田。 麦浪随风摇曳,声音像远去的潮水,麦芒如微生物的纤毛般微微颤动。 黄昏的空气悠扬而落寞,充盈天地之间。 阳光明明毫不强烈,却让人觉得麦田会燃烧起来。 田间的道路上,有一个男人——槙岛,正欢快地走过,满足的吸进一口空气。 ——巨大的谷仓地带。 慎岛的目的地那,耸立着巨大的建筑物。 高能燕麦用防御病毒生产工厂。 工厂出入口处,警备多隆和监视摄像头闪烁着。解决多隆很简单,但出入口的门牢牢地关着。厚重得像避难所的门,仅靠低犯罪系数无法打开,而且现在槙岛身边的电子战专家杰克孙也不在了。 这时槙岛绕了个大圈子,走向和工厂相邻的以前的教育·研究机关。那里的设施上挂着个“出云大学 农学部校园”的牌子。 “这么气派的建筑,不用真可惜了” 槙岛轻松的翻过围墙,走进设施内。 “管卷研究室”就在农学部校园校舍的一角,有一个研究室相关人员专用的出入口,但上着锁,槙岛拉出微微上绣,布满尘埃的控制面板。 边哼着歌边从肩上的大包里拿出一个精巧的冷冻盒,打开盖子,里面装的是管卷的断指和挖下来的眼球。全都泡在为了维持生命反应而设计的有和血液成分相同的溶液和氧气循环装置的特殊盒子里,慎岛苦笑。 “这方法真是老掉牙了” 手指按在面板上进行指纹验证,眼球则对着摄像机进行视网膜认证,门开了。 槙岛打开屋里的电灯,管卷研究室,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从慎岛所在的地方开始电灯依次点亮。 宽敞的房间,毫无这数十年中被使用过的痕迹,槙岛走向深处的实验室,里面有着大型研究用冷冻保管库,全自动转基因试验系统,能够进行纳米级别加工的机械。 “杰克孙还在的话,看了这些玩具的话一定会高兴的吧……” 启动试验室的控制台,确认支援ai的情况,机械如呼气般“咚”的启动了。 “那么……开始吧” 8 谷仓地带被夜幕包围。 下了高速后,在广阔的麦田前停下摩托。 狡啮在麦田里的道路上飞奔,右手握着手枪,左边则把头盔抱在肋间。远处的食料保管所,食料搬运中心,防御病毒生产工厂的建筑物朦胧如幻影一般。 这附近的田地里设有有被称作中心轴的,一台能在半径1km范围内洒水的机械。外观就和巨大的天秤一样。 中心轴全部联网,能够进行远距离操作,但基本上都是全自动的。 抬头能看到月亮。 蛊惑人心的满月。 狡啮继续往前走,中心轴开始喷水,细小的水珠像雾气般扩散开去,沐浴在月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辉。 狡啮闪出野兽的目光——就像满月时兽血沸腾的狼人一样。 21 血的褒奖 1 深夜 公安局的直升机场 公安局的倾翼机伴随着轰鸣声着陆。因为下洗(downwash,指机翼产生升力时引发流经机翼的气流向下运动)的原因刑事课一科成员——朱,宜野座,征陆,六合冢——衣服的衣角随风飘舞。 螺旋桨因为惯性还在转动,倾翼机的成员舱门打开,里面只有一台多隆正在待机,四名刑事坐了进去,关上舱门,朱和宜野座待上舱内的内线通话装置,朱用无线呼叫。 “请出发吧” 命令传至倾翼机驾驶舱内的自动操纵多隆。为了紧急情况下人类也能操纵飞机,装备的多隆是可搬型的。螺旋桨再次加速,倾翼机就这样飞离了着陆场。 成员舱里的多隆为装备运搬用,从多隆的载物台里取出电棍和应急处理用求生刀,戴在身上。 “…….说起生化袭击用的病毒,能那么简单就做出来吗?” 面对征陆的疑问,六合冢回答: “工程本身几乎都是全自动完成的,只要机器还能用的话,说到底高能燕麦的防御病毒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 “本以为是确保食品自给的铁壁,实际确实把双刃剑,良药也能变成剧毒”宜野座说道 朱神情严肃的面向圆形的小窗户。那双眼睛,仿佛在看着什么东西,又仿佛没有。在朱视线的前方——只有两个男人的背影。 2 杰克孙死前曾说过 “迪克的书…没看过呢,最初应该从哪本开始看起呢?” 如今他以只剩义眼的姿态回到了槙岛面前。 ——这世界上,还有没读过一本飞利浦·k·迪克的书就死掉的人。 对于这件事,槙岛总觉得不可思议,在这无聊的世界,有趣的事情明明屈指可数。 管卷研究室——实验室里正进行着全自动代码改写作业。槙岛一边读书一边等待着作业完成。 槙岛翻动着书页,无表情的自言自语。 “耶稣又设个比喻对他们说:‘天国好像人撒好种在田里,及至人睡觉的时候,有仇敌来,将稗子(一种恶性杂草)撒在麦子里就走了。’” 摘自马太福音,十三章·二十五节。 狡啮来到了高能燕麦防御病毒生产工厂旁,工厂出入口处的有警备多隆,还有监视摄像机在闪着光。 ——安保装置还在工作,这么说槙岛不是从正面进去的。 还有一种可能性——出云大学·农学部校园。翻过围墙,进入设施内。 站在上锁的门前,控制面板上有最近还使用过的痕迹。果然,在这需要眼球和手指么。 狡啮举起左轮手枪,瞄准门把手。 ——不行 枪声会让槙岛警惕起来,还会被警备多隆的传感器检测到——放下枪。 “……这么说”狡啮不禁出生嘀咕。“没发现能靠人力破坏的窗子……” 这时,传来了倾翼机的引擎声,狡啮抬头网上看。 公安局——一定是朱她们追上来了。 “……诶” 3 公安局倾翼机在防御病毒生产工厂屋顶的着陆场着陆,滑动门打开,朱,宜野座,征陆,六合冢从上面下来。每个人都手持便携终端确认着志恩发过来的工厂简图。 “可恶,竟然这么大……”宜野座直咂嘴。 “因为这座工厂要一下子管理配送到全国农场的防御病毒。”朱说 征陆稍微有点惊呆 “这种规模的设备,竟然进行着完全无人化工作。” “身体越大的猎物越容易瞄准,要是用连鲸都能杀掉的毒针的话,就更容易了……这战术是槙岛的风格。”朱说着,便携终端收到信息。 显示的是狡啮的名字。 “狡啮打来的” “什……” “看到我们着陆了吧,他也就在这附近。” 冥冥之中觉得会收到联络 “我是常守”开始通话 “比预想的来得还早呢” 听到声音的瞬间,朱的感情像要爆发了一样。总觉得,好像好久没见了。——明明只有几天而已。 将涌出的感情深埋于心,朱故作镇定。 “请别小看公安局,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追查到槙岛圣护” “槙岛已经进到设施里面去了,恐怕正利用管卷实验室的器材进行着防御病毒的调整工作。又或者,可能已经完成了。” “不会让那个男人称心如愿” “那就没多少时间了,只能在那家伙撒播病毒之前让这设施本身停下来……凭公安局的权限应该能切断这座工厂的电力供应吧” “那样的话,不止是工厂,连安保系统也会停止,狡啮的目的就是这个吧?” “……”狡啮沉默了,这代表着肯定的意思。 “槙岛能够用管卷的生体认证侵入,而你只要被关在外面就无从下手,所以利用我们解除安保系统,然后想抢在我们前头杀掉慎岛是吧?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绝对。” “……槙岛想毁灭这个国家,现在公安局的选项只有一个。快停电,这样国家就得救了。” “我也要救你,不会让狡啮慎也成为杀人犯。” “那么,就看谁动作快了” 朱对宜野座说 “能不能让农水省(指农林水产省,农业部一类的机构)只把这座设施安保系统的权限交给我们?” “办手续要花时间,在这期间槙岛可能将我们的军……只能照狡啮说的,让设施本身停止运作。” “预备电源的切换命令已经冻结了,就等发电站停止供电了。”六合冢像是在催促。 “请让我确认一件事”朱面对其它三人说道。“如果遭遇狡啮时,他的犯罪系数超过300致死模式启动的话,……请不要开枪,叫我过去。直到能对他用麻醉模式为止。” “把你叫过去又能怎么样?” “我有对付狡啮的王牌,没关系,包在我身上。” 朱想起了在厚生省知晓了修比拉系统真身后,在车里和支配者间的谈话。 “我们接下来会追捕槙岛圣护,你会帮我们吧?” “当然会”支配者发出机械音。 “那么,把这把枪……解除保险,功能固定在麻醉模式。能做到吧?” “支配者的执行模式以检测到的犯罪系数为基准决定,这是当今治安维持的根本原则,是不可侵犯的系统。” “面对槙岛,需要与之相应的强力武器,我们必须保护好自己,如果支配者用不上的话,就这能依靠更原始且威力更高的武器了。最糟的情况,可能会把槙岛杀了。” “那是因为你们缺乏自我努力。” “我们能力有限,无事逮捕槙岛的概率怎么也到不了百分之百,如果你们允许这次特例的话,概率就能稍稍上升,想想什么才是最优的决定吧,你们擅长计较得失不是吗?” 片刻沉默后,支配者发出异状的电子音。 “……从现时刻开始到达成捕获爱恨岛圣护为止,允许相关端末装置的行动特例。保险长时间解除,执行模式·非致命·麻醉模式。但不要让其他的搜查官看到,请小心使用。” “我知道” ——那个约定,应该还有效才对。 朱用捕捉带毒的虫子时的眼神盯着支配者。 “喂,大小姐……”征陆关心的过来搭话。“被厚生省叫走之后稍微有点奇怪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了?” “你担心吗?” “啊,就和狡啮那时候一样,走过头的执行官的末路,我不想再看几次了。“ “那么要不要确认一下我的犯罪系数?” “没关系,请把支配者对准我,记录我会以监视官权限消除的。” 征陆勉勉强强举起支配者对着朱。 “犯罪系数·二十四·刑事课登陆监视官·警告·记录到执行官的反逆行为·将向本部报告” 数值未免太低,征陆瞪圆了双眼。朱讽刺的微笑。 “现在的我就是系统所期望的人”说着把视线从征陆身上移到六合冢那。“六合冢,拜托了” “了解,切断向设施全域的供电” 4 出云大学,管卷研究室 准备工作在慎岛面前有序进行着,ai和超级电脑对急速培养出的病毒进行着成分检查,效果模拟试验。结果依次得出,浓缩精制用的试管被装进离心机。这时——。 突然,所有照明消失了,黑暗中槙岛微微皱了皱眉。 “真能干啊,公安局” 拿起带来的手电筒,照亮了手边。 槙岛哼起斯美塔那的《我的祖国》里的《莫尔道河》(斯美塔那 捷克作曲家 我的祖国为其创作的交响曲 莫尔道河为其第二段) 斯美塔那不错,槙岛心想,特别是染了梅毒精神失常之后。 地上放着带过来的大包,敞着口,从里面拿出武器——或者说是武器的材料。自制的铁管土炸弹。靠压缩气体射出钉子的射钉枪。槙岛高兴地一边哼着歌一边准备好武器。 5 由于电源被切断,工厂的监视摄像头和警备多隆全都停止了活动,现在就算是戒备森严的正门也能通过手动方式打开了。 “好的!” 狡啮踏进防御病毒生产工厂。 在通往建筑物通道的角落里检查了一下手枪的子弹,接着把以防万一带来的刀子插在容易拔出来的地方。那刀子是之前放在征陆的安全屋里的东西。 防御病毒生产工厂,最上层。 朱等四名刑事从直升机进入建筑物里。 “总之,槙岛的生化恐怖袭击是彻底失败了”征陆说“要是他还冷静的话,应该马上准备逃跑不是吗?” “是那样吗……”朱对于不能对槙岛抱有任何乐观想法这点深有体会。“目前为止槙岛的行动确实周全无误,但要说他计较得失的话就完全说不通了。” 宜野座皱眉 “都到这份上了,那家伙还要粘着不放?” “要说他还有什么办法的话……紧急电源。现在外部指令依然阻止着电源切换对吧?” 六合冢听了朱的话“嗯嗯”的点头 “那么从设施内的控制面板上手动再启动就行了,恢复供电的办法,就只有这个了。” “中央管制室吗……要在拿撒网吗?”征陆问 “等一下,他也有可能直接逃走,根本不必绕远路”宜野座说 “……那就兵分两路吧”朱索性提案到,“我去管制室,宜野座监视官请去出云大学实验室。” “我和常守监视官同行”六合冢马上赞成,“用管制室的控制台和本部的唐之杜合作的话,至少能控制这边的监视摄像头也说不定。” “这样的话,追捕这边就是我们两个了啊”征陆拍拍宜野座的肩膀 而宜野座对此表现出一脸的不愉快。 朱和六合冢向通往管制室的走廊跑去。 “在厚生省,发生了什么么?” “……能看出来么?” “现在的你,虽然比谁都积极,但看上去却比谁都消沉。” “确实啊,一切都糟透了,我也很想一蹶不振……但是,停下脚步的话就什么都解决不了了,事到如今只能向前迈步了,就算再小也有希望。只要不放弃……我要作为刑事活到最后。” “……新人监视官刚来的时候,最初我只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样觉得的,何种工作根本做不来,过一个月就会申请调走了吧” “恩,说不定是那样的” 朱稍微害羞的苦笑着。 “……不过,现在的你和那时的印象完全不同,现在的话,我能断言。我可以把性命托付给你,常守监视官” “……表扬的过头了啦” 防御病毒生产工厂中央管制室内,朱和六合冢二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六合中的武器是点击警棍,而朱则拿着支配者。 六合冢熟练的检查着每一个角落。 “……clear” “赶上了……吗?” “可是,槙岛真的会来这?” “……是吗”朱突然低下头思考起来。“没人在,太奇怪了” “诶?” “他的话,能比我更准确的预测槙岛的行动……如果这条路没错的话,狡啮没先来就太奇怪了,好像,漏了什么东西” 六合冢再一次环顾室内 朱继续 “槙岛从不在乎自己的安危,那个人为了达成目的能不惜把自己当成舍弃的棋子。他没有革命家的气概,这次的生化恐怖袭击,也一定只是一时兴起,玩厌了就放手的游戏而已,不会固执的一直干下去。” “……监视官” “犯人跑,警察追……这是我们先入为主的概念,不过在槙岛看来不是这样的,那家伙,比我们……更加了解我们现在的艰难处境。 槙岛两次失败—— 这恐怕是件少见的事情 而造成这的原因——狡啮慎也——不对,不止是这样。 三年前,狡啮一个人什么都没做到。 追查槙岛的——从结果来说——是刑事课一科全体? 现在,对槙岛而言最重要的目的——排除今后的障碍——。 “——啧!?”恍然大悟的朱咽了口口水。 “宜野座他们有危险!” 朱和六合冢全力赶去,必须赶快汇合,总之这边先赶到实验室去,二人来到楼梯井上宛如吊桥的游廊上。“……!”踏入的一瞬间,六合冢执行官的直觉让她停下了脚步。 朱惊讶的回头。“怎么了?” “小心点,这种地形有种让人不好的感觉……” 像验证了预感一样,槙岛出现在了楼梯井的上层,俯视着二人。 “……”槙岛拉开土炸弹的引信,啪地扔了出去。做得像废闹钟一样的土炸弹就落在二人面前又在地上弹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六合冢像要抱住朱一样把她护住,往后猛跳。警棍也扔掉了。 “!” 爆炸让周围都震颤起来。火焰四散,冲击波范围内的玻璃窗全被吹飞,装在土炸弹里的钉子和轴承飞散开来。 吊桥般的游廊从中间断开,伴随着金属碾压的悲鸣崩落。让游廊内部的线缆都露了出来。 在一片混乱中,浑身是血的六合冢用右手护住朱,左手拽住粗线缆,试图稍微减少一点下落的速度。 朱和六合冢落在了楼梯井的最下层,六合冢垫在下面,发出痛苦的声音,崩坏的游廊一边洒下碎片一边和地面以及墙壁相撞,发出让人联想起巨人脚步声的巨响,终于崩落停止,但爆炸造成的浓烟依然弥漫。 楼梯井上层,槙岛冷眼注视着爆炸,很快就失去兴趣,寻找下一个猎物去了。 楼梯井下层,朱紧闭着眼皮,却又战战兢兢的打开了,身下是六合冢,背部被好几根炸弹里的钉子和碎片刺中,浑身是血。 “六合冢……!怎么会这样……”朱吓坏了,惨叫起来。 “……你受的伤还算比较轻的,太好了”六合冢的声音脆弱无力,很快脸色变得铁青。 “为什么,会这样……” “合理的判断,是要‘二人均重伤’还是‘只有一人重伤’,必须在瞬间做出选择……没关系的,公安局的夹克可是特殊材料的……” 六合冢想要起身,但剧痛却让她不禁呻吟,被迫中途放弃了。 “应急处理一样就没事了,求生套装还在,死不了的。比起这个,监视官,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是说……” “很遗憾我已经没有战斗力了,你和宜野座汇合前只能单独行动,如果在途中遇上槙岛的话,就是一对一了。” “……!”和槙岛一对一。朱仔细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这其中的危险。 “要是没有冒风险的觉悟的话,留在这就好了,没人会责备你,毕竟对手是他,但是,如果你不打算如此的话……” 朱的双眸满含决心。 “谢谢你,六合冢,我去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朱跑了出去,六合冢很快消失在了身后,她脱下夹克,打开求生套装,用有点自嘲的口气,小到不会被无线麦克风捕捉到的声音低语。“其实不错呢……那孩子” 6 宜野座收到了朱的联络。 “六合冢正给自己做应急处理,貌似没有性命之忧,我这就继续追捕槙岛。” “等一下!别乱来!” “敌人的武装充实,小心点” “喂!好好听我说!从昨天开始你的态度就有点……” 宜野座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已经没有回应了,不禁咂嘴。 “刚才的爆炸,果然是槙岛干的吗?”征陆问。 “敌人接下来的目标是这边吧,打起精神来。” “这点事儿,不用你说啊……我陆叔也是惜命的”征陆自嘲,然后继续说道“先不说别的,敌人说不定知道了这边的行动路线,别轻举妄动,等待常守监视官的到来为好。” 宜野座思忖。 朱她们被袭击的低点也就是最后确认到槙岛的地点,从宜野座他们现在所在的实验室赶到那边去大致有两条路,和可能正赶往这边的槙岛半路相遇的可能性很大,虽然征陆说了“别轻举妄动”,但对付有炸弹的对手采取死守也没什么好处。 “……不行,这边也要行动” 征陆好像不太乐意。 “……知道了,那走吧” 宜野座征陆走过防御病毒生产工厂的资材放置场,从距离来说什么时候和槙岛遭遇都不奇怪了,走在前头的征陆发现了设置在前行道路上的红外线传感器,明显是个陷阱,征陆用手势警告后面的宜野座。 宜野座点头,想要绕开陷阱,走向旁边的通路。 征陆看了他的迂回行动“嗯”的低声说 “等等!”,但警告来得太晚,宜野座没觉察到脚下真正的陷阱——拉发线(trapwire),脚尖碰了上去。 刚一碰上就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数百公斤重的资材棚在宜野座头上倒了下来,瞬间宜野座想躲过去,但来不及了,眼镜掉落在地板上,摔坏了。 “伸元”征陆慌张的叫着。 宜野座左半身大部分都压在下面,身体动不了,不止如此,左臂的出血也很严重,肘部往前的部分支离破碎。 征陆看着儿子受伤怒火中烧,叫了一声“可恶”。 但是——。 “后面!” 宜野座率先觉察叫了出来。 征陆回头,手持射钉枪的槙岛正站在那。——笑着。 槙岛射出钉子。 征陆迅速用左侧的假肢防住头部和脖子,有几发刺了进去,另外几发被弹了回去。 假肢表面迸出火花。 “混蛋!” 征陆冲向不停射出钉子的槙岛,用假肢当作盾牌挡住钉子,一直把距离缩短到电棍能够到为止,打了上去,槙岛用射钉枪接住这一击,火花四溅,被这一击打坏的射钉枪从槙岛的手上掉落,好极了,征陆脸上浮现出笑容。再次照准慎岛,挥出电棍,但槙岛真的在一瞬间内钻进了征陆的怀里。 “不好——” 槙岛的右手上不知何时,仿佛变魔术一样的握着一把空罐子加工成的管状放血用刀,槙岛以外科医生的冷静瞄准征陆锁骨下的动脉刺了过去,鲜血喷出,血从中空的刀子后端像水泵抽出来的一样流了出来。 还有一下,槙岛用左手从腰带里拔出射钉枪的预备弹——长钉。刺向了征陆的肝脏。以为剧痛和失血,征陆连悲鸣都做不到。 “结束了” 征陆痛苦的挣扎—— “不对,还没有” 征陆抓住槙岛腰间挂着的土炸弹,夺了过来。 “啧!”就算是槙岛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征陆看准铅笔状的信管,敲了一下让它启动。要完全收拾掉槙岛——。抱住,打算同归于尽。 离爆炸还有几秒钟。 这种时刻槙岛依然冷静,两手抓住征陆握着炸弹的右手,全力扭曲腕关节,炸弹从征陆一瞬间骨折的手上落下,槙岛把它踢到了宜野座旁边。 “什”宜野座瞪大双眼,左半身被倒下的资材棚压住的关系,没法逃跑。 征陆无奈——只得全力跑过去,扑住炸弹,正用假肢仅仅抓住炸弹的时候——爆炸了。特殊合金制成的假肢炸得粉碎,征陆的身体一瞬间飞到了空中,又落了下来。 房间里烟雾弥漫。 宜野座一边咳嗽一边拼命取回意识,虽然知道自己无事,但眼前的征陆怎么看都已经奄奄一息了。左边的假肢从根部被炸飞,身体正面因为碎片的关系到处是血,卧倒的慎岛慢慢起身。“接下来……”,准备给宜野座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 枪声响起,慎岛左耳被子弹打裂 “来了啊” 狡啮赶来,用左轮手枪连射,槙岛飞身退到掩体后面藏起来。狡啮的第二发,第三方子弹都遗憾的打在了掩体上,槙岛伏低身子逃了出去,狡啮则马上要追,但看到浑身是血的征陆和宜野座毫不犹豫的停了下来。 “陆叔……” 宜野座用孩童般要哭出来的脸看着狡啮——别摆出那种表情宜野,连我都快受不了了。 狡啮受了不小的冲击,身体直了起来,槙岛,槙岛,槙岛——你还要杀多少人才满意?狡啮重新给身体注入力量。留下一句“抱歉,宜野”,重新开始了猎犬最后的追寻。 宜野座拼命的从资材棚底下爬出来,左臂怎么也拔不出来,索性不顾断掉的使劲拽,反正连骨头都要碎成渣了,不顾失血和剧痛的原因而朦胧的意识,宜野座跪在征陆旁边。 “白痴……!为什么要那样胡来……为什么……你是个刑事对吧!” 宜野座哭了,像攒了几十年的眼泪一口气都哭出来一样。 “……警察什么的……可不是什么俏活儿啊……”征陆奄奄一息地微笑着。“果然,是父子啊……那眼睛……和我年轻的时候一个样……” “……征……执行官……爸爸……” 不顾宜野座的呼唤,征陆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死了。 7 狡啮一路追着槙岛进入了工厂的多隆格纳库,整齐排列着巨大农机多隆的空间给人不快的感觉,格纳库里装的并不是无人机,而是被扔在那没人用的旧式有人型农机,狡啮谨慎的举起左轮手枪穿行其中。 前面暗处突然跑过去一个人影,狡啮迅 速开枪——没打中。这已经是第四枪了。槙岛的笑声不知从何处涌现出来。 “终于舍弃那冒牌的正义,心怀真正的杀意了吗。你果然是我所期待的男人。” “是吗?但是我可没对你这混蛋抱有一丝期待。” 声音回响着,狡啮慎重的搜寻着敌人的气息以防被其所祸。 “狡啮慎也,都走到这一步就别说这么冷淡的话了。” “别得意了,你根本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类,只是个被世间无视的渣滓,只身一人被排斥在圈外,被人轻视一定怨气不小吧。你只是忍受不了孤独罢了。就和讨厌被同伴排斥哭嚷着的小鬼没什么区别。” “你的话很有意思嘛,孤独?你是说只有我孤独吗?这个社会哪有不孤独的人类?” 狡啮发现了农机多隆阴影下的槙岛,慎重的瞄准 是没发现自己被瞄准了么,槙岛继续说着。 “靠和他人产生联系确立自我的时代早就结束了。每个人都被系统守护着,遵从系统定下的规范生活的世界里,人际圈什么的完全没必要存在。每个人都只是在狭窄的单间里过着自己娇生惯养的小日子而已。” 开枪。子弹命中了槙岛——看起来是这样,但飞散的却不是血肉而是玻璃碎片。狡啮击中的只是老旧的有人机后视镜里的镜像。 “——切!” 下一瞬间,潜伏在农机反方向的槙岛朝狡啮冲了过来。 刚才的是第五发。狡啮转动手枪的弹膛退出弹壳,用装弹器换上新的子弹,但被迅速接近的槙岛一巴掌把手枪打飞了。 狡啮拔出应急用小刀。 槙岛拔出剃刀打开。 22 完美的世界 狡啮和槙岛持刀对峙着 “你不也是一样吗,狡啮慎也。没人认同你的正义,没人理解你的愤怒,所以你背叛了信赖和友情,就连自己唯一的归处也抛在身后,落得这这步田地,你还有资格笑我孤独?” “……” 狡啮动手,挥出右手的刀子——被避开了 槙岛反击,对准手腕和大腿这类不易防护的位置,狡啮以毫厘之差避开。 ——槙岛果然厉害 为了这一刻狡啮一直在锻炼,但槙岛的实力不仅能和狡啮匹敌甚至超过了狡啮。 交过手后,就知道对方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了,槙岛为了防止脂肪摄入过量严格限制饮食,早上起床洗脸后马上做伸展运动,慢跑,众多的隐藏住所中,很大一部分都有训练室,一边读书一边吃早餐,然后训练,有时候训练后会因为“工作”出门,回来后继续锻炼。待肌肉疲劳后就读书充分放松一下。很少有无所事事的时候,每一天几乎都是在学习和锻炼中度过的生活。——就是这样。 槙岛微笑着——可见还很悠闲。 “所以呢,我倒是这样评价你。不惧怕孤独,将孤独视为武器。” 狡啮笑不出来,不过这痛苦的旅途可能终于要结束了的预感正使他不断变为兴奋。 狡啮继续将刀刺出,一记扫堂腿。槙岛后跳躲开了。 狡啮不断逼近,想要缠住对手——但是,槙岛凭借绝妙的步法拉开距离——就在这时,槙岛突然一头冲向狡啮,剃刀的刀刃左右闪烁着。真难对付。 狡啮勉强躲开——但没完全躲开,胸部和两条胳膊被浅浅的割中,虽不是能让肌肉不能行动的伤势,但伤口还是热辣辣的,血不断的滴落下来。 槙岛的强悍,是因为没有恐惧。他一点也不怕自己被杀掉。所以大胆的跟进,被刀子伤到也毫不退缩。杀人时“连一丝的犹豫都没有”这点在格斗战中是巨大的优势。 狡啮的目的是用左手封住对方行动,右手不断刺向要害。槙岛和狡啮的武器只是小刀和剃刀的差别,他也在想着同样的目的。 狡啮和槙岛的左手交织在一起,围绕着关节展开攻防战。受过训练的人能凭单手封住对方的行动。实力相当的两人未见胜负,抽刀后退。 明明想杀想得不得了,刀子就是到不了槙岛的肌肉和血管。狡啮心中暗语——我要宰了你,就像佐佐山被分尸那样,想船原雪被割喉那样宰了你。我想看着你体内的血液流干而死的样子。 ——可能是狡啮的仇恨太深了 动作幅度稍稍夸张的右手被槙岛左手抓住 ——不好! 狡啮的右手拿着刀,而右手却被封住了。 槙岛的右手完全自由,能用剃刀攻击狡啮。 狡啮为了防止对方攻击,把身体和对方贴紧,槙岛则踢腿踢向狡啮的膝盖,从上方压下去。 槙岛现在用边的腋窝夹住狡啮的右手。 拿着刀子的右手处在无防备的状态下。 槙岛露出“结束了”的表情挥起剃刀。 ——不让你得逞 瞬间,狡啮用单手重新抓好刀子。 槙岛的目标是手腕内侧的血管。 意识到这一点的狡啮仅凭手指的动作让刀子翻转,保护手腕。 金属音想起,剃刀的刀刃被小刀弹开。 想必是觉得一定会赢 “什……”槙岛瞪大眼睛,不禁惊叹。 这个男人恐怕有生以来头一次发出这样的声音吧。 槙岛手臂的力道放松了 狡啮把右手从慎岛腋下抽出,同时反手持刀在槙岛左前臂狠狠地划了一下。 ——大量出血 “呜……!” 槙岛后退,扔掉了剃刀。这时候从包里拿出方巾捂住伤口要比武器重要。 狡啮一鼓作气,要彻底结果了他。 但就在这时。 一颗公安局的脉冲手雷滚到了二人之间。 “——啧!” 槙岛几乎是反射性的把手雷踢进了农机底下。 狡啮跑进附近的掩体捂住耳朵。片刻后,脉冲手雷爆炸。但因为实在农机地下炸的,闪光和冲击波的效果也就没发挥出来。 狡啮马上从掩体里跳出来寻找着槙岛的身影——但已经不见了。 “……可恶”狡啮咂嘴 “到此为止了,狡啮” 朱举着支配者靠近。 狡啮放弃了,扔掉刀子把手抱在头后。 “槙岛也在这来着,结果让他跑了” “我知道,我也会抓的” 朱一刻也不放松将枪口指向狡啮,缓缓移动。看到了狡啮扔掉的左轮手枪,捡了起来。 “你打算在这把我铐起来,自己一个人去追槙岛吗?” “我没蠢到那步” 朱放下支配者,就这么扔给了狡啮。 狡啮没理解这一行动的意思,接住支配者翻起白眼。 “保险已经打开,固定在麻醉模式了。现在你应该也能用,请帮我一下” 朱则拿起狡啮的左轮手枪 “这下好了,用麻醉枪把槙岛给麻醉了就行,你要是想做什么多余的事的话,我就打你的腿。” “吓了我一跳,虽然我觉得你应该变坚强了……”狡啮确认了支配者的模式,苦笑着。“要是再可爱点就好了” 就算是槙岛这种人,被逼到这部田地,也不会有闲暇顾及自己流出的血了。 朱和狡啮沿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一路追到了末端区域。这一区域的功能是为了将生产好的病毒配送至各地的农场,是片和外边的农田相邻的开放空间,黎明的光芒已隐约可见。 完全自动化的无人冷冻车井然有序的排列着,等待着货物装载上来。两人采取狡啮在前,朱在后援护的队形在车辆间穿行。狡啮一边小心地警戒四周,一边小声问朱。 “你无论如何都不让我杀槙岛究竟是……” “因为这是违法的,我不会对犯罪行为置之不理。” 朱也小声但语气坚定的回答他。 “为什么要这样守护不能制裁恶人,不能保护人们的法律?” “不是法律保护人们,而是人们遵守法律” “……” 狡啮不禁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的盯着朱的脸看。 朱继续说到 “……人们憎恨邪恶,找寻正确生存之道的意志,这些意志的的累积就是法律,它不是条文,也不是系统,而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的,脆弱,却无可替代的意志。它和愤怒与仇恨比起来脆弱的不堪一击,简简单单就能毁坏殆尽。 所以……为了不辜负那些企盼世界更加美好人们的祈愿……就必须努力把法律守护到最后。决不放弃。 “总有一天,当每个人都能这样想的时代到来的时候,修比拉系统什么的也会消失吧。潜在犯也好执行官也好也会不复存在。但是……” 狡啮话还没说完,前方一排车中有一台冷冻车突然动了起来。 驾驶席上——是槙岛的身影。 他把驾驶模式切换到手动握着方向盘。 狡啮把支配者朝向车子,但支配者却没变形成 模式。凭麻醉模式什么都做不了,翻身躲开冲过来的冷冻车已是竭尽全力。 冷冻车就这样一口气加速,冲破了隔离工厂和农田的栅栏而去。倒地的狡啮起身后发现——本来应该在后面的朱不见了。 狡啮追着开走的冷冻车。车子的侧面,朱正抓在上面。 “朱!” 终于叫出了名字 。拼死的跑过去。 2 冷冻车疾驰在麦田里的道路上,朱用一只左手挂在车的侧面,肩膀好像已经脱臼了,但现在不是哭鼻子的时候。不能被车子摔下去还要抓住右手的左轮手枪朱拼尽了全力。 朱就这样以不稳定的姿势用右手的左轮手枪瞄准冷冻车的轮胎。 扣动扳机 麦林弹的反作让朱想起了叩响泉宫寺那把猎枪时的感触。 冷冻车的轮胎破裂,车子失去控制蛇行起来,朱被甩了出去,冷冻车也横翻过来滑进了麦田中。 “……咕……” 朱被砸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那是夺取虚拟角色杀人事件之前的时候 朱走进了刑事课的大房间,看见狡啮在桌子上打盹。 可能是训练或者什么活动之后太热了,他把制服的上衣脱掉了。 “…….” 朱不知怎么地开始盯着狡啮的脸看,他正用手拄着脸,上半身像划船一样晃来晃去。这幅毫无防备的睡相让朱颇为意外,感觉到自己内心正激动不已。 ——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想必是那种显瘦的体型吧。仔细看看的话手臂也相当粗壮,是个身形可靠的男人。明明只是看着却总也看不厌,鼻子的形状真美啊。 紧闭的嘴巴也很帅,不过就是嘴唇有点粗糙……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再无他人的屋子里,和最新建筑毫不相称的换气扇声静静流淌。 ——究竟是怎么了 朱突然不安起来,这个人——狡啮慎也——总有一天会远离自己。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狡啮醒了。 “……嗯?”茫然的看向四周。“常守…….监视官?” “嗯” “……我睡着了么?” ——然后朱也醒来了。 意识恢复的同时剧痛随之而来。 ——对了,我被从冷冻车上甩下来了。 朱像站起来,侧腹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啊!” 朱痛苦的惨叫,扔掉了左轮手枪。 槙岛就站在旁边 “现在想想……常守监视官…….我应该一开始就杀了你才对”槙岛冷淡的说道。“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根据情报搜集的结果,把你当作了‘公安局刑事一科的弱点’。至少在船原雪死前是这样的没错……” 朱忍着疼痛,爬着把手伸向掉在地上的左轮手枪,槙岛抬起腿想踩她的后脑(和慎岛被朱一头盔打中的地方一样)。 “槙岛!” 狡啮端着支配者追了上来。 槙岛朝朱嗤笑了一下,往田里逃去。 “……啧”狡啮咂了咂嘴,跑到朱身旁。 朱则拼命的想要把左轮手枪捡起来。 狡啮代她抓起了枪,现在狡啮右手拿着支配者,左手则是左轮手枪,他表情空虚的比较着二者。 “…….不行……不要这样…….”意识到狡啮正在想些什么,朱的脸庞因为悲伤而扭曲。“狡啮,只要能活捉慎岛的话,还有和修比拉系统做交易的余地!” 狡啮扔掉了支配者,朱咬着牙留下了不甘的泪水。 “这就是,狡啮的选择呢” “看来我们的命运就是在岔路口选择不同的道路啊。虽然我不觉得我们的搭档有多糟糕……但却像持有不同地图的旅行者一样,渐行渐远。” “我不要这样。这样下去狡啮会在被人杀掉之前一直逃亡下去……” “要是问我惜不惜命这还真有点难以回答…….但被修比拉系统杀掉可不怎么有趣,所以我会抵抗到最后一刻。这回真的是永别了,常守朱。”狡啮向朱投去温柔的视线。“这只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而已” 狡啮把左轮手枪拿在手里,冲进了槙岛逃进去的那片麦田。 “狡啮!” 朱悲痛的叫喊就这样没传进任何人的耳朵,消逝而去。 孤独?你是说只有我孤独吗?这个社会哪有不孤独的人类? 靠和他人产生联系确立自我的时代早就结束了。 所以呢,我倒是这样评价你。不惧怕孤独,将孤独视为武器。 人们憎恨邪恶,找寻正确生存之道的意志,这些意志的的累积就是法律,它不是条文,也不是系统,而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的,脆弱,却无可替代的意志。它和愤怒与仇恨比起来脆弱的不堪一击,简简单单就能毁坏殆尽。 所以……为了不辜负那些企盼世界更加美好人们的祈愿……就必须努力把法律守护到最后。决不放弃。 现在狡啮右手拿着支配者,左手则是左轮手枪,他表情空虚的比较着二者。 看来我们的命运就是在岔路口选择不同的道路啊。虽然我不觉得我们的搭档有多糟糕……但却像持有不同地图的旅行者一样,渐行渐远。 要是问我惜不惜命这还真有点难以回答…….但被修比拉系统杀掉可不怎么有趣,所以我会抵抗到最后一刻。 3 槙岛一路拨开麦子跑去 狡啮在后紧追 槙岛心中思忖——我对这个世界已经厌烦了,每个人都那么孤独,空虚,没人认为别人有多重要,无论什么样的才能都能找到备品,每个人都是代理人的代理人——什么样的关系都无足轻重——无聊至极。 朝霞的光辉为天空和大地染上了薄薄的一层橙黄。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鲜明无比,让槙岛觉得这一瞬间已是永恒。 为什么呢——除了被狡啮慎也杀掉以外就想不出自己的其它死法了。 终于狡啮穿过麦田登上了一座小土丘。现行抵达的槙岛就站在顶上眺望着。眼前的景色宁静而庄严,如云端至上,睡梦之中——梦中麦田的空地上狡啮与慎岛对视。慎岛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留了不少血嘛,有这么多的血说不定都够写一本书了,让我想起了尼采的话” “是那句‘一切文字中,我独爱以血书就者’吗?”狡啮用疲惫的声音问 “没错,不觉得这话说得没错吗?这一切都是故事,为了审判修比拉系统这一巨大的国家骗局而写的故事,而为了写成这故事需要众多人类的鲜血。” “你想当革命家吗?” “我对政治没兴趣” 在这完美的瞬间,槙岛露出无邪的笑容看着狡啮。 “呐,狡啮慎也,你觉得这以后还能找到我的替代品吗?” 狡啮把左轮手枪的枪口指向槙岛的头部。 “反正那时候你已经死了,不过要是转生的话还可以再来一次” “……算了吧,我可不想来第二次了” “真可惜……。稍等一下,难不成你在恨我?我们明明玩得这么高兴” “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狡啮缓缓扣下扳机。 “终于把留到最后的糖果送入口中的感觉” 槙岛的微笑还未消逝,那表情仿佛在说无论结局是什么自己都知晓一样。 长夜终逝,清晨那如同刚穿过夹缝的阳光让麦田璀璨生辉。这一瞬间,世间万物都光彩夺目,两个男人就这样在金色的海洋里,迎来终焉。 远处的山丘上,枪声响起。 “……狡啮……” 听到声响,朱感觉浑身没了力气。 “…….你把他杀了呢,狡啮…….” ——从两人相遇以前就命中注定了吧。 他们比任何人都理解对方,一直只注视着对方。 从最初开始,就没有朱介入的余地。 我对这个 世界已经厌烦了,每个人都那么孤独,空虚,没人认为别人有多重要,无论什么样的才能都能找到备品,每个人都是代理人的代理人——什么样的关系都无足轻重——无聊至极。 呐,狡啮慎也,你觉得这以后还能找到我的替代品吗? 要是转生的话还可以再来一次。 眼前的景色宁静而庄严,如云端至上,睡梦之中——梦中麦田的空地上狡啮与慎岛对视。慎岛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朝霞的光辉为天空和大地染上了薄薄的一层橙黄。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鲜明无比,让槙岛觉得这一瞬间已是永恒。 一切文字中,我独爱以血书就者。 “真可惜……。稍等一下,难不成你在恨我?我们明明玩得这么高兴” “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狡啮缓缓扣下扳机。 “终于把留到最后的糖果送入口中的感觉” 槙岛的微笑还未消逝,那表情仿佛在说无论结局是什么自己都知晓一样。 长夜终逝,清晨那如同刚穿过夹缝的阳光让麦田璀璨生辉。这一瞬间,世间万物都光彩夺目,两个男人就这样在金色的海洋里,迎来终焉。 ——从两人相遇以前就命中注定了吧。 他们比任何人都理解对方,一直只注视着对方。 in honor of makishima shogo. 跑50m所花时间:6秒 擅长的运动:所有的陆上竞技,游泳,格斗 天野明原案(2张) 兴趣爱好:读书 擅长科目:理科类全部 房间里有的中意的东西:喜欢用的剃刀 喜欢的话:「书を舍てよ町へ出よう」——出自寺山修司 喜欢的食物:番茄 讨厌的食物:肉和鸡蛋 长处:让别人听入迷的说话技巧弱点; 重复劳动想要的东西:时间 睡眠时间:3小时,短时间睡眠 喜欢的作家:尼采,福柯,莎士比亚,乔治·奥威尔,儒勒·凡尔纳,斯威夫特,菲利普·k·迪克,萨德侯爵,大江健三郎,谷崎润一郎,寺山修司······以及其他很多。 喜欢的书及理由:乔治·奥威尔的《1984》和福柯的《监狱的诞生》。 理由是对整理巫女系统令人讨厌的地方很有用。 其实拥有这样的书:手冢治虫及藤子不二雄的漫画。特别是拥有藤子不二雄的全集。 一开始读的书:除绘本和儿童书以外,还有夏洛克·福尔摩斯。 生日学历住所目前全部不明,但在贫民区的地下有安全屋。 尾声 1 厚生省地下,修比拉系统中枢区域。 朱站在成排的大脑前,由于刚从谷仓地带赶回来,身上还到处缠着绷带。 “关于拘捕慎岛圣护一事,结局真是遗憾” 支配者传出的机械音说道 “至此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意思么?”朱破罐子破摔似的问 “我们不得不下调对常守朱的能力评价,但并不是你的存在价值就因此而变为负值。对修比拉系统的运营而言,你依然是有着突出价值的个体。” “……什么意思?” “你的phychopass健康而强韧,头脑清醒,判断力强,在即将到来的新时代中作为全民典范十分理想。而且,你对修比拉系统抱有的感情和理智上做出的评价完全相反,如今这份纠结更是愈演愈烈,如果能拉拢到你这样的人,在我们对社会的统治更上一层的同时也能得到重要的样本数据。 “你们在谋划什么?” “鉴于眼下的形势修比拉系统的实体处在完全保密的状态。隐蔽行为作为一种短期战略尚无不可,但从长远角度考虑绝不合适,我等终有一日会以真面目示人。 让所有的市民都知道,了解修比拉系统的正体,享受我等带来的统治。这个课题想必关系到将来人类社会的安定与繁荣。我们想从和你的关系中找到解决这一课题的方法论,通过对你的持续观察,解析我们之间的关系对于构建拉拢,驯服未来市民的方法论有着重要意义。 “……你觉得会那么顺利吗?” “只要你没有泄密的征兆人身安全就会受到保障,我们期待你的协助,如果你爱惜自己的话应该不会做出其他选择。” “说的也是,我可不想白死,现在的世界离不了修比拉系统也是事实” “你基于遵法精神的判断值得信任。” “知道对法律最大的藐视是什么吗?是创造并执行毫无价值的法律。” “……” “别小看人类,我们无时无刻不向往着更加美好的世界。总有一天会有人来关掉这件屋子的电源,即便那个人不是我,在新时代也一定会有人开拓出全新的道路,修比系统,你们根本没有未来。” “常守朱,我们和你的争论会持续很久吧,抗争吧,苦恼吧,我们会观测解析你所有的反应。作为我等进化的食量而奉献终身吧。” 2 两个月后。 像银行的金库一样无机质显得煞风景的建筑物——共同墓地 与其说是墓地,倒不如说是骨灰的“保藏库”更贴切一点。 这里收纳着那些很难埋进普通墓地的贫困阶层和潜在犯的骨灰。宜野座正站在烧香室里,没带眼镜,面前摆着装有征陆骨灰的金属盒,盒子上方浮现出征陆的虚拟遗像。 “……呀 好久不见了” 面对遗像,宜野座如是说道。 “我今天是来报告的,前途已经有着落了…….犯罪系数,已经到了一百四十了。好像已经没有恢复的希望了,但一辈子烂在隔离设施里不是我的风格……结果又重操旧业了。” “你说过让我别走你的老路….不过看来辜负了您老的期待。说到底我只是个不孝子。非常抱歉。不过呢,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我并不感到后悔。警察这玩意决不是什么俏活……即便如此,也非要有人干不可,对吧?” 宜野座默哀后,就从烧香室里走了出去。里面征陆的遗像关闭后,机械臂把骨灰盒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朱正在墓地的玄关处等待。 “已经可以了么?” “啊,给你添麻烦了。” “毕竟和执行官一同外出是服务规程” 两人坐进巡逻车驶往高速。朱坐在驾驶席,宜野座坐在副驾驶席。 “好歹还有个墓,比藤好多了。听说二科的调查终止了?” “嗯…….” “藤一定是已经不在世上了,上层部已经找到了确证,但却一直含糊其辞不发表出来。” “知道真相的朱并不好受,于是改变了话题” “狡啮他,去哪了呢?” “像他那种凶猛的猎犬摘掉了项圈的话就和狼没什么区别了。回到野生环境下反而活得更自在也说不定。 “那样的话……不是挺轻松的嘛” “当执行官的时候那家伙可没轻松过” 宜野座像是在怀念过去一般眯起了眼。 “固执,狡猾又不愿放弃的家伙,无论多么艰难的处境他都能克服……倒是你,常守监视官,你才更让人担心。“ “朱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 “如果,再和他相遇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 这问题很难回答,朱笑着糊弄了过去。 “…….还是老样子爱操心呢,宜野座警官。” “比起过去应该把眼光投向未来吗……新任的监视官,是明天到任吧?” “登陆未成年人,真是次异例。” “托phychopass判定的福,未成年这个群体已经只剩个名字而已了。在考察中拿到足够的分数的话性别和年龄都不是问题。虽说是个人的自由,不过那么小的年龄就接受职业适合性诊断真是吓了我一跳。” “肯定是坐立不安吧,毕竟是好朋友被杀了。” “是说我们也有责任吗” “……话说,我问点无聊的事情可以吗?” “什么?” “眼镜,以前是故意戴的吗?” “因为我讨厌自己的脸” 说着宜野座指向自己的眼睛, “特别是眼睛周围这一块……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现在的宜野座尽管比以前还帅哦” “你还是别说了” “什么?警官” “别加‘警官’了,监视官对执行官用敬语这种事,不成体统。” “怎么会…….” “不管你自己有什么作风,不要给后辈做这种表率。要是让新人误以为职场是个可以马马虎虎的地方以后有她受苦的。” “是吗……” “看看你自己吧?如何?想让新人和你一样受苦?” 3 漆黑的室内想起了闹铃声。 她在床上缓缓蠕动着。 接着,发出模糊光线的少女浮现于虚空之中——虚拟角色 “早上好!现在是四月十日八点十五分!今天早上霜月美佳的psychopass色相是粉蓝。请以健康的精神状态享受美好的一天吧!” 独居公寓的一室。 “……嗯……” 美佳穿着运动内衣慢慢起身。 “公安局……第一天吗……” 床头桌上放着全息照片展示装置。上面显示出的是一张纪念照。穿着樱霜学员制服的霜月美佳和川原崎加贺美。 “……” 美佳看着照片里的加贺美,露出后悔和缅怀故人的神情。 4 无数带有公安局标记的多隆往来于道路上,封锁了江户川区的废弃区域。天上下着雨,时间是夜里12点。马路中央,公安局的吉祥物“小米莎”正在进行广播。“…….这里是公安局刑事课,现在,这一区域处于安全考虑限制进入。附近的各位居民请快些离开。重复一次。这里是——” 少女好不容易拨开了好事儿市民的人堆,想进入事发现场。但被巡查多隆制止,只好出示了虚拟的警察证件。 “美佳 不安的望向四周,终于发现了停在巡查多隆之间的警车和在车旁站着的像是刑事的人物。靠近一点明显看得出那个人是在等人的样子。 “请问,你是常守监视官吗?” “嗯,刚一配属就遇上事件真是灾难呢” “我是今日开始配属于刑事课的霜月美佳。请多多指教。” “抱歉,不过刑事课人手严重不足。你可以跟过来,不过我不会把你当新人看。” “知道了,正如我所愿。” “…….回答得不错” “朱把红夹克扔了过去,美佳慌忙接住。” 这时,马路那头新来了一辆车子,是辆窗户用铁栅栏封住的装甲货车。 “那是……” “接下来你看到的人,会以和你完全不同的判断基准应对犯罪。” 朱边穿上夹克边说。 “他们的行动可能会超出你的理解,信赖他们的同时也要小心,小看他们会吃大亏的。” 护送车和警车并排停下,打开了后门。 “那就是执行官,由你指挥的部下。” 护送车上走下来男女共四人——宜野座、六合冢、以及两名新上任的执行官。 装备运搬多隆从车体上分离出来,打开了盖子,露出收于其中的支配者。 美佳握住枪把,枪马上就启动了,指向性声音传进了耳朵里。 “携带性心理诊断·镇压执行系统·支配者·启动·使用者认证·霜月美佳监视官·公安局刑事课所属·使用许可确认·为合适使用者” 美佳困惑着,在她的头顶,公安局的无人机如神的使者一般飞过。 被全息图装饰的艳丽而完美的都市。如同神殿般巨大的高楼群。被摄像头监视的住宅区。只需20名左右的刑事发挥智慧与勇气就能维持整座都市的治安。 唐之杜志恩和六合冢弥生 六合冢毕业于成城学院中学艺术班。2106年接受修比拉系公认艺术家认定,出道,艺名“汞合金”所属于福祉公司oriental world。六合冢自那时起就有着冷酷的气质,但在娱乐新闻上因为和人气女优以及女运动员的恋情曝光而备受争议。神秘、性感、丑闻缠身,音乐风格和时代格格不入。所有因素都带来了正面的影响,虽然没能暴红但也成功吸引了很多固定受众。最终和六合冢和非公认乐团“prophecy”的女吉他手丽娜坠入爱河。 转变从那时开始。 因为色相和犯罪系数的恶化而被关进隔离设施,后由于监视官狡啮慎也的“提拔”成为一科的执行官。曾经的恋人丽娜则投身于反政府组织,在地下秘密进行活动。说起来六合冢和分析官唐之杜志恩产生肉体关系正是由于丽娜行动的影响。 六合冢成为执行官对工作稍稍熟悉后的时候,收到了唐之杜的邮件,里面写着“到分析室来” “你好”六合冢进屋,打了招呼。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来,唐之杜正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屋内只有两人。 “呃、六合冢弥生小姐” “是” “你也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唐之杜志恩分析官” “对了,你平时看电视吗?” “什么?” “电视啦” “一般般” “看过恐怖电影吗?” “看过几部” “知道罗梅罗么?就是《活死人之夜》的那个” “不知是最近的电影吗?” “怎么可能。是部没被认可的老电影了。如今所有的显示器上都装有人工智能检阅装置,不是专用的显示器就不能播放未经认可的影像。” 六合冢完全不明白唐之杜要说什么。 “公安局里呢,经常收到很多邮件呀动画什么的。什么举报的,小恶作剧的还有咨询的”大部分交给人工智能就足够了,不过这里面也有非要用人类来确认不可的重要东西。最初用“人类的眼睛”来确认的就是我们分析官了。 “有什么东西么?” “有人匿名给公安局寄了全息内存来” 说着,唐之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糖大小的立方体。全息内存(holographicmemory),虽然小但却有着几十tb的容量。 “人工智能检阅了这东西之后,判定为“色/情情节过重”,总之,就是绝对不能在喝茶的时间放出来的影像。究竟有多色/情我倒是很在意啊。” “什么” “然后,内容就是这样的” 唐之杜操作输入装置,显示器上出现影像。是汞合金时代的六合冢,一/丝/不/挂,正和同样全/裸/的丽娜使劲嘿/咻着。浑身是汗,发出野兽般的吼叫。能看出是隐蔽拍摄的。 “你的前任性格真不好啊” “一生的耻辱”六合冢平静的说,外表上面无表情,内心却怒不可遏。 “犯罪者送来脸部这么清晰的影像,当事人看来是已经整过形了吧”唐之杜似乎乐在其中。“没有在网络上散播的痕迹,换句话说,这只是纯粹的恶作剧。我已经把你的影像数据登录在检阅ai上了,就算被上传上去也可以和平常一样不用担心。 “这件事,报告给监视官” “监视官,是说慎也君和宜野座君吗?没报告哦。反正也要删掉,就别让大家都不自在了。” “非常感谢” “这回算你欠我的哦” 说着,唐之杜极其自然的眨了眨眼,六合冢知道闭上一只其实是被选中的人类的特殊技能。 这之后过了四天,两个人嘿/咻了一番。 修比拉系统的恋爱相性判定确实精准,但潜在犯不允许正常的婚姻,总有一天等到犯罪系数下降了,到时候构建普通的家庭,不知何时起六合冢开始避免这样的空想。尽管如此,至少能有个人在身边——。六合冢经常感到不安。唐之杜志恩会一直和我相处下去吗? 唐之杜男女通吃——而且有时候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呢? ——为什么会觉得不会有回报呢 小睡的时候,做了个悲伤的梦。手指轻触脸颊,六合冢醒了。 “没有比看着女孩子边哭边睡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了” “抱歉” “不用道歉”唐之杜把食指放在六合冢唇上。“不过,弥生还会像小孩子一样道歉呢。真可爱” 她总是这么轻松——这份轻松有时会遭人恨哦志恩。 ——槙岛事件解决的二个月后。 公安局执行官宿舍区域、唐之杜志恩的房间。 “一科也变了样了呢”唐之杜全/裸/的随意躺在床上,吸着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又有些恋恋不舍。“小秀子、征叔还有慎也君大家都不在了” “过时的男人们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 六合冢故意冷冷的说。征陆的死令人悲伤,藤的失踪让人无法接受,就觉得他像自己弟弟一样、要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突然就回来就好了。而狡啮——狡啮慎也杀了槙岛之后跑到哪里去了?狡啮是不是自私了点?杀死犯罪者这一行为,真的值得朱为此哭泣吗? “说他们过时了也太过分了吧?”唐之杜身手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浪漫家要这么说他们” 六合冢毕业于成城学院中学艺术班。2106年接受修比拉系公认艺术家认定,出道,艺名“汞合金”所属于福祉公司oriental world。六合冢自那时起就有着冷酷的气质,但在娱乐新闻上因为和人气女优以及女运动员的恋情曝光而备受争议。神秘、性感、丑闻缠身,音乐风格和时代格格不入。所有因素都带来了正面的影响,虽然没能暴红但也成功吸引了很多固定受众。最终和六合冢和非公认乐团“prophecy”的女吉他手丽娜坠入爱河。 转变从那时开始。 因为色相和犯罪系数的恶化而被关进隔离设施,后由于监视官狡啮慎也的“提拔”成为一科的执行官。曾经的恋人丽娜则投身于反政府组织,在地下秘密进行活动。说起来六合冢和分析官唐之杜志恩产生肉体关系正是由于丽娜行动的影响。 六合冢成为执行官对工作稍稍熟悉后的时候,收到了唐之杜的邮件,里面写着“到分析室来” “你好”六合冢进屋,打了招呼。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来,唐之杜正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屋内只有两人。 “呃、六合冢弥生小姐” “是” “你也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唐之杜志恩分析官” “对了,你平时看电视吗?” “什么?” “电视啦” “一般般” “看过恐怖电影吗?” “看过几部” “知道罗梅罗么?就是《活死人之夜》的那个” “不知是最近的电影吗?” “怎么可能。是部没被认可的老电影了。如今所有的显示器上都装有人工智能检阅装置,不是专用的显示器就不能播放未经认可的影像。” 六合冢完全不明白唐之杜要说什么。 “公安局里呢,经常收到很多邮件呀动画什么的。什么举报的,小恶作剧的还有咨询的”大部分交给人工智能就足够了,不过这里面也有非要用人类来确认不可的重要东西。最初用“人类的眼睛”来确认的就是我们分析官了。 “有什么东西么?” “有人匿名给公安局寄了全息内存来” 说着,唐之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糖大小的立方体。全息内存(holographicmemory),虽然小但却有着几十tb的容量。 “人工智能检阅了这东西之后,判定为“色/情情节过重”,总之,就是绝对不能在喝茶的时间放出来的影像。究竟有多色/情我倒是很在意啊。” “什么” “然后,内容就是这样的” 唐之杜操作输入装置,显示器上出现影像。是汞合金时代的六合冢,一/丝/不/挂,正和同样全/裸/的丽娜使劲嘿/咻着。浑身是汗,发出野兽般的吼叫。能看出是隐蔽拍摄的。 “你的前任性格真不好啊” “一生的耻辱”六合冢平静的说,外表上面无表情,内心却怒不可遏。 “犯罪者送来脸部这么清晰的影像,当事人看来是已经整过形了吧”唐之杜似乎乐在其中。“没有在网络上散播的痕迹,换句话说,这只是纯粹的恶作剧。我已经把你的影像数据登录在检阅ai上了,就算被上传上去也可以和平常一样不用担心。 “这件事,报告给监视官” “监视官,是说慎也君和宜野座君吗?没报告哦。反正也要删掉,就别让大家都不自在了。” “非常感谢” “这回算你欠我的哦” 说着,唐之杜极其自然的眨了眨眼,六合冢知道闭上一只其实是被选中的人类的特殊技能。 这之后过了四天,两个人嘿/咻了一番。 修比拉系统的恋爱相性判定确实精准,但潜在犯不允许正常的婚姻,总有一天等到犯罪系数下降了,到时候构建普通的家庭,不知何时起六合冢开始避免这样的空想。尽管如此,至少能有个人在身边——。六合冢经常感到不安。唐之杜志恩会一直和我相处下去吗? 唐之杜男女通吃——而且有时候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呢? ——为什么会觉得不会有回报呢 小睡的时候,做了个悲伤的梦。手指轻触脸颊,六合冢醒了。 “没有比看着女孩子边哭边睡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了” “抱歉” “不用道歉”唐之杜把食指放在六合冢唇上。“不过,弥生还会像小孩子一样道歉呢。真可爱” 她总是这么轻松——这份轻松有时会遭人恨哦志恩。 ——槙岛事件解决的二个月后。 公安局执行官宿舍区域、唐之杜志恩的房间。 “一科也变了样了呢”唐之杜全/裸/的随意躺在床上,吸着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又有些恋恋不舍。“小秀子、征叔还有慎也君大家都不在了” “过时的男人们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 六合冢故意冷冷的说。征陆的死令人悲伤,藤的失踪让人无法接受,就觉得他像自己弟弟一样、要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突然就回来就好了。而狡啮——狡啮慎也杀了槙岛之后跑到哪里去了?狡啮是不是自私了点?杀死犯罪者这一行为,真的值得朱为此哭泣吗? “说他们过时了也太过分了吧?”唐之杜身手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浪漫家要这么说他们” 六合冢毕业于成城学院中学艺术班。2106年接受修比拉系公认艺术家认定,出道,艺名“汞合金”所属于福祉公司oriental world。六合冢自那时起就有着冷酷的气质,但在娱乐新闻上因为和人气女优以及女运动员的恋情曝光而备受争议。神秘、性感、丑闻缠身,音乐风格和时代格格不入。所有因素都带来了正面的影响,虽然没能暴红但也成功吸引了很多固定受众。最终和六合冢和非公认乐团“prophecy”的女吉他手丽娜坠入爱河。 转变从那时开始。 因为色相和犯罪系数的恶化而被关进隔离设施,后由于监视官狡啮慎也的“提拔”成为一科的执行官。曾经的恋人丽娜则投身于反政府组织,在地下秘密进行活动。说起来六合冢和分析官唐之杜志恩产生肉体关系正是由于丽娜行动的影响。 六合冢成为执行官对工作稍稍熟悉后的时候,收到了唐之杜的邮件,里面写着“到分析室来” “你好”六合冢进屋,打了招呼。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来,唐之杜正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屋内只有两人。 “呃、六合冢弥生小姐” “是” “你也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唐之杜志恩分析官” “对了,你平时看电视吗?” “什么?” “电视啦” “一般般” “看过恐怖电影吗?” “看过几部” “知道罗梅罗么?就是《活死人之夜》的那个” “不知是最近的电影吗?” “怎么可能。是部没被认可的老电影了。如今所有的显示器上都装有人工智能检阅装置,不是专用的显示器就不能播放未经认可的影像。” 六合冢完全不明白唐之杜要说什么。 “公安局里呢,经常收到很多邮件呀动画什么的。什么举报的,小恶作剧的还有咨询的”大部分交给人工智能就足够了,不过这里面也有非要用人类来确认不可的重要东西。最初用“人类的眼睛”来确认的就是我们分析官了。 “有什么东西么?” “有人匿名给公安局寄了全息内存来” 说着,唐之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糖大小的立方体。全息内存(holographicmemory),虽然小但却有着几十tb的容量。 “人工智能检阅了这东西之后,判定为“色/情情节过重”,总之,就是绝对不能在喝茶的时间放出来的影像。究竟有多色/情我倒是很在意啊。” “什么” “然后,内容就是这样的” 唐之杜操作输入装置,显示器上出现影像。是汞合金时代的六合冢,一/丝/不/挂,正和同样全/裸/的丽娜使劲嘿/咻着。浑身是汗,发出野兽般的吼叫。能看出是隐蔽拍摄的。 “你的前任性格真不好啊” “一生的耻辱”六合冢平静的说,外表上面无表情,内心却怒不可遏。 “犯罪者送来脸部这么清晰的影像,当事人看来是已经整过形了吧”唐之杜似乎乐在其中。“没有在网络上散播的痕迹,换句话说,这只是纯粹的恶作剧。我已经把你的影像数据登录在检阅ai上了,就算被上传上去也可以和平常一样不用担心。 “这件事,报告给监视官” “监视官,是说慎也君和宜野座君吗?没报告哦。反正也要删掉,就别让大家都不自在了。” “非常感谢” “这回算你欠我的哦” 说着,唐之杜极其自然的眨了眨眼,六合冢知道闭上一只其实是被选中的人类的特殊技能。 这之后过了四天,两个人嘿/咻了一番。 修比拉系统的恋爱相性判定确实精准,但潜在犯不允许正常的婚姻,总有一天等到犯罪系数下降了,到时候构建普通的家庭,不知何时起六合冢开始避免这样的空想。尽管如此,至少能有个人在身边——。六合冢经常感到不安。唐之杜志恩会一直和我相处下去吗? 唐之杜男女通吃——而且有时候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呢? ——为什么会觉得不会有回报呢 小睡的时候,做了个悲伤的梦。手指轻触脸颊,六合冢醒了。 “没有比看着女孩子边哭边睡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了” “抱歉” “不用道歉”唐之杜把食指放在六合冢唇上。“不过,弥生还会像小孩子一样道歉呢。真可爱” 她总是这么轻松——这份轻松有时会遭人恨哦志恩。 ——槙岛事件解决的二个月后。 公安局执行官宿舍区域、唐之杜志恩的房间。 “一科也变了样了呢”唐之杜全/裸/的随意躺在床上,吸着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又有些恋恋不舍。“小秀子、征叔还有慎也君大家都不在了” “过时的男人们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 六合冢故意冷冷的说。征陆的死令人悲伤,藤的失踪让人无法接受,就觉得他像自己弟弟一样、要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突然就回来就好了。而狡啮——狡啮慎也杀了槙岛之后跑到哪里去了?狡啮是不是自私了点?杀死犯罪者这一行为,真的值得朱为此哭泣吗? “说他们过时了也太过分了吧?”唐之杜身手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浪漫家要这么说他们” 六合冢毕业于成城学院中学艺术班。2106年接受修比拉系公认艺术家认定,出道,艺名“汞合金”所属于福祉公司oriental world。六合冢自那时起就有着冷酷的气质,但在娱乐新闻上因为和人气女优以及女运动员的恋情曝光而备受争议。神秘、性感、丑闻缠身,音乐风格和时代格格不入。所有因素都带来了正面的影响,虽然没能暴红但也成功吸引了很多固定受众。最终和六合冢和非公认乐团“prophecy”的女吉他手丽娜坠入爱河。 转变从那时开始。 因为色相和犯罪系数的恶化而被关进隔离设施,后由于监视官狡啮慎也的“提拔”成为一科的执行官。曾经的恋人丽娜则投身于反政府组织,在地下秘密进行活动。说起来六合冢和分析官唐之杜志恩产生肉体关系正是由于丽娜行动的影响。 六合冢成为执行官对工作稍稍熟悉后的时候,收到了唐之杜的邮件,里面写着“到分析室来” “你好”六合冢进屋,打了招呼。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来,唐之杜正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屋内只有两人。 “呃、六合冢弥生小姐” “是” “你也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唐之杜志恩分析官” “对了,你平时看电视吗?” “什么?” “电视啦” “一般般” “看过恐怖电影吗?” “看过几部” “知道罗梅罗么?就是《活死人之夜》的那个” “不知是最近的电影吗?” “怎么可能。是部没被认可的老电影了。如今所有的显示器上都装有人工智能检阅装置,不是专用的显示器就不能播放未经认可的影像。” 六合冢完全不明白唐之杜要说什么。 “公安局里呢,经常收到很多邮件呀动画什么的。什么举报的,小恶作剧的还有咨询的”大部分交给人工智能就足够了,不过这里面也有非要用人类来确认不可的重要东西。最初用“人类的眼睛”来确认的就是我们分析官了。 “有什么东西么?” “有人匿名给公安局寄了全息内存来” 说着,唐之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糖大小的立方体。全息内存(holographicmemory),虽然小但却有着几十tb的容量。 “人工智能检阅了这东西之后,判定为“色/情情节过重”,总之,就是绝对不能在喝茶的时间放出来的影像。究竟有多色/情我倒是很在意啊。” “什么” “然后,内容就是这样的” 唐之杜操作输入装置,显示器上出现影像。是汞合金时代的六合冢,一/丝/不/挂,正和同样全/裸/的丽娜使劲嘿/咻着。浑身是汗,发出野兽般的吼叫。能看出是隐蔽拍摄的。 “你的前任性格真不好啊” “一生的耻辱”六合冢平静的说,外表上面无表情,内心却怒不可遏。 “犯罪者送来脸部这么清晰的影像,当事人看来是已经整过形了吧”唐之杜似乎乐在其中。“没有在网络上散播的痕迹,换句话说,这只是纯粹的恶作剧。我已经把你的影像数据登录在检阅ai上了,就算被上传上去也可以和平常一样不用担心。 “这件事,报告给监视官” “监视官,是说慎也君和宜野座君吗?没报告哦。反正也要删掉,就别让大家都不自在了。” “非常感谢” “这回算你欠我的哦” 说着,唐之杜极其自然的眨了眨眼,六合冢知道闭上一只其实是被选中的人类的特殊技能。 这之后过了四天,两个人嘿/咻了一番。 修比拉系统的恋爱相性判定确实精准,但潜在犯不允许正常的婚姻,总有一天等到犯罪系数下降了,到时候构建普通的家庭,不知何时起六合冢开始避免这样的空想。尽管如此,至少能有个人在身边——。六合冢经常感到不安。唐之杜志恩会一直和我相处下去吗? 唐之杜男女通吃——而且有时候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呢? ——为什么会觉得不会有回报呢 小睡的时候,做了个悲伤的梦。手指轻触脸颊,六合冢醒了。 “没有比看着女孩子边哭边睡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了” “抱歉” “不用道歉”唐之杜把食指放在六合冢唇上。“不过,弥生还会像小孩子一样道歉呢。真可爱” 她总是这么轻松——这份轻松有时会遭人恨哦志恩。 ——槙岛事件解决的二个月后。 公安局执行官宿舍区域、唐之杜志恩的房间。 “一科也变了样了呢”唐之杜全/裸/的随意躺在床上,吸着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又有些恋恋不舍。“小秀子、征叔还有慎也君大家都不在了” “过时的男人们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 六合冢故意冷冷的说。征陆的死令人悲伤,藤的失踪让人无法接受,就觉得他像自己弟弟一样、要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突然就回来就好了。而狡啮——狡啮慎也杀了槙岛之后跑到哪里去了?狡啮是不是自私了点?杀死犯罪者这一行为,真的值得朱为此哭泣吗? “说他们过时了也太过分了吧?”唐之杜身手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浪漫家要这么说他们” 六合冢毕业于成城学院中学艺术班。2106年接受修比拉系公认艺术家认定,出道,艺名“汞合金”所属于福祉公司oriental world。六合冢自那时起就有着冷酷的气质,但在娱乐新闻上因为和人气女优以及女运动员的恋情曝光而备受争议。神秘、性感、丑闻缠身,音乐风格和时代格格不入。所有因素都带来了正面的影响,虽然没能暴红但也成功吸引了很多固定受众。最终和六合冢和非公认乐团“prophecy”的女吉他手丽娜坠入爱河。 转变从那时开始。 因为色相和犯罪系数的恶化而被关进隔离设施,后由于监视官狡啮慎也的“提拔”成为一科的执行官。曾经的恋人丽娜则投身于反政府组织,在地下秘密进行活动。说起来六合冢和分析官唐之杜志恩产生肉体关系正是由于丽娜行动的影响。 六合冢成为执行官对工作稍稍熟悉后的时候,收到了唐之杜的邮件,里面写着“到分析室来” “你好”六合冢进屋,打了招呼。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来,唐之杜正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屋内只有两人。 “呃、六合冢弥生小姐” “是” “你也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唐之杜志恩分析官” “对了,你平时看电视吗?” “什么?” “电视啦” “一般般” “看过恐怖电影吗?” “看过几部” “知道罗梅罗么?就是《活死人之夜》的那个” “不知是最近的电影吗?” “怎么可能。是部没被认可的老电影了。如今所有的显示器上都装有人工智能检阅装置,不是专用的显示器就不能播放未经认可的影像。” 六合冢完全不明白唐之杜要说什么。 “公安局里呢,经常收到很多邮件呀动画什么的。什么举报的,小恶作剧的还有咨询的”大部分交给人工智能就足够了,不过这里面也有非要用人类来确认不可的重要东西。最初用“人类的眼睛”来确认的就是我们分析官了。 “有什么东西么?” “有人匿名给公安局寄了全息内存来” 说着,唐之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糖大小的立方体。全息内存(holographicmemory),虽然小但却有着几十tb的容量。 “人工智能检阅了这东西之后,判定为“色/情情节过重”,总之,就是绝对不能在喝茶的时间放出来的影像。究竟有多色/情我倒是很在意啊。” “什么” “然后,内容就是这样的” 唐之杜操作输入装置,显示器上出现影像。是汞合金时代的六合冢,一/丝/不/挂,正和同样全/裸/的丽娜使劲嘿/咻着。浑身是汗,发出野兽般的吼叫。能看出是隐蔽拍摄的。 “你的前任性格真不好啊” “一生的耻辱”六合冢平静的说,外表上面无表情,内心却怒不可遏。 “犯罪者送来脸部这么清晰的影像,当事人看来是已经整过形了吧”唐之杜似乎乐在其中。“没有在网络上散播的痕迹,换句话说,这只是纯粹的恶作剧。我已经把你的影像数据登录在检阅ai上了,就算被上传上去也可以和平常一样不用担心。 “这件事,报告给监视官” “监视官,是说慎也君和宜野座君吗?没报告哦。反正也要删掉,就别让大家都不自在了。” “非常感谢” “这回算你欠我的哦” 说着,唐之杜极其自然的眨了眨眼,六合冢知道闭上一只其实是被选中的人类的特殊技能。 这之后过了四天,两个人嘿/咻了一番。 修比拉系统的恋爱相性判定确实精准,但潜在犯不允许正常的婚姻,总有一天等到犯罪系数下降了,到时候构建普通的家庭,不知何时起六合冢开始避免这样的空想。尽管如此,至少能有个人在身边——。六合冢经常感到不安。唐之杜志恩会一直和我相处下去吗? 唐之杜男女通吃——而且有时候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呢? ——为什么会觉得不会有回报呢 小睡的时候,做了个悲伤的梦。手指轻触脸颊,六合冢醒了。 “没有比看着女孩子边哭边睡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了” “抱歉” “不用道歉”唐之杜把食指放在六合冢唇上。“不过,弥生还会像小孩子一样道歉呢。真可爱” 她总是这么轻松——这份轻松有时会遭人恨哦志恩。 ——槙岛事件解决的二个月后。 公安局执行官宿舍区域、唐之杜志恩的房间。 “一科也变了样了呢”唐之杜全/裸/的随意躺在床上,吸着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又有些恋恋不舍。“小秀子、征叔还有慎也君大家都不在了” “过时的男人们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 六合冢故意冷冷的说。征陆的死令人悲伤,藤的失踪让人无法接受,就觉得他像自己弟弟一样、要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突然就回来就好了。而狡啮——狡啮慎也杀了槙岛之后跑到哪里去了?狡啮是不是自私了点?杀死犯罪者这一行为,真的值得朱为此哭泣吗? “说他们过时了也太过分了吧?”唐之杜身手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浪漫家要这么说他们” “这样就能获得安慰吗” “六合冢望向远处,眼光变得锐利起来。 “那些家伙们” 如果没有狡啮的话,自己会成为执行官吗?从这个角度来说,那家伙算是恩人吗?要单纯的得出这样的结论太难了。六合冢有一段时间怀疑唐之杜和狡啮有肉/体关系。嫉妒——也有这种想法吧?觉得他不在了会安心一点,我还真不厚道。她自嘲着。 六合冢毕业于成城学院中学艺术班。2106年接受修比拉系公认艺术家认定,出道,艺名“汞合金”所属于福祉公司oriental world。六合冢自那时起就有着冷酷的气质,但在娱乐新闻上因为和人气女优以及女运动员的恋情曝光而备受争议。神秘、性感、丑闻缠身,音乐风格和时代格格不入。所有因素都带来了正面的影响,虽然没能暴红但也成功吸引了很多固定受众。最终和六合冢和非公认乐团“prophecy”的女吉他手丽娜坠入爱河。 转变从那时开始。 因为色相和犯罪系数的恶化而被关进隔离设施,后由于监视官狡啮慎也的“提拔”成为一科的执行官。曾经的恋人丽娜则投身于反政府组织,在地下秘密进行活动。说起来六合冢和分析官唐之杜志恩产生肉体关系正是由于丽娜行动的影响。 六合冢成为执行官对工作稍稍熟悉后的时候,收到了唐之杜的邮件,里面写着“到分析室来” “你好”六合冢进屋,打了招呼。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来,唐之杜正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屋内只有两人。 “呃、六合冢弥生小姐” “是” “你也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唐之杜志恩分析官” “对了,你平时看电视吗?” “什么?” “电视啦” “一般般” “看过恐怖电影吗?” “看过几部” “知道罗梅罗么?就是《活死人之夜》的那个” “不知是最近的电影吗?” “怎么可能。是部没被认可的老电影了。如今所有的显示器上都装有人工智能检阅装置,不是专用的显示器就不能播放未经认可的影像。” 六合冢完全不明白唐之杜要说什么。 “公安局里呢,经常收到很多邮件呀动画什么的。什么举报的,小恶作剧的还有咨询的”大部分交给人工智能就足够了,不过这里面也有非要用人类来确认不可的重要东西。最初用“人类的眼睛”来确认的就是我们分析官了。 “有什么东西么?” “有人匿名给公安局寄了全息内存来” 说着,唐之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糖大小的立方体。全息内存(holographicmemory),虽然小但却有着几十tb的容量。 “人工智能检阅了这东西之后,判定为“色/情情节过重”,总之,就是绝对不能在喝茶的时间放出来的影像。究竟有多色/情我倒是很在意啊。”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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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狡啮的话,自己会成为执行官吗?从这个角度来说,那家伙算是恩人吗?要单纯的得出这样的结论太难了。六合冢有一段时间怀疑唐之杜和狡啮有肉/体关系。嫉妒——也有这种想法吧?觉得他不在了会安心一点,我还真不厚道。她自嘲着。 六合冢毕业于成城学院中学艺术班。2106年接受修比拉系公认艺术家认定,出道,艺名“汞合金”所属于福祉公司oriental world。六合冢自那时起就有着冷酷的气质,但在娱乐新闻上因为和人气女优以及女运动员的恋情曝光而备受争议。神秘、性感、丑闻缠身,音乐风格和时代格格不入。所有因素都带来了正面的影响,虽然没能暴红但也成功吸引了很多固定受众。最终和六合冢和非公认乐团“prophecy”的女吉他手丽娜坠入爱河。 转变从那时开始。 因为色相和犯罪系数的恶化而被关进隔离设施,后由于监视官狡啮慎也的“提拔”成为一科的执行官。曾经的恋人丽娜则投身于反政府组织,在地下秘密进行活动。说起来六合冢和分析官唐之杜志恩产生肉体关系正是由于丽娜行动的影响。 六合冢成为执行官对工作稍稍熟悉后的时候,收到了唐之杜的邮件,里面写着“到分析室来” “你好”六合冢进屋,打了招呼。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来,唐之杜正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屋内只有两人。 “呃、六合冢弥生小姐” “是” “你也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唐之杜志恩分析官” “对了,你平时看电视吗?” “什么?” “电视啦” “一般般” “看过恐怖电影吗?” “看过几部” “知道罗梅罗么?就是《活死人之夜》的那个” “不知是最近的电影吗?” “怎么可能。是部没被认可的老电影了。如今所有的显示器上都装有人工智能检阅装置,不是专用的显示器就不能播放未经认可的影像。” 六合冢完全不明白唐之杜要说什么。 “公安局里呢,经常收到很多邮件呀动画什么的。什么举报的,小恶作剧的还有咨询的”大部分交给人工智能就足够了,不过这里面也有非要用人类来确认不可的重要东西。最初用“人类的眼睛”来确认的就是我们分析官了。 “有什么东西么?” “有人匿名给公安局寄了全息内存来” 说着,唐之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糖大小的立方体。全息内存(holographicmemory),虽然小但却有着几十tb的容量。 “人工智能检阅了这东西之后,判定为“色/情情节过重”,总之,就是绝对不能在喝茶的时间放出来的影像。究竟有多色/情我倒是很在意啊。” “什么” “然后,内容就是这样的” 唐之杜操作输入装置,显示器上出现影像。是汞合金时代的六合冢,一/丝/不/挂,正和同样全/裸/的丽娜使劲嘿/咻着。浑身是汗,发出野兽般的吼叫。能看出是隐蔽拍摄的。 “你的前任性格真不好啊” “一生的耻辱”六合冢平静的说,外表上面无表情,内心却怒不可遏。 “犯罪者送来脸部这么清晰的影像,当事人看来是已经整过形了吧”唐之杜似乎乐在其中。“没有在网络上散播的痕迹,换句话说,这只是纯粹的恶作剧。我已经把你的影像数据登录在检阅ai上了,就算被上传上去也可以和平常一样不用担心。 “这件事,报告给监视官” “监视官,是说慎也君和宜野座君吗?没报告哦。反正也要删掉,就别让大家都不自在了。” “非常感谢” “这回算你欠我的哦” 说着,唐之杜极其自然的眨了眨眼,六合冢知道闭上一只其实是被选中的人类的特殊技能。 这之后过了四天,两个人嘿/咻了一番。 修比拉系统的恋爱相性判定确实精准,但潜在犯不允许正常的婚姻,总有一天等到犯罪系数下降了,到时候构建普通的家庭,不知何时起六合冢开始避免这样的空想。尽管如此,至少能有个人在身边——。六合冢经常感到不安。唐之杜志恩会一直和我相处下去吗? 唐之杜男女通吃——而且有时候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呢? ——为什么会觉得不会有回报呢 小睡的时候,做了个悲伤的梦。手指轻触脸颊,六合冢醒了。 “没有比看着女孩子边哭边睡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了” “抱歉” “不用道歉”唐之杜把食指放在六合冢唇上。“不过,弥生还会像小孩子一样道歉呢。真可爱” 她总是这么轻松——这份轻松有时会遭人恨哦志恩。 ——槙岛事件解决的二个月后。 公安局执行官宿舍区域、唐之杜志恩的房间。 “一科也变了样了呢”唐之杜全/裸/的随意躺在床上,吸着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又有些恋恋不舍。“小秀子、征叔还有慎也君大家都不在了” “过时的男人们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 六合冢故意冷冷的说。征陆的死令人悲伤,藤的失踪让人无法接受,就觉得他像自己弟弟一样、要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突然就回来就好了。而狡啮——狡啮慎也杀了槙岛之后跑到哪里去了?狡啮是不是自私了点?杀死犯罪者这一行为,真的值得朱为此哭泣吗? “说他们过时了也太过分了吧?”唐之杜身手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浪漫家要这么说他们” 六合冢毕业于成城学院中学艺术班。2106年接受修比拉系公认艺术家认定,出道,艺名“汞合金”所属于福祉公司oriental world。六合冢自那时起就有着冷酷的气质,但在娱乐新闻上因为和人气女优以及女运动员的恋情曝光而备受争议。神秘、性感、丑闻缠身,音乐风格和时代格格不入。所有因素都带来了正面的影响,虽然没能暴红但也成功吸引了很多固定受众。最终和六合冢和非公认乐团“prophecy”的女吉他手丽娜坠入爱河。 转变从那时开始。 因为色相和犯罪系数的恶化而被关进隔离设施,后由于监视官狡啮慎也的“提拔”成为一科的执行官。曾经的恋人丽娜则投身于反政府组织,在地下秘密进行活动。说起来六合冢和分析官唐之杜志恩产生肉体关系正是由于丽娜行动的影响。 六合冢成为执行官对工作稍稍熟悉后的时候,收到了唐之杜的邮件,里面写着“到分析室来” “你好”六合冢进屋,打了招呼。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来,唐之杜正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屋内只有两人。 “呃、六合冢弥生小姐” “是” “你也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唐之杜志恩分析官” “对了,你平时看电视吗?” “什么?” “电视啦” “一般般” “看过恐怖电影吗?” “看过几部” “知道罗梅罗么?就是《活死人之夜》的那个” “不知是最近的电影吗?” “怎么可能。是部没被认可的老电影了。如今所有的显示器上都装有人工智能检阅装置,不是专用的显示器就不能播放未经认可的影像。” 六合冢完全不明白唐之杜要说什么。 “公安局里呢,经常收到很多邮件呀动画什么的。什么举报的,小恶作剧的还有咨询的”大部分交给人工智能就足够了,不过这里面也有非要用人类来确认不可的重要东西。最初用“人类的眼睛”来确认的就是我们分析官了。 “有什么东西么?” “有人匿名给公安局寄了全息内存来” 说着,唐之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糖大小的立方体。全息内存(holographicmemory),虽然小但却有着几十tb的容量。 “人工智能检阅了这东西之后,判定为“色/情情节过重”,总之,就是绝对不能在喝茶的时间放出来的影像。究竟有多色/情我倒是很在意啊。” “什么” “然后,内容就是这样的” 唐之杜操作输入装置,显示器上出现影像。是汞合金时代的六合冢,一/丝/不/挂,正和同样全/裸/的丽娜使劲嘿/咻着。浑身是汗,发出野兽般的吼叫。能看出是隐蔽拍摄的。 “你的前任性格真不好啊” “一生的耻辱”六合冢平静的说,外表上面无表情,内心却怒不可遏。 “犯罪者送来脸部这么清晰的影像,当事人看来是已经整过形了吧”唐之杜似乎乐在其中。“没有在网络上散播的痕迹,换句话说,这只是纯粹的恶作剧。我已经把你的影像数据登录在检阅ai上了,就算被上传上去也可以和平常一样不用担心。 “这件事,报告给监视官” “监视官,是说慎也君和宜野座君吗?没报告哦。反正也要删掉,就别让大家都不自在了。” “非常感谢” “这回算你欠我的哦” 说着,唐之杜极其自然的眨了眨眼,六合冢知道闭上一只其实是被选中的人类的特殊技能。 这之后过了四天,两个人嘿/咻了一番。 修比拉系统的恋爱相性判定确实精准,但潜在犯不允许正常的婚姻,总有一天等到犯罪系数下降了,到时候构建普通的家庭,不知何时起六合冢开始避免这样的空想。尽管如此,至少能有个人在身边——。六合冢经常感到不安。唐之杜志恩会一直和我相处下去吗? 唐之杜男女通吃——而且有时候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呢? ——为什么会觉得不会有回报呢 小睡的时候,做了个悲伤的梦。手指轻触脸颊,六合冢醒了。 “没有比看着女孩子边哭边睡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了” “抱歉” “不用道歉”唐之杜把食指放在六合冢唇上。“不过,弥生还会像小孩子一样道歉呢。真可爱” 她总是这么轻松——这份轻松有时会遭人恨哦志恩。 ——槙岛事件解决的二个月后。 公安局执行官宿舍区域、唐之杜志恩的房间。 “一科也变了样了呢”唐之杜全/裸/的随意躺在床上,吸着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又有些恋恋不舍。“小秀子、征叔还有慎也君大家都不在了” “过时的男人们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 六合冢故意冷冷的说。征陆的死令人悲伤,藤的失踪让人无法接受,就觉得他像自己弟弟一样、要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突然就回来就好了。而狡啮——狡啮慎也杀了槙岛之后跑到哪里去了?狡啮是不是自私了点?杀死犯罪者这一行为,真的值得朱为此哭泣吗? “说他们过时了也太过分了吧?”唐之杜身手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浪漫家要这么说他们” “这样就能获得安慰吗” “六合冢望向远处,眼光变得锐利起来。 “那些家伙们” 如果没有狡啮的话,自己会成为执行官吗?从这个角度来说,那家伙算是恩人吗?要单纯的得出这样的结论太难了。六合冢有一段时间怀疑唐之杜和狡啮有肉/体关系。嫉妒——也有这种想法吧?觉得他不在了会安心一点,我还真不厚道。她自嘲着。 六合冢毕业于成城学院中学艺术班。2106年接受修比拉系公认艺术家认定,出道,艺名“汞合金”所属于福祉公司oriental world。六合冢自那时起就有着冷酷的气质,但在娱乐新闻上因为和人气女优以及女运动员的恋情曝光而备受争议。神秘、性感、丑闻缠身,音乐风格和时代格格不入。所有因素都带来了正面的影响,虽然没能暴红但也成功吸引了很多固定受众。最终和六合冢和非公认乐团“prophecy”的女吉他手丽娜坠入爱河。 转变从那时开始。 因为色相和犯罪系数的恶化而被关进隔离设施,后由于监视官狡啮慎也的“提拔”成为一科的执行官。曾经的恋人丽娜则投身于反政府组织,在地下秘密进行活动。说起来六合冢和分析官唐之杜志恩产生肉体关系正是由于丽娜行动的影响。 六合冢成为执行官对工作稍稍熟悉后的时候,收到了唐之杜的邮件,里面写着“到分析室来” “你好”六合冢进屋,打了招呼。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来,唐之杜正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屋内只有两人。 “呃、六合冢弥生小姐” “是” “你也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唐之杜志恩分析官” “对了,你平时看电视吗?” “什么?” “电视啦” “一般般” “看过恐怖电影吗?” “看过几部” “知道罗梅罗么?就是《活死人之夜》的那个” “不知是最近的电影吗?” “怎么可能。是部没被认可的老电影了。如今所有的显示器上都装有人工智能检阅装置,不是专用的显示器就不能播放未经认可的影像。” 六合冢完全不明白唐之杜要说什么。 “公安局里呢,经常收到很多邮件呀动画什么的。什么举报的,小恶作剧的还有咨询的”大部分交给人工智能就足够了,不过这里面也有非要用人类来确认不可的重要东西。最初用“人类的眼睛”来确认的就是我们分析官了。 “有什么东西么?” “有人匿名给公安局寄了全息内存来” 说着,唐之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糖大小的立方体。全息内存(holographicmemory),虽然小但却有着几十tb的容量。 “人工智能检阅了这东西之后,判定为“色/情情节过重”,总之,就是绝对不能在喝茶的时间放出来的影像。究竟有多色/情我倒是很在意啊。” “什么” “然后,内容就是这样的” 唐之杜操作输入装置,显示器上出现影像。是汞合金时代的六合冢,一/丝/不/挂,正和同样全/裸/的丽娜使劲嘿/咻着。浑身是汗,发出野兽般的吼叫。能看出是隐蔽拍摄的。 “你的前任性格真不好啊” “一生的耻辱”六合冢平静的说,外表上面无表情,内心却怒不可遏。 “犯罪者送来脸部这么清晰的影像,当事人看来是已经整过形了吧”唐之杜似乎乐在其中。“没有在网络上散播的痕迹,换句话说,这只是纯粹的恶作剧。我已经把你的影像数据登录在检阅ai上了,就算被上传上去也可以和平常一样不用担心。 “这件事,报告给监视官” “监视官,是说慎也君和宜野座君吗?没报告哦。反正也要删掉,就别让大家都不自在了。” “非常感谢” “这回算你欠我的哦” 说着,唐之杜极其自然的眨了眨眼,六合冢知道闭上一只其实是被选中的人类的特殊技能。 这之后过了四天,两个人嘿/咻了一番。 修比拉系统的恋爱相性判定确实精准,但潜在犯不允许正常的婚姻,总有一天等到犯罪系数下降了,到时候构建普通的家庭,不知何时起六合冢开始避免这样的空想。尽管如此,至少能有个人在身边——。六合冢经常感到不安。唐之杜志恩会一直和我相处下去吗? 唐之杜男女通吃——而且有时候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呢? ——为什么会觉得不会有回报呢 小睡的时候,做了个悲伤的梦。手指轻触脸颊,六合冢醒了。 “没有比看着女孩子边哭边睡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了” “抱歉” “不用道歉”唐之杜把食指放在六合冢唇上。“不过,弥生还会像小孩子一样道歉呢。真可爱” 她总是这么轻松——这份轻松有时会遭人恨哦志恩。 ——槙岛事件解决的二个月后。 公安局执行官宿舍区域、唐之杜志恩的房间。 “一科也变了样了呢”唐之杜全/裸/的随意躺在床上,吸着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又有些恋恋不舍。“小秀子、征叔还有慎也君大家都不在了” “过时的男人们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 六合冢故意冷冷的说。征陆的死令人悲伤,藤的失踪让人无法接受,就觉得他像自己弟弟一样、要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突然就回来就好了。而狡啮——狡啮慎也杀了槙岛之后跑到哪里去了?狡啮是不是自私了点?杀死犯罪者这一行为,真的值得朱为此哭泣吗? “说他们过时了也太过分了吧?”唐之杜身手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浪漫家要这么说他们” 涛声响彻的房间 宜野座如今沦为执行官,朱和霜月监视官二人负责指挥刑事课一科。二科的青柳监视官本来是能升官的,为了协助搜查狡啮的工作也就作罢了。 今天也会在某处发现潜在犯,有的只靠多隆和隔离设施的职员就能解决了,有的则需要支配者的力量。 朱以前觉得死亡就指的是病死,事故死或者老死这一类的,但进了刑事课之后这种想法被改变了。 犯罪系数高的人会被支配者处分掉,对在修比拉系统管理下成长的朱而言,这样的原则深深刻于身心。不,是本应该刻于身心。——知道的系统真身的现在,这原则也曾一度崩溃。用支配者对付潜在犯和用手枪杀死慎槙岛是不同的——绝对不一样。这信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法与秩序,权力与自由。朱今天也依然苦恼不已。 脑子里竟是这些没法简单得出答案的问题。 筋疲力尽的朱一个人待在刑事课的大房间里,出现了幻觉。 「朱妹~子、偶尔也陪我打打游戏嘛」 幻境里出现了藤。 “大小姐,别管藤那奇怪的游戏了,陪我下将棋吧,将棋。” 征陆也出现了 “呜哇,真老土。陆叔啊,你打算用棋子和棋盘打游戏么?” “不行么?这样不错啊。这样” ——已经,再也看不到这些人了。朱在公安局中学到,人不可能毫无所失,死亡令人悲伤,生存则苦痛异常。 “怎么了,表情那么怪” 宜野座执行官一大早就来到了刑事课 “我表情一点都不怪”朱不满的回答 “监视官你偶尔会半张着嘴一副恍惚的样子,就是那样的表情。” “嗯” “那么,怎么了?” “想到大家了” “大家?” “藤君,征陆叔还有,我的朋友雪。” 听了朱的话,宜野座表情凝重。他和朱一样,都被死者束缚着。这是二人的共通点,是无法治愈的伤痛。 “没想到狡啮啊” “狡啮他”对这个名字的出现,朱稍微动摇了一下。 “我也说不好”稍微思索了一下,朱继续说道“总觉得那个人,还会有什么故事。” 狭窄的房间里,一个男人躺在小床上。装修没什么品味,还响彻着涛声的房间。桌子上放着香烟,烟灰缸,还有一本刚开始读的书。 他远离了自己出生的地方。 ——这里的风里有盐的味道 他慢慢起身,从小窗向外眺望。天空一望无际,没有高楼大厦遮挡的阳光强到让人觉得是不是和细胞起了化学反应让血液沸腾起来了。世界广阔无比,这样简单的事情在那座城市生活的时候确忘了个溜儿干净。 宜野座如今沦为执行官,朱和霜月监视官二人负责指挥刑事课一科。二科的青柳监视官本来是能升官的,为了协助搜查狡啮的工作也就作罢了。 今天也会在某处发现潜在犯,有的只靠多隆和隔离设施的职员就能解决了,有的则需要支配者的力量。 朱以前觉得死亡就指的是病死,事故死或者老死这一类的,但进了刑事课之后这种想法被改变了。 犯罪系数高的人会被支配者处分掉,对在修比拉系统管理下成长的朱而言,这样的原则深深刻于身心。不,是本应该刻于身心。——知道的系统真身的现在,这原则也曾一度崩溃。用支配者对付潜在犯和用手枪杀死慎槙岛是不同的——绝对不一样。这信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法与秩序,权力与自由。朱今天也依然苦恼不已。 脑子里竟是这些没法简单得出答案的问题。 筋疲力尽的朱一个人待在刑事课的大房间里,出现了幻觉。 「朱妹~子、偶尔也陪我打打游戏嘛」 幻境里出现了藤。 “大小姐,别管藤那奇怪的游戏了,陪我下将棋吧,将棋。” 征陆也出现了 “呜哇,真老土。陆叔啊,你打算用棋子和棋盘打游戏么?” “不行么?这样不错啊。这样” ——已经,再也看不到这些人了。朱在公安局中学到,人不可能毫无所失,死亡令人悲伤,生存则苦痛异常。 “怎么了,表情那么怪” 宜野座执行官一大早就来到了刑事课 “我表情一点都不怪”朱不满的回答 “监视官你偶尔会半张着嘴一副恍惚的样子,就是那样的表情。” “嗯” “那么,怎么了?” “想到大家了” “大家?” “藤君,征陆叔还有,我的朋友雪。” 听了朱的话,宜野座表情凝重。他和朱一样,都被死者束缚着。这是二人的共通点,是无法治愈的伤痛。 “没想到狡啮啊” “狡啮他”对这个名字的出现,朱稍微动摇了一下。 “我也说不好”稍微思索了一下,朱继续说道“总觉得那个人,还会有什么故事。” 狭窄的房间里,一个男人躺在小床上。装修没什么品味,还响彻着涛声的房间。桌子上放着香烟,烟灰缸,还有一本刚开始读的书。 他远离了自己出生的地方。 ——这里的风里有盐的味道 他慢慢起身,从小窗向外眺望。天空一望无际,没有高楼大厦遮挡的阳光强到让人觉得是不是和细胞起了化学反应让血液沸腾起来了。世界广阔无比,这样简单的事情在那座城市生活的时候确忘了个溜儿干净。 宜野座如今沦为执行官,朱和霜月监视官二人负责指挥刑事课一科。二科的青柳监视官本来是能升官的,为了协助搜查狡啮的工作也就作罢了。 今天也会在某处发现潜在犯,有的只靠多隆和隔离设施的职员就能解决了,有的则需要支配者的力量。 朱以前觉得死亡就指的是病死,事故死或者老死这一类的,但进了刑事课之后这种想法被改变了。 犯罪系数高的人会被支配者处分掉,对在修比拉系统管理下成长的朱而言,这样的原则深深刻于身心。不,是本应该刻于身心。——知道的系统真身的现在,这原则也曾一度崩溃。用支配者对付潜在犯和用手枪杀死慎槙岛是不同的——绝对不一样。这信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法与秩序,权力与自由。朱今天也依然苦恼不已。 脑子里竟是这些没法简单得出答案的问题。 筋疲力尽的朱一个人待在刑事课的大房间里,出现了幻觉。 「朱妹~子、偶尔也陪我打打游戏嘛」 幻境里出现了藤。 “大小姐,别管藤那奇怪的游戏了,陪我下将棋吧,将棋。” 征陆也出现了 “呜哇,真老土。陆叔啊,你打算用棋子和棋盘打游戏么?” “不行么?这样不错啊。这样” ——已经,再也看不到这些人了。朱在公安局中学到,人不可能毫无所失,死亡令人悲伤,生存则苦痛异常。 “怎么了,表情那么怪” 宜野座执行官一大早就来到了刑事课 “我表情一点都不怪”朱不满的回答 “监视官你偶尔会半张着嘴一副恍惚的样子,就是那样的表情。” “嗯” “那么,怎么了?” “想到大家了” “大家?” “藤君,征陆叔还有,我的朋友雪。” 听了朱的话,宜野座表情凝重。他和朱一样,都被死者束缚着。这是二人的共通点,是无法治愈的伤痛。 “没想到狡啮啊” “狡啮他”对这个名字的出现,朱稍微动摇了一下。 “我也说不好”稍微思索了一下,朱继续说道“总觉得那个人,还会有什么故事。” 狭窄的房间里,一个男人躺在小床上。装修没什么品味,还响彻着涛声的房间。桌子上放着香烟,烟灰缸,还有一本刚开始读的书。 他远离了自己出生的地方。 ——这里的风里有盐的味道 他慢慢起身,从小窗向外眺望。天空一望无际,没有高楼大厦遮挡的阳光强到让人觉得是不是和细胞起了化学反应让血液沸腾起来了。世界广阔无比,这样简单的事情在那座城市生活的时候确忘了个溜儿干净。 把活生生的人类划出三六九等这种事是修比拉系统干出来的,还是那座城市诞生之初就有了那种性质。 没什么损失——虽然这么想着,但好像不太对,像心口被开了一个洞一样。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 已经累死了,总之先在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吧。在这前方就算不会有好事发生,就算人生只有失去与苦痛。毕竟背负杀人的责任,等到轮到自己被杀的那一天,如果能有个不错的死法就好了。侧耳倾听这波涛的声音,这大海的呼吸,真的不错。 宜野座如今沦为执行官,朱和霜月监视官二人负责指挥刑事课一科。二科的青柳监视官本来是能升官的,为了协助搜查狡啮的工作也就作罢了。 今天也会在某处发现潜在犯,有的只靠多隆和隔离设施的职员就能解决了,有的则需要支配者的力量。 朱以前觉得死亡就指的是病死,事故死或者老死这一类的,但进了刑事课之后这种想法被改变了。 犯罪系数高的人会被支配者处分掉,对在修比拉系统管理下成长的朱而言,这样的原则深深刻于身心。不,是本应该刻于身心。——知道的系统真身的现在,这原则也曾一度崩溃。用支配者对付潜在犯和用手枪杀死慎槙岛是不同的——绝对不一样。这信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法与秩序,权力与自由。朱今天也依然苦恼不已。 脑子里竟是这些没法简单得出答案的问题。 筋疲力尽的朱一个人待在刑事课的大房间里,出现了幻觉。 「朱妹~子、偶尔也陪我打打游戏嘛」 幻境里出现了藤。 “大小姐,别管藤那奇怪的游戏了,陪我下将棋吧,将棋。” 征陆也出现了 “呜哇,真老土。陆叔啊,你打算用棋子和棋盘打游戏么?” “不行么?这样不错啊。这样” ——已经,再也看不到这些人了。朱在公安局中学到,人不可能毫无所失,死亡令人悲伤,生存则苦痛异常。 “怎么了,表情那么怪” 宜野座执行官一大早就来到了刑事课 “我表情一点都不怪”朱不满的回答 “监视官你偶尔会半张着嘴一副恍惚的样子,就是那样的表情。” “嗯” “那么,怎么了?” “想到大家了” “大家?” “藤君,征陆叔还有,我的朋友雪。” 听了朱的话,宜野座表情凝重。他和朱一样,都被死者束缚着。这是二人的共通点,是无法治愈的伤痛。 “没想到狡啮啊” “狡啮他”对这个名字的出现,朱稍微动摇了一下。 “我也说不好”稍微思索了一下,朱继续说道“总觉得那个人,还会有什么故事。” 狭窄的房间里,一个男人躺在小床上。装修没什么品味,还响彻着涛声的房间。桌子上放着香烟,烟灰缸,还有一本刚开始读的书。 他远离了自己出生的地方。 ——这里的风里有盐的味道 他慢慢起身,从小窗向外眺望。天空一望无际,没有高楼大厦遮挡的阳光强到让人觉得是不是和细胞起了化学反应让血液沸腾起来了。世界广阔无比,这样简单的事情在那座城市生活的时候确忘了个溜儿干净。 把活生生的人类划出三六九等这种事是修比拉系统干出来的,还是那座城市诞生之初就有了那种性质。 没什么损失——虽然这么想着,但好像不太对,像心口被开了一个洞一样。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 已经累死了,总之先在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吧。在这前方就算不会有好事发生,就算人生只有失去与苦痛。毕竟背负杀人的责任,等到轮到自己被杀的那一天,如果能有个不错的死法就好了。侧耳倾听这波涛的声音,这大海的呼吸,真的不错。 宜野座如今沦为执行官,朱和霜月监视官二人负责指挥刑事课一科。二科的青柳监视官本来是能升官的,为了协助搜查狡啮的工作也就作罢了。 今天也会在某处发现潜在犯,有的只靠多隆和隔离设施的职员就能解决了,有的则需要支配者的力量。 朱以前觉得死亡就指的是病死,事故死或者老死这一类的,但进了刑事课之后这种想法被改变了。 犯罪系数高的人会被支配者处分掉,对在修比拉系统管理下成长的朱而言,这样的原则深深刻于身心。不,是本应该刻于身心。——知道的系统真身的现在,这原则也曾一度崩溃。用支配者对付潜在犯和用手枪杀死慎槙岛是不同的——绝对不一样。这信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法与秩序,权力与自由。朱今天也依然苦恼不已。 脑子里竟是这些没法简单得出答案的问题。 筋疲力尽的朱一个人待在刑事课的大房间里,出现了幻觉。 「朱妹~子、偶尔也陪我打打游戏嘛」 幻境里出现了藤。 “大小姐,别管藤那奇怪的游戏了,陪我下将棋吧,将棋。” 征陆也出现了 “呜哇,真老土。陆叔啊,你打算用棋子和棋盘打游戏么?” “不行么?这样不错啊。这样” ——已经,再也看不到这些人了。朱在公安局中学到,人不可能毫无所失,死亡令人悲伤,生存则苦痛异常。 “怎么了,表情那么怪” 宜野座执行官一大早就来到了刑事课 “我表情一点都不怪”朱不满的回答 “监视官你偶尔会半张着嘴一副恍惚的样子,就是那样的表情。” “嗯” “那么,怎么了?” “想到大家了” “大家?” “藤君,征陆叔还有,我的朋友雪。” 听了朱的话,宜野座表情凝重。他和朱一样,都被死者束缚着。这是二人的共通点,是无法治愈的伤痛。 “没想到狡啮啊” “狡啮他”对这个名字的出现,朱稍微动摇了一下。 “我也说不好”稍微思索了一下,朱继续说道“总觉得那个人,还会有什么故事。” 狭窄的房间里,一个男人躺在小床上。装修没什么品味,还响彻着涛声的房间。桌子上放着香烟,烟灰缸,还有一本刚开始读的书。 他远离了自己出生的地方。 ——这里的风里有盐的味道 他慢慢起身,从小窗向外眺望。天空一望无际,没有高楼大厦遮挡的阳光强到让人觉得是不是和细胞起了化学反应让血液沸腾起来了。世界广阔无比,这样简单的事情在那座城市生活的时候确忘了个溜儿干净。 宜野座如今沦为执行官,朱和霜月监视官二人负责指挥刑事课一科。二科的青柳监视官本来是能升官的,为了协助搜查狡啮的工作也就作罢了。 今天也会在某处发现潜在犯,有的只靠多隆和隔离设施的职员就能解决了,有的则需要支配者的力量。 朱以前觉得死亡就指的是病死,事故死或者老死这一类的,但进了刑事课之后这种想法被改变了。 犯罪系数高的人会被支配者处分掉,对在修比拉系统管理下成长的朱而言,这样的原则深深刻于身心。不,是本应该刻于身心。——知道的系统真身的现在,这原则也曾一度崩溃。用支配者对付潜在犯和用手枪杀死慎槙岛是不同的——绝对不一样。这信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法与秩序,权力与自由。朱今天也依然苦恼不已。 脑子里竟是这些没法简单得出答案的问题。 筋疲力尽的朱一个人待在刑事课的大房间里,出现了幻觉。 「朱妹~子、偶尔也陪我打打游戏嘛」 幻境里出现了藤。 “大小姐,别管藤那奇怪的游戏了,陪我下将棋吧,将棋。” 征陆也出现了 “呜哇,真老土。陆叔啊,你打算用棋子和棋盘打游戏么?” “不行么?这样不错啊。这样” ——已经,再也看不到这些人了。朱在公安局中学到,人不可能毫无所失,死亡令人悲伤,生存则苦痛异常。 “怎么了,表情那么怪” 宜野座执行官一大早就来到了刑事课 “我表情一点都不怪”朱不满的回答 “监视官你偶尔会半张着嘴一副恍惚的样子,就是那样的表情。” “嗯” “那么,怎么了?” “想到大家了” “大家?” “藤君,征陆叔还有,我的朋友雪。” 听了朱的话,宜野座表情凝重。他和朱一样,都被死者束缚着。这是二人的共通点,是无法治愈的伤痛。 “没想到狡啮啊” “狡啮他”对这个名字的出现,朱稍微动摇了一下。 “我也说不好”稍微思索了一下,朱继续说道“总觉得那个人,还会有什么故事。” 狭窄的房间里,一个男人躺在小床上。装修没什么品味,还响彻着涛声的房间。桌子上放着香烟,烟灰缸,还有一本刚开始读的书。 他远离了自己出生的地方。 ——这里的风里有盐的味道 他慢慢起身,从小窗向外眺望。天空一望无际,没有高楼大厦遮挡的阳光强到让人觉得是不是和细胞起了化学反应让血液沸腾起来了。世界广阔无比,这样简单的事情在那座城市生活的时候确忘了个溜儿干净。 宜野座如今沦为执行官,朱和霜月监视官二人负责指挥刑事课一科。二科的青柳监视官本来是能升官的,为了协助搜查狡啮的工作也就作罢了。 今天也会在某处发现潜在犯,有的只靠多隆和隔离设施的职员就能解决了,有的则需要支配者的力量。 朱以前觉得死亡就指的是病死,事故死或者老死这一类的,但进了刑事课之后这种想法被改变了。 犯罪系数高的人会被支配者处分掉,对在修比拉系统管理下成长的朱而言,这样的原则深深刻于身心。不,是本应该刻于身心。——知道的系统真身的现在,这原则也曾一度崩溃。用支配者对付潜在犯和用手枪杀死慎槙岛是不同的——绝对不一样。这信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法与秩序,权力与自由。朱今天也依然苦恼不已。 脑子里竟是这些没法简单得出答案的问题。 筋疲力尽的朱一个人待在刑事课的大房间里,出现了幻觉。 「朱妹~子、偶尔也陪我打打游戏嘛」 幻境里出现了藤。 “大小姐,别管藤那奇怪的游戏了,陪我下将棋吧,将棋。” 征陆也出现了 “呜哇,真老土。陆叔啊,你打算用棋子和棋盘打游戏么?” “不行么?这样不错啊。这样” ——已经,再也看不到这些人了。朱在公安局中学到,人不可能毫无所失,死亡令人悲伤,生存则苦痛异常。 “怎么了,表情那么怪” 宜野座执行官一大早就来到了刑事课 “我表情一点都不怪”朱不满的回答 “监视官你偶尔会半张着嘴一副恍惚的样子,就是那样的表情。” “嗯” “那么,怎么了?” “想到大家了” “大家?” “藤君,征陆叔还有,我的朋友雪。” 听了朱的话,宜野座表情凝重。他和朱一样,都被死者束缚着。这是二人的共通点,是无法治愈的伤痛。 “没想到狡啮啊” “狡啮他”对这个名字的出现,朱稍微动摇了一下。 “我也说不好”稍微思索了一下,朱继续说道“总觉得那个人,还会有什么故事。” 狭窄的房间里,一个男人躺在小床上。装修没什么品味,还响彻着涛声的房间。桌子上放着香烟,烟灰缸,还有一本刚开始读的书。 他远离了自己出生的地方。 ——这里的风里有盐的味道 他慢慢起身,从小窗向外眺望。天空一望无际,没有高楼大厦遮挡的阳光强到让人觉得是不是和细胞起了化学反应让血液沸腾起来了。世界广阔无比,这样简单的事情在那座城市生活的时候确忘了个溜儿干净。 宜野座如今沦为执行官,朱和霜月监视官二人负责指挥刑事课一科。二科的青柳监视官本来是能升官的,为了协助搜查狡啮的工作也就作罢了。 今天也会在某处发现潜在犯,有的只靠多隆和隔离设施的职员就能解决了,有的则需要支配者的力量。 朱以前觉得死亡就指的是病死,事故死或者老死这一类的,但进了刑事课之后这种想法被改变了。 犯罪系数高的人会被支配者处分掉,对在修比拉系统管理下成长的朱而言,这样的原则深深刻于身心。不,是本应该刻于身心。——知道的系统真身的现在,这原则也曾一度崩溃。用支配者对付潜在犯和用手枪杀死慎槙岛是不同的——绝对不一样。这信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法与秩序,权力与自由。朱今天也依然苦恼不已。 脑子里竟是这些没法简单得出答案的问题。 筋疲力尽的朱一个人待在刑事课的大房间里,出现了幻觉。 「朱妹~子、偶尔也陪我打打游戏嘛」 幻境里出现了藤。 “大小姐,别管藤那奇怪的游戏了,陪我下将棋吧,将棋。” 征陆也出现了 “呜哇,真老土。陆叔啊,你打算用棋子和棋盘打游戏么?” “不行么?这样不错啊。这样” ——已经,再也看不到这些人了。朱在公安局中学到,人不可能毫无所失,死亡令人悲伤,生存则苦痛异常。 “怎么了,表情那么怪” 宜野座执行官一大早就来到了刑事课 “我表情一点都不怪”朱不满的回答 “监视官你偶尔会半张着嘴一副恍惚的样子,就是那样的表情。” “嗯” “那么,怎么了?” “想到大家了” “大家?” “藤君,征陆叔还有,我的朋友雪。” 听了朱的话,宜野座表情凝重。他和朱一样,都被死者束缚着。这是二人的共通点,是无法治愈的伤痛。 “没想到狡啮啊” “狡啮他”对这个名字的出现,朱稍微动摇了一下。 “我也说不好”稍微思索了一下,朱继续说道“总觉得那个人,还会有什么故事。” 狭窄的房间里,一个男人躺在小床上。装修没什么品味,还响彻着涛声的房间。桌子上放着香烟,烟灰缸,还有一本刚开始读的书。 他远离了自己出生的地方。 ——这里的风里有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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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起身,从小窗向外眺望。天空一望无际,没有高楼大厦遮挡的阳光强到让人觉得是不是和细胞起了化学反应让血液沸腾起来了。世界广阔无比,这样简单的事情在那座城市生活的时候确忘了个溜儿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