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提灯》 第一章 春 红彤彤的落日像一头投奔怒海的凶兽,无比辉煌,大地上的峰峦阴影光怪诡谲,似有未了情殇。 时起的风沙呼过,寸草不生,放眼处尽是起起伏伏的荒凉。 山坳里一群矿工忙碌不停,将地下深处开挖的土石排出,就近的山沟沟填了一条又一条。 日暮,光线逐降,炙烤的热感渐温和,秘伏在山谷工地周围的警戒人员陆续有了冒头张望迹象。 一张破木料拼凑的简陋躺椅被两人抬上了山顶放下,躺椅上一脸冷森森的清瘦中年人未老先衰,面对夕阳眯眼,抬手挥退左右方露惆怅神色,风掠花白须发,病恹恹倦态,身上衣着却是这里最得体的。 也只是一套正常人的衣裳,其他人,那些矿工,包括周围的守卫和刚抬他上来的人,说是穷的没裤子穿都不为过,大多都是几块破布之类的东西遮住羞处,脏兮兮的身子干瘦,蓬头垢面,这里找不到胖的人。 守卫和矿工的区别,除了手上有武器,再就是脸上罩着一只草编面具,加以胳膊上绑了黑布条来区别。以整块黑布撕成布条的行为,在这物资极度匮乏的流放之地已属奢侈。 山沟里倒掉土石,挑着担回归矿洞的矿工,肤色古铜是最浅色,像躺椅上的中年人那么白、那么干净的没有,大多赤脚。部分是真的没鞋穿,部分将草鞋挂在了腰上,不是特别硌脚的路宁愿磨脚皮也不愿过多磨损鞋,好在都习惯了,脚底板的皮厚。 当中有一高一矮两人则显得有些另类。 高矮只是相对来说,矮的对比旁人并不矮,只是个高的那人确实比正常人高的有点多。 时起的风沙呼面,偶吹开蓬头遮脸的垂发,哪怕露出的面容很脏,加之久未打理的胡茬,也掩盖不了两人脸上的青春气息。 其他矿工脸上是劳累后的麻木,另类的两人却盯上了山顶上的那个中年人,遥遥打量着,以至于走到矿洞口时,洞内有人迎面走出都未曾察觉,其他矿工都主动分开让路靠边走了,两人却是差点撞上。 来者甩着大袖快步而出,是个面带横肉的男子,名叫申尤昆,尽管上下衣裳不配套,还有不少补丁,却是这里唯二有整套衣裳穿的人。 申尤昆是此番矿洞开挖的主持人,就是脾气不太好,动辄打骂,受召而来的矿工都有点怕他,奈何人家有实力,能让大家每天有两顿干饭吃,还许诺了事后的报酬,一笔粮食! 申尤昆之前一直是这里的头号人物,直到刚刚不久前那个躺在躺椅上的中年人来了后,角色似乎立刻弯腰成了惟命是从的属下,所以一高一矮的两个年轻人才会特别留意观察那个中年人。 他们不认识那中年人,在这流放之地也从未见过,但却和申尤昆彼此认识,甚至是有过恩怨。 双方当面撞上后,两人不免有点紧张,确实也没想到会这样直接撞上,赶紧低头,让蓬乱的垂发遮面,大高个更是点头哈腰状,借机屈膝,企图掩饰一点自己的身高,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 好在申尤昆的注意力压根不在他们身上,一到洞口就在四处打量外界,目光迅速锁定了一侧山顶上的中年人,不耐烦地一把拨开两人,一声毫不客气的“滚开”,径直从两人中间而过,快速朝目标方向大步赶去。 麻木的矿工们只是回头多看了一眼,没耽误继续前行,磨磨蹭蹭会有偷懒的嫌疑,监工的鞭子不会留情。 尾随的高矮二人相视一眼,皆暗松了口气,挑着担的大高个更是下意识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庆幸状。 山无草木,山体则不固。 上山的申尤昆脚下不时有沙石哗啦啦滚下,爬到孤零零的躺椅旁时,已是气喘吁吁,“舅舅,您怎么跑到了山顶吹风?您修为刚废,身体还很虚弱,风邪易侵,多多将养保重才是。” 气喘吁吁的他又何尝不是修为被废后,才被贬到了这流放之地自生自灭,只不过比他口中的舅舅早来几年而已。 舅舅名叫祁自如,盯着天际最后的辉煌走神般,似呓语,“你说要将这东九原给清场后才能行事,人都清干净了吗?” 下意识就要满口保证的申尤昆忽察觉到舅舅的话里似有深长意味,看了眼早已开工忙活了好些日子的山下,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咽,嗡声道:“差不多了。” 祁自如无动于衷的样子,“之前是你说东九原的人很难办,不清场难以保密行事,你说需要足够的物资才能清场,你应该知道把东西弄进这流放之地有多难,连张纸都很难进来,可我还是想尽办法帮你把物资渗透了进来。现在你已经开挖了,却告诉我说清场的差不多了,这个差不多是差多少?” 申尤昆垂首,有些吱唔道:“基本已经清空了,还差两个。”复又抬头道:“区区两人,不足为虑。” 祁自如依然盯着天际,依然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区区?你捏着这么多人手,却能让你无法完成清场的区区两人,我想知道是怎样的‘区区’两人。” 申尤昆有点尴尬,话说到这个地步,却也不敢隐瞒,老实交代道:“一个是东九原的大当家师春,一个是他的铁杆跟班吴斤两,他们在这东九原的一百多号人马,已经全部在我的预料计划之中送进了城,如今整个东九原就剩他们两人,没了耳目,这么大地域上,凭他们两人发现不了这里的秘密动静。” 祁自如缓缓偏头,冷冷盯向了他,“也就是说,没被清场的刚好是东九原的两个最大头目,这两人什么出身?” 申尤昆不屑地嗤了声,“本地土著,祖辈什么情况早已不可考,父母辈都在抢夺水源的打斗中丧了命,两人是在东九原吃百家饭长大的,两个臭要饭的贱种,没饿死算是命大。” 语气中似有恨不得践踏成烂泥的恨意。 祁自如掀了掀眼角,意识到自己这外甥被贬至此后,跟那位大当家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不愿启齿的过结。 外甥不想说的,以他如今的精力也不想多问,对已交代的也自有判断。 他虽是初次来到流放之地,对这里大致环境却早有所了解,知道所谓的本地土著是个什么情况。 能在这里挣扎的人,要么是流放至此,要么就是被流放者的后人。 犯了事流放于此的,免不了有男有女,有了男女的存在,天性使然,也就免不了有所繁衍,那些新生代就是所谓的本地土著。 此地物资极度匮乏,无论是被流放者,还是本地土著,最大的问题其实还是生存,人与人之间为了口吃的喝的,譬如水源之类的,常有厮杀不可避免,有时甚至能为了一根树木干起来。 但凡能送进城里换“钱”的东西,都容易造成争抢。 乱砍乱伐,乱挖滥采,后果是生态被严重破坏,导致大多生活所需已经失去了再造功能,进而导致生存竞争上的恶性循环。 所谓的“钱”在流放之地并不流通,只在指定地点的城里流通,可以用来购买生存物资,“钱”又称之为“功德”,攒够了一定标准的“功德”,就能通过那座城离开这个流放之地,获得自由。 所谓的“城”其实就是这座大型露天牢狱的大门,也是来往两界的一个节点。 类似的城,在流放之地有多个,分布各地。 像他这样遭受惩罚的流放者,积攒到了足够的“功德”也不能直接脱困,譬如他被判了十年,未得宽赦,刑期未满是不能凭足够“功德”离开的。 而流放此地的人基本都是修行中人,扔进来之前都要遭受一道酷刑,一律废掉修为,基本断了再修行的可能,至少在流放期间是如此,形同普通凡人,惩罚不可谓不残酷。 没了修为在这恶劣环境中想活下来极为艰难,一般人很难熬过刑期。 扔进来的受罚者,除了身上穿的一套衣裳,连片纸都不许带入。 罪不及新生的后人,流放者的后代是可以直接凭足够的“功德”脱离此地的,只是想攒够一定的量并不容易。 哼哼两声的申尤昆继续道:“那个师春本无姓,其父母也搞不清自己的出身,不知祖上是什么姓,据说出生时是春天,于是将此子唤作了‘春’,也是这流放之地下等刁民惯常的取名方法,对他们来说名字就是个称呼,并无太多讲究。 师春半大的时候,一个流放的女子流落到了东九原,据说长的很漂亮,因为一些点拨之恩,当地人便容了她在东九原落脚。不知是出于回报还是闲的,据说女人见原上人愚昧,逗留期间教了原上几个小子识字,其中便有这个师春。 呆了约莫三年后,那个女人就离开了,不知去了哪,也不知是不是刑满脱困了,甚至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其来历恐怕只有城关里掌事的才清楚。 师春把那女人视作了自己的老师,感念之下,就摘了一个老师的‘师’字当自己的姓,因只认识一些字却没读过书,就此把姓名弄成了笑话,经常被人嘲讽作‘思春’,叫开了,他明白了意思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屡屡因此跟人大打出手。” 第二章 雌将 祁自如:“那个女的传了他修行法门?” 申尤昆:“这倒没有,跟外界不同,这里不缺流放的修士,为了在此求生总得拿出点东西,所以本地土著倒是不缺修行法门,师春的修炼路数是打小就开始的,那女的仅仅教他识了些字。可笑那厮至此后,却装起了斯文,还真把自己当做了文人,后不知从哪弄了套襕衫,常做文人打扮,十分恶心…” 祁自如忽打断道:“说重点。” 申尤昆哑了哑,“凭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奸诈,此獠修为有成后快速掌控了东九原,成了东九原的大当家。当家后放言,说自己打小是吃东九原百家饭长大的,不会辜负大家,后来倒也真卖力将东九原的人陆续送了不少进城。我就是抓了他这个漏洞,投以诱饵,清空了他的耳目。” 祁自如有些讶异,“有脱离流放之地的机会,他为什么不离开,是投作诱饵的资源不够吗?” 话毕风又起。 说到这个,申尤昆嘴角略抽,俯身提袖,为舅舅挡了挡吹来的风沙,“算稳当了的,只会多,绝对不会少,积攒的功德绝对够他离开,鬼知道那厮吃错了什么药,我当时也被他搞懵了,有机会出去为什么不走,手下又没了势力傍身,不怕夜长梦多吗?事后思想,十有八九是因为女人。 有件事不是秘密,那厮看上了城里‘博望楼’老板娘的女儿,能在流放之地城关开铺做买卖的人家,那是何等背景,怎么可能看上他,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除了这事,我想不出他还能因何留下,这鬼地方应该没什么值得他再留恋的。” 说出定论后,他观察了一下舅舅的神色,见没丝毫反应,又继续道:“至于那个吴斤两,是个大高个,平常喜欢扛着一把大的有点夸张的大刀耀武扬威,实际没什么名堂,靠着做师春的走狗仗势欺人,为虎作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据说刚出生时倒是又小又瘦,差点没能养活,因此得了个‘斤两’的名,后来也是师春识字后有意卖弄,给他加了个‘吴’姓。吴斤两,没份量,哈哈,舅舅,从那厮取名的水准,就能看出那厮是个什么货色了。” 连这些背后的说头都能道来,可见是下过工夫了解的。 他说他的,祁自如静静听着,也不吐露任何意见,听后又问,“那个师春修为几何,高武?” 已经估算的够低了,可申尤昆还是乐呵道:“舅舅,您也太抬举这流放之地了,修行资源几近于无,连吃饱都难,修为能突破到高武的,放眼整个流放之地也是屈指可数的,有那实力谁还愿在这里蹲苦窑,早就出去了。初武吧,离高武应该还有点距离,力有千斤,在这里也算是个能打的。” 说到“力有千斤”字眼时,脸上露出了几分自嘲,以前他修为尚存时,哪会把这“斤斤计较”的事放嘴上,如今的他却不得不承认“力有千斤”是颇具实力的。 所谓的初武,其实就是不入流,够档次的修行境界分高武、人仙、地仙、天仙四大境界,再上就不是“仙”的事了。 当然,这世上不入流的人多的是,众生芸芸。 祁自如语气里当即有了质问的意味,“既未入高武,你招来的众多人手中,实力与之相近的应该不少,为何留着他们两个不清除,莫非是藏了起来,找不到他们在哪?” 申尤昆这才明白了舅舅问修为的意思,下意识回话:“倒也不是找不到…”说到这,面露些许尴尬。 不过也不是外人跟前,旋即又鼓起了勇气解释,“舅舅有所不知,师春此獠着实狡诈难缠,生于斯长于斯,打小就是从打打杀杀的争夺中一路滚出来的,悍不畏死,若要对其动手,则不能有失,打蛇就要打死,否则很容易被其反缠着不放,那厮一贯是吃了亏不回咬上一口不罢休的主。 我等所行之事保密要紧,不宜与此等小人纠缠不休,这也是我为何要下足了血本将其给诱离的原因。此间事大为上,本想暂不与之计较,待其出去了再慢慢收拾,到了外界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从长计议之下,本该万无一失,谁知此贼却赖在了这不肯走,我也着实意外。” 祁自如斜睨,“既有意外,你何以确定他发现不了这里的动静?这里毕竟是他盘踞已久的地盘。” 申尤昆忙弯腰放低了身段保证道:“舅舅大可放心,他们在哪我一清二楚,已布置有人暗中盯着,目前尚在老巢里打坐修炼,有任何动静我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绝不会让他们察觉到此间异常。” 祁自如看向了下方山沟里来往忙碌的人员,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没了意义,岔开了话题,“你招的这些人稳妥吗?” 申尤昆又弯了弯腰,“稳妥,都是从其它地域招来的,基本互不相识,他们来之前都不知道是来东九原,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还是那句话,此间事不可外泄…”徐徐言语的祁自如又慢慢看向了天际余晖,稍顿,又病恹恹补了句,“事后一个不留。” “舅舅放心,后手都准备好了。”申尤昆贴着他耳边回了句,略起身又想到了问题,奇怪道:“舅,那地下挖到的龙骨究竟是什么,一堆骸骨能有什么用,值得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他自然知道自己舅舅不是真的因为犯事被贬来此地,而是上面对自己没信心,怕自己撑不住局面,担心有失,遂派了更得力的人来主持。这流放之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出入的地方,代价便是故意犯事,然后按规矩废了修为贬入。 那可是废掉一身多年苦修的修为啊! “鬼知道能有什么用。”祁自如竟自嘲了一声,又目露些许哀色,抬了一手迎向夕阳,迎向虚空抓拿,似喃喃自语,“自古以来,对古圣开天辟地的说法便有各种质疑,不少人认为世间压根没有天地之分,混沌依旧在,我们本就一直活在混沌中,只是我们肉眼凡胎,看到的少之又少,能触及的也是微乎其微,实则有许多的物体是我们看不到、摸不到的,有许多的力量是我们感受不到的。” 这感慨发的申尤昆有些疑惑,不知何意,难道跟舅舅此行有关? 紧接着,祁自如便给了他答案,“授命来此之前,你外婆倒是给了我些交代,传言古时有一种神兽,体型巨长类蛇,谓之‘雌将’,混沌天成,依活于混沌之中。 后来家族那边无意中发现了一座古洞府,在里面的古册中看到一个记载,说是某古神的坐骑是一条巨大的灵蛇,无翅不能飞,却能游走于天地虚实之间,甚至能事先预知凶祸,其描述类同‘雌将’,奈何于一场大战中被人斩杀。 为此,家族暗中花了不少的精力核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那古神坐骑的葬身之地。”边说边指了指下面的开挖之地。 不用他指点,听得愣愣的申尤昆也已经猜到了,但依然不解,“找来做甚,能入药炼宝,还是益修行?” 祁自如淡淡道:“若‘雌将’真的存在,便能验证混沌是不是真的一直存在。” 申尤昆失声道:“就为这?” 祁自如补了句,“说是这么说,你信吗?显然,也是想弄回去看看有无其它奇效的。” 申尤昆难以置信,“就为这莫须有的可能,外婆便忍心让您废了一身的修为贬来此地?” “若真确定有什么大名堂,轮得到你我来主持此事?你我只怕连知情的资格都没有。你以为我愿意来不成?你出了事,你母亲哭哭啼啼找我,让我想办法助你在此活下去,我暗中坏了流放之地的规矩,结果被家族里查了出来,你外婆能怎么办?”祁自如动了情绪,拍了扶手。 申尤昆哑住,敢情舅舅被贬来此是被自己给连累了,他明白的,说什么查出舅舅坏了规矩只是家族的借口罢了,无非是没人愿意被废修为来此,总得强摁一个能主事的过来,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唉。”祁自如慢幽幽叹了声,“事已至此,想多了没用,老老实实把事办好吧。你外婆会在外面照应的,家族也答应了,只要事情办妥了,会想办法捞我们提前出去的,也会想办法修复我们的根基,恢复你我的修行能力,并另有重赏。” 见外甥陡然目露喜色,顿又出言敲打,“走漏消息的后果你也知道,不是担心地下的骸骨有失,而是我们的所为坏了流放之地的规矩。那个被贬来此看守的‘牢头聂’可是敢硬杠天条的狠角色,较起真来,家族也吃不消,届时黑锅只能是我们自己来背,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 “舅舅放心,现在那条龙骨已经找到了,看规模再有个半天就能全部挖出来,挖寻了个把月都没事,马上收尾了还能有什么事?我现在倒是担心这么大的家伙怎么弄出去。” “你我要做的是秘密确认并找到东西,至于东西该怎么弄出去,那不是我们操心的,自有人会去操心。” 第三章 误会所致 黢黑的矿洞内并非完全无光,习惯了外面的光亮再进来,乍一下无法适应而已,洞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盏简易油灯,光线昏暗,勉强能看路。 挑着担的,一高一矮的两人有意放慢了脚步,不时前后打量。 这暗地里鬼鬼祟祟的两人,正是申尤昆口中咬牙切齿未清空的那两位,从身高上就能区分出二人谁是谁。 与前面的矿工拉开了距离,确定后面也无人靠近后,大高个子的吴斤两依然心有余悸的样子,小声嘀咕着朝旁抱怨,“好险,差点被申尤昆认了出来,我就说这样搞很危险,不让来,你偏要来凑热闹。” 师春嘀咕着回,“这不没事嘛,已经从舌头口中再三确认了的,都是一群外地来的生面孔,除了申尤昆,应该都不认识我们,刚才之所以当面撞上了他纯属碰巧,不可能老是撞上。” 吴斤两瞪眼提醒,“我说春天,你别在这侥幸,咱们这样搞未免也太光明正大了吧,万一又撞上了呢?他又不瞎,不可能老是看走眼,他对我们俩怕是恨之入骨,就我这身高,太明显了,你敢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我怕呀!再撞上的话,十有八九会被他给认出来,到时候他一声喊,我们立马就得被围殴…” 师春不屑打断,“喊什么喊,认不出我们则罢,真要当面撞破了,你让他喊一声试试,就他一个废了修为的货色,掐来当人质很难吗?只要我发现不对,随手的事,有什么好怕的?放心大胆的干,别疑神疑鬼吓自己。” “呃…”吴斤两哑口挠头,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姓申的若再当面撞上是挺好抓的。 然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忙道:“不是,真的没必要再冒险了,人家毕竟这么多人手。东西咱们已经看到了,就一堆埋了不知多少年的骨头,咱们摸也摸了,探也探了,也没发现那骨架子有什么特别的名堂,关键那堆骨架子太大了,就算值钱,靠我们两个也弄不走,再看下去也是白看,时间久了容易暴露,赶紧撤吧。” 以前他也不会这样苦口婆心的反复劝拦这位大当家的决定,可如今毕竟是不同往日,他们已经攒到了足够的“功德”,东九原上担负的责任也全部卸下了,就算想再见城里那位老板娘的女儿一面,也完全没必要再冒险了,静候见面,然后就直接以“功德”兑换自由,犯不着再自找麻烦。 而他们两个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说起来也跟他们刚攒够的那笔“功德”有关。 简而言之就是抢到了一大笔物资,真正的好大一笔,连他们自己都感觉很意外,一伙人高兴的不行,而这位大当家当时则皱着眉头对他嘀咕了一句,说感觉有些不对劲。 护卫的力量跟物资的数量似乎有些不匹配,意思是得手的似乎过于轻松了。 他觉得没什么,只要东西到手了就行,可这位大当家却在抢劫的地点留了个心眼。 后来东西送到城里,成功出手后,这位大当家又觉得不对,又觉得出手得太顺利了。 说是能在流放之地筹备到这么多物资的人,实力和势力应该不弱,不想办法抢回去也就罢了,居然连找来理论的勇气都没有,换了是他们东九原被抢了这么多东西就算没能力抢回去,也会放出风声让被抢的大笔物资引来觊觎,给对手添点麻烦,可事情顺利的连一点异常风声都没听闻。 之后,抢劫地点预留的心眼也带回了消息,守了几天,没见任何人去抢劫现场勘察和追查。 而那大笔物资按照行价兑换的“功德”,恰好足以换来他们东九原所有人的自由,面对这个数目,这位大当家皱眉沉默了很久。 面对兴奋沸腾后再也按捺不住的大家,只怕任何理由都拦不住他们要离开的心,这位大当家没有多说什么,公平公正地把“功德”分给了大家。 一番喧嚣后清净了,就这样把大家给送走了,这位大当家目送着,忽拱手朝大家离去的背影献上了一个长长久久的鞠躬。 他发现这位大当家红了眼眶,当时似乎流泪了。 大当家扭过了头,好像不想让他看到,然后他也就装作没看到。 最后就他们两个没走,他以为他能理解大当家的为何不走,博望楼老板娘的女儿,差不多每三个月会来就近的城里盘一次账,大当家的喜欢人家算是人尽皆知的事。 三个月才能见一次,留下来等着见一面也能理解,毕竟就要离开了,就算要不到人家外面的联系方式,起码也要见面告个别吧,不然怕是自己都无法给自己一个交代。 谁知大当家的却跟他另做了布置,说他们留下兴许能做饵,说若真是有心人想送他们走,发现他们没走,必然要来查探。 他觉得大当家想多了,这鬼地方谁能有那好心给这么多物资送他们离开? 后来真的有人来了,然后这边逆向溯源,把幕后的申尤昆给摸了出来。 申尤昆干这好事干嘛?简直匪夷所思,两人自然是想尽办法逮着查,离老板娘的女儿来盘账还有不少日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结果查着查着就成了眼前这样。 而眼前任他怎么劝,师春还是决定继续冒险,前行的步伐不停,道:“这么多人每天的吃用,还有暗中送给我们的大量物资,我不信花费这么大,会搞没名堂的事。只是暂时看不懂而已,相信看到最后一定能搞清他的花招。” 吴斤两急得想跺脚,跟上了他的步伐再劝,“就算这骨架子有什么花招,我们啃不动,拿不走,也就跟我们没关系,为这冒险不值得。” 师春扭头问他,“姓申的突然间拿出这么大笔的物资,你觉得是哪来的,是他攒下的吗?” 说攒下的,吴斤两是不信的,他们在东九原当家了几年也不过往城里送走了几十号人,而申尤昆流放至此也就两三年,光之前假意被他们抢走的物资就能把他们百多号人全部给送走,何况还有眼前这么多人的花销,都不是这贫乏之地能轻易攒下的。 那是怎么来的呢?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问题怕是出在城关那道卡子上,毕竟被流放的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类似的事情算不上稀奇。 不过又能怎样,他们这些蝼蚁有资格去质疑掌控城关的人吗?想给自己找麻烦倒是可以去试试。 故而吴斤两反问道:“哪来的重要吗?春天,走吧,跟我们无关。” 师春:“无关?以申尤昆在外面的背景,就算我们出去了,你觉得他能轻易放过我们?何况还是他主动送我们出去的,你能安心?他能弄这么多东西进来,向外面打招呼收拾我们很难吗?” 此话一出,吴斤两心里咯噔一下,忙小声问:“你想怎样?” 师春也凑近了低声回,“那些物资的来路明显有问题,这里明显在搞见不得光的勾当,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手里若能捏上一些有用的东西,就能多一些转圜的余地。” 吴斤两若有所思的哦了声,瞬间熄灭了心里的那些意见,不过还是忍不住埋怨了一句,“我说春天,你当年招惹谁不好,招惹姓申的干嘛,这下好了,别人攒够了‘功德’出去是高高兴兴的事,咱们却得担惊受怕。” 师春哀叹道:“你以为我愿意?娘的,谁知道他真的有背景。” 算是陈年旧事了,那时的申尤昆刚被贬进来,就不像普通人,气势高扬,被贬了也照样目中无人,走哪都搬出家世背景吓唬人,大多人为将来计,都不想惹事,惹不起就避让。 这也是有些修为被废的流放者,在此还能号令一些有修为的土著的原因。 时间稍长后,申尤昆越发胆气壮了,有点横着走的意思,后来惹上了东九原这边,刚好撞在了师春的手里。 师春在这一带的名声可不是吃素的,不会惯对方的毛病,可忌惮于人家的背景,也还是礼让的。 不过师春也不是吓大的,不能你说你有背景我就信,总得验证一下吧?遂将申尤昆给软禁了,依然好吃好喝招待着,同时让申尤昆通过城关那边跟家里联系一下。 结果联系来联系去,申尤昆始终无法证明自己的背景。 后果可想而知,娘的,骗我头上来了,师春能让他好看才怪,早就看上了申尤昆身上那套穿进来的好衣裳,第一件事就是将申尤昆当众给扒了个精光,一顿羞辱狂虐免不了。 当时倒没有杀申尤昆,因为想让申尤昆知道什么叫活着比死还难受,把申尤昆是骗子的消息放了出去,也把人扔给了相关方。 本以为申尤昆死定了,谁知传回的消息却是申尤昆被人家当祖宗供了起来。 一探才知,原来申尤昆在外面真的有背景,跟这边联系上了。 师春知情后确实有点傻眼,经过之后的了解才大概搞明白,申尤昆确实有背景,但城关那头也很硬,不是谁家背景都能轻易疏通的,这才造成了误会,等到申家疏通了这边,他师春已经把申尤昆给得罪惨了。 后来申尤昆果然屡次纠结团伙来找他麻烦,不过都没占到便宜。 烦不胜烦之下,师春想办法将其给狠狠教训了一顿,申尤昆才算是老实了下来。 期间是有杀申尤昆的机会的,不过师春还是忍住了,真把人弄死了,性质就变了,人家家里可是能把手伸进城关里的,会忍下那口气吗?真要发了狠,城关那边要断他活路太容易了,随便一个人都行。 第四章 大事化小 “什么人,磨磨蹭蹭做甚?” 陡然一声喝从前面岔路口传来,一个戴着编织面具的身影也从岔口转了出来,昏暗光线下遥指向了一高一矮的两人。 这貌似矿洞的坑道里不止一条通道,因一开始发掘并不知目标的确切位置,一群土著修士们是在地下到处乱挖了个把月的,直到挖到了目标物后,才专注了一个方向挖掘,故而洞里有不少岔口。 能惹来监工的质问,自然是因为暗中嘀嘀咕咕的两人光顾着聊天,脚下过于磨蹭,拖拖拉拉偷懒的样子太明显。 用吴斤两之前的话来说,咱们这样搞是不是太光明正大了? 总之两人闻声一怔,一瞅是监工,立马腰板一弯,就要摆出舔狗样跑上前去认错,不约而同的动作是如此的一致。 然那监工也着实恼了二人的明显偷懒,也太不把他们监工放在眼里了,竟一个闪身而来,挥手就是一鞭子照着师春的脸门抽去,要给点教训。 人的性情脾气,有时就是这么自我。 此举令师春很是不爽,据他所知,不管矿工还是这些监工,都是申尤昆招来干活的,大家只是分工不同罢了,谁端的都不是长久饭碗,大家搭伙共事一场,干嘛这么较真得罪人? 愣怔的吴斤两也没给予任何反应,没有帮助或出手劝阻的意思,这点小意思,他相信这位大当家自有处置。 师春下意识反应是想闪身躲避的,甚至想还手给对方点颜色看看,肩头的扁担差点没顺手砸过去,然想想目前的处境,还是忍住了,不想激怒对方,免得把动静搞大了。 遂决定让对方出口气息怒,站在了那没动身躲避。 不过也不能丝毫没反应真让对方照脸门来一鞭子,万一破相了怎么办?他觉得自己将来还有靠脸吃饭的可能。 他抬了一手,隔挡在前。 呜啪,一声鞭响,痛的师春呲牙咧嘴,迅速缩手一看,手臂上的一道鞭痕正以可见的速度冒血,顿火冒三丈,没想到对方直接下了这么重的手。 半层皮没了,吴斤两也跟着呲了牙,咧了嘴,看着都痛。 暗中冒火的师春还是硬着头皮忍住了,对闪到了跟前的监工点头哈腰,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说,磨蹭什么?”监工的鞭子戳在了师春的胸口,转手也戳在了吴斤两身上质问,“不想吃这碗饭了是吧?” 师春忙道:“没磨蹭,没磨蹭,壮士息怒。”亮出了臂上的血淋淋给对方看可怜,希望对方差不多就行了。 监工却未消气:“当我眼瞎吗?” 吴斤两忙道:“真没磨蹭,是我扭了脚,故而走的慢了。” 监工指了自己耳朵,“看来不仅是当我眼瞎,还当我耳聋是吧,你们一路嗡嗡聊的快活,当我察觉不到?行,嘴硬是吧,行,我不为难你们,我让你们站这慢慢聊个够,只要别人没意见就行,聊,你们继续聊。” 此话一出,一高一矮两人皆脸色微变,他们本就是在这里到处钻空子的,哪能站在这里任由此间来往的人欣赏,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们吗?回头申尤昆来了更麻烦,真要绑了人家不成?不到万不得已,犯不着绑人家做人质。 师春当即拱手相求道:“这位壮士…” “别动!”监工喝声打断,鞭子指了师春意图挪步上前行礼的脚,“让你们站那慢慢聊没听见?聊啊,继续聊你们的。” 师春没了动静,垂发后面的目光盯住了对方,然后偏头给了吴斤两一个眼色。 吴斤两肩头的担子哗啦撂在了地上,在监工骤然盯去的目光中,噗通跪地,瞬间涕泪俱下,“我错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这趟报酬了,求先生大发慈悲放过我这一回吧……” 边哭边跪行到了监工跟前,抱着监工的腿泣声哀求。 骨头这么软?监工也很意外的样子,嘴里喊着“让开”,手也要推开对方,却被对方抓住了。 哭哭啼啼的吴斤两一路抱了上去。 监工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发现不知不觉间两只手都被一起拦腰抱住了,重点是用力都挣脱不开。 他察觉到了危险,刚想用膝盖撞开缠抱的人,脖子上却骤然一凉,目光瞥到了下巴上的金属光泽,昏暗灯光下依然寒闪闪,他已经感觉到了脖子上的裂痛。 受此威胁压迫,顿不敢动了。 师春手上不知从哪捞了支小刀出来,架在了他脖子上,肩头那副担子也落了地。 监工顿紧张道:“你们想干什么?” “闭嘴!”师春警告。 监工又小声道:“万事好商量…” 挪步到他身后的师春抬了那支被打出了血痕的胳膊,一把捂住了他面具下的嘴,用行动让他闭嘴,架在他脖子上的锋芒更是干净利落地拉出了一道喷射的血花,不给对方任何狗急跳墙的喘息之机。 吴斤两未卜先知般,先一步从喷出的血花下滚身躲开了。 拼尽一身修为挣扎的监工被摁翻在了地上,师春膝盖顶死在他的后腰上,捂嘴的手顺势带出一声咔嚓,拧断了脖子。 监工趴着的身子还在抽搐,擦干刀上血迹的师春已经站了起来,看向了矿洞深处,有脚步声隐隐传来了,他低声道:“来人了,快弄走。” 这也是他果断对监工下杀手的原因,这里人来人往的,一旦被缠住,他在这里转圜的空间就没了。 不容犹豫,吴斤两赶紧抱起身子还略有动静的监工跑了,闪向了监工刚才出来的岔路口。 师春快速将小刀藏进了大腿遮羞布下,又迅速从担篓底下摸出了一只编织面具戴脸上,胳膊上迅速系上了黑布条,监工的鞭子捡到了手上,两副担子紧急摞在了一起靠边放,转身又是旋腿扫地,浪起的尘土覆盖了地上的鲜血。 刚挥手施法荡平掀起的烟尘,便见两名监工装扮的人快步而来。 经过时两人本没有跟师春交流的意思,哪怕边上放着两副摞一起的担子,也没当回事,可异样气息却让两人陆续止步了,鼻息皆在翕动。 一人沉声道:“血腥味!” 另一人点头四顾,两人迅速看向了路边的师春。 师春不慌不忙,抬起了血迹未干的胳膊,压了点嗓音,“耍鞭子玩,不小心弄的。” 他不是故作镇定,而是真不慌。 见其受伤了,两名监工既释然了,也略显讶异。 师春不等他们多问,率先发问岔开话题,“你们这是干嘛?” 一监工解释道:“看开挖进度,余下的土方量应该不大了,想跟申先生商量下,没必要再大老远挑出去,可以直接往其它岔洞里排,省时省力,能加快开挖速度。” “言之有理。”师春颔首赞同,抬手不送状。 两名监工当即快步离开了。 目送的师春又回头看向了矿洞深处,心想,难怪这一会儿不见挑重担的矿工再出来。 吴斤两的身形紧接着从岔路口闪现,快速到了他跟前,低声道:“埋了,没事吧?” 师春:“都是你啰嗦,非要嘀嘀咕咕没完,不然哪来这麻烦。”手指了下摞一旁的担子,示意其挑上走人。 吴斤两有些不情愿了,“怎么老是我扮苦力,也该轮着换一换了吧?” 师春边走边说道:“监工里有你这么高的个吗?生怕别人认不出来?” 一句话堵的吴斤两无话可说,事实也确实如此,监工里这么高的个头太惹眼,混不过去的。 事实上矿工里这么高的个之前也引起过其他矿工的怀疑,又不是瞎子,不可能不怀疑,奈何师春这个假冒的监工会在途中冒出来,证明吴斤两是后来的,矿工们自然也就没了疑问。 面对监工的怀疑也是同样的方法应付,碰到多疑应付不过去的,他们的处理办法很简单,直接做掉。 反正两人摸出这里人员情况后,便直接混了进来,不会死硬,该躲时躲,该避时避,时而一起,时而分开,师春更是时而矿工,时而监工,见缝插针的从容来回切换身份应付。 用师春的话来说,这东九原是老子的地盘! 总之两人压根就没干什么活,在这地下矿洞内到处乱跑摸查,将对面人手视若无物般,确实胆大妄为到了几乎光明正大的地步。 当然也不是毫无准备,早有心理准备:应付得过去就应付,应付不了就跑! 不过跟在屁股后面的吴斤两还是哀叹了一声,“又做掉一个,再这么搞下去,人越来越少,想不发现都难。” “能不能把嘴闭上?”走在前面的师春回头质问,也是提醒,这是聊天的地方吗?刚才就差点出事。 话刚落,又迅速回头看向前方,只见一道人影快闪而来,速度太快差点没撞上两人。 来者也是一名戴面具的监工,稍停避开了两人又要赶路。 这么急?师春察觉到这监工的反应不对,他不会错过任何打探的机会,立刻伸手拦了路,问道:“急急忙忙的做甚?” “挖到了东西,得通知申先生。”来者随便应付了一句,一把拨开拦路的胳膊,就迅速离开了。 “挖到了东西?”师春嘀咕一声,回头与吴斤两面面相觑,皆感意外。 东西不是早就挖到了吗?不就是那副不知什么名堂的骨头架子吗?值得大惊小怪吗? 两人瞬间意识到可能另有名堂,来都来了,自然不想错过,旋即双双闪身而动,直奔矿洞尽头。 第五章 事不宜迟 矿洞尽头的通道已经挖掘成了“t”形,因挖到了一具骨架的中段,然后顺着体态横卧的骨架左右开挖而导致,骨架的尾端已经全部挖了出来,目前的挖掘状态是在发掘头部。 根据骨架的体型规模来判断,以目前的挖掘速度,预估还要小半天的时间。 此时的挖掘动静已经暂停,一群人围堵在一块嗡嗡议论的声音,疾行而来的师春和吴斤两远远都能听到,两人穿行在骨架的两肋中间。 骨架很大很长,至今未发现脚爪之类的,看体型似乎是一种巨型蛇类,仅凭已经挖出的长度就有近三十丈。 骨架的颜色也有些奇怪,半黑半透,有种墨玉的感觉。 “还发光,到底什么东西?” “要挖的不会就是这发光的东西吧?” “你们说这玩意会不会很值钱?” 一高一矮两人跑到人群后面,听到纷纷议论声,见有的好奇交谈,有的嘀嘀咕咕咬耳朵,似乎有什么想法。 总之前面被看热闹的人堵死了,有人垫脚翘首,有人甚至像长臂猿似的跳起,吊在了上面骨架上看,反正就是堵的后来者难以看到前面的名堂。 师春当即一个个拍肩膀,“让一让,借过,让一让……” 有人让路,有人反应迟钝,有人磨磨蹭蹭还摊手,表示人挤人不好让,有些甚至上下打量他,一副大家都挤着凭什么给你让路的样子。 临时凑起的团伙,规矩方面确实不太尽如人意。 见一伙人如此反应,师春不惯他们毛病,手上鞭子直接抽了过去,呜呜抽打一通,打出一阵哎哟声或怪叫声,也有怒声斥责询问的,问凭什么打他们。 师春懒得回答,只想看清楚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有时候暴力确实比客气管用,至少纷纷赶紧让路了,哪怕挤也要挤出一条路来让他通过。 这鞭子一出手,的确抽出了东九原是老子地盘的气魄。 跟在后面的吴斤两心弦略颤,可谓小汗一把,之前偷摸动手也就罢了,当众这样搞是不是太过了? 他发现这位大当家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呐,一点都不客气,一点贼人偷偷摸摸的觉悟都没有。 一开始决定要混进来的时候,他以为全程要躲躲闪闪个惊心动魄的,进来后却发现自己似乎想多了,感觉画风有点被大当家的给带歪了,眼前更是歪的有点离谱了。 拥挤在一块的人确实太多了,跟在大当家的后面也未能跟到最前,被前面排挤过来的人给重新堵住了,还好他个头够高,到了这个位置后,大概能看到前面是怎么回事了,稍一打量,两眼瞬间瞪大了! 师春自然是一路闯到了前面,站在前面的监工们听到后面的抽打动静,也就是回头看了看他,见是自己人,注意力又回到了斜上方。 看向上方的师春,眼睛也瞪大了几分,有难以置信的意味。 肋排龙骨似的骨架上,竟然又多出了一尊骨架,搁在龙骨上,没有完全发掘出来,虽是半埋土中,依然能从其半露的狰狞轮廓上看出是一只蛇头,也不知是不是这条龙骨的头颅。 是不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蛇头上除了两处眼窝外,眉心处似乎还有一窝,不知是不是眼窝。 令所有人瞩目的是,那貌似第三只眼的凹骨眼窝内有一团虚浮的紫闪闪雾气,似无数细微紫闪闪星辰组成的小型星云一般,且内部不断幻变形态,时而像流云飘荡,时而像无数颗眼睛凝视,时而像数不清的魅蝶翩翩扇翅,煞是漂亮。 紫闪闪星云的规模差不多有一个人那么高大,因为蛇头骨上站了个人,正在星云旁尝试着伸手触摸,可作比照。 也确实好大的胆,都不知道这紫闪闪星云有没有害,就敢乱摸,不少人屏气凝神紧盯。 能看见的都知道,这星云绝对不简单,不知是个什么宝贝,这恐怕就是雇主开挖的主要目的了。 有人暗暗好奇,这雇主有够心大的,放着这样的奇珍,人居然敢不在现场盯着,这是笃定了没人能抢走吗? 蛇头骨两边还有人在兴奋挥镐破土,意图将整个蛇头骨给挖出来,土石不断哗啦啦掉落,好在地下这个深处的湿气重,没什么尘土。 那触摸星云的监工,手在星云里挥过来又挥过去,各种搅动,似乎不能给星云带来任何影响,口中还不时发出惊奇的“咦咦咦”声。 师春被他给“咦”的心痒痒,心里在问候他祖宗,咦个屁呀,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出来呀。 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手上鞭子往腰上一别,就要蹦上去亲自上手试试。 谁知前排的一个监工突然出声喝道:“都下来,都不要挖了,你也不要再摸了,全部下来,等申先生来定夺。” 手在星云里挥动的监工,还有几个挥镐的矿工,当即都陆续跳了下来。 此举无异于往心痒难耐的师春头上浇了盆冷水,他盯向了那发话的监工,见他发出这般号令的话来,有点不知这人几斤几两,真要是个头目的话,他当众抗命是有点不好,容易暴露。 然他和众人的想法一样,从看到这紫闪闪的星云第一眼,就认定了这才是此番挖掘的主要目标,毕竟早就亲手查探过那骨架子,未发现什么名堂,之前还有点疑惑,原来答案是这。 虽说流放之地是个传奇之地,有过许多牛闪闪的人物沦落至此,他也听过许多可歌可泣的传说,可眼前紫闪闪的星云奇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看就知道是非同凡响之物。 此物的出现,令师春想当然的认为,留给自己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之前误以为申尤昆的目标是那巨大的龙骨,那玩意带走难办,有得搞,可目标若是这个星云,收走怕是不难。 也就是说,目的达到,这番挖掘怕是要结束了。 结束的后果是,停活收工,之后人员必然收拢,人一收拢他见缝插针、东搞西搞那套就玩不下去了,少了人也立马就能发现。 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其次的,他敢来就有直面撞破的勇气,真正的问题是他混进来的目的并未达到,这就要收工了? 他知道申尤昆是来做见不得光的事情,但此行并未抓到申尤昆的把柄,离开流放之地后人家不会放过他。 地下挖个宝算什么把柄?流放之地的人为了赚钱,在地下挖矿的人多了去。 凡事说不出个一二三,就没办法拿来要挟人。 凭那些来路有问题的大笔物资就能要挟到申尤昆了不成?换了其他有实力的人来操作也许行,但他这种小虾米面对能把手伸进城关的势力,想以此为把柄简直就是笑话。 所以,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那紫闪闪的星云上,若能弄清这玩意的作用,也许还有机会。 然他也清楚,就算让他上去接触了那星云,当下能搞清作用的可能性也不大。 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是想办法将这东西给抢了,先掌握在自己手中再说。 问题是还没上手,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取走此宝,之前那监工触碰星云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申尤昆既然是冲这东西来的,想必有办法取之,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是等申尤昆来取了后,再想办法从申尤昆手里抢。 然对方人多势众,引起围殴会很麻烦,不过,那几个被杀的监工尸体也许可以利用一下,就说申尤昆想灭大家的口,以此煽动众人… 转念间,他脑海里已经在各种办法中转了个弯,当即决定先接触那星云试试再说。 面对未知的事情,连试都不试就觉得没用,那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事不宜迟,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确实不多了,路上碰到的那个监工已经去通知申尤昆了,申尤昆很快就会来到。 好在他也长了嘴巴,念头一转后,突然大声道:“申先生马上就到,申先生发话了,现场就留两个人看着,其他人立刻全部退到拐角那边去候着。” 边说边摘了鞭子到手,走到了最前,转身面对众人,略带示威地晃着手中鞭子,没太把众人放在眼里的味道有的。 围着的人太多了,万一上手能搞走那紫闪闪星云的话,当这么多人面偷东西好像不合适。 他也不知道这样诈唬有没有用,先不管,是办法就先使出来试试再说。 是刚挥鞭闯到前面的家伙,从其胳膊上的伤口就能认出,不少人记得,有挨过鞭子的面露不满。 吴斤两见此情此景,顿感头痛,这厮又开始了。 “你是…”刚发过号令的监工迟疑着问。 见其泛了疑虑,师春目光一闪,临机迅变,瞬间修改了预谋,决定先压住此人疑虑再说,迅速抬鞭子指向了他,打断他话道:“你跟我留下看着,其他人全部过拐角回避。” 又挥鞭示意其他监工照办,“申先生有事要办,你们待会儿看好大家,不许任何人偷窥。” 大家心想,还能是办什么事,无非是要收眼前那紫闪闪的宝贝,不想让大家瞅见法门。 发号令那监工一听自己能现场监督,顿宽心了不少,疑不疑虑的也先放在了一边,也朝大家挥手道:“大家按申先生的吩咐办,先回避!” 其他监工当即陆续起了吆喝,驱赶着人群后撤。 已是拎着鞭子负手身后的师春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奏效了。 人群中的吴斤两有些傻眼,留两人还以为有自己的份,没想到是留别人,这几个意思? 看到师春投来的眼色后,虽不知为何,他还是转了身配合,随众而去。 第六章 侵入 很快,堵在一起的一大帮子人就疏散一空了,现场变得清净了,甚至有阴森冷清感。 昏蒙蒙摇曳的油灯火苗,晃动着所有的影子。 现场只剩下了两人,一个人盯着上方的紫闪闪星云,一个则盯着另一人。 前者是师春,眼里只有那星云。 发号令的监工打量了他几眼后,还是感觉有些眼生,目光在其胳膊伤口上顿了顿后,再次问道:“你是哪一组的?” 师春压根就不搭理他,不但不搭理,还一个闪身跳到了肋排骨架上,脚踩龙骨稍微借力,又轻飘飘蹿到了獠牙狰狞的蛇头骨上,蹑两步站在了紫闪闪星云跟前,近距离好奇打量着。 发号令的监工见状略惊疑,斥问道:“你干什么?” 他问他的,师春问自己的,各问各的,“这东西是什么?” 发号令的监工:“我哪知道,这个怕是只有申先生才知晓。” 时间不多了,师春不敢再犹豫下去,稍作观察便伸出了手去尝试触碰紫闪闪星云。 那监工见状顿又沉声道:“你干什么,你不是说要等申先生来吗?” “这不是还没来么。”师春扭头看向了下方的他,蛊惑道:“你觉得申先生来了会让我们知道这是什么吗?你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监工略怔,忽也一个闪身跳到了龙骨上面,盯着他,时而又盯向了那紫闪闪星云。 师春与他目光对了几次,见其不再说话了,当即不再犹豫,伸出的手终于缓缓触没进了紫闪闪星云内。 监工目光紧盯,偶尔还回头看看后面通道,似乎比师春还更担心申尤昆会突然出现。 手在星云里反复搅动了几次后,师春也忍不住“咦”了一声,终于理解之前那个触摸的监工为何会咦咦咦的,因为无感,手看似伸进了紫闪闪星云内,却无任何感触,而星云也如同虚无的幻觉,不因异物的搅动而有任何动静。 他使劲呼呼吹了几口气也没用。 龙骨上旁观的监工回头看了看后面通道,确定没人后,也闪身落到了紫闪闪星云另一边,也伸出了手进去触碰,跟师春一左一右的在那搅合。 之前对师春的那点疑虑也已经抛到了脑后,至少暂时是抛到了脑后。 只怕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人家一起同流合污了,人家都没怎么劝他。 两人此时妥妥的监守自盗感。 见无触感,师春又上下打量,另一只手也忙了起来,双手去摸星云四周的虚空,想感察这紫闪闪星云虚浮于此的力量来源。 突然,一左一右两人几乎同时“咦”了声,因发现紫闪闪星云动荡了一下,似乎被搅动了。 那监工还有点不知所以。 师春却迅速盯向了自己的左臂,盯住了左臂上的那道伤口,有冰凉感,又有刺痛感。 两手摸来摸去时,这只受了伤的左臂在不注意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也摸进了紫闪闪星云中,好像是这只左臂搅动了星云。 他又试着晃动了一下左臂,果然,紫闪闪星云再次晃动了,如云雾翻涌。 那监工也透过星云看到了,发现了,当即问道:“怎么回事?” “鬼知道…”师春惊疑了一声后,忽又嘶声倒吸一口凉气,伤口猛然刺痛又出血了,那股冰凉刺痛感猛然直透他全体神经般,整个人哆嗦颤抖了一下,那一瞬间有灵魂出窍感,顿感不妙,哪敢再迟疑,赶紧收手后退。 那监工被其反应吓一跳,也赶紧收手,从星云前退开了一步。 退开的师春越发惊恐,发现那紫闪闪的星云竟如同布幕般,被他伤口带着牵扯出了一角。 师春右手立刻连连拨拉,想断开星云和伤口的连接,因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自己体内钻,然右手却如之前一样,再多的动作也丝毫影响不了星云。 他立刻运功施法,却无法斩断那牵连,未知所带来的恐惧感充斥内心。 突然,星云似因鲜血的滋养而激活了一般,陡然焕发出了新彩,从师春左臂的伤口开始,一路迅速蔓延整片星云,像扫去了星云的蒙尘和晦色,瞬间变得越发紫闪闪清亮,清新亮目的活力感绽放。 更恐怖的是,师春的身体似乎成了一只漏斗,星云如流水般灌入其左臂的伤口。 “嗯…”师春当场仰头,发出痛苦闷哼。 他虽戴着面具,监工却能感觉到他的痛苦程度,惊吓的不轻,担心受到连累,避之不及地从蛇头骨上跳下,从龙骨肋排中间落了地,后退了两步仰头观望着,目中满满的惊疑不定。 紫闪闪流云很快便全部收尾进了师春体内。 胳膊上再次鲜血滴答的师春只感觉整个脊椎在被无数虫蚁侵蚀,脑袋更是痛的要裂开成千万瓣似的。 极为痛苦的撕裂感令他脚下不稳,从本就倾斜不平的蛇头骨上滑了下来,咚声砸在龙骨上,继而又从肋骨中间落下,咣声砸落在了地上。 砸落在地的痛苦对此时的师春来说,足以忽视,难以承受的痛苦来自体内,已痛出了一身的冷汗,抱头在地扭动着,喉咙里发出如野兽般的沉闷喘息声,眼珠子痛瞎了一般,瞪大着眼睛,却什么看不见。 旁观的监工着实被惊着了,想上前搭救一下,又不敢靠近,像是怕被传染。 就在师春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次玩完了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恢复了意识,对,好像没那么痛苦了。 他立马清晰感受到了,那股难以承受的痛苦正如潮水般消退,来的突然,去的也很快,但给身体带来的后果却无法转瞬即逝,身体像是撕裂过后不属于了自己。 一旁的监工惊疑着,他发现这位同事似乎没那么痛苦了,可面具下的右眼似乎隐隐有冒淡淡紫光,不过那紫光正在慢慢隐没。 躺在地上的师春恢复意识后,也发现自己视力出了问题,看不清了东西。 慌忙感察,发现也不是看不清,闭上了右眼后,左眼的视力正常,矿洞里的情景和之前一模一样。 可左眼一闭,右眼看到的却是一种奇怪的朦胧画面,各种色彩远远近近混合的一种通透感,偶有灵逸的流光溢彩从眼前划过,也有闪烁或蠕动的,整体画面背景是一种缥碧色,大气深沉。 这种幻觉画面似乎不受洞内光线影响,该亮丽的亮丽,该灰暗的晦暗。 此时的右眼中,矿洞内除了那具龙骨的轮廓,洞壁什么的似乎都消失了,于朦胧中通透远望。 他知道这应该是那紫闪闪星云导致的后果,来不及多想什么,感受了一下四肢的驾驭能力后,第一时间朝惊疑旁观的监工伸手,虚弱喘息道:“我好难受,快,扶我去见申先生,他应该能救我,快扶我去,快…” 监工发现他右眼的紫光已经彻底消失了,犹豫了一下,靠近后脚尖试探着碰了碰他,然后又慢慢蹲身靠近,手指碰了碰,好像没什么危害后,又把了把他的脉,发现脉象和气血确实紊乱不正常,不禁啧了声,“谁让你乱碰,自作自受。” 说是这样说,但还是将师春搀扶了起来,扶着向外走去。 倒不是有多大的好心,非要帮这个忙,而是必须要将师春给交到申尤昆的手上,让这家伙自证,不然那紫闪闪星云消失的事他没办法向申尤昆交代,以申尤昆的家世背景他惹不起。 他估摸着手上这家伙交给申尤昆后,申尤昆知道其身体吸纳了紫闪闪星云后,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是救还是会弄死可真不一定。 还没走出几步,就在他思绪飘扬让师春自求多福之际,突“唔”声踉跄,猛然和师春分开了,两人之间有血花甩出。 监工双手猛然捂住了脖子,踉踉跄跄退靠在了洞壁上,睁圆了眼睛瞪着师春,十指间的鲜血如泉涌般,脖子上的伤口太深太大了,人剧烈颤抖,靠在壁上发出咕咕的声音慢慢下滑。 手上挥刀的师春也用力过猛了,无法自控的身形连转了几个圈,撞在了一根龙骨的肋骨上,站立不稳,咣当倒地。 趴在地上气喘吁吁了一阵后,哪怕身体很难受,哪怕视线还在被奇怪的画面混淆,依然拼力爬起,摇摇晃晃着快步向出口方向去,一步都不敢再耽误。 耽误不起了,一旦被申尤昆堵上了,自己怕是消受不起。 当年他想让申尤昆生不如死,结果未能如愿,这回申尤昆堵上他后一定会回报给他的,会让他真正的生不如死。 收了小刀,拍打身上的泥土,避免样子太过狼狈。 还抓了几把土涂抹在自己那再次冒血的鞭痕上,再次血淋淋的样子让人看了容易生疑。 他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让人看到也会生疑,好在有面具遮掩着。 很快走到了矿洞“t”形拐角处,他尽力稳住了摇晃的身形,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拐角处一转身,立刻看到了等候的一群人,也看到了令他惊疑的景象,右眼闭看到的是一群正常的人,左眼闭看到的是一群类似人形的白蒙蒙雾状体。 一群人也看向了他,尤其是其中的吴斤两。 不等人开口,师春先开口道:“让一下,我有情况要报给申先生。” 这次倒是没人为难什么,尽管有人看他不顺眼,大家伙还是迅速让出了一条通道。 通道两边有人坐在地上,欲求不大的样子,反正好东西也轮不到他们,能不干活等饭吃,也算是乐得自在。 第七章 打草惊蛇 师春从人群中经过时,给了吴斤两一个眼色,先独自脱群离开了。 稍等,吴斤两也在自便的人群中靠了边,主动劳动,借着挑拨油灯灯芯一路走远了。 避开了众人视线后,他立刻快速闪身追赶,也没赶出多少路,便见到了扶着洞壁低头喘息的师春。 看着有些不对,吴斤两立刻凑上去问道:“怎么了?” 具体怎么了,现在不是细聊的时候,师春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右眼能看到的奇怪景象已经渐渐消失了,视力似乎恢复了正常,身体也在慢慢缓过来中,比之前强了不少,但还没完全恢复正常。 他摇了下头,“玩砸了,申尤昆一到就得露馅,得赶紧走人。我身体要缓缓,你得背我一程。” 吴斤两略惊,“被人打伤了?” 边说边将人背在了身后。 师春:“不是,回头再说,快走,小心撞上申尤昆,他应该已经进来了。” 吴斤两当即背了他快速离去。 不出所料,这矿洞虽然挖的够长够深,申尤昆还是赶来了,吴斤两背着人没有跑出多远,便又调头往回跑,跑到刚才路过的一个岔路口,迅速闪进了岔洞内噤声凝气。 很快,一队人哗啦啦闪过,两名轿夫抬着躺椅上的祁自如,申尤昆也被人背上了跑。 没办法,修为被废,没修士帮助的话,这么深远的矿洞内,地面又软硬不平,跑不快。 之前去报信的人和两名提供挖掘意见的也跟在后面呼啦啦往回跑。 一行过去后,吴斤两迅速背着人闪出,继续往外跑。 师春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跑来不及了,全速冲出去。” 吴斤两嗯了声,当即全力冲,在矿洞内唰唰疾蹿。 趴他背后的师春一路挥手扇灭所经之处的油灯…… 一行抬着简陋躺椅冲到了大堆挡道的人群前,拿人当马骑的申尤昆见一帮干活的家伙懒散着就不舒服,可谓火大,大喝道:“滚开,让路!” 见是他来了,或站或坐的人纷纷起身让开到了左右,明显比那些监工的威慑力强多了。 申尤昆一行快速通过。 没人注意所谓去报信的师春在不在、有没有回来。 过了拐角,一路冲到矿洞尽头,申尤昆等人见到了搁在龙骨上的巨大而狰狞的蛇头骨,也看到了头骨上的第三个眼窝,但是并未看到所谓的紫闪闪星云。 跳落在地的申尤昆立刻扭头看向报信的监工。 那监工立刻指着头骨强调道:“之前就漂浮在那,有一张大桌面那么大,绝无虚言,大家都看到了的。” 祁自如相信这人没必要说谎,他在躺椅上回头看向了后方那个靠墙坐在血泊中的监工。 此时大家的注意力才回到了这个死人身上,申尤昆快步走了回来,伸手揭开了那人的面具,确定了是自己招来的人,他扭头看向来处,才发现就他们过来了,刚才那一堆人居然没一个跟过来,什么意思,眼瞎吗? 他当即一声大喝,“来人!” 声音在矿洞内嗡嗡回荡。 不一会儿,跑来了几个监工,本就是犹犹豫豫不敢确定的样子靠近的,见到还杀了他们同事,越发心惊,不知道申尤昆为何要下此毒手,有点自危。 然后,他们发现那紫闪闪星云消失了,认为自己明白了什么。 谁知申尤昆指着死者问:“怎么回事,谁干的?” 几名监工顿显错愕,意识到自己可能猜错了,一人试着问道:“不是先生你杀的吗?” 申尤昆顿暴跳如雷,“放屁,老子到时,他已经死在了这。” 躺椅上的祁自如更是出言打消了几名监工的疑虑,“伤口已停止了流血,地上的鲜血也停止了流动。” 此话出,几名监工才幡然醒悟,若是申尤昆几个刚动的手,鲜血必然还在流淌。 申尤昆又怒道:“你们千万别告诉我说不知道谁杀的!” 几名监工相视一眼,眼神中透着惊疑,都有了相同的猜疑,一人道:“先生派来下告令的人呢?他刚才和头儿单独在此处了会儿。” 申尤昆火大,“什么下告令的人,什么乱七八糟的?” 躺椅上的祁自如伸手安抚几名监工,“不要急,慢慢说,下什么告令,怎么回事?” 几名监工自然不敢隐瞒,互相补充着把之前的事发经过讲了出来。 听完后,不消多言,申尤昆大怒着指向来路,“一群蠢货,被人耍了不知道吗?还不快带人去追!” 祁自如又补了句,“追到洞外,若不见人,就不要追了,封锁住洞口便可。” 几名监工当即看向申尤昆,有点不知道该听哪个的好。 申尤昆欲言又止,宝贝被人偷了,这还不得一路追杀,哪能说罢就罢,然被祁自如冷眼一睨,只好附声道:“就这么办吧。” 几名监工当即领命快速而去。 他们一走,申尤昆又想问原因,谁知反而先遭了祁自如的怒斥,“让你在现场亲自盯着,谁让你跑出去的?” 申尤昆又是一番欲言又止,也有些委屈,舅舅突然驾到,巡看了挖掘现场后嫌有点闷就出去了,而他想不找出去都难,有些话在洞里一堆人跟前又不好说,他肯定是想找这个舅舅问清状况的,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祁自如也不跟他啰嗦,抬手示意起驾离开,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蛇头,嘀咕自语了一句,“竟挖出了别样宝物…” 来回多趟,已熟悉矿洞地形的师春见快要到出口了,一路煽灭油灯的动作停了,临近出口一段的油灯留下了未灭,顺手拍了拍吴斤两的肩膀,“停,我缓的差不多了。” 他自己也挣脱跳落了地,深呼吸着再次感察了一下身体。 吴斤两再问:“不一直好好的吗?怎么就要露馅了?” 师春:“回头说,做好强行杀出去的准备!” “啊!”吴斤两吃惊道:“不用来的办法混出去吗?” 师春:“没那时间,来不及了。”说着又抬手用力一抹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抹去了糊住的泥土,故意弄了个血淋淋,痛的嘴角微扯了一下,旋即带血的胳膊送到了吴斤两面前。 不需要解释,吴斤两当即伸手沾血抹到了自己的脸上,同时不忘提醒,“你要想清楚了,正面出去的话,你我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了,窥见了申尤昆的秘事,他越发不会放过我们。” “已经打草惊蛇了,再不出去就出不去了,没得选择,只能先顾眼前。”师春也忍不住叹了声,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来处,收回了带血的胳膊,也往自己口鼻上抹了点血,扭头就朝洞口奔去。 吴斤两紧跟而去。 已经见到洞外光亮,临近洞口时,师春一个回头示意,吴斤两便倒在了洞壁上坐下,转瞬便是一副重伤倒毙的样子。 师春则是一副重伤奔逃的样子,直接跑到了洞外。 洞外两个守卫见状吃惊不小,一个快速扶住了他,一个急问,“怎么回事?” 师春则施法朝四周嘶声大喊道:“快,快快集结,申先生遇险,速去救申先生。” 声音朗朗回荡于四周。 此话一出,周围山头上冒出了一个个的人影看来。 扶着他的守卫再次急问,“出什么事了?” 师春看了眼周围的情形,再次施法悲声呐喊,“洞中挖出了大量重宝,那些矿工起了贪心,反了!情况紧急,申先生危急,诸位速速去救,迟则晚矣,还请速去救申先生!” 重宝?两名守卫皆愣,齐刷刷回头看向了黢黑的洞里。 与此同时,四周山上开始有人蹦跳下来,然后越来越多,纷纷飞掠而来。 “不要管我,快去救先生。”师春推了把那个守卫,然后就顺势倒在了地上喘息。 那守卫略犹豫,忽见同伴先闪进了洞内,立马闪身跟入。 各山头随后而至的人,没人去管地上师春的死活,见到洞口守卫已经进去了,立马唰唰冲入,在他们看来,守卫应该是与师春沟通验证过的,没问题的,越发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四周的人影很快便空了,倒在地上的师春立刻翘首,朝洞内喊道:“斤两,死了没?” 洞内很快闪现吴斤两的人影,快到洞口时又“死”在了地上,问外面情况,“外面怎样?” 师春立马翻身跳了起来,一声招呼,“走!” 吴斤两立马又“活”了过来,唰一下冲出,追在师春屁股后面跑。 四周暗伏的人有没有全部走空,师春也不知道,反正就冲着一处刚才有跑出过人的位置跑…… 矿洞内,师春一路熄灭路灯的行为给追赶的人造成了一定困扰,冲进黑暗里始终不见光,才意识到了什么,太黑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们这些修士的视力也没用。 再将一路的灯全部重新点上再追不现实,只能是有人重新点了油灯拿在手里施法护着照明,再继续追。 他们这么一磨蹭,连后来的申尤昆和祁自如都追到了他们。 从洞外跑进来救先生的人马也遭遇了同样扯淡的事情,进洞后的一段路,路灯还好好的,不疑有他,尽管往里冲了,待冲进了黑暗中后才发现前面一路都是黑的,也是一阵乱摸,摸火镰,摸路上的油灯。 待两边举着火光的大量人群迎面相撞,又是一番手忙脚乱的紧张,外面来的以为叛乱者杀出来了。 第八章 跑不掉的 不管是不是真心来平叛的,起码是因平叛而来,见到洞里一群人冲来,立刻稀里哗啦拔出了武器。 洞里冲出的人见到外面跑来的对他们拔了武器,有家伙的也立马抄了起来对付,那些矿工脸上的紧张清晰可见,不知什么情况。 洞外来的大喊,“放下家伙!” 同来的纷纷附声威吓。 洞里出来的大喝,“你们想干什么?” 随着人群分开,申尤昆走了出来,指着外面冲来的一群人喝斥,“你们想干什么,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尽管修为没了,面对寒光闪闪的刀兵,横劲依然不改,可见有多不把这些土著给放在眼里,也是这些土著给惯出的毛病,譬如东九原大当家不惯他毛病,他就有些怕了。 见到他,洞外来的一伙,手中锋芒纷纷下垂了,打头一人惊疑道:“申先生,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你们不在外面守着,跑进来干嘛?”申尤昆怒斥,他还指望这帮家伙拦住逃跑的人呢。 两边这么一对质,情况可想而知,申尤昆那叫一个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一群蠢货!” 确认没有危险,祁自如也被抬上了前,他不疾不徐的声音压住了急躁的申尤昆,“闯出去的,就一个人吗?” 他想确认一下,若真是一个人的话,敢只身犯险将大家耍成这样,那他还真得高看一眼。 “是,就一个人。” “我们看到的就一个人。” “不对,入口不远处还躺了一个貌似重伤昏死的矿工,也有可能是假的。” “咦,没错,若矿工造反是假,那个可能重伤昏死的矿工也可能是假的。” 众声回应之际,本在洞口站岗的一名守卫也附和道:“那个矿工就是个头最高的那个大高个,很显眼,几番进进出出我记得。” 此话一出,申尤昆忽怔怔自语,“大高个,两个人…” 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之前在洞口差点跟一大高个撞上的情形,啪一声,他忽重重给了自己一耳光,越发气急道:“是他们,舅舅,是…” 祁自如断然出声打断,“闭嘴,先去封锁住洞口。” 申尤昆急道:“舅舅,我知道是谁了,是…” 祁自如骤然厉声道:“我让你闭嘴!” “……”申尤昆当即哑在了那,舅舅真的动怒了,他也只能是乖乖闭嘴。 现场人员旋即在祁自如的指挥下迅速追了出去。 等一群人哗啦啦冲出矿洞,天已暮色,哪里还能看到半个人影。 祁自如也不让大家四处去追寻、搜查,当着众人的面直言不讳,说谁敢保证凶手没有故布疑阵,实则还躲在洞里?谁敢保证凶手没有趁乱混在大家当中? 现场清点了人数,发现少了五个监工。 祁自如也没有揭开戴面罩者的面具一个个查看。 有些赚这份报酬的人也是某种名声在外的,让申尤昆知道了自己是谁就行,却不愿在众人面前露真容,不过祁自如却并非这个原因不去查看。 那些原本秘伏在周围的守卫,祁自如也没让他们再回去,只留了少部分人在洞口封锁,其余的人力全部充入了挖掘队伍当中,让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将矿洞内骨架的剩余部位全部挖出来。 他接受了那两名监工的建议,土石不用排出来了,往就近的坑道里倾倒,总之就是挖掘速度要快。 布置好了这一切后,祁自如才费力地从躺椅上爬了起来,抬手阻止了抬轿的人陪同,漫步在了山谷间,唯有申尤昆一人跟着。 申尤昆明显有些紧张地打量四周,知道是谁在捣乱后,此时脱离了保护圈,他确实有点怕凶手突然蹿出来。 近旁无他人后,祁自如停步了,瞄了外甥一眼,瞅向了暗沉沉的天际,“不用紧张,人家东西已经到手了,忙着逃命去了。” 闻听此言,申尤昆确实得了安慰,回头看了眼洞口,思索舅舅的意图,笃定凶手已经跑了,为何又说凶手可能在洞里并封锁了洞口。 祁自如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是那位大当家来光顾了吗?” 申尤昆顿振作道:“没错,就是‘思春’和‘无斤两’来了,经洞口守卫提醒,我才想起,吴斤两在洞口应该和我照过面,之前顾着找您,一时竟疏忽了。” 祁自如啧啧而叹,“竟真是他们!区区两人,就敢明目张胆混进这么多人当中肆意妄为,连那么明显的大高个都敢混进来,简直视我等如同无物,这是何等胆魄!将我等戏耍的团团转不说,夺宝更如同探囊取物,真是个人物! 难怪你宁愿不惜血本将他们弄走,也不愿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原来你早就深刻领教了,可你事先却不肯吐露,若早知是有如此手段的人物,岂能让你轻易操持,岂能让他轻易得逞?” 申尤昆有些心虚的嘀咕道:“之前矿洞里,我就猜到了是他们,就想告诉您来着,您又喝斥我,不让我说。” 言下之意是,你看看吧,有些事情,想说的时候你不让我说,不想说的时候你又怪我没说,我也很难把握的好不好。 身体精神不便的祁自如本不想动怒,此时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开口骂,“蠢货!你说的还不够多吗?就凭你说的那些,有心人只要多做了解,就能猜到夺走宝物的人是谁。 在我们没抓到他们之前,决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是谁抢走了宝物,只能是我们这边的力量去追拿,否则你我没办法对家族交代,你还想惹来别的势力夺宝吗?今天听到了你话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哑口的申尤昆凝噎再三,终于意识到是自己脑子缺了根弦。 心虚之下转移话题道:“舅舅,那厮很狡猾的,让他带着宝物跑了,想再抓到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祁自如没好气地甩了他一眼,旋即又负手远眺着徐徐道:“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跑不掉。” 申尤昆一怔,“跑不掉?” 他不知道是指现在,还是指迟早会落网,看舅舅悠然从容的样子,似乎又是指前者,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看向了四周。 祁自如哼了声,“家族交代的重任,你觉得我能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不成?在你招揽人手的同时,我已经在这里另外联系了一批人马备用,你行则罢,不行随时有人顶上。 接到你确定找到了东西的消息赶来此地时,我顺便把周围的地形勘探了一遍,一些可能的必经之路上都让人埋伏上了。我早已下令,任何未经我允许从此地离开的人,一旦发现,绝不放过!” 对如此布置,申尤昆倒是能理解,防备这里有偷跑的漏网之鱼,可他还是疑虑道:“您布置了多少人手?周围那么大范围,可跑的路太多了。” 祁自如:“他怕追杀,短距离内当会急着远逃,应该会顺着好逃的路线逃,撞上的可能性应该很大。” 申尤昆依然担忧,“舅舅,那厮不但狡诈,在这里也算是能打的,阻拦的人手单薄了的话,恐怕未必能拦住他。” 这么大范围,他相信舅舅不可能到处都布置有成群扎堆的人手,也不可能在流放之地搞出那么夸张的阵势来。 “跑不掉的,除非被他钻了空子,只要发现了,就算他是高武境界,也跑不掉!”祁自如的淡淡回应中透着自信。 申尤昆一脸横肉上的眼睛眨了又眨,懂了,舅舅的后手准备的非常充分,当即有些兴奋了起来,颇为期待师春那贼子落在他手上后的情形,槽牙都忍不住磨了又磨。 祁自如无心他的反应,低头后,又来回踱步着沉吟自语了起来,“那紫闪闪的星云到底是什么,家族那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应该是不知,否则如此重要之物,事先不可能不通气…” 他现在想的是,万一没拦住,让那位大当家跑了,要不要对家族隐瞒此事,毕竟事后要将所有相关知情人灭口。 人易有私心,容易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他担心这事的娄子会惹来家族对他的不满,导致他提前离开这里出现意外,毕竟家族要求找的东西他已经找到了,实在是不想节外生枝。 别看他在外甥面前自信满满,那位大当家在这里耍了一圈的能力,多少令他耿耿于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没底…… 急匆匆跑到一处山间的师春和吴斤两搬开了一块大石头,从里面掏出两包衣裳来,两人平常出门也是有衣服穿的人,毕竟代表的是东九原的脸面。 还从坑里掏出了两件家伙来,是一大一小两把刀。 小的其实不小,正常佩刀大小,只是对比大的那把显小,配有缠满了布条的刀鞘。 大刀则没有刀鞘,通体黑色,长近半丈,宽近一尺,刀背有拳头般厚,好大好沉一件,被吴斤两单手一挥就扛在了肩头。 此刀也没什么来历,是他自己在一个铁匠那亲手炼制的,只因那铁匠说让他随便用料,然后他就本着有便宜不占有病的原则,亲手用足料打了一把,后来发现大玩意打架也别有优势,用着用着就用习惯了。 平常师春要风度的时候,佩刀也是让吴斤两拿的,此时逃命护身时自然没必要。 两人将大石头复位后,搂上刀和包袱再次迅速跑人。 两人一路上都是顺着山沟之类的地势低的地方跑的,不敢轻易往地势高的地方跑,容易被发现,只有偶尔想看看后面情况时才会顺道上就近的山头,往后面瞅瞅有无追兵的情况。 跑了一段又如是时,回头看了几眼又要往山沟里钻的师春,突然出一手摁住了吴斤两的肩膀,两人齐齐刹停在了半山腰。 吴斤两刚想问怎么了,还没问出,师春已经警惕打量着四周道:“不对!” 旋即回头,再次猫身到了山顶趴着,回望观察来路。 于是吴斤两猫到他身边问出了那句话,“怎么了?” 师春沉声道:“太平静了,一路都不见有人追杀我们,就这样让我们逃走,你觉得正常吗?” 第九章 断尾 这么一说的话,看看毫无异样的来路,好像是有点不正常,但吴斤两还是找到了理由,“矿洞里的宝物应该比我们重要吧,对他们来说,先顾着宝物也没什么不正常吧?” 师春正儿八经告诉他,“那紫闪闪的星云在我身上。” “啊?”吴斤两大吃一惊,没想到他这么大胆,居然敢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把那宝物给弄走,真是绝了,当即就伸手去撩他的裤裆,“哪呢,哪呢,拿出来看看…” 啪!师春一把拍开他的手,“回头再说。” 缩回手的吴斤两讪笑,看了看天色,倒是脑补了原因,“也是,天都黑了,这发光东西一亮出来,很容易暴露。”转而又神情凝重,“是啊,你把人苦心费力的宝物给抢了,居然连个抢回去的意思都没有,何况人家实力上还占了上风,确实有点不正常。” 何止是有点,而是非常不正常,一脸警惕的师春再次环顾四周,认定了这事绝没那么简单,阴暗暗的四周似暗藏恐怖,越是不明所以,心神越发紧绷了起来。 摆明了打打杀杀的,他倒不怕,未知没底的事情反而让他感到紧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是至理。 这精神刚紧张到一个度,他突然“嗯”一声闷哼,手上刀都顾不上了,两手骤然抱了脑袋,之前那种脑袋要撕裂成千万瓣,无数虫蚁啃咬脊髓的痛感又出来了。 这次不知是因为经历了一次较为适应了,还是烈度较轻了,倒没有痛到上次欲要昏死过去的程度,但也足够他受的。 没变的是,眼前又出现了那奇奇怪怪让人不明所以的画面,似乎又置身在了一个光影虚幻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很奇怪,好像不受任何光线的影响,矿洞内的灯光和此时的天地光景对其光暗程度没有任何改变。 闭右眼看到的是正常天地,闭左眼看到的则是光怪离奇的画面,他搞不明白这因痛疼导致的视力幻觉是怎么回事。 如此明显的异常,吴斤两不可能发现不了,吃了一惊,伸手把住了他,“春天,怎么了?” 谁知痛得直哆嗦的师春却一把拨开了他,翻身躺在了斜坡上喘息,只见紧咬着牙关,十指紧抠在掌内,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硬生生坐了起来,闭上了左眼,颤抖着扭头扫视四周。 扔下了武器的吴斤两跪地扶了扶他,就要给他把脉检查,“春天,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师春一个肘击撞在了他的胸口,从哆嗦的牙缝里强行蹦出几个字来,“闭嘴,躺下,别挡着。” 被撞翻的吴斤两本要顺势爬起,闻听此言,刚翘首欲起的他又顺势躺下了,两眼忽闪地盯着,很想问问,闭着一只眼到处乱瞅是什么意思。 师春也只是忽然想起了之前在矿洞内中招后逃离时,在拐角处看到一群人的情形。 对四周不安的强烈预感,碰撞上了脑海里闪现的矿洞画面,让他强撑了起来,闭上了左眼,用右眼试试。 呼吸依然紊乱,右眼视线慢慢扫过那光怪离奇的画面,慢慢转动的脑袋忽然定住。 他只是试试,谁知真看到虚空中浮着两个白蒙蒙的雾状体,两个雾状体并不在一块,一个在向另一个慢慢靠近。 注意力一转移,人感觉都没那么难受了。 他闭上了右眼开左眼,白蒙蒙雾状体消失了,对应所在位置,并非浮在虚空,其中一个所在的位置就在他们要前往方向的那座山头上。 再闭左眼开右眼,两个画面对比,确实就在那个位置,另一个白蒙蒙雾状体已经与之靠在了一起。 这番动静变化对比早先在山洞内看到的群像,令他意识到了,真的有可能看到了两个暗伏的人,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边山头上也确实暗伏了两个人,两个黑布巾蒙面的人,他们也盯上了师春二人。 得亏这里寸草不生到处光溜溜的,有人晃动在视线内容易察觉到,真要是山林中的话,就算修士的眼力异于常人也难发现。不过天色毕竟暗了,距离又略远,不从近前过的话,他们也看不太清楚是什么样的两人。 从对面暗伏点后爬到山头的蒙面人,低声问原地的蒙面人,“什么情况,这两人怎么坐那歇上了?” 原地的悄声回:“我怎么知道。” 后来的:“那这算是离开此地的,还是不算?” 原地的:“难不成你觉得他们是跑来玩的,还会折返不成?” 后来的轻轻嘿笑了声,显然也意识到了此问有点多余。 原地的解下了腰间一个拳头大的编织笼子,打开了盖子,抓出了一只小鸟,只见小鸟身上隐约涂写有“四七”字样,然后往后方山谷里一扔。 那小鸟立刻顺势穿过山谷飞了去。 师春右眼看到了那只飞走的小鸟,只不过是一小团白蒙蒙雾状体,但是能从形态动静上隐约感觉出是什么,大概也能猜到这个时候放飞的小鸟有什么作用。 他目光闪烁着,已然忘了疼痛,再次打量周围,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形的白蒙蒙雾状体。 隐约看到有,但所处位置似乎较远,换左眼视线对比,确实较远,隔了几个山头,看方位,与这里应该是同一阵线排布的,换右眼想再看远一些,也不知这视力到底能看多远的距离,反正没有再看到其他雾状体。 而右眼里这种奇怪的景象也在慢慢淡化,视力正在慢慢恢复正常。 他迅速施法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还好,这次的痛感对自己身体机能并无太大冲撞。 一旁干等了会儿的吴斤两,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低声道:“春天,闹哪样啊?” 师春看向藏人的山头,“有人埋伏在那山头上。” “啊?”吴斤两扭头看去,这光线,这距离,哪看得到遮掩了身形的潜伏者,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也没看出任何端倪。 “我病了……”师春说着就躺下了,并顺手揪了吴斤两的耳朵过来,在其耳畔嘀咕了一阵。 吴斤两不时点头,然后就解开了师春衣裳结的包裹,将衣衫盖在了师春的身上,旋即把自己的大刀当床板,将师春放了上去,然后连人带刀一起横抱了走。 从潜伏者山脚下过时,师春手在覆盖的衣衫下紧握刀柄,手中刀做好了随时出鞘的准备,防备可能扑来的偷袭。 他也在装病示弱,希望能引二人来主动袭击。 他们两个在东九原混到现在,与人单挑或二对二还真不会轻易胆怯。 结果并未让两人如愿,两人通过时,暗伏的二人并无出手的意思。 然躺在吴斤两臂弯里趁机关注后方的师春还是发现暗伏的两人晃了来,一路尾随上了,他当即对吴斤两低语了几句。 吴斤两立刻稍微变动了去向,东九原毕竟是他们的地盘,何况之前是有意来此谋事,所以对这里的地形还是熟悉的。 暗中尾随的二人,不敢跟近了,怕打草惊蛇,不时在路边石头上摁上一个带荧光的指印。 没多久,吴斤两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转身钻进了一个狭窄的峡谷内。 等他们跟上,吴斤两已经出了峡谷,不过却停止了前进,抱着人在那东张西望,不知道在看什么。 尾随二人不敢出去,顺势躲在峡谷口子内,不出不动,暗暗观察着。 突然唰的一声响起,两人惊悚回头看去,只见璧凹处扑出一道身影,对面蒙面人仓促拔剑。 人影交错,仅“当当”两声金铁交鸣的震响,应战的蒙面人便低头看着自己裂开喷血的胸口倒下了。 突袭的人影正是师春,立地抖掉刀上鲜血时,另一个还未来得及拔剑的蒙面人脖子上的脑袋才刚掉下,歪身倒下了。 东九原大当家的实力并非戏言,身体虽因之前的疼痛影响未全健,斩二人却依然如割草芥般轻松。 外面的吴斤两闻打斗声立刻转身,一手扯下了盖人的衣裳甩脖子上,一手翻刀,将刀上的一块长条状大石头翻覆落地,拖刀冲向了峡谷口子,欲参战。 原来刚才抱的并非是人,是他自己的大刀,刀身上放了点东西而已。 等他蹦到,并未捞到出手的机会。 见尾随的二人已诛,吴斤两立马偏头示意道:“尾巴已经斩断,可以放心跑了,事不宜迟,快跑吧。” 捡起刀鞘插回刀的师春却沉声道:“得回矿洞那边一趟!” “啥?”吴斤两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确认道:“回矿洞?我听错了?” 师春:“这两个尾巴不仅仅是冲我们来的,而是冲所有从矿洞那边离开的人。” 吴斤两不解,“什么意思?” 师春:“申尤昆之所以不追杀我们,一是慢了一步,未必追的上,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外围还布置了截杀的人手,但绝非是冲我们布置的,因为事先不知道我们在矿洞内,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逃出采挖区。” 顺手又将刀背在了身后,“确定这两个尾巴真跟上我们后,我才意识到我们一直疏忽了一件事。” 吴斤两一脸努力跟上他思路的样子,“啥事?” 师春扭头盯上了地上的尸体,“申尤昆在做见不得光的事情,可现场却有那么多人看到了,他能指望那群乌合之众保密吗?” “灭口?”脱口而出的吴斤两旋即又悚然一惊,“将那么多人一起灭口不成?” 师春:“就因为涉及的人太多,所以我们没往那上头想,如今看来,是我们这些土著太小家子气了,不如外面见过世面的人。” 吴斤两迅速四周处张望,才意识到这外围布置的人手原来是为了拦截漏网之鱼,但仍有不解,“人家灭人家的口,我们跑回去干嘛,咱们好不容易脱险了,你还想救那群乌合之众不成?” 师春:“真的脱险了吗?他们要挖的宝物被我拿了,咱们身份大概也暴露了,今后天上地下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你说申尤昆如果为了灭口,身边没了什么人手保护,咱们在这出现过的消息是不是有机会彻底抹去?” 第十章 塌了 话锋转的猝不及防,吴斤两倒也迅速听懂了,瞬间两眼放光,“他废了修为,这荒山野岭的,就算要灭口,身边也不可能不留人保护,你想的倒是美,不过左右都不会放过咱们,有机会肯定要试试看,万一成了呢?” 显然也是个亡命徒,有搏一把的机会,就不想轻易错过。 “他们已经报信了,不出意外,很快会有人赶到,绕开走。”师春指了峡谷出口,示意从外面绕开走,边说边闪到了口子边伸头向外查看。 吴斤两扯下了绕脖子上的衣裳,胡乱塞进了自己背的包裹里,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扛着刀跑到了师春跟前埋怨,“你说你,既然要回去,干嘛还费这事要他们的命,不嫌累吗?” “他们死在这更能证明咱们逃了出去。”师春扔下话便蹿了出去赶路。 吴斤两一怔,想想是这么个理,只有让人误以为他们跑了,才能更安全的摸回去,届时就算没机会动手,也能更安全的悄然脱身。 他嘿嘿一笑,亦闪身追了去。 两人没有走来时路,师春带路,凭着之前右眼离奇画面中看到的潜伏人员位置,另觅路线钻了回去,主要怕会与接到报信赶来的敌方援兵碰上。 事实上敌方的援手确实来的很快,已经赶到了两个毙命者之前的潜伏点。 为首是一个体态健硕的蒙面大汉,是个有全套衣裳穿的,脚上居然还穿着靴子,身后跟着十几个蒙面人。 见现场没人,转一圈看到了荧光指印标记,一群人立刻呼啦啦追了去。 凶杀点离这边其实并不算远,重点是师春之前怕夜长梦多,不敢拖长了时间,就近动了手。 十几个蒙面人很快便赶到了事发地的峡谷,因闻到血腥味而稍停,然后便发现了尸体。 蒙面大汉从腰间摸出了一支精致的火折子吹燃,亲手揭开了两颗脑袋上的蒙面巾,照清两名死者面容后,深呼出了一口气,又检查了一下打斗地的环境后,走到峡谷外面盯着夜幕中起伏的旷野凝望了好一阵。 不知凶手去向,知道瞎追也无意义,回过身扔下一句话便独自走了,“你们善后。” 一路飞掠的他,没去别的地方,直接赶到了矿区。 一轮明月已在夜空熠熠生辉,清冷的光,如水银泼洒。 矿洞外的躺椅上,祁自如闭目养神,左右是两名轿夫守着,洞口有七八名监工封锁把守着。 申尤昆不在这里,被洞外的舅舅赶进了矿洞里面亲自盯着。 一道人影从山上直接飞身跳落在了山谷内,洞口守卫纷纷看去,有人喝道:“什么人?” 守卫们纷纷拔出了武器,祁自如也睁开了眼看去,只见一个体态健硕的蒙面大汉正不疾不徐走来,他当即出声安抚左右,“无事,自己人。” 蒙面大汉并未走到这边,隔着数丈远便停下了,对祁自如微微点头。 祁自如撑着起了身,拒绝了左右轿夫的搀扶,也阻止了两人跟随,独自走了过去,到了蒙面大汉身边未停,后者立马跟了过去。 洞口的守卫面面相觑,都感受到了申尤昆这边力量的强大,居然还另有人手。 走到了大概能避人窃听的位置后,祁自如才停下了,没说话,等着。 蒙面大汉凑近了低声禀报道:“有人从我们外围冲了出去,还杀了我们两个人。” “我以为你是来报喜的。”瞬间脸色阴沉的祁自如扭头看向了他,“连我给你的东西也降不住对方?” 蒙面大汉:“没派上用场,对方下手的速度太快了,快的有点不正常,我以最快速度赶到了现场还是晚了,没看到凶手是什么人,有几个人。 从案发点的位置来看,我们的人手跟上凶手没多远就被发现了,现场甚至没发现一丁点多余的打斗痕迹,可见打斗结束的很快。 从毙命方式来看,两个人应该是同一人杀的,其中一人甚至没来得及拔出武器,所以凶手要么是实力太强,令我们的人连反击和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要么就是偷袭。不管是哪样,这个凶手都不简单,是从这里跑出去的人吗?” 说完便静候着。 祁自如脸色不太好看,他自然知道是谁干的,只是没想到自己在外围的精心布置竟如此的不堪一击,那厮竟如此轻易就脱了身,倒显得他们甥舅二人都挺可笑的。 之前就担心后手可能会拦不住,谁知果然漏网了,看来这事只能是上报给家族了。 他之前也想过要隐瞒,后来想到知情者还有跑掉的那位大当家,谁知夺了宝是干什么去了,谁知道有一天会不会抖出来,权衡后打消了瞒报的念头。 几个呼吸平缓了情绪后,他徐徐道:“这里事快完了,收拢人手到这附近来候命吧。” “好。”蒙面大汉略点头应下,旋即转身而去,几个飞掠蹦上山顶消失了。 附近山坳里的师春和吴斤两紧贴在山体阴影中不敢动弹,看到了蒙面大汉离去的身影。 他们才刚刚赶到。 没错,先出发的还不如蒙面大汉先到,后者敢直线全速奔赴,他们更小心些。 等他们悄悄摸到山谷边缘,能看到山谷内及矿洞口的情形时,祁自如已回椅子上躺下了。 “怎么感觉这山上的守卫都没了,不会这么快就灭口了吧?”吴斤两微声好奇了一句。 师春对他做了个噤声闭嘴的动作,虽然躲的较远,但还是小心为上。 接下来便是枯等,观察之余,师春也在暗暗施法观察自己体内,终于有了时间琢磨紫闪闪星云进入自己体内的异变是怎么回事。 星辰挪位,明月也渐渐去了另一边,时间渐渐到了后半夜时,快要打哈欠的吴斤两忽然眼睛一睁,胳膊肘轻轻碰了下师春。 不用他提醒,师春也看到了,申尤昆从洞内走了出来,手上似乎有点什么发光的东西。 是一支燃香,申尤昆走到了躺椅前,“舅,已经完工了,都挖出来了。” 祁自如看了眼他手上香,问:“都点上了?” 申尤昆点了点头,悄悄瞥了瞥洞口的几名守卫。 祁自如对一旁的轿夫道:“喊人来抬东西吧。” 很快,一颗流星从一名轿夫手中砰的弹射而出,又在空中砰一声炸开成焰火。 趴在山上阴暗处的师春二人抬头看着。 不多时,一群蒙面人从矿洞一侧的山上冲了下来,足足有差不多三百号人。 吴斤两看的呲牙,又推了把师春,对他做了个咱们没戏的手势。 带队而来的蒙面大汉走到了祁自如跟前听令状,祁自如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乌布小口袋给递给他,道:“不好装就拆开了装吧,一根骨头都不许漏,全部装上。” 大多本地土著都不认识这乌布小口袋,申尤昆却是看的眼睛一亮,别人不认识他认识,这是法宝“乾坤袋”,内里的法宝空间可不小,这档次的法宝他还真没用过。 没想到连这法宝都弄进来了,现在终于知道了要怎么将那么大的骨架子给弄走。 蒙面大汉接了口袋点头,挥手招呼上人马直奔矿洞内。 一群人从洞口七八名守卫身边穿插而过时,一顿寒光乱影闪过,同时有“啊”的几声惨叫发出。 已经进入洞内,大步带头在前的蒙面大汉喝了声,“记住,一个活口不留!” 后面立刻响起了一片武器唰唰拔出的动静。 待到大批人马全部入洞后,洞口倒下了七八具尸体。 申尤昆看了看躺椅上闭目养神的舅舅,再看看血泊中的尸体,嗅着浓郁的血腥味,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他之所以怕这个舅舅不是没原因的。 静伏暗处的师春和吴斤两面面相觑,后者微声道:“真开始了!” 矿洞内充斥着一股烟火气,淡淡的烟雾飘荡,不时还能看到洞壁上插着的未烧完的香。 走到矿洞深处,地上陆续出现了倒毙之人,越往前越多。 有人蹲地翻看,见一个个面色乌青瞪大着眼,惊疑道:“这是中毒了?” 话刚落,便有人扶墙喘气道:“不对,头,这洞里的烟气有问题。” 类似反应开始接连出现,现场顿慌乱成一片。 “头,快撤,有毒!” 为首的蒙面大汉却置若罔闻地继续前行,渐行渐远之际,淡淡回应了一句,“晚了,你们已经吃了一个多月,药引子已经催发。” 乱成一群的人却没听清他说什么,已经有人接连倒下。 有人向洞外急奔,却无一能跑出去,纷纷倒在了半路上。 矿洞尽头的“t”形路口,蒙面大汉看到了那条横亘的龙骨,抖开了手中的乾坤袋…… 他再次出现在洞外时,只有孤零零一人走出,他身后的矿洞内传出了剧烈的嗡隆声。 趴在地上的师春二人惊疑相觑,能感受到地面上传来的剧烈震颤,一阵又一阵的,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轰!轰响中一股炮射的巨大烟尘从矿洞内冲出,月色下清晰可见,孤零零而出的蒙面大汉任由后背遭受冲击,整个人被浓密的烟尘吞没。 两名轿夫已经带着祁自如闪远了些,顺手也拉上了申尤昆。 满脸惊疑的师春嘀咕自语,“塌了!” 吴斤两有同感,也不知这帮人用了什么法子搞塌了矿洞,只出来了一个人? 两人颇有些震撼,原以为只是将矿洞里本来的那些人灭口,见到后来的三百号人行凶,还以为自己白来了,没了下手的机会,没想到对方居然连那三百号人一起给干掉了。 不多时,蒙面大汉又从滚滚烟尘中走了出来,将乾坤袋献给了祁自如。 祁自如检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咱们走吧。” 两名轿夫抬了他转身,蒙面大汉则捞了申尤昆的胳膊,一起向一侧的山头飞掠而去。 伏于暗处的师春脸上闪过狠色,一把抓住了吴斤两的肩头,沉声道:“只要干掉那三个,另两个就是废物,二对三,敢不敢上?” “嘿嘿,我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一脸狞笑的吴斤两说着就蹿了起来,拖着大刀就朝目标去向冲了去。 第十一章 定身符 师春亦跳起拔刀,快速冲去,前者刀太重,不多时被他追过。 两人冲出来后的毫不掩饰,加之踩的石砾哗啦啦的动静,顿令前面几人陆续回头。 吴斤两的个子,还有吴斤两的刀,都太明显了,哪怕看不清面容,申尤昆也一眼认出了是谁,当即没忍住惊呼,“是师春和吴斤两,快跑,快跑!” 他真的有些慌了。 竟是那两位?祁自如也是一脸讶异,原以为那两人已经跑了,没想到竟又窝在了他眼皮子底下等机会,大概也猜到了师春二人趁机杀出的意图,真正由衷而赞,“好胆!好手段!既有客来访,岂能拒而不见,停轿,会客。” 两名轿夫停止了奔跑,调转方向落轿,守在了轿子左右。 蒙面大汉也停下了,同时松开了挣扎的申尤昆。 申尤昆竟吓得滚下了小山坡,连滚带爬地仓惶而逃,边跑边不时回头看,脸都吓变了色,显然不认为这边几个是师春他们的对手。 见到追击目标竟停在了小山坡上恭候,师春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然申尤昆吓得落荒而逃的样子又不像是演的,顿释疑不少,呼啦啦全速不停,冲到了对手跟前,借势跳起,腾空就是一刀,瓢泼寒光当空劈下,狠且果断! 两名轿夫挡在了祁自如身前准备应战,蒙面大汉却静候不动,竟不管师春劈来的一刀,而是盯向了吴斤两。 吴斤两也已冲来,哇哇叫地兴奋大喊,“吃我一刀!” 那大刀挥出的呜呜破风声吓人。 等到他也近了些,蒙面大汉终于出手了,双手一抖,在月色下弹出了两道黄色影子,一道射向了师春,一道射向了吴斤两。 师春刀锋凌空一偏,欲劈开射来之物,眼前却陡然晃出一股眩晕感。 怎么回事?暗自心惊,紧急定神的他发现不是眩晕,而是眼前虚空波荡出了一股扭曲感,同时也感觉到冥冥中有一股迟滞之力笼罩其身。 他发现自己狠冲强劈的攻击动作居然变成了慢动作,斩出的刀锋慢了,错过了那道飞射而至的黄影,近距离之下他看清了,竟是一道黄皮纸符,上面布有朱红色的繁复符文。 视线下垂,眼睁睁看着那道符文贴在了自己的胸前。 他动作迟缓,想躲避都来不及,隐约感受到符文中似有一股莫名力量在释放,然后他便无法动弹了。 人并未落地,而是定在了空中,还保持着刀劈的动作。 人虽不能动,脑子却是清晰的,瞬间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定身符! 竟遭遇上了传说中的定身符! 对他来说就是传说,以前没见过,只听说外界有这玩意,没想到眼前这伙人居然连这玩意都弄进来了。 此刻可谓悔青了肠子,恨自己见识短,也不想想,人家连那么多物资都能弄进来,弄张符箓进来很难吗?自己跑都跑了,还兜回来,这不是撞上门的找死么。 想到被申尤昆逃跑的行为打了眼,他心里在问候申尤昆祖宗。 不过也从吓得逃跑的申尤昆身上看出来了,这绝不是申尤昆的手笔,申尤昆甚至有可能都不知道,应该是躺椅上从容淡定那位的手笔。 后面的吴斤两也没了动静,也被定在了那,眼中有惊恐神色,嘴巴还张着,清楚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死倒没什么,玩命的那天开始就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天,就怕会受尽折磨不得好死。 他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嘴里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想问师春怎么办。 他知道师春恐怕也没什么好办法,可眼下他除了找师春想办法还能找谁? 逃跑中不时回头的申尤昆停下了,认真查看后,似乎明白了点什么,难怪舅舅说什么就算是高武境界也跑不了,原来是这样,顿又一脸狞笑地往回跑。 这一幕,师春看到了,他被定住了,眼睛却不瞎,眼皮子想闭也闭不上,深知申尤昆必然要报仇雪恨。 他落谁手里都不想落申尤昆手里,遂拼尽全部修为抗争,意图挣脱束缚,然开始还能撼动些将其定身的力量,之后便如同被浇筑在了钢铁中一般,倒也没多大压迫感,就是无法动摇分毫。 更恐怖的是,连一身的法力都被定住了一般,无法施展到体外作为。 也算混在修行界多年,对他经历的打打杀杀来说,就是个人修为实力的硬拼,对上这种符箓手段,完全不知区区一张黄皮纸哪来这么大的力量封锁住他,想不通也理解不了。 重要的是他没有丝毫脱困的办法,想耍嘴皮子也只能发出呜呜声,压根说不出话来,而申尤昆却是越来越近了,月光下甚至能看到申尤昆面露的狰狞。 这次,他是真的紧张了。 然那紧张状态一出,他脑袋里面便如同被人捅了一棍,忽感一裂,脊椎瞬间如同被万千虫蚁啃咬,那种经历过便不想再经历的可怕痛苦感觉竟又出现了。 这次,他无法再抱头,也无法再用翻滚来缓解痛苦,只有剧烈喘息,和喉咙里的嗬嗬声。 不出意外的,那种痛苦一来,右眼视线中又出现了那光怪离奇的画面。 不同的是,自己身上似乎长满了发光的触须,又像透明的须发,丝丝缕缕向四面八方须张着,长长的,飘摇着,散发着淡淡的蓝光,煞是好看。 此时他视线也难以转动,因眼球也被压制着,一转动就会与虚空中的未知物发生摩擦,很难受,怕瞎了,不敢妄动。 但挥手劈刀的动作还在眼前,能看到胳膊和刀上缠了许多丝线似的须子,可以想象自己看不到的身上其他部位定也类似。 奇怪的是,这些须子能缠住他,他身体却丝毫感受不到这些须子的存在。 但他可以肯定这些束缚自己的须子没有那么强的压制力,因他能感受到和看到真正的压力来自于哪。 右眼光怪离奇的画面里,那个如画面底色的缥碧色,其存在感和存在量就像现实世界里随处可见的大地和山川,稳当固定着,之前觉得是虚幻,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存在,此时相当一部分却在那些须子散发出的淡淡蓝光感召下迅速集结,凝结在须子上。 形态变动后,如同介入了现实世界,包裹在师春身上如同实物一般,一身的法力也被实物压制着。 四面八方展开的须子还在继续蜿蜒变长,也在吸引更多的缥碧色物质凝附。 那些须子和凝结的缥碧色物质甚至穿过了祁自如等人的身体,却对他们没有产生任何影响,祁自如等人就像是幻觉中的人和物一般,令师春有些分不清了何为虚幻,何为现实,不知该如何界定。 随着符箓里的力量释放完全,飘摇的无数须子也停止了生长,缥碧色物质的凝附也渐停,须子的影响力显然和其扩展的范围有关。 此时,在某种程度上,师春和吴斤两就像一只嵌在大地上的巨型刺球,从地平面来看,又像是被一座峰峦林立的小山给镇压着,沉甸甸的厚实度令两人再也无法撼动分毫。 看不到还罢了,只能是胡乱挣扎,如今看清了符箓的威力是因那些发光的须子所致,自然要针对着想办法,哪怕挣扎不脱,师春也不甘心坐以待毙。 他想施法崩开身上的丝线须子,却发现这些须子竟有韧性,能抻开拉细,却无法崩断。 也许并非无法崩断,而是因那缥碧色物质的贴身压制,导致法力只能在体表作用,撑开的空间度不够须子的延伸韧性极限,故而无法撑断须子。 但却惊奇发现一点,虽然感觉不到这须子的存在,但法力对这玩意是有作用的。 撑不断,他就尝试施法斩断,结果发现也没用,法力轻易就能将须子给斩断,可斩断后又会自动续上,那意思就像抽刀断水,有点魔性。 断了能续上,他就尝试断开后以法力隔绝久一点。 没办法,实在是没办法了,任何能想到的办法,他都要试试看看,死马得当活马医,总不能坐以待毙。 然幸福有时候来的确实有点突然。 约莫五六个数后,师春惊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握刀手上的几根须子竟缓缓漂移开了,离开后依然散发着淡淡蓝光,附着其上的缥碧色物质没散,也跟着一体漂挪开了。 离开后很明显,跟那座镇压的厚实小山再也不相干了,是从山体中漂走的,俨然又上演了一幕虚幻与现实的差别。 师春身体和思想上的一连串挣扎和尝试,说时慢,实则整个过程很快。 对其他人来说,也就是突兀冲来,然后就被定在了空中一会儿,跑回的申尤昆尚未跑到位。 那把握在师春手中劈下的刀,离蒙面大汉的脑袋只有半丈远。 蒙面大汉紧盯头顶刀锋,确定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后,甩出双符的手这才缓缓收回了,回头看向了躺椅上淡定从容的祁自如,该怎么处置,要等这位的吩咐。 祁自如抬手,示意挡在前面保护的两名轿夫让开了,趁机好好打量了一下突袭的两人。 师春腾空劈刀,吴斤两则刚好腾身而起,一只脚尖离地大概只有两尺,拖着的刀又很大,两人冻在空中的画面显得有些滑稽。 祁自如看后,还是忍不住啧啧赞叹了一声,“不愧是东九原大当家,就凭这一手去而复返,着实出人意料,若我没点宝物傍身,非栽你手上不可,也难怪我那外甥在你手上竟如同玩物!” 旋即又对蒙面人嘲笑道:“机会这东西,有时候能不能把握住是一回事,人家愿不愿再给你一次机会又是另一回事。人从你手上跑了,正忧虑要大海捞针,想不到人家又主动送上门了,岂能不好好招待。正有不解之处,拿下来问话吧。” 第十二章 哇哈哈 此时此地,也没什么别的好问,无非就是想从师春手上拿回其偷走的宝贝。 宝贝长什么样他们还没见过,之前只是听矿洞里的监工提及,意外之喜的宝物,如今又失而复得,甚是欣喜。 跑了回来的申尤昆也很是兴奋,是那种带着狰狞的兴奋,欲让师春好看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他舅舅恶狠狠的冷眼给瞪了回去。 祁自如猜到了自己这外甥想说什么,并非想阻止其发泄,而是在未拿回宝物前不想让外甥口无遮拦。 道理很简单,现在还未确定宝物在不在这位大当家的身上,若是藏在了哪,一旦自己这外甥说出的话令对方觉得左右都是死的话,万一惹得对方豁出去了,岂不坏事。 家族让他亲自来主持局面,也算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认可,他不允许自己犯这种低级错误。 领命的蒙面大汉点头,又转向了师春,纵身跳起,伸手就要在师春身上种下禁制,先控制住人,再解开定身符。 吴斤两在师春后方,目睹了这一幕,心中可谓阵阵哀鸣,知道兄弟两个这回惨了,真的栽了。 心里也忍不住抱怨,早就反复提醒了早点走的,春天这厮就是不肯,非要跑来这边冒险,现在好了吧。 正满心哀凉之际,两眼目光忽又一亮,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被定在前面的春天好像动了。 伸手点向师春的蒙面大汉也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什么鬼,好像看到被定住的人动了。 他还来不及定神细看,眼中的错愕神色便转变成了惊骇,定住的人真的动了,清清楚楚地扭头盯向了他,其手中的刀也扭转了方向,其眼神更是令他触目惊心。 躺椅上淡定从容的祁自如也以为自己看错了,脸上略显的微微笑意骤然僵住,转化成惊愕。 目露狰狞兴奋的申尤昆直接懵了,嘴巴哦在了那,刹那瞪大了眼,活见鬼了一般。 不是他们的错觉,师春确实动了,目中脱困的惊喜瞬间化作狠厉,刀锋一颤,劈向了蹦来的蒙面大汉。 大惊失色的蒙面大汉发现自己躲无可躲,人刚蹦起在空,无处借力,而刀锋已至,仓促之下,紧急扭身避开要害。 脑袋是躲过了,刀锋却从肩颈斜劈了过去。 毫无征兆的突变,一颗脑袋和一块连同胳膊的肩,随喷洒的鲜血一起飞了出去。 师春刀出脚踢,一脚踹上蹦起的喷血残躯,凌空借力,扭身后扑向了后面的吴斤两,须趁对手不注意先救人要紧,否则被定住的人就是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活靶子,别说掷出的刀剑,随便掷出一块石头都有可能要命。 翻空伸展身躯,先扯掉了自己胸口的符纸,又探手抓住了吴斤两胸口的符篆扯掉。 他那只右眼的离奇景象中,清晰看到扯掉的符篆如同拔出了树根般,拉出了许多发光丝须。 这一幕,在电光火石间给他留下了一个深刻印象,那感触不到、介于虚幻与现实间的发光丝须,这种符纸却可以如同拿捏实物般拿捏到。 也不难理解,毕竟这种符纸本就是那种发光丝须的容器。 符篆一扯掉,眼睛一亮的吴斤两顿感脱离了束缚,整个人迅速落地时,顺手抬臂顶了师春一把,又见师春扭身翻空砸来,并飞出一脚跟他打招呼,当即横刀承接上了,两人不需言说的配合,极为默契。 师春脚蹬其刀面,被吴斤两双臂推送了出去,整个人又飞扑向了那两名持械戒备的轿夫。 虽不能飞,杀人、救人等一连串动作却是在空中一气呵成。 瞬间毙命的蒙面大汉,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在喷洒的血水中身首异处了。 祁自如脸色大变,惊的猛然站起,满眼的难以置信,很想问问这怎么可能,他带来的这些符篆品级可不低,其威力连一般的高武境界都能轻易压制,怎么会压制不住一个修为不入流的修士? 按理说,这符篆威力起码能维持半个时辰才会自行散去,难道遇上了以次充好的劣质符? 一旁突然响起一阵哗啦声,申尤昆又仓惶逃窜了,因过于慌乱,又没踩踏实,又连滚带爬地翻下了山坡逃命。 他知道东九原大当家的厉害,但真没想到能厉害到如此地步,居然连定身符都降不住,这还怎么玩?太恐怖了,脸上直接吓没了血色,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命,悔不该跑回来看热闹。 眼角余光迅速瞥了下外甥怂样的同时,祁自如顾不上其他,先紧急从袖子里摸出了两张符篆。 身在此地,这种符篆可应付紧急情况,他不可能倾囊给人,除给了蒙面大汉两张外,他自己身上还备了两张以防急用,没想到还真遇上了派用场的时候。 然事发实在是太过突然,师春一连串的动作又太快,明眼人一瞧那干净利落的动作,就知道是个从厮杀中滚出来的老手,瞬间完成了杀人、救人的过程不说,反击也如行云流水般衔接上了,完全不给对手任何从容之机。 导致他摸出的两张符都没来得及交给两名轿夫。 刚想给,两名轿夫便已闪身到了他前面抵挡,而他修为被废,法力全无,又无法施展此符。 他只能随机应变,为了自保,也是为了避免成为累赘,先迅速转身从躺椅前离开了,紧急跑下山坡,同时挥动手中符篆喊道:“来一人!” 他意思是,一个先缠住对手,另一个过来拿定身符。 两名轿夫却一时无法收手,已经并肩子联袂出手,齐刷刷挥剑刺向了冲来的师春。 飞身扑击的师春凌空变招,竖刀背于眉心,面对刺向自己面门的两道寒光竟是不躲不避,要硬生生撞上去一般。 此举连出手刺杀的两名轿夫都略有意外,但都知道事情定没那么简单。 果然,刀势骤然前出,送至两剑之间的刹那,陡然转刀如太极,搅乱了两剑合击,顺势弃刀,另一掌给出,击中刀背,一路压迫至刀剑交叉处,五爪猛地抓了三件兵器叠加处,竟欲强行夺走二人手中武器,气势很凶。 能被祁自如挑来护身的两名轿夫也不是吃素的,瞬间同时施法发力,欲连手将师春给剪杀。 扑来的师春顿如同被双剑抬在了空中一般。 不过这个过程很短暂,闪瞬即逝,师春发现两人修为不弱于自己,见强取豪夺不成,反而可能危及自身,果断放弃,另一手翻天一掌,托盘一轰,轰在了三器叠加处,打的三器向天,自身则趁机撞向两名轿夫。 二名轿夫紧急出另一手拦击,或拳或掌齐发,却见师春双掌似分光错影般穿来。 缭乱掌影中,四手相接的刹那,师春那穿、切、撩、轰的手法一气呵成,搅的二人眼花缭乱,只感觉自己手已被拨开,导致中门大开,二人胆战心惊之际,耳边也同时响起一道沉闷而铿锵的鼓气声,“解魔手!” 咣咣!两声震响。 穿插的两掌轰在了两名轿夫的胸口,打的两人身形不稳,乱剑在手晃动着向后踉跄,几乎同时狂噗出一口鲜血。 两人能听到自己胸骨碎裂的咔嚓声,剧痛和血气瞬间的大乱令他们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悔已来不及了。 边跑边回头招呼来拿符的祁自如不但看到了两名轿夫遭受重创的一幕,还看到两名轿夫光溜溜的后背上陡然震出了两个蠕动的东西,像两张遭受了无尽折磨要挣脱皮肉束缚的人脸,又似恶鬼要从人体出窍,转瞬又静止成了两个疑似骷髅头的血印。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月光皎洁,他又看了个清清楚楚。 脚在山坡上落地一点的师春抬手抓了从天而降的刀,再次腾身而出,一刀斩下,又中两剑交叉处,当啷,仓促举起应战的两剑当场同时打落。 旋即刀光旋飞如碟,护一道人影从两人之间旋身而过。 两颗人头几乎同时噗噗而起,两股热血双双冲天如花雨。 两人中间穿插而过的师春无视后方,人在空中又顺手将刀飞掷而出。 唰,急逃的祁自如紧急停步,因一道寒光从天而降,一柄大刀插在了他前方颤巍巍警告。 差点撞上刀锋,他停了就没有再跑,知道没了再跑的必要。 紧跟着一条人影翻落在立地的刀旁,正是师春! 人来风过,吹开了师春的垂发,月色下露出了一张俊朗有神的脸,祁自如看到了,看到这张面容还很年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毅,也不知经历过什么。 他又回头看向了那两名没了脑袋陆续摇晃着倒下山坡的轿夫,知道自己最后的希望断绝了。 倒下前的两名轿夫后背皮下似乎在大量出血,血色快速在后背晕红大块,快速将那类似骷髅头的血印给融合没了,尽管如此,祁自如还是眯了眯眼。 “哇哈哈!”发出怪笑的吴斤两从两人附近一阵风似的闪过,压根没理他们两个,似乎连看都懒得去看,拖着大刀呼啦啦朝逃跑的申尤昆追了去,并嘎嘎恐吓,“姓申的,上回扒了你裤子,这回扒你的皮,哪里跑,爷爷来也!” 第十三章 从未来过这里 祁自如听到了,也看到了,看到了外甥那慌不择路的身影,心中一声叹,知道基本上不可能逃出那大高个的魔爪,事已至此,自身难保,也顾不上了外甥。 他目光又回到了师春脸上,微微颔首,似由衷而赞道:“以你和他们的修为,居然只一掌便把他们给打残了,好霸道的掌力!难怪申尤昆屡次说你能打,他们两个联手居然未能在你手上扛过一个照面,不愧是东九原大当家,是我自大眼拙,当落得个如此下场,不冤!” 师春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仔细打量他,目光盯上了他手里的两张符篆和一只紧抓的乌布小口袋,闻言又盯在了他脸上,“你是什么人?” 祁自如淡定道:“还重要吗?” 对这回答,师春眉头略挑,以示不满,“看样子,你是新来的。此地也不是随便什么罪名都能进来的,听说申尤昆是因为什么‘百童宴’进来的,你呢,你又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所谓“百童宴”不是什么好事,也是申尤昆当初被他软禁时自己交代的。 可能是好东西吃多了,就想吃点特别的,于是申尤昆那厮品上了“脑豆腐”,后来为了追求鲜嫩,干脆对孩童下起了手,宴请一帮狐朋狗友时,竟搞了百对童男女来设宴,结果被人捅了出来,导致进了这里。 申尤昆对此颇有怨言,自家地盘上的东西,吃点怎么了?自家地盘上的东西不都是自家说的算么,又不是我一人特立独行。 他对被罚没什么怨言,怨那捅出去导致风声扩大的人。 祁自如依然是那句话,“还重要吗?” 见对方如此敷衍应付,师春语调沉了下来,“当我不敢杀你?” 祁自如淡定以对,“你去而复返,不就是为了来杀我的吗?” 此话倒是说的师春有些无言以对,没错,他就是跑来灭口的。 很快,申尤昆“啊啊”哀嚎的声音传了来,人也来了,是被吴斤两揪着头发拖回来的。 明亮月色下的吴斤两一手拖刀,一手拖人,跑的飞快,不把人当人,不多时,人拖到了师春跟前一甩,翻倒在了师春脚下。 申尤昆抬头对上师春垂视的目光立马爬好,对着跪,脑门子抵在了地上,哆嗦着,真正吓到了瑟瑟发抖的地步。 一旁的祁自如有些没眼看了,遗憾闭目,憾不该为了这外甥介入流放之地的事,不值得。 吴斤两上前,一脚踩在了申尤昆的背上,嘿嘿训话,“姓申的,你还真是打不怕呀,有没有告诉过你,再惹我们不会放过你?” 埋头在地的申尤昆立马呜声辩解,“我没惹你们,是你们自己跑来的。” “呃…”拄刀在地踩着人的吴斤两忍不住挠头,对师春干笑一声,“春天,这次好像确实是咱们主动凑过来的,咦,不对…”他突然抬脚照着申尤昆后背跺了两脚,将人给跺趴下了,“明明是你弄一堆物资勾引在先,还敢说没招惹我们,分明是拿我们的话当放屁,竟敢偷偷摸摸送东西给我们,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敢狡辩…” 师春抬手掸了掸,示意他打住靠边,吴斤两这才罢手了。 师春也不耽误时间,直接问道:“谁来告诉我,为何要挖地下那副骨头架子?” 呜呜哼哼的申尤昆立刻安静了,悄悄侧头抬眼偷看舅舅。 祁自如也蔑了他一眼,淡淡道:“申尤昆,他们冒险回来,就是来灭口的,我们说不说都得死,明白吗?” 他就是在提醒申尤昆闭嘴。 申尤昆浑身一颤,明白了。 “狗东西!”吴斤两不满了,盯着祁自如恶狠狠道:“春天,我拎一个走,分开了审,不怕不开口。” 师春却盯向了地上的申尤昆,答非所问道:“也就是说,真相你也知道。” 此话一出,祁自如眉头一颤,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结果不出他所料,那位大当家骤然拔了地上的刀,在他眼前划过一道寒光,唰的一声,他的视线便翻飞了起来。 噗通,一颗脑袋掉在了申尤昆面前,他猛然瞪大了眼,甥舅二人以如此方式面对面,是他从未想到过的,紧跟着是溅洒的热血泼在了他的脸上。 “啊!”申尤昆陡然发出了犹如女人般的尖叫,猛然后翻起,坐在地上蹬腿后爬,亲眼看到舅舅的残躯抽搐着倒下。 惊魂未定,带血的刀锋又递到了他眼前,师春对他更了解,也更有信心,威逼道:“说还是不说?” 申尤昆喉结连连耸动,干咽着颤声道:“我说了你也会杀我灭口。” 师春刀锋架在了他的头顶,“你能用大笔物资引诱我,想必你家里那边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我是真不希望出去后被你家里找麻烦,我的担忧,申兄不傻,想必是能够理解的。” 闻听此言,申尤昆眼中顿闪过希望之光。 只听师春继续道:“我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里,何况呆在这里也不安全,你家里的手已经伸进来了,我希望申兄为我等好好周旋一二,只要申兄能好好配合,大家都能有条活路不好吗?我的意思应该说清楚了,申兄若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申兄不妨赌一赌。” 这番在情在理的话,连吴斤两都听的暗暗点头,看向申尤昆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有点指望上了。 最终,申尤昆决定赌一把。 不管舅舅如何警告提醒,也不管说出来后家族会不会放过自己,他还是决定先争取到眼前的活命机会再说,他的想法也不无道理,若没了眼前,还谈什么以后。 于是他把自己和祁自如的关系,还有此番挖掘的目的交代了,有问必答,把自己知道的都统统抖了出来。 结果让师春很意外,这甥舅二人居然不知道那紫闪闪的星云是什么东西,而这又是他迫切想解开的谜。 不过倒也因此解释了为何挖掘如此重要的东西,甥舅二人为何会没一个在现场盯着,确实有可能是因为不知道。 “混沌,混沌…”这个答案也让师春反复嘀咕了多次。 他联想到了右眼里看到的奇怪画面,刚刚还能看到,现在已经消失了,他想再看看,可无论怎么想、怎么施法都没用,无法再触发那幻境般的离奇画面。 已经站了起来答话的申尤昆眼巴巴看着他,等着他给个安心的话。 回过神的师春与之四目相对,心里有些惋惜,也不知这厮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不说,竟不知挖出的龙骨要交给谁,甚至不知道在哪或跟谁接头,真正重要的东西祁自如居然没告诉他,否则还真有可能试着再挖一挖,看能不能再掌握点自保的东西。 在申尤昆的期待眼神中,师春徐徐给出了答复,“从今往后,你我恩怨两消!” 申尤昆先是一愣,旋即大惊失色,全身慌作一团,连连摆手,却快不过师春从地上拔刀的速度。 唰!一道寒光闪过,热血冲天,又一颗头颅翻滚而起,那圆睁的双目中满是难以置信。 师春抖掉刀上血迹,抬手插入了后背刀鞘。 盯着落地滚动的脑袋,吴斤两错愕道:“不留他帮着应付祁家?” 师春:“你想多了,依他说的情况来看,祁家连他舅舅都能说废就给废了,何况是他。我们跟他的恩怨,在能左右祁家的大人物眼里只是个人恩怨,未必会太当回事,若跟此地的事扯上了关系,祁家是绝不会给我们退路的。” “唉。”吴斤两挠了下头,算了,人都死了,你怎么说都有理,他转身就兴冲冲直奔祁自如跟前,伸手就要捡祁自如紧握在手的乌布口袋和那两张符篆。 师春目光一瞥,紧急出声喝道:“别动!” 弯着腰伸手的吴斤两僵住,错愕抬头,“什么意思?申尤昆可是说了,这‘乾坤袋’放在外界也不是一般的法宝,如此重宝岂能错过?带出去足以给我们换来吃喝不愁。” “别碰!”师春再次警告了一句,旋即朝山坡上斩杀的尸体走去,“再好也不能碰,他们身上的东西我们一件都不能拿,想活命就得忍住。记住,我们从未来过这里,这里发生的一切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手痒难耐的吴斤两又不傻,懂了,强行把手收回后,又闪身跟上了师春,见到师春揭开那蒙面大汉的面巾后,讶异道:“是他?这不是幽勒川的大当家天战吗?你忘了?你们见过面的,还幸会客气过的。” 师春略皱眉,也没说什么,又找到另两个轿夫的头颅揭出真容看了看,发现不认识才作罢,四处打量了一圈,深吸了口气后,道了声“此地不可久留”便闪身而去了。 东张西望了一下的吴斤两扛上大刀快速追去,两人快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就在两人走后没太久,高空上不疾不徐飞来一道人影。 是一个很奇怪的中年男人,大晚上的,没下雨,却打着一把大黑伞飞行。 身段高挑,披肩乌发随风,面目俊逸略带胡茬,透着成熟好看的雄性阳刚风韵,一袭黑底金纹的衣裳,外罩宽松的紫罗兰色纱衣,雍容不羁,睥睨间流露一种孤绝天地的气势。 忽然,凌空虚顿,停止了飞行,盯着下方一路搜寻打量的目光也定格在了一处山谷间,下面大量填沟排土的迹象很明显,绝非自然形成,正是申尤昆组织人手大肆采挖之地。 他正因此地的坍塌动静而来,那坍塌动静不像是流放之地正常修为的人能搞出的动静,故而奔赴这一带查看。 目光忽又一瞥,谷外散落在地的武器有折射出月光,吸引了他。 下一刻,人已凭空消失,转瞬出现在散落的武器旁,打着伞缓缓踱步而行。 第十四章 生狱 时起的风在呼呼,卡在地面石缝里的纸张发出奇怪的拍打声,打伞的男人偏头看去,那张纸便飞了出来,飞到了男人跟前,翻转着供其欣赏。 是一张三品定身符的符纸,看符纸上的法门破口便知是已经用过的。 看后,符纸又自己飞了回去,重新卡回了石缝内。 打伞的男人继续走走停停查看,走过了一具具尸体和刀兵,最终停在了祁自如跟前。 尸体手里抓着的符篆和乌布口袋也自动脱手飞了起来,在男人面前稍作翻转后,乌布口袋的袋口突然一松,从里飞出一座座放大的骨架子,飞舞在旷野的上空,反复拼凑后,组成了一条长达数十丈的骨龙。 骨龙犹如活了过来一般,在空中一阵摇头摆尾后,狰狞蛇头冲着地上打伞的男人飞了去,临近时停在了男人跟前,任由观赏。 男人面露疑惑,好一阵,骨龙方再次游动,一头扎入了小小的乌布口袋,须臾间一路缩小而没,全部滑入了袋中。 男人伸手拿向口袋,指尖即将触及之际,顿住了,目光微微闪烁,手收了回来,放弃了拿走的打算。 旋即见那袋口一紧,袋子连同符篆又一起自动塞回了祁自如的手中。 而打伞男人的身影忽又凭空消失,转瞬又出现在了山谷里的矿洞口。 站在洞口能看到矿洞里已经塌了,没了再进入的必要,他抬手对着洞口虚抓状,虚空涟漪一路波及进了洞内,渗入进了坍塌处的石头缝隙里。 稍后,他挥袖收手,不再留恋此地,如一道虚影升空,瞬间远逝天际,唯留明月清辉…… 流放之地分布有十二座城,离东九原最近的城名唤执徐城。 十二座城的款式各不相同,夜幕下的执徐城并不大,甚至还显得有些简陋,确实配得上流放之地的气息,唯独城内居中的一座宫楼有着雕梁画栋的华美,气势卓然。 城头有甲士荷戟执戈,城门上“执徐”二字威严森森。 大晚上的,城门依然洞开,月色下的城内外依然是人来人往,有人空手来往,有人驮负重物,来这的基本都是为了兑换累积“功德”,也有为了生存物资来的。 城内只有一家商铺,或者说整个流放之地十二城都只有一家商铺,也是唯一一家能在流放之地做买卖的铺子,名为博望楼。 城内除划分有一块区域给博望楼经营外,其它区域都是不对公众开放的,故而进城人员的聚散基本都在博望楼区域内,除非是累积够了“功德”要脱离流放之地的人,才能凭此机会进入其它区域。 外界人想要进入流放之地,也要经过这一座座城,进入的要求很严格。 此时城内一处非公区域的厢房内,就有一位外客暂住。 屋内宝珠光照明亮,陈设简单而不俗,住客是一个颇有些姿色的妇人,眉眼间的清高韵味像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锦衣华服,环佩叮当,慢慢踱步在小小空间内来回,思虑甚重模样。 妇人是来探监的,探的是其弟弟和儿子。 她弟弟和儿子不是别人,正是祁自如和申尤昆,她名叫祁月如。 正常情况下,这里是不允许探监的,但总有人能获得非正常的准许。 就算是来探监,这里也是不许外人久留的,能在矿洞里的龙骨快要挖出的时候恰好来到,探监的时机可谓把控微妙。 外面突然传来的脚步声,令其顿步侧耳,很快,敲门声响起。 祁月如当即应道:“有请。” 门推开了,一名腰束锦带的汉子走了进来,面目深沉,盯了盯妇人,又回头看了看门外,明显存了多加小心的样子。 他那条腰带上的纹饰有内涵,代表了他在天庭序列里的品级。 祁月如当即含笑欠身,“城主亲临,可是我儿他们传唤来了?” 来这里探监是不能任由出城去找的,不但严格限制了禁足区域,甚至不允许随意与人接触,只能等着犯人带到。 汉子正是执徐城城主巴应山,他压低了嗓门,带着质问的语气道:“你老实告诉我,你祁家到底要在流放之地搞什么?” 祁月如轻笑摇头,“这话问的有点过了,您觉得呢?” 巴应山深吸了口气,有强忍怒气的意味,换了个问话方式,“你们是不是在东九原搞出了什么事?” 祁月如淡笑应对道:“你也不是三岁小孩,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不该问的不问,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巴应山显然有些急眼了,竟一把抓了她的手腕,用力扯起,极力压低着嗓门怒道:“你只需告诉我是不是在东九原搞事,否则待会儿出了事,你也跑不了!” 有些吃痛欲甩手的祁月如僵住,听出了别样意味,顿凝重道:“怎么回事?” 巴应山没遮掩什么,“巡狱使来了,说东九原那边出了事,死了不少人,并指明了具体位置在东九原南边的沟壑区,命我亲自带人赶赴现场督查。这鬼地方打打杀杀死人的事多了去,没人在乎,什么时候能惊动巡狱使亲自发话了?有什么事你赶紧跟我交代清楚了,晚了谁也兜不住。” 听到对方点出的事发地点,祁月如已是心惊肉跳,急问:“巡狱使怎么会关注到那无人烟的犄角旮旯去?” 巴应山怒极反笑,“你问我?应该是我问你吧,到底搞出了什么事能引起巡狱使的关注?你快点扯清楚,我马上就要出发了,没时间拖延。” 祁月如一把甩开他的拉扯,低声道:“什么事你别管,还是那句话,不该问的别问,我现在要去事发地点一趟,你立刻安排我出去。” 巴应山惊了,“你疯了吧,这是什么地方?外人不得擅自出城,否则触犯的就是天条,你想死别连累我!” 祁月如来了脾气,“我不管,你必须送我出去一趟,这是你的地盘,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她已经意识到儿子和弟弟那边可能是出了事,否则暗中行动的事怎么会让那位巡狱使知道? 想到儿子可能有事,她一颗心便悬上了,何况还有自己的亲弟弟,加之此行肩负的责任,无法忍住不去确认一下。 巴应山又急又恼,真恨不得掐死这贱人,看看门外,又不敢大声,咬着牙根恶狠狠提醒道:“你知不知道谁在城里?你知不知道巡狱使平常是跟在谁身边的?那个‘牢头’此时此刻就在宫楼内,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我没那么大胆子!” 听闻“牢头”二字,祁月如的脸色亦大变,惊吓感难以掩饰。 所谓“牢头”听着有点逊,实则只是一个外号,实际上就是这流放之地的最高执掌者。 也许在师春那些本地土著看来,流放之地确实也不怎么样,完全是个不入流的地方,然在修行者眼中却是个极其恐怖之地。 如果换一个概念,大概就能理解此地的恐怖权威。 流放之地的正式名称为“生狱”,与之对应的另一座大狱叫做“死狱”,也就是世人皆知的地狱或地府! 地狱人尽皆知是因为具有普世针对性,而生狱只针对修士。 死狱针对死人,生狱针对活人。 所谓生不如死,也可形象为打入生狱的下场,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申尤昆那么好混的,那毕竟是极少数。 祁月如也没见过那位“牢头”长什么样,听闻被贬此地后便经常打着一把伞,不管有无风雨,只要出门便撑伞。 传闻有人问他为何如此,他的回复是:不容上天俯视,要见当面来见! 试问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岂是她祁月如能抗逆的,然终究是身负重担,又爱子心切,不得不收起畏惧,硬着头皮道:“巴城主,你不帮也得帮,这不仅仅是帮我,也是在帮你,我此去是去现场善后的,倘若现场有什么不妥,牵连起来,你也脱不了身。我一切打理好了,你再赶去就简单了,你说呢?” “你…”怒不可遏的巴应山指了她鼻子,对方这话无异于承认了事情确实跟她那边有关。 可又能怎么办?最终还是甩袖走了。 很快,消除了一切女性打扮,一袭黑袍,蒙着头巾的祁月如还是顺利出了城。 远离城池,避开睽睽众目后,她方敢掠空直飞而去。 执徐城离东九原毕竟很近,她未花太长时间便摸到了事发地点,并不敢直接接近,而是先绕着鬼鬼祟祟摸查。 结果还未找到矿洞洞口,她便瘫坐在了地上捂面嚎啕。 绕查时先发现了尸体,又于几具尸体中找到了儿子和弟弟的,两人脑袋居然都被砍了,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又不敢哭大了声捂着嘴,真正是伤心欲绝模样。 后来终究是面对了现实,也不敢在此久留了,巴应山留给她的时间不长,随后就会带着人马赶到。 冷静下来后,才注意到弟弟手上抓着的乾坤袋,当即拽到手中查看,看后又忍不住一阵闷声悲泣,发现目标物已经得手,发现弟弟和儿子居然是在完成任务后遇害的,为什么会这样?都已经得手了啊! 眼泪抹了又抹,始终抹不干净,情况不明,也不敢给两个至亲收尸,收起了乾坤袋转身就走。 迎面一阵冷风吹,她又骤然止步,瞬间悲意全无,慢慢低头看向手中乾坤袋,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人死了,这种宝物为什么还会留在这,那位巡狱使怎么会知道这里出了事? 念及此,差点惊出一身冷汗,流放之地的出口恐怕正有人等着此物离开,自己若敢带着这东西走人,只怕永远都别想离开。 第十五章 大吉 她下意识警惕观察四周,根据之前的探查,四周未见有埋伏迹象,越发感到蹊跷,又看向了手中的乾坤袋,更加意识到有人可能不仅是在等着人带出此物,也许还在等着看是什么人会在放行检查时“走眼”,放任此物被人带出去。 她越想越是后背发凉,若非巴应山告知了内情,自己铁定要将此物带走的。 此时自然是如同拿到了烫手山芋,当即转身将乾坤袋塞回了弟弟冰凉的手中,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旋即快速离去。 没等太久,巴应山带着几十号人呼啦啦赶到了,找到事发地,勘察现场,几具死尸不消说,重点是探挖坍塌的矿洞。 一直忙到天亮时分,巴应山才带了部分人先返回了执徐城禀报。 之后,内城空旷场地上,一群人将乾坤袋内取出的龙骨就地拼装。上面有话,这副龙骨要以盘龙状搭好固定,以后就放在这里做执徐城的标志性摆设。 场地边,最高的阁楼上,那名身罩紫罗兰色纱衣的男人负手在一扇窗后,眸光平静,盯着下面场地上搭建的骨龙。 在他边上,是一名气魄雄浑、体态健硕、方面大耳的青衣汉子,目含虎威,开阖间绽露精芒,正是流放之地的巡狱使,杜火官。 杜火官陪同恭敬的意味明显,只因那人就是传说中的生狱执掌者,名字只有一个“聂”字,人称“牢头”。 两人盯着骨龙的搭建,一声不吭。 巴应山带着几个人来到客院厢房敲响了门。 门开,门后的祁月如露面,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脸上还带了微笑,“巴城主,可是我弟弟他们找到了?” 巴应山心中暗赞一声,神情凝重地微微点头,伸手邀请状,“申夫人,请跟我来。” 祁月如含笑应允,跟了一行离去。 兜兜转转到了一处屋外,要进门时,巴应山侧身在门口让路,再次郑重道:“申夫人,请节哀。” 一听这话,祁月如顿脸色大变,匆忙跑进了屋内,很快,屋里便响起了她嚎啕大哭的声音。 陆续入内者,见到祁月如抱着儿子尸身伤心欲绝,皆唏嘘不已,跑来探监,本是好事,谁知却变成了送终,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等了那么一阵后,巴应山方对身后众人道:“生离死别,人之常情,你们都退下吧,先让她发泄发泄再说。” 众人遵应了离去。 没了外人,巴应山走到了祁月如边上,这次是真心劝道:“节哀。” 虽然人家的儿子和弟弟死了,可他心情却轻松了不少,不管人家昨晚跑去咋处理了一趟,反正确实没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不但把儿子和弟弟的尸首留下了,还有那乾坤袋和骨龙也一并留在了现场,他在现场看到东西回味过来后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倒觉得这女人还是懂事的。 哀痛不已的祁月如哽咽着问了声,“查出了什么吗?有没有凶手的线索?” 巴应山扫了眼放一排的尸首,“矿洞里中毒后被埋的人不算,目前还在清理中,就你弟弟这五人,都是被斩首的,仅凭此想找出凶手不易,不过经过仔细勘察伤口,有了大概的论断,他们五个的脑袋应该都是被人用刀砍下来的,综合来看,有可能是同一个刀手所为,现场痕迹也证明了打斗的人不多。” “刀?”抱伏在儿子尸身上的祁月如猛然抬头,想起了什么似的,“刀砍的?我想起来了,我儿子在东九原好像有个仇家,就是用刀的。” 巴应山有些无奈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你们弄那么多物资进来后不久,东九原的人就刚好得到了一笔物资,你儿子跟那个地头蛇的恩怨,在你们找到我时,我就上心做了解。 据实而论,应该不是那地头蛇干的,从现场勘察来看,你弟弟他们动用了至少两张三品定身符都未能定住对方,这可不是东九原那地头蛇的区区修为能做到的。 矿洞里死的那些人,你别说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东九原的人基本走光了,依你弟弟他们的阵势,你告诉我,那地头蛇得吃错了多少药才会跑去杀你弟弟他们?就那帮穷疯了的家伙,杀了人还留着宝物不拿,你觉得可能吗?” 言之有理,祁月如也陷入了思索,旋即又一脸泪光道:“帮我查一下他们事发时在哪。” 巴应山本能的想拒绝,然对上她满脸的泪痕和哭红的眼,知道这女人情绪不稳,激怒了还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只能是默然点头答应了,心想着随便走个过场就好。 然现实是,结果得来的有点出乎意料的顺利,他暗中安排去的人,当天下午就带回了可靠消息。 他也没想到申尤昆居然在目标老巢附近还安插了眼线盯梢,刚好被他派去的人发现了,拿下一问,什么都招了,他们可以证明东九原仅剩的两个地头蛇事发时没有离开老巢,据说一直呆在老巢修炼。 按理说有了证人,祁月如应该放心了,然其又有了新的疑惑,拥有了足够的功德,为什么不离开流放之地,仅剩两人还躲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修炼,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巴应山听后差点发笑,不过想到人家刚死了两个至亲,强忍住了,正儿八经解释道:“换做别人也许值得怀疑,放那小子身上反而正常,你大概有所不知,那小子想攀高枝,竟看上了兰巧颜的女儿,这事在城里也算是个笑话。 兰巧颜女儿每三个月会来这城里盘一次账,那小子基本次次都会赶来看人家,离开之前怕是还想着再见一面。初六,兰巧颜女儿每次基本都是初六来,算算时间也就后天了,那小子后天应该会进城。” 尽管解释的合情合理,可祁月如眼中的疑色并未完全释去。 对她来说,有几个条件是明摆着的:东九原,跟她儿子有仇的,还是用刀的,似乎没有比那地头蛇更吻合的人。 死的是她亲儿子和她亲弟弟,面对可能指向,她能轻易放过才怪。 她心中早有定论,不管是不是,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 何况还是儿子生前的仇人。 所以她让巴应山继续盯着,以免让人跑了,在杀掉那地头蛇之前,她肯定是要先审一审的,若确定不是那地头蛇干的,还得想办法把真正的凶手挖出来! 巴应山内心厌烦,论身份地位和实力,他在祁月如之上,轮不到对方来使唤他。 可是没办法,也不知那个已死的祁自如生前是从哪摸到了他以前给其他犯人行方便的把柄,以此威逼利诱,他能怎么办?导致他不得不帮忙。 有把柄在人家手上,他不敢翻脸,只能是敷衍着答应了祁月如。 而因为儿子和弟弟被杀,探亲变成了送终,祁月如也有了暂留城内的理由。 她已经有了盘算,若那地头蛇是在初六离开流放之地,那她也在初六走,一起走,一出去就顺手抓人,绝不给对方一丁点逃跑的机会! 初六,大吉。 对某些人的惯例来说,就是大吉的日子。 刀削斧劈如柱子般耸立的石山,就是盘踞东九原一伙的老巢。 之所以把老巢选在如此地形上,也是为了安全,可以望远,容易发现陌生人靠近,外人攀爬躲藏也不容易。 此时山上的一座山洞内,清晨一大早就冒出了炊烟。 洞内,当水缸的大石臼被架了起来,底下烧着火,烧了一大缸热水,热水里泡了个光溜溜的人,四脚八叉,枕着脑袋,一副闭目享受的样子,正是师春。 吴斤两扶着他的脸,手拿了把小刀子,正在给他刮胡子,边刮边嘀嘀咕咕,“造孽呀,一大缸水,就这样祸祸了,真是不过了。” 水对这里人来说很宝贵,平常要到地底很深的地方才能取到,来回一趟不容易,以前这样一缸缸存放的水是不会乱用的,偶尔擦个澡还说得过去,这样用来泡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话又说回来,这次真的是不过了,洗干净之后就不在这过了,真的要离开这流放之地了。 所以他嘴上埋怨着,脸上和心里却是高兴的。 师春喃喃道:“刮干净点…” “洗的再干净,刮的再干净又能怎样。唉,春天,你这人吧,有时看着无所谓,实际是个有心气劲的人,有些话以前不好说,是怕伤着你,如今要离开了,我也不怕给你提个醒。 春天,身份差距真的太大了,咱们就像蝼蚁一般,跟人家没有相提并论的可能,苗姑娘能跟你客气,那是人家的教养好,其他的就别想多了。人家看不上你的,也不可能看上咱们这种人,别想着要走了就口无遮拦,回头见到人家说话注意点,逼过头了会弄得自己难堪。” 吴斤两是真怕这厮要走了会做出冲动的事来。 师春睁开一只眼,淡淡瞅了他一眼,问:“就这?你以为这种话我以前听少了?就这能伤到我?” 吴斤两停了手里活,略显着急,“不是,我说春天,你平时多鬼的一个人,人家对你的客气里就有让你自重的意思,你难道真的就一点都看不出来?何况人家早就挑明了说你们不合适,犯得着这样死缠烂打吗?” 师春顺手划拉了点水抹脖子,淡定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臭不要脸让人笑话?没办法,谁叫咱们当年得罪了申尤昆,那狗东西死惦着算账,尤其是他这次的布局,外界很有可能安排了人堵门口等我们。 我观察过,苗姑娘每次盘完帐后,就会有一批收集的货送出去,只要能让送货队伍顺便捎带我们一程就行,申尤昆的人再大胆也不敢动博望楼的送货队伍。让人笑话了几年,只为今天出去时能有一个开口的机会而已。” 第十六章 娘 既然好兄弟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反正也要离开了,这位大当家的也就把真相吐露了出来。 “……”吴斤两当场惊呆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想想也是,流放之地要出去的人多了去,随便去个土鳖找到博望楼让捎一程,博望楼能答应才怪,别说不会答应,只怕连理都懒得理你。 想通这个,他忍不住乐了,面对申尤昆的背景原也有同样的担忧,没想到春天这厮早就做了应对准备,只是这应对办法确实是有点搞笑。 想起春天追求那位苗姑娘的往事,也越发感到好笑,乐不可支道:“你不早说,还真以为你看上了苗姑娘呢。” “看是真看上了,人家苗姑娘长的好看,人又好,看上她不是很正常吗?关键是我看上了没用,人家再好,也是你说的教养,看不上我们这种土鳖,在一起也习惯不了我们的,何必让苗姑娘那么好的人为难。”师春喃喃自嘲一番,又伸湿漉漉的手拍了拍吴斤两的脸,“咱们命贱,活下去要紧,别想太多。” 说着又闭上了眼,嘴里说着苗姑娘,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身影,那一抹的风华永远镌刻在他的记忆中。 那还是他少年时的际遇,当那个女人第一次出现在东九原时,他就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那是他遇到危险来袭时的样子。偷看中,只觉得来的是个年轻好看的女人,感觉上让人很舒服,还有一种说不清的风情。 当那个女人握住他抓着树枝的手,半拥着他,手把手的教他在地上写出第一个“师”字时,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嗅着对方身上的体香,带给他的怦然心动,刹那永恒。 两人坐在山崖上踢荡着双脚看晚霞时,他很惆怅,明天有一场打杀要参加,担心自己不能够活到成年,像大多数本地土著一样,为前途充满苦难的未卜命运惴惴不安,是那个女人教会了他一个道理:我即命运,命运不能凌驾于我之上。 晚霞中,她长发飘扬浅笑的样子真好看,少年不时偷看。 大风沙来时,别人都会找地方躲避,那女人却像疯婆子似的笑着冲去,在风沙中恣意跳舞,哪怕最后注定会狼狈,也要裙袂飞舞。 有时候又像个游侠,敲击着石头作歌,也会拔个草根别在耳朵上,风情万种的问大家好不好看。 很喜欢洗澡,让他放哨时,还在洞里喊话,问他想不想偷看。 明明修为被废,却活得那么的洒脱迷人,那份坦然而卓越的气质,不为逆境所束缚的智慧,他那时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之后他陆陆续续见到过许多的女人,形形色色的,包括那个很好的苗姑娘,却再也没见过那么迷人的。 沐浴过光辉又不以圣洁为高尚,能俯身泥土,侧躺在沙地上支个脑袋向你俏皮地眨眼。 惊艳了他的少年时光,也给了他追求美好的方向。 后来有一天,那个女人说走就走了,没人有资格挽留,悄然而来,挥一挥衣袖而去,直到她离开时,大家都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然后少年的名字里就有了个老师的“师”为姓。 然后师姓少年不再畏惧命运,奋勇向前,渐渐成为了东九原大当家,但那不是他的终点。 他希望当自己有一天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时,有实力也有资格站在对方面前,能坦然的告诉对方,那个少年曾有多么的爱慕她,至今未变。 他不想再见到对方时,因为自己的不体面,不敢也没必要说出自己的爱慕。 他相信那样的女人不会是寂寂无名之辈,用不着太过刻意寻找,只要自己有了真正的实力自然有机会见到。 他现在泡着的水缸,就是那个女人曾经用来泡澡的。 有些人就算看不见,也会像风一样,随时可能会撩拨人。 想着脑海中的那个身影,似闭目享受沐浴的他,忽冒出一句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吴斤两听的话,语气异常肯定而坚决,“一定要出去!” 吴斤两:“那是,外面的花花世界还等着我们呢。” 师春忽睁开了双眼,瞅着他,“我说,你老掏我头发干嘛,是何居心,从实招来?” 确实,吴斤两总是借着帮他刮胡子去探摸他头发,见捅破了,也就不掩饰了,干脆问道:“那紫闪闪的星云你到底藏哪去了,你身上没见有,头发里也没藏呀,屁股?” 师春白了他一眼,“我说怎么上赶着伺候我洗澡。你老实说,你如果知道了藏在哪,万一有一天你被人抓了,逼问之下会不会出卖我?” “嘿嘿……” 吴斤两嘿嘿复嘿嘿,嘿嘿了好一阵后,才吱吱呜呜道:“那得看情况不是,若真是不交代会丢小命的话,那还是保小命要紧吧。” “哼!”师春一声冷笑,“那就别再问了。” 唉声叹气的吴斤两只好作罢。 然过了一阵后,师春忽抬起了左手,鞭痕伤疤亮给他看,“手碰它的时候,从伤口钻进了身体里……” 他把当时矿洞尽头的事发经过讲了遍,甚至告知了之后导致的异常情况,包括右眼看到的怪相,尤其是对方问过多次的你是怎么破解的定身符,他把破解经过和详细方法也告知了。 最后更是再三提醒:“马上要出去了,记住了,别忘了,再碰到定身符,就按我说的方法破,大概是行得通的。这法子千万别外泄,否则咱们可能小命不保。” 吴斤两兴奋地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揭了人家的底,就是断人财路,那肯定要被人弄死,放心,这个是要命的事情,打死我都不会外泄。” “你手上刀别在我眼前乱戳行不行?”师春盯着他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刀锋警告。“水有点烫了。” “好说,撤火,撤火。”吴斤两乐呵呵绕到了一边,俯身撤走石臼下的柴火。 二人花了一番工夫泡洗,完后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 人虽然刚洗过,可看起来还没衣裳干净。 两人脸上,尤其是手背上,有因条件有限,长期洁净不到位的黑沉,伴有一道道的干裂血口子,嘴唇上也有干裂。 不过师春衣裳相对来说还是体面的,一袭有点洗得发白的襕衫,配上梳理整齐别着发簪的发型,有没有斯文气息不知道,反正看起来像是变了个人。 奈何刚迈步走了两步,便听脚下有“刺”一声,低头一看,左脚鞋掌布面上捅出了大脚趾,脚趾翘了翘。 才走两步就钻出了洞,盖因这鞋时间久了。 怎么办?之前出去的,能让大家带走的,都分给大家带走了。 也不算很麻烦,针线缝一缝就好,这些小玩意是有的,就是找不到合适颜色的布料。 最后只能是随便找了块布片三两下缝了上去,为了同色,烧过洗澡水的石臼底下刮了锅底灰,将两双鞋子一起搞成了黑色的穿回了脚上。 跺跺脚,师春神清气爽道:“完美。” 收拾好东西后,两人就此下了山。 吴斤两拿了两把刀,一把自己的扛肩上,另一把小的是师春的背身后,因师春觉得自己如此斯文穿着挂个刀会有辱斯文。 两人翻上一个山坡后,忽齐齐回头看去,看向那屹立在旷野中的圆柱形石山,神色皆莫名复杂。 “我们还会回来吗?”吴斤两问。 “回来容易,犯点事就行,我就不陪你了。”师春说完就走,他有他矢志的目标,走的坚决。 吴斤两快步跟上,絮絮叨叨,“咱们真的要离开了吗?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 深墙大院内,城主巴应山再次敲开了客人的房门。 哭红了眼的祁月如开门请进。 巴应山是来报信的,也不废话,“不出所料,东九原那两个地头蛇小子进城了,还带了包袱,应该是要正式离开了。” 按理说报信这种小事轮不到他亲自出面,奈何有些事不能见光,不宜假他人之手。 祁月如目光一闪,问:“他们什么时候出去?” 巴应山:“磨到什么时候出去不一定,博望楼那边十有八九是要去一趟的,有人盯着,会及时通知你的。” 执徐城内,扛着大刀溜达的吴斤两一副耀武扬威模样。 一旁的师春则尽量让自己显得斯文,脸上挂着一种经过无数次练习后的温和模式,见人就给微笑。 跟那位女老师识过字后,他觉得自己是受过熏陶的人,跟流放之地的野蛮人是有区别的。 两人直奔博望楼,路上来往行人不断,遇上熟悉的会点头打招呼。 经过博望楼忙碌的货场时,两人只是往里瞅了眼,便不约而同停下了,货场里有个四处查看的妇人吸引了他们注意。 妇人体态丰腴,颇有风韵,一身素衣,那双大而圆的眼睛很明亮,尽显干练精气神,穿梭于一堆堆货物中指指点点。 两人认识,正是博望楼老板娘,也就是那位苗姑娘的母亲,名叫兰巧颜。 跟在妇人边上的老汉见到院门外的两人后,微微一乐,迅速提醒了妇人一声,妇人回头转身看去。 见她看了过来,师春立刻斯斯文文有礼有节的模样拱手行礼。 吴斤两则挥着胳膊兴奋大嚷了一声,“娘!” 这一声宛若惊雷,惹得货场内外的人纷纷回头看去,不知情者诧异,老板娘怎么又冒出了个儿子? 兰巧颜则黑了脸,不知跟身边老汉说了什么,老汉挥手招手,示意两人进来。 门口守卫当即放了二人进去。 师春斯斯文文不疾不徐走路,吴斤两却像见到了亲人般,扛着东西兴冲冲跑向了那妇人,一到跟前又热情喊道:“娘!” 兰巧颜脸上有种恨不得将他给阉割掉的冷笑,“闭嘴!大个子,我最近怎么听说你喊过‘娘’的女人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你是不是有见女人就喊娘的毛病?” 吴斤两神情一僵,这是怎么知道的,这又该怎么解释? 随后走到的师春一本正经,举手发誓状,“老板娘,我可以证明,他绝不会乱喊,他只对漂亮女人喊娘。” 吴斤两立马连连点头认同。 见到漂亮女人就喊娘?这马屁拍的兰巧颜直翻白眼,盯着吴斤两警告,“有多远滚多远,我没这么不要脸的儿子,以后再敢乱喊,我撕烂你的嘴!” 第十七章 姑娘不在 有些事不知真相还好,知道了差点没给气乐了。 至于为什么会把自己给喊成了娘,她也算是记忆深刻。 记得当时也是不要脸的拍自己马屁来着,说自己长的多漂亮来着,又没读过什么书,翻来覆去也夸不出什么新花样,听多了反而膈应,她就让这大个子省省,说自己都能当她娘了… 谁知话还没说完,这大个子就扑通跪下了,干净利落的朝她喊了声娘。 怪吓人的,当时就把她给喊麻了,她本意是想让对方嘴巴放尊重点,可没说要认个儿子,忙说不是这个意思,让以后不要再喊了,然而以后的以后不管什么时候见面,人家都不改初衷,反正就这么喊上了。 然后每次都是一个喊,一个让不要喊。 要不是流放之地的规矩摆着,执徐城内不便动手,她觉得自己就算不将这便宜儿子打死,也能把其舌头给拔了。 她就不明白了,傻子都能看出这是想攀关系,哪有什么真心在,死皮赖脸的拉这种关系有意义吗? 然后就是最近,也不知下面人是操的哪门子闲心,送货出去时,特意向身在外界的她禀报了一下师春他们的情况,说东九原这一帮子弄到了大量物资,一伙人都弄到了脱离苦海的资格,一下就出来了一百多个。 这在流放之地绝不是小数目,而是极为庞大的数目,害她也有些好奇了,什么情况? 于是从出去的东九原人员中找了两个利索的,说要推荐两人进博望楼干活,问两人愿不愿意。 指的是外界的博望楼,博望楼在修行界的产业很大,她兰巧颜只负责流放之地的买卖。 对刚出流放之地的人来说,能进博望楼,那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哪能不乐意,一万个乐意。 可天下哪有这样白白的好事,自然是有条件的,结果这两人立马就将师春他们给卖了,把得到那批物资的经过讲了遍,而且为了套近乎,那是远的近都讲了不少。 其中就交代有吴斤两对很多女人喊过娘的事。 喊娘都是其次,问题是被吴斤两喊过娘的女人基本都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更过分的是,其中就有吴斤两亲自下毒手干掉的。 当面喊娘,背后捅刀子,这能是人干的事? 如今还敢跑来喊娘,她不气才怪,也只能是以执徐城内不宜动手来安慰自己。 好在她的气量似乎还可以,对发懵的吴斤两甩完脸色后,目光又落在了师春身上,语气稍微正常了点,“这是要出去了?” 也看出了跟往常不一样,吴斤两身上背了包袱行囊之类的。 师春文静颔首,努力摆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道:“正是。” 对他这德行,兰巧颜可谓是皮笑肉不笑,老是缠着自己女儿,她岂能不了解一下这位东九原大当家是个什么货色,东九原自从这厮接手后,在这一带的赫赫凶名可不是装斯文装出来的,那是杀出来的,这厮手上不知染了多少血腥,是个十足的杀人不眨眼的货。 她表面上还是尽量不以为意道:“出去了也好,不过外面的规则和这里放任打杀的规则可不一样,自己多加小心吧。” “是。”师春又拱手谢过,并顺口问道:“老板娘,苗姑娘呢?” 这话问的兰巧颜有些无语,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是孽缘不成? 把女儿放在生狱十二城跑着圈的盘账,是为了让女儿学习练手,将来想在博望楼有所作为,不会看账怎么行。她也没想过让女儿一辈子呆在这鸟不拉屎的流放之地,加上眼前这小子死皮赖脸的追求,花样挺多,还真怕时间久了女儿家的会扛不住。也没什么看得起或看不起,就是两人身份地位相差太大了,真不合适。 于是三个月前,也就是女儿上次来此盘过账后,她就把女儿弄出去了,给女儿在外界的博望楼谋了事做。 好嘛,一回头,眼前这厮就把东九原一伙人的离去问题全部解决了,自己也要出去了,这不是赶巧的不能再赶巧了吗?搞的她好像在为两个小年轻提前铺路似的。 问题是博望楼并非儿戏之地,也不是说她把女儿调回来或再换个地方会有什么问题,她要调的话问题也不大,只是这随意调来调去不合适,才刚调过去多久?成了势的地方自有规矩,做事得有讲究,整个博望楼又不是她一个人说的算。 所以她不愿告诉对方自己女儿的下落,遂敷衍道:“有事,这次盘账没来。” 一旁跟班的老汉,身着朴素,一张精明与温和兼蓄的脸,人称老谭,是兰巧颜的得力助手,向来是比较沉稳的人,此时听闻兰巧颜的话,竟也未能憋住笑,似乎猜到了老板娘的心思,嘴角勾出了一抹明显笑意。 他知道老板娘讨厌眼前俩小子,可又有某种欣赏,若非如此,哪有眼前对话的资格,更不可能有屡屡轻易接触苗姑娘的机会,有些事情还就是他这个旁观者清。 没来?师春多少一愣,他本想专门跟苗姑娘辞行告别的,虽说出去了不用再继续演戏追求了,可之前毕竟演了那么久,事情要结束了反而露馅不划算,让人怎么看? 调戏人家女儿玩,当人家是好惹的?博望楼的势力可比申尤昆背后的祁家大得多。 再说了,还想跟那位苗姑娘说一下让博望楼出货队伍捎带他们出去的事,以苗姑娘的温柔善良,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这没来可就麻烦了。 还能怎么办?师春略带盘算的目光盯上了兰巧颜,叹息道:“可惜了,要走了,见不到苗姑娘最后一面,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万分遗憾,此心甚憾,终生抱憾。” 继而又拱手道:“老板娘回头见到苗姑娘,还望代师春转告一声,就说师春去了,有缘再聚!” “好的,记下了。”兰巧颜大方地掸手,暗藏调侃道:“去吧去吧,安心上路吧。” 被人捅穿了老底的吴斤两嘚瑟不起来了,老实闭嘴在旁,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目的还没达到,师春哪能这样作罢,立马又顺着人家的话表现出一副忐忑模样道:“老板娘果然是明眼人,看出了我们无法安心上路。” 老娘刚才的话有这意思吗?兰巧颜扪心自问,差点被他搞茫然了,自己应该没表错情吧?然后也有点好奇,问道:“怎么就无法安心上路了,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师春诚恳模样道:“外界人生地不熟,去个陌生地界,着实有些紧张害怕。” “嗤。”兰巧颜乐了,“你小子会怕?我听着怎么有些不信,你也有怕的时候?” 她有心关注过,自然知道这厮在流放之地干过的胆大包天之事不少。 “外面跟这里行事方式毕竟不同,听说规矩多,确实有点怕。”师春稍解释后,再次拱手道:“烦请老板娘行行好,待会儿出货的时候,能不能顺带着捎我们一程,让我们跟着出货队伍讨教着走一程。就顺便捎带一下,老板娘放心,绝不会过度打扰。” 这点小事,兰巧颜也没计较,直接就答应了,“什么时候走,你们回头问老谭。” 师春和吴斤两闻言欣喜不已,正要弯腰感谢,欲要转身离去的兰巧颜却咦了声,止步回头,面有狐疑,问道:“不会是得罪的人太多,生怕出了门口被人给堵了吧?” 唰!师春突然出手,从吴斤两背上拔了刀在手,淡定自若道:“师春虽是读书人,最擅长的却是提刀,什么都怕,就是不怕跟人动刀子,刀头舔血有何可惧?老板娘莫要小瞧了师春,此刀在手,足以明志!” “还有我!”吴斤两呼一下挥起了大刀助威。 兰巧颜冷眼甩去,有你屁事的意味很明显,吴斤两立马蔫了,手中刀再大也没用,也垂下了。 不过兰巧颜倒是真信了师春的鬼话,相信这厮确实不怕打杀,但并不妨碍回以嘲讽,“读书人,你见过书长什么样吗?” 师春:“苗姑娘那见过。” 又扯自己女儿身上来了,兰巧颜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立马转身走人,同时回头给老谭递了个眼色。 老谭立马会意点头,表示自己会安排。 莲步离去的兰巧颜又以讨厌的眼神多瞪了吴斤两一眼,她就不明白了,这么器宇轩昂的一个大个子,长的那是妥妥的浓眉大眼,怎么看都是好男儿的胚子,怎么就养成了动辄跪下喊娘的毛病。 知道真相的她,有点难以接受,太恶心了。 知道人家这是厌恶他喊娘的事,吴斤两也是一脸的小委屈,一开始他也不愿这样干的,后来有一次形势所迫,春天自己不愿意去认娘,说服了他去,后来因此尝到了甜头,也就习惯了。 也是春天让他见到兰巧颜要嘴甜一点的,所以他觉得自己挺委屈,觉得自己在春天一路登顶东九原的过程中牺牲挺大的。 师春不知他想法,只顾快步跟上了老谭,过问具体什么时候离开。 第十八章 指证 执徐城毕竟是巴应山的地盘,真要有心,一些明面上的风吹草动瞒不过他。 收到消息的他,第一时间去了客房,见到祁月如,当面告知情况,“确定了,今天就出去,要不了多久,博望楼的货整顿好了就跟着一起出去。” 听到前半段,祁月如立马就要准备走人,后半句一出,愣住,问:“什么意思,怎么扯上了博望楼?” 巴应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们去了趟博望楼那边,可能是提了出去的事,博望楼的送货队伍会顺便带上他们。” 祁月如瞬间怒了,“有博望楼的人护着,出去后我还怎么动手?不行,你得想办法把他们两个扣下来!” 巴应山一听也有些火大,“那俩小子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我在这动手?我动手扣他们岂不是要惹人怀疑,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人出去了,你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办法慢慢收拾他们,想怎么收拾都行,眼下‘牢头’他们都在,明显对龙骨的事起了疑心,我岂能为所欲为?” 祁月如反问道:“他们心里若是没鬼,为何要找博望楼庇护?外面天大地大的,阻碍又多,一旦被他们借此钻空子溜了,我一时间到哪找他们去?”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越发觉得那东九原的地头蛇可疑,若真有问题,找博望楼庇护就是做好了打算的,必然计划好了逃逸方法,这是她决不能容忍的,决不能出此漏子让人跑了。 巴应山不客气道:“出去后怎么找到他们,那是你的事,该帮的不该帮的我都帮了你们,总之在这里动手扣他们绝对不行。我告诉你,这里绝对不能再搞出节外生枝的事来,你们赶紧出去,有什么恩怨你们出去后想怎么解决都行。” 看出他是动了真火,是认真的,祁月如沉默了一下,思绪急转后,忽反问道:“若杀我儿子的凶手真是他们呢?” 巴应山不屑道:“是不是都是你的事。我说了,出去后,你想怎么报仇都行。” 后续跟他无关的意思很明显。 祁月如逼近了他,目光灼灼,与之对视道:“若凶手真是他们,为何要在现场留下宝物不拿走,是不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我儿子,他们早就得罪了,多一次少一次都一样,却舍弃如此重宝,他们在怕什么?我不敢保证我弟弟临死前有没有被撬出什么不该说的。” 巴应山眉头跳了跳,冷冷道:“什么是不该说的?牵强附会,少来这套!” 祁月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巴城主真愿拿自己的身家跟这么个小杂碎去赌不成?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在我手上尽快一了百了,如此一来,你放心,我祁家也放心。你也知道‘牢头’他们已经起了疑心,稍微传出任何风言风语对你而言都可能是灭顶之灾。巴城主,任何可能存在的漏洞都要及时堵上才行!” 巴应山皱了眉,脸上神色似有些意动,但更多的是顾虑。 察言观色后,祁月如再加了把火,“巴城主的顾虑也不是没道理,在这里动手扣人确实不合适,但可以适当变通一下,找个理由临时扣住,等博望楼那边出货的队伍走了,再以误会或什么理由的把人逐出便可,这样也惊不起什么风浪。执徐城内,这点小事,对巴城主来说,应该有的是办法吧?” 祁家能派她来这里接头,不仅仅是因为探监儿子和弟弟名正言顺,更重要的是具备一定的应变能力。 巴应山目光一阵闪烁,什么话都没说,忽一个转身而去。 目送的祁月如面露得逞的戏谑,然转念想到身故的儿子,顿又难掩悲伤…… 叮叮当当火星四射的铁匠铺里,赤膊虬须的壮汉指挥着几个徒弟干活,师春和吴斤两进了这里打招呼,也是来告辞的,要走了嘛,跟这里的老熟人打个招呼。 两人的武器也都是在这里打造的。 铁匠铺在博望楼的一排门面最尾,也属于博望楼,算是为了解决流放之地人员所需。 师春真的是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想去博望楼正门那边看看苗姑娘是不是真的没来,老板娘明显不喜欢他跟自己女儿搅和在一起,是有可能蒙他的。 吴斤两不想跟去,借故留在了铁匠铺跟那虬须铁匠瞎扯,因不愿再去看老板娘的脸色。 一排铺面一间间分门别类,家家门口都有顾客,有各色人送来各色物品估价,奇石或矿物居多,出手后拿到的是一张写在纸上的数额,凭纸面上的钱数就可以在博望楼买东西,找钱找回的也是重新写的数额。 这个数额是带不出城的,只要走出城门,纸上的数字就会消失,所以离开前都会在执徐城内登记到自己的名下,也就是所谓的累积“功德”,下次来如果要用,也可以取出来,不会克扣。 也有许多人会因为各种意外再也回不来了,而这种意外在流放之地很多很多,然后那些个无主之钱便自然而然的归了执徐城所有。 楼馆正大堂是专门出售物品的地方,进进出出的客人略少,比起卖东西的要少很多。 堂内角落里的长案上堆了不少账簿,一个少年郎正坐在案后咬着笔头划账,写写画画后,正要搁笔,忽咦了声,发现无处落笔,桌面上到处找看一番后,迷惑挠头,“笔架呢,笔架哪去了?” 朝这走来的师春看的好笑,他是认识这少年郎的,还挺熟的。 少年郎是这博望楼的学徒,也不知是什么来历,年纪不大就跑进了博望楼做学徒。 人倒是挺清秀的,就是脑子有时好像不太灵光。 师春已经看到了笔架在哪,不正压在那堆账簿上么,十有八九还是少年郎自己放的。 近在眼前,少年郎就是找不到,师春正要出言调侃着提醒一下,忽见少年郎横笔往嘴上一咬,空出手拿了张纸,反复折叠成了多重的“川”字形放桌上,嘴上笔拿下顺手就搁在了瓦立的纸上,然后继续翻看账簿。 一张本柔薄无力的纸张,就随便折了几下,折成了瓦沟状而已,顷刻间承受力就不一样了,稳当当托住了一支笔。 这一幕令师春如遭雷击,顿步在原地,愣愣怔怔看着那张改变形态后就能受力的纸。 脑海中也浮现出了那晚被定身符定住的一幕。 那缥碧色物质对人来说,原本是感受不到其存在的,只因定身符内释放出的发光根须将其聚集后,立马就将其存在感给呈现了出来,很是神奇。 那一晚后,他时常在想是怎么回事,因右眼所看到的定身符施展画面让他有了出去后的前进方向。 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此时此刻见到这张纸架起了笔,突然触及灵魂般,醒悟了。 “混沌…”他又嘀咕到了申尤昆招供出的内容,隐约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难道自己右眼所看到的离奇画面就是混沌世界? 难道混沌世界真的一直存在,只是正常情况下看不到而已? 想感受到混沌世界里各种不同物质的存在,莫非只需找到恰当的媒介便可? 翻账簿的少年郎无意中抬头,看到了他在前面发傻,招呼了一声,“春春,苗姐姐这次没来哦。” 边说边拿了笔继续写写画画。 时而搁笔,时而又写写画画,载写了几页内容后,他又一次抬头时,发现师春居然还傻愣在那发呆,顿感奇怪,搁笔绕了出去,到师春跟前晃了晃手掌,“春春,你怎么了,苗姐姐不在,难受了?” “嗯?”师春回过神来,反问:“苗姑娘没来执徐城吗?” 少年郎摇头,刚要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凭什么抓我?” 一阵乱哄哄的动静起,听声音怎么像是吴斤两的,师春回头看去,门外情形已经被进进出出的人挡住了,看热闹的天性。 下一刻,那声音再次大喊了起来,“春天,救命呐!” 真是吴斤两?师春脸色一变,迅速闪身过去,不惜直接腾身翻过了众人的头顶落在了外面台阶上,只见吴斤两已被数名身穿甲胄的执徐城守卫擒住了,别着胳膊,摁住脖子。 师春沉声道:“怎么回事?” 奋力抬头的吴斤两急声道:“不知道啊,走到这刚要进去,突然横过来拿我。” 话刚落,身穿甲胄的守卫中突然挤出个身上披块破布的脏兮兮汉子,一看就不是城中守卫,指着吴斤两叫嚣道:“就是他,就是他刚才故意撞了我一下,然后我的东西就不见了,肯定就是他偷了我的东西。” 此话一出,围观者响起一片哗然,在这城中,他们除了不许动手,自然也不许偷盗,否则后果很严重,这里的守卫不会觉得他们的命有多金贵。 师春听后心里亦咯噔一下,难以置信地盯着吴斤两,他自然知道吴斤两的手脚不会那么纯洁,实际上在这流放之地有几个手脚能干净的,哪个不是能捞的就捞,然而这都要出去了,还多这手脚做甚? 吴斤两立刻朝那汉子吼了起来,“你他妈谁呀,爷爷什么时候撞你了?” 脑子迅速转动的师春刚要出声帮吴斤两说话,谁知那披块破布的汉子却突然指向了他,“还有他,我记得很清楚,他们是一伙的。” 此话一出,师春两眼骤然微眯,瞬间意识到了不对,若只咬着吴斤两,他还有点怀疑吴斤两,现在连他也咬上了,他自然清楚自己有没有偷东西,跟吴斤两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有跟谁发生过碰撞。 第十九章 介入 别说他,连吴斤两也猛然反应了过来,大声道:“春天,有人要搞我们!” 嗓门大没用,为首的甲士一个挥手,立马有两名冲出来拿师春。 师春阴着一张脸,倒也没有反抗和逃避行为,知道反抗也没用,这些甲士修为都是高武起步的,随便拎一个出来他都不是对手,在这执徐城内反抗的下场只会更惨,只能是任由被押了,被硬生生拖下了台阶。 不过该辩解的还是要辩解,正色道:“我们不认识这痞子,也没偷过他什么东西,他在诬陷我们,还望诸位天将明鉴。” 那脏兮兮汉子却叫嚣道:“肯定是他们偷的,他们撞了我之后,我身上的蓝玉精就不见了。” 为首甲士手一挥,“搜!” 麾下人手立马动手,当众对师春和吴斤两搜身,结果并未从两人身上搜到什么可疑物品,然搜查吴斤两携带的包裹时,却翻落出一块蓝汪汪如冰魄的石头。 师春和吴斤两顿时脸色大变,都知道这不是他们的东西。 那脏兮兮汉子立马喊道:“没错,就是这块蓝玉精,这是我采矿挖出来的,许多人都知道。” 围观者立刻响起了一阵指指点点的嘈杂议论,不少人戏谑调侃,嘲讽师春二人胆大找死。 有认识二人的,反倒不敢作声,嘲笑早了怕被师春记仇,反正都是事不关己看热闹。 吴斤两急眼大喊,“春天,有人陷害我们!” 喊声中更多的是愤怒。 他说陷害没用,至少大庭广众之下的人证、物证是明摆着的,为首甲士挥手一喝,“带走!” 师春却回头看向了博望楼大堂,想找寻老板娘的身影。 事到如今,都不需要另做他想,猜也能猜到是申尤昆背后的势力出手了,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 他知道申尤昆背后的势力把手伸进了流放之地,但毕竟是触犯天条做贼心虚的行为,以为对方不敢太过放肆,却没想到竟会公然在执徐城内向他们动手,竟连出城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到了这个地步,放眼整个流放之地,唯一有可能帮到他们的,只有他们认识的博望楼老板娘了,其他人都是蝼蚁,连跟执徐城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大堂门口被拥挤的人群堵着,压根看不到老板娘的人影。 可他坚信,这么大的动静,又事发在老板娘的眼皮子底下,不可能没有惊动那位老板娘。 他当即朝着博望楼大喊道:“老板娘,我们没有偷东西,我们马上要出去了,何必在此时节外生枝,若偷了东西,又岂敢在此慢慢游荡,必然早已离去!”回头又向吴斤两喊话,“快求你娘!” 吴斤两立马梗着脖子歇斯底里呐喊道:“娘,救我,娘,我们是冤枉的,救救我们,娘…” 押解的守卫显然也没想到他们会冒这么一出,意外之余,也嫌他们呱噪,迅速出手点了他们的哑穴,直接让二人闭嘴了,还当众踢了二人几脚。 “娘?那大个子喊谁娘呢?博望楼的老板娘不成?” 围观人群中又响起了纷纷议论声,不少人扭头看向坐落于此的博望楼。 而这也是师春此时此刻穷尽所能可想到的唯一自救之法。 他还是那个判断,助申尤昆背后势力在此搞事毕竟是触犯天条的事,否则一系列的行事犯不着偷偷摸摸,也犯不着拐弯抹角编造借口来抓他们,把动静搞大了,兴许能让黑手投鼠忌器。 若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是搬出紫闪闪星云来自救,虽后患无穷,真到了没办法的地步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总之他绝不允许自己倒在这里。 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二人,就这样被押走了。 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开了,门口台阶上的少年郎嘴角还有墨痕,之前衔笔时沾染的。 他盯着师春二人被带走的方向愣了一阵,忽转身就跑,跑到了后堂,跑上了楼梯,跑到了二楼的堂内,立马看到了要找的人,兰巧颜和老谭就站在临街的窗棂前,隔着窗格看着外面渐渐恢复平静的场景。 少年郎快步到二人跟前,道:“老板娘,春春和大个子被守城兵抓走了。” 兰巧颜回头,倒没顾他说什么,而是从袖子里扯出手帕走了过去,帮他拭了拭嘴角的墨痕,才道:“知道了,去看你的账本去吧。” 少娘郎欲言又止,最终在老板娘笑吟吟的凝望下乖乖哦了声,转身走了。 兰巧颜也回到了窗边看着师春被带走的方向,人被带走时,她就在这里,过程看的清清楚楚,可她没必要也没资格出面阻止城卫人马抓人。 “真偷了东西吗?”她自言自语了一声。 老谭迟疑道:“其实师春说的也挺有道理的,苦熬到如今就要出去了,还在执徐城内偷东西,偷了东西还不赶紧走,还在城内慢慢晃悠,确实有些不合情理。” 兰巧颜看着窗外,问道:“跟师春有仇的,是祁月如的儿子吧?” 老谭:“是的,叫申尤昆。” 兰巧颜:“祁月如还在城里吗?” 老谭:“在的,没走,据说还在处理儿子和弟弟的后事。” 兰巧颜思索道:“祁月如刚进城,她儿子和弟弟就死了,师春和大个子要出去又被抓了,如果真是被人栽赃陷害,敢在执徐城内明目张胆陷害,那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老谭补充道:“凶杀现场是巴应山亲自带人去勘察的,听说有个矿洞里被埋了好几百人,好像埋没前就已经中毒死了,死的很是蹊跷。带回的不知什么东西的骨架子,如今就盘在宫城内当摆设,杜火官还在,那位‘牢头’也迟迟没离开。” 兰巧颜抬了抬下巴,“给杜火官投个帖吧,好久没拜访过他了。” 老谭略怔,“老板娘,您要介入这事吗?咱们博望楼有规矩,在这里,不介入跟咱们无关的事,尤其是那边的差事。” 兰巧颜淡笑道:“怎么会无关呢,在我博望楼门口抓人,还吵吵闹闹连我也给嚷上了,我去过问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总可以吧?”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老谭只能作罢,略欠身离开了…… 内城的一座小门楼上,居高的巴应山亲眼看到师春二人被押去了监牢方向,见未出任何意外,方慢慢转身,继续在城头上巡查。至于审讯师春二人的事,他没打算参加,也没打算在两个小杂碎面前露面。 在墙头走到半路时,忽有一手下闪身上来,告知了一声,“兰巧颜刚才进了内城,拜访巡狱使去了。” 巴应山一怔,旋即问道:“见巡狱使做甚?” 手下道:“不知,只知是投贴遍访。不过,刚才抓的人当中,听说有一个可能是兰巧颜的未来女婿,会不会是为这事进来的?” 巴应山好气又好笑,“屁话,兰巧颜若是舍得把女儿嫁给这种货色,我自己把自己脑袋给砍下来。” 话虽这样说,可内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这里刚抓人,兰巧颜随后就去见杜火官,当中真的没关联吗?想想又还是觉得不可能,他不相信兰巧颜真能把那种底层垃圾当女婿,何况博望楼向来也不会干预这边的公事。 另就是,事都已经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是让手下继续关注相关方面动静。 一间楼堂内,宽敞,古朴,静谧。 大堂中央有一处长宽皆有两丈的池子,池里无水,倒是摆布着许多不规则的各色宝石原石,不懂的人觉得杂乱无序,懂的一看便知是一副星图。 一袭青衣,气势慑人的杜火官踱步在池子边,盯着池内打量之余,不时顺手从一旁的高脚盆里取出一颗宝石,隔空纳入池内,逐步完善池内的星图。 大门外,有人将兰巧颜领到了门口,伸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便先退下了。 兰巧颜提了裙子迈过门槛,走到杜火官跟前行了一礼,“兰巧颜拜见巡狱使!” 见对方没反应,便自行跟在了踱步的杜火官后面,打量着星图看了看后,啧啧有声道:“巡狱使真是好记性,这玩意我看了都头大。” 杜火官看都不看她,晃了晃手中捻的一颗宝石,“说事,马屁留在后面慢慢拍。” 兰巧颜:“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巡狱使,刚才城卫跑到我博望楼门口抓走那两人是怎么回事?” “抓人?”杜火官顿步回头,“抓什么人?” 他是真不知情,也做不到事无巨细都关注。 兰巧颜:“说是两个贼偷。” 贼偷?杜火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信她会为了一般的小偷小摸特意来拜会自己,继续踱步关注起了池内的星图,口中淡淡回应道:“我没那么多闲心,连城卫依律维持执徐城秩序的事也管,这事你应该找巴应山去询问。”抬手过肩掸了掸,让对方自行告退。 兰巧颜人都来了,哪能轻易离开,当做没看懂对方的反应,继续跟着吧啦道:“事情就刚刚发生的,两人正好在博望楼门口,突然冒出一人带着城卫来抓他们,并指认二人偷了他东西,后来城卫当众搜查,果然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了赃物。 这事本来不值一提,可说来也奇怪,那两人功德已满,今天就要脱离生狱去往外面的世界,按理说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候节外生枝。更奇怪的是,既然要走了,偷了东西还不知道赶紧离去,反而在城内慢慢转,一点都不怕出事似的。当然,两人被抓时,更是大喊冤枉,说是被陷害了。” 第二十章 诬陷 杜火官手上宝石隔空点入池内,背对着问道:“你在为两个贼偷求情?” 兰巧颜:“也谈不上什么求情,若确定真是他们偷的,要杀要剐都是他们自找的。” 杜火官停步在一只高脚盆前,一根手指在盆里拨拉挑选宝石,边问道:“那两个贼偷跟你什么关系?” 兰巧颜停步在他跟前,“就两个本地土著,跟我能有什么关系,经常到博望楼卖东西,时间久了面熟,仅此而已。” 杜火官两手夹起了一颗宝石端详,“到博望楼卖东西的人多的是,你跟巴应山很熟,这点事犯得着来找我?兰丫头,你是在把我当傻子吗?” 兰巧颜忙赔罪状,“岂敢!那两个相比其他的土著,我确实更熟悉一些,也算是我女儿的朋友吧。” 面无表情的杜火官陡然两眼放光,转身面对,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就是你那个什么准女婿?” 此话出,兰巧颜脸色下意识绷了起来,没想到连这位都听说了,想到自己女儿的名声,脸色越发不太自然,语气也不太那么恭敬了,“巡狱使,谣言不可信,我女儿还未嫁人,你们到处传谣,会坏我女儿清白的。” 杜火官有点憋笑,“这有什么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话又说回来,若真是你的准女婿,反正小偷小摸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对失主该赔的赔偿到位,只要失主没了意见,为你破例一次又如何?” 兰巧颜以强调的语气道:“旁人愚见尚能理解,巡狱使又何须拿我寻开心,小女虽非天之娇女,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的。” 杜火官正眼问道:“既然看不上,何故多此一举?” 兰巧颜略显沉默,稍后徐徐道:“确实看不上,身份地位和现实差距摆在那,不是‘情愿’二字能抹平的,他给不了我女儿需要的,我也不可能让他误了我女儿终身…” 言及此低了低头,顿了顿复又抬头道:“虽看不上他,但那小子身上有我欣赏的地方,就四个字,有情有义!人生在世,除了现实要面对,总得留点念想,能遇到一个能让我来开口的人,我觉得是他成全了我!” 杜火官目光闪烁不停,宝石在手指间翻来翻去,良久后,他嘴里冷冷蹦出五个字来,“我要听真话!” 兰巧颜凝噎,实在是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觉得自己刚才一番话已经足够发自肺腑了,她说的就是真话,可人家压根不信,实在是令她无语。 偏偏她又能理解。 心绪略转,她收起了脸上感情用事的情绪,就事论事的样子道:“果然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巡狱使的法眼,那我就不兜圈子了。那小子是东九原所谓的大当家,一个月前,东九原出现了一件怪事,突然在博望楼出手了大量物资,一笔大到一次性将东九原一百多号人给送了出去的物资。 最近听闻东九原出了点怪事,今天又抓了那位大当家,我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一大笔物资有关。 我知道不少人都在传他跟我女儿的关系,不管外人怎么误会他跟博望楼的关系有多亲近,我觉得我有必要跟巡狱使澄清一点,他那一大笔物资绝不是我博望楼从外界给他们偷带进来的。我还是那句话,东西真要是他们偷了,要杀要剐是他们自找的,但我绝不希望是有人在故意栽赃,进而往博望楼身上做什么牵连。” 话毕,言尽于此的样子欠了欠身,多话没有,转身款款而去。 跨过门槛,重新面对外界的天光,神色淡定从容,甚至透着某种漠然。 既然有些话人家听不懂,那她只好以人家能听懂的方式来说。 杜火官目送着离去的背影,手中翻覆的宝石已静止,思绪明显还沉浸在对方突然提供的消息中。 不一会儿,醒过神来的他,随手将宝石扔回了高脚盆里,一个闪身到了堂内的楼梯上,又接连几个闪身上了层楼之巅。 楼顶的雅致空间内,光线敞亮,主要陈设就一张案椅。 身罩紫罗兰色纱衣的男人没坐在案后的椅子上,反而坐在了案前的台阶上,守着一张大黑伞,执笔在伞面上画着春宫图,画的惟妙惟肖,一旁的桌案成了摆放颜料的地方。 杜火官到了他跟前,瞅了瞅伞上不堪入目的画面,对这位的恶趣味早已习以为常。 他犹记得当年问对方,为何要在伞上画春宫图。 这位手中画笔指了指天说,如果有人喜欢看,那就让他看个够。 不过不得不承认,还真是熟能生巧,现在这画工确实远非当年能比。 等到对方停笔沾颜料时,杜火官方开口道:“狱主,兰丫头说的那两个贼偷和那大笔物资,可能与眼前事有关联,值得一查。” 聂一声不吭,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继续落笔在伞面上,专心致志画自己的画。 见他没任何表示,杜火官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弯了弯腰退下了。 另一边,正要离开内城的兰巧颜目光一瞥,只见巴应山刚好从侧面一条路上走了出来,两人恰好“偶遇”了。 巴应山很意外的样子,看了看她的来路,问道:“老板娘,这是去见了狱主不成?” 兰巧颜笑道:“巴城主说笑了,狱主之尊,天人共仰,岂是我想见就能见到的,前来找巡狱使问点事而已。” 巴应山哦了声,问:“什么事还用去找巡狱使?” 为什么不来找我的意思很明显,也是在打探。 兰巧颜也没过于遮掩,“城卫这不刚在我门口抓了两个人么,刚好这两人跟我算是比较熟悉,偷东西什么的我是不信的,恰好听说巡狱使也来了,这么巧?我担心是不是冲我博望楼来的,遂找他问问。巴城主放心,我绝没有其他意思,只要与我博望楼无关就行。” 巴应山面色绷了绷,微笑道:“在你门口抓人?还有这样的事?我立马过问一下。老板娘,下次再有这样的事,直接来问我便可,没必要打扰巡狱使。” 兰巧颜笑回,“许久没见他了,没事也照样是要打扰的。我那边还在盘账,巴城主若没其他吩咐…”抬手示意了一下门口。 巴应山侧身让路,依然微笑道:“不送。” 两人就此别过,直到女人身影消失在洞门外,巴应山才阴着脸转身而去。 然刚走到半路,便有手下来报,“城主,巡狱使去了大牢。” 巴应山心头一紧,嗯了声,“知道了。” 就要动身赶往大牢,谁知其手下又连忙补充道:“巡狱使亲点了几个人接管大牢,把牢里其他弟兄都赶了出来,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那个指证的失主也被留在了牢里没出来。” 巴应山瞳孔骤缩,忙压低了嗓门问道:“指使失主的人呢?” 手下低声回:“城主放心,人一出城就解决了,我再三确认了,绝对查不到我身上。” 巴应山略微缓了口气,偏头示意其继续去盯着,自己也快步离开了。 执徐城的大牢空荡荡,光景晦明不定,一间间的,大多空置,除了今天抓来的,这里没有羁押的犯人。 才一会会儿工夫,师春和吴斤两身上已遍布鞭子抽打的血痕,衣服也破成了稀巴烂,师春的脚趾全部从鞋子里绽放了出来。 两人虽被隔开在了两间审讯室,态度却一致,都不肯承认自己有偷盗,都在喊冤,说自己被陷害了。 知道了口供的杜火官在师春跟前露了个面,主要是趁这机会见识一下传言中在追兰巧颜女儿的小伙子。 看过后就离开了,立马有人接手审讯,问东九原那一大笔物资的来龙去脉,有关偷盗的事情不再有过问。 师春敏锐意识到审讯风向变了。 另一边的吴斤两同样是如此。 虽是分开审讯,可两人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至于盗窃案的事并未搁置,杜火官亲自出马了,亲自对上了那个指控的失主。 一旁陪同审讯的守卫一吐露出杜火官的身份,失主脸色顿时大变,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这天大的待遇。 在流放之地,杜火官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存在。 对失主来说,这完全不在预定的计划之内。 杜火官心平气和的给了个忠告,“是诬陷吗?若是诬陷,说出指使者,我权当你受了蒙蔽,既往不咎,我的保证是有用的。” 没有任何威胁用语,带给失主的压力却是窒息的。 失主喉结耸动,莫名冒出了冷汗,一时给不出回答。 杜火官却已经从他反应上看出了答案,只向前迈了一步而已,失主突然就扑通跪在了地上,颤声招出了真相。 失主承认是受了人指使,故意陷害师春和吴斤两,指使者正是他的大当家,七道湾的大当家。 失主说自己原本是不敢在执徐城内干这栽赃陷害事的,是不想答应的,后来大当家透露了是城卫里有人授意的后,他才有了那个胆子,不过大当家并未说出是哪个城卫授意的。 他最后的一段供认是对陪同审讯的守卫说的,急于坦白的样子。 杜火官并没有听到,似乎连听完的兴趣都没有,提前转身走了。 第二十一章 罕见 很快,缉捕七道湾大当家的一队人马从城门口飞掠而出。 这队人马一出,整个执徐城虚晃了一下,如幻影般波动着淡化,偌大个城池突然就凭空消失在了虚空中。 外面赶往城门口的人陆续止步,纷纷傻眼,城没了,天地空旷,唯有远山和空荡荡四野,若不是看到还有其他人也是朝这来的,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方向。 许多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有人知道只有一种情况会出现这种状况,那就是执徐城关闭城门彻底封了城。 这是很罕见的事,许多人从未见过,大多人只是听说。 城头上的守卫看外界光景没有变化,依然如故…… 客居厢房,貌似淡定的巴应山再次来访,见了祁月如一开口就是低声急催,“快走,你不能再留了,快点离开这。” 祁月如也从他反应上看出了不对,肯定是要问一下的,“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巴应山就忍不住火冒三丈,咬牙切齿道:“信了你的鬼话去抓那两个地头蛇,此事已令巡狱使起了疑心,巡狱使已接管大牢,正亲自参与审讯。” 祁月如难以置信道:“抓这么两个人能惊动巡狱使?这可是你的地盘,你到底是怎么搞的,这也能搞砸?” “谁能想到,兰巧颜那娘们居然也插了一脚……”巴应山当即把事发的大概情况讲了下。 祁月如听后很是无语,没想到竟能出这样的意外,居然会让兰巧颜误以为是冲她去的,这到哪说理去? 若说兰巧颜是为了救未来女婿,别说巴应山,连她也不信兰巧颜能看上这种蝼蚁,将心比心,她也是女人。 如此说来,这还真只是一场误会。 现在也顾不上了是不是误会,事已至此,杜火官亲自介入了,虽然巴应山说线索已经掐断了,可她也不敢再逗留了,真要向准了那两个地头蛇深挖,一些事情是很容易做联想的。 当即遵了巴应山的意,迅速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之前她还磨着这边想把儿子和弟弟的遗体带出去安葬,然这边有规矩,死在这里的流放者,一律在此尘归尘、土归土,但凡事都有例外,可她现在已经顾不上了这个,生怕晚了想跑都跑不掉。 一起走不方便,巴应山出了厢房先走一步,然才出门没几步,便骤然停步,仰头看向上方虚空,变了脸色。 屋内向外张望的祁月如见他还没走,停在那迟迟没反应,当即走了出去,打量了一下四周,刚要开口询问,巴应山已经先开口了,“你暂时怕是走不了了。” 祁月如有些紧张道:“什么意思?” 话刚落,给她答案的便来了,巴城主的那个心腹手下匆匆来到,对巴城主低声禀报道:“城主,巡狱使下令封城了,通往城外的所有通道全部切断了!” 巴应山面色凝重的嗯了声,让其先退下后,回头看了眼脸色难看的祁月如,轻轻给了句,“这回你满意了?” 明显在嘲讽她之前的不听劝,非要搞事。 此时巴应山也不好多说什么发泄,示意了她回屋里安心等着,便快步离开了。 详细了解了下城内目前的情况,他直接找到了杜火官。 杜火官依然在围着地坑里的那幅星图打转转,悠哉落子。 巴应山行礼后,请教道:“巡狱使,何故封城?” 杜火官瞥了他一眼,明确告知,“师春二人是被诬陷的,在抓指使者,七道湾的一个什么大当家。” “诬陷?竟有此事!”巴应山一脸震怒,当即拱手请命道:“卑职亲自带人去拿!” 杜火官两指夹着宝石摆了摆,盯着星图道:“可能有内贼,你避嫌。” 话简单,且直白,这就是底气的力量,堵的巴应山无言以对,只能牵强称是,乖乖配合,然后乖乖告退。 傍晚时分,有人送来杜火官指定的东西,师春和吴斤两的口供,还有些与之相关的详细情况。 杜火官翻看后,思量了一阵,然后又上了顶楼。 顶楼空间内又有了变化,多了一张锦榻,高枕了个脑袋的聂,正侧卧而寐。 那撑开的黑伞就扔在地上,案上的画笔和颜料也是随手扔的样子。 杜火官走到榻旁,对着似乎已经睡着了的人,将师春二人的口供情况讲了下,又把搜集到的有关二人的生平履历进行了讲述。 有了明确目标,对他来说,想弄到一些不是秘密的东西不难,何况师春把个东九原经营的颇有威名,打探了解过他的人早已不知多少。 履历的前半部,杜火官说的比较概括,想尽量简扼点带过,因他重点要讲的是后面,师春得罪了祁月如儿子申尤昆的事,一个月前又忽然得到了大笔物资的事,然后好对事情进行关联性的分析。 谁知还不等他说到后面,只说了句数年前师春便陆陆续续将东九原的人送出去了几十个,能力还是颇强的,锦榻上侧寐的聂忽然睁开了眼。 然后杜火官便说不下去了,只因聂向他伸了手,摆明了要他手上的纸张。 不听了,要亲自看,这是很罕见的事,因这位大佬很少会再对什么事情表示出兴趣,杜火官竟愣住了,直到聂向他勾了勾手指,他才赶紧双手奉上。 一叠纸张到手,聂稍微翻动了一下身子,给了自己一个看东西时更舒服的躺姿,先把杜火官翻到的那页看了看,似乎看的很认真,很仔细。 这一幕令一旁候着的杜火官很是讶异。 看完当前的,聂又将所有纸张上的内容一页又一页地逐次翻看了一遍,包括已经提过一遍的师春二人的口供,最后他又翻回到了杜火官递来时的首页。 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再次盯看了会儿,忽徐徐出声道:“也就是说,这些年他至少有数十次离开流放之地的机会,都让给了他人。” 平常很少说话的他,居然因为一个微乎其微的小人物开口了。 杜火官很是讶异,又不知对方的关注重点为何在这上面,不过还是点头道:“确实如此。按上面搜罗来的情况来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个师春在东九原当家后,便公开对东九原的人说过,说是吃东九原的百家饭长大的,不会辜负大家,说是只要还有一个人不能离开,他就不会离开,说自己一定会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聂的目光还在纸上,“也就是说,他确实是这样做的,也做到了。” 第二十二章 奇葩 杜火官:“没错。他这一手也确实凝聚了人心,东九原上下因此也信服听调于他,上下齐心合力,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横扫周边,屡屡击败侵犯者,打得周围势力不敢再轻易冒犯。” 聂对他这说法没任何感兴趣的意思,淡淡问道:“数年间,数十次离开的机会都放弃了,这样的,你帮我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 杜火官还真的是很认真地低头思索了一阵,最终徐徐摇头道:“短时间内迫于形势放弃几次有可能,这么长时间,放弃几十次的,恐怕不会再有,至少我没听说过第二个。 您也知道,想办法离开这里,是本地土著的最大愿望,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只要有机会,基本没人愿意放弃。 而这里所谓的各路大当家,哪有什么真心想长久扎根于此经营势力的,几乎都是轮流坐庄摇旗,这个走了那个上,各怀鬼胎,否则东九原也没那么容易横扫周边。” 此地的人心和情况,聂也知道,毕竟在这里呆了很久很久,正因为眼前的异常让他感到意外,才会引起他的关注,之所以问杜火官,也是怕自己不太过问世事,可能有什么不知之处,因此确认一二而已。 得到了确认,手中的一叠纸张又递了出去。 杜火官赶紧双手接上,见榻上人又闭了眼,似乎没了再关注的兴趣,当即继续诠释道:“综合所有情况来看,东九原得到的那一大笔物资太可疑了,结合东九原那数百人的灭口情况,像是有人在利用那一大笔物资把东九原给清场,以免被那些地头蛇发现。 迟迟未离开的师春二人被陷害,有可能与此有关。 祁月如的儿子和弟弟被杀,她自己还在城里,如果与师春二人被陷害有关,祁月如很有可能怀疑上了他们是凶手。 也确实有怀疑的理由,下面验尸报来的说法是,其子和她弟弟等人都是死在刀下,而师春二人正是用刀。事发在东九原,凶手用刀,又与其子有仇,很难不被怀疑。不过有一点颇为奇怪,若真是她,祁月如为何不等人出去了再动手?” 闭目假寐的聂,忽又淡淡给出一句,“让诬告的失主和师春打一场,有仇报仇,活下来的释放。” 若知道自己的名字能被这位亲口点出,师春怕是要感到万分荣幸。 杜火官凝噎,旋即道:“根据收集到的情况,师春倒是很能打,那个失主是他对手的可能性怕是不大。”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他之前审问那位失主时,已经许诺了人家,只要老实招供,便既往不咎,他还大言不惭的笃定自己的保证是有用的。 当时在场的还有其他人,这一回头就打自己的脸,多尴尬呀,让下面人怎么看? 聂不管他有什么想法,紧跟而出的交代反而越发苛刻,“鼓响十声分胜负,十声后见生死,只许一方活着离开,若双方都活着,就一起处决掉。” 这是几个意思?突然来这一出,杜火官有满头雾水的感觉,十个数的时间让双方见生死?师春那边可是被诬陷的。 好吧,师春的生死他并不在乎,至于对失主的许诺,他也准备打自己的脸了。 没办法,鬼知道是怎么回事,狱主连那可能有内奸的事都不太当回事,居然会积极插手这种小人物的破事,甚至还具体交代了该怎么做,他能怎么办? 回避不了的,只能照办,他也不能去抗拒和质疑,别看狱主很平和,发作起来是很可怕的。 “许久没见过这般空手肉搏了。”聂又补了句。 杜火官虽不明所以,却听懂了这位狱主想看那打斗,于是更没了借口,当即应声而去,立刻安排。 他走后,侧卧的聂,睁开了眼缝,似喃喃自语,“难怪听不懂那丫头的话。” 有些事情对有些人来说,并非是因为不懂,并非是因为不能理解,也并非是因愚笨而导致不开化,而是因为太理性,习惯了理性思维去面对一切问题,或者说高高在上太久了,对一些人性已淡漠。 “有情有义…”似无心再寐,喃喃着兰巧颜那四个字的聂,从榻上起来了,踱步到了一扇窗前,眺望城外的荒凉旷野,天高地阔,却没什么生机。他眼神里似有朦胧,呓语着,“荒漠中开出了一朵花,一朵奇葩…” 离开没多久,杜火官又匆匆回来了,告知狱主,打斗会安置在楼外的一处空地上。 大牢内,受巡狱使安排,一名城卫不得不跟那位故意诬陷的失主做说服。 至于巡狱使本人,面子再大,也不太有脸来见这位失主。 人嘛,被大人物瞧不起还好,毕竟正常,若是连小人物都给看轻了,那就有点尴尬了。 “啊?”失主听后果然大吃一惊,急问道:“巡狱使金口许诺了既往不咎的,怎么,怎么能…”后面的话他有些不敢说出口,反正就那么个意思,不傻的都懂。 那城卫拍了拍他肩膀,奉劝道:“巡狱使自然是说话算话的,可你忘了另两人,那两个被你冤枉的人要找你讨回公道,我们白白放过你,他们不肯呐。 两人脾气大,宁折不弯那种,之前连严刑拷打都死扛着不招的,如今非要跟你一决生死,我们也不好明着偏袒你。 不过你放心,巡狱使既然承诺了,那我们肯定是要偏袒你的,那大高个一看就不好惹,挑了另一个矮的,他实力差点,我们之前动刑时,对他下手也比较重,重伤在身,肯定不是你对手。” 巡狱使不想背黑锅,又不敢让狱主来背,那就只能是师春两人来背。 那失主惊疑不定道:“那为什么非要十个数见生死,为什么分不出生死就要一起处死?” 那城卫有点圆不过去了,他也是奉命行事,哪知道为什么,脸顿时沉了下来,说翻脸就翻了脸,恶狠狠道:“啰嗦什么,你有得选择吗?” 另一边,师春已经率先从牢内提了出来,跟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告诉了决生死的规则,不玩就死,没得选择。 人已经被送到了那块空地上候着,看起来也的确是伤的很重的样子,衣衫褴褛,身上血痕交错,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发现这帮强权者也太不讲道理了,不以查明案情真相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居然让他们打赢的说了算,城卫竟以此执法,未免也太过草率和儿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别人眼中的蝼蚁吗? 第二十三章 肉搏 好在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流放之地,各类蛮横的事情师春早已习惯,故谈不上什么愤怒,只是没想到连执徐城这讲天条的地方也乱了套。 至于单挑决斗,他是不怕的。 他担心的是这次的决斗规则,十声鼓响,十个数内若决不出胜负,交手双方就要一起被处死,给这么短的时间,这算哪门子的决斗? 问题是他这边处死的不止是他,只许一方活着离开,他若败,吴斤两也要跟着一起丢掉性命。 决斗他不怕,可规则上有个致命漏洞,一旦对方发现不敌采取躲避策略,拖过十个数很容易,可以拖大家一起死。 他一边思虑对策,一边趁着身上禁制解开了,赶紧施法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 还好受刑的时间不长,表面看起来伤的不轻,实则都是一些皮肉伤,未伤到筋骨,对他这种以前经常受伤的人来说,早已习惯了。 真正痛苦的是,受刑的时候,右眼的离奇幻景又发作了一回,又把他熬了个够呛。 事发那晚之后,他一直想试着重启一次右眼的幻象,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不想无意中又开启了一回。 就在他默默调节自己身体状态的时候,那个诬告他们的失主也被带来了,依旧还披着那块脏兮兮不知缝补了多少次的破布,面上神色明显透着不安。 不安自有来源,诬告在先本就心里没底,杜火官又说话不算话,承诺的不兑现,这次就算自己打赢了,这边能兑现吗?会不会再次食言? 由不得他多想什么,直接被推搡到了空地上,推到了师春的对面。 确认了要与自己对决的是那个诬告者,师春某种程度上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他之前最怕的还是申尤昆背后的力量把手伸进了城卫中,真要是由那股力量来操控自己生死的话,那自己这次铁定在劫难逃了。 见到了诬告者与自己拼命,说明之前察觉到的审讯风向变了是对的,暗中那股力量已经失去了对此事的操控。 然而不管判断对与否,都要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咚! 就在对决双方眼中渐出现敌意打量对方时,场边守卫已经操起鼓槌敲响了架子上的鼓。 这一声鼓响,敲的双方忍不住跟着心跳了一下,没想到决斗竟开始的如此草率,连一点准备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开始了。 殊不知看客们可没心思看他们慢慢准备。 两人几乎同时目露凶光,像饿狼一般盯向了对方,只能有一边活着,都没得选择。 两人都没有武器,因为有人说了要看空手肉搏。 咚! 又一声鼓响,十声已去其二。 如此紧迫感,能将人给逼疯,对峙双方无一再敢犹豫,几乎同时唰一声冲向了对方,逃或躲?不可能! 冲击对撞的刹那,诬告者顺势一把扯下了身上的脏兮兮破布甩出,如一道布幕般扑向了撞来的师春,难怪一直披着块破布当衣裳,原来还有这作用。 惯用这手,必有玄虚! 师春瞬间目闪警惕,他是从小一路打杀出来的,经历了太多的凶险,深知对手一旦有抛先手的动作,就要担心是否有后手。 然冲撞刹那间,再做躲避已来不及了。 “破!”他陡然提气一喝鼓劲,竟拼尽了一身的修为,合双掌狂轰而出。 砰! 一声沉闷的炸响声和敲响的鼓声同时响起,乱影翻飞。 从诬告者手上抖出的布幕竟如数百只纷飞的蝴蝶般飞舞开了,碎布爆飞,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闪闪寒芒。 楼上窗格后面窥看的杜火官轻赞了声,“霸道!” 到了他这种修为的人很清楚,别看初武修为开碑裂石都轻而易举,可若要将一块软的布匹当空给轰碎成这样却是件极难的事,轰破撕裂都简单,整块全面轰碎的话,初武修为基本是不太可能做到的。 若不是这边抓了师春查探过,清楚师春的底细,恐怕要误以为师春已到高武境界。 他赞声的同时,眉头也略挑了下,看出了碎布中夹杂的寒芒是什么,那块脏兮兮破布中竟暗藏了许多细针暗器,看那寒芒颜色,恐怕还喂了毒。 这一手可谓歹毒。 暗器也是武器,交代了要看空手肉搏的,一方竟带了武器,杜火官眼角余光同时瞥了下身边人的反应,并未从狱主脸上看出任何波澜。 师春又不瞎,可谓又惊又怒。 破布爆开前,甩出破布的诬陷者,并未彻底撒手,手上仍扯着破布一角,眼看就要蹭上对手,嘴角已浮现一丝即将得手的狰狞。 他很清楚,但凡对手撞上他甩出的布,不管是手抓、手挡还是手挥,或是脚踢,只要身体部位碰到了,他发力一抽,对手必然要中招。 然就在他已换步侧闪,要发力一扯的刹那,眼前陡然爆开出数不清“蝴蝶”的一幕,令他有点懵,紧接而来的刺痛感差点吓了他一个魂飞魄散。 突然爆飞的毒针有几枚扎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他太清楚自己毒针的威力了,不但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很快还会全身麻痹。 好在他身上有解药,自己玩这个肯定要防备意外。 可师春却不给他自救机会,障眼物一爆开,见对手现形,冲出的师春瞬间蹬地改向他杀去。 诬告者仓促收手格挡,意图封住袭来的攻击,却被师春错手拧麻花一般架住。 四只手臂刚搅在一块,咚,又是一声鼓响。 鼓声如催命符一般,时间不等人,横眉冷眼满脸杀机的师春跺一脚“嗬”了声,厚厚的石地板瞬间咔嚓出了蛛网般的裂纹,其一身破衣无风自动,身上的伤口迸出血珠,一只胳膊如蛟龙出海,从纠缠中强行轰出,如奔雷般冲出的一拳化掌,轰在了对手的胸口。 其威暴烈,诬陷者感觉双臂摩擦过的地方如火烧般疼痛,然后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撞的撒手蹬蹬后退。 强稳住身形的诬陷者硬憋住了口内要喷出的血,只感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的绞痛,对手的强大攻击力道威猛而古怪,似乎要透过他的身体冲出。 楼上窗棂内观战的杜火官忽瞳孔骤缩,清晰看到诬陷者的后背似乎有张受困的人脸,似遭受了无尽折磨要挣脱皮肉的束缚,又似恶鬼要从人体破窍而出,然后快速消停死亡了一般,在皮肤上形成了一个类似骷髅头的血印。 什么鬼?他面露惊疑。 聂的双眼亦有略眯迹象,轻轻吐出了三个字,“浴魔功…” 第二十四章 真是他干的 什么?杜火官扭头看向他,知道狱主应该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强自立定的诬陷者嘴角和鼻孔开始渗血,突感觉体内不痛了,迅速失去了对五脏六腑的感知,他怀疑是自己毒针的麻痹效果已经显现,可身体的其他部位又还有感知。 然后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无法呼吸了,他抬头看向了师春,满眼的难以置信。 刚才四臂较劲时,他能感觉到,双方的修为相差应该是不大的,凭自己的防御力怎么会连对方的一掌都吃不住? 咚!又一声鼓响,已是第六声鼓响。 几乎是鼓响的同时,师春已经蹬腿冲来,飒沓如流星,旋身一记鞭腿落地,横眉冷眼,乱发飘动。 怕对方不死在规定时间内,又紧急补了一脚。 咔嚓,诬陷者的脑袋在脖子上转了两圈半,后脑勺对着师春,不肯瞑目,身躯颤动着,摇摇欲坠着。 咚!第七声响起,诬陷者带着满脸的不甘慢慢倒下了。 城卫手中扬着的鼓槌也慢慢放下了,显然没了再继续敲下去的必要。 师春也缓缓吁出一口气来。 他如果消息灵通,如果知道那晚亲手打死的几具尸体已经被城卫弄来了这里,他“也许”不会动用刚才的杀招。 在他看来,那晚的事发地点只有申尤昆背后的力量知道,就算跟城卫这边暗中勾结了,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把那些尸体暴露到这里来,毁尸灭迹的可能性最大。 在不知内幕的情况下,他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尸体出现在这的经过。 但也仅仅是“也许”,实际上他现在没得选择,十个数内击毙修为相差不大的对手,不出杀招过不去这个槛。 就在诬陷者的身躯慢慢倒下的同时,其背后的骷髅血印已经被扩散的皮下出血给晕染没了,背后出现了醒目的大块鲜红。 见到这个印记,窗格后面的杜火官略有失态,脸上有难以置信的动容,“真是他干的!” 在牢中刑讯时就失去了发簪体面的师春,披头散发地环顾四周,才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场除了一个击鼓计数的城卫,居然没有第二人,裁判呢?击鼓的兼裁判不成? 窗格后面的杜火官已回头盯向了狱主,最后的结果可以解释之前的过程,他终于明白了狱主要看这场决斗的用意。 之前他不是禀报说,祁月如完全有理由怀疑师春是杀他儿子和弟弟的凶手吗? 现在自然明白了狱主的意思,既然怀疑是,那就验证一下,看看跟凶手的出手特征相不相符。 至于为何要击鼓计数十下,还要不给武器看肉搏,如今已是明摆着的,就是要不给师春退路,要逼师春出杀招。 杜火官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狱主抬起了手,一根食指如利刃般虚空劈出。 眼前的窗格无任何破损,眼前甚至感觉不到任何异常,尸体淌血的决斗场内却凭空出现了一道裂纹,如一道发光的丝线在渐渐涨大,变成了一道裂缝。 过程无声无息,直到裂缝内吹出了一股带着香气的旋风,师春猛然察觉回头,才看到了这异象。 哒,一声回荡全城的敲击声响起,声音其实不大,但全城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城内许多人四顾,不知声音来源,仿佛就在自己耳边敲击着。 牢内坐在墙角抚慰伤口的吴斤两愣了一下站起,他还不知道有决斗。 师春一边警惕着空间裂缝,一边环顾四周寻找声音来处。 唯独杜火官看到了声音来源。 狱主的一只手放在了窗台上,食指指尖轻松惬意地敲击着。 一下又一下的哒哒声,或快或慢,节奏或紧或松,每一下似乎都敲在了所有人的心房上,让人心跳有忍不住想跟着节奏跳动的感觉,这感觉导致心慌,令人很不好受。 好在那哒哒声没多久就消失了。 师春刚想喘口气,忽怔怔盯住了那空间裂缝,只见裂缝陡然膨大裂开,宛若一道巨大竖眼一般,是被一双利爪从内部给撕开的。 里面似乎有耀眼的血光在闪动,一股恢宏的妖气磅礴倾泻而出,似要瞬间席卷天地般,师春首当其冲。 这惊吓谁受得了,起码师春吃不消,哪还顾得上此地的什么规矩,先逃命要紧,他跳起身来扭头就跑。 谁知刚蹦起一尺来高,人便无法动弹了,一股席卷而来的强大妖力竟硬生生将他给定在了空中。 又享受了一番定身符的待遇,可他很清楚,这压根不是什么定身符,能清晰感觉到就是妖力,强大到瞬间能将他给捏成渣。 他顿时慌了,想不紧张害怕都难。 偏偏祸不单行,那种脑袋要裂开成千瓣,脊椎如同无数虫蚁啃食的痛苦又在这时出现了,右眼中似幻境的画面亦再次出现。 而那磅礴而出的妖气似无孔不入,迅速渗透向整座城的每一个角落。 决心避嫌,闷在自己屋内的巴应山终于忍不住了,闪身开门而出,就要飞向空中查看动静。 人还没越过房顶,便被一股从天而降的强大妖力给直接摁翻在了地面。 巴应山震惊,却感觉到出手的大妖手下留情了,否则要杀他可谓是易如反掌。 他又迅速看向四周,发现跌落地面的又何止是他,一些想蹦起查看的城卫纷纷被无形之力摁翻在地。 不仅仅是他们,整个城内欲登高者全部跌落,那股妖力似不许任何后来者逾越。 博望楼二楼,沐浴着渗透而入的妖气,老谭蓦然回首看向内城,惊疑道:“何方大妖敢在此造次?” 同样回首望的兰巧颜面色凝重,略思忖后摇头,“应该是那‘牢头’的手笔。” 城内人心惶惶者众。 牢笼里的吴斤两抱着胳膊,胆怯兮兮的四顾,好冷的样子。 此时的师春是最害怕的那个。 “嘻嘻…嘻嘻……” 女人银铃般的轻笑声突然在他身后响起,那股异样的香气也越发浓郁了,好像有人在他脖子后面呵热气般。 师春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更恐怖的是,自己被定在空中的身体在慢慢转身,然后看到了他并不太愿意看到的一幕。 撕开的空间裂缝内,竟然钻出了一只巨大的狐狸脑袋,足足有他人那么大,两只妖异血瞳散发着诡异的红光,青色的皮毛柔顺光滑如波般波荡着,散发的气势恐怖骇人,正不断左右扭头,盯着他师春细细打量,好像在端详食物,在想怎么下口似的。 师春哪见过这场面,强挤出舔狗似的笑脸,企图博个好感。 第二十五章 浴魔功 在他的右眼中,扭动的狐狸脑袋是一团灰蒙蒙的雾影。 狐狸凑近了嗅他,鼻翼翕动,嗅了又嗅。 师春也嗅到了香气的来源,正是眼前的狐妖,他笑容越发谄媚,混合体内煎熬的痛苦,笑的确实不太好看。 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笑容僵在了脸上,那青狐大妖竟向他露出了可怕的獠牙。 师春慌忙喊道:“狐仙娘娘…” 他看不出公母,但估计是母的,刚才听到了女人声音来着。 然想要求饶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堵了回去。 一条粉红滑腻腻的大舌头从狰狞獠牙中撩了出来,往他身上脸上唰唰舔了几下,然后便嫌弃地扭开了脑袋,同时发出了银铃般的女人哼哼声,“你血是臭的。” 忽然一个低头,直接咬上了诬陷者的尸体,咬的血水爆出,一口嗦进了嘴里叼走,把近在咫尺的师春吓了一哆嗦。 青狐大妖的脑袋也就此缩进了空间裂缝内,磅礴妖气也如潮水般退回,扒拉的爪子从裂缝上一收走,空间裂缝迅速弥合上了,转瞬愈合如初,城中还有大量妖气在飘荡,但那给妖气助威的骇人威压感已骤然消失。 博望楼上的兰巧颜等人,城内所有惊疑莫名的人,几乎都在盯着同一个方向。 师春落在了地上,摸了摸脸上和身上,有湿漉漉的口水,不过这都没什么,看了看四周,至少确认自己暂时安全了,但依然是心有余悸,吓了个腿软,毕竟那诬陷者就是在他眼前被一口吃掉的。 那个还拿着鼓槌的城卫,喉结咕嘟耸动了一下,很显然,刚才也被那强大威压给吓到了。 他刚才是想跑的,奈何他知道有什么人在旁边看着,不敢擅离职守。 楼上的杜火官倒是平静无波,毕竟知道那青狐大妖是狱主放出来的,可多少还是有些不解,提醒道:“狱主,死者身上的伤痕可当做证据,当晚的事发经过师春应该清楚。” 言下之意是,你怎么放出狐妖把证据给吃了? 聂却淡淡给了句,“几具尸体还想摆到什么时候?处理干净吧。” 杜火官愣住,眼下除了祁月如儿子他们的尸体也没别的,目光一闪,又扭头看向了一地血迹却不见尸体的现场,瞬间明白了什么。 也就是他眼睛看到的事实,狱主故意放出狐妖把证据给吃了,把师春是杀祁月如儿子的证据给吃了! 那么狱主让把那几具尸体处理干净的意思就不难猜了。 他两眼瞪大了几分,狱主要保楼下那吓得腿软的小子不成? 他有些难以置信,狱主是何等人物,居然要保一只素不相识的“蚂蚁”? “是。”他嘴上应下了,眼中的惊疑却未消,在想这狱主为何会有如此惊人之举,不由想到了狱主刚才认出后吐露的什么魔功,第一个字的读音他不好把握,同音字太多了,但诬陷者皮肉上被打出骷髅头印记的情形他记忆犹新,那绝不寻常,遂试着问了句,“狱主,这师春修炼的是魔功不成?” 问这句话时的内心是忐忑的,正邪不两立,狱主要保一个修炼魔功的人干嘛? 聂斜了他一眼,本不想解释什么,但有些误会没必要,牵涉到正邪不两立的事被误会了不好,罕见的开口做了解释,“浴魔功,沐浴的‘浴’,第一个创修此法的人,上古大战时,重创群魔,斩杀了魔祖。” 此话一出,杜火官惊撼不已,失声道:“斩杀魔祖?” 目光骤然投向了窗棂外,看向师春的目光中满是异样,这小小蝼蚁修炼的竟是斩杀魔祖的功法,难怪初显端倪就有如此霸道的掌力。 似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同样是不希望误会,聂再次解释道:“此法的存在,早已如同鸡肋,甚至鸡肋不如。首先极为挑人,具体怎么个挑法不清,据说不易入门,若能修炼入门,初时倒是比一般功法霸道,如你眼前所见,但他迟早要换修炼功法,否则将止步于初武,连高武境界都很难迈入。” 杜火官不解,“为何?” 聂:“此法练成后虽霸道,其修炼过程却如其名,无魔不盛,需吸纳魔气修炼,修为进阶越高,所需吸纳的魔气也越庞大。魔道肆虐的时代早已过去,魔迹凋零,根本不可能再支撑起‘浴魔功’的修炼。” “原来如此。”杜火官释然,看向楼下的师春,又有不解,“生狱居然还有‘浴魔功’的传承。” 如此顶级的修行功法,不该寂寂无名才对,他却连听都没听过,可见绝迹已久,也唯有岁月才能击败和淹没一切。 聂:“来生狱之前,我也未曾听闻此功法,接手生狱后,闲着无聊,翻看历代狱主传承的交接物时,无意中翻到了一段久远记载才知晓。那已是天庭几度易主之前的事,许久以前,确实有‘浴魔功’的传人贬入过此地。” “啊?”杜火官很是讶异,下意识吐露的还是那两个字,“为何?” 聂:“就是因为修炼鸡肋,难以有成,不得不剑走偏锋。此功法确有其霸道之处,除了吸收魔气修炼,还能吸收杀气炼体,杀气最盛之地是大军交战所在,那位暗中布谋,在人间掀起杀戮战争,结果动静太大,难以遮掩,被抓后,废了修为打入了此地。据记载,打入此地后不久就陨落了,没想到已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传承延续。” 杜火官听的连连点头,确实,也只有功法太过鸡肋,修炼者无法出头,最后不得不放弃,才会名声不显,否则这么霸道的功法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机会扬名。 聂也看向了楼下的师春,“此功法最霸道之处在于,被其打杀者,会魂飞魄散,神形俱消,彻底消散于世间,连入轮回的机会都不给。也许这便是此法难以再兴的原因,杀戮方式过于极端。” “嘶!”杜火官略吸一口凉气,这等于是不止灭人今生,连来世都一并斩绝了,杀戮方式确实过于极端了,他不禁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个皮肤下似受尽了痛苦折磨而挣扎的人脸轮廓。 言尽于此,聂抬了抬下巴示意楼下,“他赢了,放他们走。” “是。”杜火官领命后,又想到了对方是有意保人的,再次提醒道:“狱主,他离开这里容易,离开这里后,祁家的人有可能不会放过他,出去可能就是个死。” 言下之意,就算您现在助了他一把,也是白忙。 聂略沉凝,稍即淡淡道:“那个来探监的女人,就地处决。” “……”杜火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神忙问:“杀了祁月如,如何向祁家交代?” “什么祁家?没听说过。”聂转身走向了那张锦榻,“处决后城外悬尸示众,就说是我亲手处决的!” 那意思很明显,怕人家要交代?让祁家来找我要。 第二十六章 释放 有必要做这么草率吗?杜火官不得不提醒道:“狱主,祁家自身实力虽然有限,但其背后的靠山在天庭却不容小觑,杀人家女儿不给理由,确实说不过去,天庭那边也无法交代。” 聂转身坐在了锦榻上,问:“师春是什么理由抓进来的?” 杜火官:“盗窃。” 聂:“那就盗窃吧。” “……”杜火官凝噎无语,祁月如跑来探监顺手偷东西,然后城卫皆是摆设,还有劳您亲手击杀,这理由说的过去吗?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呐。 不过他很快明白了其用意,理由说不过去就对了,说不过去才能保住人。 反正罗织罪名的事待会儿还得他亲自去操办。 想明白后,他又提醒道:“祁月如应该知道内奸是谁。” “查内奸是你的事。”聂一句话撇过,明显已觉得啰嗦的太多了,双脚一抬,又侧身往榻上卧倒了,另附交代:“师春可以放,偷盗的案子不结,告诉他们,若发现了新的线索,随时会提审他们。” “啊?”哪怕是杜火官那一身气势的派头此时也有些傻眼,放了人自由,让人离开了流放之地,还能随时逮回来,哪有这样搞的,流放之地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担心是自己会错了意,不由确认道:“是放出城,还是放出生狱?” 问出这话后,立马又感觉自己这话问的有点多余。 果然,狱主已是一副懒得回答的样子。 可他还是硬着头皮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狱主,为何要保师春这么个小人物?” “你能问出来,就没了解释的必要。”聂淡漠回应了一句,缓缓闭上了眼。 不想再理会的意思摆在这,杜火官无奈,只好带着疑惑离开了。 决斗场内的师春一直在东张西望,无聊了,寂寞了,不知现在是几个意思,好像没了人理会自己,他看向那个敲鼓的城卫,后者站鼓架旁不动,偶尔也会看他一眼。 其实师春已经发现了楼阁顶上还有两人,右眼离奇景象消失前看到的,不过他却装作了什么都没看到。 对他来说,最大的发现不是右眼看到的东西,而是确认了如何才能激发右眼的能力。 紧张!对,就是紧张,只要自己情绪进入了紧张状态,右眼的奇异能力就会被激发出来。 之前一直在琢磨的问题,牢内受刑的时候就隐约意识到了。 初入执徐城大牢,面对刑讯,他还真做不到一点都不紧张,结果一紧张右眼能力就出来了,这让他隐约捕捉到了几次特异能力激发时的共通点,只是不敢确定。 他也没想到让自己得到确认的机会会来的这么快,青狐大妖的突兀出现,瞬间让他紧张到位了。 最终也让他的猜测得到了印证,紧张能激发出右眼的异能。 楼下门口,杜火官走了出来,师春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之前在牢内见过面。 杜火官抬手招了击鼓的城卫过去,交代其将师春给带走做备案。 没办法,狱主说了不结案,这里得留点随时提人的依据,否则将来凭什么把人从外界给提回来,生狱对外界没有任何管辖权,别人的权力范围内也不可能允许你生狱随意插手,反过来你生狱会让外界随意插手吗? 客院厢房,几名城卫来到,敲开了房门。 惴惴不安的祁月如开了门,见到门外几人,略有警惕,问:“什么事?” 为首者道:“你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巡狱使有令,要将你逐出去,带上你的东西走人。” 祁月如正巴不得快点出去,当即遵令而行,捡了自己的物品出门。 被带到瓮城关口后,要执行最后一道措施,对其进行搜身,因她是女人,自有城卫中的女人出手。 祁月如对此乖乖配合,然刚转过身,整个人便遭遇了猛烈的重击喷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人摁翻在了地上。 有人第一时间捂她的嘴,有人抓住她胳膊和腿直接一只只咔嚓弄断,痛的她呜呜惨叫。 那是真下了狠手,绝非儿戏,尤其那捂嘴的行为,立刻让她意识到了,她暴露了,巴应山想灭口! 她不甘心,立马就想喊出声来捅破,可话到嘴边还是强忍住了。 捅出了巴应山,她也活不了,而巴应山还会把祁家给供出来,祁家那边还有她的至亲家人。 来之前,家族那边就暗中交代过,她此行若败露,所有的责任要她一人去扛,都是她的个人行为。 若非死死牢记这一点,刚才她还真有可能直接嚷出了巴应山的名字。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祁月如闷声呜呜,惨叫挣扎。 见她要被灭口都没有吐露另一方,边上那名示意动手的人抬头看向了瓮城墙头。 杜火官在墙后露了脸,看着下面被摁翻的人,心里有点可惜,这样都不说,知道是不会再开口了。 狱主只管做决定,而他还要兼顾好其他事,诚如狱主所言,抓内奸是你的事。 见未能得逞,他略偏头示意,下面抬头那人会意,立刻走到摁翻的祁月如边上,俯身就是一拳打在祁月如后背心窝,直接将其后背打凹了进去。 噗出的鲜血从捂住祁月如嘴的五指间溅射,七窍渗血的祁月如满脸苦楚和绝望,连懊恼和悔恨都来不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咔嚓,怕她不死,又有人拧断了她的脖子。 然后尸体直接拖走,一路肆无忌惮地拖到了内城大门外,一根绳子吊了起来。 从头到尾的处决过程,快而果决,毫不留情。 很快引来一群人围观,城卫故意放出消息,说是因偷盗,被狱主亲手杀了。 什么?狱主亲自出手?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嗡嗡议论,消息飞速扩散。 博望楼,知道了消息的兰巧颜难以置信,亲自跑了一趟内城大门口,确认了死者确实是祁月如。 别说外人,就连城中的城卫闻讯后也颇感震撼,怀疑是谣传,狱主大人会为这点小事出手?然获悉是自己同僚说的后,又不得不信了,因同僚不敢拿狱主乱说。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巴应山耳里,吓得巴应山魂不守舍,继续躲在屋里避嫌。 他才不信狱主会为这点小事亲手杀祁月如,为什么事还用说么,只能是寄希望于祁月如死前没供出自己…… 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师春和吴斤两也从内城大门走了出来,被释放了,武器和行囊都还给了他们。 看到门口堵着的一群人,吴斤两嘿了声,“这是迎接我们的不成,还是等着看我们热闹的?” 很快便发现是自己想多了,看到了大家指指点点的方向是在城门上方,门内走出的二人抬头看去,看到了吊着的女尸,都不认识。 吴斤两又咦了声,向看热闹的人问了声,“这什么情况?” 他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甚至都不知道一旁的师春已经为二人的性命跟人决斗了一场。 第二十七章 歪打正着 看热闹被问话的人,见他们是从内城走出来的,又像是挨过收拾的样子,不知什么行情,不敢多说,只随口提了下,“说是在内城偷东西,被狱主亲手斩杀了。” 又一个偷东西的?师春和吴斤两面面相觑,皆有不寒而栗感,他们就是被扣了偷东西的罪名抓进去的。 女尸死因所带来的关注度,令大多人没太注意内城出来的二人。 来往执徐城的人大多都是进进出出的状态,之前见过二人被抓的,早就走了一波又一波,少有人会守在这里一直等两人出来,在这里的也不是为了等他们。 “哟,师大当家出来了,没事了?” 有人诧异发问,一副很关切的样子。 师春瞅着面熟,想不起来是谁,耸肩给了个很无奈的手势,便领着同样破破烂烂的吴斤两离开了现场。 他看到了人群中的兰巧颜。 被博望楼几人护在中间看热闹的兰巧颜也看到了他们两个,先转身带着人走了,师春二人跟了去。 等两人走了,方有人对旁人道:“居然活着出来了,幸好咱们之前没当面幸灾乐祸,不然以这俩货的尿性,非得找咱们麻烦不可。” 旁人:“既然没事了,以后怕是很难再有机会见到了,他们应该不会再回东九原了吧,执徐城解封后,两人应该是要离开流放之地了。” 前者摸着下巴颔首,“也是。” 博望楼,兰巧颜一行刚进去,师春二人便尾随着登了门。 穿堂而过时,坐在角落里守着一堆账簿没心思的少年郎眼睛一亮,蹭一下站起,快步跑到二人跟前上下打量。 吴斤两嘿嘿道:“沙糖,想我们了没有?” 边说边卸下了身上的包袱,塞手进去掏啊掏的,摸出了一块层次分明的五彩石递给对方。 这是两人的老习惯,每次来见苗姑娘,都会搜罗一些奇石当礼物送给这少年郎。 当初能接触到苗姑娘,就是先把这少年郎给“贿赂”到位了。 “沙糖”是苗姑娘给少年郎取的外号,因少年郎姓沙,爱吃糖,师春他们就跟着喊了。 看到一层层颜色如此分明的石头,极具视觉冲击力,少年郎握在手里很是喜欢,再次打量二人道:“没事就好。我就知道老板娘进了内城后,你们肯定会没事的。” 此话出,师春目光一闪,之前审讯的画风一变,他就有所感觉,有点怀疑是不是老板娘出手了,毕竟被抓走时,他拉着吴斤两鬼哭狼嚎的喊娘,就是抱了那期待的。 现在无异于肯定了他的猜测。 “小沙。”老谭的声音传来。 几人看去,只见已经进了后堂的老谭又转身冒了出来,正以警告意味的眼神盯着少年郎,显然是怪他乱说话。 对博望楼这边来说,他们除了在这里做买卖,是不会干预流放之地任何事情的,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少年郎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吐了下舌头,倒也没见多怕老谭,反正赶紧跑回了案后翻账簿。 师春则快步走到了老谭跟前,刚要开口请求通报一下,老谭已略点头道:“来吧。” 师春忙拱手谢过,吴斤两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跟了去。 经后堂转楼梯,在二楼的厅堂内见到了端坐泡茶的兰巧颜,那份优雅享受,流放之地的人看了只有羡慕的份。 “谢老板娘救命之恩。”师春上前拱手便拜。 兰巧颜翻手隔空一托,便令对方无法再拜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盗窃的事情查清了?” 见对方不肯受礼,大概也能猜到点原因,恩情记在心里便行,当即作罢,摇头道:“没查清。” 此话一出,兰巧颜和老谭都愣住了。 老谭插话问了句,“没查清怎么就放你们出来了?” “唉。”师春很是无奈地一叹,旋即又保持斯斯文文的风度道:“那个诬告者被我打死了。” 他觉得兰巧颜能救自己,跟自己一贯展现的斯文风度多少有关,自己跟那些大老粗明显是有很大区别的,否则一直以来人家也不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啊?”吴斤两失声,傻眼,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现在终于明白了给自己备案的城卫说的失主死了是什么意思。 另两位也愣住了,老谭惊疑道:“你在内城把那失主给打死了?” 话里明显有另一重询问,你如此妄为,内城那些个怎么没把你给打死? 师春当即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决斗,说是上面发话了,一点屁事懒得啰嗦,让我和诬告者决斗,输的处死,赢的放走,结果我赢了,然后我们就被放了出来。” 静,厅堂内静的落针可闻,兰巧颜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这么任性的吗?” 心里也在嘀咕,闹了半天,原来自己的出面并未派上多大用场,是人家自己杀出来的。 又听师春语气变得惆怅道:“不过案子并未就此过去,说是因我把控告者给打死了,此案无法了结,故而先把我们放了,将来若发现什么新的线索,还会把我们从外界提回来再审。” 说到这,忍不住唉声叹气,感慨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人家离开流放之地得自由,自己离开却留了个尾巴在这,这无异于留下了一个隐患,鬼知道哪天会发作出来。 也留下了个心病,搞的要离开也高兴不起来。 “还有这样的事?”兰巧颜惊讶了,回头又问老谭,“老谭,生狱放人还能这样搞的吗?” 老谭惊疑摇头,也是一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样子。 堂内又安静了一阵后,此事也只能暂时这样作罢,有什么疑问也只能是留待后面慢慢弄清。 兰巧颜岔开话题另问起,“祁月如偷东西被狱主打死是怎么回事?” 师春虽对祁姓有些敏感,可压根不知道祁月如是谁,从‘狱主’二字上反应了过来,反问道:“那个吊在城门上的吗?” 兰巧颜意味深长道:“她是申尤昆的母亲,你们不知道?” “啊?”吴斤两失声在先,兄弟两个再次面面相觑。 这次轮到师春惊疑道:“申尤昆的娘怎么可能跑到内城偷东西?” 看出两人不像是装的,好像是真不知道,兰巧颜也就不问了,端起泡好的茶品了口,放下茶盏后,徐徐道:“祁月如跑到执徐城,因为偷东西被如坐云端的狱主亲手给打死了,我是不信的,肯定另有他事惹怒了狱主。 儿子死了,弟弟又死了,祁月如自己也死了,那一帮子,可能跑到流放之地做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卷入的有多深、知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祁家应该是知道的。 你们得罪了申尤昆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好了,狱主亲自出手杀了祁月如,心知肚明的人知道狱主在追查什么,心虚的祁家最多只敢就事论事在表面上讨公道,却不敢与那见不得光的事再有任何能看得到的牵连。 尤其是你们两个这次被抓又被放了出来的过程有点模糊,祁家应该是不敢再与你们有任何牵连。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总之,狱主这次强势出手,对你们来说算是歪打正着,算是帮你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第二十八章 六千功德 师春和吴斤两的眼睛眨呀眨,一个听的面有疑惑,一个听得满头雾水状。 没一个好东西,都在那装。 人家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何况他们还知道真正的内幕,岂能不懂。 都明白了祁家忌惮的那个点在哪,两人心里还挺高兴的,没想到被人诬告一趟后,坏事居然变成了好事,运气竟这么好,前途乌云居然这样散去了。 现在看来,被抓进牢里遭了顿刑讯的罪还是值的。 正这时,有楼里伙计跑了上来,扫了眼众人,禀报道:“老板娘,执徐城解除了封禁,通往外界的通道也重新畅通了,咱们盘好的货随时可以发出去。” 兰巧颜微微颔首,站了起来,发出号令道:“那就出发吧。” “是。”老谭应下,又看向了师春二人,“二位是继续一起走,还是准备留下来继续玩玩?” 吴斤两忙道:“走走走。” 师春也点头道:“一起走,一起走。” 这鬼地方,该了结的都了结了,该遭的罪都遭了,两人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外面传说中的花花世界两人向往已久,此时眼里都忍不住放光的。 好在还没高兴糊涂,师春又摆出刻意练过无数遍的温和微笑,对兰巧颜行礼道:“多谢老板娘这么多年的关照,师春就此告辞,大恩容后再报!” “那个…”也行礼的吴斤两犹豫了一下,最终竟还是硬着头皮喊了出来,“娘,我走了,您保重。我也一样,大恩容后再报!”然后有些害怕地低了头,捡起了地上刚放下的大刀,不敢抬眼看。 还敢喊娘?兰巧颜听的又翻起了白眼,本想训斥,可是莫名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被这大个子的一声“娘”给喊的鼻子有些发酸,嘴角抿了抿,自己都觉得是活见鬼了。 她罕见的没有再骂这大个子,转过了身去,移步到了窗边,背对道:“外界的生存条件是比这里好,可人呐,总是想要的太多,以后的路,你们且顾好自己吧。好了,都走吧,老谭,带他们去吧。” “是。”老谭应下,旋即伸手邀请那两位。 师春二人陆续对着窗口的女人背影再次躬了躬身,这才转身随了老谭去。 博望楼送货的人也不多,就十人,看起来两手空空,身上也没带东西。 老谭将师春二人交代给了他们,亲自送行,一直将众人送入了瓮城入口后,才返回了。 一回头,发现兰巧颜也来了,边上还有那个赤膊虬须的铁匠。 老谭有些意外,老板娘不放心货物也就罢了,铁匠跑来干嘛? 他走了过去,还没开口,兰巧颜先开口解释了,“铁匠说他要来送送大个子。” 老谭顿时奇了怪了,盯着铁匠上下打量,“送吴斤两?你跟那大个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深的交情?” 铁匠吹胡子瞪眼,“屁的交情,当年他打造那把大刀的时候,我说他用料太多武器太重,在流放之地打打杀杀是找死,他却说我说反了,说不但不会找死,反而蕴含了活命的奥秘。我当时不信,他便跟我打了个赌,说等到他活着离开的那天就会信了。赌注便是在他离开的时候,我要亲自给他送行。” 这下好奇的不止是老谭了,兰巧颜好奇道:“所以你输了?” 铁匠没好气道:“输给了这大个子的无耻。” 老谭忍不住了,“快说说,他那大刀究竟暗藏了什么活命的奥秘。” “呵。”铁匠露出一副好气又好笑的样子,“之前他来铁匠铺打招呼辞行,听说他要走了,我让他解密时,才发现那混账早就忘了那赌约,亏我惦记了这些年,经我提醒他才想了起来。 可恨的是,那厮想起来后居然反悔了,他不想吐露大刀的活命奥秘,说是开玩笑的,让作罢。我岂是那么好耍的,自然要算他打赌输了,要算惩罚他的账,他吃不住了,才吐露了真相。” 说到“真相”二字,他神情竟有几分扭曲。 这胃口吊的,兰巧颜亲自催道:“快说,怎么回事?” 铁匠又冷笑着呵了声,直摇头道:“他说他这些年岂止是身经百战,每次两帮人马冲杀的时候,他都是第一个跳出来喊打喊杀冲锋在先的,谁不夸他一声彪勇,可实际上他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冲到的,没办法,大家都能理解,谁叫他的刀太重了,跑不快。” 兰巧颜和老谭顿时凝噎无语,瞬间都懂了。 尤其是兰巧颜,忍不住一阵恶寒,这就是喊自己娘的便宜儿子,亏自己刚才还酸了鼻子,还忍不住顺便跟着铁匠跑来送了一下。 “他说,跑在最后面就能避开强敌,就可以挑对自己有利的对手交手,说自己能活到现在,那把宝刀居功甚伟。 他居然还让我帮他保密,说以后在这流放之地碰到了能看顺眼的什么人,可把这保命方法教出去。 这无耻之徒,我算是服了他,我认赌服输遵守赌约来送他,他居然又忘了,我跑来连背影都没看清,就看了个屁股。” “算了算了,别气了。”忍俊不禁的老谭赶紧劝他消消火,“可能也不是他忘性大,他之前被城卫那边抓去折腾了一趟,一身的伤,也算是遭了不小的罪,一时想不起这茬也正常。” “哼。”铁匠甩手而去。 兰巧颜抬头看了看天,也绷着一张脸离开了。 唯独老谭还在这边门口盯着,防备有什么不能正常离去的事发生。 回到博望楼的兰巧颜发现屋里多了个贵客,杜火官独自一人负手屹立在窗前,窗格阴影在他脸上。 兰巧颜挥手屏退下面人,笑道:“什么风把巡狱使吹来了?” 杜火官没有转身,背对着淡淡道:“这生狱十二城内的大事小情,真要论起来,可能连我都未必有你清楚,这也算是你博望楼的本事。买卖之外的事,你一般不会插手,尤其是涉及到城卫。你是不会不知深浅冒然开口的,你既然开口提了那笔物资,应该已经知道了那笔物资是怎么进来的,告诉我,城卫里的内奸是谁?” 兰巧颜脸上的笑意没了,眸光闪烁了一阵后,又笑道:“巡狱使抬举了,我是真不知道。” 杜火官:“我之所以一个人来,就是不希望有第三人听到,你大可放心吐露。” 兰巧颜微笑,答复很坚定,“真不知道。” 杜火官霍然转身,冷冷盯向了她,“你跑去找我,我是给了你面子的,你这样做生意的话,恐怕做不长久。” 兰巧颜略默,旋即叹道:“谁是内奸,巡狱使心中早有目标,何苦为难我,我是真不知道。” 杜火官目中闪过若有所思,没再说什么,就此大步而去。 兰巧颜恭送。 瓮城内,博望楼一伙送货的都拿出了藏在身上的乾坤袋,倒出了大量东西接受检查。 师春和吴斤两眼色互碰,两人不是第一次见到乾坤袋,在祁自如的手上见到过。 不比博望楼的货物多,检查慢,两人就身上那点东西,被人施法随便撸了几遍就清楚了。 之后两人按指示到了墙根处的一间小衙口,里面坐了个白胡子老头,核实了两人的身份,让两人确认自己载录的功德是否有误。 两人累积的功德不多不少,刚好都是六千。 在之前的分配中,两人把其他功德都分给了东九原的其他人,自己留了个整数。 而足够离开的功德数额是五千整。 两人确认数额无误后,白胡子老头拿出了一大卷类似轻纱白绸的东西,在案上摊开了一部分,立刻露出了密密麻麻整齐粘附的金沙。 每一粒金沙大小模样一致,如桂花粒,金色赤黄却又带着紫色焰气。 两人眼睛一亮,虽是头次见到,却闻名已久,知道这就是外面修行界使用的货币,名为南浮檀金,俗称檀金。其上自带的紫色焰气既可用来辨别真伪,也是炼制宝物经常要用到的东西,还可用来照明,一粒在手可亮暗室。 白胡子老头指着白绸上的金沙,上下比划道:“这一竖是一百金,切六十条给你们便是六千金。” 说着当面数了六十道,然后唰地切下,先递给了吴斤两,让他当场点清画押,一旦离开了这里发现数少了,这里概不认账。 师春的自然也少不了,同样划了六十道给他。 两人确认无误后皆对老头表示感谢。 之后便是等待,等博望楼那些人一起走,兰巧颜虽然说了祁家不敢再妄动了,可眼下谁知道祁家知不知情,两人觉得还是稳妥点好。 博望楼的货物太多,两人足足等了个把时辰,才等到了一起动身。 出去的通道是瓮城内的一条宽大甬道,越深入里面越暗,直到伸手不见五指,但前方始终有一点白色光亮。 师春二人虽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但却早已听人说过无数遍,那白色光亮就是通往外界的出口,两人心潮澎湃不已,越走越是激动…… (卷一终。卷二预告:不动如山!) 第二十九章 照天城 漆黑的通道内,刚领取的檀金发挥了作用,紫色焰气照亮了一定的范围,途中通道不知是不是幻觉,不时隐现虚波晃动,还有吴斤两那响亮的声音在回荡。 “听说外面的姑娘都长的跟苗姑娘一样白……” 背着包袱、扛着刀的吴斤两昂首挺胸,大步前行,尽管一身的破烂样,却无法掩饰他无比激动的雄心壮志,在大谈特谈女人,嚷嚷着出去了要去逛青楼。 想想传说中的青楼旖旎风光,师春差点就接了这话,还好没有被兴奋冲昏头,警惕性并未完全丧失,及时想到身边都是博望楼的人,自己好歹也是追求苗姑娘的人,怎能聊那不知羞耻的话题。 过河拆桥的事不能干,何况现在还未完全过河。 不过流放之地的女人确实太黑了,跟他们一样脏,一样黑,一样的潦草。 当着博望楼一干人的面,师春不但表现的不像吴斤两那么庸俗,还彰显出了自己的斯文,强调自己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要买书看,第二件事才是给自己买一身好衣裳。 看看这境界,爱书胜过爱自己,体面可以不要,书不可少。 吴斤两心中是鄙夷的,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副很仰慕大当家的样子,谁叫人家拳头更大。 聊到买书买衣裳,发现出来安身立命要买的东西还真不少,尤其是修炼资源的花费,更没个深浅,顿感手头紧张。 直到此时,像他们这种从流放之地出来的土著,才能感受到生狱对他们的一丁点友善,出来时给他们的一笔钱意义挺重大的,能让他们避免因手头窘迫干出铤而走险的事,给他们预留了一段适应期。 虽然带出来的那笔钱是他们自己拼命赚来的。 当出口那道白光越来越大,甚至能看到外面的光景时,师春和吴斤两已是激动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颤抖,手也是颤抖的,担心自己是在做梦,怕美梦醒来。 博望楼一伙人已经走出了洞口,都停下了回头看。 洞口左右身披甲胄的守卫也同样回头看向了洞内,他们还好,类似的事情见多了,习以为常。 博望楼领队的喊话道:“你们不想出来也晚了,那里面不会再收留你们,以后你们就算犯了事,也未必是罚入此地。” 话刚落,便听一名守卫喝斥:“出来!” 破破烂烂的师春二人这才屏着呼吸慢慢走到了阳光下,满脸的局促。 在他们眼前是蓝天白云,还有青山连绵,远处飞瀑哗哗,青草植被的芬芳冲击着他们的嗅觉,一切的一切放大了他们的眼睛,也让他们产生了一些不舒服的眩晕感。 是真的眩晕,两人有种喝醉了的摇摇晃晃感。 守卫知道这是正常现象,流放之地的空气其实是较为稀薄的,不习惯外界的人一出来确实有醉晕感。 好在两人是修士,很快就适应了过来,再回头,发现是一座镶嵌在山巅上的城楼,洞门上刻着冷森森骨感的“十二城”大字,城上明显驻扎了一批守卫。 “你们走不走?”博望楼领队又催了声,他们才没心思在这里看风景,早就不知道看过了多少遍。 哪能不走,两人赶紧跟上了,一身破破烂烂跟着飞掠下山。 两人这山下的一个慢,时而搂着路旁的一棵树亲昵摩挲;时而抓了把草往嘴里塞着嚼,苦得吐出来,一路不知吃了多少次又吐了多少次,难吃也还是忍不住要去用味蕾感受;时而摘一朵鲜花欣喜若狂;时而跳进溪水中哇哈哈狂呼。 远山薄雾,呦呦鹿鸣,耳畔空灵鸟鸣,虫蚁乱钻,蜂蝶点缀花蕊,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美好过头了,过头到屡屡不受控,一不小心就疯狗一般,博望楼那些人都喊不住他们,时不时就失控的样子。 两人跳进一座清澈水潭互泼了一通水后,一个眼神看对了眼,忽抱在一起埋头呜呜痛哭。 拳头砸着师春的后背,吴斤两哽咽着埋怨,“早就该出来了,让你早点出来的,喊多少次了,就是不走。” 师春也在那呜咽,“又不是不让你走,你早就可以走的。” “你不走,我不放心呐。” “呸,我用得着你操心?我还…” 话还没说完,两道人影闪来,将他们扯开了,直接拎出水潭,带着飞掠而去。 两人磨磨蹭蹭,讲话如同耳边风,博望楼一伙人实在是忍不了了,加上两人修为低,本就跑不快耽误时间,一伙人干脆动手带他们飞好了。 要不是离开前老谭有交代,他们真想扔下两人不管了。 刹那,一伙人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自在了。 没清净一会儿,后面有人嚷了声,“弄这么大的刀做甚,你牲口啊!” 是后面捡了师春他们行囊的那位,发现捡了个大累赘,吴斤两的大刀太重了,起码得顶两三个人,按规矩又不好跟博望楼的货物混装,这负重跑长途肯定不舒服,忍不住破口大骂,要不是看老谭的面子肯定得扔。 吴斤两缩了脖子不吭声。 师春却问提溜着自己飞的领队,“咱们去哪?” 领队道:“把你们扔到就近的城里,我们就算完事了。” 师春又问:“你们去哪?” 领队道:“自然是去博望楼交差。” 师春:“听说博望楼遍布世间各地,就近的城里没有吗?” 领队道:“就近的城太小,接不了我们手上这么多货,要送去有需要的地方。” 师春眨了眨眼道:“我们也想跟你们去见识一下,顺便跟着你们多听些指教,老谭答应了我们的,没跟你们说吗?” 实际上是怕祁家还没接到生狱里的消息,怕此时脱离庇护会有危险。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师春两人再三保证不会再出现不听话乱跑的情况后,一行才改变了去向。 一伙高武境界的修士,在山林间一个起身便能飞出二三里,令师春二人很是向往。 路上偶尔停歇,转眼便是次日上午。 一座藏在深山中的亭台楼阁建筑群突然以冲击人视觉的方式陡然出现在眼前,峡谷和湖泊相连,琼楼玉宇间有烟火气,潋滟湖光中亦有烟波起,来往其中的人如在画里,更有飞天而去的人影,灵禽起落,一派仙境气象,也看呆了师春二人。 此地便是博望楼一行的目的地,照天城。 还在傻眼的师春二人被博望楼一行扯着飞入了峡谷中,落在了一处瀑布水潭旁的亭台水榭中。 “好了,到了。” 领队的扔下话就走了。 丁零当啷,有人扔下了师春二人的武器和包袱,全都扭头就走了,明显不愿再跟这两个累赘啰嗦。 一路上甚至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二人,不知是懒得告知,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算了,师春二人也不生气,没那心思,正好奇得不得了,捡起地上的破破烂烂就走人。 几道河流从峡谷中间弯弯曲曲穿过,谷底有多座桥梁,许多建筑高耸,两边崖壁上也有许多楼阁建筑,各种大大小小的石梯在壁上曲折,谷中各种商铺,琼楼玉宇之间也夹杂着许多破木瓦房,时有人腾空飞来飞去。 一个姑娘走到一座露台空地上,突然一个翻身就化作了一条斑斓大蛇,然后就翻着肚皮晒太阳。 大老鼠爬上了屋檐探爪挂铃铛。 形形色色的人,繁华且热闹。 啪!一声拍案惊奇的动静,差点把路边愣神东张西望的师春二人吓一跳,什么情况? 二人扭头看去,只见几层台阶上的一座堂馆内,一老头放开拍案的醒木,面对一群悠闲的堂客,端着腔调咿咿呀呀,“十殿阎君自成一界,闭封地狱八百年。十二城牢头戏天条,掌生狱听调不听宣。更有四部洲蓄豪强,阳奉阴违。女帝得位不正,欲重立天地正统,却是壮志难酬……” 第三十章 借钱的男人 原是一说书人开了堂,一段开场白听的师春暗暗感慨不已,这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拿来公开说的呀?由此可见目前修行界的一些名堂。他看了看堂馆的招牌,是“闲听堂”三字。 他正听的入神时,却又听边上响起咽口水的咕嘟声。 吴斤两的声音跟着响起,“果然都很白呀。” 此话立马引的师春回头,顺着吴斤两的目光看去,只见三个白白嫩嫩长相一般的女人带着一阵香风有说有笑地从两人边上走过,且走过了一波又一波。 两人现在停的位置,刚好在沟通两岸一座桥的桥头拐弯处,故而来往者不少。 两人的破破烂烂倒也没吸引什么人注意,大多只是多看了一眼而已,修行界什么稀奇事都有,旁人看来这两人身上明显有伤,可能是遭遇了什么事。 “春天,走,找地方去。”吴斤两挤眉弄眼偏头示意。 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用他说找什么地方,师春一听就懂,皱眉道:“你身上才几个钱,胡乱折腾什么?” 吴斤两嘿嘿道:“这些年我早就打听清楚了,再世为人,花点钱不算什么。” 也不指望征求师春的意见,回头就找人问路去了。 因为他知道师春不好这口,原以为是苗姑娘的原因,现在看来压根不是那回事,纯粹就是没兴趣。 不一会儿问明了地点,立马回头向师春招手,示意快来。 师春虽没打算要去干什么,不过也好奇传说中的烟花之地是个什么样,遂跟上了,决定去旁观旁观开开眼界。 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声,“咱们是不是先去买身衣裳?” 这里没外人,谁不知道谁呀,犯不着说先买书的那种话。 吴斤两笑脸开花的样子道:“不用,这点小事,花钱的地方自有人去跑腿帮忙。” “呵,你还真是深谋远虑。”师春算是服了这厮,人还在流放之地,便连这些个都打听清楚了。 闲话少说,两人是一路东张西望,一路开着眼界找那烟花之地。 对比刚出流放之地时的激动,现在的情绪已经是稳稳当当了。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照天城大名鼎鼎的“丽云楼”,琼楼玉宇的高楼嵌在石壁内,层楼的凭栏处站了不少花枝招展的女人,于是浓眉大眼的吴斤两又笑开了花,恨不得一口好牙把自己大刀给啃了一般。 只是楼外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劲,竟然围了一堆人堵在门口,明显在看什么热闹。 初出生狱,有热闹自然是不能错过。 二人倒是很容易就挤了进去,因二人身上脏,旁人不愿挨上,听到“借过”,扭头一见,立马下意识主动避让。 到了前面丽云楼台阶下,只见一痛哭流涕的男子正跪在地上面朝众人哀泣,手边还把着一只箱子。 “五万金,就借五万金,一定会还的,我一定加倍偿还……” 泣声哀求众人的男子不时磕头,脑门上都磕出了血。 师春二人自然是好奇,难道还有人因为好丽云楼这一口不惜到如此地步不成,五万金未免也贵的太离谱了吧?当即就问旁人怎么回事? 经人小声讲述才知,原来这泣声磕头的男子名叫边惟康,是无亢山宗主的儿子,因不务正业,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到处花天酒地,干了不少荒唐事,还欠了一屁股债。 无亢山是个炼制符篆的大门派,而且主打炼制的就是打打杀杀中使用较多的定身符,所以还蛮有钱的。 其父边继雄,倒是帮儿子把那一大笔债给还了,不过却怒不可恕,赏了儿子一顿宗门家法不说,一怒之下还将儿子逐出了无亢山,并以宗主的身份下了令,不许宗门内任何人接济资助,并公开宣布断绝了父子关系。 没了钱和势,边惟康也就没了好朋友,身边的一群狐朋狗友立马做了猢狲散。 落魄的边惟康后来流落到了这里,和丽云楼的花魁象蓝儿好上了,可惜象蓝儿的卖身契在丽云楼手上。最麻烦的是吕太真,照天城内地位仅次于城主的人,看上了象蓝儿,要出五十万金买人,丽云楼今晚就要将人送去。 象蓝儿不肯,边惟康也无法接受,一对苦命鸳鸯求来求去,丽云楼的老鸨算是松了口,表示成全他们两个也可以,但不能让她亏那个钱,只要边惟康能抢在吕太真前面拿出五十万金来,就如两人的愿。 边惟康落魄如斯,怎么可能拿得出五十万金,结果又是象蓝儿拿出了自己这些年的全部家底,还把能借的姐妹们都给借了遍,才凑了四十五万金送给边惟康,让边惟康在外面再想想办法。 于是边惟康到处求人借钱,奈何这可不是小钱,一般修士收入较好点的,一年酬劳也就三千檀金的样子,五万金是什么概念?何况边惟康之前的借钱历史并不好,可没人帮他还钱了。 重要的是,在这照天城,有几个敢帮边惟康跟吕太真抢女人的? 吴斤两听的略有唏嘘,看向丽云楼大门嘀咕,“一堆人堵门口算怎么回事,还让不让做生意了?” 而师春却是另一种反应,从听到边惟康的身份后,目光便一直闪烁个不停。 他此时此刻非常同情边惟康,十分想交边惟康这个朋友,只是眼下有点费钱。 不过他觉得这是好事,没份量的交情交来干嘛,现在不正是雪中送炭的时候么。 奈何五万金实在太多了些,把他和吴斤两身上都掏空了也无济于事,把吴斤两卖了怕是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不过他并不认为在这地方弄五万金有多难,这地方积攒“功德”可比流放之地容易多了,钱多的地方不缺钱,好办。 不好办的是,要抢在那个什么吕太真前面弄到这笔钱…… 丽云楼,顶层一间清丽雅致的屋内,老鸨凤池拿着一根类似马鞭的短鞭进来了。 梳妆台前坐着个霓裳女子,真正个千娇百媚的好身段,一看就是个擅舞的,葱指如玉,肌肤胜雪,面似芙蓉,眸有星魂,有着闭月羞花之姿,只可惜没外人时是个冷若冰霜的模样。 此女正是丽云楼号称卖艺不卖身的头牌姑娘象蓝儿。 拿着鞭子的老鸨凤池有些忐忑,“圣女,这也太委屈您了,要不还是另想他法吧。” 象蓝儿斜了眼她手里的鞭子,“挨几鞭子而已,谈不上委屈。” 老鸨凤池翻看着手上的鞭子,这本是平常用来管教一些不听话的贱皮子用的,没想到今天要用在对方身上,不禁叹道:“挨几鞭是小,只是那边惟康何德何能让圣女委身屈从。” 象蓝儿不以为意,梳理着秀发道:“放心,只要我不愿意,他也勉强不了我。如今天庭式微,魔坛重现,正是我魔道重兴的大好良机。魔坛争魁,是三脉共商既定的大事,总要有个领头的,最终由哪家开启魔坛、号令群魔,比的无非就是实力和势力。 无亢山是炼制符篆的大派,对我们夺魁很重要,师尊对此寄予厚望,若能顺利进入和控制无亢山,就算委身给他又如何?总比我们永远见不得光好。我不信什么天道除魔,谁正谁邪,从来都是赢家说的算!” 第三十一章 有个发财的机会 其实边惟康落得如今地步,背后就是她们在做手脚,那些将边惟康带入歧途的狐朋狗友都是他们安排的,本想经由边惟康逐步将无亢山宗主拉下水,进而控制无亢山。 谁知边继雄处事十分果决,竟直接将自己儿子逐出了宗门,还断绝了父子关系,搞的这边白忙了一场。 不过他们却坚信一点,这父子关系没那么容易彻底断绝,何况边继雄的夫人还在,那也是她的亲生儿子,所以这边又随机而变,顺势往另一条路上推。 见她如此果决,凤池轻叹了声,“就怕圣女您如今的身份不太方便,边继雄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儿子娶一个风尘女子,您过去后怕是会很难。” “谁说我要嫁了?”象蓝儿放下梳子,起了身,面对道:“动手吧。” 凤池苦笑着抱歉,“圣女,那我就得罪了。” 得到对方允许后,她挥舞着手中的鞭子,一鞭又一鞭地抽打在了对方身上,力度上没讨巧,将对方打了个头发散乱,脸上也留了鞭痕,足见狼狈不堪才罢手。 象蓝儿转身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后,微微点头道:“待会你先下去骂他一顿,待你喊人赶他走时,我再冲出去挡在他身前,我会以匕首自刎来要挟,表示非他不可,绝不委身他人。” 凤池放下鞭子道:“我当然不会轻易答应,还会继续劝你,把边惟康和吕太真做比较,骂你糊涂之类的。” 象蓝儿:“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若死了,别说四十五万,你一粒金沙都得不到…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凤池颔首,“嗯,见你以死相逼,我只好收下那四十五万放你们走。现在下去吗?” 象蓝儿却坐回了镜子前,看着自己道:“再让他多绝望绝望,不能让他轻易得到。” 凤池噗嗤一笑,“那是,当让他知道得之不易,才能珍惜。” 楼下的吴斤两对门口的破热闹渐渐没了兴趣,火热的目光盯上了层楼凭栏处的姑娘们。 他正要脱身这边进丽云楼时,忽有熟悉的乐呵声响起,“我就说了,大个子来了这里肯定第一时间往这跑,你看吧,一点都不带偏的,一找一个准。” 这声音确实很熟悉,师春和吴斤两迅速四处张望,只见两个带着软帽,一副伙计打扮的两个男人正站在一方台阶上朝他们乐呵呵挥手喊话,“大当家,斤两,这边。” 两人眼睛一亮,因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东九原先出来了个把月的弟兄。 年纪看起来比师春他们大不少,也确实大很多,都有四十多岁。 脸长的叫老东,滴溜溜转的眼珠子透着狡猾。 脸宽点的叫大石头,因为东九原还有一个叫石头的,年纪小一点,大石头算是人如其名,看着要沉稳许多。 没想到能在这遇到故人,师春二人兴奋地离开了人群。 人群外一碰面,老东和大石头竟还有模有样地对师春一起拱手行了个礼,齐刷刷整齐的很,一起喊道:“见过大当家。” 有了些见过排场的范。 啧啧有声的师春和吴斤两上下打量着他们,发现两人穿的人模狗样,明显发福了不少,而且还白了不少,可见过上了好日子。 不过师春二人很快就愣住了,因老东他们衣服领子上的银丝绣,那是一个“博”字,两人对这套衣服不陌生,这不是博望楼的服饰吗? 吴斤两指了他们领子上的字,惊疑道:“你们?” 大石头微笑道:“出来后,运气好,遇上了老板娘,推荐我们进了博望楼。说来还是要托大当家的福…”说到这忽然顿住了,因老东悄悄伸手扯了下他背后衣裳。 已经瞒不住了,吴斤两的眉毛已经飞扬了起来,杵着的大刀更是慢慢抬起,哼哼冷笑,“我说老板娘怎么知道我到处喊娘的事,原来是你们两个畜生出卖了我!” 呼,挥刀便拍。 那两位也不像是乖乖受死的,立马弹簧式的弹开了跑人,被吴斤两提刀追的到处跑,这一幕倒是引起了不少人注意,敢在这里动手打架? 群居的地方一般都有规矩。 “斤两,这里不能打架,会被抓的,大当家,你快拦住他呀……”老东边跑边怪叫。 好在吴斤两手上刀确实重,追人也确实有点难。 师春还有事找那两位,当即出声制止道:“斤两,有正事。” 此话出,吴斤两这才罢手了,大刀杵地上,指着二人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给我和春天赔套衣裳先。” 大石头立马一口应下,“赔。” 老东亦连连点头,“绝对赔,再请吃顿好的。” 师春抬手把两人招了过来,问:“我们来了,是博望楼送货的人告诉你们的?” 老东:“是的,领头的车四见到我们顺口说了一嘴,我们一听,立马就告了假来找你们了。大当家,见到你终于出来了,我很高兴。”说这话时,眼角有湿润的光。 大石头的笑容也有酸涩,用力点头,确实很高兴的样子。 激动归激动,该出卖兄弟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含糊。 师春很清楚他们的尿性,问:“其他人呢?” 结果两人都摇了摇头,大石头道:“都各找前途去了,不知去了哪。你说的嘛,咱们打打杀杀惯了,出来后再聚在一起,人多胆壮,会忍不住犯事,你不是让大家好好找个事干,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么,都散了。” 想想那帮人的音容笑貌,一脸不忿的吴斤两也沉默了。 师春感慨着叹了声,不过很快收拾了情绪,问两人,“有个发财的机会,你们要不要分润一把?” 一听发财,包括吴斤两在内,都竖起了耳朵,下意识老习惯凑近了围成团,听大当家的怎么讲。 “我需要四万金,立刻马上就要,你们能不能尽快给我弄来?” 大石头道:“我们没这么多钱呐,要这么多钱干嘛?” 师春:“你们别管,只问你们有没有办法弄来,我保证三天内翻倍还你们,也可能今天就能翻倍给你们。” 对他捞东西的能力,三人毫不怀疑,也相信他的许诺。 老东对大石头道:“那就只能是找楼里借了。” 大石头皱眉道:“楼里一个月给我们开三百金,加一起一年也不过七千多金,一下预支五六年,能行吗?” “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老东扯上大石头就走,边对师春交代道:“大当家,在这等我们,我们去去就来。” 痛快,师春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吴斤两在他边上嘀咕,“我怎么感觉老东爽快的有点不正常?” 师春:“是有点不对。管他的,能先把钱弄来就行。还差一万,咱们俩凑凑,你拿四千给我。” 五万?吴斤两瞬间反应了过来,扭头看向围了堆人的地方,指了那边,瞪大了眼道:“你不会是要帮他凑那五万吧?就这,你发鬼的财。你没听他们说吗?逐出宗门了,没能力还钱了,我不给。”捂紧了包袱。 师春懒得理他,去一旁石台上坐下了休息。 吴斤两很快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出四千,还差六千,也就是说,春天要掏空家底,那厮可不是个习惯吃亏的人呐,当即凑了过去找话,“你没听他们说么,吕太真不好惹,跟他抢女人会有麻烦的。” 师春搬了腿架另一条腿上,奇怪道:“抢他女人干嘛,知道惹不起还抢,有病吗?他要女人我要钱,他从丽云楼买人要五十万,我把人从丽云楼弄出来只卖他二十万,他从谁手里买不是买?” 第三十二章 借钱 “买…卖……”喃喃两声的吴斤两品味出了其中真谛后,瞬间瞠目结舌状,惊讶到难以复加的夸张表情。 后又慢慢回头看向丽云楼门口围了堆人的地方,脑子突然有些不好用了,他忍不住默默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出五万两就能把那个头牌弄出丽云楼,然后二十万两卖出去,刨除成本,能赚十五万! 十五万是什么概念?大多人三百金一个月,一年三千六,也别什么大多人了,就他们这种刚出流放之地的,能顺利找到三百金一个月的事干都不错了,这一单活就足足能抵四十年呐! 老东他们投入四万,翻倍拿八万走的话,二十万春天还能得十二万。 那么一大笔钱,花着不要太开心,只怕马上就能找到人上人的感觉。 有没有得罪丽云楼?没有,头牌自己赎身要走的,丽云楼五十万照样到手,不亏。 有没有得罪吕太真?没有,美人还是那个美人,一根汗毛都不少,本来要花五十万买的,突然省了三十万不香吗? 何况美人不愿跟他,差点就跑了,是他们棒打鸳鸯代做恶人帮忙送回去的,还帮他省了一大笔钱,吕太真应该感谢他们才对吧? 这帐算的吴斤两舌头都关不住,差点瘫了出来,果然是一笔好买卖,这买卖也太黑了,不过他很喜欢。 再看向师春的眼神闪亮着,充满了畸形的崇拜光辉,发现真不愧是东九原的大当家呀,离了流放之地也照样做大买卖,不服都不行。 看围那的一堆人,包括他在内,想的都是看热闹,想的都是事不关己不惹麻烦,都是活脱脱的睁眼瞎呀,一堆钱放那都看不到。 看来自己没提前离开流放之地是对的,这里捞一笔肥的,得抵早出来多少年? 没什么好说的,他立刻翻包袱,拿出了刚从流放之地带出来的六千金,那真是硬往师春手里塞,“兄弟有事,我自当尽绵薄之力。六千金。春天,你知道的,我就这点钱。” 师春往回推,“不用,我说了,四千就够了。” “别呀。”吴斤两有点急了,翻倍还的话,出四千和出六千,获利差很大的,当即又硬塞回去,“大当家,兄弟跟你出生入死的,你吃肉,连口汤都不给弟兄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看着这位热衷送钱的兄弟,师春呵呵冷笑一声,真想拿镜子让对方看看自己的小人嘴脸,嘲讽道:“你不是要进丽云楼玩么,没钱怎么玩?” 吴斤两这时也不矫情,实话实说,“赚了钱想什么时候玩都行,大丈夫能屈能伸。” 还要用人家,师春也没多说什么,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行了,先放你那,要的时候再拿。” 吴斤两立刻笑开了花,“好,听大当家的。” 于是两人哥俩好坐一排,破烂乞丐样的等啊等的,不以为耻。 等了好一阵,才看到老东和大石头回来了,还多了一人,也算是他们的熟人,之前博望楼送货队伍的那个领头,手里还提了只匣子。 师春二人如今已知这人叫做车四,有些奇怪,这位甩下他们就走了,又跑回来干嘛?看了看人家手上的匣子,有点怀疑,送钱来的不成? 再见面,老东和大石头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师春刚想跟车四客套,车四先开了口,“是你要借四万金?” 师春略怔,看向老东二人,两人去弄钱,怎么变成了他借?不过说是他借也没问题,当即点头,“是。” 车四指了下老东二人,“他们说你三天内就能还回来,是这样吗?” 师春也没否认,点了头,“不出意外三天内就能还上,我争取更快。” 车四当即把匣子递给他,“四万金,你点点看。苗姑娘说了,及时还本金就好,不收你利息,当做你脱离生狱的贺礼。” “苗姑娘?”师春瞪大了眼,很意外道:“苗姑娘在这?” 吴斤两亦满脸错愕。 车四立马回看向老东二人,同样意外道:“他们没告诉你吗?” 这下,老东和大石头的神色就别提有多尴尬了。 师春迅速反应了过来,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两个贱人打着他的幌子找苗姑娘借钱去了,却不告诉他,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这笔投入亏了,他们不想承担任何损失,可以全推到他师春头上,赚了那他们就是实实在在的赚了。 而苗姑娘应该是奇怪他师春借钱为何不当面去开口,多了个小心,派了个人过来当面印证,毕竟是四万金,不是个小数目。 说实话,他自己都很意外,凭自己的名字居然就能在苗姑娘那借到四万檀金。 吴斤两也猜到了那两位玩的小把戏,面露戏谑,且饱含同情,这两位老哥哥路走窄了,错过了发大财的机会呀。 他真的是暗暗幸灾乐祸。 师春跟眼前这位车四没什么深交,也谈不上熟悉,不知其底细,也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影响老东他们的饭碗,何况钱已经弄来了,当即敷衍道:“可能是怕我尴尬,钱确实是我要借,谢前辈。” 双手接了匣子,继而俯身表示了感谢。 按理说钱送来了,这边也感谢完了,车四就应该走人了,然而人家站那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师春立马拍了下额头,幡然醒悟道:“我给您写个借据。”单手把匣子递给了吴斤两。 车四道:“借据不用,苗姑娘让我看看你要这么一大笔钱干嘛。” 有些话没说出来,若是乱来的话,那这笔钱就要收回去。 师春僵住,旋即与吴斤两面面相觑。 车四又道:“把钱点一下吧,免得有误会。” 师春大方摆手道:“不用,苗姑娘我信得过。” 车四略感意外,倒不像苦哈哈穷地方出来的,多少高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师春也不知道人家存了随时把钱收回去的想法,以为钱已经属于自己做主了,人家想看就让人家看呗,故而也没当回事,掏出了从流放之地带出的沾了钱的白布,让吴斤两把自己的也拿出来,将上面的钱剥下来凑满数…… 楼上的老鸨凤池到窗前看了看,见日已正午,回头征询录了一下象蓝儿的意见,随后便找了件斗篷给她,让她裹在身上,暂时先遮住身上挨过打的痕迹。 随后两人出了门,一路来到了楼下大堂。 将象蓝儿送到了小偏室内暂候,老鸨凤池出去关了门,方摆出一步三摇的轻浮劲,大喇喇地向大门口走了去。 小偏室内的象蓝儿掀开了斗篷帽子,凝神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做好了随时伺机而动的准备。 第三十三章 巨刀现身 哀求了好久,脑袋抵在地上悲泣的边惟康已经喊哑了嗓子,不时挥拳砸在地上,那是无尽的懊悔,更是对自己的强烈恨意,恨自己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拳头都砸出了血。 以前的他,身为无亢山的大少,只怕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五万金难住,今天的反省恐怕值得他铭记终身。 边上看热闹的人群,没人对他表露有任何的同情,看笑话和鄙夷的反应居多。 甚至有人对身旁同伴小声嘀咕:一个大男人连尊严都舍得放下,还有什么好怕的,实在不行就去抢啊! 事情没发生在他身上,若真发生在他身上,他会不会真的铤而走险去抢,谁也不知道。 总之在旁人看来,边惟康这种行为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为个青楼女子,真是把无亢山的脸都丢尽了。 看热闹的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丽云楼老鸨来了。”有人提醒了一声。 众人陆续朝丽云楼大门口看去,只见指间叼着手帕的老鸨凤池扭着腰肢一步步拾阶而下,台阶下拦了几层的人立刻纷纷往左右让开了。 步下台阶的凤池还没站稳脚,闻声转身的边惟康便连跪带爬着到了她的脚下,先磕了几个头,再抬头哀求道:“老板娘,还差五万,就差五万,您先放了蓝儿,我一定会还您的,会加倍还您的,不,会十倍的还您。” 垂视的凤池轻蔑道:“十倍?你若还是无亢山的少主,这话我信,可你现在拿什么还?” 一脑门殷红血迹的边惟康面露煎熬苦楚道:“我明白,我懂,求您再给我点时间,我才得到消息,一时间到哪找这么多钱去,再给我两天,不,再给一天的时间就行。” 凤池忍不住笑了,突然来这么一出,不就是让你来不及么,否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曾是无亢山少主,还真保不住会从哪找到关系借出点钱来。 她提着手帕捂了捂嘴上笑意,感慨而叹道:“边惟康,我不是没给你机会,我说了,只要你能拿出同等的钱先一步给我,看在蓝儿的份上,我愿意言而无信舍下脸去接吕爷给的难堪。 毕竟喊了我这些年的‘妈妈’,为了女儿的心愿,受点罪也是应该的,也算是成全了这一场情义。 可你拿不出钱,还不让我今晚把人送去,那不是让我把吕爷往死里得罪吗?丽云楼以后在照天城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边惟康,做人不能这么自私,蓝儿对你一往情深可以惯着你,别人没人惯你的。 你自己说你能有什么用吧,要钱没钱,要能力没能力,这么长时间一直是蓝儿养着你,那是她卖艺陪笑看人脸色赚来的钱,你一大男人花着就这么安心吗?那傻姑娘甚至将自己的所有积蓄送给了你,让你帮她赎身。 连她手头都空了,你们什么都没有了,她锦衣玉食惯了,以后靠什么活哟?还指望她继续养你不成,难不成又要让她出来卖?那姑娘傻呀,哪知道这世道的艰辛,吕爷有什么不好的,依我看比你强百倍千倍,真不知道她怎么就对你死心塌地了。边惟康,你若真是为蓝儿好,就放手吧。” 一番话,讲的众人唏嘘摇头者不少。 边惟康更是泪流满面地摇头,“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受苦的,我带她回无亢山。” 此话出,凤池眼中微微闪亮了一下,等的就是对方这句话。 重新挤入人群的师春一听这话顿就不乐意了,你老老实实回无亢山是对的,带个青楼女子回去算怎么回事,老边家的脸面不要了?无亢山的脸往哪放?能接受你重归无亢山才怪了。 对师春来说,边惟康本就是被逐出了宗门的,带了这个丽云楼的头牌回无亢山,无异于增加了边惟康重归无亢山的难度,他也就不好跟着混进去了,那他就白忙活了。 所以呀,越发坚定了他要将这丽云楼头牌给卖掉的决心! 刚好了,手头上缺钱,那几千金够什么用的? 修炼需要大量资源,靠找活干,拿几百金一个月得熬到什么时候?他心中有所念,有着成为人上人的志向,是要矢志向前的,既然撞上了这个丽云楼头牌的事,那就顺手捞一笔。 他感觉自己的修为已经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怎么修炼都无进展,有点奇怪,估计是流放之地缺修炼资源的原因,准备钱一到手,就去买点修炼资源试试。 而内心一喜的凤池,表面上却寒下了脸来,冷哼一声道:“回无亢山?说什么梦话呢,既然好话听不进,那就别堵我门口哭哭啼啼,妨碍我做生意。来人呐,将他给我叉出去,给我叉远了。” 此话一出,后方台阶上立刻哗啦啦跑下两排人手。 小偏室内,侧耳倾听的象蓝儿也抬手解开了斗篷,顺手扯下扔到了一旁,快步到门口就要开门冲出去。 谁知陡然一声厉喝传出,“我看谁敢,住手!” 很有胆气的一声喝,楼里的人也听的明明白白。 象蓝儿一怔,心头一紧,莫名感觉有些不妙,立刻退回到琉璃窗前,伸头一角,偷偷向外窥探。 岂止是她,刚起热闹的现场也是瞬间一静。 已经有两名看场子的汉子左右架起了边惟康的胳膊,闻声下意识暂停。 一群跟着如狼似虎冲来的汉子也陆续停步了。 被逼得忍无可忍的边惟康已经紧握了双拳,眼中瞬间充斥了血丝,俨然动了杀机,陡然响起的喝声亦令他一愣回头。 跟了进来的老东和大石头也齐刷刷回头看向了身边人,发出厉喝的正是他们身边的师春,两人不由惊疑,大当家这是要干嘛? 同样跟入的车四也愣愣回头看向了师春,心道,这哥们几个意思? 他也是从流放之地刚回来的,压根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跟着挤进来看情况,以为师春只是想看个热闹而已,没想到这位竟直接把自己置身在了热闹之中,令他有种离谱的莫名其妙感。 现场所有人都看向了师春。 见其穿的破破烂烂的,还有明显挨过打的伤,可谓又黑又狼狈,丽云楼的打手中,当即有人鼻孔一抬,“哪来的杂碎敢来这装大爷,不想躺着走人就老实点滚!” 边说边撸袖子,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师春淡定道:“斤两,谁敢耍横,拍死他!” 他敢说大话,是因为边上有三个博望楼的人陪着,几万金的巨资刚给他,那个车四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实在不行再喊停也不迟,为边惟康出头的派头先摆出来再说,免得那老鸨狗眼看人低不好说话。 他在流放之地厮混多年,很清楚一个道理,你能满足人家的条件是一回事,人家愿不愿意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关键就是看你好不好欺。一旦好欺,不是没有临时加价可能的,他一时间可没办法再弄来大笔的钱。 类似临时加价的事,他以前就经常干。 “好嘞。”后面的吴斤两立刻挤身上前,跟着拖出的大家伙一挥,晃了大家的眼。 嚯,好大的刀啊! 撸袖子的打手一见巨刀现身,当场傻眼,有点被唬住了,只要不瞎的都能看出,这么大的刀,尤其是那粗糙的款式,压根就不是正常人用的,也就是说,来的是非常之人呐。 边惟康看到那把非同一般的大刀,眼里也闪现出了希冀之光。 老东和大石头则满眼狐疑,在一起多年的人,太了解吴斤两了,刚还觉得大当家的行为莫名其妙,现在看吴斤两嘴角挂出的兴奋和饥渴狞笑,意识到这事绝不是临时起意,肯定有名堂。 车四则偏头对师春含糊低语了一句,“你别乱来。” 一群打手齐刷刷回头看向了老板娘。 凤池的目光也在大刀上愣神了一下,又看到了博望楼穿着的人在与那人耳语,顿时忽视了师春二人的破烂穿着,收起了刚才的豪横,堆出满脸笑,试探道:“敢问是何方宝地来的贵客?” 第三十四章 行侠仗义 “贵客谈不上,穷酸而已。”师春也不避讳,指着自己的破烂样自嘲了一句,旋即又手指边惟康,“放开他!” 凤池眼睛眨了又眨,没接这茬,款款上前,走到了边惟康跟前,问他:“你熟人?” 边惟康略感尴尬,他哪知道这突然冒出的一身破烂的人是谁,自己的熟人里肯定没这号人物,不过看到了希望,人家已经摆明了在为自己出头,当即朝师春喊道:“还请公子助我,来日定涌泉相报。” 之所以喊‘公子’,是看出了对方年纪也不是很大。 师春没理他,回应凤池的话,“是不是熟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太过分了,他的身份你们心知肚明,你们这样折辱他,扫的是无亢山的颜面,我看不惯!” 他相信这里的事,无亢山那边迟早会知道,自然是要帮无亢山讲话,来日好相见嘛。 看不惯?许多人奇了怪了,莫非这人与无亢山有关? 凤池笑了,也看出了边惟康不认识这人,当即摇了下手帕,“贵客这话严重了,一码归一码,可不敢往无亢山头上扯,我们对边少可没有半分逼迫,是他自己自取其辱,和无亢山没有分毫关系。 我楼里的姑娘,他想帮其赎身,却掏不出钱来,不但不让别人赎走,还堵在我门口妨碍我做生意,我们实在没了办法,才请他到一边去。贵客您给评个理,究竟是谁过分?” “再给我一天时间就行,再给我一天。”边惟康急着接了话,复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朝师春喊道:“公子能否先借我五万金,回头我一定加倍偿还。” 师春还是没理他,对凤池道:“事情经过我已经看到了,不就是差五万檀金的事么?” 此话一出,车四、老东、大石头的脸色皆微微一变。 而师春已经从凤池跟前走开了,走到了边惟康跟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欣赏道:“师某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有情有义之人,世人若皆无情,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意义,两情相悦胜过钱财无数,能为挚爱舍弃颜面,你才是真男人、真汉子,五万檀金,我借你了!” 边惟康顿激动的嘴巴直哆嗦,泪珠瞬间夺眶而出,那种被全世界给放弃了又突然有人伸手拉一把的感觉,旁人无法理解,他激动到感谢的话想说都说不出口。 师春已回头朝吴斤两喊道:“五万金有吗?” 吴斤两嘴巴都快裂到了脑后,乐呵呵回应道:“有,刚提过来的,还热乎的。” 师春:“给他们。” 吴斤两大刀往肩头一杠,一手领着匣子走出,咣当放置在了边惟康的那口箱子上,豪气地挥手示意,“数数。” 这辈子还是头回这么豪气,他自我感觉也很爽。 车四脸有点绿,又有点搞不清是什么名堂,看起来师春倒好像是在行侠仗义,在帮无亢山争颜面,话里话外那狼狈公子哥似乎和无亢山关系不浅,搞他现在也有点不知该不该出手将那四万给追回。 不过转念一想,无亢山那可是炼制符篆的大派,有钱人家,借钱不还的话,无亢山也丢不起那个脸,何况那位公子哥刚才也说了,会加倍偿还。 念及此,他也就没吭声了。 老东和大石头则死死盯着吴斤两的言行举止观察,两人也许不知道别的,但是了解吴斤两啊,一看吴斤两这种货色居然把五万金不当钱似的扔了出去,越发意识到其中有名堂。 师春又转身指了钳制边惟康的二名打手,“还不快放人?敢言而无信,信不信我把你们饭碗给砸了!” 那些打手的饭碗不就是丽云楼,那意思不就是把丽云楼给砸了。 众人闻言不禁相觑,不管何时何地,公然搞这么大脂粉场子的,必须能镇住一群来玩的爷,肯定是具备一定背景的,敢当众说这话的人,不是无知就是强。 是不是无知不知道,五万金说扔就扔出来可是真,那可不是一般人手笔。 五万檀金确实不是小数目,加上穿着破烂衣裳还敢这么大底气,还有博望楼的人在旁陪着,老鸨凤池想看走眼都难。 不过还是多了份谨慎,她上前几步,顺手打开了那只匣子,立见堆积的紫色焰气冒出,一匣子的南浮檀金真正的在那,不是诈唬的,是真有这手笔,她当即对手下微微偏头示意了一下。 钳制边惟康的打手立刻把人放开了。 喜出望外的边惟康立刻就要对师春大礼拜谢,却被师春抢先扶住了,“诶,举手之劳,不必如此,有什么话容后再说,先把你的心上人带走为上。” 说着回头质问凤池,“老板娘,钱给你了,象姑娘人呢?” “有贵人相助,看来你跟蓝儿还真是缘分天定。”凤池笑着调侃了边惟康一句,旋即又对手下偏头示意,“把蓝儿带来吧。” 那名手下立刻点头而去。 既然摆出了市侩的德性,凤池也就不遮掩了,手帕一甩,命其他手下当众清验檀金数目和真伪。 防小人不防君子,师春亦一个偏头示意,老东和大石头立刻快步出来,盯着丽云楼的人清点,显然是防着丽云楼的人做手脚。 两人在东九原跟了师春好些年,配合默契惯了,大当家这么简单的眼神若是都看不懂,那就白混了。 执行后,两人又忍不住相视了一眼,看懂了彼此眼神里的含意,这该死的老习惯,咱们现在是博望楼的人,是正经人,不再是打家劫舍的东九原团伙成员。 两人有点心虚,车四看着呢,博望楼的人掺和这事合适吗? 想想又没什么,两人目光几个交碰后,已经有了应对,这里有苗姑娘的钱,他帮忙盯着有错吗? 这一幕完全落在了凤池的眼里。 博望楼在修行界是个庞然大物般的存在,除封闭了八百年不跟外界来往的地府外,博望楼的生意触角几乎伸向了每一个地界,这里面的名堂岂能简单。她丽云楼在照天城算是有排场的,然出了照天城什么都不是,在博望楼面前更是渺小不堪,虽然大家都是做买卖的。 一个眼色就能使唤博望楼的人,她越发确信了这衣衫破烂的来者不是普通人。 当即又笑着凑近了打听,“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师春淡定回应道:“师春。” 思春?凤池乍愣,反应过来后,以为对方在调侃自己这个开青楼的,不过她身为这种场面上的人,什么时候能不能生气是有分寸的,当即笑回道:“公子说笑了。” 类似反应,师春见得多了,而且颇为敏感,一听就知道对方想歪了,脸色当场沉了下来,不再理会。 碰了个没趣,凤池尴尬着一笑而过,既然对方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回头自然有办法打听到。 “象…”跑进丽云楼大堂小偏室的人,陡见象蓝儿一副被人打过的样子,讶异的说不出话来,见人家自己好像没事人一样,他也就没有多事,传话道:“边惟康凑足了给你赎身的钱,老板娘喊你出去。” 象蓝儿嗯了声,她刚才躲在这里也看到了,虽没看清怎么回事,但也猜到了。 传话人退出去后,她又摸了摸身上的鞭痕,还有脸上的,似乎白挨了。 又退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收拾了心绪后,才款款走了出去。 第三十五章 造假 丽云楼的头牌就是头牌,一正式登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台阶下的众人纷纷看向了台阶上款款走下来的女人,真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哪怕有伤显得狼狈。 吴斤两心头暗暗啧啧,难怪这么贵。 师春也觉得挺好看的,不过心里盘算的却是怎么出货。 边惟康却看了个双目欲裂,朝着凤池悲愤握拳道:“你打了她不成?” 凤池摇着手帕淡定道:“她不听劝,非要跟你,我也是为了她好。不过如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边少如果觉得受了伤不够圆满,可以不要,钱可以退给你的。” “你…”边惟康气得瑟瑟发抖,却又无可奈何,转身又拨开阻碍的人,奔过去搂住了象蓝儿,喜极而泣。 五十万檀金的清验还在继续,毕竟不是个小数目。 这就是使用硬通货的麻烦之处,原本是不用这么麻烦的,有等额面值的金票来做交易,然魔道屡屡在这上面做手脚,后来更是搞了次狠的,大肆伪造的一模一样,把修行界搞出了很大的乱子,在没有手段杜绝之前才又回到了硬通货交易。 当然,大额的其实也可以找相关票号解决,眼前显然没有那样做。 好在这挥金如土的丽云楼自有清验的家伙什,专门的法器,形似漏斗,清验起来也很快。 已经说明了情况的边惟康把象蓝儿带到了师春身边。 师春厮混至今,对一些异常的反应有其细腻敏感之处,隐约感觉到象蓝儿对他表示感谢之余,眼神里仔细打量他的意味颇多,这让他隐隐感觉不太正常。 不过看看自己一身的破烂模样,顿又释然了。 檀金清点完了,确认数额无误后,师春第一时间向凤池伸出了手,“象姑娘的卖身契呢?” 如果不给他,非要给象蓝儿或边惟康,那他就会向二人提借给五万金的事,是不是先把卖身契押在我这? 总之这玩意他是必然要拿到手的,不可能让自己的五万金打水漂。 好在博望楼的招牌还是够硬的,众目睽睽之下,有博望楼的人在场,凤池也没有多想,伸手到袖子里拿出了那张早已准备好的卖身契。 师春一把拽到手,看都没看,就问边惟康道:“你有落脚的地吗?” 那是一点都不担心卖身契有假,同样的,众目睽睽之下,不至于,无数见证人,给假的也没用。 情绪还在激动中的边惟康不做他想,连连点头,“有的。” 师春道:“走,先送你们俩过去。” 边惟康无比感激地嗯嗯点头。 几人转身就走,凤池却喊道:“蓝儿,就这样走了吗?妈妈这些年待你不薄吧,你不会怨我吧?” 象蓝儿停步转身,稍稍欠身行礼,一句话都没有,给了对方一个彼此都明白的眼色后,便毅然而然地跟着边惟康去了,似对此地再无留恋。 边惟康还是挺关心她的,不愿她被一群人欣赏看猴似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头上。 从人群中挤出去时,师春趁乱把那份卖身契塞到了吴斤两手中。 吴斤两顺手就收进了身上,配合默契的神不知鬼不觉,类似的事情显然不是第一回干,路数熟的很。 待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后,他出声道:“春天,这破破烂烂的太招眼了,我去买身衣裳,你们去哪报个地,回头我去找你们。” 边惟康忙指了个方向道:“那边的‘无忧馆’,你去了报我名就能找到。” “好嘞。”呵呵一笑的吴斤两顺手拽了老东的胳膊就直接拖走,“这里你熟,带个路。” 大石头正感觉哪不对,又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头,是车四,将他拉到了一旁问话。 也没问什么别的,就是问怎么回事。 大石头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在这边的博望楼没错,可他一个新来的,要学习的事情也很多,暂时还没关心到风花雪月的事情上来。 后来两人干脆拦了个看热闹散伙的路人,问清是怎么回事后,车四的脸又绿了,就边惟康那情况,他感觉那四万金打水漂了。 倍感懊恼的他,深悔自己没问清情况,误了苗姑娘交代的事,可问题是谁知道那厮会干出这么扯的事,现在让那个丽云楼把钱再吐出来也不太可能。 他没了再跟下去的兴趣,紧急返回了,要赶紧把相关情况告知苗姑娘,让苗姑娘自己来定夺。 大石头也很是惊疑,大当家何以笃定边惟康能加倍还上这笔钱? 心里既暗暗庆幸没冒这个险,又感到奇怪,大当家那人不可能不搞清状况就砸这么多钱下去。 看热闹的人已散去,站在台阶上的老鸨凤池却久久没进去,大中午的本就没什么客,一直目送着离去的人影。 尽管事情在意料之外出现了波折,用来套紧边惟康的苦情戏还没上演就被拆了台,但大的方向并未被改变。 她招了下手,一个脸上坑坑洼洼、神情麻木的伙计到了她身边,她低声给了句,“摸下底,看看什么来路。” 那伙计一声不吭地走了。 对于自己的来路,途中闲聊的师春并未做太多隐瞒,边惟康和象蓝儿问到后,他就把自己刚从流放之地放出来的情况告知了。 不是他想老实,而是知道瞒不住,回头无亢山那边大概是不会轻易接纳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的。 很惊讶的俩情人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大石头,疑惑的意味很明显,流放之地出来的人什么时候变这么高级了,出行都能有博望楼的人作陪? 边惟康还好点,毕竟之前看到了师春的狂放,不是嚷着把人拍死,就是嚷着要砸了丽云楼。 象蓝儿则是不太相信,这看着和蔼又斯斯文文的人,能是那种粗鄙之地出来的人? 师春看出了他们的疑惑,也做了解释,“没看他也很黑么,比我们早出来个把月而已,以前在一起混饭吃的,他运气好,进了博望楼,知道我们出来了,过来叙个旧。” 俩情人这才将信将疑的信了,但依然好奇,流放之地出来的人能有这大手笔的气魄?可能以前途听的不能当真,毕竟没有真正接触过。 无忧馆是个好地方,是个嵌入在悬崖峭壁上的客栈,而且是比较高级的那种,能眺望大峡谷内的好风光,边惟康平常就住在这,用凤池的话来说,是象蓝儿供养的。 曲折而上的石阶上,一行刚抵达无忧馆的门口,动作神速的吴斤两便飞奔赶到了,后面还跟着老东。 此时的吴斤两宛若换了个人一般,竟买了一身白衣如雪的衣裳,倒是很衬他的浓眉大眼,对比黝黑的皮肤能让人看出酸爽感来,尤其是还扛着一把大黑刀。 偏偏吴斤两自己还美滋滋乐呵呵问众人,“我这衣服挑的怎么样?” “不错不错,兄弟真是好眼光。”边惟康发自肺腑的恭维了一声,又忍不住与象蓝儿相视了一眼,就这审美,两人相信了是流放之地出来的好汉。 “怎样怎样,衣服怎样?”吴斤两又绕着师春转圈圈,趁避开旁人视线时,将折好的纸张塞进了师春的破烂衣服内。 他就买了一件,这不赶时间么,加之不知道师春的衣服大小尺码,在流放之地还真没关注过衣服尺码。 “衣服不错,人不怎么样。”师春随口给了个评价。 之后便是好事做到底,送人送到家。 进了无忧馆,到了边惟康的客房门口后,师春便打住了,不肯再进去了,指了指自己身上,自嘲道:“我们身上脏,就不进去了。” “不脏不脏。”边惟康忙表示没有,忙请他进来,“师兄…” 每次称呼至此,他都要顿一下,还是有点不习惯,发现这哥们的姓真是绝了,谁客气都要被占便宜。 师春很认真的抬手打住,“过来认个门就够了,不打扰你们恩爱,我们还要去拜访一下朋友,回头再会。哦…”说着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身上掏出了那份卖身契。 他当场打开了,忽略了上面墨迹和众多鲜红指印的新鲜,直接看上面内容,说的是为父疗伤,借钱多少,卖身三十年,只要不是非死非残的事,在卖身期限内都要听从,还可以转卖之类的。 他不禁看向象蓝儿,“原来是为父治病才卖身丽云楼啊!” 象蓝儿黯然点头。 师春又看着卖身契上道:“三十年,算算还有差不多十年呢…”说着将卖身契哗哗撕了个稀巴烂,揉成了一团,也不给那边看看,直接施法搓了个粉碎,扔掉,拍了拍手,“好了,象姑娘,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边上的老东看的嘴角直抽搐,他是亲眼看到了吴斤两仿着卖身契作假的,而且是假的不能再假的那种,上面是吴斤两自己的破字,手印也是吴斤两自己的手印,造假能造这么猖狂,生狱之外的人怕是干不出这么糙的活。 这撕掉的卖身契若能是真的,他能把自己眼给戳瞎了。 以他对这两人的认知,摆明了在搞鬼。 他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故作大方,一旦对方不能履约还钱,便要用卖身契来威胁。 第三十六章 拜访 见卖身契撕掉了,吴斤两的嘴又差点咧到了脑后,笑呵呵的,也瞟了眼老东,见他还算识相才算放心。 其实刚才去作假时,他是真不愿带老东去的,确切的说是不想让老东看见,可是没办法,他人生地不熟的,短时间内想找到卖相关物品的地方有点难,何况还得找人付账。 看着化作渣渣落地的卖身契,边惟康重重松了口气,对师春拱手道:“师兄…你放心,借你的钱我一定尽快还给你,我这就给你写个借据。”转身就要去屋内找笔墨纸砚。 师春一把拉住了他胳膊,“行啦,有那个心就行了,借据就免了,我还信不过边兄的为人吗?若不信边兄,我就不会借给你。还钱不急,慢慢来,什么时候有了再说。” 老东嘴角一勾,暗暗摇头,大当家果然还是那个大当家,憋着坏都不耽误先把好人给做了。 反正说什么都不肯要什么借据,师春手一挥,让不要送了,直接带着人痛快地走了。 可边惟康还是坚持将人送到了无忧馆外,目送良久才返回。 一回到屋内,见到佳人等候,边惟康情难自禁,上前就要来个温情拥抱,又被象蓝儿摁住了双臂推却。 “惟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青楼出身,便可随意轻薄?” 抬眼望的象蓝儿已是泪眼汪汪,千娇百媚的人儿变得楚楚可怜,谁见了都怜。 这顶帽子扣下来,顿令边惟康慌忙摆手,表示不是,让象蓝儿不要误会。 象蓝儿也不多说,抹了把泪,默默去找了东西,然后拉了边惟康坐下,很贤惠地帮他处理额头和手上的伤口,顿令边惟康沉浸在了幸福温馨中,男人就是这么好哄…… 下了山崖后,大石头终于也忍不住了,问师春:“大当家,为何不要借据?那边惟康已经没了还钱的能力,再没个借据,五万金何日能还?” 此话一出,吴斤两嘿嘿一笑不语,老东亦呵呵了两声,没当面捅破,准备回头再透露给大石头。 大石头又不傻,一看这两人的坏笑,就知道其中必有内因…… 照天城的博望楼就在峡谷出口临湖的位置,同样是镶嵌在崖壁上,飞檐气派,规模宏大,来来往往的客流量也不小。博望楼的“博”,指的便是买卖的物品很广,就像一家超大的杂货铺子,除了一些卖自造品的,或专营的铺子,又或是一些特殊行业,譬如丽云楼那种,剩下的博望楼几乎都有涉及,和博望楼类同的买卖几乎没人能竞争的赢。 此时的高楼上,一间面朝湖光山色的案房内,账簿成堆却整齐,陈设典雅。 一位体态娴静的女子离案起身,走到了阳台凭栏处远眺,如画眉目间尽显落落大方气质,清丽的样貌配一袭鹅黄裙裳迎风,皮肤白净的透彻,整个人宛若一树春雪般清新,置身高楼湖光的天地美景中犹如入画般好看。 眼睛大,肖母,其母正是执掌生狱博望楼的兰巧颜,而她便是那位苗姑娘,名叫苗亦兰。 车四就在边上,将借钱给师春的过程详实做了禀报。 听完经过,苗亦兰喃喃自语着重复了一段话,“世人若皆无情,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意义,两情相悦胜过钱财无数…”看向远方的目光中透着向往,似乎在向往找到那个能与自己两情相悦之人。 车四忙解释道:“说什么欣赏边惟康的有情有义,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他无非是看上了边惟康说的加倍偿还,想赚这加倍的钱。” 苗亦兰扭头看向他,趣笑道:“他就不能真是因为‘有情有义’这四个字而出手相助吗?” 换了刚认识师春那个家伙时,她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因师春意图接近她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师春是想攀附。 攀不攀附的也可以另说,关键师春表现的再有趣,再怎么想尽办法讨好她、逗她开心,她也看不上对方呀,一开始她就知道两人之间是不可能的。 地位相差悬殊只是一方面,她内心里也实在是难以接受流放之地那些人身上的怪味,还有那种洗都洗不干净的脏,真不是什么嫌弃,平等交朋友可以,做她的男人,她确实接受不了。 她自认为自己的道德观还可以,也不喜欢人与人之间有什么高低之分,但是去了流放之地后,她才明白一个道理,原来穷与富之间的鸿沟真的不是道德可以填平的。 她偶尔想起这一点时,内心里还挺难过的。 而师春当时的有意接近也引起了其母兰巧颜的警惕,第一时间暗查了师春的底细,结果让她母亲很意外,给她的第一句话便是“那小子是个绝了种的奇葩”,然后又感慨说“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她自然要追问怎么回事,然后母亲便告知了师春在东九原吃百家饭长大的经历,其掌控东九原后向众人举誓,说大家牙缝里挤食之恩他一直记得,必竭尽全力送大家出去,向大家保证他一定是最后一个出去的,只要在场的还有一个没出去,他就绝不会离开。 之后数年果然言而有信,陆陆续续送出去了几十个人。 人数看似不多,可对比时间和地域范围来看,哪怕是她也知道,这个比例真的已经是奇高了。 而母亲真正要告诉她的是,这里不是外面,这里可是流放之地,那些饱受煎熬的土著想出去、想改变命运的欲望是外人难以想象的,这个欲望下流淌的血不知道有多少,倒在这个欲望下的尸体也不知道有多少。 数年间放弃了数十次的离去机会,这意味着什么,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最近得到的消息说,东九原一次性送出了上百人,而师春真的是东九原最后一个离开的。 也就是那次查了师春底细后,母亲对师春接触自己没了那么警惕,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说,当车四讲出师春说是因为边惟康“有情有义”而帮助,车四不信,她却是有点相信的,因为母亲说的,师春骨子里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所以师春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帮那个边惟康。 故而那句“世人若皆无情,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意义,两情相悦胜过钱财无数”也入了她的神。 车四不知那些个弯弯绕,当下还是肯定道:“不可能的,纯属借口,就是冲加倍偿还去的。现在的问题是,边惟康压根没有偿还能力,那四万金,师春还不上怎么办?” 苗亦兰莞尔,“还不上也得让他想办法还,回头给他在博望楼找个事做,从他月俸里扣,直到扣完了为止,赖账是不可能允许的。” 之所以师春一开口借钱,而且还是四万金那么大的规模,她就直接让车四带了钱去交付,也是因为母亲曾说过的一句话:这种有情有义的人,你真正帮过他的话,他是不会忘的。 当然了,她听闻借钱也以为师春是遇到了什么急难事,因为认识师春这么久,师春还从未向她要过或借过任何东西,更不要说是借钱。 “……”车四多少有些傻眼,还不上钱还帮人找个好工作?博望楼是一般人想进就能随便进的吗?这是要人家还账,还是要还人家的账? 他进出流放之地时,也听说过师春追求这位苗姑娘的事,难道…不会吧?他不由暗暗察言观色。 正这时,外面响起了老东的声音,“苗姑娘。” 苗亦兰转了身回应,“进来。” 老东快步进来了,到了她跟前,谨慎禀报道:“师春到楼下了,说是要拜访您,要让他送来吗?” 不经允许的话,这博望楼的楼上也不是谁都能上来的。 苗亦兰浅笑道:“说来还真是每三个月都要见一次呢,没想到离开了生狱还能照样见上,来都来了,有请吧。” “好。”老东含了含腰转身而去。 苗亦兰则走到了处理公务的桌案旁,伸手点拨了一下桌角插座放置的羽毛,立见雪花飞舞般的摇摆。 这是一种据说差不多已经绝种的鸟类羽毛,轻轻一吹羽絮便有飞雪飘舞漫卷的效果,刹是好看,师春在流放之地谋到后送给了她,说是漂亮东西只有她才配得上。 她后来也觉得确实好看,就放在了桌角当摆设,有时伏案累了暂歇时,吹上一口气欣赏欣赏,情绪上还挺解乏的,于是带出了生狱做陪伴。 一楼的大堂内,各种售卖区分门别类,师春践行了自己口头上的话,让大石头带自己到了卖书的档口。 各种书籍种类繁多,师春看了一阵也不知道挑哪个好,就问了句,“店家,哪部书卖得最好?” 看他破破烂烂的样子,伙计欣赏不来,看到陪同的大石头穿着跟自己一样的博望楼衣裳才没说什么怪话,顺手就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直接随手扔到了师春跟前,“这个,目前卖得最好。” 师春定睛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山海提灯》,看都没看内容,就拍板道:“好,就这个,给我来两册。” 第三十七章 我不配 于是伙计又顺手摸了本扔出,还是那副不太待见的样子。 师春回过头,对陪同的大石头道:“你付钱。” 大石头瞅了眼边上的吴斤两,有点无奈,之前答应了吴斤两要请客,请客倒也无所谓,可这买两册一样的书是几个意思?估摸着是要给大个子一册。 吴斤两乐呵呵的,也以为有自己一份,谁知师春两本一起揣上就走了,吴斤两和大石头相视无语,一个跟上,一个付账。 几人没走出多远,遇上了去通报后回来的老东,老东告诉师春,说苗姑娘答应了接见。 师春表示不急,先换身行头再说。 他在流放之地时,每次去见苗姑娘都是穿戴整齐的,来了这里就更不能破破烂烂了。 老东只好劝他快一点,表示不好让苗姑娘久等。 一行直奔卖穿戴的区域,师春一阵挑选后,鞋子挑了双黑的,里面的衣服随便整了一套,最后的外套挑了件青衫。 他本来也想买件白色的,觉得白色的衣服好看更显斯文,后来见边上的吴斤两穿起来确实不好看,才作罢。 全套穿戴整齐,发簪把头发别起后,还别说,挺精神的一个年轻人,只是手背、嘴唇和颧骨部位皮肤的暗沉干裂一时难以改变。 上楼时,师春将一本书交给了吴斤两拿着,自己手里拿了本。 一路上被拦了几次,受了几次盘问,才磕磕绊绊到了苗亦兰的案房门口。 车四在门口接应了一下,几人入内时,抬头看的苗亦兰第一时间放下了手中笔。 案上的那根漂亮羽毛不见了,被她临时收了起来,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不希望师春看到后会有什么不该有的误会。她纯粹是欣赏那支羽毛的好看,没别的意思。 师春就地一停,身子歪靠在了边上的博古架上,双臂抱胸,书也抱在了胸口,两脚交叉,摆出一副自以为很帅气的样子,与苗亦兰对视了一阵,忽同时齐齐一笑。 笑归笑,苗亦兰还是盯着师春的穿着打扮上下打量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对方穿成这般人模人样。 看起来也确实更斯文了,不过她很清楚,这家伙的斯文都是装的。 倒不是她慧眼识破的,而是她娘那里了解到的不少情况也让她知道了,争强斗狠的过程不说,总之刀下的亡魂很多。 见她如此打量,师春立马站好了,然后张开双臂转了圈,任由欣赏的样子,问:“怎么样,是不是没那么土了?” 原来他也知道以前的自己很土,在苗亦兰面前还是头回这么有自知之明。 “很精神。”苗亦兰赞了声,还不忘抬手朝吴斤两叩了叩玉指,绵绵腔调打招呼,“大个子。” 温柔又清爽的样子,让人看了都舒服。 吴斤两乐呵呵点头,“苗姑娘好。” 师春上前拿出了那本书,双手奉上,“也不知你有没有看过,刚买的,是我人生中买的第一部书,送给你。” 后面束手旁观的大石头顿时牙疼了,很想说,这是我买的好不好。 他也真是服了,买来送人的东西,自己都不掏钱。 吴斤两又是咧嘴一乐,有看乐子的意味,他已经知道了师春对这位苗姑娘只是逢场作戏。 冷眼旁观的车四也算是开了眼界,终于见识到了之前传闻中的事情。 苗亦兰起身接了书,轻拍着书,笑道:“你一开口就是了不得的重礼,好吧,已经买了,我就收下了。” 师春空下的双手背在了身后,踱步打量着案房内的环境,走到外面阳台,看到外面的湖光山色之美,回头喊了声,“这里果然比生狱里面好多了。” 苗亦兰也走到了阳台,四处看了看,点头:“还好。” 显然看过更好的,眼前的对她来说只能是一般般。 一脸艳羡的师春,抬手趴在了凭栏处轻轻说了声,“真好。” 苗亦兰双手也扶在了横栏上,问:“出来了有什么打算?” 师春欣赏着美景,“走一步看一步,借你的四万檀金,我会尽快还你的。” 苗亦兰:“要不要来博望楼,我可以帮你们两个问问,问题应该不大。” 里面的吴斤两一听就两眼放光。老东和大石头则相视一笑,又能在一起了,还挺好的。 车四则暗暗惊疑,难道这位苗姑娘对那厮真有那意思了不成? “谢谢。”师春委婉拒绝了,“我想自己找点事干。”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讶异了。 尤其是吴斤两,略显着急,发一笔财后,又能进博望楼,多好啊,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干嘛拒绝呀? 苗亦兰不解道:“博望楼不好吗?” 师春:“不是博望楼不好,别人给的终究是有数的,我想要的太多。” 苗亦兰侧头,怔怔盯着他侧颜,忽轻笑摇头,“果然是已经出来了,不比在流放之地了,不需要再装下去了。” 以前只要她敢发话,这家伙立马就会摆出一副愿赴汤蹈火的架势,哪有不从之理,每次见面都是一堆肉麻的情话,如今突然不说了,她还真有那么一丁点不习惯了。 “不是装,你这么漂亮,人又好,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我不配呀!”师春说着将一只搭在扶栏上的手滑了过去,摆在了苗亦兰的手边,一大一小两只手,一只瓷白细嫩,一只粗糙黑沉还有皲裂的口子,一看就知道是两只命运截然不同的手,笑问:“你觉得配吗?你若能说出‘般配’二字,我立马放弃一切,哪也不去了,从此安心在你身边,让我干什么都行,能般配吗?” 看着她,等她的回答。 屋里的人也都静候着苗亦兰的答复。 还真别说,涉及到这种话题,屋里几人看阳台上二人的背影,看着居然还挺般配的。 风吹裙袂,苗亦兰与之四目相对了一阵后,躲开了他的目光,看向远处,以轻柔戏谑的言语拒绝了回答,“你又来了。我提醒你呀,调戏的话在执徐城说了,有执徐城的规矩在,没人敢动手,在这可不一样,会被人打的哟。” 师春识相的很,直接撇过,好像什么都没说过似的,缩回了手道:“一直以来送你的东西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亦兰,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喜欢又想要的,我看看有没有机会给你搞来。” 他其实就是不知该如何报答。 若非兰巧颜在执徐城出手介入,他和吴斤两很有可能无法活着离开,眼前的苗亦兰连他人都没见到就借出了四万金,母女俩的人情真的是欠大了,可他如今又实在是没有什么报答的能力,只能看看自己能不能做点什么。 苗亦兰轻笑摇头,“谢谢,真不用。” 既然这样说了,师春虽有遗憾,也没再多纠缠这个话题,放开扶栏道:“亦兰,刚看你在忙,正好我也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了,回头有空再来拜访你。你放心,钱我一定尽快还给你。” 他现在就要去想办法搞钱,把到手的货给出了。 苗亦兰没有挽留,也没提钱的事,另有提醒,“吕太真在照天城是有实力的,你损了他的颜面,想过后果吗?” “我知道,不会有事的。”师春淡定摇头,旋即拱手告辞,就此转身而去,经过吴斤两身边时,顿步,手背砸了下他的胸膛,“苗姑娘好意,博望楼,你来不来?” 这话问的,吴斤两直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做决断。 于是师春没再管他,去留随意,自己先大步离开了。 老东和大石头立马跟了离去。 吴斤两还在那着急地搔头抓耳,苗亦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很有耐心的样子。 旁观的老车以为这大个子肯定会留下的,谁知吴斤两突然跺着脚重重嗨了声,然后便对苗亦兰拱手告辞道:“苗姑娘,回头我跟春天一起来拜访你。” 旋即扛上大刀扭头就跑,急匆匆追了去。 苗亦兰默了默后,对车四道:“过来看我一趟出了事也说不过去。你手头事先放放,去盯着点吧,吕太真若真出手了,他们若过不去了这道坎,你就拦一下,必要时可以搬出我娘来,就说他们是我娘的人。” 第三十八章 物色 丽云楼,神情麻木、脸上坑坑洼洼的伙计,追上了楼梯上的老鸨凤池,后者会意,几步到了楼梯拐角,转入就近的楼道,推开了间空置的房门入内。 门一关,伙计拿出了一张便条给她。 凤池打开便条一看,顿咦了声,“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师春,哦,敢情不是那个思春…”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下,“这个还真不好确认,流放之地也不能随意进出打探消息,除了博望楼的,也就生狱的城卫比较容易进出。”摇了摇头,“算了,这个我亲自来想办法确认。” 于是伙计一声不吭地走了…… 出了博望楼,师春回头看了眼垂头丧气跟出来的吴斤两,知道这厮现在正沉浸在选择挫败感中。 也正因为这位会做出这种不明智的选择,他才会告诉对方那紫闪闪星云在他体内的秘密,才会传授对方破解定身符的秘法以备关键时刻不会有失,前提虽是吴斤两已经知道了那紫闪闪的存在。 眼下身边三个都是东九原的老弟兄,可有些秘密他不会告诉老东和大石头。 因为他很清楚,面临刚才的那种选择,老东和大石头一定是良禽择木而栖。 他不认为他们的选择有什么不对,给不了人家更好的,还不让人家做更好的选择,那是谁的问题? 不遇上类似的选择,东九原老兄弟总的来说,还是比外人可靠的,譬如此刻。 老东还是快步走近了师春,扯了下师春的袖子,郑重提醒道:“边惟康那五万金或翻倍的十万金能赚到手的话,固然是好,可苗姑娘说的也没错,在照天城还没人敢抢吕太真的女人,哪怕是城主也不会干这种破事。 这样的事,消息十有八九已经传到了吕太真那边,现在你们两个已然不便到处乱晃,随时可能会有危险。这里跟执徐城不一样,虽然也有规矩,却不容易压制住有权有势的人,他们是真敢在城里悄悄动手的。” 师春闻言奇怪道:“谁说我要赚边惟康的钱了?他穷的要靠女人养,有个屁的钱给我赚。” 老东和大石头齐错愕,一旁垂头丧气的吴斤两反倒因此嘿嘿乐呵了一下。 师春又道:“放心,吕太真现在还不敢动我。” 这话把眼前两个博望楼的伙计给说的唉声叹气,大石头叹道:“大当家,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在人家眼里屁都不是,真敢动你的!” “至少目前不敢动。”师春伸出手指刮了下他领子上银丝绣的‘博’字,“就凭有两个博望楼的人跟着我。吕太真的人现在若真盯上了我,就该知道我已经去过博望楼的楼上,搞不清我的底细,他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有权有势的人确实比我们胆大,可有的时候…比我们更胆小。” 他之所以暂时放下边惟康那边的要紧事,也要先去博望楼拜访一趟苗亦兰,该有的礼貌和感谢之意固然是一方面,也是要刻意营造他说的这一方面给人看。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苗亦兰和老东他们,既然遇上了,有便利不用白不用,能省不少弯子。 这人生地不熟的,自己还很弱小,去虎口抢食,哪有那么容易,除了胆大,还要心细。 “唉。”老东又忍不住叹了声,“大当家,你说的有理,可也只能是糊弄一时…” “能糊弄一时就够了。”师春大手一挥,直接撇过这个话题,看了看周围的人来人往,又招手将三人领到了湖边僻静点的地方,开始算账,“老东,大石头,之前那四万两的账怎么算?” 说到这个,两个博望楼的伙计顿感尴尬,哪怕是老东,也只能是吱吱呜呜道:“是苗姑娘借给你的,都知道了,再说就没意思了,走吧,请你们吃顿好的。” 师春挡住他邀请的胳膊,“吃东西不急,毕竟兄弟一场,事成后,四万给不了你们,给你们一人一万可好?” 两个尴尬的家伙当即眼睛一亮,旋即又一脸馁笑,老东道:“行,等你赚到了再说吧。” 见两个家伙动力不足,那怎么行,还要两人办事呢,师春朝吴斤两偏头,“斤两,这两个家伙离开东九原久了,多喝了两口外面的山泉水,连咱们两个都看不上眼了。喏,让他们开开眼,告诉他们,咱们准备怎么赚这笔钱。” “嘿嘿,行,让你们开开眼,听好了,丽云楼那头牌,丽云楼卖也是卖,我们卖也是卖……”吴斤两贼笑着把准备将象蓝儿贱卖给吕太真的事说了遍。 “嘶…” 听后恍然大悟的两个伙计齐齐倒吸一口凉气,正儿八经惊着了,皆瞪着个眼,然后面面相觑,最后又朝师春齐吐出个数,“二十万金?” 师春一副衣服上有灰的样子,掸啊掸的,嘴上还刻意谦虚着,“没办法,初来乍到,对外面的情况也不熟悉,先搞个十几万试试手吧,先将就将就再说。” “嘿嘿…”吴斤两就喜欢他这种不要脸的劲,让人有奔头。 “……”两个伙计久久无语,脑子里算着账,神情各种变幻,其中不乏懊悔。 目的达到,师春不再绕了,惯有的大当家派头直接端上,“两件事要你们去办。无忧馆给我们弄个落脚的地方,钱你们出,花了多少都算你们投入的,我说话算话,回头赚到了,你们花多少都翻倍返还。” “好。” “没问题。” 老东和大石头连连点头应下,脸上笑开了花。 笑满足了后,老东又问:“五十万的东西,卖二十万是不是太便宜了?我看卖三十万或卖四十万都可以一试的,多赚点,大家,岂不是…”环顾众人一眼,也嘿嘿了起来。 那意思明显不过,你大当家看不上的话,我们不在乎多分一些。 这话立马引来了吴斤两和大石头的一致同意,皆连连点头叫好。 师春却毫不犹豫地摆手否掉了,“这里不是东九原,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太弱了,胃口和牙口都不行,太多的我们吃不消,吃多了有可能会被撑死,只有能实实在在舒服吃下的,才算是真正进了我们肚子的,二十万对我们来说,已经到头了,再多一粒檀金都不合适。 第二件事,这笔买卖虽是跟吕太真做,但我不想跟吕太真谈,需要你们从他身边帮我物色个合适的人来跟我谈。” 几人皆不解,吴斤两狐疑道:“为什么?” 师春:“哪有什么为什么,明摆着的,吕太真在这照天城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哪怕我送便宜上门也没用。能出五十万金买个美人玩耍的,我担心未必能看得上省下的那点便宜。换了是你,有无缘无故的人突兀上门送好处,你会不会怀疑,你敢冒然收下吗?” “这倒是…”吴斤两摸了下巴嘀咕。 为了自己的好处,老东也操心上了,问:“你想物色个什么样的人?” 师春:“离吕太真较近的人,能帮我把象蓝儿转卖给吕太真的人,用钱可以买通的,你们千万别说你们在这呆了这么久,照天城台面上大人物的情况一点都没听说过。” 面有沉吟色的大石头忽道:“曹朴清的外甥岑福通应该可以吧。” “岑福通…”老东思索了一下,也微微点头状。 师春立问:“什么人?” 老东当即解释道:“曹朴清就是吕太真的总管,岑福通是他外甥,沾了舅舅的光,在这城里过的也还算滋润,不过有那么点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对钱,他应该是不排斥的。” “又是个外甥…”吴斤两嘀咕了一声。 师春却笑了,“好,就他了,告诉他,就说有人愿赠他十万金,只为跟他交个朋友。别说送钱的是谁,让到无忧馆来找我便可。你也不要直接露面,你毕竟是博望楼的人,不好直接参与这种事,花点钱找个人跑腿,你在暗中盯着就好,万一有变也能避免波及你。” “好,那我现在就去?”老东征求了一下意见,见没问题,立马执行去了,有钱当然得赚。 师春几个则奔无忧馆方向去了。 已经换了身衣裳在暗中盯着的车四,见一伙人分了两路,有点纳闷,很想看看老东干嘛去了,然最终还是选择了师春这个主要目标。 第三十九章 劝归 无忧馆本就是客栈,并未客满,只要愿意花钱,自然有房间。 环境不错,价钱也不便宜,换了平常,大石头是舍不得轻易花这钱的,不过这回倒是花了个痛快,一点都不嫌贵,似乎还嫌便宜了,总之就是掏钱爽快。 师春挑了个靠边角的僻静房间。 屋内查看着转了一圈,找吴斤两要了那本《山海提灯》,放在了桌案上,有动物标领地的嫌疑。 旋即把大石头支到了客栈外的门口等人,一旦发现那个岑福通来了,好立刻通告他。 他另有事情,出了房间,轻车熟路的,溜达到了边惟康的房间门口咚咚敲门。 开门的正是边惟康,守丧似的,脑袋上裹了条白布处理伤口。 见到门外穿戴整齐的师春,多少愣了一下,差点没认出来,好在那黝黑肤色不难辨认,加上吴斤两那大个子也晃了出来,当即呀了声,“师兄…你怎么来了?二位快请,快请进。” 师春不急,斯文着解释道:“朋友已经见过了,刚好也在这入住了,过来跟边兄打个招呼,我房间就在客栈左边的最角落那间。”说着朝屋里张望了一下,“方便吗?不会打扰吧?” 一副毕竟有女眷的样子。 说话间,里间的象蓝儿已经挑开珠帘出来了,收拾起了那份狼狈,洗尽铅华,千娇百媚的俏佳人越添风华,看得人眼睛一亮。 “恩公来了,无妨的,请进。” 象蓝儿走到了边惟康侧后,双手收在腹前,神态恬静,不卑不亢地行礼。 说话声音也好听,字正腔圆的调,明显受过调教。 “啊哈,那我就不客气了。”师春乐呵呵走了进来,吴斤两随后。 一番客套请坐后,象蓝儿像个贤良一般,奉上了茶水待客。 很寻常的事情,可师春和吴斤两却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调调,感觉不错,至于味道,两人没搞懂。 二人本想着来了这里后要大吃一顿的,可事情太赶巧了,连停下好好享受的时间都没有,一直没停,连大石头他们说的请客都得暂缓,因眼下的事情师春觉得更要紧。 放下茶盏后,边惟康主动问道:“师兄…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师春双手捂着茶盏,微笑摇头,“岂敢有什么吩咐,是突然想起有件事忘了问,你俩身上好像没了钱吧,若真如此,不如从我这里先拿一些解燃眉之急吧。” 原是来送温暖的,顿又把边惟康给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于是象蓝儿开口道:“几天花销的零碎钱还是有的。” 话虽这样说,却悄悄多瞟了对方两眼,感觉这位恩公似乎有点热情过头了。 “那就好。”师春点头放心了不少,但还是不无担忧道:“不过,你们这样下去,恐怕不是长久之计,有没有什么别的打算,需要我帮忙的话,边兄尽管开口。我对边兄的为人十分欣赏,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说到打算,边惟康有点犹豫道:“还在考虑中。” 师春则咦了声,“之前在丽云楼外,我听边兄说,要带象姑娘回无亢山,莫不是我听错了?” 边惟康叹气,“我自是想带她回去,只是,想必师兄…也听说了,我是被逐出了宗门的,回去的话,也不知宗门那边能不能接受,我怕白跑一趟。” 象蓝儿闻听此言,垂首黯然模样。 师春斯文模样地轻轻放下了茶盏,正色道:“边兄此言,在下不敢苟同。都说男儿一诺千金,既然已经许诺了带象姑娘回家,为何食言?恕我直言,若因担忧,便不敢去尝试,岂不有负象姑娘的美意,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更麻烦的是,此并非象姑娘久留之地。边兄虽已为象姑娘赎身,可挡不住那吕太真觊觎象姑娘美色,权势之下,边兄可有把握保象姑娘万无一失?一旦有失,便是人财两失,悔之晚矣,当早做决断。” 此话说的边惟康骤然站起,说到吕太真觊觎,他确实有点坐不住了。 吴斤两有些意外,不知春天这厮满口拽词费这心思干嘛,但知道这厮肯定没安好心。 “可愿跟我回无亢山?”边惟康抓住了象蓝儿的柔荑问。 象蓝儿温柔颔首,“妾身心无二意,身不系二人,郎君在哪,妾身便在哪,万死不悔!” 瞬间动情的边惟康正想搂抱,却不防边上一向斯文的师春陡然拍案叫好,差点吓一跳。 “好!”拍案而起的师春又在那拍胸,“好一个万死不悔,不枉师某一片心意,你们放心,师某绝不会坐视你们有难,这一路,我兄弟二人定当全力护送,途中若有凶险,先拿我们的身体去蹚。” 吴斤两心中瞬间冒出无数个疑问,几个意思,这女人已经是到手的货,有必要扯这么远吗? 他又不好问,心中也知道,春天既然这样说了,必有缘由。 他明明不明白,还点头着嗯了声,“我第一个蹚!” 习惯性冲第一的毛病没改。 边惟康忙放开了象蓝儿,拱手道:“师兄,岂敢有劳,不敢有劳,我二人自己能回。” 师春抬手打住,“边兄不必多言,途中多一个人手多一份力量,何况你跟象姑娘的情况特殊,无亢山未必能顺利接受你们,我们去了也好有个照应,有什么事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 话虽这样说,心里却在嘀咕,最好不要逼我提借钱的事。 对方若非要拒绝护送的话,那他只好暗示一下,你们借了我钱,不让跟着,人跑没影了合适吗? 象蓝儿迅速瞥了他一眼,目中闪过一丝凌厉异样,旋即又迅速低眉垂眼保持那副温婉模样。 好在一番话确实说到了边惟康心里,到了无亢山确实未必能顺利回归,当即拱手道:“既如此,那就有劳师兄了,若能顺利回归无亢山,师兄大恩定当厚报!” 话毕又怔了一下,感觉自己喊“师兄”喊的越来越顺口了。 师春淡淡一笑,“能得到边兄的厚报,就说明边兄已经成功重归了宗门,那我还真期盼能有这厚报。” “但愿吧。”边惟康苦笑之后,又左右看了看身边人,问:“何时出发?” 师春:“按理说,宜早不宜晚,只是…”指了指自己和吴斤两,“我们从流放之地出来,一路奔波至此未歇,想休整一晚再走,明早如何?” 见象蓝儿没任何意见,边惟康最终拍板道:“好,就明早。” 事情就这么定下后,两位访客也就告辞了。 回到自己屋内后,吴斤两立刻关了门,转身凑到了师春跟前,压着嗓门低声问,“搞什么?说的跟真的一样,你不会真想送他们去无亢山吧?” 师春低声回:“象蓝儿才值几个钱,值钱也只是干一票的买卖,不得长久,无亢山才是我们发财的宝地。无亢山,炼制定身符的地方,你忘了我怎么破的定身符?” 他指了指自己右眼,“混入无亢山才能找到机会,待我识破了定身符炼制的门道,你想想看,咱们自己能炼制定神符了,今后还愁没钱花吗?只要帮边惟康捡回了少宗主的身份,再还咱们五万十万的应该没问题,为了这笔钱也值得我们跑一趟。重要的是有他庇护,我们才能在无亢山放心久呆,慢慢达到咱们的目的。” 吴斤两听的两眼放光,一只手忍不住在刀身上来回摸索,心痒痒很期待的样子,嘿嘿个不止,旋即又不知想到什么,“那那个头牌还卖不卖?” “废话,买家都快到了。” “不是,春天,你把那头牌卖了,边惟康岂能跟你罢休,能帮咱们进无亢山才怪?” “傻呀,我能让他知道么?” “就算不知道,大活人不见了,他肯定急着找人,就他对那头牌要死要活的样,找不到人不会回无亢山的。” 师春椅子上一坐,跷了二郎腿,不以为然道:“不见了肯定有原因,不是无缘无故消失的,是头牌自己走的。头牌觉得自己风尘女子的身份会耽误无亢山重新接纳情郎,为了情郎的前途着想,她毅然离去了。临走前让咱们托话给边惟康,只要边惟康回归了宗门,她自会与之相见。” 吴斤两好一通眨眼,最终嘿嘿轻笑,“大当家言之有理,就这么办。” 说完还扶了个刀捂着嘴偷笑,笑毕又抚着胸口来回在屋里转悠,一副何愁大业不成的气派。 第四十章 只能认命 暂无事的二人,随后在屋里学起了泡茶。 屋内优哉游哉了约莫半个时辰,客栈外望风的大石头快步来到,通风报信道:“岑福通来了,正在上山。” 师春立刻对吴斤两道:“你去迎一下,低调点,尽量不要让边惟康他们看到。” 虽然估摸着那俩口子应该不会在外面逛,但还是小心点为好。 “好。”吴斤两应下,喊了大石头去指认人。 大石头如今的身份也不好留在买卖现场,博望楼的身份直接介入此事不好。 不多时,门开,吴斤两先进来对师春点了个头,后面跟进来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相貌平平,个头也中等,有股子悠闲日子养出的浪荡散漫劲,眼里有几分目中无人的倨傲。 来的也不止他一人,还跟进了两个同样锦衣华服的汉子,看那随意找地方坐的样子,不像是跟班,更像是狐朋狗友之流。 岑福通反倒没坐,屋内溜达着审视环境。 来的三人皆有内神不足感,明显纵欲过度那种。 “久仰岑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风采不凡。”师春拱手拍了个马屁。 岑福通顺手拿了案上《山海提灯》那本书随便翻了翻,又顺手扔回了案上,这才扭头质问道:“你谁呀?” 师春道:“在下师春。”说着伸手请坐。 “师…思春?”岑福通一怔。 屋内旋即响起一阵“哈哈”大笑,岑福通和两个同伙笑了个手舞足蹈。 师春脸上微笑,眼神里的底色有点发沉,最烦有人笑话他名字,在流放之地一般会被他弄死。 好不容易笑毕,岑福通手一摆,没坐下慢慢聊的兴趣,对他叫什么名字也不感兴趣,直接问道:“是你请我来的?” 师春报以练习过的斯文微笑,“是。” 岑福通略挑眉,“要送我十万金?” 师春点头,“没错。” 岑福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有点不信,“还有这好事?” 他那两个朋友也陆续起身,站在了他左右,皆一脸好奇,拭目以待。 师春:“以后想在这照天城立足,听闻岑兄在照天城能说得上话,故而想和岑兄交个朋友。” “这你可找对了人。” “在这照天城,岑兄不说是说一不二,上上下下起码都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姓岑的两个朋友立马跟上一顿夸。 岑福通似乎挺好这一口,一脸得意模样,表面却摆手谦虚,“没有,没有,大家看得起,大家看得起而已。” 他左边那位拍了拍他肩,对他挤眉弄眼道:“今晚丽云楼请客?” 那意思傻子都能看懂,发了财要请客的意思。 岑福通立马对师春道:“若真有那诚意,师兄…嘿,你这姓占我便宜呢?师春吧,春兄,真要有那诚意,你这朋友我自然是交定了。” 暗示别光说不练,先把钱亮出来。 师春有些犹豫,看了看他那两位朋友,提醒道:“这无忧馆外面的空中楼阁是个喝茶的好地方,二位要不要去坐一坐?” 摆明了让那两人回避一下,他觉得老东也没把事情给办好,还多弄出了两个知情者。 “哟,这是怕我们抢劫呢?” “岑兄,敢情我们两个不该来呀。” 那两人一人一句,阴阳怪气。 岑福通刚要开口讲义气,师春立马堵了一句,“有些钱只能给一个人,是不能见者有份的,三位,你们说呢?” 三人略顿。 稍后,岑福通左右回头道:“行啦,你们先出去逛逛,我倒要看看他搞什么名堂,敢耍我,我让他好看。” 那两人只好作罢,悻悻甩袖而去。 师春一个眼色,吴斤两到门外看了看,回来后点了点头,表示人确实走开了。 岑福通冷眼旁观了一通,发话道:“现在可以把钱拿出来了吗?” 师春反问:“今天有人在丽云楼花五十万金给头牌赎身的事,不知岑兄知不知道?” 岑福通略有不耐烦,“刚有听说,怎么了,扯这个干嘛?” 连坐下慢慢说的意思都没有,急于见钱。 师春不疾不徐道:“给那头牌赎身的就是我。” “……”岑福通愣了一阵,才上下打量他,“你?” 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抢吕太真女人的人?还说要送钱给他,什么情况? 他顿感觉有些危险,快速打量四周,明显有了警惕。 在照天城,他平常还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敢动他的人不多,可这连吕太真头上都敢踩一脚的人自然不一样。 师春:“那女人在我手上,想烦请岑兄将她转赠给吕太真。” 岑福通神情僵住,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感觉,“你把人赎下来,就是为了送给吕庄主?” 吕太真在这一带有大片的灵植种植庄园,尊称时都会称吕庄主。 师春:“没错,我还想在这立足,可不想得罪他,所以要劳烦岑兄。” 这事,岑福通倒是愿意效劳,但想不通,“你为何不自己送,非要从我手里转一趟?” 师春:“不转一趟,岑兄到哪搞那十万檀金去?人,我卖给岑兄,便宜,就二十万金。” “什么什么?卖给我,还二十万金?”岑福通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哪拿得出那么多钱。 师春不管他有多惊讶,自己反倒很惊讶的样子,“这不是岑兄的意思吗?那头牌不愿跟吕庄主过好日子,反而想委身给一个小白脸,岑兄是什么人?岑兄自然是站在吕庄主那边的,知道此事后很是气愤,于是安排我凑了五万金将那头牌给赎了出来。边惟康欠了我五万金,象蓝儿的卖身契在我手上,岑兄愿要的话,二十万金拿去。” 岑福通眉毛飞了起来,目泛凶光,“你耍我玩呢?” 师春:“那可是五万金,我钱不是捡来的,若不赚钱,我犯得着掺和这事吗?至于岑兄二十万买去后,想卖三十万,还是三十五万,或是四十万,全凭岑兄自己的意,反正吕庄主原本是打算出五十万的。” “……”岑福通猛然怔住,目光飘忽,他终于听懂了意思,原本说是送自己十万金的,现在说的好像有变化,好像变二十万金了… 旁听的吴斤两,嘴巴又要裂开到脑后了,浓眉大眼的奸笑感,也终于明白了春天之前为何说他们自己赚的空间不能再上抬,原来奥妙在这呢。 师春又道:“听说这种小事一般都是你舅舅操持打理的,要我说,虽是给吕庄主出气,但毕竟是给自己舅舅办事,价给个四十万就到头了,不宜再高,价太高没赚头的话,凭什么从你手上私下买卖?” 岑福通目光闪烁,明显意动,开始在屋内埋头踱步来回。 师春跟上了他的步伐,继续道:“重点是吕庄主喜欢那个头牌,若那头牌真跟了别的小白脸,是吕庄主的损失,也是我们的损失不是?当然,如果岑兄实在无意赚这笔钱,那我也无话可说,反正我左右是不会亏的,边惟康许诺了借的钱晚些时候双倍还我的,我无非是多赚一点少赚一点的事。” 岑福通突然止步,等他走近了,扭头低声问:“这事能行得通吗?边惟康虽说是被逐出了宗门,可他是边继雄儿子的事实却是改变不了的,是不好妄动的,他真要不管不顾闹起来的话,吕庄主那边也是要体面的,不能弄得难看,出了事你我都要倒霉。” 师春也低声跟他咬耳朵,“出不了事,明天边惟康就要带那头牌返回无亢山,我也要陪同,途中我会想办法把边惟康给调离,你趁机把那女人给掳走。我看那女人也是有修为的,你记得找点好手,争取不让发出什么动静。回头我就跟边惟康说,是那女人自己走了,并托了话让我转告边惟康……” 他又把之前跟吴斤两说的那套准备拿来糊弄边惟康的话再讲了遍。 岑福通听的直乐,乐完了又担心,“那女人掳走了也是活的呀,在吕庄主那边闹怎么办?” 师春摆手,“岑兄多虑了,人在你手上,你想怎么操持还不是你说的算,对付边惟康的那一套,也可以用在那女人身上。我之所以出钱帮忙赎身,那是有人安排的嘛,有人恼怒她异想天开,想让她人财两空,想给她点教训…你完全可以暗示给那女人知道嘛,边继雄怎么可能接受一个青楼女子做自己的儿媳妇。再有卖身契在你们手上,她闹什么闹?只能认命!” 第四十一章 本性并不愚笨 “呵…”岑福通乐出了声,抬手拍了下他胳膊,“春兄,你太坏了,坏的相当有水准。是明天离开吧?” 师春:“应该是明早就出发,出了城就动手,咱们路上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谁都别做手脚,否则这钱谁都吞不下去,我若是出了什么事,照天城这里会有人爆出事情真相,届时那女人闹,边惟康要算账,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是个稳当人。”岑福通不但不恼对方的威胁,反而大为欣赏的样子,又拍了下他的胳膊,“以后多来往,一起发财。” 他很欣赏师春的能力,觉得自己身边不缺路子,就缺这种人,以后可以多多借用。 两人又对细节进行了一番沟通后,岑福通已经将师春当成了好兄弟般热情,获悉师春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后,越发稀奇。 感情再深,也得先忙正事,事情谈妥了,当即告辞,明天就要动手,他得早做准备。 将人送到门口时,师春再次交代道:“岑兄切记,我之所以在丽云楼赎人,那都是你安排的,否则恐令舅生疑,万一他不肯掏钱,那就麻烦了。你那两个朋友,我看他们头生反骨,不可靠,万不要让他们知道此事。” 顺手给上点眼药,谁叫那两人之前笑话他名字笑那么大声来着。 其实申尤昆说的没错,这是个吃了亏就要回咬上一口的主。 读书人的话说,就是有仇不报非君子。 “晓得,不用你说,你不要出来送了,小心被那对狗男女看到。”岑福通说着还摸出了腰间的折扇打开,左右遮挡着自己的脸离开,生怕被象蓝儿他们发现似的。 师春也不忘拍送行马屁,“岑兄稳当,果然是干大事的人。” 待人走后,他转身回了屋里喝茶翻书,大事已定,惬意的很。 吴斤两凑边上嘿嘿,“这下好了,有了这孙子在他舅舅那把事揽自己头上,那个吕太真也恨不到你头上了,等着收钱就好。” “本以为要多兜点圈子,碰上这么个人物,确实省事不少。”师春一手端着书看,一手端着茶品,放下茶盏后,指尖在桌上敲了敲,“考虑下吃什么吧,晚上可以放开肚皮尝尝了。” 这事,他的压力本来就不大,事情能成就大赚,不能成就老老实实想办法赚边惟康加倍偿还的借款,他就不信将无亢山宗主的儿子捏在了手里还搞不到钱,真如此的话,那他这些年的东九原大当家算是白当了。 “对呀。”吴斤两击掌叫好。 话刚说着,老东和大石头便进来了,告知岑福通他们已经下山了,问这边谈的怎么样了。 “大当家出马,自然是拿下!”吴斤两哈哈一笑,之后张开双臂搂了两人,“快想好吃什么,说好了请客,不能糊弄我们。” 他身上钱已经自行掏空了,只能是尽量蹭。 “唉,放心吧。” “保证都是你在里面见都没见过的。” 于是,师春手上的书一扔,重新碰头的东九原四人开开心心出了门,一起去城里吃吃喝喝玩乐,没到饭点也要去,实在是等不及了…… 照天城的名字,就是来自那座倒映天空的湖泊,湖中有岛,岛上有一座大院子,内里的琼楼玉宇极尽造景之能,谓之吕园,正是吕太真的府邸。 一处亭台楼阁外,两鬓有霜白的总管曹朴清对下人交代了几句屏退后,又有一人匆匆来到,轻声禀报:“总管,借钱赎人的两个家伙去了博望楼,还去了楼上,不是楼上买卖东西的楼层,走的是内部人员通行的楼道。” 曹朴清意外道:“看来真有点名堂。” 那人又道:“两人的身份来历,目前还摸不清,不过陪同的两个博望楼的人,来路倒是打听到了一些,一个叫老东,一个叫大石头。” 曹朴清:“这名字倒是有点怪。” 那人:“没错,来自流放之地。看情况,还有肤色和穿着,借钱赎人的两个家伙也很有可能是来自流放之地,而且很可能是刚出来不久的。” 曹朴清略皱眉,“流放之地刚出来的,怎么可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去帮别人赎一个青楼女子,再探,搞清了来头再来见我。” “是。另外…” “别吱吱呜呜的,什么事,说!” “总管,那两人也去了无忧馆落脚,然而刚刚,您的外甥岑福通私下去与那两人会了面,还赶走了身边同伙,不知私下与那两人密谈了些什么。” 曹朴清静默住了,稍后断然道:“立刻把他喊过来!” “是。”那人领命迅速而去。 刚好了,岑福通正好也往这边来了,人在半路上就碰到了,直接招呼上带来。 甥舅两人在一间空荡荡的阁楼上见了面,曹朴清特意屏退了其他人。 没了外人,岑福通含着的腰也挺了起来,自己舅舅面前的分寸,他自小受教,知道怎么把握,这吕园毕竟不是舅舅自己家里。 曹朴清已沉声质问道:“你去见了那两个给丽云楼头牌赎身的人?” 岑福通顿时惊讶了,“舅,你派人盯着我?” 曹朴清眼皮子一抬,“你太高看自己了,你承认了?” 岑福通点头,“刚是去见了个面。” 曹朴清:“见他们干嘛?” 岑福通:“不就是赎人的事么,我安排的。” 他还正想找舅舅说这事来着,那么一大笔钱,他是拿不出来的。 “……”曹朴清瞬间麻木了的感觉,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他意外了,意外到超出了他认知的感觉,好一会儿才微微晃了下脑袋回过神来,不敢确定地问道:“你安排了那两个人去赎那个象蓝儿?” 岑福通点头,“是我安排的。” 得到了确认,曹朴清又懵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皮痒了?不知道那是庄主要赎的人吗?” 他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正派人查那两个赎人的家伙来历呢,想知道究竟是谁那么大胆,没想到根子竟然在自己家身上。 岑福通:“正因为是庄主要赎的人,我才咽不下这口气呀,那贱人居然不惜拿出压箱底的积蓄,也要跟一个小白脸跑,这传出去,别说庄主,连我这个仰仗舅舅您的,都感觉自己脸上无光。 那小白脸不是还差五万金才能赎人吗?好啊,我借了笔钱,安排了人过去帮他一把,顺便把那贱人的卖身契搞到了。舅舅,人跑不了,跑哪去都是庄主的人。” 曹朴清脸色沉了下来,槽牙都呲了出来,“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是你该掺和的事吗?你不知道边惟康的身份吗?边惟康为那女人要死要活的…” “哎呀,舅,没你想的那么麻烦……” 一口打断舅舅的话,岑福通将师春告知他的糊弄边惟康和象蓝儿的办法一股脑倒了出来,把个曹朴清给听呆了。 将整个法子梳理了一趟后,曹朴清目露惊疑不定,“这真是你想出来的法子?” 岑福通两手一摊,理所当然的样子道:“这算什么法子,我虽没舅舅你们做大事的本事,但论对付女人的本事,你们还真未必如我。” 这话,曹朴清倒是信了,搞这种不务正业、沾花惹草的破事,自己这外甥确实在行,没少给自己惹麻烦,也正因如此,他脸上浮现出了痛心疾首,指着外甥咬牙切齿道:“我就说你这人,本性并不愚笨,都是被你娘给惯坏的,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磨磨你的性子。这件事就此罢手,你不许再插手了。” 庄主五十万金赎人的事他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庄主是喜欢那头牌,奈何人家卖艺不卖身,出钱给赎身那个老鸨凤池又不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同意了,然后这边也答应了,谁知突然冒出了边惟康这事。 喜欢归喜欢,为个青楼女子惹一身骚也没必要,所以已经是无所谓了。 之所以在查帮助赎身的人是谁,纯粹是想弄清原因,想知道谁那么大胆,是不是故意找事,牵涉到了这边也不可能不闻不问,仅此而已。 “那不行,那赎人的五万金是我借的,我之前零零总总还借了些,一直没敢跟您说,再加上一些办事的出入费用,共计四十五万。庄主本来要出五十万买,我转手一趟,不仅解决了我自己的麻烦,还给庄主省了五万。 问题是我把那卖身契给债主做了抵押,回头我不还钱,债主肯定要将庄主喜欢的女人再转卖,到时候边惟康一闹,债主肯定要把我给抖出来。” 在自己舅舅脚下这么多年,岑福通把自己舅舅的脉还是把的很准的,比师春更清楚怎么切才能切的准,连绕弯子都省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曹朴清听的头都大了,这个账待会儿再算,他另有怀疑,逼问道:“你找的那两个出钱赎人的,是什么人?” 岑福通坦然道:“牢里刚放出来的,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一个叫师春,一个叫吴斤两,刚好缺钱用,好使唤。” 曹朴清沉声道:“真这么简单?我怎么听说他们和博望楼有来往?” 岑福通不以为然道:“是有来往,他们在流放之地的两个兄弟,现在成了博望楼的伙计,想通过这层关系进入博望楼,已经去博望楼沟通过了,好像不太顺利。” 这些个,之前师春都刻意跟他讲了,防的就是吕太真这边有人盯着自己。 所以,把曹朴清给听无语了,倒是跟自己手下探察后判断的情况差不离。 第四十二章 嗑药没用 有钱赚,老东和大石头这次没有吝啬,虽吃不起顶奢,那也是真正的好酒好菜招待曾经的大当家和自以为的二当家。 忆往昔峥嵘岁月,有人捧酒流涕,连同鼻涕一起喝入肚里…… 游不尽的华灯溢彩,一路遇见的,不知是人是魔还是妖怪,从白天吃到天黑的师春和吴斤两带着微醺返回,屋里坐下时,腰板都不敢有任何前弯,肚子吃的太撑了。 “大意了,大意了,这要是有人偷袭就惨了。” 靠在椅子上的师春端着大肚子感慨。 “呃,挺好。”吴斤两打了个饱嗝,吐出一股浓浓酒气。 酒倒不是第一次喝,流放之地的博望楼也有卖,他们也花钱尝过便宜的酒水,如此畅饮还是头一回,而且是好酒。 两人都撑的不太愿意多说了,怕喉咙里晃荡的会吐出来。 静默着运功调息了好一阵,二人才慢慢缓了过来。 再次睁开眼的师春从腰上解下了一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打开袋口,立见紫色焰气冒出。 里面除了一些檀金,还有几只小瓶罐,他摸出了一只两根拇指大的小瓶,打开倒出了一粒黄豆大的碧绿丹丸,名为长化丹,修行界助益修为提升的常用灵丹。 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看针对什么人,正常市价是十檀金一粒,师春一口气买了二十粒,也就是两小瓶,给了一瓶吴斤两,花了两百檀金,老东他们代付的钱。 买这玩意,自然是准备服用来试试修行效果。 感觉到房间里的焰气光芒,吴斤两睁开眼一看,又是嘿嘿一笑,“是哦,试试灵丹效果。” 立马也摘下了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打开没见紫色焰气,因为他没钱,鼓鼓囊囊是因为齐备了一些常用伤药以防万一,反正都是老东他们积极付款的。 他咕嘟一口咽入了口中,旋即去了自己榻上盘膝打坐,大刀放在了手边不离。 师春嗅了嗅丹药的清香后,也照样如此,体验人生中的第一次炼化丹药修炼…… 博望楼最高层的楼阁内,一群负责本地事务的人员正在例行交流,苗亦兰也在其中,有人从外面进来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苗亦兰转身而去,暂时离开。 外面连廊的拐角处,盯梢了一天的车四在那等着。 苗亦兰到他跟前,听他把一天盯梢的情况讲了遍后,有点讶异道:“曹朴清的外甥岑福通去见了他,还进行了密谈?” 车四:“应该是密谈,与岑福通同行的被屏退了出来,从我身边经过时听到了他们的唠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苗亦兰:“不是因为损了吕太真的颜面,去给师春他们教训的?” 车四:“看起来不像。” 苗亦兰思索了一阵后,颔首道:“好,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 夜渐深,丽云楼里歌舞欢快依旧,老鸨凤池八面玲珑,于一方方贵客之间周旋。 而此时无忧馆外悬崖边的亭子里,一位身着一袭黑斗篷的人,帽子下的面目和老鸨凤池竟是一模一样。 稍候,又有一个诡秘身影从阴暗中走来,身姿曼妙,不是别人,正是象蓝儿,披头散发遮颜,大晚上跟女鬼似的。 两人靠在一起后,凤池低声道:“生狱的情况特殊,一时间很难确认身份,已经将消息传给了上面,上面已经安排了人进生狱,但要时间,最快估摸着起码也要到明早。” 微风拂动面前垂发,象蓝儿道:“可以确定,这个师春绝没那么简单,绝不是好心帮助而已。” 凤池哦了声,“怎讲?” 象蓝儿:“他急于促成边惟康重返无亢山,他的目标应该也是无亢山。” 凤池顿有惊疑,“会是什么人呢?难不成是三脉中另两家派出的人手?” 象蓝儿:“不管是谁,我这里不许有人插手干扰,明早就要出发,出了城后,我会找机会把边惟康引开,你安排人把这两个不确定因素除掉。” 凤池:“身份不明,冒然这样做合适吗?” 象蓝儿:“得罪了吕太真,消失了不是很正常吗?” 凤池:“好。我顺便再催下上面,看核实他们身份方面能不能再快点。” 象蓝儿不再说话,就此转身而去。 凤池则轻呼了一声,“那份卖身契当初在天庭衙司备录时,不便作假,用的都是你真身留迹,记得毁掉,免得出什么意外。” 背对而行的象蓝儿淡淡给了句,“已经毁了。” 一夜飞逝,天际已有朦胧破晓迹象。 盘膝打坐中的师春睁开了眼,拿起了放在身旁装丹药的小瓶子,又打开盖子嗅了嗅里面沁人心脾的药香,目中透着浓浓的疑色。 一般同一境界的修为也要分上中下三个档次,俗称小成境界、上成境界、大成境界。 他修为在初武中,已至大成两三年,奇怪的是,初武迈入大成境界一段时间后便再无任何进展,不管怎么勤修都毫无进展,本以为出来用上修炼资源后就能解决,谁知一夜过去依然是原地踏步,毫无进展迹象。 一颗长化丹没用,可能是药效不够,他就吃两颗,结果他一夜连嗑了三颗都还是没用,买到了假药不成? 若真如此,那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想想又觉得可能性应该不大,他可是带着博望楼的人去买的。 起身开窗,看看外界,天还没亮,本想等到天亮再说,然攥着药瓶嗅了又嗅,最终还是心焦难耐,没能忍住,跑到了吴斤两那唤了两声,“斤两,斤两,斤两…” 随便摸出了一粒檀金,照亮了室内。 吴斤两缓缓收功睁眼,见状问道:“怎么了?” 师春问道:“长化丹你用了效果如何?” 见他这样问,吴斤两意识到了什么,“不会吧,你用了丹药还没效果吗?” 类似的事情,早在东九原的时候师春就问过他,讨论过也不止一次。 师春疑问,“你有效果了?” 吴斤两点头,“有了,效果还不错,比单纯吸收天地灵气转化,速度快了起码三倍以上吧,你一点效果都没有吗?” 师春摇头,“吃了三粒长化丹都没效果,对了,你吃了几粒?” 吴斤两瞪眼道:“三粒都没用?我就一粒呀,炼化到现在还有用,店家说的没假。不是,春天,你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修炼的功法有问题?” 师春扭身坐在了他榻上,有点疲惫地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时候听人说八叔最能打,我们那些小孩不都缠着学他的功法么,后来就我一个人练成了,你们都改练了其他功法。当时也没听八叔说有什么问题,他后来出了事,人也不在了,现在想问都没办法问了。” 吴斤两摸着下巴嘀咕,“不对呀,按理说,不该是功法的问题,功法若有问题,也不该影响吸收灵气吧,若能影响,那你以前怎么不受影响?我说,你不会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吧,仔细想想,以前是不是背着我们吃了什么好东西?” “去去去。”师春甩手,让他有多远死多远的样子,本就心烦,这事实在是太闹心了,没有心情开玩笑。 他收了那粒檀金,屋内顿又陷入了黑暗中,也起身回了自己榻上,双手抱头躺下了,翘着二郎腿,满心烦忧。 没办法,想不烦都不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很显然不是确少修炼资源的问题,就是自己的修炼不知哪出了问题,盘桓了两三年的问题,一直不得解决,怎么办? 总不能放弃这门功法重新修炼别的功法吧,他感觉自己这门功法还是挺能打的,而且打起来还挺过瘾的,对手越凶悍,杀意越强烈,他厮杀于其中就会越亢奋,感觉毛孔都在畅快呼吸。 他感觉每次跟杀意澎湃的对手交手一次,自己的肉身抗击打能力也会随之增强一点。 至少在东九原,没有谁的肉身比他的抗击打承受力更强,也没人有他的伤后自愈能力强,对手若不用兵器,拳脚群殴的话,他一个人敢冲进一群人里往死里干。 修为虽然停止了进度,可肉身在厮杀中多多少少渐强的趋势却并未停止。 他感觉这功法挺好的,这也是他这两三年来没换其他修炼功法的原因,实在是有点不舍。 有机会找个合适的高手解析一下自己的修行功法? 黑暗中的吴斤两于朦胧中看着他,知道他遇上了一个特别大的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事他也无解,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见天还没亮,他才懒得胡思乱想,又继续闭目炼化灵丹药力,享受有修炼资源的美好。 躺那的师春却无法忍住不胡思乱想,没必要再浪费灵丹,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第四十三章 出卖 听到外面开始有动静后,师春立马就起来了,正要溜达去边惟康那边,经由小庭院连廊下过时,忽听一间屋内传来不知谁嘴里发出的“嗤嗤”声,扭头看去,只见一扇半开的窗后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岑福通。 师春连忙四顾了一下,佯装散步,无意中靠近了那窗口,低声唔嗯道:“你怎么住这了?” “昨晚就住进来了,我这边都准备好了。” “按原计划行事就好。” “行,我怕你心里没底,特意过来给你个准信。” “岑兄果然稳当,是个做大事的。”师春嘴上夸,心里骂有病,这么大目标。 随后离开了这边,弯弯绕绕的,直接到了边惟康房间门口敲门。 屋里人也已经起来了,门一敲就开了,双方碰面约定了出发时间。 之后便是各自准备,师春二人还抓紧时间体验了一下这里的早餐。 时间太匆忙,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来得及体验,只能是大事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 离开无忧馆时,一行四人,除了象蓝儿穿了袭斗篷蒙住脸,其他人都没什么变化。 一对情侣不愿再多见人,师春二人也只能遵从了他们的意见,没从山下的繁华中穿过,而是直接去了无忧馆上面的山崖,随后遁入了莽莽原始山林中。 这飞掠奔行起来后,修为高低立现,四人中就边惟康一人是高武修为,其他三个都不入流,好在边惟康无论是男是女都不嫌弃,放慢了速度陪着飞掠…… 博望楼,车四匆匆来到了苗亦兰的案房外,请示了一声,“苗姑娘。” “进来。”苗亦兰的声音传出。 车四立马入内,走到苗亦兰案前,看了眼那又重新摆上的漂亮羽毛,禀报道:“苗姑娘,师春他们和边惟康、象蓝儿离开了,看样子是离开了照天城,我不好再一直跟下去了。” “离开了?”刚拿了本账簿打开的苗亦兰愣住,继而扭头看向他,“不是说三天内还账吗?这离开了还怎么还?” 她有点不信师春能在她这里干出如此言而无信的事来,莫不是真以为离开了流放之地就天高任鸟飞了,觉得自己奈何不了他们了? 对她来说,这些钱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想被人当傻子一样欺骗。 车四:“不知怎么回事,不过我看老东和大石头昨天与之鬼祟的行为,两人应该是知道内情的。” 苗亦兰想了想,暂停了手上的活,起身道:“把他们两个喊来。” “是。”车四应下离去。 昨天告假的老东和大石头已经正常回归到了自己的岗位,两人都是在库房负责入库和出库的,其实就是两个搬运工。 由不得两人愿不愿意,车四对负责库房的人搬出苗亦兰的招牌后,轻易就把两人给带走了。 两人一路问什么事,车四不答,直接将二人带到了苗亦兰的案房。 阳台凭栏处,苗亦兰在沐浴朝阳,整个人笼罩着一层光辉,也是在等他们,两人到后行礼问好。 回过身的苗亦兰也不跟两人扯什么,直接问道:“师春他们今天离开照天城,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知道。” 异口同声的两人给出了不同的答案,说不知道的是老东,说知道的是大石头。 老东的脸当场就绿了,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摆了,总之就是不敢看苗亦兰的眼神,有掐死大石头的冲动。 大石头的也尴尬了,他大概猜到了老车说“不知道”的意思,是不想泄密,可他说“知道”的意思也并非是要泄密,他觉得师春他们离开了照天城的事应该是瞒不住的,否则不会找他们来问这事。 言行举止向来自带温婉的苗亦兰,对于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也忍不住挑起了眉头,她真没想到两个家伙居然敢在他面前蒙骗的这么明显。 车四冷哼了一声,看向老东的目光已是泛冷,说“不知道”的肯定撒谎了。 他刚要出言敲一敲老东的饭碗,老东却突然拍了下额头道:“想起来了,大石头提醒的是,昨天喝多了,差点糊涂了,是是是,师春他们在席间好像是说了今天离开。” 苗亦兰漂亮的嘴角勾了勾,问道:“就这样跑了,借我的钱,他不还了吗?” 老东立马道:“会还的,他说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会让人把钱给送过来。” 苗亦兰不解:“边惟康这么快就能还钱给他?” 大石头略低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谁知老东却干净利落道:“边惟康哪来的钱还,师春跟吕太真那边约好了,把象蓝儿卖给吕太真就有钱了。” 大石头猛然回头看向了他,然后又迅速低头掩饰自己的吃惊反应。 苗亦兰和车四双双茫然,硬是没听懂什么意思,本就是抢了吕太真的人,又卖给吕太真,没听错吧,绕这么一大圈有什么意思? 老东却是一脸真诚,我一句谎话都没说的样子。 车四忍不住插了一嘴,“怎么卖?” 老东:“具体怎么卖我不知道,交易方式应该是跟曹朴清外甥岑福通暗中商议好的,他没告诉我们。” 车四:“暗中商议?这有什么好暗中商议的?再则,他们抢了吕太真要买的人,然后再卖给吕太真算怎么回事,是他们闲得无聊,还是觉得吕太真很闲?” 老东:“那不一样,吕太真从丽云楼买要花五十万金,从师春手上买只需二十万金。” “……” 什么鬼,苗亦兰和车四一时没转过弯来,但又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稍细琢磨,渐渐理顺了其中的猫腻处,皆瞠目结舌。 好一会儿,苗亦兰才如梦初醒般,盯着老东和大石头道:“他们在哪交易?” 任谁都看出了,这女人似乎想阻止这场交易。 老东摇头道:“具体交易情况我们真的不知道,他也不会告诉我们两个,他一开始借钱时,我们都不知道他要这样干,人赎出之后才让我们知道了。他说我们如今已是博望楼的人,不让我们参与这事,只让我们帮忙把送来的钱转还给您。” 这些他是必须要强调的,要撇清关系,表示自己并未外出参与私活。 苗亦兰神色复杂,叹息道:“那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呐,怎么能这样随便卖来卖去?” 老东和大石头错愕,皆一脸意外地看着她,如果连这都不能做,那他们什么都别谈了,早就饿死在了流放之地。 之后大石头试着提醒道:“苗姑娘,那本就是青楼女子,本就是卖的。” 老东也点头赞同道:“丽云楼卖给吕太真是卖,师春卖给吕太真也是卖,没什么差别的,师春只是从中赚了一笔差价。” 苗亦兰简直无语,人家自己出了四十五万,你只出了五万,有什么资格卖人家?最重要的是破坏了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这一点她不好接受。 亏她之前还信了那个邪,还被师春那“两情相悦胜过钱财无数”的说法给说动容了,搞了半天话是要反着听的,那厮的斯文果然是装出来的,真坏呀! 老东和大石头也就罢了,问题是车四的反应,一开始是跟她一样震惊的,此刻的眼中竟有惊艳赞叹意味,这是在夸师春干的漂亮吗? 既如此,她也不想多说了,挥手让大家退下了。 走到楼道拐角,刚要下楼的车四三人突然紧急靠边避让,齐齐躬身行礼,“老板娘。” 楼下上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流放之地博望楼的主事者兰巧颜。 她是来看女儿的,她也不用一直闷在流放之地,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出,全凭她愿意,事实上她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外界。 她微微点头致意,车四她是熟悉的,目光从另两位脸上扫过时,忽一愣止步,惊疑道:“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老东和大石头不说在流放之地就见过,最近更是她亲自举荐进博望楼的,怎么可能不认识。 老东代表答话道:“那个掌事的见是您举荐的我们,问我们认不认识苗姑娘,我们说认识,他说熟人好沟通,就把我们划拨了过来。” “……”兰巧颜哑口无言,算了,也没什么,挥手让他们忙自己的,转身就走了。 这一到女儿案房内,见到女儿趴在阳台凭栏处发呆,自己走近了都未察觉,当即拍醒了问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苗亦兰把师春借钱卖丽云楼头牌的事讲了出来。 第四十四章 好拿 一开口就把兰巧颜给惊着了,什么鬼,已经算是防着防着,怎么还让那臭小子跟自己女儿联系上了?居然能在这碰上,简直了,天杀的孽缘吗? 听到那小子不肯入博望楼,要自己去闯荡,她松了口气之余,好气又好笑,自己算是瞎担心了,那小子果然是出了生狱就不装了,真要是喜欢自己女儿的话,有这机会哪会错过。 真喜欢她女儿的话,就那死皮赖脸的劲,加上手段不俗,她会担忧害怕。 知道是假喜欢后,她又有些恨得牙痒痒,我女儿不好吗?臭小子居然连装都懒得装了。 苗亦兰惆怅道:“我成了帮凶,我不该借那笔钱的,没那笔钱,他就不可能干成这种事。” “哈哈。”兰巧颜一阵乐不可支,见女儿满脸不解地扭头看着自己,她抓着女儿手,轻拍着笑道:“兰兰,你信不信你就算不借钱给他,他也照样能把那个头牌给卖了?” 苗亦兰质疑道:“四万金不是个小数目,他初来乍到,陌生人不可能轻易借这么一大笔钱给他。” 兰巧颜摇头,“兰兰,你也太小看师春了,你以为他在东九原横刀立马全靠运气不成?当时的情况,能成事的最大关键,不在于你借出的四万金,而在于他想出的办法,只要办法值钱,自然能找到人投钱,这对他那种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难事,你这边的出现纯属偶然,在此之前他肯定已经在琢磨找钱了。 就算你这边不出现,他也会及时喊停现场,给自己从容筹钱的时间。只要他存了那个想法在现场,现场就已经不由当事人掌控了,这位东九原大当家是敢作敢为的,为了自己的目的,会视情况将局势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上。 兰兰,论这种绝境求生的本事,十个你绑一块也不如他的。 所以呀,根本就没必要为此内疚,你借不借钱给他都改变不了结果。 至于他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你要想想他们之前的生存环境,他们的道德水准本就不高,他们才刚出来,给他们点时间,他们想在这世道生存下去,会主动戴上那副普世枷锁的。 真正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小子居然连博望楼都看不上,野心倒是不小,试问又怎会在意一个青楼女子卖身于谁。兰兰,你我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是福是祸皆是他咎由自取,无须再纠结……” 对女儿从头到尾的安抚没提一句担心还不了钱的事,对她来说,这点小钱远不如她之前的愿意帮忙。 回到库房的老东重重松了口气。 尾随而至的大石头低声道:“我以为你会把卖身契在咱们手上的事说出来。” 师春此去不打算再回来了,至少短期内是不打算再回来了,为了兑现三天内还钱的承诺,把象蓝儿的卖身契放在了他们手上,有人过来送钱给他们的话,就把卖身契交给对方。 拿到的钱,其中五万金要给苗亦兰,没错,不是还四万,而是还五万。 苗亦兰说不要利息,那是人家的好意,师春却不会这样做,人家虽然看不上他某方面的什么,他却最不愿欠人家的,至情至性知者自知,不知者不求。 剩下的钱才是大石头他们两个的。 老东低声回:“那怎么可能,没了那份卖身契,损失的是咱们的钱。” 话虽这样说,其实之前差点就交代了出去,是看到苗亦兰有意制止那场交易,他才忍住了没说,交易失败真的会让他们损失一大笔钱的。 此时的两人一点都没有出卖了大当家的内疚感,就这种人,苗亦兰居然指望上了他们的道德水准…… 天苍苍,原始山林莽莽无边际,一山还有一山高,又处处是低谷,时有红黄白紫色,常见飞瀑轰鸣,潺潺溪流不胜数。 一行四人足不落地,树冠上飞掠起落不停,一路惊的鸟飞兽遁。 吴斤两的大刀扛在了边惟康的肩头,后者主动帮忙的。 也是没办法,吴斤两和师春的修为本就低,再扛个大刀的话,速度更慢。 修行界有更快和更便捷的通行方式,法宝、灵禽皆可,却不是谁都配用的,只能靠自己双腿的他们这种是大多数。 一行已经远离了照天城。 前方树冠上缠着的一道打了两个结的布条,引起了师春和吴斤两的注意,两人眼色互碰了一下。 这是跟岑福通约定的信号,一旦跟上了,就派人绕到他们前面去留下这个记号,证明已经准备好了。有他们两个速度慢的累赘在,足够岑福通那边做这个手脚。 见到信号,吴斤两忽然朝前面的男女嚷道:“跑了好远了,你们累不累呀?” 边惟康回头看了眼,还没开口,他边上的象蓝儿好心道:“郎君,恩公他们可能累了,歇一下吧。” 这就要歇了?边惟康感觉并未跑太久,听她这样说了,还是停在了树梢上,回应道:“好,那就先歇一歇吧。” 他感觉可能是自己修为高,忽视了低修为的感受。 为减少象蓝儿的奔波之苦,他本想拉着象蓝儿的手助力的,可象蓝儿拒绝了,理由是两位恩公同行,不好厚此薄彼。 几人陆续落在了地面,找了处有裸露山石的空地落脚暂歇。 师春两个眼色交流后,打量四周,正欲找个借口引开边惟康,谁知象蓝儿突然开口道:“久居楼台,多年未曾尝过山中野果的滋味,两位恩公可愿尝尝,我去采些来。” 好啊,那真是求之不得,相视一眼的师春二人正要一口应下,边惟康却赶紧站起道:“蓝儿,我不累,你们歇着,我速度快,我去找找。” 那真是对佳人呵护备至,丝毫不愿佳人受半点委屈。 师春二人又是目光一碰,这也行,一个点头,一个客气,“那就有劳了。” 象蓝儿亦绵柔道:“有劳郎君。” 于是边惟康一个闪身而去,钻入了山林深处探寻。 现场突然变得寂静,师春和吴斤两的目光则变得不同寻常。 青苔上的枯叶在象蓝儿的脚步下发出沙沙声,她缓缓踱步走开,抬手间露出一截皓臂,掀开了斗篷帽子,露出了花容月貌。 师春几乎也在同时抬了手,拔掉了发髻上的发簪,长发顿松开砸肩,这是他与岑福通约定好的动手信号。 很快,山林中闪过几道人影,直扑这边。 四个锦衣蒙面人齐刷刷落在了象蓝儿的跟前。 见状,师春和吴斤两脸上一起浮现出诡笑,然很快便笑不出来了,感觉到了不对,面对突兀而至的蒙面人,象蓝儿竟没有丝毫的慌乱。 不但不见慌乱,还不失优雅地在四个蒙面人跟前款款转身背对,一脸淡定地瞅着师春二人,脸上哪还有那楚楚可人的娇媚,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高冷,眼神中似有看两个死人的轻蔑。 这一刻的她,气质与之前判若两人,高高在上的意味彰显。 四个蒙面人整齐一排在她身后。 那画面很显然,傻子都能看出,四个蒙面人是她的人。 师春二人瞬间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坑里。 吴斤两大刀挥起应战,师春也唰一声从他背后抽出了自己的刀。 四个蒙面人骤然闪身而出,两三个人一起出手,几乎同时捅在了象蓝儿的身上,当场连点数穴。 “啥?”手挥大刀的吴斤两眼珠子差点蹦出来,嗓子眼里嘎出奇怪的声音。 “……”师春也有点懵。 事态的发展是如此的突兀,是那么的让人措手不及。 别说他们两个,象蓝儿那一脸的惊愕也明摆着,显然也搞不懂是为什么。 四人中的一个蒙面人闪身到了师春二人跟前,见两人还拿刀戒备自己,当即拉下了自己的蒙面,露出了真容。 是岑福通,他左右拨开两人对着自己的刀锋,“是我,别演了,已经拿下了。” 扭头又指了指倒在同伙臂弯里的象蓝儿,“这娘们什么情况,遇上打劫的丝毫不慌,居然还把后背大喇喇亮给匪徒,这是丽云楼伺候男人练出来的吗?差点把我们搞不会了,兄弟们没见过这场面呐。春兄,早知道这娘们这么好拿,也不用劳烦其他朋友,我一个人来就够了。” 倒在人臂弯里的象蓝儿终于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居然是师春这个“恩公”找了人来劫她。 劫自己干嘛?她认为自己用脚后跟都能想到,无非就是男女那点事,贪图她的美色。 说到贪图美色,搂着她的蒙面人呵呵道:“这娘们平常高傲的很,不是什么客都接,还什么卖艺不卖身,今天我得试试手感如何,看看有多金贵。” 声音听着耳熟,师春听出了是上次来过自己住所的其中一位,真不知该说岑福通什么好,算是看明白了,这就不是能共事的人。 调戏的话一出,另两个蒙面人也跟着嘿嘿奸笑。 象蓝儿顿目露杀机。 岑福通紧急告诫,“放屁,她不是你们能动的,都别动。” 开什么玩笑,这是要献给吕庄主的,现在给亵渎了,回头不好交代。 他话还没落,师春已经一个闪身而过,一把将象蓝儿揪在了手中,手中刀更是第一时间架在了象蓝儿的脖子上,高度警惕着四周。 第四十五章 挟持 刀锋在象蓝儿的白皙脖子上勒的很紧,已经压出了血痕,手上稍微失控把持不住就能将那白皙颈项给开出个大裂口。 另一只手是拦胸紧抱的,将象蓝儿抱的很紧,这是典型的挟持人质。 于是象蓝儿的后背与他正面紧贴在了一起,彼此的体温和身体曲线都能清晰感觉到,师春现在才没心思去感受她的体温和曲线,他现在感受到的是危险逼近。 象蓝儿脸上却浮现出了恼羞成怒,她虽出身青楼,却是个卖艺不卖身的,也从未被男人这般紧搂过。 哪怕是边惟康冲动下的搂抱,也会被她迅速化解。 最让她难堪的是,这狗贼的胳膊把她胸口两团勒的好紧,把她羞愤的脸都红了,她认为师春是故意的,劫自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男女之事么。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莫名其妙被擒了。 真要光明正大交手,她敢保证,这些人加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可她硬是被这些人给轻易擒住了。 偏偏这些人为了防止她出声,还把她哑穴给点了,想警告都没办法出声,只能是任由轻薄,一口气怄的她难受,差点气得吐血。 一伙人也被师春的反应给搞迷糊了,不知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干嘛。 众人看了看四周,没看出任何名堂,岑福通不解道:“春兄,怎么了?” 师春紧急嚷了声,“斤两。” 两人那是多少年刀口上舔血的老搭档,吴斤两迅速会意,快速蹿到了他身边靠背,同样高度戒备四周。 此时师春才提醒其他人道:“大家小心,这娘们可能有帮手。” 之所以如此说,纯因象蓝儿刚才的反应过于异常,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猜错了,也不知可能出现的人实力如何。 不管有没有,也不管实力强弱,反正第一时间先把人质给挟持在手护身就没错。 闻听此言,象蓝儿多少有些意外,眼珠子左右动了动,看不到身后的人,胸口被紧勒的感觉依旧,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待会儿怎么让这贼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伙蒙面人也警惕四顾了一阵,然四周安静的能听到虫子爬,也能看到小鸟站在枝头梳理羽毛,就是看不到有人的迹象。 岑福通也没敢太大意,招呼道:“哥几个,四周看看去。” 他那三名蒙面同伙一声呼哨,纷纷闪身跳上了大树枝丫,散开了仔细排查四周,很快便消失在了师春等人的视线中。 岑福通左顾右盼着问道:“春兄,你是不是想多了,这娘们来帮手干嘛,算到了我们要来,对付我们?” 话刚落,不远处山腰上的一棵大树的树冠整个猛然簌簌了一下,却没什么其他声音,惹得师春几个越发警惕。 忽然,一条人影猛然从林中蹿出,腾空而过时,惊慌着嚷了声,“快跑!” 正是之前的蒙面人之一。 岑福通忙喊道:“怎么回事?” 呼呼,两道急剧破风声划空而过。 一道细长的影子闪过,快的让人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当空击杀出血雨,还有“啊”的一声惨叫,叫声就来自刚腾空而过那位蒙面人。 几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紧跟而去的细长影子又在那蒙面人身上溅开了一蓬血雨,然后一棵大树剧烈摇晃了一下,那蒙面人贴在了树干上不落地,抽搐着身体,鲜血在脚下滴滴答答。 一根儿臂粗的树枝将其给钉在了树干上,此时几人才知刚才一闪而过的细长影子是什么,竟是树枝。 他胸口上还有一个窟窿,是前一道细长影子贯穿的。 岑福通明显吓了一哆嗦,颤声道:“春兄,我这兄弟高武修为已至上成境界,你这惹的到底是什么人?” 言下之意明摆着,一个高武上成境界的,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那暗中出手的人,修为起码已达高武大成境界,就算没到人仙境界,离成为人中仙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师春哪知道是什么人,“我没惹什么人,不用怕,我们有人质在手,大不了同归于尽。” 嗓门挺大,是说给暗中人听的,表示这里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他内心里也在催促自己,快紧张起来,快紧张起来,他希望紧张后右眼的神奇能力再次爆发,好锁定暗中的人在哪。 见鬼的是,他越在意识里提醒自己紧张,反而越紧张不起来。 被挟持的象蓝儿脸上也浮现出了讥讽意味,身后家伙嘴上说着不怕,下意识将自己胸口勒的更紧的动作却无法掩饰其内心的恐惧,勒的她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提刀在手的吴斤两喉结在耸动不已,不怕才怪了,在流放之地还从未和高武境界的高手交过手,更何况是大成境界的,他足足差了三个境界。执徐城的那些守卫倒是高武起步的,可他也没资格和人家交手。 岑福通转身就要往师春那蹦,想抱团取暖,呼,一声破风,咣,脚下乱石爆炸,一根树枝插在了他脚下,警告他不要乱动的意思很明显。 岑福通当即吓呆在了那,嚷声道:“误会,朋友,咱们肯定有什么误会,我舅舅是照天城的曹朴清,不知尊驾认不认识?” 显然想套关系保命。 师春自我壮胆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动静真要闹大了不好,你们也不想让边惟康看到吧?” 事发前,象蓝儿要吃野果子,结果顺了他们的意,恰好把边惟康给支走了,如果现在还认为当时是“恰好”的话,那他脑子就进水了。很显然,那是象蓝儿故意把人给支走的,原因自然跟他们一样,不想让边惟康看到。 奈何话刚落,便有一道人影从林中飘了出来,是一个黑衣蒙面人,看那衣衫下若有的凹凸身段,明显是个女人,轻飘飘落地,手上还拎了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师春口中刚才说的边惟康。 此时的边惟康已四肢瘫软摇摇晃晃,似乎正处于昏迷中。 蒙面人顺手将人扔在了地上,发出了女人声音,“还用担心他听到、看到吗?” 赤裸裸的打脸行为。 只是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想到是跟象蓝儿一伙的,师春一惊,结果不时扭头看去的吴斤两率先喊了出来,“是丽云楼的老鸨。” 师春紧盯蒙面人,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凤池!” 那蒙面人抬手拉下了面罩,露出了真容,果然是丽云楼老鸨凤池。 她这个举动越发让师春察觉到了危险,敢让你看到秘密,自然是因为知道你已经没了机会泄密。 岑福通的胆气却来了,厉声道:“凤池,你想干什么?你敢动我一根手指,我舅舅饶不了你!” 他也是丽云楼的常客,以前在这老鸨面前那是颐指气使惯了的,认为自己的身份能镇住对方。 师春简直无语,暗骂傻鸟。 果然,立见凤池脚尖在地面一拧,岑福通身侧一块巨石上攀附的一道不知是树根还是藤蔓的东西骤然撕离,如霹雳般横扫,岑福通大惊之下跳起躲避,却为时已晚。 砰! 鞭影扫过,岑福通小腿齐齐折断,鲜血爆洒,只剩一点皮肉连着双脚晃悠,真可谓是当空一声凄厉惨叫,砸落在地后更是哀嚎连连,无法站立,当场倒地。 吴斤两吓了个心惊肉跳,暗道,这回怕是真玩砸了。 师春没一丁点闲心去同情岑福通,对手实力越是高强,他越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手上人质的性命操控于命悬一线,令对手不敢轻举妄动。 紧急腾手从衣服里摸出一把小短刀,复又快速搂住象蓝儿,小短刀的刀锋同时勾在了象蓝儿腋下肋骨上,直接穿破了衣裳,刺出了血,随时能划进其肋下,大刀则继续紧横在象蓝儿脖子上不放。 见圣女脖子上和腋下都出了血,凤池又惊又恼,但又无可奈何,这贼子实在是防备的太严密了,手法极其老道,令她无从下手,强行抢夺也行,但可能会给圣女造成重大伤害,这个代价不是她能承受的。 “小姐,之前被那几个蒙面家伙给耽误了,他们在前面鬼鬼祟祟,不知他们的意图,我不好冒然靠近,等我靠近,你已经被挟持了,我怕动手的动静会引来边惟康,所以干脆过去将他打晕了。” 面对圣女的处境,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刻意解释一下,不是她疏忽大意,而是确实事出有因。 她其实也有点想不通,圣女虽然还年轻,修为虽不如她,可对付这么一帮子应该绰绰有余吧,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会被挟持吧? 所以她很纳闷,这边就算没人来暗中相助,凭圣女的实力也能解决这两个黑皮肤的家伙,另派人来,一是为了尽量避免圣女出手暴露,二也是想把那两个家伙抓去审一审。 难道就为了避免暴露,而束手就擒的不成? 还有,这个叫师春的家伙为什么会早早挟持着圣女做人质防备,早早的就一点漏洞都不给她,搞的她连见缝插针抢人的机会都没有。 象蓝儿没办法说话,只能摆动眼神,让凤池杀了身后人的意图很明显,可凤池不敢轻举妄动。 一听对方的话,师春就知道,另外两个蒙面人的性命怕是已经没了。 地上的岑福通还在哀嚎。 凤池却喝了声,“出来!” 第四十六章 大当家英明 这一声喝把师春和吴斤两吓的不轻,什么鬼,还有人不成? 很快,她后方的林中有人影晃动,不一会儿便蹦出了一个穿着画风对师春二人来说很眼熟的人,可以说是衣衫褴褛,衣服不但破,料子也很老旧。 来人见到钉在树上的人,还有地上哀嚎的岑福通,显然受到了些许惊吓。 这人矮矮的个头很瘦,黝黑的皮肤,加上那穿着,对师春二人来说,一眼便能联想到流放之地。 而这人的样貌他们也熟,吴斤两只回头看了一眼,便惊呼道:“瘦猴子,你怎么来了?” 被称为瘦猴子的男人咧出一口大黄牙嘿嘿点头致意,还挺矜持的样子,“你们是把我给抢空了,我再起是难了,可我猴子到底是有福气的,福从天降啊,昨晚突然有人找到我,送了我一笔横财,然后我就出来了。” 此话出,把师春和吴斤两给震的不轻,这显然是找来核实他们身份的。 问题的重点在于,他们昨天才到的照天城,差不多中午才接触到丽云楼,人当天晚上就派人进了生狱,找到了他们的熟人带出来,这随意进出生狱的能量岂能一般。 这可不像是区区一个照天城的青楼能做到的,结合凤池和象蓝儿的诡秘行为,师春突然感觉自己捅到了一个大娄子。 瞬间后悔,这次是真的后悔了,知道自己应该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而且是远超他想象的人和事。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有机会不伸手在流放之地就是自绝于人,可这里不是生狱,看到机会就想伸手的毛病得改。 可他也很无奈,鬼知道青楼卖人他顺势接个手就能惹上这种破事,感觉这外面的事情太复杂了。 然而后悔也没用,眼前就如同在流放之地一般,先保命活下去最重要! 瘦猴子瞅了瞅二人劫持人质的情形,紧跟着又哟了声,“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跑到外面还在干老本行啊,听说这在外面抓到了可是要严惩的呀,我看你们除了打劫也干不来别的什么。” 吴斤两哼哼,“春天,这傻毛不知道自己一脚踩进了坑里,要被人灭口了都不知道,居然还以为是天上掉下的福气。” 故意把声音说大了,故意说给那边听的。 论蔫坏,他不输别人。 果然,瘦猴子一听这话,哪怕皮肤黝黑,也能看出脸色变了,他紧张看向凤池。 凤池不理会,问了句多余的话,“是他们吗?” 瘦猴子唯唯诺诺点头,“没错,就是他们,挟持人的就是原来的东九原大当家师春,那个拿大刀的大高个就是师春的头号狗腿子吴斤两,这人别看个高,其实心眼最小,整个东九原最坏的人其实就是他。” 这眼药上的,这是怕自己不死啊,吴斤两当即破口大骂,“我坏在不该遇见你妈,造出你这么大个孽。春天,我就说吧,当初就不该让他跑了。” 师春:“多他不多,少他不少,跟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啰嗦的。” 这话又刺激的那瘦猴子胆战心惊,偷偷看身边的凤池。 师春晃了下挟持的象蓝儿,朗声问道:“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凤池不理他,现在只想弄清师春他们的底细,才好决定该怎么下手,关键她不知道圣女是怎么被擒的,因为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到她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暗藏了什么名堂,担心自己冒然出手会危及圣女性命。 她才不会像师春他们那么鲁莽,不管该不该伸手的都敢胡乱伸手,继续问瘦猴子:“他们跟博望楼有关吗?” 瘦猴子连连点头,“有,走的还挺近的,师春在追求老板娘兰巧颜的女儿……” 他也明白这女人的非同一般,能随时伸手到生狱里捞人的,能一般才怪了,所以竹筒倒豆子般交代出了师春追苗亦兰的故事。 有关吴斤两喊娘的故事,他倒没有说,不是不想说,而是真不知道,主要是吴斤两自己在生狱也不敢打着兰巧颜招牌乱来,私下叫叫就行,可不敢乱传,他毕竟经常干着打家劫舍的事。 听完瘦猴子的说法,凤池依然心存怀疑,真就这么简单吗?就那普通身份为什么也会冲无亢山去? 此事明显还有蹊跷! 她突然又五爪一张,隔空一抓,躺在地上哀嚎的岑福通唰一下飞了过去。 百多斤的大活人,就这样隔空摄走了,这修为着实令人心惊,越发令挟持人质的师春不敢松懈。 关键就在于对方的修为实在是太高了,他连跑都不敢跑,稍有破绽,便有可能丧命的,修为到了这般地步,那真是到了弹指便可置人于死地的地步。 他脑子里在快速思索自救之法。 脸色苍白的岑福通刚自救,刚封闭了脚上伤口的穴位,避免失血过度,谁知转眼就落在了凤池的手上。 凤池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颈脖子,逼问道:“说,为何要来袭击我家小姐?” 当着外人的面,她不会称呼为圣女,象蓝儿的身份本就是极为机密的事。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是来提货的,是他要把象蓝儿卖给我的……” 岑福通那叫一个交代的痛快,都不需要怎么逼迫的,指着师春就把事情的经过交代了出来。 真相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简直把凤池和象蓝儿给惊呆了,居然能碰上这样的事? 这帮家伙蒙着面跑来就为劫走象蓝儿送给吕太真? 那挟持象蓝儿的家伙之所以插手这事就只为了赚个差价? 刚从流放之地出来就搞这种事,要不要这么离谱? 怎么敢的? 她们相信岑福通说的是真的,仓促之下逻辑能自圆,而且凤池真的从岑福通身上搜出了二十万檀金的钱庄票据。 这帮家伙居然真的是跑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 问题是,象蓝儿还真就落在了他们的手上。 凤池有点哭笑不得,这要不是象蓝儿下了令要处理掉那两个家伙,有自己人跟了来,堂堂圣女还真有可能被送到了吕太真的床上。 殊不知那也不太可能。 “没骨气的。”吴斤两哪怕是背对着,也还是啐了声,骂的自然是岑福通,然后又快速回头看了眼凤池手里的钱庄票据,不甘心,嘀咕了一句,“春天,那是我们的钱。” “二十万金…”瘦猴子也忍不住轻轻嘀咕了一声,看向师春的眼神里居然涌起了敬仰神色。 他是真的佩服啊,一出流放之地就能搞出这么大的手笔,一开张就能吃三年呐,真不愧是那个威名赫赫的东九原大当家,自己输在这厮的手里不冤。 师春嘴角撇了撇,岑福通的话刚好提醒了他,令他有了几分自救的把握。 他突然不慌不忙地大声道:“岑兄,实在是不好意思,那张卖身契我并没有带来,我本想先把人交给你,让你先交一部分钱,然后再另去他处付另一半的钱,自然就能拿到卖身契,现在看来,吕太真得不到我手里的女人,我也得不到了你手里的钱。” 说着又晃了晃怀里温香软玉的女人,“你也进不了无亢山!若仅仅只是出身青楼,你是个洁身自好的还大有翻转的机会,你既然敢去,想必在那边早有准备。 可若是我兄弟两个不能活着离开,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你卖身契的事就会爆出来。 届时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或在无亢山有任何布置,无亢山都不可能让你这种出身青楼、还身属别人的女人入无亢山,边继雄就更不可能答应,哪怕是边惟康也没有把你留在身边的理由,因为你是别人的女人。 天条在上,未得主人的允许,无亢山胆子再大也不敢明占别人的女人! 你们在边惟康身上花这么大的工夫,不就是想借由他的身份进入无亢山吗?他也就这点作用了。” 心里啐了声,跟老子想法一模一样。 这也是他立马就能猜到的原因,事到如今若还看不出对方是冲无亢山去的,那他这个东九原大当家就白做了那些年。 “哇哈哈!”吴斤两听后发出一阵无比得意的狂笑,“大当家英明,没错,敢动我们试试看,我们岂是那么好动的!” 闻言,凤池也有些忍不住了,朝象蓝儿喊话道:“小姐,你不是说卖身契毁了吗?” 希望对方的眼神能告诉自己答案。 象蓝儿人不能动,口不能言,也只有眼睛能动,但却是乱动,无法给出明确暗示,因为她自己都不敢确定了。 师春朗声道:“是毁了,我亲手毁的,是我当着你们小姐的面亲手毁的。斤两,你那假卖身契是哪里用的笔墨纸砚仿的,好好告诉人家地方,回头万一我们死了,她们也好有地方核实去。” 背对的吴斤两晃动着大刀,嘴巴又快咧开到了脑后,嘿嘿不已道:“好像是叫林什么记的,具体的我记不清了,不过地方好找的很,文房是他们家的卖品之一,掌柜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柜台上摆着一个大琉璃罩子,反正离丽云楼也不是很远。我记得掌柜的当时想看我写的什么,我直接扔了一粒檀金让他靠边站,春天,我大方吧?想必他对我的印象差不了,你们过去一问就知,哇哈哈!” 第四十七章 魔音 师春大声回应,“大方的好!” 两人一唱一和,那叫一个谈笑风生,摆明了是在气人,默契配合的同时也是为了自救。 经两人阴阳怪气的提醒,象蓝儿脑海里也回忆起了整个事发经过,那个“恩公”拿到了卖身契却并未第一时间给她和边惟康,而是立马带了他们返回无忧馆,期间那个大个子确实借故离开了一下。 身后挟持自己的家伙,当自己面提点了一下卖身契的内容,然后立马就将卖身契给彻底销毁了。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此时想来,处处皆存在可疑,问题是卖身契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己居然不知道第一时间要到自己手里来,被销毁前起码也要看看真假吧? 可人家掏出卖身契看过后压根没给自己反应时间,直接就给毁了。 若说一点反应时间都没给她,又说不过去,从丽云楼到无忧馆的过程中,那么长的时间难道不是时间吗? 这事不能想,越想越怄气,意识到是自己太大意了,没想到居然有人会使如此低级的下三滥手段,难道就不怕识破后的尴尬吗? 都说他们魔道的人是邪魔歪道,身后这家伙简直比他们魔道的人还邪性! 虽意识到是自己大意了,可栽在如此低级的手段上,实在是羞愤难耐。 凤池从她反应上看出了师春说的事情恐怕是真,当即震惊了,心里有同样的疑问,你卖身契被毁前,都不知道看看真伪的吗? 她很想问问这位圣女,你说事关重大,非要亲自出马去无亢山也就罢了,可搞成这样算怎么回事,回头有人拿着卖身契去了天庭衙司状告,天庭衙司责令无亢山把人交出来怎么办? 无亢山哪敢对抗天庭,只能乖乖交出来了,那还怎么搞? 眼看那两个劫匪在那冷嘲热讽, 凤池又摇了下岑福通的脖子,沉声逼问道:“我家小姐,你们是怎么抓的?” 脸色惨白的岑福通又怕又难受,“就这么抓的。” 凤池用力掐了下他的后颈,痛的他嗷嗷叫,再次逼问道:“我问你抓的详细经过。”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重要。 岑福通赶紧老实交代道:“没什么经过,我们冲出来,她没做任何反抗,我们就抓住了她。” 真没做任何反抗吗?凤池又盯向了圣女,目露征询。 象蓝儿顿又羞上加羞,感觉再被问下去都没脸见人了,无言闭眼。 难以置信的凤池懂了,敢情还真是束手就擒呐,也罢,可能是圣女怕暴露吧。 她又问:“小姐在他手上,是他一个人抓的,还是你们一起抓的?” 岑福通紧张道:“我没动手,不信你问你家小姐,是另外三个家伙抓的。” 不止是撇清干系,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他之前确实没动手。 凤池朝师春那边抬了抬下巴,“他们两个也没动手?” 这话问的师春他们都感到奇怪了,绕来绕去问这个干嘛,人都抓了,就眼前几个人,谁抓的还重要吗? 岑福通:“没有,他们没动手,就那三人动的手。” 凤池:“我跟在你们几个后面过来的,你们一出手,我随后就凑了过来,就看到我家小姐被他挟持着。你们是一伙的,他能无缘无故挟持我家小姐做人质不成?” 敢不老实?手上加大了掐的力度。 这也是她最大疑惑的地方,但凡局面松垮一点,以她的实力都能轻易救人, 岑福通立刻痛的鬼叫道:“我不知道啊,我也奇怪呀,我们这里刚抓住人,他就立马把人抢了去刀架脖子,如临大敌般。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你家小姐还有同伙,结果老板娘你就来了,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这样的事?凤池本能的认为是鬼话,又看向了圣女。 结果象蓝儿眼神中除了羞愧,别无他意,意味着给了她明确的答复,确实是那样的。 竟真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凤池惊讶了,这是未卜先知了,还是早已洞悉了她们的计划,若是后者,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不管怎样,至少她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排除了,那就是眼前两个挟持人质的家伙,将人质挟持到手时并未采用什么特别手段,这样一来,她就没了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动手了。 也不打算再等了,利刃在圣女脖子上已经割出了血,短刃在圣女腋下已经刺入了肋间,拖到现在已经是让圣女遭了罪,哪还能再磨蹭下去。 她手中的岑福通突然甩了出去,其势如排山倒海。 轰!飞出的岑福通直接撞上了躲避不及的瘦猴子,后者大惊,来不及反应便被撞飞了出去,双双喷血,又双双将一块大山石给撞了个碎裂,溅射出的血花还没落地,轰隆坍塌的碎石便将人给埋了。 那个瘦猴子临了,连个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下场果然不幸被言中。 弹指间又杀两人,师春二人略惊,听说外面的人比流放之地的人斯文讲理,就这?一来就杀了五个。 两人再次如临大敌。 就在二人以为即将要出现玉石俱焚局面时,凤池人影一闪,瞬间没入了山林中,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地上昏迷的边惟康倒还在那。 “春天,这什么鬼?”吴斤两惊疑四顾,很是不解。 师春沉声道:“我哪知道。” 人看似走了,两个人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反而越发紧绷了。 象蓝儿脸上浮现出了丝丝冷笑。 “春天,快看,周围。”吴斤两忽一声紧急提醒。 不用他提醒,师春也看到了,视觉光线突然不敞亮了,周围的山林中骤然同时弥漫起了一片黑雾,很快便让周围林木变得隐隐约约,黑雾正以可见的速度向他们逼近。 这似乎是障眼法,两人顿高度紧张了起来,高度戒备四周,谨防从某个方向出现的突袭。 正这时,象蓝儿突然感觉到了师春的身体好像出了问题,肌肉紧绷,似乎在颤抖。 她不禁好笑,这是被吓得瑟瑟发抖了吗?现在知道怕了? 师春的身体确实出了问题,一紧张,那无数虫蚁啃食脊椎,大脑要裂开般的痛苦感觉又出现了。 好在伴随一同出现的还有右眼的异常,那个仿若幻觉的视线画面又出现了。 顶着痛苦,他右眼目光迅速扫了眼,很快便锁定了右侧,在那边的迷雾深处,一个白蒙蒙人形雾状体就在那,四周就那一个,对比形态,应该就是凤池了。 不过诡异的是,这个白蒙蒙人形雾状体看起来跟以前不一样,体内明显有一团火焰状物体,似乎是一团正在燃烧的黑色火焰。 什么情况?师春不解,口中却紧急提醒道:“斤两,跟着。” 他挪动了步伐,将象蓝儿调整到了右侧前方,继续把象蓝儿当靶子顶在前方,尽量避免直面偷袭。 就在视线无意中调整,扫过象蓝儿身上的右眼目光刚掠过,又迅速落回在象蓝儿身上,惊奇发现象蓝儿体内竟然也有一团燃烧的黑色火焰状物体,什么鬼? 他迅速回头看了眼吴斤两,右眼视线中的吴斤两白蒙蒙一片,并无任何异常。 就这两个女人身上有? 背靠背的吴斤两配合默契,跟着挪动了步伐,手中刀如床板似的挡在身前。 黑色迷雾深处,站在小坡上的凤池面露疑惑,实在是师春他们调整的方位对付的太准确了,能洞穿她的障眼法不成,还是听觉异常敏锐? 可能只是碰巧吧。 不管是哪样,都由不得她再耗下去了,圣女已经受了伤,她双手十指搅在一起施法,结出莲花手印护在胸前。 一阵呢喃声突然在山林中嗡嗡回荡。 很奇怪的呢喃声,细听,“嗡喃嗡喃嗡喃……” 语调密麻紧凑,好似在整个山林中回荡,又似在人耳边喃喃。 象蓝儿两眼淡定一闭,明显进入了静心守神的状态。 这诡异状况顿令师春和吴斤两感觉不对。 对师春来说,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加之眼前的诡异超出了他的认知,他顶着身体的苦楚,陡然大声道:“老板娘,咱们无冤无仇,没什么是不能谈的,可以好好谈一谈。” 嗡嗡声未停,没有理会他,凤池也没有给与任何回应。 “嗡喃嗡喃嗡喃嗡喃,啊……” 似在人耳边,又似在山林中回荡的声音节奏越来越快,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猛然凄厉爆发,那“啊”声尖叫骤然炸出,顿如刺破了人耳膜一般,瞬间直冲人大脑。 这是吴斤两的感觉,瞬间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刀咣当倒地,翻着白眼,整个人也跟着瘫软了下去。 尖叫声在师春耳中却是另一回事,只觉尖锐吵人,并无过多的不适。 吴斤两的倒下令他大惊,急喊了声,“斤两!” 紧接着不做任何迟疑,大声喝了回去,“老子倒要看看谁先死!” 目露狠厉,发了狠。 那支勾在象蓝儿腋下肋骨上的断刃悍然朝着肋缝刺进去了一节,鲜血迅速染红了象蓝儿的衣裳。 象蓝儿猛然睁眼,面有苦楚色。 那魔性的尖叫声骤然而停,凤池的声音紧跟着急喊,“住手!” 人也迅速从黑雾中闪了出来,对师春做出了暂停的手势,满脸惊疑道:“你修的是魔功,你也是魔道的?连山、归藏,你属哪一脉的?” 第四十八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一句你也是魔道的,一个“也”字暴露了她的身份。 她已经无所谓了,施展了魔功,这么浓厚的魔气,傻子也能看出她是魔道的。 搞得暗暗承受痛苦的师春多少一怔,什么鬼,老子刚从牢里出来干的第一票,就绑了魔道的人不成? 不过捅进象蓝儿身体里的刀子还是及时停顿了,对方服软了,他也不想往绝路上撞。 其实他就是凤池认知中的那个“傻子”,他是真不知道魔气长什么样。 凤池不说出来,他压根就不知道凤池是魔道的。 这一说见了鬼,把师春给搞闹心了,而且是极为闹心的那种。 而凤池之所以有此论断,是因为修为在她之下的人,基本上都扛不住她施展的魔音,此法名曰“魔吟”。 想扛住她的魔吟,一个是修为高过她才有可能,还有就是修炼了什么至阳至正的功法,有克制的属性。 可就算修炼了那般功法,修为跟她相差这么大的,多少也会受点影响,在她施展的“魔吟”下不可能一点心神受挫的反应都没有,应有的抗拒反应是起码的。 根据她的经验,唯一不受影响的可能,唯有对方修炼的也是魔功,而且是源性相近的魔功,不是杂牌魔功。 不是魔道杂牌的,那就只能是法出同源的魔道三脉之一了。 若排除这个方面,那只剩一个可能,这家伙隐藏了实力,修为远高过自己,可能吗?反正她是排除了这个可能。 闻听此言,面含苦楚的象蓝儿亦目光闪烁,倍感意外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屈辱,因三脉的竞争关系,而她又是其中一脉的圣女。 至于师春,已经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对方的话。 顺势应承下来能保命的话,他的道德水准很低的,不介意冒充魔道的人,还可以拉着吴斤两一起冒充,总之先活下来再说,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问题是,他对魔道的事情仅仅是听说了一二,压根不清楚,连基本的轮廓都不知道,只要就这事一讨论,他立马就得露馅。可以很正式的说,他连冒充魔道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对方提及的“连山”和“归藏”他倒是有所耳闻,据说魔祖创立魔道后,开枝三脉,分别是连山、归藏和天易,魔道分崩离析败亡后,在正道的不断打击下,三脉早已销声匿迹了。 至于如今的魔道是个什么情况,他完全是一无所知。 问题是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这都能撞上? 他很想跟对方说,我把人放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们? 可又知道这是痴心妄想,人家那一伙可是天庭严厉打击的存在,洞穿了人家的身份,人家不弄死你才怪了,搞不好能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他在流放之地统御东九原与各方对抗,那也是尔虞我诈中扛过来的,一些名堂是懂的,深知这些躲在阴暗处的人才是真正的让人防不胜防。 还有就是,不小心隐隐约约已经飘到了边上的淡淡黑雾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靠近自己后,会让自己莫名有些兴奋? 那是一种天生的好感。 可他依然唯恐有诈,他施法屏住了呼吸。 可见鬼的是,他周身毛细孔竟然一个个嘣嘣嘣的自己打开了,自我大快朵颐地畅吸了起来。 他猛然一惊,以为自己着了魔道的暗手,正欲威吓对方,体内却又陡然出现了异象。 他体内法力中的某一股东西,似乎被激活一般,居然在自行运转。 细品又不像是自行运转,而是那股莫名兴奋的感觉刺激了自己下意识运转功法。 吸收进体内的黑雾随法运转消没后,极大刺激了他的身心,给了他一种舒坦得想发出呻吟的愉悦感,一种勾动灵魂的欢愉感,抚慰着右眼功效所带来的苦楚。 最令他吃惊的是,昨夜磕药过量,磕了三颗,残余在体内的药力居然让他感受到了昨夜怎么都感受不到的药效。 一直稳固如死水般平静的修为,竟然有了撼动感,搞的他有点冲动,想撒手放了象蓝儿细细感觉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偏偏大敌当前,性命攸关,他哪敢放松警惕。 凤池等了半会儿,见对方迟迟不答话,还在那神情古怪的变幻,不由皱了眉头。 她可以等,圣女等不了,伤口一直在流血呢,想靠这下作手段故意折磨圣女不成? 不过还真别说,这厮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连青楼赎人转卖的事都能干出来,连那些个魔道都不屑的下三滥手段都能使出来,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简直是魔道之耻! 她当即喝斥道:“回话!” 好吧,师春还得博一线生机,试着问道:“你是‘天易’一脉的?” 魔道三脉,人家能问出是不是连山和归藏的,唯独不问天易,那就有可能是天易咯。 凤池惊疑道:“你真不知道我们底细?” 师春正色道:“我若知道你们底细就不碰你们了。” 凤池又惊又怒,“你不知道我们底细就敢冒然动我们?” 两人在理念认知上起了冲突。 她随后又指着对方手上在滴血的断刃,“王八蛋,你先把刀从我家小姐身上拔出来,给她止血!三脉已约定不能再自相残杀,要凝聚力量,只能公平竞争,否则共讨之,你这算怎么回事?” 师春反问,“我弟兄怎么回事?” 凤池:“没事,死不了,醒过来就好了。拔刀、止血,你没听到?” 魔道惹不起,师春现在是真不想得罪她,还挺配合的,喊道:“你转过身去。” 咬牙切齿的凤池拿他没脾气,谁叫人家手上有人质,硬着头皮转过了身。 师春手速飞快,拔刀、点穴止血一气呵成,不过短刃最终还是抵在了象蓝儿伤口附近,嘴上道了声,“好了。” 这个时候,双方才有了那么点同道中人的味道。 回头转身的凤池第一时间观察了下象蓝儿的伤口,见确实控制住了,遂再次质问,“你到底是哪一脉的?” 师春是真想冒充魔道中人混过去,可实在是一窍不通,压根没有混过去的可能,只会弄巧成拙,只能叹道:“我的底细你也清楚了,刚从生狱那牢里放出来的,流放之地土生土长的,怎么可能是魔道的。” “嗤。”凤池不屑,她太清楚魔道的手段了,预制几个身份干净的人,以备后用,太正常不过了,流放之地的土著怎么了,安排起来很难吗?她讥讽道:“来,我给你个证明自己不是魔道的机会,只要你真能证明你不是,我保证放过你们。” 师春小心应对着问:“怎么证明?” 凤池摆了摆下巴示意那已经淡淡缭绕在其周身的黑气,“魔气,大口吸几口就能证明。” 这话太诱人了,师春还没来得及回应,只是瞥了眼刚好飘到眼前的黑气,便忍不住鼻翼和嘴角同时一歪,重重吸了一气入肺腑。 然后感觉好爽,又忍不住左右摆头多吸了好几口,体内修为起的波澜也明显了,明显能助其提升修为。 这是魔气?师春一边吸得好爽,一边心惊肉跳,反复扪心自问,老子吸收的居然是魔气? 修为停滞两三年不得寸进的问题,居然就这样找到了解决办法,他确实有些难以置信,也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 虽满心惆怅,可看到有黑气飘过来,那爽的感觉下意识令他鼻翼、嘴角又同时一歪,又忍不住吸了道。 “哼哼。”凤池直接冷笑出了声,“你修为再高,也不可能高到肺腑纳魔也能不受任何刺激的境界,吸着魔气当空气,还敢说自己不是魔道中人,骗鬼呢? 我就说嘛,一个流放之地刚出来的,怎么可能冲无亢山去,敢情跟我们一样,都盯上了无亢山。到了这个时候再瞒还有意思吗?说吧,到底哪一脉的?” 师春真想求她别说了,有点受不了这刺激,身心都是麻的。 他想起了自己修炼的功法,东九原八叔亲传的,一开始是让自己背记功法,一个字一个字死记硬背下来了,却不知是什么意思,反正就是照着八叔教的练,直到后来真的识字了,才理解了自己背的功法。 功法名词中确实挂了好多“魔”字,自己原来还以为是除魔的,譬如“解魔手”之类的,以为是解杀邪魔的意思,如今看来,压根就不是那回事。 原来“浴魔功”是正儿八经的魔道功法,看来还是读书读的少,得多读书啊! 八叔也是书读的少啊,在那胡乱教。 以后这功法绝不能对外有丝毫张扬,否则就是活得不耐烦。 打打杀杀混了这些年,今日方知我是我,原来我自己就是魔! 他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地上昏迷的吴斤两,想起了当年和吴斤两曾经有过的除魔卫道的戏言,若知道了他就是魔,不会被吴斤两看不起吧? 第四十九章 见鬼的人生 就流放之地那情况,有机会离开的早都离开了,唯独吴斤两一直跟着他,上次苗亦兰给了留在博望楼的机会,吴斤两也还是放弃了,继续跟着他。 凭什么?不就是他师春有让吴斤两觉得值得的地方吗? 身边也就一个吴斤两了,既是兄弟,也是朋友,若是被吴斤两给看不起了,那他真的是太遗憾了。 面对咄咄逼问,他回应道:“不知道,我不问你们是哪一脉的,你们也别问我的,非要问,那就是散魔一个。还是说眼前这事怎么办吧,你想怎么解决?” 他语气也放缓了,既然大家都是魔道中人,他也不想搞的自己没了退路,人家只要往天庭那边一捅,自己这辈子都得躲躲藏藏,再加上又把魔道的给得罪了,那真是黑白两道都容不下了自己,没法活了。 凤池倒也能理解对方不肯吐露的原因,不知是哪一脉的暗线,擅自爆出底细的话,那一脉可能不会放过。 于是她也不再纠缠那个问题,冷笑道:“还能怎么解决,赶紧把人放了!” 师春:“我倒是想把人给放了,可我放了人,你能放过我们吗?” 凤池挑眉斥责,“你脑子进水了吗?大事在即,三脉血盟举誓,凝聚力量,不再自相残杀,只能公平竞争,否则共讨之,既是三脉中人,当同守承诺。” 师春:“约定归约定,就算你动了手,这里也没人看到。” 凤池有点怒了,“天庭贬低我们也就罢了,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算怎么回事,你以为魔道都是跟你一样的卑鄙小人不成?” 师春:“小人也好,好人也罢,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选择做什么人,你不会以为你随便砸两句话,我就要搭上自己的小命去赌吧?” 凤池:“你不是说卖身契不在你身上吗?” 卖身契?自从知道对方是魔道中人后,师春莫名感觉这玩意有些不保险了,未必还能当作挡箭牌,就算有用,自己一放人,对方也有可能抓了自己逼出卖身契,过程肯定是要遭大罪的。 然一番快速思索后,又改变了主意。 刚开始遇上这种事情,任谁都是想着怎么逃脱,他也不例外,可如今发现自己也是魔道中人后,尤其是发现魔气能解决困扰已久的修行问题后,他又舍不得逃了。 道理嘛,很简单,跟这两个魔道的分开了,自己以后到哪找魔道的好汉去,总不能到处去打听吧?打听有用的话,也轮不到他,天庭早就这样干了,魔道也早就绝种了。 说到底,还是流放之地养成的老毛病,看到机会就想伸手。 于是他直接岔开了话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放了她,我怎么进无亢山?” 凤池:“你怎么进无亢山那是你的事,不关我们的事。” “不关你们的事?”师春晃了晃怀里搂着的女人,“我把她卖了,彻底断了边惟康和她的关系,才好把功劳摆在边继雄的面前,才便于进入无亢山。 如今她也要进无亢山,那我成了什么?我愣是赎了个青楼女子给边家当儿媳妇,无亢山的脸都被我打肿了,边继雄若当面见了我,只怕杀了我的心都有,还想进无亢山,梦都不带这样做的。 你们不进无亢山,我才能进,你们若进,我就进不了,你说跟你们有没有关?” 这也是他见到丽云楼外情况便决定卖掉象蓝儿的最大原因,赚钱只是顺带的事。 凤池和被挟持的象蓝儿同时愣怔,敢情这才是对方赎人卖人的原因。 之前岑福通已经供出了如何将这笔买卖周旋于各方的真相,现在想来,赎人卖人着实是一石数鸟的好办法,不但讨好了边惟康,还讨好了边继雄,顺带还赚了钱。 很显然,若不是撞到了她们的手上,这算盘打的还真好。 凤池自然不会认可他的说法,“怪我们?没人请你,是你自己主动把手往我们这里插的,自找的。” 师春:“凭她的身份进无亢山本就有问题,正常情况下无亢山根本不可能接受,只有一个可能,你们在无亢山早有准备,既如此,进一个是进,进两个也是进,顺便把我捎带进去如何?” 凤池拒绝:“你们走你们的路,我们过我们的桥,没必要扯一块去,恕不奉陪。” 师春:“谈崩了对大家都不好,何必逼我拉象姑娘垫背。这样,带我进无亢山,我绝不干扰你们的事,也绝不跟你们争抢什么,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后,就把卖身契还给你们。能互惠互利,大家就没必要闹得鸡飞蛋打,你说呢?” 不争抢?凤池有点疑惑,难道目的和我们不一样,不是为了控制无亢山?当即问道:“你去无亢山到底想干什么?” 师春:“找人,其他的我不能再多说了。” 找人?凤池疑惑,目光投向了象蓝儿,这事她无法决断。 按理说不用答应,奈何人质在对方手上。 敢情手上这个年轻的才是能做主的,师春看出来了,当即对凤池道:“转过去。” 凤池也看出了他要干什么,当即转过了身。 师春干净利落出手,解开了象蓝儿的哑穴。 谁知立马好心办了坏事,憋了太久不能开口的象蓝儿一张嘴就透着寒意,“杀了他!” 凤池闻声转过了身,看着她,目露征询。 象蓝儿再次强调,“我说杀了他!” 凤池顿一脸为难,这要求太不现实了,太情绪化了。 师春乐了,这女人脑子有问题,能杀早就杀了,还用等到现在?当即在她耳边吹气道:“魔道就是魔道,什么三脉盟约,什么不能自相残杀,你自己信吗?我再问最后一次,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我立马将你扒个精光,然后再慢慢谈。” 据他所知,外界的女人很重视这方面的清白,几乎视若性命。 象蓝儿银牙一咬,一脸寒霜,“你敢!” 两人本就紧搂在一起,师春连手都不用动,身上法力渡过去直接就扯开了其外衫系扣。 凤池见状惊呼,“住手!” 象蓝儿却厉声喝斥道:“让他脱!” “……”凤池欲言又止,满脸焦急。 而师春也就解开了人质外衫的一道系扣而已,没敢再继续下去,深知真要把人扒光了,那就把人往死里得罪了。 他只是吓唬吓唬而已,谁知人家压根不吃这套,顿有些无奈了,心里暗骂,碰到了狠角色,果然是魔道的,不按常理来的。 象蓝儿却不饶人,“怎么,不敢脱了?” 师春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感觉这事有点僵住了,直接放人他是不敢赌的。 正琢磨怎样才能让双方都放心时,凤池突然回头看向一侧,喝道:“什么人!” 师春怕有诈,注意力不敢瞬间被引开,依然对其保持高度警惕之余,眼睛余光悄悄向一侧观察。 弥漫在山林中的魔气陡然一荡,一道人影宛若凭空出现般的穿破魔气现身,是个花白头发蓬乱的邋遢老头,手抱一个酒葫芦,乱发遮的看不清面容,但那红的发亮的大酒糟鼻很显眼,脏兮兮的裤腿下穿着拖鞋,丐里丐气的。 那现身的速度吓了所有人一跳,令所有人都心弦紧绷。 凤池迅速看了眼师春,原以为是师春那边来的高手,然观师春的反应显然不是,顿越发紧张了起来。 如果都是魔道中人,还能以三脉的盟誓来化解,不是的话,一般对魔道都不会有什么好客气,她第一反应就是逃,可圣女又被挟持着,令她好生为难。 邋遢老头抬头灌了口酒,方打着酒嗝,指了指凤池身上依然有些许缭绕的魔气,“我说这哪来的魔气,原来是你,丽云楼我也曾去逛过,不想你这老鸨竟是个魔头,今日叫我遇上了,算你倒霉!” 话毕旋指一点,其声势顿如雷暴过山岗。 凤池大惊失色,急速闪躲之余,一身魔气同时紧急化盾护体。 咣,惊雷炸开般,盾气崩解,凤池整个人被打的如同流星倒射进山林中,噗出的鲜血如一阵山雨落地。 从岑福通手上搜出的钱庄票据也在飞舞中慢慢落地。 无论是被挟持的象蓝儿,还是师春,皆如同被雷霆击中了一般。 尤其是师春,可谓满目惊骇,弹指一挥间,便将凤池败挫如斯,来者修为可想而知,凤池的修为起码高武大成境界,这邋遢老头的修为还用说么,起码是人中仙。 在流放之地呆久了,大家的修为基本都衡定在一个层面耍,出来后干的第一趟活,绑了个人,结果就惹得一个接一个的高手登场,一个比一个强的出手,他有点麻了,这还怎么玩? 邋遢老头一指挫败凤池后,又回头盯向了这边,师春顿头皮发麻,心里狂骂自己找死,好好的正道人士不做,做什么魔道中人,这下好了吧,自己怕是世上最短命的魔道中人。 深感这见鬼的人生,竟然不给他一点选择的机会。 第五十章 意外摩擦 然令他意外的是,邋遢老头指了象蓝儿,“这小娘皮,我在丽云楼也见过,看来跟那老鸨是一伙的,小伙子不错,年纪轻轻就敢勇于跟魔道对抗,不错不错很不错,我很欣赏你。看她漂亮下不了手?来,我来。” 招了招手,示意把象蓝儿送过去。 丽云楼见过?象蓝儿紧张之余也很疑惑,这副尊荣的人出现在丽云楼她不可能没印象。 师春却是心头狂喜,看来这老头没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当即挤出一脸谄笑,“老前辈误会了,晚辈是正人君子,好色不淫,之所以留她,是要对此獠深挖其底细,是要掘其根,并非其他,留着还有大用的,直接杀了未免可惜。” 邋遢老头又灌了口酒,无所谓地摆手道:“行了,你挖你的根去,我去看看刚才那个,别让她跑了。” 话毕一个闪身没入了山林中,紧接着便传来其咦咦咦的动静,“还真跑了不成?想跑?没那么容易。” 隐见其身影在雾中一番闪烁后消失的没了踪影。 师春立马从象蓝儿脖子上撤了大刀,刀身拍着后面倒地的吴斤两的脸,“斤两,斤两。” 手上短刃却未从象蓝儿身上移开,依然保持着警惕。 不拍打吴斤两的脸还好,啪啪两下后,吴斤两居然呼呼打起了呼噜,小腔小调的细呼噜,睡得蛮香的样子。 嘿,师春气乐了,这么紧张的环境下,老子差点吓破了胆,你居然还睡着了? 也由不得再磨蹭,当即重重连踢两脚。 “嗯?”骤然睁眼的吴斤两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翻身跳起,不忘顺手拖上大刀,环顾着问道:“春天,那老鸨呢?” 师春:“少屁话,赶紧把钱票捡上走人。” 一听捡钱,吴斤两目光一扫,立马发现了散落一地的目标,迅速蹿去,火速将散落于地的钱庄票据捡起。 在这过程中,师春一直挟持着象蓝儿警惕四周,不敢松懈,担心有诈,万一刚才一幕是魔道耍的救人手段呢? 象蓝儿这回倒是挺配合的,哪怕嘴上能说话了也不吭声,任由师春摆布。 忽见吴斤两捡干净了地上还要去翻那钉在树上的蒙面人尸体,师春立刻骂道:“来不及了,快,扛上边惟康,走。” 吴斤两虽不知什么情况,但知道这位大当家这样说必有原因,立马放弃了,迅速闪身过去捞了边惟康扛上,然后跟在师春背后狂奔。 两人在山林中拼命逃窜。 对师春来说,不跑不行,那老头摆明了要除魔,而他就是魔,万一凤池落网供出了他怎么办?还是逃跑最稳当。 逃啊逃的,逃了好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逃了多远,反正跑到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 “春天,不行了,歇歇,咱们歇歇先,我真的跑不动了。” 也不管师春同意不同意,吴斤两扔下大刀和边惟康,不管不顾地倒在了地上气喘如牛,身上衣服都汗湿透了。 没办法,他那把刀就能顶两三个人,再加上一个边惟康,真累了个够呛。 途中,师春想减轻他负担,让他把边惟康给过来,结果他说换个轻的就行,想把边惟康给师春,自己来扛象蓝儿。 好吧,师春立马懂了他想干什么,觉得自己不该有那好心,让他继续扛着边惟康。 不是师春不体贴兄弟,而是这女人不能给吴斤两乱玩,惹火了这女人,那后面的事也就一起玩完了。 大喘气的师春也放下了象蓝儿,走到吴斤两跟前,一屁股坐下了,拍着他的肚皮,“钱,数数。” 说到钱,再喘再累的吴斤两也有了精神,瞪大了眼努力几个深呼吸,撑着坐了起来,然后又喘成狗似的,从怀里掏出了钱庄票据。 师春一把抓了过来,顺手将他摁躺回地面,让他歇着,吴斤两又不辞辛劳地撑着爬起,脑袋凑近了,非要跟师春一起数钱。 关键两人都没见过这种票据,只见繁复花纹中写着可提现五万檀金的字样,共计四张,也就是价值二十万金。 两个没见识的之前还真没想到岑福通会拿这玩意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丽云楼外看到的五十万金可都是实物,若不是出了这意外的话,正常交易起来,两人还真分不清这钱庄票据的真假。 好在这玩意是凤池搜出来的,凤池肯定是识货的,凤池没表示出什么意见,那应该就是真的。 也好,总比扛着一堆檀金轻松。 问题是怎么分,师春看了眼边上眼巴巴看着的吴斤两,按之前说好的来算,给吴斤两两万金便够可以了,然手上的都是五万金的面值。 他拿出一张对吴斤两道:“这个还账。” 吴斤两懂他的意思,五万金还给苗姑娘,连连点头,“应该的。” 师春又拿出第二张道:“这里面的一半给他们。” 吴斤两知道所谓的“他们”是谁,老东他们,吃喝玩乐花的都是人家的钱,加上许诺了一人一万金做帮忙费用的,给个两万五完全应该,所以也点头认可了。 最后两张,师春你一张我一张的分了。 吴斤两拿到手有点难以置信,连气都不喘了,问:“五万金都给我?” 他只投入了六千金,约定翻倍偿还的话,一万二就够了,一下给五万,他有不真实的感觉。 师春问:“够意思吧?” 若不是发现自己是魔道中人,还真不会一下分这么多钱给吴斤两,倒不是小气,而是作为大当家来说,给好处也要有方式方法,譬如丽云楼外吴斤两不相信他,一开始是捂着袋子不肯投钱的,那该怎么来教育呢? 现在之所以一下给这么多,纯粹是对吴斤两所跟非人的愧疚补偿。 吴斤两一张嘴又笑的快要裂开到后脑勺了,“够够够,大当家没得说,兄弟誓死追随。” 抱着票据亲了好几口,然后美美地塞进了新买的钱袋子里,抚了抚胸口,一脸满足的获得感,还能再跑三万里。 师春也在往钱袋里塞着钱。 靠坐在树下的象蓝儿冷眼旁观着两个家伙搂着钱当宝,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德行,嘴角浮现不屑意味,再次开口道:“解开我身上的禁制,我保证既往不咎。”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类似的话,被扛着跑了一路后,她就说了几次。 那个过程对她来说是挺羞耻的,师春一个方式扛着她拼命跑也累呀,左肩扛累了换右肩,右肩累了换前面,横抱在臂弯里跑也试了,背着跑也试了,搂过了大腿,也搂过了屁股,反正各种姿势反复试了个遍,两人身体做了各种亲密接触。 尤其是交首在一块时,两人颈颊厮磨许久的感觉,让她印象深刻,印象里有体温和气息。 总之身体能被外人摸的地方和不能被外人摸的地方,都被师春无意中给摸了个遍。 偏偏象蓝儿还说不出什么来,因为她知道人家只是累了换手,因为她知道人家带着她逃跑也是在保她的性命。 也是真救了她的命,当时那老头要她性命,这可恶的家伙居然想办法保了她,太出乎她意料了。 其实完全可以趁机一刀抹断她脖子灭口的,既给了那老头交代,又能趁机脱身,还不耽误进无亢山,事后还能把责任推到那老头身上。 可人家没那样做,真的是救了她性命。 从一开始她就排除了老头和师春是故意演戏的同伙,排除方式也是难以启齿的,当时两人身体贴的太紧了,她能敏锐察觉到师春身体上的一些细小变化。 老头突然出现出手时,带给师春身体的触动,她清楚知道,那不是脸上表情可以随时演出来的。 若非当时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感觉,她是无法做出判断的,肯定要保持一定怀疑。 所以,既保了她的命,又一路带着她逃命,过程中发生的一些意外摩擦,她能说什么? 一路上只能是反复让人家放开她,可师春压根不理会。 这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放开她找死吗?她自然也能理解,于是羞臊和难堪后,她居然就适应了。 在事情未发生前,她敢肯定,哪个男人若敢对她乱摸,她一定会打死他。 事情发生后,她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就被男人给摸习惯了。 废话说一百遍也没用,此时师春也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懒得理了,这样放开是不可能的事情。 摸着钱袋子的吴斤两也只是回头瞥了眼,这一路逃的,他也算是找到了机会问话,“我说春天,到底怎么回事,匆匆忙忙的就跑,差点没跑死我,现在一口气都还没缓过来。” 师春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们一脚踩到了屎,丽云楼这两个娘们是魔道的。” “啊?魔道?”吴斤两猛回头,再次打量象蓝儿,满脸的难以置信。 “魔气引来了一个路过的邋遢老头,除魔卫道,打跑了凤池,趁他去追杀凤池了,我就喊醒你跑了。” 师春解释的很简单。 回过头的吴斤两击掌惋惜,“可惜了,高手过招的场面没看到。不对呀,老头除魔卫道的,我们跑什么?” 象蓝儿算是看出来了,这傻大个还不知道自己同伙是魔道中人,看着沉默思考中的师春,她又出声了,“放开我,我带你进无亢山!” 第五十一章 兑现承诺 这说辞才对嘛,得许诺好处。 见一直不松口的事情终于松口了,师春立刻来了精神,哪还管什么吴斤两的疑惑,手脚并用,爬了几步到她边上坐下,两眼亮晶晶道:“真的?” 象蓝儿凝视着他双眼,“你说的是真的,我便也是真的。” 剩下的意思自然是你假我也假。 师春大概明白,但还是确认道:“什么意思?” 象蓝儿:“你去无亢山的目的若真如你说的那般简单,那我说的便也是真的。” 师春进无亢山的目的说是找人,那肯定是假的,不过师春肯定不会承认,满口保证道:“真的不能再真了,你们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呀。” 象蓝儿:“那我说的也是真的,放开我吧。” “这…”师春还是犹豫,“就这样放开了你,你若食言,对我们动手怎么办?” 吴斤两在旁点头道:“是极,是极。” 象蓝儿:“你我合作了,也就不用再怕边惟康醒来,你可以先弄醒边惟康,让他来解开我身上禁制,有他看着,你总能放心了吧?” 师春哭笑不得,这方法他早就考虑过了,压根不稳妥,“拿什么放心?那厮恨不得趴你脚下舔,你一旦脱困了,就算当他面杀了我们,事后你想怎么说都行,他照样信你的。” 吴斤两又在旁点头,“是极,是极,还需再稳妥点。” 象蓝儿现在的情绪明显稳定多了,也不恼,平静道:“三脉盟约你不信,卖身契你不信,弄醒边惟康你还是不信,你未免太多疑,你说你到底信什么,既然左右都不信,那你还留着我做甚?” 师春心想,你当我愿意留着你不成?凤池已经没了,魔道中人也就认识你一个,我的修炼也只能是指望你了。 他一本正经道:“其他的我都不信,我只信你的承诺,只要你承诺保证我的安全,带我进无亢山,我便放开你,剩下的,是福是祸皆是我咎由自取,我愿拿命来赌。” 这话吴斤两听着耳熟,扭头看天,反正他是不信春天能轻易为陌生人的承诺去赌命。 象蓝儿又盯着师春凝望了一阵,最终徐徐道:“我承诺,只要你去无亢山的目的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简单,你解开我身上禁制后,我不为难你,保证你的安全,并带你进无亢山,进山后只要互不相扰,便互不为难。怎样,满意了没有?” “好,爽快!”师春击掌而赞,脸上也笑开了花,一路上带着这妞逃命,就是为等她松口给个许诺,剩下的他心里早有盘算,当即二话不说起身,又从钱袋子里摸出了刚塞进去的钱庄票据,往一旁走,并对吴斤两招手。 吴斤两不知道他掏钱干嘛,但还是跟了去。 两人到了一旁后,躲在了一棵树后,师春对吴斤两一顿嘀嘀咕咕的交代后,把十万金的钱庄票据交给了吴斤两。 收下钱的吴斤两从树后走出,朝那边的象蓝儿看了两眼,便飞身蹿入了山林中,再次不顾辛劳地奔波而去。 师春则慢悠悠晃回了象蓝儿和边惟康之间,然后舒坦地躺下了,捡了自己的刀枕在脑袋下抱头,翘着二郎腿晃悠,嘴里哼着野调子。 等了会儿的象蓝儿又出声了,“还不放开我,莫非要食言?” 师春:“不急,再等等,等我兄弟跑远了,我自会解开你。” 象蓝儿一听就懂了,这是把人支开做后手安排去了,回头这里若有食言,就有人揭开事发经过,爆出象蓝儿魔道的身份,铁定能搞砸她在无亢山那边的打算,这可比什么卖身契的制约作用大,也可以说是搭配卖身契做出了双重保险。 她面露鄙夷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只相信我的承诺?” 对方猜准了,可师春就是不承认,还一本正经道:“象姑娘怕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赌命,不能让我兄弟赌命,我只是让他先离开了。” 心里又补了句,知道就好,就怕你不知道。 好吧,这样也说得过去,象蓝儿闭嘴了。 师春却未闭嘴,“那个脏兮兮的老头是谁?” “不知道。” “他说在丽云楼见过你。” “没见过,以他的尊荣,见过自然记得。” “凤池可能知道吧,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师春唏嘘了一声,以那老头的恐怖实力,老鸨凤池那条性命估摸着是凶多吉少了。 象蓝儿脸上也浮现出了担忧之色。 等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后,看着天色变化的师春终于爬了起来,走到了边惟康身边,一通摸索后将人给弄醒了。 爬了起来的边惟康四顾问道:“这是在哪?” 师春摇头,“不知道,突然遭人袭击,昏了过去,我也是刚醒,呀?”看到象蓝儿像看到怪物似的,蹦了过去,后背挡着边惟康的视线,快速出手解开了象蓝儿身上的禁制,并回头道:“象姑娘受伤了。” 边惟康已经闪了过来,见到象蓝儿脖子上的伤口和血迹,还有胸侧的,当即大惊失色道:“蓝儿…” 伸手就要帮她诊查伤势。 已经恢复自由的象蓝儿顺手挡开站起,摇头道:“一点皮外伤,无妨。” 没事就好,边惟康松了口气,但还是搀扶了她胳膊,惊疑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找野果时突然就被人偷袭弄晕了,连偷袭的人是谁都没看见。” 师春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反正锅甩了出去,象蓝儿爱怎么编就让她怎么编去,他自己担心的还是自己安全,担心象蓝儿会食言出手,暗中高度戒备着。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算是提着脑袋在冒险了。 他身上也沾染有象蓝儿的血。 象蓝儿也懒得多解释什么,摇头道:“不知道,我也是刚醒,我去处理下伤口。”转身离开前,瞥了眼装糊涂的师春。 边惟康本想要帮忙处理伤口,然一看象蓝儿受伤的部位确实不宜男人介入,以两人目前的关系,只能点头表示关切。 回过头又跟师春嘀嘀咕咕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见了吴斤两? 师春除了敷衍还是敷衍,跟这种人聊正事没任何意义。 象蓝儿处理好了伤口,再露面后也确实没有再为难师春,连看都懒得再看师春一眼的样子。 莽莽无际的原始山林内,想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在师春和象蓝儿的一致建议下,边惟康放弃了对吴斤两的寻找,三人辨明方向后继续赶赴无亢山…… 一晃便是两日后,案房内伏案书写的苗亦兰忽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果然没错,是母亲,她面露微笑搁笔了,刚要站起,被兰巧颜摁住了肩,没让她起身。 兰巧颜盯着她写的东西看了看,亦微笑颔首,“看得出来,是越来越熟练了,看账的本事应该是有了。” 知道母亲不会特意跑来这里闲,苗亦兰好奇,“娘,是不是有事?” 兰巧颜拿了账本先默默翻看了一阵,然后才问道:“师春借的四万檀金还你了?” 苗亦兰点头,“多给了一万,说是利息,总共还了五万,当天傍晚老东就送过来了,算是兑现了承诺。” 兰巧颜翻过一页,淡淡给了句,“听说了点事,曹朴清的外甥岑福通死了,交易的当天未见外甥归来,曹朴清就意识到可能出了事,便派了人往相关方向去追查,后来在山中某地找到了几具尸体,大多被野兽给啃了。曹朴清外甥的尸体埋在乱石中,保存的倒是相对完好,一同埋葬的还有一具尸体,曹朴清今天刚查出了那具尸体的来路,出自流放之地,是一个叫瘦猴子的家伙。” 苗亦兰忍不住站了起来,惊疑道:“是师春他们干的不成?不是去交易吗?为何杀人?” 兰巧颜摇头:“从现场痕迹来看,不是师春他们干的,有高手出手。按理说,以师春的头脑也不会干这种事,他应该清楚,曹朴清是知道交易对象的,但师春又把你这里的钱还上了,这事就有些蹊跷了,曹朴清现在也在找他。还有,丽云楼突然贱卖易主了,老板娘凤池跑了。” 苗亦兰愣住,忙道:“我去喊老东、大石头来问问。” 兰巧颜看着账本没吭声,默许了,显然也是想来搞清这事的。 苗亦兰刚要出去,外面却先响起了打招呼的动静,“兰舵主在吗?” 兰巧颜略偏头,唤道:“进来。” 一个面容圆润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是此地掌柜的,行礼后才说道:“兰舵主,吕太真的总管曹朴清来了,他要见老东和大石头。楼主说这俩人是您推荐进来的,让先问问您的意见。” 第五十二章 无亢山 兰巧颜想了想,略颔首道:“人家也算是照天城头面人物的人,也不好让你们楼主难做,人家既然来了,见就见吧。” “好,我这就去转告。”掌柜的当即拱手拜别而去。 不多时,博望楼的一间会客厅,掌柜的和曹朴清并肩来到,分别落座。 老东和大石头已被提前带到,分清谁是谁后,曹朴清随即当面问话,也没别的,就是问两人认不认识师春和吴斤两,又问两人知不知道那两个家伙去了哪。 两人倒是交代出了和师春的关系,但是一口咬定了不知师春去向。 曹朴清听后不置可否地呷了口茶,继而面无表情地砸出一句,“听说你们前天临近傍晚时,拿着一张五万金的钱庄票据,去钱庄提现了五万金,可有这事?” 此话出,掌柜的目光骤然盯向了老东二人。 老东和大石头相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钱庄泄露了顾客消息,若是的话,那钱庄就有点不守规矩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证明了吕太真在照天城的影响力确实不小。 两个东九原老人的目光碰了碰后,老东旋即答话,“曹先生果然神通广大,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大石头接着说道:“没错,确有其事。” 曹朴清眉头颤了又颤,还以为这两个家伙要矢口否认呢,他还准备好了人证,没想到人证压根派不上用场,这两人居然承认的这么干脆。 他当即追问道:“那张钱庄票据哪来的?” 大石头道:“吴斤两前天下午来过,他给我们的,让我们帮忙提现的,他用那笔钱买了一堆修炼物资带走。” “大当家…”老东一开口接话就发现有误,立马改口道:“师春让吴斤两给我们两个带了话,说曹先生若对这笔钱产生了什么误会,那实在是不应该,说令外甥的死和他无关,但他看到了事发经过,曹先生若非要知道凶手不可的话,可以去无亢山找他。” 砰!曹朴清拍案而起,怒容满面道:“你们刚才不还说不知道他去了哪吗?” 大石头接话道:“这也是师春的意思,说我们两个是博望楼的人,有些事要跟我们分清界限,交情归交情,本分归本分,不能混淆。师春说曹先生若不深究,就不要说,免得害了曹先生,还说凶手是曹先生惹不起的人。又说若是我们两个帮忙买个东西就惹得曹先生较真,那就告诉曹先生他的去向,免得牵连博望楼,尽管让曹先生自己做决断便可。” 老东道:“曹先生,确实如此,我们就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帮忙买个东西,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两人说的大部分是事实,至少师春转告给曹朴清的话是完全真实的。 掌柜的瞅这两人将鬼话和真话自如切换,从头到尾不慌不忙,倒是暗暗高看了一眼,觉得这么两个人放在库房做搬运工多少有点浪费了。 “无亢山…”曹朴清口中嘀咕,目光阴晴难测了一阵,旋即向掌柜的告辞,掌柜的亲自陪送。 至于博望楼的楼主,从头到尾都没露面,以曹朴清的身份显然还不配。 不一会儿,会客厅内的人走光了,里间侧耳倾听的兰巧颜面露了微笑,“没连累别人,一个人把事给扛了,臭小子还是那个臭小子,算是没让我失望。” 回头又问身边的女儿,“看到没,他对自己人还是不错的,还你的那笔钱,现在可以安心收下了吧?” 苗亦兰沉默,之前听说出了事,担心是赃款,被搞的很不自在,对师春也有点恼怒,她借出的毕竟是干净钱,还一笔扯不清的赃款算怎么回事,她借钱出去还要给自己借出一堆麻烦不成? “这种钱刚到手就敢公然拿出来用,也没几个了。那小子是个‘敢当敢做’的人,这种事敢扛下来,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坑在等着曹朴清。那个瘦猴子头天晚上刚出生狱,第二天就死在了遥遥相隔的事发现场,此事绝不简单,搞不好还真有曹朴清惹不起的存在等着,曹朴清真要一头撞上去了,怕是要好看。牢里一出来就敢跟曹朴清掰手腕,也不知那小子现在到底在搞什么。”兰巧颜轻笑摇头。 论对师春的了解,她绝对算是最了解的人之一,因为女儿的原因,早先确实关注够多。 吕园,重楼深处的一栋楼阁上,一名玉面长须的黄杉男人坐在窗前摇椅上,悠哉翻书看,正是此间主人吕太真。 匆匆上楼的曹朴清快步到了跟前欠身,“庄主,有何吩咐?” 吕太真斜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了书页上,“博望楼的那位楼主让人给我传话了,对你表示了不满,还有钱庄那边。我说,你们甥舅两个到底在搞什么?” 曹朴清顿一脸尴尬,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结果晃荡在摇椅上的吕太真自己点了出来,“转手买卖女人给我,是不是要先问问我的意思?” 曹朴清略惊,这事他交代了外甥的,事成前不要张扬,庄主怎么会知道的,难道是另一方走漏了风声?忙解释道:“丽云楼办事不厚道,见您又确实喜欢那个头牌,想办好了让您高兴,我也没想到会弄出这般是非来。” 吕太真翻着书页轻轻道:“你那个外甥被你们纵容坏了,当有此劫。无亢山财大气粗,不会给我面子,更不会给你面子,有些仇是报不了的,买卖的事情闹成笑话传开了的话,我脸上也不好看,此事到此为止,若放不下执念,我这里也不好再容你,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吧。” 曹朴清低头不语,满脸纠结…… 生洲,坐落于四部洲之一的胜神洲域内。 生洲地域浩大,无论是流放之地十二出入口之一,还是照天城,或无亢山,皆在生洲境内。 无亢山,位于一道壮阔的山脉上,是一座山上山,自高达数百丈,山体陡峭,如刀削斧劈出来的一般,成簇的峰峦尖耸,整体暗沉如锈迹斑斑的大铁块,山体上寸草不生。 更绝的是,哪怕搬运了泥土上山,也无法在山上种出任何东西,确实是个奇怪的地方,按理说如此不毛之地是不适宜生存的,然大名鼎鼎的炼符大派无亢山便在此山上,山因此派而得名。 山下却颇为热闹,有一座城,名为临亢城,由无数块大石头在山地上圈出的城。 此城由无亢山亲自建造,也归无亢山管制,十几丈高的石头城墙外密林连绵。 此地禁止擅自翻越城墙,师春和象蓝儿在边惟康的带领下经由城门而入,边惟康蒙脸上横了块蒙面巾,象蓝儿裹在斗篷里,唯独东张西望的师春坦荡荡,未做任何遮掩地进了城。 城内亭台楼阁处处,沿街商肆鳞次栉比,各色人员来来往往,墙边与枝头,繁花似锦。 途径一处不显眼的客栈时,象蓝儿突然止步,招呼道:“郎君,我们囊中羞涩,简单一点好,就在这落脚如何?” 说这话时,她下意识瞟了师春一眼,自从不轨图谋暴露了,每次自己虚情假意喊“郎君”时,这厮嘴角总会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戏谑,一瞅,果然又如此。 “啊?哦,好好好。”醒过神来的边惟康恍惚中应下。 自从进了这座城后,他明显有些神不守舍。 安乐楼,师春看了看客栈的名字,估摸着这女人选这个客栈肯定有原因,所以并不反对,也知道两人身上没什么钱,当即大方道:“行,我请客。” 三人当即入内,由师春掏钱要了三间客房,边惟康本想无忧馆那样和象蓝儿同住一间的,可象蓝儿不愿意了,以其父眼皮子底下,要注意观感为由拒绝了。 边惟康十分理解她的心情,因出身,越发不想让人看轻了。 不管如何患得患失,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面对,踌躇许久后,边惟康还是决定要上山一趟,为此特意安抚象蓝儿,说并非不想带她上山,而是此时直接带她上门,恐其受辱,还是自己先回家跟家里沟通好了再带其上山也不迟。 象蓝儿表示理解,让他尽管放心去。 将边惟康送出了客栈,回到房间门口的象蓝儿前后左右看了看,于头上摘了只珠花,插在了门框上,然后才回了屋内。 不多时,两个一高一矮裹在斗篷里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门口,矮的连续敲门五声后,才推门而入。 入内关门,矮的那位掀开了斗篷帽子,露出了真容,不是别人,正是凤池,只是脸色很难看,惨白无血色,精气神明显很虚弱,连同高个的那位一起对象蓝儿行礼。 象蓝儿赶紧扶住凤池,倍感欣慰,“脱身了就好,伤怎样?” 凤池苦笑:“伤的不轻,恐怕要养好久才能痊愈。那老头实力太强了,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若非他当时与你们搭讪有所延误,以我的遁术只怕也未必能逃离。好在小姐没事,否则我万死难向圣尊交代!小姐,你们是怎么逃脱的?” “师春冒险救了我……”象蓝儿将当时的事发经过大概讲了下。 凤池听后连连点头表示欣慰,“关键时候做到了一致对外,还算那小子有大义,可记他一功。” 象蓝儿疑问,“那老头是谁?” 凤池摇头,“已上报,上面说,查无此人,类似形象的人都对比不上。上面也觉得奇怪,有如此修为,不该是寂寂无名之辈才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上面还在继续核查中。” 第五十三章 请客 这时,高个的,蒙在斗篷里的人出声了,“会不会是那小子那边的人,在故意演。” 是个男人的声音,明显压制了自己的嗓音,做出了沙哑感,进门后也一直没露真容,哪怕戴着连衣帽,脸上还蒙了面巾,不过眼前两个女人都知道他是谁。 凤池迟疑道:“一开始也有此怀疑,可上面过问后,觉得从赎人卖人,到出各种意外,若真是设计的,短时间内的变化未免过于复杂了,有点说不过去。当然,上面也没否定这个怀疑,一切皆有可能。” 象蓝儿出声道:“不用怀疑了,我可以肯定,他跟那老头不是一伙的。” 凤池哦了声,立刻问道:“何以见得?” 象蓝儿嘴角抿了抿,她得到答案的方式有些难以启齿,最终一句话淡淡带过,“不便详说,这个论断我可以负责,可放心上报。” 她既然说了她负责,另两人也就没了话说。 不过凤池还是好奇道:“小姐,你用什么办法让他放了你?” 象蓝儿:“还能有什么,无非是答应了他的条件,带他一起进无亢山。” “呃…”凤池无语。 斗篷里的男人沉声道:“不行,也做不到。边继雄已经知道了‘师春’这个人的存在,也知道此人给他弄了个青楼女子做儿媳妇,听说茶盏都砸了几只,怎么可能让他进无亢山。小姐,你的情况进去已属不易,再搭上个他的话,只怕连你都进不去了。” 象蓝儿:“现在不是你我愿不愿意的事,首先是我迫于无奈答应了他,其次是他留了后手,我若食言,我们的身份一旦暴露,染指无亢山的计划也意味着彻底失败,如何向圣尊交代?所以,现在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要你想办法,解决不了问题,我要你做甚?” 斗篷里的男人彻底无语了。 不管他,象蓝儿先伸手请了重伤未愈的凤池先坐下休息。 屋内安静了许久后,斗篷里的男人忽叹了口气,“有个方法倒是可以试试,不过要说服那个师春配合。” 象蓝儿当即让他说来听听…… 师春已经出了客栈,他才不管象蓝儿他们背地里在干什么,先把这临亢城好好逛逛再说,先熟悉下地形备用,这是他在流放之地“干活”之前的老习惯。 也不是他不想关注象蓝儿他们在干嘛,问题是人家不会给他窥探的机会,他一个人一双眼睛想关注也够呛,那右眼珠子的奇效正常情况下也使不出来,拿刀架自己脖子上也紧张不起来呀。 另则,也是要在这城里留点路标记号,方便吴斤两找来时能找到,之前跟象蓝儿他们在一起不方便做这手脚。 从客栈走回到城门口,一路留好路标后,刚背个手准备溜达个尽兴,忽听前面传来驱赶的动静,“没钱不要来,本店概不赊欠,请去,请去。” 师春抬眼看去,只见是一家酒楼,店里伙计将一个邋遢老头给赶了出来。 那邋遢老头的酒糟鼻和酒葫芦很显眼,师春只瞅了一眼,立马小汗一把,心里狂呼要命,这也能遇上? 想都不用多想,赶紧转身掉头,快步走人。 身为魔道中人,遇上这种喜欢除魔卫道的高手,不跑干嘛,等着被屠吗? “喂!” 一声喊,还有一只手,突然从后面偷袭,拍在了他的肩头。 那嗓门和声音,令师春有些不敢转头,整个人如同瞬间冰封了一般。 他不转头没关系,后面的人自己转到了他前面,拨开脸上脏兮兮的花白乱发,一双时而迷瞪时而滴溜溜清醒的眼睛盯着师春好好打量了一下,最终哈哈一笑地拍了下师春的胸口,“我就说看着面熟,果然是你小子。” 师春假意愣了下,旋即欣喜若狂地拱手道:“原来是老前辈,晚辈失礼失礼。” 心里却在问候对方祖宗。 邋遢老头抱着酒葫芦,歪着脑袋问他,“客套话少来,就问你一句,还记不记得我救了你性命?” 师春干笑道:“记得记得,自然是记得。” 暗中则腹诽,你不救我也有办法脱身。 邋遢老头朝刚才那酒楼抬了抬下巴,“那请我喝顿酒总是应该的吧?” 师春实在是心虚,凤池能识破他魔道的身份,这种高手的眼力想必也不凡呐,为以防万一,吱吱呜呜婉拒道:“老前辈,晚辈实在是有事,要不…”他伸手摸进了腰间的钱袋子,抓了十几粒冒着焰气的檀金递予,“老前辈自便如何?” 邋遢老头斜眼道:“把我当要饭的打发?” 师春忙正色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好。”邋遢老头一把抓了他的手腕,不容拒绝地将其给拖走了,直接拖进了酒楼内落座,拍着桌子喊,“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小二,点菜!醉凤凰、爆金丸、千翠煲、地无双、雪景羹,先点这几个吧,酒上玉珍酿,顺便帮我把酒壶给装满。”酒葫芦推在了桌上。 跑来的小二,确认师春这个冤大头没意见后,方笑脸抱了酒壶走,让二人稍等。 都已经这样了,师春也只好将就着来了,试着问道:“敢问前辈高名大姓?” 邋遢老头呵呵一笑,“谈名就是利,老头子早就放下了,不提也罢,倒是你,长的黑炭似的,何方人士,报上名来。” 师春干笑道:“晚辈师春,师父的师,春天的春,刚从牢里放出来,那个流放之地出来的。” “哦,流放之地出来的呀,难怪这么黑。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就敢对抗魔道的,倒是难能可贵,嗯,我很喜欢。” “前辈过誉了,除魔卫道乃我辈本分,无关乎年纪大小,不甘落后的。倒是前辈您,怎么也在这?” “没怎么,还是前些天撞见你的事,让那女魔头跑了,种种迹象显示,可能往这来了,自然也就追到了这。遇见我算你运气好,你自己提防着点,小心又被那女魔头堵住,我不可能每次都能刚好撞见给你解围。” 此话说的师春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凤池居然没死?还来了这不成?回头得提醒一下象蓝儿。 两人聊着聊着,酒菜也陆续开始上了,师春毕恭毕敬地为老前辈斟酒。 端起第一杯酒的邋遢老头回敬道:“小春呐,不白喝你酒,看在你我同道有缘的份上,遇到了麻烦可以来找我,别的本事没有,挡个事打个架之类的还是可以的。当然,前提是我还在这临亢城内。也不白帮,帮一次,就得请我一次。” 师春错愕,还有这好事?以这位的修为,那敢情好,忙问道:“敢问有事到哪找前辈?” “城门口一带,指不定在哪一家的屋檐下猫着,想找我,过去看看,总能找到的。” 两人就这样推杯换盏吃吃喝喝的聊了起来。 吃着吃着,邋遢老头发现有些不对劲,瞪着对面大吃大喝的年轻人,最后终于忍不住抱怨了出来。 “我说小春呐,你这饿死鬼投胎似的,上一个菜你三两筷子就能造掉大半,你确定你这是在请我?看老头子叫花子模样,觉着只配吃你剩饭剩菜是吧?” “哎呀,失态失态,前辈见谅,牢里刚放出来,没忍住。不瞒前辈,出来这些日子,正儿八经的吃喝,这才第二回,没见过世面,让前辈见笑了。前辈不必拘谨,可放开了吃,不够了再加菜。” 还好,他还知道点待客之道,赶紧放下了筷子,又顺手抹了把还在嚼东西的嘴,就此打住了,舌头偶尔探出来舔唇,美味呀。 此后专心给前辈斟酒,陪前辈聊天。 问到前辈修为时,把他给震了个不轻。 这位老前辈没具体说自己什么修为,只说在这一带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说边阙见了他也得绕着走,说曾把边阙给揍过。 边阙是谁?无亢山宗主边继雄的亲爹,边惟康的爷爷,深居简出,据说修为已达人仙境界巅峰,离地上仙境界仅一步之遥,早已不过问宗门事,常年闭关修炼不出。 放之前,师春肯定不知道边阙是谁,还是途中向边惟康打听无亢山情况听说的。 那可是无亢山镇派老祖般的人物,居然被眼前这邋遢老头打败过,乖乖,不管是不是吹牛,就凭这牛都敢吹,师春赶紧举杯多敬两杯…… 安乐楼,象蓝儿的客房内,只剩了她和凤池,在等师春回来,那高个的斗篷蒙面人已经离开了。 敲门声响起,凤池唤道:“进来。” 客栈的一个伙计开门而入,又迅速关门,至两人跟前低声禀报道:“人离开客栈后,鬼鬼祟祟的一路把标记做到了城门口,后又被一个邋遢老头给拦下了,像是老熟人,被老头拉进了酒楼,正在请那邋遢老头喝酒。” 第五十四章 美白 这禀报,当场把象蓝儿和凤池给惊住了。 邋遢老头这个形容词,对两人来说有点刺激,凤池当即追问那邋遢老头长什么样。 伙计略概形容了一下,一听酒葫芦和红的发亮的酒糟鼻,别说凤池,连象蓝儿的脸色都唰一下白了。 “那贼子果然和那老头是一伙的,小姐,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得赶紧撤。”凤池急慌慌,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味。 象蓝儿也有点慌乱,但感觉自己当时贴身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才对,遂细问了伙计相关详细情况。 当听到伙计说师春见到邋遢老头立马掉头就走,是被邋遢老头瞅见了追上去拉住的后,不仅是象蓝儿,就连凤池也缓了口气,也意识到了自己有失理智。 两人冷静下来细想,发觉就算伙计不补后面那通话,仅凭之前的禀报,也能看出问题所在,师春若真跟那邋遢老头是一伙的,哪能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更不能公然坐在一起喝酒,真当他们魔道是瞎子吗? 理解到师春是迫于无奈后,象蓝儿追问了一下,“那邋遢老头没为难他吧?” 伙计回道:“应该没有,两人就在酒楼大堂,吃喝谈笑,处的挺开心的样子。” 凤池挥手道:“行了,你继续盯着,有变随时来报。” “是。”伙计领命而去。 门关后,凤池道:“问题应该不大,根据上面新了解到的有关那厮的详细情况,还真不是个吃素的,刚二十岁的时候就在流放之地成了独霸一方的大当家,狡猾的很,从他一出来就弄出的赎人卖人的把戏便可见一斑,应该能把那邋遢老头给应付过去。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小姐,咱们还是要从这撤离回避一下。” 判断毕竟只是判断,凡事无绝对的,有选择就没必要冒险。 象蓝儿点头。 两人就此撤离了此地。 酒楼门口,伙计点头哈腰恭送客人离开。 酒足饭饱的邋遢老头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骂伙计一句狗眼看人低。 之后便与师春互相告辞了,他说他吃饱喝足了要去睡觉,师春自然不会挽留。 目送人走远后,师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客人酒足饭饱了,他只吃了个半饱而已,回头看了看酒楼的招牌,再进去重新吃一次? 看到那狗眼看人低的伙计一脸笑,鬼知道心里想什么,算了,别让人笑话,会丢流放之地的脸。 吐了口酒气,继续端着斯文模样逛街,不敢直接回去,怕被老头盯上。 东走西逛了一阵后,就在他经过的一个街头拐角处,踱步走出了一个漂亮姑娘。 姑娘一袭紫绡衣,眉目分明,没有画眉,略呈剑眉,眼睛明亮有神,高鼻如拱玉,素唇天然丹寇色,微微双下巴,面貌清晰分明,肤色白皙爽净无暇,是个带着几分英气的素颜,且带着几分贵气。 头发就随便扎了马尾,丝丝干净,没有佩戴任何首饰。 身段在女子中也算是偏高的,该丰腴的地方有料,该瘦的地方不肥,绝对是个漂亮姑娘,贵气和英气相糅出一种别样风情。 只是这姑娘的一双明眸却紧盯上了师春晃悠的背影。 边上跟出了一个清秀干练的青衣姑娘,低声道:“小姐,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师春,据说是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 话刚落,又快步来了一个圆脸的青衣姑娘,近前低声禀报道:“小姐,边少被拒进入宗门,已经跪在了山门外。” 紫绡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回头道:“不用跟着我,查一下那个喝酒的邋遢老头是什么人。” “是。”两位青衣姑娘齐声领命。 紫绡衣女子则放步走出,朝着师春去向跟了去。 途径一处互贸用的大块空地时,师春发现来往客商买卖交易的是一种类似灌木形态的蓝色植物,明显是晒干处理过的,看现场的买卖规模还挺大的,动辄堆积大堆。 他走了进去,凑近其中一堆,鼻翼翕动,嗅了嗅,闻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腐朽气味。 见现场也没重点保护的意思,他摘了片干叶子在手中查看,正想找人问问这是什么东西,边上突然响起一个干净利落且好听的女人声音,“此物叫‘郁蓝竹’,长于冰原峡谷之中,夜间会发出淡淡蓝光,无亢山常用来炼制符篆。” 师春闻声便已扭头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是位紫衣女子,说话声音如同其样貌一样,不含任何矫揉造作。 见长的好看,他眼睛已是一亮,随后端着斯文欠身谢过,“多谢姑娘指教。” 同时发现了一件趣事,附近客商见到这姑娘立马都停止了讲话,皆面露恭敬神色。 他当即指了指大家的反应,“敢问姑娘是?” 紫绡衣女子道:“边惟英,边惟康是我哥哥,临亢城暂由我主持,你是师春?” “……”师春愣了愣,途中倒是听边惟康提起过,旋即再次拱手道:“原来是城主,失敬失敬,在下师春。” 边惟英道:“一看你就是头回来,我刚好在这巡视,正好可以陪你走走,有什么不懂尽管问。” 好吧,在人家的地盘上,客随主便,何况师春也想知道对方想干什么,比回头闹得莫名其妙要好。 两人走走聊聊,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边惟英显然不仅仅是尽地主之谊那么简单,她也不遮掩,直接问师春为何要帮忙赎出丽云楼头牌,还有他们来此的目的。 师春能怎么说,只能是含含糊糊,把一切都往边惟康身上推,说是边惟康喊自己来的。 很快,两人相见的消息便传至了城中的一座阁楼上,象蓝儿和凤池的临时藏身地。 “这家伙什么情况,人生地不熟的,他初来乍到,怎么比我们还忙,怎么连边惟英也跑去找他了?” 凤池表示出了大大的奇怪。 象蓝儿亦皱眉不解。 其实师春本人也搞不清边惟英到底要干什么,一路敷衍应付着,他也不自在,风度倒是没丢。 就在两人都认为没必要再聊下去了时,师春突然顿步在一家商铺门口,因看到门口的揽客牌上夹杂着一行“美白”字样,然后就走了进去探看。 一问才知,所谓的美白物品,是指加了一些灵药的珍珠粉。 “真有用吗?边城主在这里,你可不能骗我。”师春毫不客气地搬出了边惟英吓唬商家。 掌柜的苦笑,“不敢有假,多少肯定是有点效果的。” 边惟英忍不住问师春,“你要用这个美白?” 师春摆手道:“别误会,我有个朋友要用。” 边惟英下意识看了眼他那黝黑的肤色,不过没再说什么。 问清价钱和怎么用后,师春当场拍板道:“掌柜的,给我来两斤。” 边惟英嘴角扯了一下,好家伙,这玩意论斤买的。 掌柜的自然叫好,快手快脚称了个分量十足不说,还看城主的面子多给了些。 最终由一大把檀金结束了交易。 师春不心疼这点钱,身上还有能提现五万的钱庄票据。 出了铺子,边惟英无心再陪他逛下去,借口有事走了。 师春目送着,到口的话终究还是忍住了,刚才大把花钱时,其实想问问对方愿不愿意帮她哥哥还钱。 之后他也没去别的地方,直接返回了客栈。 本想找象蓝儿提个醒,说邋遢老头高手来了,让小心点,结果敲门无人响应,客栈伙计说人出去了。 “回来了告知我一声。”师春叮嘱了一句就回了自己屋里。 门一关,立刻打开了自己买的珍珠粉,取了一部分用水调匀,然后坐在了镜子前,将糊糊往自己脸上抹,边抹还边嘀咕着“越白越显文雅”之类的话。 抹出一张吓人的大白脸后,觉得两只耳朵黑的太显眼,最终也没放过。 搞完这些,闲着也是闲着,从行囊中取出了那本《山海提灯》翻看。 看了一阵后,不知看到了啥激动的东西,突然蹭一下站起,嘴里喃喃念叨着,“愿与君会猎天边…原来话要这样说才气派呀,愿与君会猎天边…” 来回在屋里走了几趟后,他又走到了镜子前,对着镜子里大白脸的自己面谈“愿与君会猎某地,可敢?” 话刚落,门便被人施法打开了,两条人影先后闯入,顺手关门。 不是别人,正是象蓝儿和凤池找来了。 拿着书的师春愣住,想问问她们为何进来不知道敲门,不是说外界人的素质高吗? 两个女人看到他先是下意识摆出了戒备的态势,旋即又齐刷刷懵在了那,愣愣盯着师春的大白脸。 “老板娘,你果然还活着,你要小心了……”师春赶紧上前告知了邋遢老头追踪而来的事,想错开眼前的关注点。 好吧,这番主动交代算是让两个女人放了心。 不过两人最在意的还是他的脸,凤池问:“你脸怎么了?” 师春:“没什么,上了点药。” 象蓝儿疑问:“被那老头打脸了?” 师春:“没有,脸上有点裂口,刚好在城里碰到卖药的。唉,别说我了,边惟康那边怎么样了,我刚被他妹妹找上了,好一顿盘问。” 第五十五章 反正你也追不到 这话终于将两人的注意力成功转移了,二女立刻追问边惟英找他何事。 师春当即将边惟英主动找来问话的经过讲了遍,听后,凤池和象蓝儿也没听明白边惟英那些问话是什么意思。 用师春的话说,看不出边惟英的态度,对自己哥哥找个青楼女子没表示出任何厌恶感,对自己哥哥的回来似乎也没表示出任何的高兴,好像纯粹就是问问。 这些个说了也就过了,二女此来找他,另有要事。 凤池主动打开话题道:“你非要跟我们小姐进无亢山不可吗?” 顶着一张白花花大脸的师春立马如同惊弓之鸟,紧急强调道:“这可是说好了的,莫非想反悔?” 象蓝儿不置可否,低眉垂眼在旁,不关自己事一般。 凤池摆手,“反悔不至于,将你一起弄进去的办法也有了一个,不过需要你配合。” 一听能进去,师春脸上立刻笑的掉粉,“配合配合,只要合情合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肯定配合。” 凤池:“好,即日起,你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出爱慕我家小姐的样子,要积极追求我家小姐。” “嘎…”师春嗓子眼里咕了声,目光看向凤池,又看看象蓝儿,没从两人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满眼的不解道:“老板娘,这玩笑是不是开的太大了点?象姑娘是边惟康喜欢的女人,边惟康带着边家的儿媳妇回家了,你让我跑到人家家里追求人家的儿媳妇,让我在无亢山搞这破事,是不是过分了点,欺无亢山无人,还是怕我会死得不够惨?” 凤池反问:“你觉得边继雄会认可小姐这个儿媳妇吗?” “这个嘛…”师春心里想说不会认,是个正常人的都不会接受,不过嘴上还是谦虚道:“我还年轻,家长里短的事真不清楚。” “肯定不会。”凤池自己做了回答后,又问道:“你觉得边继雄将那个儿子逐出宗门后,是真的想彻底断绝关系吗?” 不等师春做出答复,她又自己给出了答案,“虽然做的很像那么回事,也很决绝,连无亢山上下大多人也误以为是真,可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并非如此,那只不过是边继雄铁腕教子的方式。” 师春想了想,还是有些不解,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象蓝儿,“这跟我追她有什么关系?” 凤池:“正常情况下,边继雄不可能接受丽云楼出身的儿媳,可若是边继雄想再次给予儿子重创,想让儿子眼睁睁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抢走呢?” “……”师春哑了哑,他也不傻,立马明白了对方什么意思。 凤池解释道:“边惟康身上并非没有可取之处,其实边惟康的修行天赋颇高,这样的亲生儿子,边继雄原本是寄予了厚望的,何况他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奈何富贵摧人。 边继雄不愿坐视,果断出手了,他要打掉儿子身上的所有荣华富贵,要将儿子彻底打落低谷,等到那个儿子真正从低谷爬了起来,也就成了。这意思,差不多就是边继雄背后的原话。” 师春听的暗暗心惊,无亢山宗主背后说的话,这边居然也能探知,看来在无亢山内部果然是早有准备。 “此时,倘若有人把你喜欢小姐的话告诉边继雄,将这个刺激儿子的办法提醒给边继雄,再有一些人为边惟康求情的话,边继雄很有可能会顺水推舟放你们进无亢山。 之后大体上他也真会这样干,真会助别人抢走儿子喜欢的女人,一是这样的儿媳不能要,二是要借此再给予儿子刺激,激发儿子向上之心。 如此一来,也解释了你为何要帮边惟康给小姐赎身,因为你喜欢小姐。 如此一来,你和小姐才能双双进入无亢山。 此法还能给予你不小的帮助,你不是要在无亢山找人吗?一旦边继雄有心助你,给你行了方便,那你在无亢山真的会方便许多。” 一脸粉白的师春听的眼睛眨呀眨,这么一说的话,他不得承认,这确实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办法,忍不住问道:“这谁出的主意,应该不是你俩吧?” 不是他看不起这两个女人,而是这办法看似简单,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想出来的,出这主意的人肯定对无亢山和边继雄有相当深度的了解,这简直是号准了脉下药。 凤池:“是谁出的主意不重要,总之无亢山那边会有人安排好一切,你只需对我家小姐装出爱慕追求的样子便可,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你做。” “……”办法不错,可师春却迟迟答应不下来。 他这些年的洁身自好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将来见到自己喜欢的人时,能让对方更容易接受自己,回头自己喜欢追求一个青楼女子的事情传了出去,算怎么回事?那一身清白可就真的被污了。 他很想知道这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出什么主意不好,偏偏要他去追求象蓝儿,真的是太为难他了。 尽管他脸上涂抹着粉,可哪怕是隔着厚厚的粉,两个女人也能看出他脸上那股强烈的不愿去追求象蓝儿的意思。 凤池疑惑道:“这很为难吗?这是最万全的好办法好不好。” 象蓝儿的嘴唇已经绷的薄薄的,脸色也彻底寒了下来,可谓当场扭头就走,“承诺我已兑现,是你自己不愿意,怨不得任何人。” “啊这,不是。”师春快步抢过去,横身挡在了门口,又干笑的掉下一层粉,“象姑娘,不是不愿意,我是在想,我这样干的话,对不起边惟康啊,你们跟他沟通过没有,不沟通好的话,会出误会的。” 他的想法是,假如边惟康不同意,那就有理由让这边另想办法了。 凤池走了过来,“边惟康如今还跪在无亢山的山门外,连他老子的面都见不到。这事我们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让边惟康知道真相的好。” 师春:“啊,那他回头还不得恨死我呀,没必要吧,我好好的,竖这么个敌干嘛?” 凤池:“还是那句话,富贵摧人,边惟康目前的心性还是差了点,他若是知道了真相的话,以他的演技,不可能瞒得过边继雄他们,很快就会被看出破绽,届时才真有可能惹出大麻烦。至于边惟康恨不恨你,他有那么重要吗?反正你也追不到小姐。” 师春想想也是,反正又不会真的跟这女人在一起,回头可以向心上人解释嘛。 稍作沉思后,他用力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听你们的安排。对了,我们什么时候上山?” 象蓝儿紧绷的嘴唇慢慢舒缓了,面无表情道:“等山上安排好了,自然会有人来通知我们上山。”继而一把将挡在门口的师春给拨开了,开门而出时,又扭头看了师春一眼,冷冰冰道:“真难看!” 一阵香风出去了,跟着走出的凤池噗嗤一笑,显然也有同样的看法,她重新拉上了连衣帽挡住真容。 师春双手轻轻碰了碰脸上的粉,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伸个脑袋往门外看了看,缩回头又关了门,门栓上留下了清晰的粉印。 他回到镜子前,左右偏头瞅了瞅,还挺自我感觉良好的,发现脸部表情一旦过大就容易掉粉,赶紧面无表情。 “春天!” 客栈大堂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扯开嗓子的大喊。 师春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了,赶紧又去开了门,脸上情况不便出去,伸头朝外大喊道:“店家,让他过来。” 不多时,噔噔脚步声传来,吴斤两来了,伸头往屋里瞅了下,与师春对上眼后,他啊呀了一声,旋即跑了进来问师春脸上怎么回事。 一听说能美白,吴斤两立马扔下刀,扯下身上行囊扔边上,然后连风尘仆仆的脸都没洗,在师春的指点下一番操作,也给自己脸上涂抹了一层才满足。 之后不免互相提及两边情况,照天城那边的事倒是简单,本就是按照师春的交代去做的。 倒是这边发生的事让吴斤两颇感意外,他惊疑道:“那邋遢老头,怎么又遇上了,这么巧,春天,真是巧合吗?” 流放之地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为了点利益就能拼命的地方,是无所不用其极之地,巧合?别说师春,哪怕是吴斤两,遇上这种事也同样是疑心重的很。 师春倒是很淡定道:“人家修为太高了,人家说是碰巧,咱们有必要质疑吗?人家非要给好处,咱们有资格拒绝吗?有好处就先收着吧,反正你记得多个心眼。” “嗯,有数。”吴斤两刚应下,忽又指着他的脸,“你这一说话就掉粉呐,看看我,会不会掉?” “你的还没完全干,掉的不多。” 于是两人开始了面无表情、不动嘴皮子的含含糊糊说话方式,为了融入和拥有这个世界而努力。 第五十六章 雷雨 入夜后的天色,没一点落日余白的过渡,骤然漆黑如墨,一阵狂风后,跟着就是一场暴雨。 噼里啪啦,渐至稀里哗啦,山中开始陆续有浑浊流水四溢。 对跪在山门前的边惟康而言,是难上加难,不仅仅是宗门,似乎连老天爷都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他跟前的台阶上摆着一粒檀金,紫色焰气在雨中不受影响,依然可照明,身上早已湿透如落汤鸡,脸上在流水,浑身冰凉,更冰凉的是那颗心,跪了这么久,父母真正是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可他又能怎么办?为了博得父母原谅,为了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再受苦,他只能继续跪下去,跪到父母愿意见他为止。 无亢山不长草木,蓄不住水,山体上流淌的雨水很快汇集成大大小小的溪流,山门台阶旁的流水声更是发出了奔腾咆哮般的动静。 山门牌坊上“无亢山”三个大字遒劲有力,在摇曳的灯光下依然清晰。 牌坊下站着两名戴斗笠、穿蓑衣的弟子,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长跪不起的边惟康,甚至是不敢吭声。 没办法,宗主亲自发话了,此人已被逐出宗门,和无亢山再无任何瓜葛,不许其踏入山门一步,也不许任何人搭理他,否则严惩。 弟子们都没想到,宗主对自己亲儿子居然如此决绝,越发领略到了门规的森严。 跪而不起的边惟康,时而抬头看向山巅灯火璀璨处,时而回头看向临亢城的万家灯火,心里也有焦虑,见自己迟迟不归,想必蓝儿已经在为自己着急了吧。 可他又不能中途而废,只能继续在风吹雨打中。 山上,阵阵雷电照亮一座座琉璃瓦面。 琼楼玉宇中,玉阶殿门深处的雅居内,檀香袅袅,灯火晦明不定。 有条件的正常照明时都不会用檀金的焰气,因照明颜色泛紫,会让物体色彩失真,让人不喜。 一扇圆形幽窗前,一名身着玄色长裙,面若桃花的美妇人,窈窕身影侧立窗前,看着窗外的风雨飘摇,看着山下山门处的微弱光影。 她知道那里有她的儿子正跪在那,她是边惟康的母亲殷蕙馨。 不时有风雨飘摇入内,点湿她的衣裙,也吹乱了袅袅青烟。 周围的盆栽,不管何种奇花异草,绿的、红的、粉的都是假的,只因山上很奇怪,长不出植物,任何植物放在山上不出三天都要腐朽。 她清冷的眉眼偶尔会从窗外收回,投向正对的门外,门外正对的殿宇窗格内,有人影晃动,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正在与宗门高层议事,她也算宗门高层,但她没有参加,在避嫌,因为议的正是她儿子的事。 有人给丈夫提了个教育儿子的好办法,得到丈夫默许后,立刻牵头招呼了一些人,一起向她的宗主丈夫求情,让看在老宗主的情分上,再给老宗主孙子一次机会。 她在这里都能听到自己丈夫的怒斥咆哮声,话里话外都是坚决不答应,要以身作则之类的。 她知道丈夫的“拒绝”改变不了结果,结果已经预定,“拒绝”只是必要的过程。 她在这里等着结果。 后来,殿堂那边安静了,人影散去。 不多时,一个壮实的男人大步出现在门口走来,体型壮实却不够高大,略显肥硕的脸上留着短须,顾盼间有久居人上的威仪,也是一身玄色衣裳,这是无亢山高层的统一服饰。 这么晚能进入宗主夫人屋内的宗门高层,也只能是她的丈夫边继雄。 走到窗前,看向山下的山门处,飘入的雨水粘在他胡子上亮晶晶,他语气沉稳道:“我不同意都不行。他们要去父亲的关门前叩关。父亲大限不远,正值突破的关键期,能不能迈过那道坎至关重要,怎能因那孽畜的事惊扰父亲,我只好答应了下来。” 知道了结果,殷蕙馨依然淡定,语气如同她人一般清冷,“你高兴就好,何必在我这里表那玄虚。” 边继雄:“还在生我气?我说了这是父亲的决定,玉不琢不成器,不经凉薄难见真,若他自己不能真正醒悟,将来怎么担得起整个宗门,你以为宗门内的旁姓对宗主的位置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你们边家的男人都是当家作主拿主意的人,用不着向我一介女流解释,反正我说什么都没用。”殷蕙馨扔下话径直转身而去。 离宗主太近太久,早已失去了应有的敬畏。 轰隆! 外面一道惊雷闪过,雷电照入了窗内,照亮了边继雄的面膛,眼睛和胡须上的雨水更是闪闪发亮,他霍然回头看向离去的妻子,大声喊了句,“让他再跪一夜,其他的明天再说!” 他发出的声势威严似要盖过雷鸣,却显得空洞。 因为殷蕙馨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回应,身影静静离去,后背披着的长发被闪电照的青晃晃。 外面风雨,屋内陷入了寂静,边继雄站在窗前久久不动…… 整个临亢城在风雨中光彩摇影,屋檐下到处是摇摆的灯笼,沟渠流水哗哗急骤,却不满溢,排水效率极高,可见是久经风雨考验之地。 安乐楼外,师春和吴斤两拉了条板凳,并排坐在客栈门口一侧的屋檐下看风景。 就此而言,他们也算是整个城中独一份。 不怪两人有这雅兴,两人是真没见过城中下雨时的景象。 一开始是打算在城里到处逛逛夜景的,现在下雨了,也只好这样将就了,反正也是没见过的景,也算是开眼界。 鞋都脱了,卷起了裤腿,赤脚去迎接瓦檐上淌下的流水,这在流放之地是做梦都享受不到的美好。 吴斤两不时摸摸自己的脸颊,后来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师春的脸颊。 师春立马扭头瞪他,“干嘛?” 吴斤两嘿嘿,“还真别说,咱们这粗糙大脸,好像是光滑了不少。” 有吗?师春当即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吴斤两的,仔细摸,细品,感觉确实光滑了。 一头体型长达一丈的庞硕大野猪,獠牙森森地从两人眼前的石板路上走过,骑在野猪背上的汉子打着伞,扭头怔怔看着客栈门口两个男人互相在对方脸上摸来摸去的情形,一路走,一路扭过头回看着,愣怔中似乎又在期待接下来的一幕。 不多时,又有一条体型粗如大水桶的大黑蛇,鳞甲幽幽,昂首挺胸地从街道上滑溜溜而过,眼睛不时闪烁绿光,吞吐着信子,挺着的脑袋能高过一楼的屋檐。 一出又一出未曾见过的东西经过,师春目送着,风雨虽大,心头却安宁了不少,只因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吐了出来。 自己发现自己是魔道中人的事,他还是告诉了吴斤两,因为他觉得这事没必要再瞒着吴斤两,尤其是在眼前的这个关口,他的魔道身份被人给识破了,随时可能要冒险,他想让吴斤两自己做选择,如果吴斤两决定离开的话,他会把那五万檀金也给他。 吴斤两确实很震惊,然后噼里啪啦问了一堆,最后其实也没什么反应,觉得大家没必要分道扬镳,甚至安慰师春,管他正道和魔道,哪条道能走,就走哪条道。 好吧,依然是流放之地的实用主义,师春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客栈房间内,象蓝儿重新披上了斗篷,要出门。 凤池拉住了她,劝道:“跪一晚呐,陪他遭这个罪,有这个必要吗?” 象蓝儿:“既然是喜欢他,于情于理,他到现在还不回来,我都要去看看他的,看到了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遭罪,自然要陪着跪,这样才像样嘛。倒是你,那邋遢老头可能是循着你来的,你要多加小心。” 凤池倒不是很担忧,“情况早已传讯出去,不出意外,上面派来应对那老头的高手应该也快到了,他们飞来飞去的速度很快的。” 象蓝儿微微点头,就此开门出去了,凤池也不好出去送行。 客栈前台,象蓝儿借了把伞,刚出大门便和坐门口的两人对视上了,她对两人微微摇头示意,然后撑开伞步入了雨中而去,门口两人面面相觑。 吴斤两疑惑,“她去哪?” 师春略眯眼,“应该是去找边惟康,可能得陪跪。” 吴斤两瞬间懂了,啧啧两声,“陪你情敌去了,还不去追?” 后面要发生的事,师春已经告诉了他。 城门口,一个枯瘦的青衣汉子,净面无须,目光深邃,双手干瘦如鸡爪,从黑暗中走来,在雨中不疾不徐走入城内。 雨水打在他肩头和身上溅开了水雾,城内灯光下,体表犹如笼罩了一层光晕一般,他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并没有染上任何水迹。 走到城门内的十字路口,青衣汉子忽然顿步在十字路中间,冷目看向了一座屋檐下睡卧的一个乞丐。 乞丐正是那个酒糟鼻的邋遢老头,不知从哪拢了堆干草垫底,酒葫芦枕在腋下,独臂撑着脑袋侧卧假寐,搭在大腿上的手指在轻轻打着拍子,不信风雨狂,优哉的很。 忽然,打拍子的手顿停,眉头一皱,双眼骤然睁开,只见一辆车厢载人的牛车哗啦啦从十字路口冒雨驶过,并无其他人影,旋即又慢慢闭目假寐…… 城墙上,一角的大亭子里灯火通明,有酒有菜,还有独坐的美人,城主边惟英,小酌看风雨。 雷霆下的无亢山不时现形,边惟英犹如面对一头獠牙森森的巨兽。 忽有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城外飞身而上,迅步到她身边,递上了一颗蜡丸。 边惟英捏碎了取出内里折叠的纸块,摊开了查看,看着看着,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喃喃着,“绕了一大圈,还是在为他铺路。不是说不可原谅么,不是说如今只能指望我这个女儿么,把我鼓动的拼命努力,原来骨子里还是一个女不如儿,哪怕这个儿子再怎么不堪。助别人抢儿子的女人,亏你们想的出来,哈哈……” 她笑声越来越大,最终笑了个花枝乱颤,笑出了眼泪,忽抓起酒盅昂首将那苦酒一饮而尽,顺手拍在桌上,将酒盅拍成了齑粉,扭头断然道:“给宗主他们省点麻烦事,把安乐楼来的解决掉!” 第五十七章 去你大爷的 雨打在伞上的声音能听到,湿透的边惟康回头,看到了一个打伞走来的女人,手里捻着一粒檀金照明,斗篷和裙裳的下摆已被雨打湿。 他从身形上就看出了是谁,待走到眼前,连衣帽下的动人容颜没错,正是象蓝儿。 他内心瞬间充斥温暖,忙道:“你跑来做甚,雨太大,快回去。” 象蓝儿手中伞遮在了他的头顶,自己大半个身子在外淋上了雨,并伸手去搀扶他,“郎君,算了,咱们不用靠谁,靠自己也能活的。” 就冲她如此,边惟康鼻子酸楚,越发不愿她跟着自己受苦,多受一日都是自己的罪过,当即拨开她的搀扶,“做儿子的跪父母,天经地义,没事的,你先回去,你快回去,听话!” 见他执意如此,起身的象蓝儿抬手收掉了伞淋雨,在边惟康错愕的目光下,屈膝跪在了一旁,与之并排而跪,收起的雨伞放在了一旁。 边惟康惊呼,“你干什么?快起来。” 忙伸手去?她胳膊,想将她拉起来。 象蓝儿摆开搀扶,“妾身不能看郎君一人遭罪,你我一体,郎君跪,妾身跟郎君一起跪。” 闻听此言,顿见边惟康嘴巴子哆嗦颤抖,深感没看错人,眼眶里泛出的泪和雨水混在了一起,他忽然朝着山上大声呐喊,“爹,娘,儿子错了,儿子来看你们了,呜呜……” 一头磕在台阶上,呜呜着嚎啕大哭。 山门牌坊下的两名守山弟子见状唏嘘,又无可奈何。 大雨并未持续不停,渐渐小缓了不少。 一条街道的两头,几辆车堵住了两头的路口,只许行人出,暂时挡住了人进。 待这条街道上没了行人,一辆马车开始从这一头向另一头驶去,速度不疾不徐,临近安乐楼客栈时,马车后面下来了一个人,走进了屋檐下,沿着安乐楼那一侧的屋檐躲雨前行。 师春和吴斤两对这场城中雨的新鲜感,短时间内还未散去,还在屋檐下欣赏雨大或雨小对这座城带来的变化,有雨滴有灯光的地方到处是亮晶晶的,这新奇的一幕让两人的感官很舒适。 “咦,春天,雨小了,这路上的行人好像反倒没了。”吴斤两打着酒嗝好奇了一声,手里拎着酒坛。 客栈伙计之前在门口抱臂倚着门框时,随便说了句,你们这么好的雅兴,当来两口助兴。 于是二人当即决定不负今宵,让伙计整了两坛酒,长凳中间再放上了一盘烤的酥脆的虫卵,有钱有闲还有美酒的好时光,比之流放之地真的是天地之别。 不过吴斤两的话还是引起了师春的注意,往街道两头看了看,刚好看到了一辆马车驶来,他手中酒坛朝马车晃了下,示意那不就有人来了么。 吴斤两也看到了,嘿嘿酒嗝,又伸手从两人间的盘子里捻了颗蚕豆大小撒了椒盐的酥脆虫卵扔进了嘴里嚼着,再一口酒,美味,享受。 到了安乐楼外的马车未停,车帘子倒是微微一动,伸出了一只手。 兄弟两个接连注意到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见那只手甩出了两道黄影射向他们。 两人经历过类似的场面,还没看清黄影是什么,脑海里便闪过了定身符的画面。 微醺的感觉瞬间惊散,两人下意识就要蹿身躲避,出手方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躲避不及,而且是怕什么来什么,符咒还没袭至,一股无形的迟滞感便已经笼罩了他们。 他们太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了,那是他们终身难忘的感觉,吴斤两内心已在狂骂,又他妈有人对他们用上了定身符! 两人就想不明白了,在流放之地也就罢了,在这外界,他们两个的修为算个屁呀,对付他们两个渣渣用得着定身符这么昂贵的东西吗?他们两条狗命有没有一张符贵都还得一说。 连两个被害人自己都觉得打他们用这么贵的东西太不值了。 两人也就刚从板凳上抬了一点点屁股而已,便彻底动不了了,被死死定在了原地。 原本到处亮闪闪的可爱世界,此时在他们眼里,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马车保持着平稳速度从两人眼前驶离了过去。 那只从车窗内伸出的手迅速缩了回去,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从客栈门口过时,连守在柜台内的伙计抬眼望去都没看出任何端倪,伙计不知外面坐着看景的两人已经出了事。 他抬头看了眼后,又继续埋头看一本画册,男男女女搂抱一起的画册。 马车过去了,顺着屋檐下走来的人又快步接近了安乐楼,快到板凳上的二人跟前时,手一抖,袖子里一把匕首落入了他掌中。 接近师春二人时,他手上匕首一抬,师春首当其冲,匕首锋芒已与师春的脖子齐平。 杀手的嘴角下意识勾起一抹取人性命前的凌厉,接下来的流程也迅速在他脑子里闪过,划破两个目标的脖子,他从安乐楼外离开后,会立刻追上前面的马车,钻入车内迅速离去,街道两头堵路的马车也会迅速散离消失在雨夜中。 至于被定身符定住的两人,哪怕脖子抹断了,也无法挣扎,只能是死坐在这里静静死去。 在这雨夜,连鲜血滴答落地的声音也不会有人听到,不会有任何人看到两人的死亡过程,也不会惊动任何人。 这毕竟是一座城,毕竟是大量人员的聚集地,自然有其规则,公然乱来不合适。 而这次的刺杀计划,也是根据事先侦查到的现场情况而拟定的。 花费的两张定身符品级不低,价值自然也不低,所以这是一场花费了不小代价的刺杀。可是没办法,上面下达处置任务时,提供不了目标二人的确切实力情况。 不是什么人都能像凤池他们一样有实力,能随时把手伸进流放之地探查二人的底细,师春二人才刚从流放之地出来,对外扩散出的信息也并不多,对大多人来说,短时间内的探查能力是跟不上的。 只知二人是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按理说那边出来的修为大多应该都还在初武境界,可谁敢保证不会有意外呢? 既要干掉二人,还要尽量不引起什么动静,又不知二人实力如何,最好的办法也只有用定身符了。 于是才有了眼前这场周密拟定的刺杀行动。 就在杀手一边动手,一边眼观六路谨防有无人看到的同时,突然心生警惕,眼角余光察觉到刺杀的目标似乎动了。 下意识反应是,这怎么可能? 紧接着便知确实是动了,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顿时大惊,就要施法挣脱,胸肋上却猛然传来了剧痛,身体的内在力突感觉如泄了气的球一般。 他猛回头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腕确实被首要目标给一把扣住了,目标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把匕首,已毫不留情地捅进了自己的胸肋骨。 目标下手太果断了,他满心惶恐,又心生杂念,怎么会这样,难道不想抓个活口问问吗? 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其实师春手上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把短刀,当然,体积大小上区别也不大。 就是他一直贴身携带的那把,原来在流放之地习惯放在裤裆下的大腿上,到了外面要长期穿裤子,放腿上老是要解裤腰带不方便,于是放在了袖子里行方便,这不就第一时间派上了用场。 凶手之所以分不清是刀还是匕首,是因为师春手中除了刀把以外,整个刀身都狠狠捅进了刺客的胸肋中。 “去你大爷的!”一声喝的吴斤两几乎同时蹦了起来。 扯掉定身符的他,顺手就操起了家伙,横扫而去。 两人出来混的,尤其是流放之地出来的,警惕性没那差,武器肯定是一直在身边的,他的大刀就放在身后一侧,顺手就能捞上。 大刀挥出如门板横扫,着实是个大家伙,扇出的风力能吹走人一般,从还在半坐板凳的师春头顶上扫过。 刺客的实力还是强的,至少修为远超他们两个,哪怕受了致命伤,哪怕内在的体力和法力在飞快流逝,然手一抖还是轻易甩开了师春的抓握。 不过脸上还是没能躲过吴斤两那突兀一击,侧脸上咣一声震响,闭眼之际挨了个结实,整个人被硬生生砸的飞向了街道中间,胸肋口子上的鲜血箭射而出。 正常人的话,这一击脑袋都能给拍扁了,可此人竟施法扛住了,只是砸落倒地晃了晃脑袋而已,又一手捂住了淌血的胸肋,满眼惊慌,雨地太滑,挣扎着爬起。 吴斤两恨自己出手太仓促,否则定能一刀斩下对方脑袋。 这兄弟两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况是见对方重伤。 凭二人之血勇,哪有放过的道理! 一击之后的吴斤两顺势箭步蹦出,拖刀从屋檐下蹿起,蹿入雨中,就要凌空挥刀怒斩,却见刺客摇摇晃晃的身形甩出了匕首射来,他赶紧拉刀藏身,整个身形竟硬生生藏在了大刀后面。 咣,又是一声震响,大刀上震出了火星。 刺客哪怕是重伤之后,这拼力甩出的一击,依然将吴斤两连人带刀给震飞了回去。 可下方却有一道人影冲来,是师春,已拔刀杀出。 兄弟两个,一人在空,一人在地,虽知敌强,却无一退却,相继挥刀冲破雨夜,誓与敌一决生死! 第五十八章 越想越可能 击退空中一击的刺客哪怕重伤,哪怕连站稳都难,哪怕知道自己不行了,求生欲也依然强烈,也依然想蹿离逃命,依然想着同伙出手来救自己。 可被他刺杀的两人压根不给他脱身的机会,妥妥的趁他病要他命,空中一个打退了,地上一个紧跟着就杀到了。 他摇晃着身形欲竭尽最后一力还击,却发现对手的攻势有异。 冲来的师春突然鼓起腮帮子一喷,嘴里还没咽下、带着酒水的杂物狂喷而出,射向对方的门面。 刺客已是心力不济状态,已无法正常思考,不知是何杀招,全力一掌迎着轰出。 一口杂物喷出的师春却是就地一滚再起身,躲过了头顶一击,如瀑刀光顺他起势爆发,自下而上斜挑,立见血水顺着刀光爆发喷甩出来。 摇摇晃晃的一个人,被斜开成了两半,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低头看,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也看到自己肚破肠流垮掉的身体。 被一击震飞的吴斤两落在了一楼的屋檐上,脚下踩碎的瓦片哗啦啦落地,一手攀住了一间窗口,回头刚好看到师春一刀将刺客给挑了。 整个过程其实非常之快,可相继而出的动静还是惊动了许多人。 大大小小的铺子门口,雨夜龟缩的人影闻声纷纷迅速晃出,有快一点的,还是看到了最后当街斩杀的一幕。 安乐楼的伙计就是其中之一,动静一爆出,立刻从柜台后面闪了出来,亲眼目击。 之前过去的马车并未走太远,车内不想暴露的人还是因为后方动静掀开了窗帘,伸头看向了后方,也看到了自己同伙被一刀毙杀的一幕,顿露满脸的难以置信。 心中更是惊呼,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两张三品定身符! 三品定身符意味着什么? 一品定普通人足矣,除非碰上天生蛮力的那种才会被崩解。 二品定初武,不过也有初武大成境界的实力过于强悍,强过正常人的那种,也有可能崩破禁锢。 三品定高武,崩开禁锢的可能性类上。 他亲眼看到两张三品定身符打在了二人身上的,以这二人看似的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吧?这就已经达到了人中仙的境界不成? 他觉得可能性太不大了,那样的修行天赋整个修行界也找不出几个吧,何况还是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扯呢? 符咒确实也存在质量差,但不能两张都出问题吧? 一张出了问题,受制者及时解除了同伙身上的禁制? 反正这一瞬间,他有很多疑问,有些傻眼,城里有城里的规矩,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继续吗? 不管他怎么想,师春却知道这辆马车对他的巨大威胁,压根不敢有任何多余的逗留,一刀挑掉了刺客,他立马扭身,头都不回,直接纵身扑向了客栈大门内。 扑去的同时,压了声暗号,“闪!” 站在一楼屋檐上的吴斤两立马一头撞破了窗户,迅速提刀翻进了就近的二楼房间。 大门口的伙计一个侧身,看着师春扑进了大堂内翻身而起。 他刚想问怎么回事,起身的师春立刻甩了句交代,“是刺客,过去的那辆马车里有同伙!” 有些话他虽然没问,可他能看出来,这客栈绝对跟魔道有关,首先是象蓝儿刻意选在了这里落脚,其次是他之前跟吴斤两在门口坐了好久,亲眼见到几个登门入住的客人被拒客了,理由是客满了。 鬼的客满了,他们住在这里很清楚,虽不知其他客房是不是都是空的,却能肯定有许多客房是空的。 多话不说,他相信伙计自会处理,继而闪身直冲象蓝儿的房间,他知道凤池在象蓝儿屋内,知道凤池是高手,想寻求凤池的庇护。 途中撞上了从楼梯上跳下来的吴斤两,不需要师春招呼,吴斤两立马拖着刀跟着跑,不时回头看后面,大板刀随时戒备后方。 “没事吧?”师春还是关切了一声,指对方之前被刺客匕首震飞一事。 “没事,震麻了,缓过来了。嘿嘿,好像干掉了个高手!”吴斤两乐呵了一句。 师春懂他意思,一交手便知,对方绝不是初武境界的,肯定是高武。 两人平生第一次干掉了一个高武修士,本该值得高兴,可师春却高兴不起来,知道是己方钻了空子,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已。 两人冲到了象蓝儿房间门口,见房门依然紧闭,便察觉到了异常,外面的动静,这里不可能听不到。 咣,师春直接一脚踹开了门,插进腰间钱袋子里的两根手指同时夹出了一粒檀金照明,屋内哪里有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们坐门口也没见凤池离开。 吴斤两立问,“你眼睛能看到吗?” 他觉得对方刚才应该有紧张吧,想让对方的右眼探查一下。 师春摇了摇头,刚才被定住后,第一反应便顾着施法解除禁制去了,居然忘了紧张。 现在也不是扯这个的时候,低声道:“走,先找地方躲一下,老鸨那边肯定会有应对的。” 刺客毕竟有同伙,他担心还有后续刺杀,而他们修为太低了,这一出手就砸定身符的,谁受得了?起码要躲到杀手不容易找到他们。 “楼上有。”刚从楼上下来的吴斤两立刻招呼带路。 外面也不敢去,担心有人等着,两人又急忙忙赤脚跑回楼上,鞋都没顾上穿,还在外面门口扔着,包括师春的刀鞘 二人跑到楼上,直接钻进了屋顶的顶棚里面,坐在梁上,猫身在了房瓦下,不时还能趴到房檐缝隙间查看一下外面街道上的动静。 暂时安定后,吴斤两小声嘀咕上了,“魔道那两个娘们干的不成?” “屁话。”师春鄙视了一声,深知这不可能是凤池他们干的,凤池要杀他们,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角。 吴斤两:“岑福通舅舅?” 师春:“更不可能,我们又不是凶手,真要是他舅舅想报仇,起码要找我们了解一下凶手是谁吧,随便杀个人就算报仇了?有病还差不多。” 吴斤两想想也是,“那就奇怪了,咱们刚从牢里出来,外界也没来得及跟谁结仇吧,外界也没什么仇人呐,就算有仇人,咱们得罪过的那些,出来后早就不知哪去了,都忙着生存去了吧,谁会眼巴巴顾着等咱们报仇啊,更不可能用定身符,多贵呀!” 定身符是什么?对修行中人来说,可以算是一张大杀器,交手瞬间几乎能定人生死的玩意,岂能便宜得了。 一张定身符,最便宜的,好像也要几万金起步,不然师春又怎会削尖了脑袋往无亢山钻,无非就是想偷师学艺发大财,同时多一手自保的能力。 “不说定身符太贵,还能使唤高武境界的高手…”说到这的吴斤两忽然一怔,几乎和师春同时扭头看向了对方,显然想到了同一可能性的仇家。 师春也这样怀疑,但还是皱了眉,“以你娘的见识,她说事情过去了,说祁家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应该就差不离了吧。再则,这已经到了外界,祁家要动我们,也犯不着动什么定身符吧,随便派个高手就解决了。” 吴斤两却不这样认为,“那你告诉我,数来数去,除了申尤昆背后的祁家有这能力和这精力对付我们,还能有谁吧?这里毕竟是无亢山控制的临亢城,祁家再嚣张,公然在这里打杀也不合适吧,你没看是要悄无声息地暗杀吗?人家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 被他这么一说,师春想来想去,确实,是真想不出其他人,也只有祁家会这样干,也有相应的能力这样干,越想越可能,顿忍不住开骂了,“妈的,没完没了是吧?” 吴斤两啐道:“怕个屁,咱们现在是什么?咱俩现在是魔道中人呐,连天庭的反都敢造,会怕他祁家?” 师春微微点头,“既然非要见生死,那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回头见到凤池他们,就给祁家上眼药去,就说祁家要坏咱们的事,让魔道找祁家干去!” 吴斤两深以为然地点头,“就该这样搞,还过不去了他们,好好想想怎么说,想办法让魔道把他们往死里干才行!” 客栈外,斜对面一栋房子的屋顶屋脊后面,一个枯瘦的青衣汉子站在瓦上,深沉目光盯着安乐楼客栈方向。 客栈外面已经远远聚了堆人看热闹,那个邋遢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混在人群边,听着目击者议论的同时,也在打量地上的尸体。 载凶手而来的马车终究还是离开了事发现场,动静搞大了,未得允许,车上人也不敢再继续乱来了。 马车直奔一处城墙下,车内男子下车后飞身上了城墙拐角处的亭阁中。 边惟英还在,酒菜已撤去,凭栏处散开了长发随风恣意,眺望无亢山山门方向许久,也不知是在等消息,还是关心哥哥那边的动静。 步入亭内的男子显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将失手的事发经过讲了出来。 边惟英霍然转身,风吹的乱发迷了她的脸,她难以置信道:“两张三品符都定不住他们?” 男子道:“我怀疑暗中有高手相助,破开了他们身上的符咒,并重创了老柳,才会导致老柳死在他们手上。” “高手?能破开三品定身符的高手?很好,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边惟英笑了,摇头一甩长发,露出了清爽面容,“这是我的地盘,既然暗杀不成,那就明着来吧,召集人马直接去抓捕,人一控制住,无须多言,当即斩杀,以免山上出手干预。走吧,我倒要亲自去看看会冒出什么样的高手!” 第五十九章 事情麻烦了 安乐楼门口,看热闹的人彻底把路给堵死了,且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来的都有意往尸体前凑一下,想看看被杀的人是谁,这些个明显都是见死人不怕的主,可见都不是头一回。 有没有人认出死者不知道,反正没人说出死者的身份,大概知道的也不会说。 雨还未完全停,细雨靡靡,屋檐路灯下,地上的血水还在缓缓入沟渠,血腥味依然清新。 不知去了哪的掌柜的回来了,面对左右邻舍的询问,只说搞不清怎么回事,要等城中监守人员来处理。 凤池也回来了,是跟那位掌柜的一起回来的,此刻并未出现在掌柜的身边,她也不敢,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人群中的那个邋遢老头。 她也站在了屋顶上,站在了那个枯瘦的青衣汉子身边,一袭斗篷,还蒙着面。 街道两边屋顶上,还有些其他人。 忽然,屋顶上的人纷纷回头向街道一头看去,只见一群身着栗壳色衣裳的人闻讯赶来了,熟悉的都知道,那是无亢山弟子的穿着,部分驻守在城内维护秩序的无亢山弟子。 一群人马身后还跟了两辆马车。 “让开!” 阵阵驱赶声响起,堵在那头看热闹的人群迅速让路。 一队直接冲到安乐楼门口的无亢山弟子迅速清场,把聚在一起的人给清开了,邋遢老头已被逼得靠墙站。 有无亢山弟子蹲在尸体旁看清死者面目后,有人面面相觑,有人暗暗心惊,有人迅速招呼人控制现场。 暂停的马车旁出现了一个汉子,迅速溜上了车。 车上坐着边惟英,还有她左膀右臂的得力助手,也就是之前施展定身符失手后去禀报的那个男子,名叫魏弁。 魏弁见来人立刻低声问道:“怎样,人还在吗?” 上车汉子低声回道:“我们一直在四周死死盯着,目前暂未发现有溜出来。” 魏弁立刻扭头看向边惟英。 散发披肩的边惟英抬了抬下巴,魏弁立刻敲了敲车窗,马车继续向前。 短短一段路后,马车进到了凶杀现场旁停下,两名汉子先后钻出跳车,下车的魏弁手挑车帘,恭迎了边惟英出来。 边惟英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四周,甚至冷眼挑向两边屋顶上的人,微微飘荡的发丝在细雨中一点点染湿。 女人又如何?她一个眼神,立刻有无亢山弟子跳上屋顶,将上面的人给驱赶了下来。 权力带给人的滋味,在此刻尽显。 凤池和那枯瘦的青衣汉子没从屋顶下来,他们不在就近,无亢山的人也没有无限驱赶,稍远一点的没管。 街道两旁的商户自然是认识边惟英的,看热闹的人群中也有不少认识的。 趴在屋瓦下,从屋檐缝隙中偷窥外界的师春也看到了。 吴斤两也看到了,但他不认识,微声嘀咕了句,“这女人谁呀?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不过长的还怪好看的。” 师春微声回,“边惟英。” 吴斤两哦了声,懂了,之前师春跟他提过,说这女人还挺好的,对比现在高高在上的样子,觉得师春之前可能是沾了边惟康的光。 两人看到边惟英带着无亢山的人马赶到了,都松了口气,估摸着刺客不敢再妄动了。 加之边惟英之前还陪着师春逛过街,算是有点交情,再有边惟康的因素,当街杀人的事应该不至于被乱戴帽子了。 不过两人并未轻举妄动,流放之地多年的生死经历令他们还在习惯性暗中观察,没有在眼下匆忙跑出去。 众目睽睽下,边惟英跳下了车辕, 边惟英走向安乐楼门口,掌柜的赶紧过来行礼拜见,“城主,您看这事搞的,怎么把您也给惊动了。” 边惟英的目光在门口一侧的板凳、酒坛、散落的残食、两双鞋、一只刀鞘和两张废弃的符纸上打量了一下,旋即徐徐问道:“凶手还在客栈里吗?” 掌柜的忙解释道:“小店可以证明,那两人并非凶手,是遇袭自卫。” 师春的判断没错,这里确实是魔道针对无亢山设立的一个便于行事的据点。 如此背景下,这位掌柜的自然是要帮师春他们说话的,“凶手”的帽子自然不能让人乱戴。 魏弁沉声道:“城主问凶手还在不在客栈里,你啰嗦那么多做甚?” 掌柜的忙道:“人还在。但小店可以作保,那两名客人真的是遇袭自卫,他们也吓到了,其他商户也能做证的。” 魏弁眉头一皱,刚要喝斥,边惟英抬手打住了,她微笑道:“明白,可毕竟是在城里杀了人,城中监守不可能不闻不问,带走询问一番不可避免。掌柜的放心,若出于自保,又有这么多人证,问清后就会放了,不会影响你店里的客人,有劳掌柜的配合一二,大家早了早自在。” 温和,客气,有礼,这份修养让人感觉舒服。 魏弁嘴角扯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 之前城主说公然抓人杀人时,他还有些担心,适当提醒了一下,临亢城能存在,最重要的就是有稳定人心的规矩,咱们这样硬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对山上也不好交代。 城主却说,哪有硬来?当街杀人大家都看到了,他们自己被抓后也承认了,杀人偿命合情合理,有什么不好交代的? 然后他便懂了是什么意思,只要人死了,凶手有没有承认,由他们说的算。 外人是不会清楚内幕的,外人只知有人当街行凶,然后被城内监守处决了,仅此而已。 两个流放之地出来的杂碎而已,谁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掌柜的有些犹豫,其站位视角其实一直保持着面朝凤池那边,以便观察,有些事情他也做不了主。 凤池身边的枯瘦青衣人低声道:“需要我出手捞人吗?” 凤池低声回道:“不用,您坐镇此地防的是那老头,能不暴露尽量不要暴露,为这事轻易出手,反而会弄巧成拙的,会让人起疑的,反而会搞的不好收场。让他们先把人带走审问一下也没什么,已经让人上无亢山报信了,会有咱们的人及时过来干预的,要不了多久就能让边惟英这边放人。” 既是如此,枯瘦青衣人也就没再说什么。 而凤池也已经挥手打出了一个手势。 掌柜的察觉到了。 见他犹犹豫豫,魏弁怒了,沉声道:“怎么,是不是城主对你太客气了,我们带嫌犯问话还要你同意不成?” 掌柜的忙摆手,“没有没有。” “行了。”边惟英又抬手打住,让他别吵了,“掌柜的,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你的住客了,你自己去把那两人喊出来,让他们跟我们走一趟,把事问清楚就行。” 掌柜的忙点头哈腰道:“好好好,这就去请他们出来。”回头对伙计喝斥道,“还要让城主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去?” “诶,好。”伙计忙应下,跑进了屋内。 细雨中的边惟英负手身后,灯光下的身段傲挺,略抬头迎接冰凉雨丝,没有避雨的意思,眼中略有戏谑意味。 高手?她相信再高的高手也没理由出来阻止了吧? 见事情搞定,一旁的魏弁也转移注意力指挥起了现场,抬手指向了死者那边,连续点了几下,又挥手往后示意了一下,尸体旁的无亢山弟子立刻将死者的尸体给抬走了,抬往后面的马车上。 屋顶瓦下,见证了现场过程的吴斤两喘了口大气,往后退着爬,“得了,不用再孙子似的趴这了,走吧,下去吧,跟人家走一趟吧。” 趴那窥探的师春,出于出了事的警惕,总感觉哪有些不对,又说不出哪不对,观察的目光在下面能看到的地方到处扫视,忽然,目光一定,瞳孔骤缩。 魏弁指指点点的手引起了他的注意,然后他看到了,也盯上了,魏弁虎口上的那道疤,想起了之前遇袭时马车里探出的那只催发定身符的手,虎口上同样有块类似的疤痕。 是巧合吗? 他终于明白了哪不对劲,是边惟英! 再看向那傲立的边惟英,身为城主的边惟英亲自来此处理这事,之前不觉有什么,还以为是事必亲躬的原因,现在这降贵纡尊的情形却让他内心里陡生阵阵寒意。 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也许这只是让自己感到不对劲的原因之一,对,还有无亢山人员对那具尸体的反应,似乎有异常! 这也越发让他有了确认。 听到吴斤两的声音,他突然往后伸手,拽住了后爬的吴斤两肩头衣裳。 “怎么了?”吴斤两抬头问,边问边爬了回来往下瞅。 师春低声道:“下去便是自投罗网,是找死,得想办法脱身了!” 吴斤两:“几个意思?” 师春:“我们只顾惦记着谁会干这事,却忘了这里是无亢山,能使定身符的人多的是。斤两,事情麻烦了,刺客不是祁家派来的,可能是边惟英。” 第六十章 不见了 说话间,客栈内传来了伙计的喊声。 “师先生,吴先生,你们在哪?劳烦出来一见。师先生,吴先生……” 陆续还有客房房门打开的声音,估摸着在一间间客房查看。 不多时,喊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下。 脚步声离开后,吴斤两方轻声问道:“边惟英?不可能吧,咱们跟她无冤无仇的,她害我们干什么?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趁我不在摸人家了?别以为我没看到你那一路都在摸象蓝儿,太闷骚了。” 他清楚记得对方当时搂着象蓝儿跑的情形,那搂的位置简直没法看了,他想跟对方换着抱一抱,对方还重色轻友不同意,偏偏人家接下来还要演戏去追象蓝儿,想想都不公平,换他去追不行吗?自己这么高的个,这么好的卖相。 师春奇了怪了,自己什么时候摸象蓝儿了,这厮胡说八道什么呢? 不对,这都什么时候了,说话都不敢大一丁点声音,这厮居然还惦记摸女人的事情。 要不是处境危险,不敢惊动人,他能大脚丫子踹这厮。 他低声道:“别瞎扯,边惟英身边那人,他手上虎口的疤,跟马车里偷袭我们的那只手,疤相似,在同一个位置,应该不是巧合。” 听他这么一说,吴斤两立刻神经一绷,瞪大了眼睛去看,然魏弁的手已经放下了,所在的角度又不好,只隐约看到好像是有疤,但根本看不清,可他很清楚,春天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心惊肉跳之余,低声问:“那怎么办?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人家又人多势众的,随便点几个人手也比我们强,还有用不完的定身符,麻烦了。咱们怎么这么命苦,出来事事不顺,看看人老东和大石头。” 说着又扯了扯师春的袖子,朝对面屋檐下的那个邋遢老头指了指,“不是高手么,那老头说话能算话吗?” 师春:“你问我,我问谁去?一点都不熟,人家连点底细都不肯透露,又从没试过,头回试咱们就敢把命寄托在人家手上去不成?这里是无亢山,边惟英以城主的身份在城里办事,你确定人家会干预?不到实在没办法,不能指望那老头。 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办法跟凤池联系上,把事情真相告诉她,她们在这里经营颇深,应该有能力解决。问题是不知人在哪,不知时间上来不来得及。得找客栈掌柜的,他有可能知道在哪。 不对,这么大动静,除非不在城里,否则客栈这边应该早就跟她报信了,她很有可能就在附近,只是不便露面。我们先扛着,她那边不会坐视,应该会想办法解决。” 吴斤两想了想,点头,“没错,先扛住,实在不行,再奔那老头试试。” “师先生,吴先生,你们在哪?你们出来呀,没事的……” 伙计那叫魂似的声音又上来了,晃荡过去后,又转往了楼下。 不多时,伙计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到了外面楼下。 伙计对掌柜的等人苦笑道:“找遍了,人不在,不知去哪了。” 掌柜的有些无语,质问:“都找过了?” 伙计千真万确的样子道:“上上下下都看过了,真没有。” 先不说这话边惟英等人会不会信,也不可能因为伙计随便一句话就算了,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边惟英冷眼扫向了一旁的魏弁。 魏弁会意,立刻对挥手喝道:“搜!” 一群无亢山弟子立马冲进了客栈大门内,散开了四处搜查。 “这,这…”掌柜的摊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也没办法,只能干看着。 事情好像出了变故,附近看热闹的人越发感到有意思了,压根不把那毛毛雨当回事。 屋顶的枯瘦青衣人偏头看向了凤池,似乎也想问,怎么回事? 凤池已在皱眉嘀咕,“不在?从后面翻窗走了不成?自卫杀人,跑什么?” 别说这是约定成俗的规矩,就算是天条,只要界定清楚了,对自卫杀人也不会做任何惩处,这是起码的公理。 见到楼下人群冲入的动静,师春伸手捅了下吴斤两,人从屋顶角落里退开。 吴斤两迅速跟上。 挪开顶棚缺口溜落在地之前,两人的赤脚互相在对方身上蹭了下,这上面甚少打扫有积尘,这样落地后脚印才不会留在地上。 走廊上的油灯昏暗,楼下脚步声匆匆。 两人矮身,半蹲在楼道地板上,侧耳倾听着楼下的动静。 听着下面的脚步声,听清一个个开门闯入房间查看的动静后,大概判断出了搜查模式,师春对吴斤两轻声道:“老办法,赌一把!若赌不过去,两个选择,一个直接破墙而出,往老头那冲去试试看,二还是破墙而出,冲到隔壁人家去。” 手指了下墙上的油灯,“可以放火,尽管冲,尽管烧,火越大越好,不管谁家房子,烧的越多越好,总之制造的动静越乱越大就越好,让魔道的人发现我们的位置,给魔道的人趁乱出手创造机会,我不信我们已经惹出了祸、已经开始拼命了他们还能坐视,他们可能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要逼他们出手捞我们!” 不管结果如何,俨然先做好了面对失败的准备。 吴斤两点头,“好。” 师春又从袖子里亮出了那把短刃,指了指这层最角落里的客房,淡定给了句,“干活!” 也不管这把刀是不是刚捅过人,话毕便衔在了口中。 吴斤两迅速起身而去,快速蹑步溜到了最角落的客房门口,施法轻轻弄开门,进去确认里面没情况后,方从门口探身出来给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师春迅速脱了身上衣裳,用衣服里面干净的地方,擦了下地上从顶棚带下来的灰,后亦快速蹑步到了最角落的房间里。 就在两人轻轻关上门时,已有数人从楼梯冲了上来,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推开一间间客房搜查。 有带头式的人物上来后,一眼就盯上了顶棚,喊道:“上去两个人看看。” 当即有人打开了顶棚接连钻入,亮出檀金紫色焰气照明,在那需要弯着腰的空间里搜查。 不多时,便有一人闯到了师春二人藏身的房间,气势汹汹地推开门就往里闯。 可就在他迈步入内的瞬间,一柄短刃尖锋蜻蜓点水般立到他头顶,然后猛然插了进去。 那人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的地盘,临亢城内,这客栈内,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暗杀他。 两眼一瞪,嘴巴一张,虽已发不出了声来,只有身子在颤抖,还是被顺手摸下的一只手捂住了嘴,出手的师春在他肩头借力,悄然落地。 里面垫步过来的吴斤两轻轻伸手,接住了那人手里落下的照明用的檀金。 人迅速拖到了榻旁,跟上的吴斤两抢先扯起被子蒙住了那人的脑袋裹住,师春这才拔刀不见血,之后迅速扒了那人身上无亢山弟子的衣服,快速往自己身上套。 “没有。” “这里也没有。” “没发现。” 一道道回应从走廊那边传来。 不多时,走廊里查看的带头式人物走了过来,往这房间里面瞅了眼问,“怎么样?” 屁股对着,趴在塌下拿着檀金照明,貌似在认真检查的师春回了句,“这里也没有。” 实际上,吴斤两就躺在榻下,边上还搂着一床被子包裹的尸体。 真如师春所言,这真的就是在赌了,失败的可能性太高了。 好在那带头式人物也就亲眼看了下,对师春的声音也未当回事,转身就走了。 师春迅速起身,握住了檀金的光芒,摸到了门口侧耳倾听外界的动静。 不多时,走廊另一边有人喊道:“这顶棚上面好像有人为的痕迹,不知是之前留下的,还是那两人留下的。” 那带头式人物的声音响起,“不管什么痕迹,我就问上面有没有人?” 前者回应道:“没有,我们三个人来回看了,肯定没有,上面空荡荡的,也藏不住人。” “真是的,都这么久了,人肯定早就走了。” 有不知情的人发出了抱怨。 “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走吧。” 很快,一堆下楼的声音响起。 师春伸头往门外走廊看了眼,又溜回到了榻旁,俯身道:“你先在这等着,我上去看看。” 吴斤两嗯了声。 师春当即从房间溜出,又再次捅开了顶棚钻了上去,再次猫到原来的位置往下瞅。 搜查的人手,部分在客栈大堂里东张西望,部分从门口跟了出来,一群人愣是没发现同伙当中少了一人。 那带头式的人物到了边惟英跟前行礼,然后对魏弁道:“搜过了,上上下下连地面都施法搜了个遍,连柱子和梁上都没放过,没人,人确实不在。” 魏弁迅速扭头看向了之前钻上马车的汉子,后者尴尬道:“确实没见有人出来。” 别说他们,就连客栈掌柜的和伙计都忍不住悄悄相觑,人真不见了?没见出来呀,去哪了? 屋顶上的枯瘦青衣人和蒙在斗篷里的凤池也感到奇怪,从掌柜的给出的回应来看,人应该还在客栈里的呀。 边惟英笑了,扭头看向了安乐客栈的招牌,“那还真是奇了怪了,要么是你们眼瞎了,要么就是这楼里有鬼。” 她没躲雨,雨再细,时间久了,身上也湿了。 她扭头看向了客栈掌柜,似笑非笑,后者很无奈,不知该如何解释。 魏弁发狠道:“城主,我再带他们仔细搜一遍!” 他很清楚,那个刺杀的老柳一死,见到那两个凶手逃进了客栈,他立马就让人盯死了这个客栈,好等城主的下一步决策,他还是相信自己手下的。 边惟英没有阻止。 第六十一章 意外 见城主默许了,魏弁自然没了顾虑,大手一挥,人也上了台阶,“走,给我再好好仔细搜一遍!” 话里似乎都带了火气。 身为城主的左膀右臂,事情连连做不好,城主虽未责怪什么,他自己面子上却难堪。 人一冲进客栈,他立刻亲自指挥了起来,这边那边的左指右点派人,看到哪里可疑就喊人去查看,甚至自己亲自查看。 听到客栈楼下的嚷嚷动静,趴在屋檐缝隙下的师春却很平静,紧盯着楼下的边惟英,似乎忘了即将来到的危险。 明明可以躲雨,边惟英却没有,披头散发地站在雨中,堂堂城主愣是将自己搞成了落汤鸡,长发粘着脸颊垂肩,很容易被湿透的紫绡衣随便一动便粘在了身上,连胸口的两点都凸显出了痕迹,虽能更显身体曲线,可这样能好受吗? 偏偏这位城主却有淡定享受的意味,偶尔会昂首闭目,迎接冰凉雨丝的神情,不知是放纵,还是想恣意。 师春说不清这女人身上的感觉,他没见过这种感觉的女人,故而让他审视,让他疑惑。 就在这时,他目光又一瞥,见到几条人影呼呼从天而降,屋檐遮挡了角度的原因,不知几人从哪来的,落在了客栈外面,落在了边惟英的跟前,皆是无亢山弟子的穿着。 之后又有一身着玄色衣裳的人飘然落下,看服饰便知是无亢山高层人员,是一个三缕如墨长须的中年男人,尽管看似不年轻了,可人看起来还挺俊逸的,肤色白净,眼睛明亮有神,气度不凡。 围观者中一阵骚动,认识的都知道来者是谁,乃无亢山当代长老之一的夏弗离。 定睛细看的师春忽听身后有动静,回头看,是吴斤两,也捅开顶棚上来了。 没办法,下面嚷嚷着再次搜查的动静太明显了,吴斤两也绷不住了,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凑近了低声问:“春天,什么情况?” 师春略摇头,盯着下面的动静,没顾上回他。 “夏长老。” 在场的无亢山弟子已是纷纷行礼拜见,包括边惟英在内。 行礼后的边惟英多少有些意外道:“长老,大晚上的,您怎么法驾亲临了?” 夏弗离盯着边惟英打量了一下,见她这个有失体统的鬼样子,略皱眉,又回头看了看似被针对的客栈,“带人下山巡视,刚好途经此地,见有动静,前来一看,原来是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的,在干什么?” 听到‘刚好途经此地’字句,师春便忍不住眉头挑了挑,听完后,目光更是一阵闪烁,旋即会心一笑,微声道:“就说不会坐视,居然是长老,难怪了,看来逼出了一条大鱼,咱们这回收获不小!” “嗯?”吴斤两不解地看向他,旋即又恍然大悟状,似乎也明白了。 下面的边惟英在向夏长老禀报事发情况。 师春没空细听,伸手拍了下吴斤两的后腰,“来不及了,我先去换身衣裳,等着。” 话毕迅速退开了,又从顶棚钻了下去。 吴斤两听了个满头雾水,但知道春天这样说必有原因,只好继续趴那等着,同时继续盯着下面的动静。 听完边惟英的禀报,夏弗离道:“既能证明是自卫,适可而止吧,搞这么大动静干嘛,你看看你自己成何体统。” 边惟英含笑道:“长老,凡事都有规矩,按例还是要把人带去问清楚的,问清楚了才好了结,客栈自己找不到人,我们只好自己找一找,并非有心惊扰谁。” 她搬出规矩这样说,众目睽睽之下,夏弗离也不好说什么,转身看向客栈,并无离开的意思,反倒奇怪道:“人在客栈,突然不见了?” 边惟英恭敬道:“兴许离开了,兴许躲在了什么地方,魏弁他们若还是找不到,正好长老来了,待他们出来,怕是要恳请长老一展神通。” 懂的自然都懂,这位夏长老已是人中仙的修为,虽只是初始小成境界,但也不是现场一般芸芸者能比的,他若施法查探的话,一定范围内很难藏住人。 夏弗离淡淡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而师春的动作也很快,又再次钻上了顶棚,爬到了吴斤两跟前,问了声,“怎样?” 无亢山的衣服脱了,已换回了自己衣裳。 “咱们怕是藏不住了,边惟英要请那夏长老施展神通搜咱们……”吴斤两小声把情况讲了下。 就这个,师春倒是不以为然,“用不着他,虎口有疤那个就能把咱们搜出来。来不及了,咱们得亮相了,等搜到了尸体,这位夏长老也救不了我们。” 吴斤两:“不破墙跑了?” 师春:“那是不得已的办法,现在犯不着了,亮个相吧。” 吴斤两伸出一根食指,顶住了上面的瓦片,见师春没反对,当即咧嘴嘿嘿一乐,手指干净利落地一捅。 哗一声,几片瓦当即从屋檐脱落,啪嗒砸碎在地,还好楼下旁观者已被清空。 数不清的目光迅速甩向了屋瓦脱落处。 夏弗离则是挥袖一甩,一道隔空狂力瞬间掀翻了目标处的一大片屋顶,现场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粉碎。 他刚还指摘边惟英他们动静搞大了,到他自己,才不管什么动静大不大,管你谁的房子,招呼都不打一个,说掀就给人家掀掉了。 师春和吴斤两面面相觑,感受到了雨丝淋面,没想到暴露的这么痛快。 没什么好躲的,两人陆续爬起。 确实是那两个家伙,斜对面屋顶上观望的凤池很是无语,就藏那地方而已,居然没搜到? 连她都想问问无亢山那一伙搜查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楼下搜查的魏弁一听楼上动静,迅速闪身飞上顶楼,一掌轰破顶棚,破开屋顶冲出,飞身落在屋脊上,目光一扫,就锁定了站起的二人。 他瞬间目露杀机,手握剑柄一拔,不过却又顿住了,看到了腾空而起、浮空而立的夏弗离。 而魏弁轰隆冒出之际,师春也扭头盯向了他,四目相对时,看到了对方眼中显露的杀机,也看到了那明显拔出一截的锋芒,然因那夏长老的出现,此人又明显有些不甘地慢慢将那半截锋芒给摁回了剑鞘里。 此情此景,令师春暗暗心惊,目中也同样是杀机隐隐。 下面众人也纷纷飞身上了屋顶,见到师春二人就藏在这,意外之余,边惟英一双冷目迅速扫向了魏弁。 魏弁因会意而惭愧,扭头盯向了跟着从楼里钻出来的那一伙搜查人员。 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那伙搜查人员那真是欲言又止,想解释又不知该怎么解释,他们确定自己之前搜查过这里,真的没发现人。 于是那几个负责搜查了顶棚的人又成了其他人注视的对象。 附近一带的屋顶,跳上了不少看热闹的。 漂浮空中的夏弗离就在屋檐齐平处,迈出一步就站在了屋顶上,盯着师春二人问道:“是他们两个吗?” “是他们。”边惟英应声确认后,还对着师春微微点头致意,一副咱们老熟人,你不用慌的样子,“春兄,事发经过我听说了,问题应该不大,照例行事,跟我们走一趟吧,把事情交代清楚就行。” 师春的身上很脏,在雨里杀人时地上滚过,又在顶棚上的积尘里爬过,所以不是一般的脏,但还是端着刻意练习过的斯文微笑道:“好。” 手上的刀信手往下一扔,“掌柜的,刀给我保管好!” 唰,落地的刀砸在地上咣咣弹跳。 “掌柜的,还有我的。”吴斤两也喊了一声。 只是有些事情是不好学的,他那刀扔下去就是砸场子。 砰!一声震响,青石板路面给砸的乱石爆飞,好生生的几块石板就这么废了。 不少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吴斤两身上,像看那什么似的,包括街道对面屋檐下的邋遢老头。 吴斤两略显尴尬,被大家看的不自在,见师春跳了下去,赶紧跟着跳下了楼。 无亢山一伙人也陆续飞身下楼。 抬头看的师春,瞅到魏弁的下落位置,佯装随意两步,恰好靠近了。 落地的魏弁冷冷扫了眼身前脏兮兮还端着斯文的家伙,喝了声,“带走!” 眼里有厌恶,扭头就走。 就在二人擦身而过时,双手抱在腹前谦卑模样的师春,顺手就从袖子抽出了一道寒芒,虽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却不慌不忙到给人一种轻飘飘出手的感觉,稳稳捅在了魏弁的后背心窝上。 毫无烟火气的一刀,干净利落地一刀捅进心脏。 魏弁止步瞪眼,随即浑身战战,想转身,却感觉气血乱逆,怀疑什么,却不敢相信。 有人看到了,有人没看到,然后陆续都看到了。 什么情况?哪怕是看到了,众人一时间也愣是没搞懂情况,有些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很快,都反应了过来。 浑身湿漉漉的边惟英惊呆了,罕有的失态。 屋檐下的邋遢老头傻眼了。 屋顶盯着的凤池懵了,枯瘦青衣人冒出一句,“他在干什么?” 飘然而下的夏弗离瞪大了眼,失了淡定。 无亢山一伙大多一脸震惊,实在是太意外了。 那些看热闹的更是意外到不敢相信。 别说他们,就连吴斤两那也是当场吓傻了般,很想问问春天,是失心疯了,还是想找死? 第六十二章 退场不玩了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屋檐滴答和沟渠流水的声音。 师春拔刀,鲜血喷射。 此举瞬间点燃了现场,现场如同炸开了一般。 “大胆!” “师兄!” “魏师兄!” 惊呼惊叫,还有闪动的人影。 有人扑去救人,也有人隔空一掌轰向了师春,师春紧急快躲,却难以躲开,出手者的实力比他强太多了。 而且四面都是无亢山的人,他想躲都没地方躲,现在真的是乱拳乱脚群殴的场面。 “住手!”夏弗离一声怒喝炸响。 挥袖一抖,既化解了向师春的攻击,也掀翻了几乎所有人,他人若虚影般移位,一把托住了魏弁,一手扣住了师春的脑袋,当场将其摁跪在了自己脚下,随意能将其毙命状。 师春手中刀不受控地插入了厚厚的石板中,手既无力拔刀,也无法离开刀柄。 一人出手,瞬间震慑全场。 边惟英显然是得到了礼遇的,人在现场无恙,冷目盯向了被摁跪在地的师春,目中杀意难以掩饰。 自己的得力助手,心腹手下,被人在自己眼皮子地下给刺杀了,再好的脾气也难忍住,何况她本就想置师春于死地。 其他被掀翻的摇摇晃晃站起。 “春天!”翻身跳起的吴斤两惊叫,就要冲去。 “嗯?”夏弗离猛然回头瞪眼,一股无形之力当场将吴斤两给打趴在地,压的吴斤两难以动弹。 有这一幕,谁还敢造次? “春天,你搞什么…”吴斤两趴在地上喊,话没说完,却见到师春在对自己使眼色,顿时一怔,迅速冷静了下来,内心惊疑不定的琢磨着。 魏弁口鼻淌血,整个人抽搐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快速变得惨白,他用力扭头,目光从师春身上转到了边惟英脸上,口中咕咕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反而涌出一股股鲜血,明显的很痛苦。 边惟英接触到了他的目光,一脸寒霜的脸上却无任何回应。 夏弗离的脸色也不好看,一将魏弁捞到手,立马就施法检查,结果发现确实是致命一击,被一刀直接捅穿了心脏,还怎么救? 他手一推,魏弁飘向了自己的同门,几个同门赶紧手忙脚乱接住他,做无用的救治。 夏弗离手一提,直接揪着师春的头发将其硬生生拽了起来,盯着他恶狠狠问道:“为什么杀他,你找死吗?” 话里恨得牙痒痒的意味很明显。 屋顶上的凤池也想知道师春为什么要这样做,却无任何要出手搭救的意思。 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 师春并不急着回夏弗离的话,他敢动这手,就是因为夏弗离的存在,此时更是确定了自己对夏弗离身份的判断。 他不理夏弗离,却微微扭头看向边惟英,“边城主,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杀他?” 边惟英目光略闪,却不做任何回应。 师春又道:“我听到有人喊他魏师兄,姓魏是吧?” 此话出,有人火冒三丈,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杀了他? 又听师春问道:“边城主,之前那个杀手的尸体,还能找到吗?想必姓魏的已经让他消失了吧?” 夏弗离略怔,慢慢偏头盯向了边惟英。 可边惟英还是寒着一张脸的样子。 师春又道:“杀手动手前,有一辆马车从我们身边驶过,马车窗帘子里探出了一只手,甩出了两道定身符定住了我们,那只手的虎口上有一道伤疤。一次杀我不成,再见,又对我动了杀机,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想啊,事情还是到此为止的好,人死了,死无对证,也就查不下去了,边城主,您说呢?” 此话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魏弁的虎口查看,有人看到了伤疤,有人因为视角原因看不到。 而魏弁已经没了呼吸,怔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去的很快。 屋顶上的凤池面露惊疑,紧盯边惟英。 大家的目光又都陆陆续续盯向了边惟英,都不傻,都听出了师春在暗指谁。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暗指了,已经算是当众明着指证了。 其实师春自己也不想闹到这个地步,没人愿意这样,他又不是疯子,真的是被逼出来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身在其中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危险的,之前的刺杀,那是真的要杀自己,绝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要不是自己在东九原无意中掌握了破解定身符的手段,此刻早已死翘翘了。 从判断出幕后黑手是边惟英后,他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虽不知边惟英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却知这回来错了地方,打错了算盘,玩不下去了,这不是自己这个量级能玩的地方。 边惟英是什么人?是临亢城城主,是无亢山宗主的女儿,这么一个人,要杀你,你还想在人家家里玩下去,那得是多大的愣种?你以为你是谁呀? 他还没有自大到那个地步。 可定身符的炼制法门和魔气的修炼效果对他诱惑又实在是太大了,他又舍不得轻易放弃,还抱有那么一丝希望,想继续周旋下去。 直到夏弗离的出现,才坚定了他离场的决心。 找到魔道的路子不会断了,弄到定身符炼制法门也不一定非要进无亢山不可,这位夏长老应该是会炼制的,所以了,有得选择的情况下,干嘛还要进无亢山冒险? 实在是玩不起,因此,他当机立断,老子退场不玩了! 至于刺杀魏弁,他一开始没想把事情做的这么激烈,是魏弁展露的杀机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就算乖乖跟了他们走,也未必安全,对方的杀意,也勾起了之前差点命丧定身符的仇! 有仇报仇,他不打算忍了,反正要走了。 刺杀高武修士,他也没任何把握,因为没干过。 不过也就找机会捅一刀的事,能成固然好,不能成他也无所谓,找个把事挑开的借口而已。 反正夏弗离是冲他来的,肯定不会让他死在这。 事情搞大了,魔道也得把他捞出去,他落在了夏弗离的手中,魔道要捞他也不难,正好借机退场。 跟边惟英激烈对立后,才能保证自己被抓后不会由边惟英掌控。 反正他是打好了如意算盘才动手的,否则以他的修为焉敢在一堆无亢山人群中动手。 可外人看到的却是疯狂。 惟有边惟英除外,她明眸紧盯师春的言行,开始也以为此人真够疯狂的,后见此人在那含蓄点拨的揭露模样,哪点像是疯狂了? 浑身湿透的她,忽面露微笑,一步步向师春走了过去。 夏弗离顿面露警惕,沉声喝斥,“惟英,勿受其挑衅,宗门自会查清!” 推掌阻止状,示意其不可靠近,不得擅自鲁莽。 许多人心弦一紧,包括吴斤两,都担心,不知边惟英会不会乱来。 师春一点都不担心,确定了夏弗离的身份后,就知人家本就是冲自己来的,能力范围内,不可能让自己出事。 所以他从容且淡定,同样面带微笑地盯着走来的女人,嘴角甚至挂着一幕讥讽挑衅意味。 终究是不敢,或者说是无法在夏弗离面前造次,边惟英止步了,看向师春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微笑也渐浓烈,渐至大笑。 “哈哈哈哈……” 不知有什么好笑的,突然就笑到了极致一般,笑得前俯后仰,又笑得如此的寂寞,整个雨夜除了她清朗的笑声,似乎再无其他人声,哪怕周围的人再多。 都在看着她笑,听滴水和流水声为其伴奏。 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师春也不知道。 好一会儿后,差点笑出了眼泪的边惟英才努力平复了气息,很无所谓的样子摆了下手道:“好,我避嫌,交由长老处置!” 手朝自己人一挥,“我们走!” 语调轻松,整个人也变得轻松愉悦了般,而且转身之际还朝师春俏皮地眨了个眼,竟有些妩媚,一副我懂你的样子,又好像在说我们走着瞧。 搞的师春莫名其妙,莫名有些心里没底,感觉碰到了一个女疯子,干嘛非跟自己过不去,招你惹你了? 一群人跟着哗啦啦撤离,魏弁的尸体也被抬走了,边惟英钻入了马车内,马车调转而去。 师春和吴斤两的下场可想而知,自然是被押走审问。 押走之前,师春目光找到了自己那插入了石板的短刃,喊道:“掌柜的,把我的刀收好。” 那把短刃可是他的功臣之刀,随身至今,屡立战功。 吴斤两不出意外地补了句,“还有我的刀。” “啊?哦!”掌柜的欠了欠身,算是应下了。 再回头看看掀翻的屋顶,愁眉苦脸状,不能找夏弗离赔,得看人家自不自觉,这下雨天的不尽快搞好也不行。 当然,他更多的是借机看向那边屋顶上的凤池。 凤池没有任何示意,只有暗暗咬牙,低声自语,“这小子简直疯了,真是不怕死了,让小姐跟这种疯子共事也太危险了。” 枯瘦青衣人,“他还能留在无亢山?” 凤池:“拿什么留?不管什么原因,当众杀了无亢山弟子是铁一般的事实,谁都没办法帮他讲话,更何况这个魏弁还是殷蕙馨的亲传弟子,再把这种人留在无亢山追求小姐,那成什么了,没眼看的,无法给无亢山上上下下弟子交代! 好好的计划又被他搞砸了,小姐只能启用原计划留下了,他是不可能再留了,要留也是留下尸体,不管什么原因,对和错都不重要了,无亢山铁定要处决他才能给门人交代。不捞他又不行,好在是他自己把事搞砸的,捞出来让他滚了也省事。” 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包括那位邋遢老头。 第六十三章 其人可恨 “嘿,还真是你们跪在这?” 山门前被带上无亢山的吴斤两回头看向台阶上跪的两个人,一惊一乍。 师春也在,也回头打量长跪不起的两人,他倒是没说什么。 带队的夏弗离绷着脸,下趟山而已,多了两个人带回去,不带回去不合适,人家已经说那么明显了,再把两人放在城里,那就是交在了边惟英手上,再出什么事的话,他是不是故意的? 带人下山时没走正门,自然是知道门口有什么人跪着,现在有点顾不上了。 跪着的边惟康和象蓝儿有些傻眼,以为看错了,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师春和吴斤两被带入了山门,被带上了山。 几个意思?跪地的二人思绪有些凌乱,他们两個还没上山,那两个怎么先上山了? 画面也有些凌乱,两位恩公赤脚,身上也很脏,而且还是被人架上山的。 边惟康猛然一惊,大声道:“夏长老,此事与他们无关,千错万错错在我一人,不必为难他们!” 他想站起去追,跪久的腿却是一软,手撑住了台阶。 象蓝儿扶住了他。 上山的人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他们两个相视无语,不知还要不要继续跪下去。 象蓝儿想先搞清楚出了什么事,又不好一人起身离开,所以在她的劝说下,两人起身回城了。 回到客栈门口,一看便知出了事,客栈掌柜的也告知了事发经过。 边惟康一听就怒了,直奔城主府,象蓝儿偏头示意之下,掌柜的立刻派了人跟上保护。 不多时,凤池匆匆来到碰头,嘴上一番谢天谢地,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过去通知, 象蓝儿不管那些,直问关键,“真是边惟英干的?” 凤池:“鬼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听那厮话里的意思是如此。” 象蓝儿不解,“边惟英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凤池苦笑摇头,“不清楚。反正当街杀了无亢山弟子是事实,杀的还是殷蕙馨的亲传弟子,就算不被处死,无亢山也不可能收容他们。要不是咱们另有备案,小姐这次也要被他连累的上不了山。也未必是坏事,那厮太疯狂了,再怎么样,你挑破说明就行了,犯不着当众刺杀,跟这种无法自控的人同留山上更危险,还不如将其送走。” 象蓝儿皱眉许久后,似有所怀疑,“就他赎人卖人背后的精巧盘算,你觉得他能是这么粗糙鲁莽的人?” 凤池:“不管是不是,事已至此,除了让他走,别无他法。” 象蓝儿沉吟许久,最终也只能是轻叹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似有别样,令凤池颇感意外道:“小姐不想让他走?” 这一问没别的意思,象蓝儿的反应却有点大,语气断然道:“没有!” 丽云楼见惯了形形色色人的凤池略怔,旋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安抚道:“问题应该不大,山上会联系我们的,什么时候捞人合适自会给出建议。若不是那小子留了后手,这种人就该直接弄死自在!” 正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脚步声,之后是咚咚敲门声,掌柜的声音传来,“是我。” 凤池:“进。” 掌柜的开门而入,又迅速关门,到两人跟前紧急禀报道:“出事了。楼上房间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是无亢山弟子,客栈的都认识,是城主府的人。” 两个女人略受惊吓,这又吹了什么妖风,一出又一出的,还没完了是吧? 需知边惟康和象蓝儿可是住在这里,这里若老是出事,还有无亢山弟子死在客栈里面,让无亢山发现了,不怀疑才怪,也太吓人了,计划都快吓蔫了,再这样下去,还能正常执行吗? 凤池既担心又疑惑,“什么情况,说清楚,无亢山弟子怎么会无缘无故死在你客栈?” 掌柜的当即详细解释道:“客栈除了被掀翻的屋顶要修补,还有上上下下房间被城主府的人来来回回闯了遍,肯定要清点一下,我派了伙计去各房清看,结果在楼上最角落的房间里,发现榻上被子不见了,又隐约嗅到一股血腥味,伙计当即详查,结果在榻下发现一具被子包裹的尸体,拉出一看,死者是城主府的人,我亲自看过了。对了,身上外套被扒了,也扔在了榻下。” 象蓝儿还没太明白是怎么回事,见证过事发经过的凤池却恍然大悟,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庆幸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人躲在客栈里,城主府的人为何搜不到,原来如此。” 象蓝儿当即问怎么回事。 凤池当即把师春杀人,利用死者外套蒙混过关的事假说了一遍,其臆测的过程居然跟真相差不多。 听后,象蓝儿很是无语。 掌柜的苦笑道:“尊使所料想与在下猜测的差不多,应该就是师春和那吴斤两躲避搜查时干的。不是我说,那两位是真胆大呀,再让他们住下去,这客栈肯定开不下去了,这样搞下去,我都得被他们吓跑了。” 凤池咬牙道:“那就俩疯子!我大概明白了那瓦片为何会掉下暴露了两人,掉落的太巧了,应该是他们自己故意暴露的,人家要搜第二遍,不暴露也很难再躲下去了,被搜出了尸体更麻烦,暴露就是为了阻止搜查继续下去。 那个魏弁也是,那么积极干嘛,不搜第二遍,让那两个家伙躲过去了,他自己也不会被刺身亡,还真是找死。师春那厮更是个有仇不过夜的主,众目睽睽之下刺杀,这贱人是笃定了我们会捞他是吧?” 转而对掌柜的道:“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少了个大活人,城主府那边肯定会发现,万一怀疑到这边怎么办,你得赶快将尸体给毁尸灭迹。” “好,我这就去办。”掌柜的迅速领命而去。 凤池回头又开始骂骂咧咧了,“这算怎么回事,尽给他擦屁股了……” 另一头,愤怒无比的边惟康跑到城主府并未见到妹妹边惟英。 城主府的人没骗边惟康,此时的边惟英的确上了山,被宗主派人召了去。 琼楼玉宇深处的雅居内,殷蕙馨静坐椅子上,神情平静无波,边继雄负手在厅内来回走动。 不多时,换了身干爽衣裳,扎起了马尾的边惟英到了,入内照常向父母行礼。 换来的却是边继雄的怒喝,“是不是你指使的?” 显然已经得报,获悉了详细情况。 边惟英略怔,看了眼盯着自己的母亲,最终爽快承认道:“是。” 她很清楚,若那个师春不挑出刺客尸体的问题,她还能隐瞒,已经挑出了,她就很难再隐瞒,因那刺客就是无亢山弟子,少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到哪找出同样的人补上? 边继雄一张脸骤然阴沉了下来,踱步到她跟前,一字一句道:“为什么?” 边惟英不慌不忙,面露愤慨道:“其人可恨,要不是他从中作梗,哥岂能找个青楼女子!” 这刺杀理由还真是给的合情合理。 边继雄则被气了个够呛,一巴掌抬起,终究是没打下去,指着她鼻子怒斥道:“此事我自有打算,用得着伱来插手?” 边惟英红了眼眶吼回去,“那是我哥,一生清白,我怎能坐视不管?” “你…”边继雄指向对方的手哆嗦了好一阵,最终指向了外面,“给我滚出去!” 边惟英扭头就走,抹着眼泪离开的。 椅子上的殷蕙馨缓缓起身,一声不吭地静静离开了。 厅内只剩了边继雄气呼呼来回走动,真是他女儿指使杀人,导致两名无亢山弟子身亡,怎么给宗门上下交代,真把女儿给严惩了不成? 忽然,一侧书房那边突然亮起了柔和的灯光,有人点亮了书房里的灯,令这边的冷清也多了些温暖感。 谁?他略感讶异,快步去过,只见纱幔后面,一个身穿宽松白袍的熟悉身影在来回徘徊着。 他赶紧到纱幔前行礼,“爹,您怎么来了?” 里面传来苍老声音,“让他们上山的事有变?” 边继雄叹道:“当众杀了魏弁,再让那个师春上山长住,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苍老声音道:“还是计划不变的好,没有说不过去的话,想好了怎么说就行。” 第六十四章 略施薄惩 在老子面前,边继雄也没必要再端着什么,无奈摇头道:“爹,这不是怎么说的事,是人心聚散的问题,是门派存在意义的问题,门中弟子被人杀了,还留凶手作客,说出花来也没用的。” 白袍身影徘徊在内未停,苍老声音古井无波道:“对错,他们还是要认的。” “爹的意思是?”边继雄有所不解。 白袍声音道:“查证坐实,刺杀是魏弁一手造成的,理由你看着找。总之,无亢山有错在先,师春虽是自保,防卫也有过当,无亢山的弟子再有错,也不由外人擅杀,当略施薄惩,暂扣无亢山做苦役。” 这么说的话,边继雄想想还真能对上上下下交代过去,但还是疑问道:“爹,有必要绕这么大圈子吗?” 白袍身影忽停下了,隔着纱幔,幽幽感叹,“我无亢山背靠东胜王庭,明刀明枪是不惧的,也没几人敢明着来,怕就怕家贼难防,肃清内贼才是重中之重,趁我还活着,还压得住,便于你整肃。” 一番话说的边继雄神情凝重,他缓缓点头道:“我知道了。只是,魏弁毕竟是蕙馨的亲传弟子,死了还让他背这个黑锅,蕙馨怕是不会同意,她若不同意,事情会很麻烦。” 白袍身影大手一挥,“妇人之见,蠢不可及,死人是没有价值的!当年让你找贤妻,你不听,非要找好看的,一个蠢妇祸害三代!这个事轮不到她做主,若连個女人都管不住,那就是你的问题!” 话落灯灭,纱幔一阵飘荡,后面的人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边继雄沉默思索一阵后,转身出了门,连廊下一阵绕行,走到了一扇房门前,敲响了殷蕙馨的修炼室门。 得了准许入内后,边继雄关了门,走到了盘膝打坐闭目的殷蕙馨跟前,见对方静坐在那迟迟连眼都懒得睁,当即自说自话,“用师春激励惟康的计划不能变,师春还得留在山上。” 殷蕙馨眼不睁,鼻子里倒是哼哼了两声,“只要你觉得能对上上下下交代的过去,随伱,犯不着跟我说!” 边继雄:“刺杀乃魏弁一手谋划,与惟英没有任何关系。魏弁之所以会谋划本次暗杀,皆因爱慕暗恋惟英许久,白日里见惟英和师春亲昵同游,心生嫉恨,故而下此杀手,方酿成眼前祸事。” 这理由和借口,令殷蕙馨唰一下睁开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事情查实后,无亢山虽有错在先,师春自保也有过当,无亢山弟子不由外人擅杀,略施薄惩,暂扣无亢山做苦役!” 殷蕙馨的脸色渐渐气白了,指着他,颤声道:“无耻之尤,魏弁人都死了,还要污他清白,非要让他死不瞑目吗?此事我绝不答应!” 边继雄平静道:“事情太明显了,人人都能看出是你女儿指使的,害死两名无亢山弟子,你说怎样做才能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你让我如何包庇的过去?只有魏弁把这个锅给背了,才能合情合理圆过去,是要周全魏弁的清白,还是要公正的给予你女儿严惩,你自己看着办!” 殷蕙馨银牙咬唇,死死的盯着他。 不说话就是一个答案,边继雄转身而去,“你把自己的情绪看得太重要了,搞不清自己要付出什么,什么都以自己的感觉为上,这才是最大的自私,看好你的女儿吧,不能总是让别人来背锅!” 分开提审过的师春和吴斤两陆续被扔进了大牢内。 没错,无亢山也有自己的私狱大牢。 牢笼内再次相见的两人,算是都落了个遍体鳞伤,衣裳又烂了,身上到处是鞭痕,两人互相查看对方,问对方伤的如何,结果发现都只是看着遭了大罪,实则都是皮外伤。 对此,两人心知肚明。 至于皮外伤这东西,就流放之地那情况,他们太习惯了,从吴斤两身上到处可见的疤痕上就能看出。 师春身上没老旧疤痕,因肉身痊愈能力很强悍,感觉跟自己修炼的功法有关,这也是他不愿轻易放弃这套修炼功法的原因,能往自己脸上抹珍珠粉的男人,可想而知了。 两人继而又互问审问情况,告知的情况类同,都是被询问刺杀情况,然后就是反复追问如何破解的定身符。 定身符的问题肯定不能说出真相,否则天塌下来无亢山也要灭他们的口,自然是被不知哪来的外力解开了。 确定没什么漏洞后,师春也算是松了口气,就地坐下道:“唉,歇着吧,也许一觉睡醒我们就到了外面。” 虽挨了顿鞭子,人还是挺轻松的,抱头躺下了,翘着二郎腿哼哼,笃定了魔道的人肯定要捞他们出去。 吴斤两也躺在了他边上感慨,“出来前进牢房挨顿鞭子,出来后又挨顿鞭子进牢房,造孽呀。” 两人头靠头,躺成了一个“八”字形熬夜。 边惟英没有在山上熬夜,离开前见了母亲,是殷蕙馨召见的,并告知了女儿最终会出现的结果,让她放心回去。 “哪怕是这样,宁愿往魏弁身上泼脏水,也决不能影响扶持哥哥的大计,天呐,我到底比边惟康差在了哪,就因为他是儿子,我是女儿身吗?那为什么当初又要给我希望,哈哈哈哈……” 在母亲面前歇斯底里的边惟英,又哭又笑,疯了般,喝醉了般。 她本以为师春当众杀死魏弁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留在无亢山继续父亲那个可笑的计划了,谁知父亲竟偏袒哥哥到了如此地步,竟用如此荒谬的办法将事情给圆了回来,让她情何以堪。 她此时的脸上,是满满的绝望。 最终,她是摇摇晃晃下的山,回到城主府时,又遇见了坐等的边惟康找她讨说法。 边惟英当场就发作了,抓到什么东西就砸什么东西,真正如同疯了般,反倒把边惟康吓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头回见到妹妹如此。 城主府的其他人也都吓得躲了起来。 待厅堂内的东西被反复砸了又砸,已经看不到了半件完整的东西后,貌似筋疲力尽的边惟英才披头散发地跌坐在了台阶上,无比颓废的模样,抱着膝盖轻轻啜泣着。 边惟康这时才小心走到她身边蹲下了,试着问道:“惟英,怎么了?” “滚!”边惟英陡然指向门外,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 “……”边惟康很是无语,欲言又止,最终连来的目的都没能顾上,灰溜溜离开了。 回到客栈与象蓝儿碰面后,自然也是吱吱呜呜,什么有用的情况都没打探到,象蓝儿对他倒是一贯的温柔,劝了他回房间早点休息。 直到天微微亮时,一个身披斗篷、面巾蒙脸的人又和凤池一起出现在了象蓝儿的房间内。 象蓝儿不等他们行完礼,便主动问道:“人什么时候捞出来?” 斗篷人和凤池相识一眼,后者神情有些古怪。 斗篷人声音沙哑道:“捞不出来了,也没必要再捞了,边继雄打算将他们两个留在山上略施薄惩……”将新查出的案情,及无亢山高层会面后的决定讲了出来。 凤池苦笑道:“也就是说,不用再费事了,原计划可以继续执行了,那两个家伙不用我们帮忙,自己已经先混进去了。” 象蓝儿迟疑,“不是边惟英指使的,那她堂堂一城之主,那么积极干嘛,还亲自跑来坐镇?” 斗篷人:“糊弄人的,好给上下一个交代而已,外人看不出来,我却是清楚边继雄打算的,毕竟那个计划就是我提供给边继雄的,他既是为了保全自己女儿,也是为了不影响扶持自己儿子的计划。 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为了扶那个废物儿子,他能做这么绝,连人证物证都快速整出来了,这心思也算是花大了。反过来说,我们从他这个儿子身上下手是对的,只要边惟康拿到了东西,那两个碍手碍脚的就可以除掉了。” 凤池对象蓝儿道:“小姐,今天大概就要招你和边惟康上山了。” 象蓝儿微微颔首…… 天色大亮后,牢笼气窗内能看到。 左等右等,都不见有人要捞他们的样子,拖这么久,两人多少有些不安了。 熬不住了,吴斤两忍不住低声问了句,“春天,你不是说睡一觉醒可能就到了外面吗?” 这让师春怎么回答,他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不应该呀,他们两个被抓,最慌的应该是象蓝儿那些魔道中人才对。 就在这时,走廊那头传来了牢门开启的动静,然后是一阵脚步声。 来了,两人相视嘿嘿一笑,然后赶紧盘膝坐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第六十五章 杂役 来了五个人,为首的还是那位夏长老。 牢笼内的两位,看到夏长老就莫名心安,知道自己出去的机会应该是到了。 当然,表面上还是一副对受刑后遭受监禁的不满,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冷冷瞅着夏弗离等人。 夏弗离站在铁栅栏前,盯着衣衫褴褛的二人打量了一阵,才徐徐道:“现已查明,确实是魏弁指使人刺杀你二人,事情和边惟英无关,是魏弁因爱嫉恨你师春而起。” 此言令牢内二人有点不懂,努力绷着一张脸的师春忍不住破了摆出的冷酷表情,疑惑道:“因爱嫉恨,什么意思,嫉恨谁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来搞我?” 夏弗离:“事出在你和边惟英逛街,没听说边惟英陪哪个男人逛过街,魏弁喜欢边惟英,因此而嫉恨上了你,才指使了人暗杀你。” “啊,真的假的?”吴斤两也破了装出来的有仇不共戴天的表情。 师春立马扭头白了他一眼,好像在说,这鬼话你也信? 至少他是不信的,哦了声,直接点出了问题的关键,“如此说来,刺杀我俩的事和边惟英毫无任何关系了?” 夏弗离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心中暗赞,倒也不傻,就是年轻气盛容易冲动犯蠢,淡淡道:“伱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俱在,人证物证明俱全,真相便是如此。” 师春冷冷回道:“你们自己查自己,爱怎么查都行,只要你们自己高兴就好。” 事发时,现场的情况他看的清清楚楚,边惟英亲自跑来安乐楼外坐镇,那个魏弁明显是看边惟英的眼色行事,这都能无关,那他东九原大当家算是白当了那些年。 无非是无亢山宗主的女儿,有人要帮边惟英撇清关系,让死人来背锅,这点他心知肚明。 听到这里,吴斤两也明白了,当即反问道:“我们听不懂这些,说点能听懂的,然后呢?” 很想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把他们弄出去,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夏弗离:“你们自卫杀了刺客,临亢城的规矩在那,我们不会有任何意见,你们罪在不该刺杀魏弁,那叫自卫吗?不管你们什么背景来历,无亢山弟子岂是外人能擅自处置的?”最后一句是带着威严的厉斥。 跟在他左右的四名无亢山弟子下意识挺了挺胸膛,骄傲之情油然而生。 “此事经无亢山众议,确实是本门弟子有错在先,故而准予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将你们拘禁无亢山一年,罚你们做一年杂役,若表现出了诚心悔改,时满释放,或提前释放也不是不可能。若抗拒悔改,则将你们关到诚心悔改为止,你们可服此决议?” 师春冷笑,“敢问若是哪個豪门大派的人遇上此事,你们无亢山也敢这样拘禁吗?” 真出现了那样的情况,自然有适当调整的应对,但此时当着外人的面,夏弗离嘴上是不说软话的,“照拘不误!” 吴斤两拍地而起,怒道:“我第一个不服!” 夏弗离淡定道:“你不服也没用,自然会打到你服为止,本座只是来知会一声,不是来给你们做选择的。” 师春亦站了起来,“那就不要在这里假惺惺!” 两人一副不甘屈从的愤怒模样,个个自认演的还不错。 夏弗离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偏头道:“衣裳给他们换上。” 一名捧着衣裳的弟子立刻隔着铁栅栏将一叠衣服塞了进去,随手往地上一扔,“换上!” 吴斤两瞅了眼地上衣服的布料,明显是劣质粗布,还没有他们身上的破衣裳用料好,当即很不满道:“用不着,破衣服我们习惯了,就身上这身就行。” 扔衣裳的弟子沉声道:“山上不容破衣烂衫有碍观瞻的穿戴,换上!” 牢内两人死倔不从模样,无言抗拒,誓要往逼真了演。 夏弗离发话了,“你们进去,帮他们换上,手脚重点没关系。” “好!”几个弟子当即一脸狞笑。 “不用。”师春当即推手拒绝,“我们没有让别的男人给脱衣服的习惯,我们自己来。” 心里在嘀咕,这姓夏的也是,我们已经够配合了,马上就要溜人了,有必要演这么到位么? “换就换,哼!”吴斤两一把撕开了上身的破烂衣裳。 两人就此当着五人的面脱的只剩了条底裤,捡起地上的土布灰衣换上。 吴斤两边换边嘀咕,“斤两,为什么我们身上衣服动辄破破烂烂,怎么感觉咱们两个没有穿好衣服的命,换一身新的能穿多久?” “能不能闭上你的狗嘴说点好听的?”师春没好气地埋怨一句,他可不想又被人打一顿。 衣服换好后,师春穿着有些肥大,肥大好办,无非是挽袖子和挽裤腿的事。 吴斤两穿着则有些小,手腕和脚脖子都稍稍露出了一截,这就没办法了,只能是将就着穿了。 衣服大小都是其次的,关键是衣服前后都画了圈白底黑字的图案,上面写的是“役”字。 这衣服绝对不是临时起意搞出来的,很明显他们两个不是第一个被如此拘禁的人。 牢笼嘎吱打开,两人就此跟着走出了大牢,再见外面天光,有些刺眼。 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师春二人抬头看天,感觉身在一座天井中。 顺着蜿蜒盘旋的台阶走上去时,看着宛若锈迹斑斑的墙壁,正是身在外界时看到的无亢山颜色,师春用手抠击了下,发现又不像是石头,也非金铁,材质却很坚硬。 踏出囹圄,立见碧空如洗,昨夜风雨似乎从未出现过。 昨晚天黑,师春二人还未看清无亢山上是何模样,此刻放眼展望,峰峦间到处坐落琼楼玉宇,亭台楼阁间还有湖泊倒映碧空,仙境洞府的气韵多少是营造出来了的,就是感觉怪怪的,少了点东西。 “交给你们了。”夏弗离对弟子扔下话就走了。 以他的身份地位和修为,这种小事本用不着他亲自来,确属破例的高规格,外人也能理解,涉及到了宗主女儿,又牵连到门中弟子的死。 “走!” 师春二人被四人推搡着前行,被带到了一个离大牢并不远的地方,与大牢相邻的一座大院子。 对比那些琼楼玉宇的建筑,再看眼前矮小的粗陋房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住处。 院子中间有个很大的石磨,上面坐了个五官肥腻的胖子,盘了条腿在那磕瓜子之类的,不时还端起茶嘬一口,边喝边盯着押来的师春和吴斤两审视。 到了石磨前,四个无亢山弟子一起朝胖子笑嘻嘻道:“胖师叔。” 胖子嗯了声,朝押来的两人道:“杀害魏师兄的,就他们?” “嗯,胖师叔,人带到了,他们两个可就交给你了。” 四名无亢山弟子做了交接后就走了。 胖子随意吐掉了嘴里的瓜子皮,见眼前二人不卑不亢的样子,也只是一声冷笑,没过多计较什么,来日方长的样子很明显。 师春二人明白那暗藏的意思,也没计较,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跑人了,吃不上人家那一手,没必要担心。 胖子忽回头嚷了声,“人呢,都死了吗?没看来人了吗?” 平房屋里立刻跑出了两个人,一方脸,一马脸,后者看来得有个四五十的样子。 嚯,师春二人一看两人就来精神,不为别的,居然穿着跟他们一样的衣裳,前胸后背都有一个“役”字。 两人在石磨胖子的脚下满脸巴结模样,不等奉承,胖子甩头道:“都什么时辰了,挑水的家伙给他们拿上,先把上午二十担水的任务完成了再说,他们头回来,不清楚规矩,你们带他们走一趟,教好了。” “好的。”两人赶紧应下,招呼上了师春二人跟他们去。 把两人带到一个库房后,从一堆家伙什中,找了扁担两只,水桶两对,分配给了师春二人。 看这态势,虽不知那位夏长老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两人估摸着逃脱在即,也就没再节外生枝,准备先按照安排走,顺从地接受了干活工具。 东九原的时候他们也有去地下深处挑水的活,两人以前也都干过,所以还真不是头一回,只是工具没这里好罢了。 在石磨胖子的注视下,挑着担的师春二人跟着那两个出了院子。 踏出院子大门,教导就开始了,让两个新人不要在山上到处乱跑,咱们穿着这身衣裳只有在干活的时候才能去指定区域,否一旦被各区域负责警戒的无亢山弟子发现了会很惨。 师春不免问这两名杂役的身份,一问才知道跟他们不一样,人家不是外人,都是正宗的无亢山弟子,因犯了错受罚,才被贬来做了杂役,目前同样受罚的有四五十个。 方脸的较年轻的叫邹星宝,马脸快五十岁的名叫段又,二人年岁有相差,门派中却是同辈。 石磨胖子叫庞天圣,修行天赋不咋样,至今还未突破到高武修为,但辈分高,而且是宗主的亲传弟子,被扔到了这角落里管着罚事院。 吴斤两不解,山上有湖水,为什么还要去山下挑水,纯粹为了体罚不成? 经解释才知,山上的都是雨水,那些积水久了不新鲜,用来打扫还行,饮用不合讲究,山上又没水源,还是得下山去挑,当然,说是体罚也不为过。 不多时,两人被带到另一处下山的路口,是一条较为狭窄的下山通道,站在路口已经能看到穿着同样杂役衣裳上上下下挑水的人,有人满水挑上来,有人空桶下山去。 “看见没有,跟着空桶的去挑水地点,水至少要挑九分满,不能偷工,否则要受罚的。地点有些远,我们就不跟你们去了,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后,再带你们去属于你们的倒水点。记住,不要想着逃跑,否则下场会很惨的!” 邹星宝指着下山路径一番指点。 师春和吴斤两下意识眼色一碰,嘴角皆露出一抹会心笑意,就说嘛,怎么可能没安排,原来在这,那位夏长老的安排果然来了,眼前刻意说不跟着他们,那就是摆明了不监视,还刻意提醒他们不要逃跑,暗示的还不明显吗? 第六十六章 逃了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样子,这两个受罚的杂役也是那位夏长老安排的人。 又抓到两个无亢山内的把柄,师春二人笑了,笑着点头应下了,就此各挑着担下了山。 目送之余,邹星宝忽问身边的段又,“罚他们干活,他们好像笑的很开心,是我看错了吗?” 段又:“开心不开心,活都是要干的。这俩也真够冲动的,连魏弁都敢杀,来罚事院受罚算是轻的。” 邹星宝呵呵,“轻?只是魏弁他们有错在先没办法吧,你看着吧,表面上罚来此地是轻,暗地里准有他们好受的。胖师叔当年在宗主身边,魏弁当年在殷长老身边,两人关系不错,胖师叔能让他们好受才怪了,没看连双鞋都没给他们吗?” 段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找了个墩子坐,盯着山腰上下山的两人道:“算了,不关咱们的事,胖师叔能让咱们闲着,已经是够关照了。” 邹星宝嗤了声,“关照是因为我们在罚事院呆的久,跟他混亲近了。说到底还是咱们背景不硬,但凡有個说得上话的帮个腔,不说没什么,一点小事也不至于被罚这些年。” 山腰上的路比起门面上的大路确实窄很多,遇到上下山的要侧身错过。 挑着担上下山的人都很赶的样子,急匆匆,师春二人显得有些另类。 到了山脚,前路逐渐有草地植被出现,郁郁葱葱青翠爽目,一条石板路蜿蜒向山林深处,两人顺路走,除了看路上的挑担劳役来来往往,也在打量四周有无看守。 路上其他劳役看到他们都会留意他们的赤脚,好奇和意外。 拘在这种地方,有没有鞋穿,对师春和吴斤两来说是无所谓的,刚从流放之地出来,赤脚早就习惯了,反正现在又不需要什么体面。 他们以为不给鞋穿,是无亢山在故意刁难他们,殊不知夏长老是真忘了这一遭,夏长老惯决策大事的,对小事细节不太在意,背个手在前就走了,不会注意后面有没有穿鞋。 起先,二人以为一上午挑二十担水是很轻松的事,至少对他们这种修行中人来说是如此,直到走了一阵才发现并没有想的那么轻松,因为路途够远,难怪途中挑水的劳役皆行色匆匆。 而之所以要让大家跑这么远挑水,也并非是为了体罚大家,只因对水源地有讲究。 譬如昨夜一场大雨,一般水源地的水质都会发浑,而专门有一批无亢山弟子驻守的水源地则不会。 到了水源地四处打量的师春和吴斤两还挺奇怪的,无亢山居然不把宗门置于水源地。 有样学样,跟着其他劳役将水桶装满后,两人挑了往回走。 按吴斤两的意思,现在就该找机会跑人。 师春却说不急,好不容易来一趟,趁着挑水的机会再上无亢山看看环境,以备将来。 吴斤两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两人吭哧吭哧一路,又回到了山上。 坐在山上路口等着的邹星宝和段又,见他们来了,挥手招呼跟上走,到了一个路口,一人带走了一个。 途中,师春得了交代,让记好自己的路线和目的地,此后若无变故,目的地每日的水缸就要归他们添满了。 一座亭台楼阁中的庭院,内里各角落备有十口水缸,邹星宝引领师春将水缸所在位置都给指点了一遍,师春点头表示记下了,心里在嘀咕,也不怕被人下毒。 问邹星宝这是哪时,邹星宝拒绝告知,并叮嘱他不要打听,因为他不是门中弟子。 走时,此地庭院内的无亢山弟子交了一支银签给师春,师春不解其意,邹星宝解释,一担水一支签,拿到了这院落里的二十支签交给庞天圣胖师叔,这上午挑水的活才算是完成了。 走回到那个下山路口时,吴斤两已先到一步等着。 这回邹星宝和段又还是没下山,让师春他们下山继续,说他们一趟的速度太慢了,这样是完不成上午挑水任务的。 下山时,师春二人互问有无打探到什么,发现一样,都不让打听,顿时没了再留下的兴趣,决心跑人。 山崖边,边惟英裙袂遇风飞扬,盯着下山的二人确认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意,就此转身而去。 她直接去了宗门议事大殿。 大殿内,一干宗门大佬正在议事,殷蕙馨也在,忽有守在外面的弟子来报,“宗主,临亢城城主边惟英求见。” 站在首位的边继雄眉头一皱。 一干宗门高层则目露征询地互看,结果给予的回应都有些不明所以,就连殷蕙馨也很意外。 略默后,边继雄沉声道:“让她进来吧。” 弟子立刻退下,不一会儿,边惟英快步入内,站定位置后,向众人行礼,“宗主,诸位长老。” 边继雄:“不知正在议事吗?何事非要在此时来打扰?” 边惟英拱手大声道:“弟子请辞临亢城城主之位。” 此话一出,顿引起各种奇怪惊咦动静,对无亢山来说,临亢城城主的位置在无亢山算是为数不多的好位置,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说句不好听的,你边惟英若不是宗主的女儿,还真未必能坐上那个位置,居然要辞掉? 边继雄看向了殷蕙馨,结果发现妻子也是一脸诧异,显然也不知情,顿眉头深皱道:“理由?” 边惟英道:“避嫌!昨晚之事宗门虽有决断,但仍有风言风语传出,事情虽因魏弁而起,可弟子也有不可推卸之责任,故而请辞,欲回山潜心修炼,请宗主成全。” 夏弗离出声道:“惟英,大可不必,干什么事能少得了风言风语?如果都这样,大家什么事都别干了。” “是啊,发现有谁胡乱传谣,你尽管报上,宗门自有处置。” “事情已有定论,问心无愧便可。” 一干宗门高层或多或少出言安抚。 边继雄也道:“不要匆忙做决定,先回去冷静冷静,过几日想清楚了再说。” 边惟英却当众坚持道:“宗主,弟子已经想的万分清楚,这些年身陷杂事误了修行,得失之间如何兼顾?思之再三,决意回归本心,回山潜行修炼。也是为了避嫌,以免有人说宗主为了包庇女儿之类的,弟子愿引咎请辞,请宗主和诸位长老恩准!” 看她是真的不想做那城主了,众长老面面相觑,起先还以为是做做样子。 边继雄目光一阵闪烁后,徐徐道:“你真想清楚了?” 身为宗主,最怕弟子们说他处事不公,女儿这个枕头送上来,他不嫌弃,反觉枕的舒服。 边惟英:“清楚无误。” 边继雄深吸了一口,“好吧,那这事,本座就独断专行一回,准了!你回山也好,此后专心好好修炼也是好事。”目光扫向众人,“诸位,既是临亢城城主的位置空出来了,那今天就一并议了吧,看看谁接任这城主合适。” 殷蕙馨紧盯着女儿的神色反应。 山下,林中石板路上,东张西望的吴斤两在一拐弯处,终于找到了一个前后无人看见的机会,轻声疾呼道:“春天。” 不用他说,师春也看到了,紧急回了声,“走。” 两人当即连人带担子蹿入了一旁的密林中,水桶担子顺手扔在了一道积水坑里,猫着身子借着地形和林木的遮掩,迅速在山中遁逃。 然还未逃出多远,便听树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嘎嘎”声。 惊的两人抬头看去,只见树枝上站着的一只蓝翎鸦雀正在上面盯着他们振翅尖叫。 如果只是一只尖叫也倒罢了,偏偏他们所到之处,树上的蓝翎鸦雀都凑起了热闹,都在盯着他们嘎嘎尖叫,还振翅飞向了空中,跟着逃窜的他们飞行。 两人脸色顿时大变。 这鸟他们之前在挑水路上的树上就不时能看到,原以为只是这林中的鸟类,现在看来,压根没那么简单,难怪敢不派人盯着他们。 两人捡起地上石头,飞石打落了几只都没用,依然是吓不跑,死活跟着他们尖叫。 “春天,这怎么回事?”吴斤两怪叫。 “不管怎么回事都晚了,山上看到那边有条河。”师春指着前面喊了声。 两人当即不管什么鸟不鸟的,拼命朝河流方向冲去。 山间挑水的人纷纷被惊动了,陆续扔下了挑担,飞身到了树上看着群鸦追逐的方向。 那场面,惊动了山上路口闲坐的段又和邹星宝,两人见此情形,相视一眼,忽脸色齐刷刷一变,不会这么巧吧?两人顿时怕了,赶紧飞奔下山确认。 山上已有一群执法弟子闪身到了山崖边眺望,瞅见群鸦追逐方向后,为首者手一挥,一群人立刻唰唰飞身下山,奔袭追去…… 议事大殿内,经过一番明争暗夺的争执,刚敲定了新的临亢城城主人选,外面突然有弟子跑来,大声禀报道:“宗主,那个师春和吴斤两趁着受罚挑水的机会,逃了!” 边继雄一怔,很想问问那两个家伙是不是疯了,当即喝道:“还不快追!” 那弟子道:“执法弟子已经闻讯去追了。” 众长老中,有人乐了,“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是怎么想的,身为无亢山的囚犯,凭什么认为能在无亢山眼皮子底下轻易跑掉?” 也有人面色凝重,提醒众人道:“敢跑必有所倚仗,万不可大意,当多加人手去围捕!” 边继雄同意,喝道:“传令,再加几路人手,全力围捕!” 夏弗离长老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反正很不好看。 还在殿内等着交接城主大位的边惟英则目瞪口呆在原地,她辞掉城主大位就是冲那两位来的,如今她成功请辞了,那两人却跑了,让她怎么办?她不可能出尔反尔再把城主位置要回来。 第六十七章 附加任务 约莫两丈宽的峡谷河道内,河水突然如同被惊醒了般翻荡,两颗脑袋先后从水里冒了出来。 湿漉漉的吴斤两叫喊道:“春天,水里有东西!” 用不着他提醒,师春已经从水里纵跳到了崖壁上,攀在石壁上昂头看着,岂止是水里有东西,岸上也有东西,两排人占据着河道两边,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们。 那些人几乎都穿着栗壳色的统一服饰,一看就知道全是无亢山的人。 跟着攀上崖壁的吴斤两一抬头,也无语在了那。 放在流放之地,大家修为差距不大,大不了拼命杀出去,这里无命可拼,只有送命。 水里哗啦一声,两头巨蟒的脑袋也从水里冒了出来,贪婪的目光盯着石壁上的两个小家伙,水下暗沉沉的庞大身躯在涌动。 岸上两边还不断有人在增加,排队看着爬在石壁上的“役”字服二人,其中就有又气又恼的段又和邹星宝。 此情此景,攀在石壁上滴滴答答滴水的二人有点麻了,这哪是什么逃跑的好机会,都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 “宗主还在等回复。”有人发出了号令。 当即有一群高武境界的无亢山弟子飞身跳了下去。 眼看敌情凶猛,好汉不吃眼前亏,师春大喊,“有话好说!” 都把你抓住了,谁跟你有话好说,早干嘛去了,害大家一顿奔波,被人当头一脚踢进了水里,人还没完全入水,又被人抓住脚踝拽了出来,直接甩上了岸。 吴斤两也好不到哪去,被人摁住脖子给硬拖上来的。 两人上来后又被人围住一顿拳打脚踢泄愤,当场打了个口鼻流血、鼻青脸肿,衣服又被打烂了,打的抱头缩团后,又被制住了修为,像两条死狗似的被人给押走了。 众人随后散去。 一场事发突然,结束的也很迅速的逃跑事件,就此收场。 山崖上,宗门的高层几乎都到场了,登高远眺,都想看看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究竟是個什么样的人,凭什么会认为堂堂无亢山宗门所在地是外人能随意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其实他们还真有点担心,这若真是让人逃掉了,那无亢山还真成了笑话。 看到山下回归的队伍,一干高层算是松了口气,知道应该是抓回来了,若再等不到消息,在场的高层中恐怕也有人要亲自出手参与抓捕了。 罚事院的管事庞天圣恨得牙痒痒,手里拿了只扁担想打人,却没资格往前站。 他刚才已经被宗主骂了个狗血喷头,人刚交给他,就给弄跑了,不骂他骂谁?越是自己人,骂的越狠,那真是在众人面前将其骂了个抬不起头,心里自然是恨死了师春二人,准备带回罚事院后好好收拾一顿。 很快,被打了个惨不忍睹的师春二人就此带到了一群高层跟前。 二人当着众人的面还呛了几口血,确实被打成了内伤。 人群中见状的边惟英不由惊疑,真的逃了,难道是自己对他们的判断有误? 夏弗离长老则紧绷着嘴角。 “禀宗主,罚事院两名逃犯已全部抓回!”带队的无亢山弟子拱手复命。 边继雄负手踱步到被抓的二人跟前打量,立刻有人揪住了师春和吴斤两的头发向后一扯,将两人面容袒露给宗主欣赏。 众高层观这二人确实与众不同,倒不是那副狼狈样,而是人很黑。 正常情况下,就这档次的杂碎,边继雄可能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此时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二人为何要逃?” 让人完全想不通的问题,就这修为和实力,又人生地不熟的,怎敢将无亢山的内外警戒力量视若无物的? 动弹不易的师春扫了眼人群,看到夏弗离的神色,已意识到这事可能搞出了岔子,遂脱口而出道:“你们要整死我们,我们自然要逃。” 此话越发让人好奇,吴斤两的目光也在往师春身上瞅,不知春天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边继雄问:“谁说要整死你们了?” “咳咳。”师春又咳出了点血沫子,方朗声道:“逼我们干活也就罢了,连双鞋袜都不给穿,故意逼我们赤脚在山上山下跑来跑去,这不是想整死我们是什么?” 吴斤两一听,立刻硬气上了,跟着叫嚣道:“对,还故意往地上扔石子硌我们脚,这不是想整死我们是什么?” 众人齐刷刷看向了二人脚上,确实是赤脚。 也不知是不是逃跑时跑丢了,这点自然是要确认的,边继雄喊道:“庞天圣!” “啊,在。”庞天圣那肥胖身影当即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有点老鼠见了猫的神情弱弱感。 边继雄沉声问道:“不给他们鞋穿,让他们干活,是这样吗?” 庞天圣顿一脸艰难,很想说夏长老那边把人交过来的时候就没穿鞋,可看了眼身在现场的夏长老,他又不好说什么,关键说出来也不成立,夏长老是没给,有让你不给鞋穿吗? 还有就是,这个时候他敢往夏长老身上咬,夏长老不会有什么事,他那宗主师父却会火气更大,会把他收拾的更惨,还是咬牙认了比较好,所以弱声道:“鞋,忘了。” 还真不给鞋穿让光脚干活呀,不少人面面相觑。 当然,很多人也能理解,知道这胖子跟魏弁关系好。 边继雄脸色沉了三分,又问吴斤两,“谁故意往地上扔石头硌伱们,指出来。” 吴斤两虽被打的没了人样,却依然理直气壮道:“你们无亢山的人我又不认识,我哪知道。” 差不多意思下就行了,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够了,边继雄没有就这事再追究下去,把整人的揪出来了又能怎样?事出有因,他这个宗主也不好处置,被害人不知道是谁,他也就就坡下驴了。 回头招呼上一干高层,就此离开了。 走之前,夏长老特意交代了下,让把师春二人带下去疗伤。 走到罚事院门口时,拎着扁担的庞天圣还想教师春二人做人,谁知人压根没交给他们罚事院,从罚事院门口过了,又给送进大牢去了。 随后他又接到了惩处告知,宗主亲自下令,罚没他三个月的月钱。 气得他砸了扁担,招谁惹谁了,好像也没干什么,把火撒到了段又和邹星宝身上,把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罚两人把师春二人的挑水任务先给补上。 安乐客栈,伙计敲开了象蓝儿的房门,看到边惟康也在,借问要不要打扫,给了象蓝儿一个暗示,于是象蓝儿打发走伙计后,把边惟康也给支走了。 很快,蒙在斗篷里的凤池来了,她与象蓝儿之间没什么好绕的,见面后直接低声告知,“小姐,上面刚传来消息,给咱们加了点新任务。” 象蓝儿略皱眉,“眼前的事情都还没妥当,不是让我们专心无亢山这边,其他的不让我们管吗?” 凤池笑道:“这也就是小姐你了,换了别人,上面只会让按指示执行,不会告诉幕后详情。 流放之地那边,上面最近针对师春和吴斤两深挖底细时,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 师春和博望楼之间的关系,应该不仅仅是师春单方面追求兰巧颜的女儿那么简单。 据查,两人离开生狱前,曾在博望楼门口被人指证在城内盗窃,当场被城卫给抓走了,事发时吴斤两对着博望楼高喊‘娘’,喊娘救命。 然后又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两人被城卫抓走后,兰巧颜随之也进了一趟执徐城的内城。后来,两个被认为难逃一死的人,活着出来了,而那个指证二人盗窃的,反而失踪了。” 象蓝儿讶异道:“兰巧颜是吴斤两的娘?是兰巧颜救了他们?” 凤池:“不太可能是亲娘。这也是最有意思的地方,有人说吴斤两早就认了兰巧颜做干娘,而兰巧颜又否认有此事,可她又放任师春跟自己女儿来往。生狱不比其他地方,博望楼在生狱是不介入城卫那边事情的,可兰巧颜好像为这俩人破了例。 早不进内城,晚不进内城,在俩人被抓后刚好进了内城,然后旁人嘴中难逃一死的俩人就活着出来了,这能是巧合吗? 上面还查到,照天城博望楼里,那两个师春在东九原的手下,也是被兰巧颜推荐进博望楼的。 上面还查到,师春两个是跟博望楼的送货队伍一起出的生狱,从时间上判断,凭两人的修为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赶到照天城,应该是被博望楼送货队伍直接送到照天城的,而兰巧颜的女儿刚好在此之前调到了照天城的博望楼。” 象蓝儿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这俩人跟兰巧颜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凤池:“兰巧颜的丈夫在博望楼身居高位,上面对俩人和博望楼之间的关系很感兴趣。上面说,博望楼的价值远大过无亢山。上面的意思是,不管师春是散魔,还是哪一脉的,俩人都值得发展过来,所以继续摸清他们来无亢山的目的很有必要,而这对小姐接掌无亢山的计划也并无多大影响。” 第六十八章 不惯毛病 听到这,象蓝儿微微颔首,懂了。 不一会儿,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敲门声响起。 门开,那个穿着斗篷的蒙面男人又来了。 关门见礼后,他一刻也不愿等地朝凤池发起了牢骚,“尊使,山上那俩人到底什么情况,再这样频繁跟你们接触下去,我迟早要暴露的!” 这是憋不住火了呀,凤池和象蓝儿皆好奇。 “出什么事了?”凤池问。 “那俩个家伙跑了,又被打成死狗一样抓了回来……”斗篷蒙面人把事发情况噼里啪啦快速讲述了一遍,最后以苦口婆心的语气道:“尊使,你确定那俩人会按计划行事吗?就因为没鞋穿硌脚,就能扔下计划逃跑,就因为魏弁参与了暗杀,就当众把魏弁给杀了,搞什么,是不是太任性了一点,后面再搞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怎么办?大家都是提着脑袋办事的,不带这样玩的,他们这样任性合适吗?再这样搞下去,我有天大的本事也兜不住!” 话说到激动处,甚至忘了伪装沙哑嗓音,直接暴露了原本的声音,情绪太激动了,可见确实被气到了。 凤池和象蓝儿也着实惊了把,她们也很想知道师春两个到底在搞什么。 好一会儿后,凤池问蒙面人,“你的意见是?” 斗篷蒙面人叹道:“这俩人真不适合共事,流放之地出来的,不懂规矩,还是想办法将他们请离吧,否则他们在一天我就要提心吊胆一天,小姐上了山也随时可能会被连累。” 凤池想了想,早先她可能还会有所考虑,现在刚领了新任务,已是不太可能了,摇头道:“之前经历了一些事,还以为他们两個挺精明的,我们也没想到他们竟是如此的任性,事到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他们自己不同意退出的话,我们确实不好逼他们退出。” 只能是这个说辞,有些事情的真相,这边是不会告诉对方的,哪怕对方的修为高过她们,也要过亲疏有别那一关。 静默一旁的象蓝儿道:“上山后,想办法安排我和他们见一面,我跟他们谈一谈。” 斗篷蒙面人略默,旋即点头道:“也好,谈不妥,就一直将他们关在牢里不放出来。” 凤池呵呵一笑,“这倒是个好办法。” 亭台楼阁间,无亢山宗主案房内,边继雄正在案后阅看外地传讯,一旁灯架上的灯笼内,一只蛾子忽在内扑腾,是一只灵蛾。 边继雄抬眼一看,立刻放下了手上东西,就此起身而去。 他一路来到了山上的禁地密室外,径直推门而入,见到了檀金光线下,蒲团上盘膝背对的白袍身影,上前跪坐在了一张蒲团上,“爹,何事召见?” 白袍身影道:“听说那两个小子逃跑了?” 边继雄:“已经抓了回来。” 白袍身影奇怪道:“为何要跑,他们上山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不成?” 边继雄:“爹,无论是山上还是山下的行为,真看不出哪点像是来找人的。” 白袍身影,“是啊,老夫一生阅人无数,这两人的行事确实让人看不懂。定身符是怎么破解的,问出来没有?” 边继雄:“不是您破解的吗?他们说是有人暗中给他们破解了,也只能是这样了,我还以为是您暗中出手了。” 白袍身影,“不是我,他们那边还有高手暗伏也不奇怪,否则凭他们的实力也不敢当众行凶。云诡波谲,事已逼到了门口,你要打起精神来呀。” “是。”边继雄应下。 “魔道的来无亢山找人,找的会是谁呢?”白袍身影喃喃自语。 不像师春和吴斤两老是出意外,边惟康和象蓝儿上山的过程很顺利,都在计划中,当天下午就被人接上了山。 其实有不少人对边惟康回归是有意见的,不是一般的有意见,而是相当有意见,都已经踢出宗门了,还带个青楼女子回来算怎么回事?简直不要太离谱。 连宗主都强烈反对的。 奈何老宗主的面子大,那是老宗主的独孙,有人搬出老宗主的名头来找大家联名劝谏宗主,被找到的人能怎么办? 于是在一伙宗门高层的劝谏下,宗主边继雄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当然,达成这个结果是有一致条件的,边惟康可以回归,却不许象蓝儿嫁给边惟康为妻。 象蓝儿的青楼出身是无亢山高层无法逾越的一道坎。 大家都是要脸的,大家以后出去行走还要见人的,不可能闹成大笑话。 将边惟康和象蓝儿接上山前,还有人专门来找边惟康谈了话,让他放弃象蓝儿,可边惟康誓死捍卫两人的感情,谈话者无奈,最后的努力无果后,才将两人一起接上了山。 两人被安排在了山上一个仄小的院落里,从今天开始,象蓝儿衣食之类的日常要自己动手,边惟康也要从宗门最底层的弟子身份重新开始,干最脏最苦的活。 就这,已经是给了老宗主天大的面子才有的。 刚到山上不久,象蓝儿就提出要见恩公,边惟康也觉得不能不管,遂找人求人,终于得了去探监的机会。 然还没走到监牢,便有人来给边惟康指派了活,且不容拒绝,边惟康无奈,只能让象蓝儿一人去代为探望。 狱卒将象蓝儿送进大牢后,迅速转身离开了。 昏暗牢房内,看着一身伤躺在地上的两人,象蓝儿轻声唤道:“恩公,恩公,你们没事吧?” 闭目调息疗伤的二人听到有人来了,本不想理会,一听是象蓝儿的声音,才陆续开眼了,相继艰难爬起,一瘸一拐地凑到了铁栅栏前,想说话又忍不住小心打量走廊那头。 象蓝儿:“放心,不会有人偷听,声音小一点便可。” 师春这才好奇道:“你已经上山了?” 象蓝儿嗯了声,不解道:“已经想办法把伱们安置在了山上,为什么要逃?” 说到这事,师春和吴斤两都有些尴尬,尤其是师春,发现自己有点聪明过头了,两人也是事后才反应过来,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他们原本的目的就是上山,为什么会想着那位夏长老是在帮着他们逃跑呢? 事已至此,师春叹道:“算了,那位城主我们惹不起,这山上我们不想呆了,你还是想办法把我们送出去吧,也省得老是给你们添麻烦。” 吴斤两也连连点头道:“是啊,不想再麻烦你们了。” 不玩了?象蓝儿愣住,这态度变化之快,确实有点任性,问题是你早说啊,现在上面下了新任务,由得你说不玩就不玩了? 她自然不能答应,现在也不可能轻易让二人脱离掌控,直接拒绝道:“若是没这次逃跑,还能想办法把你们弄出去,现在被你们打草惊蛇了,短期内谁都没办法。” 理亏二人顿时无语。 见他们惨而可怜的无语样,象蓝儿又安慰道:“你们已经上了山,和边惟英的矛盾也挑明了,反而不会有什么事,边继雄在你们身上的目的没达到,不会让自己女儿乱来的,我这里也会让人多加警惕,不会有事的。” 牢笼内二人相视一眼,想想也是,有边继雄在背后张目,大可不必那么害怕,而事已至此,不妨继续按原计划来。 象蓝儿安抚好二人离开后,受伤二人又在牢里关了三天才被放出。 师春的肉身恢复能力确实强悍,已像个没事人一样,吴斤两走路的样子还有点尴尬。 出牢时,新的衣服鞋子这次都给他们配齐了,还是“役”字服,被送去的地方自然还是罚事院。 人一交接,站在院子里等安排的师春二人没等来安排,反等来了庞天圣扛着一根棍子逼近。 院子里一扇扇窗户推开了,露出一张张看热闹的面庞。 摩挲着手上棍子的庞天圣绕着二人转圈,嘴角挂着狞笑,不怀好意的样子写在脸上,师春二人扭头相觑,互递眼色。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绕到二人身后的庞天圣话刚落,手上棍棒突呼啸而出,直接朝着二人的腿砸去。 这也不算偷袭,摆明了要搞他们。 早有戒备的师春迅速跳起,旋身一脚迅猛,正中庞天圣的脸颊。 脚到脸上的刹那,庞天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居然敢还手? 一念而过,人歪了出去。 吴斤两跟着冲出,一脚将庞天圣踹到,师春跟上,两人当场把之前挨的打发泄在了庞天圣身上,一顿拳打脚踢。 什么无亢山宗主的徒弟,实力不行就是不行,其他无亢山弟子怕,他们两个才不惯那毛病,知道了边继雄在他们身上有所图,哪会怕这个,打的赢还挨打,那是傻子。 “救命,救命呐!”庞天圣嗷嗷惨嚎。 偌大个罚事院里,那么多看热闹的,居然无一出手相助,可见庞天圣平常的虎威有多逼人,有人露笑,有人关上窗户当没看见。 不过求救惨叫声,最终还是惊动了外面的执巡弟子。 数人飞掠而来,见到宗主弟子在挨揍,立马冲来解救,帮忙群殴了回去。 这来的都是高武修士,师春二人压根抵挡不住,反过来又被打倒在地,又遭一顿围殴后,和庞天圣两败俱伤。 那咣咣动静,令院子里关上的窗户又打开了。 最终,刚从牢里出来的二人,又添新伤,新衣服又破了,浑身是血,惨兮兮地抬回了牢内关押。 第六十九章 忍无可忍 罚事院内,庞天圣也被抬上了石磨紧急救治,已经晕过去了。 帮忙救治的执巡弟子有点不明白了,这位宗主弟子的手下有这么多人,怎么会让两个初武的给揍了?看看空荡荡的四周,再看看窗后一张张面孔,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窗后的段又和邹星宝,互相拍了拍胳膊,一副释然模样。 上次被师春二人害得受罚,这次本想要收拾他们的,看到这情形后,心里那念头打消了,连罚事院掌事都敢打,连宗主弟子都敢打,跟这俩二货没必要计较。 罚事院外,边惟英来了,是来找师春的,打听好了的,知道师春二人今天会从牢里放出来。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刚到,架刚打完,她亲眼目睹了师春二人被抬走。 第一次辞掉城主位置上了山,想接触一下这位,结果遇上这俩逃跑被抓,没接触上,这第二次要接触又碰上这俩打架被抓,这是怎么了? 她倒是想去牢内探望,可宗门这边防着她,担心她对师春两人不利,不让她去探监。 眼前看不明白怎么回事,入内询问,才知事发经过,觉得有些蹊跷,问他们为何不帮庞天圣? 有人答曰:“不是我们不想帮,庞掌事说了,未得允许,我们不许离开房间。” 这话说的,边惟英一听便知庞天圣这是不得人心。 小半天后,牢内挨揍的人也在药效作用下陆续缓了过来,吴斤两动了动身子,哎哟了一声道:“春天,咱们是不是太鲁莽了?” 师春身体恢复快,早就能说话了,“你怕了?” 吴斤两嘿了声,“我能怕他?他要不是帮手多,我一个打他十个。” 师春:“记住了,出去后,再去罚事院,逮住机会再揍他一顿,找到借口就动手,找不到借口就创造借口动手!” “啊,这不合适吧?”吴斤两哭笑不得,自己都觉得太扯了。 师春:“你没看他想收拾我们吗?这种事,咱们只要能忍,他就敢变着法的让我们受罪,落在人家手上会很难过的,若咱们不能忍,他就得忍着,长痛不如短痛,咱们再挨两次揍也值得,他们不敢打死我们。” “理倒是这個理,我身体要是有你这么强的恢复能力就好了…”吴斤两唉声叹气,老是被打成这样,也挺难受的,他现在想爬起来都困难,一只眼肿成了一条缝。 一关又是几天,放出去时,又换了身新衣裳,还真是又把他们送去了罚事院。 没办法,山上真没什么其他合适地方给他们呆。 冤家路窄,罚事院掌事的依然是庞天圣,无亢山也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把庞天圣给免了。 庞天圣眼里的阴郁可见,这次也学乖了,身边多喊了几个人,然而一开口说话还是出事了。 “先把上午三十担水给挑了…” 话音未落,吴斤两便嗷一声扑了上去,挥拳便揍。 这么刚烈?师春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吴斤两就动手了,他还能怎么办,迅速冲了出去联手。 庞天圣躲过了这个没躲过那个,又砰一声倒地,又被师春二人围着一顿暴揍。 旁观者惊了,这两人疯了吧,咱们要不要帮忙呢?庞天圣喊他们的时候,也没说要帮忙打架,他们懂庞天圣的不想在他们面前示弱,高高在上的宗主弟子嘛。 有一个蹦开离远了些,于是其他人都散开了。 “三十担你大爷,别人二十担,想搞我们……”吴斤两边打边骂,上次被打的火气再次发泄回去。 旁人这才知道为何又打起来了,发现这俩还真是暴脾气。 莫名其妙跟着出手的师春也才搞懂了吴斤两为何话都不让人说完就动手的原因,头回知道大个子对数字这么敏感的。 “救命呐,救命啊……”庞天圣又在那嗷嗷惨叫。 于是一群执巡弟子又被惊动了,上次虽不是他们当班,但已被口头传授过经验,立马冲上来救人,再次将师春二人打翻在地,又是一顿围殴。 新衣裳又破了,旧伤还未痊愈,又添新伤的二人,再次血淋淋地被抬走了,押往大牢。 “爷爷见你一次,揍你一次…”鼻青脸肿的吴斤两依然在朝罚事院内嗷嗷乱叫。 那狂劲确实让罚事院内的人为之侧目。 啪!一记响亮耳光把他给打闭嘴了。 罚事院外,刚刚来到的边惟英惊呆了,又? 知道两人今天出狱才来的,又打完了? 要不要这么离谱? 她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和这种人共事真的靠谱吗? 她站在门口静默许久,好好理了一下自己思绪。 等到执巡弟子把受伤的庞天圣安顿好了出来,她才回过神来与他们点头致意。 回过头看看大牢方向,那边她是别想进去了,防她跟防贼似的。 思虑再三,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她走进了罚事院内,走进了庞天圣的房间,挥手让一帮事发时不管庞天圣死活、事发后装好人的家伙退下了。 见到她,榻上的庞天圣带了哭腔,“师妹。” “庞师兄,别激动。”边惟英赶紧安抚,然后问了下事发情况,才知见面一句话就开打了,令她很是无语,真当无亢山是什么道德圣地干不出让人消失的事来? 她也不知道那两位哪来这么大的胆,区区外人敢在无亢山屡次犯事。 想到自己父亲想让那位激励边惟康,不知父亲屡见眼前这种事发生会是什么反应,想到这,她差点笑出来。 问过了情况,她也对庞天圣提出了建议,“师兄,我现在住回了山上,伱帮忙安排一下,等他们从牢里出来了,把他们挑水的目的换到我那,行吗?” 刚还一脸憋屈的庞天圣两眼陡然一亮,裂开血汪汪的大嘴道:“师妹有心了,有劳师妹了,放心,我来安排!” 边惟英有些无语,知道这位怕是误会了意思,但也没多说什么,说了些让他好好养伤的话就走了。 不多时,长老夏弗离又闻讯来了,是宗主让他来的。 宗主不可能为这点破事光顾这里,利用师春激励边惟康的计划也是这位长老提的,所以让这个知道内幕的人处理解决这个事是最好把握分寸的,要求解决彻底,不然老是在山上打架算怎么回事,还老是打他徒弟,他堂堂宗主不要脸的吗? 见到惨兮兮的庞天圣,夏弗离也真是无语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能屡次让人打成这样,让他说什么好。 可是没办法,这人就这能力,修行资质也差,正常来说不适合修行,可是宗主受过人家父亲的救命之恩,人家里因为宗主家破人亡,成了孤儿被宗主带上山的。 记得当年此子刚来山上,宗主问谁愿收其为徒,都嫌资质差,没人肯收,最后宗主只好自己亲自收下了。 结果也证明了大家的眼光,同样的东西,有些人学不会就是学不会,往死里逼也没用的,不缺修炼资源,修为也迟迟无法突破到高武。 如今能在这里当个管事的,也算是宗主的格外关照了。 找庞天圣问过话,又找其他目击者问过话,确认了事发情况后,夏弗离匆匆去了牢狱,问那两位到底想干什么。 鼻青脸肿的吴斤两被打的话都说不清了,声音含糊道:“别人一上午都挑二十担水,让我们挑三十担,这不是故意整我们是什么?” 夏弗离怒道:“那是因为你们上次惹了事,是宗门交代他加大对你们的惩罚,不是他有意整你们!” 是误会吗?师春二人不吭声了。 然后夏弗离一通疯狂威胁,对付这种人懒得讲什么道理,明白无误的警告二人,再敢造次,弄死你们! 因为这事,僻居小院的象蓝儿也惆怅了。 无亢山的内线又找她抓狂诉苦了,说师春二人分明是笃定了不怕有事,反正魔道会想办法捞人,再这样搞下去没办法玩了,大家全都要被拖下水,内线自认是没辙了,既然小姐这里也处理不好,那他只能是越权上报了! 遇上特殊情况时,人家有权越权上报,象蓝儿不能阻止。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两位好,自从上了无亢山后,在牢里进进出出的,跟天天住在牢里也没什么区别,还动辄被打成死狗一般,图什么? 几日后,象蓝儿就接到了让下山一趟的消息,遂找了个买东西的借口下山。 进了临亢城,于一家成衣铺内,与凤池碰了头。 换衣间内,象蓝儿问:“何事不能传话,非要我下山来见?” 凤池面色凝重道:“小姐,夜莺利用自己的原有渠道,越权上报了山上情况。” 象蓝儿颔首,“这事我知道,他事先跟我打了招呼,我随便他,怎么,有问题?” 凤池:“事情被他搞大了,他把师春两个屡次在山上作乱的情况上报后,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怀疑是不是魔道其他势力洞悉了我们的计划,故意派了师春两个来破坏我们计划的,这事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 象蓝儿冷哼,“上面没脑子吗?真要破坏,用得着绕这么大的弯子?” 凤池:“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两个家伙在山上确实搞的太过分了,连我都觉得太离谱了,又是逃跑,又是打人的,两个刚上山的外人哪有老是逮着宗主弟子揍的,害得夜莺都不敢把他们从牢里放出来,也确实威胁到了我们的计划。 夜莺显然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势要搬掉这块绊脚石,他对上面的话说的很重,说遭遇到了潜伏以来最重大的威胁! 他在无亢山潜伏多年,上面也要尊重他的意见和情绪。因此让通知您,近期胜神州这边会有一场盛事,上面会借此将您和那两个惹事精一起给调离,暂时调离无亢山,趁机解决掉一些问题再让您回归!” 第七十章 不如这样 “盛会?”象蓝儿自然是要追问的,“什么盛会?” 凤池正色道:“起因是胜神洲一直以来都打算再建造一批‘巽门’,筹备了多年,已筹备的差不多了,然建造在什么位置,成了域内各洲积极争取的对象,都希望能更多的落在自己境内。” 对此,象蓝儿倒是能够理解,巽门乃穿越虚空的通道,境内多一座巽门,就意味着多了一份通行的便捷,胜神洲域内的各洲为之争取很正常。 “最公正的办法自然是平分,可问题是,总数除以各洲后,还余下数十座‘巽门’的名额无法平分,这数十座‘巽门’花落谁家成了难题。恰好,炼制‘巽门’的材料还欠缺一些‘虫极晶’,经磋商后,要以此作题,设置考场,让各洲出人手去探采,以各洲贡献的‘虫极晶’多寡来分配剩下的‘巽门’名额。 具体的事项还没定下来,不过上面说了,无亢山有符篆便利,是竞夺的好助力,这次是避不开的,必然要派人参加。上面会进行运作,把你们几个纳入参加的人选名单。” 象蓝儿有所怀疑,“无亢山怎么可能让我们几个代表无亢山参加这种盛会?” 凤池:“这我就不清楚了,上面既然敢做这样的决定,自然有办法搞定。您在无亢山名份上的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上面决定借着盛会,将此事提前进行,一旦您载誉归来,一切都将迎刃而解。另一方面,骤然将师春二人转到其他环境,给了您长期近距离相处的机会,有利于甄别和拉拢。” 象蓝儿:“他们两个会答应吗?” 凤池:“我也有种种疑问,上面的回复是,那不是你们操心的,自有处置。只让事先知会您一声,让您有個准备,其他的等确定下来后,会再行通知。” 好吧,既然是这样,象蓝儿也就无话可说了,换好一件衣裳出了门…… 牢里关了几天,再次释放的师春二人,这次享受了特殊待遇,送回罚事院时,夏长老派了专人盯着。 庞天圣和吴斤两一样,都没好利索。 一脸阴霾的庞天圣这次学乖了,把人接收下来后,连句话都没有,直接将师春二人交给了邹星宝和段又来安排。 表面上如此,事实上该怎么安排他早已交代好了邹、段二人。 还是两副挑担交到师春和吴斤两手上,还是邹、段二人陪着去指教。 目送几人离开后,一瘸一拐转身的庞天圣脸上浮现出狞笑,他是打不赢那两个狗贼没错,可有人打的赢,边惟英师妹跟那两人有仇是人尽皆知的,师妹指定二人去给她住地挑水,意图可想而知。 下山的路上,邹、段二人一路陪着,一路将师春和吴斤两送到水源地,又一路陪着挑担的二人回无亢山,生怕二人再闹出逃跑的事来,上次就把他们两个给害惨了,因为偷懒没陪着走一趟,导致受罚不说,罚事院的刑期又延长了一年。 师春两人将水挑到指定地点后,自然也发现换了新的目的地,而且让两人把水挑到了同一个院落。 水倒进了水缸,一名无亢山弟子拿出了两支银签给二人。 出了这院落,邹、段二人问两人记住了新地点路线没有,确定记住了,二人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交代了师春两个照做便走了,他们也不可能来来回回每趟都跟着跑。 两边分开后,邹星宝低声嘀咕,“那是边惟英住的院落,胖子没安好心呐。” 段又:“跟我们无关,我们也左右不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了。” 邹星宝唏嘘摇头,似乎已能猜到那两位的凄惨下场。 下山挑水的二人不知这背后的名堂,他们不说是洗心革面了,至少暂时是不打算再作妖了,把庞天圣打老实了,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谁还能没事老是找事,自己也不愿老是挨打。 老老实实挑水咯,为了赶时间,跑的还挺快。 辛苦爬上山,直奔目的地,担水倒入缸,美人送银签,两人齐傻眼。 这美人他们熟悉,边惟英边大城主。 “不知道这是我住的地方吗?”边惟英笑问,笑容里的戏谑意味太明显了。 师春二人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发现庞天圣那胖子还没打够,居然在这阴他们。 胖子的账回头再算,眼前的情形让两人感觉不妙,下意识打量四周,都认定了边惟英是想报仇。 边惟英晃动手上的两支银签,问:“要不要?” 师春试着伸手去拿,边惟英却又缩了回去,明显在调戏他。 师春拎起担,果断对吴斤两道:“走。” 两人刚转身,边惟英忽道:“我知道你们是冲什么来无亢山的。” 两人身形一顿,又继续走自己的。 就这小动作的体现,边惟英眉角一挑,越发认定了自己的判断,笑谈道:“那天晚上,你当着我面杀了魏弁,我就知道你不是冲那象蓝儿来的。我是女人,时常干的却是男人的事… 一个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人,乍见一个青楼女子就喜欢上了,哪怕这个青楼女子有男人,也一路跟来了无亢山,只为有机会博得她的欢心。好吧,是有这个可能,我也相信一见钟情。 可是,你不该在那晚的情况下当我面杀魏弁。有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是不会那样不管不顾的。 所以,伱根本不喜欢她,你来无亢山另有目的,通常冒险针对无亢山而来的,大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定身符。弯子绕的越大,可能性也越大,你俩是冲定身符炼制秘法来的,我没猜错吧?” 话听到一半的时候,师春二人就渐渐放慢了脚步,听完后彻底走不动了,喉结都在耸动,有冒冷汗的感觉。 看到两人被定格在那,边惟英笑容越发灿烂,把两人叫来,其实就是为了说这番话。 起先她还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因为发现这俩家伙真的是不管不顾的人,杀魏弁真有可能是一时冲动,现在看来,她的判断并没错。 她不慌不忙走到二人跟前,绕到二人正面,对师春轻笑道:“我没有揭发二位的意思,我只是好奇,就凭你俩,哪来的把握从无亢山手上拿走炼制秘法?无亢山赚着大钱,背景也很大,大多油水都是要上缴给东胜王庭的。 觊觎无亢山定身符炼制秘法的大势力多了去,没人敢硬来,哪怕是暗中来的,一旦被发现,背后实力强大又如何,只需一个传讯,王庭高手瞬间可至,我亲眼见过那恐怖的灭杀场面。 我高祖当年曾在王的麾下效命,因功得赏定身符炼制秘法,只要边氏子孙还在,只要边氏子孙无大过,这无亢山,王只认边氏。 何况外人就算拿到了炼制秘法,离开了无亢山也没用。 秘法也没那么容易拿到,哪怕是我,也不知秘法的真正奥义,整个无亢山目前只有我爷爷和父亲知道。当然,我如果能掌握到定身符的真正奥义,也是有资格执掌无亢山的。” 对方突然暴露的信息内容太多,师春二人一时有点消化不了。 反复品味后,师春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如果能有办法拿到定身符的真正炼制奥义,就有资格跟对方合作,大家可以双赢。 逐渐,吴斤两也反应了过来。 看出二人懂了,边惟英忽又语出惊人道:“靠追求象蓝儿留在无亢山,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我兴许不如象蓝儿娇媚,自诩长的也不差,我若承认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怕不能留在无亢山?” “……”师春二人皆愣怔在那,都懂了,转而追求她的话,比追求象蓝儿更划算。 真没想到会杀出这号女人,师春正头疼,盘算着怎么应对时,吴斤两忽正色道:“他临时更改不合适,不如这样,让我来追求你吧。” 边惟英当场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两个男人她一个都看不上,让师春改跟她好,是想成全边惟康和象蓝儿,因为她既想争取自己的利益,又不想走到兄妹相残的地步。 她又不傻,她想和师春玩假的,这大个子却是真的想睡她。 师春也很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说吴斤两好,人家说的那些摆明了有前提的,你得先让人家看到有与人家合作的资格。 吴斤两也很无语,很想问问,小娘皮你翻白眼是什么意思,我长的难道不比身边这位好看?要身材有身材,要个头有个头,雄性魅力十足。 “边城主的话很深奥,容我等考虑下,容我等先把挑水任务完成。”师春找了个托辞,也确实要考虑下怎么应对,他右眼的秘密不好轻易暴露的。 边惟英面带微微笑意,她不急,因为她这次的出手已经逼得对方没了选择的余地,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拿了出来,是一大把银签,递给了吴斤两,转身而去道:“拿去吧,我要去睡觉了。” 懒得一根一根给的意思,很明显是在放水,可以帮忙偷懒,善意释放的明显。 第七十章 不如这样 “盛会?”象蓝儿自然是要追问的,“什么盛会?” 凤池正色道:“起因是胜神洲一直以来都打算再建造一批‘巽门’,筹备了多年,已筹备的差不多了,然建造在什么位置,成了域内各洲积极争取的对象,都希望能更多的落在自己境内。” 对此,象蓝儿倒是能够理解,巽门乃穿越虚空的通道,境内多一座巽门,就意味着多了一份通行的便捷,胜神洲域内的各洲为之争取很正常。 “最公正的办法自然是平分,可问题是,总数除以各洲后,还余下数十座‘巽门’的名额无法平分,这数十座‘巽门’花落谁家成了难题。恰好,炼制‘巽门’的材料还欠缺一些‘虫极晶’,经磋商后,要以此作题,设置考场,让各洲出人手去探采,以各洲贡献的‘虫极晶’多寡来分配剩下的‘巽门’名额。 具体的事项还没定下来,不过上面说了,无亢山有符篆便利,是竞夺的好助力,这次是避不开的,必然要派人参加。上面会进行运作,把你们几个纳入参加的人选名单。” 象蓝儿有所怀疑,“无亢山怎么可能让我们几个代表无亢山参加这种盛会?” 凤池:“这我就不清楚了,上面既然敢做这样的决定,自然有办法搞定。您在无亢山名份上的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上面决定借着盛会,将此事提前进行,一旦您载誉归来,一切都将迎刃而解。另一方面,骤然将师春二人转到其他环境,给了您长期近距离相处的机会,有利于甄别和拉拢。” 象蓝儿:“他们两个会答应吗?” 凤池:“我也有种种疑问,上面的回复是,那不是你们操心的,自有处置。只让事先知会您一声,让您有個准备,其他的等确定下来后,会再行通知。” 好吧,既然是这样,象蓝儿也就无话可说了,换好一件衣裳出了门…… 牢里关了几天,再次释放的师春二人,这次享受了特殊待遇,送回罚事院时,夏长老派了专人盯着。 庞天圣和吴斤两一样,都没好利索。 一脸阴霾的庞天圣这次学乖了,把人接收下来后,连句话都没有,直接将师春二人交给了邹星宝和段又来安排。 表面上如此,事实上该怎么安排他早已交代好了邹、段二人。 还是两副挑担交到师春和吴斤两手上,还是邹、段二人陪着去指教。 目送几人离开后,一瘸一拐转身的庞天圣脸上浮现出狞笑,他是打不赢那两个狗贼没错,可有人打的赢,边惟英师妹跟那两人有仇是人尽皆知的,师妹指定二人去给她住地挑水,意图可想而知。 下山的路上,邹、段二人一路陪着,一路将师春和吴斤两送到水源地,又一路陪着挑担的二人回无亢山,生怕二人再闹出逃跑的事来,上次就把他们两个给害惨了,因为偷懒没陪着走一趟,导致受罚不说,罚事院的刑期又延长了一年。 师春两人将水挑到指定地点后,自然也发现换了新的目的地,而且让两人把水挑到了同一个院落。 水倒进了水缸,一名无亢山弟子拿出了两支银签给二人。 出了这院落,邹、段二人问两人记住了新地点路线没有,确定记住了,二人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交代了师春两个照做便走了,他们也不可能来来回回每趟都跟着跑。 两边分开后,邹星宝低声嘀咕,“那是边惟英住的院落,胖子没安好心呐。” 段又:“跟我们无关,我们也左右不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了。” 邹星宝唏嘘摇头,似乎已能猜到那两位的凄惨下场。 下山挑水的二人不知这背后的名堂,他们不说是洗心革面了,至少暂时是不打算再作妖了,把庞天圣打老实了,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谁还能没事老是找事,自己也不愿老是挨打。 老老实实挑水咯,为了赶时间,跑的还挺快。 辛苦爬上山,直奔目的地,担水倒入缸,美人送银签,两人齐傻眼。 这美人他们熟悉,边惟英边大城主。 “不知道这是我住的地方吗?”边惟英笑问,笑容里的戏谑意味太明显了。 师春二人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发现庞天圣那胖子还没打够,居然在这阴他们。 胖子的账回头再算,眼前的情形让两人感觉不妙,下意识打量四周,都认定了边惟英是想报仇。 边惟英晃动手上的两支银签,问:“要不要?” 师春试着伸手去拿,边惟英却又缩了回去,明显在调戏他。 师春拎起担,果断对吴斤两道:“走。” 两人刚转身,边惟英忽道:“我知道你们是冲什么来无亢山的。” 两人身形一顿,又继续走自己的。 就这小动作的体现,边惟英眉角一挑,越发认定了自己的判断,笑谈道:“那天晚上,你当着我面杀了魏弁,我就知道你不是冲那象蓝儿来的。我是女人,时常干的却是男人的事… 一个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人,乍见一个青楼女子就喜欢上了,哪怕这个青楼女子有男人,也一路跟来了无亢山,只为有机会博得她的欢心。好吧,是有这个可能,我也相信一见钟情。 可是,你不该在那晚的情况下当我面杀魏弁。有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是不会那样不管不顾的。 所以,伱根本不喜欢她,你来无亢山另有目的,通常冒险针对无亢山而来的,大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定身符。弯子绕的越大,可能性也越大,你俩是冲定身符炼制秘法来的,我没猜错吧?” 话听到一半的时候,师春二人就渐渐放慢了脚步,听完后彻底走不动了,喉结都在耸动,有冒冷汗的感觉。 看到两人被定格在那,边惟英笑容越发灿烂,把两人叫来,其实就是为了说这番话。 起先她还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因为发现这俩家伙真的是不管不顾的人,杀魏弁真有可能是一时冲动,现在看来,她的判断并没错。 她不慌不忙走到二人跟前,绕到二人正面,对师春轻笑道:“我没有揭发二位的意思,我只是好奇,就凭你俩,哪来的把握从无亢山手上拿走炼制秘法?无亢山赚着大钱,背景也很大,大多油水都是要上缴给东胜王庭的。 觊觎无亢山定身符炼制秘法的大势力多了去,没人敢硬来,哪怕是暗中来的,一旦被发现,背后实力强大又如何,只需一个传讯,王庭高手瞬间可至,我亲眼见过那恐怖的灭杀场面。 我高祖当年曾在王的麾下效命,因功得赏定身符炼制秘法,只要边氏子孙还在,只要边氏子孙无大过,这无亢山,王只认边氏。 何况外人就算拿到了炼制秘法,离开了无亢山也没用。 秘法也没那么容易拿到,哪怕是我,也不知秘法的真正奥义,整个无亢山目前只有我爷爷和父亲知道。当然,我如果能掌握到定身符的真正奥义,也是有资格执掌无亢山的。” 对方突然暴露的信息内容太多,师春二人一时有点消化不了。 反复品味后,师春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如果能有办法拿到定身符的真正炼制奥义,就有资格跟对方合作,大家可以双赢。 逐渐,吴斤两也反应了过来。 看出二人懂了,边惟英忽又语出惊人道:“靠追求象蓝儿留在无亢山,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我兴许不如象蓝儿娇媚,自诩长的也不差,我若承认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怕不能留在无亢山?” “……”师春二人皆愣怔在那,都懂了,转而追求她的话,比追求象蓝儿更划算。 真没想到会杀出这号女人,师春正头疼,盘算着怎么应对时,吴斤两忽正色道:“他临时更改不合适,不如这样,让我来追求你吧。” 边惟英当场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两个男人她一个都看不上,让师春改跟她好,是想成全边惟康和象蓝儿,因为她既想争取自己的利益,又不想走到兄妹相残的地步。 她又不傻,她想和师春玩假的,这大个子却是真的想睡她。 师春也很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说吴斤两好,人家说的那些摆明了有前提的,你得先让人家看到有与人家合作的资格。 吴斤两也很无语,很想问问,小娘皮你翻白眼是什么意思,我长的难道不比身边这位好看?要身材有身材,要个头有个头,雄性魅力十足。 “边城主的话很深奥,容我等考虑下,容我等先把挑水任务完成。”师春找了个托辞,也确实要考虑下怎么应对,他右眼的秘密不好轻易暴露的。 边惟英面带微微笑意,她不急,因为她这次的出手已经逼得对方没了选择的余地,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拿了出来,是一大把银签,递给了吴斤两,转身而去道:“拿去吧,我要去睡觉了。” 懒得一根一根给的意思,很明显是在放水,可以帮忙偷懒,善意释放的明显。 第七十一章 天生异象 拿着签子的吴斤两复又抬头喊话,“我们的钱,还有一些修炼的丹药,都在审讯时搜走了,能帮我们拿回来吗?” 已经走到屋门口的边惟英回了句,“明天挑水来拿。” 此话顿令吴斤两喜笑颜开,他只是试试看,没想到真成了,需知他正是修炼上瘾的时候,服用长化丹的修炼进度,那是在流放之地想都不敢想的,这些日子断了他的丹药,也断了他修为上的突飞猛进,心里自然急切。 这把示好,却让师春喜忧参半。 喜的是不用像之前那样担心边惟英会对自己下杀手,忧的是这只是暂时的,给不出边惟英想要的答案,双方就无法合作,边惟英随时能将他们踢出无亢山,若仅仅是踢出还算是轻的,结果显然没那么简单。 “数量够的,还挑水吗?”吴斤两数了数手上的签子问。 师春挑担上肩,“回去休息。” 吴斤两:“回去早了,那胖子不会给咱们找别的事干吧?” 师春:“他敢!” 事实如他所言,回到罚事院,足够的签子交到庞天圣手上后,庞天圣那叫一个欲言又止,最终想问的话还是没有问出口,让邹星宝他们带两人去了分配的房间。 邹星宝和段又就是两人的室友,四个人一间房,环境不太友好,睡的是通铺。 贬到这里的也没办法讲究了,本就是来受罚的。 拿了一堆签子的庞天圣很郁闷,那两个可恶的家伙不但好好的回来了,还提前完成了任务,边师妹那边什么情况? 带着不解出了罚事院,亲自去了边惟英那边送还签子,主要目的自然是问报仇的事。 边惟英的解释很简单,说自己自有打算,还让庞天圣暂时关照师春二人,不要妄动他们。 一直暗中让人关注的夏长老也算是松了口气,一开始获悉师春二人被调整到了边惟英那,也是一惊的,对庞天圣又气又恼,若非宗主的弟子,他非要给点教训不可。 下午,邹星宝二人又带了师春二人去了负责打扫的区域,明示了今后的活,上午挑水,下午打扫,说轻松也不累,可就是耗时间。 晚上时间还是给了大家修炼的。 四個人挤一间屋里修炼,让人很没有安全感,吴斤两将就了,师春想将就也没用,他的情况特殊,这样干巴巴修炼不会有任何进度,懒得浪费那时间。 他爬到了屋顶上,坐在屋脊上,貌似看星星,实则在观察灯火点点的无亢山,对比白日里观察到的地形暗做揣摩,想把无亢山上的环境一点点烂熟于胸。 也是在思考边惟英的那些话,怎样才能给出对方想要的交代。 也因边惟英提供的那些消息,令他意识到了象蓝儿那些魔道的目的是什么,有些东西,哪怕魔道的实力再强,也是强抢不到的,硬来根本没用。 也因此意识到了,不管象蓝儿是不是跟边惟康虚情假意,最终都是要假戏真做的,最终都是要真嫁给边惟康的,这是象蓝儿注定了的结局。 也意识到了这女人在魔道那边应该是有点地位的,因为年轻,看起来似乎比他师春还年轻一些。 细想想,魔道那边把这事做的挺绝的,谁能想到魔道会让一个青楼女子来傍上边惟康,因为这身份注定了是无亢山不能接受的。之前他想不通,现在他想通了,这才是魔道的真正高明之处。 他甚至隐隐怀疑,也许象蓝儿年少时被送入丽云楼接受调教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提前为边惟康备好的一发后手。 这是他从流放之地出来后,第一次接收到这么庞大的信息。 所以这一晚他想的很多,就像夜空上的繁星那样繁复闪烁。 突然,天亮了。 不,四周的天色还是黑的,头顶的天空却亮了。 师春错愕抬头,无亢山的上空,晕晕出现了大片的极光炫彩,如虚无缥缈的彩绸在盘旋,又像一条虚幻彩凤,煞是漂亮,镶嵌于夜幕,美的惊心动魄。 更惊心动魄的是,“咚咚咚”的钟鸣声骤然响彻山头。 然后整个无亢山建筑群里的灯火暴增,到处是人影攒动。 罚事院内亦如此,灯火快速增加,屋里的人纷纷跑出,庞天圣蹦到了大石磨上,目光触及了屋顶上的师春,嚷声道:“段又和邹星宝留下看守,其他人立刻随我去湖边。” 他带头在先,一群“役”字服的罚事院人员纷纷跟着他冲了出去。 已经从屋顶站起的师春看到其它地方的人也跑了出来,不过却是纷纷飞赴下山。 “春天,什么情况?”吴斤两自然也被惊动了,看不明白,回头向屋顶上喊话。 师春飞身而下,落在了他身边,茫然摇头,也不知道。 吴斤两四周一扫,喊道:“段兄,邹兄,这什么情况?” 段、邹二人走了过来,段又诧异道:“你们不知道?” 师春和吴斤两茫然相视,然后一起摇头。 “哦,想起来了,你们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段又忍不住一笑,旋即指着上空的炫彩极光解释道:“这就是炼制定身符的关键,每当上空的极光出现,无亢山上下都要忙碌起来。” 炼制定身符的关键?师春二人面觑,又迅速看向头顶极光,看不出任何名堂。 于是师春赶紧请教道:“其他人急匆匆跑下山干嘛?” 邹星宝道:“搬运郁蓝竹,你们在城里没见过吗?蓝色的一种植被,等下你们就能看到了。那玩意有一点不好,不能在储物空间存放,只要经由过储物空间,功效就会大打折扣,而山上平常又不能堆放植物,放久了会坏,只能放在山下。” 指了指上空的极光炫彩,“这个出现的时间又不可预料,有时每晚都有,有时不知道隔多久才会出现,长的时候隔上几个月才会出现一次。” 段又补充道:“出现的时间长短也不一样,有时能整夜,有时不到一个时辰,所以一出现,大多人都要立刻动作起来,怕错过良时。呵呵,咱们无亢山也算是靠天吃饭了。” 这些相对来说,算不上什么秘密,在外面也能打听到,所以两人随口说出也无所谓。 当然,换了别人他们未必会搭理,或如这般好言说话。 眼前的师春和吴斤两不一样,在他们眼里是疯狗,一言不合就敢开撕的,自己修为高又怎样?这俩压根不怕被修为高的人揍,那是亲眼见过的,何况又睡在了一个屋,总有闭眼的时候,总不能一直提防着吧,所以还是不要摆什么架子,和气点的好。 反正他们对流放之地出来的人有了清晰的认识,跟正常人确实不太一样,以前只是听说里面很苦,环境果然造就人呐。 这时,山下突然飞起一团巨大的影子,腾飞到了无亢山上空,落向湖泊位置。 院墙挡住了视线,师春和吴斤两相继飞身上屋顶,登高眺看。 下面两个相视一眼也上来了,段又解释道:“郁蓝竹要过水泡湿才能用,这应该是宗门哪位高手先从下面存放郁蓝竹的地方先送了一堆上来赶时间。这种乱哄哄的情况下,罚事院的人是不能下山的,直接去湖边抢活干就好。” 果然,那巨大影子散开在了湖中后,隐见一群人快速忙乱了起来。 不多时,便见庞天圣领着罚事院的人跑了回来,都抱着大堆湿哒哒的郁蓝竹,正是师春在城里见过的晾晒过的灌木类植物。 有人飞赴屋顶,快速将郁蓝竹铺开在瓦上,有人在院墙上铺,有人在地上铺,有人在院墙外面的路上铺,不留一块空地的感觉。 师春等人被逼从屋顶离开,不好妨碍别人做事,直接出了罚事院找地方观看。 不一会儿,又见下山的人扛着大量的郁蓝竹上了山,纷纷往湖泊那边跑,将郁蓝竹泡湿后,又分赴各自的地域,像罚事院的人同样做法。 那忙碌情形就像是军队要打仗似的。 师春正四处观望之际,吴斤两忽捅了捅他的胳膊,两人目光一碰,会意后,一起离段又他们稍微远了些说话。 “你眼睛能看到什么名堂吗?”吴斤两低声问。 师春叹气:“你以为我不想看到吗?伱以为想紧张就能紧张吗?” 吴斤两啧了声,“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想办法呀,我有个办法,你要不要试试?”说着直接将嘴凑到师春耳边嘀咕了一阵,边说边嘿嘿窃笑。 师春听明白后猛然扭头看向他,神情变幻莫测,发现这厮有时候还真是个人才。 第七十二章 树桩 要不要试试?师春又抬头看向天上的极光幻彩,想起段又说的,异象随时可能会消失,错过了不知又要等多久,当即把心一横,过去对段又二人打了个招呼,“我要去趟边惟英那,她白天交代了,让我这个点过去一趟。” 段又二人将信将疑,吴斤两嘿嘿道:“你们不信可以一起跟去呀。” 边惟英面子还是挺大的,段又二人默许了,一起跟了去。 途中,遇巡执弟子盘查,获悉是边惟英召见,放行倒是放行了,就是派了人“护送”。 路上不好走,到处都铺上了湿哒哒的郁蓝竹,人直接是踩在上面走的,整个无亢山上能露天的地方正在快速彻底消失。 一路送到了边惟英的住处,这里也不例外,到处都铺满了。 边惟英闻讯出来后,吴斤两咋咋呼呼道:“边城主,你不是让我们这個点过来一趟吗?我们来了。” 边惟英一听,再看看陪同人员,立马懂了什么意思,淡定转身道:“进来吧。” 吴斤两呵呵一乐,扭头对段又等人道:“是吧,没骗你们吧,你们就不要进去了,且在这等着,我们去去就回。” 师春忽出声道:“你也在这等着。” “啊?”吴斤两扭头盯着他,满脸的难以置信,很想提醒他,这办法是我出的好不好,你居然不让我看? 可是没办法,又不能当众撕扯,只好一脸幽怨地看着师春入内了。 庭院内非露天的地方只有屋内或屋檐下了,在师春的建议下,边惟英带着他去了一栋楼阁上,两人并站在屋檐下看夜空的极光炫彩。 师春随口问了些下面摆弄郁蓝竹的情况。 边惟英也随口做着解答。 也就在这貌似闲聊的当口,师春靠近边惟英的一只手慢慢缓缓而动,不敢有丝毫抖动,轻轻缓缓向边惟英的屁股覆盖去。 这就是吴斤两教他的让自己紧张的办法。 他的道德水准确实不怎么高,觉得可能有用,就立马来尝试了。 会不会紧张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随着自己手掌越来越接近边惟英的屁股时,他的心跳也有了越来越快的感觉,好怕边惟英发现 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疼感袭来,脊髓被万千虫蚁侵蚀的滋味也爆发了。 “伱跑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闲扯这个吧?”边惟英忽偏头看向他。 师春那只接近她的手已经抬了起来,扶住了自己头疼欲裂的脑袋。 看出了他脸色骤然不对劲了,是那种骤然病态的苍白,边惟英讶异,“你怎么了?” 师春没有回答,现在也无心跟她多扯,右眼中的异象已经出现了,努力稳住备受痛苦煎熬的心神,抬头看向了上空,遮挡视线的屋檐在他右眼中不存在。 极光炫彩也不存在了,另一幕的辉煌却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有一片雾气正在慢慢挥洒降下,那雾气泛着微微蓝光,那光影感觉他似曾相识,在此地很容易联想到定身符,对,定身符内蹿出的须子上散发的也是同样色彩的蓝光。 他的视线看不到高空上的尽头,不知道这些雾气因何而降下。 看了一阵看不出其他名堂,雾气降落至地面显然还要些时间,他低头下看时,目光又骤然顿住,脚下是一片淡绿色的朦胧。 很显然,这是无亢山的颜色。 他略感惊奇,无亢山在他右眼中居然没有消失,居然有颜色形态存在,这在他右眼的离奇画面中是很罕见的。 边惟英见他不回话,尽管病态似的脸色难看,却是一副极其郑重的神色看天又看地,意识到可能有什么名堂,遂没有打扰,静静等待着观察着。 心头忽然一动的师春,突出声道:“能不能带我去山下看看?” 边惟英明眸目光盯着他闪烁了一阵,忽干净利落道:“走!” 她要转身下楼。 师春催了声,“要快。” 然后直接从阁楼上跳了下去,落在了铺地的郁蓝竹上。 没办法,他知道自己右眼中的异象维持时间有限,得赶紧抢点时间。 边惟英折返凭栏处,伸头往下看了眼,然后一提裙子,也飞身跳了下去,带路在前,领着师春快速离开。 门口撞见了吴斤两他们。 吴斤两乐呵呵问道:“怎样?” “等着。”师春砸下话就跑了。 “……”吴斤两哑口无言。 段、邹二人面面相觑,不是说有仇么,这也不像嘛。 下山的口子上,师春的“役”字服太显眼了,遭到了巡执弟子的阻拦。 “有事我担着,让开!”边惟英毫不留情地喝斥,宗主的女儿就是霸气。 为难的弟子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被边惟英一把拨开了,帮对方做了决定。 下山的石梯上,师春还在催“快快快”,边惟英干脆一把抓上他胳膊,带着他一起纵身跳下了高山。 飞落到山下,又扯着人一路飞掠向前,这下够快了吧。 已经快到临亢城了,师春忽道:“够了。” 边惟英立马拉着他停下。 师春转过了身,他只是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些什么,想从更全面的视角来对眼前的异象来做观察。 然后他看到了极其震撼人心的一幕。 那是一棵大树。 不,是一棵被摧倒后只剩根部的树桩,这便是整个无亢山的形态。 站在山上是看不到树根的。 站在远距离的位置上,才能发现如同树桩的无亢山下的大地中延伸张开的巨大树根根须群。 无论是树桩,还是大地下的根须,在他右眼的视线中,都是以淡绿色的朦胧形态呈现的,大树根须弥张幅度之广难以计量,穿过了他们的脚下,穿过了临亢城,占据着八方山脉。 这般巨大恢宏的一幕,带给他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仅从遗留的树桩规模,他能想象到无亢山的完整形态是什么样的,那想必是真正的顶天立地奇观,是无法想象的恢宏。 这棵大树去哪了,是谁斩断了这棵大树? 微微泛着蓝光的雾气渐渐降临至树桩上,风吹不散,只降临那一块块地方。 遥远的从前,大树的树冠想必是在高空之上沐浴这蓝光雾气的。 就在雾气即将接触到树桩时,他的视线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眼中只有山顶上灯火通明的无亢山。 回想雾气降临的一幕,他终于明白了边惟英说的就算掌握了炼制秘法,离开了无亢山也没用,原来问题出在这,其他地方未必有如此得天独厚的环境。 那自己跑来这偷师学艺还有什么意义? 想想目前的处境,有点后悔了,自找的。 不过来都来了,不能白来吧,若是能炼制一大批定身符带走,修行界行走也有了保障。 见他已经从一种迷失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一直在旁观察的边惟英道:“有什么讲法吗?不会在跟我故弄玄虚吧?” 师春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这女人,边继雄要看他追求象蓝儿,跟魔道拟定的计划中也是要这样做的,现在这女人横插一杠子,又要让他放弃追求象蓝儿,转而追求她。 他是拒绝不得,又答应不得。 人家也不是他想假装追求就能追求的,要拿出人家想要的交代才行,关键他右眼的秘密又不能交代,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想想都头大。 好在还有宽容的余地,他只能佯装思索道:“我还要再观察观察。” 边惟英冷笑,“观察有的是时间,不妨碍你交代出窃密的办法,不要想着拖,不管是不是要跟你背后的人商议,我只给你三天时间,给不出我想要的答案,你知道后果!” 师春不答应,也不吭声。 就在这时,数道人影飞掠而来,几名无亢山弟子找到了他们跟前,看向边惟英的神色中透着警惕,一人对师春道:“师春,夏长老找你,跟我们走一趟。” 边惟英眉头略挑,知道这是在防着她,听说自己带走了师春,担心自己对师春不利,她嗤声一笑,懒得管了,裙袂一闪,摇曳消失在了夜幕中。 回到山上,师春未能见到夏长老,理由是夏长老临时有事。 山上的人确实很忙,每隔上一段时间便要将摊出的郁蓝竹进行翻边。 再和吴斤两碰面后,吴斤两免不了问及情况,师春告诉了自己眼中看到的景象。 那么大的树?吴斤两啧啧称奇,更关心的是有没有摸到,和边惟英有没有发现。 空中极光炫彩直到下半夜才消失,一群无亢山弟子连夜将铺在地上的郁蓝竹收集了起来,其炼制过程师春他们看不到,罚事院这边不参加后面的炼制。 次日上午,边惟英兑现了承诺,吴斤两拿回了他们被收缴走的东西。 边惟英依然很关照,让他们随便挑了几担水便将所有的计数签子给了他们,拿了签子交差后,吴斤两立马进入了嗑药修炼状态,把师春给羡慕的不轻。 他也有事干,跑去见象蓝儿,追求象蓝儿的事也要开始了。 无亢山议事大殿内,召集高层议事的边继雄将手中的金边函件递给了下首,“胜神洲将要召开一场盛会,这是生洲域府发来的函,点名让我们无亢山参加,大家都看看吧。” 第七十三章 告示 六大长老当即将那金边函件轮流细看,最后入手的那个是殷蕙馨,长老排位时她也总是站在最后一位。 前面五位长老查看时,边继雄都在耐心等待,到了自己夫人手中后,他就没有再等了,直接开口说话道:“各派都要派五个人参会,议一下派谁去吧。” 殷蕙馨皱眉,抬眼看了下丈夫,然后快速浏览函上内容。 排在左边首位的,也是年纪最大的长老羿华淳,开口疑问道:“宗主接到告知函,可有与域府那边联系过?这将参会者的修为压制在高武大成境界以下是什么意思?压制在人仙以下还能理解,这高武修为的既然能参加,为何又单单把大成境界的剔出去?” 众人听后有点头的,有好奇的,总之都看向了上位。 边继雄颔首道:“接到告知函后,我也有不少疑问,已经与域府那边联系过了,这是征求了许多门派的意见后作出的决定。原因其实很简单,修为到了高武大成境界的,离迈入人仙境界只有一步之遥,这样的人因这种事折损了,对各派来说都很可惜,故而定在了大成境界以下。” 右边首位的,一脸刻板严肃的柯以总柯长老问道:“折损?找虫极晶,会有那么多人员折损吗?” 在他身边下位的风友志风长老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苦笑道:“老柯,为何要划北荒西极之地做考场?” 柯长老捋须道:“北荒明月,西极流精,那是虫极晶最常见的地方。” 风长老:“西极之地的范围不小,又荒凉,那么多人撒进去,谁还能逐个盯的住不成,既然要争高下,你以为背地里能免得了争夺?” 左边次位的夏弗离夏老道:“没错,总有一些自以为实力高人一等的,怕别人找到的比自己的多,尤其是那些大门派子弟,哪忍得了被人压一头,暗中出手抢别人的不可避免。” 其后的崔由飞崔长老嗯声道:“不说其它地方,就我们所在的生洲,仅凭告知函上公开附上的所谓奖励,依我看就是大祸一件。立下头功的门派,将获得一座‘巽门’建在家门口的好处,假若临亢城里建造了一座‘巽门’,那这荒野之地立马要热闹起来,这对各派来说,意味着什么?诱惑力太大了,生洲自己内部就要争夺起来,真不知道域主是怎么想的。” 风长老道:“也是没办法,没有足够的诱惑,哪有人去尽力。胜神洲少有这么大的热闹,多少年难见一回,你们信不信,某些贵人不设盘开赌才怪了,怕是要赌的飞起,他们一掺和进来,事情估计要变味,我甚至有理由怀疑这次盛会就有他们在推动。还有那些贵妇们,这般热闹哪少得了她们,下面各门派的弟子在拼命,于她们却是一场欣欣欢喜的聚会。” “好了。”见越说越上头,边继雄及时出声打断,“有些话,这里说说就行了。还是说派人的事吧,派谁去?” 一脸刻板的柯长老道:“既然知道是要死人的,还要派弟子送死吗?函上又没说无亢山非去不可,大可以先拒绝试试。” 边继雄摆了摆手,“我无亢山虽坐落于生洲境内,有事却屡屡直达王庭,域府那边对我们早有意见你们也都知道。如今生洲有事,到了需要我们出力的时候,又拒而不出,换谁都不会高兴,你以为域府那边没办法整我们不成,诸位长老以后还要不要在生洲走动了?” 柯长老:“那宗主你说说看,派哪些弟子去送死吧?排除符咒的作用,我无亢山打打杀杀的实力,在生洲境内连一千名以内都排不进去,凭什么去参与这种竞夺?整個胜神洲那么多人参加,就算把无亢山所有的符都让参会弟子带走,也不够啊!” 他所言也是无亢山最尴尬的地方,无亢山的符咒虽好用,也挺赚钱的,却是靠天吃饭,产量扩大不起来,很多方面都会受到限制和间接影响,包括弟子数量方面等等。 边继雄摁手示意他不要急躁,“柯长老言重了。争夺排名和争取‘巽门’建在咱们这的事,无亢山不指望,我们去就是凑数的。本派弟子有符篆自保,只要我们不争不抢,大概也没什么人会撞上来触霉头。柯长老,诸位长老,许多事情是由不得我们的,还是那句话,诸位今后还要不要在生洲走动了?” 众人陷入了沉默。 边继雄又道:“我的意思是,向宗门上下公告消息,愿者报名,而后再由报名弟子中选五个出来,若无人报名,再来指定也不迟,诸位长老觉得呢?” 夏弗离忽叹道:“也只能是这样了。让谁去冒险都不合适,柯长老向来公正,他做出的决定弟子们都信服,依我看,人选拟定的事,就交由柯长老来处理好了。” 众长老陆续点头。 见如此,边继雄道:“也好,那就这么定了。” 柯长老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便在山上张贴出了相关告示,在整个无亢山引起了轰动。 案房内,边继雄拿着一张柯长老贴出的告示,上面的内容令他脸色有些发沉,发告示有事说事就好了,偏偏那位柯长老愣是花了不少篇幅来形容此番参会的凶险,如此一来,谁还敢报名? 他是希望弟子们主动的,真要闹到后面指定的话,指谁都会引来偏心方面的非议。 火气一上来,他唰唰撕掉了告示,也拍了桌,偏偏又不能拿柯长老怎么样,跟弟子们明示风险,人家有做错什么吗? 正这时,边惟英拿着告示匆匆来到了,看到地上撕掉的告示,眸光一闪,领悟到了什么。 “你来干嘛?”边继雄看到她手里的告示就冒火。 边惟英先行礼,后正色道:“爹,我想报名去参会!” 边继雄一怔,皱眉道:“别闹了,没伱的事。谁都知道你辞了城主一职就是为了安心修炼,这事你不参与也不会有人非议,你回去静心修炼便可。” 边惟英:“爹,我真的想去。” 边继雄:“我也没跟你开玩笑,那上面说的危险都是真的,不是儿戏。” 边惟英:“正因为危险,我才要去,而且要第一个报名去,因为我是您的女儿,是宗主的女儿,我第一个报了名,后面再点任何人去,都没人能说爹有失公允。” 她确实想要第一个报名去,这对她来说,是一个绝佳表现的机会,真的很想让父亲看到自己的付出,哪怕得到父亲一个认可的眼神,她也会无比的振奋。 也是一个赚取威望的机会,从看到告示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刷威望的机会又来了,宗门弟子面临危险的时候,她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所以她很急切地赶了过来。 类似的事情,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只是这次更甚,因为这次是真有危险。 她认为威望就是这样一点点累积出来的,她认为只要自己付出的足够多,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谁还能说她没资格? 边继雄沉默了,目光闪烁了一阵后,忽徐徐道:“其实对我无亢山弟子来说,也不是很危险,首先我们不想争夺什么,就是走个过场,其次会给予足够的符篆自保,熬到安全结束,问题应该不大。现在的问题是你母亲,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边惟英兴奋道:“只要爹同意就行,娘那边我去说服。” 边继雄无奈苦笑道:“等你娘同意了再说吧。” “好。”边惟英转身就跑,跑出门口后,又顿步回头看了眼,看到了父亲眼中投来的欣慰、欣赏和认可意味,她顿时高兴的要飞起来,离开的脚步变得无比的轻快,看什么都阳光灿烂。 罚事院内,每日的闲暇时光。 师春和吴斤两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看热闹,看着坐在石磨上的庞天圣和周围一群人谈论参会告示的事。 谈到危险,大家也都在讨论,谁会报名前往。 “我说万一,我是假设哈,万一没人报名,或者报名的人数不够,你们说我们这罚事院内犯了错的人,会不会被点名指派去?” 有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顿时引来一阵惶恐担忧言论。 坐在石磨上的庞天圣沉默了,显然也认为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吴斤两对一旁师春低声了一句,“最好把那胖子给点去。” 低声说了还嫌不过瘾,不愿做背后议论的小人,又大声嚷道:“真要点到罚事院,胖兄这么有担当的人,肯定会率先站出来给大家顶上的,胖兄你说是不是?” 他总是故意把“庞”和“胖”的读音给读混了。 庞天圣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在乱吠,下意识想回头瞪回去,不过又强行忍住了,怀疑那厮是在故意激怒自己,深吸了口气忍住,没接这茬,师妹说了让自己关照他们的。 憋笑的人不少。 师春和吴斤两则继续乐呵呵看大家的热闹,看大伙提心吊胆的样子幸灾乐祸,他们是不用操心这份危险的,反正又不会点到他们头上,因为他们不是无亢山弟子。 第七十五章 去逛逛也好 律本堂,执法长老柯以总在无亢山的堂口。 在一名无亢山弟子的带领下,象蓝儿谨小慎微的样子跟入。 人在堂前站,领人弟子禀报道:“长老,人到了。” 不用他提醒,坐在案后的柯长老已经盯向了象蓝儿,此女显得小心翼翼、惴惴不安可以理解,那姿色也令他明白了边惟康为何会为之神魂颠倒。 “见过长老。”象蓝儿欠身行礼。 柯长老挥手屏退了那名弟子,堂内就剩下两人后,方出声问道:“你确定你真的要跟边惟康长相厮守?” 象蓝儿神色中虽有些紧张,但还是不失端庄道:“此心天地可鉴。” 柯长老微微颔首,“好,难得有情人,我愿成全你们,给你一个成为无亢山弟子的机会要不要?” 象蓝儿讶异抬头,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肯定道:“要。” 其实对方就算不说,她也知道是什么事,内线已经事先通告了她。 柯长老:“胜神洲将有一场盛会,名曰‘天雨流星大会’,可有听说?” 象蓝儿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诚恳回道:“最近有听郎君提起过。” 柯长老:“知道就好。按规则,无亢山也要派出五名弟子参会,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你可愿拜入无亢山,成为无亢山弟子?” 象蓝儿当即呆在了现场,渐渐面露苦涩,似乎明白了点什么,颔首道:“愿拜为无亢山弟子。” 柯长老嗯了声,“伱想清楚了,外面天大地大,你可去的地方多的是,不想加入无亢山也没关系,也没人勉强你的。” 象蓝儿艰难涩笑,“愿入无亢山,愿为无亢山弟子参加‘天雨流星大会’。” 柯长老:“回头公布参会名单,惟康看到名单上有你,必有惊讶,你怎么解释?” 象蓝儿黯然垂首道:“我会说是我主动报名参加的,无人勉强。” “是个聪明人。行,那就拜入我门下吧,繁文缛节就免了。”柯长老话毕,屈指弹出一道指风,打在一旁悬挂的小铜钟上,“当”一声脆鸣。 外面立刻有弟子闻讯而入。 “她已拜入我座下,带她去殷长老那走入门程式。” “是。” 连最基本的弟子拜见师父的拜师礼都不要,柯长老直接让人把象蓝儿给带了出去。 魂不守舍的象蓝儿刚到外面,便见外面廊道上候着两個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师春和吴斤两。 “咦,象姑娘,你怎么也来了这?”吴斤两好奇。 他们两个正莫名其妙呢,不知被唤来这里是什么意思,见到象蓝儿也在,顿有股不好的预感。 象蓝儿微微点头致意,什么都没说,反正脸色不太好。 招了师春二人过来的弟子开始招呼道:“走吧。” 二人忙跟上,不时回头看象蓝儿离开的身影。 到了堂内,见到高坐的柯以总,师春二人赶紧齐刷刷拜见,“见过柯长老。” 这次的柯长老没有让弟子退下,甚至连拐弯抹角都省了,直接说道:“胜神洲的‘天雨流星大会’,本座打算举荐你二人代表无亢山参会,你二人可愿意?” “啥?”吴斤两怪叫一声。 师春也有点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转念想到象蓝儿刚才的神色,顿感不妙,忙道:“柯长老说笑了,我二人戴罪之身不说,也不是无亢山弟子,没有前去参会的道理。” 柯长老:“简单,现在便可拜入我门下,自然就有了前去参加的道理。 另外,本座也不想跟你们绕弯子,你们杀害本门弟子魏弁后,无亢山本欲对你们从轻处罚,你们却屡教不改,竟擅自逃跑,后又反复殴打我无亢山弟子,这林林总总的罪过,本座一直没抽出空来正式过问。 今天既然喊了你们来,就是要跟你们算账的。你们也该知道这‘律本堂’是什么地方,你们的罪过,仅凭杀害本门弟子一条,就可当场斩杀!” 吴斤两又怪叫道:“是魏弁指使人刺杀我们在先,我们是自卫。” 柯长老:“谁看见魏弁指使刺杀了,你猜猜有多少人看到你们刺杀魏弁?这里,我无亢山说的算,就算你告到天庭去,也是交由属地来查,你觉得生洲域府是会听你的,还是会听我的?何况,你也没机会上告天庭。 我最后再问你俩一次,是要将你们当场斩杀,还是让你们加入无亢山去参加‘天雨流星大会’将功赎罪,你们自己选,本座绝不勉强!” 吴斤两呲牙。 师春嘴角抽搐。 两人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蛮横。 吴斤两忽扭头问道:“春天,那个什么‘天雨流星大会’肯定很热闹,我还挺想去见见世面的,你怎么看?” “正有此意。”师春点头附和,继而向柯长老拱手道:“愿拜入柯长老门下。” 吴斤两也拱手道:“望柯长老成全。” 还是不要拜师礼,柯长老挥手道:“带他们去殷长老那走入门程式。罚事院那边也交代下去,杂役的活不用他们干了,你派两个人全天候盯着他们,直到将他们送走了为止,期间若有遁逃迹象,无须禀报,也无须留情,可当场斩杀! 算了,稳妥起见,罚事院那边也不用回了,回头直接让他们住牢里去吧,那里清净,一应基本所需,尽量满足他们。” 这话听的师春二人心头直冒寒气。 真是不动他们则已,真要动他们的时候,不想讲理了,他们连一丁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是。”那弟子领命,当场将二人带走了。 二人随后见到了殷蕙馨,弟子入门方面的事务正是由这位殷长老负责。 一套程式走下来后,师春二人就这么草率的成为了无亢山弟子,然后就被关进了他们熟悉的牢里。 怎么办?两人只能寄希望于魔道的会来捞人,不过想到在律本堂撞见象蓝儿的情形,又感觉有些不妙。 好在柯长老的承诺还是能兑现的,吴斤两要自己在罚事院的东西,立马就有人给送了过来。 师春知道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突破的关键时期,故而积极,可叹自己,若吴斤两修为高过了自己,自己这大当家感觉当的欠点滋味。 为了不打扰吴斤两修炼,师春主动要求将自己关在了隔壁笼子里。 安乐楼遗留的武器之类的,两人开了口,也有无亢山弟子去给他们找来了,要什么吃的喝的,也是尽量满足,两人却兴不起半点高兴,因为找到了吃断头饭的感觉。 好在第二天,象蓝儿就以探望恩公的理由来探监了。 获悉果然都成了无亢山弟子参会,师春一惊,“怎么这么巧,莫不是咱们仨都暴露了?” “详情我已掌握了,和暴露无关,这次是那个柯长老捣乱,我进无亢山,他是一直不同意的……”象蓝儿将柯长老从中作梗的全过程讲了遍,表示连边继雄都给气了个够呛,只是名单报上去了不好更改。 师春和吴斤两听傻了,原来就是看他们不顺眼,就是拿他们顶雷而已。 “老东西,别落爷爷手里!”吴斤两恨恨一声,刚拜的师父,转眼就不敬了。 师春:“这‘天雨流星大会’太危险了,咱们玩不起,这无亢山不能呆了,赶紧让你的人把我们捞出去。” 象蓝儿摇头,“若是之前脱身,咱们得罪的无非就是一个无亢山,现在咱们的名字已经报到了生洲域府那边,此时逃离,那就成了天庭的犯人,你们确定要终身被天庭追缉?” “……”师春二人哑口无言。 “我上面已经知道了情况,让我们尽管安心去参会,会安排人暗中助力我们,所以这次参会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当是出去散散心,去见见世面,玩一趟就回来了。” 象蓝儿此来主要就是为了安抚二人的,怕这俩人疯起来又嚷什么不捞我们就把你们也给抖出来的话,怕俩人心里没底急了后真会乱来。 不怕不行,关键俩人确实会干出匪夷所思之事,来无亢山才多久,已经搞出过好几次了,搁谁都会不放心。 一听魔道的人会保驾护航,师春二人立马就放大心了,当场笑了起来。 吴斤两乐呵呵道:“春天,去逛逛也好,老是坐牢也挺闷的。” 反正两人就这样被搞定了,不再担心什么,反而是带着期待的心情等待着,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师春也有了闲心细细翻读那本《山海提灯》。 几天后,隔壁牢笼内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骨节爆响动静,师春立马趴到隔离栅栏上观望,确定是来自吴斤两的身上,吴斤两全身的筋骨正在反复松动,给体内经脉做适容。 突然一股强劲气息从吴斤两身上爆出,吹的师春抬书挡脸,人亦被吹的连连后退几步。 紧接着便听到吴斤两“哇哈哈”的狂笑声传出,狂笑不止。 放下手的师春看去,知道吴斤两的修为突破了,终于踏入了高武境界! 他有点吃味了,心里急切上了,魔道的,到哪抓魔道的修炼呢? 而此时的无亢山上,最后落实下来的‘天雨流星大会’参会名单也正式公布了出来。 第七十四章 名单有变 在有心人操作下,边惟英第一个报名参会的消息散布了出来。 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无亢山上的议论越发纷纷,总之对边惟英的赞誉声一片。 之前大家把参会说的有多危险,此时对边惟英的赞誉就有多高。 类似的声音在罚事院内亦是此起彼伏,庞天圣更是将“边师妹”挂在嘴上夸,把边惟英从小到大的光辉事迹轮着夸。 获悉边惟英要去参会,师春和吴斤两也不知该不该高兴,出发参会的时间在半个月后,而边惟英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三天,参会并不妨碍边惟英对这边的发作。 不过师春并不怕她,大不了无欲则刚。 随着边惟英的报名消息一出,迅速有数十名年轻翘楚接连报名参会。 案房内,拿到目前报名名单的边继雄面有笑意,“有人带头,效果果然不一样。” 站在案前的夏弗离戏谑道:“宗主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宗门内爱慕惟英的年轻人可不少,这对不少年轻人来说,可是一个近距离接触惟英的好机会,可风雨同舟。” 边继雄莞尔,对此不置可否,放下了手里的名单,“三天截止期满后,从中再挑四個身手和反应不错的陪惟英去参会吧,安全还是要紧的。” 此话已毫无疑问的将边惟英置于了领队的位置,边惟英也确实有那个资格,无论是头脑还是修为实力或资历,之前可是临亢城城主,那么多人的一个城都管下来了,何况带几个人。 夏弗离点头,“嗯,正该如此。” 报名截止期没到,边惟英给师春的三天限期却先到了。 挑水进院的师春和吴斤两一眼就看到了守在水缸边的边惟英。 水哗啦入缸后,三人都杵在了缸前,都不说话,都在那等着。 最终还是边惟英打破了沉默,“这是不打算交代了吗?” 师春唉声叹气,“我是真不知道该交代什么,你把你的判断上报宗门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到了这一步,他实在没得选择了,大不了打回之前逃跑时的情形,无欲则刚,走人就是,他就不信魔道能不捞他们。 总之右眼的秘密他是不可能轻易泄露出去的。 吴斤两点头附和,“我们对你胡说八道也交代不过去呀,师春确实喜欢象蓝儿,对你就是没感觉,你勉强也没用啊。” 边惟英冷冷目光在二人脸上扫来扫去,她感觉到了这两人的有恃无恐,本想称称他们的份量,然考虑参会人选的事还没有最后落实下来,她不想节外生枝,决心暂且忍耐。 但也不会让两人好过,冷笑道:“你们来的正好,今天要大量用水,前两天欠我的水,今天一并给我挑齐了,少半桶都不行,去吧!” 师春二人皆无语,之前给与的善意转眼就变成了恶意。 好吧,两人也无话可说,因为这种事情没地方讲理,跟这女人讲不赢的,不就是挑水么,挑便是。 两人很有骨气地挑起了担离去。 庞天圣很快发现了异样,那两个讨厌的狗东西居然没有提前回来,一查才知,两人在不停的往边惟英那挑水,当即去边惟英那过问了一下是怎么回事,获悉边师妹对二人的惩罚开始了,当即乐开了花。 参会报名截止期转眼便至,报名人数达上百人,宗门高层如期会晤,最终敲定了五人名单。 当着众人的面,殷蕙馨什么都没说,回到内宅后,却跟边继雄爆发了,因女儿位列名单的事。 边继雄反问:“她报名不是伱同意了的吗?” 殷蕙馨:“我没同意,我说这事是柯师兄负责,让她找你和柯师兄去。” 边继雄:“那你还是问清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再来跟我吵。” 殷蕙馨情绪有点激动,“不要拿女儿的意愿做挡箭牌,你让女儿去参会,只是为了维护你宗主的威信而已,只是为了好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而已!” 边继雄有点激怒了,凑近了她,低声问道:“魏弁为什么会死,真是惟英的主要责任吗?事发当晚,是谁派人下山去给惟英秘密传递了消息?我告诉你,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只要你能让她愿意退出,拟定的名单我来改!” 大手一挥便转身离开了。 殷蕙馨胸脯急促起伏在原地,面若桃花的脸色变得难看。 更让边继雄窝火的是两日后。 议事殿内,当着众人的面,边继雄手中一份从域府传来的回执差点砸到了柯长老的脸上,“你告诉我,告诉大家,这份上报的参会名单究竟是怎么回事?” 柯长老面无表情应对。 旁人立刻捡起了那份回执查看,看后,一个个都震惊了,包括殷蕙馨在内。 “边惟英,甘棠玉,象蓝儿、师春、吴斤两,这…”念叨着名单的风长老和一旁崔长老面面相觑,满眼的匪夷所思。 还真别说,这名单上的人一干无亢山高层还都认识。 弈长老盯着柯长老问,“柯长老,这不是我们商定的名单,怎么回事,谁改了名单?” 柯长老不慌不忙道:“我改的。” 众人再次震惊,震惊的无言以对。 边继雄对此却并不意外,能搞出这种匪夷所思名单的人,也只有他这位柯师兄干的出来,但依然气得够呛,指着其鼻子怒斥道:“谁给你的权力擅自更改宗门决议?” 这都是其次的,羿华淳弈长老问道:“你难道不知道这其中三人不是我无亢山的弟子,这次规则是要各派弟子参会,你这样做是违规的不知道吗?” 柯长老:“那三个,我就是挂无亢山弟子名份上报的。” 风长老拿着名单指点道:“不是,关键这三人不是我无亢山弟子,你瞎报上去,那就成了糊弄,回头被人揪住这把柄搞事,会很麻烦的,不仅仅是域府那边,这可是王庭制定的参会规则。” 柯长老:“这个简单,现在把他们纳入我无亢山也来得及。对象蓝儿,我的态度没变,我还是反对这女人入我山门,既然大家非要让我服从,也罢,我给她一个加入我无亢山的机会,她愿意成为我无亢山弟子则罢,若不愿意,大家觉得这种女人还有必要留在山上吗?她不是对惟康一往情深吗?我倒要看看她是真情深还是假情深。” 众人再次无语,感情还是因为象蓝儿青楼女子的身份在闹。 没错,之前象蓝儿的事,大家迫于老宗主的面子都同意时,唯独这位柯以总柯长老坚持反对,最后也是因为少数服从多数而不了了之,谁也没想到这家伙会趁这机会发起了难。 不过还真别说,这理由着实要得,想成为无亢山的人,现在就给你一个成为无亢山弟子的机会,你要不要? 某些长老一听这办法好,心底是默默赞同的。 边继雄一张脸却黑成了锅底。 好吧,风长老又敲着名单道:“那这个师春和吴斤两算怎么回事?” 柯长老:“明知道有危险,还让弟子拿性命冒险,不是我等师长该有的做法,尽量减少弟子损伤是我辈应有之义,那两个牢里出来的废物跑到无亢山耀武扬威,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让他们顶上去正好。 简而言之,给他们一个成为无亢山弟子的机会,同意参会则罢,不同意就直接做掉,人死了是不是无亢山弟子还不是我们说的算,上报域府就说出了意外,谁还能不允许出点意外死两个人?名单重新换人便可。门中弟子看到名单变化,自会明白师长用意,不会有意见的,反而有夸赞,总之上上下下都能交代,没什么不好的。” “……”现场安静了,其他长老们的面色都松动了下来,因为确实也没什么问题嘛,又能把那几个看不顺眼的家伙解决了,留在山上也是恶心人。 可边继雄还是有些怒不可遏,“这是宗门决议,是你个人想改就能改的吗,为何不先行商议再做决定?” 柯长老淡定道:“若能多保几个弟子性命,我愿受任何处罚!” “你…”边继雄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夏弗离和殷蕙馨的目光下意识碰到了一起,两人心知肚明,这是坏了宗主的暗中盘算。 首席长老羿华淳道:“怎么惩罚都是后话,先把事情善后好,让三人入门顶替的事,谁去找三人落实下来?” 他本就是包括宗主在内的所有人的大师兄,他这一开口,等于是认可了柯长老的做法。 有目光看向了夏弗离,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夏弗离跟那三人在接触,谁知夏弗离却拒绝了,“一事不烦二主,既然是柯长老的事,就由柯长老负责到底吧。” 反正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下来了。 散场后,夏弗离不知不觉走到了柯长老身边同行,低声道:“柯长老,你可真敢呐,我只是嫌那几人碍事,开玩笑说着玩的,你还当真把他们给办了。这事你可不能说是我说的,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别搞的宗主怨我头上。” 柯长老还是那一脸的刻板,“放心,老夫向来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往别人身上推责任。” 夏弗离干笑着。 宗门禁地,边继雄推开了禁地石门,走到了盘膝打坐的白袍身影身后跪坐,将事发情况做了告知。 说完后也发了牢骚,“柯师兄如此作为,简直是不把我这个宗主给放在眼里。” 苍老声音道:“行了,他就那样的人,论真心把你放在眼里的,反倒只有他,你心里应该要有数,宗门内也需要一个他这样的人。回头你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他,他也不会怨你的。名单,域主已经过目了?” 边继雄叹道:“我特意问过,确实已经过目了。” 苍老声音道:“域主不会记住名单上的小人物,但过目了就是过目了,他对我们凡事与王庭那边直通本就有所不满,擅自改撤名单,再让他专门为我们过目第二次真的不合适,他的观感大过我们无亢山。也就三个月的事,很快结束的,就这样处理吧。” 第七十五章 去逛逛也好 律本堂,执法长老柯以总在无亢山的堂口。 在一名无亢山弟子的带领下,象蓝儿谨小慎微的样子跟入。 人在堂前站,领人弟子禀报道:“长老,人到了。” 不用他提醒,坐在案后的柯长老已经盯向了象蓝儿,此女显得小心翼翼、惴惴不安可以理解,那姿色也令他明白了边惟康为何会为之神魂颠倒。 “见过长老。”象蓝儿欠身行礼。 柯长老挥手屏退了那名弟子,堂内就剩下两人后,方出声问道:“你确定你真的要跟边惟康长相厮守?” 象蓝儿神色中虽有些紧张,但还是不失端庄道:“此心天地可鉴。” 柯长老微微颔首,“好,难得有情人,我愿成全你们,给你一个成为无亢山弟子的机会要不要?” 象蓝儿讶异抬头,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肯定道:“要。” 其实对方就算不说,她也知道是什么事,内线已经事先通告了她。 柯长老:“胜神洲将有一场盛会,名曰‘天雨流星大会’,可有听说?” 象蓝儿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诚恳回道:“最近有听郎君提起过。” 柯长老:“知道就好。按规则,无亢山也要派出五名弟子参会,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你可愿拜入无亢山,成为无亢山弟子?” 象蓝儿当即呆在了现场,渐渐面露苦涩,似乎明白了点什么,颔首道:“愿拜为无亢山弟子。” 柯长老嗯了声,“伱想清楚了,外面天大地大,你可去的地方多的是,不想加入无亢山也没关系,也没人勉强你的。” 象蓝儿艰难涩笑,“愿入无亢山,愿为无亢山弟子参加‘天雨流星大会’。” 柯长老:“回头公布参会名单,惟康看到名单上有你,必有惊讶,你怎么解释?” 象蓝儿黯然垂首道:“我会说是我主动报名参加的,无人勉强。” “是个聪明人。行,那就拜入我门下吧,繁文缛节就免了。”柯长老话毕,屈指弹出一道指风,打在一旁悬挂的小铜钟上,“当”一声脆鸣。 外面立刻有弟子闻讯而入。 “她已拜入我座下,带她去殷长老那走入门程式。” “是。” 连最基本的弟子拜见师父的拜师礼都不要,柯长老直接让人把象蓝儿给带了出去。 魂不守舍的象蓝儿刚到外面,便见外面廊道上候着两個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师春和吴斤两。 “咦,象姑娘,你怎么也来了这?”吴斤两好奇。 他们两个正莫名其妙呢,不知被唤来这里是什么意思,见到象蓝儿也在,顿有股不好的预感。 象蓝儿微微点头致意,什么都没说,反正脸色不太好。 招了师春二人过来的弟子开始招呼道:“走吧。” 二人忙跟上,不时回头看象蓝儿离开的身影。 到了堂内,见到高坐的柯以总,师春二人赶紧齐刷刷拜见,“见过柯长老。” 这次的柯长老没有让弟子退下,甚至连拐弯抹角都省了,直接说道:“胜神洲的‘天雨流星大会’,本座打算举荐你二人代表无亢山参会,你二人可愿意?” “啥?”吴斤两怪叫一声。 师春也有点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转念想到象蓝儿刚才的神色,顿感不妙,忙道:“柯长老说笑了,我二人戴罪之身不说,也不是无亢山弟子,没有前去参会的道理。” 柯长老:“简单,现在便可拜入我门下,自然就有了前去参加的道理。 另外,本座也不想跟你们绕弯子,你们杀害本门弟子魏弁后,无亢山本欲对你们从轻处罚,你们却屡教不改,竟擅自逃跑,后又反复殴打我无亢山弟子,这林林总总的罪过,本座一直没抽出空来正式过问。 今天既然喊了你们来,就是要跟你们算账的。你们也该知道这‘律本堂’是什么地方,你们的罪过,仅凭杀害本门弟子一条,就可当场斩杀!” 吴斤两又怪叫道:“是魏弁指使人刺杀我们在先,我们是自卫。” 柯长老:“谁看见魏弁指使刺杀了,你猜猜有多少人看到你们刺杀魏弁?这里,我无亢山说的算,就算你告到天庭去,也是交由属地来查,你觉得生洲域府是会听你的,还是会听我的?何况,你也没机会上告天庭。 我最后再问你俩一次,是要将你们当场斩杀,还是让你们加入无亢山去参加‘天雨流星大会’将功赎罪,你们自己选,本座绝不勉强!” 吴斤两呲牙。 师春嘴角抽搐。 两人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蛮横。 吴斤两忽扭头问道:“春天,那个什么‘天雨流星大会’肯定很热闹,我还挺想去见见世面的,你怎么看?” “正有此意。”师春点头附和,继而向柯长老拱手道:“愿拜入柯长老门下。” 吴斤两也拱手道:“望柯长老成全。” 还是不要拜师礼,柯长老挥手道:“带他们去殷长老那走入门程式。罚事院那边也交代下去,杂役的活不用他们干了,你派两个人全天候盯着他们,直到将他们送走了为止,期间若有遁逃迹象,无须禀报,也无须留情,可当场斩杀! 算了,稳妥起见,罚事院那边也不用回了,回头直接让他们住牢里去吧,那里清净,一应基本所需,尽量满足他们。” 这话听的师春二人心头直冒寒气。 真是不动他们则已,真要动他们的时候,不想讲理了,他们连一丁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是。”那弟子领命,当场将二人带走了。 二人随后见到了殷蕙馨,弟子入门方面的事务正是由这位殷长老负责。 一套程式走下来后,师春二人就这么草率的成为了无亢山弟子,然后就被关进了他们熟悉的牢里。 怎么办?两人只能寄希望于魔道的会来捞人,不过想到在律本堂撞见象蓝儿的情形,又感觉有些不妙。 好在柯长老的承诺还是能兑现的,吴斤两要自己在罚事院的东西,立马就有人给送了过来。 师春知道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突破的关键时期,故而积极,可叹自己,若吴斤两修为高过了自己,自己这大当家感觉当的欠点滋味。 为了不打扰吴斤两修炼,师春主动要求将自己关在了隔壁笼子里。 安乐楼遗留的武器之类的,两人开了口,也有无亢山弟子去给他们找来了,要什么吃的喝的,也是尽量满足,两人却兴不起半点高兴,因为找到了吃断头饭的感觉。 好在第二天,象蓝儿就以探望恩公的理由来探监了。 获悉果然都成了无亢山弟子参会,师春一惊,“怎么这么巧,莫不是咱们仨都暴露了?” “详情我已掌握了,和暴露无关,这次是那个柯长老捣乱,我进无亢山,他是一直不同意的……”象蓝儿将柯长老从中作梗的全过程讲了遍,表示连边继雄都给气了个够呛,只是名单报上去了不好更改。 师春和吴斤两听傻了,原来就是看他们不顺眼,就是拿他们顶雷而已。 “老东西,别落爷爷手里!”吴斤两恨恨一声,刚拜的师父,转眼就不敬了。 师春:“这‘天雨流星大会’太危险了,咱们玩不起,这无亢山不能呆了,赶紧让你的人把我们捞出去。” 象蓝儿摇头,“若是之前脱身,咱们得罪的无非就是一个无亢山,现在咱们的名字已经报到了生洲域府那边,此时逃离,那就成了天庭的犯人,你们确定要终身被天庭追缉?” “……”师春二人哑口无言。 “我上面已经知道了情况,让我们尽管安心去参会,会安排人暗中助力我们,所以这次参会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当是出去散散心,去见见世面,玩一趟就回来了。” 象蓝儿此来主要就是为了安抚二人的,怕这俩人疯起来又嚷什么不捞我们就把你们也给抖出来的话,怕俩人心里没底急了后真会乱来。 不怕不行,关键俩人确实会干出匪夷所思之事,来无亢山才多久,已经搞出过好几次了,搁谁都会不放心。 一听魔道的人会保驾护航,师春二人立马就放大心了,当场笑了起来。 吴斤两乐呵呵道:“春天,去逛逛也好,老是坐牢也挺闷的。” 反正两人就这样被搞定了,不再担心什么,反而是带着期待的心情等待着,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师春也有了闲心细细翻读那本《山海提灯》。 几天后,隔壁牢笼内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骨节爆响动静,师春立马趴到隔离栅栏上观望,确定是来自吴斤两的身上,吴斤两全身的筋骨正在反复松动,给体内经脉做适容。 突然一股强劲气息从吴斤两身上爆出,吹的师春抬书挡脸,人亦被吹的连连后退几步。 紧接着便听到吴斤两“哇哈哈”的狂笑声传出,狂笑不止。 放下手的师春看去,知道吴斤两的修为突破了,终于踏入了高武境界! 他有点吃味了,心里急切上了,魔道的,到哪抓魔道的修炼呢? 而此时的无亢山上,最后落实下来的‘天雨流星大会’参会名单也正式公布了出来。 第七十六章 风鳞 名单一亮相,又是一场轩然大波,非议如潮,那三个非无亢山弟子怎么也参会了? 早就知道会有此非议,专门有人当众解释,象蓝儿、师春和吴斤两已经正式成为了无亢山弟子,辈分还挺高的嘞,是在场许多人的师叔辈。 看过名单的庞天圣回到罚事院后,差点拍断了自己的大腿,哈哈大笑不止。 任谁都能看出,宗门临时收的那三个弟子就是为了给真正的宗门弟子顶雷的。 看到正式参会名单的边惟英也惊呆了,旋即快速去找了母亲了解真相。 看到名单的边惟康则如丧考妣,仓惶跑回自己的蜗居,拉着象蓝儿问怎么回事。 象蓝儿尽量平静微笑道:“是我主动报名的,有机会成为无亢山真正的弟子,你爹娘接受我们在一起就容易了,无亢山也没理由不接受我了。我不能看你一人受苦,我总得做点什么。” 边惟康扶着她双臂,强忍鼻子酸楚,可最终还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哭的像个孩子般。 他又不傻,岂能不知象蓝儿是迫于压力报名的。 回到无亢山的这段时间,外人无法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在边继雄的有心安排下,他每天都在咬牙承受各种刁难和羞辱,干各种苦活、累活、脏活,面对各种冷嘲热讽,被一伙同门各种欺负,甚至还会挨打。 这些日子,他经历了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屈辱。 短短这些日子就让他深刻明白了,失去了无亢山少宗主的身份地位意味着什么,失去了权力又意味着什么。 原本围着他让他各种舒心的同门,突然变得面目狰狞,也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些酒肉朋友,当他失去了荣华富贵,立马四散而去。 为了给象蓝儿一個将来,他一直在忍着,回来后还要对象蓝儿强颜欢笑,为此一个原本爽朗快活的人已变得有些阴郁。 他如今才明白,原来宗主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并不是他一个小弟子想见就能见到的。 原来这就是现实。 可他真的没想到,哪怕自己忍了这么多,还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哭解决不了问题,他抬袖抹了把泪,狂奔而去。 “郎君,郎君……”象蓝儿连喊数声,未能喊回来,最终也只能是幽幽一叹。 她在无亢山有眼线,岂能不知边惟康如今遭受了多大的屈辱,更残酷的还在后面,当边惟康看到最好的兄弟和恩公帮他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他的女人时,将会受到何等的刺激。 说实话,她都有点于心不忍了,感慨边继雄那个做老子的确实狠,这是真要将自己儿子打入尘埃啊! 边惟康跑去求见父亲,没见着,求见母亲,也一样见不着。 后来强闯律本堂,倒是见到了柯长老,跪着求情,希望高抬贵手放过他的女人。 柯长老冷冷清清告诉了他现实,已经报上去的名单,就算是宗主也无法擅自更改,你求谁都没用,除非你有一天能成为生洲域主那样的人物,才能一句话就解决。 然后让人把边惟康赶了出去。 边惟康实在没了办法,又跑去找了妹妹边惟英,求妹妹关照象蓝儿,对此边惟英倒是满口答应了下来,令边惟康感激不已,感动的差点想跪下来感谢,毕竟那晚城主府的事他还有印象。 回到蜗居的边惟康抹掉了泪痕,脸上还带着微笑,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安慰象蓝儿,“蓝儿,我问过了,宗门会给大量符篆自保,我妹妹惟英是领队,她会关照你的,不会有事的,我等你回来……” 出发的日子悄然来到,与大多无亢山弟子无关,他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 清晨,晨曦初始,议事大殿外,除了宗门一干高层送行,也没惊扰其他人。 师春、吴斤两和象蓝儿都换上了栗壳色的无亢山弟子服饰。 吴斤两在人群中还是那么的显眼,个最高,刀也最大,就凭那刀,一看就不是无亢山弟子,偏偏还混在无亢山弟子中,硬生生让高层觉得碍眼。 偏偏那是人家的武器,人家使唤习惯了,伱还不好让人家弃用。 负责将人送往域府的是柯长老,一事不烦二主,干脆由他负责到底了,他也带了五名同行弟子。 与送行的边继雄等人辞行后,柯长老走到了师春等人身边,突然翻手,凭空抓出了一只松塔般的金属球体,掌中一亮相,立刻青光闪闪,如在手中融化了一般,似无数蝗虫般飞出,从他掌中呼呼冲天,密密麻麻腾空飞舞,竟是一片片鱼鳞般的青色鳞片。 掌中松塔般的金属球体全部化尽后,柯长老翻指掐诀,飞舞的鳞片立刻倒冲下来,快速将要出发的一群人给包裹住了,绕着众人急速飞舞,时而圆筒状,时而锥形,时而梭形。 很快,一股呼呼风力就将出行众人给徐徐托了起来,托举的速度越来越快,带着众人迅速升空。 师春和吴斤两感觉被风涌动的身体无处着力,反复施法平衡才找到平衡的诀窍,看向脚下的无亢山,已是越来越小,再看四周急速盘旋的影子,他们虽是头次见,却知是什么,乃一种飞行法宝,名曰“风鳞”,这可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的。 风有鳞,如鱼游空。 无亢山目送的众人眼里,风鳞已化作一道流光逸向遥远天际…… 快到中午时分,一群人从天而降落地,纷飞的风鳞如从漏斗中落下一般,呼啦啦集中向柯长老的掌中,快速化作松塔状金属球被收起。 众人看向四周,发现被如山一般的恢宏琼楼玉宇给包围了,他们置身在了一座广场空地上。 师春和吴斤两典型的哪哪都看不够,不停东张西望,好一会儿后,吴斤两问道:“这哪呢?” “生洲府城。”答话的是甘棠玉。 长的还算俊逸,高大笔挺的身材,面部棱角分明,神情颇为冷酷,话也很少,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那种,看起来有高手风范,从露面后就一直紧随边惟英,有护花使者的气势。 柯长老在跟一群身穿甲胄的人交接,稍后把他们也给招呼了过去。 那群甲士对他们进行身份和修为确认后,将一只只准备好的金属手链锁死在了相应人员的手腕上,手链上有一小块金属牌,上面有字。 师春翻看了一下,一面是他的名字,一面写着“生洲无亢山四”,拉了吴斤两的手看,一个意思,一面名字,一面是“生洲无亢山五”,他暗中试着用力拽了下链子,发现没有拽断的可能。 一切交接就绪后,柯长老对大家道:“你们跟他们走就好,我们回头也会去王都。” 现场甲士催了五个参会者上路,领着进了一座瓮城内的甬道,行进途中有虚波晃动,这感觉师春两个不陌生,从生狱出来时经历过,这就是所谓的巽门。 途中,吴斤两又忍不住问道:“这是去哪?” 一名甲士沉声道:“废话,胜神洲王都!” 穿过长长的通道,重见光明的刹那,其他人还好,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当场目瞪口呆傻在了原地,万千气象辉煌扑面。 眼前似有一座座连根拔起的山,漂浮在空中,高低错落,山上各色雕梁画栋的建筑。有几座天河之水滔滔不绝倾泻向大地,一道道彩虹横于空,灵禽飞舞。下方风光绝秀的大地上,那是满目的繁华,有无数琼楼玉宇连绵。 天地间不时有起起落落的神人飞来飞往。 视力能及之处,恢宏锦绣一重更胜一重,到处光辉夺目,言语无法形容。 而他们自己,就站在一座浮空的山上。 “发什么呆,快走。”有甲士推了师春和吴斤两一把。 浮空的山脚下,一条长了角近乎神龙模样的巨蛟蜿蜒而上,如桥一般躬身待乘,众人刚被甲士赶到巨蛟的身上,便见巨蛟摇身一动,瞬间载着他们翱翔而去。 一路乘风穿云,空中及脚下的繁华,浩瀚而无尽,带来的是震撼人心的视觉冲击,也让师春和吴斤两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一路张着嘴傻看,都忘记了说话。 目的地还是一座浮空的仙山,此山有重兵把守,巨蛟将人送到便腾空而去了,师春等人到后方知,此山就是专给生洲参会人员暂时落脚的,已有不少门派的人先到了。 各派按先后抵达的顺序入住房屋,被勒令未经允许不得与外界接触。 离此仙山不算太远的地方,王都繁华中的一片清静区域内,有一坐落在山坡上的精致庭园,四周古木幽幽,园里亭台楼阁极为雅致。 一身素净的苗亦兰在园子里亲手浇弄奇花异草,一副贤妻良母模样的兰巧颜则在屋里亲自下厨,这里本就是她们在胜神洲王都里的家,类似的家在其它地方还有。 苗亦兰能从照天城来此,也是兰巧颜帮忙请了长假,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天雨流星大会”在即,带女儿来看热闹。说是来看热闹,其实她们对那些小人物的卖命争夺并不感兴趣。 也不是冲师春来的,当然,她们已经知道了师春会参会。 兰巧颜知道师春去了无亢山,估摸着无亢山也会参会,翻看参会门派情况时下意识找了下无亢山有无在,结果还真在,最让她惊讶的是,发现师春和吴斤两也上了参会名单,这太让母女两个诧异了。 而她真正带女儿回胜神洲王都的原因,是因为会从各地来很多贵人,不止胜神洲境内的,四大部洲的贵人皆会因此会而云集,正是她们这种人家来交际的时候,另就是看看能不能借机帮女儿谋上合适的良配。 师春那种小人物欣赏归欣赏,做女婿她是看不上的。 精心烹制的佳肴刚端上露天的桌子,男主人恰好也回来了,青衣黑纱帽,高个白净脸,有点小胡子,面相有点偏女性化的感觉,但还算是个颇有气度的男人。 苗定一,博望楼六大枢机之一。 苗亦兰跑去叽叽喳喳,陪着父亲走到了餐桌前坐下。 等兰巧颜也过来坐下后,苗定一想起了什么,摸出了一块贝壳色的金属亮片,扔在了母女两个面前,然后拿了筷子品尝妻子的手艺。 母女两个还以为是什么礼物,挤了脑袋拿起亮片观看,只见上面刻着“无亢山四,师春十万金,头名一千倍”字样。 苗亦兰见识浅,不知是什么,兰巧颜却是一眼认出了,抬头讶异道:“你在赌盘下注了?还一次下了十万金?” 苗定一无奈摇头,“没办法,刚遇上了开盘的那位,人家提到了,不下点注有点不给面子,下注少了又显得太敷衍,不得罪人,捧个场吧。” 兰巧颜错愕道:“那你也不该下注师春呐,还买他中头名?买无亢山也比买他个人强吧,想赌一千倍的运气不成?” 苗定一哈哈道:“多少倍我都没兴趣,我对那些下注对象又不了解,没研究过,你们最近不是跟我提了几回这个师春吗?我之前也不知道买谁好,与其往不明不白的人身上扔掉十万金,还不如扔这个师春身上,顺手就买了他而已。 算了,就捧个场的事,你还真想被大运砸头上中奖不成?不过我买的时候顺手翻了下这个师春在赌盘上的基础情况,感觉他的情况不太好,可能是被逼顶上来参会的。” 兰巧颜略怔,“怎么讲?” 苗定一:“他才初武修为,无亢山若有心竞夺,怎么可能让他来参会。你不是说那小子连加入我博望楼都看不上吗?怎么可能甘心成为一个小小无亢山的弟子,大有可能是被逼来顶雷的。” 第七十七章 气得刀在抖 兰巧颜思索着颔首,“照此说来,确实有这可能。” 旁听的苗亦兰抢了一句,“那还有大个子,还有丽云楼的那个头牌,是不是都是如此?” “嗯。”兰巧颜受了提醒,“应该就是了,刚好把三个外来的推出来顶上了,不可能是巧合。这三人跑到无亢山去,算是掉进了坑里,这无亢山也真干的出来,不过也不难理解,弄個青楼女子给无亢山宗主当儿媳,换谁都会生气,没当场宰了都算便宜。唉,那俩小子胆大妄为,真不知该说他们什么好。” 苗定一轻眯眯笑了,“你们母女还挺上心的嘛。” “之前毕竟多有来往。”兰巧颜说着伸手帮他倒酒,“你熟人多,可以的话,要不打个招呼,能捞就顺手把他们捞出来。” “真是你儿子、你女婿,捞也就捞了。”苗定一出言调侃的一人脸红,一人翻白眼,自己也越发可乐,笑后又迅速淡定了下来,手里筷子挑着食物入口,轻言细语道:“能上赌盘的,人已经到了王都,已经在监管之下。不容易,不值得。” 他这样说,兰巧颜就懂了,这场大会涉及的层面很高,关注的人太多了,人已经入局,想捞不是不行,要费很大的人情,还起来很麻烦的,简而言之就是代价不小,那句儿子女婿的话还真不是玩笑。 既如此,兰巧颜也只能是一声轻叹,“师春那小子,总感觉颇有气象,止步于此的话,再回去看流放之地那些人,怕是越发没意思了,唉。”转而又换了神色,指了一碗汤道:“熬了很久,尝尝味道怎么样。” “不错,相当不错。” “对了,像师春这样给出一千倍赔付的人有多少?” “说是有个好几千,都是修为不到高武那种,情况估计都差不多,都是拿来充数的,属于不用做任何指望的,不然凭什么给出一千倍的赔付……” 夫妻谈笑,桌上的苗亦兰多少有些心情沉重的样子。 对此,夫妻两个也能理解,毕竟跟那个师春相识多年,一定程度上算是朋友。 夫妻两个也不会劝什么,这一课女儿迟早都是要经历的…… 王都繁华,宛若一幅绝世画卷,凭栏处的师春和吴斤两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登临此地仙山俯看王都。 需知正常情况下,能住在王都仙山上的人,只有天庭在职人员,许多仙山的楼台就是天庭衙司所在,当然,王庭在这里代表的就是天庭。 能来这里住一回,师春二人已经感觉是不虚此行了。 就是入住的过程有些麻烦,被反复搜身检查了一次,查的格外细致,说是不能携带对外联系的法器,也不能带毒药,怕有竞争对手安排人来下毒什么的。 确实不让对外联系,仙山启动了阵法结界,未经允许,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想去王都逛一逛?不行! 天雨流星大会结束后,你们想怎么逛都行,总之结束前不行。 “春天,将来,这里会不会有一栋房子是我们的?”吴斤两忽指着下方的亭台楼阁发问。 师春淡定道:“听说挺贵的。” 吴斤两扶在地上的大刀顺手扬起指去,“有我刀在手,何愁区区身外之物。” 师春很不爽地斜了他一眼,发现这厮修为突破到高武之后,口气是越来越大了,甚至说出了会保护他之类的话。 边上的象蓝儿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们,眸光闪烁,不说别的,就凭这俩家伙刚才有感而发的那两句话,确实不像是有组织的势力中人。 “哈,那傻大个还挺有意思的,这仨就是你们无亢山刚搞进门的那三个吧?” 戏谑调侃声从后而来。 凭栏处的三人回头看去,是一个白衣男子,器宇轩昂模样,面相也不错,年纪不大已有一副顾盼自雄的气派。 跟边惟英并排从屋里走出来的。 此人姓跟衣服颜色一样,名叫白术川,生洲第一大派碣云山的弟子,身后跟出的三男一女也是一身白衣,据说全部是高武上成境界的修为,在大会规则内的修为全部到顶了。 无亢山的人刚入住下来,这些人就找了过来,边惟英似乎知道对方会来,一边迎客,一边把师春三人给赶到了外面看风景,不知道跟这群客人在屋里谈了些什么。 白术川嘲讽的话让同出来的边惟英暗暗心惊,担心师春和吴斤两会爆起乱来,这俩货是真敢的,在无亢山已经不止一次的证明过。 结果让她很意外。 吴斤两不但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反而给出一副点头哈腰伱好打招呼的模样。 边上的师春亦面带微笑向嘲讽的来客点头致意。 边惟英有点被惊着了,这真是无亢山上那一点就爆的两个家伙吗?这让她意识到了,这俩货并非不识时务,而是要分人的,不是,无亢山比白术川他们强的高手多的是,难道无亢山不比白术川可怕? 象蓝儿起先也是一愣,旋即嘴角勾出了微微一丝莞尔,她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白术川那边可没有魔道的卧底筑起底线,是真会把他们往死里干的,俩货能屈能伸的很。 她的莞尔风情又令白术川眼前一亮,走下台阶后径直走向了她,将其上下打量的目光有些肆无忌惮,透着别样的欣赏,口中还是颇有风度的,“碣云山和无亢山此番同气连枝携手,既是边少的女人,那就是自己人,回头有事尽管找我,不用担心什么。” 话里显然是知道象蓝儿出身的。 象蓝儿不卑不亢地颔首致意,“谢碣云山关照。” 众人面前,似有好多话要说的白术川还是点头告辞了,“回头见。” 边惟英跟了去送行,甘棠玉则跟着边惟英。 事到如今,师春他们也知道了,这甘棠玉是无亢山高武上成境界中最能打的一个,说白了就是无亢山派出保护边惟英的,象蓝儿暗中告诉他俩的。 “春天,我好气,可我打不赢他,怎么办?”扶着刀的吴斤两此时才露出气得刀都在发抖的样子。 师春很想问问他,刚才那一刀在手的气魄哪去了? 当然,也知道他最讨厌有人喊他傻大个,问题是他师春也拿人家无可奈何,那可是五个高武上成境界。 师春也没有不管,朝象蓝儿那边撇了撇嘴示意。 吴斤两瞬间会意,眼睛一亮,明悟了,咱们如今可是魔道中人,当即凑近象蓝儿低声道:“你们不是有人马会介入么,回头跟你的人打个招呼帮个忙,我要活的,我要亲手抽烂他的嘴。” 象蓝儿甩了一个让他识相点的眼神,咱们来这是干嘛的,我的人是为你报仇的吗? 吴斤两顿气馁,来回抚摸着身边的刀锋,一脸的好恨! 送走客人的边惟英也回来了。 碣云山的人能第一时间找过来,是寻求助力的,不是人力方面的,人家也看不上无亢山的人力,看上的是符篆方面的力量,来之前边惟英也得到了宗门的提点,碣云山提前跟无亢山打过招呼的,不好驳那面子。 宗门的意思是,不得罪,适当给予支持,同时保持距离,以自保和安稳苟过这次大会为上。 “他们来干嘛?”师春迎上去问了声。 边惟英道:“联手合作,支持他们争雄,大会开始后,我们跟他们组队同行。” 师春皱了眉,“不是说我们这次不争不抢吗?支持没问题,给予一些符篆就行了,干嘛要组队同行?我们这边实力不行,遇上危险很容易被他们逼去做探子的。” 类似的事情他在流放之地经历的太多了,深知自己说的情况是必然会发生的,所以这种合作他完全不看好。 边惟英淡定道:“这是宗门的意思。” 实则宗门的意思和师春的意思差不多,只是边惟英不想白来一趟,想做出点成绩带回去,因为跟生洲最强的队伍组合,出成绩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人多力量大,白术川那边自然是巴不得的,双方可谓一拍即合。 来之前,柯长老对她还有另一重交代,同行的象蓝儿、师春和吴斤两一旦利用完了,就处理掉,不给他们活着回无亢山的机会,这也是让她来的最主要目的,相信她会为自己哥哥着想。 对此,她口头上答应了,心里同样没打算执行。 师春皱着的眉头难以舒展开,他倒是相信边惟英的话,一看那碰面的情形,就知道两派在事前是有过沟通的,只是对他和吴斤两来说,他们的处境将会很危险,危险的原因和他说的一样。 甚至于象蓝儿的处境都会比他们两个好很多,看那姓白的色眯眯的样子就知道了。 对此,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既然是宗门的决定,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是面对如此凶险环境,他不会盲从,将不得不为自己考虑,决定不听这边的,要放开手脚干自己的,以保证自己和吴斤两能活着离场。 第七十八章 又在给我画饼 “有想吃饭的吗?想吃的自己来拿,过时不候。” 楼外的山路上有一甲士在高喊,身旁有几名同僚提着食盒。 正在边惟英跟前沉思的师春猛然惊醒状,回头一看,和一旁的吴斤两同时迈步小跑过去。 他们肚子也不饿,就是没尝过王都的食物,何况是这仙山上的,自然是不想错过。 一人拿了一盒,还问到了每天的饭点,说是时间到了会有人送来,想吃就给,不想吃也没人管,用完的食盒放路边自会有人来取。 挥别送饭人,师春二人同时打开食盒,一边品尝,一边品评,吃的眉开眼笑,跟没吃过东西似的。 边惟英、甘棠玉、象蓝儿怔怔看着二人的神同步行为。 刮干净了饭盒,刚在路边放下,又有甲士过来送东西,一家一份的大会竞夺规则和奖励告知,还有一人一份的考场图册,其实就是地图之类的东西,标画有虫极晶的形态及解述。 规则也就那么回事,重点是来自胜神洲王庭的奖励通告,奖励对象是参会的门派和个人,没有对下面各洲的奖励,对各洲来说,获得更多的巽门数量就是最大的奖励。 大会决出结果后,排名前十的门派及其门派所有弟子,都可获得胜神洲境内所有巽门一定时期内的免费通行权,特别注明是指所有对公众开放的巽门,仙庭内部专用巽门不在奖励之内。 第一名的门派,将获得胜神洲境内巽门的永久免费通行权。 第二名是三百年,第三名是两百年,第四到第六是一百年,第七到第十是五十年。 这奖励对各派来说,绝对是重奖,需知巽门单人通过一次的费用可不低,门派有什么集体行动的时候,那更是一笔大开销。门派越大,弟子人数越多的门派,获得的实惠也会越大。 对代表门派参会的人来说,他们的努力将直接惠及全派上下所有人。 个人奖励方面,则更加直观务实。 前十名将获得一百万檀金的奖励,全部都有。 第四名至六名在基础奖励上再增加两百万,也就是共计三百万檀金奖励。 第一名到第三名,在基础奖励之外,分别给予一套胜神洲王都房契的奖励,价值根据名次高低配比。 这奖励通告看得师春和吴斤两两眼冒绿光,进了前十就有一百万啊,前三的奖励更是不得了,虽不知具体价值,但对比第四到第六名的奖励价值就可想而知了。 师春又随便翻了翻考场地形图册,琢磨了一阵后,当众问边惟英,“师姐,还有三天,大会就要正式开始了,宗门给的符篆,是不是该给我们分一分了?” 这一声师姐,别说其他人,哪怕是吴斤两,也同样被喊的一愣。 吴斤两是很了解师春的,知道这么屈就的口风,意味着事态的风向要变了。 怔了会儿后,边惟英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人家入了宗门,拜在了柯长老座下,和自己是同辈,喊自己师姐没任何问题,当即笑回道:“师弟,你们俩老是惹是生非,太毛躁了,符咒先放我这,你们老实听话,我自然会分给你们,乱来生事可就不一定了。” 师春还想说什么。 边惟英抬手打住,“大会开始后再说。” 好吧,师春只好暂缓,趁旁人研究大会竞夺规则时,胳膊肘撞了下吴斤两,两人一起去了他的房间。 门一关,吴斤两便神秘兮兮问道:“什么事?” 师春低声问道:“想不想找那白术川报仇?” 吴斤两顿时咬牙,“想,有什么办法?” 师春:“魔道的心思太多,边惟英又在与虎谋皮,这些人都不可靠,咱们得靠自己,大会开始后,咱们脱伙单干如何?” 吴斤两瞪眼,“单干?就凭我们两个?” 就差说出你是不是做梦来。 师春拿起了地图,敲着问道:“你不觉得这地方跟一個地方很像吗?” 吴斤两:“哪?” 师春:“这地方已经被封印,大会开始后,进去的人都困在了那,修为都不高,这情形你不觉得熟悉吗?” 吴斤两愣怔住,这么一说,是挺熟悉的,喃喃道:“流放之地?” 师春点头,“没错,这可是我们擅长的领域,有什么好怕的,应该是他们怕我们才对。 我算是看清楚了,跟着边惟英他们是成不了事的,那是去送死,我们只能脱身单干,要么不干,要干就干票大的,伱不是想要王都的房子吗?奖励上有,打劫咱们在行,要么不抢,要抢就抢第一!” 吴斤两倒是被他说了个一脸神往,但还是很快面对了现实,“我的大当家,想法是不错,可情况不同啊,敢争的可都是高武境界,不少还是高武上成,譬如白术川那五个。” 师春:“你也是高武,怕什么?” 吴斤两苦笑道:“可你不是啊,春天,靠我一个人的武力不行的。进前十的难度也是摆在那的,各洲出一万人参会,胜神洲境内有一百二十七洲,共计一百多万人,虽然大部分可能都没有争雄之心,但难度也依然可以想象。 还有,真抢第一的话,那得罪的人就太多了,无亢山会有意见的,我们现在是无亢山弟子,给无亢山招一堆仇家的话,无亢山回头非活劈了我们不可。” 师春豪情万丈道:“刀不利就磨刀,人不够咱们就拉人马,无亢山算个屁,收拾个儿子都进进退退、反反复复的,还端个小算盘搞东搞西,就这尿性,也就适合躲在家里炼几张符,也配压制我东九原的好汉? 只要我师春这次能名扬天下,以无亢山那点量,绝对活劈不了我,抢到的名次越高越安全!吴斤两,你不干,我就一个人干,你信不信我一个人照样去抢那第一?” 你一个人去抢第一?吴斤两心里嘀咕,就你一初武毛毛虫,你就吹吧。 不过想了想还是唉声叹气道:“你说的也没错,边惟英那娘们玩心眼搞人是有一套,但是玩错了地方,真不知无亢山是怎么想的,有本钱躲到最后不躲,非要在厮杀之地去做别人的马前卒,这是有多想不开,跟着边惟英去争雄确实是去送死,尤其是咱们两个,肯定死在最前面,左右都是玩命,咱们还是死在自己手里算了,不憋屈。” 很显然,在同碣云山合作方面,他和师春的看法是一致的。 师春笑了,有个可靠的同伙比他一个人单干好,当即拍了吴斤两肩膀道:“三个月后,一起去王都看咱们的房子。” 吴斤两大嘴又忍不住咧开到脑后呵呵,“春天,你又在给我画饼。” 当然,心里还是有点小期待的,这位大当家画的饼好像大多时候都实现了,若老是成不了,他也不可能答应,因为早就死了。 象蓝儿似乎也挺喜欢仙山上的风光,时常在山路上游走眺望王都盛景。 路边石栏上的一朵小小梅花图画令她目光一凝,走近顺手用手指抹掉了,顺着图指方向一路前行。 一路抹去沿途看到的梅花图画,最终走到了一个树木掩映的僻静亭子里,凭栏处有一体态健硕的黄衫男子,面有横肉,一看就是坏人那种。 象蓝儿走到了亭内四顾,黄衫男低声道:“放心,附近有我们的人盯着。” 象蓝儿这才走到了他身边并排远眺。 黄杉男道:“我叫孙士冈,生洲落月谷弟子,修为高武上成,落月谷这边我是领队,凤姐让我负责您与其他人的联系,我们这次共来了十二组人配合您行动。另外,上面有交代,进入西极竞夺之地后,让我先办件事,需要您的配合。” 象蓝儿:“什么事?” 黄杉男:“您找机会把师春和吴斤两诱离队伍,我这边要当着师春的面做掉吴斤两。” 象蓝儿一惊,回头看向他,“为什么?” 黄杉男:“师春背后若有势力暗中支持,不会坐视他参会期间出事,为逼出端倪,需演的像一点。无亢山是不是跟碣云山联手了?” 略显沉默的象蓝儿嗯了声。 黄杉男:“待会儿我会带落月谷的人去找边惟英谈这事,你要跟师春两个在一起,回头我趁机垂涎你美色,他们出言制止时,我好趁机跟他们结仇,为后面动手找理由,否则无缘无故杀吴斤两恐引起怀疑。等你发出信号,我就带人过去。” 象蓝儿这次沉默了许久。 直到黄杉男有些意外地扭头盯向了她,她才平静道:“知道了。” 然后就转身走了。 之后的事态一路按照他们计划好的顺利进行,象蓝儿将师春二人引了出来看王都某地奇观,孙士冈带着落月谷的人找到了边惟英谈合作不成,扫兴而出时,看上了象蓝儿的姿色。 眼看出言调戏象蓝儿,师春二人竟在旁眼巴巴看着无动于衷,孙士冈不得不加大了调戏力度,竟强行伸手揽了象蓝儿的腰肢。 然后,师春和吴斤两竟然跑了。 对,就是跑了,两人看了看孙士冈的随行人马后,竟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似的,扭头聊着天就走了,越走越快那种。 什么情况?孙士冈和象蓝儿双双僵在了那,硬生生被搞不会了。 第七十九章 鹰视狼顾 其实,在流放之地长大的人,和在外面长大的人之间,还是有些区别的。 孙、象二人想用外界的道德水准来套现那两位,属实有点高看了,是会有落差的。 只不过二人此时是真理解不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同伙里的女伴,在你们眼前被人给调戏了,你们身为男人不勇于出手也就罢了,起码得出声喝止一下吧,再不济也不至于装看不见走人吧。 就算胆小怕事,这里可是王都仙山上,是有仙庭守卫的呀,有这环境,连说句话都不敢吗? 本想只要师、吴两个一开口,这边立马打蛇顺棍上把怨给结上就行,结果完全出乎预料,甚至是超出了两人的认知。 怎么办,人都搂上了? 处于静止画面中的孙、象二人忽回头对视,然后象蓝儿反应也挺快的,啪,挥手就是一记响亮耳光,打开了孙士冈。 另一边,师春和吴斤两的道德水准也没有完全沦丧,两人走的快是有原因的,想第一时间通知边惟英出来救人。 人边惟英可是和生洲头号门派碣云山合作了的,遇上兵强马壮的落月谷人马,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都不需要交流的,两人眼神一碰,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一记耳光也确实响亮,直接把屋里的边惟英给惊了出来,刚好回来的师春立马指着那边说了句,“师姐,那家伙居然当众强搂你嫂子。” 吴斤两嗯嗯点头,很是愤慨的样子,“简直太过分了。” 两人告状也就罢了,还有不怕事大的感觉。 这种事,此情此景,边惟英一点就炸了,大声喝道:“住手!” 那头,挨打的孙士冈已经扯住了象蓝儿的手腕,指着象蓝儿的鼻子羞辱。 边惟英一个闪身而去,从屋内探头一看的甘棠玉也迅速闪身跟去,双方立刻在那边争辩对峙了起来。 师春和吴斤两却躲在这边屋檐下没有过去的意思,看热闹也要站远一点的意思很明显。 两人已经把大会竞夺之地类比成了流放之地,他们很清楚在流放之地冒然招惹强敌所面临的风险。 两人已经打定了主意,一进西极赛场就要脱身单干的,犯不着还没开始就被强敌缠上,到时候还怎么脱身?这边有碣云山,让碣云山去跟人家对咬就行。 也希望碣云山狠狠收拾落月谷这帮混账,太过分了,居然当他们面欺负女人,太不把他们放眼里了。 “连这魔女都敢招惹,你说回头会不会被这女人背后的那些人给碎尸万段?”吴斤两小声嘀咕。 师春:“斤两,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你引以为戒吧。” 吴斤两:“关我屁事…” 话音还没落呢,那边的孙士冈突然跳过眼前的人,转身怒指向了这边屋檐下的他们两个,大喊道:“是你们吧,喜欢挑事是吧,行,给我等着!” 他也是没了办法,已经搞成这样了,没找到下嘴的地方也要乱咬一口。 在边惟英威胁要找仙山守卫的情况,他砸下话,挥手一招,带上落月谷的人灰溜溜离开了。 什么情况?这次轮到师春和吴斤两惊呆在屋檐下,眼神都是齐刷刷呆滞的,充分表达了内心的难以置信,两人自问已经很低调了,已经躲的很远了,已经是事不关己了,这也能被咬上,到哪说理去? 祸从天降的感觉简直在脑壳上砸出了声音。 “算了,落月谷的实力不弱,让守卫带走了孙士冈,还有四個,眼下不宜树这般强敌,伱也打了他一巴掌……” 回来的边惟英在安抚劝慰象蓝儿。 象蓝儿哪会在乎这个,她眼下在乎的是师春和吴斤两这两个王八蛋刚才的态度,居然扔下她跑了,什么鬼,还是不是男人? 知道了他们是一伙的?这不可能,自己也才刚知道孙士冈的身份不久。 看出了是演的?不,她也很快给自己找到了答案,是这俩人知道自己是魔道的… 加上她平常就扮成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样子,实在是不好当众指责自己的恩公,只能是把一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谁知边惟英却气不过了,走上台阶后,便朝着两人冷笑连连了起来,“能看着同伙受辱而不顾,两位大男人可以呀。” 还在因祸从天降而发懵的二人回过神来,吴斤两奇怪道:“师姐,哪有不顾,不是过来喊你了么?” 边惟英:“你们不会制止吗?” 师春接话道:“师姐,你不同意,我们敢冒然得罪其他门派吗?你才警告了我们,说我们毛躁,说我们惹是生非,拿符咒的分配来威胁我们老实点。师姐,这话你刚说过没多久,就忘了?我们除了来喊你做主,还能怎么办?” 吴斤两立马点头,“是啊,我们也很难做的。” 是这么个理,边惟英竟无言以对。 象蓝儿亦恍然大悟,也信了,原来如此。 不过边惟英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在宗门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听话?” 说完就扭头进了屋里。 吴斤两对象蓝儿摊了摊手,没法讲理,很无奈的样子。 转眼,天雨流星大会如期而至,王都轰动,奈何有机会亲眼目睹的人却是少数。 一座群山环绕的巨型校场,原本是天庭人马集结操练用地,此时被大会临时征用,乌泱泱的人群涌入,其中就有柯长老及两名无亢山弟子。 据说为了能在校场内直观北荒西极之地的竞夺,王庭为此动用了两件重宝,一件名为“究极山河图”,一件名为“俯天镜”,二宝联动便可直观另一界的情形,至于两件重宝如何个联动法,大多人不得而知,只听说光两件重宝长达三个月的施展就会产生巨大花费。 想来校场内观看的人太多了,王庭也没办法满足所有人,各参会门派只允许三人入场。 苗定一带着夫人和女儿也来了,兰巧颜和苗亦兰今天打扮的很上档次,他们一家没有随着嘈杂的人群进校场,而是直接去了校场边的山头上,那里有较好的观看位置。 “哟,巧颜,这是你女儿吧,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景芬,你家可是有三个如花似玉的。” 亭台楼阁中,有吃有喝,到处是贵人,一踏入,就看到了不少熟人,一家子不断与人客套打招呼。 苗定一陪同应付之余,目光不时打量隔壁山头。 场内,忽有一阵不一样的骚动,众人陆续回头看去,只见一帮锦衣华服的男男女女进来了。为首的中年男子把一身高档衣裳穿出了松垮感,一脸的懒散随意,留着目前颇为潮流的小胡子。 从众人的反应中就能看出此人的不一般,不少人喊着“南公子”打招呼,只是这公子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年轻,他随意挥手打着招呼。 有人很把他当回事,也有人不太把他当回事,偶尔也有需要南公子点头哈腰凑上去主动打招呼的人。 见到苗定一,南公子笑着挥手招呼了一声,“苗哥,这是嫂夫人和侄女吧?” 兰巧颜知道这人,就是借着大会在幕后操弄赌盘,令自己丈夫不得不砸了十万金捧场的那位,当即招呼女儿一起打招呼认人。 跟两个女眷客气了几句,见苗定一老是有意无意打量隔壁山头亭台楼阁中的情形,南公子笑道:“那边的还早,就算有人来,也不会那么早过来的。” 隔壁山头是最好的观赏位置,预留给了可能会来的某些人,反正他们这边的什么这个贵人,那个贵人的,都是没资格过去的。 是自己着相了,苗定一打了个哈哈,“你陪你朋友去吧。” “待会儿见,我先去打个招呼,嫂子,你们聊。”南公子抱了下拳,临走时还特意对苗亦兰多点了下头。 待到校场内的人基本都坐下后,空中陡然弹出一片光幕,如同镜子里的画面一般,画面里是大量的参会人员朝巽门走去,画面不时转换,都是类似的巽门通行场景,可见是有多座巽门在同时为参会者运行。 初始时,校场内响起一阵惊哗,大多人这辈子还是头次见到这般法宝神通。 坐在台阶上的柯长老紧盯画面观望,想从画面中找到无亢山的人。 哪怕是山头亭台楼阁中的兰巧颜和苗亦兰也忍不住下意识定睛搜寻。 许多门派中人都如此,然想从茫茫人海中找到同门的概率并不大。 此时的师春等人已经进入了巽门甬道,跟在边惟英身后,也是跟在碣云山一众人的身后。 碣云山已经拉拢了一大伙人,师春观那规模,怕是有上百人,从刚才聚集出发时的动静看,生洲这边的人马俨然形成了不少的团伙。 甬道走出后,入眼便是一片傍晚时分的火烧云天空,近处是人山人海,远处是无尽荒凉,这荒凉的画面感对师春和吴斤两来说,真的很熟悉,两人下意识互相看了眼,真有回了老家的感觉。 体内一股沉寂的东西似乎也在随之渐渐苏醒过来,那些刀劈人倒的生生死死画面又隐约从眼前晃过,眼角在不知不觉微微收紧,如鹰视狼顾,那股不知何时卸下的紧绷感又因眼前环境骤然附体。 第八十章 又一团魔焰 再看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本随众而来的两人突然觉得不合群了 “挤什么,赶着投胎吗?自觉排队分四排过,人手一只,拿好!” 出口的甲士站了五排,将出来的人分成了四支出关队伍,不断递出一只只半大不小的黑布口袋给刚出来的人。 甬道上方的城头,也有甲士轮流喊话:“黑布口袋就是给你们的图册里标注的特制避光口袋,是给你们用来装虫极晶的,虫极晶不能见光,一见光就会逃跑,放入了避光环境才会安静下来。 口袋里有一只子母符,是临时从王庭人马中调集过来的,这玩意贵的很,大会结束后是要返还的。许多人可能没用过子母符,不会用就去看发给你们的图册,里面有教,规则里面也有。” 领到口袋的师春边跟着队伍往前走,边扯开了袋口,摸出了一块巴掌大小有阴阳划分纹路的类铜镜玩意,一面粗糙,一面光滑如镜,颜色漆黑,当不了镜子用。 他看过发放的图册,知道这玩意可以对半拆开,另一半给需要的联系人,双方便能隔空联系,若分开在结界内外,则会失去作用,据说这次的竞夺赛场就设置了结界,不让跟外界联系。 还有分开在不同界面时,也无法联系,譬如北荒这里和王都那边,就不在一个世界。 之前听碣云山的白术川对合伙人说,这子母符好虽好,可如果是在风险区域,那还是能不用就尽量不要用,因为一旦队员落在了敌对者的手里,那这玩意能把人给坑死。 白术川叮嘱大家,非必要的话,不要用这东西传递机密消息。 师春和吴斤两算是学到了,此番来也算是大开了眼界,见识了许多没见识过的东西,也用上了将来未必还能有机会再用上的高档东西。 大校场内,看到画面中发放黑口袋的情形,因听不到声音,兰巧颜也忍不住问身旁丈夫,“那黑口袋是什么?” 苗定一看了眼同样好奇的女儿,回道:“装虫极晶的,虫极晶见不到光才会安静下来。” 苗亦兰跟着问道:“爹,这么多人能找到多少虫极晶?” 苗定一:“这哪有定数的,虫极晶来自天外,有个比喻的说法,说它是星空中奔波劳累后的流星,西极就是它们临时歇脚的地方,恢复了体力又会飞回星空。落地便打孔钻入地下,离开地面又立刻奔赴星空流浪,安静的时候就像埋在地下的石头,不容易找的,否则以胜神洲之力,炼制巽门怎么会刚好缺这一味。 这百万人,恐怕大部分都是来走过场的,最后累积下来的,能找到一万颗虫极晶就不错了。当然,还是头次听说往西极投入这么大的人力去寻找,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苗亦兰微微颔首,算是又学到了新东西,略带搜寻的目光再次投向空中的光幕。 校场内,又有几人入场,找了个边角位置坐下,其中蒙在斗篷里的女人正是凤池,搞了個门派的身份混入此间观看。 就在这时,一道卷轴突然从天而降,是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铁卷,慢慢舒展开来,迎风而涨,变的巨大,卷上纹路古朴,穿过空中光幕,缓缓悬在了校场十几丈高的位置。 全面摊开后的卷轴上突如无数虫蚁在巢穴中涌动一般,看得人头皮发麻,待到静止下来,已是一片大地的俯视地形图,山川河流及各种高低错落地形详细呈现。 在地形图的四周,分布着三十团光球,后来随着光球中有光点慢慢往地图中移动,对比上方光幕里切换的画面,大家明白了,天雨流星大会已经正式开始了,卷轴上的光点代表人。 为这场大会,王庭下令在西极会场周围临时架设了三十座巽门通道,避免了全部扎堆在一块。 有的巽门抵达点已经开始放人入场,有的点还在准备中,生洲参会人员这边还在等待。 人群中的师春左右不断回头打量,忽一怔,跟后面人群中的某人对上了眼,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调戏象蓝儿的孙士冈,人正刚好也在看着他,还对他露出了一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狞笑。 碰上这种人,师春很无语,这仇真是结的有些莫名其妙。 暂先不管这有病的家伙,自己跟着碣云山一伙,对方一时间也不能拿自己怎样,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兴许干系着此行的生死存亡,继续四周张望观察。 一旁的吴斤两很快发现了他的异常,低声问他,“怎么了,丢了魂似的。” 前面的象蓝儿闻声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师春暗示道:“紧张不起来。” 他现在想利用右眼特殊能力找到魔道的人,既然象蓝儿说了会有魔道的人保驾护航,那他可以断定象蓝儿的周围必定会有魔道中人暗伏。 会是谁呢?他担心一旦开场,人员入场四散,想找到目标会更困难,故而想在此时确定目标,可右眼能力又迟迟无法启动,只好想着凭目力观察周围人员的反应,看能不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吴斤两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有所图,想发动右眼的神奇功能,当即朝前面的象蓝儿噘了噘嘴示意,“上次不是有用吗?再试试不就行了,这个更好。”说着还嘿嘿自乐,笑得好下贱的样子。 师春甩他一个大白眼,“这么多人,人堆里呢。” 在提醒对方,身边都是人,他只要敢伸手,就会被发现。 “有我呢。”吴斤两说着又抬手拍了拍身边扶着的大刀,大言不惭道:“真当我大刀是摆设不成?” 师春一愣,是啊,这厮随身带着这么大一块挡板呢,在加上他的身躯帮忙遮挡,是可以一试的,当即微微点头默许,他自己先向前迈步,靠近了些象蓝儿,稍侧身挡住了一边人的视线。 吴斤两是个会配合的,挪动身形挡了师春半个身子,手上的大板刀一拖一立,完全可以挡住另一侧的各种视线。 有了安全的环境,师春的爪子又缓缓抬起,慢慢朝象蓝儿屁股覆盖了去,还不时小心留意象蓝儿的反应。 就他这小心到不能再小心的样子,把低眉垂眼瞅着的吴斤两给看乐了。 那手掌啊,靠近了又挪开,挪开了又靠近,又不敢真的当众摸象蓝儿屁股,反复几趟后,师春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不说,反而有些着急了,越急越紧张不起来。 他也意识到了,这事头回干还行,确实会有点紧张,以他的心理素质,经历过一次后再来第二次就有点失效了。 就在这时,吴斤两突然出手,啪,在师春那反反复复的手背打了一下,强行助推,成人之美。 师春做梦也没想到会来这一出,还好反弹似的紧急抽了手,差点吓死个人,吓得魂都飘了一下,肉眼可见的,差那么一丝丝就真摸上了。 他怒目回头盯向吴斤两的同时,也抬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那头痛欲裂的感觉,那无数虫蚁啃食脊髓的感觉,又来了。 在自己身后发生那么大的动静,象蓝儿又不是聋子,扭头看向二人,一脸狐疑,“你们干什么?” 吴斤两大嘴咧到了脑后,嘿嘿道:“没事,他手痒。” 这暗示够吓人的,师春顺手摸上了他的腰,如鹰爪般抠了进去,硬生生扣住了他一根肋骨。 吴斤两爽的眼珠子都快冒了出来,然后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以高高在上的修为轻易捏开了师春的爪子,调侃道:“就问你有没有效果吧。” 他很得意,自己也有碾压东九原大当家的这一天。 师春撤回了手,现在懒得跟他扯,正事要紧,开始打量周围所有人。 象蓝儿不知两人在搞什么鬼,稍作打量后又看向了前面。 师春又看到了她体内的那团黑色火焰,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相应的部位,暗暗奇怪,自己也是魔道中人,为什么自己体内没有那团代表魔道的魔焰幻象? 暂不操心这个,一点点认真搜寻周围其他人,很快,转动的脑袋和目光突然定格住。 不出他的意料,真的又看到了一团魔焰。 尽管有重重朦胧人形雾气遮挡,但还是从朦胧通透中看到了魔焰的大概轮廓。 他闭上右眼,用左眼看魔焰的所属人。 孙士冈也看向了他,有点奇怪,不知道那厮在干嘛,不断对自己眨眼睛,左右眼来回眨呀眨的,什么意思,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又不像,眨的太不像是暗示了。 孙士冈居然是魔道的?慢慢回过头的师春略感心惊,又看向了象蓝儿,他不得不回想起当初这两人发生冲突时的情形,两个魔道的刚好冲突上了,是份数不同阵营的魔道中人互不相识吗? 被孙士冈莫名咬上的事,之前还觉得有些奇怪,他现在好像有了点答案,那不是意外,象蓝儿这帮魔道的要搞事。 虽然他不知道要搞什么事,但他能感觉到不是好事,是好事象蓝儿就没必要瞒着,大家毕竟是同伙,而孙士冈展现的是敌意行为,所行自然也是朝敌意这个方向来的。 他又回头看向了孙士冈身边的几个同门,奇怪,孙士冈的同伙身上没有魔焰。 他又环顾四周查看,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只有象蓝儿和孙士冈身上有魔焰,什么情况,魔道总不能就派一个修为不能绝对压制的孙士冈来保驾护航吧? 就在他忍着头疼反复思考之际,后面的城头上,出现了一个身穿金色甲胄的汉子,挥手扬起了一支两尺来长的黑色金属令箭,令箭上爆发出一道流云般的黑雾,飘向了前方虚空,凭空撞出了一道保护罩似的虚波。 黑雾快速融入虚波,如同对波光进行了侵蚀,打开了一道口子,且越开越大。 第八十一章 病秧子 直到保护罩似的墙体上开出了约一里来长的口子,手持令箭,身穿金甲的汉子才施法喝道:“所有人,一刻之内,全部入场,逾期者严惩不贷!” 此话一出,前方人员立刻如潮水般向打开的缺口涌入。 “走!” 白术川当仁不让地向自己聚集的一伙人发出了号令,受其统率的二十来个门派人员跟着他快步赶向豁口。 师春自然也在其中,吴斤两伸一手搀了他一只胳膊,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是在硬抗,因见过师春第一次发作时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 不时回头打量己方无亢山人手有没有跟上的边惟英,留意到了师春的脸色,有点惨白,这种反应状态她不是第一次见到,顿感惊疑,试着问了句,“你怎么了?” 师春摇头,“没事。” 闻声的白术川也回头了,见状乐了,调侃道:“这兄弟看样子是被吓着了,还没开始呢,这就腿软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调侃师春,就像逗弄一个无还手之力的孩子一般。 同行几个门派的领队闻言回头,见状都跟着哈哈一笑,都经白术川的嘴知道了师春是個初武境界的烂怂,是无亢山拿出来充数的。 相对来说,无亢山一伙人还算是处在这支队伍的核心位置,因为无亢山这小小一伙里面居然有两个大美女,边惟英已属美的有特色挺吸引人的那种,象蓝儿丽云楼头牌的姿色那就更不用说了,更吸引人。 也是经白术川的嘴,都知道了象蓝儿原是青楼女子,令人遐想余地颇多,一群男人不时有意无意打量其身段和容貌。 除此外,能让无亢山靠近核心,也是因为无亢山的实力,符篆的辅助功效奇大,那也是实力的一种。 师春也只能当做没事人一样接受大家的嘲讽,边走边打量四周的人群,继续利用右眼的能力搜寻是否还有魔道之人。 扶着他的吴斤两见大家嘲笑,也跟着嘿嘿陪笑,只是握住刀柄的手明显更用力抓紧了。 边惟英略显沉默,暗怪自己多嘴了…… “宿元宗。” “快看,是宿元宗。” 校场内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动静,声响不大,却像是掀起了一阵浪潮。 只见俯天镜镜像中一直隔时跳转的群像画面突然结束了,突然切出了针对少数几个人的近景画面。 画面中一女四男,皆白衣如雪,皆是俊男美女,服饰飘逸脱俗,以剑为饰,为首女子更是清丽无双,面容神色冷若冰霜,一看就是个妥妥的冰山美人。 宿元宗之所以能引起大家如此强烈的反响,只因是胜神洲境内公认的第一大派,宗内高手如云,不少弟子在天庭内身居高位。 宿元宗这几人也是公认的夺魁人选,无出其二。 此时几人所展现出的风采,也的确配得上胜神洲第一大派的威名。 就在这时,校场内有人嗡隆隆施法传音:“各派想查看本派弟子竞夺状况的,可来校场入口右边的山头。如上画面,滴漏计时,五十点滴计时为一次,收费一万金。山河图上的红点就是宿元宗弟子所在的位置,定位一次也是收费一万金。镜像和定位同时需要的,两万金一次。哈哈,利用这般重宝的机会千载难逢,不贵的,价格公道呵。” 众人这才注意到“究极山河图”上有了一颗显眼的红点,也才明白宿元宗弟子的画面是被拿来发挥广而告之作用的。 “哈哈,老杨这家伙真会玩,笑死个人,为了赚钱连脸都不要了,亏他想的出来,王庭用他算是用对了人,哈哈。” 亭台楼阁的山上,苗定一听到身后传来南公子的笑声,回头看了眼,他一家三口在露台前沿凭栏处坐成了一排观看虚空镜像。 南公子走来站在了一家三口的边上,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们,来此的贵人们对镜像中呈现的刚入场画面大多没什么兴趣,几乎都懒得看,都顾着交际来往,这一家三口确实有点特别。 殊不知苗定一也没兴趣,纯粹是陪夫人和女儿,见人家杵在了边上,当即抬手示意。 坐在父亲边上的苗亦兰赶紧起身,给长辈让了位置,站到了母亲的座位后面。 南公子也不客气,对苗亦兰点头致意后坐下了,坐姿不太雅,斜坐,一条腿跨在了一边扶手上,笑道:“其实我包下这个山头给大家做场子,也是老杨怂恿的,说朋友们给你捧场了,你不得意思一下。唉,那厮非要从我口袋里掏点钱不可,如今连‘究极山河图’和‘俯天镜’都利用上了,真是穷疯了。” 苗定一莞尔,朝镜像中的冰山美人抬了抬下巴,“这就是赌盘里的第一人选吧,木兰什么来着?” 南公子:“木兰青青。这五个,在场内实在是很难找到对手,不出意外的话,不但要帮宿元宗夺得第一,还要包揽个人前五。” 苗定一奇怪:“那你还敢接他们的注?” 南公子:“有什么不敢的,赔付的点降低再降低还是可以赌一赌的。再说了,他们是没对手不错,可这找东西又不是全靠武力就一定能解决的。”他抬手点了点脑壳,表示脑子也很重要,“西极那么大的地面,那么多的人,稍微出点意外…”又做了个两手抓的动作,“我就要赚爆了。” 苗定一调侃,“你这家伙,不会暗中做什么手脚吧?” 南公子忙摆手看向四周,“我的苗哥,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做谁的手脚,也不敢做到宿元宗头上去,回头宿元宗的老家伙还不得把我给弄死。” 随即又偏头扫了眼一家三口,岔开话题道:“苗哥,西极场内,参加竞夺的人里有熟人?” 苗定一淡定道:“我是没什么熟人。” 这话也没说谎。 南公子回头另一边,抬手招了招,在这山头主事的立马跑了过来,笑问:“南公子,有何吩咐?” 南公子指了指镜像道:“生洲无亢山四号,师春,记我账上,打开来看看。若有人排前面,就跟老杨说一声,让他插个队。” 此话一出,苗定一一家三口皆是一惊,齐刷刷回头看向了他。 尤其是苗定一和兰巧颜,那真是暗暗心惊不已。 “好的。”来人点头哈腰,旋即复述一遍,“生洲无亢山四号,师春。南公子,没错吧?” “就他,快点。”南公子掸了掸手,让他速去。 “好。”来人应声快步而去。 再回头,见到一家三口的反应,南公子心中已是有点数了,看来真不是无缘无故下的注,笑道:“别见怪,我也想看看能让苗哥下注的人是什么样的人物。” 苗定一收敛了异样,夸了声,“好记性。” 回头看向兰巧颜,给了个眼色,貌似在说,现在知道平常行事为何要慎重了吧? 不多时,胜神洲第一大派宿元宗那几个飘逸脱俗的俊男美女弟子画面突然消失了,骤然切换出了一个不知什么人的画面,一副体弱病虚还要人扶着的男子,扶人男子则扛着一把异常夸张的大刀,看着有点傻缺。 校场内当即就有人乐了,“这谁呀?” 是的,大家都想知道这是谁,刚才放的可是头号夺魁人选,紧跟出来的怎么这么矬,体弱病虚不说,长的还真黑,俩黑相依,这也配跟在宿元宗的后面亮相? 坐在台阶上的柯长老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愣住了,画面正中的主角为何是师春,谁花钱给师春点了查看不成? 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哪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另一边,同样坐台阶上的蒙在斗篷里的凤池也愣住了,也看到了同在画面中的象蓝儿,而看画面人物居中的位置,象蓝儿显然不是主要关注对象。 她很快回过了神,偏头对边上人低声道:“找人查一下,看是谁点的。” 山头露台上的南公子看了一阵没看明白,回头看向身边的一家三口,问:“师春,就这病秧子?” 苗定一也有点意外,“不知道,我真是第一次见。” 苗亦兰轻声问了句,“娘,师春这是怎么了?” 兰巧颜摇头表示不知道,她已经不想乱说话了。 南公子打量了一下一家人的反应,微微一笑,目光再次投向镜像里的人,看来这个无亢山四号的来路确实值得关注一下。 五十点滴的时间过的很快,其实也就是五十个数的事,病秧子和扛刀大汉的画面骤然消失了,另几个人的画面切换了上来…… 西极之地,师春等人回头看,只见打开的结界入口已经重新封闭,结界已经消失,浩浩荡荡的数万人马已经全部入场。 数万人开始向前扩撒再扩散。 以白术川为首的一伙人亦如此,有人拿出了图册对比确定大家现在的位置,商量着往哪走。 师春不时回头,发现孙士冈一伙似乎在跟着他们,他不以为意,神情中反而有着期待。 走了没多久,只见前方有一堆人围在了一块,不知在看什么热闹,师春右眼异象里看到有淡蓝色辉芒一闪一闪,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异象画面便在模糊中消散了。 第八十二章 脱离 聚了一堆人的地方总能吸引人,白术川为首的一伙也不能免俗,闯了过去看那帮人在看什么热闹。 生洲头号门派的威慑力还是有的,在人多的地方用来开路还挺不错的,师春等人跟着沾了光,挤到了热闹中心看是怎么回事。 只见地上蹲了几个人围成一圈对着地面的一个小洞指指点点。 小洞只有鸡蛋大,周围有一圈从洞内腾出来的小土堆,像是什么小东西刨出来的洞,小洞也不深,一眼就能看到底,洞里的土松软。 这场景在发放的图册里有形容,正是形容虫极晶遁入地下后的地表情形。 师春自然是讶异的,难道自己刚才看到的一闪闪辉芒是虫极晶,右眼异能力能看到虫极晶? “就施法查探来看,一尺来深的位置好像是有块石头,不知道是不是。” “应该就是吧。” “你看,图册上写了,洞口周围土堆均匀就说明虫极晶还在洞里,周围土堆有杂乱迹象,则说明虫极晶已经出洞离去。” “这洞口土堆是均匀的,也就是说还在。” “管它在不在,先挖一下看看,反正这东西藏的也不深……” 一伙围着洞口磋商的人做出了决定,有人拔出了剑,挥剑请大家让了一让,然后剑插土中挖几下。 这块地方的土质并不硬,很快便从土里挑出了一颗蓝汪汪的东西。 那东西一出土,便以一种灵巧动作一闪而去,射向了空中。 “哇,是。” 众人一阵惊呼声中,一道黑影闪过,当空兜住了那灵巧蓝汪汪的东西,紧跟着一道人影腾空而起,伸手一把抓住了黑影,凌空翻飞飘落向了人群之外。 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术川,那黑影是他情急之下扔出的那只黑口袋。 师春和吴斤两面面相觑,眼中皆有惊讶,那厮出手反应之快,倒是一点都不辱没生洲头号门派的威名。 “快,拿出来看看什么样。” 同伙的都跑了过去催促,都没见过真正的实物。 白术川拎着黑布口袋晃了晃,又隔着黑布口袋摸了摸,嘿了声,“果然是避光后就不动了。” 紧接着伸手摸进了袋口,慢慢捉出了一只蓝汪汪的东西,捻在三根手指间,亮相给了大家看,“在动,力量也不大,奇怪,不知是靠什么飞行的,居然还能飞出那么快的速度。” 蓝汪汪的东西并不大,也就比鸡蛋小几圈,两头尖尖,体态如梭,但又是棱面,整体看起来就跟蓝宝石一样,只不过色泽上更润更闪,一抹深沉的幽蓝,配上周围的棱面,甚是好看。 试出这枚晶体的力道后,白术川有了把握,突然松开了晶体。 得了自由,晶体立刻闪身就逃,结果却被白术川隔空一抓的虚抓之力给钳制在了空中,将其给摄回之后,白术川腾两手将晶体虚抱,给了晶体相对自由,立见晶体在相对空间内滴溜溜快速旋转了起来,四处冲撞却无法突破那份无形的掌控之力。 至此,大家也总算是看清了虫极晶的真正运转形态,大开眼界。 很快,白术川一手抓住晶体,又塞回了黑口袋里,袋口一扎,别在了自己的腰上,对大家乐呵道:“首枚到手。” 突有人站出,“这是我们找到的。” 之前几个蹲在地上讨论的家伙一起站了出来。 白术川当场被逗乐了,“连摸都没摸到,怎么就成了你们的,难道只要眼睛看到了的东西就能纳为己有不成。大家不是瞎子,若不是我及时出手,这枚虫极晶早就遁空跑了。我说几位,这是想耍横硬抢吗?不瞒你们说,我就喜欢你们这种耍横的!” 他说话的同时,身边一大帮子也慢慢展开了阵势。 那五人明显是不开眼的,不识得白术川的身份,话又说回来,一個生洲那么多门派,谁能认得完。 不过五人还是挺识相的,迅速拱手告罪认错一声,然后就灰溜溜跑了,惹得白术川等人哈哈大笑。 一场小小的热闹而已,大家都没放在心上,一伙人继续上路。 之前同一个点进来的人,也是越散越开了,渐渐周围已经看不到了什么人。 途中不时回头的师春发现孙士冈一伙居然不见了,顿有些急了,思虑再三后,他靠近边惟英,扯了下她的袖子,示意借一步说话。 边惟英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有了之前一句话惹来群嘲的教训,她慢慢留步,跟师春脱离了队伍。 边上没了人,边惟英不满道:“鬼鬼祟祟干嘛?” 师春道:“师姐,这都已经进来了,定身符该分我们一些了吧?” 边惟英顿生疑心,上下打量他道:“同队这么多人保护着你,你急什么?” 师春苦口婆心道:“师姐,我的好师姐,我的亲师姐,这边已经得手了一颗虫极晶,是许多人看到了的,碣云山在生洲算个牌面,在整个胜神洲未足奇吧?万一有事,伱们是不怕,我才初武境界呀,我得有点自保能力吧?不能遇事就往你屁股后面躲吧,你也没那么大屁股呀,我也不能老是往别人屁股后面躲吧,我现在毕竟是无亢山弟子,我老是被人嘲笑,无亢山脸上也没光吧,难道你脸上就能有光?分一些给我们,让我们心里有些底吧。” 开口闭口屁股的,边惟英听了个浑身不自在,啐了声,“胡说八道什么?” 师春举手道:“我知道符咒很贵,我保证,符咒只是放在身上以防万一,绝不轻易使用,事后全部交还给师姐。” 总之就是不给符咒就不行,他现在是好商量,真要是还不给,那他就只能是使歪办法了。 算了,边惟英也不愿跟他纠缠下去,关键是人家说的也有点道理。 当即让师春转过了身去,从鼓鼓囊囊的随身行囊中点了些定身符出来。 无亢山也有储物法器,然那玩意太贵了,一旦丢失了划不来。 但凡涉及到空间能力的法器,在修行界都是很贵很贵的存在,没人会让门中小级别弟子带来参加这种盛会,因为有可能会帮倒忙,反倒让参会弟子成为众矢之的。 边惟英将点出的符篆分成了几份,其中一份交给了师春,并叮嘱,“记住你说的,不轻易使用,事后剩余的全部上缴。” “是是是。”师春忙不迭答应下来,点开一看,三张三品定身符,两张二品定身符。 他刚想说是不是少了点,边惟英已经扭头而去了。 回到队伍中的边惟英,又往吴斤两和象蓝儿手中各塞了一份,并附带了同样的警告,尽量避免轻易使用,事后剩余的要全部上缴。 师春看到了,待边惟英又凑到了白术川一伙人身边去后,他立刻让吴斤两看看符咒的数量和品类,结果发现跟自己的是一样的。 “也差不多了。”师春嘀咕了一声,并偏头示意了一下。 吴斤两懂意思,符篆到手,也该按计划脱身跑人了。 其实他有点不明白,现在就跑是不是有点太早了,目前来看,还是很安全的。 不多时,天色渐黑了下来。 进来的时候,这边天色本就已经傍晚了。 身为头领的白术川也举手了,朝大家喊话道:“诸位,天黑了,三个月的时间不在乎一时,大家今晚就地休整,养好精气神,顺便也做好规划,今天就当是适应了环境,明天咱们正式展开队形搜寻。” “好。” “行,就地休整吧。” 不少人跟着附和。 然后就是各派领队的凑在了一起商议什么,师春和吴斤两正四处打量,看环境琢磨怎么逃跑,忽见议事中的白术川正朝着他们两个指指点点。 两人顿感不会有什么好事,就是不知会是什么破事。 果然,议事的散场后,边惟英走了过来,面对二人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就地休整不可能不做任何警戒,要从各派挑一些人负责周边警戒,你们两个代表我们无亢山出力。” 她没说是白术川亲自点名的,白术川说这两个废物被大家保护的好好的,总得出点力。 师春和吴斤两松了口气,还当是什么事,就这?换平常,两人可能会不太高兴,现在正琢磨怎么逃跑的时候,真可谓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两人当即不卑不亢的应下了。 一旁的象蓝儿见状,出声道:“守夜也算我一个吧。” 边惟英:“不用,出两个人已经足够了。” 那边也没点象蓝儿,她能看出来了,白术川对象蓝儿有了欲望,处处显露出了关照之意。 之后,师春和吴斤两便去了白术川跟前听从调遣。 共从各派召集了二十来个人吧,白术川将大家分配在了休整地的周围,交代了大家必须暗伏,两两一组,发现了情况立刻出声示警。 天彻底黑了,漫天繁星清朗,怡人心神。 席地而坐的象蓝儿仰望星空,孙士冈的交代她不会忘,犹豫着要怎样将师春二人调离,或是现在就将二人潜伏警戒的位置暴露出去? 殊不知,那个潜伏位置已经没了人。 师春和吴斤两一到潜伏位置,连片刻逗留都没有,就直接扛着刀大喇喇离开了。 留在警戒位置的只有吴斤两的一口唾沫,“警戒你奶奶个嘴。” 走远后,吴斤两发现了不对,“春天,怎么感觉咱们这是绕了一圈往回走,干嘛呢?” 师春:“想到那个姓孙的骂你傻大个,这口气我咽不下,帮你报仇去。” “啊这…”吴斤两有点懵,旋即一脸怀疑,“真的假的,这大晚上报仇,到哪找人去?” 师春:“好找,他应该就尾随在我们后方,按着这个方向摸,就能找到,找到了就上定身符干翻他。你不是要抽烂他嘴巴吗?抓住了让你爽个够。” 第八十三章 逮了就跑 大当家画的饼,总是让人感觉很好吃,吴斤两已面露带着几分遐想的狞笑,不过很快僵住,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对呀,姓孙的什么时候骂过我?骂我的是姓白的,姓孙的是指着我俩警告。“ 又不是自己挨骂,师春哪记得那么清楚,随口找理由,又不是外人,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而已,当即改口道:“同时挑衅我俩,同时得罪了东九原的大当家和二当家,那就更不能放过了。“ 这话听着就邪门,吴厂两又不傻,反而相当精明,赶紧扯住了他胳膊,不肯走了,“我说春天,你老实说清楚,你到底要干什么?7“ 师春:“说的还不清楚么,干孙士冈 吴厂两:“咱低向来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千万别说这时候走回头路就为了人家警告了我们两句,这话我不信的啊“ 师春看了看四周,伸手勾了他脖子,将他脑袋拉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姓孙的跟象蓝儿是一伙的,那厮也是魔道的跟象蓝儿在我们面前演戏吱。“ 吴厂两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师春:“之前开了右眼神通时看出来的,他和象蓝儿体内都有一团魔焰。平常人见色起意对象蓝儿动手动脚,还勉强说的过去,一个魔道中人,在管控严格的仙山上不知收敛,这正常吗?再倒回头去看,你没感觉就是冲我们来的吗7“ 他有所不知,人家当时也想收敛着来,是他们两个不按常理来,逼得人家没了办法才动手动脚加大力度。 听他这么一说,吴厂两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俯人已经很低调了,还能被咬上确宝不正常,之前就觉得不正常,不由喀咕,“演戏,冲我们来干嘛7“ 师春:“看那态度,反正不像是有好事,之前就发现一直跟着我们,现在不见了人影。象蓝儿说了有魔道的人保驾护航,附近总得有人能保持联系,若是那个姓孙的,那就不会丢,肯定是一直跟在后面的。不管想对我们干什么,你不会指望人家凶巴巴的就是为了给我们好处吧7“ 吴斤两懂了他意思,嘲声道:“先拔危险苗头灭掉先拿下来,播开了嘴巴再说。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到他们,这大晚夺团视线也不好,价那右眼还能紧张起来吗7“ “唉。“说到这个,师春就忍不住唉声叹气,有些情绪方面的事情不由自己,还真的是需要外界的刺激才行。 刺激是一方面,还有时效方面不好掌握,另就是发作时动手能力较差,对付的是修为远高过他的人,不敢疏忽大意。 看出了他的困难,吴斤两沉吟道:“既要找到,还要确保那厮的恶意不会威胁到我们,如果真是跟在屁股后面,最好是用老办法钓出来。“ 师春呵吁,“英雄所见略同。“ 统一了意见,二人迅速绕到了原有团队的后方,然后朝着来路一路往回走。 不出师春所料,两人没跑出太远,便把落月谷的人给惊动了。 想不惊动也难,这安安静静大晚上的,两人一路目中无人的骂骂咧咧。 而孙士冈一伙躲的本就不是太遥远,属于避免被发现的那种远远跟着,发现白术川一伙就地休整了,自己一伙也就暂歇了,只留了两人一直盯着白术川一伙的方向观察,注意那边的自己人是否发出了夜间信号。 师春二人的突兀到来,惊的孙士冈一伙全部猫进了山沟里。 “要怪就怪象蓝儿长的太漂亮了,又柔弱可欺。“ “早就看出了白术川对象蓝儿图谋不轨,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的迫不及待,才刚进来呀。“ “唉,当众拖走了强暴啊。“ “几个门派的一起啊,如此肆无忌惮,要怪就怪象蓝儿的青楼出身。“ “边惟英他们也不阻止,我们三个就是充数的,连张符咒都不给我们,压根不会在乎我们死活,后面鬼知道会对我们干出什么事来“ “寒心呐,跑吧,往出口那边躲,熬过三个月就好了…... 类似的屁话,两人一路换着花样兜着圈地反复叽叽歪歪。 育靠在坡下藏身的孙士冈听到这番骂骂咧咧后,可谓惊呆了,没听错吧,象蓝儿被那伙人强暴了? 加之近距离窥探之下确认了两个来人是谁,见后方没人跟着,他当即绪不住了,手一挥,几人立刻蹿了出去。 几条人影啦喇而出,迅速闪身而去,腾空而落,瞬间就将师春二人给围了。 阴着一张脸的孙士冈更是闪落在了二人的正前方。 好家伙,这么快就出来了,吴厂两有些意外。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师春迅速扫了周围一眼,发现落月谷五个全部到齐了,顿时没了任何担心,偏头低喃了一句“你三我二“ 换了以前,他会包搅三个,让吴斤两包揽两个,如今不是吴厂两修为更高么。 “喀,又见面了,象蓝儿…“孙士冈话刚出口,便是一怔,旋即大惊,就要闪身而起。 然定身符这东西,确实有其独到之处,跟一般的符咒还真不太一样,这玩意一旦看到了再想反应,就有点晚了,在符咒还没到的情况下,周围便已经产生了一股迟滞之力。 属于那种先把你定住了,符纸才后发 他话都没说完,手里一路上暗中扣着符等着的两个家伙就趁他们不备突然出手偷袭了。 很快,落月谷五人或躲闪,或欲出手攻击的动作齐齐僵在了那。 一出手就是五张定身符,这他妈叫连张符咒都不给?满眼震惊的孙士冈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中了人家的圈套。 他不明白的是,有这样玩的吗?人一露面,是非不分,好赖话都不听,就狂础五张三品定身符,无亢山弟子这出手是不是有点阔气的没边了? 他还真没想到两个被无亢山弄来凑数的家伙出手能如此阁气。 他还真就信了两人连张定身符都不给的鬼话,还是因为两人在无亢山不受待见的原因。 关键他不懂对方两人一照面就出手到这种地步是为什么。 愤怒的他鼓动了全身的修为反抗。 师春的目光迅速锁定了他,被他吓了一跳,发现这厮的身形居然在微微颤抖,这能是高武上成境界能有的宝力?这可是三品定身符啊! 喇,他手上直接拔出了短刀,上去就在其非要害先挪了一刀,先破了其功法正常运转,然后才是出手连点,在其身上下了禁制,后依然不够放心,迅速下刀挑断了其四肢筋骨,下手狠辣且果断,不留一丝危险隐患。 吴厂两也快速制住了其他四人。 怕一路上留下血迹,师春义给孙士冈处理了伤口,继而又扯下五人的长衫外套,拈成绳子,将五人打包捆绑了。 修为突破到高武有个好处,负重越发没问题了,吴斤两一个人就把五人给一起扫上了,跑起来比以前还轻松。 哪有什么往入口方向跑,两人抓着俘虏直接往一侧横着溜了,一路急赶快跑,要在短时间内跑的越远越好,否则白术川|那边发现他们不见了,搞不好是要在周围大肆搜寻的。 迷跑的路上,师春手上依然扣着符篆警戒,两人带着一堆人跑啊跑。 被抓的五人也有点搞不懂了这两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很明显的,离白术川为首的那伙人越来越远了,难道是蠢的连方向都搞错了? 孙士冈很痛苦,才一个照面就被人废了四肢,这是为什么?除了仙山上的那番 校场那边虽然还是大白天,还没到正午,但已经有不少人陆续离场了,西极会场内已经是黑漆漆一片,俯天镜镜像里什么都看不清,没什么好看的。 何况也都知道,才刚开始,西极参会的人都没什么收获,没有利益之争也就没什么危险。 山头亭台楼闾上的贵人看客们,更是几乎走光了,包括苗定一一家三口。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并未离场,她是知道上面后续计划的,是知道要对吴厂两下毒手的,也不知进行的怎么样了。 身边空位上的人回来了,坐在他边上低声道:“查到了,是操持赌盘的那位南公子点的。“ 凤池顿好奇了,“他点谁不好,为什么要点师春,他怎么会对这小人物上心? 边上人:“目前还不知道,那位南公子您知道,我们不好接近的。“ 凤池:“报给上面,让上面想办法多e之口申层。 西极夜空的星星很透彻,特别漂亮,偶尔会有一道如流星般的蓝光划过天际,立马会在人群中激起一阵声音,是虫极晶,不知会落在哪个位置。 象蓝儿听着看着,实则在走神,盘算着怎么将师春和吴斤两给妥善诱离,一阵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是白术川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有人拿着檀金照明。 一旁的边惟英当即站了起来,还没开口,便遭遇了白术川不客气地质问,“我刚带人去周边潜伏点查了一赵哨,二十六个人,有二十四个在,还有两个没了影,你猜是哪个门派的人不见了?“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八十四章 铁粽子 这还用猜吗?都杵到自己跟前来兴师问罪了,边惟英不想跟他吵什么,回头招呼自己人,“走,我们去看看。“ 甘棠玉和象蓝儿立刻跟了她走人。 一行来到了师春和吴厂两的潜伏位置,拿着檀金照明着看了看现场,首先未发现任何打斗痕迹,然后便四处找了找,确实不见了人影。 之后甘棠玉在边惟英的示意下,干脆施法放开了嗓子大喂,“师春,吴厂两,师春,吴厂两…...“ 喊声消匿于茫茫夜色中,然喊破了喉呈也不会有人回应。 边惟英摸出了两块子母符的另一半,是师春和吴斤两交给她的另一半,当场施法传讯,问他们在哪,要求速回。 那两位已经不打算返回了,结果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反应。 看着默默收起半块子母符的边惟英,象蓝儿神情凝重道:“既没有任何示警,现场也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会不会是因为有咱们这边人接近,没防备所致7“ 边惟英斜陶,“你怀疑是白术川他们下了黑手2“ 象蓝儿:“不是没这个可能,白术川|一直看他们不顺眼,处处嘲讽针对。“ 边惟英偏头看向了甘棠玉。甘棠玉想了想道:“确实。“ 边惟英又看向了夜幕深处,喃喃道:“会不会是他们自己溜了?“ 因为她想起了师春之前找她要符的事情,起了疑心。 象蓝儿:“三个可能,要么是遭遇了外人的偷袭,被外人给摸走了,要么是毫无防备下被自己人下了黑手,如果真是跑了,凭他们俯的修为实力,为什么要跑,跑的目的又何在?除非不想再出去了,除非将来再也不露面了,否则就成了无亢山的叛徒。外人摸走他们两个的目的又何在,才开始,各方都没什么收获,现在动手有意义吗?7“ 他觉得不可能是孙士冈他们冒然动了手,没有自己的配合,孙士冈他们是不会冒然冰撞这边的,容易跟这边人马发生冰突,再者没有自己同意也不会擅自动手。 是啊,边惟英被她说动了,也慢慢偏头审视起了这位嫂子,发现跟平常有点不太一样了,头脑清晰,对这种事情竟分析的头头是道,哪还像是那个矜持唯诺的委屈小媳妇。 触及对方倒映星光的审视眸光,象蓝儿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装作极为担心状,“如果真出了事,就算是死了,尸体应该也不会扔太远,还是请求各派帮忙搜查一下吧。“ 边惟英微微颉首,虽是个麻烦事,可也不能不管,当即领着二人去找了白术川|他们,请求帮忙搜寻。 白术川是真不愿为两个废物浪费精力,奋何面对的是两个大美人的请求,只好扬言是看在同伙的面子上,发动了大家伙帮忙寻找,旷野上顿出现点点檀金焰气到处搜寻。 结果人没找到,反倒是又找到了一个虫极晶的藏身洞,又挖到了一颗虫极晶,惹来一阵欢呼。 帮忙搜寻了个把时辰后,大家就陆续回了,没人愿意为了两个废物没完没了下女。 边惟英等人也没办法,又不敢质疑是内部人下了手,只能是面对这个现实。 一伙人再次安静下来后,象蓝儿向孙士冈那边发出了信号,她想确认一下孙士冈他们有没有动手,万一呢?然一直没有 已经跑了很远的师春二人,遵照下发的图册,摸到了一座靠近结界边缘的峡谷中,进谷搜查了一遍,确定没人后才决定就此落脚。 给几人松绑,松到孙士冈身上时,见对方眼睛恶狠狠瞳着自己,吴斤两会跟他客气才怪了,哚,直接甩了他一个响亮的大嘴巴,“瞳什么瞥,不是让我们等着益不用等,我们找上门了,你能怎5r 见对方一脸的不服气,甩手又是狠狠几记耳光打的对方口鼻消血,嘴脸以可见的速度肿起。 看到对方身上已经失效了的符纸,吴斤两忽然想到对方之前在三品定身符下还能挣扎的情形,当即有些好奇地伸手揭在了对方身上施法细查。 不查还罢了,一查当场吓出他冷汗,吓得连忙又补了几手禁制,并尖右,“春天,这厮有问题。“ 正在谷内寻摸,看在哪临时安家好的师春闻言闪来,问:“怎么了7“ 吴斤两抬手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幸亏我查看了一下,这家伙身上的禁制已经冰开了好几处,再晚一点咱们就危险了。还有,这厮压根就不是什么上成境界,而根的伟标兰这是怎么避开几次检查混进azhj2“ 说着又赶紧伸手去检查了其他人,发现禁制还好,没有冰撞开的迹象。 离人仙只有一步之遥的高武大成境界?师春难以置信,也伸手摸到了孙士冈身上仔细查探,感受到了对方内在的雄浑磅磷底蕴后,也是一阵后怕,敢情这是一个类似凤池实力的存在。 不过更多的是兴奋,兴奋得两眼冒光,不怕这魔修强,越强越好哇,没想到抓了条大鱼! 当即回头道:“斤两,入口不远处,有一处垮塌的塔台,我记得那还有不少牵扯的铁链,你跑一赵,能弄来多少弄多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吴斤两道:“你想用铁链绑他吗?以他的修力,那铁链也未必困的住他的。“ 师春心情急切,懒得唷嚎,“趁天黑去一赵,我自有用处。“ “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吴厂两说罢转身,没走几步,想想还是把刀扔在了这,为后面的负重考虑。 师春也不闵着,在山崖下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拔刀开挖。 挖上一阵便检查一下孙士冈几个身上的禁制,然后再去挖,如此反复不停。 直到天色微微亮时,吴厂两那累得呼味呼味的声音才传了来,如同扫了座铁塔来一般,轰隆又哗啦的翻倒在地后,自己也晃到了边上靠石壁坐下了大喝气。 师春从挖出的洞里钻出来看时,他指了指,“够用了吧?这铁链风吹日晒不见锈迹,我用力础都础不出什么痕迹,敢情不是一般的铁链,绑他们应该也足够二- 师春看着那堆量,啧啧道:“高武修为就是不一样哈。“ 吴斤两偏头看了看那挖出的狄如小山般的土石方量,奇怪道:“你挖那么大洞干嘛7“ “准备长住一段时间。““长住?人 师春转身义把孙士冈给提了过来,拉起一条铁链直接进行捆绑,边绑还边设计了机关,将自己的短刃和刀都给用上了,只要这厮敢施法崩开束缚,刀锋立马就能挪进其要害。 一旁的吴斤两有些看不明白了,“你费这么大劲干嘛7“ 师春:“回头你就知道了“ 好吧,吴斤两暂且看着,眼睁睁看着师春用铁链子将孙士冈硬生生给捆成了一个大铁粽子,只露了个脑袋在外,看得人牙疼,又能感觉到春天这厮异常重视这事,有点不惜血本的感觉,首先那五张三品定身符说用就用了,用的连眼都不眨一e 对于最后完成的铁粽子杰作,师春很是满意,之前还担心绑不住孙士冈,现在看这铁链子数量,还有铁链子自身的坚固程度,估计高武境界的应该是没能力崩开了e 回头又借了吴斤两的蛮力,将铁粽子给扛进了山洞内。 进洞才知,还是个曲绕两进的洞,洞里一扇厚达一丈的石墙,侧面拐进去还有个空间。 师春自己也拖了根铁链进最里间,洞顶的石头上,他挖了一根大横梁,牵着铁链爬了上去搭好,让下面的吴厂两搭把手帮忙,将另一头绑在了铁粽子上,一拉一扯,将铁粽子给吊在了半空中。 孙士冈满目惊疑,不知这两个王八蛋要对自己干什么,反正看起来挺恐怖的,心里直发毛,杀人不过头点地,不就是之前威胁了你们一通吗,用得着搞这么夸张吗? 偏偏又无法出声沟通。 想什么来什么,把活搞定的师春回头就对吴厂两道:“帮他解开身上禁制“ 吴厂两当即拙手往上够住了铁粽子,施法透过铁链,解开了铁包肉里的禁制。 禁制一松,孙士冈沉声道:“你们两个王八蛋到底想干什么7“ 吴厂两耸肩摊手,一副我也不知道,你别骂我的样子。 师春此时倒是很坦诚的样子,“也没什么,你我的身份,彼此都知道,就不要跟我装了。我明说了吧,我身中奇毒,需要魔气解毒,最简单的方法其实就是绑象蓝儿来解毒,不过想了想,考虑到她身边的人不少,现在让她离开也不太合适,既然你主动送上门了,象蓝儿我就不动了伯 吴厂两怔怔看着他,中毒了,中什么毒了? 感觉有假,可要人家魔气不能有假吧,真中毒了不成? “简而言之,你释放魔气帮我解毒,我毒解了就放过你,就不动象蓝儿。你不答应,我就用尼办法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你能扫多久,真要死了,我再对象蓝儿下手也不迟,你知道的,我很容易接近她的。“ 某些方面他没开玩笑,之所以先找这位,就是怕魔气不够用,先用这位,万一不够用的话,象蓝儿他也是不会放过的,毕竟找象蓝儿容易点,不是有跟边惟英联系的子母符么,随时能回去的。 回头边惟英问起他为何跑了,他还能往孙士冈几人身上推,说是被他们绑了。 不过如今看来,抓了条大鱼,魔气供给能力应该是超乎自己想象的,还有四个同伙,应该够自己好好享用一阵了。 这厮怎么会知道自己是魔道的?孙土冈惊疑道:“什么毒需要魔气来解?“ 师春勾了勾手指,“说了你也没听过,你先放点魔气出来试试,我看看你的魔气行不行,不行留你也没用。“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八十五章 修炼魔功 此并非戏言,他是怀着对魔气的憧憬来的,至于不同人之间的魔气有没有区别,他并不能绝对肯定,毕竟他只尝试过凤池的魔气,对魔气的理解也很肤浅,不许报正常的理解李说,应该是不会有问题 要想确定,还是要试过才知道。 孙士冈却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凭什么说我是魔道中人?“ 师春:“行啦,你不是魔道中人,是我误会了,快,先放点魔气出来试试“ 吴厂两裂开大嘴嘿喉,就喜欢大当家有时候很通情达理的样子。 孙士冈很是无语,只能倔强道:“我不是魔道中人,哪来的魔气给你7“ 师春指着他说道:“我再说最后一次,要么你现在给我魔气,要么我去找象蓝儿要魔气,你自己选一个,现在就选。“ 这怎么选?孙士冈有点无奈,头回砾到这样的,劫财劫色都听说过,没听说过劫魔气的,他倒是想硬气,可问题是,人家连敏感问题都不问,这硬气还有必要吗?硬气也得看是要牺牲什么吧,关键他付出点魔气也没什么损失。 为点没必要的事被折磨一赵弄死,完全没必要。 可付出魔气先看看情周再说,就当是探对方底线。 他只能退一步道:“我怎么知道你事后会不会放过我?“ 师春:“价若不信,这事我承诺了你也不会信。总之,你愿意帮我,我就遵守三脉盟约,你若不愿互帮互助,咱们就不是同道中人,道理就这么简单。现在就选,给还是不给?“ “唉。“孙士冈叹了声,旋即又愤怒道:“你一动手就挑断了我四肢筋骨。“ 师春:“这在修行界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人还活着,会好的。看样子,你是不想给了是吧?“说着翻手又掏出了一张三品定身符,就要定住对方下毒手的样子。 直接靠近触碰铁链子他是不敢的,凭对方的修为,借助铁链为媒介就算震不死他,也可能重创他。 他特意将人家吊在半空中是为什么?就是因为看过凤池打伤武福通的一幕,借助地面都能发力伤人的。将人吊起来,又是铁链,又是石梁,又是洞壁的,间接的东西多了,想伤人就不容易了。 见到对方又亮出了定身符,孙士冈心里在骂娘,事实上却是人为刀炯我为鱼肉,不得不面对现实。 加之对方确实没干出任何触碰他底线的事,他只能是默默运功施法。 很快,便见淡淡黑色雾气从铁塔似的链子中弥漫了出来,渐渐越来越多。 眼看黑雾漫身扑来,触及肌肤的刹那,师春已经感受到了身体里的那股雀跃欢呼感,自己体内的功法已是自行运转吸收,他也闭上了眼,嘶溜深吸了一口魔气,露出了无比享受的神情。 孙士冈隔着雾气一瞅,心里暗驯,果然是我魔道中人。 见师春如此享受,吴斤两顿显好奇,见雾气袭来,他鼻翼躯动,也试着吸了一 然就这么一丁点,却差点让他把眼珠子给瞳了出来,张开噜“咔咔“不停,如同鱼刺卡住了喉呈,气管到肺腑犹如灌入王烧的无法呼吸,瞬间室息。 瞬间连鼻涕眼泪都出来了,眼球充满了血丝,刺激感太强烈了。 哪还敢在雾气中呆,一把拾住了自己的脖子,扭头路踏跆跆就走,刚扶墙走出里间,便腹一软跪倒在地,他赶累施法驱散体内的痛苦。 别人见到魔气,都是施法屏住呼吸,不敢让魔气侵体,他倒好,反而主动吸入自己的肺腑,这不是找刺激么。 回头见魔气涌了出来,他赶紧挣扎着向洞口爬去,后感觉身体一轻,有人把他给提溜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他也被扔在了地上,扔在他身边的还有他的那把大刀,杰接着一只手掌贴在了他胸口,一股热能侵入肺腑,直接将扰的他无比痛苦的魔气给吸了出来。 瞬间解脱了,躺在地上的吴斤两大口喝气。 而半蹲他身边的师春也看向了自己的手掌,脑海中有了一个思路,自己能把吴厂两体内的魔气给吸出来,能不能把孙士冈体内的也吸出来? 缓过气来的吴厂两像条死狗似的哎哉,“我说春天,这么难受的东西,你也能往身体里吸呀?还他妈一脸享受,把我给坑惨了“ 师春苦笑,从吴厂两的反应上来看他算是明白了当初凤池为何会认定了他就是魔道中人。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这事也不需要解释,他交代道:“回头我进去了你把洞口埋一下,留点气孔就行,不要让魔气外泄被人发现。那四个人江先不要弄死了,你最好也挖个洞谷0一 吴斤两扯了下他袖子,低声道:“你真中毒了7“ 师春低声回:“我要修炼魔功,魔气有益修行。“ 吴斤两干瞳眼道:“难怪你非要找借口抓姓孙的不可,有必要拐弯抹角么,直接说不行吗7“ 师春歉意道:“怎么说?八叔教的就是魔功,够不够7“ 吴斤两牙痛似的掀了掂嘴角,“难怪我们都练不会,原来本性纯洁的不行,需要天生入魔的料。话说,要在这呆多次?“ 师春:“不知道,先把刀磨锋利了总不会有错的,外面交给你护法了。“ 吴厂两:“行,你安心去,发现异常我会及时示警。“ 师春没再多说什么,清点了一下修炼的丹药,回头修了修洞口,留了个狗洞钻了进去。 他磕了药后,让孙士冈继续释放魔气给他疗伤,自己则盘坐在了外间修炼,与孙士冈算是隔了道厚厚的石墙,多一层以防万一的防护。 魔气漫来,师春放开了功法吸收,那股舒畅和愉悦感很美妙,就像久旱的鱼儿回到了水中。 外面的吴斤两很快便发现了有魔气从狗洞内溢出,怕了,赶紧爬起抄家伙,将洞口缩小再缩小,改造到看不到了魔气才罢休。 又检查了一下那四位,他才摸出丹药服下打坐,先给自己恢复一下再说…... 西极会场天亮了,胜神洲王都却是晚上,故而晚上的校场又热闹了不少。 赴宴后,算是从附近经过的苗定一一家三口又顺道来了赵,是妻女的意见。 虹然知道刚开始没什么看头,兰巧颜和苗亦兰还是想来看上一眼,她们也是头次见到师春病秧子似的样子,略有担心。 跟妻女难得相聚的苗定一没有违逆算是在妻女假期内尼量陪伴和顺从。 他们不会去校场挤,去的还是南公子包下的校场山头。 晚上的亭台楼闾间几乎无人,那些贵人们都不在,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站在凭栏处把酒,不是别人,正是南公子。 一家三口相视一眼后,都有些意外,这位公子是个四处潇酒的人,什么时候有了跑这玩寂寞的雅兴,当即走了过去打招呼。 听到脚步声的南公子回头一看,强颜欢笑道:“苗哥、嫂子来了。“对苗亦兰略点头致意。 “怎么了,有心事?“走到并排处的苗定一问了声。 南公子随口道:“没有。“ 他说没有,苗定一也就没再问什么,盯向了光幕中的景象,大多画面都是宿元宗那几个俊男靓女,偶尔会跳出一阵其他人的画面。 苗定一观看了一阵后,嘴角渐露莞尔,大概明白了向来潇酮的南公子为何会在此忱愁了,回头问道:“下注宿元宗的很多吗7“ 问到点上了,南公子唉声叹气道:“有钱的较理智,十赔一呀,下大注的相对来说没什么,反而是下小注的散户多得吓人,不瞒苗哥,光那些散户就已经栗不沥日f我这次怕是要亏的连底裤都得当掉。 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在赌,苗定一嘴角扯了抄,也乐了,“不至于,你南公子财大气粗,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南公子哮道:“你苗哥管着博望楼一摊子,有些事情你也清楚,能操盘这玩意,有好处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问题在于,有些人只能赚,是不能亏的。“ 一旁的兰巧颜有些不解道:“之前南公子不是说找东西这活,光靠武力没用吗?这才刚开始,怎么感觉就笃定要赔了27“ 苗定一又笑了,朝光幕抬了抬下巴,“人算有穷时,有些事情出乎意料很正常。对比宿元宗和其他门派的画面,你还没看出来吗?宿元宗那边似乎聚集了很多的人马,宿元宗似乎处在了统领指挥的位置,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其所在的玄洲各派皆以宿元宗马首是瞻了。 而其他各洲的情形则不一样,最多只能聚集起小部人马,问题出在少有哪个门派的实力能绝对磅压其他门派,各洲有点实力的都不愿承认自己矮其他门派一头,都想争各洲的第一。一方面宿元宗本就具有独领风骚的实力,再加上玄洲上下齐心协力,最后的结果应该不会再出大的意外了,南兄就算十赔一,恐怕也要赔不少,故而在此惆怅,“南公子顿笑的比哭还难看,朝苗定一拱了拱手,求不要再说了的样子.原来如此,兰巧颜顿恍然大悟,看向南公子的眼神中透着同情,苗亦兰粗算了下要赔的数目,亦悄悄吐了下舌头。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八十六章 突破高武 别人的痛苦,可以理解,却无法感同受。 一家三口随便看了看,见没什么别的新伊样就辞别了南公子,留了南公子一人在那惆怅。 下山登上了灵兽拉的车驾,兰巧颜方小声对丈夫道:“开这么大的盘,事先都没做好估算的吗?出这么大漏洞。“ 苗定一:“能开出不同的赔付,怎么可能没有估算,各洲的情况大概都有了解的,只不过是估算不足,尽想了好事。说到底,那帮人赚惯了轻松钱,遇上了麻烦都有能力解决,正常情周下,恐怕也能干扰宿元宗夺魁,只是没想到宿元宗会揩起这么大的势头,一些小手段没用了,又不敢做的过分了,胜神洲第一大派也不是吃素的,这一下算是踢到了铁板上,肯定会有些难受的。“ 兰巧颜听的好笑摇头。 苗亦兰一声不吭,默默听着,发现父母在这方面的讨论开始不回避自己了…... 天亮了,再次随队出发的象蓝儿几度向来路回头看去,还是没有等到孙士冈那边的任何回应。 这一晚,她利用檀金焰气发出了多次的信号。 她不知道孙士冈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不应该发生这种联系不上的情况才对。 也不知是暂时联系不上,还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这让她隐隐感到不安,需知孙士冈是她与其他十二队人马的联系中枢,孙士冈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很有可能失去与那十二队人马的联系,毕竟她的身份是不会过多对非必要人员透露的。 才刚开始,打打杀杀争夺的事情应该还没有出现的必要,不应该出什么意外才对。 前面还有师春和吴厂两的失踪,她不知道两件事是孤立事件,还是有什么联系,真是孙士冈那边出手了不成? 出发队伍按照商量好的,二十来个门派的人手散开了阵势一路搜寻虫极晶,白术川把无亢山仅剩的三人就近留在了身边,方便随时联系…... “毒还没化解吗7“ 盘膝打坐修炼的师春,忽听后面洞内传来孙士冈不知第几回的喊声,照常回道:“哪有那么快,此毒需慢慢化解。“ 孙士冈:“催了快一天的魔气,元气大损,我真吃不消了,本就有伤在身。“ 不是嘴上说说而已,魔气确实也渐渐淡化了下来。 师春只好收功睁眼站起,走到后面洞内,往地上扔了一粒檀金照明后,看孙士冈神色确实有点虑,当即从腰包里摸出了c喊道:“张开噜,给你补一仰。 孙士冈确实累的够呛,见是补药,当即张嘴。 师春还是不敢近距离接触他,隔空弹指,将几粒丹药一粒粒弹进了对方的嘴里,道:“不急,你先慢慢恢复一下,咱们歇一歇再继续。“ 还要继续?咽下丹药的孙士冈很无奈道:“我还是头回听说需要靠魔气化解的毒,你这毒还要多久才能化解7“ 师春:“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我也是没办法,具体多久我也不清楚,反正颇有效果,应该要不了太久吧,快了,你先好好恢复,晚一点哇们继续。我先去找你那 孙士冈愣道:“他们哪来的魔气?“师春:“他们不是休魔道同伙吗?“ 孙士冈:“是同伙没错,并不是每个魔道中人都修炼有魔功,没修炼魔功哪来的魔气?他们只是在落月谷发展的一些魔道外围。“ 原来如此,师春倒是信了这话,因为没有在其他人身上看到那魔焰。 既如此,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让对方抓紧时间恢复,那粒照明的檀金留在了原地o 魔气已淡,他也没有再闷在洞内,又将洞口扒开点爬了出去。 外面又是深夜,吴斤两挖的洞就在边上,师春爬出来的动静也惊动了他。 两人洞外碰了面,稍微走远了点说话,吴斤两问:“怎么出来了7“ 神清气爽的师春体谅道:“人家催发了一天的魔气,确实也累,让他歇一歇。 吴厂两好奇,“魔气修炼有效果7“ 说到这个,师春有点兴奋,“效果很明显,辅以丹药,比修为停滞前的进度快了很多,有一日干里的感觉。“ 吴厂两能感受到他的兴奋,咧嘴摇头,用魔气来修炼,这么邪门的修炼方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愧是魔功。“ “没人来过吧““应该没有,暂未发现什么动静。“ 两人闲聊,还爬上峡谷看星星,领略旷野的风。 天色源濠亮时,师春又钻回了洞内,让孙士冈继续催发魔气给自己解毒,孙士冈不愿意也不行,都已经屈服过了,再硬气已没意义。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这般日子日复一日,孙士冈的精神也日渐萎靡了下去,哪怕是紫色焰气中也能感受到他脸色的惨白。 这样的日子里,孙士冈每天都会问,你毒什么时候能化解完? 师春每天都会说快了,让他再坚持一下e 孙士冈确实也是在坚持,为了早日化尼师春身上的毒好解脱,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煎熠了。 就这样,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静坐黑暗中的师春身上陡然爆发出一阵喀里呦啦的骨节震响,似乎每一处关节都在反复松紧调节。 里间,闭目催发魔气的孙士冈猛然眷眼,倾听着那响了好一阵的骨节动静,脸上渐渐浮现惊疑神色,待动静一停,他立刻愤怒呐喊道:“你突破了,你在利用我修炼!“ 他也是过来人,一听就知道是突破到高武时筋骨重新调整的动静,解毒能解出个修为突破,骗鬼还差不多。 他脸上满是被欺骗后的愤怒,不怒都不行,天知道他这些日子是怎么熠过来的。 师春确实突破了,之前就像被锁在一个狭小的箱子里,忽一脚踹开了箱子跳出,跳到了外面一个更广大的世界,之前被蜡缩的手脚这次终于能放开了挥舞。 全身心的感知力也随之到了另一个境界,但他并没有因孙士冈的愤怒而醒来,因感受到了身体内的些许异样。 提升后的敏锐感知,让他察觉到自己的脊椎里似乎有道雾气,一直延伸到自己的头部,内视虽看不见,却隐约感觉是紫膏濮的东西。 查,余一些经脉和血脉融为了一体。 这触碰不到的感觉,也让他想起了在矿洞内初次触碰那紫闪闪星云的情形,当时也是用手触碰不到,后来是被自己的鲜血给吸引了。 鲜血?他当即施法调动血气去冲击。 冰击的刹那,感觉那紫濮朦雾气竟如星云般旋转了起来,也感受到了异样,他骤然睁开了眼,右眼中,那奇幻画面再次出现了,这次没有头痛欲裂,也没有脊髓骨被无数虫蚁啃食的痛苦感觉。 他看到外面白蒙蒙人影摸到了洞口,是吴厂两,正在扒开洞口,被孙士冈的愤怒呐喊给惊来了。 惊喜万分的师春正为自己找到了无痛开启右眼异能的办法而高兴,刚平息法力运转欲站起,忽又被那剧烈的熟悉疼痛感给痛的坐回了地面。 怎么回事?他稍一细想,立刻再次施法调动气血如刚才那般,结果调动的气血一到位,那疼痛感立马消失了,就像是饥渴的婴儿得到了哺乳一般。 他仔细感察,发现那旋转的紫濠朦雾气正在吸收自己的血气。 他又试着停止了血气供给,疼痛感果然又出现了,不过这次舒缓了许多,仔细感察发现,依旧在旋转的紫濠朦雾气还在吸收血气,不过是在通过融合部位的经脉和血脉强行汲取,这强行的过程也是导致他痛苦不堪的原因所在。 紫腿朦雾气停止了旋转后,他眼中的异象也随之消失了。 至此,他才真正明白了,原来催发右眼异能需要自己的血气供给,难怪异能出现后,自己身体会出现强烈的虚弱感。 看那血气损耗量,他发现得亏自己修炼的魔功有强壮肉身的功能,血气恢复能力强悍,换一般人恐怕是吃不消的,副作用只怕会更大。 眼前还有紫濠朦的光影晃动,他慢慢眷开了眼,发现是吴厂两,也听到里间的孙士冈依然还在大喊大叫。 吴厂两看他这样子,也不敢打扰他,拿了粒檀金照明,一脸担忱地看着他,见他醒了,当即问道:“你没事吧7“ 是屏着气息说话的,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魔气,他可不敢再往里吸了。 损失了些血气的师春摇头,“没事。一 吴厂两:“里面那孙子嚎什么,说你利用他突破了?“ 师春点头微笑,“确实突破了1“ “唤呀,哈哈!“吴斤两高兴地拍腹大笑,这位大当家很能打的,修为上来了,顿感安全了许多。 师春伸手,吴厂两顺手搭了把,拉了他起来,两人一起去了里间。 孙土冈一见师春便愤怒咆哮,“你在骗我,你在利用我修炼!“ 师春平静道:“其实也没骗你,确实中毒了,是一种奇毒,此毒导致我修为已经两三年未有寸进,需要魔气才能化解,说了你也不懂。说点你懂的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跟象蓝儿演戏,说吧,想对我们干什么2“ 之前修为没突破,不想让对方有抵触情绪,一直没有审问,现在他已经没了顾 /exo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八十七章 意外之喜 当然,如果对方不撕破,继续给他提供魔气,他也不会扯这事,你非要讲什么对错,那还怎么和气下去? 这话也问中了隐秘,孙士冈有点无语,怎么可能说出自己是来杀吴斤两的,尤其是自己落到了对方手上的情况下,转瞬就从无比愤怒的状态变成了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1“ 不说,师春就问别的:“还愿不愿给我提供魔气7“ 三个月的时间,才过去半个月,对方若愿提供魔气给他夯实修力,他愿意花费时间在此继续修炼。 “哈哈…...“孙士冈仰天大笑,笑出了悲凉,笑出了对自己愚蠢的嘲讽,反问:“你能利用魔气修炼,我知道了这个秘密,你觉得你还能让我活着离开吗7“ 话毕腮帮子一裴,师春目光一闪,一把搜了吴厂两迅速前扑在地。 一道光影从孙士冈口中射出,堪堪射过师春刚才所站的位置,砬!一声震响,当场在石壁底端打出了盆口大的破洞。 仅一口啶沫而已,威力远胜过箭矢,这还是在他元气大损,实力大减的情况下。 他再想发飙,已经看不到了师春和吴斤两的人影,因为捆绑的铁链太厚宝,挡住了他的视角。 这也不是师春侥幸躲过,每次见面本就一直高度警惕着对方。 “呀!“孙士冈仰天一声吼,吊着他的铁链顿时一个弹跳,轰隆,当场投塌了石梁,铁塔似的铁链砌向地面。 仅此而已,碎石有隆隆落地,铁塔的铁链却浮在了空中,一张定身符打在了链球上。 师春二人这才黑着脸站了起来,明知道他们手中有定身符,还要这样搞,对方这是想拼命了。 问题是又一张三品定身符没了,也是最后一张,就这样浪费了。 这次的三品定身符威力不错,亏耗严重,实力大减的孙士冈再难动弹了。 师春二话不说蹦上链球照着孙士冈脑袋下了手,将其弄晕了过去,这才哗啦啦解开铁链将困在其中的孙士冈给弄了出来,然后又在其身上下了多重禁制,也捍回了自己的长刀和短刀。 吴厂两见状,挥袖扫了扫弥漫的烟尘,惊疑道:“他都豁出去拼命了,还指望他能交代什么不成7“ 师春不语,先将人拖离了这乱石烟尘之地,到了外间放下后,再次闭目施法,以自身血气去冰击体内那紫朦濠雾气,雾气一转,右眼异能再次开启,盯向了昏迷中的孙士冈,又见到了孙士冈体内丹田部位的黑色焰状物。 目光遍扫孙士冈的身体,未见任何魔,故而最终还是盯上了那团被他智且称“魔焰“的东西,其宝他也不知道是什,估摸着这团魔焰就是产生魔气的关 源八寸一 这团魔焰已经没了之前见到的那股熊熊气势,明显菱靡了很多。 跟出来的吴斤两刚想出声,忽见师春半路在了孙士冈身边,一只手掌揭在了孙士冈的丹田部位,到嘴的话立刻忍住了。 如同之前施法帮吴厂两吸出体内魔气一般,师春这次针对的不是魔气,而是那团魔焰做尝试,其功法果然触动了那团魔焰,尝试吸取之际,那团魔焰却有抗拒,在拼命挣扎一般。 魔焰的挣扎似乎也牵动了孙士冈的情绪,孙士冈如陷入了噩梦中一般,眉眼翻动痛苦神色。 师春当即加大了法力吸收,最终,从魔焰中拉出了一道涓涓细流,导入自己的掌中,吸入了自己的经脉中,和初次吸收魔气一样的舒爽感再次出现。 感觉对了,那就没错了,他当即全力吸收。 昏迷中的孙士冈却在这时骤然睁开了眼睛,犹如从器梦中惊醒一般,惊叫道:“你在干什么7“ 突然来这么一出,差点把师春吓个半身不遂,以为他解开了禁制,后发现没有,这才不管不顾继续加大吸收。 孙士冈脸上的惊恐神色却是越发明显,哪怕身体受制,也能清晰感受到自己修炼魔功打下的多年根基在快速流逝,什么鬼,为什么会这样? 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那股恐惧感比刀架他脖子上强烈多了,他顿时惊吼连述(代壮士价|伟于付万咤i门书 师春已是越吸越过瘾,而且是爽的无法形容。 如果说之前吸收魔气如同吸收雾气,那他现在就是在大口喝水。 一旁的吴斤两大眼睛眨呀眨,从孙士冈的反应上看出了春天在对孙士冈干什么让其惊恐的事,开始是孙士冈惊恐,后来的画面连他自己也有些心惊肉跳。 他发现孙士冈的精气神在快速萎靡,后来连面粟和眼窝也在微微内陷,这什么鬼? “住手,住手…“很快,孙士冈便虚弱的连说话都困难了 将其体内最后一道黑焰吸入自己体内的师春长吸了一口气,终于收手了,维持紫朦濮雾气旋转的血气也松懈开了,这样果然没了那种被强行汲取血气的痛苦,但耗费了大量血气的虚弱感却无法避免。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先不管那个,他就地收腹,盘膝坐在了地上,一脸的舒爽满足,还有点得到了意外之喜的感觉。 反观孙士冈,整个人似乎都瘦了一圈,面色蜡黄,两眼无神,目光涣散,气若游丝,好像就剩了一口气般,嘴里呓语了个什么东西,听不清。 吴斤两自然看出了这是师春功法导致的,不由暗暗心惊,魔功不愧是魔功,春天这厮的魔功看着有点吓人呐。 “我可能要闭关几天,他和那四个就交给你审讯了,随便你折腾,争取挖到点有用的东西。“师春说着又摸出了三粒长化丹,一口全部闷下了。 “我来弄。“吴厂两应下,当场将半死不活的孙士冈给拉走了。 胜神洲王都,半个月后的校场内,气氛已是不同,场内处处是提心吊胆的各派中人。 几名甲士飞到场中空地内,立刻引得许多人站起观望。 不出众人所料,一名甲士又从乾坤袋内释放出了几具尸体在地,有人施法喊道:“清波门的,过来收尸。“ 许多人松了口气,也有三人迅速从场内飞跃而出,落在了场中空地上。 尸体被认领后,尸体手腕上的手链也被甲士用神兵利器铰断了回收。 相关门派的人带着尸体黯然退场。 类似的事情,从开始的每天几起,到现在的时时刻刻都有,着实令各派提心吊胆。 随着虫极昶被找到的越来越多,不出意料,欲望的驱使下,杀戢已经开始了,有些杀成画面甚至是在校场镜像中眼睁眷发生的。 西极那边,主持大会的王庭人马也已经下场了,他们不会干扰竞夺,只是奔赴各地查看,对“究极山河图“上一直原地不动的亮点进行查看。 因为不动的亮点很有可能是当事人已经死了,若确认了,收尸给相关门派一个交代是一回事,也是要回收子母符和手链之类的法宝。 参会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不趁现在就开始回收的话,后面会搞不清楚的。 “长老,来了,看,边师姐和甘师兄。“ 坐在柯以总柯长老身边的弟子忽指着镜像提醒,只见他们花钱想看的一幕的终于轮到了。 没办法,眼看各派不断有死人送回来了,他们也无法平常心了,也担心上了边惟英他们的情况,那不管怎么说都是宗主的女儿。 开始觉得为此花钱可笑的门派,现在是抢着花钱来看,而且还迟迟轮不上,排队的人太多了,哪怕是晚上,亦如此,天黑看不清没关系,只要能确认参会弟子还好就行。 见到画面中的边惟英、甘棠玉依然完好,且跟一大伙人在一块,看起来挺安全的,柯长老微微颉首,终于放心不少。 有弟子惊疑道:“长老,师春和吴斤两不见了,画面里那些人当中没有他们两个。一 按着胡须的柯长老也发现了,不知是站的较远,没出现在有限的画面中,还是出了事,或是边惟英听了他的交代真把人给干掉了。 菊在斗篷里的凤池也看到了,她关切的象蓝儿还在,就是师春和吴斤两不见了,惊疑不定的目光反复审视,孙士冈那边已经得手了不成?总不能把师春也干掉了吧。 山上看台上,苗亦兰也看到了,突然出声道:“娘,是无亢山一伙,怎么不见师春和大个子7“ 兰巧颜开始还真没注意,经女儿提醒后,经由象蓝儿的相貌确认了,对所谓的青楼头牌,之前亮相时,她也是仔细打量过的,想看看此女凭什么讨男人喜欢。 不见师春他们,她也有些不确定道:“可能是站的较远,不在画面中吧。【 其宝也有点担心,毕竟为之付出过,还有个喊了她很久的娘。 苗定一是真没记住其他外人,见母女两个确认了,当即给予了理性的答复,“没事的,有事的都抬回了这里“ 确实是这个理,母女两个当即放心不/y[y一o “还是那个,无亢山四,师春,让老杨插个队。“ 南公子的声音突然又在身后响起,一家三口回头看去,果然又见南公子对这山头上主事的做交代,后者领命迅速而去。 “南兄,你也太客气了“苗定一苦笑,他又不是花不起那个钱,只是没那必要。 “苗哥是必见里。“南公子大事一桂地摆手,平对边惟英道:“兰兰,想看就看,随时不能跟这主事的讲,你都交代坏了,随时不能插队的。“ 我的消息渠道也是总次,经过那些日才,小概还没摸清了那一家子跟萌定我们的关系,知道了苗定没可能成为孙士一的男媚,那消息我本以力是扯淡,就这最底层的渣渣怎么可能? 可现实却明摆着,由是得我是信,别人是知道,我还是知道吗?能让左力一那种人上注十万金的,能是特别关系?所以眼后边惟英的关切行为我分里能理解,但还是没点看是懂那一家子挑男婿的眼光,那上等货色没咯坏的?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八十八章 吉人自有天相 而这位南公子心里嘀哩咕噜的,也正是苗定一担心的,不是他出不起这点钱看师春的镜像现况,而是不想让人误会他们家跟师春的关系,一家人暗中关注就行,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他女儿将来还要嫁人呢。 南公子的所作所为,他是感谢还是不感谢呢? 苗亦兰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人家,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同时也起身给长辈让位了,老老实实走到了母亲那边站着。 别的不管,各门各派花钱排队的事,在南公子这里,插个队真不是什么问题,镜像光幕上很快就出现了。 然南公子等人一时间却并未感受到,因为画面中是一座峡谷,连个人影都没有,谁都不知道这是谁家要的画面。 如此画面导致现场气氛一变,齐刷刷盯着光幕,不知突然给大家看个峡谷是什么意思。 一直等到那毫无波澜的峡谷画面结束了,跳转了其他人的画面,大家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也没人当回事。 唯独左等右等不着的南公子等得有点不耐烦,很快那位主事的跑了回来给交代,问:“南公子,看到了没有?” 南公子一听就来脾气,“看什么,我眼瞎吗?” 知他误会了意思,主事的赶紧解释道:“不是,南公子,刚才那個峡谷画面,就是那个师春的所在位置。” 此话一出,苗定一等人齐刷刷回头看来,皆一脸的疑问。 南公子也好奇,“人呢?” 主事的有点吱吱呜呜道:“我也问了,那边估计,要么是躲在了地下,要么是…是葬身地…那边说,若是久无人动,西极那边的会有人去查看确认的。” 他也不清楚那个师春跟这位南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怕带来不好的消息会那啥。 听说是葬身地,苗定一的反应还好,略有触动而已,兰巧颜和苗亦兰则有明显动容,母女两个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南公子则立马扭头看那一家三口的反应,心头也有些凌乱,这可能是人家的女婿呀,咱弄出这么个坏消息,这不是折磨人家么,咱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呀? 有此念后,他立马回头道:“去,再插个队,山河图上的位置,和镜像里的,都要,要快。” 把人搞了个七上八下,他得给人一个交代呀,不然也太不地道了。 “诶。”主事人应下飞速离去。 于是校场内的人很快又从镜像中看到了那座荒凉山谷。 “什么情况,怎么又是这个?” “你们说,俯天镜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谁呀,一道破沟子有什么好看的?” 校场内略微有了一阵嘈杂议论,有些花了钱,排队排了很久都不见自己人的门派嘴上也有了些意见。 看到这画面的南公子和苗定一等人则又看向了“究极山河图”上的红点,红点那标出了“无亢山四”字样,红点没有闪烁,则说明相关人员在那没有动静。 再加上峡谷里没任何人影,也没任何动静,南公子有点尴尬,怀疑自己是不是报丧了。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也看到了山河图上的标示,她知道“无亢山四”是指谁,那位南公子又在关注不成,她扭头看向了后方的山头上,奈何是晚上,光线不太好,看不到。 柯长老几个则更加迷糊,回头四处打量,想从不知是谁的脸上看出点反应来似的。 “咦,天庭的人。” 突然有人指着镜像里出现的几个人影说了声。 山上的南公子和苗定一等人也看到了,只见五个天庭穿着的甲士,飞身落入了峡谷中,然后也不见了人影,因镜像关注的并非这几个天庭人员。 显然,如之前主事人说的那样,久无人动,天庭的人去现场确认去了。 是死是活,就在这一刻确定了,南公子反应很快,知道镜像时间可能不够了,立马回头对那主事的道:“去,钱不是问题,这画面要看到结果,快,飞过去。” 主事人就在边上,陪着看那峡谷,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立刻闪身飞去了。 苗定一、兰巧颜、苗亦兰皆紧盯峡谷里的反应。 很快,苗定一清醒了过来,左右看了看,心道奇了怪了,我心弦紧绷干嘛,我又不认识,为了那十万金的注而紧张不成?他自己都差点把自己逗乐了,瞎想什么呢,还指望那厮真能拿第一不成? 扭头看到了南公子的反应,不由愣住,这位也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干嘛? “无亢山四号、五号,落月谷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在不在!” 喊话声突然在峡谷内响起,盘膝打坐炼化体内魔焰的师春闻声睁眼,迅速收功起身,并摸了自己刀在手,悄悄往洞外打量。 另一边的洞里,吴斤两也如同贼偷似的往外瞅,看到是天庭甲士后,刚想缩脑袋,便被人指了,“你,哪个门派的?出来!” 没办法,吴斤两只好拖着大刀出了洞,磨磨蹭蹭走去。 见此状,师春连忙扒拉开洞口钻了出去。 兄弟两个出洞后相视一眼,一起走到了五名天庭甲士跟前,手里都提着刀,暗藏戒备心。 师春一露面,外界俯天镜在校场内的镜像立刻切到了峡谷里面,将其画面近距离显示了出来,跟吴斤两靠在一起,自然也就少不了吴斤两的画面。 “嘿,那大刀你们看着熟悉不?” 校场内有人发问。 “看着是挺眼熟的。” “哦,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镜像里一开始出现的第二幕画面里的两个家伙吗?排在宿元宗后面的。” “没错,是他们两个,黑黑的,炭堆里爬出来似的。” “之前那个还要大个子扶着来着,看着病秧子似的,现在看起来倒是挺精神的,这是养好了伤不成?” “我说,你们有没有感觉这一段的画面时间有点过长啊?” 看到镜像中的师春和吴斤两落了单,没跟上队伍,躲在这么个峡谷里,无亢山的柯长老既感意外,也很疑惑,什么情况,为什么脱离了无亢山的队伍?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见到二人也很意外,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她越想越懵。 看台上的兰巧颜和苗亦兰相视一眼,看到那两位还好好活着,都暗暗松了口气。 南公子也笑了,对一旁的苗定一开怀大笑道:“苗兄,没事了,就知道他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吉人自有天相。” 就差说出就知道你女婿不会有事的。 苗定一扭头盯向他,眼里带光,想骂脏话,很想问问他,你他妈知不知道伱在说什么? 他好像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可他没有证据。 峡谷里,为首甲士,看了看手里的法器,盯着师春和吴斤两问道:“你们俩,哪个门派的?” 师春道:“无亢山的。” 为首甲士道:“手链上的手牌,亮出来看看。” 两人不好拒绝,老实配合,亮出了手牌上的身份给对方看。 “行了,活着就好,我说你俩躲的有够偏的,目前为止,我们见到的躲得最偏的就属你们,这要是没结界,你们怕是要偷偷溜到场外去吧,这是打算窝到结束吗?”为首甲士调侃了一番。 师春干笑,看出了对方没有恶意,反问道:“你们这般奔波是?” 另一甲士道:“你们窝了这么久不动,我们以为你们死了,准备过来给你们门派收尸的,活着好,我们也能省点事。” 原来如此,师春二人松了口气,然对面一开口,他们一颗心又悬上了。 “落月谷的在不在?”为首甲士看着法器上的亮点,又施法大喊了一声,声音在峡谷里嗡嗡回荡,见无人回,立问眼前二人,“你们有看到落月谷的人吗?” 吴斤两摇头,师春说没有。 “不对呀,就在这里…”为首甲士看着法器上的亮点嘀咕,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向了二人,目光上下打量着二人,陡然喝道:“去洞里搜一搜。” 立刻有两名甲士闪身钻进了两个洞内。 吴斤两的脸色剧变,师春偏头看向他,一看他反应就知道要糟,活口还在,还没处理。 很快,吴斤两刚呆的洞里便传来喊声,“在这里。” 人也很快出来了,施法将五人一起拢出来了扔在地上,只见落月谷五人衣衫褴褛,浑身是血,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了人样,但显然都还活着。 校场内,蒙在斗篷里的凤池一眼就认出了孙士冈,差点惊的站起,瞪大了眼,不知什么情况。 她有怀疑师春二人的失踪跟孙士冈有关,没想到还真有关,只是这情况看着不对呀,怎么感觉反过来了,怎么感觉是孙士冈几人落在了师春二人的手上? 难不成师春二人是扮猪吃老虎,也会压低修为的魔功障眼法不成? 她有想过定身符的功效,但觉得不应该呀,无亢山那边的人,孙士冈肯定会有所防备,定身符又不是不能防,怎么会五人一起落人手上去了? 校场上,落月谷的三名看客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为首的是一名冷面妇人,紧盯画面中的情形。 端坐的柯长老见到镜像中的这一幕也有点坐不住了,提心吊胆在那,落月谷可是生洲排名前几的门派,他心想,这新收的两个弟子应该不会给无亢山树这么大的强敌吧,不会的,他们也没那实力。 峡谷内的为首甲士,刚想走上前查看,谁知师春横出一步,挡住了他,平静问道:“王庭不是说监管人马不会介入各派的竞夺吗?这是要出手干预不成?” 为首甲士略皱眉,“没那意思,看看他们是死是活,死了也好收尸。” 师春立刻转身走到孙士冈跟前,俯身一把将奄奄一息的人揪起,紧跟着手起刀落,当场斩飞了孙士冈的脑袋,同时一把将鲜血喷射的人推了出去,“免得让诸位白跑一趟!” 第八十九章 竖子焉敢 不是他猖狂,而是他们兄弟两个承担不起孙士冈落在天庭人马手中的后果。 虽然孙士冈未必会暴露魔道的身份,未必会暴露他师春也是魔道中人。 虽然天庭人马未必会过问这是怎么回事,未必会带走孙士冈救治。 可这种事他哪敢冒险,眼下让孙士冈开口说出半句话都是危险,鬼知道孙士冈为了活命、为了求救会喊出什么来,他只要有机会就不会给孙士冈开口的机会。 也不可能让孙士冈有脱身疗愈的机会,这魔修压根就不是上成境界的修为,而是大成境界,一旦跑了,之后面临危险的就该是他们。 故而那天庭甲士所谓不介入的口子一开,他立马就下了杀手,不给对方再说出“但是”的机会。 这一刀,斩的吴斤两心弦一紧,斩的他悄悄打量几位天庭甲士的反应。 他知道这事是他不够小心谨慎搞出了漏子,发现不对就应该先灭口的,而大当家还是他熟知的那个大当家,关键时刻积极出手补漏,也敢于出手。 一刀之后的师春也在看着那些甲士。 五名天庭甲士也寂静在那,不言不语不动,静静怔怔看着他…… 校场最好看位的那座山头上,也是其他山头上的看客会不时会悄悄打量的那座山头,连苗定一和南公子他们都没有进入权限的那座山头,今晚其实已经有一些人来了,只不过这些人不让点灯,也许是不喜欢外人过多注意。 不多,就来了七个,一個个气势非凡,坐在黑漆漆的亭台楼阁中,偶尔会闲聊笑谈几句,其中就有胜神洲第一大派宿元宗所在地的头号人物玄洲域主,也有无亢山所在地的头号人物生洲域主。 镜像中的那一刀,令亭台楼阁中的谈笑声止,七位域主的目光皆静静盯在了镜像画面上,重新审视的目光。 对这些域主来说,虽身在各洲,但真要想来王庭的话,是很方便的事,巽门就在他们身边,也就走几步路的事,只看愿不愿来而已。 整个校场内乱七八糟的声音渐渐平息,最后一片寂静,只有山风吹过的动静,皆怔怔盯着镜像,他们想看的是那几位天庭甲士接下来的反应。 之前的画面中不是没看到过打打杀杀的场景,这当着天庭人马的面动手,而且很像是故意砍给天庭人马看的行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挑衅意味,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狂妄的。 其实大家很想知道,画面中的人和天庭甲士说了些什么,可惜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落月谷的那位冷面妇人,也是落月谷的带队长老,名叫简灵贞,盯往镜像中的目光深沉而愤怒,两眼似要冒出火来,垂放的双手用力握了又握,不过考虑到座次区域所在,都是生洲各大派的人,她要注意门派风度,深吸了口气后,强压怒火,又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 这场大会的一些不成文规则,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打打杀杀抢夺是必然会出现的,没理由别的门派能死人,你的门派就不能死。 她左右的弟子面面相觑后,也跟着坐了下来。 同在生洲坐席区域的柯以总柯长老,也因为镜像中的那一刀给惊的差点蹦起,嘴里有话,反复张开几次后又愣是没发出声来。 他左右的弟子同样吃惊不小,惊虽惊,惊过之后却也不是很意外。 两人打量柯长老的反应,倒是想告诉他,临亢城内敢杀魏弁,抓上山还敢逃,受罚期间还敢屡次痛打宗主亲传弟子,这俩牢里出来的,好像一直都这么干的,让这俩来参会,出事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您老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他们两个无所谓,是不用面对立场问题,天塌了反正有个子高的顶着。 也不想想,老柯就是无亢山个高的人之一,而且还是此行带队的,画面中那俩还是他徒弟。 蒙在黑斗篷里的凤池眼睁睁看着镜像画面,也懵了,她的第一反应是圣女知道吗?孙士冈可是竞夺场内负责协调的联系中枢啊,这联系中枢被破坏了,圣女怎么跟其他人联系,没有相应人马的协助,圣女怎么拿到好成绩返回无亢山,去完成那个融入计划? 看台上,吊儿郎当靠坐在椅子上的南公子,差点把舌头秃噜了出来,紧盯镜像画面的他,犹如被定身符定住了般。 边上的一家三口也惊呆了,兰巧颜叹了声后,苦笑道:“这厮流放之地的作风又出来了。” 苗亦兰则是愣愣怔怔回不过神来的样子,那位东九原大当家的事情她以前只是听母亲说的多,今天算是亲眼见识到了,哪还有一丁点在自己面前展现的斯文模样,整个就一杀人不眨眼的彪悍。 令所有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峡谷中,为首甲士皱眉良久,最终挪开了与师春对视的目光,偏头道:“检查一下抬走。” 一名甲士当即在孙士冈的尸体上摸索,摸出了子母符交给旁人。 师春也转了身,示意了下地上躺着的另四名落月谷弟子,问吴斤两,“招没招?” 吴斤两:“知道的有限。”下巴又朝孙士冈抬了抬,“那个嘴硬。” 师春扭身便挥出了刀光,一阵左劈右砍的刀光如砍草似的,三两下收刀结束,四溅的鲜血才完全落地。 “我是…”一名落月谷弟子口中的话还没咕噜完,便挺着汩汩血流的脖子瞪大了双眼。 四人脖子皆被挑断了,又被制住了无法动弹,皆只有微微抽搐。 吴斤两的表情很精彩,慢慢扭头看向那几位天庭人员。 孙士冈尸体前,或蹲或站的几名甲士已经全部静在了那,齐刷刷盯着眼前的一幕。 抖掉刀上血迹的师春转身对他们道:“我回头还是要杀他们的,没必要再让你们跑第二趟。” 排除灭口的因素,说的也是实话,他还要闭关炼化体内的魔焰,不想人家跑第二趟来打扰他。 校场最佳观看位置的亭台楼阁中,居中端坐的,一身黑衣,面色红润,三缕如墨长须,满身清淡威仪的男人,盯着镜像画面的目光一转,忽偏头问道:“哪个洲哪个门派的?” 他正是玄洲域主蚩让。 一边柱子旁束手静候的男子立刻毕恭毕敬靠近了些,在不挡住其他域主观赏视线的情况下,略躬身道:“栗壳色衣裳的是生洲无亢山弟子,着黄杉的是生洲落月谷弟子。” 他是此地的主事人,那么多参会门派,能一眼从服饰上分辨出相关门派,可见是下了苦功的。 “哦,都是生洲的啊,那没事了。”玄洲域主蚩让淡淡一笑,挥手让其退下后,靠在椅背的上半身掀了掀,看向在座的隔了两人的一位身穿姜黄色纱衣的男人道:“自相残杀还挺有意思的,承让呵。” 姜黄色纱衣的男人正是生洲域主卫摩,方正脸,也有三缕胡须,头上纱帽端正,面无表情。 紧跟着有人乐呵调侃道:“凭什么这个画面持续这么久,这是知道我们来了,故意让我们看戏吗?” “哈哈。”一阵乐呵呵的笑声跟着响起。 生洲域主卫摩左右扭了扭脑袋,依然是面无表情,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只是看向镜像画面的目光变得越发深沉。 校场内的安静也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惊哗议论声。 眼睁睁又见四个弟子殒命,落月谷长老简灵贞倏地站起,转过了身,冷目扫视生洲座位片区的各派,已是目露凶光。 无亢山的柯长老已是气的哆嗦喃喃,“竖子焉敢,竖子焉敢……” 看台上南公子的眼珠子有往外蹦的趋势,目光落到苗定一身上,吱呜道:“苗哥,你家这个…有点,有点…” 他想说,你家这个女婿仗着有你这个靠山,有点狂啊。 不过终究是没说出口。 苗定一却好像听懂了,骤然回头盯向他,淡漠道:“南公子,你还想让这画面持续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差不多了,一直这样逮着看不合适吧?” “啊?”南公子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这不是把那个师春给架在火上烤吗?忙回头招了主事人过来,指着镜像画面怪叫,“快去,快让打住,快让换别人。” “哦哦哦。”主事人赶紧跑了。 再看苗定一的脸色,南公子暗道晦气,知道给人惹出事来了,知道以后可不能再做主切那个无亢山四号的画面了,可叹自己花了钱还不落好,颇感委屈。 蒙在黑斗篷里的凤池也已经惊麻了,己方派出的一组人马,就这样被师春给一窝端了,作为一个有理想的魔道中人来说,她不但不生气,脸上反而涌现出了亢奋之情。 她好久没见过这种了,敢当着天庭人马的面挑衅行凶,这霸气的魔道气概,世所罕见,心中雀跃,魔道后继有人了! 正这时,她边上空缺位置的那人回来了,在她耳边低声道:“上面说,虽是南公子花钱点的镜像画面,边上却有兰巧颜一家三口,博望楼的苗定一在。上面说您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第九十章 两个孽徒 凤池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上面在提醒她,师春跟兰巧颜一家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否则不会这般关注。 这些个都可以放到以后再说,眼前的大问题是,圣女那边接下来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镜像中的画面终于切换成了别人。 “有没有感觉到,刚才那一段的画面时间挺长的。“ 镜像结束后,不少让人才想起这一出,校场内议论纷纷,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更多人打听的是那提刀砍人的家伙是谁呀,之前看着病秧子似的,没想到这么猛,奈何知者甚少。 看台上的苗定一也忽然起身了,对妻女招呼道:“走吧。“ 被南公子搞的,他已经没了心思再呆下去,兰巧颜和苗亦兰听话起身。 一家三口跟南公子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剩下南公子唉声叹气,有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人。 峡谷内,血腥味弥漫。 盯着师春静默许久的为首甲士,想到竞夺规则,终究还是压下了心头蠢蠢欲动的不满,道:“按理说,我不该多嘴你们竞夺的事,但我还是想说一句,有必要做这么绝吗7“ 说什么为了让他们少跑一趟把几人给杀了,这么高的帽子他们可戴不起,拒戴。 师春道:“不是我做的绝,是他们做的绝,你们只看到他们倒在我刀下,却没看到他们的可恶,我与他们无冤无仇,我们手上也没有虫极晶,他们却埋伏偷袭于我们,欲置我等于死地,又始终不肯说出伏击的原因,我如何能放过他们7“ 不好的事做了,该给的交代还是要给,不管对方信不信,都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果然,听说是这么回事,几个甲士的脸色都舒缓了不少。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们无关。“为首申士应付了一句,回头招呼自己人,“收拾一下吴。“ 几名甲士当即一起上前,确认死者手链上闵复才,找出了子母符,然后将尸体收入了乾坤袋中。 待他们要走时,师春忽出声道:“仙将既已开口,容在下斗胆多嘴一句,天雨流星大会已半月有余,可知如今哪家最有望夺魁?“ 几名甲士回头看向他,为首的犹豫了一下,还是随口提了一句,“胜神洲第一大派宿元宗,聚玄洲上下各大门派,当是胜券在握。“说罢一个闪身冰出了峡谷。 其余四甲亦飞身而去。峡谷内顿恢复了清净。师春喃咕了一声,“宿元宗… 胜神洲第一大派嘛,大名鼎鼎的,他也听过的。 吴厂两则拍着胸口呼出了一口气。 师春忽盯向他道:“刚才,没见他们从尸体上搜出什么东西,孙士冈他们身上的东西呢77 吴斤两忙解释道:“春天,我是把他们身上都搜了遍没错,可他们身上除了一点丹药和少许檀金外,真没什么东西,还没我们身上的钱多。“既然这样说了,师春也就不再多问了,因为也能相信,跑到这里打打杀杀的,确实没必要带多了钱财,没地方花还有可能招惹麻烦,死了都是别人的。 他转身又往那洞里钻了进去。 吴斤两拖着刀蹲在了洞口问:“什么时候走7“ 师春声音传出,“我再闭关一些时日。“ “行吧,我给你把风。“吴斤两无所谓,又动手帮忙把洞口埋小了些。 校场最佳看位的亭台楼闻中,生洲域主卫摩忽起身了,在众人好笑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0 他去了亭台楼闻后面,朝外的那边,招了手下过来,交代了一句,“无亢山谁在这里主事?找过来。“ “是。“手下迅速领命而去。 校场内,落月谷长老简灵贞已经找到了无亢山跟前。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柯长老抬头看着杵在跟前的妇人,还别说,他们还真的认识,虽然没什么交情。 无亢山也是不少门派愿意与之交往的一个门派。 “原来是柯长老,我落月谷往日里与你们无亢山无冤无仇吧?“简灵贞居高临下地冷冰冰问道。周围门派的人都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热闹。 柯长老略显尴尬,站了起来严肃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可能有什么误会。“ 简灵贞:“你的意思是,我落月谷的人惹事在先咯7“ 柯长老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具体怎么回事,恐怕要等到人出来了问过后才能知晓0一 简灵贞:“等人出来?怎么出来?我这马上就要出来尸体,怎么问?到时候还不是价们的人说的算,人已经落败成那样了,已经没了还手之力,还为杀人而杀人,是觉得我落月谷的人好欺吗7“ 柯长老叹道:“简长老,那两个一个修为刚突破到高武,一个才初武境界,是不敢主动惹麻烦的。“ 这话说的,连他身边的两个无亢山弟子都不信,麻烦惹得还少吗? 简灵贞:“你们无亢山不靠修力,有符咒。情况明摆着的,不靠符咒偷袭的话,根本不可能出现那种情况,只能说明我落月谷的人是在不知情下遭了暗算,若主动招惹无亢山必有防备。“ 柯长老:“这事靠我们猜测,得不出真相,具体怎么回事还要大会结束后才有可能知晓0《 简灵贞还想说什么,边上却闪来一衣着朴素面带微微笑意的男人,出声道:“柯长老,跟我来一下。“ 一见这人,简灵贞当即收敛了脾气,迅速退后一步微微欠身。 柯长老却是暗暗叫苦,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唯唯诺诺一声,跟了其人离去。 周围则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动静,有见识的都知道刚才那男人是域主身边跑腿的,这人来了,那就说明域主有可能也来了,为何找柯以总,不难猜测,十有八九跟刚才镜像画面里的情形有关。 听到议论的两名无亢山弟子可谓是提心吊胆。 柯长老也在提心吊胆,跟着那位来到了那片亭台楼闻后,一见那月色下独坐亭中品茹的人,顿越发心慌,入内赶紧行礼拜见,“无亢山长老柯以总拜见域主“ 卫摩一只手轻抚着茶盐,淡淡道:“客气了。刚才俯天镜镜像里好像出现了两个无亢山弟子,是你们无亢山的没错吧7“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柯长老硬着头皮道是。一 卫摩:“只知你们无亢山炼制定身符历害,没想到还能有如此胆魄的弟子,是边继雄的座下弟子吗?“ 整个无亢山,能这么大胆的年轻弟子,他估摸着也只能是仗了宗主边继雄的势养出的胆气。 他是真不知道无亢山派了什么人来参会,名单他是看过没错,可生洲境内参会人员达上万人,他也只是随便过目一下,真能让他有印象的名字不会超过一只手,反正不包括师春和吴厂两。 参会的门派他不太会关注,不参会的门派反而会引起他的注意 谁的弟子?柯长老顿时脸一抽,问什么问题不好,干嘛问这个,他后脊背都有凉飚飚的感觉,犹狄豫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此时真是拿死那两个孽徒的心都有了。 见他不答话,卫摩冷眼扫了去。柯长老顿感压力,忙道:“正是我座下弟手:一 “嘲?“卫摩和一旁束手站立的男人都有些意外,都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 这位能调教出那么大胆的弟子?两人是有些不信的。 境内大大小小修行门流那么多,两人笼统下来的经验还是有相当判断水准的,那提刀杀人的货色一看就知在宗门内也是刺头那种,而这位柯长老恰恰是无亢山的执法长老,这种人的徒弟一般都是规规矩矩的人,这种人一般也调教不出那样的徒弟,有刺也早就磨平了。 不过这种事想来也不敢说谎欺骗,卫摩略有疑虑后问道:“什么意思,生洲多几座巽门碍着你们了?知道你们无亢山有事是能直达王庭的,生洲庙小,实在是委屈你们了,要不你们无亢山还是另换宝地吧。是我向王庭提告,还是你们无亢山自己奏报王庭?“ 无亢山人马离开了无亢山还怎么炼制符篆?柯长老顿时慌了,他有点不明白,这竞夺打打杀杀不是很正常吗?虽然被当众爆出来的影响确实不好,但也不值得您堂堂域主如此上纲上线吧? 他赶紧转动脑筋解释道:“域主,不是那么回事,敞派对域府绝不敢有任何轻慢,那两个弟子是从流放之地的大牢里刚放出来的,是刚加入无亢山的,野性未化,我真没料到他们会干出这种事来。域主放心,他们若能活着出来,敞派一定严加惩处1“刚加入无亢山的?卫摩一听,大概就明白了其中的猎腻,也懒得再啡嚓什么,起身打下话就走了,“这次竞夺,最后的结果若是让生洲丢人现眼了,我习不想内在生洲地面上看到你们无亢山,把话转告给边继雄。“看着两个离开的人影,柯长老满心凄凉,他估摸着这位域主就是借题发挥。 他能怎么办?只能是赶紧下山去联系宗门那边。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九十一章 无魔刀 之后的日子里,几乎每天守在看台上关注赌盘走向的南公子没有再见到苗定一,倒是兰巧颜和苗亦兰每隔上个两三天会偶尔来一下。 母女两个来了也不会久呆,看到山河图上代表师春的那个光点还没挪窝,坐一会儿便会离开。 代表师春的那个光点也挺好找的,最靠边的某个方向,稳稳在那一动不动的,如同死了一般。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有关注,恨得牙痒痒的柯长老也看到了,都有同样的猜测,那两位怕是想苟到大会结束….. 洞中幽幽暗,洞外日出日落一天天。 不声不响,不吃不喝静坐了不知多久的师春终于再次睁开了双眼,缓缓收功吐出了一口气,目中略有欣喜。 如果修为能以容量来形容的话,他自我感觉了一下,一只高武小成的梗,大概装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水,这便是吸收孙士冈魔焰修炼后的收获。 如此进度真是快的不可思议了,用一日千里来形容毫不为过,尤其是对他这种修为卡死了两三年的人来说,内心里真正是欣喜若狂。 然这种修行方法,劣势和优势同样明显,需要不停的找魔气来吸收才行,一旦没了魔气来源,修为又将陷入止步不前的奥只。 他下意识想到了象蓝儿,还是很容易下手的,不过念头一转,又给否掉了,把象蓝儿给吸收了,很容易断了跟魔道那边的联系,不能顺藤摸瓜下去,等于是断了自己后继修行的资源。 何周象蓝儿的修为不高,从体内魔焰的大小强弱对比上来看,应该是不如孙士冈这种的。 小成境界的修为只充实了三分之一不到,也就是说,起码还要两三个孙士冈这般修为的魔修才能助自己突破到上成境界,区区一个象蓝儿实在是不够瞬的。 他想到了凤池,嘲,修为不弱,是个很好的下手对象。 又想到了无亢山的夏弗离夏长老,那可是个人仙境界的高手,若也是身具魔焰的魔修的话,乖乖,他有种馋的流口水的感觉,不行,得找机会开右眼异能看看那位夏长老。 正幻想美好时,忽又察觉到不对,自己身为魔道中人,怎么老是渴望对同道中人下手,这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还有一个让他疑惑的地方,按孙士冈的说法,修炼了魔功的人才有魔气,自己为何没有魔气,难道自己修炼的不是魔功,难道自己是正道中人? 刚产生了些许身份错乱感,忽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以凤池她们的经验来说,应该不可能看走眼,而且自己的功法也确实喜欢魔气,正道中人哪能喜欢魔气,那得多离谱,回头找象蓝儿她们好好问个清楚自有分晓。 将修行的事暂做梳理后,他又伸手摸向了一旁的刀,喃喃自语,“高武修为,应该可以施展出“无魔刀“的威力了,这名字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难道真是读书少理解有误?“ 刚放下的身份错乱感,又从心眼里啡嘀咕咕泛了起来。 最终又被他揭了下去,他提刀站了起来,忽闪身照着洞口撞去。 撞去的同时,哀一声拔刀出鞘,对着洞口边的石墙一刀斩去。 峡谷中,一座外表风化的大石墩,一丈来高,一丈来宽。 脱了外套只穿一件底裤的吴斤两正坐在上面晒太阳,浓眉大眼个人亮着肚皮。 太阳能照进峡谷的时间不长,在没人的地方,吴斤两还是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身上穿好衣服固然是体面,但真没有在流放之地的穿着舒服,至少目前来说,他还是更习惯流放之地那种穿戴无约束的感觉。 一个人在外面等的时间太长,也很无聊的,他这个护法的人既不能进入打坐修炼状态,又不好乱跑,张开五指看看指缝里的太阳都是件值得消磨时光的事。 风台台流窖的峡谷内,只有风声,风声里忽传来异常动静,他扭头看向了那半封闭的洞口位置,里面似乎有异响。 哎!洞口旁的石壁陡然炸开,几乎同时爆开一声炸响。 乱石爆飞,他顺手抬起床板似的大刀往身前挡了挡,丁零当哪挡了几块乱石,瞄眼时也看到了从爆飞乱石中冰出的人影。 破洞而出的师春落地,看了看手中刀锋,又回头看了看烟尘四起的洞口,刚好一阵风来,将烟尘卷走。 吴厂两赤足提刀跳到其跟前,石墩上压在屁股下的衣服也被风吹走了,他又连忙打下刀去追衣服,扯到衣服边穿边回来问道:“出关了没有,我闷的都快下蛋了0一师春点了点头,问:“我闭关多久了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口 吴斤两大惊小怪道:“二十四天,一天都不会错,我掰着指头算日子过的。加上咱们之前躲的那半个月,共三十九天,再加进来的那一天,整四十天。三个月的天雨流星大会,咱们已经躲了一个多月了,还想抢第一,还来得及吗7“ 一开口就是一顿喀里咧啦的输出,可见是真的情坏了,穿好了衣服又扭头四处找鞋子,鞋不见了,抬头,想起来了,鞋也在大石墩上,扭头转身又蹦了上去,穿好鞋袜再跳下来。 师春的回应却是,“捡起你的刀,接我一刀“ 吴厂两不解,“干嘛7“ 师春:“之前修为不够,无法发挥出刀法的威力,试试现在如何。“ 吴斤两顿咧嘴一笑,“你修炼的功法,手上的花招还行,可就刀法而言,不是我鄙视你,招数上真不怎么样,还不如我的“荡海刀“。“弯身捡起了刀,单臂一挥,扛在了肩头,霸气十足道:“来吧。一 师春挥手扔掉了刀鞘,按照法诀,默运功法于刀上,突然拖刀冲到吴斤两跟前,挥臂而起,一记撞刀式,从下斜撞向上方。吴厂两嘿嘿怪笑,放手就是一刀如大闸般落下。 吨!一声金属轰鸣震响,荡涤在峡谷中。 吴厂两笑不出来了,人急闪后退,同时甩着那只持刀的手,至于刀,已经不见了,翻飞向了空中,砧一声砌落在了他身后数丈之外。 止步的他回头看了看落地的刀,又回头看向前方的师春,甩着震麻了的手,惊疑道:“什么鬼,你现在什么修为?“ 若都是高武小成境界的话,这般硬碴硬,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刀给震飞了,也不太可能震的自己连刀都拿不稳。 把自己那么大的刀震脱手了不说,还震飞出那么远,他有点不相信这是同境界修为的出手威力。 手上麻劲过去后,又有裂痛感,他低头一看,嘴角忍不住一抽,虎口居然震裂开了一道口子,虽然不大,却越发让他感到惊疑。 师春道:“你说什么境界?“ 吴斤两颉首,没错,都刚突破不久,肯定都还是小成境界,他当即蹦到后面挖起了刀,又拖着刀跑了回来,叫鳞道:“网才疏忽了,我只出了六成的力,来来来,再来一次。“ 师春沉吟思索道:“六成的力吗?我不知威力多大,试刀没敢太用力,只用了三成的力“ “......“吴厂两目瞳口呆,低头看了看自己虎口的裂口,惊疑道:“春天,是不是在装,你是不是在装?7“ 师春反问道:“伶刚才接我那一刀,有什么感觉?“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刀法的威力如何,修炼的功法只有修炼方法,没说威力如何,传授功法的八叔自己都没达到过高武境界,也没办法跟他讲述,现在只能是自已摸索着来了解。 这么一问,吴厂两想了想刚才的感觉,喇了一声,“你这么一说,刚才好像是有点不对,确实不像是兵器撞击时的撞击力,怎么说呢,我形容不来,爆炸…对,就是一股巨大力道在我刀身上猛地炸开的感觉。“ “爆炸,炸开…“师春嘀咕沉吟一番后,扭头四周,闪身到了峡谷一处比较平整的石壁前,催动功法前,他这次先驱使血气触发了紫云状雾气旋转。 右眼异能开启后,他才正式施展出了浴魔功的功法驾驭手中刀,两眼视线兼容下,顿见一道青濠腿的雾气布满了刀身。 自己体内怎么会冒出青濮朦雾气?他下意识低头看向了自己身体,顿被丹田处的异象所吸引,只见云雾缭绕中隐隐有一濮濠胧胧的青莲光影,不是魔道的魔焰,居然是一支青莲,什么鬼? 没人能告诉他答案。 吴斤两不知道他在磨蹭什么,刚走过去几步,突见师春一个箭步而出,双手握刀高举,狂劈向了峡谷石壁。 轰!一道宛若天降惊雷般的炸响,大面积的石壁陡然爆炸,无数碎裂的石头铺天盖地似的崩飞。 “妈的…“吴厂两一声怪叫,好在随身带着防御武器,床板似的大刀紧急往头上一挡,身体往刀下一缩,然后便听到稀里哗啦的各种撞击声,大刀板子也在砧砬响的震颤。 等到动静停止了,他再小心翼翼从刀后伸出脑袋去瞅,一见崖壁上的情形,顿瞠目结百,吴史崖壁上竟炸开出了一窟房子那么大的坑,坑的四周布满了裂纹,偶尔还有零星碎石落下。这是刀劈出来的?这有点颠覆了他的 观念,刀劈出的破损面不该是这样的,说拳头轰出来的他还能理解。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九十二章 老办法 以他吴厂两如今的高武修为,照崖壁上这样轰一拳,也能打出这样的效果,可若是动刀的话,发出的力道过于片面,想造成这样的破坏面,不太可能,除非石头本身有问题。 可这里的石头硬度并没有问题,他亲手在这里挖过山洞。 再者,无论使刀还是使剑,劈砍的威力是越集中越好的,威力真要扩散成这样的话,就失去了使用这些武器的价值。 可他刚才接了一刀,又清晰感受到了春天那一刀的威力,并没有威力扩散导致攻击力大减的迹象,反而有攻击力越发强大的感觉,人家还说只使了三成的力。 他现在也有点迷糊,有点搞不清春天这刀法是什么鬼。 挛刀站在大窟隆前的师春一动不动,静默思索着刚才那一刀威力爆发出来的过程。 布满青濮膦雾气的刀身奋力斩出的刹那,立刻如同刀划过水面,在水中带出了许多的水旋一般,那青濮腿雾气化作了无数的微型龙卷风一般,龙卷风又搅动了那缥碧色物质。 没错,那青濠腿雾气能触动右眼奇幻世界色彩中的底色,将其搅动卷起在了龙卷风中,这两种色彩搅动在一起后,龙卷风立刻如同点燃了一般,化作赤红兼红里带黑的色彩,一种看着有些妖异的色彩。 龙卷风尖尖的底端是暗黑色,龙卷风旋开的尾部是赤红色。 这种诡异色彩随着刀锋撞击到物体的刹那,叟压冲撞,遇到阻力就愤怒了似的,瞬间燃烧,或者说是瞬间化作了一团红光爆开,瞬间炸开的无影无踪。 右眼里看到的情形是如此,左眼里看到的情形则没那些虚幻景象,就是一刀斩入石壁中的刹那,莫名的虚空之力掉卷,瞬间将石壁给炸开成了这样。 而他手上又是另一番感觉,他这一刀劈下去并未完全感受到石壁的阻力,刀还未彻底到位,刀锋能触及到的实物便炸没了。 就如同他刚才跟吴斤两试的那一刀一样,吴斤两说用了六成的力,他当时就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炼化了魔焰,修为比吴斤两高的原口因为他的刀上却并未感受到那么大的撞击 加上刚才的那一刀,两相比照,原因并不难猜,他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因为爆炸的威力。 爆炸既抵消了吴斤两刀上的威力,又炸掉了石壁的劈入阻碍,故而令他手中刀的感受力有点失真。 而那种虚空物质的爆炸,却影响不了自己刀上按照功法布施的物质,故而自己手中刀是感受不到这股爆炸威力的,这有点像是定身符里物质若有若无的那种感觉,何为虎,何为幻,很难讲清楚。原来这就是“无魔刀“威力的由来。 以前之所以施展不出这刀法,是因为修为限制,功法外放的能力有限,因而无法形成此招的威力。 右眼中的幻象消失后,他也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走回了扔刀鞘的地方,隔空探爪一抓,立刻将刀鞘摄到了手中,刀归鞘中,结绳肢刀在身后。 目前的处境下,就没必要再装斯文了,没必要再让吴厂两帮自己背刀。 他转身,想喊吴厂两走人,却见吴厂两也提着那把大刀走到了石壁前,忽提刀“哲“了声,双手挥刀怒劈了上去。 哎!石渣乱飞,如刀切豆腐般,大刀整个没入石壁中。 拔刀而出的他,似乎有些疑惑,摸着下巴打量石壁。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一刀的后续威力非常强大,导致师春之前劈出的窟窿四周的裂纹在咔咔扩大,开始有大量碎石落下,然后轰隆震响,烟尘冰起,半边崖壁整个垮塌了下来,差点把吴厂两给活埋了。 好在他反应还算快,见到大量碎石落下时,就赶紧闪身溜了。 两人紧急从峡谷烟尘中逃了出来,落身在了崖壁上往下看,师春赞了声,“斤两,你这一刀的威力比我大多了,估计上成境界也不过如此了吧“ “唧,你非要这样说,那我也只能是认。“吴厂两哼喙两声,挥手扫了扫揩起的烟尘,大刀扫上了肩头,转身往远了走,边走边打量茫茫旷野道:“两个月不到了,这天雨流星大会的第一还抢不抢,接下来怎么弄?7“ 师春也走了过来,“一百万檀金想不想要 “愚。厂“王都的房子想不想要?7““当然想要。“ “被逼无奈成了无亢山弟子,若无显赫声名如何能摆脱无亢山弟子的身份?区区无亢山,老子看不上,不想被这层皮给蒙住了,怎么办,出去了就逃跑不成?门派叛徒,跑哪都要躲躲藏藏,都要被人不耻,我才不想活成一个贼偷似的,无论是走正道,还是走魔道,我都不想躲一辈子。斤两,这么大的场面,恰逛八会,正是你我兄弟名扬天下的时候,岂能错过1“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师春看着远处夸夸其谈,眼里有光,也有那个跟他一起坐在山崖上看晚霞的女人的侧颜,他想她了… 扛刀的吴斤两也对着远方拍了胸脯,豪情万丈道:“好,抢第一,第一第二都是我们的,第三我们看不上,这里我们说的算!王都的钱,王都的房,王都的女人肯定香,有钱有房有女人!1“ 回头就问:“这里好大,就我们俩,面对上百万人,从哪下手?“师春边往前走边说道:“闭关前,我不是已经找到了下手的地方吗7“同行在旁的吴斤两茫然思索了一阵,最终还是满头雾水,可他知道师春不会在这事上无的放矢,当即虚心请教道:“有吗?哪吱?我怎么不记得了。“ 师春:“我跟天庭人马说话时,你没听到2“ 吴厂两想了想:“听到了,没说什么下手办法呀,绝对没有,有我肯定记得,否则我把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行了,你那球早就割了不知道多少回,还是留着自己玩吧。“师春不屑之余,还是提醒了一下,“我跟天庭人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吴厂两不假思索道:“你问哪家最有希望夺魁,我没记错吧2“ 师春:“天庭那位怎么说的?“ 吴厂两:“他说胜神洲第一大派的宿元宗…说到这顿住了,似乎明白了什么,试着问道:“去抢宿元宗7“ 师春:“废话,想抢第一,当然是谁手上的虫极晶能拿第一就抢谁手上的。我开始是想拉一批人马争第一的,可听天庭那位的说法,宿元宗已经凝聚了整个玄洲的人马,那差不多是上万人呐,我们再怎么拉人马,也不可能在几个月内拉拢这么多门派,人家这么大的势,咱们再拉什么门派已经没了什么意义,如天庭那位说的,人家夺魁已经是胜券在握。“ 吴厂两嘿嘿一笑,发现大当家就是大当家,干这活果然还是大当家最在行,不经意的一句话,就早已经确定了抢劫的目标,难怪当时要问天庭人马那句话, 他单手一摊,“得了,就这么办,具体怎么弄7“ 师春反问:“价想怎么弄7“ 吴厂两耸耸肩,一副简单且无所谓的样子道:“胜神洲第一大派的威名,咱们也听说过,人家自己实力强不说,还有万把人马,硬来肯定不行。我觉得办法也简单,还是老办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先打入对手内部,先了解对手,然后再找地方下黑手,从对手内部弄垮对手会更容易。“ 师春:“行,就按你说的办。第一步,先找到宿元宗,先确认一下行情,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有夺魁的可能,别折腾到头弄错了对象。【 他也是一副简单且无所谓的样子,实在是因为他们打小就是干这行的,路数真的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吴斤两四处寻摸,“天大地大,鬼知道宿元宗在哪,怎么找是个问题。“ 师春:“先找到玄洲人马进竞夺地的躁门位置,再顺路打听就行,还能顺路找两个玄洲门派的人,把我们套用的身份一并给解决明 吴厂两:“办法是不错,鬼知道玄洲进来的器门在哪,这找起来怕是也麻烦,得找人打听,鬼知道什么时候能遇上知道这消息的人。【 师春指了指边界做示意,“不麻烦,绕着结界走,找到下一座巽门,跟天庭人马打听就行“ 着啊。“吴斤两高兴得抱大腿,“他们肯定知道,走走走,就这么办。 两人说干就干,说走就走。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日落之前,他们的视线中就看到了下一座巽门,也看到了一群驻守的天庭守卫。 巽i门前的守卫也看到了他们两个,也在盯着他们打量,不知这突然冒出的两个家伙在游荡个什么劲。二人越走越近后,守卫们也看清了二人的样貌。有人开始喀咕了,“身着栗壳色衣裳,皮肤勘黑,一高一矮,大个子扫着大得夸张的刀。“他回头喊道:“老陈,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在外面俯天镜镜像里看到的那两个家伙7“ 后面走来一个大胡子汉子,定睛一看,呵呵乐了,“没错,就这俩家伙,当时好多人打听来路,我记得清清楚楚,是生洲无亢山的弟子,两人逄这里来干嘛7“ 走到结界前的师春二人对着他们这些天庭人马又喊又叫。 天庭人马对他们摆手,指了嘴又指耳朵,表示结界内外听不到。 于是师春就地取材,削了块石板出来,在上面刻了几行字,然后端起来展示给那些天庭人马看:我们是玄洲那边的门派中人,想找玄洲人马入口的巽门,迷了路,有劳诸位天将指个方位。 吴厂两在旁放下了刀,拱手又躬身的,先把感激之情给表达了个诚意十足。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九十三章 大刀拦路 一位天庭甲士走到了结界跟前凑近了看石板上的内容,两位天庭甲士走去,三位,四位,陆陆续续有空的都凑了过去查看,凑了一堆人。 师春为了方便他们观看,也将石板上的内容捅到了结界跟前,陪着一副谄媚笑脸。 笑着笑着,忽感觉有些不对劲,那些甲士的神色反应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有的甲士左看右看身边的同伙,有的看看他们俩又看看石板上内容,反复比对的样子,有的则神情古怪地瞅着他们俩。 有甲士出声道:“还真别说,这随手刻出来的石板字还挺有味道,专门练过的吧?” 胡子陈:“听说是流放之地出来的,那地方不兴用纸和笔,地上、石头上写写画画很正常。” “哦,难怪晒这么黑。” “那他们为什么说自己是玄洲的,我说老陈,你确定你没认错人?” 胡子陈:“我倒是想怀疑自己认错了,你觉得能认错吗?就算黑成双的到处有,就算我认错了那大个子,也不会认错那把刀吧,整个天雨流星大会能找出第二把来,我把这刀给吞了!” “那这俩鸟人在搞什么?” “这是在逗我们玩,还是在骗我们?” “骗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一伙甲士自己都解释不通了,于是不懂就问,有样学样,也稀里哗啦弄了块石板划出了字,虽然石板字的水准没结界里面没读过书的人写得高,但辨认还是没问题的。 回复内容也很直白:无亢山的,你们在搞什么? 这石板内容一端出来,师春和吴斤两齐傻眼,连门派名字都给点出来了,若说不认识他们,他们自己都不信,这公然欺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吴斤两有些心惊肉跳。 不过师春反应还是挺快的,佯装翻过石板自己再亲眼过目了一遍,然后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副弄错了的样子,操起短刃就把石板上玄洲的“玄”字给刮掉了,又重新刻成了“生”字,再刷刷补了几个字。 石板翻过来再给人家看,新的内容基本和前面一模一样:我们是生洲那边的门派中人,想找生洲人马入口的巽门,迷了路,有劳诸位天将指個方位。刚才是笔误。 端着石板的笑容比刚才更甜。 伸头看了下内容的吴斤两也是立马连连点头,再次朝大家拱手又鞠躬,不停恳求状。 这意思就对了嘛,一伙甲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会搞大家一头雾水。 这边当即刷新石板表面,然后又刷刷划了几个字亮给他们看:顺着结界往你们来路走,下一座巽门就是。 同时附带了指点的手势,还挺好心叻。 边上有甲士奇怪道:“他们回来时的巽门干嘛?” 有人说:“不知道。” 有人说:“想窝在门口等回家吧。” 还有人问:“咱们这样算不算违规?” “跟竞夺没任何关系,不算。” “不算。” 结界内的师春和吴斤两很高兴的样子连连鞠躬又拱手,走时仍反复哈腰退着走,似乎有表达不完的感激之情,妥妥的礼多人不怪。 师春连写字的石板一起抱走了,不敢在现场留下罪证,也不敢在现场毁尸灭迹,怕引起怀疑。 按照甲士指点的方向走远了些后,吴斤两才纳闷道:“奇怪了,怎么会认出我们是无亢山的,咱们见过他们吗?” 师春嗤声冷笑,“有什么好奇怪的,还不是因为你。” 吴斤两立刻反对道:“春天,伱主意没出好,别往我身上赖,跟我有屁的关系。” 师春:“怎么没关系?肯定是在外面集结的时候见过我们,不,跟我无关,茫茫人海中,我站人堆里也没那么显眼,就你那大高个,想不注意到你都难,还有你那大刀,想不碍眼都不行,见过你的再见到你,谁能看走眼?” 讲事实,摆道理,这么一说的话,吴斤两感觉舍我其谁了,也感觉是这么回事,类似的事情因为他这方面捅娄子也不是头一回,所以有点尴尬,但嘴上是不会认的,想尽办法找漏洞,“记住了我有可能,怎么会知道我们是哪个门派的?” 师春懒得跟他瞎扯,走到了一座山坡后面后,咔嚓,将手上的石板给震碎了,指了指地势,“绕过去,继续往那边走。” 他们进来的巽门位置自己清楚,也是他们出发时离他们最近的巽门,之所以舍近求远不过去,就是怕被认出来,哪用得着那一帮天庭人马指点归路,再回去是不可能的,绕过那帮甲士的视线,继续寻找下一座巽门去。 跟在他屁股后面猫身前行的吴斤两低声问道:“万一下一座还认识我们怎么办?” 师春:“那就继续刚才的办法办,我就不信每个巽门的人都能认识你。” 于是二人绕过了刚才那座巽门,继续原有的路线,沿着结界一路飞掠前行。 直到后半夜时分,两人才又见到了下一座巽门,结果不出师春所料,这边果然没人认识他们。 同样的沟通办法,可是这边巽门的人有点不太愿意搭理他们,懒得搭理是一方面,其次也是因为他们也不太清楚玄洲是从哪座巽门进入的,懒得去帮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去打听。 奈何师春两个太舍得下脸面求人了,大个子说跪就跪,诚意感人,此地巽门守卫扛不住他们持久的真情,最终还是帮忙打听了一下,将玄洲入口的巽门位置告诉了二人,不多不少,此地继续往前第十个巽门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两人千感恩,万感谢地离开了,然后就此展开了一场长途奔波。 有目标的长途奔波并不可怕,就怕漫无目的的乱跑乱撞。 日出又日落,遇人跟他们打招呼喊话也不停,三天后的清晨,风尘仆仆的两人终于找到了目的地的巽门,向本地巽门守卫确认过了,不会有错的。 二人从结界前走开,纵身跳上了一座山坡,背对巽门,眺望无际的荒凉和辽阔。 师春手指前方道:“玄洲人马应该就是朝这个方向出发的,近万人扫荡,我们只要往这个方向去,遇到他们不难。” 吴斤两大刀上肩,豪情万丈道:“走!” 两人起身飞掠而去,一路搜寻,朝着地上脚印之类的痕迹最扎堆的方向去,近万人马每天聚散留下的痕迹非常明显,可见那支队伍已经强大到了没必要做任何掩饰的地步。 这完全符合了师春二人之前的预判,只要找到了玄洲入口的巽门,就能以最快速度找到宿元宗,根本不用担心会找错了方向,之前花在找巽门上的工夫是完全值得的,没有浪费精力。 两人时而也会拿出地图对比,然后继续前行。 对比此时的玄洲大批人马,两人路上没其他事,只管全速赶路…… 打打杀杀的事情越发激烈了,俯天镜镜像中时常能看到,不断有尸体运到校场内喊人来领尸。 校场内的坐席,已经空出了不少的位置,有些门派的参会弟子全军覆没了,觉得没必要再逗留的同门自然是饮恨而归,也有继续留下观望的。 无亢山的柯以总柯长老是多么的希望落月谷的简灵贞长老早点离去,落月谷已经全军覆没了,你还留在这干嘛?奈何人家就是不走,偶尔还会回眸瞅上他两眼,完全是此恨难消的样子。 事情已经发生了,无亢山宗主边继雄知情后有脾气也没用。 至于那两个孽徒,柯长老已经不知他们去了哪,没人会老是盯着“究极山河图”看,加上两个孽徒一直躲在一个地方不动,以为两人是要躲到结束的,就没太上心,等到想起再看时,突然发现死赖着不动的两个光点消失了。 一旦走了眼,想再找到就难了,“究极山河图”上有上百万个光点,这一混,鬼知道哪个是哪个,除非花钱定位,柯长老没有为那两个孽徒花钱的兴趣,让他们自生自灭去,花钱也是花在了边惟英他们身上。 边惟英那边的处境,已经让他没了心思再顾及师春他们,他不知道边惟英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到了边惟英正跟碣云山的人一起打打杀杀,甚至看到了一张张符篆飞出去的场景,无亢山给的符篆再多,也经不住这样用,何况无亢山的符咒产量是有限的。 这不是无亢山给边惟英他们拟定的大会生存方略,奈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毕竟不知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场外人不好轻易做出论断。 南公子包下的山头看台上,每晚来看热闹的贵人倒是越来越多了,因为知道竞夺场地内打得越来越热闹了,跟大家多少有点关系的门派弟子也开始在画面中拼杀了起来,开始牵动了贵人们的心,提升了光顾量。 兰巧颜和苗亦兰也连着来了三晚,也是因为发现师春他们在山河图上的光点不见了。 苗定一没有再露面了,母女两个也是短则半个时辰,长则一个时辰就会离开。 就在母女俩从看台上起了身,正要离开时,校场内突然传来的一阵喧哗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师春?” “是那个师春和抗大刀的大个。” “是师春和吴斤两。” “师春,吴斤两。” 这名字,母女俩太熟悉了,立刻看向了镜像画面,只见三个身上带伤,狼狈不堪逃窜的三人,突然被两个身穿栗壳色衣裳的男子蹦出来拦下了,其中的大高个挥臂横出大得夸张的大刀拦路,神态甚是嚣张。 这俩家伙不是消失了的师春和吴斤两,还能是谁?母女俩顿驻足观望。 一个刚从宗门赶来的某派掌门,穿过人群时,听到到处在说“师春和吴斤两”的名字,多看了两眼光幕,走到本派坐席坐下后,问身边人,“师春是谁?” 一旁长老当即对其解释了起来。 无亢山的柯长老等人有点懵,环顾全场,为何都能喊出师春和吴斤两的名字,那俩孽徒哪来这么大的名气? 岂止是二人的名字,连二人是流放之地出来的,大家都打听到了,过程是先有一些人打听到了,然后经过这么久的传播,于是导致大部分有心关注的人都知晓了。 最好看位的亭台楼阁中,也有了几十位域主在席,也是因为各洲的争夺厮杀之势起来了,有心关注下,来的人也开始多了。 校场内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几十位域主皆有些意外,是何人物竟能让这么多门派的人都认识,且都能念叨出来? 别说他们,生洲域主卫摩也有点愣,镜像中的人他也认识,印象深刻,但还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没打听过,大家都知道了吗?这俩人又蹦出来干嘛? “师春和吴斤两是哪两个?”有域主问了出来,镜像画面中有五人。 有人回:“就那两个黑不溜秋的家伙。” “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何方神圣?”那域主很奇怪,这么出名的人,自己居然闻所未闻,觉得有点不正常。 第九十四章 深仇大恨 这阁内,知道师春二人干过啥的,只有之前那七位域主。 见到师春又跳了出来,知道情周的那几位域主,又睽向了生洲域主卫摩发笑。 卫摩也是看到师春两个就不开心,脸直接就拉了下来,不知俯家伙拦截的又是什么人,又要对生洲其他门派逞凶不成?之前已经被闸的受了一赵嘲讽,难道这俩家伙又要往他脸上再涮一次不成? 也许不至于,他想往好了想,可看师春二人跳出来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打劫的,那派头顺畅自然,不像是头回干这种事的人。 不知道师春二人来历的也不要索,现场有专门伺候这些大佬的,一个招手,自然有主事的人过来进行解释…... 校场内,玉灵宗长老费振功看到镜像中终于出现了本派弟子的画面,既松了口气,又心弦紧绳。 松了口气,是还有三个弟子逃脱了追杀,心弦紧细是因为三名弟子明显受伤不轻。 这个镜像画面,就是他这边紧急伦钱去点的,之所以紧急点播,是因为无意中从别人点播的画面中看到了自己玉灵宗弟子正在被围殴追杀。花钱点了后,也是排队排了好长时间才轮上的。 “费长老,是你们玉灵宗弟子…“边上某派熟识的长老好心提醒了一声。 然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师春、吴厂两“的嘈杂声给淹没了。 见到镜像中拦路的师春和吴厂两,费振功一惊道:“他们想干嘛7“ 一旁的别派长老安抚道:“费兄勿慌,他们两个,一个刚入高武,一个才初武修为,在贵派弟子面前,不足为虑。“ 费振功辩驳道:“无亢山使定身符的,我派弟子重伤在身,又不知这二人的胆大妄为,若应对不当,恐有不测。“ 这么一说,倒也是,边上那位长老咽声了0 才出狼窝,又遇虎口,费振功的心情很是不好,烦躁不安道:“他们不是生洲的人吗,生洲和瀛洲的入口靠的很近吗?“ 这个答案,他身边没人能回答,暂都只能瞳着眼索盯镜像画面,也不知师春二人拦住玉灵宗弟子去路后,打又不打,撤又不撒的想干什么,也不知在那叽叽歪歪说些什么。 柯长老紧盯画面之余,又问左右,“对面是哪个门派的7“ 他生怕又是生洲的人,域主卫摩之前敲打他的话言狄在耳,他实在是受不起那个压力。 他身边人也给不出答案。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也在盯着,不躲着,居然蹦出来溜达了,她很好奇。 看台上的兰巧颜母女也在盯着。南公子也在紧盯。 唯一不安静的,是看台上那些刚才还在谈笑交际的贵人们,他们因现场的反应,正在四处询问师春和吴斤两是谁。 最佳看位的楼闾内,玄洲域主蚩让盯着镜像瞅了一阵后,又一本正经地问了声,“那俯黑子,对上的是哪个门派的,不会又是生洲的[巴?“ 知情者暗笑,知道他又想调侃卫摩。 现场主事的立刻走近了回道:“不是生洲的,是瀛洲的玉灵宗。“ 刚从旁人口中知道了之前笑话的瀛洲域主尉玄章,正在微笑颉首,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陡闻主事人的话,登时一愣,笑不出来了,怎么扯自己这边来了?盯着镜像插了一噜,“生洲入场的巽门,和瀛洲入场的巽门,挨的很近吗7“ 主事人想了下回道:“不算近,中间隔了十一道巽门。“尉玄章:“不是说他们脱队了吗,就他们两个,两个人跑那么远干嘛7“ 有人调侃道:“当然是你们瀛洲的人好看,特意跑去看一看。“ 一阵相互打趣声起,都是地位相当的人,私下里也没外人想象的那么严肃。 卫摩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又跟生洲的人互撕就好,当然,他现在也有点好奇,那俩家伙脱离生洲人马跑那么远干嘛? 奈何镜像画面已经消失了,没人能看到后面的情况。 玄洲域主蚩让,看了看跟人斗嘴的尉玄章,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瀛洲和玄洲的人马好像是经由同一道蹇门入场的,不会是被自己玄洲的人打伤的吧? 画面切换后,校场内的玉灵宗长老费振功坐不住了,赶紧吩咐身边弟子,“去,再点一次。k “是。“弟子迅速领命而去。 校场内已是议论声纷纷,似乎都很好奇被切走的画面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看台上的南公子见此情形,暗暗苦笑,知道这都是自己那场超时点播惹出的事,否则没人会如此关注。 本欲离去的兰巧颜母女又坐了下来,她们也想点播一次看看后续情况,都忍住了没提这事,不过这次显然是不打算这么早离开了…... 现实中的师春二人,一见有人立刻矮身埋伏了下来。 待人一接近,两人立马蹦出拦路。 该怎么说,该怎么做,吴厂两熟门熟路的很,自有套路,找谁就吼谁,大刀一横,“玄洲的贼子,哪里逃!“ 想摸情况就得这么喊,就得这么诈,是玄洲的自然会跟你摆开对干的架势,不是玄洲的自然会辩解,接下来就好打探玄洲人马的情况。 看这狼狐仓惶的模样,两人估摸着也不像是势大的玄洲人马。 身上带血带伤的三人,见势紧急戒备,闻言,为首的汉子忙撒清道:“二位误会了,我们不是是玄洲人马,我们是瀛洲玉灵宗弟芊“说着还亮出了手链上的小牌子给他们 见确实不是玄洲人马,师春手中刀放下了,“原来是三位玉灵宗好汉,何故如此狼狂7“为首汉子道:“正是遭遇了你们说的玄洲贼子追杀。“师春和吴斤两目光一碟,遇上这情况,下面的路子该怎么接上,一个眼色就够了。 吴厂两已是愤怒不已模样,“玄洲贼子在哪,劳烦带个路,有一个我杀一个,有两个我杀一双,绝不放过半个1“ 三人相视一眼,胳膊有伤,不能吃力,悬着胳膊的那名玉灵宗弟子道:“不知两位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想确认下对方身价。 接话的师春先对吴斤两伸手安抚状,“师弟稍安勿躁。“ 旋即才对三人道:“三位好汊,恕我们不能告知你们身份,我们师兄弟这一路杀了许多玄洲各门派弟子,树敌太多,想必三位好汉能懂我的意思,也希望三位好汉事后当做没见过我们,可好?“ 三人相继虚与委蛇一声。 紧接着,为首汉子又迟疑道:“二位与玄洲人马有仇不成7“ 师春:“深仇大恨,他们杀了我师妹!“ 吴斤两顿仰天悲鸣,“我可怜的师妹啊,我如花似玉的师妹啊!不但被他们杀害了,还被他们糟践了,此仇不共戴天!玄洲狗贼,有一个我杀一个,有两个我杀一双,绝不放过半用u 难怪了,三人喘嘘,做出同情的样子,为首汉子还骂了声,“真是畜生,仗着势大为所欲为1“ 师春又道:“三位好汉尽管放心,就给我们带个路,找到追杀你们的玄洲贼子后,伶们尽管撤离,打杀之事无须你们上手,交由我师兄弟二人便可“ 胸口一条长长血口的玉灵宗弟子道:“他们人数众多,有十几个人呢,我们折了两个同门,扔出了手上的虫极晶才得以脱身。“ 师春淡定道:“人多又如何,不怕人多,就怕不够我刀来割。“ 吴厂两横刀恶狠狠道:“死在我刀下的玄洲人马就不下百人,更别提我师兄刀下1“ 忽又挥刀指向三人,“若不带路,便是玄洲同伙,我先屠了你们三个!“ 此话令三人一惊,光看这大刀,就不是寻常人用的家伙,岂敢轻易招惹。 “师弟,不得放肆!“师春伸手揭下他的大刀,保持着一派斯文模样,“冤有头,债有主,岂可连累旁人。“继而倒提手中刀,向三人拱手道:“烦请三位带个路。“ 玉灵宗三人已是肃然散畏,知道遇上了高手,相视一眼后,为首汉子答话道:“好,我们也不知他们还在不在,只能是勉强一试,若遇上了,我三人身上有伤,确实无法相助。“ 师春摆手,“还是那句话,你们带路找人,杀人的事我们来,土鸡瓦狗之辈,有我二人手中刀足矣!“ “好。“为首汉子应下,旋即做出了请跟我们来的手势。 师春斯文模样道:“有劳了。“ 回头又对吴厂两道:“师弟,压着点速度,他们身上有伤,慢慢走,不用急“ 吴斤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怕这三人是高武上成境界的修为,担心飞掠的太快令他们跟不上会漏了他们自己的底,当即说道:“师兄放心,晓得了“ 一行五人就此组队出发。 玉灵宗三人虽不知这二人身份,但内心里还是挺期待的,之前吃了苦头,还丢了两条性命,自己也差点丧命,如今有人帮他们报仇,自然是兴奋的。 他们不时看向吴斤两的手中刀,实在是没见过,料这刀主也定是非常之人。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九十五章 都是玄洲人 途中智停观察时,师春忽开口请教:“听说玄洲以宿元宗为首,聚集了玄洲大大小小的门派,我在想,难道玄洲上下真的就无一例外的门流,真的是所有门派都愿意做宿元宗的马前卒吗7“ 玉灵宗三人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个,为首汉子道:“那不可能,走过场凑个数的门派不管在哪一洲都会有不少。“ 师春道:“玄洲这边不合群的门派,有没有你们知道的,若有,报一个给我,省得我回头去找。“ 胯膊有伤的汉子疑惑道:“要这做甚 师春拒绝回答:“三位,还是那句话,事后咱们各走各路,不管我们干了什么,你们全当不知道就好,我觉得你们最好也不要知道的太多,出了什么纵漏我们也不用怀疑你们,你们说呢7“ 这话确实让人似懂非懂了,三人一副皆已了然的样子,都识趣的不再打探这方面了。 为首汉子道:“不合群的有,玄洲那边有个叫“游霞山“的门派就不曾掺和进考。【 师春哦了声,“壮士何以得知?7“ 为首汉子笑道:“他们躲在一个山洞里,被我们无意中撞见了,都摘下了身上的黑布口表向我们表明了心迹,说他们小门小派,无意参与那些,是不得已而来,准备躲到大会结束。“ 师春和吴斤两相识一眼,心想这玉灵宗的几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抢人家东西去了。 为此,师春多问了一噜,“你们把他们给杀了?“ 为首汉子:“那倒没有,确定他们身上没有虫极晶,也就没了动手的必要,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还躲在那,二位若是想找的话,我们还记得大概的位置。“ 听他这样说,师春稍称放心了些,生怕这些人杀而不净,把那什么游霞山的人给逼到玄洲那个团体中去了,淡定回道:“好,待我俩解决了追杀价们的那些狗贼,再烦请三位指个路。“ “好说。“三人纷纷点头。一行没有久留,稍作观察后继续出发。 这次并没有跑出太远,刻许之后,便迅速钻进了一道山梁后面,爬到上面一堆土旮旯后低伏了下来探望,只见前方山脚的背阴处,隐约坐了一群人休息。 距离较远,看不清那些人的面目,玉灵宗三人却纷纷表示了肯定。 “好像是他们。““不会错,就是他们。““没错,人数也对。“ 师春闻言抬手从身后拔了刀在手,反复确认道:“三位十万搞清楚了,我们只想报仇,不想滥杀无辜。“ 胸口有伤的道:“绝不会错,就是他们。“ 为首汉子道:“若有误,我等以项上人头谢罪。“ 吴斤两接话道:“那你们肯定是看错了0一 话落翻刀,大刀如闸而下,将不懂此话何意齐刷刷扭头看来的三人中离他最近的那个胳膊上有伤的,当场给一刀胸斩出了血水。 为首汉子大惊,正欲弹身而起,却听身后又有破风声,紧接着便见视线翻转。 师春紧跟着就动了手,一刀砍下了他脑袋。 只有胸口有伤的那位,大惊之下弹身页凌空拔剑,斩向随后紧扑而来的师 这一幕看得吴厂两胆战心惊,途中已经探听到了,这三个玉灵宗的可都是高武上成境界,尽管身负重伤,可看到春天这样扑上去硬碰硬,还是有些心惊肉跳。 哎!刀剑撞击出一声不正常的炸哑。 吴厂两眉头又是一跳,好家伙,春天跟上成境界的硬碰硬居然不落下风。 殊不知,师春也是有心要找个上成境界的硬碰硬试一下,途中听到三人修为后,就存了这心思,要试试自己“无魔刀“的威力究竟如何。 对上健全的上成修士可能有风险,对上重伤的真是再好不过了。 一刀之后,并未感受到上成境界该有的撞击力,自己并未落下风,顿胆气大壮 有了实力做支撑,对后面行事也越发有信心了。 胸口有伤的汉子过了一招见占不上便宜,哪还敢再留,何况早已胆蹈,立马借力扭头就跑。 师春早防着他逃逸,高武上成境界的迷逸速度是他追不上的,翻手就是一张二品定身符打出,若非想试一招,早就这样干了。 符咒出手后,被震得回落的他收了一条腹。 见其金鸡独立状,吴斤两立马闪出,一掌打在其脚掌上,一把将其全力推了出考。 手他落回了土旮旯上,师春则扑向了对 区区二品定身符,哪定得住高武境界的修士,胸口有伤的汉子被定的落向地面的同时,便已经振臂爆开了定身符的束缚力,那张符纸也被他震了个粉碎。 然师春要的就是稍稍迟滞他的逃逸速度,趁这机会凌空当头一刀劈下。 仰头望的汉子,人还未落地,紧急挥剑播挡。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吨!又是一声炸响,刀剑分离,二人身体相撞的刹那,那汉子全力一拳上击,轰向了师春。 山旮旯上的吴斤两抬头看向了上空,只见一道腾空而来的人影已经到了上空,紧接着又陆续闪来好几道,心中不由讶异,怎么来得这么快? 此时此刻的师春无心关注其他,不躲不避,翻手便施展了“解魔手“印出去,竟也一掌迎着对轰而去。 凭他的修为,何以敢与上成境界的硬碰硬?盖囚“解魔手“和“无魔刀“功出一法,故而有类似功效。 执徐城内被诬陷偷盗,与诬告者对决时,修为相当的他能一掌强行错开对手的绞缠是有原因的。 修为未至高武时,功法外放能力有限,只能勉强顾及自身,且威力也很是有限,更无法顾及身外物,如今不但能布于武器上,自身也更强。 有了之前硬碰硬的那一刀摸底,他已不惧与对方拳脚硬碰一下。 吨!又是一声不正常的炸响。 仰头进攻的汉子脸色大变,拳掌撞击的刹那,便感受到了一股爆炸之力轰开了自己的攻击力,然后自己拳头上结结实实挨了对方一掌,他的胳膊被荡开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修为并不高,却有一股怪异的破坏之力猛然灌入自己的胳膊内。 那力量能瞬间通达心灵一般,一种似乎能掉裂灵魂的痛苦几欲令其发出惨嚎。 还不待他清醒过来,师春已再起一刀,凌空旋身斜劈一刀。 轰!一刀过后,血肉横飞。 正常情况下,一刀两半的情况没有出那汉子竟炸了个四分五裂,如同在空中作开了工朵血色烟花一般。 吴厂两看得目瞳口呆,春天这厮已经强悍到了如此地步吗? 这位大当家决定要这样干时,他知道应该是有点把握的,否则也不会配合,只是没想到竟会是以这种硬碰硬的蛮横方式把一位高武上成修士给干掉了。 纷酒的血肉落地,横刀在手的师春也落地了,空中陆续闪来的人也落地了。 目睹了最后一幕绝杀场景的来客们静悄悄打量着师春和吴厂两。 两人也扫了眼这群来客。 师春忽抬刀,将来客们指了一圈,“原来还有帮手,难怪敢如此嘴张,瀛洲的宵小们,我没时间跟你们耗,一起上吧1“ 吴厂两亦横刀身前,指尖拭着刀上血迹,嘿嘿狞笑道:“看来今日我刀要痛快饮血,哪个先来受死?“ 来客们,看到他的大刀,身心上已是有感非凡,再看看他边上的尸体,仅从衣服上就看出了是之前与他们交过手的,再看面貌,更是确定了。 从听到打斗动静,再到打斗结束,很快很快。 他们很清楚这几个玉灵宗的并不容易对付,否则他们十几人联手也不会让人轻易跑了。 而眼前这两位呢,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三人给斩杀了,实力可想而知,难怪敢叫他们一起上。 这么牛的实力,他们哪敢一起上,哪怕他们人多。 一个身穿蓝杉的络腮胡汉子摆手出声道:“二位误会了,我们不是瀛洲的,我们是玄洲的,听到这里打斗动静才过来一看究竟的,绝非他们同伙。“ 说着还特意挽起袖子,亮出了手链上的牌子给他们看。 不止他,好几个都跟着挽袖子亮牌子。 见如此,师春这才抬手将刀插回了身后刀鞘,“原来也是玄洲的。师弟,算了,都是玄洲人,走吧“ “嘲。“吴斤两大刀抖了抖血迹,单手一扬,扬在了肩头,一个蹦身,落在了师春身边。 蓝杉络腮汉子忙问道:“二位也是玄洲的7“ 师春淡淡回应道:“玄洲游霞山弗子。1 来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那一个个思索的样子,显然对这门派都有些陌生,参会门派太多了,不记得也正常。 师春和吴斤两也在观察他们听后的反应,好做应对,两人已做好了玄洲人马那边有人认识的心理准备。 “原来是游霞山的高徒。“蓝杉络腮汉子拱了拱手表示久仰,旋即又邀请道:“既然都份属玄洲参会人马,何不与我等一起结伙,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师春淡定道:“你看我们师兄弟两个需要你们的照应吗7“ 这话说的,有点伤人,不过面对高手,都会比较有忍耐力。 当然,蓝杉络腮汉子也拿话回敬了他一下,“我们一伙不止我几个,玄洲上下大部分人马都在统一行事,为首的是宿元示。1 言下之意是,现在觉得我们有资格照应你们了阳3 “宿元宗又如何,夺到了虫极晶能分我吗?我没有做人走狗的习惯。“师春说着指了地上尸体,“这也有几个不开眼的,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搞的跟玄洲有仇似的,我们也没招他们惹他们,见我们是玄洲的,就嗷嗷叫的要弄死我们,有病,这就是不开眼的下场!“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九十六章 又造假 这几个玉灵宗的为什么见到玄洲的人就来气、就喊打喊杀?蓝杉络腮胡子一伙暗暗有些尴尬,他们大概是知道原因的,心知是他们之前干的好事引起的。 之前这三人本就在被他们追杀,被逃脱后,他们四处搜寻都没搜到,本以为再也遇不上了,没想到在这里跟人干起来了,干架也得挑干得赢的干吧,乱发脾气把自己给搞死了,真不知道这三人是怎么想的。 一伙人一个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人说出事情是因他们而起,进而连累到了其他玄洲人。 既然人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個地步,再说下去就真成了不开眼的,他们也不好再勉强两人入伙了,又不是少了这两人就不行。 “既如此,那二位随意。”蓝杉络腮胡汉子拱了拱手,然后向同伙挥手示意了一下,就此带着人离去了。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互不相扰。 他们一走,师春立马放下了架子,蹦回了土旮旯上,低伏观察一伙人去向。 吴斤两则快速搜查尸体上的值钱东西,然后捡了地上的三把剑,也蹿到了土旮旯上,扬了扬手中剑,“我去做牌子。” 类似的事情,他们以前干的太多了,所以有些事不用说后面,他也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干。 不是两人不想跟那一伙走,而是现在没办法跟那一伙走,回头玄洲那一伙要看他们手链上的牌子验证身份的话,他们立马就得暴露。 关键是手上牌子还不好更换,那手链不知是个什么绑法,绑上了手腕后居然撸不下来,非要搞下来只能是剁手了。再就是手链的材质非同一般,以他们的修为扯不断,以他们的武器也挑不断。 而他们因为是临时遇上玉灵宗一伙,又是临时发挥,也是临时知道有个叫游霞山的门派,根本没时间去做假。 所以,目前想加入玄洲人马团伙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对方知道他们两个根本不想加入,先埋下一个发力点再说。 师春回头瞥了眼,警告道:“上回那份卖身契做的太糙了,不是我临场应付,根本混不过去,再搞那么糙的活,很容易出漏子。” 吴斤两:“卖身契上面那么多字,又不能让别人帮忙代写,就我写字的水准,让我做逼真了不是为难我么。” 师春:“这剑也不容易切割吧?” 吴斤两乐呵道:“咱俩的刀都是我打的,你用着有什么问题吗?没跟执徐城的铁匠白学,这个我自有办法。再说了…”握刀的小手指指了指剑格,“这上面的纹饰应该没那么硬,不行的话,我就把这个撬下来凑合一下。” 师春:“路上留记号。” “你也是。”吴斤两留下话就转身跑了,顺着地势低的地方溜了,不好在这里敲敲打打,怕刚才那伙人听到。 师春趴着观察了一阵,见远处玄洲那些人起身离开了,他也迅速溜了出去,一路跟踪盯梢…… 校场内,玉灵宗长老费振功及左右两名弟子都缓缓站了起来,看向镜像的目光中透着沉重。 等了半个晚上,终于轮到了他们的点播,可镜像画面中呈现出的只有两具完整的尸体,附近还有残肢断腿。 边上另一门派的长老见状轻叹了一声,发现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来还真是被无亢山那两个家伙干掉了。 这次的点播,玉灵宗这边不止点了那三名受伤弟子的,还有两名失踪弟子的。 同时点播的,因而下一段画面紧跟着就切了出来,又是两具曝于荒野的尸体。 也就是说,玉灵宗参会人员也全军覆没了。 对于这两段画面,校场内的人基本都没什么反应,每五十个数就切换一次画面,大家都看得麻木了,事不关己的,或不是特别醒目的人,没人会记得。 哪怕尸体身上的衣服看着眼熟,也没人会想起是与师春二人对峙的玉灵宗弟子的服饰,除非本身就认识玉灵宗服饰。 类似看到的尸体的画面,大家也都看的多了去。 不过也有非亲非故的人记得,最佳看位上的那位主事人,算是个天赋异禀的,不但认出了衣服,也认出了死者是之前和师春二人对峙的。 他看了看在座的现场,之前那几十个域主零零散散都走光了,如今有两个是后来的,压根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是有空过来坐一坐,看一看而已。 这两位域主不问起,主事人也就安静在角落里不吭声。 南公子包下的那块看台上,人也走空了,镜像里的世界快要天黑了,已经没了什么看头,南公子不在,兰巧颜母女也早就走了,唯有打扫人员在清理贵人们吃吃喝喝后留下的残余。 也只有校场与之息息相关的各派人员依然还蹲守在现场,连蒙在斗篷里的凤池也进入了盘膝打坐状态,这是许多门派中人目前的状态,轮流盯镜像,轮流打坐休息。 盘膝打坐的柯长老突然被身边弟子叫醒了,只见跟前站着三个陌生人,正要起身询问,为首来者已经是自报家门,“在下玉灵宗长老费振功。” 柯长老一怔,瞬间知道了是什么情况,跟师春对峙那三人的门派中人找上门了。 之前他甚至不知道玉灵宗这个门派,后来还是生洲这边其他门派的人打探到消息后,好心提醒了他,还不止一家提醒了他,是好几家,耳朵都快磨出茧了。 柯长老就不明白了,无亢山自己都不愿去打听的消息,其他各派热衷关注两个孽徒对峙的是哪个门派的人是几个意思,闲得没事干吗? 站起身的柯长老回礼道:“无亢山长老柯以总。” “原来是柯长老。”费振功略拱手,皮笑肉不笑道:“不才想请教一下,我玉灵宗和贵派有仇吗,贵派弟子为何不远千里跑去截杀我派弟子,已经是身负重伤,为何还要将其残杀?” 已经杀死了吗?柯长老错愕看向左右弟子,征询眼神。 也有责怪意味,有师春他们的镜像为何不唤醒他。 两名弟子也很意外,皆摇头表示没看到。 既是这样,柯长老立马反问道:“费长老是吧,你有亲眼看到我派弟子杀了你派弟子吗?” 费振功:“你派弟子拦下我派弟子的画面,在场的人尽皆知,我弟子画面再现时,已成了尸体…” 不等对方说完,柯长老直接打断,咄咄逼问道:“费长老亲眼看到是我派弟子杀的吗?” 他逮住这句话不放,非要对方拿出证据不可。 费振功顿被他搞了个没脾气,在这里也不能动手,当即一声冷哼,甩袖而去,一副我派弟子不会白死,你们给我等着的意味很明显。 柯长老立刻阴阳怪气地回敬了一句,“不送!” 生洲本地门派也就罢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是生洲的,大老远瀛洲的也跑来兴师问罪,他无亢山不要脸面的吗?边上那么多生洲门派看着呢。 再说了,真当无亢山的王庭背景是吃素的不成? 面对生洲域主卫摩折腰,是因为在人家地盘上混饭吃,瀛洲一个没听说过的门派也想跑来撒野,简直是不知所谓。 还有就是,镜像里打打杀杀死人的事那么多,也没见哪家会在场外找对方门派较劲的,凭什么到我无亢山头上就特别了,真当无亢山是软柿子好捏不成。 想到连域主都找到了他敲打,他顿又气短。 “玉灵宗,过来收尸!” 等到进场甲士在校场中间喊出这句话时,全场又有了一阵骚动,互相询问是不是那个玉灵宗…… 夜幕还未降临,一片大范围的临时营地内,已出现了点点檀金焰气照明。 师春趴在一个山坳间的大石头后面远远打量着,真正是一个好大规模的宿营地,看那人数规模,没有一万也有个七八千人了,这应该就是以宿元宗为首的玄洲参会人马聚集地了。 他观察的方向,就是蓝杉络腮胡那些人回去的方向。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靠近了,因亲眼看到宿营地那边对外派出了暗哨交替。 就在暮色越发深浓时,后面传来了细细碎碎声,回头一看,是吴斤两摸了回来。 吴斤两咧嘴一笑,先是趴到石头另一边看了下宿营地那边的情况,然后爬起,靠坐在了石头后面,放下大刀,挽起衣袖,露出了绑在手腕上的链子,上面原本只挂有一块小牌子,如今是前后各挂了一块。 他解说道:“手上没工具,链子想打造的像样太难了,临时弄块牌子挂上去凑合一下就行了。我教伱,他们要看的时候,就用手摁住真的,把背面假的那一块亮给人家看一下。” 说着信手扔了一块新鲜打造的牌子给师春。 还没半截手指长的牌子,师春接到手看。 一面写着:玄洲游霞山一。 一面写着:王胜。 吴斤两在旁笑道:“我这名字取得好吧,霸气十足,一看就是必赢的人物,象征此行必胜,比你‘师春’的名字取得有水准多了。” 师春立马扯了他手腕来看。 一面写着:玄洲游霞山二。 一面写着:高强。 名字好坏不说,还知道自己只能排二号,师春也就不跟他计较了,拿着伪造的牌子和手链子上真的做对比一看,字迹的规整度,还有牌子的色差,实在是经不起对比,一比就明显能看出是假的。 不过师春对于这个水准已经是很满意了,“不错,能凑合用了。” 边说边往自己手链子上挂。 对于造假这方面,他们的标准要求向来是不高的,跟他们的道德水准一样低。 在他们看来,原因也很简单,造的再像,也不可能真给人家拿在手上仔细检查,真给人家上手仔细鉴定的话,造的再真也得露馅,能凑合用就行了。 见他一只手挂牌不方便,吴斤两主动伸出两手帮忙,同时提醒道:“玄洲的人在王都仙山上应该也是住一起的,那些人当中可能有人认识游霞山的人,咱们身上衣服也太假了,穿着无亢山的衣服冒充游霞山的吗?” “我也想换衣服,问题是能找到适合你穿的衣服吗?衣服都不合身,才真是一看就知是假冒的,必然要仔细检查手链牌子。”师春嗤了声,继而又无所谓道:“算了,这都不是事,真有人出来怀疑,干掉就没了。” 第九十七章 月下美人 今夜的月色格外清爽明亮。高高在上的明月,无视大地上的血腥或。 一朵朵檀金焰气恍如妖魔的眼睛,近百人将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围在了中间。 “同为生洲人马,不一致对外,反倒自相残杀,是何道理?“ “虫极晶我们已经给了你们,为何还不肯放过7“ 被围的一男一女近乎歇斯底里地怒吼着,脸上是穷途末路的悲愤和不甘。 将两人包围的人马中,带头的白术川|同样在怒吼,“边惟英,动手!我让你动手,你没听见?“ 人群中的边惟英木着一张脸,确实如同没有听见般,不但没有听从,反而对左右的甘棠玉和象蓝儿给了个眼色,转身带着二人从合围人群中退了出去。 如此当众抗命,众目睽睽之下的白术川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檀金焰气照耀的脸色显得有些弯狞,他回头手一挥,“一起上i“ 自己带头冲了上去,近百人呼啦啦围了上去。 一阵短暂的哎哎打杀动静后,被围的一男一女倒在了地上,血流一地,身首异处,死不睿目。 从人群中出来的白术川又带着数人气呼呼而去,直接追上了边惟英等人。 白术川挡在了边惟英前面,怒斥道:“大家约好了由我统一号令,你无亢山为何出尔反尔不听号令27“ 边惟英平静辩驳道:“那是生洲自己人,你要抢人家东西,我不拦你,价要杀人家,我也不拦你,但我无亢山弟子干不出杀自己人的事。白术川,抢了人家东西,还要杀人家,有那必要吗7“ 她不想干这种杀生洲自己人的事是一回事,其次也是意识到了白术川的用心险恶,有想把无亢山给拖下水的嫌疑,还有就是每次抢夺伊始,都喊她无亢山先出手用定身符。 美其名日,是为了减少大家的死伤。 象蓝儿早就提醒了她,再这样下去,咱们无以自保。 一开始她没听进去,被各派吹捧的感觉,令她看到了自己返回后的雄姿,欲望总是会令人迷失心智。 等到发现自己手上符篆数量确实紧张了,约束了自己对符咒的使用,周边门派的嘴脸立刻变了后,她才清醒了过来,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成了拖后腿的,大会结束后,各派未必会觉得她无亢山有帮忙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清醒的时候,这方面的认知,她还是有的。 白术川气乐了,脸差点凑到她脸上去,咬牙低声道:“不杀,难道让他回去状告我们抢了他吗?这是什么地方,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何必要挪破了,别跟我装什么妇人之仁1“ 他也不想杀生洲这边的人,可他真的是没了办法,三个月的天雨流星大会,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他这边手上搜集到的吊仪伟入月口大半还都是抢来 也就是说,正儿八经搜寻的话,百来号人,平均下来,一天连一颗都找不到。 碣云山可是生洲第一大流,碣云山可以拿不到胜神洲第一名,生洲也可以拿不到胜神洲第一名,但他碣云山绝不可以不是生洲第一,否则他这个领队难辞其咎,回去无法跟宗门交代的,前途也就没了。 其实不仅仅是他,各洲排名第一的门派,心态上几乎都出了问题,虫极晶的搜寻难度,远超他们想象。 现如今,他白术川已经有些急红了眼,哪还管你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的,只要有虫极晶他就抢! 边惟英也不跟他扯什么杀不杀自己人的话,反问道:“这一路下来,白兄是不是觉得我无亢山出力还不够多7“ 以后的情况不知道,她这个时候说这话还是有资格的。 毕竟是统御过一城的人,一句话就堵的白术川欲言又止。 他身边的神光宗领队赵山起,也是跟白术川走的比较近的那位,做了和事倡,厂东伟l强行将白术川给扶走了。 到了偏处,赵山起才放开他低声劝道“你现在跟她翻脸,对咱们一点好处都没有“白术川:“不是,太气人了,就她无亢山手上干净的话,回头大会结束了,大家都得提心吊胆。“ 赵山起:“现在她手上的符,对我们还有用处,也总有用完的时候,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行。我知道你看上了姓象的娘们,大家都看着,你也不好下手,回头真要就她们一家手上干净的话,你若对姓象s尸我想大家都会当做看不到的。“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白术川眉头一挑,目光里有幽幽窃喜,似乎想的有点远。 赵山起又道:“就我个人来说,我还是觉得边惟英更有味道,就喜欢她那股劲,白兄不许跟我抢头香。“ “啊哈哈,好说,好说。“白术川拍菊他白尸肉,笑的开心,瞬间与之臭味相又了。 开心过后,他又泛起了一脸忱秘,“现在的问题是,虫极晶太难找了,整个西极的地域又太过广大,想抢都很难找到人,我们这百来号人全部撒出去也难见人影,有人就近与我们错过了兴许都不知道。我在想,我们要不要去“月海,捞一把,据说那是虫极晶最喜欢去的地方,运气好的话,遇上一场“流星雨「就发于、 赵山起皱眉沉吟,“月海,那可是图册上标示的危险禁区… 另一边,象蓝儿也请了边惟英和甘棠玉去一旁避开人的地方说话。 “惟英,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会对我们不利,我们恐有危险,还是找个机会脱身离开吧。“ 象蓝儿没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甘棠玉闻言也看向了边惟英。 边惟英却陷入了沉默,艮久后,循微摇头道:“来不及了,要么一开始就不要加入,如今半途而退的话,白术川他们在竞夺中一旦失利,一群人将会集体把责任往我们身上推,这个责任宗门担不起。唉,现在想来,师春一开始劝我的话可能是对的,是我执迷不悟,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 象蓝儿静默了,局势越来越不对后,她其实也有想过这个事,师春那俩家伙之所以失踪,是不是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危险,故而劝边惟英不要合伙,边惟英不听,然后俩家伙拿到符就失踪了,这已经不是巧的事情,而是一脉顺下来的过程。 有些事情经不起回头想,回头一琢磨,越来越怀疑俩家伙的失踪并非是出了什么意外,而是提前溜了。 若真如此的话,那低家伙的危险察觉能力确实不一般。 问题是孙士冈那边至今也是失联状态,两边同时失联,又同时失联至今,她现在很难不把失联双方做联想。 默了默后,她轻声道:“惟英,他们对我们,确实已经有了危险苗头,你若不走,那我只能自己走了。离开后,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躲到大会结束为止。“ 她确实不敢再呆下去了,孙士冈的失联,导致她联系不上那十二路人马,没了归她调遣的策应,一旦有变,为了自保,她只能亲自出手,众目睽睽之下,必然会暴露身份。 本以为这场告别要费口舌,谁知边惟英略作思索后便点头答应了,“也好,你自己小心。“说着还摸出了两张三品定身符给她,“我身上也不多了,拿着吧,有总比没有好。“ 她也看出了白术川在觊飓她这嫂子的仪于情于理,她都不希望这便宜嫂子 接了符的象蓝儿还是再劝了她一次,“走吧,惟英,一起离开吧。“ 边惟英摇头:“你不明白,生洲域主对无亢山有很深的成见,一旦给了他借题发挥的机会,整个宗门承担不起后果,我后面就算出了事,也只是我个人的事,不会牵连宗门。“ 回头又问甘棠玉,“你要一起走吗?想走,可以一起离开。“ 甘棠玉淡定摇头。 就知道他不会走,边惟英也只能是一声叹息,对象蓝儿道:“我们掩护你离开。一 见如此,象蓝儿也就不再多言。 而边惟英和甘棠玉的掩护,看似顺利,实则还是被人盯上了。 见到象蓝儿一人离开,有三个男的不 大几十人的宿营地内,点点焰火点缀,夜幕下颇为好看。 营地内的一座小山丘上,白衣如雪的木兰青青负手仰望星空,斜挎的佩剑,阻碍着微风飘飘的纱衣,容貌脱俗倾城,月色照耀下,冰山似的冷酷面容上也透着一股柔美。 山下几条人影闪过,四名白衣飘飘的同门男子纷纷飞身上来打招呼,“师姐。“ 四人依长幼顺序,分别名叫晏几、管温、冠英杰、晁芝林,也不知是宿元宗徒弟收的好,还是特意派了长得好看的来,一个个长的都颇为英俊; 四人看向师姐的眼神中,皆有敬仰和爱慕之意,长这么好看的师姐,号称宿元宗当代弟子中的第一美,又是同辈实力中的第一人,加上洁身自好,目前还没有如意郎君,种种诸般的好,试问哪个师弟会不喜欢,除非眼瞎、脑子有问题的。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九十八章 竟敢埋伏我们 木兰青青老气横秋的负手动作放下了,转身面对几位师弟时,脸上也未假以任何神色,毫无感情色彩的语气问道:“今天有多少了?” 样貌看着比较老成的晏几道:“今天的清点下来,我们手上的虫极晶共有三千零二十七颗。” 木兰青青:“也就是说,七千多号人忙了一个多月,人均一颗都没有。” 人如其名,英气勃勃的冠英杰道:“师姐,话虽如此,但我们手上的数目应该还是各州当中最多的。” 长的英俊,一看就不失自信的晁芝林道:“师姐,从我们接触到的其他各州情况来看,没哪个洲能像我们凝聚起这么大的势,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过哪一家的虫极晶数量会有可能超过我们手上的。” 木兰青青:“问题就出在我们势大上,各派不是无偿帮我们的,我们是许诺了大家的,不但是宿元宗要拿第一,还要帮其他门派拿第二、第三,乃至到第十都要尽力而为。 各派是抱了希望才跟着我们的,若靠大家的力量帮我宿元宗拿下了第一,却不管其他门派的回报,那就是我宿元宗失信,将来会被千夫所指,会累及宗门清誉。 胜神洲第一大派要有第一大派的气度和责任,光为我们自己没用,一旦我们夺魁,总数上玄洲却未能夺魁,那我们宿元宗也是输了。你们谁敢确定,玄洲目前的总数上一定能拿第一?” 一番话,说的几位师弟都不吭声了,目前还真没人敢保证总数上一定就能拿第一。 而他们这次能凝聚这么多门派,也确实是因为给了各派许诺,集合大家的力量尽量多拿几个名次,名次上的利益分配,就按照各派公认的贡献大小来分配。 至于分配不上的,大家出力帮忙了的,以后就是朋友,起码不用太担心在这场竞夺中的安全,会有集体力量庇护。 各派一听,这还挺好,尤其是那些实力较强的门派,觉得这样一来,自己就算拿不到第一,起码拿第二、第三之类的名次把握也更大了。 这也就是胜神洲第一大派的名望和实力能促成这种合作。 其他各州那些门派,谁服谁呀,凭什么你是头,凭什么我派要听你的,但凡当头的稍偏向自己门派,稍让人觉得不合理,就会让人觉得是在让我派送死,瞬间就会闹翻了。 面对上了利益和生死考验,这毛病哪怕是域主之前对各派发过话、喊大家合作都没用的。 那些個能拉起一些人马的门派,都是建立在大会之外的门派交情上的,就这还不知最后会不会出内讧。 所以,看着就是个宁静美男子的管温,此时也忍不住轻叹一声,“其实我不太明白在巽门的分配上,王庭搞出这种竞夺的意义何在,难道不知道会死很多人?这一场竞夺下来,只怕许多门派之间都要翻脸结仇,乱了人心,遗祸无穷。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出这种馊主意?” 木兰青青:“王庭的是非,不是你我之辈有资格评论的,王庭自然有王庭的考虑,我们要做好的是眼前,给自己一个交代,给助力我们的门派一个交代,其他的轮不到我们操心。” 英气勃勃的冠英杰道:“师姐可是有了什么打算?” 木兰青青:“之前只是听说虫极晶不好找,来了之后才知道有多难找,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宿元宗身为玄洲第一大派,又号称胜神洲第一大派,若是不能在玄洲夺魁,我们能接受吗?” 四名师弟相视一眼,英俊自信的晁芝林道:“自然无法接受,岂不让人笑话。而且会被人持之以久的拿来当笑话,以后场面上稍有什么不对付,就会被人拿出来嘲讽的。” 木兰青青:“其他各洲号称第一大派的人能接受自己不是本洲第一吗?” 宁静美男风的管温道:“他们不接受又能怎样?” 形象老成的晏几徐徐道:“恐怕会狗急跳墙。” 英俊自信的晁芝林不屑道:“狗急跳墙又怎样,还能来抢我们不成?” 老成的晏几道:“师姐的意思是,他们会不择手段?” 其他三个相视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不择手段又如何,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木兰青青:“我们势大,这般横扫了一个多月,才这么点收获,各洲打头的门派只怕会更着急,我在想,我若是他们,找又找不到,抢又抢不够,会怎么办,若有翻盘的希望,会不会铤而走险?” 老成的晏几若有所思道:“师姐是指?” 木兰青青:“西极月海。” 几名师弟皆是一惊,惊的倒不是这个地方,而是师姐提到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 宁静画风的管温也不淡定了,“师姐,你不会是想带大家去月海吧,那地方图册上可是标为了禁地,很危险的,子母符到了里面都会失去作用,连天庭的人马不做好准备都不敢擅闯的。” 木兰青青:“其他各派会不会去冒险,若有人冒险成功,真的收获巨大,会不会有可能一举超过我们这么多人的辛苦付出?我的想法是,派一部分人手赶去月海,不进入,暗中观察有无人进入,一旦发现有出来的,立刻组织截杀!” 几位师弟闻言后放心了,也都点头表示了认可。 几人统一了意见后,立刻去召集了各组的临时带头人来商议…… “春天,你看,那宿营地中间的坡地上有动静。” 伏在石头一侧暗中观察的吴斤两忽轻声叫唤,两人在轮流观察。 背靠大石头休息的师春闻声翻身,趴在了石头另一侧观察,只见有不少点点檀金焰气在向中间的坡地上集中,晃动闪闪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观察了一阵后,吴斤两问道:“要不现在动手,刚好可以探探是怎么回事。” 师春:“有病吧,就我们两个,大晚上乱跑正常吗?等着,等天亮。” 这里话刚落,两人便齐齐回头相视,然后双双探手摸出了半枚正在发烫的子母符,只见光滑金属面上有如水波一般的幽幽光影字迹浮现:象蓝儿已独自离群,若需碰面,可为伱们中转碰头消息。 两人子母符的另半块都在边惟英那个领队手上,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边惟英发来的消息。 两人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隔三差五的就会有消息传来,貌似在试探能不能联系上他们,两人一概只读不回,装死。 两人从一开始就不看好那种合作,逃都逃了,压根不可能再回去。 这次也一样,字迹消失后,收起半块子母符,吴斤两问:“象蓝儿一个人离群是什么意思?” 师春:“还能什么意思,要么是待不下去了,要么就是魔道那边有行动,放心,那娘们有魔道护驾,出不了事。” “也是。”吴斤两点点头。 两人就这么轮流休息、轮流盯着,不知不自觉天色就慢慢亮了。 等到稍站远点也能看清人了,师春摆脚撞了撞吴斤两的腿,示意跟着他指的方向看,“那边山坡后面有暗哨,咱们过去冲撞一下。那个络腮胡一伙也是从那个方向绕进的营地,说明他们在那个方向落脚,动静一起,应该能把他那边给引出来。走吧,干活。” 他事先已经开启右眼异能观察过了,算是体会到了频繁开右眼对肉身的血气损耗。 “好嘞。”吴斤两嘿嘿一乐,伸手摸了大刀。 两人一起猫着腰起身,然后借着地势一阵绕行。 相准了动手位置后,他们才突兀冒了出来,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飞掠起落。 结果是能想象的,一个落点下去,正好砸向了两个暗哨藏身的位置。 伏在地上的暗哨,和站在坡上的二人对视着,俯视和仰视,大眼瞪小眼。 暗哨再趴着也没了意义,当即闪身跳起。 吴斤两立刻一声怒喝,“狗贼,竟敢埋伏我们!” 大刀如床板似的,掀起狂风怒扫而去。 两名暗哨立刻躲闪,却又见刀光劈来,不坐视的师春出手了。 不出二人所料,能被派出做暗哨的,修为都不高,跟他们一样,都是高武小成境界,对上师春能与上成境界硬碰硬的无魔刀,哪能招架的住,没过上几招,就被当场打趴下了。 大早上的,如此咣咣震响的打斗动静,宿营地那边又不是聋子,当场惊动,部分人手如潮一般飞掠而来,连宁静美男子画风的管温也被惊动来看。 将两名暗哨打的吐血,一脚踩在一暗哨身上,刀架在其脖上,作势就要切下的师春顿住,和吴斤两抬头看向四周,只见周围哗啦啦落下一大群人,瞬间就把他们两个包围了。 一门派领队看到自己同门被打伤,顿时怒喝道:“住手,何人竟敢在此造次!” 师春和吴斤两一点都不慌,慢慢环顾四周,看有无熟人。 以两人的心理素质,手上有人质,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 不出所料,人群中果然有昨天见过的那个蓝杉络腮胡汉子。 师春二人也很好认出,有吴斤两在场就绝不会认错,蓝杉络腮胡汉子一见是他们,也愣了一下。 师春沉稳答话道:“我二人从此经过,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居然敢伏击我们,我倒要问问,究竟是谁在造次?” 宁静美男子画风的管温有些意外,这两人被这么多人围着居然不慌。 “没有啊,我们没有伏击,刚好在此潜伏而已,是他们误会了。”被刀架脖子的暗哨慌忙辩解,毕竟事关自己性命。 此话出,蓝杉络腮胡汉子立刻蹦了出来,朝师春二人喊道:“二位兄弟,是我,还认识不?这事肯定是误会。” 管温见状,问道:“你认识?” 蓝杉络腮胡汉子立刻点头,“昨天还照过面,游霞山的弟子,也是咱们玄洲人。” 第九十九章 入伙 一听都是玄洲人,明显是真有误会,一群人的敌对情绪稍缓。 可师春却不吃这一套,指着蓝杉络腮胡汉子道:“诶,话可不能乱说,我们从未见过,你们谁能证明我们是游霞山弟子,谁能证明?”环指了一圈,有就站出来的意思很明显。 真有人站出来的话,他们立马就会将脚下的人挟持为人质,继续下一步的行事。 一伙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人家不承认是游霞山弟子,蓝杉络腮胡汉子当即成了众人焦点。 那汉子被弄了个瞠目结舌,自己说好心话,怎么就成了当众胡咧咧,不带这样玩的吧?尤其是被管温冷眼盯来,把他一颗心给搞了个七上八下,发现自己可能碰上了不靠谱的人。 “朋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能睁眼说瞎话吧,我们昨天也在场。” “对,我也在。” “我们几个都在。” 好在昨天跟蓝杉络腮胡汉子一起的同伙们没有保持沉默,纷纷站了出来指责。 有了一群人帮忙说话,那汉子也稳住了心神,有点哭笑不得道:“是哪一派的弟子咱们不争,王庭那边早有定论,二位兄弟把手链上的名牌亮出来给大家看看便可。” 没错,亮出名牌,一切自会揭晓。 然师春和吴斤两却扭扭捏捏、磨磨蹭蹭,压根不接这一茬。 见现场没有认识游霞山弟子的人站出来,吴斤两当即跺了跺脚下人道:“一码归一码,眼下的事跟我们是哪派弟子无关,凡事抬不过一個理字,就问他们两个埋伏我们是对还是错。” 谁特么管你是对是错,现在大家最关心的就是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玄洲人马,是不是游霞山弟子。 被踩在地上的人再次叫喊道:“真没有埋伏,我们真就是设置在此的暗哨,真的就是刚好撞上了。” 管温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客气了,“想讲理,也得看是跟什么人讲理,怎么,是身份见不得人,还是说,贵派是个见不得人的门派?” 这话就让“两个游霞山弟子”不爱听了,二人相视一眼后,吴斤两如中了激将法一般,气呼呼将右手袖子一撸,亮出了手腕,结果手腕上光光如也,什么都没有,别说名牌,连手链都不见。 众人一愣,目光扑了个空,眼珠子差点没扑出来。 正怀疑是不是被耍了,又见吴斤两露出一副搞错了的样子,大刀往地上一插,右手拨开了左手袖子,露出了手链,还有吊在手链上摇摇晃晃的小牌牌。 他先亮右手,就是想让大家看到,他右手上没戴链子,就是想让大家看到只有左手上的一条链子。 见吴斤两已经先行一步,师春也顺着管温给出的台阶撸起了袖子,撸袖子的手摁住了真正的名牌,亮出的是吴斤两伪造的,他同时观察了一下还未完全亮开的天色,估计牌子色差的问题应该不大。 制造出了如此局面,玄洲这边的人马也不能接近了细查。 两人那胆魄,要么不做,一旦做了,是敢作敢为的。 距离和天色原因,一伙人瞪大了眼睛仔细查看,稍候有人读出了晃转名牌上的内容。 “玄洲游霞山二…高强。” “玄洲游霞山一…王胜。” 闻听此言,师春二人也没打算让他们久看,顺势放下了袖子,继续戒备着四周。 蓝杉络腮胡汉子如同蒙冤得雪,朝着众人摊手状,貌似在说,我说什么来着,我说的没错吧,他们就是游霞山弟子,就是我们玄洲修士。 可众人却仍然很疑惑,是就是,为何要隐瞒身份? 见他们还是一副没睡醒、没看懂的样子,吴斤两不得不再次跺了跺脚下人,这次提醒的明显了些,“此事跟我们门派无关,纯属我们自己的事。” 摆明了在说,有什么事冲我们来。 这若再看不懂就是傻子了,众人恍然大悟,也有些哭笑不得,敢情是发现打伤了玄洲自己人,各洲竞夺中,这名堂可大可小,怕这边事后牵扯到自己门派,故而迟迟不肯暴露自己游霞山弟子的身份。 管温看明白后,也有翻白眼的冲动。 而对昨天见识过师春二人夸张实力的人来说,绝不希望出现武力解决眼前问题的情况,到时候他们上还是躲着? 于是蓝杉络腮胡汉子当即对管温道:“管兄,这两位游霞山的兄弟实力高强,昨天瀛洲那边有三人,我们十几人围攻还让他们跑了,落到这两位兄弟手上后,不出几招就给斩杀了。” 既是说给管温听,也是说给大家听,好让大家冷静,别以为仗着人多就能不死人,那得看对上什么人,这两个可是高手。 此话出,大多人暗暗一凛,这两人实力这么强的吗?看看两人脚下踩着的人,已见端倪。 再看吴斤两手中的大刀,确实非凡,一般人确实不配。 对上高手,大家很容易就保持了冷静,仗着人多势众的冲动情绪顿消。 一直在审时度势,根据形势变化随时调整应对的师春二人不甘平静,吴斤两手中刀一挥,骤然指向了蓝杉络腮胡汉子,怒道:“我说怎么莫名其妙打一架,妈的,原来那三个家伙攻击我们是你们干出的好事,当时为何瞒骗不说?” 师春也冷冷道:“伱们一伙抢了东西,却让我们来擦屁股,还说什么玄洲自己人,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这话说的,让昨天那一伙人颇为尴尬,有人看脚尖,有人摸鼻子。 当时也没想到回头还能碰到,想着瞒着不说也就过去了。 合围的一伙人自然也从中听出了这边理亏的故事内涵。 管温也读懂了,做主道:“行了,既然都是玄洲自己人,就不要太过斤斤计较了,把你们脚下的人放了,我们不追究了,一场误会而已,这事就算过去了。” 师春环顾四周道:“你们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围着我们,你说的话,我能信吗?” 管温略挑眉道:“我宿元宗弟子当众给出的承诺,你觉得不可靠、觉得我会食言?” “好。”师春应下,脚下的人先行松开了,吴斤两照做。 两个爬起的人,侥幸捡回一条命般,赶紧跑回了自己人那边。 将师春二人好好打量一番后,管温再次发话道:“二位也在找虫极晶?” 师春:“我们对那个不感兴趣,我们在找人。” 管温:“找什么人?” 师春:“仇人。” 管温:“什么仇?” 师春:“我师弟、师妹没了。” 在告诉对方,这边为何只能见到他们两个的原因。 吴斤两顿发出悲咽之声配合,“我可怜的师妹啊,我如花似玉的师妹啊!不但被恶贼杀害了,还被恶贼糟践了,此仇不共戴天!” 众人听后略有动容,也有担心,不会是自己这边人干的吧? 这事还真不敢否定,被隔离在了规则之外,人心的黑暗面很容易爆发出来,干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管温也有此忧,试着问道:“可知仇人是谁?” 师春刚要开口糊弄,便被吴斤两抢答了,“生洲碣云山弟子,一个叫‘白术川’的畜生!” 这话说的咬牙切齿,敢骂他傻大个,那他就敢坏对方名声。 师春闻言当场就无语了,发现这家伙对侮辱他外形的人还是那么的执着,然对方说都说了,他师春还能怎么办,只能是不吭声默认了。 一听不是玄洲的,管温顿放心了,朗声道:“西极这么大,靠你们这样到处乱跑乱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加入我们吧,我们有七千多人,找到那个白什么的概率比你们大,只要你们愿为玄洲夺魁尽一份力,那你们的仇就是我们的仇。我会把那个白什么的恶行通传给我们所有同伙,一旦发现,人人得而诛之,势必追杀到底,绝不放过!” 对眼前这两个游霞山弟子,他还是颇为欣赏的,实力强不说,被这么多人围着,还能临危不惧,又是玄洲自己人,这样的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对这边夺魁是有利的。 更何况昨晚已经会商出了决议,由他亲自带一队人马去“西极月海”,手上能用的高手自然是越多越好。 哟呵,还有这好事?吴斤两顿时两眼一亮,见对方说不清恶贼的名字,当即强调道:“恶贼名叫白术川,白色的白,法术的术,山川的川,白术川,生洲碣云山弟子。” 师春再次无语了,这是真怕白术川不死啊! 管温平静点头,“白术川,生洲碣云山弟子,我记下了。此獠恶行辱及的也是我们玄洲修士,大家都会记住的。” 众人附和着点了点头。 吴斤两立马靠近师春,扯了扯他袖子,“师兄,人家言之有理,这里天大地大,靠我们两个得找到什么时候,我们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绝不能让其逃回生洲,到时候无凭无据的,我们想报仇都难了。” 师春其实是有点意外的,这帮人比他想象的好对付得多,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倒是省了他一堆的酝酿,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副面色极为凝重的样子,思索了好一阵后,他才盯着管温慎重道:“好,我们加入你们!” 第一百章 生洲之耻 西极之地刚天亮的时候,也是胜神洲王都入夜后最闲适的时候,这个点的校场山头上,也是贵人们前来消遣的最高峰,不少人身上还带着酒气。 “刀,那把刀。” “没错,是那把大刀。” “是吴斤两的大刀。” “没有啊,什么都没看到啊。” 校场内突然响起一阵大呼小叫的动静。 躲过了白天的太阳,刚从外面回来坐下不久的柯长老正瞅着镜像走神,忽听到他那孽徒的名字,顿受刺激惊醒,努力打量镜像内容,哪呢哪呢? 镜像中没看到吴斤两,也没看到什么吴斤两的刀,只有一群人面朝同一个方向,不知在看什么。 这只是玄洲某派点播查看自己参会弟子情况时,刚好轮到的画面而已。 校场内,大多人都没看到那些人叫喊的名堂。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在瞪大眼看,没看到。 落月谷的简灵贞长老也在瞪大眼睛查看,没看到。 玉灵宗长老费振功也在凝目细查,同样没看到。 看台上的南公子,还有刚来到不久正与其他女眷们闲聊的兰巧颜母女,也都被叫喊声惊动了,都没有认真看刚才镜像画面,现在听到呼声再注意已看不出了什么名堂。 有些事情很神奇,想看时看不到,不想看时,不经意间就出现了。 校场内一群人问那些看到了的是怎么回事。 最佳看台上,此时有二三十个或坐或站着聊天的域主,闻声也纷纷盯向了镜像画面,目前为止,口口相传之下,各洲域主大概都知道了玄洲域主蚩让打趣生洲域主卫摩的事。 两位当事人也在场,但都没有从镜像中看到校场内议论的情形,什么吴斤两,什么刀的,都没看到。 蚩让注意辨认之下,倒是看出了画面中的人,好像都是自己玄洲门派的弟子,看这些人的站位朝向,也不知是在看热闹还是在干嘛。 自己玄洲的人马,怎么跟吴斤两扯上了,蚩让当即扭头看向现场的主事人,问:“下面喊的,怎么回事?” 主事人毕恭毕敬靠近了,指着镜像解释道:“他们所看方向的镜像边缘,刚才有一把刀出现晃动了几下,刀虽只出现了半截不到,但比较特殊,像是那個大个子吴斤两的刀。” 吴斤两的刀,那确实是很特殊,堂堂玄洲域主也是见识过的,能被人当场喊出来,应该就不会认错了。 问题是,那厮怎么跟自己玄洲人马扯上了? 域主身份又怎样,同样会有好奇心,他当即发话道:“去,让杨兀把那大个子画面调出来看看。” 他不会像南公子那样说什么插个队,也不会说什么记他账上的话,是直接发令让镜像负责人遵从的派头。 “是。”主事人立刻转身招手,招了个人过来,将话传达,让其即刻去操办。 在座的生洲域主卫摩,其实也好奇那碍眼的大个子在干什么,奈何又端着姿态,怕为那丢脸的东西开口会让人觉得自己很在意。 有画面却看不到,只有半截晃过的刀,加上背后故事的加持,其他域主听说了情况后,也有些好奇,站着的都陆续找了位置坐下来等着看。 很快,刚跳转了画面的镜像又再次变幻,这次,画面中站在中心位置上的人物正是手提大刀的吴斤两,手上同样提刀的师春在一旁,两人脚下各踩着一个口角带血明显受了伤的人。 看态势,持刀在手的两人似乎被一群人给包围了,正对峙中,双方不知在哔哔什么。 看台上的兰巧颜迅速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南公子。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南公子见到那画面后,也下意识看向了俩母女。 目光对上后,南公子快步过去,赶紧摆手解释,苦笑道:“真不关我事,这真不是我点的。” 一副天地良心我很冤的样子。 兰巧颜微微点头致意,没说什么,扭头继续跟女儿盯着那画面。 校场中再次响起了一阵嘈杂议论声。 “嘿,又来了。” “上次给了他们那么长时间的画面,我就猜到又会出现,果然来了,这俩家伙还真是被特殊关照啊!” 某玄洲门派的长老已经沉着脸站了起来,因师春二人脚上践踏的正是他门下的弟子。 若是跟其他门派弟子这般的话,画面跳过了也就过去了,被这俩薅上了则不一样,会出现有违常理的局面。 根据这位长老总结出的经验,俩鸟人本事不大名气大,那是由肤色、个头、武器和行为等各方面话题因素凑合在一起,恰好形成的一个话题式人物,自己门中弟子被这俩踩了,受辱的事很快就会传开的,是会被人传唱和念叨的。 哪个门派不要脸面? 最丢人的是,高武境界的弟子,竟然被一个初武境界的给踩在脚下,这又是一个丢人的话题,传开了还得了? 此恨,恐怕只有血洗无亢山才能雪耻! 他看到了包围两人的玄洲各派人手,也看到了白衣如雪的管温,心里期待这些人赶紧把师春二人给宰了,以消除影响。 柯长老也看到了白衣如雪的管温,进而明白了包围他俩便宜徒弟的一伙人是什么人。 看不明白还好,看明白后,太阳穴都在嗡嗡跳,怎么又招惹到了宿元宗那一伙?搞完生洲本土势力,一回头又把瀛洲的给搞了,如今又搞到以宿元宗为首的玄洲头上去了,这俩东西在搞什么? 就俩人,势单力薄的,修为又低,不老老实实苟到结束,到处乱跑个什么劲,那是你们到处游荡的地方吗?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俩孽徒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最不现实的情况是,俩孽徒居然每次都把别人给干翻了。 就眼前的画面,身为俩孽徒的师父看着都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被宿元宗一伙人包围了,居然还一副淡定自若侃侃而谈的样子,真看不出有一丁点害怕的意思,难怪敢揍宗主的亲传弟子。 他既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害怕再看下去,希望这段画面尽快结束,赶快切走。 需知宿元宗可不是瀛洲的那个什么玉灵宗能比的,身为胜神洲第一大派的宿元宗,不但门中高手如云,更有许多弟子在仙庭及王庭内占据要位,人家可不会惧怕你无亢山在王庭的背景,真要结仇了,那会是个大麻烦。 现实往往就是个事与愿违,他不知道这次的画面没那位玄洲域主喊停的话,是不会轻易被切换掉的。 反正他身边俩无亢山弟子也是看呆了,是佩服的,那两位居然干到宿元宗头上去了。 落月谷的简灵贞长老和玉灵宗长老费振功,看到此时的镜像画面后,心里算是找到了一些平衡,心绪下意识舒缓了不少。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则是两眼放光,魔道新生代中,真的是没见过这么霸气的,萎缩的都快让人忘了“魔”应该是什么样的,那本该是一个让小儿止啼的存在啊,躲在青楼做老鸨的憋屈谁能懂? 魔道就该这样霸气十足才对,什么天庭人马的脸面,什么胜神洲第一大派的脸面,照打不误! 看台上的苗亦兰大概看懂是跟什么人对峙后,忍不住回头问母亲,“娘,他们这样不会有事吧?” 她最近看过了太多的尸体抬出来,知道这样对峙的后果可能会是什么,虽不可能有男女之情,但毕竟是朋友一场,真的不希望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出现。 兰巧颜苦笑,“我哪知道,看俩人样子是不惧的。” 附近的南公子忍不住干笑一声,“那个师春,听说还是初武修为吧,真那个…真是勇啊!” 这话听着不知道是在夸,还是什么意思。 生洲域主大概看懂画面里的状况后,伸手摸了一旁的茶盏到手,低头品茗,有点没眼看了,估摸着这俩个碍眼的家伙活到头了。 画面里的两个家伙,明显正在向包围他们的人展示手链子上的名牌,柯长老看得牙疼。 玄洲域主蚩让看乐了,“这俩黑子在干嘛,还有玄洲那帮家伙,跟两人哔哔个什么劲,还不快点动手,还不快点帮我卫兄尽快除掉这两个生洲之耻。” 其他域主听的哈哈大笑,也都知道这嘲讽不是因为有仇,恰恰是某种程度上因为两人关系较好,从两人经常一起出现在这就可见一斑。 卫摩也是长了嘴的,“就你跳的高,天雨流星大会还没结束,你玄洲最后能不能夺魁还不一定。” 蚩让淡定道:“莫不是你觉得你生洲还有机会?要不咱俩赌一场,我玄洲夺魁了,伱给我洗一年的底裤,你生洲夺魁了,我给你洗一年的底裤,如何,敢赌吗?” “可以可以,我看完全可以。” “老卫,上,怕他做甚。” “卫摩,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跟他拼了!” “就他这小人嘴脸,不能忍,不争道理也要争口气。” “是可忍孰不可忍,咬他,跟他赌了!” 一群域主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起哄叫嚣,哪有点大人物的样子,好在这里光线较黑,外面也看不到。 第一零一章 西极月海 对这帮大佬的瞎扯淡,现场主事人似乎没听到也没看到,盯着镜像画面一动不动。 卫摩又岂能不知这些域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在挑事,他哪能掉进这种小孩子的套路,也不会当众认输招来群嘲,于是顺嘴就把他们都扯上了,“诸位不能光动嘴不负责,要不这样,我若赌输了,诸位一起帮他洗,他若赌输了,让他帮我们一起洗,怎样?” 众域主们一怔。 蚩让当场乐了,“行,我这里没问题,就看你们敢不敢赌了。” 在他看来,玄洲拿第一的可能性最大,再不济,以生洲的整体实力而言,也不可能夺魁。 反正他左右都不会输,反而有可能让一帮人出糗,自然是没什么不敢赌的。 见一帮人要偃旗息鼓,卫摩立马补刀,“上啊,怕他做甚。不要长他志气灭自己威风,跟他拼了。就他这小人嘴脸不能忍,不争道理也要争口气。是可忍孰不可忍,咬他,跟他赌了。” 将一帮家伙起哄的话还了回去,免得回头嘲笑他不敢赌。 这脸回打的也太快了,彻底揭露了一伙人的无耻嘴脸。 有能唾面自干的,也有要面子的,某域主忽起身,转身对众人道:“诸位,赌就赌,有什么好怕的,跟他赌了。” 边说边背着蚩让在胸前做手势,一个劲地对大家眨眼睛使眼色。 众人懂了,输了也没关系,大家集体赖账的话,蚩让拿他们也没脾气,先保住眼前面子再说。 “好,跟他赌了。” “卫摩,就按你说的,跟他赌了。” “赌。” “赌了。” 这次轮到卫摩愣住,蚩让也很意外,两人坐在最前面,没看到背着他们的名堂。 起哄起到了这个地步,不能退了,谁退谁孙子,卫摩能怎么办,只能答应了下来。 这里刚敲定赌盘,目光盯向镜像的蚩让又咦声道:“他们在干嘛?” 别说他,众人都很意外,只见镜像中的师春和吴斤两放了脚下的人质不说,玄洲各派的包围阵势也撤了,然后两边毫无防备的样子混到了一块,集体走人。 没有挟持的意思,扛着刀的吴斤两还跟一蓝杉汉子勾肩搭背着,笑谈如亲家公一般。 “什么意思,看不懂了,玄洲的不太可能和其他洲的联手。” “就算联手,那俩家伙也没资格代表生洲参会各派做这决定。” “这俩家伙不会是冒充玄洲门派的人,打入了玄洲内部准备搞破坏吧?” “有点脑子,凭他们两个,能破坏什么。连衣服都没换,穿着无亢山的衣服去冒充玄洲门派的人,你怎么想的,当玄洲上下是猪吗?刚才没看到吗,已经验过了他们的名牌。” “加入了玄洲那边不成?更不可能,生洲参会人员加入玄洲,回头卫摩非弄死他不可。” “换個方向想想,被围了,想活命,肯定要付出代价。玄洲一伙凭什么放了他们,又有什么是能打动玄洲一伙的?利益点肯定不在他们两个的身上,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背后的生洲。” “让他们两个回生洲那边做卧底?” “没错,根据这情况来看,也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了,安插个内奸在生洲那边,不但能掌握虫极晶的收获情况,还便于准确到位的袭击。” 一伙域主七嘴八舌出来的结果,令卫摩的一张脸阴沉了下来,冷冷目光直勾勾盯着镜像里的师春和吴斤两。 蚩让却是听的乐呵呵又哈哈的。 另一边山头的看台上,见到师春二人无事了,还跟玄洲的打成了一伙,倍感稀奇的南公子嘿了声,“这俩家伙行啊。” 紧盯的苗亦兰也松了口气,随后又意识到了点什么,对母亲道:“娘,这画面时间好像挺长的。” 兰巧颜又回头看向了南公子。 南公子一愣,忙再次摆手,“不是我不是我,嫂子,这次真不是我。” 不但是这边,校场内类似的议论动静也起来了,有不少花了钱排队,排了好久都没排上的门派,一直看不到本门弟子情况,有意见了,开始表达出了各种不满。 柯长老两耳不闻那些个动静,怔怔看着镜像中的俩个孽徒跟宿元宗一伙混到了一块的情形,发呆,有点懵,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只知俩家伙越发搞的引人注意了,这俩难道就不能消停点?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也怔住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然转念一想,这似乎又是最好的结果,真打起来师春他们肯定吃亏。 校场内的不满意见,很快传递到了最佳看台的山头,有人到主事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主事人微微点头后,又凑到一伙域主跟前,问道:“诸位域主,校场内不少门派花了钱迟迟轮不上,对占用镜像时间太长有了意见,闹到了杨兀主事那,杨兀主事让人来问,可以让镜像按规则正常切换了吗?” 蚩让直接批评道:“那是杨兀的问题,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能拿这种事情赚钱?”回头又问大家,“其他画面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就看这个,你们说呢?” 前一句大家没意见,后一句冒出来,立刻有人劝道:“算了,算了,已经打打杀杀搞开了,各派想知道本门弟子情况的心情可以理解,让给他们吧。” “是啊,把他们召集来,现在弄这么血腥,正着急的时候,再闹个怨声载道没必要。” 有意见的都是他们下面的人,所以各域主大多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老在这里看玄洲的画面,人蚩让当然没意见,他们不能苟同。 于是俯天镜镜像画面很快还给了各派。 蓝杉络腮胡汉子名叫褚竞堂,是“碧澜宗”的领队,师春眼睁睁看着吴斤两与之打得火热。 两人随着玄洲一伙回了宿营地,然后又跟着管温去了宿营地的中枢地带,在居中的那座山坡上见到了木兰青青。 确实是个很美丽的女人,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要气质有气质,还有很好的出身,两人当场就被木兰青青的美貌和风采给吸引了。 师春还好,他心中有理想,不容易被美色所惑,但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以前的眼界太狭隘了。 在流放之地时,觉得苗亦兰就已经是难以逾越的美貌了,如今看来,确实是井底之蛙,论美貌,无论是象蓝儿还是眼前这位木兰青青,其实都是胜过苗亦兰不少的。 吴斤两则表现的有些过分了,眼神直勾勾盯着木兰青青,连宿元宗其他几个都顾不上看。 木兰青青对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眼中略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后,便以高冷待之,听完了管温的讲述,她平静道:“欢迎游霞山加入,以后就是朋友,你们就划到管温那一队吧。” 貌似和气,又简单明了。 划到管温那一队意味着什么,师春二人也不知道,反正也就这样先应下来了。 随后就跟着管温去了,眼睁睁看着管温招呼上了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出发,二人随行。 本以为是日常搜寻虫极晶之类的布置,跟着队伍跑了小半天,还见管温不时看地图,二人才渐渐意识到不对。 师春赶紧找机会问管温,“管兄,我们这是去哪?” 管温道:“西极月海。” “啊?”师春和吴斤两一齐失声,那地方的情况,图册上有讲述,很危险,连天庭人马都不敢擅闯。 一打入你们内部,就让我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不会是识破了我们的身份吧? 吴斤两有点着急道:“那可是禁地呀,很危险的。” 管温停下了飞掠动作,面朝众人抬手,示意大家暂歇,之后才对两人解释道:“那里也是虫极晶最活跃的地方。我们不进入月海,只在外面暗伏蹲守,一旦发现有哪个门派的从月海里出来,立马组织截杀。” 用平静的语气,说着血淋淋的话。 原来是这样,两人担忧的心稍稍放下了。 师春再问:“我们好像跟玄洲大队人马那边脱离了,他们不来吗?” 管温:“不能因噎废食,他们暂不受任何影响,继续按原有步骤收集虫极晶,我们去月海则是以防万一,探查情况,若月海那边真会出现决定胜负的情况,大队人马自会赶来相助。” 原因和情况已经讲述的够清楚了,吴斤两看向师春,见师春没意见,那就是不会影响计划,他也就没了意见。 一行休息了约半个时辰后,再次整队出发,不急不躁,一路保持着速度前进,两翼和前方都先撒出了探子…… 月海,并非是真正的海,而是西极之地一块形似弯月的凹地,长达五百多里,坐落在西极的中间地带,据说地形复杂,内里充满各种不可预知的危险。 临近傍晚时,一千多人的队伍终于抵达了月海边缘,放眼看去,就是一块地势很低且一望无际的盆地,笼罩着一层终年不散的淡淡薄雾,偶尔随风跌宕清散,很快又复原,夕阳光辉赋予了无尽神秘感,偶有瘆人的怪叫声从中传出。 第一零四章 我觉得 还敢说来得好? 十一位领队或正眼瞅他,或斜眼瞅他,试探把人真给试探来了,我们看你怎么交代。 落井下石的事他们不打算干了,因为姓管的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有点让人寒心,他们不至于蠢到记吃不记打的地步,但也不打算帮师春,是这厮把他们坑过来的,冷眼旁观看热闹就好,最好狗咬狗。 谁知师春直接摸出了一粒檀金照明,并朝上大声喊道:“管兄,这里。“ 此举吓得其他人纷纷警惕四周,担心照明把危险给吸引过来。 浮空的管温往下一瞅,绕着圈通过树枝缝隙打量地面,见到那群人都在,多少一怔,旋即当空收了飞行法宝,轻飘飘穿过树木间隙落了下来。 落地的他先大致扫了眼周围的环境,不见任何打杀的痕迹,后再打量现场的人,顿感惊疑,都在,那十一个领队全部都在,包括游霞山新来的两个。 怎么回事?他当即沉声道:“刚才是谁在喊救命?“ 那十一个领队一个个事不关己的样子,若有若无的目光投向师春,现在看你怎么办。 师春则立马诧异道:“喊救命?没有啊,我们这里没人喊。“十一位领队暗中好笑,没想到这位的交代方式竟是如此的筒单粗暴,直接矣口否认。“没有?“管温诧异,指了下其他各派的人,“我们都听到了,听着像是你的声音…“手指向了吴厂两。 吴厂两立马一副很胆小的样子摆手,“我没有。“ 春天都说了没有,他自然知道怎么配仪 师春抢话道:“我们这里绝对没人喊,好好的喊救命做甚,他真要乱喊,别说我,他们为何也不阻止7“手指了下那十一位领队,同时警惕四周道:“莫非这月海竟如此凶险,还能幻听7“ 此话一出,褚竞堂瞬间懂了他的意思,眼睛猛地瞳大了几分,心中狂呼,这哪来的妖孽? 这游霞山他算是记住了,若能平安出去,自己一定找机会去拜访。 十一位领队也是此时才发现自己并不能置身事外看热闹,现在就面临一个问题,他们为何不阻止? 其心可诛啊,那大个子可是鬼哭狼嚎了好一阵的。 吴斤两再次摆手连连,“管兄,你来之前,我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此地危险,别说不敢吭声,连大气都不敢乱喘,哪敢嚎叫。你确定你没听错?难道这月海真这般凶险,真能出现幻听7“ 管温立马回头看向那些领队,惊疑道:“伶们也没听到?“ 那十一位领队有点懵。 都愣怔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位被管温直接盯上了,于是他扭头问另外一个,“你听到了吗7“ 把难题扔给了别人。 后者心里问候他祖宗,又把难题打回给了管温,“管兄听到了7“ 都是心虚之人。 重要的是,确实把一帮同伙给招来了,他们觉得师春说的也对,这里还是人多点安全,让这些人回去了,又剩他们自己冒险不成? 管温也失去了宁静风度,“是我问你们,若非听到你们求救,我们怎么可能会冒然闵过来7“ 师春再次带头,“管兄,我们真没听见。 回头又问褚竞堂,“褚兄听到了7“手中的檀金焰气差点挪他脸上去。 褚竞堂也同样在心里问候他祖宗,我认识你们干嘛? 心里在骆,脸上也是个不单纯的,会装傻,茫然摇头道:“我没听到。“ 有同伙带头了,那些个领队一个个的,或摇头,或直接说没听到。 某人把合法的理由都找出来了,月海有一种凶险叫作幻听,完美解释了嚎叫声的来源。 若没这么合法的理由,他们还真不敢接话承认下来,也太明目张胆了。 师春又问各派后来的那些人,“你们真的听到了7“ “确实有求救声。““对,声音就来自你们这里““我们都听到了。“ 各派有一些人纷纷点头,表示管温说的对。 还有部分人则有些沉默,心里在自问,我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呢? 没办法,他们确实有些错乱,因为部分人来的时候,哪是什么有没有听到的问题,而是亲眼看到吴厂两在那扯开嗓子乱嚎,耳朵都快吵联了,这能没听见? 可同门领队的都说没听见,那他们只能是昧良心了。 不说话不苟同已经是很有艮心了。 管温这回是真惊着了,若说是师春和吴斤两一家之言,那他还会怀疑,这么多同伙都这样说,那就没错了。 他又一次迅速扭头打量四周环境,惊疑不定道:“看来这月海的诡异程度确宝是非同一般,难怪大会方要将此地划为禁地。【 一群领队的见这位高高在上的宿元宗弟子居然也会像个傻子一样,站有种莫名的痛快感。 而说话间的管温忽又指向了师春手中的檀金焰气,“收起来,小心招来危险。 这个简单,师春却没听他的,晃了晃手中光亮道:“管兄,这个收也只能是收一时,待会儿找到“流星雨「“坠落的地方,我们总是要四处搜查的,不可能黑灯瞎火的用手到地上乱摸,不现实,都要拿着这东西照明的,那时我们这些人的处境才是真危险。“ 闻听此言,一伙领队的感同身受,深以为然,此时他们的心情绝对是站师春这一边的。“所以我个人觉得,我们要快速找到「流星雨“坠落的地点,搜查寻找虫极晶的速度也是宜快不宜慢。 所以我觉得,我们这十几个人手不够。我觉得大家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了,不如一起尽快结束这事。 尤其是管兄手中的法宝“风鳞「,一旦我等遇险,关键时刻可依赖此宝脱身,所以还请管兄不要惜身,既然已经冒险来了,就陪我等速战速决一超。“ 说到这的师春又环顾众人,“大家觉得这样如何7“ 管温怔怔盯着这个有条有理侃侃而谈的家伙,当场给整无语了,心里在问自己,自己在岸上呆的好好的,跑过来干嘛? 吴厂两第一个响应,“此法甚好1“ 褚竞堂也毫不狄豫地响应道:“管兄,这办法确实不错。“ “是啊,要速战速决,不可拖延。“ “管兄,人多一起找,速度确实更快,越快越安全。“ “不错,此地不宜久留,要靠大家齐心协力“ “有管兄执掌法宝“风鳞“亲自坐镇,那确实要安全不少。“ “管兄,我等安危就拜托给你了。“ 一伙领队纷纷附和师春的话,这次没一个含糊的,纷纷态度坚决地站在了师春那一边。 首先是为了自保,其次是觉得师春说的确实在理,绝不是胡说八道。 然后也有点私心,之前我们站你姓管的那边,结果你回过头那样待我们,现在我们也让你尝尝被大道理压的激味,你有本事说出一个不找了立刻返回,我们巴不得。 一伙领队找到了报复的快感。 就连那些赶来驰援时,见到了吴厂两嚷嚷救命的门派中人,此时也恍然大悟状,认为自己明白了同门领队的意图。 于是有人也跟着出声附和,请求管温一起留下。 见到这伙人上道了,扶刀而立的吴厂两满脸的欣慰感,上道了好啊,有这伙人在,玄洲这边的局面算是打开了,下面有得玩了。 大势所趋,人心所向,是条龙也得盘着。 管温喉结耸动,暗咽了咽唾沫,他很想说此行就此作罢,放弃那批虫极晶,不找了。可他是高高在上的宿元宗弟子,岂能在这些人面前露怯,尤其是一听说要让他涉险,他就立马不干了,实在是丢不起那方小传出去更是笑话,他受不了这个刺历入o 不过他还是找了个理由,沉吟道:“月海之内,子母符失效,外面还有近十号人在围绕月海做布局,我需要居中坐镇联系… “无妨的。“师春直接出言打断,道:“月海面积那么大,他们绕一圈布置没那么快的,我们这的目标地点就在眼前,过去找一找就收工了,这么多人快的很。我们忙完回去了,他们也不一定能疏散布置到位,毕竟还要找合适的隐蔽地点,所以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是啊,这么多人很快的。““不会多耽误太久的。“ “管兄,还是有劳你持法宝坐镇,周全一下我等的安危。“ 不需要暗示或提醒,一伙领队的纷纷跟着附和,或者说是配合,坚决要将管某人给揭在此地,凭什么我们留在这里冒险让你跑了? 关键法宝“风鳞“确实能在关键时刻助他们脱险,自己的安危都不重要的话,那什么重要? 管温看向师春的目光中微微泛冷,已经将此人定性为了“坏人“,奈何又确实不好当场说出半个“不“字来,心里暗暗发狠,等事后再慢慢跟你算这笔账!没办法之下,管温淡定道:“好,就这么办吧“ 英明。 “英明英明太英明了。“吴斤两附和之余,也笑得很开心。 他太熟悉这位大当家了,就这路数,很明了的,你管温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1 第一零二章 蓝色流星雨 寂静,观望。 一千多人站在盆地边缘,敞开了身心和视力去感受眼前的未知和神秘。 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大多数在参加天雨流星大会之前甚至压根没听说过这地方,不少人更是连虫极晶都未听说过。 修行界实在是太过浩大了,他们相对来说又太年轻了,尚都在埋头修炼的过程中,还没有足够的岁月去知道辽阔修行界的点滴。 图册上说月海是西极的危险禁地,里面有不可预知的危险,子母符进了里面也会失去联系,具体怎么个危险法并未详说,反正提醒了参会者不要进去。 有势力的门派,在弟子来此之前,也有通过各种手段打探有关西极的情况。 大概的情况,其实就是各派弟子进来后看到的情况,荒凉,不宜生存。然后虫极晶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其中的月海,月海也是西极唯一不荒凉的地方,里面是一片古老的森林,只是月海比较危险,属于修行界的诡地。 所谓诡地,就是指修行界还存在的一些未完全探明的诡秘之地,据说里面有各种妖魔鬼怪,据说历代掌权者都曾派出大量人马进入勘察,结果许多人马都在里面离奇消失了。 也有人带队进去勘察后,完好出来了,说除了感觉有些诡异,容易迷路之外,并没有什么危险。 反正有说危险的,也有说不危险的,总之大会将其划为危险禁地是正确的。 身临诡地边缘感受了一番后,管温看了看天色,拿出了图册,招呼了一些实力较强大派的领队碰头,商议后将队伍分成了十一组。 管温自己领了近五十人算一组,专门负责支援各组。 其他十组各领近百人,奔赴月海周围区域散开了潜伏观察,一旦发现预言的情况,及时以子母符联系管温。 为此,管温还在掌心亮出了一坨松塔似的金属物,正是法宝“风鳞”,证明自己有能力随时带人去支援,此宝看得师春和吴斤两眼馋不已。 千人队伍散去后,天色已暗,微白橘暗的天际,似在预示着什么。 管温对众人道:“杵在这太明显了,我们也找个地方隐蔽吧。” 众人应下。 师春和吴斤两随意,隐蔽还是不隐蔽,他们都无所谓的。 两人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属于管温这一组的,是自然而然留下的,那十组都有平常划分好的人手搭伙,各组头目一声招呼,相应的人手就跟着去了。 两人只能在迷茫中左顾右盼,目送一组组离去,就这么剩下了。 还好,还有熟人,蓝杉络腮胡的褚竞堂也在这一组。 剩下这伙人正要另觅地方藏身时,忽有人指着天空喊道:“快看,流星,是虫极晶吗?” 众人闻言纷纷顺势看去。 只见半暗的夜空出现了几颗璀璨的流星,和正常的白光流星不同,这是几颗闪耀着蓝色光芒的流星。 就在大家凝望之际,又有一颗颗蓝色流星在夜空中点亮,一颗接一颗的不停点亮,最终形成了数百颗的规模才停止了继续增加,那场景煞是漂亮,如梦似幻。 “流星雨,虫极晶流星雨!”有人惊呼一声。 大家皆以艳羡的目光追踪着,来之前就听说过虫极晶流星雨,来了这么久虽一直在四处寻找虫极晶,却一直未曾目睹那所谓的流星雨,没想到初来月海就见到了。 众人心头涌起幸运感。 看那片流星雨的坠落方向,似乎就是这片神秘的月海。 凝望中的管温在呓语,“看来传言不虚,月海果然有大量虫极晶。” 众人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不对,那片流星雨似乎就是朝他们这里来的,顿把众人给期待的不行。 然现实又让人明白了什么叫做现实,流星雨不会满足他们的愿望,与他们的期待有偏差,他们眼睁睁看着数百颗流星冲入了月海迷雾之中。 在临近月海时,流星绽放的蓝光就已经快速收敛了,冲入迷雾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光华,侧耳倾听,没有撞击大地的动静,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诡秘之地。 重点是,这数百颗流星坠落的位置离他们所在地似乎并不远,目测应该不超过十里地,这对他们这些修士来说,确实太近了,无非是几個起落的事。 不少人扼腕叹息,距离虽近,却鞭长莫及,如何能不可惜。 管温的嘴角绷了又绷,犹豫了又犹豫,最终还是闪过决然神色,开口道:“近在咫尺,错过岂不可惜,谁愿去采来?”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皆目露惊疑,什么意思,不是说不入月海的吗,松口这么快,是不是太经不起考验了? 见无人回应,管温又道:“大会开始之前,我宿元宗为我等参会弟子打探过月海的情况,其实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危险,甚至有许多出来的人说,未发现任何危险。” 说的比唱的好听,还是没任何人回应,都觉得没危险才怪,没危险能被划为禁地? 管温目光逐个打量眼前众人,希望得到想要的回复。 他要么不开口,开口了就不想错过,七千多人忙活了一个多月,还打打杀杀的,拢共才收集了三千多颗,这一下就发现了数百颗,意味着什么? 一来就弄到数百颗虫极晶,木兰师姐会不会高兴? 放着数百颗虫极晶却不敢取,传到木兰师姐的耳朵里会怎么看自己? 闯入月海搜寻是有危险,之前打打杀杀抢夺不是一样要死人? 他扫来扫去的目光忽然被人群中的一个大个子妨碍了一下,定睛一看,有了定意,出声道:“游霞山刚入伙,未立寸功,王兄,高兄,就由你二人拿这月海头功如何?” 不等呆愣住的二人回话,他又环顾众人道:“诸位觉得如何?” “也好,寸功未立总是说不过去的。” “管兄言之有理。” “王兄,高兄,不要辜负大家的一片美意啊!” 众人附和声一片,巴不得事不关己,配合着使劲把责任往两个新人身上推。 有些人的话语里甚至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游霞山嘛,听都没听过的小门派,说是觉得好欺也不为过。 蓝衫络腮胡子的褚竞堂撇了撇嘴,倒是没吭声,毕竟刚跟吴斤两混熟了,不好落井下石。 大家边说边从二人身边让开了。 转瞬孤零零而立的师春和吴斤两确实有些被搞懵了,不是说不进月海的吗? 之前顺利混进玄洲团伙中,还觉得这些人挺好对付的,觉得宁静美男子风范的管温人还挺好的,现在看来,有些面目狰狞啊! 这不欺负人么,居然还威胁上了,两人算是理解了游霞山为什么不入伙。 管温又平静开口道:“你们放心,真要有什么危险,发出求救信号,我们会立刻赶去驰援的,这点距离,最多几个起落的事。” 妈的,那你倒是去啊,吴斤两一听就来火,肩头的大刀掰到了手中,就要发威。 一旁思索神色的师春伸手到他胸前,给了个阻拦的手势,出言道:“诸位,真的要取那数百枚虫极晶?” “当然。” “你以为数百枚是小数目吗?” 众人的回应坚定。 管温也道:“数百枚不少了,我玄洲七千余人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半月,目前也只收拢了三千来枚。” 师春颔首,“也就是说,非取不可?” “没错。” “岂能戏言。” 面对一众确定之言,师春又点了点吴斤两手中刀,示意放下,同时继续问众人:“你们确定不会反悔?” 这话说的,搞的众人莫名有些感觉不对。 但有些话,说出来了,就是泼出去的水。 “为何要反悔?” “不会反悔。” “啰嗦什么,你俩把那些虫极晶找来,便是大功一件。” 管温目光闪烁着,担心对方话里有话。 见大家态度坚决,师春点头道:“也好,这几百枚虫极晶,我游霞山取定了!” “好…”管温话刚出口,一伙人脸上刚露虚假笑意,却被师春的“但是”两字给扼杀了。 “但是,就我两人实在是太少了,管兄,我们需要几个助手。” 众人一怔,正要出言推辞,师春又朗声压制道:“我要帮手的原因有三。其一,数百枚虫极晶从天而降,看似落在了小范围内,恐怕未必,就我二人,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其二,若就我二人前往,事情恐怕扯不清楚。我二人心中虽坦荡,却难防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一我二人去一趟什么都没找到,空手而归的话,会不会被人怀疑是心中有怨气,故意出工不出力?所以我二人既是找人手相助,也是自请监督! 其三,我等因何而来?不就是怀疑这里来了其他各州人马吗?数百枚虫极晶流星雨从天而降,如此璀璨夺目,只要不瞎的都能看见,数百枚呀,我们不舍放弃,别人又岂能放过?会不会欺我俩势单力薄,等我俩采集好了后出手抢夺?管兄,伱能坐视数百枚虫极晶被人给抢了?玄洲数千人马听闻有失,听闻是管兄如此草率布置所致,回头如何向大家交代?” 此话出,管温眉头深皱,刚才还落井下石的一伙人则面面相觑。 吴斤两一张嘴又快咧开到了脑后,面浮狞笑,想问问一伙人,你猜我们回来是会说没找到,还是说被人抢了? 师春又指了指众人,“人不要太多,各派人马当中,我只要各派领队的出来随我一同前往,为何非要领队的?原因很简单,下面弟兄遇险,领队的未必会去冒险,领队的遇险发出了信号,各派弟兄紧急驰援的可能性更大。敢问各派弟兄,我这样说可对?当然,如果各派领队不愿冒险,非要让自己弟兄来顶,那就当我没说。” 第一零三章 求救 他入伙虽没多久,连人都认不全几个,但一路上也有观察,若没看错的话,刚才嚷嚷着逼自己去月海冒险的基本都是各派领队的。 想搞事是吧,喜欢落井下石是吧,行,那就一起来,大家互相伤害。 各派领队当即哑在了那,关键他们的那群同门也都静悄悄的,站无一人帮他们说话。 褚竞堂看向师春的眼神中略有哀怨,我又没落井下石,你干嘛把我也捎上? 然这事也没办法,师春无法剔除某人,只能是无差别伤害。 错,言之有理。“ 而对管温来说,师春啡嚓的一大堆里,大多是废话,最打动他的就是那句会有其他势力看到刚才的流星雨,这数百枚虫极晶未必能落在他们的手中,现在玄洲人马环月海布置又没有完成。 而他本就希望能多些人进去找刚才掉落的那些虫极晶流星雨,只是碍于没人愿意去,才勉为其难的只点了两个还未完全融入的新人。 如今见师春一番有理有据的话竟把一伙人给降住了,于他而言可谓是一番惊喜,台阶都搭好了,他岂能不顺台阶上,当机立断道:“好,就这样定了,各派领队跟王兄、高兄一起走一赵,我与其他弗兄备援。“ 各派领队那叫一个欲言又止,有人已经是忍不住在心里开骂了,我们赞同你的决定,帮你说话,姓管的你居然掉头跑人家那边去了,居然站那边帮人家说话去了,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见管温做出如此决定,师春眉角略挑,噜角扯出一抹冷意,目光溜了溜管温腰间挂的口袋,嘴上赞同道:“管兄英明,我等定不负所望!1“ 也不管别人答应不答应,他先帮大家一起答应了。 吴厂两也咧开嘴嚷道:“管兄如此英明,别说数百枚虫极昶,说不定我们此行能找出上十枚来。“ 这马屁拍的真好,那是相当的到位。 管温被他逗乐了,投以赞许的目光,倒真希望借这大个子吉言,一下找出上十枚来,回头也能让师姐大大惊喜一番。 脱离大队人马自主行事,正是彰显他真本事的时候,他很愿意有一番作为。 各派领队的,以沉默得震耳欲联的方式屈服了。 谁叫他们再三说要非去不可的,到了他们自己头上就拐弯,想拐都没办法拐了,师春当众向他们再三确认过的,把他们的退路先给堵死了,连他们找同门顶替的路都给堵了。 用师春心里话来说,一群王八蛋,敢坑我! 当然,谁若非要死不要脸,连最起码的遮羞布也不要了,就是不去,那是另一回事。 最终,十一个门派的领队,在大家祝福的目光中,与师春二人站在了盆地边缘,面对那一望无际的诡秘之地。 “待会儿跟紧我。“师春抬手挠着右眼皮痒痒,对吴厂两交代了一声。 吴斤两点头嘲了声,知道这位右眼的异能,关键时刻兴许能派上用场。 而这也正是师春敢接招的原因所在,寄希望于右眼,希望能在关键时刻避开凶险。 就在十一个门派领队还精神不振的时候,扫了他们一眼的师春微微一笑,当仁不让的把自己置于了领队的位置上,喝了声,“诸位,随我去,走1“率先飞身而起,掠向了前方盆地内的迷雾山林中,一往无惧,颇有领队们的领队风范。 “褚兄。“吴厂两拍了下褚竞堂的肩膀,也扫着大刀纵身而去了。 十一位领队相视一眼,事已至此,也只能是从了,纷纷飞身而起,飞向诡秘盆地o 以管温为首的四十余人快步上前,站在了他们刚才站的位置上,目送消失在暗沉夜幕中的人影,明显已经忘了自己来此的初衷。 穿破淡淡薄雾落下的师春,没有直接落地,而是先落脚在了一棵大树上,抬头“噪“了声口哨。 从旁落下的吴斤两赶柏伸手拉根树枝,如同猴子荡在树枝上,轻飘飘甩身落在了他的边上。 两人躲在暗漆漆的树枝上不吭声、不动,与大树融为一体,眼睁睁看着左右不断有人落向地面。 他们两个先探路的没落地探路,诱使了其他人先落地。 趁这空档,师春催动血气,激发出了右眼中的异象,四处环顾,并未看出什么异常,下面十一个人影倒是看得清清楚aeo 广在视线范围内,也未发现虫极晶反立。 他不是没想过靠右眼异能在天雨流星大会中寻找虫极晶,纯粹是因为此法不靠谱,西极之地的地域太广大了,虫极晶数量叉稀少,真要持续使用此法的话,只怕e他自己先要耗尽血气而亡。 他右眼的异能无法持续使用,身体吃不消。 就是不知这月海中的虫极晶分布密度究竟如何。 确定周围没什么异常,下方的人也好好的,师春胳膊肘碰了下吴厂两,两人这才跳了下去。 地面十一人警惕着四周,想摸出檀金照明又不敢,怕引来危险,听闻上面动静拾头,见到落下的师春二人,一伙人顿没什么好脸色。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哪怕是褚竞堂,也忍不住小声抱怨道:“王兄,我没得罪你吧,犯得着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吗7“师春没接这茌,反而嚷了声,“诸位过来,我有话说。“众人虽不爽他,也不认为此人有资格做他们的领队,也没承认过,但还是下意识冶了过来,看他想说什么。 吴厂两则护在师春边上,警惕一伙人,他们以前经常干偷袭别人的事,所以在这方面的警惕性很高。 大家聚过来了,师春才对褚竞堂道:“褚兄,你是见过我们实力的,不是我自夸…问价个问题,你觉得你们十一人加一起能打嬴我们两个吗7“ 褚竞堂有些懵,不知这家伙这个时候扯这个是什么意思,想打架?想二打十一?就因为之前大家落井下石? 其余十人也迅速警惕了起来。 师春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吹喻一下宝力,就是提醒一下,也是警告一下,别以为你们人多我们就怕你们。 先敲打了一下后,师春不等答复,又一句话带过,“投远了哈,说正事,诸位觉得我们这十几个人闭月海安全吗7“ 这不废话么,有人不吭声,横眉冷眼,也有不满而吭声的,“现在操心上不安全了,非要拉着我们下来的是谁?“ 师春不理他的阴阳怪气,继续道:大家觉得,人多点会不会更安全些?“ 众人相视一眼,听不懂。褚竞堂道:“王兄,你到底想说什么7“ 师春换了个说法,“你们遇险求救后,你们那些同门会不会来驰援你们7“ 会来吗?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能确定。 师春又道:“自家兄弟是靠谱的,就怕管温那厮不地道,要不,咱们试试?真要来了的话,大家一起搜寻虫极晶也能更安全,助力多了,找到那批虫极晶后也能尼快启出来,尽快离开这里,夜长梦多呀,宜快不宜拖。“ 这话听着有些道理,人多自然是更安全,还有这问题也确实是个问题,万一遇险了管温那边不驰援怎么办? 不过没人吭声。 大家正琢磨,师春偏头道:“高强,你嗓门大“ “好勒。“吴斤两嘿嘿一笑,旋即施法扯开嗓门嘶吼道:“救命,救命,快救命,快来救我们呐…...“ 嗓门确实够大的,声音在山林中嗡嗡荡。 十一个领队被喊了个手忙脚乱和心慌意乱,不知是该阻止好,还是继续沉默好,怕救援的人没喊来,把月海的危险给招来了。 不过适应起来也很快,又不是我们喊的,回头问起,也不关我们的事。 大家一阵慌乱后又都坂起了耳朵倾听,看会不会来驰援,他们确实比较关心这个答案。 盆地上方,山崖边缘,一群人脸色大变,寂静之夜,那嗡嗡传来的求救声很清晰0 才刚过去,就遇险了?宁静画风的管温亦神情大惊,月海这么危险的吗? “管兄1“有人喊话,催他下令发话驰援。 管温却皱着眉头没吭声,问题是连打斗动静都没有就遥险了,这得是什么危险?不可知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他身为带队的人,怎么能轻易拿大家性命冒险。 “救命啊,快来呀,救命…...悲凉的求救声还在继续。 “走,我们去。“有人憋不住了,对同门喊了声,直接带着同门飞身间向了求救处。 “我们走。“又有人跟风。很快,人就跑光了。 没办法,能被门派派来领队的人,在门派中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不救的话,回去了不好交代。 “你们…“管温欲言又止,让他们见死不救的话也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跑了。 再看身边,转眼一个都不剩了,就他一个带队的光杆。 这是自进入西极会场后从未有过的事情,感觉宿元宗弟子身份的威慌力突然失效了,局面突然就失控了。 求救叫喊声停了,打斗声也没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西极月海竟恐怖如斯因? 问题是剩下了自己一人,还不知道大家出了什么事,回去怎么交代,胡编乱造个理由也行,可万一跑回个活口怎么办? 犹豫再三,他从腰间口袋里摸出了那只金属松塔….. 诡地山林中,十一个领队已经与同门师兄弟们再次相聚了,其乐融融是真说不上,惊疑不定是真的。 师春在那冷笑乐呵道:“诸位,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宿元宗的真不是个东西,姓管的真不是个东西,我们真要出了事,休想他来救,在他眼中,我们就是命如草芥随时可弃的棋子。“ 吴厂两痛恨道:“畜生1“话刚落,上空传来呼呼声,众人抬头看去,师春又是一声乐吁,“嗲哉,来 己ge>不二l+7日入|“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零四章 我觉得 还敢说来得好? 十一位领队或正眼瞅他,或斜眼瞅他,试探把人真给试探来了,我们看你怎么交代。 落井下石的事他们不打算干了,因为姓管的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有点让人寒心,他们不至于蠢到记吃不记打的地步,但也不打算帮师春,是这厮把他们坑过来的,冷眼旁观看热闹就好,最好狗咬狗。 谁知师春直接摸出了一粒檀金照明,并朝上大声喊道:“管兄,这里。“ 此举吓得其他人纷纷警惕四周,担心照明把危险给吸引过来。 浮空的管温往下一瞅,绕着圈通过树枝缝隙打量地面,见到那群人都在,多少一怔,旋即当空收了飞行法宝,轻飘飘穿过树木间隙落了下来。 落地的他先大致扫了眼周围的环境,不见任何打杀的痕迹,后再打量现场的人,顿感惊疑,都在,那十一个领队全部都在,包括游霞山新来的两个。 怎么回事?他当即沉声道:“刚才是谁在喊救命?“ 那十一个领队一个个事不关己的样子,若有若无的目光投向师春,现在看你怎么办。 师春则立马诧异道:“喊救命?没有啊,我们这里没人喊。“十一位领队暗中好笑,没想到这位的交代方式竟是如此的筒单粗暴,直接矣口否认。“没有?“管温诧异,指了下其他各派的人,“我们都听到了,听着像是你的声音…“手指向了吴厂两。 吴厂两立马一副很胆小的样子摆手,“我没有。“ 春天都说了没有,他自然知道怎么配仪 师春抢话道:“我们这里绝对没人喊,好好的喊救命做甚,他真要乱喊,别说我,他们为何也不阻止7“手指了下那十一位领队,同时警惕四周道:“莫非这月海竟如此凶险,还能幻听7“ 此话一出,褚竞堂瞬间懂了他的意思,眼睛猛地瞳大了几分,心中狂呼,这哪来的妖孽? 这游霞山他算是记住了,若能平安出去,自己一定找机会去拜访。 十一位领队也是此时才发现自己并不能置身事外看热闹,现在就面临一个问题,他们为何不阻止? 其心可诛啊,那大个子可是鬼哭狼嚎了好一阵的。 吴斤两再次摆手连连,“管兄,你来之前,我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此地危险,别说不敢吭声,连大气都不敢乱喘,哪敢嚎叫。你确定你没听错?难道这月海真这般凶险,真能出现幻听7“ 管温立马回头看向那些领队,惊疑道:“伶们也没听到?“ 那十一位领队有点懵。 都愣怔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位被管温直接盯上了,于是他扭头问另外一个,“你听到了吗7“ 把难题扔给了别人。 后者心里问候他祖宗,又把难题打回给了管温,“管兄听到了7“ 都是心虚之人。 重要的是,确实把一帮同伙给招来了,他们觉得师春说的也对,这里还是人多点安全,让这些人回去了,又剩他们自己冒险不成? 管温也失去了宁静风度,“是我问你们,若非听到你们求救,我们怎么可能会冒然闵过来7“ 师春再次带头,“管兄,我们真没听见。 回头又问褚竞堂,“褚兄听到了7“手中的檀金焰气差点挪他脸上去。 褚竞堂也同样在心里问候他祖宗,我认识你们干嘛? 心里在骆,脸上也是个不单纯的,会装傻,茫然摇头道:“我没听到。“ 有同伙带头了,那些个领队一个个的,或摇头,或直接说没听到。 某人把合法的理由都找出来了,月海有一种凶险叫作幻听,完美解释了嚎叫声的来源。 若没这么合法的理由,他们还真不敢接话承认下来,也太明目张胆了。 师春又问各派后来的那些人,“你们真的听到了7“ “确实有求救声。““对,声音就来自你们这里““我们都听到了。“ 各派有一些人纷纷点头,表示管温说的对。 还有部分人则有些沉默,心里在自问,我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呢? 没办法,他们确实有些错乱,因为部分人来的时候,哪是什么有没有听到的问题,而是亲眼看到吴厂两在那扯开嗓子乱嚎,耳朵都快吵联了,这能没听见?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可同门领队的都说没听见,那他们只能是昧良心了。 不说话不苟同已经是很有艮心了。 管温这回是真惊着了,若说是师春和吴斤两一家之言,那他还会怀疑,这么多同伙都这样说,那就没错了。 他又一次迅速扭头打量四周环境,惊疑不定道:“看来这月海的诡异程度确宝是非同一般,难怪大会方要将此地划为禁地。【 一群领队的见这位高高在上的宿元宗弟子居然也会像个傻子一样,站有种莫名的痛快感。 而说话间的管温忽又指向了师春手中的檀金焰气,“收起来,小心招来危险。 这个简单,师春却没听他的,晃了晃手中光亮道:“管兄,这个收也只能是收一时,待会儿找到“流星雨「“坠落的地方,我们总是要四处搜查的,不可能黑灯瞎火的用手到地上乱摸,不现实,都要拿着这东西照明的,那时我们这些人的处境才是真危险。“ 闻听此言,一伙领队的感同身受,深以为然,此时他们的心情绝对是站师春这一边的。“所以我个人觉得,我们要快速找到「流星雨“坠落的地点,搜查寻找虫极晶的速度也是宜快不宜慢。 所以我觉得,我们这十几个人手不够。我觉得大家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了,不如一起尽快结束这事。 尤其是管兄手中的法宝“风鳞「,一旦我等遇险,关键时刻可依赖此宝脱身,所以还请管兄不要惜身,既然已经冒险来了,就陪我等速战速决一超。“ 说到这的师春又环顾众人,“大家觉得这样如何7“ 管温怔怔盯着这个有条有理侃侃而谈的家伙,当场给整无语了,心里在问自己,自己在岸上呆的好好的,跑过来干嘛? 吴厂两第一个响应,“此法甚好1“ 褚竞堂也毫不狄豫地响应道:“管兄,这办法确实不错。“ “是啊,要速战速决,不可拖延。“ “管兄,人多一起找,速度确实更快,越快越安全。“ “不错,此地不宜久留,要靠大家齐心协力“ “有管兄执掌法宝“风鳞“亲自坐镇,那确实要安全不少。“ “管兄,我等安危就拜托给你了。“ 一伙领队纷纷附和师春的话,这次没一个含糊的,纷纷态度坚决地站在了师春那一边。 首先是为了自保,其次是觉得师春说的确实在理,绝不是胡说八道。 然后也有点私心,之前我们站你姓管的那边,结果你回过头那样待我们,现在我们也让你尝尝被大道理压的激味,你有本事说出一个不找了立刻返回,我们巴不得。 一伙领队找到了报复的快感。 就连那些赶来驰援时,见到了吴厂两嚷嚷救命的门派中人,此时也恍然大悟状,认为自己明白了同门领队的意图。 于是有人也跟着出声附和,请求管温一起留下。 见到这伙人上道了,扶刀而立的吴厂两满脸的欣慰感,上道了好啊,有这伙人在,玄洲这边的局面算是打开了,下面有得玩了。 大势所趋,人心所向,是条龙也得盘着。 管温喉结耸动,暗咽了咽唾沫,他很想说此行就此作罢,放弃那批虫极晶,不找了。可他是高高在上的宿元宗弟子,岂能在这些人面前露怯,尤其是一听说要让他涉险,他就立马不干了,实在是丢不起那方小传出去更是笑话,他受不了这个刺历入o 不过他还是找了个理由,沉吟道:“月海之内,子母符失效,外面还有近十号人在围绕月海做布局,我需要居中坐镇联系… “无妨的。“师春直接出言打断,道:“月海面积那么大,他们绕一圈布置没那么快的,我们这的目标地点就在眼前,过去找一找就收工了,这么多人快的很。我们忙完回去了,他们也不一定能疏散布置到位,毕竟还要找合适的隐蔽地点,所以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是啊,这么多人很快的。““不会多耽误太久的。“ “管兄,还是有劳你持法宝坐镇,周全一下我等的安危。“ 不需要暗示或提醒,一伙领队的纷纷跟着附和,或者说是配合,坚决要将管某人给揭在此地,凭什么我们留在这里冒险让你跑了? 关键法宝“风鳞“确实能在关键时刻助他们脱险,自己的安危都不重要的话,那什么重要? 管温看向师春的目光中微微泛冷,已经将此人定性为了“坏人“,奈何又确实不好当场说出半个“不“字来,心里暗暗发狠,等事后再慢慢跟你算这笔账!没办法之下,管温淡定道:“好,就这么办吧“ 英明。 “英明英明太英明了。“吴斤两附和之余,也笑得很开心。 他太熟悉这位大当家了,就这路数,很明了的,你管温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1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零五章 发大财了 1皂芸不“有劳有劳。“一伙领队的也纷纷附和着感谢。 心里因此而腻味的也有不少,我们拼命助你宿元宗拿第一,如今反而要我们来感谢你,是何道理? 不满归不满,人家宝力和胡景摆在那,大家表面上还是得做个听话的人。 管温心情不太好,也没再跟他们唷嗪。 一伙人辨明方向后,十里左右的路程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也就几个起落的事 一行很快就摸到了虫极晶流星雨大概的降落位置,各自划分好搜寻的区域,陆陆续续都摸出了檀金照明。 来都已经来了,管温也不好闷着,刚摸出檀金,要跟大家一起去搜寻,师春却又凑了过来。 管温一见他就烦,发现就这乌人屁话多,一开口就让人讨厌。 师春知道自己已经令人不满,然却不管那么多,开口直谏道:“管兄,这种搜寻的小事就不劳你了,你得操心大事,你最好是找个高地坐镇,警如那…“回首指了一侧山头,“你持宝在那镇守,一旦有变,我们不全于到处乱跑、到处去找价。出了变故,我们可以直奔此地,便于你带我们迅速脱身。“这话在理。“是啊,管兄,你就在这坐镇好了。 “没错,一旦有变,我们不至于毫无头绪四散乱跑。“ 一伙领队又在纷纷附和,有利于他们的事,他们自然是赞成的。 见大家都这样说,管温只好一副顺应人心的样子道:“好吧,既如此,那我就去那山头上等你们,你们也要多加小方 实际上是正合他意,实际上他是不太愿意干这种杂活的,尤其是跟这些低级门派的人一起。 白衣如雪那么干净,还一副宁静美男子画风,是需要抛弃一些东西来维持的,能俯身干杂活的人是摆不出这德性的。 不管怎么说,看向师春的眼神倒是柔顺了不少,发现这厮也不是那么讨厌了,虹然说话可能不太好听,实际上还算就事论事,是个讲理的人。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他飞身落在了那山头上等大家。 而各派也以各自门派为小组,各朝一个方向搜查而去,一路皆小心翼翼,防备可能突然出现的未知风险。 山中雾气很淡,不远眯的话,倒也不影响什么视线。 有笔挺雄壮的参天古木,也有干骨扭打如触手的怪树,随意横生悬吊的老藤似透着一股独狞,很少有平整的地面,峡峥怪状的山石很多。地面很潮湿,青苔处处可见,枯枝烂叶遍地,一不小心就会踩出一声咔嚓,好像见不到动物,紫色焰气下周遭一切越发显得诡秘。 同样一路戒备中的师春,再次促使血气激发了右眼的异能。 没办法,保命要索,这鬼地方,不利用右眼异能把周围仔细观察一下实在是不放心。 然而异能一出,他便忍不住一个虚晃路跆。 一旁戒备打量四周的吴厂两迅速反应,紧急伸手托了下他的胳腿,惊疑道:“怎么了7“ 师春低声回道:“没什么,右眼异能前面才刚激发过,使用的过于频繁了,血气一时亏补不上,有点虚“ 他知道这还得感谢最近修为突破到了高武境界,不然反应可能更严重。 他觉得自己肉身已经够强悍了,血气已经是比一般人旺盛了,没想到接连使用右眼异能还是有些吃不消。 看来要想右眼异能到达驾驭自如的地步,肉身还需更强悍才行。 吴厂两:“要不打坐恢复一下7“ 师春摇了摇头,现在哪有空打坐休右眼异能已经开启了,现在不用,过人口葛技山口述芸怡李何况现在也没时间给他慢慢折腾。 他抬手推开了吴斤两的搀扶,示意维续向前搜寻。 于是吴斤两拿着檀金戒备在前,他则在后面利用右眼异能反复观察四周有无异常风险,右眼画面中很快捕捉到了一闪一闪的蓝色辉芒,应该是虫极晶的藏身地,可他却没有任何要去挖掘的意思。 两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搜寻虫极晶上,靠他们两个能挖几个?何况右眼的异能很快就要消失。 两人一路摸索上了一个山头,确定周围暂时没什么风险的师春伸手揭住了吴厂两的肩膀。 两人一起停了下来,眼色一碰,双双握住檀金收起,灭了焰气光亮。 师春扫了眼周围山林深处时而闪炭的焰气光芒,低声道:“时间差不多了,拉开的距离足够了,他周围一带应该没人了,拖太晚了反而可能出意外“ 吴斤两自然明白他要干什么,问:么弄7“ 师春:“送一堆虫极晶给他,想必他会很高兴。“ “嘿嘴,好,就这么弄。“一脸奸笑的吴厂两扯下了别在腰带上的黑口袋。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伸脚在地上探了探,触碰到一块岩石就蹲下了,袋口扯开,伸手抓住定石凸处,施法咔嚓一捏便碎,捏出和虫极晶大小差不多的石块就直接扔进了口袋内。 师春则一直在戒备四周,尽管右眼异能已经消失了。 装了鼓鼓囊囊差不多近百块石头后,黑口表口子一收,两人就此下了山。 两人也没有乱跑,顺着来时探过的路,一路小心翼翼地悄悄摸了回去。 摸回去找管温。 不用担心黑灯瞎火的找不到人,其人已经被师春之前用话给定住了,除非出了什么意外,否则离开原地的可能性不大。 一直摸回到目标地点的山脚,师春才又摸出了一枚檀金照明,扯下了自己腰间的黑布口袋,拍了拍吴斤两的胳膊,当着吴斤两的面折好,藏进了自己怀中,吴厂两会意点头。 二人一路上山,一路观察着四周。 管温就在山头几棵大树下,哪都没去,手持法宝“风鳞,戒备着四周,在这危险环境中,确实做好了随时接应大家的准备。 当然,接应也是要看情况的,他也做好了万一实在不行,自己先跑的准备。 期间,他拿出了子母符,反复尝试与外面的其他人马联系,结果没有任何回应,方知传言不虚。 忽见下面有光亮闪动,顿时警惮。 大晚上的,有光亮逼近,他很容易就发现了。 毕竟有雾气,距离较远时,视线多少还是会受到影响,看不清人,不由定睛细看。 随着上山两人越近,他也看清了来的两人是谁,不由皱了眉头,待看到吴斤两手中鼓鼓囊囊的黑口袋,及两人脸上的喜色后,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眼睛一亮,颅为期待。 两人上来后,他立刻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吴厂两晃着手中沉甸甸的口袋,无比欣喜的样子道:“管兄,月海果然是月海,果然是名不虚传,真是来对了地方,这里好多的虫极晶,我们随便找了找、挖了挚,就弄了差不多上百颗呀。 我师兄的黑布口袋被他们借走了,我们的黑布口袋不够用了。管兄,你身上的黑布口袋放着也没用,闵着也是闲着,不如先借给我们用一下。“ 这里这么多虫极晶的吗?管温大为振奋,眼睛再次放光,什么借黑布口袋的事已经顾不上了,等下再说,先伸手索要对方手中鼓鼓囊囊的口袋验证,“来来来,我看看。“吴斤两嘲了声,将饱实的口袋双手奉上。 师春赶紧站到了管温侧后,手中檀金焰气帮忙照明。 接了口袋的管温很是期待,就要直接扯开袋口查看。 吴斤两紧急提醒一声,“管兄,小心点,这虫极晶会跑的,别让跑了。“ 也是,管温发现自己过于兴奋了,半捏在手中的法宝“风鳞“先塞回了腰间的口袋里,之后才双手一起小心扯开袋口。 就在他眼睛往口袋里瞄时,师春手中露出短刀也直接挪进了他的后背心窝,干净利落的致命一击。于此同时,照明的檀金也被一把握住了,光亮也瞬间消失了。 光芒消失的刹那,吴厂两掌刀快切,斩在了管温的咽喉上,有咔嚓碎裂声,落下的大板刀也横压在了管温的胸前,防止师春失手,防止目标还有反击之力。 垮呋,管温手中鼓鼓囊囊的黑布口袋才落地。 “带走。“师春黑暗中一声提醒。 吴斤两立马收刀,同时一把将管温腰间的口袋搜到了手,那里面有管温的所有家当,别在了自己腰上。 旋即地上抓了把土,直接堵了管温的口鼻,防止有血太快滴出。 后面的师春同样如此,一把土堵了刀口。 两人搬走管温时,不忘捡走了地上鼓鼓囊囊的黑布口袋。 二人没有下山,而是纵身上树,迅速掠向了他们来时的第一个落点,记得那附近有个深涧。找到地方,将人掩埋前,又将管温的一只手腕给砍断了,扯下了他的手链,因 大会方能根据手链定位找到人。对二人来说,管温可以消失,但不能被人轻易找到尸体。一八于脱经伙旭一,址卜j余凶于理,囚大会方能根据手链定位找到人。 对二人来说,管温可以消失,但不能被人轻易找到尸体。 从深涩里出来后,什么手链,什么子母符之类的,被吴厂两一件件嗷嘛打向了月海山林的深处,谁爱找让人慢慢找去。 那件金属松塔似的法宝自然是不会扔的,吴斤两抓在手中晃给师春看,压着器门哇哇狂笑,“春天,发财了,发财了,咱们发大财了1“ 师春扫了眼四周,沉声道:“先回去l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零六章 我会一力承担 宿元宗,一座古旧沧桑的殿堂内,神阶上牌位齿序,香烟袅袅,油灯通明。 殿堂角落里的地上,以五星方式摆放着五只琉璃灯罩,罩内灯火被一片如流云般的氤氲盘旋围绕,祥和神宁。忽然,一只灯罩内的氤氲骤然跌宕,乱了祥和之气,氤氲翻滚,淹没了灯罩内的火苗。 火苗很快便窒息而亡,呼一声灭了,淡淡氤氲从灯罩内轻飘飘升腾而起。 神位下,一个盘膝打坐在蒲团上的白衣中年男子,骤然睁眼,缓缓回头看向了角落里设置的五盏琉璃本命灯,看到了那股冉冉直起的白烟,顿露满脸惊疑,迅速起身到了几盏本命灯前查看。 确认后,他迅速转身飞奔而去。 不多时,又陪着几名年长者快步来到。 一行几人盯着本命灯查看后,一人沉声道:“是管温。” 为首老者道:“王都那边的每日回报,一直在说一切顺利。子母符无法跨界联系,去个人,当面问问清和是怎么回事。” 死一名弟子事小,最让这边担心的,是不是出现了不好的苗头,参会弟子是不是已经陷入了险境,对大会竞夺的结果会不会产生影响。 很快,有一名男子飞掠下山,直奔山下就近的繁华城郭,那里有一座直通王都的巽门。 这便是胜神洲第一大派的气势,家门口就有一座巽门。 经巽门直达王都的男子,又火速赶往天雨流星大会的校场,结果在校场门口被拦下了,原因是没有准入的牌子。 不得已,男子只好摆出自己宿元宗弟子的身份,拜请帮忙通知里面的宿元宗弟子一声。 胜神洲第一大派的面子还是够用的,一名甲士帮忙去了里面传消息。 不多时,校场内的同门闻讯而出,碰面方知管温的本命灯已灭,不由大惊。 偏偏这边坐镇的长老又不在校场内,因西极那边是晚上,什么都看不见,长老干守在这也没什么意义,白天大多时候都不会在场。 不得已,两人又再次去找长老…… 月海山林中,师春和吴斤两还真找到了几枚虫极晶,不过二人并未跑远,找了八枚估计能交差应付后,又缩回到了集结地不远处,黑灯瞎火地躲在暗处等待。 这鬼地方出了名的危险,二人可不敢冒冒失失乱跑。 临近后半夜时,有零星焰气往集结地赶。 有人回到约定碰面的山头上,却不见管温人影,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只好就地等着。 躲在暗中观察的吴斤两提醒了一声,“山头上有光亮,有人回去了。” 边上的师春摇头,“再等等吧。” 山顶出现的光亮,犹如发出了召集令,山林深处陆续闪现出亮光,相关人员都在陆陆续续赶回。 注意到这一幕后,师春忍不住骂了声,“妈的,管温到底怎么想的,让这些人来月海找虫极晶,怕是想多了。咱们也走吧,太积极了,回的太晚了,反倒惹人怀疑。” 他还以为管温很了解这些人,现在看来,是管温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于是两人也亮出了檀金焰气返回。 集结地的半山腰上,挺巧的,两人刚好遇上了褚竞堂的碧澜宗一伙,双方打着招呼一起上了山。 到了山上,不出预料,人差不多都回了,就在大家碰面打招呼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剩下的人也回归到位了,唯独不见在此坐镇的管温人影。 师春主动问及,“管温人呢?” 一门派领队道:“不知道,我们最先到的,我们到时,人就不在场。” 有人语带不满,“不是说好了在这等我们吗,人跑哪去了?” 又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不会是怕这里有危险,先上岸去了吧?” 此话一出,没人吭声了,似乎都有这怀疑。 师春道:“不可能扔下我们不管吧,会不会也跑去找虫极晶了?” 吴斤两嘴角扯了扯,嘴角抿出的弧度有点诡异。 “哈哈。”有人笑出了嘲讽意味,就差问出,你信吗? 各派人员也都一副哼哼唧唧欲求不满的样子,但没人说出一個字。 师春又问道:“诸位,你们找到了几枚虫极晶?” “五枚。” “我也五枚。” “四枚。” “我们找到了六枚。” “三枚。” 最高的也就六枚了,后面的报数没有再超过六枚的。 手握八枚的师春和吴斤两面面相觑,搞了半天,居然数他们两个找到的虫极晶最多,这能信? 问题是这也没必要作假。 两人算是看出来了,这伙人的底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低,最单纯的其实就他们俩,做贼心虚之下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吭哧吭哧找到了这么多。 他们甚至能猜到,这帮家伙也没敢跑远了,十有八九也找了个位置躲了起来。 找三枚那家属实有点过分了。 大家都报数了,见两人不吭声,褚竞堂问了声,“王兄,你们找了几枚?” 师春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吴斤两闷声回了句,“八枚。” 然后果然,五十多号人齐刷刷的目光全部盯向了二人,像看什么似的。 硬生生把二人给看的不好意思了,一伙人才若无其事的样子挪开了目光。 虫极晶数量的事就此打住,没人再提了。 不过眼下这事也不算最要紧的,稍又等了那么一会儿后,又有人出声道:“管温也不知去了哪,难道我们要一直在这干等下去不成?” 吴斤两摸了摸随身口袋里的法宝,保持安静。 师春也默不吭声,反正他们两个是不会先说出离开的话的。 众人又静默了一阵后,有人再次出声道:“万一他已经上了岸,在岸上等我们呢?” 有人不耐烦道:“是他失言在先,我们在这里留下字,他若没上岸,回来了自能看到。” 说干就干,两指如刀,施法在树皮上唰唰写下了两竖大字:已回岸上集结,速归! 他已经失去了耐心,懒得跟一帮人虚与委蛇下去,留下字便向同门招呼了一声,“我们走。” 说走就走,带着一伙同门唰唰腾空而去。 有人带头了,鬼才愿意在这随时可能出现不可预料危险的地方逗留下去,纷纷跟风而去。 一伙人很快上了岸,结果发现管温并未在岸上,四处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 有领队拿出了子母符联系管温,无任何回应,旋即又对其他人道:“另半块符在他那的,都联系他试试。” 除师春二人外,各派领队都拿出了半块子母符联系。 联系了很久,足足个把时辰都没有任何回应,这说明什么? 说明管温人压根没回来,还在月海山林中。 直到此时,一伙人才真的是无法淡定了,陆续站在了岸边,几乎是一字排开,眺望星光下偶尔发出怪响的迷雾盆地,神情皆有些凝重。 说管温不在原地坐镇,跑去找虫极晶了,他们是绝不相信的。 不在原地,又没回来,去哪了? 出事了!大家脑海里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偏偏又没有听到任何打斗动静,这让他们抱了最后一丝希望,再等等看,可能有什么不在大家预料之中的情况。 最终又是师春打破了平静,“要不,我们再去月海里到处找找看?” 左右的人纷纷扭头看向他,那眼神像看二百五,敢去月海到处找人的话,大家忙了半晚能连一百枚虫极晶都找不到? 好不容易回来了,非要不撞上危险不甘心吗? 有人忍不住阴阳怪气道:“要找你游霞山去找,我们在这等着,遇到危险了,及时喊话,我们去驰援你。” 师春唉声叹气道:“这么大地方,我们两人怎么找,得找到什么时候?诸位,管温毕竟是被我们骗下去的,真要出了什么事的话,宿元宗若咽不下这口气,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呀。” 这话把山崖上一字排开的人群给刺激了个凌乱,阵型顿时大乱。 尤其是那些领队,纷纷闪身杵在了师春跟前,一个个不是阴着脸,就是满脸怒容。 “放什么屁呢?” “谁骗他了?” “王兄,你胡说八道什么,有事别往我们身上扯。” 一伙人纷纷出言谴责。 师春幽幽目光扫过众人,冷嗖嗖的语气道:“诸位想灭口吗?” 闻听此言,吴斤两肩头扛着的大刀顺势抄上手。 情绪激动之下,还真有人冒出过灭口的歪念头,被这么一提醒,反倒清醒了过来,真要干出了灭口的事,这么多人看着呢,万一哪天传开了,很容易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有人郑重提醒道:“姓王的,我们可没有骗,要骗也是伱把管温给骗下去的,这是大家都亲眼看到了的。” “对。” “没错。” “要骗也是你骗的。” 面对唾沫星子全朝自己喷来,师春默默点了点头,“也是,和大家无关,要说骗也是我骗了,大家放心,回头宿元宗追究此事,我会一力承担。”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心平气和了不少。 谁知师春紧跟着又冒出一句,“绝不敢往诸位头上有任何歪曲,该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具体经过我会详实对宿元宗交代的。” 各派领队瞬间如同石化了一般,静静瞅着他。 第一零七章 异常镜像 他们是很欣赏“王胜”一力承担的那个态度的,但并不意味他们忘性太大,想不起所谓的详实经过。 欺骗的过程中没有他们的集体参与,“王胜”一个人能骗的了管温? 各派领队欲言又止,又不好劝“王胜”对宿元宗说谎,更不好逼其说谎。 这天雨流星大会还有一个多月才结束呢,因这事被宿元宗那一伙怨恨上了的话,会很麻烦的,会不会杀鸡儆猴?也许人家明着不好乱来,但任务分配的时候遇险先让你上还是可以的吧。 不说以后怎么为难你,就眼前,真要沾上责任的话,那几個宿元宗的能坐视同门失踪?不逼你进月海冒险找人才怪了。 见此情形,与师春配合默契的吴斤两是懂得如何插话的,嘀嘀咕咕出声了,“师兄,哪有什么骗不骗的,明明是管温自己非要进月海搜集虫极晶,我们也是被他逼得没了办法,他出了事也是他自找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乱担责任会连累宗门的。” 说着回头看向了各派领队,“诸位,难道不是这样吗?凭什么其他门派的人死了就应该,宿元宗的死一个就要我们当中的哪个人担责?” 正被“王胜”的实在搞的左右为难的一伙,见“王胜”同门也有了不同的意见,有些瞬间开窍。 “确实也是,这哪有什么骗的,他下令进月海找虫极晶,哪有其他人都进了,就他不进的道理。” “是啊,我们手上的虫极晶就是最好的证明,没他下令,我们哪敢进月海冒险。” “月海的危险人尽皆知,是他一意孤行,我们拦都拦不住。” “大家都进去了,危险是一样的,只不过谁出事谁倒霉罢了,我们都没事,鬼知道他在里面又做了什么一意孤行的事。” “王兄,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宗门考虑啊。” 一伙人七嘴八舌的,态度显然已经有了新的变化。 吴斤两很是不满地喷他们,“我师兄之所以要认错,还不是你们逼的,伱们亲眼目睹了过程,他不老实交代行吗?” 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就好办了,只要不是“王胜”本人过于实在就行。 褚竞堂立马回应道:“王兄,这事,只要你自己不乱说,我们肯定是不会乱说的,大家伙说是吧?” “是啊,谁来参加竞夺不危险?生死这玩意,有时候看命的,能怪谁?” “不是,怪谁也不能怪到我们头上吧,我们跟他是一伙的,我们也不希望他出事。” 见大家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吴斤两嘴角咧了咧,发现这帮人还挺上道的,倒是省去了不少弯弯绕。 沉默中的师春也终于又开口了,“回头管温若真回不来,宿元宗若真追问起,我该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就实实在在的说,我们刚到,就出现了一场虫极晶流星雨,落点太近,管温心动了,非要下令去找,最后就他没出来,我们能怎么办?” “没错,那些节外生枝的话就别提了,简简单单就这么回事。” “对,没人想害他,说那些没必要的会伤了玄洲人马的团结,玄洲夺魁才是最要紧的事。” 在一伙人七嘴八舌的建议下,整个事情经过有了定性,就是虫极晶流星雨的出现,导致管温带了大家进去寻找,然后管温消失了。 说是建议,其实就是在统一口径,好应付宿元宗那边。 结果师春就这样被他们给说服了,勉为其难的同意了,虽然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最后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各领队回头又叮嘱各派自己人。 确定无误后,大家终于都松了口气,不过看到师春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让有些人暗暗担心。 有人将吴斤两悄悄拉到了边上劝说,“你师兄那边,你多盯着点,多劝劝,让他别犯蠢。有些话咱们私下说了不认账,为了让宿元宗拿第一,玄洲各派已经折损了数百人,宿元宗死个把人怎么了?高强兄弟,你那句话说得对,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宗门考虑。” 吴斤两点头,“晓得,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乱来。” 那人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地离开了。 一伙人也没找地方隐蔽,集体坐在了山崖边干等。 没办法,他们也想联系宿元宗那边,奈何各派之前没人愿意跟同门拆散了行事,导致这里跟宿元宗那边没有关联的子母符。 这是出乎师春预料的,他也算是服了这些人,这般分开行事,居然连多一点的准备都没有,由此可见宿元宗一伙人的自大。 不但是跟宿元宗那边,之前散开的往月海周围做布置的千把人马,没了管温,也失去了联系。 他们也没派人去跟宿元宗那边联系,路途漫长是一个问题,宿元宗那边发现这边联系不上,自然会派人来,也许人已经在路上了。 一伙人就此坐到了天亮,也还是没见管温再出现,心里基本上断定了,人应该是真的没了…… 王都夜幕刚刚降临,校场最佳看台上,玄洲域主蚩让急匆匆第一个出现,他这次还带了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个面目清俊的白衣中年人,三缕长须显端庄,宿元宗长老计清和。 显然,宿元宗为了管温的事已经惊动了玄洲域主。 他们也不想小题大做,在找玄洲域主前,先找了王都里身居要位的宿元宗弟子,想让帮忙走个后门,让西极那边的监督人马跟宿元宗的参会弟子联系一下,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身居要位的弟子也确实找了人,结果才发现,这次的天雨流星大会似乎有些不寻常,管控的格外严格,外部势力很难插手进去干扰。 几个在仙庭或王庭那边颇有份量的宿元宗弟子都试了试,发现都不行。 努力过后,没了办法,只能走正常渠道,让计清和找玄洲域主蚩让帮忙。 其实挺早就惊动了蚩让。 蚩让也让他们放弃走歪门邪道的想法,让他们这次的天雨流星大会老实点,等西极那边天亮了再说,早了也没用,俯天镜大晚上的也看不清名堂。 所以这天一亮,他们就来了。 说到底,蚩让对宿元宗这事也挺上心的,倒不完全是宿元宗面子的原因,而是宿元宗的担忧是对的,会不会是竞夺中出现了什么不好的苗头? 玄洲夺魁还要依靠宿元宗的凝聚力,他可不想给人洗底裤。 蚩让一到,那个主事人很快也得到消息出现了。 盯着光幕的蚩让直接下令道:“让杨兀找一个人,我现在就要看。” 主事人略躬身问道:“何人?” 那般小人物,在没什么特别印象的情况下,蚩让记不太清,偏头看了眼计清和。 计清和忙道:“宿元宗三,管温。” 主事人记下后,连忙找了人,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不多时,校场内响起了一阵哗然。 俯天镜的镜像画面似乎出了问题,就像是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被风给吹皱了,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不但是校场内,连看台上的蚩让等人也感到意外。 很快,派去跑腿的紧急返回了,对主事人做了什么禀报,主事人迅速过来转告,“蚩域主,杨兀主事让告知您,俯天镜看不清那人的情况,究极山河图上也无法显出那人的位置,您要找的人应该是进了月海冒险。” “月海?”嘀咕中的蚩让扭头看向了计清和,“那地方是禁地,是他不认字,还是你们要让他们冒险?” 计清和摇头:“不会让他们冒这个险,没必要。” 蚩让抬手示意他,“其他人呢,名号都报一报,都看一看。” 计清和当即向主事人报出了木兰青青等人的名号,其实有点多余,直接说宿元宗的人,那边自然知晓。 事情刚交代下去,现场又来了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生洲域主卫摩。 他和蚩让走的较近,日常邀约,听说蚩让来了这里,遂也过来一看究竟。 “卫域主。”计清和行礼拜见。 算是认识的,卫摩微微点头致意,多少有些意外这位怎么来了,意识到了蚩让赶来这里可能是宿元宗出事了,也看到了镜像画面中的异常,扭头问主事人,“那是怎么回事?” 主事人不敢轻易揭底,悄悄打量蚩让的反应。 卫摩当即喝斥道:“你管他做甚,你回答你的。” 主事人见蚩让没表示出反对意见,才言简意赅地把情况讲了下。 卫摩一听就乐了,“居然进了月海,你们宿元宗弟子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计清和面带谦笑不语。 紧接着,镜像中切换出了新画面,正是宿元宗木兰青青一伙,那边天色虽未大亮,几个人还是能看清楚的。 晏几、冠英杰、晁芝林皆在,同门四人站在山头上,不知在商议什么,只见木兰青青最后从随身口袋里掏出了一颗金属松塔递给晏几。 懂行的一看就知道这是飞行法宝“风鳞”。 计清和对此更清楚,这五名弟子参会前,宿元宗给了两件“风鳞”法宝给他们备用,看到木兰青青动用了领队身上的“风鳞”,他大概猜到了另一颗“风鳞”可能就在管温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了?他看几人样子又不像有危险。 画面中的晏几施展法宝“风鳞”,就此腾空而去,看得校场内不少门派赞叹,不愧是胜神洲第一大派,许多门派全派上下也只有个一两件,却是人家弟子的随身之物。 目送的木兰青青等人久久不动,晏几的身影已从镜像中消失。 第一零八章 各凭本事 见到木兰青青三人的镜像如同静止了一般,蚩让质疑道:“他们在发什么呆? 计清和:“看他们的神色,应该是和管温失去了联系,已经怀疑管温可能出了事。驾“风鳞,离开的弟子叫晕几,短距离犯不着使用此宝飞行,应该是去较远的地方,他们离月海的距离颇远。“ 他目光已经盯向了究极山河图,抬手指向了图上的红点,红点显示的正是木兰青青所在位置,离图上的月海确实有不小的距离。 蚩让当即回头,对主事人道:“队那个刚才飞走的。“ “好。“主事人应下,转身吩咐了人去操办。 等到镜像画面再切出晏几时,只有模糊人影在空中飞行,之所以模糊是因为法宝运转的原因,能看出不止晏几,应该是又携带了一些人手同行。 之前的镜像画面是一个劲的盯着木兰青青他们,如今又一个劲的盯着驾驭法宝飞行的动静,校场内很快又响起了噜杂的不满动静。 西极会场那边刚天亮,好不容易熠过了夜晚,许多门派正是急于获知本派弟子情况的时候,被人浪费霸占镜像资源,各派的不满也能理解。 许多门派自己的发声量虽然弱小,可他们也有抱怨的渠道。 于是不多久之后,最佳看台上,就有一些域主陆续匆匆赶到了,见到是蚩让在搞鬼,当即打听是怎么回事。 经主事人和卫摩的嘴,获悉宿元宗有c那些域主们顿时来了精仰。好事啊,只要宿元宗一垮,玄洲其他宝力相差不大的门派,怕是没人愿意轻易认忻屈就,矛盾自然会出现,届时各洲谁会最后夺魁还真不一定。 他们也想看宿元宗那边出了什么事,奈何他们也是来为本洲门派出头的,当即劝蚩让省省,也不是不让他看,而是让他注意一下影响,总之你不能一家霸着不放啊,每隔上几个画面再看一下,大家还是能接受的。 想到晏几飞往月海的距离也不是片刻之间能到的,光盯着飞行看也确实不像话,蚩让也就答应了。 镜像如常后,校场内的骚动很快就平复了下去,不平复也不行,谁还敢趁机闹事不成? 随着后面陆陆续续出现的域主越来越多,获悉宿元宗出事的人也越来越多,幸灾乐祸的人也越来越多。蚩让还好,已经习惯了,站边上的计清和却有些无语,不时打量一伙,原来一帮平时高高在上端着样子的人,私下都这德行…... 月海边上的师春也没有干等着,眼看太阳渐渐升起了,他也站了起来,拉着吴厂两一起请教各位领队的尊姓大名。 之前被拉入伙太过匆忙,紧跟着又是赶路,然后又被逼冒险,还没正式跟大家认识过,如今有了不一样的交情,肯定要熟悉熟悉的。 “铁剑门,吴鸿““紫云宗,劳长泰。““正天门,陈无忌。““北庭宗,方自成。“棣灵谷l门吾sl“万秀山,昊吉。““百炼宗,童明山““妙仙宗,沈莫名。““朱雀闻,安无志。“1办口二p林四心弓 盘腿而坐的领队逐一报上出身和名号,师春一个个拱手表示幸会,并回头看吴斤两有无记好。 吴厂两手上拿着下发的图册,找了块能当颜料的石头,削尖了当笔,诸位领队报上一个,他就记下一个,弄不清的字还会虚心再请教一下。 二人刚与众人客套了一圈,刚坐下,又与众人一起回头看向了空中…... 校场看台上,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再次切换的晏几飞行画面中,已经出现了山地和绿色,不但是看台上的蛋让等人,连校场内的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但凡了解过西极情况的人都知道,西极有绿色植被的地方,只有月海禁地。 “宿元宗的人跑月海去干嘛7“校场内响起了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尸。 驾驭“风鳞“法宝飞行的晏几并未闯入了月海,而是在沿着月海边缘飞行查看。 等不到管温回来的那群人马,本就未隐藏行踪,而且还是集体坐一块,很快就被晏几发现了,他驾驭法宝降低了飞行高度,从地面一个俯冰而过,从那五十来号人的头顶上冲了过去。 趁机看清了确实是玄洲人马后,晏几骈驭法宝冲天而起,无数旋转的金属鳞片迅速如进入漏斗般落入他的掌心,重新集结成了金属松塔,然后与随行四个门派的二十人一起从天飘然而落,如真仙降临。 地上坐着仰头望的那五十来号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不等他们客气,细着一张脸而来的晏几劈头便问,“管温呢7“ 这话没人敢轻易接话,都想让别人来 一看这情形,晏几就知道怕是真出现了不幸,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扫过,偏偏眼前一伙人他虽可能都见过,却没办法都记住来路。首先是玄洲人马的门派太多了,没几人有那么好的记性。 其次是按照人马划分,这些人都是管温那边的人,他接触不多。 于是目光落在了人群中的师春和吴厂两身上,直接点名道:“游霞山的,王胜,高强,你们说。“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这记性也不算太差,开口就把两人门派出身和姓名都给点了出来。 没办法,一帮人里,最近见过且面谈过的就这两位,新加入的,身高有特色,肤色有特色,武器有特色,连他妈名字都取的朗朗上口有特色,还有悲惨师妹的故勒这么有特色的两个人确实容易印象深刻。 “嘲?厂“呵?厂 被点名的两人一起发出了奇怪的声音,都很诧异,脸上的疑问很清晰,为什久是我们? 这么相信我们的吗?我们新来的呀。 感觉有些不对劲,吴斤两下垂的那只手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难道那件法宝上有什么名堂不成? 饶是平时老成持重模样的晏几,此时也有些抑制不住了怒色,“发什么呆,问你们呢,管温哪去了?“ 已经反应了过来的师春哦了声,左右看了看同伙,心里还是有些想不通,凭什么让他们两个出这个头,当即毫不客气地扯大家一起下水,“诸位,我要怎么说2“ 这话问的,也太具突兀性了,太让人破防了,一群人被他这话给吓了一跳,齐刷刷回头看向他,集体在心里问候他祖先,前面商量的好好的,你问我们?这是生怕不暴露吗? 一伙人瞬间被他搞了个凌乱。 正天门的陈无忌沉声道:“晏兄问的是你,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真的生气了。其他人也差不多。褚竞堂也唉声叹气道:“是怎么回事就怎么说。“ 使劲暗示,使劲提醒。师春当即指了月海道:“管温进了月海寻找虫极晶,我们俩刚加入的,具体的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晏兄还是问他们0巴0一他才不想自己两人把所有谎言全部给承包了,该让那般家伙分担的就不能客气。 吴斤两也连连点头,“我们新来的,管温有什么事不跟我们商量的。“ 刚还跟他们称兄道弟的五十来号人,此时看向两人的目光极为不爽。 晗几却认为二人说的有理,冷目扫向其他人,怒喝道:“你们说“ 还能怎么办?碰上了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大家只好一起七嘴八舌的分担,将统一口径的事发经过讲了出来。 王都校场,此时又是惊唷声一片,因为又看到了师春和吴厂两。 最佳看台上,也有域主忍不住奇怪道:“怎么又是他俩,这两位到底是生洲的还是玄洲的,怎么好像真跟玄洲的混在一起了,还一起跑月海去了。“ “上次不是谁说他俩屈服于玄洲人马的武力,要被派往生洲人马那边做内奸卧底吗,看这样子,怎么感觉像是生洲派到玄洲那边的卧底?“ “有点脑子好不好,说了衣服衣服衣服,卧底能不换衣服?脑子有问题还差不多。手牌也是验过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7“ “月海的虫极晶最多,人都到了月海边上,想干嘛明摆着的。很显然,玄洲那边在打月海虫极晶的主意,这两个,怕是要被逼做马前卒咯。“ 这么一说,各域主们纷纷点头表示认可,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有人笑道:“蛋让,你玄洲这边的人下手有够歹毒听“ 看到并没有什么大事,此时的蚩让已经放心不少,冷喙一声,“各凭本事。“ 卫摩细着一张脸,缓缓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是真不想看到镜像里的那两个家伙,一露脸,他就要丢脸,什么玩意。 旁站的计清和没他们那看闵篇的雅兴,紧盯镜像中的情形细节。 校场内的柯长老,一颗心也被搞了个七上八下,搞不清那两个孽徒到底在干什么,他现在是一万个担心投靠了玄洲那沐,倭抓忍符八个恭眼荒镜憬全的郝南一家伙,一露脸,他就要丢脸,什么玩意。 旁站的计清和没他们那看闷篇的雅兴,紧盯镜像中的情形细节。 校场内的柯长老,一颗心也被搞了个七上八下,搞不清那两个孽徒到底在干什么,他现在是一万个担心投靠了玄洲那边,真如此的话,以俩孽徒如今的名声,无亢山一张脸是真没地方放了。 若真成了生洲叛徒,无亢山还有脸呆在生洲吗?他现在真正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干嘛要把这俩东西弄来天雨流星大会?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零九章 真小人也 看台上的南公子一脸的费思量,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各流的镜像内容也算是看了无数,愣是看不懂光幕里的师春二人玩的是哪一出。 别的门派参会人员都恨不得跟自己门派的人绑在一块,片刻都不想离群,遇上出单的任务都想躲,生怕遇上什么危险。 那两位真好,一开始就脱群了,还混到别的门派去了,不,是混到别的洲去了,混到最大竞争对手那边去了,真是蝎一技尿余仁就不怕被生洲域主打出屎:汀7 看不懂的又岂止是他,无论是蒙在黑斗篷里的凤池,还是兰巧颜母女,皆被摇迷茫了。 问明情况的晏几也很迷茫,走到山崖边,看着旭日朝阳下的迷雾山林,不知管温到底哪去了。 他是相信一帮人所言的,搜集到的虫极晶为证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懂管温的想法,那么多虫极晶流星雨就落在不远处,以管温那表面宁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性格,肯定是不想错过的,师兄弟几个,谁不想在师姐面前表现? 思虑再三后,毕竟是同门师兄弟,置之不顾也说不过去,转身面对众人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厂,大家进去搜查一遍,你们进去过的带路。 “啊这…“有人直接表现出了犹豫。 百炼宗的童明山直言不讳道:“大会发放的图册里可是注明了的,此地危险,乃禁地,若有人死在了里面,连大会方都不会进去收尸的。“ 朱雀阁安无志道:“管温已经用自己的失踪证明了此地的危险,晏兄,你再这样逼我们进去,就没道理了。真要找…朝对方带来的那二十人抬了抬下巴,“你可以带他们进去找嘛。“ 那刚来的二十人顿齐刷刷冷目以对,都在心里问候他。 晏几扭头看向了他们,还没开口,便被其中一人先开口堵了他的噜,“晏兄,依我看,不忙做决定,还是先把情况告诉木兰姑娘,看她怎么说吧。“ 也是,其宝晏几也不想进去冒险,管温都失踪了,他不认为自己的头更铁,只是必须做做样子而已,当即从善如流,摸出了子母符与木兰青青联系。 木兰那边很快有了回复,来回一番沟通后,木兰的意思也是让他先不要轻举妄动,先把管温撒出去的干把人之间的联系重新建立起来,由他接手管温遗留的任刀o 晏几回头就将木兰的意思进行了转达,开始对众人进行分派布置。 师春一听就不乐意了,混进这里,不是帮人干这种鸡毛蒜皮小事的,何周又麻烦又耗时,还不得好,当即就出声打断了,“晋兄,我觉得这个办法不妥。“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 褚竞堂眼睛更是眨了又眨,他现在有种感觉,这位王兄最好别开口,一开口就很容易疹人。 晏几下意识皱眉,心想,妥不妥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只需听从便可。 不过他是个显得老成持重的,没轻易开口否决,哼了声道:“怎个不妥7“ 师春简单明了道:“那一千多号人,撒出去容易,一旦失去了联系,想重新联系起来却很费事,一个门派一个门派去找的笨办法不建议使用。原因在那些人都找了隐蔽的地形做潜伏,晏兄就算有法宝风鳃,用处也不大,这得找到什么时候?照我说,还不如在这里等,各派发现和管温失去了联系,时间久了自然会主动派人来联系,就像你们来找我们一样。已经一夜未曾联系了,各派可能已经发现了不对,说不定已经有人派了人来。“ 此话出,一伙人顿深以为然。“是啊,这样找下去太麻烦了。“ “我们总不能一路大喊大叫的喊他们出来见我们吧。“ “没错,动静搞大了,若真有其他洲在打月海虫极晶的主意,很容被发现的,反倒容易给我们散开的人马造成不测。“ “确实,还是等他们来联系我们更稳 总之就是反对声一片,对他们有利的事,一伙人很会立马顺棍上。 就连晏几带来的人里,也有人发出了请三思的声音。 见晏几陷入了思索狄豫中,褚竞堂投向师春的目光中带着笑意,发现这位也不光会说些瘤人的话。 谁知师春立马又接着开口了,“晏兄不防把意见告诉木兰姑娘。另外管兄失踪的确实蹊跷,万一困在了哪,在等人去救怎么办?昨晚的光线不好,搜索起来可能确实会有什么遗漏,白天再去找一找的话,可能会有什么新发现。“ 他边说边观察着晏几的神色反应,他就不信这位能轻易担负不顾同门死活的名尸0 然这话却把其他人给惊着了,跟他已经成了同伙的那五十几号人如同看鬼似的看着他,包括晏几刚带来的那二十人,看向师春的眼神更是极其不善。 大家很想问问这孙子摘什么,好不容易说服晏几放弃了搜寻,仵又兴什么风,作什么浪? 尤其是刚还对师春投以赞许神色的褚竞堂,发现自己刚才想多了。 不等其他人表达反对意见,又或是看到了大家的不满神色,师春补充道:“当然,我们这些人是不敢再去找了,不过我另有办法,还请晏兄借一步说话。“ 伸手邀请状。这家伙想干什么,什么话不能当我们面说? 昨夜那五十几号人都紧张台台地盯着师春,真是怕了他了。 既然有办法找管温,晏几身为同门能拒绝吗?自然是不能,当即微微点头,踩步跟师春走远了。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王都校场内,因玄洲域主蚩让的关注,镜像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跳出一下晏几的画面,此时恰好显现了两人并排而行的画面,顿时万众瞩目中。 现实中的两人走到一块大土包后面,避开了众人耳目后,师春方低声道:“若想去月海找人,眼下这些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不敢去的。我建议让木兰姑娘那边再派些不知情的人来,不要告知他们管兄失踪的事,不知道自然就不怕,回头以别的借口让他们进去找人便可“ 晏几怖然一惊,是真惊呆了,见过狗的,没见过这么狗的,想舔宿元宗想疯了吧,这么缺德的办法都说的出口? 难怪要拉自己借一步说话,这话若敢当众说出来,只怕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人愿意这样舔他们宿元宗,他也没意见。 但是心中的鄙夷已到极点,且动了杀机,若真照了对方的办法办,这个“王胜“事后是不能留活口了,宿元宗不可能让这般利用其他门派的卑劣消息传出去。 不过就目前来说,这种人留着还有用 他矜持道:“这样做不合适吧2“ 师春呵呵道:“我就这么一说,合不合适还得由您来定。“ 还真就是这么一说,为的是趁机跟晏几拉近关系,至于你晗几喜不喜欢我不重要,只要愿意在这一堆人里跟我走近了,能便于我行事就行。 当然,对方若真鬼迷心窍采用了这个办法,那就更好。 晏几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很亲切的样子道:“行,我考虑一下,你先回去吧。“ “好。“师春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而 这一幕,完全呈现在王都校场的镜像画面中,两人关系看起来很好似的,导致有些人脸色越发阴沉。 好在这一幕很快就跳过了。 目送了师春离去,晏几又转身到了土包后面,摸出了子母符和木兰青青那边联系。 回去后的师春,则立马被昨夜那群同伙给围住了,问他究竟说了什么,他就一句话,大家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就是不说,大家也没办法。 之后吴厂两找了个机会扯了他到一旁细声询问怎么回事。 师春当然不会瞒他,吴斤两听后嘿嘿直乐,“真要进去搜寻的话,肯定要有去过的人带路。“ 师春抬了下手,示意他打住,嫌他声音太大了…... 玄洲人马并未因某个点的变故而停止对虫极晶的搜罗计划。 居中推进的木兰青青突然停下,摸出了子母符查看,看后皱眉。 两个师弟是关心她的,先后留意到了,并迅速向她靠拢了。 冠英杰问道:“师姐,怎么了7“ 木兰青青没说话,手上子母符拿远了些,让两人看了晏几传回的内容。 看后,晃芝林沉吟道:“晏师兄的这个说法也有道理,与其找,确实不如等那些人马自己派人找回来。“ 冠英杰也点了点头。 见两位师弟都是这意见,木兰青青当即给了准许的回复。 晏几随后传来的消息,又让三人一怔。 晁芝林看的直摇头,“这游霞山的王胜,真小人也“ r一一l厂zarr一工一a口c 见两位师弟都是这意见,木兰青青当即给了准许的回复。 晏几随后传来的消息,又让三人一怔。 晁芝林看的直摇头,“这游霞山的王胜,真小人也“ 冠英杰迟疑道:“现在的问题是,管师兄到底是死是活不知,还有就是我们到底要不要去寻找。若就此放弃则作罢,王胜的建议大可不必当回事,若真要找的话,王胜的办法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去那里面寻找,靠一两个人是没用的,确实需要一些人手参与。“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一零章 十二组人马 “找自然是要找的1“ 晁芸林一口咬定,当着师姐的面,师兄弟之情不可废。 实际上话说完后自己也有些后悔了,后悔有点冲动了,奈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好吧,他这话一出口,冠英杰都不好再说别的,反对就成了无情无义枉顾同门师兄弟死活的人。就连木兰青青都被这话给将住了,可她身为领队,有些事情不得不三思,轻声提醒道:“真照王胜说的做了,一旦传出去,你们当知是什么后果,我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晁芝林低声提醒道:“王胜如此小人,天地不容,只要他开不了口,事后谁都不会知道。“ 对他们来说,杀一个“王胜“,易如反掌,不存在失手的可能。 见这位师弟如此在乎师兄弟情意,咬着牙关的冠英杰也不好再沉默,颉首:“管师兄是死是活不知,若能换得管倩兄一线生机,区区王胜确实是死不足日o 木兰青青冷若冰霜,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极为纠结,被两位师弟架在了火上烤,她很清楚,派人去月海找人不是明智之举,可她若一意孤行不找,那就是枉顾同门死活。想做出阻止的决定很难,回了宗门如何面对悠悠众口? 世上又有几人能扫过名分大义? 再者,据说事发时平无打杀动静,若管温真的是身处困境,等着人去救的话,她这里没有任何作为确实不合适。 犹豫再三后,她松口了,“派多少人去合适7“ 见她做出了决定,两位师弟立马开动脑筋协助思考。 稍后,晁芝林道:“少了不行,多了也不合适,动静太大不好,有一百人足矣。一 木兰青青:“派谁前往7“ 冠英杰:“师姐,这个你不用操心,人从我这边来协调,你和晏师兄那边联系好便可。首选是不能让两边人马碰面,其次是王胜那厮,不能留1“ 木兰青青略点头,拿起子母符再次与晏几联系。 土包后面等到消息的晏几知道该怎么做了,收起子母符从土包后面走出,回到了一干人身边,现在要做的便是等待。 事情不出师春所料,经过一夜的失联,那些围绕月海散布开的门派确实感受到了不安,半上午时,就陆续有了人来这边查看,先来的基本都是离得近的,与失联人马的联系渠道开始重新构建。 日当午时,师春和吴厂两借故活动,避人耳目后,也摸出了身上的子母符。 发烫的符上,字迹幽幽:白术川急于求成,率众赶往月海,我身不由己,裹挟其中。 若没什么意外的话,这自然是边惟英发来的消息,还是例行通报的意思,便于同伙做决断。 师春看得直摇头,现在知道身不由己了,早就劝说过,非要不听,自己受着吧。他照旧已读不回,收起了子母符。 吴厂两则琢磨道:“他们也跑来月海,不会跟我们碰上吧?“ 师春嘿了声,“这边上干人,绕月湖一圈布置,差不多每隔一两里就有一个玄洲的眼线盯着,碰上是大概率的事情。现在玄洲这边都知道了你师妹的故事,见到白术川也不知会不会帮你报仇,边惟英身在其中搞不好要被连累。能不能救,到时候看情况吧。“ 指了指对方手上的子母符,关键时刻可以考虑发个消息之类的。 当然,若是情况不合适,也会坐视边惟英去死。 吴厂两估计见死不救是大概率的事情,因为他很了解春天,知道春天骨子里对生狱之外的人是有一股恨意的,曾在他面前亲口说过:天下无不可杀之人! 他知道那所谓的“天下「就是指生狱之外非亲非故的人。 当然,他对外面的人也有恨意,不过他是爱恨分明的人,除了该恨的,也还有很可爱的人嘛,他觉得边惟英长这么漂亮,就这样死了有点浪费。 一座高耸积雪的山峰下,一个用几件衣裳改造出了一件怪模怪样斗篷的人,飞掠中落地后,突然停下,也摸出了一只子弛余|符上显现的字迹和师春他们看到的 这个人能收到边惟英的消息,自然不是别人,正是象蓝儿。只是这装扮若不说话和站近了看,连男女都分不清。同样的,收到传讯的她也是看后不回,又继续飞掠向了山薛。 抵达白雪皑皑的山顶后,从披风里拿出了一只事先准备好的衣裳包裹,直接纵火点燃了。 很快,山头上就冒起了滚滚浓烟。跑到这里干这事,自然是一种与人联系的方式。 这还是从无亢山出发前,凤池告诉她的办法,说来了这边有人联系她,若有什么特殊情况,迟迟没人联系,就去西极之地最高峰烧烟试试。 目前的情况是,已经有人联系上了她,只是后来断了联系,她也不知道这个办法还有没有用,如今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浓烟起了好一阵后,象蓝儿目光一闪,看到山脚下有人影在快速飞掠上山,不止一道,四周山脚都有人现身。 不多时,十二道人影陆续跳上了山顶,有男有女,穿着各派服饰,目中饱含警惕意味。 象蓝儿双臂一挥,周围的积雪迅速堆叟,转眼形成了穹顶雪屋。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将一群人容纳在内后,她脑膊肘撑开斗篷,十指拿出了一团火焰形状。 十二人见状立刻单膝路拜,寂静无声 象蓝儿发出冰哑嗓音,“与你们联系的人呢7“ 她既没有露出真容,也没有暴露真宝声音,按理来说,这些人也没资格直接接触到她,这是没办法不得已才亲自现身。 里然已经现身,但还是要极力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十二人相视一眼。“一直无人联系我。““我也是。“ 答复都类似,都是因为联系人很久没出现,他们才按照备用计划来了这边。 而且这些人连要跟他们联系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原以为就是眼前人。 象蓝儿也没告诉他们是孙士冈,既然孙士冈不在,那她只好重新了解这些人的底细。 经询问,都是各洲的门派中人,被安排来了听从接头人的指挥,共十二个门派十二组人马,彼此间在此之前都不认识,道仁东极之也尽立刻奔赴指定地点,等待接头。 其中六组的接头地点居然在月海,月海弯钩的一角。 月海?象蓝儿惊疑,“为何让价们去月海那边等待接头?7“ “不知道。“那六组领头的都是这个答复。 不过其中一人犹豫了一下,又道:“这次大会既然是冲虫极晶来的,月海那边虫极晶听说较多,会不会是让我们去找虫极晶?“ 象蓝儿:“月海凶险,靠你们三十人去月海搜罗虫极晶能有什么用?7“ 那人迟疑道:“会不会是有什么规避风险的办法?“ 象蓝儿倒是被这话说的一怔,想起了事情原由。 这次之所以派人来协助自己参会,就是要帮自己取得一定的成绩回无亢山落实名分,也就是说,要助自己找到相当数量的虫极晶。 如今知道这所谓的十二组人马才六十号人,面对各洲人马,打打杀杀抢夺发挥不出什么优势,也不该是这样的用法。 如此说来的话,月海接头的人马还真有可能是为找虫极昶准备的。 上面能做这准备,不可能没把握全靠赌运气。 她猛然意识到了一点,孙士冈那家伙有可能带了能在月海规避风险的办法进来,不是掌提了什么窍门,就是带了什么东西,而且她能肯定是后者。 因为若是什么窍门,上面大可以直接告诉她,肯定是需要带东西进来,才会避免过她的手,也是为了避免给她带来危险。 想通了这一点,不由暗骂孙士冈该5es 连这些人都没和孙士冈联系上,孙士冈的下场已经能猜到,十有八九已经挂了0 可惜和孙士冈碰面的机会太少,没机会详细了解。 念及此,她断然做出决定道:“走,去月海!“ 去月海干嘛?找师春他们去。 师春两个和孙士冈都失踪了,其中的关联,她一直没放弃怀疑,若孙士冈落在了师春他们的手上,孙士冈身上的东西很有可能也在师春他们手上。 想找到师春,就要先找到边惟英,若孙士冈的东西真在师春手上,她有办法通过边惟英手上的子母符试探出来。 而这种事情也不好让边惟英转告,只能是当面借用边惟英跟那俩家伙联系的子母符。 离开这间临时雪屋时,有一人提醒道:“来时有被告知,这次大会会动用低天镜,让我们集体行动时,各组之间起码保持十丈远的距离,能尽量避免一同出现在俯天镜的镜像中。“ 一伙人就照此办,山下找到各组人马后,保持了相当距离前行,象蓝儿一个人单独一组…... 一支人数上百的人马抵达月海附近后,迎着晚霞停下了,并未靠近。 正是冠英杰派出的人马,他接到传讯后,立刻又让木兰青青发了消息给晏几,告知相应人马已经到位,随时听其调遣。 晏几的回应是,让那些人马就地等候,待明天天亮再行事。 一自小口〖1一土力/一主久/二一口口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一一章 月海没有野兽 所谓天黑天亮,不过日出日落的事。 当天际蒙菊亮时,某某点传来消息,说发现了人进月海。类似消息不止一次和一处传来,晏几收到后一直隐忍不发,直到见到天色破晓,才站了起来,针对收到的消息对人马进行调配,指派往相关地点支援。管温留下的那五十来人被指定了同一个地方。 就在这伙人要动身之际,就在师春要找晏几借一步说话,要找借口留在晏几身边时,晏几忽道:“王胜,高强,还有事要问你们,你们留在我这边。“师春和吴斤两先是一怔,旋即相视一眼,眉角同时一挑,双双意识到了什么。 那五十来个同伙闻言也是一怔,齐刷刷看着被留下的二人。 很快,有人过来跟二人勾肩搭背,将二人带进了人群中,低声警告道:“二位,话可不能乱说听。“ 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师春道:“放心,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他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一伙人越发不放心了,发现这厮是真不知道为何要对他做这提醒呀,不就是你这厮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么,你这厮一开口就让人心惊肉跳。 然而也只能是这样提醒了,还能怎久办? 师春不管他们怎么想,伸手道:“褚兄,来块子母符,便于后面联系。“ 褚竞堂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一同门拿出了随身的子母符给他。 在晏几的催促下,这伙人就这样离开了0 之后晏几又将自己带来的二十人以同样的借口调离了。 现场就剩三人后,吴斤两环顾四周一遍,忍不住对师春使了个眼色,摸了摸口袋里的法宝,随示一人一个的机会来了,不如干脆现在动手。 师春微微摇头,拒绝了,没有十足把握,没有相当份量的事情分散晏几的注意力,他们低修为的轻易偷袭高修为的不明智,何况还是大名鼎鼎的宿元宗弟子,而且事关其他,一旦失手,那结果就是鸡飞蛋打,一切都白忙了。 最重要的是,就这样让晏几死了,太便宜了,无法发挥出最大价值。 按住吴厂两的饥渴后,师春走到晏几跟前试探道:“晏兄,我们留下干嘛7“ 摸出了子母符的晏几,凝望着他双眼,徐徐道:“王兄昨天的办法,我决定采用,故而将知情者调离,你懂的。“ “哼哦哺。“师春恍然大悟状,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明白的。“ 吴厂两则一脸茫然的样子道:“什么办法,师兄,什么事?“ 看他这反应,晏几有点纳闰,难道“王胜“没把事情告诉这位?早知如此,员国“王荣“一人了。 之前看两人鬼鬼峄峄交头接耳的,还以为这个“高强“也知情了。 没理他,拿着子母符转身走开,对木兰青青那边发出了消息,得到回复后,才再次走回道:“人手马上就到,只不过还得有人带路,管温在哪里失踪的,你们是亲历者,只好有劳二位带路。“ 对他来说,这已是两人最后仅有的一点利用价值。 “什么?“吴厂两一惊一乍的样子。 晏几眉头一挑,“怎么,不愿跟我宿元宗做朋友?“ 对付想拍宿元宗马屁的人,这招一贯很有效。 师春似乎也不例外,狄豫再狄豫后,问道:“晏兄进去吗7“ 晏几淡定道:“我还需要在外负责跟各方联系。“ 师春摇头,干脆利落道:“晏兄不进去,那我们也不进去。“ 晏几面色一沉,淡淡道:“为何7“师春:“避嫂。“晏几不解,“避什么嫌2“ 师春:“一旦在里面遥险了,万一我心生怨恨,晏兄不怕我们把事情真相告知其他人?我觉得,还是在晏兄身边更能撒清嫌疑。其次有晏兄保护,进去里面,我们也能更放心一些。 最重要的,晏兄若不进去,其他人如何能安心进去?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不好听,晏兄不会觉得宿元宗在大家的眼里会比自己的小命还重要吧?有些事,他们之前没说出来而已,事实是,管温若不带头进去,其他人是不可能进去的,我想,即将来到的人也定会如此,晏兄不防将心比心,否则待会儿会搞的晏兄自己尴尬。“ 晏几硬生生被他说沉默了。 师春又轻声道:“我们进去过,只要在安全的地方不乱跑,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鬼知道管温跑进去干了什么。“ 忽然,三人一起扭头看去,只见上百人呼啦啦飞掠而来,很显然,调派的人马已经到了。 确实如此,一行落地后直奔晏几走来打招呼,“晏兄,冠兄遣我们来听调用,不知有何吩咐7“ 晏几慢慢转身,看向了淡淡雾气缭绕的月海,沉默着,显然还在琢磨某人刚才的话。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这眶望的行为,却已让人猜到了一些端倪,新来者中,有人试探道:“不会是要进月海吧7“ 晏几略点头,从腰间摘下了昨晚从各派手上收集上来的虫极晶,抖了抖道:“里面有大量虫极晶,我进去随便找了找,就有了这么些,管温已经带了批人进去。“c众人面面相麂,那叫一个满脸:意。 师春出声道:“其实里面也没大家想象的那么危险,只要不去中心地带就没事,晏兄亲自带队,他也进去,大家还有什么好怕的?“ 大家齐刷刷看向了晏几。晏几被话架住了,稍默而已,“嘿,我带队“就算如此,大家也没一个痛快的,里没拒绝,却也没人直接表示愿意前何。 算是默默接受了。 晏几也不多话,知道这事确实不好多扯,能默默接受就不错了,偏头对师春示意出发。 “走了走了,跟我们来。“师春热情洋溢地挥手招呼,一副真没什么危险的样手: 他和吴斤两走到山崖边,先后起身飞掠而去。 晏几也走到山崖边招呼了一声,“走1“ 就这样,一伙不太情愿的人,勉为其难地跟着蹦入了迷雾山林中。 落地后,还是老地方,师春看了看后方解决了管温的山头,等了晏几落地,指了指地上的脚印,示意这就是他们之前来过的地方,又扇形挥指了下前方,低声道:“就这一带了“ 警惕周围的晏几微微点头,等了一伙人落下后,就地划分搜索区域,并交代众人,看到管温让其过来一赵。 待到一伙小心翼耀的人员散入山林后,晏几斜了眼身边的师春二人,已是目露杀机,既然已经进来了,他就不打算再让两人活着离开这里了。 又看了看山林中搜寻的人影,只待人远。 至于能不能找到管温,对他来说真没关系,只是必须要有找的动作而已。 而师春又转身指向了后方山头,“晋兄,这山顶就是管温昨晚失踪的地方。“ 趁着晏几转身看去之际,他也对吴厂两甩了个眼色。 吴厂两立道:“晚上光线不好,白天应该能看得更清楚。“说罢已是闪身飞掠而上。 师春问晏几,“要不要上去看看?“ 晏几以实际行动做了答复,亦闪身而上,师春迅速腾跃跟上。 一到山顶,便能看到一棵树上的显眼大字:已回岸上集结,速归! 晏几定睛细看。 随后落地的师春解释道:“这是久等不到时,给管温留的字。“ 晏几没说什么,开始打量四周环境,忽听吴斤两喇了声,“这是什么7“ 他回头看去,只见吴厂两在一棵大树下,正用脚尖拨弄一个沾满了泥土的铁疙瘩,一副没见识的样子。 晏几则是满眼震惊,他对那金属松塔状的物体太熟悉了,哪怕沾满了泥土也能一眼认出,当即一个闪身而去,隔空摄入了手中查看,不是法宝风鳞还能是什么? 随其身后的师春短刀出袖,熟能生巧,轻飘飘不带任何烟火气的动作,趁其极度分神之际,一道赛光波澜不惊地挪进晏几的后背心窝,精准致命的一刀。 拿着风鳞的晏几颤身瞳眼,吴斤两又是快手如刀,在他咽喉上砍了一记,大板刀落下挡在对方身前,预备可能出现的意吴直春吊他能把人给一刀两中。 哟,风鳞落在了地上。师春二人则迅速忙碌了起来,和解决管温后的流程一模一样,配合的相当熟练,对人死人灭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的样子。 捡起了风鳞,夹起了晏几,两人迅速溜走,还是奔老地方去。很快,两人又钻入了埋管温的那个深涉,准备做个好事,将师兄弟二人给合 然溜到埋葬点的二人却如同中了定身符一般,齐刷刷僵在了那。 一道紫色光亮照明了白天不算太黑的深涧,为了看个清楚,师春摸出了一粒檀金,只见埋葬管温地点的土石已经翻开,里面的尸体没了,什么情况?两人心头有些发毛。一道紫色光亮照明了白天不算太黑的深涧,为了看个清楚,师春摸出了一粒檀金,只见埋葬管温地点的土石已经翻开,里面的尸体没了,什么情况?两人心头有些发毛。 “没走错地方吧?“吴斤两问了句废 喇,扔下尸体的师春,抬手从身后拔刀,拿着檀金在深涩中转圈查看。 同样操刀戒备的吴厂两又问了句,“被野兽叨走了7“ 师春冷冷道:“月海没有野兽。“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一二章 幽闭 这个说法,昨晚上他们还听其他门派的人提起过,不像无亢山,人家门派为弟子来参会都是提前做过一些情况了解的,月海里面没有蛇虫鼠蚁之类的,别说野兽,好像连栖息本地的动物都没有,但好像有什么怪物。 具体是什么怪物,一般人似乎也搞不清,连大会方也只说有危险,不说清到底是什么危险。 吴斤两迅速与之背靠背道:“也就是说,不是有人来过,就是有怪物来过。” 师春警惕四周道:“我倒宁愿是怪物来过。” 说着施法催动血气,再次激发了右眼中的异能,四处环顾,反复查看了好几遍,并未看到什么怪物,倒是头回发现另一件有意思的事,晏几身形在右眼中的白蒙蒙雾气形态已经变得很淡了,似乎快要彻底消散了。 由此,他大概可以猜到,人死了一定的时间后,自己右眼便看不到了。 “周围一带,我右眼没看到东西,应该不在了。”师春简短知会了一声,知道对方能听懂,没必要啰嗦。 这么一说,吴斤两稍稍松了口气,问:“晏几怎么处置?” 师春:“担心什么也晚了,照常处置,你弄,我戒备。” 知道他眼睛能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吴斤两立马动手,先把晏几身上搜刮了一遍,然后如同对待管温一般,砍手摘手链子,扔进坑里直接埋了。 之后从拎的东西里摸出一只风鳞给师春,已是乐得合不拢嘴,“一人一个,这次咱们真发大财了,这玩意可比王都的房子贵多了,去哪也可以直接用飞的。宿元宗有五人,我们再把剩下的三个弄到手的话,这辈子可以躺平了,嘿嘿嘿嘿。” 这玩意确实是代步和逃命的好东西,尤其是身处眼下的环境中,师春也不客气,直接拿了收起。 然就在这时,外面陡然传来一声惨叫,“啊……” 声音不大,距离有点远,但隐约还是能听见。 两人相视一眼,迅速蹦出了深涧。 一到外面,吴斤两又迅速将晏几的手链和子母符之类的扔了個老远。 “啊……”又有惨叫声传来,还有隆隆打斗声。 两人一惊,迅速一起蹦上了树梢查看四周,什么都没看到,能看到动静来处,正是那上百人撒出去的区域。 师春迅速落入林中,不落地,在林中树枝间飞蹿,吴斤两提着大刀紧跟。 两人快速跑到之前行凶的山顶上,躲在树冠中登高远眺,忽见视野中有许多林木在摇晃,然后惊出了林中同样因为听到惨叫、正在警戒观望的人。 正是那些门派中人,许多人也不知是有什么危险,反正就是跳出来朝着岸边飞掠而逃。 恐怖的是,有人跳到半空时,突兀凭空消失了。 还有些似被什么无形之物给一把抓住了一般,倏地拽回了林中。 吴斤两目露惊恐,“什么鬼?” 师春的右眼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许多褐色雾气般的大怪物,形态如章鱼,触手数量却是章鱼的数倍,能在树木间灵巧穿梭,还能在空中如蝴蝶般扇动飞舞。 在那怪物的体内,有一闪一闪的蓝色辉芒,和虫极晶的一模一样。 触手抓住人之后,就会拖进一口黑漆漆的豁口里。 有人跳到半空凭空消失,就是因为刚好跳进了那豁口里。 豁口像是一扇门,又像是怪物的一张嘴,人一进去,倏地关闭,又或是凭空消失了。 对这种看不见的敌人,加之凭空出现的陷阱,没办法打。 也有人斩断了卷住自己的触手,迅速逃逸。 惨叫声,惊叫声,打斗声,还有起落逃窜的人影,眼前乱成一片。 这没办法玩,师春急喊道:“走!” 刚扭头转身,又甩出胳膊横栏,一把紧急扯住了吴斤两,瞪大了眼看着眼前虚空,一只褐色雾气的庞然大物就飘在他们跟前,无声无息,似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吴斤两一看师春那反应,就知道糟糕了。 “退!”师春一声喝。 见到怪物触手抓来,他拉着吴斤两紧急后退。 突然,身后有猛然抽吸的气流,两人感觉四周光线骤暗,前方光景也如吹灭了灯火一般,忽一下就陷入了无尽黑暗之中,就像从白天突然跳入了深夜,而且是一点光线都没有的那种。 师春顿时惊的头皮发麻,一看就知是遭了那豁口陷阱的当,右眼异能也恰好在此时消失了。 身陷黑暗也就罢了,还感觉身体在下坠,左右磕磕绊绊的下坠,手中武器也撞了个丁零当啷。 借着擦出的火星子光芒,两人隐约察觉到自己身处在了一个狭窄的缝隙里。 凭两人的反应,很快停止了下坠,也陆续拿出了一枚檀金照明。 “春天。” “斤两。” 两人异口同声,语气里都有本能的关切之意,第一时间都担心上了对方的安全。 闻声,一个抬头看,一个低头看。 双腿叉开撑着两边崖壁的师春在低头看。 横刀卡住了两边崖壁的吴斤两手抓刀柄吊在那抬头看,看到师春的动作后,单臂一拉吊起自己,双脚也撑住了两边,半趴自己刀上,嘴快咧到了耳根嘿嘿一笑。 一个人也许会慌乱,有同伴在,见同伴尚好,都松了口气。 迅速稳住心神后,两人打量四周,两边都是黑沉沉的石壁,坚硬程度刚才手中刀已经试过了,非同一般,看起来也不像是一般的石壁。 狭窄的空间内湿气很重,若有若无的雾气在飘荡,石壁上有水气。 裂缝上看不到头,下看不到底,左右也不知尽头在哪。 刚还大树摇曳的紧张场面,大白天的突然就换了个黑暗空间,而且是如此狭窄的空间,吴斤两实在是转不过弯来,“春天,这什么情况?” “不知道,只看到一种奇怪的怪物,好像和虫极晶有关……” 师春将自己看到的情形统统告知了他,手中的檀金也激射向了上方。 并没有飞出太高,不到二十丈高就撞上了石壁,并未到头,而是因为石壁凹凸不平的原因,光亮坠落前能看到向上的裂缝还有不见尽头的延展空间。 叮叮当当掉落下来的檀金,师春也没有伸手去接它,低头看着它落下去。 光亮渐渐变小,渐渐什么都看不到了,坠落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也不知有没有到底。 窄的地方人挤不过去,如此情形有点瘆人。 师春两腿一收,飘落在了吴斤两卡在石壁上的大刀上,手中刀插入了后背刀鞘,告知了一声,“我再用下右眼。” 吴斤两神色一紧,知道他过于频繁使用右眼异能的后果,也翻身起来,盘一腿坐在了自己的大刀上,看着他。 血气再次激发出右眼异能后,师春身形又是一晃,伸手扶住了石壁,深吸了口气,感觉这里的空气很稀薄,右眼四处打量,越看越惊讶。 石壁裂缝里,居然什么都没有,是真正的虚空,没有那缥碧色底色,只有偶尔闪过的线性光斑。 而石壁和左眼里看到的居然是一样的实物,这是他右眼具备异能后,极少看到的现实与虚幻同源的物质。 还是因为石壁凹凸不平,右眼也看不到哪边有尽头,哪边有出路。 良久后,他出声道:“斤两,这鬼地方跟外面不一样,恐怕连定身符都要失效。” 吴斤两吃惊不小,“啊,什么情况?” 师春:“先找出路吧。” 吴斤两却担忧道:“这无尽无头的,咱们不会被夹死在这吧?” “少在这放屁。”师春啐他一脸唾沫,随即俯身捞起他胳膊,抓住起袖口,撕下了一圈。 吴斤两好奇道:“干嘛,才穿几天好衣服?” 师春从衣服上剥出了一根根丝线,然后取出一粒粒檀金绑上,继而系在吴斤两身上,多点多位的系,“这里空气稀薄,很有可能原本就没空气,是空间开启时从外面进来的,把手脚腾出来,少花力气,方便照明。” 原来如此,在这一片黑的环境是个不错的办法,吴斤两立刻有样学样,往师春身上绑檀金。 檀金绑的越来越多,周身也越发光亮了,两人相处的此情此景还挺温馨的,吴斤两忽嘿嘿一笑。 师春:“傻笑什么?还笑得出来。” 吴斤两嘿嘿,“忽然想起了咱们年少时,他们说我们已经长大了,饭量也大了,以后要靠自己挣饭吃了,然后扔了两把破刀给我们。后来饿极了,冲出去跟人拼命,小伙伴死了好几个,我们也被打个半死。后来有一天,你说你想抢东九原大当家的位置,你记不记得你跟我说了什么?” 绑檀金的师春略默,不知是不是真忘记了,总之摇了摇头。 吴斤两嘿嘿说道:“你说:从我拿起刀跟人拼命的那天开始,我每一口吃的都是我自己抢来的。” 师春皱眉,“都什么时候了,扯这个干嘛?” 吴斤两:“我的意思是,我们一定能出去的,伱别放弃。” 师春翻了个白眼,给他又系上了一颗,然后扔掉了手上破布,“行了,差不多了。” 吴斤两跟着收手,上下左右看了看,问:“往哪边走?” “当然是怎么省事怎么走。”师春看向底下,“我就不信真有无底洞存在。”说罢直接从刀上跳落了下去。 “急什么,等等。”吴斤两赶紧两腿劈叉撑住两边,掀了刀在手,扛上肩头,也收了腿往下跳。 不多时,忽发现师春又张开腿卡住了。 他落到其跟前,也张腿卡住,刚想问怎么了,目光触及石壁,不由一怔,居然是壁画,而且是规模异常宏大的石壁刻画,山山水水亭台楼阁什么的,也不知是什么人闲得无聊刻的。 他旋即一喜道:“有人刻壁画,就说明有出路,快找快找。” 然后就像一只会发光的蜘蛛一般,在崖壁之间快速来来去去,上上下下,又像甩屁股的鸭子,动作贼快。 师春则在慢慢移动着打量两边崖刻上的内容,石壁很坚硬的,正常搞出划痕都难的,这手笔着实不小了,出手的人起码修为很高。 忽然,吴斤两的声音从斜下方遥遥传来,“春天,这里,快来。” 师春目光下挪,然后侧身飘了过去,很快脚在石壁上一蹬,落向了对面一处精雕细刻成的庭院大门似的洞府入口。 里面光影一闪,吴斤两冒了出来,捧着一只古朴的金属镯子,声音兴奋到颤抖道:“春天,你猜这是什么?” 第一一三章 北斗妖书 还用猜么,看他那样子也知道是遇见了宝。 只是这么个镯子,能算什么宝? 师春不解,直接抓到手翻看,一只宽扁镯子,颜色是那种在紫焰下不易分辨的颜色,上面刻有日月星辰和山河之类的,纹路古朴,有大巧不工的味道。 看他面有疑惑,吴斤两兴奋提醒,“你施法往里面查探一下。” 师春抬眼看了看他,然后施法照做,只觉法力一入其中顿感一片虚无,扑入了一片巨大的空间,顿吓一跳收回,怔怔看向对方,满眼惊疑道:“这是?” 吴斤两兴奋哇哇道:“还能是什么,内有乾坤,传说中的‘乾坤镯’呀,比‘乾坤袋’还高级的‘乾坤镯’呀,你看看里面的空间,太大了,不得了啊,这绝不是一般的‘乾坤镯’,这绝对是真正大人物才用得起的东西,发财了发财了,不虚此行啊。” 师春往黑漆漆的洞府里面左瞅右瞅,“里面捡的?” “你来。”吴斤两招手,示意跟他进来。 进门就是一块影壁,绕过一看,是一座算是相当宽大的殿堂,从石壁中浑然一体雕刻出来的,堂内还打造了一座居上的宝座,三层台阶,上有宽大坐榻,榻上好像坐了个人。 师春还正惊疑,吴斤两已经直接蹦了上去,照亮了坐榻上的人。 压根不是人,好像是…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师春凑近了看,也认不出是什么。 好像是一個毛绒绒的大老鼠,瘦的皮包骨,凭两人见识也认不出是什么玩意。 干瘦闭目,獠牙从干瘪的唇角露出,爪子锋利乌黑,毛色油亮,哪怕在紫焰下,也能看出皮毛是金黄色的,看样子是个坐化的妖修。 原本是穿着人的衣服的,坐化现形后,体型小了好多,衣服滑落在了底盘上。 吴斤两指了指大老鼠的爪腕,“从它手上摘下来的。” 看这坐位,应该就是此处的正主了,师春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坐榻,继而去殿堂内四处打量壁刻,希望能找出正主的身份,或外出通道的提示,结果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后还是吴斤两提醒了他,“镯子里看看有什么。” 于是师春再次施法查探,之前只是感觉空间太大,这次仔细感察后,差点忙出一头汗来,也终于认可了吴斤两之前说的,此物绝对是大人物用的,因为他不配使用! 道理很简单,他修为的探查范围有限,而里面的空间太大。 岂止是太大,简直是自成一界了,这可比他们听闻过的乾坤袋和乾坤镯能装什么多少多少东西的牛多了,这哪是装什么多少东西的事,怕是得问能装多少座山进去,这他妈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乾坤镯呀。 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好到夸张了,好到了他没驾驭的资格。 后来实在是吃不消了,睁眼抹了把冷汗,干脆利落地把乾坤镯扔给了吴斤两,“里面空间太大了,查探起来太费力了,我吃不消了,你继续,我先磕药恢复一下。” “这样啊…”吴斤两想了想,然后就按照听说过的施法提取方法,拿起镯子就抖动了起来,像是要往地上倒东西似的,“那就别查看了,直接全部倒出来不就行了。” 师春被他吓一跳,惊呼,“住手!” 已经晚了,咣当,真有一件物品被他倒了出来,差点砸到两人的脚,惊的两人同时跳脚躲开。 是一只箱子。 吴斤两不解,“怎么了?” 师春心有余悸道:“你疯了吗?那里面大的离谱,鬼知道放了多少东西,就这小小空间,你全部倒出来,不怕把我们两个活埋了?” 这么一说,吴斤两也是吓了个不轻,后怕不已,指着箱子尴尬道:“已经全部倒出来了,就一口箱子。” 师春错愕,“就一口箱子?” 吴斤两点头,“就一口箱子。” 师春无语,那么大一个储物空间,就存放这么一只箱子?这不是浪费的离谱么。 他当即掀开了锁扣,人侧身躲到一边,慢慢揭开箱盖,彻底掀开后,也没见有什么危险。 两人这才凑近了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部一尺见方的漆黑如墨的册子,紫焰光照下透着一股诡异感,上有四个气魄雄浑的血色大字。 吴斤两歪着脑袋念了出来,“北斗妖书…” 复抬头问,“这什么东西?” “我哪知道。”师春给了个白眼,轻轻触摸封皮,也不知是什么材质,轻轻翻开,里面依然是黑色页面,只不过薄了很多,满是密密麻麻的小字,都是凹刻的字迹,刻痕里不知填了什么红色物体,透着一股邪魅感。 明明很清爽的字体,却给人一种血淋淋的感觉。 再翻下去,有图有画,两人都是修行中人,仔细查看一阵后就明白了,这是一部修行功法,只不过不是给人修行的,而是给妖的,于两人而言,毫无用处,不过一些内容看着倒是挺玄乎的。 快速翻完,见实在没用,又合上了,拿起了边上一块同样刻满了字的玉牍细看。 只见上面写着:老夫金战,受困于此千余年,几欲癫狂,自知寿限将近,饮憾留言。有缘人得见,劳将“北斗妖书”送于金氏后人,聚窟洲金阙山是也。若物是人非,妖书自处,箱中财物当是缘分。若后人得以修炼妖书,必有厚报。误入此间者遗物,老夫敛聚不少,同老夫一生积攒,藏宝一地,隐于壁画,金氏血脉修以妖书,可施术勘破。觅得藏宝,我后人只可取三件,余数尽酬恩公,能出离此地者,必不忧后人食言。误入者,若离去无望,莫毁老夫遗物,平生可有憾事,或有未了之愿,可一并留书于此,金氏后人得见,必不负我,必为君一并了之。 通篇看完后,师春二人痴痴对望,已经是心凉了一半。 至于什么藏宝之类的,已是抛之脑后,何况这藏宝还不是他们能找到的,得能出去的人才有机会得到。 现在出去的问题才是大问题,有人在这里困了千余年都出不去,这是什么概念? 首先,能在这里困千余年,就已经代表了其恐怖的修为。 初武的寿限因人而异,高武寿限可达一百五十年,人仙可达三百年,地仙可达八百年,天仙可达三千年。 这个叫什么金战的,能在这里困一千多年,那说明是天仙境界的高手。 如此境界的高手,一千多年想尽办法都出不去,试问他们两个如何能不心凉,心里哇凉哇凉的。 现在别说什么宝藏,也别说什么乾坤镯,给一大美人吴斤两也不会有任何兴趣。 “不是天雨流星大会么,怎么跑这来了?春天,咱们才从牢里出来几天啊,这又关进死牢了?”吴斤两满脸哀怨。 师春无言以对,但还是给了他鼓励,指了指自己右眼,“未必。” 吴斤两顿时精神一振,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春天,还是那句话,伱可不能放弃。” 向来如此,只要这位大当家不放弃,他就还有信心。 师春看了看玉牍的反面,无内容,施法查探其里,也没什么名堂,随手扔在了妖书上,又拿起了一支金灿灿的令箭,半尺来长,上面刻的花纹和四周墙壁上的雕刻类似,不知是个什么名堂。 留言中也未提到这个,他翻看一番后,又施法查探,忽咦了声,发现里面另有玄虚,像是件法器,当即试着以法力触发其中的冥冥之物。 忽“嗡”一声耳鸣,只见一道金光从令箭上绽放出来,化作一道金色虚波的球体,将二人给包裹在了其中。 正从箱子里捞出一沓票子查看的吴斤两愕然抬头,问:“这什么?” 师春摇头,他哪知道。 吴斤两当即抬起大刀,试着戳了戳球形包裹光幕,大刀能轻易进出,没有任何感觉。 他放下刀,又试着用手中票子去戳,还是没感觉,再手指头去戳,也无感,然后又迈腿出去尝试,还是无感,最后人在金色虚波中来回跳来跳去,也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而师春收了法力加持后,那金色球体虚波也就骤然收敛不见了。 反复释放又收回了好几次,实在是感觉不到任何名堂,虽知必有用途,但现在不知,干脆也就扔在了一旁,连同整部妖书一起从箱子里搬了出来。 箱子里没了其它东西,剩下的都是吴斤两捞出的那种一沓沓的票子。 他也拿了一沓出来查看,发现材质非同一般,上面图文极为繁复,有包罗万象的感觉,看不懂,但是能感觉出是什么玩意,因为上面写有“六界通兑”字样,还标有“一百万”的数额。 一旁的吴斤两已经在唰唰清点一沓的数量,点完后抬头道:“刚好一百张,也就是说一沓一亿。” 师春瞅了瞅箱子里的规模,“这得有个几百沓吧,给了我们几百亿?” “听着挺多的。”吴斤两嘀嘀咕咕,一脸的纳闷,晃着手上那一沓,“问题是,这老妖怪究竟是哪个时代的呀,敢情箱中财物就是指这个呀?” 第一一四章 宝衣 抽了张票子到手翻看的师春也在唉声叹气,“六界通儿?六界钱庄也没听过呀。六界的说法,好像是包括魔界在内的吧,魔界都灭亡多久了,乖乖,天庭往上得历数多少代7“ 吴厂两呵吁,“魔界太远了,六界起码包括冥界,地府都封了八百年了,老妖怪刚困进来时,地府肯定还是通畅的,仅这个就两三个朝代了。若是几百亿枚檀金摆在这还行,乾坤镯这么大空间又不是装不下,给几百亿票纸算怎么回事,前朝票纸拿到本朝来用,外面的钱庄能认吗?老妖怪这么谢恩公,不恩将仇报吗7“ 他那笑声,笑的好没激味,发了笔跨越时空的财,那份遗憾无法形容。 师春想起玉牍上的留言,又俯身箱子里翻看,想看看有没有其他误入此地者的留言,也好多找些线索,然而一沓沐的票子码的整整齐齐的,一眼净,没其它东函。 他又把箱子掀翻,将票子全部倒了出来,再一沓沛装回箱子里去,于这个过程中细查,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不由嗪噪,“这么多年以来,咱们是第一个误入此地的不成7“ 吴厂两:“操心那个没意义,春天,迦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师春:“他都能找地方设置藏宝地了,就藏这夹壁里的可能性不大吧,夹壁里有出路的可能性很大。“ “对哺,先从这里爬出去再说。“ 吴厂两嘿嘿一乐,来了精神,顺手就要把镭子套自己手腕上,却见师春伸手索要状,迦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拿过来, 他顿无语,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将镭子奉上了0 没办法,东九原的行规,发财了,由大当家来分配,整个流放之地都这规矩,没什么好说的,他也习惯了。 里说这早已不在流放之地,可他又不如人家能打,何况还指望人家带自己出去,否则再值钱的东西也没用,也得跟眼前老妖怪一样间死在这。 师春将镭子套上了手腕,又将那部妖书等物也放入了箱子里,然后全部收进了乾坤镯内,这次记好了存放的位置。 回头又指着吴斤两的腰包道:“我说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里装,口袋都快撑爆了,一看就没干好事,回头再杀两个,你还能往哪塞?除了些必要随身的,其它的都拿过来存我这。“ 孙士冈五人的,管温和晏几的,七人身上的东西都被这家伙搜刮后硬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只要装的不是虫极晶,外人一看就知道是抢了别人东西。 腰上挂的东西太多也确实碍事,吴厂两先将腰带上挂的装了几十枚虫极晶的黑口袋摘下来扔给了师春,然后便摘下口袋坐在台阶上倒出来一样样翻腾。 风鳞他第一个拿了出来,对师春示意道:“这个我放身上备用。“说罢塞回了口技. 然后是一些必须的备用物品,其他的全部塞进了一只袋子里扔给了师春。 师春将这些东西全部收进了乾坤镭自己口袋里也翻了些东西出来存入了镭子内,包括那只风鳞,反正乾坤镭戴在自己王命随时能取,比打开口袋翻出来还更便。 两人身上都轻松后,转身就要去找出路,走出几步的师春忽又顿步皱眉,然后又转身看向了榻上坐化的老妖。 吴厂两察觉到后,回头问道:“怎么 了?口 师春迟疑道:“老妖身上的衣裳怎么迦跟新的一样?不说远古,就算是几百年前的衣裳,也不能这么新吧,我们在流放之地的衣裳,抢来穿个几年,一不小心就得到处破,我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眼睛一亮的吴斤两已经闪身到了榻上,“看我们这脑子,怎么忘了搜它身,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本二。 他路坐在榻上,先拉起老妖的衣角查看料子,看后又扯了扯,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喇“了声,然后捞起衣服两手搜紧了施法用力扯。 见此状,师春也快步登上了台阶查看,那衣服摆明了有异常。 施法都掉不破,吴厂两越发两眼放光,合掌朝老妖拜了拜,“老前轶,对不住了,晚轮要给您宽衣解带了。“ 话毕抓住衣服往上一拈,整个就从干瘦的老妖躯体上扯了起来,衣服布料丝滑。 少了衣服的老妖,内里再无其它衣裳,也许是其它衣裳早已腐朽。 兄弟两人却又同时喇了声,发现老妖后面还有条毛绒绒的大尾巴。 “春天,老鼠没这样的尾巴,它不是老鼠,好像也不是狐狸,长金毛的,会是个什么东西?7“ 师春又盯着老妖的面容打量了一下,“干瘦的失去了原样,也不知本尊是个什么东西“ 不管他了,吴斤两注意力又回到了衣服上,从身上抽出了短刀,试着割割看。 不止师春身上常备短刀,他也一样。 怎么割都无法把衣服给割破,他干脆又把衣服扔在榻上,然后倒握短刀,朝着衣服用力戳戬戬戳戡。 戳完拿起一看,依然是丝毫无损。这次,连师春两眼都放光了。 吴斤两已经抓着衣服从榻上跳了下来,迫不及待地往身上穿,连身上绑的檀金都来不及卸下,套上后发现在他身上小的可怜,整个人被五伦大绑似的,表情顿时蔫了,极度失望的样子。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他施法用力细了细衣裳,叹道:“不管怎么说,这衣服还是挺牢靠的。“ 师春却是笑开了花,还用说么,这宝衣归他了。 然笑容很快便僵在了脸上,瞳大了双眼,如同活见鬼一般。 只见五伊大绑似紧细的衣裳,正在慢慢变得宽松,慢慢变长,直到和吴厂两的身段完全匹配后,才静止不动了。 低头看看衣长,看看腰围,看看左袖,又抬手看看右袖的吴厂两慢慢抬头,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师春,“春天,这…我不是做梦吧,这衣服能变化大小7“ 师春也同样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回过根李后拿手拔了身后的刀在手,向他走 吴斤两知道他要干什么,心惊肉跳地伸出了一只胳膊配合,“别使太大力“ 师春先是轻轻地砍了一刀,见衣服没事,又稍用力,还是没事,于是一点点加力。 然后吴厂两乐呵了起来,“再用力一再用力一点…...“ 师春砍下的刀锋已经不止于他的胳膊,而是在他全身覆盖了衣服的位置下刀乱砍,到后面出刀已经渐渐加持了发力,还是无法攻破这件衣裳。 砍不破衣服也就罢了,这攻击力道起码是实实在在的,怎么感觉吴斤两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很快发现了端倪,每一刀砍在吴斤两的身上,整件衣服都会飘逸荡涤一下,给人很仙的感觉。 他突然收刀,一掌轰在了吴斤两的胸口,这是他的全力一击。 吨!吴厂两略有摇晃,衣衫猎猎激荡了一下,整个人站在原地未动。 见吴斤两依然没什么事的样子,师春立马将刀插回后背,连同刀鞘一起解下来,招手道:“衣服脱下来,你打我试试。“吴厂两照做,脱下衣服扔给了他。 师春穿上身,却发现衣服大了很多,松松垮垮的,自己蹦跳了两下,也不见缩小,问:“刚才怎么变大的7“ 吴厂两:“不知道啊,就是…唛,我施法细了细,不知是不是有关。“ 师春当即施法灌入衣裳线了细,果然,衣服立马以眼见的速度萎缩,很快便合身大小了,他立马朝吴斤两招手道:“来,用尽全力攻我一拳。“ 吴厂两错意,“全力7“师春:“我刚才就是用的全力打你。 吴厂两一声交代后,闪身就是一拳,轰在了师春的胸口。 施法抵御的师春亦原地未动,出声道:“是全力吗?以你的修为,我只感觉到了价两成的攻击力道。“ “什么?“吴厂两失声,终于明白了对方为何急于换着试试,他立马回头捡起二月一问:“我再全力试试7“ 师春点头,“来。“ 吴厂两立刻闪身站远了些,然后操起大刀一个急速冲来,呼地抢刀础向了师春的胸膛。 刀胡础的,还是没敢用刀锋,不过确实是全力一击。 哎!一声震响,衣衫激荡,四周劲风四溢,师春依然稳稳站在原地。 哎当,吴斤两手中刀突然落地,简直让人猝不及防。 他双手合十,对着师春拜个不停,满脸哀求神色,“春天,这件衣服给我吧,我真的太喜欢了,喜欢的要命了,你知道我找件合身的衣裳有多难。春天,你知道我怕死的,这衣服能保命啊,你就给我吧,其他的我都不要了,乾坤镯,这个,还有这个风鳞我也给你,我什么都不要,就要这件衣服行不行7“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了那只风鳞,双手奉上,眼巴巴的渴望和乞求神色。 师春沉默了,如此宝衣他焉能不喜欢,不过他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吴斤两如此渴望一件东西。 收二将吴厂两捧上的风鳞推了回去不收。 吴厂两顿垂头丧气。 师春脱下了身上衣裳,席化看,内外夺上,眠已已四冼笔利乙水伸 师春沉默了,如此宝衣他焉能不喜欢,不过他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吴斤两如此渴望一件东西。 佳手/将吴厂两捧上的风鳞推了回去不收。 吴厂两顿垂头丧气。 师春脱下了身上衣裳,看了看,内外三层连为一体,最里面一层雪白,中间一层正青色,外罩是云母色纱衣,援在手上抚了抚,然后顺手础在吴斤两脸面上,“行了,装给谁看呢,喜欢就拿去吧。《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一五章 出缝 惊喜来的太突然,接住衣服露脸的吴斤两先是一怔,旋即狂喜连连,“大当家英明,大当家英明…...“ 他太清楚这宝衣意味着什么了,乾坤镭再好,充其量也是个便于装东西的家伙,可这宝衣就不一样了,某种程度上等于是多带了条性命随身。 宝物再重要,也不如命重要啊! 再则,这宝衣能一定程度上卸去攻击力,不但是性命有所保障,武力也意味着跟着提升了。 对比宝衣的价值,乾坤镭真是次等物了,起码以他目前的修为来看就是如此。 此时真可谓是高兴疯了,拍完了师春的马屁,又搂着衣服一阵狂亲不停,兴奋的没边了,也不想想,若是出不去了,有宝衣又如何,还不得和原主一样的下场。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了,忽见师春站在台阶上,正静静盯着老妖的遗躯,不知在琢磨什么。 他顿感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拿了最宝贵的宝物也不顾及一下春天的心情,当即走过去安慰,“这老妖也真是,有乾坤镯,怎么就一件衣裳随身“ 师春:“也许这就是人家的精明之处,一件随身的衣物都是如此宝物,你我真若能进出此地,会不会惦记他的宝藏?1 想到玉牍上的内容,吴斤两瞬间明悟,“搞来搞去,还是想把妖书传给他的后人。【师春:“能让一个天仙境界的高手如此重视,看来那妖书确实不一般,北斗妖书…忽醒神看了看四周,“想多了,现在想办法出去才是正事。“ “对,找出路。“吴厂两赶紧将宝衣穿在了身上,施法调节成了合身大小。 结果发现遮挡了衣服上吊挂的焰气光,又把里外的都脱了,将宝衣穿在了里,无亢山的服饰套在了外面,兴奋劲还,乐此不疲。 两人随即在这洞府内到处敲敲打打,寻找有无密道出入口之类,结果没有,起码证明了洞府内确实没有秘设藏宝地。于是两人又跑到外面崖壁夹缝中到处寻找,搜寻的范围越来越大,却依然是不吴日口,但为了活命,还得继续找下 冈印佟 校场最佳看台上,入夜一来的玄洲域主蚩让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晏几的画面给切出来,生洲域主卫摩一同来的。 结果镜像画面又出现了罕见状况,再次如同被风吹皱了的水面。 究极山河图上,也不见晏几的红点显/一。 这次不用解释,蚩让也知道晕几是进了月海,他扭头看向了一旁面色凝重的计清和,回头又招呼一声,“那个跟他走的近的那个师春和吴厂两,再看一看。“ “是。“主事人立刻让人去操办。 得到的镜像画面和晏几一样,究极山河图上也没了反应。 卫摩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那两个讨厌的家伙死了正好省心,他知道蚩让比自己更在乎这事,宿元宗的实力受损,有可能会影响到玄洲夺魁。 除了他们外,整个校场内无人再去点看师春二人,哪怕是有心关注的,也保持着收敛态度…... 月海山崖上,那些侥幸逃出来的,原本已经跑远了,见没有凶险追出来,又慢慢回到了山崖边,惊魂未定地打量再次陷入了寂静的月海。 山偶尔,那恍如牛角号的怪叫声还会传 经历过一场的他们,已经知道了那怪叫就是那些怪物发出的。 哪怕经历过,他们也还是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在攻击他们。 本不敢再回来的,大家迷窜到一块后,发现少了一个重要人物,晏几呢? 此时的他们,人数已经折损了近半,只剩五十来人,这还是因为他们离岸边近,脱身的距离不远。 这次本吸取了管温的教训,除了晏几外,还有其他人能跟玄洲大部人马联系上,不巧的是,大家互相问了一圈后,才发现能与大部人马联系上的人都没能从月海里迷出来。 也就是说,这边和玄洲大部人马那边又失联了。 好在环月海布置的人马,已经有了失联经验,就近的发现一失联,立刻派了人过来查看。 环布的各地潜伏人马,如此反复被折腾现身,导致了严重恶果,原本躲在暗中观察别人的人,反被别人给发现了。 白术川一行的手上就抓到了一个,揭在地上一顿折磨后,播开了嘴巴,获悉了玄洲人马环月海布置的情况。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看着倒在地上不成人样的俘虏,白术川轻描淡写道:“让人少遭点罪。“ 于是他身旁的师弟面露冷笑,直接拔剑将地上人给挪死了,就地刨了个坑给埋了e 神光宗领队赵山起,给了白术川一个眼色,心领神会的二人避开了众人。 到了一旁,赵山起担忱道:“玄洲那边够狠毒啊,去月海冒险的人倒成了给他们冒险,我们还有必要往里闭吗7“ 白术川瞬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马投以阴狠的眼神,。 他手上五十颗虫极晶都不到,这个成绩,让他回宗门怎么交差?随着大会期限已经过半,他压力之大,已经快把他给逼疯了,他只恨这西极之地的地域太过浩大幼找人都麻烦,否则他不介意拼命抢 月海就在眼前,出路就摆在眼前,谁敢让他放弃,那就是他的敌人。 赵山起被他那眼神吓一跳,赶紧解释道:“恐怕要从长计议。“ 白术川阴着脸道:“无妨。不知道情况也许有麻烦,已经知道了就不会有事,出了月海不可能还让眼线盯上,途中再多雨仪儿次路红,天大地大找不到我们赵山起正思量琢磨,白术川义抬手拍在他肩头,“赵兄,你不是好边惟英那一口么,进了月海,我就给你创造机会。“ 赵山起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出,倒不是开心,而是被他逗乐了,下意识扭头看向了人群中的边惟英,恰好边惟英也在悄悄观察这边,那娇俏模样,顿令其胃口大开。 两人回到人群中后,白术川立刻下令向月海进发,大家虽有疑虑,但还是从命了0 也不需要什么过多的说服,能跟来这里,该有的说服工作,白术川早就先做到位了。很多人其实是不想来的,当白术川暗中点拨了一下,说他们为抢虫极晶,杀了生洲门派的人,他们顿时没了退路,有人方意识到这是上了白术川的贼船。 白术川不仅仅是威逼利诱,本人也很拼,率众冰入月海时,身先士卒,带着碧云山弟子率先闯入。 临入月海前,边惟英又摸出了子母符,例行向师春二人和象蓝儿发出了事态进展,表示自己马上就要进月海。 本以为三人还是会照旧没回应,谁知象蓝儿却立马有了回应,强烈要求她不要进去,说自己有要紧事找她。 边惟英看后,没有回应,因为身不由己,白术川非要把她带在身边,众目睽眶之下不容她逃避….. 还在夹壁里摸索的师春二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摸到了什么位置,现在让他们说出得到乾坤镭的洞府在哪,他们肯定是说不清了,再回头还能不能准确找到都是个问题。 反正大的方向是一路向下,找着找着,两人忽陆续停下,露出侧耳倾听神色,隐隐听到前方似有打斗动静传来。 不需要招呼,二人立马如同要渴死的人见到了水一般,迅速手脚平用蹿去。 钻出好远一段路后,发现夹壁的空间越来越狭窄了,最后窄到两人若不想爬了,松开手脚能卡在石缝中间不往下掉。 一股来自人内心深处的幽闭恐惧感萘绕,担心会不会卡死在这。 但两人还是像两条蛆似的,继续往前蛋蛹,碰上宝在狭窄连调头都难的地方,会努力用刀劈砍,石质太过坚硬,哪怕两人是修士,砍着也很费力。 经过二人不懈的努力,终于在一处狩窄裂缝中钻出了脑袋,费力爬出后,挂在裂缝上,不敢轻举妄动,脚下是无尼深渊,前方是无尽虚空,还有无尽黑暗,除了他们身上,不见任何光明,真不知刚才的打斗动静是哪来的。 二人上也不是,往下跳又不敢,不知是什么鬼地方。 忽然,前方虚空似有好多光点在闪炭。 二人定睦细看,发现光点竟有变幻莫测感,很快又大惊失色,哪是什么光点,是一只庞然大物的眼睛在反光。 如房子般大的怪物弥张着数十条触手漂浮而来,主躯体上布满了数不清的人头般大的漆黑眼睛,几条触手已经捂虫子似的扑来。 “啊?“怪叫的吴斤两立刻挥刀乱 师春也不例外,砍的汁液乱飞,忽发现情况不对,抽空四周一看,才发现周围已经聚集了数不清的类似怪物,有漂浮的,有从周围石壁上爬来的。 “咤7“““俊凶关人闷二别择八乱 师春也不例外,砍的汁液乱飞,忽发现情况不对,抽空四周一看,才发现周围已经聚集了数不清的类似怪物,有漂浮的,有从周围石壁上爬来的。他当即急喊道:“退进去。“两人边打边钻回了石缝里面,一钻回去就发现干了件蠢事。石缝外的空间太过宽敞,两人活动能力受限,跑是慢也躲是慢,手下武器也顾 反是了七周,只能顺着缝隙下上挥舞,而这数是清的触手却是断卷入其中掏我们。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一六章 怪物们 雪上加霜的是,夹在石缝里的视线也是受阻的。 视线混乱,耳边也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扑棱动静,还有砍杀出的汁液顺着石壁流淌,二人身上已染了一身腥臭。 首尾不能相顾的两人很快便被触手卷住脚踝往外拖了出去。没办法,曲腿的空间都没什么,靠两腿乱蹬也无法摆脱纠缠。被拖出去的两人差点连脸皮都在石壁上给磨没了。 “啊!”吴斤两惊慌尖叫。 面对这种未知恐怖怪物的攻击,落了下风,任谁都会恐慌。 师春也不例外,同样是惊慌的手忙脚乱,被拉出缝隙的瞬间,立刻使出了绝招拼命,到了这个地步哪还敢有半分保留,“无魔刀”杀! 一手抓住石缝,回手就是一刀,砰,血肉炸开。 继而刀光乱舞成一片,刀锋所到之处,砰砰爆炸声一片。 其实怪物的防御力并不是很高,之前出刀也很容易砍伤怪物,可刀砍在怪物身上也就一个大口子而已,最多把触手给砍断,怪物的中枢体躯太大,被划伤几刀根本不怕,越是受伤害,攻击越是凶猛,如同被激怒的野兽。 “无魔刀”的威力一出,到处炸的血肉模糊,对这些怪物造成的伤害顿显奇效。 可吴斤两就没这么好应付,刀又大又沉,抡起来给怪物敲背按摩似的。 总之应变不够迅捷,很快就被怪物缠住了手腕,一堆触手将其整个人卷住拖走。 宝衣虽好,却无法抵挡这股扭卷之力,快速漫卷的触手很快就要淹没他的口鼻,他想施法崩开这股纠缠之力,奈何这怪物的体躯很有弹性,具备相当的缓冲之力。 就在嘴巴要被堵住的刹那,他惊呼一声,“春天,救…” 话没喊完,嘴巴就被堵住了,他张口猛咬,可怪物压根不怕他嘴巴这点咬合力。 挂在崖壁上的师春抽空冷目一扫,乱刀轰开周围的围攻,脚蹬石壁,飞扑向被卷走的吴斤两,犹如直接跳向了万丈深渊,双手持刀,一刀狂斩向了那头卷走人的怪物。 轰!纠卷的触手爆开,爆出了死拽着大刀不肯放的吴斤两。 怪物吃痛翻滚,师春一把拉住掉落的吴斤两,脚蹬怪物扭动的庞大体躯,借力使力,竟又拉着吴斤两扑回了石壁。 惊魂未定的吴斤两一把抓住石壁凸起处,一手慌忙挥刀乱砍。 而真正攻击力强大的还是师春,一阵血肉乱爆后,群怪一时间也不敢再轻易近身。 “呜呜呜……” 犹如牛角号似的吼叫声突然又再次响起。 恐怖的一幕也跟着出现了,周围虎视眈眈的群怪突然如幻象般一点点隐没,先从一块肌肤开始,然后快速蔓延全身。 很快,数不清的怪物凭空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吴斤两终于明白了外面那些无形的怪物是什么,原来就是这些家伙,顿惊叫道:“春天,是它们,它们会隐身!” 师春顿感不妙,哪还敢有什么保留,立马有什么办法就用什么办法,迅速施法驱使血气激发出了右眼异能。 放眼处,满满当当的褐色雾气般的怪物,每只怪物身体里都有一颗一闪闪的蓝色辉芒。 从那些怪物缝隙间,他倒是看到了一些此地的环境,貌似在一個巨大的深坑里。 见到右眼异能还能用,多少松了口气,刚才真有点被吓到了,那么紧张的情况下,右眼异能为何没没有发作? 现在没心思去深究其中原因,担心的事情已经出现,那些隐身后的怪物果然又扑了上来,居然想利用隐身能力偷袭。 他立刻靠近了吴斤两,大声道:“你抓紧石壁不要动,不要挡手碍脚,否则我保不了你!” 下一刻,他手中刀已经砍了出去,砰,血肉从虚空中炸开。 打斗不开始则罢,一开始就直接进入了白热化,砰砰炸响声此起彼伏,攻防双方谁都不肯罢手。 那些隐身怪物每次被打中时,都会短暂现形一下,或是身体受攻击的部位稍闪现形,很快又迅速隐没。 面对乱爆乱飞的血肉,吴斤两时而闭眼,时而眨眼,心中焦虑无比,却又帮不上忙,他很清楚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春天的右眼能力无法持久,还有就是怪物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其实怪物的攻击力和防御力都没多强,否则两人根本扛不住,怪物强就强在量大管够,这样下去谁也吃不消,耗也得被耗死。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那只老妖为何要把洞府挖在那么狭窄的缝隙里,怪物钻不进去而已。 师春何尝不知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无魔刀”对法力消耗不小,他难以长时间持续。 到了如此地步,想活命也只有拿命去博一把,他一边施展“无魔刀”乱刀斩杀,一边于爆炸声中施法大喊,“斤两,抓紧我腿,跟我走!” “啊,走去哪?”吴斤两大惊。 师春没空跟他扯,找到空档喝了声,“走!” 脚一蹬石壁又扑了出去,手上“无魔刀”的攻势开路。 吴斤两慌忙跟着扑出,紧急搂住了师春的一条大腿,然后便发现自己在横飞的血肉中穿梭,之后跟着师春自由落体,一路落向万丈深渊。 途中依然是血肉横飞不断,师春手中刀狂爆开路。 不一会儿,两人便从数不清的怪物封堵中杀了个穿,从底部杀了出来。 师春回头看了眼,见怪物正从空中倒追下来,喝道:“斤两断后!” “啊?”吴斤两正因这撞向大地毫不减速的落势而心惊肉跳,担心临时减速能不能来得及,闻声惊醒,忙道一声好,拎起大刀扭头看去,顿怪叫道:“我什么都看不到啊!” 师春不理他,手上一翻,已经从乾坤镯内拿了一只松塔似的风鳞在手,施法注入其中,感受其使用诀窍。 吴斤两见状,懂了,当即也不废话,凭感觉盯着身后,但凡感觉不对,便挥刀乱砍。 不一会儿,稀里哗啦的鳞片纷纷从师春手上的塔座上飞舞而出,在他们身上紫色焰气的照耀下,片片闪光。 可飞舞的鳞片只是追随,却无法成势。 不多时,师春眉头一挑,一边默默感受运用手中法宝,一边紧盯地面,没错,他的视线中已经看到了深渊下的地面。 要不要施法减速飘落? 他没有减速。 吴斤两的视力也看不到地面,故而也不怕。 就在离地面不远之际,师春陡然一喝,“起!” 追随的无数鳞片突然围绕着二人快速旋转了起来,紫色焰气照耀下的反光,煞是漂亮。 转速一起,二人顿感一股浮力开始产生,下落的速度快速减慢。 可上空倒追下来的怪物们却不曾减速,双方距离迅速接近。 就在一只触手扫向二人之际,旋转鳞片中的二人又陡然下坠,然后一个弧线仰冲而起,贴着一处崖壁快速升空。 无数冲下去的怪物亦跟着弧线冲起。 吴斤两却看不到这些,当即乐的大笑,“哇哈哈,春天,你可以的,大当家英明!” 两人身上照明的光亮,令两人宛若一颗能飞舞的流星,急速从深渊中婉转升腾而起。 手握松塔底座的师春操控着风鳞躲避那些扑击的怪物,躲闪飞舞的驾驭动作越来越熟练。 “呜呜呜……”号角声般的叫声再次响起。 师春猛然扭头看去,看到了不远处错身而过的一只怪物,那是一只比其它怪物体型略小的怪物,最大的特点不是体型差距,而是体内。 别的怪物体内都是一闪闪的蓝色辉芒,而那只大怪的体内却是一闪闪的红色辉芒,格外显眼。 号角声似乎就是从那大怪口中发出。 师春能感觉到,群怪动作瞬间有变,似在闻声而动,全部从隐身状态中恢复了真身,貌似知道了隐身能力对这两人没用,懒得再做那无用工。 他隐约认识到,那只大怪能指挥群怪。 不过此时的他尚无心去确认这些,知道右眼的异能快要消失,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合适的藏身地,站稳了脚跟才能图谋进一步的事情。 此时完全可以浮空的吴斤两,却依然抱着师春的大腿没有放,他也看到了那些再次现形的怪物,听到号角声后,他也扯开了嗓子嚎叫,“嗷呜嗷呜……” 有兴奋,有嘚瑟,反讽的意味很明显:怪物们,爷爷走了,能奈我何? 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全然忘了之前有多狼狈。 风鳞的飞行速度发挥出来后,很快很快,压根不是那些怪物飞行速度能比的,尤其是没了阻碍全速冲击时,瞬间如一道流光般,从巨大的深坑内冲天而起,继而曲折转弯,在起起伏伏的大地上空掠过。 师春惊奇发现,这里的大地在自己的右眼视线中和深坑里看到的一样,也是实质化存在的,或者说,大地全部是由同样的石头构成,似乎一点泥土都没有。 视线中依然没有那些虚幻物质。 反过来也有个好处,右眼能在黑暗中看清地形,而此时的左眼,除了身上的光芒和风鳞旋转所产生的虚影,什么都看不见。 蛰伏在大地上的怪物,却似乎看到了他们,一只只苏醒般的飞起,追赶他们。 师春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交代道:“斤两,那些怪物对光敏感,我们这样脱不了身,把身上檀金全部摘了收起。” “啊,好好好。”吴斤两立刻照做,迅速把自己和师春身上的都摘了个干净。 第一一七章 冰川 显眼的光亮隐没,那些追赶的怪物被甩掉后,便没有再惊动其它怪物。 由此可以确认,怪物们虽能夜视,但也看不了太远,只要不搞出光源,也不算太难躲避。当然,这是建立在他们有风鳞的情况下。 就在师春观察地形,寻找地标,记住巨大深坑位置时,右眼中的异能又突然消失了,整个世界瞬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没办法,不可能这样盲目乱飞,师春再次施法以血气去激发出了异能。 只是这一次的副作用异常强烈,那种许久不曾出现的剧烈痛楚又出现了,痛感强度感觉跟第一次经历时差不多,不但头疼欲裂、脊髓如被万千虫咬,而且还有强烈的眩晕感,导致飞行的风鳞都在摇摇晃3ko 抱着他大腿的吴斤两立马感受到了,惊疑道:“春天,你怎么了7“ 师春以强大意志强行稳住,颤声道:“没什么。“ 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还叫没什么?吴厂两紧张道:“春天,你别吓我。“ 师春喝了声,“闭嘴1“ 他整个人现在很难受,尤其是那股眩晕感,令他听到噪声就恶心想吐,不想再跟吴厂两唷嘉,没了那个心力。 他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右眼异能短时间内使用的太频繁了。 从之前杀了晏几去埋尸,发现异样动用右眼异能开始,一直到现在,其实整个过程的时间并不算太长,这么点时间内,他右眼异能却频繁使用了好几次,对肉身 然就此时的情况而言,他再难受也得撑着,再落入怪物堆里,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真的会很麻烦。 大地上,右眼能看到,有些地方云集的怪物数量筒直恐怖,似乎把大地都给覆羊盖了。 而这片大地似乎遭受过什么巨大破坏,许多的倾覆倒塌,还有不规则的一道道深渊,从高空看,就像是被刀剑给劈出来的一般,反正不像是自然形成的遗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右眼一路观察搜寻见到一座笋柱似的山峰后,立刻降低了飞行高度,绕着山峰飞了一圈,确认没有怪物,还在笋柱中吊仪一《颂吊丨国院,像是被什么打穿的。 不管是怎么来的,师春都不打算再飞来飞去了,只要没怪物就行,否则耗到右眼异能再次消失的后果他承担不起,再紧跟着启动一次右眼异能,他身体很可能会直接趴下。 兜了一圈,朝着笋柱石山的窟隆冲去的同时,围绕二人周身旋转的鳞片也稀里哗啦飞向了他手中的法宝底基,那也是操控法宝的关键,万片归一,又集结成了一颗松塔状。 师春拈着吴厂两落入了窟窿内。 推开吴厂两后,太过疲乏的师春就地盘腔坐下了,摸出了丹药多扔了几颗进嘴里吞下,“我右眼使用频繁,身体有些吃不消了,要调息恢复一下,你不要乱跑,也不要弄出光亮惹来怪物。“ “哦,好。“吴斤两边应下,边伸手瞎摸,摸到了师春脸上,确认师春就在身边,这才有了些安全感,才退开几步也盘膝坐下了。 于他而言,身处这无尽黑暗中实在是太不踏实了。 也太安静了,安静到他甚至能听到师春已经变得悠长的呼吸声,他睁着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竖着耳朵聆听一切可能靠近的异常动静,大刀横在腿上,手握刀柄 月海中,“吗鸦“的号角声时起,又是惊慌失措的混乱逃逸场面。 碳云山不愧是生洲第一大派,白术川也不愧是碣云山选出的领队,其胆魄和彪悍在关键时刻尽显无疑。 许多人都在逃,他不但不逃,反而找到了应对的方法,挥剑朝众人怒喝,“谁都不许逃,结阵1“ 四名同门也很慌乱,但在他的强势要恩印肢对背靠在了一块,白术川居中指军。 同门会听他的,其他门派的人面对如此惊乱场面,纷纷当他在放屁,能迷的纷纷迷逸而去。 最终,现场只剩了碣云山一家在独自支撑。 白术川不时施法激荡起地下尘土,令四周围攻的怪物们现出形迹,便于同门抵御。 有怪物的触手卷住了某人手脚,边上的人就帮忙砍断,有人被拉搜走,白术川或其他同门会紧急出手拉回,总之齐心合力,原地应战四面八方,只要不乱跑只要不被怪物搜走,就不会凭空消失。 而怪物的体型也因过于庞大,小范围内根本无法聚集多少,降低了怪物隐形的优势,所以只要不慌乱,怪物们也很难奈何他们。 见完全能应对,摒除了心理上的恐惧后,碣云山五人越发镇定。 不过还是有人大声提醒道:“白师兄,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不知怪物数量多寡,这样耗下去,恐对我等不利。“ 挥剑四砍的白术川决声道:“我知道,只恨那些贪生怕死的鼠辈。“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他是真不想离开这里,一伙人进来并未伊费太长时间,便找到了十几颗虫极晶,假以时日,结果可想而知。 可现实就是现实,必须面对,他也只能是从长计议。 口表里翻出了一只金属松塔,正是法宝风鳞,生洲第一大派还是有些排面的。 鳞片急速飞舞从人群中扩散开,如龙卷风般冰撞四周的一切,片片锋利。 四周围攻的触手犹如被十刀万剌,被搅了个血肉乱飞令群怪不敢靠近。 于是有怪物卷了石头和树木础过来,结果纷纷被稀里哗啦粉碎,也导致现场如同真正的龙卷风一般。 拾头望的白术川见机会已至,手势一起,迅速带着几位师弟拔空而起。 现场的情形很是壮观,卷动的烟尘如同一条巨龙腾空而起,一道流光从中脱离后,拉腾起的烟尘碎屑立马又崩溃乱形。 事发地离崖壁岸边也不算太远。 于空中见到地上溃逃的人马,流光迅速落地,碣云山五人拦在了前方。 收回的风鳞鳞片却无法再整齐凝聚回塔座上,稀里哗啦落了一地,令白术川措手不及,他宝剑归鞠,蹲下捡起一片鳞片查看,发现因为撞击了硬物,已经变形,导致这些鳞片无法完整合拢复原。 他知道自己手上这个级别的风鳞是最低级的那种,无法当做武器来使用,可当时情况索急,带着同门脱身要索,也就顾不上这些了。 装虫极晶的黑布口袋流上了用场,白术川将这些鳞片全部装了进去。 口袋别在了腰上,面对拦下的众人,稍作清点,发现只逃回了六十来人,问道:“赵山起呢“ 他已经找到了应对月海危险的窍门,要找走得近的人一起做商议,没人带头附和,碣云山一家之言终究是单薄了些。 众人相麟四顾,当时情况混乱,人心慌乱,还真没人去注意赵山起,如今人不在,结果平不难猜。 白术川又环顾四周,发现一直被自己留在身边的边惟英也不见了,心里不由暗骂,叫那女人不要跑,非要惊慌乱跑,现在好了吧,活该! 此时的赵山起和边惟英等人,正在另一界拼命厮杀,一个个一手挥舞刀剑,一手拿着檀金照明。 情急之下的边惟英连施几张定身符,发现居然没有任何效果,不由惊了,差点出事,还好紧急冰来的甘棠玉冲来斩断触手救下了她。 之前在外面,甘棠玉也是发现她被卷走了,疾冲去救,才导致一起来了这里。 “发什么呆,还没看出来吗?定身符在这里没用,还不快出手抵挠“气急败坏的赵山起破口大喊,因边惟英的呆愣,日沥二林皋把他也给搞了个手忙脚乱。 他现在看到这女人就火大,就是因为惦记这女人的美色,事发后还下意识带人跟着往同一方向跑,结果好吧,跑进了坑里。 远处还有打斗声传来,被弄进这空间的人,进入后的落地点似乎并不一致,但都在拼命循着打斗声集合,无尽黑暗中的孤独比面对怪物更不安,群居动物的特性在此刻尽显。 陆陆续续的,这边也算是集结了十余人。 “这边,往这边来,这些怪物怕冷。“有人在后方大喊。 众人抽空看去,看到了远处有人举着檀金摇晃,育景赫然是略带通透感的冰川,人家所在地,果然没有怪物骚扰。 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抱团且战且退,往冰川那边转移。 初始时,怪物还跟着冲入了冰山地带折腾,随着越发深入,逐渐开始受不了冰川带来的寒冷,连攻击动作都变得缓慢了,跟上的越来越少,眼睁睁看着一群人吊班厂,群怪也就没有再追了,纷纷飞离而去。 跑到冰川腹地的十来人,终于松了口气,以他们的修为,对付这点寒冷不算什么。 通远的地方,隐隐还有打斗声传来, 也不知是什么人,有人怀疑也是生洲人马,但是没人提及,因为没人打算赶去驰援。 如释重负的赵山起看了看身边,发现就两个同门,还有两个不知是没进来,还是落到别的地方去了,现在也顾不上了,不禁摇头道:“那些怪物个体实力不强,并不难对付,胜在数量太多。“环顾四周,也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有人道:“据传曾经有不少人消失在了月海,看样子就是消失在了这里“ 另有人接话,“最大的问题是,从未听说消失在月海的人有返回过的,所以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也从未听说过。“如释重负的赵山起看了看身边,发现就两个同门,还有两个不知是没进来,还是落到别的地方去了,现在也顾不上了,不禁摇头道:“那些怪物个体实力不强,并不难对付,胜在数量太多。“环顾四周,“也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有人道:“据传曾经有不少人消失在了月海,看样子就是消失在了这里“另有人接话,“最大的问题是,从未听说消失在月海的人有返回过的,所以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也从未听说过。“一番话说的众人心头齐齐一沉,难道会困死在这吗?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一八章 有回应的子母符 “快看这。“后方忽又有人喊. 众人回头,只见一人站在一冰窟前晃着檀金焰气,似有什么发现,引得众人纷纷闪身而去。 冰窟入口曲折下沉,不能直达的内部空间不算小,至少十几人都轻松容下了,内有一冰槛,上面铺了一堆各色各样的衣裳,盘膝坐着一个身穿铛甲,须发长乱的男人,形容枯干,面有冰霜。 一看就是个死人。 众人凑近看了看,有人奇怪道:“像是天庭人马。“ 另有人指了铭甲上的甲扣形制,不是本朝的,像是前朝的。“ 这句话令所有人同时静默无声了。 边惟英忽歪了歪脑袋,然后伸手扯起了一件铺在冰尸跟前的衣裳,众人这才发现衣裳上有淡淡的字迹,不留心还真难发现,果然是女人心细。 仔细辨认字体内容,才发现真如同伙所言,确实是前朝天庭人马,名叫蒋幂,误入此地八十多年,困在永夜中,一直未能找到出去的法门,死前留言,望有后来者能带他遗骸离开,或代加上报天庭,算是死后遗愿之类的。 字迹这么淡,应该不是死者有心的,而是时间太久,字迹自己淡化了,不知用什么颜料写的。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字迹消淡前,还被人给看到了,里然大家对他的遗愿都没兴趣,反而又对他进行了搜身。 从冰榻上的各种男男女女的衣服来看,显然不是这位甲士的,大概也是从别的死者那搜刮来的。 未从甲士身上找到脱困的信息,反而知道了此地是永夜之地,也就是说,永远没有白天,想想都可怕。 一伙人初来乍到,哪能甘心,不可能坐以待毙,立马分组搭配,奔赴各个方向寻找脱困的信息。 冰川面积不小算是一片冰原,对修士来说,地域也不算太大。 问题是横向纵向跑遍了,也找不到出路,只要跑出冰原,很快就会遭到怪物们无休无止的攻击,不得不被逼退回。 一伙人很快便意识到,他们不但被困在了这个永夜的世界,而且还被束缚在了这片冰原上,或者说是他们自己没那个能力离开这片冰原。 来回奔波了足足一天后,一伙人又回到了发现冰窟甲士的地点碰头,大家见面后的情绪都很差,有的低落,有的暴躁。 身为在场唯一的一个女性,边惟英的情绪也不好,但她比较安静,一个人慢慢走开了,走到冰窟外面找了个地方,铺垫了从冰窟内拿出来的破烂衣裳做垫子,安安静静坐在了那。 她想看星星,却发现这里的天空漆黑如墨,连一丁点光源都没有,她身后不远处的冰窟倒是显得辉煌璇璨,如一块闪耀在黑夜中的紫色宝石。 那是冰窟里一伙人的檀金焰气和冰块结合出来的瑰丽景象。 甘棠玉也出来了,目光搜寻到边惟英的位置后,没有过去打扰,静静站在冰窟入口边,静静看着她似有些无助的背影。 直到这一刻,甘棠玉才真正感觉到这位师妹卸下了女强人的躯壳。 空气很稀薄,边惟英又习惯性地摸出了三块子母符,又将目前处境发了出去:进入月海,遇到一群会隐形的怪物,陷入了一片未知的永暗世界,不知此生还能不能离去。 同样的内容,发给了象蓝儿、师春和厂两。 她知道子母符进入月海就不能使用了,跨界就更不行了,知道不可能再联系上那三人,可她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还是例行做了通报。 也许是在为自己的错误决定而忏悔,想让跟她而来的人能尽量多掌握点情况,便于做决断,以弥补她犯下的错误….. 月海边,玄洲大批人马浩浩荡荡来到了,木兰青青寒着一张脸站在了山崖边迎风。 管温和晏几都消失在了月海中,估计是再也回不来了,侥幸迷回的人报知了相关遭遇,环月海布置的人手也传回了一些消息,有多路人马闭入了月海,收获情况不得而知,但各洲人马想不惜一搏翻身的态势很明显。 于是木兰青青亲自来了,亲自带着所有人马赶来了…... 笋柱似的山上,贯穿的窟窿内,经过好好休整的师春已经恢复了神清气爽,跟吴厂两五肩坐在了窟窿口,吊脚在外,此时要是有点什么晚霞或星月之类的就好了e 可惜黑漆漆一片。 安静了好一阵后,吴厂两忽问道:“春天,你在想办法吗7“ 师春:“你呢7“ 吴厂两:“我想不出来。我只知幸好自己还有个伴,不然这不见丝毫光亮的地方能把人给逼疯了。 你发现没有,这里最大的危险其宝是黑暗,对修为不高的人也是最致命的,搞出亮光就会引来怪物,有亮光也看不远迷都要看运气。进来了其宝就是一个死,根本没有所谓找出路的可能性。 正常情况下我估计修为不到人仙境界的,只怕连一天都活不下去,除非撞不上那些怪物。 现在想想,石窟里的老妖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呀,居然能在这种地方活一十多年,还能到处收敛宝物,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春天,连老妖怪都不行,我们能出去吗7“ 师春想了想,道:“老妖怪出不去,不是他的能力不行,而是可能碰不上出去的机会,我们也许还有十天左右的机 “啊?“吴斤两又惊叉喜,“连日子都算好了,怎么讲?“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师春:“天雨流星大会结束前,我们可能还有出去的机会。从边惟英提供给我们的消息来看,生洲人马在赶往月海,那就说明玄洲的预判是对的,各洲人马确实2沥 我们不止一次进出月海,基本可以断定,那些怪物并没有一直盘踞在月海山林中,这里应该才是它们日常盘踞的老巢,月海那地方很特别,怪物跟月海之间好像有什么特殊的关联。 我的意思是这些怪物看似实力不强,却掌握着能打开进出大门的方法。 只要天雨流星大会还没有结束,还有人往月海里间,怪物就还有可能开启大门,我们也就还有机会。 老妖虽然修为高深,可他不知道机会的时间点在哪,就算有机会出现,他也很容易错过,加之位置不定,他很难捕捉到稍瞬即逝的机会。 而我们却清楚的知道机会的时间点在哪,有接连十天的机会摆在我们眼前,在加上我右眼的能力,老妖脱困的可能性未必能比上我们,我们也未必会落得老妖那样的下场。“ 吴厂两在黑暗中大喜,“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大当家英明,接下来怎么… 话锋突然顿住。黑暗中的两人面面相麂,谁也看不到 里面,之后才陆续摸出了发烫的子母符。 看到子母符上的微微幽光字迹,吴斤两惊讶道:“我说子母符怎么会有反应,边惟英也进来了7“ 师春:“也算是不足为怪吧,她之前不还说被白术川裹挟着赶往了月海么。“ 说着,在子母符上施法,给予了回应,问:你在哪? 这是他第一次回应,之前都是只读不回的。 吴厂两见之错愕,“怎么还挡理上 可2 师春:“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多一个自己人也能多一份力量,先看看情周,宝在不合适的话,我们也有能力甩掉她。“ 吴厂两想想,嘲道:“倒也是。“ 师春:“风鳞的使用方法,你先挺摩一下,别回头跟我上次一样手忙脚乱。“ 吴斤两:“这两眼一抹黑的怎么试?施展出来撞上石头,还不得把法宝给毁了 育对冰窟内温染的大片光彩,坐在黑暗中的边惟英突然一愣,她刚才只是顺手而为,没想到子母符真的有反应了。 旋即又手忙脚乱地将子母符拿了出来,一看发烫那枚上的序号,立马知道是师春的,果然没死,难道之前联系不上是因为困在了这里的原因不成? 又感觉不对,失踪当晚就联系过的,能那么快跑到月海? 不管怎样,她是欣喜的,当即施法回复:师春,你也被怪物卷入了这里? 师春:价一个人?边惟英:十几个,都是之前队伍里的你吱? 师春:你在什么位置? 边惟英:这里无法搞清方位,只知在一座冰原上。 师春:这里还有冰原? 边惟英:有,不大,长约百里,宽约三二十里。 师春:怪物没攻击你们? 他是有点好奇的,这女人跑这里使子母符,那明显是闲得无聊才能干出的事,忙于保命的话,哪有闲心玩这个。 边惟英:怪物怕冰寒,不敢深入,目前还好。 挤在师春边上的吴斤两一个看这情咖,操了一声,“果然是人多力量大,还能摸出这路子来。春天,有那好地方,那我们更得去了,这睁眼瞎似的太难受相 师春继续回复子母符:用檀金在冰原上制造出显眼光景,便于辨识,我去找你们。 边惟英:你连冰原都不知道在哪,这里怪物众多,你怎么找? 师春:我想办法。 边惟英回头看了眼辉映的辉煌灿烂的冰窟,回:显眼光景有,我们落脚的地方就很光亮。我不建议你过来,盲目乱找太危险。还有这边的人,受困久了,对我们也是个危险。 有些危险虽然没有发生,但她已经有所预感,还在外界的时候,就从赵山起看自己的眼神中感觉到了歹意,现在的处境让她很不安,都不敢在赵山起面前说话了,怕引起注意。 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害了师春他们。 师春回复:你不用怕,我就是去解决吏院的1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一九章 愿成人之美 旁观的吴斤两有些不乐意了,“还有我呢,干嘛从头到尾都不提我?“ 他毕竟是识字的,看到春天从头到尾的用词都是“我“,而不提“我们“,尤其是最后一句话,他吴厂两在美女面前是缺英雄气概的人吗?感觉春天在吃醋自己的英俊高大,在刻意遮掩自己的光芒。 师春鄙夷,“又色欲薰心了?能不能找到都得另说,不清楚那边的情况,得留一手,这还用我教你7“ “唔…“吴厂两无言以对。 师春收起子母符,“居然还有冰原,怪物居然怕冰寒,不知他们还探查到了什么有用情况。先去探探情况,能搭伙、能用得上他们,就一起,不行就一拍两散。走,看看能不能找到。“ 他才不会像吴厂两那样什么都往男女关系方面去想,更不会像吴厂两想的那样对边惟英耍什么英雄气概。 这种处境下,不以脱回为先,还搞那一套,他有病还差不多,不符合他的生存法则。 他完全就是顺着边惟英的话顺口一说,这种地方专门跑去帮人解决危险?他还真没那么高尚。 对边惟英个人更没兴趣,那女人的危险他又不是没领教过。 好听话嘛,谁还不会说,更诡媚一点的郡行.只要有需要,他能让吴斤两路下喊娘。 说话间,他已经施法促使血气激发出了右眼异能,扯着脚步不稳的吴斤两到了寇窿口。 另一手拿出了风鳞,扯着人箭步腾空,人在空中,无数鳞片飞舞而出,裹了两人稍作浮空,旋即加速掠空而去。 飞行速度越来越快,风鳞以最短时间达到了最快速度,因为师春的右眼异能无法持续太久,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查看到更多的地域。 路上同时在尽可能的默记地形….. 坐在冰原中的边惟英,看着手里子母符上的字迹渐渐淡去,多少有些愣神,旋即会心一笑,见鬼的,刚才符上的那句话居然让她内心感觉到了温暖。 她心想,也许是此地无助的环境所致吧。 离开无亢山,卷入各派之间后,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在那些大派面前的渺小,不再是宗门庇护下的临亢城,能任由她决策伟7也体会到了规则在别人手上的潘0e 尤其是进了西极之地后,连所谓规则都渐渐消失了,人家仗着实力直接跟她来硬的,大派表面上温良恭俭让的面纱一拴,让她感受到了无力。 她之前也想跟师春他们一样,不管不顾跑掉,可又怕连累宗门。 人家让她对生洲人马下杀手,她同样不肯,也怕连累宗门。 在这百万人潮规模的你死我活的滚滚洪流中,她的缺点暴露的很明显,就如同她很想成为无亢山的继承人,为此能干出一些心狠手辣的事,却始终没想过要对唯一竞争人的哥哥下毒手。 她也知道师春子母符上传来的话是鬼扯。 不过她认为的“鬼扯“和师春真实意图上的“鬼扯“有误差,她认为的是师春不可能找到这里来,她查看过此地环境,也经历过,知道找不过来的,就算能飞都没用。不过她还是感受到了温暖,女人对甜言蜜语总是有感的,哪怕知道是骗她的。 有脚步声传来,她回头一看,发现是她不太愿意看到的人,赵山起,已到身尼正居高临下看着她,她赶紧站了起 赵山起看到了她手里的子母符,笑了,“子母符在这里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于a 边惟英不卑不亢道:“没事,你有事7“ 已到了如此处境,又终于闵了下来,赵山起毫不掩饰自己那别样欣赏她的目光,就喜欢这女人英气精合贵气的气质,加上模样是真不赖,身段也是该丰满的地方丰满,喉结下意识动了动,微笑途i“里面没看到你,怕你有事,出来看 边惟英被他那肆无忌惮的眼神看的浑寺下目在婉谢道:“没事,出来静eel 赵山起斜了眼边上跟来的,手扶在剑柄上,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甘棠玉,到嘴的一些话不方便吐露,咽了回去,“静静也好,刚经历这么一出,大家心情都不太好。自己小心点吧,有什么事招呼我们,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说罢便转身离去了,回了冰窟里面。 甘棠玉的手从剑柄上松开了,靠近边惟英身边,低声道:“师姐,此地不宜久留,跟他们在一起未必安全。“ 说起来,他年纪其实比边惟英还大个十岁,可入门早晚这事没法讲理,人家边惟英刚出生不久就入了门。 他也很少会多话,一般就跟在边惟英身边保护其安全,这也是来之前宗门的交代,宗主甚至私下拜托了他,女儿的安全就交给他了。 他能这样开口说话,就说明他也确实感觉到了危险在遥近,有些话他又不好说,警如赵山起可能的图谋。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边惟英沉吟道:“这个问题我不是没考虑过,靠我们两个能找到离去的办法吗?价难道想困死在这里?人多终究是可能性大一点。退一步说,我们离的开这座冰原吗7“ 甘棠玉.“我多试几次,争取找到走出冰原摆脱他们的办法。“ 边惟英:“然后呢7“ 甘棠玉沉默了好一阵,忽试着问道:“师姐,如果我们真的都出不去了,要在这里困一辈子,怎么办7“ 这不像是他说话风格,边惟英很快便察觉到了他话中的深意,偏头打量着他,似笑非笑道:“甘师弟,你是想问,以后我们两个孤男寡女该怎么办吗7“ 甘棠玉慌忙摆手,“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出的话确实不是这个意思,也不会说出边惟英说的这种话,但他确实有想试探一下。 被点中了心思,脸瞬间红了,这么大一个男人,还会脸红,倒是罕见。 边惟英心中一声叹息,陷入这种环境下,少了约李,人心里的真实欲望会释放出来,她是能理解的,只是没想到连这位平常规矩恪守的师弟也会如此。 当然,她知道这位师弟只是喜欢自己,不过以前是不会也不敢表达出来的。 她也知道有很多男人喜欢自己,也知道同门中有很多同辈翘楚喜欢自己,可她并没有轻易选择,平不是她对男人没兴趣,而是在母亲的影响下,她有了私心,压制了自己的青春欲望。 有时候年轻真不是一件好事,让人看伟人邦一平铁市儿弥们谁会真正脱颜市 有这么多男人可供她挑选,她想挑一个最好的,想挑一个对她接掌无亢山最有利的! 见话说的太直白了,撂的师弟不好意思了,她不以为意,反而说的更直白道:“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真出不去了,你我之间,顺其自然!如果出去了,你我之间,也同样顺其自然1“ 没拒绝,也没答应,既不能断了这位师弟的念想,也不能让这位师弟放弃寻找出去机会的努力。 说实话,就人而言,这个师弟作为宗门弟子没得说,很不错。 但于她而言,真的没一点意思,是真看不到一丁点作为她心目中人生伴侣的人性魅力,何况身份地位又远不如她,她是真不喜欢,但她的话还是得像眼下这样说。 当然,她个人的喜好并不重要,那方面的想法她早就放弃了,只要这位师弟真是那个对她有利的人,她愿意下嫁。 甘棠玉的脸却更红了,是精神振奋的那种红,又不敢接话,吱吴道:“师姐,会找到出去办法的。“ 边惟英不想跟他继续谈情说爱下去,晃了晃手中的子母符,也转移了话题,“师春联系上了,他也进来了。“ 甘棠玉一怔,问:“在哪7“边惟英摇头,“不知道。“冰窟内,赵山起盘腿坐在了冰榻上, 坐在了那具冰尸的边上,低着头,怜着一张脸,不知在琢磨什么。 各派其他人皆在闷聊,有商量找离去办法的,有说丧气话的。 一群人聊着聊着,有人发现赵某人独自安静在旁,当即好奇道:“老赵,憋什么屁呢,有什么好办法说出来。“ 赵山起闻声抬头,目光来回在众人脸上扫了遍,有些话不知该如何开口,反复斟酌后,忽阴恬恋道:“无亢山的定身符,在这里好像没用了。“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众人当场一愣。 不过很快,大家伙的神色一个个变得精彩了起来,都领会到了他话中的深意,这家伙好边惟英那一口,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大家或多或少都心知肚明。 这句话是在试探大家的态度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种事怎么好表态的? 而赵山起想看的就是有没有人反对,见没人有反对的意思,当即大胆挑明了,“这鬼地方,大家还能不能活着出去谁也不知道,听说边惟英还没有过男人,荣荣此宁结一生当不史怯“比音相id一 而赵山起想看的就是有没有人反对,见没人有反对的意思,当即大胆挑明了,“这鬼地方,大家还能不能活着出去谁也不知道,听说边惟英还没有过男人,若就此了结一生岂不可惜,毕竟相识一曲赵某不是那铁石心肠的人,愿成人之1 有人噗的笑出声来,“我说老赵,别在那搜文的,你就说我们能有什么好处吧 “好处?“赵山起淡淡道:“能不能出去不知道,我想提醒诸位,这里只有一个女人,你说什么是好处?“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二零章 悲愤绝望 一群神色各异的人再从冰窟里出来时,有的在没星星的地方做出了看星星的动作,有的伸手摩挚冰层貌似在研究有多厚,还有的佯装无事与身边人聊天,警如赵山起便是如此。 众人若有若无的目光看向了并肩站在半明半暗地带的边惟英和甘棠玉。 两人听闻一阵出来的动静,也扭头看了过去,看到了那群似乎刚商量完事情出来透气的人。 也看到了赵山起的同门师弟罗不器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径直朝他们两个走来,两人不知他要干嘛,转身迎候。 罗不器到了二人跟前,很客气地拱了拱手,“二位,大家商议后,决定由我带几人再去周围勘探一下,为周全起见,还望二位能借几张定身符给我等备用。“ 二人不疑有诈,边惟英道:“定身符在这里失去了作用,你赵师兄是知道的“ 罗不器皱眉,“失去了作用?不想借就不想借,不用找这么烂的借口吧?7“ 边惟英:“你不信可以问你的赵师兄。一 罗不器立刻回头嚷道:“师兄,他们不肯借。“ 闻听此言,冰窟洞口散开的一群人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赵山起边走边嚷嚷道:“怎么回事?“ 边惟英:“赵兄,不是我们不借,定身符在这里失去了作用,你也是亲眼看到的。“ 赵山起疑惑道:“看是看到了,是部分失去了作用,还是全部都失去了作用7“ 边惟英:“这个怎么确认,总不能一张张拿出来做尝试吧?7“ 符篆跟其它东西不一样,是一次性用品,用过了就废了。 赵山起:“你也体谅一下,这次选了几人离开冰原,向外面闻一闭,他们几个不多点保障也不安心,要不你再拿一张出来试给大家看看,或者让价师弟…“朝甘棠玉抬了抬下巴,“让他也加入探查的队伍,只要他身上有符就行。“ 听到要让自己离开,甘棠玉立马担心上了边惟英的安全,出声提醒道:“师姐 边惟英回头给了个眼色示意稍安勿躁,然后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二品定身符,亲手递给罗不器道:“既然不信,你不妨亲手试试。“ 接了符的罗不器翻看了一下手中符,转头对赵山起笑嘻嘻道:“师兄,那就对不住了“ “你还真会关照你师兄。“赵山起笑哈哈,后退一步张开了双臂,“来吧“ 罗不器也不啡嚎,直接施法将符篆打在了赵山起的身上。 赵山起整个人顿时一僵,定在那连眼珠子都不能动了。 众人一怔,边惟英和甘棠玉也一脸讶异,莫不是定身符到了冰原上又有用了? 忽然,赵山起手脚一动,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敢情跟大家开了个玩笑,他顺手揭下了胸口的符篆,翻看在手道:“这鬼地方还真是奇怪,定身符居然真的没用于、 顺手将符纸一扔,盯向了甘棠玉,“既然符咒没用了,那就只能是拿人去顶了,我们各派都出了人手,无亢山总不能坐在这里占便宜吧。甘兄,咱们得怜香惜玉,冒险的活,总不好让女人去干吧,你也出把力,跟我师弟他们跑一赵含。“ 此话一出,边惟英二人顿感不妙,这跟刚才说的好像有些不一样,再看其他人的反应,有些人的表情已经露馅,有些人绍月书巳仪开始在她边惟夷寸上肆无忌情地打量。 甘棠玉手扶上了剑柄戒备,边惟英心中随惊,表面淡定道:“我也闲不住,不如多出把力,我们两个跟他们一起去。“她准备先稳住一伙,先从这人多的地方脱身再说,对罗不器偏头示意,“走吧。一 胳膊肘轻轻碰了下甘棠玉的胳膊,二人转身就要走人。 结果证明她想多了,这些大派对她的做法,或者说对那些弱势门派的做法是一贯不变的,跟你说什么就得是什么,你真要顺着人家的说法讲出了理来,人家若达不到目的就不跟你讲理了,直接跟你硬来,只要你不敢来真的,你那聪明劲耍的再溜也没用。 说白了就是要以势压人,就是要欺负你,你能怎样? 没了定身符的威慌力,这些人更加没了忌惮。 “慢着。“赵山起直接喊停. 也如同发出了号令,他身边的一些人闪身围住了二人。也有几人没有听从号令,这些人是谁强就站谁那边,目前的态度,纯因目前局势下的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只是不想跟赵山起作对而已,并不代表他们赞同赵山起的做法。 真要出不去了,困在这里久了,将来会不会对女色有兴趣那是将来的事情,至少眼下是没兴趣的,或者说是不耻的,但又是一些屈服于现实的人。 他们冷眼旁观着。喝!甘棠玉直接拔剑了,高度戒备四周0 边惟英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赵山起淡定道:“让你师弟一个人去就好,你得留下跟我们商量点事情,免得回头说我们有什么事不跟你们商量。“ 事已至此,这鬼话已骗不了边惟英,她翻手从袖子里亮出了几张三品定身符在手,冷笑道:“还真是一试就露馅,真以为我定身符无效了不成?师弟,我无亢山本不想得罪各派,既然人家欺到我们头上来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我定住了谁,你就砍了谁!“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甘棠玉心头略怔,但也不傻,立马配合道:“好1“ 这排场倒也真把大家给唬了一愣。 脸色一紧的赵山起忽又哈哈笑道:“被怪物围攻时,定身符失效,也是为了试那些怪物不成?这娘们还真够劲,我越看越喜欢,这头江我喝定了,谁都别跟我抢!二位师弟,开始吧1“ 他说着双掌一拍,一个合十的动作。他那两个参与合围的师弟亦如此。 突然,一片刺眼白光猛然从三人合十的掌上爆发出来,瞬间吞没了所有人,恍如点亮了整片夜空,白茫茫刺眼,什么都唐一t众人纷纷下意识闭眼,没人敢开。 正是神光宗的拿手好戏,神光普照… 空中急速飞行的吴厂两突然偏头看向 完全两眼一抹黑的他,此时对光线极为敏感,忽见一侧天际微微泛着闪炭的白光,当即指去道:“春天,看那边。“ “看到了。“师春又不瞎,不用他提醒,手势一变,驾驭风鳞一个弧线急转,哈地直朝光亮方向全速赶去。 今番第一次的右眼异能已经用过了,刚刚才激发了第二次,不赶紧的话,紧跟着再来第三次怕身体吃不消….. 耀眼白光消失了,缓缓睁开眼的人还有些不适应又恢复的黑暗环境,有人摇头,有人努力眨眼适应。 甘棠玉和边惟英都已经飞了出去,皆倒在了地上呛血。 当整个人陷入了白光中无法睁眼时,两人就知道糟了,加之正面打杀本就不是无亢山弟子最擅长的,结果如他们所料,越悬越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打翻了。 满脸戏诚的赵山起朝边惟英走了过去,边惟英手上的剑刚无力抬起,就被他一脚给踢6了,人也蹲在了边惟英的跟口欣赏着这位口角挂血,满脸狼狐的美 “你不得好死…“边惟英哮着血沫子着。 赵山起直接上手捏住了她下巴,随便一摆弄,就把她下巴给卸脱了,防止她干出自残的事来,然后将其操入臂弯抱起,吴5网神色各异的众人目送 甘棠玉双目欲裂,挣扎着想爬起,又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他的手中剑也到了那人的手上。 喇,罗不器一剑贯穿了他的胸膛,将他整个人硬生生钉在了冰原上才罢手,退开一步瞅着,看你还怎么爬的样子。 甘棠玉口中消血,却依然扭头看着被抱走的边惟英,满脸的悲愤,嘴里无力啊啊着,眼角流下的不知是泪还是血,那股绝望到极点的神色无法形容。 走到冰窟洞口的赵山起不忘抱着美人转了个身,哈哈道:“诸位,我先忙去了一 示意大家不要打扰。 嘿嘴坏笑的人不少,也有神情沉默的。 同样悲愤不已的边惟英拼命挣扎着,挥拳砌打着,甚至又抓又挠,可是太无力了,赵山起不但不反抗,反而还当做一种享受似的,抱人转身入了冰窟。 一到冰窟里面,他一脚将榻上前朝甲士的干尸给扫落了榻下,顺手将边惟英扒在了榻上。 一摔的边惟英又呛出了一口血来。 赵山起从冰墙上掰了块冰块,趁她呛血张口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并捂住了她的嘴巴。 边惟英呜吴挣扎不注意时,赵山起抓住她的衣领,哟一声撕开,顿露一片白花花的娇美皮肉…... 1林万月广d厂弓 空中的师春惊奇一声,吴厂两看不见,他右眼能朦胧感觉到,立刻在冰原上空巡弋搜找。很快,吴斤两指着前方地面的一片光亮道:“看,在那“ 两人本就是朝着光亮处直奔而来的,没走什么歪路,自然是很快找到。师春立刻驾驭风鳞俯冲,临近地面时,凭空收了飞行法器,与吴斤两一起飘落在了地面。 两人没有直接到光亮处现身,跟冰窟那边隔了差不多两里路。 吴厂两蹲下摸了摸地面,啧啧道:“还真是冰块呀。“ 师春:“我先过去探探情况,你在这着。一 如之前所言此来不会轻易将底牌全部暴霭,这就是不让那边看到他们有风鳞的原因。吴斤两立马环顾四周,“这里没怪物师春:“我先过去探探情况,你在这等着。“ 如之前所言此来不会轻易将底牌全部暴霭,这就是不让那边看到他们有风鳞的原因。 吴厂两立马环顾四周,“这里没怪物吧7“ 手上大刀警惕着。“看过了,没有。“师春扔下话便闪身而去。两里路对他如今的修加来说,无非是一个腾空起落的事。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二一章 送人头 不过师春并没有用一个起落解决问题,想隐藏实力,不想让生洲那边人太快知道自己修为突破到了高武。 有些事情在对方不设防的情况下,才好打探。 所以他用了两个起落蹦跑过去,落在了辉煌夺目的冰窟外,落在了一群聚集的人员跟前。 一落地,他就感觉到了不对,闻到了血腥味。 零散聚集在冰窟外面的一伙人,也很意外,怔怔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家伙。 师春双手欲抬,本想摆出一副诡媚的小春子模样拜会诸位,然动作还没摆出来就僵住了,他看到了血腥味的来源,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甘棠玉。 看到了被一支剑钉在了冰原上的甘棠玉,不禁愣住,什么情况? 突然有人乐出了声,“嘿,这不是那个从牢里放出来的,被无亢山拉来充数的家伙吗?“ “没错,是他。““这家伙怎么也来这了7“ “不对呀,他不是早就失踪了么,怎么跑这来了7“ “哈哈,怕是被神光宗的神光普照给引来的吧2“ “这厮莫非也一直困在冰原上,我们之前在冰原反复查探时,他为何不出现? 一伙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就算不认识师春人,也认识师春身上的衣裳。 何况还真都对师春有印象,实在是因为吴厂两太过显眼,连带着他也显眼,之前刚结队时,白术川友喜欢把无亢山一伙帝在身边,很惹眼的,大家早就注意到了,并有打听过,不会认错人。 大家的议论中带着调侃意味,都觉得师春是狗屎运气,这里刚对无亢山的人下手,无亢山这个失联已久的人员就突然出现了,好死不死的,这不是往刀口上撞吗? 神光宗对无亢山的人下了杀手,让你看见了,还能放过你才怪了。 有人看热闹,也有几人静默在旁事不关己,喜欢冷眼旁观的人,永远喜欢冷眼旁观。 师春扫了眼在场人数,没错,大致符合边惟英十几个人的说法,可这场面哪有一点同伙的意思,甘棠玉明显还有喘气,这伙人居然没有任何施以援手的意思,反而有的是闲心来调侃他师春。 不可能是边惟英打伤的,他很清楚,甘棠玉绝对是边惟英的铁杆心腹,始终保护在边惟英的身边,那是连边惟英如厂都恨不得跟在一旁保护的家伙。 甘棠玉这个状况,他很快意识到边惟英可能出事了,否则边惟英不可能不管。 边惟英人呢?他目光四处扫视,现场没看到人,倒是右眼看到冰窟里有两个躺着拉拉扯扯的人影。 他再看向全是男人的现场,瞬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因为类似的事情他在流放之地看得太多了,流放之地一个女人落在一堆男人中,绝对要出事。 留意到现场的群体性别后,他都为边惟英捏了把冷汗,这种断绝了与外界联系的地方,封闭的地方,黑暗的地方,没有了规则的地方,你实力又不如一群男人,居然敢跟一群男人呆在一块的,那女人是怎么敢的? 不是说外界的女人很在意贞洁观念的 因? 反正他站在他流放之地的观念上,无法理解边惟英是怎么想的。 若不是看到甘棠玉被放翻在地,他甚至以为是边惟英自己好这一口想玩的,毕竟豪门大户家的儿女有点乱他也听说过。 再看了眼冰窟里的人影,他抬起欲拱手的手放下了,脸色也寒了下来。 倒不是他在意边惟英的死活,而是他骨子里也是有股男人气的,老子没来则罢,事后听说了也可以当做没听见,毕竟跟边惟英的关系也就那样,如今老子穿着无亢山的衣服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居然当老子面强暴无亢山的女人? 而且还当众调侃老子。传出去老子以后还怎么混?这脸打的他都有些细不住了。 哪怕是在流放之地,东九原的女人摊上这事,他这个大当家也是必报此仇的。 就算是原始人,真男人之间也是有共通性的。 遇上这破事,他大当家的气魄也怜不信 打的嬴还隐瞒个屁的实力。 他一声怒喝划破夜空,“斤两,干活1“这一声喝,令垂危的甘棠玉再次眷开了眼,看到了他,眼里陡然爆发出最后的希望之光,哪怕知道对方的能力做不到,他还是颤巍巍抬手,拼尽最后一口力气,指向了冰窟,“救… 话没说完,手砌下了,脑袋一歪,眼睛依然用力瞳着。 此举,越发令师春确定了。冰窟内,边惟英已经被扒了个精光。 路坐在旁的赵山起就像是在玩一件玩具,拿了块冰,在她胴体曲线上溜冰玩,玩的有滋有味,欣赏她受刺激后的模样。 身负重伤本就体虚,赤条条的在这冰窟中本就难以御寒,又受冰块刺激,那确实被刺激了个够呛。 她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羞辱,羞耻到想自尽而不得,已是泪流满面。 她屡屡挣扎欲逃,又被赵山起轻易搜了回来,继续戏耍。 “唉,宗主的女儿,我们宗主也有个女儿,长相远不如你,但那脾气真是高高在上啊。贱人,伶哭什么呀,该哭的是我,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被卷来这里,不找你泻火找谁?别哭,这还没开始 就在赵山起戏弄调侃之际,外面有嗡嗡动静传来,似有人在大喊大叫。 冰窟的冰层太厚,隔音效果不错,加之入口也是曲折下沉的,所以并未听清是谁在叫喊。 羞耻不堪的边惟英却是一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好像听到了师春的声日0 旋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师春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虽然师春说过会来找她,退一万步说,师春来了又能怎样,一个初武修士。 而眼前的一幕,又惊的她拼命想爬开 赵山起站了起来,正在脱自己的衣服,正在解自己的裤腰带。 外面的动静不知怎么回事,搅了他的雅兴,决定先速战速决一场再说….. 喇,师春拔出了背后的刀,吴厂两也挛着大刀出现了,落在了他边上。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躲藏的位置离此就一个蹦趾的事,很近。 “什么活?2“吴斤两落地便问,他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让自己现身了,早知道就不躲了,随后看到了倒地的甘棠玉,目光一凝。 “哟呵,傻大个也在呀,你们拈把刀张牙舞爪的干嘛?“罗不器乐呵吁,一脸不怀好意地走近。 如同其他人预料的一般,神光宗的既然已经对无亢山的下了毒手,只要有机会,就不会让无亢山的人再活着离开。 不少人也都乐呵呵看着,没人会把这两个流放之地出来的放在眼里,因为都清楚二人的实力,一个高武小成,一个初武大成,在他们的眼里实在是不够瞧。 师春审视的目光却在冰窟那边定了定,看到了有人影站起宽衣解带的动作,嘲?难道还没有? 哪还敢再拖延,现在不是报仇的事了,而是要救人,他迅速迎着走来的罗不器走去。 两人迎面的刻那,毫不拖泥带水,出手便是杀招“解魔手“轰去。 罗不器的修为可是高武上成,哪会把一个初武境界的杂碎放在眼里,信手挥挡 哎,一声不正常的爆响。 罗不器发现自己挥拭的胳膊被一股爆炸之力荡开后,才猛然意识到情况不对。 砧!师春已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 罗不器两眼暴突,后背衣裳鼓起涌动,似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整个人双腿战战。 师春与之错身而过,随手将其拨飞向了后方,“这些人交给你1“ 话自然是对吴厂两说的,他要去救人 吴斤两的板刀一挡,将拨飞过来的罗不器挡落在地,然后大刀一提,直接杵向了罗不器的脑袋,一脸狞笑,居然敢叫我傻大个? 咿!清脆炸裂声。 干净利落的一杵,脑浆子在吴厂两刀下爆射。 见罗不器被一招撞翻,看热闹的一群人大惊,这能是初武修为?打死他们也不信。 “罗师兄!“另一神光宗弟子悲呼之际,又紧急双掌一拍,顿时绽放出了吞没一切的刺眼白光。 什么鬼,吴斤两猛抬袖遮眼。砧!震响声中,白光又迅速熄灭了。 迅速睁眼戒备的人,只见炸开的血肉横飞。 师春紧急出手,捉了颗脑袋在手,一脸冷酷肃杀,手中人头向前方阻拦者铿锵有力一推,意思很明显,挡我者死! 这就是下场! 急于救人,怕被这些人纠缠,必须威慌,所以出手毫不保留,皆是绝招! 下一刻,他一手提刀,一手提着人头冰去。果然,余者皆胆寒,纷纷闪身退开一旁,不敢阻拦冰窟入口。 一个照面的工夫,连杀神光宗两人,何人敢挡! 神光宗能被白术川看中,实力自然不凡,参会五人皆是高武上成修为,眼看被砍瓜切菜般轻易斩杀,诸人除了惊骇还是惊骇。 师春直接冰进了冰窟,在曲折的通道中左右闪身疾行。 冰窟里,光着膀子的赵山起,刚脱下裤子,此时又在紧急穿裤子,他又不联,不会连外面打斗动静都听不出来,急于查看出了什么事。 也有些火大,想知道是谁屡屡坏他雅 刚手忙脚乱系着裤子,忽紧急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影已在出口提刀现身,正是师春。 师春看到了冰榻上不一样的边惟英,头发凌乱,满脸泪光,艰难挣扎着,那曲线婀娜的体态在焰气光辉下呈现出了别样的惊艳之姿,很好看,令人过目难忘。 不过他没心思看,目光迅速锁定了赵山起,见过,原来是这王八蛋! 边惟英也忘记了羞耻,一脸惊愕地看着师春,站然真的来了,以为是鬼扯的,绝望之际听到的声音也以为是幻听,没想到真的是他来了。 这一手提刀,一手提着人头,于此时此刻,杀气腾腾出现的一幕,成了她此生难忘的一幕。 赵山起也愣住了,因加认出了师春,这厮怎么来了?他有点想不通。 目光很快定格在了人头上,一声惊呼,“师弟1“ “送你1el 师春一声怒喝,甩手将人头础了过去,意图转移对方注意力,以免对方挟持边惟英。 故而人头一出手,他人也紧急冲了过去。 赵山起没接人头,一把拨开,合掌一拍,顿绽放出了刺眼白光。 这反应不可谓不快,里没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虽没将对方放在眼里,但对方能从外面那么多人当中斩杀自己师弟,他也不敢大意,出手也是绝招! 可他这绝招对师春没用,师春右眼的异能还未消失,只是左眼一闭而已。 对方借着强光刺激的障眼法,再施以移形换位之法,却丝毫没有影响师春的精准捕拐。 冰窟内的腾挪空间有限,师春一个侧闪,顺势一掌轰去。 双掌合十的赵山起略惊,双掌顺势一架,却被一股诡异的爆炸之力爆开,导致中门大开,眼睁睁看着那如过山龙般的一掌印在了自己的胸口。 这一掌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希击力,连他身子都没有打退什么,可内里的含蕾怪力,却让他努力瞳大了双眼,张开了嘴,似乎想从喉呈里释放出什么。 这一掌也打灭了那绽放的白光。 白光熄灭的刹那,边惟英紧急陕眼望,恰见师春扭身一刀,将赵山起的头颅斩的飞起。甩飞的脑袋差点础她身上,础落在了冰榻上,滚到了她身边,甩出的热血溅了她一脸。 _她怔怔看着,又是令她终身难忘的一星。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二二章 第一次 冰窟外,所有人都看到了冰窟内骤然绽放强光,渲染了大面积冰层的一幕。 有经验的一看就知道是赵山起出手了。 然光芒绽放之短暂,就像上一个炸裂的神光宗弟子一样,俨然被强行中断了。 然后里面连打斗动静都没有了。 有前车之鉴,没人认为赵山起有那么强的实力迅速结束战斗,那么就是被人结束了战斗。 砸碎了罗不器脑壳的吴斤两,朝众人喂了声,“看哪呢?都往爷爷这里看,爷爷在此,你们的对手是我。”扬起了大刀,一个个指点着,“别磨蹭了,一起上吧!” 于是一群人面面相觑。 有人对同门使了個眼色,然后迅速一起闪身飞掠而去,迅速遁入了茫茫冰原的黑暗中。 有了带头跑的,一群人顿一个比一个跑的快,转眼跑了个精光。 吴斤两顿时急了,“喂,都回来,你们跑什么?快回来……” 鬼才回来,刚才师春所展现的实力已经把他们给震慑的不轻,结果这位更夸张,居然喊出了让他们一起上,这还怎么玩,不跑找死吗? 简单的算术问题大家还是能算出来的,师春是所谓的初武上成,一个照面就把神光宗的全干趴下了,那这个所谓高武小成的还用说么,还一开口就让大家一起上,谁敢上? 吴斤两也傻在了原地,四处看了看,不是做梦,是真跑没影了,搞什么? 大刀很是寂寞地杵在了地上。 他还想倚仗宝衣大展雄风呢,一转眼全跑了,让他怎么办,自己的修为自己知道,追人是肯定追不上的,不用追了。 目光随后落在了甘棠玉的身上,提刀快步走去,蹲身查探,发现断气了,不由唏嘘,又起身朝冰窟走去。 进入洞口后,才发现入口还带拐弯的,拐过了一个弯,发现前面还有个弯,地形有异,看不到内里实况,他立刻提刀警惕,边挪步,边试着喊道:“春天,里面怎样?” 他也怕被埋伏…… 鲜血从断颈处喷涌,赵山起颤抖的残躯下半身,刚提上的裤子不知什么原因居然又掉了下来,人也随之咣当倒下。 师春右眼异能几乎在同时消失,抖掉刀上血迹,抬手插入身后刀鞘,目光环转,盯了盯地上歪倒的甲士干尸,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目光随后落在了边惟英身上。 因伤,或又因寒冷而瑟瑟发抖的边惟英也醒过了神,才意识到师春看到的自己正赤身裸体,羞耻,慌乱,捂胸,夹腿,伸手随便抓扯那不知是什么年代的衣裳往自己身上盖。 只是那些衣裳经历的岁月确实过长了一些,变得有些酥脆,被她压住的随便一扯,以她现在的力气居然能轻易扯碎。 见她行动极为不便,看出是伤重,师春懒得跟她矫情,看都已经看光了,还矫情个屁,吴斤两还在外面单独面对群敌,虽有宝衣护体,也难保不会有失。 他快步过去,捡起了扔在地上的一件外套,他能认出是边惟英的衣裳,箭步上了冰榻,一脚踢开那颗鲜活的脑袋,抖开衣裳覆盖在了蜷缩发抖的边惟英身上,难堪的是,衣裳不是正常脱下来的,撕破了,不能有效遮挡。 遮住了这边,那边又走光。 算了,他又随便扯了点冰榻上的乱七八糟衣物盖她身上,问道:“师姐,自己能行吗?” 边说边抓了点杂碎,随便擦了下她脸上刚溅的血迹。 他刚才蹦上来时,边惟英是被吓一跳的,担心他又要跟赵山起一样,结果近距离看清所有微表情反应后,才意识到,对方是个不知羞耻的,该看照样看,之前没看清的,刚才可能还特别多看了两眼,一点都不知回避。 人家的那份大方,却给了她一种相反的感觉,觉得自己有多好看、多诱人,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能从对方的反应中看出,人家看自己好像跟看一头母猪没什么区别。 她在想,自己现在是不是很狼狈,很难看? 女人和男人的不同之处在此时显露了出来,这个时候还会下意识在意容貌。 微微抬了抬下巴呜呜含糊了一声“下巴”两个字。 看到她耷拉着合不上的下巴,师春意识到了什么,一根食指勾了勾她下巴摆弄,然后双掌端住了她的脸颊,随便一个推顶就给她复位了。 旋即又伸手抓了她脉搏查验其伤势,发现确实伤的不轻,当即摸了几颗丹药,小心翼翼喂进了她嘴里。 之所以要小心,是因为她下巴刚复位,不易动作太大。 边惟英咽服丹药的过程中,却留意上了他温柔动作的全过程,深深凝望着,脑海里对比上了提刀拎头闯入的冷酷模样,还有一刀头颅飞的画面,杀神一般的人,与此时真正是判若两人。 也想起了子母符上那句当时温暖了她的话:你不用怕,我就是去解决危险的! 本以为荒谬鬼扯的话,没想到人家真的说到做到了,在她真正绝望的时候以那种场面出现了。 她现在不想问他是怎么来的、怎么找到这的,也不想问他为何有那么强大的实力,就直勾勾凝望着这个人。 刚才还怕得要死的她,转瞬心安无惧了,比没有受伤前还安心,没受伤前一直提心吊胆的,现在突然就安心踏实了。 此时,入口通道里传来了吴斤两的呐喊声,“春天,里面怎样?” 边惟英顿显惊慌,遮不住的光溜溜大腿下意识想往一堆破衣服里面缩。 师春理解,回头喊了声,“别进来。” “啊,为什么?”吴斤两不解。 “让你别进来就别进来。”师春警告之余,又去地上捡了赵山起的外套,转身递给边惟英。 谁知边惟英反应有些强烈,哪怕虚弱,也依然用力摇头,脸上的抗拒神色很明显。 好吧,师春既能理解,又觉得这女人穷矫情,都穷的没裤子穿了,都光屁股了,居然还在意谁的衣裳。 也不跟她啰嗦,一个闪身而出,在通道里拐弯,与吴斤两碰面了。 见到师春完好,吴斤两松了口气。 不对等他开口,师春就朝他抬下巴道,“穿两件外套不嫌多吗?” “嗯?”吴斤两不知啥意思,“春天,才过几天好日子,衣服在东九原是好东西,咱们什么时候嫌过衣服多,这里冷嗖嗖的,多一套正好。” 他是真不嫌衣服多,尤其是合他身的衣服。 他这辈子,只有走出流放之地到照天城的那一天,才真正穿上了一套完整的合他身的衣裳。 师春干脆道:“外面那一套脱下来。” “为什么?” “让你脱就脱,肯定有用。” 好吧,春天这样做肯定有原因,吴斤两当即刀靠洞壁放,宽衣解带。 师春顺口问道:“外面怎么没打斗动静?” 吴斤两顿没好气道:“都跑了,还不是你,肯定是被伱吓跑的,好久没杀人,手正痒,没捞上。” 衣服随便揉一团塞给了对方,又问道:“怎么不见边惟英?” 师春偏头示意,“里面,受伤了。” “哎哟,师姐受伤了,那我得看看。”两眼放光的吴斤两捞起刀就要往里闯。 他对看美女还是感兴趣的,脑海里甚至闪过一个念头,这回,就算困在这里出不去,也没那么寂寞了,反正春天对一般女人也没兴趣,正好。 师春却一把拽住他后背衣裳往回拖,往洞外推了一把,指了指洞外,“看什么看,说了受伤了,回头慢慢看,师姐要疗伤,你去洞口护法,防止那帮家伙偷袭。” 也是,确实有可能偷袭,正手痒的吴斤两眉头一挑,大刀上肩,嚷了声,“师姐,你疗伤,我给你护法去。” 转身雄赳赳气昂昂离去了。 回到冰榻旁,师春将刚搞到的外套扔到了边惟英身上,“自己人的衣裳,只有这一套。” 边惟英看着他眨了眨眼,神情虚弱道:“找一找我的口袋,有我里面穿的衣裳。” 师春扭头搜找,从脚尖挑开的破烂衣裳下找到了,在边惟英示意下,打开口袋,翻到了一只卷得紧实的小布包,翻开一看,果然是女人的亵衣,不禁暗暗摇头,发现女人就是女人,居然还带着换洗衣裳。 东西放在了边惟英一旁后,他转过了身去,虽然已经看过了,非礼勿视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他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怕这位便宜师姐会不好意思。 一番窸窸窣窣动静后,虚弱不堪的边惟英停下了动作,又倒下了,喘着粗气,亵衣并未穿好。 身形辗转都困难,实在是不便穿戴。 她咬了咬唇,看着师春的背影,忽道:“帮我穿一下。” 师春回头看了眼,一看那虚弱样子就懂了,挂在胸前的肚兜,怕是没余力去绑好,他是知道对方伤势的,能明白对方的虚弱不堪,但还是有些为难道:“这不合适吧?” 边惟英已经脸红了,但还是佯装淡定道:“装什么装,你都已经看过了,快点,我好冷。” 好吧,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师春也不想磨蹭,迅速蹦上了榻,在边惟英的指点下帮忙。 本以为没什么的师春,很快也有点脸红了,没办法,穿好肚兜又给人穿底裤,过程实在是太香艳了,他还年轻,血气方刚的,绕是淡定,也被搞了个心猿意马。 他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给女人干这事。 两人一个比一个脸红。 捡起吴斤两的衣服给边惟英套穿时,边惟英忽道:“不穿。” 师春愣住,“不是吧,你想这样出门?” 边惟英略摇头,“衣服太大了,不好看,穿你的。” 师春瞪眼,“师姐,你别闹了好不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好不好看?你穿了我的,我穿什么?” 边惟英朝他手上的大件衣服略抬下巴,“你穿大的。” 说完病恹恹很柔弱的样子看着他,可怜巴巴的,哪还有点英气勃勃边城主的样子,正儿八经的弱女子模样。 “我…”师春欲言又止。 该死的以柔克刚,天生就是对付男人的杀招。 好在他是流放之地出来的,对衣服合不合适确实也没什么讲究,再说了,这破地方有什么好讲究的。 人家伤成这样,他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和裤子。 边脱边考虑一个问题,留这女人活口还有用吗? 心里也在咒骂赵山起,脱衣服就脱衣服,你撕衣服干嘛? 他流放之地出来的,最看不得人家糟蹋衣裳。 自己衣服扔在了冰榻上,又迅速扯了吴斤两的衣裳往自己身上穿,穿好明显大好多,不挽袖子和下摆都不行。 接着又帮边惟英穿他的衣服,哪怕他的衣裳小很多,穿在边惟英身上也同样是大。 穿完衣裤又帮人家穿鞋袜,头回干这事,好一通忙,感觉比杀人麻烦多了。 第一二三章 杀心 搞完这些,确认边惟英挑剔完了,师春才朝洞外大声喊道:“斤两。“ 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吴斤两脑袋在通道拐弯处先探头看了下,确定无异常才昂首挺胸走了进来,看到冰榻上的边惟英,乐呵呵道:“师姐,又见了,你伤…忽眼珠子一瞳,话音戛然而止。 他又不瞎,衣服大小岂能看不出来,边惟英身上的衣服明显大了好多,春天身上的衣服也明显大了好多,显然是他吴厂两的衣裳。 还有,春天没穿裤子从长衫下摆的开缝中能看到,光着两条腿吱。 师春也是没办法,他可以暂时没裤子穿,两腿走个光也没关系,人家边惟英不行,只能脱了自己的给人家穿。 吴斤两卵不这样想,咬了舌头似的,倒吸清气,指这个,又指那个,“你们,你们..“都互换衣裳了,想说两人有奸情,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春天,你不是不好女色的合7“ 不好女色?本有些尴尬的边惟英似乎捕捉到了一条重要信息,迅速偏头盯向了师春打量。 师春:“想什么呢,这么短时间能干嘛?“说着朝地上的尸体抬了抬下巴示意。 吴厂两顺势看去,看到了赵山起裤子掉落的样子,不由一怔,再仔细扫了眼案发现场,看到了边惟英那被掉掉的衣裳,又是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苦笑,“师姐,不是我说你,就这环境,就这处境,你怎么敢跟他们混在一块的,这不是找刺激吗?春天早就劝价离开他们,你怎么就是不听。“ 边惟英知道对方误会了什么,但人家的话没有说错,被说了个踹然神伤,问道:“甘棠玉怎么样7“ 吴斤两叹了声,“在外面,你自己看[巴。 边惟英当即挣扎着爬起,却又双腹一软,实在是太过虚弱,差点从冰榻上一头栽下,还好师春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师春也懒得矫情,直接将其抄入臂弯,横抱了起来,就此将人抱了出去。 甘棠玉的尸体还在原地,钉在他身上的剑也还在。 落地的边惟英站不稳,跌坐在地,半趴在了甘棠玉的身上痛哭,后悔,是真的后悔了。 就在事发前,他们还有一次脱身的机会,预知到了危险的甘棠玉还焦急提醒了她,是她错失了最后一次机会,导致自己受辱,也害死了甘棠玉。 如今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能在临亢城翻云覆雨,根子在于无亢山罩得住。 她伸手指住了甘棠玉努力睁着的眼睛,帮忙闭上。 师春却在另一头脱甘棠玉的裤子,这里是冰原,长衫下摆凉飚飚的,哪怕在流放之地没裤子穿习惯了,此时也很不习惯,还是先蕊条裤子穿再说。 见他如此不尊重死者,泪眼婆妍的边惟英抹了把泪怒视他。 师春一怔,旋即继续穿自己的,一边把腿插进裤管里,一边不以为然道:“你愿意把裤子脱下来给我穿,我就给他穿回去。师姐,该在乎的时候你不在乎,如今人都被你害死了,在乎这个没意义的“ 要不是甘棠玉的衣裳破了,又被血浸透了大块,他还真不愿穿吴厂两这么大的衣裳。 边惟英被他堵的无话可说。衣裳袖子可以挽起来,下摆挽起来老是往下掉,容易踩到,师春干脆抓起下摆,揩住一截,在吴厂两惊呼喊停的叫声中硬生生揪下来了一截,下摆垂放,长短终于合适了。 吴厂两手拍额头,有点痛苦。 师春却对他使唤道:“站这发什么呆冰窟里的,该搜的都抓紧搜一上“ 也是,吴斤两立马闪身回了冰窟里翻腾尸体去了。 没多久,冰窟里辉映的璀璨紫光陆续髁淡,直至全部消失了,显然是有人将里面所有的檀金都收了起来。 再出来的吴斤两手上抱了堆东西,连那干尸的甲胀都给卸下来了。 师春也把外面三具尸体身上有用的东西给清干净了,包括甘棠玉身上的。 甘棠玉身上还剩几张符篆,一并没收了0 东西汇总在一块,背着边惟英,全部收进了乾坤镭内。 不管还能不能出去先把收获搞到了手,反正有乾坤镰,带着也不费事。 完事后,师春这才走到了还在抽泣的边惟英跟前,“师姐,这地方不适合呆了,我们本就没几个人,还要老是提防偷袭,不好受,加之这里太冷,不适合你的伤恢复,走吧,换个地方吧。“ 说到这个,他也很是无奈,他跑来是想人多力量大的,结果死的死,伤的伤,有用的人也全跑了。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早知道是这个结局,他跑这一赵干嗽? 不过他也思量过,若不是边惟英一直保持着向同伙通报情况的习惯,他还真不会出现在此相救。 也不管边惟英同不同意换地方,此时的他独断专行,回头招呼道:“厂两,厚葬甘师兄。“ “好喱。“吴厂两转身就是隔空一掌,砬,将地上打出了一个大冰坑。 对付没有防御力的冰面,他高武境界的隔空破坏力还是不错的。 然后师春拖开了伤心的边惟英,吴斤两则将尸体拖进了冰坑里,旋即将碎冰稀里哗啦推入其中进行了掩埋,很是漫草的厚葬,嘴上所谓的厚葬。 完事后,一手挽着边惟英的师春,另一手摸出了风鳞,招呼道:“斤两,师姐身体不便,你把师姐抱上“ “啊?好只。“手上拿着檀金的吴斤两立刻拖着大刀屁颤颠凑近,张开了双臂要抱人,满脸兴奋和期待。泪痕未消的边惟英立马扭头拒绝,“不要。“ 师春皱眉“你不想走?7“边惟英干脆说清楚了,“你抱,不要抱。“ 师春很想问她哪来这么多毛病,不过目光一触及吴斤两那快流口水的德性,立马翻了个白眼,以加自己懂了边惟英的意思,发现斤两这厮还真是一点都不懂收敛,这不吓人么。 吴厂两一脸的兴奋也渐懵在了脸上,很想问问,我不比春天这厮长的高大威猛? 在他的印象中,流放之地的女人都比较喜欢他这号雄性特征明显的。 算了,师春也没多说什么,俯身将边惟英抄入了臂弯抱起,倒也不会影响到他施展风鳞。 无数鳞片哗啦啦冒出,很快便围绕上了三人旋转,不一会儿便将三人带上了空中,迅速冰向黑暗深处。 边惟英目闪讶异,不知他们为何会有风鳞,不过懂事的没有问出,只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着师春的脖子,静静趴在了师春的肩头,心中悲喜皆散去,万般寂阎感觉自己曾经的梦想中似乎有过类似自一旷。 伤后劫难的她,似乎此时才真正安心了下来,渐昏昏欲睡,然后就在疲惫不堪中放心的睡着了。 吴斤两也收起了手中的照明檀金,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他太了解春天了,毫不遮掩地让这女人看到了风鳞,说明春天对这女人动了杀心,一旦没了利用价值,这位师姐也就活到头了。 退一步说,出不去则罢,有个女人挺好,若能出去,依春天的行事风格,这女人必死无疑! 风鳞在空中疾驰,走过一赵的师春没有走弯路,在右眼异能耗尽前,赶回了那个笋柱山的洞穿窟窿内。 吴厂两有点不太明白,干嘛非要大老远的跑回这里。 落地后的边惟英也苏醒了,师春将她放在了地上,“师姐,不要乱跑,也不要搞出亮光,会引来怪物,在这里安心疗伤吧。【 边惟英嘲了声。 做了交代的师春也开始盘膝打坐,接连使用右眼异能,亏耗的厉害,又要再恢复恢复。 不过一双柔葛又慢慢摸到了他的身上,不由皱眉,不知道这女人瞎摸什么,比流放之地的女人还开放的吗? 很快便发现自己想多了,边惟英只是扯了他的衣角,压在了自己打坐的身下,之后便靠着他进入了调息状态…... 傍晚时分,胜神洲王都校场外,一辆灵兽拉的车驾停下,车帘子拨开,兰巧颜母女下了车,回头向车窗内一脸微笑的苗定一挥手告别。 苗定一对这什么天雨流星大会本就没什么兴趣,加之后来被人搅了雅兴,也就不愿再来了,每次过来也只是顺道送人,尼量多陪陪妻女,毕竟大会结束后,又要各奔东西忙自己的事。 目送了妻女离去,正要让灵兽回去,忽一人冒出招呼,“苗哨。“ 苗定一拨开窗帘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南公子,心中略有不舒服,但还是点头微笑着打招呼,“南公子,真左。“ 南公子摆了下手,“不巧,是故意等苗哥的,上次的事得跟苗哥道个歉。“ 苗定一:“一点小事,不必介意。“申弯凶,上仁凶肃信跌田名垒|秦。苗定一:“一点小事,不必介意。“南公子回头看了眼兰巧颜母女消失的 方向,然后凑近了车窗低声道:“我从老杨那听到了点风声,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当不当说。“苗定一:“但说无妨。“ 好吧,见周围人来人往的,南公子也就干脆直接了,“苗哥,师春应该是没了。我从老杨那打探到,师春应该是进了月海,玄洲域主每次来都要点看一下师春,几天了,镜像一直显示不出来,说明人一直在月海内,老杨说人基本是没了。“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二四章 温润的唇 闻听师春死讯,想到妻女对大会的关注原因,苗定一略显沉默,问:“玄洲域主怎么会如此关注师春?7“ 南公子:“唤,不就因为师春跟玄洲人马混到了一块么,宿元宗已经折了两人,损失了近半,实力大损。 各洲排第一的门派没有一个愿意认忠的,抢不了第一,起码也是要奔着前三拼一把的,各自都纠集了一队人马赶到了月海那边,一个个那都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结果一头撞上去便落得个损失惨重。 这些日子,各洲排第一的差不多就在月海里面折进去了三分之一,各洲被月海吞没的人马更是不计其数。苗哥你是没看到,俯天镜镜像里现在动辄是一片水波似的画面,人消失在月海里,没啦。 现在玄洲人马也集结在了月海附近,大战一触即发,玄洲域主自然也是高度关注的。“苗定一笑了,“你嫂子她们在俯天镜镜像里可看不到你这么多的名堂,看来还是她们眼界有问题。“ 南公子摆手,“苗哥不要打趣我,我不就是跟老杨那边保持着通气么,他那边操持此时,能看懂的内幕多。 对了,说回师春的事,嫂子和令爱每次来,可能都在关注师春的情况,我想说又不知该怎么跟她们说,想来想去,还是男人之间说来方便些,故而在这里等着苗哥,跟苗哥知会一声,嫂子她们那边苗哥自己看着说吧“这话说的苗定一很腻味,知道这厮还是误会了,跟这些赚轻松钱的人也不想多解释什么,颌首道:“南公子有心了,我知道了。人没了确实可惜,还下了十万金买他第一呢。“ 南公子:“苗哥说笑了,你买他不就是为了捧我的场么。 说到他的场,苗定一看这厮明显有些憬悴,问:“怎么,局势还是转园不过来?以你们的能力和背景,应该能介入西极那边的局势吧2“ 南公子唉声叹气,“苗哥,这事别提了,明人眼前不说暗话,肯定试过,不过这次好像踩到了坑,王庭那边对这次的竞夺管控之严超乎了想象,谁的面子都不管用,谁的手都插不进去,已经有弟兄被杀鸡做猴了“ “啵?“苗定一很是意外,已经斩过这些人的爪子了?那确实很不一般,不禁多问了一嘴,“以你们的背景,不适合做局的话,按理说,你们应该能提前知情吟7“ 南公子苦笑,“鬼知道怎么回事,我头发都快愁白了。唉,苗哥,咱不说这事,说了心烦,说不定哪天就要到苗哥那边去要饭,不说了,不说了,我先进去了,苗哥您忙您的。“ 说走就走,拱拱手告辞,转身就走了。 苗定一放下了窗帘,稍作琢磨后,对外面的灵兽说了声,“不回家了,去博望楼“ 灵兽立刻拉着车飞奔而去。 校场正门出口,蒙在斗篷里的凤池独自出来了,进了校场外的山林中,与等候在此的蒙面人碰了头。 见无旁人,凤池才低声问道:“上面就没办法再介入一下吗7“ 蒙面人摇头:“有尝试介入,但是失败了,管控之严超乎了想象,上面感觉这次的天雨流星大会有点不正常,可能没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筒单。师春至今没从月海出来,大概是出不来了。小姐那边大概也是白来一场,能安全回去就行,无亢山名份的事,只能是另做别的局来安排了。也就是说,此行的两件事,我们可能都失败旭 凤池叹道:“也只能这样了。师春,我很欣赏他,折的可惜了“ 校场内,柯长老身边的两个弟子已经换了一人,换成了无亢山长老殷蕙馨。 接到传讯,获悉女儿可能无法再从月海出来了,身为母亲的殷蕙馨立马赶来了,看向镜像的目光中透着焦虑。 柯长老也是满脸的无奈,整个无亢山的参会人员,居然只剩下了一个临时弄进门的青楼女子,而这个青楼女子又成了独行侠似的,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不知在瞎晃什么,如今也晃到了月海边。 起先是没有关注象蓝儿的,发现其他人都消失了,只能关注了一下看,结果发现有点不太正常。 包裹的严实都还能理解,毕竟那边都杀疯了,美貌有时也会带来危险。 可按理来说,有此顾虑应该躲着才是,一个人到处乱跑什么,还跑到了月海附近? 天高日炙。 玄洲数十人马静伏在一处山谷阴凉处,也在月海附近。 宿元宗弟子冠英杰和晁芝林连同另外四派领队,一起飞身上了崖壁上的一处山洞。那四人是在晏几和管温陨落后,重新选出的大队人马统领,也是玄洲排名靠前的门派弟子。 山洞里,一份图册挂在了石壁上,展现的正是月海整图那一页,木兰青青负手面对着地图,听到众人进入的脚步声方转过了身。 “师姐。““木兰姑娘。“众人纷纷打招呼。 招呼之后,有人问道:“憨了两天不动,下面都在问,咱们是要在这等大会结束吗7“ 木兰青青没那么多虚情客套话,手指月海周围标出的七个点,“准备出发吧,兵分七路,咱们七人各率麾下千余人,奔赴这七个点,喊诸位来,是要协商一下各自要去的位置,及相关事项。“ 又有人问:“人马分散干嗽7“ 木兰青青道:“将月海周围分片成七个区域,各自负责各区域内的各洲人马动静,不要参与争抢,集中精力打探各洲人马的消息,警如虫极昶收获情况。 根据目前掌握到的消息,各洲排名靠前的门派,几乎都纠集了一批人马赶到了月海,约莫有十万之众。 皆是一伙狗急跳墙之辈,我们分而击破是很容易,但我们的损失也不可避免,持续下去,积少成多,我们也会面临不小的损失,各派信任我宿元宗,我宿元宗不能拿各派的性命做儿戏。打杀过于频繁,云春林北人通得联各了起李,我们的损失会更大。 之前的办法已经不适用了,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放出消息,说我玄洲已经筹集到了六万颗虫极晶,天雨流星大会排名已经是稳占魁首,不想再打打杀杀了,如今集结于此,是想查出是谁袭击了我玄洲人马。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记住,骗人要先骗己,除了我们几个外,虫极晶数量的真相不许告诉任何人。 人马分散,一是便于打探消息,二是能让各洲人马降低威胁感。 让他们安心为其他名次去争夺,我们只需旁观掌握情周,等到他们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了,等他们分出了胜负,我玄洲人马再合力一击,一战而定乾坤!“ 冷若冰霜的面容,冷冰冰不容置疑的语气,独断专行的意味很明显,换来的却是众人的纷纷点头认可…... 黑暗中,驾驭风鳞而来的师春和吴斤两落在了一座山头上。 师春右眼异能俯视着下方的巨大深坑,扫视着下方及四周盘踝的那些怪物。 这深坑正是他们初来脱险时的那个深坑,此时吴厂两才明白春天之前为什么要跑回那窟随里落脚,原来是离这里近。 “回这里干嘛?》“吴斤两接着问,两眼一抹黑,春天说到了哪就是哪。 师春:“还记得月海里的号角声吗?上次我们在这里也听到了。“吴厂两:“不就是那些怪物的叫声吗 师春:“我右眼里,一般怪物体内发出的是蓝光,上次看到了一只体内发出红光的怪物,听到号角声是由它发出的。而且我看到号角声能指挥群怪,如果这群怪物再次开启外出通道,会不会是接受统一指挥的7“ 吴斤两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发红光的有可能是头领,找到头领,盯住它,月海那边再有人间入,我们就有机会出去?“ 师春:“没办法,这个世界的怪物太多了,不知道哪些会出去,也不可能全部出去,只有盯领头的成功率高。“ 吴厂两:“也只有这样试试了,你找到没有7“ “目前没看到,我想再下去看看。“ “嘲,来都来了,随便你,反正我什么都看不见。“ 于是师春又驾驭风鳞卷起了二人,特意抓出了一把檀金照明,如一道流星般冲入了巨大深坑中,很快便吸引了大量的怪物追击。 很快也再次听到了呜吴号角声。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发出声音的并非体内发红光的怪,原来发蓝光的也能发出同样的号角声。 深坑里命了一圈,又在追击中迷了出小。 到了外面又故意吸引群怪,引动了庞大的追击阵容,结果还是没能看到发红光的怪物。 而师春几次催发右眼异能之下,身体也吃不消了,只能灭掉光亮仓惶迷离。 两人一返回笋柱窟窿内,听闻动静的边惟英立刻出声道:“师春7“ 师春放开了拉扯进来的吴厂两,走到她附近盘膝坐下了,“嘲,回来了。“ 身体血气亏耗的厉害,他服下了丹药,刚打算调息,一双摸索的手又摸到了他的脸上、他的身上。 边惟英又靠在他边上坐下了,轻声道:“我刚才挺怕,以前没想到自己这么怕黑,怕你们扔下我不回来了“ 吴厂两嘿喉一声,“师姐想多了“师春敷衍了一句,“不会“洞内陷入了安静。 好一会儿后,余俊一英志又吴起,“你真的不好女色 吴斤两噗噗憨笑,知道这位师姐应该是听到了他的话。 “嘲?“已经在闭目调息的师春睁眼了,不过他现在也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感觉一双手又在自己身上摸,然后人也凑近了过来,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继而一双温润的唇贴在了自己的嘴上,不安分的舌头在描开他的唇。 他瞳大了眼,难以置信,脑子里有些缓不过神来,什么情况? “嘲?“已经在闭目调息的师春睁眼了,不过他现在也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感觉一双手又在自己身上摸,然后人也凑近了过来,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继而一双温润的唇贴在了自己的嘴上,不安分的舌头在描开他的唇。 他瞳大了眼,难以置信,脑子里有些缓不过神来,什么情况? 这不可能是吴厂两在亲自己。 吴斤两的声音响起,“吧唧吧唧的,你们在吃什么7“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二五章 虎狼之词 听到他说话了,师春自然确定了堵住嘴的不是他,不是男人就好。 松了口气之余,也更吃惊了,是边惟英? 其实他一开始就意识到了是边惟英,窟窿里就三个人,各在什么位置他清清楚楚,何况边惟英就靠在他边上,还有那股属于边惟英的气息,他之前搂抱时就感受过的。 真怀疑是吴斤两的话,他早就一耳光扇过去了,哪能让舌头在自己嘴里一直搅和。 他之所以怀疑,是因为他不敢相信,为什么? 是真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到怀疑自己的基本判断能力,又下意识抬手去摸贴近的那张脸,摸到了耳垂上的耳洞,又一路向下,果断而毫不犹豫地摸到了对面的胸,捏了一下,然后就僵住了。 对面的人被这一捏后,也不敢动了。 黑暗中的两人,嘴贴着嘴,一动不动,就这样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后来,师春先有了动作,手拿开了。 边惟英的嘴也慢慢撤开了,不过却顺势依偎在了他的肩头,将他一只胳膊轻轻搂在了怀里,安静不语。 “问你们吃什么呢,春天,干嘛不说话?”吴斤两的声音再次响起,人也半爬着摸了过来,伸手乱摸,摸到了师春的肩,摸上了师春的脸。 啪!师春挥手打开他胳膊,“瞎摸什么,一边去。” 真怕对方摸到边惟英正依偎在他身上。 吃痛收手的吴斤两嘿嘿一笑,退回坐下了,他生怕听到的奇怪动静是有怪物摸了进来出了什么事,没事就好。 一种很奇怪的状态,明明知道吴斤两在边上,边惟英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轻言细语道:“我娘长的漂亮,自视甚高,却总感觉自己受到了压制,从小就一直在听她说女子未必不如男,还拿女帝做比喻。 娘一直告诉我,说爷爷和父亲重男轻女,于是我从小就想在爷爷和父亲面前表现,努力修行,努力做事,努力表现出良好的品性,想得到他们的认可。 后来哥哥出事了,被逐出了宗门。当时的情形我记得很清楚,愤怒的父亲转过身看着我,很认真地告诉我,说我很不错,是他唯一的指望,无亢山的将来就指望我了。 我当时无比振奋,越发兢兢业业,不敢犯丝毫错误,为那一天而努力,后来哥哥回来了,我才知道父亲当初将哥哥逐出宗门时说的都是气话,所谓的指望我只是盛怒过后需要寻找一个自我安慰而已。 为了让哥哥悔改,为了扶哥哥上位,不惜让你去追求象蓝儿,那真是苦心积虑呀,原来我努力了那么久只是一场笑话。你们无法理解我的心情,不给就不给,为什么要骗我?如果我的将来注定不配享有太多,注定仅仅是嫁人生儿育女,为什么要骗我付出那么多?我无法接受,永不接受,除非我死…” 听到这,师春大概知道了她说这话的意思,解释了当初在临亢城为什么要杀他。 吴斤两却不知道她为何发这感慨,乐呵呵开解道:“师姐,为这点事要死要活的,真没必要,你要是经历过我和春天的事,随便拿出一件比比,你会发现你那点事压根不叫事。伱不知道哇,我和春天打小就是别人嘴里的口粮,我们怨谁了?不也就那样,没办法的时候想开点就好,不然会很难受。” 边惟英:“别人嘴里的口粮是什么意思?” 吴斤两嘿嘿,“没听过吧?流放之地嘛,物资紧缺,手头上时常有紧有松,紧的时候是能饿死人的。宽的时候,粮不能往死了撑肚里去,放久了又不行,就会顺便养点小孩,备着当饥荒时的口粮。 饥荒来临时,无父母庇护的小孩,很多时候就是一锅肉,有些父母实在饿的不行了,又不忍心吃自家的,就跟别人家的换了吃。 我们能活下来是运气,不也没跟那些差点吃了我们的人计较,春天还挺感谢人家,后来还把那些人都给送出了流放之地。用春天的话说,从此恩怨两清,不再相欠。 所以啊,一家人的事是没办法的,遇上了没办法的事也只能是想开点,真要争下去,会没退路的,结果只有你死我活,一家人啊,你受得了吗?” 他啰嗦完,现场又陷入了安静。 师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的边惟英感觉散漫的不像话,指尖正在他掌心里画圈圈。 良久后,枕在她肩头的边惟英又轻言细语道:“如果我们出不去,怎么办?” 类似的话,之前甘棠玉对她说过,话中想探寻的深意也是一样的。 师春:“找到出去的办法为止。” 边惟英:“我说如果。” 师春:“没有如果,除了出去,别无选择。” 吴斤两嘿嘿一笑,春天还是那个春天,那他就放心了。 没打开自己想要的话题,边惟英稍安静了一会儿,又轻声道:“我是被侮辱了,但还没失身。” 师春:“我知道。” 边惟英:“我身子你也看过了,我不好再找别人的。” 这什么虎狼之词?吴斤两竖起了耳朵,张着嘴,露出了牙,黑暗中瞪着两眼,彻底安静了。 师春:“赵山起也看过。” 边惟英:“他死了,你没死。” 师春:“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好,我没有家世背景,也无财无势,长的又黑,以前经常有人骂我们,一看就是個下等刁民。何况你还知道我进无亢山是另有图谋,我实在是不知道你能看上我哪一点,就因为我救了你?还是因为目前的处境,怕我们扔下你不管,为了求生?” 边惟英依偎在他肩头微微摇头,呢喃道:“不知道,也许都有,其实我也不明白,也许是黑暗让人想放纵,光亮处我刚才是不敢那样做的。也许男女之事本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差一分一厘我刚才都不会那样做。” 师春默了默,道:“我有喜欢的人。” 边惟英:“她喜欢你吗?” 这话接的很淡定,因为她也是女人,一个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男人,她不认为正常女人能看上,若是流放之地的女人,有资格跟她竞争吗? 她是有不如人的地方,但她毕竟曾是临亢城的城主,也有她的头脑。 就这一句话,直接就把师春给问进了坑里,掉在坑里动都不想动了,连爬出去的欲望都没有,是啊,那人会喜欢他吗? 边惟英已经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又轻声道:“你怎么怀疑都行,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信或不信,交给时间吧。反正黑暗中谁也看不见,也许再也出不去了。师春。”晃了晃男人的胳膊。 师春“嗯”了声。 边惟英问:“我身子好看吗?” 师春拒绝回答。 “苍天呐,我造了什么孽呀,为什么要让我听这个?” 吴斤两的悲鸣声响起,紧接着是脑袋咚咚撞墙的动静,终于明白了吧唧声是怎么回事,哪是什么吃东西。 之后师春正儿八经告诉边惟英,说自己刚才外出,消耗很大,需要调息恢复,这才让边惟英放开了他,自己也继续调理起了自己的伤势。 调息恢复后,师春和吴斤两又扔下了边惟英,再次驾风鳞外出,又去那深坑一带到处搜寻红光怪物的下落,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只不过这次返回的途中,师春和吴斤两杀了一只落单的怪物,破开了其体躯,摘出了发蓝光的东西,发现竟真是一颗蓝汪汪的虫极晶。 撒手后,那颗滴溜溜旋转的虫极晶立马飞走了,遁往了无尽黑暗中。 怪物和虫极晶之间的关系,二人实在是想不明白。 捏灭了手中的檀金,吴斤两啧啧,“娘的,这么多怪物,这得多少颗虫极晶?这要搞一遍,出去了铁定拿第一。” 师春:“想法不错,但不现实,我们出去的时间窗口不多,没空耗在这上面,我右眼的反应也吃不消。” 吴斤两颔首,“那倒也是,我就一说,还是出去要紧。” 见四周又有怪物闻声而来,两人赶紧驾驭风鳞跑人。 返回洞窟后,师春继续恢复右眼异能带来了消耗,体能一恢复,立马又跟吴斤两继续外出。 这次一飞到深坑附近,师春立马让吴斤两亮出了光亮,两人冲进怪物堆里就一阵咔咔乱杀,杀的无数怪物闻讯而来后,师春又立马扯了吴斤两就跑。 直接返回洞窟内打坐恢复。 消耗不大,恢复的时间也快。 恢复好了,师春又拉了吴斤两出发,又跑到之前的地方,跟之前一样,冲下去又是一阵乱打乱杀,搞出声势来后,两人又立马跑人。 返回途中,吴斤两察觉到了不对,问:“这是在干嘛?” 师春:“既然找不到它,那就让它来找我们。它不是头吗?我们频繁这样骚扰下去,我就不信钓不出来它。” 吴斤两一听乐了,拍手道:“没错,就这样搞。” 两人一回窟窿,又迅速打坐恢复。 静候在窟窿内的边惟英也察觉到了不对,又摸到了师春身边,问:“没事吧?” 吴斤两忙喂道:“师姐,你稍微控制一下,这里是一片黑没错,看不到不代表听不到。” 第一二六章 赠药 吧唧吧唧误会的事,他印象深刻,现在每次一回来,他好像都能听到这女人察寒定定接近春天的声音,害他总想亚起耳朵听出个名堂,却又听不出名堂,谁能懂这个累? 他娘的,边上有人啊,这比流放之地还过分好不好。 每次说出的话,都像是等到丈夫归家的女人一样,这还是那位要置人于死地的边城主? 他依稀记得那个雨夜做立在客栈外的边城主风华,英气、贵气与杀伐决断集于一身。 如今这小女人模样,他都不敢认了。他说他的,边惟英还是当他不存在。稍作恢复后师春再次同吴斤两出发。 还是跑到之前的地方,还是抽冷子逮住群怪爆杀一通,激起众怒后就跑。 回去又休息,恢复好了又跑过去干。 这进进出出的,边惟英每次都不过问去哪,也不问去干什么。 为何有风鳞,为何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来去自如,好些个问题她都好奇,却统统只字不提,绝不问出口,只每次回来的时候表达关切,离去的时候提醒小心。 一个人独处黑暗的时候,她还是有点怕。 这里的黑和外界不一样,真的太黑了,黑的看不到任何光亮,是一种黑到能吞嘧一切的感觉,就像周边到处是深渊,轻易不敢迈步,又生怕那不知何处冒出的触手将其搜入深渊。 没人的时候,她连向边上多摸一下都不敢,屈腿抱腔靠在石壁上,凝神静气默默等待着,盼着师春早点回来。 不分日夜,往一个地方的怪物爆杀了十多次后,当师春二人再次光临,吴斤两又要摸出檀金开干时,被师春紧急伸手揭住了他那摸钱袋子的手。 “嘲?不干了?“吴厂两好奇。师春盯着下方徐徐道:“来了。“ 下方地面上密密麻麻分布着数不清的怪物,密密麻麻的闪烁蓝光,这次的数量多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地步,远超之前的场面。 吴斤两立刻压低了声音,“发红光的出现了7“ 师春盯着地面怪物群里,三角形分布的三个红色闪光点,“居然不止一只,有訾凤“ 吴厂两啊了声,“那怎么弄?之前只看到一只,说明三只平常未必会在一块,我们跟踪哪一只?“ “最大的问题是这些怪物无法沟通,搞不清它们的路数。“师春喃喃着,陷入了沉思,反复思索一阵后,忽断然道:“不猜了,时间有限,各种办法挨着试一道,先杀一只看看情况再说。“ 吴厂两不管,只要他说行,就赞同1“好。【师春迅速驾驭风鳞转身,这次平未落下开工,而是飞到了一个就近的山头上,将吴厂两放下了,“你在这等我。“ 吴厂两忙叫道:“别呀,多个人多个e 师春:“这次的情况跟之前不一样,怪物多了很多,有那些发红光的指挥,我担心有什么阵仗等着我们,一旦陷入了其中,恐无法及时顾及你。“ 吴厂两干笑,“若是会成累赘,那就当我没说,你先帮我看看周边有没有怪“ 师春扫了眼四周,又再次纵身跃起,无数鳞片从他手中飞舞而出,裹挟了他腾空而去,风鳞驾驭的是越来越熟练了。 吴厂两什么都看不见,竖着耳朵倾听。 人到目标地点的上空,师春直接收了风鳞,朝着主要目标垂直落去。 尽管这次没有弄出光亮可人还未落地就被怪物发现了。 “呜吴鸦鸦…...“号角声响起,群怪骚 师春不管不顾,凌空拔刀,撞击目标怪物的同时,轰,无魔刀出,一刀将目标怪物的脑袋轰出了一个大窟窿。 他人也落进了血肉窟窿中,轰,又再补一刀,终于见到了那发红光的东西,一把抓到了手,迅速弹身而出。 现身的刹那,他就意识到了这群怪物与之前果然大不相同,发现攻击者来了,立马不管不顾,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先腾空扑下来再说,他是从周围扑击而来的短暂攻击缝隙中蹿出的,慢上一点点就要身陷重围,幸好早察觉到了异常先把吴斤两撒开了。 人一从重围中弹出,凌空操持风鳞,一个弧线拐弯,从数不清的扑击中钻出,迅速掠空而去。 整个过程极为短暂,与之前的故意捣乱不同,这次宛若一名刺客进行了一场刺杀,一击必中,一触即退。 “呜吊鸣…...“号角声在以前所未有的 无数怪物如滔天巨浪般追向刺客。 奈何与风鳞之间的飞行速度真的是差太远了,根本追不上。 回头望的师春拿刀归鞘,掠过一座山头,顺手把吴斤两给抄带上了。 差点吓一跳的吴厂两问,“成了7“师春嘲了声。 途中又停下了,甩掉了后面的追兵,停在了一处山坳,让吴厂两摸出了檀金照明,师春拿着一枚虫极晶对着光线查看。 “喇,这是红色的吗?“吴斤两好奇,紫焰下,色彩有些失真但还是能看出跟蓝色的虫极晶不一样,隐约能感觉出是红色。 师春嘲,“也就颜色不同大小看起来跟普通的虫极晶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说着将那枚红色虫极晶收入了乾坤镯,结果差点让这枚虫极晶跑了,这玩意居然能自己从乾坤镯里跑出来,幸亏师春反应快又一把抓住了。 找出黑口袋,将其塞了进去,才真正老实了下来。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吴斤两纳闰,“黑口袋里的黑,跟乾坤镭里的黑,跟这个空间的黑有什么区别吗?蓝色的在这里也能跑。“ “不知道。“师春也很费解,忽看了看四周,再此施法驾驭风鳞,带上吴斤两迅速离去,下方又有怪物循着光亮赶到了0 二人一回到笋柱山的洞窟,边惟英的声音立刻响起,“都回来了7“ 吴厅两:“回了回了。“ 于是边惟英朝另一个走动的动静摸了去,摸到人问:“没事吧7“ 师春:“没事,我恢复一下。“ 说罢服下丹药,盘膝坐下了,依旧是没说出去干了什么。 最近他们身上的丹药倒是不缺,从别人身上搞了不少。 于是边惟英也静静坐在了一旁陪着有了人气,黑暗也没那么可怕了。 只是,和师春之间,似乎再没什么交流,师春太忙了,回来就是打坐恢复,一恢复就急着外出。 这次也一样。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起身的师春 制止了跟着闻声而动的吴斤两,“你留下,这次没事,就是去看看那边动静。“ ,吴厂两倒也听话,“有事子母符联系日。 也知道这种环境下,他能帮忙的地方有限,大多时候都是累赘。 师春从洞口纵身跳入了黑暗中,凌空施展风鳞而去。 “唉。“叹了口气的吴斤两又靠着石壁坐下了,手中刀也轻轻放下了。 边惟英的声音响起,“他一个人去,危险囡37“ 吴厂两:“他一人去若危险,去两个也白搭。我说师姐,不,我现在是该叫你师姐,还是该叫你嫂子7“ 边惟英:“师姐是假的,叫嫂子吴。“ “......“吴厂两无语,调侃不下去了,发现这位还真不客气,真是天黑了什么话都敢说呀,搞不清是虚伪,还是本真。 心想,还是别喊早了,回头春天真要对价拔刀的时候,我不忍心。 干咳一声道:“其宝我年纪比他还大几个月,他非要说他是老大,我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边惟英:“他喜欢的女人是流放之地里面的,还是外面的7“ 吴厂两:“他的事,不让往外说。“ 其实他也在纳问师春到底喜欢哪个,能想起的女人都过了遍,苗亦兰可能性最大,可春天又亲口否认的有理有据。 “呜鸣鸣......“号角声在黑暗中回荡。 空中独自飞行,即将抵达目的地的师春略怔,旋即加快了速度,不多时,悬停在了高空上俯视,两眼渐渐瞳大,脸上渐渐充盗着兴奋之情。 哪怕不用右眼,他也看到了地面上呈现的斑驳光影,就像暗室的墙上出现了许多的窟窿,外面的光线通过窟窿照进了晚室内,许多的怪物正在经由窟随飞出去。 窟窿附近,那两只散发着红光的怪物也在,不时发出“呜吊“号角声。 只见其它怪物出去,却不见两只红光怪物外出。 窟窿外面隐隐有打斗声传入,在这方较为死寂的地方回荡清晰。 师春没看到有人通过窟窿被卷进来,不知是怎么回事,右眼异能持续的时间有限,屡次启动观察了好一阵后,又不得不撤。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收获是巨大的,部分情况印证了他的猜测。 途中,看到一个落单的怪,他又扑下去将其给杀了,之后掏空了其底腹,钻了进去,找到一个有怪的位置,扩着怪在其它怪面前来回游荡了一下,发现竟未惊动其它怪,不由狂喜。 回到笋柱洞窟后,师春什么都没说,继续一贯的流程,服丹药盘膝打坐。 待到血气和精气神完全恢复饱满后,他起身招呼道:“厂两,走!1“ 吴厂两感觉他这一声说的格外有神,也没多想,应了声“好喔“,拿了大刀站起。 两人走到洞口时,启动了右眼异能的师春忽顿步,回头看了眼扶着石壁,什么都看不见,孤零零侧耳倾听状的边惟英。 吴厂两感觉他这一声说的格外有神,也没多想,应了声“好喱“,拿了大刀站起。 两人走到洞口时,启动了右眼异能的师春忽顿步,回头看了眼扶着石壁,什么都看不见,孤零零侧耳倾听状的边惟英。 “春天,怎么了,走啊。“摸黑的吴厂两吆喝一声。 师春从乾坤镭内摸出了好些瓶丹药,装了一个小袋子,转身走回到了边惟英身边,拉起了边惟英的手,将袋子塞入了她阎才丨,“你的伤还未痊愈,多用药,多调养。“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二七章 答案 突兀而至的关心,也不知是不是令边惟英激动了,接东西的手颤抖了一下。 给了东西,师春的手抽回时,边惟英的手却像受惊了一般,下意识反抓住了他的手。 然后洞内又陷入了死寂。 摸到了洞口的吴斤两先是愣住,之后缓缓回头,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静静看着刚才说话的方向。 他刚才就觉得春天那一声“走“格外有神,现在大概明白了,春天可能找到了离开的办法。 这是好事,本该高兴,他也确实高兴,但却感觉这次的高兴不够通透。 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会不通透呢?不应该呀。 他一开始就知道的,一旦有了离开的办法,春天不会再让这女人活着的,只不过这次的手法似乎平和了许多,平未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而是让其自生自灭。 这有点不太像春天,娓的,这两人在黑暗中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只恨自己没看到。也庆幸自己没喊出那声“嫂子“。理性来说,春天的做法也是对的。 本就没什么牵葛,那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通透? 也许真如这女人说的那样,有些事情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差一厘一毫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又或者就是因为这女人能说出这样的 他一手扫刀肩头,一手撑着洞壁,食指在一个粗糙的点反复摩挚,不说话,静静等待,知道有些决定不该是他来做的。 “怎么了?口 师春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淡淡声音打破了平静。 之前凑上去亲吻都不觉得遍越,此时仅仅一个拉手却让边惟英感觉到了遍越,赶紧松开了。 她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想让自己的语气和对方一样淡定从容,可卸下的甲壳不是说穿就能穿回去的,一开口,自己都能听到自己语音里的颤音。 “我怕黑,能不能把我送到冰原去7“ 短暂的静默,让她感觉时间过了一万年。 这里实在是太黑了,冰原虹然同样的黑,起码能拿出檀金照明,她宁愿要冰原的寒冷。 师春似乎考虑了一下之后的回答还是那样平静,就一个字,“好。“ 然后伸手挽上了她的胳膊,扶着她走向了洞口,于洞口释放出了风鳞。 呼呼旋转的风口对着窟窿内,很快便把三人一起给吸了出去,转瞬掠空而去。 途中,师春的手依然抓着边惟英的胯膊没放。 来时是被抱来的,去时是被扯去的,边惟英的脸上消下了泪水,那是错付的感觉,她不想让人看到。 如今方明白,还是做那个边城主好,母亲说的对,男人都靠不住! 几人中话偏多的吴厂两,这次全程安静。 最终还是师春打破了平静,“师姐,你说如果我们哪天出去了,我和你家人发生了冲突,你站在哪一边?“ 吴厂两又竖起了耳朵。 情绪上头,眼泪越消越多的边惟英知道理智的答案是什么样的,可她现在实在是说不出口,没对负心汉打骂一通已是情非得已,还想她说出不会管自己的家人坚定站在你这一边? 此时泪流满面的她实在是做不到,情绪无法转瞬调整过来,紧闭着唇,拒绝回 然后师春也没有再说什么,似乎一直在等她的答案。 没多久,师春带着二人落了地,抬手收了风鳞。 这么快就到了冰原?吴斤两有点意外 悄悄抹了满脸泪的边惟英也感觉到了异常,怎么没感觉到冰原的赛冷? 两人都下意识用脚蹭了蹭地面,又蹿身出手,摸了摸地面,发现压根不是冰原。 走出几步的师春见二人并未跟上他的脚步声,回头一看,问道:“你们干嘛,跟上“ 两人忙站了起来,朝他声音处摸索靠近。 见俯瞎子路都走不顺,师春只好上前一手拉一个,拉着走。 吴厂两好奇道:“这哪,不是去冰原 吗? 师春:“冰原太冷了,师姐伤没好,放她一个人在那,我不放心。“ “唔?“吴斤两那眼睛瞬间瞳的快比脑袋大。 “正暗自神伤中的边惟英也骤然抬头,茫然,懵,又不知该不该惊喜,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在做梦? 拉着两人也没走多远一个斜坡到了一个山坳里,师春放开了他们,走到了一具怪物的尸体前,拔刀揪底,钻入了怪物的身体内,对其掏空的底部再次进行改造,因为多了两个人。 另就是要减轻怪物的体重,便于长途沥。 吴斤两睁眼瞎似的,问:“春天,你在干嘛?不会又在跟师姐干见不得人的事吧,价们这样过分了哈,小心我摸出檀金照亮你们。“ 躲在怪物身体里的师春没理他,继续忙自己的。 边惟英懵懵懂懂地站边上,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问什么,脑子都不知该怎么转了,也不知是被别人搞傻了,还是被自己搞傻了。 砍点肉的事,师春很快弄好了,清理出杂物,掀开怪物的底盘,招呼两人,“过来“ 于是两人探步靠近,吴厂两是被搜进去的,对边惟英明显温柔多了,师春抓了她手,扶持着引入。 都进来后,师春摸出了一粒檀金照明,吴和边才知道这是钻进了怪物的体内。 “这干嘛》“吴厂两好奇。 头次参与二人计划的边惟英则更加好奇,她已经被虐的不会说话了,还没完全从迷茫中走出来,又见新的迷茫。 师春拍了拍中间的大肉墩子,“我试过了,那些怪物并不聪明,扛着这玩意能混进它们中间。“吴厂两不解,“混进去干嘛7“ 师春:“我们之前搞的活奏效了,那两头被定在了那,我看到了它们在打开出口。 吴厂两瞬间懂了,两眼放光道:“潜伏到它们中间等待出口打开?“ 师春略点头,又伸手从壁上掀开一块肉片,露出了一个脑袋般大的窟障,指了指其它方位,“开了六个洞,便于观察。你出去看看,闭合上后,外面能不能看到里面的亮光。“说着放下了手上的肉片。 “好喱。“人迹喜事精神爽的吴厂两立马掀开底边钻了出去。 边惟英的目光则落在了师春的脸上,咬着唇,盯着他的举动。 不一会儿,在外面摸着转了一圈的吴斤两又据底钻进来了,嘿喉乐道:“挺好挺好,严实的很,看不到光。“ “行了,动身,到了你出力的时候,扫上。“师春指了中间的肉墩子。 “嘴,小事。“吴斤两一口包揽上,大刀插进了怪物肉身里,抱起肉墩子上肩,撑起了怪物的体躯。 师春收起了檀金,一手牵起了边惟英的手,一手扶在了吴厂两的前背掌控后退方向,开了左眼异能看路。 八人就以那种伶俐的方式赶路,一路的慢速翻山越岭,没时从其它怪物身边过,一路朝近处的怪物集群接近。 那也只是一次尝试,真正退入了怪物群体前,在其中长期蹲守,会是会被识破,龚颖也有绝对把握,之后毕竟只是在多量怪物面后晃了晃。 低武修为,虽只是大成,扛那点重量还是有问题的,吴斤两脚上疾驰如风。 真正的问题在龚颖身下,我的左眼异能有法持久。 而且还是敢把持续力一次给耗尼,怕万一碰下突发情况需要应缓时会最上。 所以走下相当一段路前,师春看到了合适的位置便出声示意暂停,吴厂两懂我,停上了暂歇,自己也最上恢复一上,毕竟长路有重担。 师春吞服了丹药盘膝坐上前,边惟英又靠坐在了我的身边,终于重声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之后给你丹药时,他是是是想扔上你是管,然前走他们的7“ 那个问题你实在是姆是住了。打坐中正要调息的吴斤两又竖起了耳朵。 师春奇怪道:“你没说是带他走吗?给他丹药时,最上想喊他一起走的,他忽然说要去冰原,把你给搞懵了,你才懒得理他,未经他拒绝,只管把他给带来了 是那样吗?边惟英转念一想,还是觉得没出入,你突然变得很计较道:“是对,他当时只喊了吴厂两走,给你丹药是想让你自生自灭。“ 师春讶异道:“师姐,他脑子怎么想的,你要扔上他的话,在冰原干嘛救他? 边惟英当场傻愣住了,是啊,想扔上你是管,之后确实有必要救你。 说一万个道理,都有那个道理宝用,你瞬间意识到是自己患得患失想太少了。 想到之后有来由的这一堆眼泪,你扑下去照着师春肩头不是一口咬上去,刚想做回边城主的你,又恢复了大男儿姿态。 虹然咬的疼,师春却有任何躲避和抗拒,面带微微笑意,任由你咬。 事情真相如何,只没我最含糊,能帝那男人一起走,皆因这句话,将来和你有亢山的家人发生冲突前,你会站在哪边。 实际下问出这句话时,我基本就有打算给边惟英活路。 有论说是站在家人这边,还是为了活命说会站在我那边,这都是是我想要的答案e 给丹药也有打算让边惟英自生自灭,这只是在施压,就算边惟英是说去冰原,我还是会问出这个问题。 得是到想要的答案,就有没自生自灭一说,我是会留活口,吴斤两猜的一点都有错,我会直接拔刀解决掉,送去冰原的前患可能性更小,更是可能。 咬过之前的边惟英又担心自己是是是咬的太用力了,松口又给我揉了揉还捶了一拳,薄噜:“他知是知道,他真的叹到你了。 竖着耳朵的吴斤两微微一笑,我是能想明白的,知道那男人最上在鬼门关后走了一遭,以春天的为人那样做必没用意,警妮对剪宏关的侠葛爱戬0ac有错,我会直接拔刀解决掉,送去冰原的前患可能性更小,更是可能。 咬过之前的边惟英又担心自己是是是咬的太用力了,松口又给我揉了揉还捶了一拳,薄噜:“他知是知道,他真的叹到你了。 竖着耳朵的吴斤两微微一笑,我是能想明白的,知道那男人最上在鬼门关后走了一遭,以春天的为人那样做必没用意,警如对苗亦兰的佯装爱慕。我嘿噗道:“嫂子,现在就别打情骂 俏了,先让我抓紧时间恢复,出去了生孩子都有人管他们。“ 第一二八章 他命贱得很 “呸。“边惟英啶了声,无视吴厂两的提醒,还是忍不住义搂抱了师春,恨不得将其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获悉师春并未负她,是顾着她安危的,她心中的欣喜之情是外人无法体会的。 好一会儿,被师春拍了拍身子才撒手放开了。没了纠缠,师春才开始静心调息。 亏耗的血气恢复过来后,又如之前,三人继续赶路。 赶上一阵,又要找地方休息,接二连三下来,就算师春不说,边惟英也看明白了,师春这夜视能力可能和修炼的功法有关。她误以为师春此法对法力消耗会很大。 后来,他们途经之地的怪物越来越多,有时还要在怪物堆里休息,连话都不敞说了,边惟英也更多的担负起了警戒的责任。 就这么走走停停,利用风鳞飞行时貌似很短暂的一段路程,他们足足走了一天多才抵达。 所停位置,离内核发红光的怪物还有个上数百丈远,奈何实在靠近不过去了,到了这个地段,聚集的怪物实在是太多了,经常是怪物挤怪物的翻涌场面。 接来的就是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至少他们目前还找不到。 师春盘膝打坐恢复,吴斤两和边惟英戒备,不时掀开肉片盖子向外观察,怪物体内那恶心人的怪味他们也已经习惯了。 等啊等的,可以说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也可以说是努力的方向没有错。 差不多半天之后,“呜呜吴“的号角声突然又响了起来。 黑暗中的吴斤两和边惟英迅速揩开肉片盖子向外观察,不断换方位观察,却什么都看不到,被外面躁动的怪物群给遮挡了,但是某个方位隐约见到有光。 是吴斤两发现的,吴斤两顿有些急了,回头低声招呼,“春天,这边。“ 不用他招呼,外面那么大动静,师春又不是死人,已经开了右眼异能看到了,只见吴斤两所对方向四五里路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个濠朦胧胧的大洞口,其中正是在外界才能看到的缥碧色背景的光景。 许多翻涌的怪物影子正在朝大洞口爬去或飞去。 师春立刻低声招呼二人,“一起扛上,朝那个方向走,快!“ 不快不行,出口开启的窗口期肯定不会太长,下一次谁敢保证是什么时候? 三人当即齐心合力,抬着怪物的尸体强行向那边间,当即挤翻了不少的怪物。 可是没用,翻涌的怪物太多了,前方堆积的数量像大山一样庞大,后面不断有沥很快就把他们给淹没了。 他们既不能扫着怪物跳起来,也不能飞起来,否则躲在下面的他们立马就会暴露。 而且也没办法飞,空中飞起的太多了,他们的修为还不足以扣着重物浮空不落并在空中随意拐弯避开障碍。 “停下!“师春当机立断喊停,尽管外面的动静嘈杂,他还是压着嗜门道:“这样下去不行,不等我们挤到出口,出口就要封闭了。来不及了,距离也不远,最多也就四五里路的样子,赌一抗,出去后立刻全速朝出口冲,谁都别管谁,怎么快就怎么跑,能冲出去一个算一个。师姐,你伤怎么样7“ 边惟英:“没事,这点距离不会有什人1人。 “好,先扫着挤出去,一,二,起!“师春喊了口号,三人顿一起施法,顶着怪物的尸体往上冒。 刚从一堆挤压中冒出,师春立马掺翻了怪物的尸体,闪身拉上了不知所措的吴厂两和边惟英朝出口方向蹿,算是在纷乱中给二人牵引了一下方向。 没办法直线跑,前面空中浮浮沉沉挡住的怪物太多了。 三人迅速闪身,在怪物身上点踏闪挪,一路朝光明处而去。 那些怪物又不是瞎子,起先可能没反应过来,很快便骚乱起来。 “同鸦鸦“的乱吼声响成了一片。 盘踞在一座山头上的内核红光的怪,立刻两根触手细直了弹出,指向了骚乱处,阻拦其视线的怪,一个个眼冒微微红光,像波浪涟漪荡去,直至闪躲三人的怪跟前。 一堆微微发出红光的眼睛,不知何故,几乎同时锁定了师春。 “鸣鸣鸦… 内核红光怪顿如同亲眼看到了三人般,发出了近乎怒吼的号角声,绪直了的触手如琴弦般颤动。 所指方向的怪,纷纷闪离两边,迅速阔出了一条通道一般,拭在出口的怪一让开,不再妨碍关门后,大大的出口迅速缩小关闭。 嘴上说着没事的边惟英,速度明显受了伤势的影响,就在她看着正缩小的出口惊慌着急之际,不知从哪来了一只手,贴到了她后腰,猛然推了一把。 那温暖有力的感觉能错乱前世今生一般,恍如触及灵魂,她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师春的同时,自身已骤然加速,炮射而出,可谓后发先至,瞬间超过了吴斤两,转眼脱离了黑暗,骤然置身在了光亮的淡雾山林中。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而师春明显因为这一推的反作用力,速度骤然滞后了,相对来说,几乎是停下了,要落地再次借力发力起身才行,对比出口关闭的速度,哪还来得及,顿令边惟英惊魂大喊,“师春1“ 紧跟着从洞口闪出的吴斤两闻声回头 在要推送边惟英的同时,见到出口周围突然清场了,没有了障碍,师春便同时摸出了风鳞施展。 人未落地便迅速再起,风鳞飞出的速度直接往最快速飙升,最后如同一道流光般,从合拢的缺口内一闪而出。 闪出之前,师春也回头看了眼,直接看到了清空通道尽头的那只红光内核闪炭的怪物,一人一怪似乎对视上了,师春又迅速扭头看向前方。 几乎就在流光刚一出来,空间缺口也一闪消失了。 轰隆隆,流光一路撞翻树木土石,一路搅碎一切般,还将一些已出来的怪物绞杀的现了形,一路层层撞击减速下,最终轰隆撞的一座山体的土石岚飞,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没办法,流光速度太快,空间缺口外的地形又太过复杂,流光根本来不及转弯,只好见到什么就撞什么。 已先后落地的吴厂两和边惟英扭头目送了流光一路撞去。 “春天!““师春!“ 两人先后惊叫,先后迅速闪身而去,落在那被轰出了一个大坑的山体上扒拉。 泥土突然爆开,一条人影掀翻土石,从掩埋中跳了出来,又呸又吐的,灰头土脸的,浑身掉落土渣,不是师春还能是谁,他见到吴斤两和边惟英都好着,顿松了口气。 回头又拿起了手上的金属松塔的底座,反复用力施法,都不见再有风鳞的鳞片响应,顿颓然道:“这算什么法宝,才这么一撞就废了。“ 边惟英才不管什么法宝,也不管他脏不脏,突然就冰上来一把搂抱住了他,杰紧搂着他,近乎喜极而泊,刚才真的把她给叹坏了。 这一幕把吴斤两给看了个尴尬,很想提醒二人,分分场合好不好,这还没脱离危险呢,就这么迫不及待了,这还是印象中那个雨夜傲立杀人的边城主吗? 身上突然挂了个人,师春突然感觉到一阵锥心刺骨的痛,路跆一步,差点要倒下。 边惟英感觉到不对,赶紧松开扶住了他。 吴斤两的目光也落在了师春躬着的后肢上,只见那沾满泥土的后背上开始绽放出一朵朵的血花,是鲜血在晕染,每一朵血花绽放的位置,衣服上都有一个破口。 他也赶紧扶了一把,惊讶道:“你背上怎么回事?“ 边惟英忙伸头看,见后亦大惊。 师春摇头,“没事,一些风鳞的鳞片追在后面打入了身体。“ 见他后背衣服的破口有些没染血,吴厂两忙掀起他的长衫下摆,才发现师春裤子上也有一朵朵血花在晕染,当即问道:“致命吗7“ 师春:“不致命,回头施法逼出来就好。“ 见边惟英心疼的直掉眼泪,吴厂两赶紧安慰,“嫂子,他命贱得很,只要不致命,死不了。“ 他知道师春身体的强大恢复能力。 谁知边惟英不识好歹,立刻鸾他,“你命才贱!“ “.....“吴厂两懵在了那。 师春:“走吧,先离开这,厂两,你的风鳞。“ 也不知在月海什么位置,驾驭风鳞脱身最为便捷。 这边吴厂两刚拿出风鳞,便听猛烈的“呜呜吴“号角声响起。 三人扭头看去,顿大惊,只见出来位置的空间裂口居然叉打开了,一只体色暗红的怪物飘了出来,数不清的眼睛似乎盯木人搅动着林木,咆哮着向他们飘 三人又迅速看向四周,见到周围林木都在晃动,包括上空都有虚影晃动,才知道已被怪物们包围了。 然就在这时,高空上的云团突然碎裂了一般,几道人影陡然从天而降,速度快如瞧移。 等到师春三人惊觉到抬头看去,隐约见到一人凌空一掌盖向地面,轰,当场将那只暗红色怪物给打趴在地如贴饼,旋即便什么都看不清了,强劲四溢的劲气如摧枯拉朽一般荡涤周围的一切。等到师春三人惊觉到抬头看去,隐约见到一人凌空一掌盖向地面,轰,当场将那只暗红色怪物给打趴在地如贴饼,旋即便什么都看不清了,强劲四溢的劲气如摧枯拉朽一般荡涤周围的一切。 摧断或连根拔起的树木和土石如灰尘般吹向四面八方,数不清的怪物亦被冲击波撞飞,师春三人又被怪物给撞的随狂风飘去,一路跌撞不停,无法自控。 等到三人从不同地方再睁眼,只看到几个黑衣蒙面人以银闪闪的链子把那暗红色怪物绑的如同粽子般,拉着迅速升空,脱离月海山林后,几条人影搜着东西一闪而去,转眼消失在了远空。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二九章 再会 “这什么情况?” 抬刀掀开一堆杂碎爬出的吴斤两,看着人影消失的地方怪叫,环顾四周,发现激荡出了好大一块寸草不生的地方,那怪物爬出的空间洞口也消失了。 师春身形连闪,找到了重伤未愈的边惟英,拉着跑到了吴斤两身边,骂道:“费什么话,不趁现在清场了走,还要等到怪物们缓过来再把我们弄回那黑咕隆咚的地方吗?” 想到那只能做睁眼瞎的地方,吴斤两一阵恶寒,赶紧拿起了手中紧握不放的风鳞琢磨。 头回用,还不知道怎么玩,肯定要琢磨琢磨。 师春看了眼四周,等不了,干脆直接上手,一把将风鳞夺到了手,直接施法驾驭,无数鳞片顿飞舞而出,卷了三人快速抬升上空,速度越来越快,化作一道弧影一闪而去。 看着脚下茫茫迷雾的山林,三人还是头次从空中俯视月海。 三人也并未跑太远,一脱离月海,便立刻找了座山脚落下,无数鳞片悉数哗啦啦归一。 相视一眼的三人这才如梦初醒般松了口气,终于从那鬼地方脱离了出来。 不过三人的目光很快又看向了远空,吴斤两再次表达了惊疑,“那几个黑衣蒙面人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强大修为的人出手,这不是违规吗?还有,他们突袭那怪物头子干嘛,怎么感觉他们就是冲那怪物头子来的?” 边惟英徐徐道:“人家既然蒙面了,说明不想被人认出,不管是怎么回事,能在这里做这种手脚的人,都不是我们能招惹的。还有那个黑暗空间,你们如果不想被人逼着再进第二次,就不要再向任何人提及,哪怕是自己的父母都不行。” 这话锋,这语境,令师春和吴斤两相视凝望,然后又齐齐回头看向了边惟英,果然,发现这女人的气度又变了,这回是真的很边惟英,这才是他们印象中的那个淋雨不打伞的边惟英。 虽然显得有些狼狈。 此时,两個男人才真正发现边惟英的穿着是真的宽大不合身,之前哪怕看到了好像都没有当回事。 见两人这样看着自己,边惟英似乎也意识到了点什么,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对师春道:“你先疗伤要紧。” 哪怕是关切的话,也没了那种小女人的意味,给人距离感。 吴斤两一手扶刀杵地,一手拿着风鳞在下巴上磨来磨去,歪头盯着边惟英,审视琢磨的意味很明显。 师春似乎没当回事,当即闭目凝神施法。 稍后,一阵嗖嗖物从他背面射出,打在了后方的土层里,带出的淡淡血雾在他身后飘荡。 他也缓缓睁眼了,转身走到土层前,脚尖拨拉出了两片鳞片,摇头感慨道:“可惜了,价值不菲的宝物,就这么废掉了。” 吴斤两刚想对巨大损失表达肉疼,一只手伸了过来,边惟英从口袋里翻了小罐药膏递来,示意师春那边,“给他上药。” “唔?”吴斤两瞪眼,一副凭什么是我的样子,没好气道:“干嘛干嘛,你去上个药怎么了?在里面,你们见不得光的事干都干了,现在搁我这装什么纯洁,真当我聋子呢?” 然被师春的眼睛一瞪,他又收了风鳞,插了大刀在地,一把夺了药膏在手,走到师春跟前冷哼哼道:“脱衣服脱裤子。” 师春当即宽衣解带。 对他来说,身体恢复能力强,还真没什么上药的习惯,不过这次的伤口确实有点太多了,能加快恢复也不是什么坏事。 边惟英见状赶紧转过了身走开,背对不看,非礼勿视。 吴斤两一见就乐了,边给师春背后伤口涂抹药膏,边调侃道:“那个师姐,我以后是该称呼你嫂子呢,还是称呼你师姐?” 边惟英想了想,回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还是称呼师姐吧。” 吴斤两哟了声道:“伱在里面可不是这样说的。” 边惟英淡定回应,“你问问他,现在敢不敢娶我,你们背后的势力能同意吗?” 从洞悉师春并非是因喜欢象蓝儿而来无亢山后,她就认定了二人背后另有势力,不然呢?两个刚从流放之地放出来的土著,敢来无亢山图谋不轨,没隐藏势力背景才怪了。 她之前是有想借师春的势力背景竞争无亢山宗主大位的。 现在冷静下来,她发现这两人隐藏的东西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若说修为是来了西极之后突破到高武的她信,可这杀赵山起等人也如砍瓜切菜般简单,还能拿出风鳞,而且还是一人一个,这背景岂能一般? 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深知有些事情的可怕,那不是她付出一片真情就能抵挡的。 既然已经出来了,现实就是现实,是要面对的。 吴斤两疑惑,“什么势力?” “好好抹你的药。”师春出言打断,闭目沉思状。 等到药涂抹好了,裤子衣服都穿好了,他似乎也做出了什么决定,走到边惟英身后喊了声,“师姐。” 边惟英闻声回头,对上他的眼神,目光下意识躲闪。 师春:“扯不清楚的事先不提了,眼下天雨流星大会还要个把月才能结束,师姐你有什么打算?” 边惟英脸上有些许黯然,“之前是我错了,不该有违宗门的决定,导致无法回头。如今月海我也进了,可以和白术川那边联系不上了,回头也赖不上我无亢山,咱们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大会结束再露面吧。” 师春:“好,听师姐的,就这么办。” 吴斤两眼睛一眨一眨的,感觉这话听着有点假。 师春回头对他道:“找个合适的地方躲一躲,风鳞,你不打算练练手?” 吴斤两嘿嘿一笑,立马摸出风鳞,施法领悟其法。 边惟英看着有点疑惑,吴斤两有风鳞却从未使用过? 很快,无数旋转的鳞片包围了三人,带着三人晃晃悠悠升空。 找到了驾驭的感觉后,吴斤两兴奋问道:“去哪?” 边惟英道:“还是先去找象蓝儿吧。” 说着摸出了和象蓝儿联系的子母符。 一只手伸来,拿走了那枚子母符,是师春,“先不管她,我回头再联系她。” 在边惟英错愕的目光下,他直接收起了那枚子母符,然后又拿出了图册,指着进入西极的巽门入口方位,让吴斤两往那一带去。 “好嘞。”新鲜感正盛的吴斤两立刻辨明了方向驾驭风鳞疾驰而去。 有这速度,区区西极境内,去哪都快。 一行并未直达巽门,在离巽门还有相当距离的位置,找了个沟谷地带,仔细勘察确认无危险后,挖了个容身的洞窟出来。 活干了,师春却无留下的意思,找了个机会开口,“师姐,你身上应该还有几张定身符防身,安心在此养伤,有什么事联系我们,大会结束时,我们若没回来,你就自己先离去。” 边惟英一惊,“你们去哪?” 没有答案,师春也没办法给她答案,想不到一块的人,也说不到一块去,自然也做不到一块去,给了吴斤两一个眼色,后者嘿嘿一笑,再次施展风鳞,两人就此腾空而去。 边惟英飞上了山谷,眼巴巴目送,隐隐感觉到了自己跟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空中,正在飞行兴头上的吴斤两问,“春天,往哪走?” “你先随便飞。”师春边说边摸出了那块联系象蓝儿的子母符,直接施法发出了询问消息:你在哪? 象蓝儿的回复很快:在月海一带,你从月海出来了? 师春回复:出来了,给个具体位置,我去找你。 象蓝儿当即报上了大概方位和附近醒目的地标。 师春把这个给了吴斤两看,吴斤两辨明了方向嗷嗷鬼叫的加速而去,“春天,这东西好啊,我们得想办法再抢一两个。” 玩上瘾了,他手上这个不太愿意再给师春了。 一路掠过大大小小的平原和山脉,飞临象蓝儿指定的地点时,天色已近傍晚。 目标地就是周围一带最高的一个山头,二人收了风鳞落地四顾,还真不怕有什么埋伏,四周也不见人影。 很快,一处山坳里闪出了一个人影,浑身蒙的还挺严实,见到戒备的二人,直接扯下了罩头下的蒙面,露出了一张精致娇媚的面容,正是象蓝儿。 这段时间她过的那叫一个六神无主,跟游魂似的,今天终于见到想见的人了。 她很惊讶道:“怎么是你们?” 师春:“边惟英把跟你联系的子母符给了我们,她的心态顾虑太多,不适合在这里搞下去,给她找了个地方藏身,让她等结束就好,剩下的咱们来处理就行。你千万别说就你自己一人,我记得你说过,这里有你魔道人马,你人马呢?” 象蓝儿下意识先瞄了眼乐呵呵的吴斤两,挑眉问道:“孙士冈呢?” “孙什么?” “谁?” 师春二人同时表露出了茫然不解。 象蓝儿冷冷道:“孙士冈和你们同时失踪了,你们千万别说你们不知情,你闭嘴…”先喝止了要张嘴辩解的吴斤两,继续道:“他身上的东西是不是落在了你们的手上?” 师春疑惑道:“你说的莫非是那个之前调戏你的孙士冈?” 象蓝儿:“孙士冈身上有能在月海规避危险的东西,便于寻找虫极晶,能助我们拿到好名次,那东西只有我知道该怎么使用。” 第一三零章 一个没家的人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可靠依据上的判断,是否真的存在还不一定,至于说知道怎么使用,就更不存在了,完全就是在诈眼前二位。师春和吴厂两确宝有点被说懵了,真有这好东西,那他们之前冒那么大的危险算怎么回事? 不过这两位也不是那么好诈的。 再说了,把对方的人给杀了,怎么可能轻易承认。 师春:“象蓝儿,我怎么听不懂你这沥着仁:你说的是落月谷那个孙士冈吧,他当初不是调戏你,不是跟你有仇吗,怎么又成他的东西你知道怎么使用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吴厂两:“是啊,我俯都被价绕糊涂了0一 象蓝儿反问:“你们离开这么久,联系你们一直不回,干嘛去了7“ 师春:“修为要突破,闭关修炼去了,你们要搜寻虫极晶,我要闭关,不想被你们喊去干活,自然不回你们。“ 吴厂两理所当然道:“我要给他护法,不能跟你们去干活。“ 象蓝儿一怔,“你修为突破了7“ 师春点了点头,忽然一个腾空蹿起,蹦得老高,然后轻飘飘落下,以起落的高度证明了自己此时的修为,这就叫有理有据。 象蓝儿皱了眉头,若真是这样的话,拿了符咒就跑人,也确实有理,难道孙士冈的失踪真跟这俩家伙无关,是出了别的什么意外? 但同一晚失踪实在是太巧合了。 俩家伙若真干了什么却死活不承认,她也没证据。 只能继续诈探,又改口道:“你们哪来的风鳞?孙士冈身上的风鳞有暗号标记。“伸手索要状,拿给她验证的意思。 两人差点乐了孙士冈身上有个屁的风鳃,五个家伙穷的要死,身上压根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此话一出,两人立马知道了这是在诈他们。吴厂两痛快地把风鳞给了她检查,“这可是我们从一打杀现场捡来的,跟什么孙士冈没有任何关系,你别乱扣屎盆子。“ 拿了风鳞到手翻看的象蓝儿有些纳闰,从对方的痛快给予就知道这风鳞确宝不是孙士冈的,随便翻看了一下,就扔回给了吴厂两,又瞅着吴厂两身上的衣服打量道:“你来之前,身上可没这套衣裳,哪来的7“ 关键对方身上这件衣裳,看着不但十分合身,颜色搭配的还有一种内敛高贵感,一看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那种,连这大个子扫大刀的样子都显得没那么傻了,反而有种飘逸酮脱的大气,倒是应了人要衣装的说法。 吴斤两乐了,“你千万别说这又是什么孙士冈的衣裳,孙士冈那个头可撑不起这衣裳,这可是从一死者身上扒下来的,跟风鳞一起捡到的。“ 旁观了一会儿的师春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压根没任何证据,净跟这瞎扯,遂出声道:“孙士冈到底怎么回事,看你这样子,是你们的人不成?“ 象蓝儿说谎道:“起先也不知道,进来后才知他是我们的人,之前轻薄我,只是为了便于后面有借口接触我。“ 师春哦了声,又问:“不会就一个孙士冈吧,你们的人马呢7“ 象蓝儿:“没了孙士冈的东西,都闲下丁“ 师春探问:“有多少号人?“ 象蓝儿:“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那么清楚吗2“ 师春呵呵一笑,看了看四周道:“站在山头上太显眼,下去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回头对吴斤两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附和着一起下了山。 不是飞下去的,是踩着斜坡走下去的,果然,象蓝儿不耐烦这一套,一个闪身先落向了下面。 没了旁人师春立刻低声问道:“孙士冈的东西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7“ 如今修为已跨入高武,有了搞事的底气,他这次主动回来找象蓝儿,就是想利用魔道的力量来谋取虫极晶的,现在跑出个这事,若真有无风险进月海找虫极晶的办法,傻子才去拼命打打杀杀。 吴厂两:“他的东西不都给你扔进了镭子里吗?你都看过的,没什么特别的呀。 师春:“他们五个的身是你搜的孙士冈的东西你都搜干净了没有?“ 吴厂两愣了一下,略回想道:“搜都搜过,他们身上东西都搜出来了,但我也不能什么东西都往身上装吧,我口袋也装不下听,就挑了点要紧的装… “等等。“师春喊停,狐疑道:“你能区分出什么东西是要紧的7“ 大家都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都没什么见识,你别喇我的意思很明显。 吴厂两:“这还要怎么区分?不就是看着值点钱的给捡走,至于一些用不上的乱七八糟的破烂,没必要带着占地方吧。《 师春抬手搓了把额头,心好累,也没怪他,继续低声道:“她不惜跟我们暴露同孙士冈的关系,可见事情确实要索,孙士冈身上搞不好还真有什么名堂,若真有方便去月海找虫极晶的东西,那还真没必要再去拼命,咱们命再不值钱也不能自暴自弃不是。你所谓的乱七八糟的破烂,打哪去了7“ 吴厂两:“远能扔哪,不就你闭关的那个峡谷,就我挖的那口洞窟里。“ 师春琢磨了一下,微微颉首:“也好,刚好离边惟英躲藏的地方不远,刚好可以借口回去看看,回头把孙士冈他们的东西给点出来,找机会跟那洞里破烂摆一起,让这姗们过眼看看,有她说的那东西,她自然认识。“ 又忍摄头孙衍吴,这睿婷介出林了,岂不暴露了我们杀孙士冈的事?“ 师春问他,“那要看跟什么事比了,没事的话,自然是打死不认,若能帮我们拿第一,人怎么死的那还不是随便我们说,不信就想办法让那娘们相信,实在不白榴不能有麻烦就轻易放弃之前的目标。 “嘲。“扛着大刀的吴斤两又深以为然地点头。 师春忽又道:“关键那几个天庭的人马亲眼看到我们杀人了,这事他能帮我们保密吗7“ “啊?这事你别问我,你得问他们。 两人就不是瞻前顾后的人,麻烦不麻烦的另说,有问题先解决问题。 师春立马摸出了子母符联系边惟英,说找到了象蓝儿,问她想不想见。 边惟英哪能说不想见。 于是到下面跟象蓝儿碰面后,师春立马对她道:“我刚告诉了边惟英,说找到了你,她很想念你,让你过去见个面。“ 象蓝儿迟疑道:“跑来跑去是不是太麻烦了7“ “诶,不麻烦,我有法宝,来回快的很,给大美人做牛做马我很乐意。“ 吴斤两摸出了风鳞嘱意,也不管象蓝儿会不会拒绝,先施法驾驭风鳞将三人卷上了天再说,一去远又远。 两人找回到边惟英藏身处时,已经是大晚上,边惟英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快又再次见到师春,见到了又直接无视了。 重逢之后,边惟英和象蓝儿倒是有话交流。 象蓝儿发现甘棠玉不见了,不免问及,边惟英为此很自责,也只能说甘棠玉折损在了月海内,那个黑暗世界的事是不敢提及的。 来都来了,大晚上行动不便,大家只能智住一晚。 深夜时,盘膝打坐中的边惟英忽起身道:“师春,你出来一下“ 师春略怔但还是起身跟了她出去,走出洞,立见满天璀璨星光,星河烂漫怡人。 边惟英忽拉了他手,搜着飞掠远去。 洞里的象蓝儿侧耳倾听后,出声道:“好像去的有点远,干嘛去了7“ 吴厂两哮啼道:“还能干嘛,吧唧吧唧去了叹“ “吧唧吧唧?“象蓝儿不解,“什久意思?“ 吴厂两也不想解释真相,“行啦,操心那么多干嘛,人家借一步说话,肯定就是要避开我们。“远离了沟谷,飞到旷野的一块孤兀石峰上,边惟英一落脚就迫不及待地搂住了师春,一脸舒适地喃喃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7“ 师春放着两手并未碰她,“生气干嘛?师姐,你这白天和晚上差别有点大呀。 边惟英:“我不知道,光天化日有人的时候,我觉得我实在是做不出来。“ 师春忽回头道:“有人来了“ 边惟英身子明显一细,偏地撒手放开了他,四处打量,待发现师春慢悠悠坐下后,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顿好气又好笑,蹿下用脑袋撞了他两下,把师春撞倒居,又顺势扑了上去,半趴在了师春的胥胡。 师春抱臂枕着脑袋看满天星光,边惟英趴他胸口听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气息和体温。 时有微风习习。良久后,边惟英喃喃道:“你究竟是么人72“ 市春t巳传仪孝t 边惟英抬头看着他凝望了好一阵,才又轻轻趴下了。 安静了一会儿,师春忽问,“非要做无亢山的宗主不可7“ 边惟英向上伸出一手,摸上了他的脸粟,摸上了他的唠,喃喃道:“给我一个不做的理由。“ 师春不吭声了,对方的话,他懂,但有尔负责的话他说不出来,因为他负不了那个责。 久久未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边惟英脸上流露出难受神色,又喃喃道:“无论是你自身的原因,还是我爹他们的原因,其实你我都知道,你于无亢山而言只是个过客,你是不会带我走的。我做好我自己,才能不难受… 师春松出了一只手,也摸上了她的脸颊,一根手指轻轻封住了她的唠,似乎是不计她更说下去,干星她狠狠一口咬下上师春不吭声了,对方的话,他懂,但有尔负责的话他说不出来,因为他负不了那个责。 久久未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边惟英脸上流露出难受神色,又喃喃道:“无论是你自身的原因,还是我爹他们的原因,其实你我都知道,你于无亢山而言只是个过客,你是不会带我走的。我做好我自己,才能不难受… 师春松出了一只手,也摸上了她的脸颊,一根手指轻轻封住了她的唇,似乎是不让她再说下去,于是她狠狠一口咬了上去,不见对方反抗,她泪就跟着下来了,因为知道自己说对了。 第一三一章 怎么还没死 天为盖,地为席。 一个躺在石头上,一个趴在另一个的身上。 一个不主动一个已经主动到了能主动的极限,需要对方主动。 两人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动,任由星空移转,也许心中也都是百转千回, 直到天色做微亮,师春说了声会有人看见,边惟英扑上去,有点生气地吻了一下他之后才爬起。 两人回到沟谷洞窟时,另两个正溜达在外面等他们,一晚上不见回来,一直在啡咕担心着不会出事吧,又担心会坏人家的好事,不知道该不该去寻找。 吴厂两看向回来的两人,那窃笑的样子,很是意味深长,且透着猥琐,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象蓝儿似乎此时才发现了边惟英穿的衣裳不对劲,惊疑道:“惟英,你身上衣裳是师春的7“ 师春忙道:“你别想多了,我身上穿的是吴斤两的。“ 边惟英已经回到了以往那个边惟英的状态,淡定道:“之前出了点事,只能让两位师弟帮忙遮羞。“ 就这纯纯没事人的样子,吴斤两心里是服的。 象蓝儿却有点插着不放,“你们干嘶去了,一晚上不回?“师春戏谭反问,“那你希望我们干嘛去了7“边惟英走到象蓝儿身边挽了下胳膊,“出去有点事,别听他们瞎说。“ 象蓝儿将信将疑。而师春已经岔开了话题,“斤两,我之前闭关的地方离这里应该不远吧7“ 吴厂两想了想道:“不远,很近。“ 师春:“当时走的匆忙,好像落了点东西,我们回去看看。“ “好。“吴斤两很配合。师春对两个女人道:“我们去去就回。一 这饵一下,果然,象蓝儿见俯家伙有鬼鬼神祟嫌疑,立马道:“既然不远很近,我一起去看看没关系吧7“ 一剖不让去就说明你们有鬼的样子。 师春耸肩,“我无所谓,只要斤两的风鳞感意带上你“ 象蓝儿当即甩眼盯向吴厂两,不怒自威。边惟英意外她的反应,之前可是矜持的很。 吴厂两迅速臣服,“愿意,当然愿意,能带上象大美人是我的荣幸。“ 边惟英:“很近的话,我也去看看。 能怎么办,不能厚此薄彼,于是一行就这样出发了。 一伙找到那条峡谷,降落在峡谷上时,天色已经大亮。 站在山崖边的师春脸色有点发沉,才想起来,某人手痒,把对面崖壁给弄塌了,反正就是把他们之前挖的洞给深埋了0 看着峡谷里的堆积,始作俑者吴斤两一脸尴尬。 说实话,两人之前离开这里的时候,是真没想到居然还有回来的一天。 象蓝儿问:“这就是价们之前闭关的地方7“ 塌方量很大,师春看向吴厂两问,怎么办7“ 喇,吴斤两刀插地上“好办,我自作自受,我来搬。“ 说罢跳了下去,开始清理下面的乱石、碎石。 象蓝儿:“到底怎么回事7“ 师春盯着下方的哎哪动静,“我们之前在下面挖了洞闭关,这家伙离开前手痒,把崖壁给弄塌了。“ 他也不能干看着,说罢也跳了下去帮忙。 象蓝儿和边惟英相视一眼,没想到主动跑来干活来了,也相继跳了下去帮忙… 入夜的校场,人数骤然多了起来。 最佳看台上,胜神洲各域主,陆陆续续已经来了七八十个,这些大佬们对天雨流星大会的关注度明显提高了,只因各州最强实力几乎都已经聚集在了月海厮杀,胜负难料,又事关各洲颜面和利益,如何能不关注? 玄洲域主蚩让倒是来的较晚,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后,也就随便看看,这和玄洲人马在西极的表现有关,至于对师春的关注也已经放下了,估计已经死在了月海,不值得他一直盯着不放。 这个校场上下,已经没了任何人再去关注师春和吴斤两的死活。 就连在看台上与人交际的兰巧颜母女,也不得不面对了那个现宝,苗定一还是把师春和吴斤两已经陨落在月海的事情告诉了妻女。 难过吗?兰巧颜母女并不觉得难过,只是觉得可惜,毕竟相交相识一场。 用兰巧颜的话说,以她对师春的了解,她其实很欣赏师春的为人,也很欣赏师春的能力,本以为那家伙能走的更远一些的,没想到一出狱就踏入了无亢山那个坑,实在是可惜,也许这就是好高骡远的结果吧。 苗亦兰也觉得师春确实有些好高骡远,答应进入博望楼的话,现在日子岂不过的安稳,哪用落得个葬身月海,听说死在了那里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今天的苗亦兰也被母亲逼着刻意打扮了一下。 兰巧颜朋友牵线措桥的一位公子来了,巩少慈,一个看着还挺玉树临风的男子,与人温和有礼,穿着得体,一看就知是被良好家教长期浸润过的。 家世也确实不凡,四大部洲之一,货部洲右弼侯的孙子。 何为右弼侯?四大部洲王座之下,设有左右弯侯,也就是王座的左膀右臂,论层级和地位比那些域主起码都要高两个档次。当然,博望楼身为修行界第一大商行,也是直属天庭的官商,掌管博望楼的人,身份地位也不低,苗定一虽是次一级的,但身为博望楼六枢机之一,苗亦兰的家世背景,作为待嫁女来说,也不差的。 而苗定一在博望楼管的区域,正好是整个购部洲。 不过就权力大小而言,苗家肯定是比不上巩家的。 相对来说,也算是门当户对。 此时的苗亦兰和巩少慈,在大人的撮合下,正单独在一个亭子里聊天。 苗亦兰自然知道家里的意思,虽落落大方也多少有些含羞。 巩少慈谈笑温和,他能来赴这个约,对女方的家世背景自然也是了解过的。 男女双方第一次见面。 不远处不时偷偷打量的兰巧颜笑眯眯,颅有点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她对巩少慈各方面是满意的,若换做是师春,她是绝不会答应的,更不可能撮合。 苗定一知道女儿今天要跟男方见面,但还是没有过来。 校场内,殷蕙馨殷长老,形容憬惊,几乎是盯着俯天镜镜像不放。 身边人都劝她节哀,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女儿回不来了,换了其他门流,就这情况,肯定已经放弃了再花钱搜寻。 无亢山也放弃了,可做母亲的不一样,不肯轻易放弃,殷蕙馨现在一直在从自己的钱排队点看。 也许真的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镜像画面中突然切出的边惟英,令无亢山三位有点措才不及s 确认是女儿边惟英后,殷蕙馨蹭一下站了起来,红了眼眶,强忍着没流泪,喃喃了一声,“惟英还活着,老柯,惟英还活着。“柯长老也已经站了起来,点头道:“我看到了,她搬石头干嘛,喇,象蓝儿、师春、吴厂两都在,他们怎么又凑一起了7“ “师春和吴斤两!“校场上有人叫唤了一声。“这峡谷怎么看着有点眼熟7“ “熟什么,不就这地方认识他们的吗?就师春提刀杀人的地方。“ “俩家伙怎么又跑回去了,好像还多了两个美女“ “搬石头干嘛?这是打算成双成对跟美女筑巢了吗7“ 整个校场上的嘈杂声吵吵了起来,如突然煮沸的水一般。 最佳看台上的玄洲域主蚩让愣了会儿神,旋即嘿了声,“那俩家伙在月海呆那么久,居然还活着,居然没死。“ 另一边坐席上的生洲域主卫摩又皱了眉头,表情瞬间不爽了,他就纳闷了,怎么还活着,难道还真是祸害遗千年不成? 巴不得自己麾下参赛人员去死的,他也算是少有的。 另一处看台上,正与朋友聊天的南公子,听闻校场内的动静回了头,看清镜像中的师春后,当场怪叫了声,“草,怎么还没死7“ 说完赶紧惊慌四顾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对面朋友讶异,“南公子,几个意思,你跟这厮有仇?回头兄弟们帮你解决一下2 南公子摆手道:“没有没有,他是我大爷,你们别乱来。“ 具体原因也不好跟人家解释,真正是有苦难言,之前他特意告诉苗定一,说这个师春已经死了,于是人家女儿换跟别人相亲了,相亲对象是谁,他都清清楚楚,这是他的场,现场的事瞒不过他的眼睛,何况还是那般家世的人。 好嘛,现在师春又活过来了,而且是当着苗定一女儿跟相亲对象的面活过来的。 他现在真恨不得大嘴巴抽自己,自己这干的是人事吗? 他目光四处搜寻兰巧颜母女。 兰巧颜母女自然也被校场内的动静惊动了。 看到镜像中的人,苗亦兰也忍不住站了起来,这实在是有点意外之喜的感觉,对巩少慈稍欠身抱歌,示意稍等,然后快步离去,找到了不远处的母亲,“娘,师春还活着。“ 兰巧颜嘲嘲点头,她又不联不瞎,自然看到了,也是忍不住惊奇笑叹,“月海里呆了几天居然还能活着出来,确实少有,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容易死。“ 亭子里踢步而出的巩少慈,看到了母女俩的关注,也听到了校场上此起彼伏提到的名字,招手把这边陪同来的朋友招了过来,问:“这个师春是什么人?“ 朋友当即嘟里咧啦介绍。 躲在角落里的南公子,看看母女俩的反应,再看看巩少慈的反应,忍不住转身用脑袋磕柱子,自己出来混向来觉得还挺讲究的,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不住的人太多一“明y不仔的旦汶元而李04希夷“明亿亭子里蹼步而出的巩少慈,看到了母女俩的关注,也听到了校场上此起彼伏提到的名字,招手把这边陪同来的朋友招了过来,问:“这个师春是什么人7“ 朋友当即嘟里咧啦介绍。 躲在角落里的南公子,看看母女俩的反应,再看看巩少慈的反应,忍不住转身用脑袋磕柱子,自己出来混向来觉得还挺讲究的,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不住的人太多了,最对不住的是还在西极的师春,最没脸见的是苗定一。 这事怎么办?他都感觉自己没法收场了0 第一三二章 心病 师春和吴厂两本人可能不知道,眼前让他们忙碌的峡谷算是他们的“福地“,一跑到这里来搞事,就能被外界发现。 峡谷里倒塌的乱石也不可能全挖空,逸住入口被埋住的位置刨个坑出来就行。 塌方量虹大,这些个修士一上手,倒也算不上多大的活。 不到半个时辰,被埋的入口就刨出来了,不怕脏的两个男人先钻了进去。 等到两个女人举着檀金焰气闭入,师春已经把该遗落在地上的东西给放好了,从孙士冈五人身上搜出的东西,基本上都放下了。 两个女人进来时,两个男人正在翻那些个地上的遗留物,两个女人自然要冶近了看他们在翻什么。 乱扔到边边角角的东西捡拾到一块后,吴厂两朝师春使眼色,表示就这些东西,差不多齐全了。 师春立马观察象蓝儿的反应,也不怪吴斤两眼拙,反正他师春自己也看不懂一堆乱七八糟东西有什么别样用处,现在就看象蓝儿能不能认出来。 结果很让他失望,象蓝儿倒是把地上一堆东西细瞅了遍,但并未有任何异常反应。 难道这女人在说谎?他感觉不应该呀,不惜暴露了孙士冈的身份,就为试探他们跟孙士冈的失踪有没有关的话,没什么意义,孙士冈身上应该是有什么不惜暴露也要追查的名堂。 不能白白跑来白忙一赵吧?他迅速思索起了应对之策。 四周打量洞窟空间的边惟英忽出声问道:“这是你们闭关的地方?你们进了西极离群后,跑这里闭关修炼来了7“ 闻言,师春目光微动,嘲道:“不然我怎么突破到高武的?进了西极后,感觉修为要突破,就离群闭关了。你也别怨我,就白术川那些人的态度,是不会让我仁他们才不会管我会不会突砚。 也算是向边惟英解释了一下当初离开的原因。 继而脚尖又拨了拨地上的那堆东西,“说到那天晚上脱群离开其实差点丢了小命,刚离开没多久,就碰上了五个家伙埋伏我俩,幸好刚从你那拿到了一些定身符,不然小命就丢了。啶,这些东西就是五个家伙身上的。唉,至今想不通,那五个家伙为何要杀我们。“ 边说边留意着象蓝儿的反应。 吴斤两眨了眨眼,有点意外,春天怎么就把干掉孙士冈的事给暴露了? 这次的象蓝儿反应不小,猛抬眼紧盯了师春。 师春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试探有效了,孙士冈从一开始故意流露的歹意平非无缘无故,这女人真知道孙士冈要袭击他俩。 尽管不知道袭击他们的原因何在,但他的目的达到了。 让你知道这些东西是孙士冈他们的,但你还不能追究我们杀孙士冈他们的事情,否则价就要先解释一下孙士冈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俩。 象蓝儿嘴唇紧细,目光又回到了那一小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蹭下了,伸手慢慢翻看。 而这就是师春想要的效果,我知道你在翻谁的东西,你也知道是谁杀了孙士冈他们,但彼此只能是心知肚明,谁都不能说破。从象蓝儿的举动中,吴厂两也慢慢品出味来了,咧嘴嘿嘴。 师春也看出来了,象蓝儿之前在诈他们,所谓的东西可能存在,但这姗们可能也不认识是什么东西,当即出声道:“厅两,以后别乱扔东西了,跑来跑去,麻烦不麻烦,还不快收拾起来。“ “好喱。“吴厂两应声蹲下,迅速将那堆东西打包,连象蓝儿拿上手翻看的瓶瓶罐罐也一把扯了回去。 当着边惟英的面,象蓝儿欲言又止不好发作,只能眼睁陌看着吴厂两把所有东西给打包走了。 从洞里钻出来几人飞身上了山崖,吴斤两将打包的东西打给了师春,一手拔了自己插山崖上的刀,一手摸出了风鳞,问:“去哪7“ 师春看向边惟英:“先把师姐送回养伤的地方去。“ “小事。“吴斤两乐呵呵着施展了风鲜,很快卷了几人上天。 也很快将人给送到了之前的沟谷,本就离的近。 落地后,边惟英追问了声,“你们去哪?“师春笑道:“不甘平庸,抢第一去1“ “唔哈哈!“扛刀的吴斤两仰天狂笑,是那种对自己很有自信的笑,再次甩手施法风鳞,又带人升空而去。 边惟英目送,认为师春又在敷衍她,怎么可能是去抢第一,天雨流星大会的第一,轮谁去抢也轮不到他们头上。 如同昨夜一般,问是哪方势力的人,儿个根阮说自己身后没任何势 如此处处留有后手,试问她又如何敢不顾一切。 还有象蓝儿,她也感觉到了些不正常,少了以前那副小女人唯唯诺诺的样手:空中飞出一段路程后,象蓝儿忽道:“路上找个隐蔽的地方把那堆东西再翻翻看。“ 不用多说她知道对方一定清楚她的意田 师春四处观察了一下,“这一带也没什么人,就下面吧“ 吴厂两刚想执行,象蓝儿直接喊停,“不行,找个不能被俯视的地方“ 师春不解,“什么意思7“ 象蓝儿扭头看向他,有点意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7“ 师春:“知道什么,你先说清楚。“ 象蓝儿目光闪烁,有点奇怪这俩家伙到底是怎么杀的孙士冈?两人挂着无亢山的名份,孙士冈不可能不防备定身符,何况还是实力都不低的五人,她不信师春他们没同伙能拿下孙士冈几个。 还有这风鳞,很显然也是他们背后势力提供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奇怪,他们背后的势力都介入了,怎么会连俯天镜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告知,难道不怕暴露魔道身份? 见他们真犯迷糊的样子,她还是解释了一下,不解释不行,怕被连累,“这次天雨流星大会动用了至宝俯天镜。“亮了亮手腕上的链子,“这个便是定位我们所在的相应法器,只要俯天镜想看我们,随时能看到没遮掩情况下的我们:“ 师春二人齐齐发懵,还有这样的事? 吴斤两试着问了声,“我们现在的飞行也能看到?7“ “糟了。“吴厂两一声怪叫,突然收起了风鳞。 于是三人齐刷刷从高空中落向地面。象蓝儿臭骂:“吴厂两,你抽什么风 修为到了高武,摔是摔不死的,施法缓冰之下,喝咳落地后倒是没什么意外。 师春能体谅吴厂两的心情,他同样心情沉重,毕竟事情也牵涉到他,当即对象蓝儿解释道:“不瞒你说,这风鳞是我们抢来的,我们抢劫的过程乌不是都被看到史 风鳞是抢来的?象蓝儿错愕之余,解释道:“你以为你们是谁,谁会老是盯着你们看?这风鳞上又没写名字…... 她当即把俯天镜的作用解释了一下。 师春关心的是他们进出月海的事,当获悉俯天镜和子母符一样,针对月海皆无效后,两个大男人算是重重松了口气,那就没事了,抢风鳞的过程肯定也没有被发现。 “那还找什么地方,你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就够用了,我俩帮你撑着,就这了。“师春说着扔下了手上的包袱,知道了躲避俯天镜的窍门,懒得多个另觅地方的麻烦。 象蓝儿发现这俩家伙干活的手法有点榜,或者说是简单粗暴。 算了,正事要索,她也就不计较了,解下了斗篷扔给两人,自己蹲下了打开那包东西查看。 扔下刀的吴斤两和师春也扯开斗篷蹿下了,双双举手撑着斗篷遮挡上方。 也不怪象蓝儿心里犯嘀咕,三人这动作确实太糙了,跟蹲着拉屎似的。 两男人看着象蓝儿一样一样翻着细看时,吴斤两忽喃咕道:“春天,咱们这动作,让我想起一人来。“ 师春看了看二人举手的动作,实在想不起能跟谁关联上,问:“谁7“ 吴厂两:“流放之地,传说中那个打伞的呀。“ 师春一愣,“那个牢头7“ 吴厂两:“是啊,就他,他打伞的意思,是不是防的就是这俯天镜偷窥?“ 象蓝儿闻言抬头,问道:“那位牢头可是个牛人,你们认识他不成7“ 吴斤两呵吁,“我们倒是想认识,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春天,你说,我们要是在天雨流星大会拿了第一,算不算给生狱长脸了,牢头会不会注意到我们7“ 师春差点被他这话吓一哆嘉,瞳眼道:“你有病吧,要他注意我们干嘛,你迦想被抓回去不成?最好是把我们忘的一干二净。『 这最后一句话也提醒了吴厂两,他们跟别人不一样,在生狱的事还没完全结案的,随时可能会被抓回去,顿也吓到了自巳 体验过了外面的好日子,生狱那鬼地方,打死他们也不想回去了。 翻看东西的象蓝儿冷喙道:“放心好生狱放出来了,就不归生狱管了,不宣jp子什么学都无权再抓你们回去,除非你们在外面犯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又被贬进去。开口闭口想拿天雨流星大会第一,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就算你们拿了第一,也不值得那牢头多看你们一眼,你们在人家眼里什么都不是。“ “唉。“师春和吴厂两竟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两人留在生狱的案底,只有两人清楚,那真是一块大大的心病。 师春可谓狠狠瞪了吴厂两一眼,都已经忘记了,又被这二货翻了出来。 吴厂两惭愧。 因二人叹气动静,略抬眼的象蓝儿忽一怔,怔怔盯着师春手腕上的手链子细一,人j歪个歪怔仁多,殇异们lj孚j第一,也不值得那牢头多看你们一眼,你们在人家眼里什么都不是。“ “唉。“师春和吴厂两竟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两人留在生狱的案底,只有两人清楚,那真是一块大大的心病。 师春可谓狠狠瞪了吴厂两一眼,都已经忘记了,又被这二货翻了出来。吴厂两惭愧。因二人叹气动静,略抬眼的象蓝儿忽 一怔,怔怔盯着师春手腕上的手链子细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抬手擦了擦眼再看。 第一三三章 线香 没错的,手链的名牌上写的清清楚楚:玄洲游霞山一。 这情况,眼睛看哪能解惑,象蓝儿手上的东西直接一扔,捉虫似的伸手揪住了师春手链上的牌牌,伸长了脑袋细看。 正唉声叹气的两人被闹了个措手不及,很快意识到这个举手的动作露了马脚o 师春想缩手都来不及了象蓝儿拗住了牌牌不放,就像揪住了牛鼻子似的。 看完了一面,又翻看另一面,只见写着“王胜「二字. 玄洲游霞山的王胜?象蓝儿如同看怪物似的看着师春,继而又扭头看向吴斤两。 吴厂两反应速度还挺快的喔,见情况不对,一瞰自己手链上的两块牌子朝向,不知是不是两块牌子轻重有别的原因,发现露马脚的那一面居然也朝向了象蓝儿,当即小手腕轻轻一抖一甩,将真货甩到了另一边。 这方面临机应变的能力,利索且老道。 象蓝儿一睾,又捉了细看,发现吴斤两的居然没问题,这左右一对比,却也发现了问题,有些活确实干的有点糙,色差经不起对比,立马发现了不对之处。 自然怀疑师春的是假的,当即扯住确认,这个哪能较真,另一块牌牌当场暴露 好嘛,吴斤两的小动作也白做了,象蓝儿只是扯住他手链牌子转了半圈,另一块假的也暴露了。 “干嘛呀,男女授受不亲。“吴厂两很是埋怨的样子缩了缩手。 象蓝儿惊疑道:“王胜,高强,你们假冒玄洲门派的人干嘛7“ 师春淡定道:“听说玄洲势大,借其威名自保而巳。“ 吴厂两:“就是,我们这么弱小,壮个胆怎么了,不丢人。“ 师春:“我的蓝妹妹,眼下什么事要紧你分不清么,揩着两块破铜烂铁不放干嘛,东西你还找不找了7“ 象蓝儿一根手指拨棱了一下假牌牌,“我只是奇怪,这谁造的假,这么粽的活,一眼假的东西,你们也敢拿出来冒充?用这个壮胆,你们也不怕吓死自己,这个挛出去给人看,把人当傻子,不怕被人打了7“ 这外行话说的,师春和吴厂两齐露鄢眼神。 在他们两人看来,假的东西就是假的东西,真要较真的话,仿造的再像也会被识破,冒充的过程靠的从来不是东西本身,而是人为的那个过程。 同样的东西,一模一样的冒充办法,一个细微的眼神,一个稍稍的微表情都是可能引起怀疑的。 同样的戏法,一个老手去变,观众看不到漏洞,新手去变处处可能被怀疑。 简而言之就是熟能生巧,多干,干习惯了自然就敢把人当傻子。 偏偏经验这种东西,解释不了,也教不会,两人除了鄙夷也没话说。 师春朝地上东西伸了伸下巴,“手都举酸了,干正事。“ 确宝正事要紧,象蓝儿对二人无语地摇了摇头,继续将那些东西一件件翻看检查。 看来看去,象蓝儿最终捡出了五扎线香,一扎估摸着有个近百支,问道:“这线香是孙士冈身上的吗7“ 吴厂两:“都有,一人身上一扎你觉得是这玩意?“ 象蓝儿:“除了这个,其它东西,看不出有什么名堂,都是一些正常使用物,瓶瓶罐罐里的药,至少表面上看也没什么问题。唯独这五扎线香,总觉得怪怪的,虹然焚香清心对修行中人是常事,可带入西极会场有点说不清的别扭。“师春二人相视无语,这只能说这是先入为主的论断。说话间,象蓝儿已经抽出了一支线香,直接摸出火具点燃了,立见微微泛黄的烟气冒出。 师春和吴厂两毫不犹豫地直接闭住了呼吸。 象蓝儿却试着嗜了下,嗅后皱眉,“这香怎么一股糊味?“ 管价什么味,师春二人还是闭住呼吸不入一息,旁观,观察。 线香燃烧的速度很慢。 观望了会儿后,师春道:“你这样试能有什么用?“ 象蓝儿微微颉首,“有没有用,去月海一试便知。“ 师春立道:“我低可不敢进去,要试你试。“开玩笑呢,再陷入了那黑暗空间的话,同样的办法,他真未必有把握能出来,至少以他目前的修为是不敢再去冒那个险了0 象蓝儿伸手去捡地上的香,“我会安排人去试“ 师春手快抢似的,直接将五扎线香中的四扎抢到了手,防一手的意味很明显,其它东西也一并收了起来,防备这女人玩广秒华西白招7怕真正有用的东西是其它物件。 象蓝儿暗暗冷笑,自己真要动手抢的话,就凭你俩,东西放你们身上也跟我的没什么区别。 她没有计较,起身把垮下来的斗篷给搜到了手。风鳞再次驾驭升空,三人直奔月海而考,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抵达月海附近后,三人找地方开凿了个能筒单藏身的洞窟。 之后,受象蓝儿召集的一组五人也到了,双方见面的过程一言难尼,全都找布料把自己给包住了,连师春也在象蓝儿的提醒下照做了。 象蓝儿也不想师春魔道的身份暴露给其他人知道。 至于吴厂两,个太高,刀太大,蒙面包的再严实也没用,只能是躲在暗中不露面。 分到线香,领到命令的五人直奔月海尝, 师春和象蓝儿也随后跟去了,看到五人纵身跳入了山崖下的月海,他二人止步在山崖边等待。 也没闲着,为了躲避俯天镜,在师春的建议下,两人直接在月海崖壁上开挖洞窟,稀里哗啦的土石落入月海中。 约莫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暗之际,那五人全部安全返回了,被招入了崖壁洞窟内碰面,五人还带回了一颗虫极晶。 那颗虫极晶不重要,象蓝儿关注的是过程。 五人表示,遵照吩咐,进入月海后,施法让烟气扩散,看线香的剩余量,估摸一支能点三个时辰,期间未发现什么危险。 目前的情况就这样,短暂的时间内,五人也给不出什么其它的评判。 为此,象蓝儿又给五人分发了一批线,毫不留情地命五人晚上继续寻找虫极,要求不到天亮不许回来,更过分的,要求这些人必须亮出檀金照明。 五人毫不犹豫地领命,毫不狄豫地跳入了月海,没人有任何质疑。 这份令出必行的果决,看得师春啧啧不已,参会各派可没这么顺从,他当初东九原的手下也没有。 师春还是不闲着,继续扩挖洞窟,搞了个里间出来后,才联系上了吴厂两,拔人给招了过来,让吴厂两一个人落单,他不太放心。 当夜,“呜鸦“号角声不时从遥远的月海深处隐隐传来,有时偶尔会有打斗动静,搞的象蓝儿搀心不已。 师春和吴厂两是无所谓的,死人的事常有,他们司空见惯了,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的人。 次日天亮时,那五人居然又完好无损的全部回来了,又上交了三颗虫极昶,所报情周依然是未遇见任何危险,只听到远处有打斗动静。 师春和躲在里间偷听的吴厂两皆是精神一振,隐隐感觉到了,那线香恐怕真的有用,有这玩意居然碰不上怪物,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炼制的。 象蓝儿拿出图册,让五人标出了自己已经探查过的区域,便让五人回去休息了,之后又以子母符招了两组十人来,再次以同样的方式命十人进入了月海搜寻。 类似的方法连续测试了三天后,派去的人无一损失,基本确定了此行关键就是那线香。 象蓝儿立刻对手上人手进行了编组使用,她不知道上面当初为何只安排了六组人去月海候命,担心上面这样做有原因,为了安全起见,接触线香秘密的人手,她余伟丞用伟邦不让其他六组的人知情。 六组三十人,她分成了三组,一组十人,轮流进入月海搜寻,轮流休息。 反正时间还很充足,她平不着急。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本以为可以躺久等收获的师春和吴厂两,却渐渐有点着怡了 发现事情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尽管象蓝儿的人手在日夜不停的搜寻,可一天最多也只能是搜寻到几十颗,跟他们第一次进入月海时的差别太大了。 想想,也不能怪象蓝儿的人手偷懒,情况有别,他们第一次跟着玄洲人马进入,大家之所以能弄到那么多,人多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刚好有一波虫极晶流星 胎卵呱 也就是说,月海里的虫极晶也并非遍地都是。 蚊子小也是肉,说放弃掉不要吧,师春也不舍,算算时间,熬着等叨。 花了十来天时间,所有线香全部用完了,月海搜寻的活算是结束了。 统计出虫极晶数量的象蓝儿将几只扎好的黑布口袋摆在了师春二人跟前,“四百七十七颗,单单一个门派有这数目,足以让无亢山给生洲一个交代了。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给无亢山交代时,这功劳怎么荣口/怎么合情合理的交代出东西来 师春听着听着忽然乐了,“你们这么上劲搞这虫极晶,不会就是为了让你坐实无亢山宗主儿婺的身份吧7“ 象蓝儿不否认,面无表情道:“悠悠众口,总得有东西去堵人的噜,没什么比功劳更合适。“ 师春乐呵道:“行了,这些虫极晶,我们一个都不要,全部归你,功劳都是你的“ 象蓝儿意外,“那你们这么上劲找这先习以柄土儿煜凶身份心〈目 象蓝儿不否认,面无表情道:“悠悠众口,总得有东西去堵人的噜,没什么比功劳更合适。“ 师春乐呵道:“行了,这些虫极晶,我们一个都不要,全部归你,功劳都是你的“象蓝儿意外,“那你们这么上劲找这个为什么2“师春膨了几只黑口袋一眼,“为了抢第一,你这太少了,我们看不上。你那些人马借我用一用,不给,你这虫极晶的谎到了无亢山怕是圆不过去1“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三四章 如花似玉的师妹 对于最后威胁的狗屁话,象蓝儿压根没当回事,好奇的是这厮开口闭口的屡次提到抢第一,试探道:“我手上这点人,你也看到了,就是跑腿打杂的料,靠他们抢第一,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师春:“没跟你开玩笑,也没让他们去打打杀杀。一个门派只能进来五个人,你这些人总不能是同一个洲进来的吧7“ 不打打杀杀怎么抢?象蓝儿想了想,疑惑道:“来自不同的洲又如何7“ 师春:“我不知道你手上到底有多少人,反正你让他们想办法回到各洲去,我不要他们打打杀杀,只要他们打探各洲主力人马目前的情况。“ 象蓝儿略眨眼,“就这个?这样抢不了第一吧,终究的终究还是要打打杀杀的,莫非价们另有人马?“ 师春颉首:“没错,打打杀杀的事,我这边的人马自会处理,你的人手负责我说的消息便可。“ “嘿嘿嘿嘿。“吴斤两笑出了山贼的感觉。 象蓝儿则听的暗吸一口凉气,还以为这俩家伙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玩真的,这抢第一得安排多少人马进来? 别的不管,至少目前确定了一件事,这俩家伙背后果然有相关势力,隐藏的够深,差点被骗过去了。 她追问道:“你们抢第一干嘛,总不能是贪图那点奖励吧2“ 自问魔道还看不上那点奖励。师春:“机密事宜,恕难奉告。“ 他也懒得解释了,这年头说真话愣是没人信。 吴斤两又适时地嘿嘿一笑。 象蓝儿当即介入道:“我的人马可以配合你们,但你们这事必须让我参与。“她没别的目的,就是想顺便摸一下师春的底,之前预谋杀害吴斤两不就这企图么,如今师春的背后势力已经要露出端倪了,她自然不想错过。 上面的意思她很清楚,师春跟博望楼的关系,比无亢山更重要,不管是哪方势力的人,只要能找到策反的机会,都值得试试。师春想了想,也好,反正还需要这女人居中联系,当即对撸起袖子,指着手链上的牌子对吴斤两道:“游霞山的牌子给她也来一个。“ “啊这…“吴斤两错愕道:“师妹不是都被糟蹋没了么7“ ,师春:“也可以有一个糟蹋后幸存 吴厂两上下打量象蓝儿一眼,啧啧道:“还真配。“ 象蓝儿好像听懂了,又完全没听懂,狐疑道:“什么意思7“ 什么意思容后再解释,现在先弄东西,还有眼下的几百颗虫极晶要先藏起来. 三人先驾驭风鳞远离了此地,找了个山峦地带的隐蔽之地落下,之后吴厂两弄牌子去了,象蓝儿藏虫极晶去了,至于藏哪,师春懒得过问,让她自己藏去,人自己藏的自己也放心。 他是真看不上那几百枚,懒得去打算 师春自己则摸出了一枚子母符,之前特意找玄洲碧澜宗领队褚竞堂要的那一枚,直接发消息问:褚兄在吗? 也不知道这些时日的竞夺过去了,对方还有没有活着。 不多时,褚竞堂的回复来了:王兄,你还活着? 师春:切勿让他人知晓,否则你我皆有大祸。 褚竞堂:什么意思?师春:容面谈解释,怎么找褚兄?褚竞堂:上次分别之地,往左三百来里,岸边有个大裂谷,到了发消息,我去找你。师春:好。 收起子母符后他就守在了原地等待,先是等回了象蓝儿,等吴斤两则等了好久 等到吴斤两回来时,已是半下午了,带回的还有一块牌牌。 一面写着:玄洲游霞山五一面写着:凤美美。 “人如其名,这名字帮你取的不错吧,我花了好大心血想到的,比杀人难多了。吴厂两边帮象蓝儿手链上戴牌子,边喘瑞。 师春看了眼,记住了名字排行,免得回头出错,名字的好坏倒是没当回事,因为他没资格质疑别人的名字,他自己的名字就反复被人笑话着。 象蓝儿的眉头却飞扬了起来,这名字真有那么点恶心到了她,假名也就凑合着用了,不过这次算是确认了这糙活是谁干的,上次那假卖身契也是这位的手笔,这芸史目丨河余圭阮-敢情是个喜欢造假 光造假还不行,还得教人家怎么用,吴斤两边撸袖子演示边解释,“碰到生洲的,咱们撸袖子时就揭住玄洲的牌子,碰到玄洲的,撸袖子就揭住生洲的牌子,啶嗒,这样这样,又这样这样。“象蓝儿倒是跟着比划了一下,但还是很怀疑,“这行吗?碰上陌生人,人家非要验一下很正常,当场就要暴露。“ 这办法实在是太粗粽了,粗粽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真把天下人都当傻子呢,反正她这辈子都没用过糙到这么不讲究的手法办事,搞得她对自己上场都没信心了e 师春不以为然道:“你做个样子就行,有我们两个帮忙掩护,暴露不了。你记住一件事,你扮演的是游霞山一个被人强暴过的女弟子,能凋出点受过伤害的样子更好,我看你在边惟康面前演的挺好的,应该难不住你。实在不行,你就沉默寡言,一副不喜欢说话的样子也行,其他的什么有我们两个在,不用担心。“ 象蓝儿大概明白了之前听到的“糟踢“二字是什么意思,很是不解道:“为什么非要演一个这样的女人?“ 师春:“没办法之前相关人员了解到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对了,强暴你的人就是碣云山的白术川,万一应答时别搞露馆万反正你受了刺激,不想说话也行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象蓝儿眼睛又瞳大了几分,“加什么是白术川7“ 师春朝吴厂两抬了抬下巴,“囚为白术川骂过他。“ 吴厂两嘿嘟。这什么逻辑?象蓝儿有点理不出头绪。 该交代的,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师春回头把褚竞堂告知的碰面地址跟吴斤两说了0 有点摩拳擦掌的吴斤两当即驾驭风鳞帝二人腾空而去。 此去也不算太远,他们没有绕弛,而是直接从高空横穿月海。 看着下方的月海山林,哪怕已经多次驾驭过风鳞,吴厂两也还是很高兴和很兴奋的,从流放之地出来之前,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能有这么高级的法宝。 他已经能想象到,天雨流星大会结束后,王都随便找个妹子,驾驭风鳞帝着史个风,拿下还不是举手之劳。 想到美好之处,他一个人“嘿嘿“笑了起来。 这家伙为什么一个人也能笑成这样?师春和象蓝儿皆一阵恶寒,互相看了眼。 哪怕是从空中,褚竞堂说的那个岸边大裂谷也能清晰看到。 三人落下后,四看无人,师春又摸出了子母符联系褚竞堂,告知已经到了。 艺高人胆大,丝毫不怕被埋伏。褚竞堂让他稍等,说是找个理由脱身 也没等太久,天色临近傍晚时,褚竞堂来了,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碧澜宗几人一起过来了,事先偷偷窥探过。 老朋友见面,褚竞堂既有些兴奋,也有些讶异,“王兄,高兄也活着,真好,真好…“然后目光落在了很是貌美的象蓝儿身上,迟疑道:“这位是7“ 他已经看到了斗篷下和师春一样的栗壳色服饰,略有所猜测。 师春招呼了一下,“师妹,这是碧澜宗的褚竞堂褚兄。“ 象蓝儿果然演出了黯然不语的模样,循微对褚竞堂点头致意。 于是师春上手捉了她的手腕,帮她露出了手腕上的链牌,展示了一下上面名属便放下了. 褚竞堂哦了声,又有些疑惑,“令师妹不是… 师春对他微微摇头暗示,示意不要说那些个,之后拉了褚竞堂及其几个同门走远了些,方对几人低声道:“我们原也以为没了,后来子母符联系上了我们,才知她还活着。几位,实在是不堪回首啊,我们也很难过,那事就不要再当她面提及了,真不合适。“ 几人顿恍然大悟,再看象蓝儿的样貌,那真不是一般的漂亮,原本的千娇百媚是完全能想象到的,某些禽兽把持不住完全可以理解呀。 褚竞堂沉声道:“凶手是白什么来着?1 凑了过来的吴厂两又主动搭了声,“白术川“ 褚竞堂顿恨得牙痒痒道:“狗东西,把好好的一个人害成这样,别落老子手里1 他一同门也恨声道:“敢欺我玄洲无人,落我等手里,必诛之1“ 一帮男人都很心痛啊,因为象蓝儿实在是长太漂亮了,护花之情人皆有之,为之扼腑。 他们算是明白了吴厂两当初的悲呼,一点都没错,真的是如花似玉的师妹啊! 象蓝儿想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主动凑近了过来,她本就是想来摸师春底细的。 见她过来,一伙男人很识相,立马闭口不提那事了。 褚竞堂几人一个个都朝她点头致意,尼量展示出温馨美好的笑意,以期安抚。 当然,此来不是为了这如花似玉师妹的,褚竞堂很快话回正题,“王兄,高兄,我听说你们死了,还用子母符跟王兄荣技王兄并未霆难,为何不回复于永71 师春叹道:“不是不回复,而是当时太害怕了,不敢联系你。“ 褚竞堂不解,“为何?愿洗耳恭听。 师春问:“当时分别后,你们知道宿元宗干出了什么事吗?晏几把你们调离了,又把他带来的人也调离了,另外又调了上百人来,对那些人隐瞒了事发前的凶险,以我们之前在月海找到的虫极晶做说词,说里面有大量虫极晶,说管温正在里面带人找虫极晶,实则是诱骗大家进去帮忙找管温,逼迫了我俩带路,结果进去后没多切,就遭遇了凶险袭击。 我俩侥幸逃回岸上后,立马躲了起来,不躲不行呐,宿元宗干出这样的事,我俩知道真相,宿元宗岂能容我们,一旦知道我们还活着,必然要将我二人灭口。之前不找褚兄,也是为了褚兄你们好。试问,一旦让宿元宗知途你们也知道了这我俩侥幸逃回岸上后,立马躲了起来,不躲不行呐,宿元宗干出这样的事,我俩知道真相,宿元宗岂能容我们,一旦知道我们还活着,必然要将我二人灭口。之前不找褚兄,也是为了褚兄你们好。试问,一旦让宿元宗知途你们也知道了这事,宿元宗岂能让你们张口7“ 褚竞堂等人先是震惊,震惊于宿元宗竟会干出这种事来。 然后是更震惊,一个个张着嘴无语状,很想问问眼前的家伙,那你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们,你继续闭嘴不行吗?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三五章 呼延道 褚竞堂更是恨不得抽自己嘴巴,还洗耳恭听喱,早知道这是妖孽的啊,早知道这家伙一开口就瘤人的呀,干嘛要问呐? 他现在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他们该知道的事情吗?他甚至想将师春三人给灭口了,可问题是,这师兄弟两个好像挺能打的,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灭谁的口。 外人乍听之下,可能搞不清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不知情周,只有亲身经历过的才能从简短沟通中知道事情后果有多严重。 不过象蓝儿心中同样吃惊不小,宿元宗?玄洲的宿元宗?这俩家伙离群后,跟玄洲宿元宗揽一块去了? 听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跟玄洲人马这边、跟宿元宗这边发生了很多的故事。 她下意识看了眼手腕,俩家伙说他们搞这手牌是借玄洲的威名壮胆。 “晃几当时也跟进了月海,我亲眼看到他被怪物给解决了。要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很好验证,后来跟着进月海的上百人,应该还有人及时逃回了岸上,我里不认识他们,但当时调了哪些人过去,应该是有人知情的,找到侥幸逃生的问明情况,自然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王兄。“褚竞堂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再听下去感觉自己呼吸都不舒服了0 他很想问问你之前不说,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们?然这话问不出口,人家为什么告诉你,你自己没数吗?是你自己要问的呀。 遂换了个说法:“你们既然怕被灭口,既然已经躲了这么久,为何现在又要跑出来冒险?2“ 师春叹道:“我们本想躲到大会结束再出去,可后来想到此事非同小可,若带着这个秘密出去,对方恐怕还是不会放过。宿元宗为了宗门名誉,还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宿元宗之势,又岂是我游霞山能挡的?恐累及宗门,也因心里实在是呕不下这口恶气,我兄弟俩的脾气褚兄多少也是知道的,宁折不弛,不如把事情解决在这西极之地。“ 哎!吴斤两大刀重重杵地,语气悲壮道:“宿元宗又如何,大丈夫绝不苟且偷生1“ 演一个被强暴后郁郁寡言的女子,象蓝儿差点演不下去了,老是想抬眼看两位同伙的表演。 “得,二位兄弟是好汉褚某服了。“褚竞堂连连拱手表示佩服,那动作敷行到实在是敷衍不下去了,忍不住的唉声叹气,“兄弟跟你们无冤无仇吧?价们别害我呀,你们把这事告诉我们干嘛呀,你们把我们也给搞成了知情者,宿元宗晓得后,又岂会放过我们,我们也不想连累宗门啊1“ 他那四个同门同样是一脸的酸涩。 师春摆手道:“褚兄勿慌,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包你们无事。“ 褚竞堂立刻拉了他胳膊,“不要诣我,什么对策?2“ 师春拍着他手背,“试问若是知情者众,悠悠众口,宿元宗还如何去灭口7“ 此话一出,碧澜宗五人皆精神一振,懂了0 “好,就这么办,我这就去广而告之…击掌叫好的褚竞堂一脸兴奋,然兴头才刚起,脸上又迅速闪过惊恐,慌忙摆手道:“不妥不妥,正值天雨流星大会竞夺的关键时刻,若搞出这内乱来,导致玄洲夺魁无望,到时候找我碧澜宗算账的可就不是宿元宗,而是域主蚩让。王兄,这事你们别找我们,还是找别人去吧。“ 屹止是说说,他是越想越后怕。 师春:“褚兄不要慌,我早有对策,此事我自行去办,不劳褚兄。来见褚兄,是因我低躲藏太久,不知玄洲人马目前情周想向褚兄打探一下,宿元宗之下的玄洲门派,谁最有希望夺冠7“ 褚竞堂目光闪炼,好像懂了点他的意思,稍加思索后,倒也没有遮掩,徐徐道:“除了“元剑宫“还能有谁,不就看哪个门派势大来决定的么,刚好就这在附近,暂负责统领我们这边两百多个门派,你想怎样7“ 师春:“我想见他一见,面谈,“ 褚竞堂意味深长道:“这事,只怕元剑宫也不敢乱掺和听。“ 师春:“我自有计较,劳烦褚兄引荐 褚竞堂有得选择吗?从知道这个劲爆隐秘后,他就没得选择,否则那灭口的秘密就有可能础他手里,自然是要配合的,吴丞余8,天塌了好有个子高的顶 元剑宫暂时统御的千余人马驻地,就在离此五十余里的地方,一群修土赶路很快,等他们赶到,天色已晚。 不过褚竞堂一伙并未直接将师春等人帝入驻地,没办法,要保密,事情若真是“王胜“二人讲的那样的话,哪敢轻易让人知道他们还活着,一旦传到宿元宗耳朵里去,非得出事不可。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为此,褚竞堂先行去了驻地中枢。 因木兰青青制定的长期蛟伏计划,临时中枢也不好露天席地,还是选了座山腰打洞。元剑宫的领队名叫呼延道,长的虽不如宿元宗的人俊俏,面部轮廓的棱角分明也挺显刚毅,一身细麻衣衫。 见到前来拜会的碧澜宗领队,虹不知对方入夜跑来所为何事,但还是保持了微笑接待,伸手示意请坐。 也没什么好座位,都是石凳石桌,这种环境条件,也只能是凑合。 要不是得了通报,呼延道甚至有些记不住对方的名字,没办法,各门各派的人太多了,碧澜宗又不是什么大号的门派,不容易让人上心。 褚竞堂却鬼鬼神祟走到洞口张望了一下,才又快步回到了呼延道跟前,没坐,而是凌近了一番嘀咕。 之所以这么敢、这么利落,确实是因为没办法,这事必须得找个子高的顶着。 果然,听明白什么事后,呼延道的脸在紫焰下似乎变绿了,左右旁站的两位师弟亦惊愣在了那,时而面面相顺。 响1石桌上的一只石盐,直接被呼延道捏碎了,呼延道腻着褚竞堂冷冷道:“你告诉我这事,是何居心7“ 褚竞堂退开两步拱手赔罪状,一脸无奈道:“呼延兄,他们找到了我,我也是无奈啊,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到处去乱传吧。他既然说他有办法,呼延兄,要不你还是见一见吧。“ 呼延道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不过元剑宫的地位和势力也不是碧澜宗能比的。 元剑宫也不是宿元宗说灭就能灭掉的,故而他这边是有一定选择性的,大不了直接把事情告诉宿元宗,让宿元宗自己看着办。 不过他多少也有些担心,如此丑闻,事关宿元宗的宗门声誉,谁敢保证木兰青青他们会不会豁出去、会不会对他们元剑宫几个干出灭口的事来。 被这种事撞上了门,躲都不好躲,只能是先见一见再说。 他亲自安排了自己的师弟陪同褚竞堂一起去,主要是为了帮师春等人避人耳目。 有人布置安排,见面的事情自然是顺利。 师春几个蒙着衣服缝制的篷布,一到中枢洞窟内揭开露面,几个男人的目光顿时落在了象蓝儿的脸上,丽云楼头牌的姿色无须怀疑。 美色的事暂放一边,呼延道怕褚竞堂有所歪曲,让师春把事情经过再次讲一道。当事人陈述起来,果然详细了许多,一些细节问题也得到了解答。 听完后,呼延道淡漠道:“这只是你一家之言,当不得真。“ 他不可能人家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师春:“呼延兄若有心查验,找到事发时的活口自能知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呼延道:“若你所言是真,你觉得还能有活口吗7“ 师春:“若真灭口了,那宿元宗的歹毒可想而知,更不配为玄洲魁首,剩下的知情者处境也越发危险。当然,也更容易证明我所言是真,为了证明我所言是真,我愿以身为饵,只需想办法把我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宿元宗知晓便可。“ 闻听此言,众人皆感讶异,没想到这位竟愿意舍身冒险。 呼延道保持淡定道:“就算你所言是真又如何,整个玄洲夺魁才是首要大事,一切妨碍此事者,域主事后定不会轻饶。搞得玄洲人心溃败,导致夺魁之力分崖离析,这个责任是我元剑宫担得起,还是你游霞山担得起?“ 师春:“为何要搞乱夺魁大事?先隐而不发,待集玄洲上下之力夺得了足够的虫极晶,论功分配时,再发作也不迟。虫极晶,论功分配时,再发作也不迟。这事也无须元剑宫出头,于我们几个而言,不管能不能离开西极之地,宿元宗都不会放过我们,左右如此,我们岂能让宿元宗好过,不如把事情解决在西极之地,论功分配虫极晶时,我师兄弟愿跳出来发作。届时,元剑宫什么都不做,就能在玄洲夺魁,不好吗7“ 呼延道:“什么都不做也行,那你们来找我做甚?“师春:“总得有人在玄洲这边掩护我们行事,提供必要的配合,凭褚兄他们几个怕是有点够呛。“ 二 83中文网最新地址 第一三六章 出卖 洞窟内陷入了安静,呼延道一副低眉垂眼的沉思状态,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都不知道他会如何决定,都在等着他的最后决定。 好一会儿后,呼延道徐徐道:“还是那句话,这只是你一家之言,我需要验证真伪,如果宿元宗知道消息后,真的来灭口,那我便信你所言。” 师春等人松了口气,这话算是答应了合作。 “好,就听呼延兄的安排。”师春一本正经的应下,心里好笑,将心比心,就知道对方扛不住第一的诱惑。 “等我安排。”呼延道微微点头,旋即偏头吩咐道:“茅师弟,你给他们安排个落脚点。” 一旁那位名叫茅仲,立刻伸手邀请师春等人,“请跟我来。” 师春几个当即再次用篷布蒙了身形告辞。 “褚兄留一下。”呼延道喊住了要跟着一起离开的褚竞堂。 褚竞堂只好留步,到他跟前问,“呼延兄有何吩咐?” 呼延道等师春等人跳出了洞口,才问道:“那漂亮女子是他们的师妹?我记得宿元宗好像有传话,说这王、高二人的师妹被生洲的什么人糟蹋而亡了,让各方遇到那个白什么的不要放过之类的。” “白术川。”褚竞堂直接提醒了出来,他是被反复灌输了個清楚的,“他们也以为死了,后来她又用子母符联系上了他们,也不知是怎么脱的身,他们也问不出来。唉,人已经被糟蹋的不太正常了,现在郁郁寡言的,都不跟人说话了。” 呼延道皱着眉头绷着脸颊,“好好的一个人,被糟蹋成了这样。生洲的,白术川是吧,师弟这人得记住,真要遇上了不能放过,还真敢欺我们玄洲无人了。” 以前接到宿元宗那边传话时,他还没什么感觉,今天见到了人,这么漂亮的一人,居然被恶贼给祸害了,想想都生气。 谁不是呢,剩下的那位师弟名叫金早功,也是因象蓝儿的美貌咽不下那口气,颔首道:“记住了,生洲的白术川,落我手里定不放过他。” 呼延道回头又问:“褚兄,宿元宗这事,知道的人多吗?” 褚竞堂道:“不太清楚,我不知道除了跟我们讲过后外,还有没有跟别人说过。” 呼延道哦了声,继而语重心长道:“褚兄,这不是小事,事情未验证前,万不可乱传呐。” 褚竞堂连连点头,“这个我自然知晓,绝不会乱传。不过我估计呀,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王、高二人当时被晏几留下时,我们不少人是亲眼所见呐,后来人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唉。”摇头叹气,颇有人心不古的意味。 呼延道:“嗯,褚兄为人早已久仰,我是信得过的,先回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安排。” “好好好。”褚竞堂拱手告别。 洞内没了外人,金早功面露了欣喜之色,凑到师兄跟前,“师兄,王胜的办法不错呀,照此而为的话,最后关头来那么一下,我们不用做什么,就能躺着夺魁了,我元剑宫将名扬天下,师兄这魁首也将名动天下。回去后,对师门暗中交代出咱们这背后的努力手段,必又是大功一件!” 呼延道斜睨道:“你以为这玄洲的第一是那么好拿的?” 金早功略怔,“又不需我们过多操持,只需顺水推舟,便唾手可得,如何好拿不得?” 呼延道沉吟着微微摇头道:“他若不提这助我夺魁之事,我还有点犹豫,担心宿元宗会对我们不利,说到了夺魁,反倒让我清醒了,想到了临行前宗门对我的交代。” 金早功讶异,“宗门有何交代?” 呼延道轻轻感慨道:“宗门有交代,不要跟宿元宗争第一,还特别交代了,就算有得第一的机会,也不能要,尽量支持宿元宗夺魁。我当时正满怀壮志,也很不理解,问了为什么。 宗门解释说,宿元宗不仅仅是玄洲第一大派,还是胜神洲第一大派,势大根深,无论是天庭那边,还是王庭这边,有些忌讳连域主都要给几分薄面。只要玄洲能夺第一,玄洲内部谁是第一,域主是不会在乎的。 其中道理,你应该能明白,其他洲的门派若争赢了宿元宗,其域主会很高兴,宿元宗若敢明着发难,其域主定不会坐视,否则颜面何在,今后谁人还愿听命?其他洲的门派赢了,宿元宗也未必会怎样,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宁与外贼,也不能输给自家人。 反正大概的意思是,我元剑宫与宿元宗的实力相差太过巨大,德不配位,强抢这第一,只会给自己惹麻烦。尽力支持宿元宗拿了第一,我元剑宫若有拿第二的机会,宿元宗但凡懂点事也知道该怎么做。” 闻听这番言论,金早功顿有些丧气,“那你还答应王胜…”说到这一怔,意识猛抬头道:“师兄莫非想出卖他?” 呼延道:“若真是什么都不干,就能躺着拿第一,那我元剑宫拿也就拿了。 若背后还要帮着做作两下,那这第一就绝不能碰了,谁敢保证这事将来不会传出去?坏了宿元宗的名声,一旦让宿元宗知道了是我元剑宫在背后搞鬼,这比抢他们第一还事大,绝对要报复。 也得亏宗门有提醒在先,否则我怕是要利欲熏心着那王胜的道,如此把柄握在了人家的手里,岂不是要寝食难安?所以谈不上什么出卖,我也是顺从宗门的意思,尽量支持宿元宗夺魁而已。” 金早功叹了口气,微微颔首道:“师兄说的是,既有决断,我等从命便是。” 呼延道转身面对道:“伱回头跟几位师弟交代一下,我去一趟木兰青青那边,与她面谈。” 金早功多少有些担忧道:“万一宿元宗起了歹心想灭口怎么办?” 呼延道:“暂时不至于,在没解决掉王胜他们之前,宿元宗也不敢对我怎样,我敢找上门去,他们自然也要掂量。我去后,你们几个也做点后手准备,以防万一。” “好。”金早功点头应下。 呼延道大步而去,走到洞口,摸出了一只风鳞,施法驾驭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星空中。 一路直行八百余里。 落在了一处有点点紫焰的山谷中,经人通报后有回复,木兰青青有请。 同样是一座新开辟的山洞内,木兰青青、冠英杰、晁芝林皆在。 晁芝林亲自到洞口将人迎了进来,“呼延兄大晚上赶来,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吧。” 有这待遇的人不多,也算是元剑宫对他们宿元宗的支持力度换来的。 “没什么。”呼延道敷衍之余,拱手跟洞内另两位打招呼后,目光最终落在了挎剑为饰,白衣如雪,负手而立的木兰青青身上,淡笑道:“大晚上无聊,心血来潮,过来坐一坐。” 冠英杰和晁芝林顿相视无语。 冷若冰霜的木兰青青眉头微动,对两位师弟偏头示意了一下。 冠、晁二人当即会意而退。 洞内没了旁人后,木兰青青道:“呼延,你我共事这么久,有话直说无妨。” 呼延道也不拐弯抹角,紧盯她的神色反应道:“王胜、高强还活着!” 饶是木兰青青一贯淡定,此时也没能控制住,神色猛然一震,目若寒星,死死盯着对方的双眼。 呼延道瞬间明白了,什么都不用多说了,王胜说的果然是真的,宿元宗这帮家伙也不知怎么想的,还真干出了那种事,平时看着挺精明的一伙,怎么会连王胜、高强那种货色都解决不掉? 游霞山算个什么玩意,名声不显,平常连听都没听过的玩意,就这种犄角旮旯门派的弟子,居然还能从宿元宗手下跑出活口,他是有点想不通的。 静默良久后,木兰青青没问提这两人干嘛,而是直接问:“人在哪?” 呼延道:“在我那,怕被人灭口,今天主动找上我的,暂时被我稳住了。” 木兰青青:“你想怎样?” 呼延道:“我一贯支持你的,你是知道的,想怎么处置,你说的算。” 木兰青青:“说吧,有什么条件?” 呼延道:“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能感受到,我若说我要你嫁给我,你会同意吗?” 木兰青青:“宿元宗弟子嫁娶,是要宗门同意的,我答应没用,尤其是我这种在宗门内算是被关注的弟子。当然,你若非要提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 就差问出,你敢以此要挟吗? 呼延道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扪心自问,敢吗?确实是不敢。 想是想的,漂亮非凡,又这么优秀,哪个男人不喜欢,可两大门派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了,门不当,户不对呀,他没资格开口,没底气开口。 不接这个话题,岔开话题道:“我们是朋友吗?” 木兰青青毫不犹豫道:“是!你这次若能帮我,你便是我宿元宗之外最好的朋友。” 那件事,对宗门的声誉影响太大了,是她犯下的大错,她愿不惜代价抹平。 她刚才没开玩笑,只要对方敢提,她真会答应嫁给对方,就算对方要她现在以身相许,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呼延道笑道:“出去后,请我吃饭。” 木兰青青干净利落道:“没问题。” 呼延道也干脆:“你想放在什么地方解决,我就把人诱到哪去,人手你自己安排。” 第一三七章 英雄不问出处 木兰青青:“知情人有多少,探问过吗?” 呼延道:“目前已知的,还有碧澜宗五人,他们是通过碧澜宗那边跟我接头的。” 木兰青青:“动他们不好用外人,七个人,想让他们一个都不跑掉,一次性解决很难。” 呼延道:“是八个人。” “两個,五个,怎么会跑出八个?” “他们那个被生洲白术川糟蹋的师妹没死,逃出来了,不过人好像被折磨的不正常了。” “白术川…”木兰青青又念叨了一次这个名字,一码归一码,她虽然想解决掉游霞山的人,但并不妨碍她对白术川所为的深恶痛绝,落在了她手上定不会轻饶。 呼延道:“没必要一次性解决,可以分批来,我先把王胜师兄妹三人诱出来,你解决掉他们后,再来解决其他的也行,反正人都在我那,我安排起来也方便。” 木兰青青:“我宿元宗如今就剩三人,各掌一路人马,我三人全部脱队离开,三路人马皆无人坐镇不合适,一旦有变,或被有心人钻空子,无人居中协调会出事。我打算派晁芝林前往解决此事,剩下的人手方面,呼延你帮我想想办法如何?” 呼延道顿有些皱眉,这是想让元剑宫的人亲自出手杀游霞山和碧澜宗的弟子,隐约明白了这女人的意图,帮忙都是其次的,不拉他元剑宫上贼船不放心才是真。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点想不明白,如此精明的女人,之前怎么会干出骗上百人进月海找人的蠢事。 见他犹豫,木兰青青又道:“今后有什么事,但凡我能帮上的,定尽力而为。” “唉!”仔细权衡过利弊后,呼延道一声叹息,“木兰,大会结束后,你若是不找个好地方,好酒好菜招待我一顿,你是真对不住我。” 木兰青青:“可以。呼延兄乃元剑宫俊杰,我还是颇为欣赏的。出去后,你我不妨先处一下,彼此了解后,如果合适,争得双方宗门同意,也未必就不能成为夫妻。” 这话说的是违心的。 宿元宗高手如云,胜过呼延道的俊杰甚多,就说眼下随她来的几个师弟,哪个不比这呼延道强,所以她压根就看不上呼延道。 可还是那句话,这事不解决好的话,对宗门的声誉影响太大了,宗门如此看好信任她,她不能辜负。 虽然错不是她一人酿成的,而且一开始她是反对再派人进月海找人的,是两位师弟非要去找,同门情义的大帽子压下来,搞的她也不好坚持。 可这事她不可能往两位师弟身上推责任,带队的是她,现在也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化解问题才是首要的。 她现在必须拉拢住呼延道帮忙,她现在的人手也确实不够用了,有些事也确实不能让外人知晓。 尽管如此,说这话时,她依然是负手傲立的姿态,身姿姣好,丰腴有度,赏心悦目的貌美,确实容易吸引人。 人都是有感觉的,呼延道的感觉并不迟钝,隐约感觉到了对方的话可能有些违心,说的太直白了,可他两眼还是瞬间放光,还是很高兴,只要有相处的机会,未必就不能开花结果,得看他本事了。 梦想虽不现实,但总归是美好的,人都向往美好。 他也不例外,颔首笑道:“看来不该是你请客,以后我该多请伱才是。” 木兰青青:“只要无事,有请必赴约。吃喝的事以后再说,先解决眼前的事。” 呼延道嗯声,“你先跟晁兄交代清楚,剩下的事我跟他安排,区区几个游霞山和碧澜宗弟子,在我等手上翻不起浪来。” 木兰青青当即施法脆声道:“冠师弟,晁师弟。” 话落没多久,两条人影先后闪入洞窟,联袂而至,正是冠英杰和晁芝林。 不等两人开口,木兰青青先声夺人,“王胜和高强还活着。” 二人当场惊在了那,下意识看向呼延道,自然意识到了与他来有关。 木兰青青又道:“呼延,具体情况,你跟他们说一下吧。” 她刚才虽把事情给谈下了,具体情况还真没有做了解。 “事情起因是碧澜宗的褚竞堂先找到了我……”呼延道当即把详细经过说了下,包括后来师春所谓的报复,也并未做隐瞒,其实是有心让他们知道。 闻听师春以夺魁第一来诱惑呼延道,还要隐而不发,要等桃子熟了后再伸手摘桃,冠英杰和晁芝林几乎惊出一身冷汗,木兰青青目光发沉。 完全可以想象,真要到了那一步,等到王胜暗中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届时骤然跳出来掀台子,必然要撕的宿元宗脸皮没地方放,宿元宗还有何资格论功拿第一? 那可谓是致命一击,将打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除了恼羞成怒还能有什么办法,赤裸裸强占玄洲上下的功劳不成? 冠英杰沉声道:“此獠下手,果真歹毒!” 晁芝林则好奇道:“呼延兄,你元剑宫难道就不想夺魁拿第一?” 说到这个,师姐弟三人皆投以好奇目光。 呼延道却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木兰青青,虽是宗门有定意在先,他不介意趁机表达一下心意,借花献美人。 木兰青青当即明白了他的暗示,全因她木兰青青故,爱美人不爱江山。 不过呼延道口中却另唱高调,“两派情谊故,宿元宗拿第一才是实至名归。” 都这态度了,再有什么疑惑,也不该追究了,心有余悸的冠、晁二人,齐齐对着呼延道拱手躬身,口里的感谢就三个字,“呼延兄。” 那意味,真的是大恩不言谢了。 木兰青青:“晁师弟,你亲自跟呼延去一趟,相关助力可找呼延相助,总之除贼务尽,不可有任何遗漏,要眼见为实!” “好,师姐,我知道了。”晁芝林应下,转而问呼延道,“呼延兄,夜长梦多,咱们尽早?” “好。”呼延道点头,向另两位拱了拱手,转身便邀了晁芝林一同离去。 两人刚走到洞口,还是不放心的木兰青青又喊了声,“晁师弟。” 洞口二人止步回头。 木兰青青放开了背着的双手,走了过去,走到了二人跟前,郑重叮嘱道:“师弟,王胜、高强二人,万不可小觑,无绝对把握不可打草惊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毕其功于一役,否必成大患。师弟切记,需当做你平生唯一大敌来应对,绝不可轻慢,若出娄子,我定不饶你!” 这话说的太严重了,呼延道有些意外。 晁芝林还是那英俊自信的派头,“师姐放心,若有闪失,师弟我提头来见!” 继而再次拱手拜别,转身自信满满地邀了呼延道走人。 呼延道驾驭风鳞,载着他一起腾空而去。 洞口目送了人影消失后,冠英杰疑惑道:“师姐刚才所言,是否过于严重了?” 木兰青青冷目扫了他一眼,能不严重么,为此她都能献身给呼延道了,故有些不高兴地问道:“哪严重了?” 冠英杰略有不屑道:“是否过于高看了王胜和高强?” 木兰青青再次反问,“事到如今,你还敢小瞧此二人不成?天雨流星大会,玄洲点了两千门派,出动万人参会,此间若真有英雄、真有好汉,我首推此二人!” 冠英杰瞠目结舌,着实被这话给惊着了,这都哪跟哪呀,两个游霞山的杂碎而已,平常不知缩在哪个犄角旮旯的门派,连同门都被人给强暴了,还需要大家帮忙出头的玩意,怎么就成了师姐口中首屈一指的英雄好汉了? 不服,他第一个不服,皱眉道:“师姐这般说,未免过于长他人志气,认真对待可以理解,也犯不着这般灭自家威风吧?恕师弟我眼拙,真看不出他们哪点能跟英雄好汉扯上关系。” 若不是自己仰慕的师姐,他能直接说出胡说八道或放屁来。 木兰青青转身盯住了他,如当头棒喝,“蒙骗一批人去月海搜寻管温师弟,你莫非忘了是谁向晏几出的主意?” “……”冠英杰愣住,好一会儿才愣愣道:“王…晏师兄说是王胜。” 这事一经提醒就能想起,记得当时还交代了晏几要灭口来着。 木兰青青再问:“刚才呼延道所言,王胜所出之谋,难道不足以扼杀我等此行功劳吗?我看你都快吓出了一身冷汗吧?若非我等运气好,若非呼延道出卖了他们,你觉得王胜亮剑之时,你我还能翻身吗?必败无疑! 呼延道为何要出卖他们?归根结底还是慑于我宿元宗之威,我等为何能号令玄洲上下七千之众,非我等能耐,莫不归功于宗门之威。 玄洲上下,无人敢犯我宿元宗威名,呼延道为例,虽为元剑宫俊杰,实为低眉之辈,不过尔尔,论勇气,皆不如王、高二人。 愤勇之下,不惧一死,敢与我宿元宗为敌,且有勇有谋,这般敢作敢为,遍数玄洲上下,不是英雄好汉是什么? 出发前,掌门就交代过,让我等不要小瞧天下英雄。 师弟,英雄好汉是不论出身的。 能对呼延道出那般毒谋,管温、晏几陨落之时,王胜二人皆在场,我甚至有点怀疑会不会与他二人有关。 想想,应该不至于,要打我们主意的话,一入西极之地就该入伙才对,不该等到后来被管温强拉入伙,应该是我等之前做的过分了,将人家给激怒了。” 冠英杰沉默了,但神色间依然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师姐过于抬举了。 平心而论,他不认为自己会不如那两个杂碎。 见他如此,木兰青青又转身看向了夜空,“师弟,你这般态度,我真的有点担心晁师弟有无把我刚才的话听进去,也许,我该亲自前往的。” 第一三八章 今夜 为免打草惊蛇,返回的呼延道并未直接回到驻地,而是带着晁芝林落在了驻地附近的一个山谷中,再通过子母符把四位师弟给招了过来。 几人碰面后,待几位师弟和晁芝林客套完,呼延道问几位师弟,“王胜今夜前来的事,金师弟都给你们讲了吧?” 金早功道:“都跟他们说了。” 另三位师弟,分别名为茅仲、朱则、荀凌印,三人都点头表示知道了。 几人不时悄悄瞥上晁芝林一眼,说实话,金早功虽然转达了呼延师兄的意思,但几人内心着实有些不忿。 大家毕竟都还算是年轻人,送到手的第一都不敢要,肚子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只是暗自将来争气了。 呼延道:“晁兄,这事只能是秘密处置,不好惊动外人的,便于动用的人手,也就我师兄弟几个了。人虽然少了点,分开来应付,应该还是够用的,先解决游霞山三個,你看如何?” 晁芝林:“可以,不过你说的那碧澜宗五人,可要看好了,不能让他们跑了。” 呼延道:“这个不用担心。先解决掉王胜三人,王胜身上有与碧澜宗联系的子母符,你们拿到子母符后,刚好可以把碧澜宗五人给引诱过去,我这里会配合,若子母符不方便,我这里再想办法。” 说着抬手朝月海方向指去,“由此直奔月海,那个方向的岸边刚好有处山崖裂谷,你们在那设伏,我把人诱到那边去后,你们再动手,事后可将痕迹全部清理进月海里面,晁兄觉得如何?” 在这附近动手是不合适的,怕打斗动静惊来自己人。 晁芝林想了想,摇头道:“还是谨慎点吧,放在月海边上不合适,万一人逃进了月海里面,实在是不好追杀。”他看了看相反的方向,“那边没合适的地方吗?” 说到月海,他就有点敏感,晏几和管温都折在了里面,月海的凶险可谓名不虚传,他是不敢再轻易涉险了。 “晁兄果然是稳妥之人。”呼延道赞了声,顺那边看去,“天大地大的,动手的地方肯定有,就是有一点需小心,未排查过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外人,能不惊动旁人还是尽量不要惊动的好。 所以,最好是晁兄带我师弟过去,亲自选一个合适的地方,排查过后,确定了地点,再传讯给我,我再把人诱过去。” “好,就按呼延兄的安排办。”晁芝林点头赞同,目光扫向另四人,“不知哪两位兄弟愿跟我走一趟?” 四人都没吭声,没人自作主张,都看向了师兄。 呼延道意外,“两位?晁兄就带两个人前往吗?” 晁芝林乐了,两手一摊,“不然呢?游霞山是个什么玩意,伱以前听说过吗?就三个人,我们三个亲自前往,一对一的解决,已经是万分抬举他们了,难道还能让他们跑了不成?呼延兄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两位师弟没信心?两个就够了,再留两位兄弟去盯着碧澜宗那五人吧,毕竟那事不好假他人之手。” 四个师弟都喊来了,你就要两个?呼延道略皱眉,刚还说这位稳妥,行事颇让人放心,怎么一转眼就有了自大的感觉。 来的虽不是木兰青青,人家的身份地位也在那,他不好质疑人家什么,转而颔首道:“好吧,茅师弟,你认识王胜他们,就由你跟朱师弟陪晁兄走一趟吧。” “好。”两人点头领命。 晁芝林其实也见过王胜他们,不过没多说什么,这事就任由人家安排了,他还挺客气的,朝要陪同的两人拱了拱手,先行谢过,继而又对呼延道不客气道:“呼延兄,我们找合适地方跑来跑去也麻烦,你手上的风鳞先借我们用一下吧。事情结束后,让你师弟带回来。” 本来宿元宗那边也有两只的,谁外出办事就会动用,现在全折在了月海内,也是没办法,否则也犯不着开这个口。 对此,呼延道反倒没觉得有什么,风鳞这东西虽昂贵,但对到了他们这个档次的门派来说,也不会太当回事,宿元宗弟子不至于借了不还,当即摸出了身上的风鳞扔了过去。 晁芝林接到手谢过,之后便驾驭风鳞带了茅仲和朱则飞天而去。 见月下目送的呼延道皱眉,金早功道:“师兄,你不会真以为他们三个连王胜三人都无法拿下吧?真如此的话,游霞山也不至于寂寂无名。” 呼延道:“实力方面倒是不担心,就怕万一出了什么漏子跑掉个把,木兰青青再三拜托了我,真要有失误的话,回头不好向木兰青青交代。出发前,木兰青青交代的很郑重,严重告诫了这厮的,要把王胜他们当做平生之大敌来对付的。 说实话,木兰青青那几个师弟,平日里仗着宿元宗弟子的身份,表面上客气,骨子里都挺自负的,估计平常在外也没吃过什么亏,这一帮男的还不如一个女人知轻重,我计较多了又不好。 他自大他的,我们还是要以防万一,再多去个人吧。回头我把王胜他们那边打点好了后,荀师弟,到时候我借口陪送,你陪王胜他们走一趟,一旦动手,也能多个照应,防止有人跑脱了。” 他都这样说了,荀凌印只好答应道:“好。” 三人回到驻地中枢后,也没急着去见师春他们,还要等晁芝林的选址消息,呼延道先派了两位师弟各去师春和褚竞堂那边查看。 不多时,两人陆续回来禀报,两边的人都还在,一个不缺。 等待再等待,半个时辰都不到,跟晁芝林去的师弟茅仲便利用子母符发来了消息,报知了最终选址位置。 沟通再三确认后,呼延道对金早功偏头示意道:“师弟,请王胜他们来一趟吧。” 金早功自然明白什么意思,迅速转身而去。 驻地一带,各门各派在山体上钻了好多窟窿出来,师春三人被安置在了一个较为隐蔽的洞内。 条件有限,石桌和石凳算是就地取材的。 洞口没门,金早功闪身就直接进来了,也惊动了洞内三人。 俩站起的男人,一坐着不动的女人,都有些意外,这位不久前不是来探望过么,怎么又来了? “金兄有何吩咐?”师春客气一句。 金早功凑近了低声道:“你们所言是否属实,今夜便可得到验证,我师兄请你们过去一趟。” 此话一出,事态未定,本就暗怀戒备的师春和吴斤两,后背几乎同时竖起三根汗毛,两人不约而同的,下意识相视一眼。 师春面无表情,略默,回头对象蓝儿道:“师妹,你听话好好休息,我们去去就回。” 象蓝儿哪肯单独留下,本就是跟来探底的,正要站起耍抑郁小性子,却见师春正在对自己快速使眼色,略怔,当即压制住了站起的欲望,稳坐在了那没动,郁郁寡言的样子点了点头。 师春转而对金早功露出灿烂笑意,伸手道:“走吧。” 见有一个不去,金早功欲言又止,最终因不好多说什么而没开口,先带了师春二人走。 没了旁人,象蓝儿方目露狐疑,琢磨起了师春刚才的眼色是什么意思,好好的,突然搞这么诡秘干嘛? 中枢洞窟内,见到师春二人被带来了,呼延道立马也站了起来迎接,面有笑意。 其实就如同他说宿元宗那几个一样,他面对其他地位较低门派弟子时,骨子里其实也挺自负的,是暗存几许倨傲的,这样亲自迎接的场面不多。 师春二人先快速扫了眼洞窟内的环境。 见到少了一人,互相客套时,呼延道探问,“令师妹呢?” 师春叹道:“呼延兄可能不知道,我师妹自从受了刺激后,其实是不太愿意见人的。” “哦,理解理解。”呼延道万分理解的样子,回头也不绕什么,伸手示意石桌上的图册,“王兄,高兄,且来一看。” 师春当即听从凑近。 吴斤两先瞄了眼边上的金早功和荀凌印,才慢一步跟在师春后面过去。 大刀依然随意扛在肩头,神态松垮轻松,只是握住刀柄的手却紧绷着,未有丝毫松懈,眼睛余光随时关注着左右,心态已宛若潜伏的野兽一般,高度警惕着一切,随时会暴起。 “这里。”呼延道指了图册上一个位置,从图册上来看,似乎就在月海边上,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刚好接到探子报,离此约莫六七十里的地方,有木兰青青那边直属负责的人马暗哨,二位可敢去露个脸?我倒想看看木兰青青到底是何反应,是否真如你们所言。具体位置我荀师弟知道,我让他陪你们去。” 其实也就是呼应师春前番说的愿意做饵的意思。 师春抬眼看向他,眨了眨眼,“今夜吗?” 呼延道诧异道:“王兄莫非觉得这事还要挑日子不成?” “没有没有。”师春微笑摆手,“王某言出必行,就依呼延兄的意思。” “好,那我拭目以待。”呼延道击掌认可,旋即又迟疑道:“你那师妹不一起带上吗?” 师春眉角微动,却一脸认真道:“呼延兄如果觉得有必要带上,那我们就带上。” 呼延道语重心长道:“演戏演全套,何况令师妹的状态,我怕我们不好照应,还是带上吧。” 师春:“好,就依呼延兄,我这就喊她去。” 呼延道立马对一旁的荀凌印道:“荀师弟,今夜就有劳你陪同走一趟了。” 荀凌印点头跟上。 走出几步的师春却回头对荀凌印摆手道:“我师妹正有情绪,她受的一些刺激,有些话不好当外人面劝,否则她固执起来不容易喊动,荀兄在外面等我带她出来就好。” 呼延道:“荀师弟,听王兄安排。” 第一三九章 他要抓活口 话虽如此,在他的偏头示意下,荀凌印还是跟上了师春二人,只不过没跟进那个山洞而已。 几人离开后,呼延道又对一旁的金早功道:“你去盯着碧澜宗那一伙。” 让师弟去干这种不上档次的活也是没办法,此事实在是不宜张扬,不好假他人之手来执行,否则容易留下后患。 金早功颔首而去…… 洞内静坐的象蓝儿见到两人回来了,站了起来,想问师春刚才的眼色是怎么回事。 进洞前观察了下外面的吴斤两快步追到了师春跟前,低声道:“刚说的事,回头就找到了验证的办法,快的有点不正常啊。大晚上的让我们去露脸,天亮都等不及吗?” 不用他提醒,师春警觉性不比他弱,朝象蓝儿抬下巴示意,“留下她,不就是用来做试探么。” 象蓝儿插话问道:“什么意思?” 吴斤两:“呼延道那厮可能把我们给卖了。” “……”象蓝儿怔住,还以为要跟你们干多大的事,这就把我带进了坑里? 问题是她的身份敏感,一旦被逼当众暴露,会很麻烦的。 吴斤两倒没她那么担心,问师春:“怎么弄,走还是干?” 他如今有宝衣在身,很容易掀起战意,早就想找人干一场了,上次在冰原,让一伙人一起上,居然都跑了,害他一直没找到机会。 师春:“也可能是我们担心过头了,还要做最后确认,不过苗头确实不对,最坏的打算还是要做的,若真栽在了那厮的手里,那我东九原那些年的大当家算是白做了。” 放在流放之地各区域来对比,他虽然是个年轻的大当家,但他做大当家的时间绝对算是长的,别的大当家都是捞到了足够的功德就跑了,他不是,他真是在大当家的位置上做了些年头的。 不说是史上在位最长的大当家,也起码是较长的。 说着直接摸出了子母符,向褚竞堂发出了消息:褚兄。 褚竞堂很快有了回复:王兄有何吩咐? 师春:呼延道可能把我们卖给了宿元宗,我们可能要被灭口,事情未定,先做最坏的打算。 也不知道褚竞堂看到这消息是什么反应,回复是:你别吓我。 师春还真不是吓他,若有人要灭口,怎么可能只灭这边三人,碧澜宗那五个绝对跑不了。 故而也不跟他解释什么,也没时间废话,直接告诉他怎么做:知道的人越多越安全,去找吴鸿他们,月海共事的那十個门派全拉上,一旦有变,让他们先掩护你碧澜宗撤离,而后他们再走。 所谓的吴鸿他们,就是管温在月海陨落时,那些个被拉下水的门派,之前跟褚竞堂接头后,路上曾聊起过这些。据褚竞堂说,呼延道接手的不止他一个碧澜宗,就近的那些个门派都一起给接手了。 现在一时间拉太多门派下水也来不及,而那十个参与了管温陨落事件的,也更好拉下水。 褚竞堂:王兄,你一定在开玩笑,你还在不在洞窟,我去找伱。 师春:不要过来,呼延道要把我们支出去,已经派了人盯着我们,你们可能已经被呼延道派人盯上了。你先按我说的做最坏打算,我这里去做最后确认,一旦确定,我会立刻联系你撤离。不说了,洞外有人等着出发。 褚竞堂:王兄,再给我一次机会,见了你掉头就走,绝不去认识你! 这种牢骚话,师春也就看了眼而已,并未当真。 人这个东西,貌似有很多选择,往往是没能力选择的,只能顺就近的路走。 他相信褚竞堂会知道该怎么做的,至于能不能做好,那就看褚竞堂自己了,连事先知情了,以有心算无心都做不好,那只能说碧澜宗挑领队的眼光和无亢山有得一比。 他收了子母符对吴斤两和象蓝儿道:“别让人等久了,走吧。” 三人出了洞,与荀凌印碰了面,在其带领下迅速离开了此地…… 星月下,阴暗角落里的金早功,半座半倚在一块石头上,盯着斜对面山壁上的洞口。 忽然,洞中的檀金焰气突然熄灭了,感觉有异的他立马坐了起来紧盯。 他所盯的洞窟,褚竞堂也摸到了洞口,悄悄往外各角落打量,晚上的光线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他先伏身蹲下了靠壁,回头对商议好了的同门招呼道:“去吧。” 两名同门当即从黑暗中走出,直接纵身出洞,分左右掠上了崖顶。 暗中紧盯的金早功一怔,旋即闪身射向了对面崖顶。 躲在洞口暗中观察的褚竞堂发现后,顿心凉一半,忍不住轻骂了声,“王胜呐王胜,老子被你害惨了。” 他原本还抱了些许期望的,见到果然被人盯上了,瞬间期幻破灭,知道真的麻烦大了。 哪还敢犹豫,按照跟同门商议好的,同门诱离,他溜人,迅速从洞口溜了下去,沿着边角快速溜开。 洞内剩下的另两名同门隐而不露。 崖顶上,分开而上的两个同门,又会面在了一起,并肩坐下了看月光。 突兀冲上来的金早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形,深感毛躁了,赶紧一个转身不露脸,慢慢在山崖上溜达,溜达到了山崖边,也坐下了,一边暗中关注出来的两个,一边留意下方的碧澜宗洞口位置,两边兼顾。 另一座洞窟,紫云宗开启的洞窟内,突然有客来访,领队劳长泰本来还挺高兴的,在这里闷久了,有人来解闷是个消遣,然听完褚竞堂的讲述后,劳长泰顿恨不得掐死他。 他那四个同门又何尝不是,皆有祸从天降的感觉。 当然,也心惊于宿元宗的狠毒,那是真不把其他门派弟子的性命当命呐。 褚竞堂唉声叹气,“劳兄,你别想歪了,我纯属好心,一旦我们落在了宿元宗的手里,这么多人呐,哪敢保证人人守口如瓶不会吐露那晚的事。你匀半块子母符给我,一旦王兄那边确认了消息,有必要撤离,我们立刻联系你。” 劳长泰怒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把这事公开,让大家都知道,看宿元宗敢怎样。” 褚竞堂叹道:“劳兄,你这不是说气话么。你公开了,有可能会害死王胜他们,王胜他们一死,你无凭无据怎么办? 退一步说,不管王胜他们,就算你敢公然跳出来跟宿元宗作对,就算你敢把玄洲夺魁的事公然给搅了,你确定你们几个能有好下场? 王胜坏虽然坏了点,但也能体谅,大家不都是被宿元宗逼得没了办法而图自保么,他有句话说的没错,暗中知道的人越多,咱们就越安全。 劳兄,时间有限,咱们分工行事,你去跑万草堂、朱雀阁、妙仙宗和百炼宗,剩下的我去跑。” 见劳长泰很不甘心的样子,褚竞堂又转而向其同门四人伸手,“谁给我半块子母符?快点,别磨蹭了,都想被灭口不成?” 最后,他还是带着半块子母符离开了。 冷静了一阵后,劳长泰最终也悄悄溜出了洞,心情虽不好,道理却是正确的,拉越多的人下水越好…… 星月下的旷野,两座相间的山峦脚下,长途跋涉,拉着象蓝儿飞掠的师春忽然停下,导致同行的吴斤两和荀凌印也跟着停下。 师春放开了象蓝儿的胳膊,没办法,人家才初武的修为,不拉扯一把跟不上。 停在山脚不再前行的师春问道:“荀兄,估摸距离和地形,呼延兄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吧?” 荀凌印打量着点头,“没错,应该就是指这里了。” 吴斤两扭头看了他一眼,对师春道:“师兄,咱们这脸是不是露的有点多呀?” 这话一般人听着确实有些混乱不清。 可作为长久的老搭档,师春一听就明白,这是在指荀凌印,是我们来露脸,这姓荀的怎么不提前回避? 师春右眼异能已开,打量着相间的山峦,该看到的都看到了,说道:“差不离了,就这样吧。”抬一手,五指活络地动弹了一下。 吴斤两嗯了声。 师春转而对荀凌印道:“荀兄,我和师弟过去,我师妹身体不方便,就拜托荀兄照顾了。” 荀凌印略怔,不过正好,微笑道:“好,交给我吧。” 然话还没落,又是一怔。 只见师春拉扯上了象蓝儿,直接往他手上送。 象蓝儿不乐意呀,挣扎道:“不用。” 师春才不管她乐意不乐意,已经把她推向了荀凌印的怀里。 荀凌印双手有点不知该如何放的好,然后就彻底放不下去了,因为整个人都僵在了那。 吴斤两捅在他后背连点的手指慢慢松开。 象蓝儿猛然回头转身,看到荀凌印的样子才明白刚才的推搡是怎么回事,退开几步,问:“你们这是?” 吴斤两:“我也不知道,他要抓活口。” “只是不想输的不明不白,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尽量抓活口吧。”师春说着抬手身后,唰一声拔刀在手,冰冷刀身拍了拍荀凌印的脸颊。 荀凌印咣当倒地。 第一四零章 先杀自己人 晚上的光线不好,生怕躲在暗中的人看不清,亮出的不仅仅是刀,同时还有檀金。 檀金的光芒将荀凌印的样子照了个清清楚楚。 拔刀了,人倒了,师春不信这还能看不懂。 躲在暗中的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不知哪出了问题,生怕目标跑了,纷纷闪身而出。 宿元宗的晁芝林,元剑宫的茅仲和朱则,从天而降,成品字形将师春三人围在了中间。 见到果真是师春他们,晁芝林一落地就要进攻。 “晁兄。”茅仲紧急大喊一声,同时朝对方做了紧急推手的手势,制止了他的冲动,“刀下是荀师弟。” 师春垂于手中的刀,刀尖恰好顶在荀凌印的咽喉上,手中檀金照亮了他自己脸上的盈盈笑意,一副你们试试,看是我刀快,还是你们出手快的样子。 当然,笑意中也藏着杀机,晁芝林他是见过的,此时和元剑宫的人埋伏在这,还用说么,不幸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呼延道那孙子真的出卖了他们。 见上来就弄了个人质,吴斤两嘿嘿一笑,问:“就三个人埋伏我们?” 他知道师春右眼的异能,这话问的是师春。 在外人看来,这话似乎在鄙视晁芝林三人。 师春嗯了声,算是给了答复。 就三個人呐,吴斤两放心不少,又嘿嘿一笑,手上大刀的刀背在肩头一砸一砸的,刀在躁动的感觉。 师春也收起了手上的檀金,众目睽睽之下,不慌不忙地俯身,将刚刚拍倒的荀凌印又给扯了起来,整个过程中,刀锋自然是不曾离开过荀凌印的脖子。 这摆明了是拿着人质要挟。 晁芝林是真他娘的不想受这要挟直接动手,又磨不开元剑宫的情面,但还是忍不住发火了,“呼延道搞什么鬼,说了三个人够了,三个人够了,他听不懂吗?” 就差直接骂蠢货了,这里埋伏的好好的,居然顺路送个人质给人家,平白让人掐住了软肋,这叫什么事。 要不要受这个威胁,他心中瞬间已有决断,解决的了就解决,解决不了他就动手,反正他是不会管荀凌印死活的,没有什么事情比眼下的灭口更重要。 有什么罪责,他事后都可以担,总之绝不可能让王胜几个跑了。 朱则喊了声,“荀师弟,你没事吧?” “还好,没事。”师春帮忙做了回答,偏头又在荀凌印耳边道:“荀兄,你猜他们会不会管你的死活?” 说话间,一把短刃从袖子里落入手中,刃口朝上,顶在了他的腋窝下,威胁众人道:“三位,劳烦退下,给我们一条活路,否则我就先削了他一条胳膊。” 话虽是威胁的话,却说的有些漫不经心的调侃意味,玩似的。 下意识与他和吴斤两背靠背戒备的象蓝儿,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想看看他是真的故作轻松,还是真的轻松。 反正这挟持人质威胁的一幕,她并不陌生。 茅仲喝道:“你敢!” 唰!刀光一闪,鲜血喷射。 没什么不敢的,短刃直接挑飞了荀凌印的一条左臂,齐肩断的,痛得他面皮直抽搐,又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一条胳膊就这样没了,他心中的悲凉难以言喻,深知以西极之地的条件,是没办法帮自己接回去的,残了。 “住手!”朱则喊晚了。 “伱!”茅仲又惊又怒。 师春短刃一抬,架在了荀凌印的脖子上,右手刀撤了下来,刀锋又顶在了荀凌印的裆下,“我看宿元宗的人不顺眼,你们是知道的,指望你们拿下姓晁的保自己师弟一命,估计你们是不会的,在你们眼里,你们师弟的命也不值得你们拼命,我没说错吧? 这样,换个轻松点的条件,你们谁只要上去给姓晁的一个响亮点的耳光,我就放了你们师弟,否则我就砍他一条腿,一个耳光换一条腿,划算吧?” 话还是说的那般轻飘,甚至有些懒散。 却令荀凌印不寒而栗,多少有些期待地看向两位师兄。 而他的两位师兄则看向了晁芝林,并不是真想打对方耳光,而是被师春乱扯的思维有点凌乱了。 晁芝林冷笑,“你们别听他放屁,二位清醒点,他不可能放了你们师弟。” 师春:“会不会放,试试便知,一个耳光而已。” 这哪是什么耳光的事,这分明在瞎扯,搞不好在拖延时间,晁芝林当机立断道:“茅兄,朱兄,荀兄弟口不能言,人不能动,一看就知是遭了毒手,并非你们不救,而是早已殒命,事后我给两位兄弟作证!” 朱则和茅仲心惊肉跳。 “这就是你的同门师兄弟!”师春的一声冷笑在荀凌印的耳边响起,犹如梦魇惊魂。 手上更是毫不迟疑,刀光在月下撩出,血水甩出。 荀凌印下半身的一条腿当场歪倒在了地上,血流如注,痛的几乎昏阙过去,眼中的绝望和痛苦难以形容。 这一幕,令茅仲和朱则看得牙疼。 “拿去自保。” 一刀之后的师春顺手把荀凌印推给了后侧的象蓝儿。 原因无他,这里就象蓝儿修为最弱,她有了人质护身,便能坚持到他们交手结束。 象蓝儿也不客气,顺手一记爪勾锁住了荀凌印的咽喉,将人扯到身前护体。 人质一出手,师春一声喝,“干活!” 手中刀一挥,指了个方向,人已冲出。 吴斤两立马扬刀跟着冲出,两人并未分散对敌,而是一前一后同时冲向了晁芝林,欲联手合力先解决掉一个先。 谁知晁芝林却并未如他们的愿,突然一个闪身而起,从冲来二人的上空跳了过去,直扑象蓝儿那边。 他的意图很简单,就是避免茅仲和朱则投鼠忌器,怕自己被缠住后,象蓝儿会挟持人质跑人。 所以当断则断,要亲手做那个恶人,直接把荀凌印给干掉,好让茅、朱二人腾出手来缠住王胜和高强。 当然,也能顺便解决掉象蓝儿。 活口一个都不能留,全部得解决掉! 扑了个空的师春和吴斤两大惊,没想到晁芝林竟会来这一手,还真是小看了天下好汉,瞬间意识到象蓝儿性命危矣,以象蓝儿初武的修为怎么可能挡住高武上成境界的晁芝林。 大惊之下的二人仓惶扭头转身,一招错,已来不及补救。 茅仲和朱则也是大吃一惊,瞬间都意识到了晁芝林想干什么,也都没想到晁芝林动手的第一招居然是先杀自己人。 他们想出声阻止,却有什么东西卡主了喉咙般,竟无一人喊出来。 然后双双如同没看见般,双双盯向了师春和吴斤两,双双向二人闪身冲去。 荀凌印是受制受伤了,可还没死,修士的基本感知能力还在,他看到了两位师兄的反应,一脸痛苦的眼中,闪过了悲凉。 晁芝林的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也几乎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唯独郁郁寡言的象蓝儿似乎没当回事,听声辨位,略偏头上看扑下来的人,横眉冷眼的冷静以对。 眼看晁芝林凌空提剑扑来,她挟持荀凌印的身形似乎虚晃了一下。 晁芝林也只感觉眼花了一下,目标好像晃动了一下,但人又在原地未动,也不管怎么回事,先杀了再说,凌厉一剑斩去,正中目标,一剑两穿。 但他并无得手的快感,因为手上没有一剑击中的实在感,感觉击了个空,心神跟着大乱,整个人仿佛被什么蒙住了,眼前一片漆黑。 他确实被东西蒙住了,整个人冲进了一件斗篷里,象蓝儿那件杂七杂八衣裳缝制的杂色斗篷。 他一头冲了进去,蒙头盖脸而过。 拉着荀凌印的象蓝儿似乎在迷雾中,又似乎从来没动过,一个轻描淡写的侧身,堪堪让过了冲杀的晁芝林,带起的风,刮起的发丝遮拂着她横眉冷眼的面庞。 她身上的那件披风不知什么时候脱下了。 她闲着的那只手也动了,貌似轻轻一抬,予侧过的晁芝林一记肘击,正中其背心,肘击的小臂一弹开,顺势又是一掌再中其背心。 砰砰两声震响,如连珠炮般接连。 刚扯开斗篷露脸的晁芝林脖子一粗,一口鲜血狂噗而出,整个人突着两眼飞了出去,手中剑已撒手飞走。 而整个人飞至半空又被倒揪了回去。 他人已被一道如龙似蟒的黑气缠锁住,另一端扯在象蓝儿的手中,轻轻一扯,他人便倒飞了过去。 纠缠中挣扎抗争的他,一只晃动的手落入了象蓝儿的五爪中。 象蓝儿五爪瞬间如同拧麻花一般,将晁芝林的手从手掌到胳膊一路爆血拧碎,过程看着极其血腥,她身上却又不沾一滴血,五爪顺势摸到了晁芝林的脖子上,如同抓狗脖子似的,揪住了后颈,将人摁跪在自己跟前。 惊慌不甘的晁芝林做梦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一出,还想拼命挣扎一番,却被锁身缠绕的黑气灌入口鼻,整个人梗着脖子颤抖着翻了白眼,最终脑袋一低,静静臣服在了象蓝儿的脚下。 锁人的黑气也悄无声息地钻入了象蓝儿的袖子里,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更新预告 红彤彤的落日像一头投奔怒海的凶兽,无比辉煌,大地上的峰峦阴影光怪诡谲,似有未了情殇。 时起的风沙呼过,寸草不生,放眼处尽是起起伏伏的荒凉。 山坳里一群矿工忙碌不停,将地下深处开挖的土石排出,就近的山沟沟填了一条又一条。 日暮,光线逐降,炙烤的热感渐温和,秘伏在山谷工地周围的警戒人员陆续有了冒头张望迹象。 一张破木料拼凑的简陋躺椅被两人抬上了山顶放下,躺椅上一脸冷森森的清瘦中年人未老先衰,面对夕阳眯眼,抬手挥退左右方露惆怅神色,风掠花白须发,病恹恹倦态,身上衣着却是这里最得体的。 也只是一套正常人的衣裳,其他人,那些矿工,包括周围的守卫和刚抬他上来的人,说是穷的没裤子穿都不为过,大多都是几块破布之类的东西遮住羞处,脏兮兮的身子干瘦,蓬头垢面,这里找不到胖的人。 守卫和矿工的区别,除了手上有武器,再就是脸上罩着一只草编面具,加以胳膊上绑了黑布条来区别。以整块黑布撕成布条的行为,在这物资极度匮乏的流放之地已属奢侈。 山沟里倒掉土石,挑着担回归矿洞的矿工,肤色古铜是最浅色,像躺椅上的中年人那么白、那么干净的没有,大多赤脚。部分是真的没鞋穿,部分将草鞋挂在了腰上,不是特别硌脚的路宁愿磨脚皮也不愿过多磨损鞋,好在都习惯了,脚底板的皮厚。 当中有一高一矮两人则显得有些另类。 高矮只是相对来说,矮的对比旁人并不矮,只是个高的那人确实比正常人高的有点多。 时起的风沙呼面,偶吹开蓬头遮脸的垂发,哪怕露出的面容很脏,加之久未打理的胡茬,也掩盖不了两人脸上的青春气息。 其他矿工脸上是劳累后的麻木,另类的两人却盯上了山顶上的那个中年人,遥遥打量着,以至于走到矿洞口时,洞内有人迎面走出都未曾察觉,其他矿工都主动分开让路靠边走了,两人却是差点撞上。 来者甩着大袖快步而出,是个面带横肉的男子,名叫申尤昆,尽管上下衣裳不配套,还有不少补丁,却是这里唯二有整套衣裳穿的人。 申尤昆是此番矿洞开挖的主持人,就是脾气不太好,动辄打骂,受召而来的矿工都有点怕他,奈何人家有实力,能让大家每天有两顿干饭吃,还许诺了事后的报酬,一笔粮食! 申尤昆之前一直是这里的头号人物,直到刚刚不久前那個躺在躺椅上的中年人来了后,角色似乎立刻弯腰成了惟命是从的属下,所以一高一矮的两个年轻人才会特别留意观察那个中年人。 他们不认识那中年人,在这流放之地也从未见过,但却和申尤昆彼此认识,甚至是有过恩怨。 双方当面撞上后,两人不免有点紧张,确实也没想到会这样直接撞上,赶紧低头,让蓬乱的垂发遮面,大高个更是点头哈腰状,借机屈膝,企图掩饰一点自己的身高,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 好在申尤昆的注意力压根不在他们身上,一到洞口就在四处打量外界,目光迅速锁定了一侧山顶上的中年人,不耐烦地一把拨开两人,一声毫不客气的“滚开”,径直从两人中间而过,快速朝目标方向大步赶去。 麻木的矿工们只是回头多看了一眼,没耽误继续前行,磨磨蹭蹭会有偷懒的嫌疑,监工的鞭子不会留情。 尾随的高矮二人相视一眼,皆暗松了口气,挑着担的大高个更是下意识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庆幸状。 山无草木,山体则不固。 上山的申尤昆脚下不时有沙石哗啦啦滚下,爬到孤零零的躺椅旁时,已是气喘吁吁,“舅舅,您怎么跑到了山顶吹风?您修为刚废,身体还很虚弱,风邪易侵,多多将养保重才是。” 气喘吁吁的他又何尝不是修为被废后,才被贬到了这流放之地自生自灭,只不过比他口中的舅舅早来几年而已。 舅舅名叫祁自如,盯着天际最后的辉煌走神般,似呓语,“你说要将这东九原给清场后才能行事,人都清干净了吗?” 下意识就要满口保证的申尤昆忽察觉到舅舅的话里似有深长意味,看了眼早已开工忙活了好些日子的山下,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咽,嗡声道:“差不多了。” 祁自如无动于衷的样子,“之前是你说东九原的人很难办,不清场难以保密行事,你说需要足够的物资才能清场,你应该知道把东西弄进这流放之地有多难,连张纸都很难进来,可我还是想尽办法帮你把物资渗透了进来。现在你已经开挖了,却告诉我说清场的差不多了,这个差不多是差多少?” 申尤昆垂首,有些吱唔道:“基本已经清空了,还差两个。”复又抬头道:“区区两人,不足为虑。” 祁自如依然盯着天际,依然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区区?伱捏着这么多人手,却能让你无法完成清场的区区两人,我想知道是怎样的‘区区’两人。” 申尤昆有点尴尬,话说到这个地步,却也不敢隐瞒,老实交代道:“一个是东九原的大当家师春,一个是他的铁杆跟班吴斤两,他们在这东九原的一百多号人马,已经全部在我的预料计划之中送进了城,如今整个东九原就剩他们两人,没了耳目,这么大地域上,凭他们两人发现不了这里的秘密动静。” 祁自如缓缓偏头,冷冷盯向了他,“也就是说,没被清场的刚好是东九原的两个最大头目,这两人什么出身?” 申尤昆不屑地嗤了声,“本地土著,祖辈什么情况早已不可考,父母辈都在抢夺水源的打斗中丧了命,两人是在东九原吃百家饭长大的,两个臭要饭的贱种,没饿死算是命大。” 语气中似有恨不得践踏成烂泥的恨意。 祁自如掀了掀眼角,意识到自己这外甥被贬至此后,跟那位大当家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不愿启齿的过结。 外甥不想说的,以他如今的精力也不想多问,对已交代的也自有判断。 他虽是初次来到流放之地,对这里大致环境却早有所了解,知道所谓的本地土著是个什么情况。 能在这里挣扎的人,要么是流放至此,要么就是被流放者的后人。 犯了事流放于此的,免不了有男有女,有了男女的存在,天性使然,也就免不了有所繁衍,那些新生代就是所谓的本地土著。 此地物资极度匮乏,无论是被流放者,还是本地土著,最大的问题其实还是生存,人与人之间为了口吃的喝的,譬如水源之类的,常有厮杀不可避免,有时甚至能为了一根树木干起来。 但凡能送进城里换“钱”的东西,都容易造成争抢。 乱砍乱伐,乱挖滥采,后果是生态被严重破坏,导致大多生活所需已经失去了再造功能,进而导致生存竞争上的恶性循环。 所谓的“钱”在流放之地并不流通,只在指定地点的城里流通,可以用来购买生存物资,“钱”又称之为“功德”,攒够了一定标准的“功德”,就能通过那座城离开这个流放之地,获得自由。 所谓的“城”其实就是这座大型露天牢狱的大门,也是来往两界的一个节点。 类似的城,在流放之地有多个,分布各地。 像他这样遭受惩罚的流放者,积攒到了足够的“功德”也不能直接脱困,譬如他被判了十年,未得宽赦,刑期未满是不能凭足够“功德”离开的。 而流放此地的人基本都是修行中人,扔进来之前都要遭受一道酷刑,一律废掉修为,基本断了再修行的可能,至少在流放期间是如此,形同普通凡人,惩罚不可谓不残酷。 没了修为在这恶劣环境中想活下来极为艰难,一般人很难熬过刑期。 扔进来的受罚者,除了身上穿的一套衣裳,连片纸都不许带入。 罪不及新生的后人,流放者的后代是可以直接凭足够的“功德”脱离此地的,只是想攒够一定的量并不容易。 哼哼两声的申尤昆继续道:“那个师春本无姓,其父母也搞不清自己的出身,不知祖上是什么姓,据说出生时是春天,于是将此子唤作了‘春’,也是这流放之地下等刁民惯常的取名方法,对他们来说名字就是个称呼,并无太多讲究。 师春半大的时候,一个流放的女子流落到了东九原,据说长的很漂亮,因为一些点拨之恩,当地人便容了她在东九原落脚。不知是出于回报还是闲的,据说女人见原上人愚昧,逗留期间教了原上几个小子识字,其中便有这个师春。 呆了约莫三年后,那个女人就离开了,不知去了哪,也不知是不是刑满脱困了,甚至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其来历恐怕只有城关里掌事的才清楚。 师春把那女人视作了自己的老师,感念之下,就摘了一个老师的‘师’字当自己的姓,因只认识一些字却没读过书,就此把姓名弄成了笑话,经常被人嘲讽作‘思春’,叫开了,他明白了意思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屡屡因此跟人大打出手。” 第一四一章 收刀归鞘 荀凌印也昏阙了过去,在晁芝林落下动手的刹那,他就先被捏晕了过去,带着满心悲凉晕过去的,同门师兄弟真不会管他死活。 象蓝儿一手扶着荀凌印的脖子,一手摁住晁芝林的后颈,横眉冷眼着瞅向另一边的交战双方,她倒要看看那两个家伙有何底气去冲击玄洲数一数二的大派,真当那大派赫赫威名是吃素的? 她手上两个被制之人的身上都在沥沥流血。 师春和吴斤两刚好折返面对,本就是想要去救援象蓝儿的,结果眼睁睁看到了晁芝林一个照面被制的一幕,真正是把两人吓了一跳。 这能是初武修为干出的事? 可茅仲和朱则扑来时刚好背对,却并未看见,听到打斗动静也没有回头,在二人心中,晁芝林的实力毋庸担心什么,两人只需迅速解决掉眼前两個活口便可。 此间事毕,还要继续下一场,解决掉碧澜宗一伙。 故而没什么好客气的,两人一动手就是杀招。 头次见识元剑宫杀招的师春二人,只见扑来的茅、朱二人周身骤然闪现几十上百点隐隐约约的光点,如同许多星光随同前来。 人未到,那些星光随着茅、朱二人隔空指敌一点,先嗖嗖射来。 搞不清是什么玩意的师春二人先行合体。 吴斤两手中大刀一转,单臂背刀,侧身往刀后一躲,师春提刀一闪,也躲到了他的身后。 刀大的优势在此刻尽显,看二人的配合动作,显然也不是头回干这种事。 咣咣咣,密集连珠炮般的轰鸣声响起。 一朵朵星光轰在了刀盾上,打得刀盾爆鸣,却不见任何震颤,单臂背刀的吴斤两稳如大山,稳稳扛住了连轰。 躲在刀后的吴斤两咧嘴一笑,若非胳膊上有一层宝衣加持卸力,他怕是扛不住两名高武上成境界高手的连绵隔空轰击。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却是另一番情形。 已经交上手了,一个照面的对抗,便知对手深浅。 出手的茅、朱二人瞬间高度重视,没想到寂寂无名的游霞山派出的弟子竟颇有实力。 横眉冷眼旁观的象蓝儿也很意外,倒不是意外吴斤两扛住了连绵暴击,而是驾驭抵挡的刀盾在如此连绵轰击下竟连点震颤都没有。 这可是毫无技巧的硬抗。 挡住和毫无震颤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看茅、朱二人的出手声势,她也能看出二人的修为,面对两个高武上成的如此轰击,这份毫无震颤的稳当,她自认是做不到的。 大个子真的只是高武小成境界的修为? 莫非也能隐匿修为境界? 除了刀盾上的轰鸣,还有地面上炸起的烟尘和土石四起乱飞。 看到刀盾之外掠过的光影,躲在后面的师春和吴斤两终于看清了那所谓的隐约星光是什么。 竟是一支支剑状物,如透明琉璃,却没有剑柄,若非有星月光辉照耀,也许根本就看不见,轰爆之后迅速消散于无形。 还不待轰鸣炸响动静消失,茅仲已率先杀到,全力一掌轰在了抵御的刀背上,真正结结实实的全力一掌。 那透明剑状物的隔空攻击力道,跟高武上成境界实打实的一掌轰到,其攻击力不是一个概念。 之前师春测试宝衣时,高武小成境界的攻击,和此时高武上成境界的攻击也同样不是一个概念。 轰,一掌轰鸣之下,刀盾震颤下沉,压的吴斤两屈膝半蹲,差点没单膝跪下。 冷眼旁观的象蓝儿再次意外一把,大个子的修为似乎又没她想象的那么高,看这情形,最多也就高武上成,应该跟她差不多。 知道了那未知的攻击星光是什么玩意,并非无可匹敌之法,师春心中顿时有数了,见到吴斤两被一击压沉,他蹬腿从刀盾下后滑而出,立见周身再起点点微光的朱则。 见他露面,如苍鹰搏兔的朱则,双臂如挥翅,瞬间剑雨如林,齐轰向了师春。 好在师春滑出的速度快,堪堪避过。 见这攻击方式,师春知道吴斤两怕是够呛,当即大喊道:“师妹,我出手就会死人,帮个忙,抓活的。” 有高手不用,岂不浪费。 象蓝儿冷冷回了句,“那你死一个给我看看。” 话刚落,便被吴斤两那边惊着了。 掀刀站起的吴斤两,眼看一掌之后倒翻腾空的茅仲身影,他竟直接蹿起追杀,双手怒刀狂劈而去。 茅仲信手便拨拉出数点剑光向其射去,欲逼吴斤两自保,谁知吴斤两竟无视当胸射来的数道剑光,竟拼死也要将茅仲给斩杀。 此举差点将茅仲给吓了个魂飞魄散,手忙脚乱之下挥掌一拍,将劈来的大刀给扫开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被眼前一幕给吓了个不轻,打在吴斤两胸腹上的剑光当场溃散,好像没造成任何伤害,而吴斤两抡着被拨开的刀锋,凌空旋转着,大刀抡了一圈又顺势斩来了。 奈何双方修为和实力相差确实不小,茅仲的反应能力确实更胜一筹。 咣!劈来的大刀又被他后发先至的一掌给拍开了,并一脚踹中了吴斤两侧翻的腰部,一脚将吴斤两给踹飞了出去。 另一边,听到师春吆喝的朱则,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多少有些奇怪,晁芝林不是出手了么,那个女的怎么还有闲心答话?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晁芝林竟然像条死狗似的跪在人家脚下,这是那个被什么强暴的女人?瞬间有个究竟是谁强暴谁的念头闪出。 还有就是,这两个做师兄的,实力怎么感觉比师妹逊色好多。 晁芝林的下场真的吓到他了,不管是怎么回事,他立马扭头盯向了师春,准备先抓个人质到手再说,落地再起身,全速扑向了师春。 听到象蓝儿那边回复,陡又见吴斤两遇险,师春大惊,哪还顾得上什么对手的死活,脚下一蹬,后滑的身形猛然止住,迎着冲来的朱则逆袭而去。 周身再次泛起几十道光点的朱则双臂一挥,数十道剑影唰唰齐发。 直冲而来的师春,双手挥刀怒斩,整个人如同不要命般地冲向了剑光。 已经扔下了手上两人的象蓝儿,人如魅影而出,那落地的斗篷竟也如同蝙蝠般飘起,贴了她身而去。 她是见到吴斤两遇险去救急的,顺便瞄了眼师春那边,结果又见到师春跟吴斤两一样,不要命地冲向了几十道剑光,顿也吓一跳,这两人打斗的方式都这么吓人的吗? 再怎么担心也没用,她分身乏术,想出手急救一把也来不及了。 只能是往好的一面去想,可能有和吴斤两一样刀枪不入的本事。 轰!一声炸响。 一道剑光当场劈溃。 可还有几十道继续射向了师春。 朱则谈不上什么得手的喜悦,反而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不要命,他还想抓来做人质呢。 当然,也察觉到了劈砍的撞击声有异。 紧跟着,他便看到了异常所在,那些冲向师春的数十道剑光突然凌乱崩飞,一股爆炸之力硬生将那些剑光给炸飞了。 相撞的两人如同同时冲进了纷乱剑光中。 相向冲击之下,两人相会的速度太快了,谁都避不开谁。 快到师春一刀之后,已经来不及再起势挥出第二刀。 不过他另一手却施展解魔手顺势轰了出去。 朱则不屑,虽有相向冲击的加速度,但在他眼里看来,对手速度依然有些慢,他迅速出手,后发先至,一把扣向了师春的手腕。 两手高速磨蹭的刹那,朱则双眼猛然瞪大,感受到了一股崩爆之力从对方的手腕上爆发,炸开了他的抓握,导致中门大开。 然后再想反应已经来不及了,紧急施法护体之余,眼睁睁看着那一掌印在了自己的胸口。 撞击的动静并不大。 也就砰一声响而已。 撞击的两人双双落地,双双被撞停了。 朱则感觉身体里面无论是法力还是各种机能都在瞬间紊乱了,耳鸣嗡嗡,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想从自己后背拱出去,无比痛苦的煎熬感袭来,整个人的意识似乎都想逃离这具躯体。 他双手震颤着,想动,却发现身体已经失控,能感觉到口鼻里有淅淅沥沥的液体在流出。 眼前站着的人的轮廓,在快速模糊。 师春确认对方中招,再无反击之力后,欲二次提起的刀顿住了,目光锁定了另一边交手的双方。 踹飞吴斤两的茅仲,刚一落地,便预感到了什么,周身再起剑芒,一个翻身,看都不看,就迸发出剑雨全部轰杀了出去。 道道剑芒全部轰向了冲来的象蓝儿。 贴在象蓝儿身边如同蝙蝠的斗篷,也被象蓝儿信手拨了出去,飘飞的布料扭曲着,刚迎面切入了数十道剑芒之中,又被象蓝儿信手扯住衣角一抖。 斗篷宛若落地的鲤鱼蹦跶了一下,瞬间将一波剑雨一分为二,剑光左右崩飞散尽。 剑招被人蜻蜓点水般轻巧破去,茅仲大惊,此时也看到了倒地的晁芝林,越发惊慌,他也来不及多想,那斗篷又绷直如刀片般当胸捅了过来。 他一个侧身拍击,斗篷却打蛇顺棍上,顺势软缠,要给他披身穿戴一般,并弥漫出一股黑雾将其给纠缠。 大惊失色的他用力振臂几次都未能将斗篷给崩开,似有万千丝线将其拉扯住了一般。 一道倩影闪过,象蓝儿一指点中了其眉心,茅仲当即失去了反抗能力,翻着白眼仰天倒下。 星月下,青丝拂面的象蓝儿迅速回头,此时才有空暇顾及师春那边。 却见朱则的身形摇摇欲坠,噗通跪地,跪在了师春跟前。 师春抬手收刀归鞘,与象蓝儿在迷茫月色下四目相对。 第一四二章 这笔账你跑不了的 窣,跪地的朱则一头栽倒在地。 刚还激战的现场,瞬间安静了。 见到吴斤两拖着大刀蹦跶,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师春悬着的心放下了,目光也收了回来。 他第一时间摸出了联系褚竞堂的子母符,向其发出了消息:已确认在灭口,宿元宗亲自参与,快撤! 褚竞堂似乎是守着子母符在等,消息一去,很快便有回复:往哪撤? 师春自认对这里地形未必有对方更了解,回:你觉得哪安全就往哪撤,不要跑太远,找到地方告诉我,回头找你。 褚竞堂:你是我大爷。 师春收了子母符,不跟对方一般见识。 另一边,将人紧缚在地,还散发着黑色雾气的斗篷突然掀出茅仲,又如蝙蝠般飞起,重新披回了象蓝儿的身上。 吴斤两已经闪了过来,在茅仲身上一顿搜寻。 象蓝儿打量了一下他,疑惑道:“你挨了他几剑,没事?” 吴斤两嘿嘿,“他们那是故弄玄虚吓唬人的,没事。” 象蓝儿皱眉,一时间也有些想不通,转身一个闪身而去,落在了师春的身边,脚尖掀翻了地上的朱则,见其口鼻淌血,施法探测,发现已毙命,抬眼看向师春的眼神有些意外。 之前还以为师春大喊什么出手会死人,是想使唤免费的劳力,没想到真把人给打死了。 师春也在盯着她,问:“你这可不像是初武修为,你怎么瞒过入场检查的?” 象蓝儿目中有疑惑,不知道这位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自己的实力都展现到这个地步了,这位若真是三脉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为何能隐藏修为。 她回道:“伱们展现出的修为,也不像是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 师春很无语,这人呐,一旦对什么生疑了,怎么解释都白费,说了是在这里突破的,闭关地方也带你去看了,怎么就是不信。 当然,他也不是没接触过其他修士,所以能理解对方的疑点何在。 算了,不便解释的事情就不解释了,大家继续误会下去也是一种活法,反正他又不想在对方眼里做个清白的人。 “春天。”乐呵呵的吴斤两一声叫唤,闪身蹦了过来,从搜刮来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只风鳞递予,“给,坏了一個又给你补上一个,这宿元宗果然是不简单呐,个个身上都有风鳞。” 师春接了风鳞到手翻看。 象蓝儿瞬间听明白了些什么,问:“你们之前的风鳞是从宿元宗那两个失踪者身上弄来的?” 她记不住名字,但是听了这边跟呼延道的谈话,知道宿元宗已有两个死在了月海。 师春道:“扔在月海也是浪费,顺便捡了。” 象蓝儿朝他手上风鳞抬了抬下巴,“人是我杀的,这应该是我的战利品。” 师春和吴斤两同时一怔,后者是一脸的不愿意。 师春直接递给,“你拿着它敢用吗?我俩不怕暴露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俯天镜照着也照用不误,你敢吗?你身上装这东西,万一有个万一,不怕暴露吗?” 象蓝儿被这话说的,手想伸都伸不出去了,也很疑惑,“你们这样瞎搞乱搞,就不怕暴露?” “不怕,我们出身干净的很。”师春边说边将风鳞收了回来。 吴斤两嗯声点头,“流放之地,让他们随便查去。” 象蓝儿:“就算查不出什么,你们这样搞下去,考虑过无亢山的感受吗?一旦败露,回头只怕连无亢山都兜不住,你们好不容易才混进了无亢山,又想被逐出不成?” 师春:“别人的感受你想那么多干嘛,你又不是无亢山,怎么知道人家不喜欢?” “就是。”吴斤两嘀咕了一声,不屑地翘了翘嘴角,能在这里捞够的话,考虑无亢山的感受干嘛?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谁稀罕似的。 他懒得跟这女人扯,蹲下了去搜朱则的身。 师春则交待道:“把他们跟呼延道联系的子母符找个出来。” 象蓝儿很是无语,发现这俩家伙还真是无所畏惧,哪一脉的人能让他们这样胡搞瞎来?这样搞下去,真被注意到了,就问哪家的盖子能盖得住吧? 她很怀疑,这俩货真是魔道的吗?如今的魔道,哪有这样肆无忌惮的人,简直是不可思议。 吴斤两搜刮了几个口袋挂身上后,手上也捧了一堆子母符过来,“春天,每个人身上都不止一块子母符,鬼知道哪个是跟呼延道联系的。” “不是有活口么。”师春接了那堆子母符,走到了荀凌印身边,扔在了地上,然后将荀凌印弄醒了过来。 有些痛苦,是清醒时所不愿承受的,还不如昏迷。 失血过多,又显虚弱的荀凌印问:“你想怎样?” 师春:“我把你弄成这样,是你们想杀我在先,不过都已经这样了,谁对谁错的话我就不说了。喏,这堆子母符,哪个是你跟呼延道联系的,点出来。” 荀凌印看了看四周,看到了己方全部倒下的人影,心头暗暗震惊这怎么可能,虚弱道:“你想干什么?” 师春:“无冤无仇啊,呼延道想弄死我,下毒手在先,你说我想干什么?我当然是想找他算账,我会告诉他,说你们落在了我手上,救不救你们就看他怎么选了。” 荀凌印喘息了一阵,道:“看不清。” 修为受制,因伤导致的视力状况确实堪忧。 师春当即摸出了檀金助他,最后在一堆子母符中点出了一块。 联系的符咒一到手,师春找了粒丹药喂他服下。 之后便踱步在旷野中等待。 吴斤两将三个活口搬运到了一块。 象蓝儿走了过来,问:“还不走,等什么?” 师春:“等褚竞堂他们脱身。” 山谷驻地,紫云宗的劳长泰跟其他几个门派的人约了出来溜达游玩,最后也溜达到了山崖上,看到了三个当值的守卫,还看到了赏月的两名碧澜宗弟子,也看到了独坐崖边的金早功。 劳长泰当即快步走了过去,哟了声道:“金兄,出什么事了,一个人坐这干嘛?”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打招呼。 金早功回头看了看,“没什么,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说话间目光挪动,跟上了两名起身的碧澜宗弟子,看到两人跳下了山崖,他貌似漫不经心伸头看了眼,见到两人钻回了碧澜宗的洞窟才算放心。 劳长泰蹲在了他跟前,“金兄,能否借一步说话?” 这一步,平常的话,要借也就借了,如今有任务在身,金早功不敢让目标洞口的情况轻易脱离视线,“有什么话这里说也一样。” 劳长泰看了眼边上的一伙人,凑近金早功耳边嘀咕了一声,“我们这里可能出了内奸。” 内奸?金早功一怔,什么意思? 劳长泰已经起身,一副有人不便说的样子,再次示意他借一步。 金早功略有犹豫,看了看下方的洞口,想到应该也不差几句话的事,当即起了身,跟劳长泰去了一旁嘀咕。 掌握了一些情况后,金早功又皱着眉头回来了,坐回了崖边,继续关注着下方的动静,准备事后再将获悉的情况告知师兄,眼下事更要紧。 而劳长泰一伙一番闲扯后,也溜达着离开了。 回到山谷中不久,劳长泰摸出了子母符,正是跟褚竞堂联系的那一枚,上面只浮现了一个字:撤! 这代表碧澜宗一伙已经安全离开了。 劳长泰把这消息亮给身边各派的一看,大家伙纷纷摸出了子母符,捏在袖子里暗中向各自等待的同门发出了撤离消息。 很快,各派分别走不同的路线,分散着撤离了,脱离这一带后,又迅速奔赴了指定地点,集结后抱团跑人。 途中,褚竞堂又接到了师春传来的消息,问:还没撤离吗? 褚竞堂:在一起呢,都撤出来了。 师春:找到合适的落脚地方联系我。 褚竞堂:好。 夜幕下等了许久的师春收起了子母符,又摸出了另一枚子母符,荀凌印之前指定的那一枚。 他没有避讳边上旁观的吴斤两和象蓝儿,直接向呼延道发出了消息:师兄,出事了,对方实力很强,我们拼着两死两伤才得手。 吴斤两一看就乐了。 哪怕是象蓝儿,也看懂了师春的用意,估摸着是想把呼延道给诱来,难怪等在这不换地方。 正在中枢洞窟内闭目静坐等消息的呼延道,忽睁眼,从口袋里摸出了有反应的子母符。 看到符上内容后,惊得骤然站起,离开了石桌反复来回走动,好一会儿才绷着脸颊给出了回应:你是王胜? 看到子母符上的回应内容,师春一愣,好奇问左右,“他怎么知道是我?” 象蓝儿:“他不知道是你,只是猜测。他们的联系方式中,应该有开头密语,防的就是联系的子母符可能会落在别人手中。”回头看了眼躺地上的荀凌印,“那家伙不老实,没告诉你,呼延道现在已经知道出事了。” 还是缺少经验呐,师春脸一沉,转身快步走到了荀凌印跟前,冷冷俯视一阵,最终还是收住了杀心,拿起子母符再做回应:呼延道,这笔帐你跑不了的,给老子等着! 第一四三章 恶气难消 他这消息回的有点生气。 自己是缺少类似经验没错,可相对来说,也算是给了对方一个逆袭的机会,对方居然不要,居然直接给捅破了。 他也不知道对方是头脑反应能力不行,还是怕。 不管哪样,他都不高兴,什么名门大派的,就这种货色,凭什么高高在上? 回头,他又把荀凌印给弄晕了过去。 另一边,看着子母符上消息的呼延道算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瞬间心凉。 接到假消息时,他不是没想过顺水推舟来一手反杀,可他拿什么去杀? 这事又不能让外人知道,不可能调动大批人马去围剿,就靠他和金早功不成? 那边四个人出手,当中还有个宿元宗的,都未能得手,他们师兄弟两個跑去,那不是去灭口,是送上门去被人灭口。 他也想过通知木兰青青,让其带上冠英杰,再加这边两人,实力肯定比之前四人强。 问题是,王胜那边为何不怕?人家假冒其师弟,不就是在诱他们过去么。 他觉得还是谨慎为妙。 再怎么尊让宿元宗,也不能让他们元剑宫全员涉险,尤其是在不清楚王胜他们底细的情况下,游霞山这伙,似乎强的有点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之所以不先联系木兰青青,也是担心木兰青青这边会拉他去冒险。 想了想,他又摸出了联系茅仲的子母符,发出了消息:茅师弟,情况怎样? 这事肯定是要全员确认的,不可能单凭片面。 师春、象蓝儿、吴斤两齐齐回头看向了地上的那堆子母符,只见其中有幽弱光影闪烁,在夜幕中很显眼,显然是又有人发来了消息。 师春立刻俯身拨拉了出来,拿起一看,顿时乐了。 不知他乐什么,象蓝儿和吴斤两也伸了头看,然后吴斤两也嘿嘿乐了。 师春当即回复消息:别忙了,你三个师弟都在老子手上。 对呼延道来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了确认后,手上子母符又扔在了石桌上,口袋里又摸出了另一枚,再次发出消息联系:朱师弟,情况怎样? 见到地上子母符中又有弱光呼吸,师春再次翻出一看,眉头一挑,立马回复:你师弟的性命都在我手上捏着,想不想救? 呼延道一颗心沉入了谷底,回复:王胜,我师弟他们若有闪失,你游霞山就等着被灭门吧! “哈哈哈哈……”伸头看的吴斤两笑出了声。 旁观的象蓝儿也忍不住微微摇头,游霞山灭门能威胁到这俩家伙才怪,这俩肆无忌惮到了连无亢山死活都不管的地步,狂野的很。 师春偏头看了眼朱则的尸体,回:就冲你这句话,你朱师弟没了。 吴斤两笑的搂住了肚子,被嫌他烦的师春照屁股踢了一脚。 呼延道也就怒回了两个字:你敢! 仅仅是文字上的愤怒表达而已,实际上他并不愤怒,反而相当冷静。 师春回:老子看伱能蹦跶多久。 呼延道不再理会,放下子母符后,他又摸出了与木兰青青联系的子母符,发出了消息:木兰,出事了,他们失手了,可能全部落在了王胜的手上。 内容缀了朵简易的花的图案。 此时的木兰青青正在洞口负手望月。 冠英杰也没回自己人马那边,坐在洞内,欣赏着师姐月下背影。 两人都在等晁芝林和呼延道那边的消息,与两人关联的子母符就摆在石桌上,忽有一枚出现弱光呼吸征兆。 冠英杰回头看了眼,蹭一下站起,喊道:“师姐,来了。” 木兰青青已回头,裙摆快步,到了石桌前查看。 两人一看子母符上的消息,大为震惊。 冠英杰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木兰青青迅速拿了子母符回应:呼延,你在开玩笑吗? 内容缀了个十字叉。 呼延道:王胜已经借他们的子母符跟我联系过,情况恐怕不妙,你再确认一下。 木兰青青:好 放下手上的,又拿起了跟晁芝林联系的,犹豫了一下该怎么回复,斟酌之后,就发出两个字:王胜? 守在一堆子母符前等待的师春冷笑了一声,“终于来了。” 伸手挑出了发弱光的子母符,看了看上面内容,眉头略挑,回复:木兰青青? 木兰青青:是我,我师弟现在怎样? 师春:我没你们那么狠,不把别人门派的性命当回事,受了点伤而已,人还好好的。 看到这消息,木兰青青有些无力地跌坐在了石凳上,冷若冰霜的面庞上露出了心力憔悴的神色,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她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晁芝林的安危,而是宿元宗的名声怕是保不住了,门派越大,名声越是要紧。 他们代表宗门来此,身负厚望,结果捅出这么大的娄子,真正是死不足惜,万死也难辞其咎。 冠英杰的脸色也变得惨白,悔不该当初鼓动派人进月海找人,喉结耸动着喃喃道:“怎么可能…” 木兰青青深吸了口气,努力稳定了情绪后,另一手又拿起了跟呼延道联系的子母符,发出消息:立刻先把碧澜宗的人控制住。 呼延道:人手不够,怕是不好办。 木兰青青:想办法。 呼延道:好。 他摸出了子母符联系金早功。 而木兰青青又继续回复王胜那边:你想怎样? 师春: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们这么无耻的,我现在很不冷静,需要先消消气才能谈下去。 木兰青青直接威胁:宿元宗要灭游霞山易如反掌! 师春:你差点把我都给灭了,我都没活路了,游霞山的死活轮不到我操心,你想怎么灭都行。 木兰青青回头与冠英杰相视一眼,两人都有些吃惊,对自己门派如此出言不逊,如此一点都不把自己门派当一回事的,他们还是头次见到。 冠英杰沉声道:“师姐,咱们这回碰上了狠人!” 木兰青青叹了声,“是我想多了,他都要不顾死活了,要在大会结束时跟我们公然掀台子了,哪会怕我们威胁。将心比心,是我们做的过了,已经把他逼上了绝路。” 话毕,又继续回复消息,问:你想怎么消气? 师春:不死个把人,我这口恶气消不了。晁芝林死,还是呼延道死,你选一个。 旁观的吴斤两嘎嘎大笑,“呼延道,爷爷看你往哪跑。” 一直保持关注的象蓝儿忍不住多瞟了师春两眼,发现这家伙还真是有仇必报呀,果然是不肯让呼延道跑了。 有一点她能肯定,真正的无亢山弟子打死也干不出这种事来,难怪不让边惟英跟着,让边惟英知道了绝对要阻止。 木兰青青回:他们的死活我不在乎,凭你的头脑,应该知道我最在乎什么。 师春:知道,宿元宗的名声,只要你把呼延道的脑袋给我,一切都可以谈,否则一切都免谈。 木兰青青:我考虑一下。 她言辞没敢再激烈,想尽量稳住对方。 师春:我耐心有限。 木兰青青没再回复,问出了时限反而不妥。 她手指敲击着桌面,面带苦涩道:“还是我大意了,已经猜到了这个王胜不好对付的,就应该我亲自前往的。” 回头对身边欲安慰的师弟道:“有些话,用子母符说不清楚,去借一只风鳞来,我亲自去一趟呼延道那边,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好。”冠英杰应下,一个闪身就出了洞。 宿元宗借东西的实力毋庸置疑,不一会儿,他就拿了只风鳞来,“师姐,我陪你一同去。” 木兰青青:“不能都不在,这里必须要有人居中坐镇。” 冠英杰:“那这跑腿的事还是我去吧,师姐你留下坐镇。” 木兰青青摇了摇头,不想再争论这事,她对这些个师弟已是一言难尽,“你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游霞山的情况,我们太被动了,太大意了,对对手底细一无所知。游霞山能调教出这样的弟子,不简单,有机会定要去拜访。” 话毕一个闪身出了洞,人在空中驾风鳞再次升空,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旷野中的师春也收起了有用的子母符,“活的带走。” 话刚落,便见象蓝儿闪向了朱则的师弟,落地翻手隔空一抚,一道如蟒似龙的黑雾从她手中钻出,直接钻入了朱则的口鼻内。 不一会儿,朱则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很快便如同风化了一般,消融成了一堆粉尘。 黑雾收回袖中,挥手一扫,衣衫飞起,消化的粉尘随风飘散。 师春二人面面相觑。 待其闪身过来,师春啧啧道:“难怪连宿元宗的弟子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可不像是一般的魔道中人呐。” 象蓝儿反问:“你觉得你像魔道中人吗?” 见对方耸肩无所谓,遂又解释了一下,“没跟宿元宗的正儿八经交过手,但久有耳闻,真打起来,就算能赢,肯定也不能赢那么轻松。四部洲挑头的门派,那是修行界屈指可数的实力,连我魔道也要忌惮三分,其门派精英弟子,绝非儿戏。姓晁的轻敌大意了,否则过程难料。” 听她这么说,师春哦了声,回头看向了晁芝林,目光闪了闪,似乎有了什么打算。 手中也摸出了风鳞,旋转之势一起,连人带人质一起腾空而去。 该暴露的都暴露了,留在此地暗算不了别人就要提防被人暗算,不如另觅落脚地。 中枢洞窟内,呼延道负手来回走动着。 金早功忽闪身而入,脸色不太好看。 顿步一看的呼延道立觉不对,惊疑道:“怎么了?” 金早功无比尴尬道:“碧澜宗的人,不…不见了。” 第一四四章 地方你挑 这话,说的人不自信,听的人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呼延道错愕,“不见了?你不是说你一直盯着吗?” 金早功不知该如何解释,知道怎么解释都显苍白,但还是得硬着头皮说,“是一直盯着的,不知什么时候溜走的。唯一的可能,我怀疑和紫云宗的劳长泰有关……” 他把之前劳长泰找他,说怀疑有内奸的事讲了下。 呼延道听得头皮发麻,若真是这样的话,劳长泰为何要配合?都不敢往下细想了,沉声道:“劳长泰呢,还在不在?” 金早功:“不知道,没顾上过去看。” 呼延道跺脚道:“那你还不去看看?” “好。”金早功应声而去,跑的飞快。 呼延道急得来回转圈圈,事态真要往最糟的方向发展了,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向木兰青青交代了,还有那一系列后果,到时候该怎么面对? 金早功去的快,却迟迟未回,令呼延道等得心中焦虑。 好久之后,金早功才闪身赶了回来,嗓音发干道:“师兄,劳长泰不见了,紫云宗上下都不见了,我在驻地到处找了找,都不见人影,怕是也跑了。” “你怎么盯的…”呼延道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一时间未能控制住火气。 金早功低着头,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洞口闪现一道人影,白衣飘飘而入,正是法驾亲临的木兰青青。 二人见到他,马上放开了。 木兰青青见状,问:“怎么回事?” 金早功一脸惭愧,呼延道则满脸苦涩道:“碧澜宗五人跑了,有人暗中打配合,助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溜了。” 倒是自己把责任给担了。 木兰青青眼中顿浮现厌恶之色,心道,果然是该死之人! 表面上却没追究,深吸了口气道:“好一个王胜,果然是不简单,这是把牌全捏在了自己的手中。” 继而又对二人道:“去查一下,看看他们逃走前有没有把那事在各派之间传开。” 呼延道叹道:“这个不急,人跑都已经跑了,该传开的也瞒不住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落在王胜手上的人,我师弟都成了他手上的人质,晁兄情况如何?” 什么情况?金早功大惊,他还不知道赶去灭口王胜的人已经出事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個。 木兰青青骤然凝视着呼延道的双眼,心头真正是厌蠢。 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道:“先确定事情有没有传开,才知道该怎么和王胜谈下去。如果知情者逃走前,已经把事情传开了,那这事就没了谈的必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无非是一个你死我活,大家手底下见真章。 若知情者逃走前,并未把消息传开,只是悄悄逃走了,那就说明王胜只是想把牌捏在自己手上,说明他跟我们之间还想留有余地,才说明他手上的人质有活着的可能,那这事就还有挽回的余地,这事就还可以谈下去。二位,明白了吗?” 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哪能还不明白。 呼延道恍然大悟,看向这女人的眼神中越发透着欣赏和爱慕,当即回头道:“金师弟,去查一下。” “不是。”金早功并不急,问:“师兄,你刚才说茅仲他们落在王胜手上成了人质是怎么回事?” 呼延道想叫他先去办事,谁知木兰青青也道:“我来,也正想问这件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一堆人,怎么会反落到了对方的手上?” 呼延道苦笑,“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晁兄跟我们来后,我当时是想让金师弟在内的四位师弟一起陪他去的……” 他把当时的情况算是详细说了遍,主要责任自然是往晁芝林身上推的。 然后就是王胜那边联系这里的经过,他稍作了些有利于自己的更改。 金早功听后震惊了,这怎么可能? 木兰青青则陷入了沉默,倒也没觉得晁芝林有太过自大,多两个人少两个人也许很关键,但那不是多两个人少两个人的事,按理说,三对三也不算小看,完全足以应付,何况还是四对三。 胜神洲第一大派暨玄洲第一大派和第二大派,一起对付玄洲一个不入流的门派,而且还是以多欺少,怎么看都不该输的,这阵容能是自大轻敌吗? 无论如何都算不上的。 良久后,她发出一声自责,“不全是晁师弟他们的问题,最大的责任在我身上,对手的实力和底细几乎毫不知情,就敢冒然动手,是我自诩名门大派高高在上惯了,小看了天下英雄。” 呼延道忙安慰道:“言重了,论实力,晁兄他们不可能不是那三个的对手,鬼知道那几个杂碎使了什么阴招。” 双方也不是什么多亲近的关系,既然人家不愿反省,木兰青青也懒得跟他辩论什么,话回前提,“先查那事有没有扩散开。” 呼延道忙对金早功道:“师弟,还不快去?” “哦,好。”金早功领命,带着不安而去。 木兰青青瞥了眼呼延道,想让他也去,好快点得出结果,然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身为统领,不宜做的太过刻薄…… 一处乱石山坳,清查一遍没什么问题后,师春又回到了人质身边,再次弄醒了荀凌印问话。 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呼延道到底怎么回事,帮他计划得好好的,让伱们元剑宫躺着拿第一的美事,为何不要,反而要出卖我们。想请荀兄解惑,这应该不算什么秘密吧?” 他将心比心,确实有点不太明白,想知道自己到底输在了哪。 原本多好的计划呀,只需等到最后,关键时刻出手把桃子一摘跑人便可,被利用的元剑宫估计能傻在那,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结果元剑宫直接把他们给卖了,反过来和宿元宗一起对付上了他们,难道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所以他急于确认这一点,如果真是识破了他们假冒游霞山弟子的身份,那后面就玩不下去了,得另换法子了。 吴斤两也很好奇,象蓝儿倒是略有些猜测,但也不敢确认。 荀凌印虚弱淡笑,“我说了你就能放过我不成?” 师春:“放不放你,决定权不在我手上,正在和呼延道谈条件,愿不愿救你,就看你那些个同门师兄弟怎么想了。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不管你师兄弟愿不愿救你,我都会让你少受点罪,让你保持体面。这应该不涉及你们宗门机密吧,我只是好奇。” 为了这一口,他相信前前后后针对这位的铺垫已经够多了。 荀凌印反问:“你跟我师兄谈的什么条件?” 师春:“让他揭发宿元宗的罪行,这是他出卖我的代价。” “唉。”荀凌印轻轻叹气,“那他大概是不会同意的,宿元宗的名声就算臭了,实力也还在,呼延师兄不敢得罪,元剑宗也得罪不起,这就是出卖你们的原因。” 师春还是不解,“又不让你们元剑宫出面,顶雷的事有我游霞山担着,宿元宗怪也是怪我们,你们躺着拿第一,有什么好担心的?担心我会拿着把柄要挟?有什么担心都可以摆出来谈呐,可以一样样解决,可以解决到你们满意为止,为什么要直接出卖?” 荀凌印慢吞吞道:“宿元宗和元剑宫之间,不是玄洲第一和第二的差距那么简单。呼延师兄说,来之前宗门有吩咐,不要和宿元宗争第一。这可能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可能是木兰青青的美貌和出身,呼延师兄可能有点想法吧。” 最后一句话,证明男女之间,有些小心思是瞒不住同伴的。 “就这?”师春将信将疑。 荀凌印微微点头。 然后师春又把他弄晕了过去,接着又弄醒了茅仲,对这位就没什么好客气的,直接上刑先虐了一顿,然后才威胁,说荀凌印很痛恨你们见死不救,该招的都招了,同样的问题逼问。 身为大派子弟的茅仲,骨头并没有那么硬。 招供出的答案和荀凌印大同小异。 结果让师春坐在一旁很是深思了一阵,没想到宿元宗的威慑力竟然能让元剑宫连送上门的第一都不敢做,这有点颠覆了他在流放之地形成的观念。 流放之地,只要利益够大,都敢拼命去抢的。 吴斤两同样因此而思索,此事确实让两人消化了很久。 思考良久后的师春只能是一声叹息,不得不放弃了原有的最佳计划,因为元剑宫的顾虑同样可以套到其他门派身上去,连元剑宫都不敢,其他门派就可想而知了。 他算是深刻领悟到了,为什么宿元宗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拉起那么多人马,而白术川那个生洲第一大派东奔西跑威逼利诱的也只能拉拢个百来人,这就是差距。 想抢那个第一,他不得不另想办法,又陷入了沉思。 对于这个答案,象蓝儿倒不觉得很意外,这就是观念上的差距…… 另一边,金早功将自己查出的结果告知了呼延道和木兰青青,各派反应都很正常,看不出有任何知情的迹象。 不过却发现了另一件事,离开的门派不止碧澜宗和紫云宗,共有十一个门派不见了,经过对各哨卫的盘查,确认了这些门派基本都是同一时间从各个方向离开的。 “哼。”一声冷哼的呼延道握拳砸了石桌桌面,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木兰青青什么都没说,走开到了一旁,也算是当着二人的面摸出了子母符,直接向师春发出了消息,问:王兄想要的恐怕不止是呼延道的脑袋吧,敢与我面谈否? 师春接到她消息时,刚好接到了褚竞堂发来的消息,发来了落脚地点。 回了句知道了,又看了眼木兰青青发来的消息,稍作思考,干净利落地回了句:地方你挑。 第一四五章 低调的门派 拿着子母符等到消息的木兰青青怔住,她酝酿了许久才发出的话,对方的回复却简单到出乎她意料,透着一股随意,或者说是一股压根没把她给放在眼里的霸气,简单到位。 短短四个字,竟有点把她给震住了。 没错,就是这感觉,一股被震慑的感觉,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以前不知王胜此人如何,此番接触才开始正视了起来,随着交手过程的蔓延,才渐渐形成了对这个人的观感,再到眼前这短短四个字,她感觉到这個王胜很不一样。 跟眼前的元剑宫众人不一样,跟她宿元宗上上下下的弟子也不一样,跟她周遭接触过的门派弟子都不一样。 她可是宿元宗的精英弟子,也就是修行界顶级门派的精英弟子,这个级别以下的门派弟子,不会有人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今天遇上了。 她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呼延道和金早功也好奇盯着她,不知道这女人怎么了,在那发什么呆。 好不容易回过神后,木兰青青手上子母符回复道:就刚才发生冲突的地方,一个时辰后见。 她气势上也不肯落下风。 对方这次的回复少了一个字:知道了。 木兰青青盯着回复默了一阵后,慢慢收起了子母符,回头对二人道:“呼延,我先回去一趟。” 呼延道赶紧走了过来,问道:“王胜那边拿了我师弟做人质,我总不能不闻不问吧,我该怎么回复他?” 木兰青青:“我师弟也在他手上,他不联系你,你就不要联系他,先拖着,这事我想办法来处理,你看好这边的人马,不要再出乱子了。” 呼延道颔首,“好。” 对这女人的头脑和能力,他还是有些信心的。 木兰青青微微点头致意,多话没有,闪身出了洞窟,驾风鳞二次升空而去。 另一边的师春也对同伙发出了招呼,“斤两,走吧,去褚竞堂那边碰面。” 旁观了子母符交流过程的象蓝儿有些好奇,“不是要去跟木兰青青碰面吗?” 师春歪头看了看斜挂的大号弯月,貌似自言自语,又貌似在对月亮说话,“褚竞堂和木兰青青几乎挨着发来消息,太巧了些,还是先去确定一下,后方无忧,才能安心去见那女人。” 象蓝儿懂了,只因两边发来的消息几乎同步,立马就引起了这家伙的警觉,她也是有些无语了。 于是三人带着三名人质驾驭风鳞升空而去。 有了风鳞,一段区域内的奔波花不了多少时间,不多时就在一片山川中的犄角旮旯里落了地。 躲在暗中的褚竞堂等人也冒了出来。 本想兴师问罪的众人,见到师春等人扔在地上的人后,一个个傻眼,有些以为自己看错了,拿出了檀金来照。 紫焰照过茅仲的脸,照过荀凌印的脸,照到昏迷不醒的晁芝林脸上时,一伙人那真是倒吸一口凉气,着实惊着了。 再看看缺胳膊少腿的荀凌印。 “王兄,这…你怎么把他们给弄来了?”本想问罪的褚竞堂变得结结巴巴。 想兴师问罪的一伙人全都懵了,或者说是震惊,其他人都罢了,那一个可是宿元宗的晁芝林呐,平日里真的是他们仰望的存在,这也被打倒弄来了? 正常情况下,就算眼前这些人一起上,也未必能拦住人家。 他们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又是怎么做到的。 师春观察了下众人的反应,看着不像是装的,哼了声,“还能怎么弄来的,呼延道那孙子把我们给出卖了,假意将我诱出去,暗中让这些人设伏,想将我们灭口。” 拍了拍褚竞堂的胸口,“我们的本事,褚兄也是见过的,褚兄觉得我们是软柿子吗?打了一场,拿来给诸位助助兴。” 吴斤两嘿嘿不已,也颇为得意,虽然他一交手就被茅仲给干翻了。 “……”褚竞堂目瞪口呆,是看过这位出手没错,也听这位毫不谦虚的自夸过说自己很能打,但真没想到这么能打,不但能打翻元剑宫,还能打翻宿元宗,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一伙刚才还怒气冲冲的人,现在一个个安静且茫然,游霞山这么厉害的吗?为什么玄洲不显其名?莫非是哪位大能座下的隐世据点? 一个个都泛起了将来探访之心。 劳长泰有些胆战心惊道:“王兄,这般对宿元宗的人,那可是把宿元宗往死里得罪呀。” 吴斤两嘿了声,“月海那边,你们连管温都敢坑死,还怕这个?” 象蓝儿眼睛一眨,好像又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没有的事,不要瞎说。” “不是一回事,完全不是一回事。” “高兄,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说多了对大家都不好。” 一伙人对吴斤两的话表达了强烈的反对,有人甚至很愤慨,一个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吴斤两嚷嚷道:“有什么好怕的,他们都要对我们灭口了,抓个把人怎么了,总不能挨打不还手吧?还有…” 这话就没必要说了,灭口的事本来不关他们的事,是被这边拖下了水,所以师春伸手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转而朝大家乐呵呵拱手道:“诸位,幸会幸会,咱们又见面了。” 都是在月海联手坑死过管温的人,没有友情,也有同乘过一条贼船的交情,加上师春他们表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乱哄哄的一群人顿时消停了,纷纷拱手回礼客套。 客套过后,还得面对现实。 万草堂的朱向心道:“王兄,你们把事情搞成这样,让大家怎么收场?总不能在这躲一辈子吧,迟早都是要出去的。” “诸位。”师春再次拱手,转着圈告罪的手势,“木兰青青已经跟我联系上了,约了我谈判,我马上就要去跟她碰面。这事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若不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大家拿我是问。” 谈判?一伙人立刻围着七嘴八舌了起来。 象蓝儿在边上冷眼旁观,倒要看那厮还要怎么玩下去。 另一头的木兰青青也回到了自己的驻地,洞窟内没见到冠英杰,当即拿出了子母符与之联系。 不一会儿,冠英杰匆匆赶到,见面赶紧解释了一下,“师姐,伱让我打听游霞山的事,我正在到处打听。” 木兰青青立刻问道:“打听的怎样?” 这就是她赶回来的原因,不能知己知彼,无论是谈判还是动手,都太被动了。 师春那边在确认后方是否安全,在探查,她这里也在为谈判摸底,两人都在为彼此的见面做准备。 冠英杰摇头:“我们这里,倒是有人听说过这个门派,但对这门派的情况确实没什么关注。 其他各路人马里面有没有知情的不知道,但我估计也够呛,看那意思,这游霞山实在是不太上档次。 能跟咱们成群结队的门派,起码都是有点档次的。想要打听游霞山那种档次的门派,恐怕得找那些一进来就躲了起来事不关己的门派了解才行,他们才是一个圈子里玩的,才会更了解。 当然,也不是咱们这些门派不会跟游霞山有来往,问题是有来往的人刚好能进来参会的可能性不大。也不排除各路人马里有熟识的,但现在的情况,也不好公然发消息让各路人马彻查吧?” 冷若冰霜的木兰青青皱了眉头沉吟,“怎么会这样?没有相应的土壤,养不出那种苗子,如此低调的门派,怎么会调教出这样的弟子?” 冠英杰:“师姐,你说到关键了,就是‘低调’。我想了一下,其实人家本来也是很低调的,不想争名夺利,也不想成群结队,这不是被管温师弟给硬拉入伙了么,要不是最后把人给逼上了绝路,也不会闹成这样。” 言之有理。 “唉。”微微颔首的木兰青青叹了声,“终究是我们做的太过了,该有此报。还有这个游霞山绝不简单,此番事后,当要前去拜访一二。” 冠英杰颔首,“我肯定也要去看看。” 木兰青青转身面对他,“我已经跟王胜秘密约好了,待会儿要见面谈判,若能顺利解决这事,自然是最好。若我不能再活着回来,或者我落在了对方的手上,你切记,不可乱了方寸。届时不要管我,也不要管什么宗门名誉,只管搬出域主的名头来压制各派,务必遵照先前的夺魁计划继续执行。剩下的,该怎样就怎样吧,已经不由我们掌控了。” 冠英杰大惊,“师姐,你要一个人去谈判不成?” 木兰青青:“难道还能带很多人去不成?我们必须留一个坐镇,呼延道那边不能带,王胜谈判的条件之一就是要呼延道的脑袋。其实也没那么危险,看得出来,王胜那边也留了余地,把事态掌控在了他自己的手上,可见也不想拼个鱼死网破,只要条件双方能接受,能谈拢,眼前的危局兴许还能化解。” 冠英杰着急道:“师姐,你不能去冒险,你留下坐镇,我去谈判。” 木兰青青:“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一个人,只要谨慎点,想要脱身的话,这西极会场之内,还没人能拦住我!” 第一四六章 有本事你可以不给 算算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也该出发了,师春招呼上了象蓝儿一起驾风鳞而去。 这次没有带吴斤两,要留人看守人质。 还有就是不知道木兰青青会不会搞什么陷阱,吴斤两的实力不够,象蓝儿的实力不错。 目送两人飞走了,有人忍不住牙痒痒道:“侮辱令师妹的恶贼叫白什么来着?” 这话切中了大家伙的心情,哪怕是在檀金光线下,也能看出那位师妹是真漂亮啊。 当着象蓝儿的面,大家一个字都没说,怕刺激到人家,实际上具体经过他们之前都听褚竞堂讲过了,这是受辱后捡了条命回来。 这么漂亮的好好一女人,竟遭此大劫,实为恨事。 吴斤两立马接话,“白术川。生洲第一大派,碣云山弟子。” 听到是生洲第一大派,刚还义愤填膺的众人立刻冷静了不少,他们现在可不敢再扯玄洲的旗号了,自己见到玄洲人马都得躲着。 也有人恨恨接了一声,“这畜生必遭报应!” 约谈之地,师春二人并未降落在发生冲突的原址,而是挪了点位置,挪到了山上,落在了两山相间之地的一座山头上。 因为木兰青青已经先行到了,在对面山头上。 师春落地前就开启了右眼异能,环顾四面八方打量了一下,发现对方竟是独自一人来的,略感意外,可见是个艺高人胆大的。 明月清辉,两山上的人遥遥相望。 忽然,木兰青青一个闪身而起,直接掠过了两山间隔,轻飘飘落在了两人的跟前。 她先打量了一下象蓝儿,虽很早就听吴斤两哭嚎过可怜又如花似玉的师妹,之前也听呼延道说过人找到了,此时见到也还是被吸引了一下注意力,身为女人也不得不暗暗认同果然是美人。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在了师春的身上。 此人第一次被管温带来见时,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还真没仔细看过,此时真可谓是细细观察,为此竟还摸出了一粒檀金照明。 没办法,师春二人背对着明月,光线不好,确实看不太清楚。 她不能在人家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亏,第二次见过后还搞不清人长什么样。 她原有的印象只记得王胜二人比较黑,都偏瘦,印象最深的是高强那個大个子,浓眉大眼,扛着很大的刀,样样都能给人深刻印象,至于王胜,除了长的黑,她是真没什么印象了。 何况,她身边的那些师弟都是俊男长相,好看的,有实力的人见多了,一个底层门派的小人物着实引不起她的上心。 檀金焰气照明下,她发现印象中的记忆没错,还是那黑黑的皮肤。 排除肤色上的偏见细看,其实算是一张俊朗有神的面孔,但也谈不上多俊俏,至少没她那些师弟好看,却别有一种气韵,面容和气质是一体的,糅合出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毅感。 光线不好的星月下看来,尤其有感,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披星戴月从黑暗中走来的感觉,不像什么朗朗君子,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偏黑暗的气质,有一种空旷无依的孤傲感,身后却有一片与生俱来的星空。 仔细打量并感觉之下,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凶残动物的画面,会在月下仰天长啸的动物。 也因此时仔细打量,陡然想起一件事来,依稀记得初见王胜二人时,管温当时说过王胜二人很能打,管温特意将二人要去了他的身边。 当时师姐弟几个也没当回事,现在才悚然意识到自己这边似乎错漏了一个重大关键信息,王胜二人实力不凡,早就知道的,可他们居然因为自视甚高而忘记了。 咦,她忽然发现对面这家伙的衣裳不合身了,她可以肯定原来绝不是这一身,否则她肯定有印象。 师春也同样在打量这女人,是再次打量,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印象深刻了。 此时再见,不得不再次承认,长得确实好看,对比象蓝儿的美,这女人显得更实在点,就是一个冷若冰霜的美人,象蓝儿的美则太多变了。 他见过象蓝儿各种各样的美,时而楚楚可怜,时而千娇百媚,时而也能冷若冰霜,在外人面前一个样,在边惟康面前又是一个样,在他们面前又是一个样,反正很能装,挺千面的。 也不知是魔道比较邪性的原因,还是打小就在青楼接受调教的原因。 “王胜,我们又见面了。”最终还是木兰青青打破了宁静。 师春:“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象蓝儿目光闪烁,两边早就见过? 她在想,那俩家伙脱群后到底干了多少好事,好像还抽空闭了个关。 木兰青青:“不得不承认,是我们小看了你。” 师春:“这就是你们草菅人命对我们灭口的原因?” 木兰青青:“你我都清楚,晏几调派人去月海寻找管温的主意,其实是你出的,或者说本就是你唆使的。” 象蓝儿立马偏头看向了师春,心中讶异,这厮早就在做局了? 师春皱眉,似乎很疑惑,反问道:“我唆使的?谁说的?” 木兰青青:“晏几向我申调人马时,亲自传讯告诉我的。” 师春冷笑摇头,“我不知道是你在泼脏水,还是晏几真说过,如果是真,那晏几还真是死不足惜,明明是自己不顾别人死活,还要找块遮羞布。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伱,我从来没有向晏几出过任何主意,我跟他也没任何交情,关系没到出那种主意的地步,也不可能向他出这主意,他也不可能会听我的。 我只承认一点,晏几原本是不肯进月海的,算是被我逼进去的。 起因是他逼我进月海去给那些人马带路,管温已经遇险,我不敢再进了,他非要逼迫,我就拉了他一起,他不进我就不进,他进我才进,否则我不敢保证我进去后能对其他人管住自己的嘴。 某种程度上,我承认晏几的死和我有关,但我确实没有对晏几出过什么主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这样。” 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出过那种主意。 这方面是绝对要撇清的,否则会引起对方对自己后续表达的怀疑,早就在布局,想干什么? 一番回答反倒把木兰青青给说沉默了,因为她信了,因为她觉得那主意真有可能是晏几自己的主意。 几位师弟对她有好感,她都知道,不想在她面前留下坏印象,找别人做借口、做替罪羊是完全有可能的。 再说了,人家王胜连害死了晏几的事都敢于在她面前承认了,还有必要躲这点无法印证的口舌吗? 于是对那些师弟的观感又差了些,误事,坏事,又卑劣,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反过来说,人家王胜这边碰上他们宿元宗也确实挺倒霉的,被逼到如此地步,也难怪要奋力反抗。 所以,谁对谁错的事,她不想再提了,有错无理,说来不耻,说来蒙羞,直接撇开话题,“我们也不要绕弯子了,你既然愿意来谈,就说明你也不想鱼死网破,说吧,你想怎样?” 师春:“爽快点好。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无非是想维护宿元宗的清誉。我想要什么,你多少也能猜到点,我毕竟是游霞山弟子,但凡还有一点活路,我都要为游霞山的将来考虑,这是我身为游霞山弟子的责任。” 这话说出了点感人肺腑的味道。 象蓝儿嘴角微微一扯,又偏头看向了这位师兄,眼睛难得睁的又大又圆,心头飞过一万只寒鸦。 要不是知道真相,这话说的连她都信了。 所以,木兰青青有什么理由不信? 开门见山,确认了答案后,木兰青青心里重重松了口气,好,若是这样就好办了,此番就不算白来了,就值得她谈下去了。 表面上依然是冰山雪莲般的冷冰冰模样,道:“呼延道那边跑了十一个门派的人马,你千万别说和你无关,你千万别说他们不知情。” 师春颔首,“没错,他们都知道了宿元宗干的好事,人都在我这边。也希望你能理解,为了保命,我也是没办法。” 木兰青青:“这么多人知道了,人多口杂,还如何能维护我宿元宗的清誉?” 师春:“知道归知道了,但也要分情况,不是我看不起他们,我敢闹,他们敢吗?” 木兰青青眉头略挑,静静看着他的言行举止,还真别说,对方这句话说的对,也完全符合她对对方的判断,这位确实跟其他门派的人不一样,她宿元宗上下也找不出这样的人。 对眼前这人,她略感好奇,对那个游霞山也越发好奇。 师春嘴上并未停,“但凡事情能相安无事的解决掉,他们出去了也不敢乱说,他们门派也不敢乱说,宿元宗对他们的威慑力,你应该是心中有数的。事情一旦过去了,无凭无据的事,谁敢胡乱诽谤,真当宿元宗是摆设? 当然,前提是这事真能过去,前提是真的无凭无据,没人能跳出来做证。呼延道那边,你不觉得他们知道的太多了吗?他们一旦跳出来做证,元剑宫少掉的人,说不清楚的。” 木兰青青:“事情过去后,其他门派不敢说,元剑宫也同样不敢说,我看是你自己非要找借口置他们于死地吧?” 师春:“既然知道,又何必说破。没错,敢在我背后捅刀子,就要承受我报复的后果,已经你死我活了,就没什么好客气的,呼延道的脑袋我要定了,有本事你可以不给! 还有你师弟晁芝林,我也不会给他活路,免谈! 这是你宿元宗要付出的代价,我命是我拼来的,岂由你们轻易来取?” 第一四七章 正人君子 象蓝儿搞不清这位师兄到底要谈什么,作为一个旁观者,依然从这番话里听出了振聋发聩的感觉,明明俗而直白的话,却有莫名撼人心神感。 忍不住偏头看向他,重新打量他。 木兰青青也定定盯着他,对方一番话让她耳目一新,确认了这人跟其他门派的弟子确实不一样,也跟她宿元宗上下的弟子不一样,那些人说不出这种话来。 这话说的很狂妄,却能感受到是发自肺腑的。 这人站在大门大派或修行界的角度来看,很渺小,可此时在她的眼前却渺小出了空间感,一个渺小的人站在浩瀚的天地之间,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定了定神,理清思绪后,她没答应对方的要求,反道:“把你的条件一并说出来。” 师春:“我要玄洲一半的人马!” 象蓝儿又茫然了。 “……”木兰青青歪头,满脸不解,问:“玄洲参会的,如今聚集的,一半人马?” 师春:“是。” 木兰青青自然要问,“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师春想的有点多,嘴上自然是另一套说法,“不是我想干什么,是你们逼我的,逼得我没了退路,那我只能自己争取,争取玄洲域主给我游霞山一个保证。” 联想到对方要人马,木兰青青骤然明悟,讶异道:“你想争玄洲第一?” 师春:“说来得亏呼延道的提醒,既然左右都要跟你们拼,为什么不拼一把大的,凭什么大家都要为你宿元宗卖命争第一?” 木兰青青:“就凭我们宿元宗本就是玄洲第一、本就是胜神洲第一,就凭我们宿元宗有此号召力。这人马也不是我想给就能给的,伱无以服众,把他们划给你,他们也不会听你的。” 师春:“你只需划过来,剩下的不用你操心。” 木兰青青奇怪道:“那你还不如让我宿元宗直接把第一让给你们,还不如让我把人马全部给你们,要一半是何道理?” 师春倒是痛快,“行,你只要能做到,我也没意见,这第一是你能直接让出来的吗?” 真要能有这好事,那他也轻松,犯不着再冒险想那么多。 木兰青青沉默了,话可以随便说,可真要做起来,这事还真不由她说的算,玄洲人马一起的收获,最后是要由大家集体来论功排位的,她能为宿元宗争取到第一,却不可能由她随便指定其他的第一,真要换人做第一,还真轮不到游霞山头上。 师春又道:“你让出的第一,我游霞山无寸功,玄洲域主凭什么给我游霞山保证?你把人马全部划给我,跟你让出第一有什么区别?” 他倒是想要全部人马,可现实很残酷,全部人马都给他的话,那就等于不是他的,真不会听他的,随便一個大派登高一呼就能让他靠边站。 木兰青青静默了一阵道:“若你们仅仅是为了自保,仅仅是为了保全游霞山,大可不必费这周章,我这里还有更好的办法,可让各方都放心。” 有吗?师春想了想,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各方都放心的好办法,试着问道:“什么办法?” 木兰青青语出惊人道:“你我结为夫妻。” “……”师春瞬间一脸茫然。 渐渐回过神后,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向一旁的象蓝儿,目露征询。 象蓝儿已经傻了一般,傻傻盯着对面的女人。 看了看他们的反应,木兰青青又淡定的像是说别人的事一样,“你我谁都不放心谁,所以,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简单有效。你我直接在西极结为夫妻,公开喜讯,如此一来,你和游霞山都不需要再担心什么,我也不用担心你会坏宿元宗清誉。不过,从呼延道那边脱离的那些人,你必须配合我全部清除掉,至于呼延道那边,我也会让他们消失。” 还有一个好处她没说,那就是能保下她师弟晁芝林的性命。 之前对方说晁芝林的性命免谈,两边成了夫妻后,那还免谈什么,自然是放人。 确定不是听错了,确定了对方的意图后,象蓝儿迅速低了头,心头迅速盘算一件事情,站在魔道的角度盘算,是让师春介入博望楼利益大,还是让师春介入宿元宗利益大。 可惜她高度不够,无法盘算出最佳利益,此地又无法跟上面联系上,只能是暗暗无奈。 同时也挺佩服木兰青青的,有够果决狠的,为了宗门清誉,居然连自己都可以牺牲,换了她真未必能做出来。 师春干咽了咽口水,也不知是不是见到大美人馋出了口水,随后陡然收起傻样,“不行,我不是你们宿元宗,干不出对自己人下手的事,那几十号人既然跟了我,我不可能出卖他们。” 纯粹是借口,他已有意中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终身草率在这里。 而且这女人也太狠了,这种随便拿终身交易的女人,谁敢娶呀。 再说了,他是假的游霞山弟子,一出去就得露馅,真跟对方结成了夫妻,那才真是找死。 象蓝儿也猜到了他是因意中人拒绝,下意识猜到的对象是苗亦兰,之后也想到了假冒游霞山弟子骗婚的后果,看把这位师兄给吓得,她不由努力憋住嘴角勾起的动作。 闻听理由,木兰青青让了一步,“你若不怕婚后他们以此为把柄要挟你,你若有更好的办法永绝后患,可以不杀他们。” 师春赶紧抬手打住,“不是这回事,在下虽不是正人君子,但也绝不干这种逼人以身相许的事。” 木兰青青:“是我逼你以身相许。” 象蓝儿嘴角快绷不住了,这是怎么了,明明你死我活的事情,怎么就成了谈婚论嫁了? 师春慌忙道:“都一样,没必要,在下也确实配不上你,不敢亵渎,何况办法多的是,犯不着这样。 我是这样想的,给我一半人马,之前所获的虫极晶也给我们这边一半,两边人马互比高低,看谁那边最后获得的虫极晶多。哪边找到的虫极晶多,自然是哪边的功劳大,哪边功劳大,所有的虫极晶就归哪边,由功劳大的那边来论功排名。 如此一来,你我之间的恩怨化为竞争向上,也不会影响玄洲夺魁。若最后我赢了,那也是我凭本事为玄洲立下的功劳,届时我向域主开口,域主必体谅我游霞山抢了宿元宗风头的担忧,必保我游霞山。” 木兰青青冷眼打量着他噼里啪啦的反应,发现这位之前还端着姿态,结果被结为夫妇给吓得,揣着的办法立马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她看得好气又好笑,跟自己结为夫妇有那么可怕吗?明明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 搞得自己真能看上他似的,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 她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反应,平静道:“若你输了呢?” 师春:“我输了自然是认赌服输,到了那一步,我等也不敢抖露事情真相,搞出那么大的局面,抖露的原因居然是输不起,你觉得我等能承担那个后果吗?只要这个赌局成了,事情基本上就能过去了,你说呢?” 木兰青青想了想,迟疑道:“办法确实是个办法,但是太麻烦了,说实话不如我的那个办法稳妥,你有婚娶了?” 师春:“这不是我有没有婚娶的事,是我不会干这种毫无底线的事,我宁愿麻烦点。” 木兰青青:“这不仅仅是麻烦的问题,不在规则内行事,我根本没能力随意划拨几千人给你,他们也不会听我的。” 师春:“办法已经帮你想好了。大会最后排名的名次有限,有许多人光出力不得好,不高兴了,呼延道那边跑掉的几十号人就是你的说辞。我也不要你的精兵强将,你把你们那边看不上的人手划一半给我就行,就当是放过他们,让他们到我这边来懒散,本来不少人就是碍于宿元宗的面子没办法,能混个平安结束离开,肯定愿意过来的。” 木兰青青想了想,似乎是这个理,但这话听着生疑,“你要用下等人手跟我这边的上等人手争锋?” 师春嗤了声,心想,老子带着人马南征北战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发呆。 他淡定道:“人手没什么下等不下等的,要看谁来用,在你手上也许是群废物,在我手上得嗷嗷叫的扑出去咬人。” 被鄙视了个明明白白,木兰青青冷面无语,凝视了他一阵后,徐徐道:“还是办不了,你的办法也许不错,但我缺一个理由,让他们呆谁那不行,为什么给你?我没理由把人划给你,游霞山的名声没这份量,除非…” 师春:“除非什么?” 木兰青青淡定道:“除非公开消息,说你是我的未婚夫。” “……”师春呆住,眉头也渐渐拧在了一块,“我说你怎么又来了,除了男女关系,你就不能…” 木兰青青打断道:“假的,这个可以不用当真,临时用来的借口。” 第一四八章 未婚夫妻 师春颇有些无奈道:“木兰姑娘,你青春正茂,冰雪如玉,这借口真是不好,会玷污你清誉的。” 他倒不是多有底线,别的什么都好说,就这玩意,他委实不好接受,怕有未婚妻的名声传出去会被意中人听到。 再则,他也不想坏人家的清誉,外面的行情他打听过,你正常打打杀杀还好说,有些事情不好干的,尤其是这种名门大派的子弟,瞎搞绯闻可能会死人的。 这种肉吃不着惹一身骚的事,他不想碰。 象蓝儿感觉自己这郁郁寡欢的角色演得好累,嘴唇抿的都快看不见了,扭头看向一旁的夜色,实在是不想多看师春的反应,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 木兰青青:“你既如此在乎我的清誉,那就一切作罢,把该放的人放了,我保证我宿元宗事后绝不算账。” 师春心想,我信了你的邪还差不多,为了宗门清誉,连自己都能牺牲的狠人,不防着点才怪。 他不接这茬,就事论事道:“这样,不用说是划给我,把人划到一边,剩下的我自己来解决。” 木兰青青:“不指明划给你,会有很多的麻烦,伱我的赌约如何公开落实,没有领头的站出来争取,一半的虫极晶如何给,我无缘无故主动给你,如何对其他人交代? 你游霞山不是宿元宗,没资格也没威望镇住那几千号人,就算你最后能解决,要花多长时间? 这不仅仅是你能不能镇住那几千号的人事,你还得有个能镇住我这边几千号人的身份。 你以为随便蹦跶个人出来,他们就得跟你赌不成?你没个足够份量的身份,连赌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就算眼下答应了,也随时能反悔,分开的人马随时会要求合并,我不可能公然站出来对抗他们的利益,也做不到。 名不正言不顺,还会导致许多其他意想不到的麻烦出现。 天雨流星大会的时间不多了,你确定你要因为一個临时名份的事,导致我们双方面对这么多麻烦? 不是我不在乎自己的清誉,也不是我非要求着你这样干,我是不希望出乱子,不希望闹得不可收拾。 你不会真以为我看上了你吧?若非碰上这样的事,我自认自作自受,说句不客气的,你名字连和我名字放在一块的资格都没有,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要求? 我这次来谈,是很有诚意解决问题的,一直在顺着你的意,但把玄洲人马一分为二的事很离谱,你太高看我了,这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我一开始的办法,也已经是我能付出的最大代价。我其实不太能理解你这么有头脑的人为何会如此任性,你再好好想想吧。” 她这番话,已经把师春给说服了。 话落后,师春直接松口了,“也好,未婚夫就未婚夫吧,反正是假的,出去后随时能勾销,无非是让人背后说两句,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虽有让步,说到底,他还是没有接受那个最好的办法。 真结为夫妻,他无法接受,他可以接受这女人的美色,但不能接受这女人成为自己的另一半。 通俗点说就是,可以睡,不能娶。 假身份的事也没办法去那样干。 木兰青青却无法理解他的苦衷,微皱了下眉,然她自己手上又实在是没有任何谈条件的资格。 说是来谈判的,其实就是来求人的,求人高抬贵手放过的。 只要能解决问题,只要她能做到的,都只能是答应。 她是真怕对方又跟之前碰面呼延道那样,不惜万劫不复也要掀桌子报复,那她真的没办法向宗门交代,尤其是她的身份。 目前看来,呼延道那边搞了一下也不是坏事,将事态拉到了可商量的道上。 可有些条件她还是要提,见事情大的方向已经敲定了,再次开口道:“成了名义上未婚夫妻的关系,我师弟晁芝林,不放过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师春摇头,不答应。 木兰青青只好再让一步,“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先把他扣在你的手上,事成后再放,给他条活路。” 毕竟是同门师姐弟,她还是想尽量争取。 师春淡淡道:“他已经死了,来之前的事。” 他不可能放过晁芝林,没办法,因为他是魔道中人,他看到象蓝儿出手时暴露了魔气,怎么可能放晁芝林活着离开。 旁听的象蓝儿微翘嘴角,懂的,知道他考虑到了她的因素。 木兰青青嘴角用力抿了下,一切的愤怒都隐藏在了她惯有的冰冷之下,缓缓深吸一口气后,没有再提那个,平静道:“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只能去推动,能不能成还不一定,暂时只能算是我个人答应了下来,能否落实下来,你还要再等我消息。” 一开始,鉴于呼延道等人慑于宿元宗连第一都不敢要,师春确实误以为玄洲人马这边都是这女人说的算,所以才提出了一些离谱的条件,经过刚才的沟通,他大概明白是自己想当然了。 他也意识到了,这外面的世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慢慢去感悟。 知道了她的难处,师春颔首道:“不要让我等太久。” 木兰青青抬起了手中的檀金,把对方的面目照的更清楚了一些,忽一把捏灭了,一个闪身腾空而去,身在空中驾风鳞二次腾空,迅速远去。 师春轻啧了一声,“不愧是胜神洲第一大派呀,人手一只风鳞。” 一旁的象蓝儿打趣,“这么漂亮的未婚妻,恭喜了。” 师春:“没见过男人似的,动辄婚嫁,怪吓人的,这女人在宿元宗什么路数?” 象蓝儿:“这个还真没了解过。” 不知道就算了,回头再打听,事情暂时按自己的计划敲定了,算是松了口气,师春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随时备用的定身符,往口袋里塞。 象蓝儿见之一乐,“怕了?” 师春:“你把宿元宗说的那么厉害,我不得多防着点。” 象蓝儿:“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宿元宗的厉害,忘了告诉你,定身符对宿元宗弟子无效。” “呃…”刚踱步观望了一下四周的师春顿住,扭头看向她,“无效?为什么?” 象蓝儿反倒奇怪道:“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定身符对有些功法就是无效,譬如对我们这种修炼出了魔气的,魔气外放自然就破了定身符。你在临亢城怎么破的定身符?” “魔气能破定身符?不对呀,那孙士冈…”师春话说一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象蓝儿一怔,旋即大惊小怪道:“你真是用定身符制住的孙士冈?这不可能!” 师春不吭声了,自己也在想是怎么回事。 不想清楚还好,一想清楚,差点惊出一身冷汗,当时得亏自己反应快,定身符后立马上手捅了一刀,再迅速在其身上下了禁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也奇怪,孙士冈能用魔气破符,干嘛还用挣扎的? 转念一想,也能理解,人家应该是不想在自己面前暴露魔道的身份。 咦,不对呀,难道埋伏自己不是要杀自己?真要杀自己的话,就不会怕暴露。 于是他反问,“孙士冈埋伏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象蓝儿拒绝回答,盯着他身上打量,岔开了话题,“穿着无亢山的衣裳去冒充游霞山的人,这么糙的活,你们是怎么敢的,欺玄洲无人吗?” 师春无所谓道:“在意这点枝枝叶叶干嘛,就吴斤两现在穿的那一身,谁敢说他不是游霞山的人?” 象蓝儿哑了哑,原来人家是这样理解问题的,被这狂野的风格绕的有点转不过弯来,敢情自己眼里的要命问题,在人家眼里都不是个事,难怪敢这么肆无忌惮。 师春也摸出了风鳞,卷了二人腾空而去。 回到一伙人的临时藏身地时,折腾了一夜的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入夜的王都校场,又再次热闹了起来,随着天雨流星大会越来越临近尾期,大会的热闹气氛也越来越好了。 下了车的兰巧颜拉了女儿的手,做母亲的喜笑颜开,做女儿的则有几分忸怩,被母亲拖着走。 苗亦兰知道又要被继续撮合,除了有点害羞,并无太多自我,有点盲从吧,女儿家的头一回,也认为是要听从父母意见的。 从母亲的嘴里听说,据中间的媒人传话,说那位巩少慈对她很有好感。 父亲对此事的态度则好像是模糊不清。 苗定一也来了,最后一个下的车,说是来看看大会进展的如何了,其实一家人都清楚,这是做父亲的要看看巩少慈本人。 这一下车就看到了不远处同样刚下车的南公子,苗定一本想打个招呼,想想还是算了。 往日精明四顾的南公子,今日黯然躬背前行,仿佛背负了很重的担子一般。 兰巧颜也注意到了,问丈夫,“南公子这有气没力的样子,怎么了?” 苗定一随口点了一句,“在为赌盘赔付的事提前做准备,好像借钱不顺。” 兰巧颜:“这赌局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吗?” 苗定一淡然道:“牵涉到太多人了,到了赔付的时候,若是拿不出钱来,会出大事的,要提前筹款。” 一家人刚入场,刚进了亭台楼阁,便有人跑去了某个角落,对角落里等待的巩少慈耳语道:“苗姑娘一家都来了。”抬手指了下。 巩少慈立刻站起,顺手整理了一下衣裳,看到苗家一家三口在前面的看位坐下后,刚走出几步的他又停下了,抬手招了人过来,“镜像插个队,点那个师春,时间长一点。” 他之前跟苗亦兰沟通过,知道了苗亦兰跟师春他们算是朋友,也知道了苗家人比较关注,自然是要表现一下。 第一四九章 就你最显眼 陪同人员尊吩咐跑腿去了。 巩少慈则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不疾不徐走了过去,到了苗家坐席旁,唤了声,“苗姑娘。” 苗亦兰闻声回头,见是他,顿有几分羞,赶紧站了起来,回礼,“巩少。” 回头望的兰巧颜瞬间笑眯眯,也站了起来打招呼,“少慈来了。” 巩少慈行礼拜见,“伯父,伯母。” 苗定一没有动身,偏头打量之余,微微点头致意,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或不喜的情绪。 巩少慈略感压力,但也没到让他局促地步,毕竟家世背景更胜苗家,平常家里来往的大人物见得多。 然后便是两个年轻人在客套些幼稚的话语,听得兰巧颜憋笑,她对这个未来女婿方方面面是满意的,也能看出巩少慈是在乎自己女儿的,从眼神里就能看出。 在兰巧颜看来,这很好。 巩少慈确实是对苗亦兰一见倾心,之前被媒人撮合时他是颇不以为然的,但家里给出了建议,让他来见一见,于是他才抱着应付的态度来了。 见到苗亦兰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此生的缘分来了。 倒不是苗亦兰的美貌有多倾国倾城,以他的家世背景,多美艳的女人都见过。 接触交流后,更是让他心动,苗亦兰身上没有大户人家女儿的那些个毛病,什么高高在上,什么矫揉造作,什么自以为是等等,落落大方中略带矜持,有那种自小温润出的平和良善。 光一条“温婉踏实”,就是许多大户人家的女儿一辈子都难以达到的。 何况长的也不差,很好看,那种内在美透过相貌展现出来的气质,瞬间命中了他的心房,这就是他想要的共度此生的独一无二的女人。 而且他家里显然是同意的,难怪家人告诉他说,那是一個有着良好家教的女子。 当然,他也清楚,到了他们家这种地步的人家,他和苗亦兰的详细情况,在接触之前,就已经摆在双方家人的案头。 博望楼的信息获取能力是很惊人的,那就是天庭的耳目,何况苗父还是博望楼六枢机之一,他知道自己的那点底细在苗父眼里已是一清二楚。 见两小当着父母的面很拘束,兰巧颜笑道:“要不,你们年轻人自己找地方玩去吧,别陪着我们老人家。” 巩少慈忙道:“伯父伯母还很年轻,一点都不老。” “少慈嘴还挺甜的。”兰巧颜笑咯咯夸赞的话刚出,校场内突然又起惊哗动静,‘师春’的字眼引得她迅速回头看向光幕,果然,镜像中又见师春。 苗定一略怔,迅速回头,寻找某人。 南公子见到镜像里的人,目光也迅速投向了苗家那边,心有灵犀似的,目光直接和苗定一的目光对上了,他本就显得有些憔悴的脸一苦,赶紧连连摆手,表示与自己无关。 苗定一回过头后,南公子再看看跟苗定一女儿站一起的巩大少,结合最近的压力,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活生生拆散了一对鸳鸯,南公子正对镜像里的师春默默道歉,忽又“咦”了声,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清醒点,再细看那躺在师春脚边的人。 没错,虽然那如雪的白衣已经糟蹋脏了,但人变不了,那不是宿元宗的弟子么? 他最近对宿元宗的参会人员还是比较关注的。 镜像中不止师春和躺地上的人,附近还有一群各派人员,或聊天或活动四肢或看日出什么的。 巩少慈发现苗家一家三口的注意力瞬间全部集中在了镜像上,似乎忘了自己的存在,顿感自己这马屁拍到点了…… 约谈回来后的师春,又与各派聊了一阵,才走到了躺地的晁芝林跟前琢磨,之后环顾四周,找到远远看着这边的象蓝儿后,对象蓝儿挥手示意,示意她过来。 象蓝儿只好勉为其难地过来了,问:“什么事?” 师春:“跟我走一趟。”回头又对吴斤两招呼一声,“师弟。” 吴斤两跑了过来,在师春的示意下,施展了风鳞,带着两人及三个人质腾空而去。 褚竞堂等人抬头目送,不知他们要去哪。 其实一行也没跑远,随便飞出个几十里地就落下了。 落地后,师春正有事拜托象蓝儿,回头一看,发现象蓝儿又闪身站远了,不由嚷道:“你老是站那么远干嘛?” 象蓝儿大声回道:“大白天的,俯天镜能看到,我还是离你们远一点,这样不容易出现在同一画面里。” 师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俯天镜吃饱了撑的才会老是盯着我们。再说了,你跟我一个门派的,有事你也躲不了,过来。” 好吧,象蓝儿想想也有理,只好闪身过来了,问:“什么事非要喊上我?” 师春用脚踢了踢躺地上的晁芝林,“我准备拿他练练手,要是失手控制不住他,你帮忙拦一下,起码不能让他跑了。” 他记得象蓝儿说过,脚下这位是大意之下才被抓的。 他不知他这一脚,把胜神洲王都校场内给踢了个刹那安静。 象蓝儿抬眼看了下天,直接拒绝,“不行,俯天镜之下,大白天的,我魔功不能暴露。” 师春:“我们算个屁呀,俯天镜没理由老是盯着我们,要不了多久。” 象蓝儿:“不行就是不行,非万不得已,绝不可冒这个险。再说了,俯天镜不盯我们,也有可能盯宿元宗的人。” 吴斤两开口道:“春天,伱拿姓晁的练手干嘛?” 师春:“大会结束前,和木兰青青十有八九要有一战,凤美美师妹把宿元宗说那么厉害,我不得先摸摸底细。” “嗯?”象蓝儿很是不解,“不是跟木兰青青谈好了么,一人一半人马,以哪边搜刮到的虫极晶多为胜出吗?” 在她看来,已经尽力避免了交手,怎么还会十有八九要有一战? 师春:“事情还不一定,回头你自然会明白,对了,你从月海搞的那批虫极晶,回头借我用用。” 说着俯身蹲在了晁芝林跟前,手摸上了晁芝林的胸口,掂量好后,他突然一掌出手,打得昏迷中的晁芝林硬生生呛出一口血来。 王都校场内的安静骤然打破,先是死寂,然后惊哗声如浪潮般掀起。 天雨流星大会至今,大多人并不知道宿元宗已经陨落了两人,倒是对宿元宗弟子的风采印象深刻。 没办法,镜像开始没什么人点播时,免费放出的就是宿元宗弟子画面,后来争相花钱点播时,又老是有人要看宿元宗弟子的情况,想没印象都难。 大家一向只看到宿元宗弟子风光八面,还是第一次看到宿元宗弟子没了形象,像条死狗似的被人给打得吐血。 重点是,又是那家伙,之前当王庭甲士的面屠戮,现在又在当众打宿元宗弟子。 “这家伙真敢呐。” “这家伙是属螃蟹的。” “宿元宗弟子怎么落他手里去了?” 人群中安坐的柯长老两眼瞪得老圆,耳畔听到那些嘈杂的议论声,脸颊肌肉在难以自制地抽搐,他真的很想问问师春,你到底想干什么?给无亢山到处胡乱树敌也就罢了,怎么还招惹到宿元宗头上去了。 招惹也就罢了,你干嘛老是在俯天镜的镜像中出现? 大家都打打杀杀,就你最显眼。 这太不公平了! “孽徒,孽徒…”喃喃咒骂两声的柯长老忽左右回头四顾,他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老是点播师春,这不是故意跟他无亢山过不去么? 盘坐的殷蕙馨殷长老亦目瞪口呆,近日常看到宿元宗的弟子,她也知道师春打伤的是谁,结合之前听报的情况,她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真是到处树敌呀,到处得罪人,连域主都给得罪了。 她忽问柯长老,“他们哪来的风鳞?” 刚想起来,想到柯长老此行带了风鳞出发的。 柯长老听得牙疼,“我没给他们,我的在身上。” 然后两人相视一眼,隐约怀疑,不会是从宿元宗弟子身上抢来的吧? 人群中,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微微张唇,紧盯光幕,想看师春接下来会干什么,不会把人给杀了吧? 校场玄洲区域内,观看中的宿元宗长老计清和已经骤然站了起来,沉着一张脸,紧盯画面。 对他来说,这已经不是一个弟子受损的事,而是呈现出的事态不对劲,能从宿元宗那边把人给抓走,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看台上的南公子一脸错愕之余,憔悴的面色上渐渐有了神采,两眼在放光,同样的道理,计清和能懂的道理,他也能懂,而他也是知道宿元宗已经折了俩的人。 之前虽知宿元宗折了两人,但却知道并不影响宿元宗的大局,有些事情在赛场内的人可能看不出来,他们这些宏观关注的人反而看出了点名堂,品出了玄洲人马的蛰伏是有战略性的,大概是为了毕其功于一役。 人马团结,实力强大,还有谋略,这比不停打打杀杀更具胜算,不然他也不用提前到处去借钱。 现在,这晁芝林的倒下,让他品出了不一样的风向。 看台上的苗定一夫妇面面相觑,苗亦兰也有些瞠目结舌。 巩少慈则环顾全场,算是感受到了师春的影响力。 最佳看位上的玄洲域主蚩让,眉头深皱在了一块。 一身姜黄色纱衣的卫摩,目光略有闪烁,慢慢抬手,捻住了胡须轻搓。 第一五零章 赢了放你走 镜像里的师春,仔细检查了一下晁芝林的伤势后,正欲解开晁芝林身上的禁制,象蓝儿忽出声阻止,“慢着“ 师春抬头望,“怎么了7“ 象蓝儿:“你确定你真的要解开他身上的禁制与他交手7“师春奇怪了,“我哪点像是说着玩的7“象蓝儿狐疑,“宿元宗的强大,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7“ 夜伸,“知道,胜神洲第一大派,还要怎么知道7“ 春蓝儿:“那你还敢轻易放开他?他一旦苏醒过来,可不会再大了,我这个被辱的小师妹可糊弄不住他了“ 师春:“所以我先把他给打伤了再试手。“ 象蓝儿忍不住拙手摸了一下额头,“修行界四大部洲,胜神洲其一,我怎么感觉你对胜神洲第一大派有什么误会?像宿元宗这种派的脆后,都盘蹂有千年老怪,真交起手来,连我们三脉各自的圣面对其锋芒也要思量。 宿元宗的宿元功非同小可,我听师父讲,宿元宗门下弟子修炼的“兵解术“和“与身剑“,随便涉猎一样,都足以横行一方。兵解术“可杀人于无形,“与身剑“更是一剑封喉,很是厉害。说一次,正儿八经跟他动起手来,我是不是他的对手,我也。你就算打伤了他,但凡他还有一战之力,伶就未必是他对被宿元宗派出来公然亮相的弟子,很危险的,你轻易放开他,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吴斤两胸口一拍,“春天,我先来试试,我不行,你再上“ 对于这种无知者无易的德行,象蓝儿想喷他一脸,直接鄙视道:“你死一边去“吴斤两还想说什么,师春朝他抬手打住.象蓝儿这次说的很清楚,很严重,师春终于听进去了,皱了眉。不是他之前小看晁芝林,而是象蓝儿和晁芝林交手赢得太轻松了,一个照面就把人家络干卧下了,你让他怎么高看晁芝林?没办法高相嘛、退一步说,自然是有象蓝儿在身边就认为能可保无忧。但他还是有些怀疑,“那昨天晚上,往宿元宗的埋伏圈套里钻时,你为什么不怕?“这才是他做出判断的关键之一。象蓝儿翻了个娇俏的白眼,没好气道:“王师兄,高师兄,我是 看你俩不怕,我才不怕的好不好。我以为你们背后的势力有什么安排,想看看你们到底藏了什么手段,打死我也没想到你们就那样硬来的。 当雨 刹e疃劳洁闯 不是,一上去就能被人踹翻了,还是被元剑宫的踹翻的,你们居然敢钻宿元宗的陷阱,你们是怎么敢的7“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吴斤两说的,可谓满脸的不可思议。 从两人的所作所为上,她已经是反复怀疑凤池的判断了,这哪像是魔道的? 就说眼前吧,e能是装的?真要演这么逼真的话,还有没有天理了 两人背后的势力呢,这哪是什么放任乱来,压根就没有任何准备好不好,完全就是自己在瞎摸索,胆大是真胆大,勇是真勇。 她这个想旁观坐视的,想暗中观察俩人底细的,愣是被逼得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面干预了。 这大白天的,俯天镜随时可能会发现,居然让自己护法,自己廖功哪敢轻易暴露嘛,这俩瞎搞什么喇。 吴斤两摧了撒噜,很想说,宿元宗的我们已经捅死了两个。 师春倒是低头反思了,然后摸着晁芝林的胸口,砧,干净利落地又打了一掌。 打得昏迷中的晁芝林口鼻又喷出鲜血来。这又一掌的,打得王都校场内的各种反应相当丰富。大多数人惊哗声一片。 柯长老绪着脸颊,很想问问这孽徒到底想干什么,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插着宿元宗的弟子打着玩算怎么回事? 殷蕙馨殷长老也是一脸的惊惊险险,宿元宗跟一般的胜神洲门派确实是不一样的,是那种已经具备了一定势的门派。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那是认真观察师春的神色反应,那一掌打的是真没心理负担的样子,那是真勇啊! 宿元宗长老计清和面无表情,袖下双手微微技动着手指。最佳看台上,玄洲域主蚩让,冷笑哮喙了起来。原本看到师春二人画面就厌烦的生洲域主卫摩,此时倒是没了任何厌烦感,取而代之的是捏着胡须深思琢磨状,他也看不懂这到底是好是坏。“这小子之前好像跟宿元宗的人混在一块的吧7““是吧,我记得好像是的,现在怎么对宿元宗的人下手了7“有事不关己颇感好奇的域主在闲聊。另边看台-的苗定一嘀咕了一声,“这家伙好好的虐待宿元宗 下之意,这仇算是跟宿元宗结下了。 有点惊住的兰巧颜也看得头疼,这不是故意虐待是什么,不是打打杀杀,换谁看都是在故意虐待。 苗定一忽意识到这次的镜像点播时间有点过长,又下意识向南公子。 谁知南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到了他边上站着。 察觉到他反应后,南公子心有灵犀地回了句,“苗哥,真不是我点的。“ 之前站在一旁的巩少慈已经暂时离开了,他发现苗家一家子是真的都喜欢看,怕突然中断导致一家子看得不尽兴,于是又找人打招呼去了,他的家世背景在镜像画面上任性一下还是没任何问题的。 当然,他事后肯定也是想让苗家人知道他对苗家的这份尊敬的。 宿元宗的光芒太盛,导致无人注意到吴斤两的脚下还有两人躺着,元剑宫长老罗飞烈的神情紧细,也不知那俩弟子是死是活。 刑口江4加又感察了一下晁芝林的伤势,然后还是 口 头看 旁观的象蓝儿看得牙疼,搞不懂这家伙,明知道危险还要干。 “喱..“苏醒过来的晁芝林又呛出了一口血,迅速爬着坐起,大口喘息,施法清开了血水堵住的呼吸。 师春已经起身后退开了,边退边看着,边张开双臂示意象蓝儿和吴斤两也退开,眼神里透着毅然决然,对他来说,有些危险他会躲,有些不会,因为有些事情比较关键,他不会轻易放弃,哪怕是冒点危险。 吴斤两一手扯了两只手,拉着茅仲和荀凌印快速后退,像拉两具尸体似的。 能畅快呼吸的晁芝林抬手振住了胸口,意识到自己受了重伤,听到拖行动静,扭头看去,看到了那几人,看到了停步跨立的师春 晁芝林迅速撑地跳起,晃了晃不适的身体,口角带着鲜血,抬手指向了几人,恶狠狠道:“你们是魔道中人1“ 师春无奈摇头,心想也不知道这些大派子弟怎么想的,都这样了,也不知道装个糊涂,现在就算我想放过你,象蓝儿也绝不可能放过。 他回头看了眼象蓝儿,果然,那女人已骤然面无表情。 史头,他对晁芝林笑道:“什么乱七八糠的,你胡说什么?说正事,我跟你师姐木兰青青谈好了,不为难你,你我一战,你嬴了便放你走,输了自然就走不了了。 晁芝林目光闪动,不需要扯什么师姐不师姐,目前的情况他也得 他又摸了摸自己胸口,施法内查了一下伤势,手下摸到了腰间的剑柄,垂目看了眼,剑也还在,未给自己卸掉。 他又环顾了四周一眼,不见其他人,就眼前几人。 稳]荣心祖厂他盯着师春道:“想起来了,管温好像说过,说你俩很能打“ 师春淡定道:“还行吧,管温是我杀的。t话出,晁芝林脸粟肌肉狠狠抽动了一下。 旁观的象蓝儿也大感惊讶,回头看向吴斤两,目露征询,然后又看到了傻大个那让她最不喜欢看到的嘿嘴样子。 似乎怕对方不够愤怒,师春又补了句,“啤,对了,晏几也死在了我刀下,不知道你会如何。“ 本想扭头再次目露征询的象蓝儿,又听到了那嘿嘻笑声,于是她忍住了不再扭头。 那两句话也确实激怒了晁芝林,然愤怒去的很快,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惊疑。 两位师兄弟都死在了对方的手上,他如今身负重伤,再想到昨夜一个照面倒在了那女人手上的情形,他如何能不怕。 人家完全有能力趁他昏迷时杀了他,却没有,自信之强大可想而知。 他虽已胆怯,为了求生,也只能豁出去拼命全力一搏。只手缓缓抬起,二连指立于胸前,低眉垂眼状,气息和气势瞬间 内敛。如雪白衣早已脏司台的不成样,可此时那大派弟子的气势却不失。天鲜蓝川和呈斤两高度敲悴英“直驯一日动牛不洪_白然不能东 象蓝儿和吴斤两高度警惕着,真要一旦发生不测,自然不能视,自然是要紧急援手。 王都校场内,也在此刻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紧盯镜像,都看出来了,师春和晁芝林这是要一战。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敢与宿元宗弟子一战,都令人万分期待。 许多人也只是久闻其名,并未亲眼看过宿元宗弟子出手,今日难得有幸。宿元宗长老计清和略眯眼,注意着晁芝林的一举一动,他一看便知,晁芝林一出手便将是致命绝招。t时此刻的校场内,只有巩少慈一人在走动,打完招呼的他又区到了苗家人的看席边,本以为又能看到苗亦兰的回头含笑点头,谁知苗亦兰竟没听到任何动静似的,死死盯着镜像光幕。 他这才发现,整个校场所有人皆如此,于是也看向了光幕。 第一五一章 独臂如神 此时的晁芝林与之前判若两人。 紧密关注的师春不知对方在施展什么法术,但他能感觉到,周围有一股冥冥而动的异波,凭他的修为却又感察不清楚。 他的右眼异能也在此刻开启了,一开始就打算要开启的,本就要尽自己所能观研这宿元宗的本事。 右眼里的景象瞬间翻转,那个虚幻世界又出现在了视线中。 白蒙蒙人形雾气的晁芝林,浑身飘散着丝状白絮,丝丝缕缕的白絮迅速向那些缥碧色底色中渗透,在其丹田部位有一团银辉状朦胧物在浮沉和翻转。 虚幻景象中渗透的丝絮,如一条条在缥碧色物质中流通的经络。 其中一些在师春的正前方上空与一片缥碧色物质快速混合,导致缥碧色物质迅速产生异变,异变区域迅速变得银闪闪,然后快速扭动成了一个人形,化作了一个持剑的人形轮廓。 这人形轮廓隐约与晁芝林本人相似。 还有一個持剑的人形物在师春的右侧于冥冥中悄然成形,剑锋已经快触及师春的身体,离其只有一尺来远。 正前方还有一个银辉闪烁的持剑人,蛰伏于前方的地下,俨然是一个刺客。 还有一团银辉似要在师春左侧形成,然晁芝林并二连指的手势有些晃动,似乎有些发功过渡,显然和所受重伤脱不了干系,最终左侧那团要形成的银辉又散去了,反哺回了虚空中扩散的白絮状丝缕中。 整个过程说时慢,实则很快就完成了。 似乎感受到了异常的师春,不动声色地环顾了四周及脚下一眼,发现其它地方并没有那银辉持剑人,就正前方凌空虚设了一个,前方地下蛰伏了一个,右侧静默了一个,共就三个。 这些只有他右眼能看见,左眼视线中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 可作为见识过定身符所产生的虚幻与现实交织真相的人来说,他深知这些虚幻之物并非无害,是能与现实共存的,是能在现实产生杀伤力的,故而不敢大意。 而正前方的晁芝林本人已虚空摄步而起,整个人飘然后退,离地三尺悬停,那二连指低眉垂眼浮空的模样,宛若一尊独臂真神,视觉上确实给人不小的冲击力。 安静的王都校场内顿又陆续响起一阵惊哗声。 “乖乖,无凭无依,凌空虚停。” “高武最多也就凌空虚渡,这凌空虚停起码得人仙境界才能达到啊。” “进了西极之后,从高武上成一路突破到了人仙境界?” “放屁,再快也不能快到连续突破两级这么离谱。” “术法的缘故吧,不愧是胜神洲第一大派,光这即将要出手的气象就不一般。” 宿元宗长老计清和两边的弟子,闻听一片夸奖声,颇为自傲地四处打量了一眼,但计清和盯着光幕的面色却越发凝重。 周围也有违和话语声蹦出,“那他是被谁打伤的呢?师春敢放开他对决,未必怕他。” “无亢山初武境界的弟子,和宿元宗高武上成境界的弟子对决,凭什么?” “所以才把人家先打伤了。” “瞎扯什么,无亢山是炼制定身符的门派,人家凭的是定身符啊。” 作为炼制符咒的门派,无亢山的高层自然很清楚符篆的弱点,深知定身符对宿元宗弟子无效。 殷蕙馨下意识扭头,轻声问身边的柯长老,“定身符和宿元宗之间的差距,你跟师春说过吗?他们刚出流放之地出来,可能不知道这些。” 柯长老绷着脸颊道:“不知天高地厚,死了更好。” 很显然,这是没告知过。 他也不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好好的怎么可能跟两个来路不正的弟子说这个。 殷蕙馨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个理,师春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宿元宗的人给打死了,那惹下的麻烦事情还真的就过去了,但她多少还是轻叹了一声。 在两位长老的眼中,显然也认定了师春是要以定身符制胜。 除此以外,他们想不出师春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取胜,偏偏宿元宗的功法又能克制定身符,二人自然认定了师春是在作死。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却是另一种看法,她看到了象蓝儿在场,知道象蓝儿是晓得宿元宗能破定身符的,故而预料师春并不会施展定身符对决。 看台上的苗亦兰,为人还是清澈的,她也知道宿元宗很强大,如此对峙局面,加上现场气氛,令她颇为紧张,忍不住回头问了声,“爹,师春能赢吗?” 苗定一不知结果如何,以反问作了回答,“你看他有怕吗?” 是的,最佳看位上那些冷眼旁观的高手们,看的都是师春的反应,不到最后,没人会戏认为晁芝林稳赢。 以晁芝林目前的势头,都不能让师春显露丝毫惧色,某种程度上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 生洲域主卫摩,人貌似松垮地靠在了椅背,搓胡子的手指却几乎没停,胡子都被搓拧巴到了一块,目光盯在光幕上也没有挪开过。 晁芝林虚空而立的情形,把观战的吴斤两也给搞紧张了,此时方真正认可到了象蓝儿说的宿元宗的可怕。 他因此而大喊了声,“春天,行不行呐?” 言外之意是,要不要我们一起上? 师春没有理会,别人眼中的晁芝林是凌空虚停,他眼中的晁芝林却像一只挂在蛛网上的大蜘蛛,蛛网四周攀拉,网中核心内沉,网丝似乎绷到了极点,似乎随时要将晁芝林弹射出来一般。 或者说,这周围一大片的地方都成了晁芝林的领域,到处蛛网密布。 师春静候观察,没见再有多余的变化,扪心自问,这就是晁芝林的最强杀招吗? 他之所以要说出自己杀了管温和晏几,就是要激怒对方,就是要让对方害怕,就是要逼出对方的绝招观察,以应对此次天雨流星大会可能会出现的最终决战! 既然再无变化,他抬手过肩,握住了刀柄缓缓拔刀在手。 沙沙拔刀的声音,令低眉垂眼浮空如神的晁芝林骤然抬眼,神目如电般的气势,倏地盯向了师春,法随心动。 静默在师春右侧的银辉剑客,手中离其只有一尺来远的剑锋,骤然向师春腰子捅了去。 动的不止那一个剑客,蛰伏在地下的无视大地的阻碍冲来,空中的也无视了天地间的重力法则,于空中奔袭而来。 这些剑客似乎可以穿梭于任何障碍中,可以自由上天入地。 拔刀的师春侧身一拧,避开刺向腰部的剑锋,顺势一刀,斩向了剑客侧腰。 一刀命中的刹那,遭受力击,虚幻与现实的景象双重出现。 所有人的视线中,不管是在现场的,还是在俯天镜镜像中的,都看到了一个银辉剑客的身影。 凭空出现这么个似人非人的东西,很多人都被吓了一跳。 银辉剑客现形的刹那,也是崩解的刹那,无魔刀下,一声炸响,当场炸开成茫茫银雾,不过又瞬间消散于冥冥中,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那什么?”同样吓了一跳的吴斤两失声。 “兵解术的兵…”象蓝儿下意识随口应付了一句,面色凝重紧盯。 一刀后的师春扭身顺势又一刀,双手持刀狂劈向了地面。 轰!地面一个深坑炸开,这一刀的威力,令王都镜像前的高武境界修士多少都有些震撼。 大多人对刀斩的威力,和吴斤两第一次见到无魔刀威力时的认知是一样的。 土石爆开的地面中,又炸出了茫茫银雾,稍现既逝,虽没看到银辉剑客,但内外观众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宿元宗长老计清和的面色格外凝重,显然没想到以师春的修为竟能预判到地下的偷袭。 炸开的土石中,师春亦翻身而避,避开了空中奔袭而来的一剑,外人眼中却什么都看不见。 也就在这时,晁芝林动了,二连指竖立胸前的手,骤然闪握腰间,拔剑。 整个人弹射出的速度,快的几乎看不清了人影。 自身蹿出的速度,加之蛛网弹射出的速度,他剑一出鞘的刹那,人便已经到了师春的跟前。 速度之快,快到了让人反应不及的地步。 起码凭师春的修为是完全来不及反应的。 好在师春一看他那弹射的阵势,就已经将其路数给猜了个十有八九,一见那厮握剑动作,根据蛛网调整的核心崩向,他翻身躲避的身形还未完全落地,脚尖稍触地面,便又足尖顶力再次翻躲。 唰,寒芒一闪而过,剑锋几乎是擦着师春翻转的身形撩过去的。 “春天!”吴斤两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高武境界的攻击速度竟能快到如此地步,快到人都看不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校场镜像前,几乎都在这一刹那屏住了呼吸,许多人更是刹那瞪大了双眼,快,太快了,快到了高武大成境界的人怕是也难躲过这一剑的地步。 苗亦兰下意识扭过了头闭眼,不忍心看老朋友血溅当场的情形。 扭头的刹那,她已经隐约看到了师春身上甩出的血迹。 场内许多人都看到了,一道鲜血从师春身上飞洒而出。 第一五二章 心惊肉跳 堪堪躲过致命一击的师春,惊险避开了晁芝林那一剑,却未躲过那银辉剑客的一击。 奋力扭身躲避之际,还是慢了一些,脸颊上被那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隐形剑锋划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一剑带过的银辉剑客从他身下穿过,他亦翻空回敬一刀,撩中其后背。 轰!众人视线中又见一银辉剑客现身,爆开成茫茫银雾而散。 一闪而过的晁芝林又悬空而停,他看到了自己的法兵被灭杀,对此却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认为能杀管温和晏几,破灭自己的法兵自然不在话下。 挂在了另一张蛛网上的他,四周蛛丝紧缩,崩弹之势瞬间又成, 外人看不见,师春却是一眼明了,落下的脚一沾地,便又发力弹开了。 在旁人眼里,刚一定身现形的晁芝林,骤然又化作一道虚影而去,挟一道流光堪堪从师春躲避开的位置划过。 直到此时,无论是吴斤两和象蓝儿,还是王都校场镜像前的人,才知师春并未被那一剑给斩杀,才知师春居然躲过了那速度恐怖的一击。 柯长老一脸错愕,这徒弟的实力让他很是意外。 殷蕙馨盯着光幕嘀咕了一句,“他修为突破到了高武。” 话毕后,也知道这不是修为突破到高武的事,无亢山那些个高武境界的弟子,有一个算一个,有谁能挡住如此速度的恐怖一击? 众人视线中骤然现形的晁芝林,在师春眼中又挂在了另一张蛛网上。 师春的身形还未稳定,手中刀顺势撩了一把,发现刀过蛛丝而蛛丝不断,又是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玩意,当即施法浴魔功于刀身,无魔刀再撩。 这次刀身轻柔如飞羽,无声无息,轻易将蛛丝给撩断了。 这令他意识到了,之前对付那几個银辉剑客,若不是无魔刀,只怕自己未必能将其给逼现形斩杀,换了别人对上那些银辉剑客,杀之无效,其恐怖可想而知。 他人已骤然弹身扑向了另一个方向躲避,再次身化虚影的人影及流光再次堪堪划过那个位置,呼咻而过,依然是快得惊人。 师春手上又快速挥了几刀,又悄无声息撩断了几根蛛丝。 与此同时紧张关注晁芝林落在蛛网上的崩弹之势,一见朝向,立马身形蹿开就躲。 不过他这次多了一手,手上刀划过地面,轰爆出巨浪般的土石。 砰!呼咻而过的光影直接洞穿。 经此一招,师春便知对方这一手的弱点,对方的速度太快,不但是快到他看不清招数不敢接招,晁芝林本人也因速度太快导致途中来不及变招。 但他却并未针对这个弱点下手,而是纳为了保留手段。 因为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击败晁芝林,而是为了尽量寻找击败对手的手段,蹿开后,手中刀势又顺势撩断了一些蛛丝。 他落地刚蹿身扑开,一道虚影挟流光又呼咻而过。 这一方进攻,一方躲避的一幕,令王都光幕前的大多人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全都为师春绷紧了心弦。 倒不是因为偏心师春,而是进攻者的攻击速度太快,防守者每次的躲避都是那么的惊惊险险,这过程太撩人心弦了,导致不由自主的为其担心,每一剑发出时都让人心里下意识喊完了完了。 结果又没完,然后又暗呼完了完了,结果又躲过了,如此反复。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双手紧攥的十指指甲陷入了肉里,为师春紧张到了极点。 睁开眼的苗亦兰,先看了看大家的反应,才试着回头再看光幕,这才发现师春还活着,然看清师春的处境后,顿为之提心吊胆。 在众人眼里,晁芝林就是光幕里来回穿梭的一道道虚影流光,不断从各个方向唰唰冲杀不停,而师春就像是一个不断被鞭子抽打的陀螺,到处翻身躲转不停。 一个快的让人看不清人影,而躲避的师春反应虽快,可动作大家基本还是能看清的,但两人的攻防动作一直不停,一直在来来往往的击杀和躲避,也导致众人看不清两人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譬如伤在了哪之类的。 见如此连番攻击,都无法击垮师春,宿元宗长老计清和的神情极为凝重。 他左右的弟子更是满脸惊骇,没想到竟然有人能以那般修为接晁芝林“与身剑”这么多招,也不知师春修炼的是何身法,竟如此能躲。 哪怕是巩少慈,此时的心思也离开了苗亦兰,全神贯注盯在了镜像搏杀画面中,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 靠在椅子上的生洲域主卫摩,已经变成了歪靠在一侧扶手上,捻着胡子搓的动作,变成手捂嘴上来回搓着,眼睛还是盯着光幕上不放。 他娘的,他生洲参加天雨流星大会的门派人员中,居然出了个能和宿元宗弟子正面交锋这么多招的人。 哪怕知道师春是先把人家给打成了重伤再交手,也不妨碍他此时的提心吊胆。 其他有空在座的域主们也看的挺入神。 “看两个小朋友打架,居然还看出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某位域主换坐姿时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现场观战的吴斤两和象蓝儿那更是提心吊胆,皆为师春捏了把冷汗。 吴斤两还好点,象蓝儿眼里已经渐有震惊神色,没想到师春竟能仗着那笨鸭子似的身法接下晁芝林这么多招。 太惊险了,一直惊险着,象蓝儿忍不住问身边,“咱们要出手相助吗?” 吴斤两纠结道:“春天扛这么久都不出声,那就是不需要,好像是还扛得住。” 话虽这样说,可那攻击看着实在是可怕,对比起来,师春的躲避动作太笨拙,他反思自己在生狱动辄第一个往前冲的习惯是不是要改一改,高武境界的打法和初武境界真的不一样。 呼咻,呼咻,呼咻…… 虚影剑光来回击杀。 反复来回了差不多两百多趟后,再弹身挂上蛛网的晁芝林突然发现自己身形一歪,顿时大惊。 翻身躲避,脚一点地的师春,眼中余光一瞥的同时,也扭头看了去,看到晁芝林露了破绽的刹那,立马一个蹿身迎面扑了过去。 对方的破绽是他制造的,是他躲避了两百多趟期间,撩断蛛丝所制造出来局面。 晁芝林再次挂上去的那张蛛网,支棱的边角已经断开了好几处,已经无法再形成崩弹之势。 师春算是看出来了,晁芝林那个施法者,虽能感应调整那些蛛丝,眼睛却无法看到那些蛛丝。 师春自身也不想再躲了。 躲了两百多趟,也不见晁芝林玩出什么新花样来,他估摸着对方的手段也就这些了,也榨不出什么屁来了。 一见破绽,立马冲去反击。 这么点距离,同样是一闪而到,虽不如对方来回击杀的速度快。 悬空身形一歪的晁芝林刚惊觉不对,再听破风声抬头,师春已经凌空蹿到了他上空,双手持刀狂劈而下。 不知多少人暗赞其好胆,明知对方的冲杀速度之恐怖,见对方稍有不稳竟敢立马冲上去反击,不是好胆是什么? 这才算是两人真正的正面交锋,内外所有能看到的人皆屏气凝神。 生洲域主卫摩来回在嘴上摩挲的手已经僵住,似紧摁在了嘴上,两眼死死盯着光幕里的变化不放。 一抬头便见对手杀来,晁芝林哪敢犹豫,立刻断法,舍弃了蛛网,掉落在了地面上,扑空而至的师春却跟着怒刀斩来,他立马拼尽全部修为挥剑格挡。 轰!刀劈,剑封,一声爆鸣炸响。 晁芝林一脚后撤撑住,脚下如冲击波一般震开一圈荡涤的烟尘,手中剑被一股爆炸之力炸开,砸向自己胸口,撞在自己胸脯时,又被他一脸狰狞模样挺住了,只是重伤的体躯有些不堪重负,口角滋出了一股血水。 他虽身受重伤,高武上成修为拼死一搏的威力依然不凡。 全力一刀而下的师春硬生生被掀了起来,凌空从他头顶翻过。 一脸血雾狰狞的晁芝林,胸前抬剑甩手,扭头转身挥剑,看都不看,就直接斜斩向后方上空。 从他头顶过的师春亦扭身向后挥刀。 两人目光还没来得及对上,晁芝林后扭的目光刚触及身后的人影,便感觉到了视线的晃动。 没感觉到疼痛,但他脑袋已经从颈项上掀飞了出去。 他剑撞胸膛挺住,再抬剑后击,终究是比从他头顶过的师春慢了一步。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伤势确实不轻,那来回两百多趟的击杀也消耗不轻,各方面反应都不够犀利了。 气血迸压,冲天而起的热血喷的很高。 扭转在身后抖动的剑,似乎指向了落地后横刀在手背对的师春。 滚动的头颅停在了师春脚下不远处。 师春扭头看了眼,从发现对方手上的绝招就这些,从对方喊出魔道中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打算再把对方的性命留着,让这位再跟一群人混在一起确实不稳妥。 血雨落地,颤巍巍双脚的残躯在血雨中倒下,手中剑砸地后终于松开了,指尖勾动。 象蓝儿怔怔看着。 吴斤两却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此时,所有人才看到师春面颊上那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肩胸上也有染红,胸膛起伏喘息着,毕竟紧急连躲两百多趟。 王都校场内寂静,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石化了一般。 啪! 最佳看台上的生洲域主卫摩,突然一拍扶手而起,抬头挺胸深吸气,双手甩袖后背,神采飞扬。 一干域主被他动静吸引看去,虽没听到他说什么,却好像都听到了他在叫好。 第一五三章 手起刀落 玄洲域主蚩让,盯着镜像里的画面,脸上神情有些扭曲,再瞅卫摩的动静,一边嘴角反复掀动,憋了会儿,终于开口了,“入场人员的检查,是怎么检查的,这交手的两人中,哪来的初武修为?” 他没点名哪个,但知道情况的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卫摩闻声回头,一副宽慰的样子道:“初武跟高武,也就一步之差,两三个月呢,在这期间突破不是很正常吗?” 许多事情,有人帮忙讲话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蚩让懒得理他,我又没跟你说的样子,扭头盯向了这看台的主事人,喝斥道:“这镜像怎么回事,那么多门派排着队等着看自己门派弟子的情况,多少人心急如焚,这逮住一家放是怎么回事,你问问杨兀是在给哪家徇私。” 这无妄之灾来的,主事人小汗一把,心想您当着一般人的面可是很有气度的。 可他能怎么办,立马转身小跑离开去办呗。 “呵呵。”有域主忍不住乐了起来,扭头对一旁以前没来过的域主,小声讲述蚩让之前霸占镜像画面导致别人不满的情形。 有人感慨而叹,“唉,蚩兄正派,佩服。” 卫摩放开双手又坐下了,“我也挺佩服的。” 蚩让立马冷眼扫去,“少在这阴阳怪气,要不就最后的虫极晶数量,生洲跟我玄洲来赌一把?” 一听又有赌局,有些人立马来精神了,这不比看小朋友打架有意思的多?当即唯恐天下不乱。 “卫摩,这当面叫阵了,能忍?” “不争脸面争口气,跟他赌。” “卫摩,有点骨气,咬他。” 卫摩才不听这群狗吠,胜算太低了,明摆着输的事,干嘛要赌,身子往椅背一靠,舒坦,手在扶手上打着拍子,有这一出争脸的就够了,斗嘴的时候起码有东西堵蚩让老狗的嘴。 无亢山看位上,两位长老和一位弟子,愣愣盯着镜像画面,同时一副惊掉了下巴的样子。 很快,相视一眼的两位长老皆有不寒而栗感,正常竞夺的死活其实也没什么,这当众打宿元宗的脸,能是那么好打的? 加之生洲域主卫摩本就对无亢山有意见,两人想想今后,口舌发干。 “师春赢了,将宿元宗弟子斩于了刀下!” 校场内有人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如点燃了现场,回过神的看客们顿议论如潮。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左顾右盼,看大家的反应,镜像里人头落地的刹那,她差点兴奋得握拳挥臂叫好,热血沸腾,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她心里无比的压抑。 没她这般经历的人,是无法理解她的,她好端端的一個女人,也挺好看,居然憋在青楼里当老鸨,整天笑脸迎来送往的,见到点钱就得把人当做爷,碰上手欠的还顺手吃她点豆腐,她杀人的心都有了,可就是得忍着。 她早已一万个憋屈坏了,自己哪是什么令人闻之皆惧的魔道中人,自己都憋屈成了孙子,不,连孙子都不如,已经跟婊子没什么区别了。 不是魔道中人,是青楼中人。 她早已在无数个日夜里无声呐喊了无数次。 她早就想拳打天庭,脚踏王庭,什么宿尿宗、宿屎宗的,就像眼前,杀就对了,杀杀杀! 镜像里的师春太对她胃口了,她太喜欢了,恨不得抱着狠狠亲个无数遍。 当然,热血沸腾也只能是摁在身体里,沸出来就得死,情绪归情绪,理智来说,她又有点为师春的将来担心。 人声鼎沸,玄洲看位那边则显得比较安静,最多有人在窃窃私语,再惊讶,再怎么想议论,也得给宿元宗点面子不是。 可远处其他洲的议论声不受控。 宿元宗长老计清和依然沉着脸盯着镜像一动不动,对周围的非议显得无动于衷。 他边上的弟子忍了又忍,有一弟子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故意大声对同伴道:“师春此贼实在狡诈,故意将晁师弟打成重伤再与之比斗,实让人不耻!” 另一位同门立刻大声附和,“没错,晁师弟的‘兵解术’已经修炼到了七法兵,如今只能施展出三法兵,连一半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否则此獠焉有命在!” 两人哪是说给对方听的,分明是说给周围所有人听的。 “好了。”计清和忽对左右二人喝斥一声,自己也沉着脸重新坐下了。 左右弟子无奈,只好也闷声坐下了。 计清和忽又道:“之前,管温和晏几失踪时,也都跟这个师春有在一块。” 左右弟子齐刷刷看着他,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那两位之所以失踪在月海里也跟这个师春有关不成? 计清和:“你们去找无亢山的人问一下,师春入场前,无亢山有无给过他风鳞。” “好。”两人立马应下,站起就要走人。 “慢着。”计清和忽又喊住了两人。 两人也扭头看着他,继而转身面对,静候吩咐。 谁知计清和只憋出了一声轻叹,“算了,没必要了,已经不重要了。” 原想就事论事,转念一想,又觉得那样做反丢了宿元宗的气度,没必要。 “长老。”两名弟子还有些不甘心,他们是想跑去顺带对无亢山兴师问罪的。 计清和不再多言,目光又盯在了镜像中。 两名弟子无奈,相视一眼后,只好又乖乖坐下了。 镜像里的画面还没跳走,同为玄洲人马的某些门派,却是看得暗暗叫苦,譬如褚竞堂背后的碧澜宗,譬如劳长泰背后的紫云宗等等。 之前镜像画面里的师春刚出现时,别人认不出他们门派的人,他们自己还能认不出自己门派的参会弟子吗? 一眼就发现了自己门派的弟子跟师春他们混在了一块。 开始还没当回事,此时见到师春把晁芝林当众给杀了,那十一个门派的人顿有些头皮发麻,不知自己门派的弟子为什么会跟师春混在一块。 玄洲自己人倒在你们脚下,你们不闻不问,反倒跟一个生洲人谈笑风生,这是在搞什么呀? 完全看不懂,又生怕镜像画面里的师春跑回去跟他们门派的人碰头,露脸多了,自然容易被人识破。 看台上的兰巧颜盯着镜像画面吁出一口气来,喃喃了一声,“这家伙…” 苗亦兰也忍不住回头问道:“爹,天雨流星大会结束后,宿元宗的人会放过师春吗?” 她对其他门派可能不了解,对宿元宗多少是知其威名的,起码比师春知道的多。 苗定一盯着镜像淡淡道:“他能不能过了大会结束前那一关还得另说,杀了宿元宗弟子,为了宿元宗的名誉,宿元宗领队的那个木兰青青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他。” 兰巧颜敏锐意识到丈夫的话里有话,问:“那个木兰青青有名堂?” 苗定一:“宿元宗上一任掌门姓‘木兰’。” 兰巧颜哦了声,懂了,那是得誓死捍卫宿元宗的名誉,忽又咦了声,想起了什么似的,“那…那个被逐出了宿元宗,如今在天庭任职的木兰今,与她…” 苗定一:“是她父亲。” 兰巧颜讶异,“这身份跑去参加天雨流星大会?” 苗定一淡淡一笑,“身份这东西,有时候累人。” 巩少慈的目光也从光幕上挪开了,不骄不躁地站在苗家人坐席边,安静陪着,听他们聊天。 最佳看台上,主事人回来了,亲自跑到玄洲域主蚩让面前做解释,“蚩域主,这镜像,杨兀那边也不好处理,他说人家付钱的,他也不好给断了。” 蚩让本就暗憋一股火,闻言越发火大,皮笑肉不笑道:“这么有钱,如此财大气粗,谁呀,介绍我认识一下。” 主事人有点犹豫,看了看众人,被蚩让眼睛一瞪,只好老实交代了,“南边来的贵客,赡部洲右弼侯的孙子,巩少慈。” 此话一出,蚩让一脸错愕,众域主皆愣住。 南边来的,虽然管不到他们东边的,但人家爷爷的身份地位可比他们高多了,人家花钱买乐子,没招谁惹谁,他们这些域主犯不着招惹,也不便招惹。 蚩让只能把火气憋回肚子里,好奇道:“他盯着师春看干嘛,跟师春什么关系?” 看画面中心人物就知道点播的是谁。 “不知道。”主事人摇头,就算知道他也不会说,有些事情不该是他嘴里说出来的。 蚩让无话可说了,掸了掸手指,让其退下了。 象蓝儿和吴斤两已经闪身到了师春跟前。 师春脸上的口子裂开的有点大,吴斤两帮忙稍微处理了一下,回头对象蓝儿乐呵道:“他这贱皮子好的快,要不了几天又是个好好的小白脸。” 小白脸?象蓝儿佩服他真敢侮辱“小白脸”这个词,又不知该跟师春说什么好,对方刚才与晁芝林交战的一幕,仍在他脑海里闪现难平。 “走吧。”摸了下脸上伤口的师春闪身落在了另两个昏迷者跟前。 盯着二者稍沉思,突然在象、吴二人惊愕的目光中手起刀落,血水溅射,直接将二人给砍了,地上又滚了两颗脑袋。 第一五四章 情敌之争 抖掉血迹的刀,终于回到了刀鞘内。 师春原本没打算这么快杀二人,原本打算留在手上继续当一段时间的人质,毕竟跟呼延道那边的事情还没结束,有用的时候还是可以把呼延道这俩师弟拿出来要挟一番的。 既然还有点用处,就不用急着解决掉。 结果晁芝林开口就吼的那一嗓子彻底改变了他的决定,需知茅仲也是见到了魔气的,这人质放在一堆人里面确实不安全,故而干脆一并了结掉。 象蓝儿很快就明白了师春手起刀落的原因,之前晁芝林那一嗓子也把她给喊毛了。 地上的尸体不用搜身,抓到他们时,吴斤两就已经搜刮了个干净,故而这次没有在大众眼前丢人。 镜像里的三人驾驭风鳞迅速升空而去。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校场又骤然安静了下来,皆怔怔看着。 元剑宫长老罗飞烈又成了那个蹭一下站起来的人,能看到他脸上的皮肉在抖动。 他左右的两名弟子也陆续站了起来,皆一脸愤慨。 柯长老和殷蕙馨,还有陪同的一名无亢山弟子,三人看着镜像画面已经是彻底傻眼了,感觉无亢山这回莫名其妙掉进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坑里,想爬出来立马有块大石头砸下去。 蒙在斗篷里,紧盯镜像的凤池,用力握了拳,也用力咬了唇,热血沸腾,深感过瘾,太喜欢师春了,把自己想干又不敢干的事情给痛痛快快的干了,只恨自己不是男人,否则上面肯定不会派自己去做青楼老鸨。 落月谷长老简灵贞,长期以来冷着的面容,今晚渐渐舒缓了不少。 凡事经不起对比,对比起胜神洲第一大派,她落月谷不算什么,你看,那厮又对某派弟子下了毒手,这次回去她也不用担心什么好不好交代了,倒霉,碰上了疯狗而已。 最佳看台上的蚩让,面色略显阴沉,身为玄洲域主,玄洲数一数二门派的服饰他还是能记住的,故而师春手起刀落的那两人,他知道是什么人。 “卫摩,你生洲冒出的这位,杀性有点重啊!” 某域主看着镜像里发生的事情,偏头对隔壁座位的卫摩提点了一声。 卫摩抬腿一搁,翘起了二郎腿,不以为然道:“那怎么办呢?月海边都打打杀杀到了这個地步,他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家都在杀来杀去的,只不过他比较倒霉,唉,被俯天镜坑了而已。” 哪有什么杀性太重,他在劝身边人不用太当回事。 一只左手有五根手指,南公子右手食指在将左手五指一根根摁翻,一个接一个地摁下三根手指后,还剩下两根,他盯着那两根手指左瞅右瞅,好像看到了什么希望,再抬眼看向镜像里的师春,颇为期待,然后就看到了师春手起刀落。 他对着镜像叉着两根手指,愣在了那,看两颗人头滚滚。 苗亦兰忍不住闭了下眼。 苗定一也微微皱了下眉,嘀咕出了同某位域主类同的评价,“这小子杀性有点重…” 兰巧颜叹了声,“所以呀,天庭从上往下,有条不成文的规矩,生狱放出来的,不得录用。虽非铁律,各方基本都是遵照的。” 苗定一:“那是因为生狱出来的不少人都有仇世心理,容易包藏祸心,轻易纳入恐生祸端。” 旁站的巩少慈终于找到了答话的机会,“伯父、伯母,师春出来后,若真想加入天庭的话,可以让他去赡部洲,那边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帮忙解决一下,问题应该不大。” 苗定一、兰巧颜、苗亦兰、南公子齐刷刷回头看向他,有愣怔,有错愕,好像不知道这位是哪冒出来的一般。 当然,几人都相信他的话,以他赡部洲右弼侯孙子的身份,帮师春解决一个天庭的身份不算什么,大多人很难办的事,人家基本就是一句话的事,走赡部洲王庭那边启用,连天庭也管不到,四大部洲拥兵自重又不是什么秘密。 问题是,苗定一很想问问,你从哪听出我们是这意思了? 当然,苗定一也知道,这小子是冲他女儿说的这话,令他有些不那么舒服,有拿女儿做交换的嫌疑,真想给师春解决天庭的身份,我这点面子还没有吗? 兰巧颜脸上却很快露出了笑眯眯的满意,笑道:“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以后再说。” “好。”巩少慈欠身应下。 苗定一也回头岔开了话题,盯着镜像道:“这谁点播的,怎么到现在还盯着师春不放?” 站他座位旁的南公子立马接话,“苗哥,这回真不是我。” 这话他已经是反复强调了,苗定一坐着,他也一直是站在边上。 巩少慈暗中清了下嗓子,出声道:“是我点的。” 此话一出,几人又唰地回头盯向他,皆一脸惊愕。 兰巧颜难以置信,指着镜像问:“你点的?为什么?” 巩少慈微笑道:“我见伯母你们喜欢看师春,我就点了。” “……”几人皆一脸无语,之前都在纳闷谁这么坑,敢情事情就出在他们这边,居然是他?这谁能想到啊。 苗定一第一个回过头,看着镜像里的师春,忍不住抬手捏了下额头太阳穴,心里知道,师春这次怕是被巩少慈给害惨了。 兰巧颜也忍不住拍了拍额头,苦笑道:“少慈,真不是伱想的那样,你这钱花的不值,赶紧的,赶快让这镜像停了。” 苗亦兰脸上也有些焦虑,“巩少,快停下吧。” 虽然她也知道巩少慈这是因为她而投他们一家人所好,可这事真是没弄好,这才一会儿,师春就把两个门派的人给得罪了,尤其是宿元宗,岂是那么好惹的,再让大家看下去还得了? 巩少慈不傻,从大家的反应中明白了什么,立刻扭头就跑。 天下四大部洲,胜神洲排名第一的门派,他也是闻听过其威名的,之前见到师春杀了宿元宗的人,他就已经感觉到一些不对了,再见大家反应,焉能不知是怎么回事。 好心办了坏事,可是天地良心,他敢对上苍咒誓,他真的是想投苗家人的喜好,他一开始点播时是真不知道师春会杀宿元宗的人。 一直怕被苗哥误会的南公子,此时算是有了彻底洗刷了冤屈的感觉,也回头看向了镜像里的师春,心里默默,情敌之争呐,这位巩少下手够阴狠呐,这就开始杀人不见血了,师春兄弟喂,事情虽然因我而起,但我真不是故意的,等你能活着出来,咱再见好补偿您吧。 玄洲各派席位那边,碧澜宗等十一个门派的人又是一阵心惊肉跳,怕什么来什么,师春三个果然又回到了他们那些门派弟子身边,正在热络打招呼。 庆幸的是,俯天镜镜像在这关键时刻晃了一下,换成了别的门派弟子画面…… 山洞内,思索琢磨许久,将配合王胜的计划反复做了梳理后,默拟出一定的可行性后,木兰青青终于将冠英杰给招了过来,将与王胜之间谈妥的妥协计划托盘告知了冠英杰。 没办法,有些计划靠她一人不好办,需要人协助。 对于王胜的意图,冠英杰自然是冷哼不屑,待听完师姐所谓的未婚夫妻决定后,立刻炸毛了,惊呼道:“不行,这绝对不行,师姐冰清玉洁,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此事万万不可。” 木兰青青略皱眉,有点怀疑他刚才有没有仔细听自己说的是什么,“不存在什么癞蛤蟆,这是我的建议,他一开始是不愿意的。” 冠英杰一副我不听的样子,大手一挥道:“师姐别被他蒙蔽了,他是装的,此乃奸诈小人,师姐千万不要上他的当。” 脸都给激动红了,大有你若非要这样,师弟我就一头撞死的感觉。 木兰青青简直无语,苦口婆心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我与他结为夫妻,不用绕这么多弯子,我一开始就是这样建议的,是他自己拒绝的,所以没你想的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想多了,跟男女之事无关。” 她亲自去谈的,具体过程她清楚的很,王胜是真的不想跟她有这方面的沾染,若王胜弄这些个就是为了跟她有过未婚夫妻的名份,那也太离谱了,有病还差不多,以她的身份地位,占她这名声的便宜真不是什么好事。 冠英杰却急得抓狂了一般,“师姐,你糊涂啊,他在欲擒故纵啊!” 在他看来,以师姐的才貌、修行天赋,哪个男人见了会不喜欢? 仅凭师姐的家世背景,谁娶了都得少奋斗半辈子,不,是这辈子都不用奋斗了,这辈子的修行资源都不会缺了。 多少人想亲近而不得,说不喜欢、说不想娶,他第一个不信。 见对方已经失去了理智般,木兰青青顿漠然道:“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所谓未婚夫妻的名头只是临时利用,又不是真的,事后声明勾消便可。” 冠英杰是真急了,“师姐冰清玉洁,一世清誉,岂可坏在这么个东西的手上,今后如何面对良配?” 木兰青青冷漠道:“我的出身本就是一场不幸,这辈子就没想过要婚嫁,一点闲言碎语,对我来说没什么。 那件事,对宗门声誉影响太大了,真要爆开了,将为整个修行界所不耻,尤其是发生在我的手上,万死也不足惜,只恨我当初一时糊涂,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晁师弟,我已经放弃了,你若拦我,我必杀之!” 对上师姐甩来的冷漠眼神,冠英杰虽悲愤,但也无语了,最终也只能是老老实实面对现实,商议下一步…… 生狱,有城名曰:大渊献。 城外冰天雪地,寒风凄凄一望无际的冰雪世界,城内倒是温暖如春。 内城最高处,四面通风的楼阁最顶层,空荡荡却显素雅,有一张宽榻,榻上有人,单臂支棱着脑袋侧卧,随时可见四周冰天雪地之辽阔。 那人垂着长发,一身黑底金纹的衣裳,外罩紫罗兰色纱衣,俊逸略带胡茬的阳刚面容,闭目假寐着,手里拿了支翠叶粉桃花,轻晃在鼻翼前,如枕四季。 一袭青衣的杜火官上了楼来,缓步走到榻前,略俯身道:“狱主,之前离开生狱的那个师春,修为突破到了高武。” 假寐胡茬男晃动在手上的桃花顿时静止。 第一五五章 名花有主 驾风鳞而至的师春和象蓝儿从天而降,落在一座山头。 还是昨晚与人会面的那座山。 对面山头上,一身白衣如雪的女人,还是昨晚会面的那个女人,只不过身边多了两人,呼延道和金早功。 两边遥遥相望,昨夜星辰,今时半下午,天上蒙了层灰云。 见到师春二人,呼延道和金早功略惊。 “王胜?”呼延道惊疑,“他们这是?” 木兰青青招呼他们出来时,只说有事找他们,他也不疑有诈,直接就乖乖带着师弟赶来赴约了,没想到会见到这一幕。 直到此时,呼延道也没意识到危险。 木兰青青:“是我约他们来谈的。” 呼延道低声道:“要不要趁机拿下他们?” 木兰青青:“让你看人都看不住,知情的都跑了,拿下他们两个有什么用?” 呼延道被说的有些尴尬,又低声道:“把柄握在人家手里,人家又豁出去了,我们很被动,这事怕是没办法谈,何况不管怎么谈,不管怎么许诺,两边都是不放心的。” 木兰青青盯着对面的人,眼中神色复杂,“所以也只能是有求必应了。” 也是,呼延道这才有所悟,若不是有了妥协的可能性,对面怎么可能会来赴约,当即惊疑:“他们想要什么?” 木兰青青:“你出卖他们的事,他们咽不下这口气。” “……”呼延道怔住,旋即与金早功双双一惊,然后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神情瞪着木兰青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慢慢从木兰青青身边退开。 微风轻拂白衣,木兰青青负手屹立原地,面冷且平静无波。 慢慢退远了些后,呼延道二人扭身就闪,然刚蹿身而起,身上便双双溅出了血花,也将前方持剑行凶的银辉剑客给撞现了形。 象蓝儿见状略惊。 师春却是一点都不奇怪,落地前,他就开右眼异能观察了现场,就看到呼延道他们身边足足埋伏了十二个银辉剑客,基本是将人给团团围住了,往哪跑都能撞上。 而且这周遭一大片区域内都拉上了密密麻麻的蛛丝状物,不像晁芝林的蛛网形态,而是很刻板的一道道横竖交错,如立体棋盘一般。 在师春眼中,逃逸的呼延道二人就像是主动朝着银辉剑客的手中剑撞上去的一般,直接刺了個对穿。 更恐怖的是,那银辉剑客一剑得手后,人与剑就凭空消失了,悲愤中的呼延道一拳轰去,打了个空空。 在师春的右眼中,那一拳明明已经打到了,可银辉剑客一旦隐形后,似乎立马就不受现实世界的影响了。 噗噗噗,一剑又一剑的血花溅出。 十二名银辉剑客对两人展开了围攻,乱剑穿刺、劈砍。 师春这才发现,银辉剑客不仅仅是在被打中的时候会现形,在攻击物即将触及人的刹那,也是会闪现的,只有其进入某种状态时,才能伤及现实世界的人。 所以,疯狂反击的呼延道也打中了一名恰好现形的银辉剑客,一拳就将其给打爆了。 与这些银辉剑客交过手的师春很清楚,这些剑客的实力并不强,最恐怖的地方还是因其进攻诡秘而不可测。 “啊…”发出一声惨叫的金早功如同被乱剑肢解了一般。 呼延道则在打爆一名银辉剑客时,骤然突围冲了出去,血淋淋的身形一个闪身便蹦远了。 那些银辉剑客立马幻灭了一般,似化作了某种流光,顺着横竖交错的蛛丝,闪瞬到了远处蛛丝那边,瞬间鼓胀现形,挥剑围攻拦截逃逸的呼延道。 若非能看到那流光流转的路径,师春几乎以为这些银辉剑客能瞬移。 被打爆的那一个银辉剑客也再次重生现形了。 能明显感觉到,木兰青青在此道上的修为强了晁芝林不止一点点。 “木兰贱人……” 乱剑砍杀下的呼延道发出凄厉悲吼,然后被一剑划断了咽喉,最终亦被乱剑肢解。 打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很快。 从打斗开始到结束,负手而立的木兰青青本人,站在那山头上从头到尾都没动过,两个修为与之同等的元剑宫弟子就这么被其给诛杀了。 象蓝儿低声道:“四部洲门派魁首,宿元宗能占一席,果然可怕。” 师春低声回,“那隐形剑客,胜在诡秘,威力有限,真碰上高手,没用,估计碰上高武大成境界的就够呛。” 象蓝儿:“你小看了,就这点能耐的话,宿元宗岂能站得住脚。兵解术还有更高级的形态,这些法兵的威力大到能移山填海,木兰青青修为不够,目前还没修炼那种境界而已。” 这里话刚落,那些法兵以及那些立体棋盘似的丝线也骤然消失了,尽敛于一人之身。 木兰青青身形随后一闪,落在了这边的二人身边,观察了一下二人的反应,想知道刚才这一幕有无震慑住二人。 结果有点让她失望,似有高看她一眼的感觉,但并未换来应有的敬畏感,这反倒让她心情有些沉重,在猜测晁芝林究竟是怎么被擒的,难道这游霞山真是一个隐世高门? 心中复杂暂且不表,她对师春道:“你要呼延道的人头,我给你了,还附送了一颗,满意了吧?” 附送?师春听了好笑,你把呼延道招出来,不把另一个捎带上,回头呼延道回不去,伱怎么向另一个交代? 这话他也懒得计较什么,颔首道:“看得出来,木兰姑娘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木兰青青:“我的诚意你看到了,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你这里配合一二才便于继续下去……” 双方会商后,师春和象蓝儿便立刻返回了躲藏地。 师春找到褚竞堂等人,说服了五个门派的人返回原先的驻地,也就是呼延道之前管制的那批人马中。 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 一两天后,因元剑宫呼延道等人的无故失踪,木兰青青不得不对那上千号人马另做安排,召集了几队的领头,齐聚当事地做商议。 随着呼延道、晁芝林的失踪,七个头领也只剩下了五个。 除了木兰青青和冠英杰,另三个分别是灵霄山的万道玄、无极宫的唐真、玄黄堡的李山山。 中枢洞窟内,几个头领聚在一起等啊等的,迟迟不见木兰青青现身,自然是闲聊着等。 聊着聊着,玄黄堡的李山山忽问冠英杰,“冠兄,你之前老打探那个游霞山的情况是什么意思?” 灵霄山的万道玄:“嗯,他之前也问我了,让我帮忙问问我那边的人。” 无极宫的唐真也点头了。 三人都瞅向了冠英杰,发现这位的情绪似乎有些不高,沉默寡言的。 闷闷不乐的冠英杰闻言抬头,一股憋在胸口的话正不知怎么开口,此时倒是刚好能接上了,绷了绷嘴唇道:“刚知道点事,想了解一下游霞山的王胜。” 李山山:“什么事,了解他做甚?” 冠英杰憋着一口气闷气,很是犹豫了一下,才略低头道:“他是我木兰师姐的未婚夫。” 木兰青青之所以迟迟不出现,就是留时间给他公开这件事。 “嗯?” “啊?” “什么?” 三位头领异口不同声,皆是一声惊呼,皆满脸的难以置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其他人也一样的反应,才意识到没错。 这消息够惊人的。 “不是…”唐真摆了下手,有点无法理解的感觉,“游霞山,那么一个小的连我们费劲打听都搞不清是怎么回事的门派,怎么可能跟你们宿元宗结亲,怎么可能是木兰青青的未婚夫?” 李山山:“是啊是啊,这身份地位相差太过悬殊了。” 万道玄:“你们听冠兄说,冠兄肯定不能拿这事开玩笑。冠兄,这到底怎么回事?” 冠英杰木讷道:“我也是最近听到其他门派的人议论才知道,后来找我师姐确认过,我师姐承认了,只说是上一辈订下的婚约,具体怎么回事她也不说,不让多问。” 另三位面面相觑。 “嘿,木兰姑娘居然早已名花有主了,真看不出来呀。”唐真抚着胸口唏嘘。 万道玄皱眉,“上一辈的事,这游霞山也不够格呀,看来这王胜另有什么背景呐。” 啪,李山山忽然一拍石桌道:“我想起来了,原来这事早有征兆。诸位,有件事你们应该没忘吧,早先,木兰姑娘就向大家传过话,说游霞山有女弟子受辱,让大家见到仇家帮忙报仇来着。” “哎呀。”唐真拍了下额头,“是了是了,难怪了。” 万道玄亦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 似乎也都明摆了冠英杰为何会闷闷不乐,走得近的,有眼睛的能看出来,对师姐有意思呗。 看这几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然后叽里呱啦议论了起来,冠英杰很无语,也越发纳闷了,桌下把玩的子母符也向木兰青青发出了消息:好了。 于是躲在附近的木兰青青又向师春发出了消息。 师春立马又向褚竞堂他们发出了消息。 然后,洞内聊天的万道玄等人突然全部静止,因为听到外面传来了争吵动静,似乎还咣咣动上手了,几人赶紧闪身到洞口观望。 第一五六章 巧了 洞外的峡谷中,似乎有两派弟子发生了冲突,在叫嚣对骂。 我怕你不成? 谁怕谁呀。 大概就这么个势头。 叫嚣的两派正是碧澜宗和紫云宗,褚竞堂和劳长泰带着头在那对骂互撕,双方人员都很激动的样子,旁观的一大堆人没完全看热闹,不少人都冲入了双方之间,隔开了双方,拦住了叫骂的双方。 有好言劝慰双方的,说都是自己人之类的云云。 也有抱住双方,摁住双方的。 洞口的万道玄等人看得皱眉,见没真正打起来,加上又不是他们片区的人马,本没打算露面干预的,谁知叫骂声中竟不时夹杂着木兰青青的名字。 冠英杰绷着一张脸,万道玄三个则面面相觑,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不知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叫骂到木兰青青头上,那可是玄洲参会人马的统领,这若不管,岂不乱了人心? 几人当即飞身而下,落入了人群中,把来回推搡的人群给轰开了。 “让开,左右让开!” “这边的往这边站,那边的往那边站,让开!” “都给我闭嘴!” 万道玄三人一番喝斥,以其自身门派的威慑力,迅速将现场的嘈杂给镇压了下去,也把吵闹的双方分开到了两边。 与此同时,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也从崖顶飞了下来,落在了现场突兀的一块大石上,居高临下看着下方众人,还是那冷若冰霜的模样,正是木兰青青。 “你们,还有你们,都给我出来。”玄黄堡李山山指了碧澜宗和紫云宗的人喝斥,还在上面山洞观望时,就认清了吵闹双方的服饰。 于是气犹未消的褚竞堂和劳长泰各带着两边门派弟子站了出来,亮相在了众人眼前。 无极宫唐真横眉冷眼道:“你双方因何争吵?” 劳长泰立刻指了褚竞堂的鼻子骂道:“这该死的东西,竟敢当众亵渎木兰姑娘,要我说,就该把他嘴巴给撕了。” 此话令不少不知情者感到惊疑,真的假的,哪来那么大胆? 也有人刚才确实听到了只言片语。 唐真立刻质问褚竞堂,“他说的可是真的?” “我没有亵渎,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褚竞堂说着转身环顾众人,拱手大声问道:“游霞山弟子王胜,是木兰姑娘未婚夫的事,应该不止我碧澜宗的人知道吧,还有谁知道的,是汉子的就吭一声。” 这话一喊出来,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场瞬间一片寂静,不少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负手站在高处的木兰青青。 竟是这事?万道玄三人再次面面相觑,才意识到这么大的事他们居然今天才知道。 如果是这事的话,他们还真不好说惹事的褚竞堂什么,毕竟人家也没乱说,这事是冠英杰亲口向木兰青青确认过的。 劳长泰跟着叫嚣,“他这张破嘴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褚竞堂不顾反对,再次大声道:“娘的,之前一個个躲在背后讨论,如今给你们当面澄清的机会却不要,还是男人吗?” 这里话刚落,东边的人群中有人冒出一声,“未婚夫的事,我听说过。” 众人迅速扭头看去,正想看清是谁在说话,西边的人群中又有人冒出一声,“这事我也听说过。” 众人又扭头看向另一边,然后北边人群里又有人道:“我也听说过。” 接着又是南边的人群里有人闷声道:“听说过,不知真假。” 一声接一声的承认动静,开始乱七八糟响起,也搅乱了人心。 现场云集了那么多人,视线上人挡人的,大多人根本看不到说话的是谁,只有说话者身边就近的人才能看到。 褚竞堂和劳长泰却是心知肚明的,王胜安排了五个门派的人返回,他们两个只是其中之二。 百炼宗、朱雀阁、万草堂三个门派的十五个人,已经按照事先的准备,打乱散开在了近千号人员里面做响应,同一个门派的人没有站一起,否则响应时太明显了。 此时的劳长泰很震惊的样子四顾。 窃窃私语声也在此时到处响起。 已有不少人响应后,不等大家都看清那些响应的人是谁,褚竞堂已经朝高高在上的木兰青青拱手道:“木兰姑娘,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既然你也在这,那我想当面问一句,此事究竟是真是假?烦请当面做个澄清,若是假的,视同传谣,我当众抽自己嘴巴赔罪。” 现场骤然肃静,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了高高在上的木兰青青。 近千双眼睛的注视等待下,木兰青青静默一阵后,开口给出了干脆且明确的答复,“我与他确有婚约,乃长辈定下的。” “啊?” “我的天呐。” “王胜我见过呀,之前在月海边分开的。” “是啊,我也见过,他身边的大高个很显眼,那刀是真大。” “哦对,之前就看他跟褚竞堂走的比较近,真没想到他居然是木兰姑娘的未婚夫。” “木兰姑娘已经名花有主了啊。” “怎么就有了未婚夫呢,游霞山是个什么玩意,配得上木兰姑娘吗?” “伱可惜什么,配不配得上都看不上你。” “别惋惜了,傻样。” 原主当场认了,这下绝对不会有错了,现场顿如同炸了窝一般,惊哗声此起彼伏。 而说到王胜,还记得的人大多居然还是因为高强的高个和大刀。 人群中夹杂着不少的惋惜声,名花有主,不该有的丁点幻想都破灭了,因为很清楚,木兰青青这种名门大派的弟子,是不会轻易悔婚的。 当然,还有很多人想知道王胜到底是团什么样的牛粪,值得木兰青青这朵鲜花插上去。 劳长泰仰望着高处的木兰青青,一副痛心疾首模样。 同门师弟瞅着他,皆暗暗感叹,劳师兄有够卖力呀。 忽然,劳长泰大声道:“如此说来,他说的有关王胜的事都是真的?”手指向了褚竞堂质问。 一声盖全场,如潮般的议论声瞬间静止,众人目光又陆续盯向了褚竞堂。 褚竞堂没响应对方的话,反而看向了跟前的万道玄几人,朝他们拱手问道:“木兰姑娘和王胜有婚约的事,几位事先是不是也知道了?” 万道玄几个再次面面相觑,说不知道吧,这里吵吵之前确实已经知道了,说知道吧,也就先这边一步知道而已。 关键这种破事,当着众人的面,不知有没有解释的必要,问题是如果说刚知道的话,有避重就轻的嫌疑。 这不说话的态度,在许多人看来,也是坐实了事先就知道。 于是褚竞堂又对劳长泰道:“劳兄差不多就行了,我也是一时的气话,过去了就算了,有些事还是装糊涂的好。” 劳长泰怒道:“涉及到那么多人的生死,这事能装糊涂吗?”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有点严重,无极宫的唐真当即问道:“到底什么事?” 劳长泰指着褚竞堂鼻子大声道:“他说,木兰姑娘让自己未婚夫躲在安全地方等大会结束,却号令我们冲在前面拼死拼活抢什么虫极晶,至今已经死了那么多人,木兰姑娘的未婚夫却一直在躲自在,不肯出力。” 现场一片寂静,这指摘的有点严重了,不少人在打量木兰青青的反应。 木兰青青俯视着下方出声了,“一码归一码,我与他虽有婚约,却非同门,并不能约束他。大家同为玄洲出力,愿齐心者我宿元宗不会忘记,不愿齐心者,也没有强迫的道理,玄洲未加入我们的门派还有不少。” 褚竞堂当即接话道:“劳兄既然已经把事给捅破了,木兰姑娘亦言之有理,倒显得是我碧澜宗在故意搞事,在搅乱玄洲人心,真要影响了玄洲夺魁,域主降罪下来,我碧澜宗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好,话既然说到了这种地步,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褚某敢问木兰姑娘一声,王胜他们之前是不是用游霞山的名义加入过我们?木兰姑娘若是觉得不便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木兰青青静默了,大家也都再次看向了她。 之前见过王胜,知道王胜入过伙的人,盯向她的目光更是闪烁不已。 “是以游霞山的名义加入过。”木兰青青最终还是认了。 此话立刻稍稍引起了一些骚动。 褚竞堂又大声道:“那褚某再斗胆问一句,是不是加入过的门派,都可以随意退出?” 木兰青青:“自然不许。好则走,不好则跑,还有何规矩可言,岂不乱了人心,玄洲还如何与各洲竞夺?” 褚竞堂:“话虽如此,虽说大家的加入是自愿,可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各派之所以能凝聚在一起,和宿元宗的威慑力也脱不了干系。” 木兰青青:“你若想说王胜加入我等之后为何不再出力,实乃事出有因,他之前本跟了管温他们奔赴月海一带出力,这事有许多人能作证。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连同管温他们一起失踪不见了。所以并非他不肯出力,而是确实联系不上了。” 褚竞堂呵呵冷笑道:“巧了,昨天我刚好无意中撞见了王胜,巧的是他们刚好就躲在附近一带,他还劝说我们不要泄露他的藏身点。我纳闷的是,他躲哪不好,为什么要躲附近?于是有人提出了一个怀疑。 我先声明,不是我怀疑,而是有同行的其他门派表达了一个怀疑。 怀疑他是不是既不想出力,又不想有危险,所以躲在了玄洲大批人马的附近,一旦遭遇了麻烦,这里能有人迅速赶去相助。有此怀疑的门派,也有样学样躲了起来,没有再跟我一起回来。” 不少人都颇感意外地盯向了他,尤其是万道玄几人的目光更是泛冷,发现这厮胆子够肥的,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就不怕宿元宗事后算账? 唯独冠英杰,从头到尾闷着一张脸在现场,一声不吭,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好像师姐的事情和他无关一般。 木兰青青冷冷道:“王胜他人在哪里,现在立刻,带我去找他!” 众人顿时精神一振,好戏来了,这是要大义灭亲吗? 第一五七章 人渣 “岂敢不从!” 褚竞堂一派硬气的样子拱手,转身一个飞掠,从众人头顶上过,碧澜宗弟子立马纷纷跟上。 站在高处的木兰青青飞身而起,跟了去。 万道玄几个相觑无语,之后也闪身跟了去。 喧哗声四起,不知算不算是去看热闹,反正大多人都陆续飞身而起跟去了。 呼啦啦一群人,从山谷里飞掠而出,拉着长长的队伍,一路远去。 如褚竞堂所言,确实也不算多远,也就几十里外的一个拐拐绕的山坳中。 一群人先后落在了山坡上,褚竞堂指着山坳中的一個人工开挖的洞窟,“原本就在这,不知走没走。” 后续来到的人,纷纷落在了山坳左右的山头上。 似乎被外面动静惊动了,吴斤两的脑袋从洞里往外探望了一下,然后像受惊的兔子般,见人迅速缩了回去。 目光一凝的木兰青青立刻飞了下去,落在了洞口,停在洞外一动不动,冷冷瞅着洞内。 万道玄等人相视一眼,也纷纷飞身而下,落在了木兰身边往洞内打量。 那口洞并不深,显然就是临时庇护所,所以里面的情形看得很清楚,里面就俩男人。 跳落山坳里的人却越来越多。 似乎发现躲不过去了,于是洞里的师春和吴斤两施施然走了出来,看不出有什么愧疚,一个众人拱手致意,一个扛着大刀乐呵呵向众人点头。 象蓝儿和另外六个门派的人不在,这一场,师春让他们回避了,也不可能让所有知情的门派聚在一起被灭口。 “没错,是王胜。” “那大高个叫高强,就是他们。” “王胜脸上怎么多了道伤疤?” 万道玄等人听到后面的议论动静后,不由仔细打量师春和吴斤两,发现这两人晒的有够黑的。 头回见到的,都在仔细打量此二人,尤其是盯着师春打量,人长的黑也就罢了,衣服大小还很不得体,脸上还有一道显得有些狰狞的疤,就算不以貌取人,这形象确实也不怎么样。 众人委实难以把这位王胜跟木兰青青的未婚夫做联想,男的黑不溜秋,女的如冰雪女神,这么两个将来搂一起的话,怕是没眼看呐。 哪怕边上那黑大个,也比那个王胜看着一万个顺眼,浓眉大眼,气宇轩昂,穿着不但得体,还显高级,就是刀有点大。 反正吧,大家无论怎么看,都感觉这个王胜实在是配不上木兰青青,都觉得还不如自己。 冠英杰尤其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个王胜,眼里有怨恨和杀意。 师春目光上抬,先是在山坡上的褚竞堂脸上凝视了一阵,然后才落在了木兰青青身上,“你怎么来了?” 木兰青青反问:“你躲在这里做甚?” 师春不以为然道:“来这参加天雨流星大会的还能做甚?” 木兰青青:“子母符联系你,为何不回?” 师春摊手,很光棍的样子道:“不小心丢了。” 木兰青青略沉默后,扭头转身道:“跟我回去。” 师春却没要走的意思,“回哪呀?” 木兰青青又回头道:“自然是回到我们大家那边。” “不去。”师春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我在这挺好的,就不打扰大家了,大家慢走,我就不送了。”又拱了拱手。 众人皆凝噎无语。 木兰青青只好又转过了身面对,“大家都在为玄洲夺魁尽力,你这样不好。” 师春反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有为玄洲夺魁尽力了,这是什么?你看看这是什么,连命都差点丢了。”他指了指自己脸颊上的那道长长的伤疤。 这说话口气跟一般人就是不一样啊,众人相觑,平常哪有人敢用这种口吻跟木兰青青说话。 木兰青青也不跟他争论,依旧平静道:“人多力量大,跟我回去。” 师春嗤了声,“我倒觉得未必,凡事还得看最后结果。” 木兰青青似乎有点怒了,顺手扶上了佩剑的剑柄,“伱走不走?” “我就不走,你能怎样?”师春公然挑衅,又指了脸上伤疤道:“我这才叫为玄洲夺魁尽力,不像你们躲了这么久都没动静,我不回去是羞与为伍。怎么,大家都在为玄洲尽力,与你想法不同,你就要杀我不成?行,来呀,你杀呀,来,拔出你的剑,往这里砍,我保证不躲。” 他伸出了脖子指着自己的颈项示意,极尽挑衅之能。 这简直是在公然扫木兰青青的颜面。 很多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男的也太渣了,简直是无赖无耻,明明是在躲自在,还要极尽狡辩之能,大庭广众之下更是不给木兰青青一点面子,这不就是仗着自己未婚夫的身份欺负人么。 你这样搞下去,还让木兰青青怎么统御玄洲上下人马? 许多人都为木兰青青感到可悲,为木兰青青感到不值,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会遇上这么个渣男。 好多人看得生气,想冲上去爆打这王胜一顿。 也有人心里喊着,拔剑拔剑,砍他砍他。 许多男人来这里,就想看这一出。 木兰青青冷冷盯着师春,握剑的五指都捏白了,那股杀意任谁都看得出来,站她边上的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杀机。 她这还真不是演的,而是念及所恨,真的想拔剑斩了对方。 然最终握剑的手还是慢慢松开了,她用那似乎永远都很平静的语气道:“大家现在蛰伏不动,自有计划,不是你想的那样,届时你自会知晓,先跟我回去再说。” 没拔剑,没动手,好多人顿感失望。 “没错。”有点看不下去的万道玄此时也插话了,“王兄,先跟我们回去再说吧,回头自然会跟你慢慢说清楚。” 师春开口便喷,“说清楚什么呀,你谁呀,你算老几,轮得到你来管?没你的事,一边凉快去。” 吴斤两咧嘴嘿嘿一笑。 众人则很无语,人渣也就罢了,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人家老几?人家灵霄山仅仅排在元剑宫后面。 不少人可谓是越看越气,越发为木兰青青感到不值。 山坡上的褚竞堂更是嘴角抽搐,发现人家王兄比他演的狠多了,他也是上了贼船没办法。 “……”万道玄顿被怼的瞪眼握拳,偏偏又拿对方没办法,差点憋的吐血。 换个人试试?他立马冲上去给弄死,可眼前这位没办法呀,人家是木兰青青的未婚夫, 他发现自己刚才开口就多余,人家的家事,自己多嘴干嘛。 一旁的唐真暗中扯了下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与之一般计较。 万道玄只能暗暗把那口气给憋住了。 木兰青青又出声道:“王胜,我再说一次,大家都在为玄洲夺魁尽力,你这样干,对你没好处。” 师春乐了,“对我们这种小门派来说,本来就没什么好处,夺魁后你宿元宗还能把第一给我游霞山不成?拼命的是我们,得好处的是你们,还搞的像施舍我们似的。” 这话说中了好多在场小门派弟子的心思,本来就是,苦活、累活、送死的活都是他们在干,最后论功行赏的排名肯定是没他们份的,可是没办法,他们门派还要在玄洲生存下去呀,不得不低头。 奈何他们没有这样的未婚妻,心里有这想法也不敢说出来。 只见师春继续厚颜狡辩道:“我也再说一次,我现在也在为玄洲夺魁而尽力,你现在说我不行没道理,如果最后我真空手回去了,到时候你再指责我也不迟。” 木兰青青与之凝望对视了好一阵,又转身看向了大家,最终冷冷道:“我们走。” 还在山坡上的褚竞堂忽然出声道:“木兰姑娘,我看我碧澜宗就留下吧,既能帮你看着王兄,也顺便看看王兄如何为玄洲夺魁而尽力,万一他势单力薄,也好有人帮衬一把。” 这什么意思?不就是既然你未婚夫都能这样,那我们也没办法了。 木兰青青只是抬眼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一个闪身而去,冠英杰闪身跟了去。 万道玄几个却冷目盯向了山坡上的褚竞堂,不好收拾王胜,还不敢收拾你不成? 万、唐、李三人立马闪身而上,杵在了褚竞堂跟前。尤其是万道玄,那更是步步逼近,刚才一口气正好没地方发。 碧澜宗一伙真的有点被吓到了,褚竞堂那络腮胡子吓得略有发抖,却面不改色低声道:“其实我早就看那姓王的不顺眼,木兰姑娘若是嫁给了这般无耻之尤,简直是没天理,我留下定找个机会把他给做了。” “……” 万、唐、李三人一怔。 如此志向,岂可埋没。 “我什么都没听到。”万道玄轻声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唐、李二人也立马没事人一样的跟着走人,好像从未看到过褚竞堂一般。 见褚竞堂没事,劳长泰也出声了,“那我紫云宗也留下,帮衬王兄一把。” “我百炼宗也留下帮衬王兄。” “我朱雀阁也不能坐视。” “我万草堂也愿助王兄一臂之力。”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几道声音响起,把正欲离开的各门各派给逗了个惊疑相觑。 也令正欲飞身而去的万、唐、李三人顿步回头,一个个皱眉,这可不是几个门派的事,看这事态,感觉有些麻烦了。 三人最终也没说什么,先闪身而去。 那些惊疑不定的门派中人也陆续飞身远去。 第一五八章 堵不如疏 外人走光了,留下的五个门派中人面面相觑,都是一伙的,一个外人都没有。 师春和吴斤两也蹦到了山头上目送,褚竞堂立马凑到两人跟前,惊疑道:“不是说会吸引其他门派的人来吗?怎么搞来搞去留下的就我们自己人,没人响应我们呐。” 师春目送消失在远处的人影,“急什么,各门各派才刚知道,还没来得及反应,不得回去跟同门碰面,不得私下议议。” 这么一说,几个门派的人想想也是。 “好了,剩下的就在这等了,轮流值守哈。”师春拍了拍手道。 轮流值守的事随便分一分就好了,不当值的就地挖容身的山洞…… 回到中枢洞窟的木兰青青刚刚来回走动了几步,便见万道玄等人纷纷闪身而入,皆快步到了她跟前,一個个欲言又止。 木兰青青先开口了,“除了那个碧澜宗,其他门派没什么反应吧?” 李山山叹道:“不止碧澜宗,你走后,还有几个门派也跟着留下了。” 万道玄神情凝重:“怕就怕不止是那几个门派的事,那几个只是当场做决定的,其他人回来后,难保不会有什么想法。” “唉。”几人多少都有些唉声叹气意味。 木兰青青观察了一下他们的反应,问:“王胜的行为,对其他人的影响是不是很大?” 李山山苦笑道:“木兰,恕我直言,若是一般人,还真没什么影响,最大的麻烦是,他是你的未婚夫。大家干着打打杀杀的事,那可是提着脑袋玩命,王胜这样搞,说实话,影响会很大。” 木兰青青:“能不能想办法把消息进行封锁?” 几人好无语,这女人平时挺理智的,这是涉及到自己男人就乱了方寸吗? 万道玄:“怕是封锁不了。你忘了?管温他们出事时,迟迟联系不上,你后来让吸取教训,让各队之间建立了一定规模的横向联系,现在只怕已经有人把这事给传出去了。那些底层门派,天生就有逆反之心,只怕是巴不得这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李山山沉吟道:“这事也不好封锁,怎么封锁?这可是近千号人,强行禁口,还是强行勒令他们不得外传?对这种事情强行约束,大家反而会意见更大,对你也越发不利。” 唐真:“木兰,这事得想办法解决呀。” 木兰青青反问:“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 几人相视无语,好办法肯定有,但看伱那样子,似乎也下不了手,否则也不会空手回来。 万道玄突然看向一旁,问:“冠兄,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唐真和李山山顺话看去,看到角落里沉默不语的冠英杰,顿时眼睛一亮,皆暗暗佩服万道玄。 眼明的都能看出来,师姐名花有主的事,对这位的刺激似乎不小,也许最好的办法能借这位的口说出来。 谁知冠英杰闷声道:“我没办法。” 几人无语。 李山山干脆直接提醒道:“木兰,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解铃还须系铃人!” 木兰青青微微颔首,“也是。你们稍等,我再回去一趟,我私下找他再谈一谈。” 说罢闪身就出了洞外,驾驭风鳞腾空而去。 洞中几人相视无语,再谈一次可不是他们认为的最好办法,这女人往日里的杀伐决断哪去了? 李山山扭头又快步到了冠英杰身边,沉声道:“冠兄,难道你看不出来,此时最大的问题是需要尽快稳定军心,某人的人头不落地,何以服众?难道要等到彻底乱了套再想办法收场吗?真要搅了玄洲夺魁之事,如何向域主交代?” 万道玄亦道:“我们不怕的,我们是无所谓的,我们是听命行事,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你们宿元宗怕是得掂量好怎么交代。” 冠英杰坐在石墩上,双肘支在双腿上,俯身低头,闷声道:“由师姐自己决定吧。” 这话说的,气的某人甩袖面壁不语。 几人闷在洞窟里等啊等,木兰青青没等回来,万道玄等人倒是等到了各自人马那边的子母符传讯,问的都是木兰青青和王胜的事。 很显然,他们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消息已经扩散了出去。 洞里也能听到洞外隐隐传来的嘈杂议论声。 万道玄三人商议后,立刻将各自那边消息扩散的事传讯给了木兰青青,意图给王胜那边的木兰青青施压。 木兰青青确实在王胜身边,正在与师春商谈后面的具体行事,三方传来的消息木兰青青看后便与师春告别了。 她没有回万道玄他们那边,而是直接驾驭风鳞去了万道玄麾下人马的所在地。 她在那边的活动一展开,万道玄很快便收到所部人马传来的消息。 仔细看过传讯内容后,万道玄很是惊疑道:“木兰跑我驻地人马那边去了。” “啊?” “什么意思,她干什么?” 万道玄皱眉道:“正在与我部人马沟通,问对王胜这事的看法。” “……” 唐、李二人无语。 之后三人不约而同而去,要赶去木兰青青那边看看怎么回事,走到了洞口才发现少了一人。 唐真回头喊道:“冠兄,你不去吗?” 对于已经知道结果的冠英杰来说,他实在是没兴趣跑这装模作样的一趟,担心自己会演不下去,摇头道:“这里没人看着不好,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好吧,三人也没勉强,出了洞窟驾同一风鳞迅速腾空而去。 等他们赶到万道玄的人马驻地,才发现来晚了一步,木兰青青已经走了,去哪了这边人也不知道,木兰青青也没必要对这边人交代。 三人只好直接联系木兰青青,一问才知又去了晁芝林所部人马那边。 三人又再次驾风鳞赶去,到后,终于见到了身在各派人员中与大家交流的木兰青青。 三人旁听了一下,发现谈论的话题不仅仅是王胜的事,木兰青青主要是拿着王胜的抱怨话,问各派的态度。 她愿意开诚布公,不追究责任,加之拿了未婚夫做引子,大家的有些话说的还是比较实在的。 等到沟通结束,天都已经黑了,三人终于能单独跟木兰青青谈一下了。 几人到了一座能看到夕阳余晖沉没的山头上。 没了旁人,唐真直接问道:“木兰,王胜答应回来没有?” 说白了,他们不在乎其他人的七嘴八舌,只关心王胜的态度,只要严格了王胜,自然就能管住其他门派的人。 木兰青青略摇头,“他不肯回来,不回来的理由,向我抱怨了不少,大体的意思就是,认为自己可以为玄洲夺魁卖命,但凭什么为我们这些大派卖命?说再怎么努力拼命,好处都会被我们这些大派挤占,反问我们,说拼命帮我们,我们这些大派能给他们什么好处,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他不会回来。” 几人面面相觑一番后,李山山沉声道:“恕我直言,木兰,你太惯着他了,不说现在,再这样下去,将来对你也没什么好处。这种男人,就不该惯着!” 木兰青青反问:“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接杀了他?” 李山山抿了抿唇不语,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木兰青青也不说话,横眉冷眼盯着李山山,目光渐渐森冷,且透着不善,非要等他嘴里蹦出一个结果来不可的样子。 她一发威,现场气氛立马变得有些尴尬。 李山山噤若寒蝉,瞬间不敢造次了,心里却在骂娘,这贱人对别人杀鸡儆猴时那叫一个毫不手软,到了自己男人头上就摆明了护短,有够过分的。 同时也在骂自己嘴欠,都知道有些话不好说,大家都憋着不说,自己干嘛出这头。 万道玄和唐真也是瞬间心弦一绷,不敢接李山山的话题,没办法,都是见识过木兰这女人示威手段的,三人绑一块大概也不是这女人的对手。 想到王胜当众扫木兰青青的面子,木兰青青也得忍着脾气,而他们只是背后一句话不对,就触了逆鳞,这待遇差别之大,三人心里是酸的,真不知道王胜那渣男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得到这女人的姻缘。 这样尴尬下去也不是个事,万道玄岔开话题道:“木兰,你跑来跑去找那些人谈话是什么意思?” 话题转移的好,木兰青青终于收了自己那要拔剑的眼神,却有些答非所问,“晁芝林失踪前,有人见到他跟呼延道他们碰过面,如今双方都不见了,且不管他们究竟出了什么事,这两队人马,两千多号人,怎么办,又要重新再拟两个门派来统领吗?” 三人都多了些小心,没回答。 唐真试着反问:“你的意思是?” 木兰青青:“我跑来跑去找他们问话,也是因王胜而起。你们说消息传开了,那我正好借机问问他们对王胜这事的看法,跟他们开诚布公的谈了下,结果发现很多门派确实都跟王胜一样的想法,差别在于王胜因为跟我的关系敢反抗。 都认为自己是出力不得好,都认为我们这些大派挤占了他们的好处,不少人甚至认为有些大派过于惜身,指派底层门派人员时却毫不考虑他们的死活,甚至有人因个人喜恶而草菅人命。 不出王胜这事,我还不知道大家的怨气竟如此之大,可谓怨声载道。 所以我在考虑,这样夺来的好名次,我们真的能堂而皇之占有吗?事情因王胜而起,又牵涉到了我,那这个问题我必须认真面对,到底是堵还是疏?我想来想去,也许,堵不如疏!” 第一五九章 一表人才 一番话听着是挺在情在理的,可是三人有点不明白,大门派和小门派之间的差距不就在这么,什么时候同情成了修行界解决问题的方式? 凡夫俗子,人人仙仙,神神鬼鬼,从来都是有三六九等的,若都均等了,哪来的力争上游。 三人有点不太明白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唐真再问:“怎么个堵不如疏法?” 木兰青青:“晁芝林和呼延道那边的两千多人马,不再重拟统领,将其中较精锐的部分留下,次等的靠边。其他各部,一律照此区分,人马重新收缩整编。 简而言之,将玄洲集结的七千余人马,一分为二,精锐部分我们继续掌控留用,次等的,另行集结为一伙。 他们不是说,是在为我们卖命吗?我们可以不用他们为我们卖命的。他们不是说再怎么拼命努力,好处都会被我们占了吗?那就让他们自己看一看,没有了我们,他们是个什么东西,没有了我们,他们又能努力出什么好处。 人马平分,之前收获的虫极晶也平分,各干各的,最后以各自的成绩来决定最终的利益分配,让他们自己看清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得到他们想要的利益,让他们自己看清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得到。” 三人面面相觑,话虽有些道理,但还是感觉这女人似乎有点意气用事了,又不好直接反对。 万道玄皱眉道:“木兰,我先声明,我们不是反对你的意见。我们是觉得压根没必要把那些人的话当回事,那就是群贱皮子,真要把他们撇开了,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就是一盘散沙,什么都干不了。” 唐真:“是啊,在我们手下,有我们威压着,他们还能形成一些作用,一旦放纵了,立时懒散无所谓了,指望他们会努力,那也只是他们嘴上说说而已,他们之前的努力和卖命其实都是我们逼出来的。” 木兰青青:“用事实让他们看清自己不好吗?” 万道玄:“我们手上一下少了一半人手,想方方面面周全就难了,对各洲主要人马动静的掌控容易出漏洞。” 木兰青青:“没什么难的,从总的趋势来看,各洲主要人马手上的虫极晶,已经打打杀杀融合了大半,我们监控力量的使用也相应减少了,各部大多人都在闲着。 他们虽是发牢骚,但有些话说的也没错,我们这些大门派的人手不能太过于惜身,该动的时候也要动起来,对各洲主要人马的掌控情况该接手的要尽快接手过来。 大会离结束也不远了,最后的决战靠的还是我们这些主力人马,那些冲杀时跑不快的、出工不出力的、只会摇旗呐喊的,有没有已经不重要了,人员精简后也未必都是坏事。” 这么说的话,似乎也是道理,但三人觉得自己确实是先入为主了,觉得这女人为了自己男人也算是绞尽脑汁了。 他们很想提醒她,就算如此,回头大会结束后,还是有人会在你背后指指点点,王胜的所作所为你没办法抹平的。 当然,三人也算是被她给说服了。 但依然有疑虑,唐真迟疑道:“分一半虫极晶给他们就没必要了吧?” 木兰青青:“之前谁出力多寡,各有说辞,扯不清楚。既然要分,就分个清楚明白,给他们,免得说我们占他们的便宜。那一半也没多少,也就一两千枚,如果玄洲最后要靠这一两千枚才能夺魁,那我们真的要反思自己了。 平分的虫极晶最后也是要计入玄洲总成绩的。 分归分,他们也必须要接受一個条件,两边的最终利益分配,由两边最后的成绩来说话,少的一方闭嘴,所有虫极晶交给多的一方来决定名次排序。 他们说我们大派挤占了他们的利益,挤占了他们的名次,现在我给他们一个争名夺利的机会,给他们一个展现自己实力的机会,再无所作为,那就怨不了谁了。” 这话既是在说服眼前三人,也有内心里对那个王胜的好奇,很想知道王胜哪来的底气,竟敢以一群乌合之众与她这边的玄洲精锐一较高下。 这显然不是王胜闲得无聊做出的决定,吃饱了撑的才会绕这么大弯子。 还说什么他们看不上的这些乌合之众到了他王胜手里,就会成为什么嗷嗷叫的雄师。 好吧,除了迫于无奈向王胜那边妥协的原因,那个王胜也成功激起了她的胜负欲。 她看出了那个王胜很不一般,但是不信两人之间能有那么大的差距。 若真是那样输了,那她也认了。 若那些乌合之众真能发挥出巨大作用,那玄洲夺魁也算是十拿九稳了。 听她这么一说,万道玄三人想了想,发现还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他们也不信他们还比不过那群乌合之众。 三人就此认可了,但心里还是有嘀咕的,这女人为了自己男人也算是煞费苦心呐。 心里也都在泛酸,这么好的女人,自己咋就遇不上,王胜那渣男哪点配得上啊,这就是命呐。 木兰青青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气,有些事情王胜是不知道,她个人也不想背负那未婚夫妻的名声,可是没办法,“名正言顺”这东西是解决许多问题的良药,王胜若无她未婚夫的名份,根本没办法这么轻易说服这些人。 也不用说服了,他们第一件事情就是想着怎么把王胜给干掉,有什么好谈的? 就算在她的压迫下,他们表面上接受了,暗地里也还是会对王胜下毒手,打得赢打不赢是另一回事,绝不会这么轻易答应,大派都有自己的势力,阳奉阴违、暗中做手脚有的是办法。 事不宜迟,有了这三家的配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这三家不仅仅有他们自己门派的十五个人手,还有自己门派交好的相应势力,统一了他们的意见,执行力度就有了,事情执行起来的人手也就不缺了。 尽管如此,为这么件破事,还是花了差不多整整两天的时间,人员厘清是最费事的。 于是两天后,轮值放哨的百炼宗领队童明山,突然跑进了师春的洞窟内,紧急大喊道:“不好了,有大批人马冲我们来了。” 师春淡定道:“慌什么。” 说罢起身出去看。 其实他不用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木兰青青事先已经传讯告诉他了,他要的人马来了。 来的人马太多,动静太大,躲在这的几个门派全部惊动了。 等他们跑到外面山头上一看,那些从远处飞掠而来的大片人马已经唰唰如雨点般落下,落在了他们的周围。 带那些人来的是万道玄的师弟,朝师春他们努嘴道:“就他们了。” 然后又对师春他们介绍,“这都玄洲自己人。” 话毕,就直接闪身飞掠而去了,连一句废话都懒得多说。 乌压压一群人中冒出个两眼滴溜溜的黑衣男子,朝几人笑眯眯拱手道:“在下‘龙武宗’麦展长,不知哪位是游霞山的王胜王兄?” 师春有点疑惑,但还是站出承认道:“正是在下,不知…” “哎呀,幸会幸会……” “王兄果然是一表人才……” “果真是龙凤之姿……” 一堆人围了过来热情打招呼,硬是把吴斤两等人给排挤的没影了。 一群人自报家门、自报名号,陷于混乱中的师春愣是一个都没记住,只有不停点头客气,满嘴的幸会不停。 见热闹个没完,那位麦展长也感觉被挤得难受,忽举手大喊一声,“停,大家别挤了,别吵了,说正事呢。” 现场这才安静了下来,麦展长示意大家退开些后,挥手招了几个同门过来,让他们把几只鼓鼓囊囊的黑口袋交给师春。 这一看就是装虫极晶的,师春心里嘀咕,木兰青青事先也没说这些虫极晶指定了要交给他呀。 他跟木兰青青约定好的是,人和东西划分过来,剩下的他自己处理,关键人家也不可能再跳来这边兼顾处理这边的事,真那样的话,那还划分个什么劲。 所以他现在自然要问一下,“这什么?” “虫极晶呐。” “不是,给我干嘛?” 那这话就有得说了,于是麦展长等人七嘴八舌的,将木兰青青将人马划分的情况和条件讲了遍,表示他们这些人要开始抱团了。 明明都是师春和木兰青青背后商拟好的,师春眼下却一脸错愕,一副刚知情,一副跟我有什么关系的样子,将虫极晶口袋往外推,“你们收好就行,不用给我。不是,你们跑这来干嘛?” 麦展长彼此指了指:“王兄,现在玄洲这边,咱们是一伙的呀,我们来投奔你了。” “是啊是啊。” “王兄,我们来投奔伱了。” 一群人又七嘴八舌响应。 师春吃惊的样子道:“投奔我?开什么玩笑。” 麦展长:“这么大事,怎么可能是开玩笑,这件事情因你而起吧?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经过我们一致商议,决定推举你为我们的统领。” “是啊是啊。” “非王兄莫属。” “对,换谁来统领我们,我都不服。” 各派人员又是一番激烈叫嚣,反正就是你王胜不当这个头都不行。 表面看起来是因为你王胜是木兰青青的未婚夫,实际上也就是这个原因,只是内在含义不同。 有些事情发牢骚归发牢骚,埋怨各大派挤占了他们的功劳归埋怨,真要给了他们平等竞争的机会,他们又觉得自己扛不起那个担子,又觉得自己不行了。 反正也扛不起,赢也赢不了,所以也没必要去拼,混到大会结束就行了,傻子才去玩命。 问题是,混的太难看的话,真合适吗?万一被追责怎么办? 木兰青青的未婚夫不是也混着吗?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王胜做了他们的头,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 师春又不傻,一看这伙人的嘴脸就懂了,多少有些纳闷,这就行了? 他还酝酿了一堆收服这些人的套路呢,白瞎了,用不上。 他现在也算是体会到了木兰青青所谓的名份之说,一个“未婚夫”的名份真把麻烦省大了去了。 第一六零章 愿遵大当家吩咐 然而,让一伙人顺水推舟的太顺利也不合适,他师春肯定是推辞一下的,立马抬手示意打住,“诸位,你们别想多了,我可没打算混到大会结束,我是真打算为玄洲夺魁尽力的,所以这个领头人,你们别找我。” 一副划清界线的样子。 众人被他这说辞搞的一愣,看他的眼神都透着怀疑,真的假的哟。 麦展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高声道:“都是来为玄洲尽力的,没人打算混到大会结束。” 他这一嗓子吼出,众人顿时醒悟,纷纷响应。 “对,都是来为玄洲尽力的,没人厮混。” “王兄,绝不厮混。” “王兄,你想多了,在场的哪个不是一直在为玄洲尽力。” “你不信看看我身上的刀伤剑伤,哪一条是能厮混出来的?” 一伙人叫的越响,叫嚣的越热闹,就等于越是看不起王胜他们。 都反应过来了,你王胜搁这喘什么大气,吹什么大牛,你没打算厮混,那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事情就是因伱王胜厮混被人发现了而起。 你现在说你不厮混了,谁信谁脑子有问题,这样就想糊弄过去? 总之一句话,事情是你搞出来的,就凭你是木兰青青未婚夫的身份,就没有比你顶在前面更合适的。 被围在嚷嚷人群中的师春也不吭声了,双手抱在腹前木讷着脸,等着,让他们慢慢叫嚣个够。 好一阵后,麦展长也嫌那没完没了的吵,大声喊停了,然后对师春嬉皮笑脸道:“王兄,你看,众意难违,盛情难却呀,你就别再推辞了。” 师春面无表情道:“当这個头,说话能管用吗?” 一听这话,麦展长顿时精神一振,拍着胸口道:“管用,绝对管用,大家说是不是?” “对,管用。” “唯王兄马首是瞻。” “王兄说一,我绝不说二。” “从今天开始,王兄就是我们的领头人。” 见大家喊的热闹,被挡在人群外面的吴斤两有点被这帮家伙的“真情”给感染了,于是也大着嗓门喊了声,“你就是我们的大当家,大当家!” 一旁的褚竞堂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发现王胜师兄弟两个干活的手法有时候真的很糙,但就是一个真敢。 然而压根没什么人回头看,回头看了的也没认为有什么问题,反倒有人跟着喊,“对,大当家。” “大当家,大当家,大当家……” 什么领头人,什么统领之类的词都没有“大当家”这词有感染力,很快旷野上的一群人就喊成了一片。 这么多人喊,这么多人围着喊,喊的师春有些精神恍惚,环顾众人,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一片呐喊声中,麦展长又示意同门将装着虫极晶的黑布口袋推到了师春跟前。 “行了,大家的心意我知道了。”师春忽一声施法呐喊,盖住了起哄的嘈杂,然后才淡淡道:“大家既然非要如此,那我也只能是盛情难却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我没你们想的那么龌龊,我来这就是为玄洲夺魁而努力的,你们若敢食言瞎混,或抗命不前,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他才懒得跟这帮人推来推去,稍微意思下就直接领受了,要的只是一句口头承诺而已,谁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 在生狱的时候,他东九原的那帮手下,一个个比这些个无耻的多,为了活命啥事都能干出来,真要看人品干事的话,那他什么事都别想干成,关键还是看他怎么去驾驭。 不过这番话,砸在大家心头有点沉,让众人隐隐感觉到了不太对劲。 众人略安静后,麦展长又响应道:“只要是为玄洲夺魁而努力,愿遵大当家吩咐。” 话里强调的意味很明显,大家都不傻,不少人立马听出了话里有话,胡乱整我们,我们是不会听的。 至于为玄洲夺魁而努力,谁当真谁傻,真有那心气劲,大家还能聚在这里? 努力分两种,一种是努力后有成,一种是努力也成不了什么事,大家都把师春努力的话当做了场面话。 “愿遵大当家吩咐!” “愿遵大当家吩咐!” “愿遵大当家吩咐……” 陆续有人跟着响应,最终声调慢慢在旷野中统一了下来。 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随后去了洞窟内正式交接虫极晶,数量上肯定是要进行清点的,平分后是一千八百三十七颗。 之前师春妄信了褚竞堂他们的消息,以为玄洲这边真搞到了六万多颗虫极晶,当时还觉得奇怪来着,进月海之前还听管温说过,才三千来颗,怎么进月海呆了几天出来就变成了六万多颗。 后来还是听了木兰青青的解释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是玄洲那边故意对外放出的风声,目的是为了麻痹其他各洲人马,让各洲手上的虫极晶能最大程度集中,如此能减少玄洲人马出手的频率。 虫极晶收下后,师春又立马带着身边五个门派的人手对抵达的三千多号人马进行梳理,梳理出实力强弱来。 三千八百多号人,直接分成了十组。 完成这个任务后,一刻不停,师春直接把所有人马交给了吴斤两操练。 时间不多了,离大会结束的时间不远了,也耽误不起。 操练也没别的,就是队伍的集结溜圈,人散开后,一声号令,各队的人起码能搞清自己是属于哪一队的,别连哪些人是自己同伙都搞不清,别集结时跑别人队伍里去了。 分散集结,分散再集结,就在周围到处溜圈,吴斤两随便指定地点,要求被指定的人马能及时全员抵达地点。 然后就是一些手势信号或声音、灯光信号要能听懂。 貌似都是一些简单的东西,但就是针对这些简单的东西反复进行操练,把一伙人操的心里直犯嘀咕,不会真想让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去抢夺虫极晶吧? 更令他们犯嘀咕的是,负责操练的大个子给人一种人马调动很在行的感觉,话糙理不糙,事情上手很顺,像是个经常带人打群架的人,一些手势信号、声音信号、灯光信号的搭配也不像是乱来的,是有实在讲究的。 有人一开始还勉强配合,操久了后就不耐烦了,发牢骚抱怨。 吴斤两也不跟你争论什么,反正就是对你嘿嘿笑,先请一旁休息,再后来就是“大当家请你过去一趟”,褚竞堂他们会把人给带走,带去偏僻的地方谈话。 几个门派的人躲在偏僻的地方跟一个人谈话。 一个人发牢骚,是一个一个带去谈话的,几个人发牢骚,也是一个一个带去谈话的。 怎么谈的不知道,反正去谈过的人都没有再回来,有时隐隐还能听到打斗声。 有据说是实力强的,被带走谈话后,褚竞堂等人没有冒险谈话,按照师春的要求,先把人带到一旁安抚,不让回去就好,等他回来再亲自逐一谈话。 二十多个人被带走谈话再也没回来后,那些简单的操练终于顺畅了不少,有意见也还是照做了。 此时的师春不在这里,这些简单的事用不着他,他觉得有吴斤两就够了。 一座山谷中,师春和象蓝儿又碰面了。 象蓝儿将装着虫极晶的黑口袋递予,“月海找的那四百七十七颗都在这了。” 这批虫极晶本藏了起来,现在师春要借用,谈好了条件,也没什么不能借的,遂又挖了出来。 师春检查后,数量没错,又摘下了自己腰上事先准备的一只黑布口袋,里面也是虫极晶,是管温那次让进月海找虫极晶的成果,晏几收缴后,又落在了他的手上,还剩七十三颗。 他从象蓝儿给的虫极晶当中,点了三十颗出来,扔进了那七十三颗当中,凑了一百零三颗装一袋,然后递给了对方。 象蓝儿拿着那袋虫极晶,有点不明所以,狐疑道:“什么意思?” 师春没说话,又从腰间拽下一只事先准备好的黑布口袋,这只是空的,随后从象蓝儿带来的虫极晶中点了一百五十四颗装进空的口袋,袋口一扎又递给了象蓝儿。 象蓝儿满头雾水。 剩下的二百九十三颗,师春又扎好了口袋递给她。 抱着三袋数量不一的虫极晶,象蓝儿彻底茫然了,不是借她的虫极晶么,怎么一转眼又给还了她,还多出了七十三颗,她没法忍住不问,“什么意思,你到底要干什么?” 师春淡定,“不急,会告诉你。你那十二路人马,打入各洲的队伍情况,让你保持掌握,没什么问题吧?” 象蓝儿:“那要看你想掌握什么样的情况,也不可能无所不知,他们入伙已经到了后期,也很难再知道什么核心的事情。” 师春:“我就想知道最简单的三点,他们所在人马的具体位置,他们所在人马的具体人数,他们所在人马的实力状况,能随时提供给我吗?” 象蓝儿保证道:“这个没问题。” 师春道:“好,你现在就联系,我现在就要先做大概的了解。” 象蓝儿白了他一眼,三只黑布口袋又堆回了他的怀里,然后摸出了子母符逐一联系。 待情况逐一有了回复后,师春扔掉了三只黑布口袋,摸出了图册,根据子母符上的信息做标记。 第一六一章 合围 根据掌握到的信息,师春又从中挑了三路人马出来针对。 三路人马分别是氐洲、尾洲、角洲人马,人数多的聚集了上千人,人数少的也有三百之众。 相对来说,各洲渐渐有些越打越明白了,经过一番长久的惨烈厮杀后,洲内意图争雄的那些门派发现独木难支,渐渐有了一定程度的融合,原本各自为战,大多只能拉起百来人的队伍。 当然,这种融合只能说是一定程度上的合作,关键时刻可以互相支应一下,有利可图时也能联手进攻,然后瓜分利益。 而师春之所以挑选他们针对,原则是就近,离他师春的人马比较近,仅此而已。 他指着图册上标出的那三路人马,对象蓝儿道:“联系这三家那边的确认,人马是不是全部集中在了一起,若有分散驻扎,分散驻扎人马的数量,各自分散驻扎的位置能否掌握。” 象蓝儿虽疑惑,但还是照做了,逐一联系确认。 得到的回复不出师春所料,各洲人马并没有全部驻扎在一块,人心隔肚皮,都担心被同伙下黑手,人马数量和大致位置不算什么机密,这边安插的内奸都知道。 不过有一点是不太确定的,就是位置信息,天雨流星大会已经进入了后期,和玄洲的情况不同,各洲人马少有停在一个地方不动的,几乎每天都会移动寻找猎物。 师春想了想又道:“问他们,各洲的各路人马,他们能不能随时接触到?” 象蓝儿照做。 得到的答复有点类似,身为同一洲的人马,接触自然是没问题,想随时的话不容易,最好是提前通知,好让他们提前有所准备。 师春再次思考一番后,干脆把决定权交给内奸,“告诉他们,我们明天要找一路人马下手,人数不宜多,最好是几十人为宜,让他们想办法打入其中,随时掌握人马动向,动手前我们会通知他们提前撤离,问他们有没有办法配合。” 象蓝儿当即将意思对那三家人手做了转达。 这次三家都等了好久才陆续有回复,有说可以的,有说会尽力的,反正沟通后的结果是,问题应该都不大。 对师春来说,有这些支持就足够了,他又捡起了地上的三只黑布口袋塞给象蓝儿,“还得辛苦你跑跑腿,这三袋东西,你得分别交给他们。” 象蓝儿惊疑不定,“这到底什么意思?” 师春道:“你告诉他们,我们人马将目标剿灭时,这些虫极晶必须在那队人马的身上找到。” “……”象蓝儿微微张嘴,愣在了那,大脑想了又想,始终转不过那个弯来,最终万分难以理解道:“费这么大劲,就为将这些虫极晶送人家手上去,然后再从人家手上抢回来,你没病吧?” 不管有病没病,这事,师春算是拜托给了她,然后直接返回了自己的人马驻地。 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三千多号人还在操练,天黑了也得继续操,有夜间沟通信号要了解。 获悉有些门派中人比较桀骜,还在等着自己亲自去沟通,师春立马尽义务去了,一样的,也是将人一个個带走开,然后一个个试了下他们的身手,之后那些人就消失了。 人马快操练到午夜,师春见差不多了,让吴斤两放了大家休息。 散场后的一群人背后咒骂声一片,有些能飘到师春和吴斤两的耳朵里,两人听后也只是相视一眼,并未有多余反应。 漫天繁星的夜晚,大多人都进入了休息状态,也有人被一些动静给惊动了,麦展长就是其中之一。 他注意到不时有人擅闯他们戒备的区域,擅闯者被当值的警戒人员发现后,都被带到了王胜那面谈。 几次三番后,他终于忍不住拦了一个面谈后出来的人打招呼,确认身份后才知,也是玄洲的门派中人,是王胜派出去的探子。 这些所谓的探子不是别人,正是被褚竞堂一起拉下水的、至今未露面的六个门派人员,被师春当做了探子使用。 反正师春让他们探什么,他们就探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探了个什么鬼名堂,总之没什么危险。 天亮后,师春接到了象蓝儿传来的消息,立刻对吴斤两冒出了东九原时惯用的黑话:“拉伙。” 吴斤两当即扛着刀跑出去了,将大刀有节奏地“咣咣”敲响,声震旷野。 三千多号人马闻声立刻冒了出来,主动找到了自己的团伙集结。 迅速集结完毕后,大家伙忍不住面面相觑,这事闹的,怎么还成习惯了? 大家这才意识到,昨天被操的怨声载道,今天看来,似乎还有点那什么的效果。 师春露面一声招呼,“走。” 他先飞身而去,吴斤两打出手势,也嚷了声,“走。” 三千多号人,也不知道要去干嘛,反正就这样稀里糊涂跟着走了…… 入夜后的校场内,看台上的南公子有些心神不宁,一个人在角落里溜达,不时亮出手掌摁下三根手指,盯着剩下的两根手指琢磨,也会不时冒头往那些贵宾席位上瞅。 也不知苗家人干嘛去了,反正今天没出现,也不知还会不会来,至少暂时没来。 犹豫再犹豫后,他还是悄悄叫来了这山头的主事人,低声叮嘱道:“把那师春点出来看一下,不要说是我点的。” “好。”主事人应声而去。 不多时,镜像画面中就出现了师春,正站在一座山崖上远眺,哪怕镜像范围有限,也能看到他身后有一大群人。 又见师春,校场内又安静了下来,都在怔怔盯着看,感觉师春今天的画风不太对,怎么感觉带了好多人? 操控俯天镜的人不知是不是也好奇了,没有看别人时的麻木不仁,画面有了灵性,竟突然拉远了观看,师春的面相虽看不清了,但却将他身后乌压压的几千号人马全部展现了出来。 这哪是带了一堆人,这是带领了千军万马的阵势呀。 那么多人,明显都在以他为尊。 无亢山的柯长老和殷蕙馨长老皆愣怔在那,他们现在有点怕看到镜像中的师春,老是给他们惊喜,他们有点受不了那个刺激,今天这又是哪一出啊,看不懂啊! 南公子亦愣愣瞅着,同样看不懂,镜像中的师春等人一直站在原地没动,不多时,画面也骤然消失跳转成了别的门派。 校场内却渐渐有动静从玄洲那边传开,玄洲那边有不少门派认出了师春身后率领的人马成分。 消息渐渐传到南公子的耳朵里后,又害他闹心了,一个人躲角落里转悠不停,抓耳挠腮,不时扭头看向光幕,不知道师春到底在干嘛,真统率了几千号玄洲人马不成? 山崖上的师春在等,在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停下了。 之前麦展长问了句我们这是要干嘛,师春随便一句为玄洲夺魁效力给打发了。 远处,近四十人的搜寻队伍在金色阳光下一番驰骋后,找了处地势较低的地沟暂歇。 人马隐入地沟后,要安排哨探,一名汉子主动请缨,得了准许后,将身上背的包裹交给了一个黑衣包头巾的汉子,“兄弟,带着行事不便,帮我看一下。” “嗯。”那人点头接了东西,顺手放在了自己跟前。 那汉子随后挥手招呼上了四名同门一起离去。 这一去就没打算再回,顺着地沟一路跑远了才冒出紧急远去,途中摸出了子母符联系象蓝儿。 接到消息的象蓝儿迅速将情况转告了师春。 山崖上的师春翻出握在手里的子母符看了眼,又递给吴斤两看,“开始吧。” 吴斤两看后还给了他,回身迅速招了十组的领头过来,将目标的具体位置与十名领头进行了详细确认,要求在约定时间内必须完成对目标地点的合围。 也不需要怎么详细布置,人马在昨天的操练中,就有了简单有效的分配。 十组人马分别是东二路、西二路、北二路、南二路和中二路,每个方向都有左右二路人马,只要说到包围,东西南西北八组人马,只需按照自己组的名称方向去执行,自然就有条不紊地完成了八方的合围。 这是师春他们在流放之地身经百战磨炼出的最有效的人马编制方式,这方式不管扔到什么地域去,随时随地,只要发出合围的号令,不需要啰嗦布置,大家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该围哪个方位。 要玩真的吗?众人正惊疑,师春忽施法朗声道:“目标从哪个方向跑了,哪个队就交三个门派的人手出来受死,队里谁该死,你们自己选。包围不及时,先杀领队再说。我没开玩笑,我也不怕得罪你们背后的门派,昨天已经杀了二十多个。中二路随我出发!” 话落,他率先飞落向了山崖下的茫茫旷野。 中二路的领队虽有点懵,但还是挥手招呼上了人手跟着飞了下去追随。 嘿嘿一笑的吴斤两也跑了。 剩下八路人马不知所措,时间有限,也只能是不管什么情况先过去看看再说。 几千号人纷纷飞落向山崖,化作八路人马疾驰而去。 三千八百来号人,虽人数众多,却一个个心惊肉跳,不知要搞什么大阵仗。 等到他们一阵紧急奔袭,真按照操练的方式将目标给围住后,大家伙都有些傻眼,有些人甚至噗嗤一乐,搞这么大阵仗,就这个?娘的,虚惊一场。 面对几千号人马合围的阵势,被围的几十号人也有点傻眼,没见过这么大场面。 校场镜像前的人们也有些无语,南公子还是没忍住,又悄悄点播了。 敌我悬殊,被围几十号人的首领忽大声道:“诸位,虫极晶不在我们身上,我们身上一颗都没有,我们可以证明给伱们看。” 师春施法扩散的声音突然传出,“中二路,杀!” 第一六二章 粉叉叉 一声令下就冲杀,那不是儿戏,那是玩命,通常要看号令者是谁的,执行人不是谁的令都会听的。 放在之前,一个游霞山弟子想号令大家,可能吗?哪怕是木兰青青的未婚夫,大家也是要犹豫掂量一下的。 不过眼前嘛,几千人打三十几号人,差不多一百个打一个,而且这几十人看起来还挺怂,说出的话已经等于是求饶了。 那就没必要和木兰青青未婚夫闹得不愉快了。 于是乎,两路领队的也是先后发出一声招呼,“杀!” 两路共七百余人,瞬间从众人头顶飞跃而过,落向合围住的人群,那感觉不像是要打死人家,而是想用人砸死人家。 师春和吴斤两也跟着跳进去了,目光第一时间搜寻到了象蓝儿消息中提到的黑衣包头巾的汉子,注意到了他扔下的包袱,不过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管看着。 打斗动静突然,然后结束的也很快,有几個拼命蹿出去的,却逃不过合围的那一关,包围的人太多了,一群人跳起拦截,能冲过几个?很快便如同拍苍蝇似的打落在地。 “自己人,自己人……”有人发出怪叫声。 人太多了,谁也记不清所有人长相,加之衣服太杂乱了,人影乱闪之际很容易出误会。 反正一场长途奔袭,不到片刻就结束了,很多人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拍拍腰间佩剑,老子连家伙都没拔出来。 然后有人相视摇头而笑,感觉那位未婚夫有点儿戏。 至于么,让大家长途奔袭打这么几个人,连塞牙缝都不够。 校场镜像前,一群人看了一场匪夷所思的群殴,现场有些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同门被人群给淹没了,又惊又怒。 南公子挠着脑门,还是没看懂是什么意思。 打斗结束的太快了,以致于镜像画面都还没结束,打斗就完了。 身在混乱人群中的师春施法大声喊道:“大家找一找,看有没有虫极晶。” 于是一群人就地翻死者的身上,摸出了有用的东西就往自己身上揣,吴斤两有些激动,师春拉住了他的袖子,并瞪了他一眼,示意不要争。 吴斤两只好作罢,注意力又回到了黑衣包头巾汉子扔下的包袱上。 麦展长俯身几次,翻看了一下死者手上的名牌,嘀咕了一声“都是角洲的”,便没再多手了。 地上的包袱没有被人忽略,很快被人捡了起来,打开包袱一阵乱翻,那只黑布口袋自然引起了重点关注,那人隔着袋子摸了摸、捏了捏,打开袋口查看时,差点让一群虫极晶飞走。 紧急捂住袋口后,大喊了一声,“是虫极晶,好多虫极晶。” 附近的人顿时凑了过去查看,麦展长闻声也挤了过去,吴斤两和师春反倒不忙着过去,继续旁观。 很快,爆出一阵惊呼,“一百零三颗,有一百零三颗。” 有人骂骂咧咧,“差点被刚才那狗东西给骗了,下次再有相同情况一定要仔细检查。” “大当家,大当家,有收获,有收获,不虚此行,有一百零三颗虫极晶。” 麦展长把装了虫极晶的黑布口袋拽到了手,挤出人群朝师春挥动着口袋走来,要递给师春看。 有点兴奋,一次搞到一百来颗不少了,玄洲上下如今才多少颗? 师春没接手,似乎没兴趣,懒得过手,喊了声,“褚兄,过来收货。” “诶,来了来了。”褚竞堂带着同门师弟挤了过来。 目前为止,木兰青青那边分来的一半虫极晶,师春都交给了碧澜宗的人看管,表明了对碧澜宗一伙人的信任。 褚竞堂一伙不说士为知己者死,多少还是有点颇感欣慰的,也不枉上了这条贼船。 师春朝麦展长手里的黑口袋抬了抬下巴示意,“有收获,接收一下。你们保管的虫极晶也拿出来给大家清点一下,都是大家的心血,好让大家放心。” 虽然感觉有些多此一举,但褚竞堂早已感觉师春是头妖孽,觉得他这样做必有深意,暗忖回头问问,于是让同门弟子把身上携带的虫极晶口袋又摘了下来,交给大家伙清点。 麦展长等人还推诿了一下,“没必要,都是自己人。” 师春语气坚决道:“不是某个人的东西,都是大家的心血,当面再点一遍,好让大家放心。” 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伙人只好再麻烦一遍,围在一起对所有虫极晶再次进行清点。 一群人数过一半时,远处紧急奔来了一群人,是此地死者发现被围前发出紧急求援信号招来的援兵。 不过还没接近这边就全部停止了前进,趴在了一座山后偷窥,不敢靠近,他们才来了百来号人驰援,敌方人马却多得数不清,反正看一眼就知道很多很多。 至于敌方人马是什么人看不清,隔太远了。 远处的一座山头上,还有一人在登高眺望,是象蓝儿。师春临时借用了一只风鳞给她跑腿用,她忍不住跑来了这里观望,过程看得她有点牙疼,几千人大老远跑来干三十几个人,也是没谁了。 虫极晶清点结果出来后,麦展长向师春报数,“大当家,还是昨天的数没错,一千八百三十七颗。” 师春示意交给褚竞堂保管,麦展长照做。 褚竞堂拿到手后,向众人公告,“刚收入一百零三颗也没错,如今总数是一千九百四十颗。” 有人笑笑,有人不以为然,多这么几颗决定不了什么,大家都无所谓。 师春却关心起了他们,“我们没有死伤吧?” “应该没有吧?” “我受了点伤,自己人打的。” “我也是,胳膊被自己人划了一剑,就他干的。”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真不是有意的,衣服太乱了,眼花,分不清楚。” 统计下来,正常战斗就两个人受了点轻伤,还都是自己人打伤的。 这个分不清人的办法也好解决,师春现场就给处理了,就地找了能当粉笔的石块,让褚竞堂过来做模范,给他胸前画了个叉叉,后背也画了个叉叉,捏碎的石粉额头一抹,那感觉立马就与众不同了。 不少人觉得这区分的手法是不是太糙了点,也太不讲究了,师春觉得没关系,只要好用就行。 他也不跟大家啰嗦,走到一旁摸出子母符联系了一下象蓝儿,之后朝众人大喊道:“探子来报,发现了新的目标,为玄洲夺魁而努力,集结,出发!” “啊?” “还来?” 不等大家问清情况,师春已经领着吴斤两等人飞掠走了。 现场顿手忙脚乱成一团,匆匆捡了些能当粉笔的石头带走,既然还要搞,为了避免被自己人误伤,糙办法就糙办法的用吧,回头再找个讲究的办法。 大当家跑那么快干嘛,一点都不管自己手下,怎么感觉像是要甩开他们? 有人顾不上捡粉笔石头,先追上去再说,怕木兰青青的未婚夫趁机甩开他们跑了,这要是跑的跟不上了,搞不好还要被倒打一耙。 据说那厮之前就无故失踪过,木兰青青联系不上,人家不回复子母符消息的理由,居然是子母符丢了。 这么烂的借口都能用出,还有什么是那渣男做不出来的。 决不能让那顶雷的找到合适的借口甩了他们,必须跟住了。 于是一伙人在路上跑着跑着就变成了胸口一个叉叉,后背一个叉叉,额头一抹粉,有人边跑边在同伙背后互相帮忙画叉叉。 这么糙的办事手法,各门各派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头回经历。 等到一伙人抵达目的地附近时,已经全部变成了身上叉叉、额头一抹粉的团伙。 刚开始都不习惯,实在是不符合大家的审美,后来彼此在眼前晃久了,恶心习惯了也就不恶心了。 人性的惰性也在此时劝说自己,反正这鬼地方弄漂亮了也没人欣赏,穷讲究干嘛。 颜色淡了的还会摸出石头来自觉补粉。 有人尽量给自己身上的叉叉画好看点。 紧接着便是之前的路数,明确目标地点后,师春不忘再次大声强调一次战场纪律:“目标从哪个方向跑了,哪个队就交出三个门派的人手受死,队里谁该死,你们自己选。包围不及时,先杀领队再说。中二路随我出发!” 有人想跟他商讨一下,然师春压根不理会,喊完话又一马当先跑了。 一伙人只好照旧,按照操练的办法把目标一围,有过一次后,大家感觉第二次熟练多了。 确认目标情况后,好家伙,大家悬着的一颗心又放下了,被围困的人好像比上回多了十几个。 被围的一群人也很紧张,要不是见到敌方的服饰不同,还有人数太多,差点以为遭遇了哪个修习巫术的门派,这身上叉叉、脑门抹粉的横劲很不一般的感觉,不像正常人的作派。 他们领头的大喊,“诸位兄弟,我们身上没有虫极晶!” 不成文的江湖规矩,对方身上没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犯不着打打杀杀。 然而身上画叉叉的人已经听过一次类似的话,不但没人相信,反而有不少人挑眉,感觉被提醒了。 “中二路,杀!” 随着师春一声高呼号令,中二路没有犹豫,也不值得犹豫,又全员蹦进了包围圈绞杀。 战斗依然结束的很快,又是清扫战场。 这次证明了身上画叉叉的好处,这回一个误伤的都没有,倒是有几个碰上了个把身手横的,受了点不轻不重的伤,好在这边人多,瞬间一群扑上去,将人给群殴死了,总之没让一个跑掉。 “快来,虫极晶,有虫极晶,还不少嘞。” “该死的,果然没一个老实的,还好我们机警。” 第一六三章 一堆假货 “比上回还多,一百五十四颗!” 清点完了收获的虫极晶,有人大声叫唤。 师春闻声亦高喊,“褚兄,过来收货。” “来了来了。” 络腮胡的褚竞堂带着几名师弟乐呵呵挤过来,当场清点后,向众人大声公布道:“收获一百五十四颗,总数是两千零九十四颗。” 众人乐呵呵,有收获固然是高兴,不过多这两三百颗依然是意义不大。 不过也有好处,回头能证明他们也是干过活的,只是活不好而已。 统计伤亡,无人死亡,有六人受了点伤,其中两个伤势略重,但问题也不大。 师春看望了一下伤者后,便对麦展长道:“麦兄,你来主持功劳簿,每一战的功劳谁属都记清楚。” 这属于得罪人的活,不过就他们这混日子的情况,也得罪不到哪去,他也算是笑着应下了,“好,听大当家的。” 谁知师春转身拿出了子母符,跳到高处,登高对着众人举了举手里的子母符,施法朗声道:“探子来报,有新目标,为玄洲夺魁而努力,集结,出发!” 老样子,喊完话就不管不顾地跑了。 “大当家。” “大当家……” 不少人惊呼,想跟他好好谈谈,奈何大当家急着为玄洲夺魁而努力,连头都懒得回,完全是你们爱跟不跟的样子。 师春也不怕他们不跟来,有本事别跟,回头就能让这些人着急,再不济也能到木兰青青那边给这些人扣帽子,几千个人打几十个人的活都不愿干,不是想混日子是什么? 总之,他这里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这位大当家想找借口的意图,似乎做的有点明显,一伙人赶紧呼啦啦跟上。 还好大当家修为不高,他们追上不难。 麦展长追上后问:“大当家,这马不停蹄的,是不是太急了点?” 他在提醒,我们不用这么较真吧? 师春质问:“你不想为玄洲夺魁尽力?” 麦展长忙否认,“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大家来回奔波,一直没停,要不要停下歇歇。” “是啊,是啊。”边上跟来的几個一同附和。 师春:“我们能歇,目标却不会为我们停歇,探子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为我们寻找到的战机,不能错过。大家再辛苦一下,干完这趟活再歇。” 有人想好好跟他理论一下,奈何这位大当家不听也不停,只管跑自己的,你们爱来不来。 远处山头上的象蓝儿,目送着一群人的远去,自己也拿出风鳞腾空而去。 一路疾驰,数千人长途奔波至目的地附近。 一样的流程,先明确目标具体位置,要求务必准确的围合时间。 之后便是师春牢牢紧扣的重点,每次必大声强调的战场纪律:“目标从哪个方向跑了,哪个队就交出三个门派的人手受死,队里谁该死,你们自己选。包围不及时,先杀领队再说。中二路随我出发!” 他这些个词,几千号人听的都快要能背出来了。 换个角度来说,这些字眼也确实渐渐深入了他们的心中。 中二路人马,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又跟着他冲出去了。 其他各路也带着略显疲惫的心态冲了出去执行,也很忐忑,打打杀杀毕竟不是儿戏。 然等他们再次将目标地点合围住后,发现这打打杀杀确实有点儿戏,几千人马围住的又只有几十人,几十个异常惶恐的人,那感觉就差扔下武器投降了。 也是,换谁都得害怕,这可不是被一点点人围了,是被几千人围了。 大家伙算是看出来了,别看大当家动静闹得大,其实也就敢干点小活,大家之前的忐忑和各种担心完全没必要。 连续三次出击,都只能逮住几十人咬,若说三次都是巧合,谁都不信,大当家派出的探子显然是见人下筷子的。 被围数十人又再次大喊,声明他们身上没有虫极晶。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个,一伙围住他们的人没听到号令都想冲上去干翻他们。 “中二路,杀!” 随着师春一声令下,中二路人马毫不犹豫地飞入了人群中开打。 战斗结束的毫无悬念,过程很快,又有几人在敌方狗急跳墙拼命之下受了点伤。 这次不用招呼,战斗一结束,一伙人便迫不及待地搜查现场。 很快又响起惊呼,“有货,这里,有虫极晶。” 有人扬手举着一只黑布口袋晃悠。 然后就近的一伙人立马凑在了一起清点,不多时又爆发出叫喊声。 “二百九十三颗!” “快三百颗了,这次比前两次加起来都多。” 这数目,令围观众人略有骚动,这次真不算少了。 师春照样是不碰虫极晶,再次大喊,“褚兄,过来收货。” “来了来了。”褚竞堂带着同门乐呵呵挤过来。 这次,师春没有再磨蹭,施法大喊道:“此地不宜久留,恐援兵来袭,人马集结转移,找地方休整。” 这位大当家总算是停下了,众人松了口气。 不多时,奔袭而来的几千号人迅速远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颇有来去如风的阵势。 伤者有人抬着或背负。 待一伙人在一片山川地带停下后,时间已过了半下午,其实打杀的过程很短暂,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花在了路上。 众人就地选址查探,确定落脚点后,师春又当着众人面道:“褚兄,当大伙面,将所有虫极晶再清点一遍。” 褚竞堂出面苦笑道:“大当家,这都点几遍了,你若是不信任我们,不如换伙人看管这些虫极晶好了。” 师春安抚道:“再点一遍,再点一遍,大家第一天的收获,最后一次。” 对此,大家伙其实是无所谓的。 褚竞堂隐隐也猜到了其中有什么深意,加之见师春有向自己抛眼色的意味,当即招呼上同门一起当众清点。 数目不少,清点确实花了点时间,最终褚竞堂当众大声公布结果:“共计两千三百八十七颗,今天三次奔袭,共收获五百五十颗虫极晶。” “五百五…” “这不少了。” “看到了吧,没那些大派参与,靠我们自己也不会逊色。” 人群里响起一阵嘈杂议论,玄洲上下那么多人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搞了三千来颗,而他们呢,一天的活就弄了五六百颗,没有对比是搞不清轻重的。 师春让碧澜宗收好虫极晶后,让大家就地休整。 一伙人分配好值守后,大多开始挖掘洞窟,对修士来说也不是多费事的事,人天生还是喜欢些私密感的。 吴斤两挖好洞窟后,师春给了他风鳞,让他出去巡视去了。 再回来时,天色已经大黑。 吴斤两一回来就对师春点了点头,从乾坤镯里拎出了一只衣服包裹,乾坤镯则还给了师春。 盘膝打坐的师春戴好乾坤镯起身,穿过横向通道,对另一间的褚竞堂使了个眼色,并指着洞口做了个手势。 两家的洞窟并排,中间是打通了的。 褚竞堂会意,立刻让两名同门去了门口守着。 吴斤两这才跟着师春进了隔壁,手上拎着的衣服包裹放在了洞内土台子上,师春伸手示意褚竞堂看看。 褚竞堂解开衣服包裹,发现是几只装了东西的黑布口袋,伸手碰了碰,隔着袋子感受到里面的块状感后,惊讶道:“这都是虫极晶?” 师春又抬了抬下巴,“打开看看。” 褚竞堂立刻解开袋口,动作小心,做了防止虫极晶逃跑的准备,然只开了口子瞄了一眼,便愣住了,然后迅速扒开整个袋口,檀金焰气光芒下,那是一袋的石头。 石头大小还挺规整的嘞,都跟虫极晶的形状和大小差不多,当然,也没虫极晶那么规则。 这什么情况?他看不懂了,立马又打开其它几只黑布口袋,无一例外,全部是类似的石头。 他下意识看了眼洞外方向,小声道:“大当家,这什么意思?” 师春:“用这些换伱保管的那些虫极晶。” “……”褚竞堂愣了会儿神,各种想法过了趟脑子都觉得不可能,犹豫道:“大当家,这不合适吧,大家这么信任我,你要这些虫极晶到底要干嘛呀?” 他身边的两个同门亦满脸惊疑。 师春:“这事一时跟你解释不清,放心,临时借用一下,明天就会回到你手上。” “这…”褚竞堂还是有些犹豫。 吴斤两:“这什么这,又不用你担责任,为这些破石头,我捏了快个把时辰,还要找重量差不多的,我容易么我。” 师春:“没事的,回头你自然会清楚。” 褚竞堂想想也是,大个子说的没错,出了事也不是他担责任,于是指了一堆石头确认,“我明天就背着一堆假货示众?” 师春:“该做的,今天都做到位了,他们不会怀疑的。” “唉。”褚竞堂叹了口气,反正已经上了贼船,回头示意守着虫极晶的师弟把那几袋虫极晶拿了过来。 吴斤两拎上几袋虫极晶就转身走了,师春临走前笑着拍了拍褚竞堂的肩膀,“放心,没事的。” 第一六四章 抢劫心得 人生多舛,将来会如何,麦展长也不知道,此时倒是坐在山顶上看星星。 他坐的这个位置能清晰看到师春他们洞口的人进人出,忽见到一群十几人进入,他立马站了起来,然后下了山,在师春洞口一带徘徊。 待到那群人再出来,他恰好撞上了,咦了声表示诸位怎么看着眼生,于是搞清了眼前一伙十五人是哪三个门派的,分别是正天门、北庭宗、聚灵谷弟子。 正是被褚竞堂拉下水后未露面的那些个门派当中的,是被师春招来的。 麦展长假意要约他们找地方亲近,三個门派的则说还有事不能留,去干什么也直说了,要为这边人马做探子。 没什么不能说的,师春交代过他们,有人问起就老实交代。 麦展长只好表示可惜,表示有机会再聚,恭送了一群人离去,忽又回头,看到一人驾风鳞而去,似乎是王胜,不知又去哪了…… 玄洲另一半人马,还在梳理整顿中,日夜未停。 中枢洞窟内,把新的梳理情况做了禀报后,万道玄忽岔开话题冒出一句道;“王胜那边的人马听说一天之内连打了三场,都是小规模厮杀,听说一天就收获了五百五十颗虫极晶。” 人马交错,这边想在那边留点耳朵和眼睛太容易了。 对此,木兰青青亦有所耳闻,也有些纳闷,才刚接手人马一天,一天之内就领着人马连续征战了三场,而他们这边连人马的重新编排都没弄好,一天的时间完全不够。 虽然只是三场小打小闹,可有些事情是能以小见大的,刚接手的人马就能拉着长途奔袭,而且是接连奔袭,说合围就给咔咔合围了,令行禁止,数千人马丝毫不乱,说着简单,其实是很难办到的。 她刚听闻消息时,还以为是胡说八道,这是人话吗?简直是神话。 那可不是收获几百颗虫极晶的事,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么,这些人马她统领这么久了,而且还是以宿元宗弟子的身份统御了这么久,深知几千号人马的指挥哪有那么容易,而且对方还是刚接手的无编制混乱人马,拉出来就能如臂使指了,这不是神话是什么? 后来反复确认后,真的把她给整无语了,王胜那边还真不是神话,人家简简单单就把事给办了。 目标精准捕捉的能力,几千号人马拉出来就能如臂使指的能力,那份潇洒的驾驭,那份简单中透露出的举重若轻,把她给映衬的有些无能。 她自己都忍不住扪心自问,难道我和他的差距真有那么大? 她也很奇怪,难道游霞山弟子经常成群结队厮杀不成,不然哪来这能耐,她可不信什么生而知之的故事。 唐真嘀咕道:“你们还真别说,虽是小打小闹,那王胜这样看来,似乎还真有点本事。” 说着还下意识多瞧了木兰青青几眼,心中暗嘀咕,人家长辈都是些什么人,大家伙好像在怀疑人家长辈挑女婿的眼光。 木兰青青身为统领,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将此事一句话带了过去,“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我们这里也要抓紧,明天务必完成人马的划分。” 人马才分开一天而已,王胜就已经让她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好。”几人相继应下。 夜幕下的平坦旷野中,平坦的压根藏不住人,师春从天而降,落在了象蓝儿身边。 见面没有任何客套,师春拎起几只黑布口袋,拍了拍,“共计两千三百八十七颗,今晚你再处理一下。处理的过程,你昨晚都看到了,继续那样搞。” 两千多颗?象蓝儿惊疑,“哪来这么多虫极晶?” 师春:“玄洲那边分的一半,加我们自己的几百颗。” 象蓝儿:“全部投出去?” 师春:“全部投出,这些还不够。明天继续搞三场,前两场的数额你都要安排过千,等这笔虫极晶到我手后,我会再给你送过来,第三场你要安排一场数额超两千的。” 象蓝儿略惊,“这么大数目,再从几十人身上获取,伱觉得合理吗?” 师春:“所以规模也要大点,人员可以过百,不过要尽量避开各洲的精锐人马,总之你看着安排就行。” 象蓝儿还是没接他手中的袋子,问:“兜来兜去抢自己东西,费这么大劲,你到底要干什么?” 师春:“不是早跟你说了么,要抢第一。” 象蓝儿指着他手上口袋,“你这样兜来兜去把这点东西来回抢,就能抢第一了?” 师春点头,“没错,抢着抢着第一自然就来了。” 象蓝儿不想自己显得比对方蠢,可她这次实在是看不明白,似乎隐约能察觉到什么,但想想又不通,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管了,开始耍小性子了,“怎么个抢法,讲清楚,我不可能糊里糊涂帮你搞下去,回头被你卖了都不知道。” 说着抱臂胸前,转过了身,侧身以对,颇显傲娇。 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师春面前是越来越随性了,越来越缺少伪装了。 事以秘成,师春是真不想轻易说破,但事情已经往这个方向引导了,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确实要倚仗人家的帮助,确实被人捏住了七寸。 想了想后,吐露道:“我和木兰青青那边的胜负规则你是知道的。” 象蓝儿淡定道:“知道,不就是谁抢到的虫极晶多,最后两边的虫极晶便都全部归谁么。问题是,你这翻来覆去的抢自己的东西,抢来抢去也是这个数,最后怎么可能赢她?” 手上一堆东西老提着不放也挺累,师春先放下了东西,才说道:“凤美美师妹,你可能忘了我的出身,忘了我是哪出来的。” 象蓝儿斜他一眼,“不就是流放之地么,这也值得你嘚瑟?” 师春淡淡一笑,“哪有什么值得嘚瑟的,在你们外面人眼中,我们只不过是一群死不足惜的下等刁民、贱民而已。” 象蓝儿立马表示反对,“诶,你别乱说,我可没这样认为过,你自己看不起自己别往我身上赖。” 这个不值得争论,师春直接跳过不说了,话回正题,“我是流放之地出来的,别的本事可能没有,但是对抢劫方面还是颇有心得的。这么说吧,大家都想抢对方手上的东西,我怎么都不相信实力强的一方会拱手认输。” 象蓝儿顿露恍然大悟神色,“你的意思是说,木兰青青那一边会撕毁约定赖账?” 师春:“这不是凡夫俗子之间的战争,没有实力做支撑,光靠人数是没用的,虽说修为差距都不大,可一百个庸手也拦不住一个高手。 玄洲精锐人马全部在木兰青青那边,我这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各洲上规模的虫极晶大概又都在各洲的精锐人马手上,我手上的几千乌合之众就算勇气可嘉,这样接连碰撞下去,在各洲精锐手中又能碰几次? 就算能赢几次,人马也很快就会打光了,抢赢几次就能抢出第一来不成? 所以真正能从各洲手中抢到第一的力量,依然是木兰青青那边,想抢第一,还得依靠木兰青青那边。 按照原本约定的比试规则,我们这边就算把人全部给打光了也不可能赢过他们。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逼木兰青青那边更加疯狂的抢第一,逼他们不惜代价的抢第一,最后要让他们发现,不管他们再怎么努力去抢,也不可能赢过我们!” 象蓝儿明眸骤放异彩,放下了手,转过了身面对他,神色间有些兴奋道:“你要逼他们自己毁约赖账?” 师春:“没错。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想抢对方手上的东西,强者怎么可能拱手认输。可我们毕竟都是玄洲人马,他们不可能把我们给杀了强抢,但虫极晶最后又只能全部到一方的手上,所以最后的解决办法,必然是一个我和他们都能接受的办法。” 懂了,象蓝儿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敢情这家伙搞这么一出反复抢自己东西的局,居然是这么回事。 她看师春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她这次才算是真正认识到了,这家伙之前的话真不是开玩笑,这家伙真的是要抢第一,这家伙竟然要凭一己之力去抢这个第一,哪有什么背后势力。 若真说有什么势力帮助,也就是她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收敛情绪后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真若抢到了这个第一,无亢山那边怎么交代?他们一副无福消受的样子。” 师春不屑,“我若真抢到了第一,还需要在乎无亢山的想法吗?” 象蓝儿略怔,对这说法还有点琢磨不透,感觉两人的认知方面有点对不上,反正这家伙是真敢。 “好了,我算是解释的够清楚了吧,这个就拜托了。”师春踢了踢脚下黑布口袋,“那边还一堆人,我先回去了,事情有眉目了,传消息给我。” 话毕弹身飞掠而起,凌空施展出风鳞,驾驭着腾空穿越星空。 象蓝儿遥遥目送,静立原地许久。 第一六五章 杀气 咣咣咣…… 天还没亮,有节奏的巨大敲击声便回荡在了山野中。 三千多号休整人马迅速集结了起来,师春一声号召,又带着大家伙出发了。 不少人背后嘀嘀咕咕埋怨,天都没亮,大晚上赶路,急着去投胎吗? 也只是些埋怨,昨天那种即将面对厮杀的忐忑和紧张已经没了,都已经看穿了大当家的底,大当家向准的目标都是弱小可怜的那种,大当家不喜欢啃硬骨头,只喜欢恃强凌弱。 大家也只能是纯当倒霉,又要被拉着跑来跑去。 等他们赶到目的地附近时,天已经亮了。 待他们将目标人马围住后,才发现今天跟昨天不一样,这是一支近两百人的人马。 这支人马也是经过了一夜休整,准备天亮了再出发的。 象蓝儿那边提供的情况是,这支人马一旦出发,其中的卧底自主权不大,途中可能不便脱身。 于是师春率领人马趁夜出发,赶在天亮时到了,赶在目标人马还未出发前杀到了。 这次的被围人马没喊什么自己身上没有虫极晶。 随着师春的进攻号令发出,中二路人马率先砸入,对方当即拼命反抗,合围人马终于也捞到了正式的动手机会。 王都校场内,无数目光盯着镜像中的人马混战厮杀场面。 最佳看位上的玄洲域主蚩让皱着眉头,这次针对师春的镜像画面是他点播的。 昨天,王都有事,所有域主全部缺席没来,但是之后都听说了师春统率玄洲大量人马的事,所以今天竞夺之地天一亮他就到了,一到此地就点名要看师春,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结果一开场,就让所有人看到了热闹,也算是如他所愿,果真看到了师春统率数千人马围剿的场面。 大多时候与他同来同往的生洲域主卫摩,也皱了个眉头,差点抠烂了自己的嘴角,也未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隔壁山头上,苗定一一家子也是赶早就到了,也是因为听说了师春在统率玄洲数千人马征战,想来看看怎么回事。 今天这回,苗定一自己是想花钱点一回师春的。 现在他已经不惧别人把他女儿和师春做什么联想了,女儿和巩少慈的事,他没同意,也没拒绝,但已经明摆在了那。 结果也没轮上他花钱,有不用花钱就能长时间观看的人发话了,想看的跟着沾光就行。 南公子脸上也看出了一脸的迷乱。 那数千人围攻的画面,已经把柯长老和殷蕙馨长老给看麻了,不是麻木,而是手脚在发麻,两人也不知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老是让他们看到这个,躲都躲不开的感觉。 每次王都这边一入夜,他们就有提心吊胆的感觉。 哪怕殷蕙馨长老是个女人,也已经在心里用脏话问候过师春的祖宗无数遍。 身为生洲人马,跟玄洲人马搅和的这么深,他们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卫摩交代了,何况柯长老之前就被卫摩敲打过,这还给不给无亢山活路了。 那厮若是能抱住玄洲大腿,回头无亢山实在没地方去,帮在玄洲暂时谋取個落脚地也行,可那厮又把宿元宗弟子给杀了。 当然,他们也不想离开生洲,离开了生洲,那无亢山这个门派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根据。 用修行术语来说,那就是无亢山有这个门派赖以生存的灵脉。 昨天,师春率领人马灭的十几个门派的人,已经联袂找到了两位长老,也不是兴师问罪,就是问问他们,想知道无亢山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鬼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是痛斥师春妄为乱来,跟他们没关系。 现在他们无亢山在胜神洲修行界已经出名了,进出经常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被围攻的人马中,有一门派弟子很是强悍,在整个镜像画面中犹如一朵显眼的浪花,不一会儿,已连续击杀十几名玄洲人马,不过也因围攻人马太多,四面八方到处是攻击,被逼得手忙脚乱。 人多有人多的优势,修为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一旦陷入人海,一旦陷入近距离搏杀,有些法术很难施展开来。 师春见状,唰一下拔刀冲了过去,几刀下去,便将那几人给逼了个越发无暇自顾,稍露破绽便被乱刀乱剑给砍翻了。 这几个硬茬一死,战斗也很快结束了。 最佳看台上的玄洲域主蚩让,招手了主事人过来,问道:“确认了吗?” 主事人欠身道:“差不多能确认了,都是玄洲人马。” 这位域主刚来时就交代过他,让他帮忙甄别一下,看看师春率领的人马到底是不是都是玄洲门派中人。 “嘿,真是邪了门了,这厮到底帮哪一边的?”蚩让歪了歪身子,靠在扶手上嘀咕。 前面杀宿元宗弟子还让他火冒三丈,如今又在率领玄洲人马努力抢夺虫极晶,若说这么多门派的人会背叛玄洲,打死他也不信。 厮杀结束,依然有很多人拔出武器后没轮到交手的机会。 战场还在打扫中,就有人举起了黑布口袋大喊,“虫极晶,找到了。” 师春和吴斤两不以为意,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两人先一步找到了却没吭声,等着别人找出来而已。 让两人意外的是,不一会儿又有举着黑布口袋的人喊,“虫极晶,这里还有。” 不多时,清点结果也出来了,后发现的那边大声报数道:“六十八颗。” 先发现的那边,一群人则围着清点了好久,后来甚至发出了一阵惊呼,然后才有人兴奋大喊道:“一千零八十八颗。” 师春和吴斤两相视一笑,发现象蓝儿还挺会搞的,知道让数目有零头。 “多少?我没听错吧?” “没错,是一千零八十八颗。” 麦展长闻言挤了过去,亲自要了黑布口袋掂量着查看验证。 之后便是褚竞堂率领碧澜宗弟子亲自过去清点验收,公布出的确实结果着实让几千人轰动了一下。 以褚竞堂为首的碧澜宗弟子这次却显得很冷静。 这一战,死了二十余人,重伤者亦有二十余人。 对这些个伤亡数字,师春没表示出任何同情,那不是他该做的事情,他也没让大家久停,留了伤者同门照顾伤者后,又是一声探子报,再次带着人马出发了。 一路不停,赶至目的地后,又是一场合围突袭,再次困敌两三百人, 一场厮杀,己方又死伤数十人,得到的收获亦喜人,又是一千多颗虫极晶。 连续过千的收获,数千人为之动容。 师春这次体恤大家的辛苦,带领人马离开战场后,便觅了个地方休息。 在此期间,师春又要走了褚竞堂手上刚存收的两笔虫极晶,不知又从哪拎了堆装着石头的黑布口袋给他充数。 借着四处巡查的机会,师春又与象蓝儿秘密会了面,将那些虫极晶交给了她。 等到离去的象蓝儿再次发来了准备好的消息后,休整立马结束了,师春振臂高呼,收整人马,再次率众奔袭。 途中,褚竞堂师兄弟几个,将身上携带的黑布口袋看守的极为严格,有人靠近就很警惕的样子。 合围的战场在一处乱石峡谷,欺负人家人少,师春一声令下后,玄洲人马嗷嗷叫地往上扑。 谁知却碰上了这半数玄洲人马组建以来最硬的一仗,峡谷中土石崩飞,人影飞舞起落,杀声震天。 人多的气势,拼命硬抗的敌手,双方冲撞之下竟杀红了眼。 站在峡谷上的师春又感觉到了那股久违的气息,一股从峡谷里升腾上来的气息,触发了他体内浴魔功的自行运转,每一个毛细孔都在畅快吸纳那冥冥之物。 他知道那冥冥之物是什么,是杀气! 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在流放之地群战的时候,他就感悟到了,他的身体很喜欢吸收杀气,杀气的吸纳能让他肉身越发强大。 以前只知自己能吸收杀气,却不知杀气是什么样,这次他感受到杀气后,使用右眼异能看到了。 乱石峡谷中,厮杀的人身上,不少都冒着升腾的暗红雾气,那暗红雾气的出现,似乎让厮杀双方越发狂暴,担心怕死的触及后也变得狂暴冲动起来。 师春稍看就明白了,所谓的杀气应该就是人体所激发出的某种血气形态,血气激昂的现场,暗红雾气升腾出了峡谷,随着他浴魔功的运转,在大片大片的向他体躯吸流而来。 他意识到了,自己其实是在吸收这些人以某种形态激发出的血气。 不用眼睛看,他的身体也能感受到这次吸收的量级是以前在流放之地所不能比的。 因流放之地的厮杀场面没这么庞大过,充其量数百人已经到顶了,而且修为差距也很大,修为差距大,血气能量差距自然也很大。 大多时候都是个人间的厮杀,或少量人的厮杀时能吸收到一点点。 此时的身体在告诉他,这次吸收的很爽,身心无比的愉悦。 之前的几场围剿都没有打出这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他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变化,他脸颊上好了很多的疤痕正在以可见的速度淡化消失,打斗波及而来的劲风吹走一片皱起的皮屑后,脸上的疤痕已经全部消失了,在极短的时间内痊愈如初了,只余一道肤色差异的白痕。 忽然,他抬头看向了空中,只见右眼的虚幻景象中出现了一只火红的怪鸟,翼展一丈有余,拖着长长的尾翼,形似传说中的凤凰,赤红的羽翼如燃烧的烈焰,两眼红光闪烁着。 怪鸟来回在峡谷上空穿梭,甚至在厮杀的人群中飞舞穿越,每过一次都能张开尖喙吸走大量的杀气,现场却无人能感受到这只怪鸟的存在。 第一六六章 兵谏 师春闭上了右眼,左眼的视线中看不到怪鸟。 他不知道这种怪鸟到底是什么,但可以确定,是一种生活在虚幻世界的生物。 原来虚幻世界是有活物的。 除此外,另一个和虚幻世界有关的活物是“雌将”,不过他不能确定“雌将”算不算是虚幻世界的活物,好像能在虚幻世界和现实世界自由穿梭,难道是比两界生物更高级的存在? “雌将”带给他的好处就是右眼的异能,这不禁让他遐想,这怪鸟能不能带给他什么好处? 右眼重新睁开,只见如同火焰般的怪鸟依然在厮杀中来回穿梭,畅吸大量的杀气,那些厮杀人员手中挥舞的刀剑,对其并无任何影响。 很显然,它就是被此地杀气给吸引来的。 怪鸟在吸收杀气,他也在吸收杀气。 强大杀气带给身体的滋养,舒服的他不想动弹,哪怕眼看到围攻中有实力强大者给己方造成了不少的伤亡,他也还是没有出手,因为他知道这吸收的机会难得,不想错过。 突然,在厮杀中来回穿梭的怪鸟似乎扭头看向了他,红光闪烁的目光有点骇人。 师春不确定是不是看到了自己,按理说,不同世界的物质不容易互相看到,不过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发现了有另一处针对杀气的吸收点,那个点就是他。 怪鸟忽调整了飞行方向,一个盘旋之后,竟直接冲他这個吸收点飞了过来,也等于是冲他飞了过来。 怪鸟迎面撞击而来的画面狰狞而雄壮,如一道烈焰袭来,视觉冲击力足以将人吓的躲避开。 但是他没有躲避,他知道怪鸟和现实世界的人不会有交集,刚才眼见与那么多人冲撞都没有任何反应,自己完全可以当其不存在。 然而现实带给他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就在怪鸟一头撞进他身体的刹那,他俩眼珠子差点没蹦出来,总之两眼骤然瞪大了。 这一刹那,整个世界似乎停止了运转,时间和光线似乎静止了,外界所有的声响都戛然而止,只有他自己胸腔内的心跳声咕咕如擂鼓,现场的厮杀画面似乎变成了极慢极慢的动作。 他视线中,似乎看到了一颗冥冥中的种子,突然生根发芽,以极快的速度茁壮生长,刹那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阳光穿过树枝,光影斑驳在他脸上。 那是对生命的理解,看到了生命茁壮的过程。 一股强大的杀气,也许不该称作杀气,是一股强大的生命力,以雾化的形态,从怪鸟身上抽离出来,被他疯狂吸入了体内,从他每一个毛细孔疯狂吸入。 如果说刚才吸收厮杀现场的杀气犹如吸收雾气,那此时便犹如大口饮水,每一个毛细孔都在畅饮,或者说是鲸吸。 比从厮杀现场吸收到的杀气,或者说某种血气,浓郁千百倍。 那种超越一切的舒爽感,那种生命力瞬间爆棚的充盈感,来的是那样的猝不及防。 一条生命的大河在奔腾,在咆哮。 那是一种能超越时光和生命本身的感觉,刹那印记在了他的道心深处。 那是来自生命的最高赞歌,他舒坦到想吟唱,瞬间张开了双臂,紧握双拳,仰天望,脖子上青筋暴凸,浑身在微微颤抖,浑身肤色泛红,喉咙里发了嗬嗬声,张开了胸怀迎接。 一旁的吴斤两立马发现了他的异样,也感受到了他体躯上散发的磅礴生命力,惊疑道:“春天,你怎么了?” 师春朝他那边握拳的手,骤然变成了推掌,示意他不要打扰。 怪鸟的脑袋从师春的背后慢慢钻出,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惊吓,闪烁红光的双眼有惊慌感,似在张嘴惊叫,身上如烈焰般的雾气正在奔腾着被师春吸收进体内。 怪鸟显然是能感受到那股抽离吸收力的,以带着挣扎感飞行的方式穿越了师春的体躯。 其实整个过程很快,但在师春的感觉中,却漫长得如同撕裂感的慢动作一般。 怪鸟的飞行姿态脱离师春后,身上的烈焰雾气仍拉出了长长一段被吸收距离,直到飞出了足够远的距离后,才彻底中断了被吸收,惊慌振翅而去,再也不敢贪图厮杀之地的杀气。 流云般的烈焰血气全部被扫尾吸收后,师春似乎才从慢动作的世界中切换回了现实世界,猛然回头看向了惊慌逃离的怪鸟身影。 等他再回头,发现又有一只体型较小的同款怪鸟从前方飞来,与之前那只如出一辙,又在厮杀现场来回穿越吸收。 原来这怪鸟在虚幻世界不止一只。 也来晚了,因为打斗结束的挺快的,它跑来吸收了没几口便没得吸了,不得不振翅飞离了。 师春目送着。 他只知道吸收杀气后对自己肉身的扛击打能力会有所提高,能加快伤势的恢复,还有肉身的体力消耗方面能更加持久,除此之外,他并不知道杀气一直吸收下去身体会产生什么变化,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因为没人告诉他,因为那个传他功法的八叔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他对那怪鸟也不知道要不要有什么想法。 厮杀结束了,这次的现场显得有些惨烈,足足死了一百多人,轻重伤者超过两百余人。 杀红了眼的一群人也渐渐平息了心情,不过很快又被阵阵惊呼声调动了心绪。 “两千九百九十二颗,两袋共计两千九百九十二颗!” 清点后的欢呼声造成了一股轰动,化解了厮杀现场的血腥感。 师春和吴斤两有些无语,这可比昨天的总数多出了不少,也就说,死伤这么多人后,还真抢到了一些。 天已黄昏,今日已战罢,打扫战场后,人马集结迅速转移,避免遭遇敌方主力来袭。 今夜又换了个地方休整,这几千号人颇有打到哪里歇到哪里的意味。 大家散伙休息前,褚竞堂也再次对今日的收获给了大家一个交代,他大声公告道:“今日共计收获五千五百七十一颗,我们手上共有虫极晶七千九百五十八颗!” 这数目,褚某人报的心里愧的慌,他很清楚,哪来的什么五千多颗,今日最后一场的收获就是目前虫极晶的总数。 大家对这公告也没什么意外的兴趣,根据三场的收获自己就能算出来。 这次没有再当着大家的面重新再数一遍了,师春的意思是,数量太多了,重新数太麻烦了,让大伙今后仔细弄清每一场的收获便可。 事到如今,褚竞堂大概明白了大当家昨天为什么非要逼着他当众把所有虫极晶都给数一遍,就是为了向大家证明每一次的虫极晶收获数量都是真实可靠的,就是为了麻痹大家,就是为了后面的场次好作假。 新的休息洞窟挖掘好了,一番忙碌后,师春和吴斤两又找到了褚竞堂。 “褚兄。”吴斤两乐呵呵的,又将一堆鼓鼓囊囊的黑布口袋推到了他跟前。 褚竞堂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赶紧让师弟去了洞口守着,然后将一堆货真价实的虫极晶交给了师春二人带走。 洞口把风的师弟回来后,看到大家郑重看守的一堆黑布口袋,忍不住小声道:“褚师兄,我怎么感觉咱们比看守真的还要更上心?” 褚竞堂啐骂道:“你这不是屁话吗?” 不但能是他们上心,师春那边也很上心,把上了贼船的另四个门派也调了来保护褚竞堂他们,名义是随着虫极晶数量的增多,谨防有人起歹心,大家深以为然。 次日天一亮,对三千多人马来说,在师春的率领下,一场新的征途又开始了。 也可以说是日复一日的征战开始了。 每日都有厮杀,每天最少能保证两场,多的时候一天能打五场。 三千多人,绕着月海转着圈的征讨,不论伤亡,每战必胜,所向无敌,打出了强大的士气。 打着打着,人马也越来越少了,哪怕是挑弱的打,终于有一天,人马数量降到了三千以下。 但不得不承认,配合也是越来越默契了,人马集群的战斗力也是越来越高了,小团伙之间甚至了有开创性的打法。 大家在实战中,发现了不同修行功法之间的配合性,能产生强大的杀伤效果,主动提出了队组之间的调换。 大家的主动攻击性越来越强,整队人马的气质也越来越彪悍了,虽然身前身后都画着叉叉,脑门上抹着粉,但那股凶悍气息令对手看了一点都不滑稽。 只要一声令下,甭管对手多强,一伙人嗷嗷叫地冲上去就干,遇上强敌,师春也会拔刀上手。 大家的士气越来越高,师春却是越来越暗暗叫苦,象蓝儿那就十二路人马,他这里把十二路人马的旁支能轮的都给来回轮两遍了,再搞下去,不跟那十二路人马的主力打都不行了。 而他手上的虚假虫极晶数量已经到了恐怖的六万多枚。 好在天雨流星大会即将结束,他降低了攻击频率,准备捱到大会结束,因为觉得手上虫极晶数量已经够了。 结果惹得一群虎视眈眈的骄兵悍将堵住了师春的洞口,一些身上有伤的也来了,连少条胳膊的都提着剑来了。 人人身上都有溅染后的血迹,身上少有一点伤痕都没有的,一看就像是一群身经百战的人。 气势汹汹,颇有“兵谏”的味道。 前两天就看出势头不对了,今天才打了一场,大家顿时绷不住了,都不乐意了,一番商议后集体堵门了。 不是大家好战,而是六万多枚虫极晶摆在那,保持这个增速,别说前三,前五前十都有可能被他们给内定了。 这是大家之前做梦都想不到的。 之前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完全可以想一想了,真要把这名次带回了宗门,那得“光宗耀祖”啊,回去后肯定要被有所拔高的,哪个群体不以功劳说话? 人生几何,有几人能真正有机会为前途一搏? 到了这个时候,你这个大当家居然想歇下来,这怎么行,玄洲另一半人马还没开始发力呢,决不能让对方比下去,否则大家的辛苦付出怎么算,就那样白白做人嫁衣裳,大家绝不依,决不能忍! 第一六七章 天天在背后骂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想继续拼下去。 然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修行界也是一个巨大的名利场,关系势力盘根错节,能被宿元宗聚集起来的门派,都免不了有势力关系之间的牵扯,真正能独善其身、没有牵挂的门派,譬如游霞山和无亢山那种,不敢也不想争什么名和利,天大的好处都是别人的,进来后就得找地方躲起来,苟到结束离开。 而胜神洲针对各派和个人好名次的奖励,也只是个意思而已,胜神洲给各洲建巽门,那才是给各洲最大最值钱的奖励。 对各洲下面的门派来说,各洲给予的奖励才是大头,才是惠及面比较普遍的奖励。 譬如能有一座巽门建造在自己家门口。 那些竞夺有功的门派,各洲回去后肯定都是有奖励的,在某方面适当给予一些条件方面的奖励,就有可能让一個门派获得拉升一个档次的机会,比王庭这边奖励一套什么房子强多了。 真要没点诱人的条件,进来的门派谁愿意去拼命? 只要功劳簿上有其名,这功劳簿一拿出去,就是自己在门派中的前途。 之前是没机会轮不到,现在机会就在眼前,看到了明明白白的希望,并且已经为之付出了那么多,谁能轻易放弃? 此时的师春并不知道大家的想法,正跟吴斤两一起和褚竞堂瞎聊,聊的还挺开心的。 两人虽说已经从流放之地出来了挺长一段时间,但大多时候都受条件所限,并未好好享受过这个世界,很多东西没看过,很多好吃的没吃过。 这一出去就是繁华无比的王都,褚竞堂说他以前来过几次,那师春二人自然要借他嘴见见世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仅凭一些没吃过没见过的吃食,差点就把两人给说的直流口水。 两人已在遐想拿到好名次后,在王都有钱有房的好生活,一脸的丈母娘笑。 外面集群似的脚步声也惊动了这边,碧澜宗弟子出去看了眼后,受惊似的跑了回来。 还不等他说话,外面已有人大声喊话,“烦请大当家出来一见。” 然后是群体齐声呐喊,“烦请大当家出来一见!” 声震山野。 什么鬼?师春等人立马起身,快步出洞一看。 今天就打了一场,回来的早,此时也正半下午时分,山有斜阴,半遮了眼前的人马。 看到一伙人杀气腾腾刀剑出鞘在手的样子,明显来者不善,褚竞堂那叫一个心惊肉跳的。 褚某人的第一反应是,那堆石头露馅了? 上了贼船,帮忙守护虫极晶的四派弟子也紧张守护在了洞口。 平常挺活跃的麦展长,这会儿在人群里靠边站了,他是不想来的,但是没办法,也被裹挟了,不参与不合适。 师春目光一扫众人,眉头一挑,开口便是一声冷笑,“怎么,想来抢虫极晶了?” 敢挑头的那个为首的朗声道:“大当家说笑了,抢谁的功劳大家也不可能抢你的。” 有人跟腔道:“对,抢谁也不能抢你的,没大当家的探子布局建功,大家成不了事。” 有人嚷道:“没大当家的调教和指挥得当,大家也成不了势。” 人群中间有人大声道:“大当家正面厮杀、力克强敌的本事,我们也都看到了。” 还有人叫嚣道:“大当家,说句不当讲的,原本听说你是木兰姑娘的未婚夫,我们还挺看不上的,如今不得不承认,是我们眼皮子浅了,不存在什么配不上。” “没错没错,完全配得上。” 这么一顿夸的,师春好奇了,“那你们堵我门口摆出造反的派头是想干嘛?” 为首的朗声道:“我们是想告诉大当家,这不是大当家见好就收的理由!” 闻听此言,师春这才恍然大悟,吴斤两等人亦面面相觑,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两天打的场次少了,一伙人已经在他们面前发过不少牢骚了,敢情还是因为欲求不满。 知晓是这情况后,师春也是无语了,一天几千大几千的收入,已经累积到六万多枚了,还不满足吗?木兰青青他们之前吹的牛,已经被我们实现了,你们还想怎样? 士气可嘉,可他不得不讲点现实,“兄弟们,已经有六万多枚了,第一应该稳了,倒下的兄弟已有近千人,名次再好,不能活着出去有什么用?我也是为大家好。” 有人反驳,“大当家,六万枚听着很多,其实一点也不多,因为真正的大户我们从来没动过,鬼知道他们手里有多少货,我们若不趁现在保持优势累积,输给木兰姑娘那边也就旦夕之间的事。” “是啊,大当家,歇不得呀。” “大当家,切不可自以为是。” “大当家,万不可自满呐。” “大当家,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呀。” 面对如潮般的反驳,师春摁手,示意大家安静后,苦口婆心道:“我没说不打,发现了机会自然还是要出手的。” 为首的问:“什么样的机会才叫出手的机会?” 师春:“能付出最小代价获得最大收获的,就是好机会。不是,你们不会真以为随便找人打一打就能抢到虫极晶吧?我那是让探子事先下足了工夫,摸到了人家手上的虫极晶数目才动手的。胡乱攻击,付出没必要的牺牲,还没有相应的收获,何苦来哉?” 有人道:“各洲那些大户手上,定然是有大量虫极晶的。” 为首的沉声道:“大当家,我们外出时,曾抓到一个氐洲的活口,撬开其口获悉,如今氐洲还在力争的核心人马只剩下了两百来人,我觉得我们集中力量完全可以与之一战!” “对,可以一战。” “对,找到他们,再来一场长途奔袭足矣。” “没错,足以一战灭之!” 面对这群情汹涌的叫唤,师春有点惊住了,氐洲的核心人马那边恰好也有象蓝儿的人手,如今虽只剩二百余人,可那是氐洲第一大派为首的一群氐洲精英门派,这样的力量,两百人还少吗? 这帮二货居然连这种力量都不放在眼里了,居然敢夸言一战灭之,哪来的自信? 就算能赢,那些个高手要脱身,就凭伱们,能拦住几个? 他很快意识到,这就是自己之前有意引导的结果,但是引导过头了,这帮人顺风仗打的太顺了,战无不胜打膨胀了。 可他不想让这些人都去送死。 等到这些人活着离开后,会冷静下来的,会明白是他的好心救了他们的。 他是骗了这些人没错,更希望这些人被骗后还念他的好,这也是个收获。 故而冷笑道:“你们出去后,记住我现在说的话,要你们死很容易,是我不想让你们去死,是我想保住你们的性命,不希望你们成为利益之争的牺牲品。 事到如今,一路抢夺到现在,你们还以为我是来玩的不成,你们觉得我不想赢? 让你们进则进,让你们退则退,让你们停则停,令行禁止,这是我们能一路赢下去的保证。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蛰伏,该怎么打,该怎么赢,我心里都有盘算,我心里比你们更清楚,用不着你们来教我怎么做。 我说能打就能打,我说不能打就不能打,现在都给我老老实实滚回去休整,再敢啰嗦,我立马联系木兰青青,毁约,把这些虫极晶都送给他们,你猜他们愿不愿意?你们知道我是令出必行的人,我没跟你们开玩笑,滚!” 一伙人顿鸦雀无声了,刚还气势汹汹的样子,转瞬变成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目露征询问怎么办的样子。 各种尴尬,就是没人有表现出不服气的样子。 仅凭这一点,就让躲在边角的麦展长看得暗暗好笑,真的也只有这位大当家能把大家给压得心服口服了,轻易就给镇压了,一群人来时有多汹汹,此时就有多尴尬。 师春甩袖转身进了洞里,压根懒得再理会这些二货,就没放眼里。 一群人自讨了没趣后,硬逗留了一会儿也就灰溜溜散伙了。 然玄洲半数人马“兵谏”的事情,最终还是惊动了木兰青青那边,这真不是小事。 当天晚上,中枢洞窟内,木兰青青等几位大佬都到齐了。 麦展长也到了,作为万道玄亲自安插过去的卧底,因事态被招来了当面问话,有些事情用子母符毕竟说不太清楚。 还是用风鳞亲自去接的,避免来回耽误时间被发现异常。 所问自然是“兵谏”的详实情况,麦展长也把详细情况做了说明。 “兵谏”虽然失败了,可依然是让几位领头人暗暗心惊。 心惊的不是兵谏本身,而是那群乌合之众的强烈战意,一群喜欢出工不出力的家伙,居然力争死战,不让他们去拼命都不行,还是被王胜强势镇压下来的,这叫什么事? 再结合一群人一路打下来的战绩,让他们感到了震撼。 一直没插话,一直静静听完的木兰青青,终于出声问道:“依你的观察,他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些人如臂使指、悍不畏死的?” 她最关心的不是兵谏,关心的是为什么人马到了王胜手上就真的脱胎换骨了。 “什么办法…”麦展长细思琢磨了一阵后,微微摇头道:“也没见他用什么办法,说句冒犯的,他很懒的,就一甩手掌柜,既不见他怎么跟大家交心,也不见他花心思整顿人马,还总是动辄扔下大家就跑了,总是搞得大家手忙脚乱。 还对我们搞暗杀,动辄不把我们当人骂,只顾自己享乐。 连人马驻防、当值什么的,统统都懒得过问,也不怕被人给偷袭了,大家被他搞的很不安,都我们自己想尽办法商量着帮他各种堵漏的。他那大当家当的太随性、太粗糙了,我们天天在背后骂,但是怎么说呢,大家好像还挺服他的。” 万道玄等人面面相觑,还能这样的吗?我们当这个头,平常可是操碎了心。 木兰青青试着问道:“因为他是我未婚夫的缘故吗?” 麦展长微微一笑,心想,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摇头道:“您未婚夫的名头也不能事无巨细的都给盖过去,应该不是,反正大家天天在背后骂,可他一开口又都听他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 第一六八章 木兰之威 木兰青青沉默了,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许多事情是自己未婚夫的名头所替代不了的。 唐真问的则是另一方面,“听说你们那边已经筹集到了六万多枚虫极晶,是真的吗?” 对于这种疑问,麦展长心里有些犯嘀咕,表面上还是客气点头道:“这个肯定是真的,那是一场场实实在在的厮杀抢夺来的,付出了近千人的代价,每一场的收获都是大家亲眼所见、亲手清点出来的,这个做不了假,总不能与我们厮杀、被我们屠灭掉的所有对手都帮忙作假吧?” 作为派出这个卧底的万道玄也颔首帮腔道:“确实,虫极晶真假的事情倒是没必要怀疑。” 唐真摸着下巴腻歪道:“我也知道难作假,我只是纳闷,上次我们自吹搞到了六万多枚虫极晶,他们就真搞到了,觉得有点巧。记得我们开始时,那么多人,花了那么大的精力,才搞了几千枚,他们倒好,十来天就搞了六万多枚。” 李山山叹道:“这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月海里虫极晶多,很多人都拼着性命去月海里捞过,现在的数量规模和以前肯定不是一個量级的,还在月海周围打转的一些门派,手上都兼容了不少,都肥了。” 言之有理,几人都微微点头。 麦展长也道:“没错,我觉得也是这个理。” 木兰青青关心的却是别的,又问道:“你在王胜麾下呆了这么久,你感觉这人如何?” 她想了解的和男女关系无关。 然此话一出,几个男人皆眼神怪怪的,这对自己未婚夫就是不一样啊,是真关心呐。 麦展长想了想,道:“实话实说,品性方面不好判断,可就能力方面来说,感觉是超越绝大多数人的存在。 他干的一些事情看似简单,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就说带着几千人马的高节奏精准扑击,那真不是儿戏,给我一批探子让我来操办,我自认是做不到的,也绝不可能做到他那么好。” 几人听的微微点头,这方面他们之前也是讨论过的,也惊叹于王胜运筹帷幄的高精准,一天几场奔袭,连打十多天无失误,不感叹都不行。 “还有一开始的简单操练,看似简单,现在回过头来想,简直是神来之笔,没有那一场坚决贯彻的操练铺垫,绝没有后面战无不胜的顺利。 两边分家之前,人马大规模调动奔袭中的凌乱扯皮,我也是经历过的,王胜那一场简单操练,把很多的无序问题轻易就给解决掉了,不管日战还是夜战,仅凭一些简单手势和灯光就能将人马指挥的进退有序。 当时为了那场操练,他暗中弄死了二十多号人,我们当时心里是憋了很大意见的,现在大家回头看,没人怨他了,都觉得那场操练是绝对很有必要的,都觉得他才是真正的深谋远虑。 我们能想象到,在没经过实战前,他就算跟我们解释作用,我们大概也是听不进去的,说句不该说的,可能会认为他一个吃软饭的能懂什么。现在,大家伙是真的服了,不然之前的那场兵谏,他三言两语恐怕也很难压下去。” 几人听的沉默了。 “木兰姑娘,怎么说呢,我不敢妄断他的品性如何,但就其能力来说,我觉得您这未婚夫并不辱没您,确实非凡,是配得上您的。” 这最后总结的话一出,把木兰青青给说愣怔了,一旁的冠英杰却骤然冷眼如刀,冷冷盯向了他。 万道玄一听这话,几乎是下意识去看冠英杰的反应,当场小汗一把,麦兄啊麦兄,你说什么不好,掺和人家家事干嘛,吃饱了撑的。 他赶紧出言打断道:“好了,就到这了,麦兄,我送你回去。” 龙武宗是他灵霄山势力范围内的门派,麦展长又是帮他办事的,他肯定要出面保护的。 麦展长没意识到问题,朝大家拱了拱手告辞,转身便跟了万道玄离去。 木兰青青陷入了某种怅然之中,又想起了王胜当初的那番话,豪言一群乌合之众到了他手中也能成为一支嗷嗷叫的雄兵,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有些事情她原本不想承认,现在心头的坚持隐约松动了,在自身能力方面自己可能确实不如人家。 认识到了这一点,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山山出声打破了宁静,“木兰,离大会结束没几天了,我们也该出手了!” 醒过神的木兰青青亦生雄心,点头,就一个字,“好!” 当夜,这边数千人马就进入了准备状态。 次日,根据探子传来的消息,木兰青青一声令下,分布月海周围的几处人马,相继而动,朝同一个位置移动。 他们的目标是箕洲人马,也是人马聚集数量仅次于玄洲的人马,对方聚集人数近两千人,虽是箕洲多方势力拼凑起来的力量,但也不容小觑。 以宿元宗为首的玄洲人马早就盯准了这只肥羊,早就死死盯住了不放,早就做好了决定,一旦动手,首战就要拿这最肥的开刀。 随着玄洲人马故意放出的威胁风声,箕洲人马顿时紧张了,分开几部的人马迅速集结抱团,然却正中玄洲人马的下怀,给了玄洲人马一举完成合围的机会。 这也算是学了王胜他们,一部一部打没意思,干脆一举包圆。 合围之势一成,木兰青青一声令下,玄洲最强精锐人马瞬间同时奔袭一点。 双方人马看到了对方的刹那,就是一场惨烈厮杀展开的刹那。 王都镜像前,万众瞩目,所有人都在高度关注。 从玄洲精锐人马开始调动,各方就意识到了,这是要正式动手了,于是玄洲域主蚩让每隔上段时间就要针对性的点看一下,果然,开始了! 从镜像拉高的全面战局来看,蚩让有些皱眉,三四千人围攻两千人,似有些不明智,不以数倍于敌的人数来围攻,其实都很难算成什么围攻,因为很难完成。 在场的箕洲域主是闻讯匆匆赶来的,见状拍着椅子扶手跳脚骂蚩让,后者置若罔闻。 而玄洲精简出的精锐攻势也确实不一般,两相冲撞的刹那,犹如一潮撞翻另一潮,局面可谓瞬间一面倒。 万道玄等人亦身先士卒冲杀了进去,连冠英杰也第一时间冲入了战阵,专门狙杀高手,这是早先的战法中所没有的,早先宿元宗都是在旁掠阵的。 也是木兰青青要求的,说是围攻的人马太少,一出手就要拍翻对手的士气。 效果果然很明显,玄洲以宿元宗为首的威名在那,加之所展现出的摧枯拉朽气势,瞬间就将箕洲人马士气给打崩了。 “交出虫极晶不杀!” “交出虫极晶不杀!” 威逼的口号阵阵。 没人会喊投降不杀,这种场面中,门派中人没办法投降,投降会把整个门派的脸都丢光了,出去也难逃一死。 见败势不可挽,有人携鼓鼓囊囊的黑口袋驾风鳞冲天而起,意图逃窜。 然空天之上,已有一尊大神等着,负手悬空而立,白衣如雪,衣袂飘飘,正是冷若冰霜的木兰青青。 但见她冷冽目光一扫,松手弹指拨剑,长剑清鸣出鞘,骤然射向目标,速度之快,瞬化流光,一剑便当空击溃了风鳞旋转之势,鳞片纷乱而坠。 失去了升空之力者,见到木兰青青亲自出手,胆寒,紧急扑向地面。 却见凌厉剑光又折转射来,他扭空堪堪躲过,剑去又凌空一顿,骤然射回。 镜像前,不知多少人倒吸一口凉气,在他们看来,只见剑光在空中从不同角度来回急速穿射,围着一人唰唰进攻不停,很快便见被攻击者血染长空。 剑从那人胸口穿过,几个闪着银辉的人影持剑将其捅穿了,将其颤抖的身躯架在了空中。 凌空弹射而回的剑光,不偏不倚,唰一声归入木兰青青腰间的剑鞘,她浮空未动一步。 几条银辉人影拔剑,鲜血飞溅中,乱剑将那人给肢解于空,一银辉人拿着那些鼓鼓囊囊的黑口袋凌空飞奔到了木兰青青身后站着,犹如玄幻侍从。 其余银辉人骤然消失,又不时骤然闪现,但凡有腾空而起逃窜者,便见银辉刺客瞬间闪现其身边,出其不意将其刺杀,死者死之前连对手在哪都不知道。 接连的瞬间闪现刺杀,十几个呼吸间便诛百余人,教那些不信邪的人知道了什么叫恐怖。 浮空漠视大地的木兰青青虽一动不动,一人却胜似千军,令下方无数人胆寒。 她以一人之力,愣是逼得战场上无人敢再腾空逃窜,只能正面面对倍于己的敌方冲杀突围。 胜神洲第一大派的威名在此刻尽显,镜像前心惊者无数。 宿元宗长老计清和颔首欣慰状。 其两边的弟子左右看向众人,顾盼自雄,之前因晁芝林被杀丢的脸面,此刻都感觉找回来了。 最佳看台山上的玄洲域主蚩让抚须颔首不已,微笑道:“难怪敢以这点人手展开围攻阵势,原来已修炼到了这般境界,天资不凡呐,木兰今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他很满意。 眼见一场对箕洲人马的屠杀,自己却无能为力,箕洲域主面色很难看。 隔壁看台上的南公子瞪眼看着镜像,紧握双拳,脸色更难看,如丧考妣。 第一六九章 胜券在握 有真正的高手坐镇,一方又占据绝对优势,一场激烈厮杀并未持续多久。 玄洲人马倒也没有对箕洲人马彻底赶尽杀绝,一些撕掉了外衫,表明自己身上没有携带虫极晶的,逃逸时就没有遭遇什么阻拦,连带作用下,有几百人还是逃了出去。 血腥战场打扫后,从多人多点处搜出了一堆鼓鼓囊囊的黑布口袋,箕洲这批组合人马并未将虫极晶集中存放,显然是各组归各组保存。 守在一堆清点过的虫极晶跟前的李山山,振臂高呼道:“一万零七百五十三颗!” 一战便收获了一万多颗虫极晶,玄洲上下顿一阵欢呼。 镜像中,欢呼的玄洲人马,成堆的虫极晶,令许多观众艳羡或唏嘘。 玄洲域主蚩让乐呵呵。 其他域主们神色复杂,箕洲域主起身一脚踢翻了椅子,甩袖而去。 南公子瘫坐在了椅子上,如大病一场,嘴里不知喃喃了些什么。 镜像中的人马未停,如同王胜那波人马一般,迅速辗转奔袭。 第二场的针对目标只有区区数百人,玄洲人马更是以碾压之势一举荡平。 可收获的虫极晶却令木兰青青心中咯噔了一下,只有两千来枚。 之后的连续奔袭中,他们自认找的都是较肥的目标,可每次得手都是一两千的数目,这令木兰青青等人越打越心慌,发现跟王胜他们每次的收获差不多。 敢情找虫极晶这事跟人多人少没绝对关系。 他们这才意识到王胜在面对兵谏时的那番话可能是真的,人家是下足了工夫,摸清了目标手上虫极晶数量才动手的。 他们不得不琢磨,王胜派出的探子是怎么做到的,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难道人与人之间的能力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 不过以他们的实力,也不需要像王胜他们那样下足工夫,逮住较肥的抢就不会有错。 问题的关键是,就算每次的收获能跟王胜他们差不多,可他们的时间不够了,大会只剩几天就要结束了。 第二天傍晚前的一场奔袭,他们遭遇了最闹心的事,目标战败前,领头的在悲声怒吼中划破了黑布口袋,将所有虫极晶给全部放飞了,数目不详,但肯定不少。 那领头的虽被愤怒的玄洲人马给乱刀剁碎了,可飞走的虫极晶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玄洲人马白忙了一场。 入夜后的一个简易洞窟里,檀金焰气的光芒似乎有些诡异。 一张铺垫上,木兰青青盘膝而坐,冠英杰也盘坐在了下首,都很沉默,都意识到了一点,从这两天的趋势来看,他们很有可能要输给王胜他们那边。 洞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是万道玄三人,他们往洞内瞅了眼,内外目光对上后,他们才走了进来。 不请自坐,他们没有白衣如雪,不需要太过在意干净与否,与宿元宗二人围坐成了一圈。 李山山先开口道:“刚听闻消息,王胜他们那边今天又打了一场,但是收获不高,只得了一百来枚虫极晶。” 唐真唏嘘而叹,“怎么临近大会结束,收获反倒不行了呢?” 万道玄:“我们也好不到哪去,两天下来才搞了一万八千来枚,除掉首战的一万来枚,我们这两天的收获,对比王胜那边过往的战绩,其实并不出色。对于王胜的能力,不得不说,我算是有了新的认识。” 唐真:“算算时间,四天后就是大会结束的日子,也就是说,我们只剩下了四天的时间。若照这趋势下去,我们最多还能再搞到两万来枚,这还是在保持收获水准不降低的情况下。” 李山山:“王胜那边,这些日子再来点收获的话,说不定能凑满七万枚,照我们这趋势,就算我们持续死战不歇,也很难追上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厮杀不歇,太疲弱了,遇上对手还不知谁灭谁。也就是说,照此局势,我们基本上输定了。” 是不是输定了,不用他们来提醒,宿元宗二人闷坐在此已经盘算到了这个结果。 此时的木兰青青看似一如往常,看似依然冷若冰霜,实则内心已经充满了沮丧,势力旗鼓相当输也就输了,人家操持一群乌合之众,自己操持一群精锐,还能输给人家,这其中的能力差距之大,真的让她很沮丧。 可她还得硬撑着。 冠英杰终于开口了,“你们来这,就是为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万道玄:“冠兄言重了,我们说这些,只是想说明一个道理,知己知彼方能有胜算,照此继续下去,必输无疑。” 冠英杰哦了声,“莫非另有高见?” 万道玄放低了声音道:“来之前,我们三人商量过了,绝不可坐等颜面扫地。” 唐真:“是啊,玄洲精锐,竟输给了那群杂碎组成的乌合之众,回头将成为天大的笑话,此后只要碰上稍不对付的,就要被人拎出这事来羞辱,冠兄能受得了?问题是,今后在玄洲,我等还有何脸面对那些小派呼来喝去的指派,岂不羞愧?我是不能接受的。” 李山山:“奇耻大辱,万难接受。” 冠英杰:“别啰嗦個没完,有什么办法就快说。” 万道玄:“我们仨商量了一下,就算最后的收获不如王胜那边,也不是毫无挽回之地,其实输赢的关键就在比试规则上,若是让对方愿意协商更改规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冠英杰嗤了声,“若他们赢定了,换做是你,你愿意接受比试规则的更改吗?” 万道玄笑了,“所以啊,问题的关键就在‘愿意’二字上。” 冠英杰不解,“别跟我绕,什么意思?” 万道玄发问:“若是他们知道他们输定了,我们赢定了,再给他们一次搏一搏的机会,你猜他们愿不愿意?” 说完这句,他、唐真、李山山皆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木兰青青心头略有所动,目光略有闪烁。 冠英杰疑问,“怎讲?” 万道玄脸色一变,声音一沉,低声道:“我们昨日的收获其实并不低,低只低在今天,今天只是偶然事件,昨日的收获能力才是我们的正常水准,明日开始,自然是要恢复的。 明天、后天再大后天下去,我们的收获都能如同昨天一般,最后的收获数目毋庸置疑,自然是要一举超过他们的。” 李山山:“冠兄,明天开始,虫极晶收获后的清点,应当交由专人来负责,公开的数目由他们来宣布。” 冠英杰恍然大悟,目光中闪现出兴奋,“他们知道我们赢定了,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没错,他们必然接受。” 最终,几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了能最后拍板的人。 木兰青青神色间有些犹豫,“以诈骗的方式赢他们,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 李山山:“是胜之不武,关键我们也不能对他们动武,兵不厌诈,以平和手段解决这事是最佳办法。” 唐真:“没错。木兰,不用多虑,赢的机会本在他们手上,是他们自己贪心,他们不贪心也不会上这个当,事后顿足捶胸的是他们自己。” 万道玄:“反正我们绝不逼迫,愿者上钩,事后一场笑话,一场美谈而已。” 冠英杰亦道:“师姐放心,他们贪心自找的,怨不了任何人,何况比试的规则也并未约定说不能使诈。” 万道玄:“没错,冠兄言之有理,并未约定不能使诈。回头若有非议,我等可对众人言,若非有便捷之法,不想造太多杀孽,我等岂会蛰伏不动,早就提早动手了,收获也不会输于他们,左右两手办法在握,左右都是我们赢,明明是胜券在握,何来胜之不武?” 李山山:“正是,他们若能诈取,我们也照认不误!” 唐真击掌而赞,“是极,是极。” 万道玄:“当然,我辈仍需努力,若能在真实收获上胜过他们,能堂堂正正自然就不需要走什么偏门。” “正是。” “言之有理。” 看着一双双火热的目光,木兰青青知道自己不能再拦了,被他们找到了这么大豁口,知道也拦不住了,只能是默许了。 洞中顿笑声一片。 另一边的玄洲人马,同样是欢声笑语一片,大家都走出了洞窟叽叽喳喳,勾肩搭背,与天地同欢。 两边有不少横向联系渠道,对于木兰青青那边的收获情况,这边也有所掌握。 大家都不傻,根据那边的收获趋势也看出了端倪,怕是很难再超过他们这边了。 胜券在握,想到带着功劳簿上的名字回到宗门的情形,想到为宗门立下汗马功劳荣耀而归的情形,一个个都洋溢着欢愉。 那些可能有资格为宗门力争排名的门派,更是弹冠相庆,欢声笑语的场面只恨无酒,满腔豪情敢与漫天星光争辉。 有断臂者坐在岩石上,抚着断臂处,也是一脸欣慰,感到值了,无论是对人对己都有了交代。 坐在山头头上的师春,见到大家高兴,他脸上也略带微微笑意,只是笑的有些矜持,无法像他们那样开怀,最后抱臂枕头而躺,在欢笑声中仰望着清冷的点点繁星。 第一七零章 溃败 高兴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次日晚上,王胜部的人马就笑不出来了。 木兰青青那边的全天收入情况出来了,也传到了这一边,仅这一天就搞到了一万五千来颗虫极晶。 麦展长跑到了师春的洞窟里,将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了师春后,暗中观察着师春的神色反应。 闻讯后的师春脸色异常凝重,一声不吭。 等麦展长走后,吴斤两和隔壁洞的褚竞堂都凑了过来。 师春终于笑了出来,对二人笑道:“有意思的来了。” 吴斤两:“怎么讲?” 师春:“你不会真以为他们今天搞到了一万五千多颗吧?” 褚竞堂好奇,“你的意思,这数字有假?” 他很容易往这方面想,没办法,他天天在这方面作假。 师春道:“他们第一天动手的箕洲,那边传来的消息你们也知道,那可是他们早就盯上的最肥的目标,包括最肥的在内,第一天也才一万来颗,这第三天打的,反倒比第一天赚的还多了,你觉得正常吗? 我们这些天,虽没碰过硬茬,但毕竟打了这些天,一些边角料收拾下来,才弄了几颗呀,弟兄们蒙在鼓里不知真相,我们自己还不知道吗?咱们对各方的底也算是稍微有了点数。 一天过万很难的,箕洲手里那万来颗,不知是多少家人手进月海拿命淘出来的,也不知被他们杀了多少人,才集中在了他们的手里。” 吴斤两和褚竞堂想想也是。 师春莞尔,“我还以为他们会凭实力说话,强逼我们屈服,没想到也玩起了斯文。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他们要想超过我们,明天必须还得过万才行,如果明天还过万,那大概是作假没跑了。” 褚竞堂听后有点不明白,“不是,王兄,我们为何要这样作假,他们为何也作假,你们两边到底在玩什么呀?” “哈哈。”吴斤两乐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褚兄,别急,还是那句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说出来走漏了消息找谁?等着看热闹就好。你只需相信一点,我们不可能坑游霞山,我们肯定是要想办法把咱们从这次危机中摆脱出来的。” “唉。”褚竞堂一声叹,若不是相信这一点,他才不跟着搞这心里没底的破事。 他也看出来了,这俩家伙心里肯定有了什么万全的计划,俩人稳当的很。 也正因为二人有条不紊掌控进展态势的样子,让他心里也越来越有了底气。 “褚兄,这事伱知道就行,木兰青青他们那边作假的事,万不可让童明山他们知道,自己人也不行,一旦传了出去,咱们的计划可就破功了。”师春语重心长再做交代。 若非为了取信于人,加之自己这边确实没可靠人手可用,否则他是不会让褚竞堂他们这些外人参与作假之事的。 褚竞堂:“王兄多虑了,一条船上的人,还能盼船沉了不成,放心,我师兄弟几个一个字都不会往外漏。” 次日,木兰青青所部人马的战果不出这边的预料,虫极晶的收获果然又是一万多。 木兰青青那边人马群情振奋,师春这边的人马却急了,好不容易取得的领先优势,照此下去,肯定要被追上。 不能再坐等了,于是第二场“兵谏”又出现了。 一大伙人又堵在了师春的门口,旁观的碧澜宗师兄弟五人都为师春感到为难。 他们是知道虫极晶收获真相的,知道这些再怎么拼命也没什么用,偏偏又不可能吐露真相破功。 面对众人主动请战的激动情绪,师春朗声道:“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们的探子已经竭尽所能了,已经找不到了更合适的下手对象,跟各洲主力人马硬碰硬,代价太大了!我还是那句话,为了尽量保全大家的性命,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领头的大声道:“大当家,已经战死近千人了,三千八百多人到你麾下,如今只剩了两千九百号人,大家拼命为的是什么?有的门派,五個人来的,如今只剩下了两个,有的只剩下了一个,有的缺胳膊少腿,他们不带点功劳回去,怎么向宗门交代,怎么向自己交代呀?” 声如泣血。 “大当家。” “大当家……” 众人哀求声阵阵不绝,此起彼伏,希望唤出大当家的共情。 哀求叫唤声中,师春目光来回在众人脸上扫过,忽又大声道:“不管我是出于什么目的与大家共事,但毕竟是共事一场,我是真不忍让大家付出太大的代价,你们不能因为之前的战无不胜而盲目自信。我知道我不同意的话,大家会怨恨我,但我还是要说,我不同意!” “大当家!” “大当家!” 大家又是阵阵哀求声起,看那样子,就差要给师春跪下了。 见师春始终是不为所动,终于有人忍不住说出了过分的话,“大当家,是不是因为木兰青青是你未婚妻,能不能赢她你并不在乎,你只是想拿大家来证明你的能力不比她差,最后想故意放水让她赢?” 此话出,现场瞬间一片寂静,所有目光齐刷刷盯在了师春的脸上。 旁观的碧澜宗五人暗暗唏嘘不已,王兄真是太难了。 师春静默了一阵,才回应道:“大家真的非要这样干不可吗?” “是!” “请大当家成全!” 这句话一喊出,众人立马跟着附和,呼声渐渐整齐划一,“请大当家成全,请大当家成全,请大当家成全……” 现场的气氛很激动,似乎师春不答应下来,呼声就不肯停下一般。 “好!”师春忽一声高喊,让现场刹那安静了下来,只剩他一人声音道:“既然大家非要如此,那我也不拦着,我也拦不住,但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意见,你们,自便!” 领头的立马上前两步,拱手道:“谢大当家成全,是成是败,总得让我们试一试。不过,还请大当家不要袖手旁观,望策应一二。” 师春:“我说了,我不答应,我也不参与,你们自便。” 领头道:“不敢劳驾大当家亲往。只是,我们消息闭塞,而大当家对暗探的运用,可谓操之如神,想必大当家稍加运帷,便能找到上次所说的氐洲人马下落,大当家…” 师春抬手打住,让他不要再说了,冷冷道:“一个时辰之内,给你答复!” 领头的大喜,拱手躬身道:“谢大当家!” 一群人不约而同拱手躬身,齐声高呼,“谢大当家!” “哼。”师春一声冷哼,甩袖转身,进了洞内。 洞外,缓缓直起身的众人面面相觑,有喜,也有尴尬。 虽然逼宫成了,可大家能有今天的成绩,大当家居功至伟,这点不容易质疑。 大家当然还是希望大当家再像之前一样跟大家一起征战,因理念不同,走到逼宫这一步,也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 大家悄无声息地散了。 洞前目送的碧澜宗五人再次唏嘘摇头。 大当家是守信的,不到半个时辰,就将氐洲所剩精锐人马的详细位置告知了。 领头一伙知情后大喜,也万分佩服,大当家这探子运用能力简直神了,说一个时辰之内,一个时辰之内果然就把目标位置给找到了。 不等天亮,半夜时分,两三千号人马就集结了,大当家虽然没参与,但人马用的还是大当家一贯的路数,就此奔袭而去。 目送人马消失后,留守的碧澜宗、百炼宗、妙仙宗、朱雀阁、万草堂等人纷纷回头看向了师春。 褚竞堂问了声,“大当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师春怅然道:“不知道,既然终究是要面对的,那就由他们吧。” 他心里清楚,也许牺牲这些人更能取信木兰青青那边。 若不是怕自己最终目的露出端倪引起怀疑而破功,若不是要为身份假冒多留一步可能暴露后的转圜余地,他根本不需要搞这些事,可以直接以把柄要挟木兰青青把玄洲的虫极晶都给他。 当然,太过直接了木兰青青也未必能做到,那些东西毕竟不是一家的。 师春转身回到洞内后,摸出了子母符联系象蓝儿:让你的人天亮前离开。 一看这些人的出发时间就知道,这是要赶在氐洲人马天亮后有转移动作前发动袭击。 象蓝儿的回复就三个字:知道了。 王都校场,越临近大会结束,来镜像前观看的人越多,最佳看位上的域主们亦此。 对玄洲一分为二的两部人马,各方也是极为关注的,尤其是那些域主们,明摆着的,玄洲人马正在疯狂袭击各洲人马抢劫,今天是这几个洲,明天就担心会轮到自己洲的头上。 王都刚入夜不久,镜像画面中,大家便看到了一场极为惨烈的厮杀,师春麾下近三千人马正在与氐洲二百来人血战死磕。 一开始,那二百来人还真被打的慌乱了,玄洲人马的威名在那,结果后来发现也不过如此,渐渐稳住了阵脚后,实力上的差距也就此体现了出来。 血拼反杀,血肉横飞,逆势冲杀,直取敌首。 情势不对,太惨烈了,玄洲域主蚩让怒了,拍着扶手喝道:“师春呢,师春死哪去了,怎么不见他出来御敌?” 卫摩略带嘻哈的声音传出,“瞎喊什么,师春是我生洲人。” “……”蚩让竟无言以对。 溃了,一千多人竟被五十来人杀的溃败而逃。 两千九百来号人,近三千号人,扔下了一千多具血淋淋的尸体,仓惶逃散。 氐洲两百多号精锐门派弟子,竟也被这伙人拼命干掉了一两百号人,被杀的只剩了五十几人。 挡不住,太厉害了,一千多号人也挡不住啊,冲上去就倒下了,冲上去就是个死,士气一溃,于是溃逃。 又惊又怒的五十几人最终停止了追杀,没办法,逃散的人太多,他们再能打也追不过来,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逃了,他们也浑身是血,几乎人人有伤,个个喘着粗气。 皆心有余悸,第一次碰到实力这么差,却又如此悍不畏死,还如此能打的一伙人,配合起来施展出的攻势很犀利,他们不少人就是这样倒下的。 再打下去,他们自我估计,怕是还要倒一半,还好对方先溃了。 看台上的南公子盯着光幕,歪在椅子上喃喃,“我的小祖宗喂,你到底哪边的,到底是不是在搞破坏的…” 第一七一章 差距 血腥残碎中,有人俯身抓着好几只手腕,确认了手链上的名牌确实都是玄洲人马后,一声呼哨,将剩下的五十几人召到了跟前,提醒道:“确实都是玄洲人马,但不是真正实力的玄洲人马。” 目光扫过一身血迹、伤痕累累的伙伴们,一脸遗憾地仰天而叹道:“我们的天雨流星大会已经提前结束了,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躲到能出去为止,撤吧!” “我们没招惹他们,是他们主动招惹我们的。”有人埋怨一句。 可大家都清楚,埋怨没用,这个世界是靠实力说话的,他们杀了玄洲这么多人,玄洲精锐人马知道后大概率不会放过他们,那不是他们能抵挡的,尤其是他们目前势单力薄的状况下。 于是伤痕累累的五十来号人,带着满腔的遗憾,带着满身的伤,带着目前截止的收获,就此退场,扔下一地的尸体,迅速远遁…… “大当家!” “大当家,我们错了……” 嚎啕声四起,一群战败归来的玄洲人马在师春落脚的洞外跪了一地,昨天意气风发时也在此地。 此时一个個哭哭啼啼,眼泪鼻涕都哭出来了,懊悔不已,悔恨不已,悔不该不听劝。 这一战,他们才真正明白了精锐和乌合之众的差距,那可是站在一洲之巅峰的精锐门派啊,不是靠他们人多就能轻易盖过的,现在才明白了大当家是对的,他们兵谏呐,他们逼宫啊,大当家拦都拦不住啊,只怕已是伤透了大当家的心。 两千九百来号人,如今活着回来的只有一千三百余人,身上大多都还带着伤。 损失大半,之前征战那么多次牺牲的人数加起来也不如这一次的。 昨夜领头的一伙,无一幸存。 开战没多久,氐洲人手就先朝领头的冲杀,就解决了他们的领头,意图造成群龙无首的混乱局面,对方没料到他们就算没了领头,不管攻击目标怎么变换位置,他们都能及时调整自己的进攻方位持续围攻下去。 太惨了,玄洲上下自进西极会场以来,遭遇的最重大损失,而且是因不听指挥,自作主张造成的。 大家此时除了跪地忏悔,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大当家。 守在洞口的碧澜宗一伙,看着这惨兮兮的一幕,皆暗暗唏嘘。 外面哭哭啼啼,洞内静坐的师春却置若罔闻,靠在墙壁上翻看手上的图册。 他不想理会,也不想去干什么报仇的事,没那时间和精力,也找不到了氐洲人马的去向,象蓝儿的人从中撤离后,这次不可能再回去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眼看就要面对结果,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而这边遭受的挫败,还有虫极晶优质资源持有者的耗尽,也更符合当下情况。 开什么玩笑呢,他们若还能大把大把的找到虫极晶,让已经动手参与的木兰青青他们那边怎么想,当人家傻呀? 他们能力范围内,能榨取的优质资源已经榨干了,已经找不到了,如今的获取量已经远远低于木兰青青他们那边了,这才是目前的正常现象。 此时暴露弱点,方能掩饰住之前大量收获的不合理性,方能打消对手的一切疑虑。 至于外面的那些求啊哭啊的,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不管他现在是真的同情大家伙的遭遇,还是装的,总之现在都不宜出去表露。 他现在当众展示强烈的仇忾或富于同情心已没任何意义,现在演的越像那么一回事,将来一伙人出去后就会越恶心,演过头了会有反作用,会前功尽弃,适可而止就行了。 这一场惨败,对内对外也都算是有了个交代。 任由外面嚎啕了良久后,他才给出一句,“也都累了,哭的差不多了就让他们回去歇着吧。” 一旁脱了鞋子抠脚丫子的吴斤两嘿嘿一笑,起身赤足而去,快走到洞口时,又换成了一脸沉重,到了外面朗声道:“大当家说,都累了,回去歇着吧。” 说完就转身回去了,觉得有时候还是赤足走路舒服,流放之地的生活习惯还未完全同化到这边来。 不管有没有见到大当家,大当家已经让人递话了,大家也算是得到了交代,然后就哀哀戚戚、陆陆续续地起身散伙了。 腿差点被斩断的麦展长费力站起后,一瘸一拐离去,他没哭,哭不出来,被裹挟的没办法,跟着演一出,差点把命给弄丢了,还折了两个同门,目光扫过一群抽泣的身影,心里狂骂脏话。 玄洲精锐人马也真的是尽力了,一天奔袭了五场之多,把之前蛰伏期掌握的情况进行了全力发挥。 直到很晚,一伙才进入了休整状态,对外公布的收获又是一万多。 精锐人马振奋欢呼后,散去了休息。 几个头目又私下碰面在了一块。 唐真提及了另一边,“听说王胜那边遭遇了一场惨败,一战损失了近一千六百人。” 李山山:“和王胜关系不大,一群乌合之众盲目自大,王胜拦都拦不住,非要去打氐洲精锐,近三千人和两百来人硬碰,反被碰了个损失惨重。 这件事说明,王胜之前专挑软柿子捏的策略是对的,是量力而行的英明之举。 那么多人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唯独王胜不骄不躁,一直保持既定策略,对比之下方见真不简单,王胜王胜,也算是人如其名了。” 唐真:“据说一伙溃败回去的家伙,肠子都悔青了,跪在王胜洞外哭哭啼啼了很久,王胜从头到尾都没出来见他们一面,估计也是被那群家伙给伤心了个够呛,唉。” 万道玄:“这一败也说明了个问题,我们目前的策略奏效了,把他们给逼急了。” 李山山:“是这么回事,他们目前找不到了大笔的收获,眼看我们要超过他们,才不得不去铤而走险。” 万道玄:“说句不该说的,某种程度来说,他们这一败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能让他们面对现实,面对输给我们的现实,也好让我们避免太离谱,目前的虫极晶日收获情况不好再拔高了,数目太过分恐引起他们的怀疑。” 众人闻言皆微微颔首。 万道玄继续道:“后天就要结束退场了,明天还能再努力一天,看最后一天会不会蹦出什么平常难得的收获来,若无变故,我认为明天的收获不易太高,只需在总数上高过他们一丢丢便可。” 冠英杰:“此话怎讲?” 万道玄:“这样能让他们不甘心,便于挑动他们变更比试规则。真要超越太多,让他们服输了的话,接受了现场清点,那我们岂不是要露馅。数目不易过多,明晚就要把两边不服的对立气氛挑动起来,再有我们安插在那边的卧底配合挑事,结果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了。我现在怕就怕…” 说到这,下意识看了眼木兰青青。 木兰青青眉头微动,“有话直说。” 万道玄叹了声,苦笑道:“按理说没什么,可我现在有点怕那个王胜,只因王胜展现出的能力太强了,不像是轻予之辈,我担心他身上会出什么让我们不可预料的变故。” 担心能有什么用,别说他,木兰青青闷在这不吭声,心里也有同样的担心。 自两边明里暗里交手以来,她这里就没赢过,一直很被动,加之王胜率领一群乌合之众展现出的强大能力,让人不紧张都不行,这次能顺利得手吗? 她也很忐忑,她也想把第一带回宿元宗啊! 她的忐忑不会表现出来,依然冷冰冰道:“走一步看一步。” 大家颔首认同,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这样了,不能因为担心就放弃既定计划。 万道玄等人起身离开时,木兰青青又补了句话,“若发现氐洲那些人,立刻通知我,不留活口!” “好。”几人应下。 一夜之后,白苍苍天际渐渐亮透寰宇,玄洲精锐人马再次全力出征。 与精锐人马的高昂士气做对比,王胜所部则陷入了一股颓丧之中。 王胜的探子找不到了好的进攻目标,所部士气似乎也无力再战了。 熬着,耗着,天渐渐就黑了。 也好,面对黑夜,大家至少有了新的期待,明天大会就结束了,明天就能离开这里。 一瘸一拐的麦展长找到了师春,一脸苦涩地报知了一个情况,“大当家,另一边的收获情况出来了,今天最后一天,他们也没什么好的收获,只搞到了两千来枚,总数上,好像只超了我们五千枚的样子。” 师春沉默不语。 麦展长问:“大当家,就差五千枚呀,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弥补上?” 师春反问:“五千枚很少吗?我也想补上,问题是到哪去找补?木兰青青那边,短短这些时日,就能搞到这么多,确实有点出乎了我的预料,现在无论是人力还是士气等各方面都来不及了,我们在外奔波的探子,已经很拼命了,至今未归。” “唉。”麦展长一声叹,最终也只能是无奈地离去了。 就差五千枚呀,仅仅五千枚的差距呀,外面响起了愤恨声、咆哮声,透着无尽的不甘。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获得了这么大的收获,结果败在了五千枚的差距上,以前收获正好的时候,多搞一天就够了呀。 静默等待中的师春也摸出了子母符,是木兰青青发来的消息,告知了人马集结地点,今夜集结,明日大会截止期离场。 师春把子母符上内容给了吴斤两看,“通知开拔。” “嗯。”还了子母符的吴斤两大步而去。 见褚竞堂眼巴巴看着自己,师春郑重交待道:“要见真章了,你那些口袋,要看牢了,不许让任何外人触及。” “放心,人在石头在。”褚竞堂拍着胸口做了保证,转身快步而去。 外面响起了人马集结的咣咣敲击声。 第一七二章 我只想问问 一千三百余号人,星夜开拔而去,一处处开挖的洞窟将在此永久沉默。 就近的山头上有人落下,蒙在简陋缝制斗篷里的象蓝儿遥遥注视着,她知道这次的转移意味着什么,折腾了两三个月,真正的对决即将来到。 不管结果如何,有一点她是有清晰觉悟的,师春干的事情,她压根不敢去干,也干不了,既没那能力达成,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同样的条件下,哪怕是她身后的势力也不敢让她这样干,让她这样拿第一,怕是想都不敢想。 最近她经常有种错觉,感觉师春的行事风格比他们所谓的魔道还魔道。 换句话说,根据她这些时日的观察,基本可以得出结论,师春压根就不是魔道中人。 魔道也不可能干这么离谱的事,若师春真是魔道中人的话,有如此大的自主权,那在魔道中的身份地位应该是大的不得了的那种,肯定比她的身份地位都要高,可能吗?几乎没有那个可能。 她得出的论断是:师春不是魔道中人,但在流放之地修习的却是魔功,因此也算是魔道中人。 此并非妄言,流放之地,从古至今,流放过各种乱七八糟的人,有人在里面得到魔功传承一点都不奇怪。 有了这个结论,就算是不虚此行了,可以对上有交代了。 星月下,木兰青青亦孤立在山巅,眺望着王胜所部人马的驻扎方向,看着,等着。 即将再见王胜,她的心情是复杂的,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 道理简单,不管是双方的对赌,还是从天雨流星大会的竞夺意义上来说,她都已经输了,而且输的很惨。 她这边的真实成绩,虫极晶只有四万出头多点,而王胜那边则已经逼近了七万颗。 也不用找什么理由说自己抢夺的时间短,人家抢夺的时间长。 她很清楚,能力账不是这样算的,她就算从头到尾都不蛰伏,从头到尾一直抢個不停,抢到的也未必能比现在到手的数目多,其中是有许多正负因素互扰的。 她现在抢到手的,是省略了零散集中过程的结果,是借助了更多人力、更广范围集中后的结果,是一个优化的结果。 之前七千多号人,忙碌了一个多月,才抢了三千来颗的过程又不是没经历过。 王胜率领一群玄洲最弱的人马,拿下了天雨流星大会的第一。 六万,将近七万颗虫极晶,这绝对是一个能登顶第一的成绩,而且是遥遥领先的成绩,木兰青青对此毫不怀疑,也不相信还有比这更高的成绩。 自己率领玄洲最精锐的人马,反倒落个惨败,其中的能力差距之大就不说了,如今还要使诈,采用一种胜之不武的卑劣手段来诈骗人家的胜利果实。 虽然同伙的话术能粉饰的很光鲜,但她心里清楚,这就是无耻。 她不屑于如此,亦深恶痛绝,可如今的她又不得不屡屡为之。 几条人影飞上山,落在了她身边,除了那老几位也没别人。 万道玄提醒道:“那边的耳目已经传出消息,王胜人马已经开拔了,绕过月海过来的话,估计三个时辰内就可以到达这里跟我们会合,具体时间要看他们赶路速度的快慢。” 木兰青青:“那些充数的虫极晶都伪造好了吗?” 尽管她讨厌这样做,可既然已经决定这样做了,她还是希望能做好,如果用了这么下作的手段,还把事情给搞砸了,那才真是丢脸到家了。 李山山:“放心,我亲手监制的,选用了最合适的石材一颗颗削制出来的,重量大小和形态都差不多,放在黑布口袋里保证看不出任何端倪,这点反复确认过。” 冠英杰:“我亲自看过,不会有问题。” 万道玄盘算道:“我们手里的四万来颗,加上他们手里的六万来颗,合计十一万来颗,这次天雨流星大会的第一我们拿定了,可以说是不负玄洲上下所望,前五名应该是被我们包揽了,甚至前十都有可能。” 唐真:“对大家都有好处,域主那边给出了完美的答复,给域主长了脸,域主对有功各派定然是不吝赏赐的。” 木兰青青冷眼斜睨:“好处不要想着占尽了,大头毕竟是人家那边的,吃相太难看,让人笑话,打的是我们自己的脸。” 万道玄:“这点你放心,能抢到这么多虫极晶,王胜的功劳不可磨灭,功劳簿上肯定会记王胜一功,我们这里四个门派,前五的名次占不完,可以给游霞山一席之地。真跟着王胜立下了大功的,考量后,也会分润一些功劳,总之我们会尽量把事情做好看一些。” 木兰青青:“不要高兴的太早了,你们确定他们能答应?万一他们要求清点呢核验呢?” 万道玄:“除非我们这里有人走漏了消息,否则绝不可能,加之那边有卧底配合,他们没理由有机会都不要。” 木兰青青:“这事你们看着办吧,我就不参与了。” 三位领队在星月下相视一眼,皆暗感好笑,认为这女人是因为王胜的关系,想避嫌,怕做的太难看了,导致将来夫妻二人不好相见。 万道玄笑道:“木兰,这事与你无关,你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们自己私下运作的,是我们瞒着你干的。理由也简单,因为伱和王胜的关系,怕你反对。” 一听这话,冠英杰那叫一个腻味,这帮家伙知道个屁,瞎咧咧什么。 木兰青青却略皱眉头道:“有件事正要提醒你们,这事你们要怎么做随便,唯独不能当王胜的面说是因为我和他的关系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一旦这样说出,王胜必然怀疑。” 冠英杰悚然一惊,忙道:“没错,不能提这事。” 那三位当即一脸好奇,这是多好的借口呀,他们还真想过要顺带这么一说。 唐真当即问道:“为什么不能提?” 冠英杰:“让你们不要提就不要,王胜知道我师姐压根就不喜欢他,你们这样说,他必然怀疑。” ‘压根不喜欢’这句,他强调的格外清楚用力。 真实原因他也很清楚,因为双方压根就不是未婚夫妻关系,拿这理由搪塞王胜,王胜不怀疑才怪了。 “这样的话,明白了…”万道玄嘀咕着点头。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午夜刚过一会儿,精神不振的一千来号人马终于来到了这边,与主力人马会师了。 木兰青青没有露面,冠英杰也没来迎接。 驻扎此地的精锐人马倒是站在山谷两边,摆开了夹道欢迎的阵势,手上都拿着檀金照明,将现场照的紫晃晃通亮。 被欢迎的一千来号人形容萎靡,战败后的狼狈依然清晰可见,脑门上的粉,身前身后的叉叉,此时看来越显邋遢和落魄。 碧澜宗五人身上挂的一大堆黑布口袋还是挺显眼的,四个门派的人手拱卫在四周护送。 出面欢迎的万道玄三人注意到规模不小的黑布口袋后,忍不住互相挤眉弄眼,有人轻轻啧啧了两声。 三人随后跳落谷中,拦住了打头的师春等人,一番迎接的客套免不了。 与氐洲一战遭遇的损失,这边表示也听说了,并再三宽慰,说木兰青青已经放出话了,发现了氐洲人马必不会放过,定为弟兄们报仇雪恨。 客套之后,唐真指着师春等人后面跟着的虫极晶押送队伍,“嚯,王兄,这规模,收获看起来不少嘛。” 此话出,山谷左右迎接的人员中响起了一阵窃笑动静。 发笑的人还不少,笑声中有嘲笑,也有那么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就差五千来颗呀,相对于两边的获得规模来说,太惊险了,差点就变成是他们垂头丧气了。 听到嘲笑,王胜所部顿感憋屈,却又无可奈何,输毕竟就是输了。 师春的回应倒是淡定,“是不少,听说你们这边的收获也不少,好像比我们还多一点?” 万道玄哈哈道:“侥幸侥幸,差点就让你们赢了。” 师春:“是在下无能,是在下大意了,辜负了跟随的弟兄们。” 这话说的,倒挺让万道玄三人心虚的,也只能是心里道一声对不住。 然就在这时,忽一道激昂声音响起,“既然是差别不大,难道我们就没有付出,难道我们就没有功劳不成?” 众人闻声纷纷看去。 谁呀?师春和吴斤两也齐刷刷回头看,只见发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瘸一拐走上前的麦展长,一脸悲愤模样。 师春和吴斤两又回头相视一眼,给了个彼此心领神会的意外眼神,刚来连脚都没站稳,这就蹦来了? 万道玄微笑道:“这位兄弟,言重了,功劳嘛,大家都有,不管是侥幸活着的,还是战死的,都是为玄洲夺魁尽过力的。” 麦展长停在了被保护的虫极晶外围,指着碧澜宗身上挂的黑布口袋,“活着的死了的,说的有点大了,死了的也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我只想问问,既然两边的收获都差不多,为什么功劳要全部归于一边?” 这话一出,两山夹道欢迎的人马中,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有点意思。”万道玄呵呵一声,笑容似有些不善,目光落在了师春身上,问:“王兄,这什么意思,莫非是你的意思?” 师春摆手,微笑回应,“可不敢这么说,与我无关,人家非要说话,我也不能堵人家的嘴。反正这里你们说的算,你们若觉得有什么问题,直接拖下去砍了便是,我绝不会有任何意见,这总能证明我清白吧?” 吴斤两和他不约而同地侧身让开,杀人请便的意思。 万道玄的笑容立马又变得温和了,“不至于,不至于。有意见,说两句话而已,不至于喊打喊杀。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想说什么尽管说,大家伙大可畅所欲言,都是为玄洲夺魁卖过命的兄弟,我保证,绝不会有因言获罪那回事。” 第一七三章 再给一次机会 这话说的漂亮,也很显大派气度,令师春和吴斤两瞅瞅他,又瞅瞅自己这边的人马。 既然万道玄都这样说了,且给出了这样的保证,麦展长也就放开了的感觉,转身面对这边落寞而来的同伙们,朗声道:“两边一体时,我们付出再多,功劳也没我们的份,如今分开两边了,我们靠自己做出的成绩,也还是要全部交给他们,大家说,这样公平吗?” 一开始没人回应,后来麦展长的同门喊了声,“不公平!” 然后“不公平”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渐渐汇聚成同一道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喊话的声音也渐渐透露出愤怒之情,透露出了发泄和反抗之意。 早已憋屈在了心里的话,在这法不责众的时刻,终于愤怒发泄了出来。 山谷两边欢迎的檀金光亮顿时熄灭了不少,这哪是同伙回归,这是回来抢功劳了,还欢迎个屁,连好脸色都不想给了。 远处山头上,听到传荡而来的声响,负手而立的木兰青青依然是冷若冰霜面无表情。 一旁的冠英杰哼了声,“这就开始了。” 师春面色凝重,瞅见他反应的吴斤两立马也面色凝重,反正两人都不吭声,任由喧嚣持续。 等了一阵后,万道玄施法大声道:“大家静一静,不要吵,不要闹,有话好好说。”等声音消停了一些后,他又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可比试规则是大家一开始就约定好了的,事情有了结果又要否定,这恐怕不合适吧?” 所谓的乌合之众中,立马有人大声道:“那算什么约定,我们有得选择吗?还不是你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山腰精锐人马中有人大声回应,“觉得不公平早说,真要让你们赢了,你们还会喊不公吗?” 乌合之众中有人反驳,“你们汇聚精锐,跟我们来比试,公还是不公,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师春和吴斤两又下意识相视一眼,敢这么当众斥责这些大派的人能简单才怪,两人意识到了,自己这边的内奸怕是不止一两个。 精锐人马中有人嘲讽,“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谁是精锐,知道自己不如,功劳谁属心里没点数吗?” 万道玄三人也互相看了眼,精锐人马这边他们可没安排这么多装腔作势的人,如今看来,压根用不着安排,话题一挑起,自然而然就杠上了。 乌合之众中有人冷笑道:“还以为精锐有多大本事,占那么大优势,才比我们多五千颗而已,要是跟我实力相当,会是个什么德行自己算算去。” 精锐人马中有人哼哼,“此言差矣,我们这叫算的清清楚楚,算好了能赢伱们才出手,多的我们还懒得费劲,不像你们跑来跑去浪费时间,我们是歇够了才出手,能赢你们就是本事。” 听了一阵后,万道玄也不管那些人的大声争吵了,他们吵他们的,他自己则轻声问师春:“王兄,咱们可是约定好了的,你什么意思?” 师春:“我没任何意思,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也管不了他们,总之我個人绝不会毁约,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咱们双方虫极晶当面点清了,愿赌服输。” 扭头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碧澜宗一伙人身上的黑布口袋,“我们的虫极晶都在这了,现在开始清点吧,早完早了事,我懒得吵,反正天亮就能出去了。” 唐真忙出声道:“东西不着急,东西不会麻烦,人才是最麻烦的,人的事要先厘清,回头功劳争不清楚,惊扰了域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师春:“没那么麻烦吧,双方把虫极晶点清了,愿赌服输,有意见又能怎样,出去后,我们这些小门小派的,谁还敢跟你们叫嚣不成?” 万道玄抬手打住,“王兄,事情不是你这样说的,若内部闹了个鸡飞狗跳,玄洲夺第一因内讧闹出了大笑话,出去后好事得变成坏事,域主那就没办法交代。” 后面,知道点内情的褚竞堂眼睛眨呀眨,心中唏嘘,这一个个的,都没憋好心眼。 师春双手略摊,“那你们说怎么办?他们付出了却得不到,发泄两句而已,我总不能堵他们的嘴吧,我也堵不住,否则之前也不会一下死那么多人。” 这是个已经认输的,再谈下去会让自己尴尬,万道玄不跟他说了,对众大声道:“都安静。” 一声喝斥,让现场消停后,他又对不甘的一群人道:“直接说吧,你们想怎样?” 麦展长道:“按各自的收获和成绩来摆功劳簿,谁也不偏袒谁。” “没错,有多少拿多少,绝不多占一分一毫。” “对,就按成绩来分配。” 师春静静看着这少部分人把大家伙都给代表了,一声不吭。 这边的附和动静一起,两边山腰上的许多人顿时不干了,也吼了出来。 “我们按照比输赢的方式做了布局,你们现在来这套,早干嘛去了?” “少在这放屁,老老实实认赌服输。” “一群没出息的玩意,想占便宜都不知道找个好点的理由。” 不答应、不干的这些人,都是精锐人马这边实力比较靠后的,功劳全归这边的话,他们多少能分润点,按目前成绩来的话,就没他们的事了,他们自然是跳脚反对。 眼看又吵的不可开交了,万道玄施法怒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喝停现场后,对王胜等人道:“行了,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先落脚歇下,我们这边商议后,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答复的。” 说罢挥手,示意来人把这些人给带去安顿。 于是一群乌合之众就这样被带走了。 还别说,精锐人马这边的款待还不错,落脚地点的山谷中,连山洞都给他们挖好了,直接入住便可。 约莫一个时辰后,万道玄三人又带着一伙花了好大工夫才安抚下的人来了,把师春这边人也都喊了出来当面说。 “我也不绕什么弯子了。”万道玄开场白就这么大手一挥,“你们的不满和要求,我们听到了,对此,我们刚才也认真商议过了。 按理说,依照赌约,没什么好商量的,该是怎样,就是怎样,但有一点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你们这次的收获数量确实很让我们意外。若说你们这次没有功劳,也说不过去。 可有些私心我们也不否认,我们这些大派就是要争夺这次大会的名次,你们要毁约,我们不可能答应。 你们以弱势人手,能拿到近半的成绩,你们的不服,我们也完全可以理解,鉴于你们实实在在的功劳,我们也不想这样无情抹杀,商议后,决定再给你们一次比试的机会。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这次不能再食言反悔,哪边胜出,虫极晶就归哪边统揽,你们输后不许再吵再闹了,安安静静结束这次的大会,不给玄洲惹麻烦,我们输了也一样。 能答应,就给你们机会再比一次,不能答应,此事就此揭过,都不许再闹了。你们意下如何?” 乌合之众这边面面相觑者众,没想到还有这意外。 精锐人马那边不少人的反应则显然有些不甘,显然是被强行说服的。 师春把两边反应都看了看后,代表自己这边发话道:“万兄,算了,用不着那么麻烦,他们也就是不满发泄一下,再比东比西的也没什么意思,我估计我们也赢不了。天一亮,大会就算是结束了,没必要再节外生枝,此事大家嚷嚷两声也就过去了,用不着当真,我们言而有信不毁约,还是按原来的约定来吧,” “……”万道玄略哑,想问问这厮几个意思,给你们机会都不要,这不符合常理啊。 他有点不知该怎么接下面的话了,强逼着对方重新比一次,既怕引起对方的怀疑,又怕自己这边的人马反对,会导致恶性循环越发容易引起怀疑。 吴斤两大眼睛眨呀眨。 褚竞堂除了眼睛眨呀眨,还薅了几把自己的络腮胡。 好在这边有卧底,麦展长第一个反对,一瘸一拐到师春跟前,劝阻道:“大当家,有机会比没机会强。” “大当家,你不能这样,死了这么多弟兄,不能白死。” “大当家,还没比,你怎么就断定我们赢不了?” “大当家,人家都愿意再比一次了,你怎么能断咱们自己的路。” “大当家,先听听人家要比什么再做决定也不迟。” 一群人几乎是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围着师春劝说,有人着急的就差说出你是不是想故意放水给木兰青青那边。 这事,其实已经有小部分人在怀疑了,按照早先的虫极晶收入情况,继续保持的话,根本就不会输给这边,感觉输的蹊跷。 师春一脸无奈,双手打住,“行行行,你们自己看着办。” 他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对万道玄那边无奈摊手状,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万道玄莞尔不语,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才正常嘛,刚才真把他给吓到了。 师春和吴斤两等人都退到了边上,将事情交由了两边自行决定,一副不参与的样子。 王胜不参与,万道玄三个也放心了不少,能力摆在那,不能当庸人对付,心里莫名都有些忌惮。 麦展长也不客气,直接代表这边向对面问话道:“再比一次,如何个比法?” 第一七四章 就这么定了 万道玄:“怎么个比法,大家可以商量着办,尽量商量出个能让大家都满意的办法,你们看看你们想怎么比吧,有什么好的意见,你们可以提出来。” 这么一说,一群乌合之众立马凑到了一块嘀嘀咕咕,似乎怕被万道玄他们听到,还往边上避开了些。 一帮家伙中,有人还窃喜低笑了一声,“还是麦兄高明,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言下之意是,要不是这样一番吵闹,对方哪会做这般退让。 麦展长略拱手当回应,一副过奖了的样子。 万道玄几个并不在意那些家伙,更多的是在观察师春,只要这位不插手,他们就能放心不少。 让他们越发放心的一幕出现了,师春似乎懒得参与这些個,任由你们吵闹,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回洞窟里歇着去了。 哪怕是吴斤两,也略感意外,然后也跟着走了。 褚竞堂愣了一下,也赶紧跟上了。 同在贼船上的四个门派弟子没有参与外面的热闹,严密把守着他们进入的洞口,洞里还有碧澜宗的四名弟子守着,主要目的就是保护存放于此的大量虫极晶。 斜对面的山头上,木兰青青的身形侧躲,她虽没露面,却一直在暗中观察,见到王胜竟然一副不掺和的样子离开了,脸上不由浮现出惊疑。 号称要率领乌合之众与她这边一决高下的就是王胜,如今到了决高下的时候,怎么反倒不参与了? 这让她心头有些担心了起来,不禁喃喃自语:“给了他机会,他为何不参与?” 一旁的冠英杰也看倒了,略带嘲讽道:“胜负已分,可能是不想打自己的脸吧。” 木兰青青迟疑道:“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冠英杰:“师姐,你想多了,那边有我们的卧底搅和,他们一时间是商量不出什么有力决议的,机会给他们了,自己不珍惜,最后只能接受我们准备好的比试方法。” “但愿吧。”木兰青青慢慢嘀咕了一声,一颗心还是有些悬着。 说实话,冠英杰也只是口头淡定。 不知不自觉中,这边的几个头目对王胜都有了相当的忌惮,越是不见王胜代那边做出最终决定,他们心里就越是无法踏实下来,怕对方突然发招,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接招,就好像是一直在面对着一个隐而不发的大杀器。 进了洞的吴斤两,见师春竟真的坐下了休息,不由凑上去问道:“不盯着,就任由他们那样商量做主?” 长途奔波一场,还是有点辛苦的,师春闭目扭了扭脖子,“有什么好盯的,有捣乱的内奸在中间折腾,他们说破天去也商量不出什么结果来,最终还是对面说的算。傻乎乎守半天看他们演戏,累不累?” 这么一说,褚竞堂也品出了点味来,揪着脸颊上的络腮胡,貌似自言自语道:“我就说,那些家伙怎么突然来了血性,敢当面跟那些大派顶嘴,敢情是内奸呐。” 吴斤两关心的是别的,“那就任由对面说的算?” 师春:“瞎操什么心,你就安心歇着吧,就外面那般家伙,能占便宜才敢大包大揽,讨不到便宜的事,伱觉得他们能跳过我们答应下来?推不过去了,还得找我来背锅。” 吴斤两想想也是,于是也走到一旁打坐休息上了。 褚竞堂发现这位大当家还真是把那些乌合之众给看透了,深以为然,呵呵了一声,袖子一甩,悠哉踱步,也去同门身边坐下了休息,手搭在了一堆黑布口袋上轻轻拍着,打着惬意的拍子。 虽然不是自己尽在掌握中,这种跟着尽在掌握中的感觉也挺不错的。 洞外那些都是乌合之众,他觉得自己跟外面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外面一群叽叽喳喳议论的人,这一议就议了快半个时辰,始终达不成共识。 一伙人可谓绞尽脑汁想尽了各种比试方法,什么文斗武斗,连猜谜的方法都出来了,建议比谁歌唱得好的被一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还有建议派人去月海最后摸一把的,限定时间内看谁找到的虫极晶多。反对的说再跑去月海时间不够了,赞成的说时间是足够的,赶在傍晚前离开就行。有人问了句谁代表大家去月海搏一把,建议立马就黄了。 总之各种层出不穷的建议,无一例外,商讨后都被否了。 这不商量不知道,一商量大家伙才认识到自己跟精锐人马那边的差距。 武的担心打不赢人家也就算了,比文的也怀疑自己不如人家那边,说什么大派修炼资源多,人家读书的空闲时间可能更多之类的。 一通议论下来后,差点认清了自己,发现自己好像啥啥都不如人。 连个能占优势的建议都提不出来,这他妈还怎么比? 半个时辰过去了,硬生生在那等了半个时辰的万道玄等人也没得啥好滋味,半个时辰真心不算短,英明的早去洞里睡了一觉。 枯燥的不愿再枯燥了,火候也差不多了,几人碰了个眼色后,李山山出声喝斥道:“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怎么个比试法,你们倒是说呀,难道还要我们等个天荒地老不成?我们愿等,天雨流星大会的截止期也不愿等呐。” 等得无聊,或站、或坐、或靠的精锐人马们嗤出了阵阵嘲讽声音。 一群乌合之众愣是被说了个暗藏羞愧,关键是被人问到了头上,却没人能站出去喊出一个好办法来,总不能站出去乱说吧。 见无人回应,李山山立马不给喘息之机,迅速顺势而为,“呵呵,那就不能怪我们了,不是我们没给你们机会,既然你们迟迟拿不出好办法来,那就按我们的办法来吧。” 麦展长貌似壮着胆子回了句,“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万道玄出声道:“也别磨磨蹭蹭啰嗦了,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两边各挑三个人出来,打斗比试三场,三局两胜。哪边胜了,哪边就统揽所有虫极晶,另一方不得再有任何异议。” 麦展长立马犟嘴道:“那怎么行,你们高门大派的,随便来三个高手,我们就输定了。” 万道玄似乎带了股怒意道:“我们这边的人,没有受伤的,任由你们挑三个出来对决,你们那边没有受伤的人由我们挑三个出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李山山:“我们已经是一退再退,你们再无理取闹就过分了。”大手一挥,不耐烦的样子道:“不说了,这次我说的算,就这么定了!” 麦展长回头看向大家,想得一些有力支持的意见,却没人回应。 大家悲哀的发现,对方那边的对决的人手,任由他们来挑,他们居然也没有任何胜算。 经此一遭,对他们的自信心打击还挺大的,都有些蔫了,甚至是自我怀疑,自己真的配享那些功劳吗? 问题是,这事在场的也没人敢做主答应下来。 麦展长就更不好做主了,他四周张望了下,咦道:“大当家呢?” 有人道:“回了洞里。” 麦展长忙一瘸一拐而去,东南西北几路仅剩的领头人也跟着跑了去。 一帮人跑到山洞内,唤醒了打坐的师春,把情况叽里呱啦一阵禀报后,问怎么办? 已经站起的褚竞堂竖起了耳朵,也想知道这位大当家会怎么应对。 盘膝而坐的师春淡淡道:“你们多厉害呀,想打的时候我也拦不住,想谈判也不由我做主,你们看着办就好了,犯得着来问我意思吗?你们说的算,我听你们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损失惨烈那次不是已经过去了么,干嘛还提,搞的一伙人极为尴尬。 “大当家,大家毕竟还没散伙,你毕竟还是我们共推的大当家,这事最终还是要你拍板的,你只要点头觉得行,我们就答应他们,你觉得不行,就说服对方再商量。” 麦展长点头哈腰着在那干笑道。 一伙人也连连点头。 “嘿嘿。”一旁的吴斤两忍不住乐了,事到如今了,这帮家伙居然还真想找个背黑锅的。 师春没再说什么,起身站了起来,推开一帮挡手碍脚的家伙,径直朝洞外走去。 他不疾不徐地走出了洞口,吴斤两也扛着大刀出来了,麦展长等人老老实实随后,褚竞堂殿后观望。 一见大当家出来,挡在外面的乌合之众纷纷退开到了两边,主动让出了一条路来,一阵阵小心又不好意思的声音响起,“大当家。” 一见王胜露面,对面的万道玄等人心弦骤然绷紧了几分。 暗藏在山头上窥视的木兰青青和冠英杰也立马露出神情凝重的紧盯神色。 师春停步在一群精锐人马前,目光扫过众人,似笑非笑道:“听他们说,要搞什么比武,要搞什么三盘两胜,还说有人说什么他说的算,就这么定了。敢问一声,哪个定的?” 虽是寻常的三言两语,但言语中流露出的气势,却令一帮乌合之众瞬间一扫刚才的尴尬,瞬间有挺直了腰杆的感觉,瞬间感觉那个率领他们驰骋纵横的主心骨又回来了。 对面几位也瞬间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清楚感觉到了,正主一出场正式发话,对面一群乌合之众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之前大言不惭拍板咬定的李山山抿了嘴角,犹豫该怎么回。 万道玄哈哈笑道:“王兄,难道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师春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弯月,目光收回,淡定道:“后半夜了,大会规则来说,现在已经可以结束退场了,再磨蹭什么三盘两胜太麻烦了,听了都头疼。简单直接点,一对一打一场了事吧,我代表这边出手,你们那边随你们自己挑,时间地点你们自己定,好了知会我一声,就这么定了。” 说罢转身而去,波澜不惊地从惊呆的人群中走过,又回了洞窟里面休息。 第一七五章 还是我来吧 吴斤两扫了眼傻眼的双方,嘿嘿笑着转了身,也回了。 麦展长下意识扭头看向了万道玄,后者迅速甩了个眼色给他,让他去探探师春的真实意图,于是麦展长赶紧一瘸一拐也去了。 几路残剩领头也赶紧跟上了,一伙又拥挤进了师春的洞窟内,洞外一群乌合之众窃窃私语了起来。 没什么好拐弯抹角的,进洞的麦展长直接表达了担忧,“大当家,你得自己挑对手啊,不能让人家自己挑。” “是啊是啊,对面高手如云,你会吃亏的。” “是啊,那边还没应下,现在重新谈不算反悔。” 师春扫了他们一眼,问:“人家能让我随便挑对手?” “这…”一群人语塞,这显然不可能,你挑个最弱的,人家肯定不答应。 麦展长又道:“大当家,这种对决,对咱们不利,咱们得三思而行啊!” 师春劈头问道:“三思什么?你们不会真以为他们能跟你们商量出一套让你们占便宜的方式来吧,到嘴的肉让他们吐出来,做什么美梦呢,他们跟伱们走个过场而已,你们还当真了不成?我试试吧,当然,你们若觉得换個人来背这个锅更合适,我也不介意。” 几人顿时哑巴了,也有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是啊,对方就是走个形式好堵这边的嘴而已,不可能真让他们占便宜,他们居然当真了。 自然没人愿意背这个黑锅,除了让给大当家,也没必要做别的念想。 于是他们又退了出去给大家交代。 这些个出去后,吴斤两立马问师春,“他们若让木兰青青来与你对决,你有把握吗?” 褚竞堂也面有担忧,他这些个上了贼船的门派,知道未婚夫妻的说法是编造的,至于当事双方具体是怎么达成的妥协他不清楚。总之,若不是知道木兰青青那边做了某种妥协,他们也不敢跟着王胜师兄弟两个这样一路干下来。 木兰青青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会不会是木兰青青来对决? 就师春的个人意愿来说,既希望是她,也不希望是她。 不希望是因为此时此刻的现实利益,来个实力弱的,他自然是更有胜算。 希望是木兰青青,是因为木兰青青的实力强大,名声也大,如果打败了木兰的话,也许那个人就会注意到他吧,不知会不会主动来找他。 他不想自己还是一副无能、寒酸且与之不匹配的样子站在她的面前。 两人坐在山崖上面对夕阳,那个发丝拂面的侧颜,又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那在逆境中依然能找到美好的轻言细语,给了他无穷尽面对苦难折磨的勇气,他又想她了。 偶尔会想她,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 那一幕有点挥之不去,但此时此刻还是被他强行摁下了。 他感觉,木兰青青跟他对决的可能性较大。 从盯上宿元宗开始,他就在把事态往这方面推,直到今天刚才那一刻,一切都水到渠成的到位了,他知道自己在火候恰好的那个点一开口,对方就没了退路,就必须要来应战。 难道对方不该是派实力最强的上场吗? 从他抓到晁芝林开始,就在为与木兰青青的对决做准备。 换人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他想了想道:“五成把握吧。” 原先跟晁芝林打了一场后,把握本来是挺大的,后来见到木兰青青诛杀呼延道的情形时,方知木兰青青的实力高了晁芝林不止一点点,当时就拉低了他的把握。 那银辉刺客闪现刺杀的杀招太厉害了,对方显然还没出全力,他当时其实连五成把握都没有了。 后来,随着杀气的吸收,尤其是从怪鸟身上吸收的那一波,让他肉身的强悍能力又有所提升了。 最直观的成就是右眼异能施展的时长问题。 原来接连三四次的血气消耗,他身体就吃不消了,现在测试后直接翻倍了。 他很清楚,跟木兰青青那样的术法暗招交手,能观察到暗招路数太重要了。 有了肉身强悍能力的提升,他的把握才拉升到了五成。 “啊,五成,是不是低了点?”吴斤两面有为难神色。 对他们来说,小心谨慎是必须的,也是刻在了骨子里的,但真要面对上了非办不可的事情时,也是敢闯敢干的,他们向来不会等事情有了十成把握才动手的,只要有六成胜算就算是一头沉了,就能拼一把了,而这五成则等于是没胜算偏向了,太危险了。 五成?褚竞堂却觉得已经很高了,当然,不是认为胜算高,而是认为王胜兄弟是不是太抬举自己了,你能有那么厉害? 想到晁芝林被擒的事,也不知怎么擒来的,姑且将信将疑。 师春目光在吴斤两衣裳上顿了顿,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多做点准备的话,可能有七成吧。” 当着褚竞堂的面,只能暗示,宝衣的事不好明说。 吴斤两却是一点就通,是啊,怎么忘了自己身上的宝衣,顿两眼放光道:“那倒是可以试试。” 得到了麦展长的子母符暗中告密,获悉王胜没有其他名堂,真的要亲自走完过场,万道玄三人立刻离开了现场,赶去跟木兰青青等人做商议,就算不涉及人家的未婚夫,这事他们也不好做主,起码要先告知一声。 三人刚和木兰青青照面,便见有人来报,“外面来了个女的,自称是王胜、高强的师妹,要见他们。” 唐真错愕道:“哪又冒出个师妹,他们的师妹不是已经被白什么的那个了吗?” 冠英杰应付道:“人没死,受辱后侥幸脱身了,之前就已经跟他们碰头了。”他对通报者道:“你通知王胜那边的人去确认一下,是就放行吧。” “好。”来者领命而去。 既然这里都有解释了,万道玄三人相视一眼,也就没再说什么,眼下先把正事告知要紧,说出了王胜发出挑战解决问题的事。 木兰青青和冠英杰闻言都很意外,王胜出手,一战定输赢? 万道玄:“是真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个解决办法,我们没办法不接招。别的办法我们都能找借口否掉,这个怎么否?游霞山弟子挑战,我们都不敢接招,岂不成了笑话? 再者,我们自己做贼心虚,又把对面一伙逼得没了办法,真要连这个办法都否了,他们彻底放弃了,对虫极晶的结果就数论数怎么办?” 李山山:“接招肯定是要接的,王胜想走过场,我们还是要认真面对的。听那边的眼线说,王胜还是蛮有实力的,人马冲杀中,屡屡奋勇当先力克强敌。所以我们不能轻视,万一搞出个意外来,那乐子就大了…” 他回头看向了身边的万道玄和唐真,“要不,咱们三个当中出一个,亲自出手把这事落实下来?” 眸光闪烁中透着思量意味的木兰青青忽出声道:“你们…只怕未必是他对手。” 这话就有点语出惊人了,万道玄三人一脸错愕地盯了她一阵,又齐刷刷看向了冠英杰。 结果发现冠英杰微微垂首闷着脸,对这说法似乎也没任何意外感,似乎也默认了木兰青青的说法。 唐真不解,打哈哈道:“木兰,你这话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吧,我们承认我们实力不如你们,但他一游霞山弟子,就算再有能耐,除非修为远超我们,否则我们不至于连他也盖不住吧?” 这事,木兰青青和冠英杰还真不知该怎么向他们解释,关键是他们也不知道晁芝林是怎么被王胜给抓的,若是正面交手落败的,连晁芝林都不行,这三个不用怀疑,肯定没胜算。 如今王胜主动站出来代表那边出战,还说什么一战分胜负,越发说明了一些问题,两人自然是心生警惕的。 可总要给三人一个交代,木兰青青只能敷衍道:“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我对他的了解比你们更多一些。” 万道玄有所触动,试着问道:“你之所以与他有婚约,莫非他不是一般游霞山弟子那么简单?” 木兰青青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此举顿令万道玄三人心头皆是一凛,心中皆有惊呼,是了,之前就觉得奇怪,以木兰青青的条件,其长辈怎么可能瞎乱帮她安排终身大事,现在就说的通了。 万道玄当即改口道:“既如此,那要不就有劳冠兄亲自出马一趟?” 面对这个要求,冠英杰嘴唇微抿不语,有些犹豫,他不得不掂量自己和晁芝林之间的差距,好像也差不多,晁芝林不行,自己上场能行吗? 他的忐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万道玄三个的脸上渐渐涌现出惊疑,什么意思? 唐真有些冒昧地试着问道:“冠兄有什么为难吗?” 冠英杰深吸了一口气,这事是要较真的,事关所有人的利益,他没办法嘴上争气给自己脸上贴金,实事求是道:“我应战可以,但丑话说在前面,我也没有绝对把握胜他。” “什么?” 尽管猜到了答案,但由其亲口说出,万道玄三人还是发出了异口同声的惊呼,皆满眼惊骇。 乖乖,连心高气傲的宿元宗弟子都不敢轻言胜出,王胜的实力之强,可想而知了,难怪有资格做木兰青青的未婚夫。 都没想到玄洲这边还藏了这么个大能,真要是自己一头撞上去,想想都后怕。 万道玄忍不住问道:“木兰姑娘,这王胜到底什么来头?” 问这些,真的都不好回答,木兰青青避而不答,应声道:“还是我来吧,我来与他一战。” 第一七六章 应战 “你…” “啊…” “这…” 万道玄三人皆吃惊语塞。 师姐一开口,冠英杰反倒暗暗松了口气,他也觉得还是师姐亲自出手比较有把握,只不过他不好意思说出我不行你上的话来。 那三位倒不是吃惊于木兰青青的实力,而是和王胜关系的原因。 唐真试着问:“木兰,你跟他的关系,当众一决高下,合适吗?” 李山山也问:“是啊,对你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木兰青青:“无妨,只要你们不担心我会让手放水就行。” 还别说,三人心里还真有这方面的顾虑,之前看这女人护短自家男人,担心会因此不敢下重手而损失了大家的利益。 实力比拼,敢不敢真下手,很可能便是胜负的关键。 放在了家门口的肥肉,失手了自然是不甘心的。 至于王胜那边会不会放水,他们倒是不在意,能放水自然是更好,问题是那渣男像是能放水的人吗? 现在木兰青青主动点破了这一点,反倒搞的三人不好意思显得太小人。 万道玄嘴上虚伪道:“多虑了,这方面我们对你还是有信心的,伱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李山山:“没错。” 唐真:“你能出手最好了。” 不这样说能怎么办,连冠英杰都没把握,换他们上行吗?丢了利益还丢人的话,多难看。 冠英杰多少能猜到点他们的心思,哼了声道:“行了,口是心非的话就不要说了。这点你们大可放心,我师姐既然出手了,就不会枉顾宗门利益,必全力以赴,不会手下留情。” 这话令三人放心了不少。 不过万道玄还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道:“冠兄,你这话说的,我们还能不信木兰吗?” 继而又对众人摆手,“行了,伤感情的话就不说了。他说时间地点任由我们挑,时间地点,我们议一下吧。木兰,你觉得什么时候在哪更能发挥出你的实力?” 木兰青青:“随便,他不挑,我也不用挑。” 她也是有一股傲气的,自信胜神洲参会人员中无人能是她的对手,王胜所谓的时间地点随便他们挑,有点冒犯到了她的傲气。 她还真想看看王胜那厮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她就不信自己连打斗方面的实力也能不如对方。 万道玄又摆手,“别呀,我们知道你们的关系,但真犯不着在这种事情上要面子较劲,可不能随便呐,你擅不擅长夜战自己心里也没数吗?擅长夜战,咱们今晚就开打,不擅长,那就等天亮打。也不是我们小人,这么多人的利益之争,不能大意。” 唐真也道:“没错,王胜若是一般人的实力,咱们怎么轻易对待都行,既然知道了他的实力不凡,再轻易对待,那也太轻率了,万不可轻敌。” 冠英杰插嘴道:“还是等天亮吧,看东西能清爽点,地点放后面山背的空地上就行。” 身为同门,自然是清楚本门弟子实力的优劣点在哪的。 那三位也是这样认为的,见木兰青青没反对,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万道玄三人随后又联袂而去…… 象蓝儿来了。 也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师春这边怎么收场。 她毕竟是兼顾着任务来的,大会正式结束前,她也想再观察观察,看是否会冒出一些自己之前未发现的东西,好为最后的总结做出确定结论。 吴斤两听到通报后,亲自去把人给接来的,路上象蓝儿问及情况,吴斤两也没隐瞒,把目前事态告知了。 进了洞里后,对褚竞堂等人的打招呼也只是微微点头致意,还是那副遭遇过巨大刺激后的郁郁寡言模样,来到了这边人堆里,她就得继续演下去。 这里刚坐下没一会儿,麦展长便跑来了,对师春道:“大当家,万道玄他们来了,说是答应了你的挑战,让你出去说话。” 师春:“什么话不能直接过来说,还让人跑来跑去?” 麦展长道:“我也是这样说,他们说,有些话还是当众说清楚做个确认比较好,免得再出现什么出尔反尔的事。” 师春嘴角浮现一抹莞尔,这么有把握,看来是木兰青青出手无疑了。 没矫情什么,起了身离开。 洞内一伙除了看守虫极晶的,能出去的都跟了出去看热闹。 最终,以师春为首的一群乌合之众,和以万道玄三人为首的一群玄洲精锐,中间隔着一丈远的距离面对面在了一块。 获悉王胜是高手,万道玄三人的态度这次是有了发自内心的变化,那种隐然的倨傲感没了,笑容变得比较真。 师春不说话,等着。 对面也没必要绕,万道玄环顾四周一眼,正式公开宣布道:“王兄,木兰姑娘发话了,这次我们其他人就不参与了,由她亲自来接你的高招,与你一分高下!” 此话一出,惊哗声四起,精锐人马中大多人都很兴奋,赢定了的感觉,也有人暗暗存疑,因木兰青青和王胜的关系,会当众压未婚夫一头吗?将来怎么相处? 一群乌合之众则明显是受到了惊吓的感觉,人的名,树的影,没人认为大当家能是木兰青青的对手。 旁观的象蓝儿多打量了师春两眼,知道这位很早就在为和木兰青青对决做准备了,事态居然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师春出声道:“时间地点。” 万道玄挥手指向了身后,“翻过两座山,那边有一块较大的空地,天色大亮后,就在那比一场。双方人马集结齐全了,把所有虫极晶都带上,赢家全部拿走。比完后,大家就此一块离开,正式结束这一场大会。王兄意下如何,可有什么疑议?” 师春:“没有,挺好,就这么办吧。” 万道玄又对众人朗声道:“两边一战定输赢,结束纷争,输家无怨无悔,不得再闹,诸位可有异议?” 现场不少人面面相觑,心头纠结的人还是有的,但终究是没人出声。 等了一会儿,不见任何人说话,万道玄断然道:“好,没人反对,就此敲定!大家都散了休息吧。” 大手一挥,示意散场,然后朝师春客气着拱了拱手,就此转身而去,交差去了。 师春也转身回洞了,经过洞口时,对守卫道:“我要静养精气神,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轻易进入。” 事情就这么定了,懒得再跟那群乌合之众啰嗦,已经没那些人什么事了,洞里躲清净去。 “好。”门口守卫应下,放行了能进去的人后,立刻横挡在了洞口。 很快,就将想探口风的麦展长给拦在了外面。 另一处山洞外,木兰青青负手眺望着远方星空。 万道玄三人到后,通报了一声,“事情定了,没出什么意外。” 木兰青青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告退前,万道玄还是多补了一句,“听说是你应战,王胜看起来很淡定,没任何反应。” 木兰青青也没任何反应,三人相视一眼,就此退下了。 他们走后不久,木兰青青也回了洞内,盘膝而坐,腰间长剑出鞘,扯出了一块白手帕,纤指摁着白帕反复擦拭着剑身,檀金紫幽幽波光在剑身上冷冽闪烁…… 王都校场,还没入夜,就已经热闹了起来,里里外外都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校场外各种豪车云集,各种名贵的拉车灵兽,各种贵人出入,看得一些小门派的人眼晕,真可谓大开眼界。 大会截止的最后一天,不说整个王都沸腾了,起码也沸腾了一半,最精彩的时刻即将来到,想进来看热闹的人太多了,但大多人都没资格进。 在柯长老和殷蕙馨的陪同下,无亢山掌门边继雄第一次走入了校场大门,一路也免不了四处张望。 一個门派只能进去三人,掌门来了,那名无亢山弟子只能是在场外很远的地方等着,校场虽然很大,但那个大毕竟是有限的。 今番来此的掌门可不止他一人,还有弟子参会的各派掌门,能来的,大半都来了。 哪怕是王都,能让这么多掌门齐聚的时刻也是极为罕见的。 柯长老刚把边继雄领到生洲坐席区域,刚想顺过道把人带到无亢山坐席去,一声颇含威仪的唤声响起,“边继雄。” 几人闻声看去,只见最前面,一仙风道骨,白衣如雪,两鬓斑白的老头抬手招了招。 边继雄一怔,认识,碣云山的大长老邬瀚东,地位在碣云山仅次于掌门,不敢怠慢,当即转身走出过道,快步走到了前排,与之打招呼,“邬长老来了,林长老也在。” 邬瀚东和边上的那位林长老都没起身,生洲第一大派的长老,份量也不是无亢山这种门派的掌门能比的。 当然,平常也不会这般倨傲,这次明显有些不满。 邬瀚东开口便当众质问,“你们无亢山是怎么回事,一开始还跟我碣云山搭伙,怎么回头一个个都跑了?听说还对生洲自己人下了手,还混到玄洲那边卖力去了,你们无亢山一个个两面三刀的,到底想干什么?” 相关情况,边继雄已经听柯长老说了,他一听情况便知女儿存了什么心思,竟敢忤逆宗门的决定,心里憋了口火不说,又出了师春和吴斤两那两个逆贼,他清理门户的刀都快摁不住了。 别的不说,师春和吴斤两他回头是必杀的,不管能不能平息域主的怒火,都要做给域主看,老宗主也是那个意思,为此已经顾不上了什么原来的打算。 他好歹是一派之掌门,被别派长老这样当众训斥,边上那么多门派的人看着,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脸色红一块、白一块的,但又不宜当众翻脸。 不但要忍着,脸上还挤出了几分笑意,“敝派弟子不争气,让诸位见笑了,听说碣云山弟子这次的表现不错,听说看样子已经将不少的虫极晶收入了囊中?” 面对质问,反而当众夸人家的好,也算是迅速化解了不少尴尬,还显了他几分魄力,令人为之侧目。 邬瀚东闻言捋须,隐约有几分自得,“我也不清楚,据说白术川那孩子表现还不错,有几分在生洲夺冠的指望,唉,说远了,只要不辱没我碣云山就够了。” 第一七七章 威胁 谦虚的话,自得的样子,无不尽显生洲第一大派的风范,同样令周围的旁观者为之侧目。 当然,也说明他确实被马屁拍舒服了,也就没有再逮着边继雄为难了,不知不觉就放过了边继雄。 回到无亢山坐席上坐下的边继雄脸色不太好看,四周包括天上都看了看,没看到什么镜像,问了声,“从哪观看?” 他这辈子还没见过俯天镜的镜像,平常也没机会见到。 柯长老道:“西极那边还是晚上,俯天镜镜像还没展开。一开始晚上也是展开的,后来发现几乎看不清什么,就没了什么人点播,然后晚上就不开启了。” 殷蕙馨看了看天色,说:“等着吧。” 她眉宇间略带忧色,为边惟英担忧,知道女儿这回擅自做主挑出了祸来,某种程度上,师春二人脱离队伍惹祸,也是因女儿抗命造成的,何况还惹怒了域主,女儿这次必遭严惩,她也保不了,否则没法给宗门上下交代。 至于师春二人,她很清楚,这次死定了,谁都保不了。 现场的坐席,几乎都坐满了,原本因本派参会人员覆没而离场的门派,在这结果揭露的日子里,大多也都回了这里观看,这机会还真不是谁都有的,需知王都一些背景小了的人家想进还没资格进来。 一些门派的掌门到处走动,与其他门派的掌门打招呼做交流。 也有许多人在指着山河图上的光点议论,可以看出,大多光点都已经集中在了西极出口一带,或在往那一带集中,大多已是离场在即。 南公子早早包下的山头看台上,也有点人满为患的味道。 苗定一一家都来了,还有巩少慈陪在苗亦兰身边,两个年轻人最近多有来往,但也没走到确定关系的那一步。 一个赡部洲右弼侯家,一个赡部洲博望楼枢机,两家联姻,哪怕是苗亦兰,也知道牵涉到赡部洲那边的事,还是要看父亲的态度,父亲对此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母亲倒是一直催促父亲,但父亲一直没松口。 父亲也问过她的态度,问她喜不喜欢,她说自己也说不清楚,于是父亲说:没事,还年轻,先做朋友也一样,不急。 南公子很憔悴,无心应付那些個贵客,躲在了一间小楼内,独自看着窗外,等镜像的出现。 最佳看台上却空空如也,那些人不到时间是不会提前到的,他们又不愁来了后会没位子。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后,那些域主们终于陆陆续续出现了,先到的域主先开口,要看自己关注的门派,于是校场上空的镜像提前弹现了出来。 画面里的光景还有点朦胧,那边天色还没大亮,只能看到人影,但已让喧嚣的校场安静了许多,交流的人们纷纷各回各位坐下了…… 洞窟里盘膝打坐的师春摸出了子母符,是边惟英发来的消息:可以出去了。 师春瞄了眼洞外的天色,想到自己这里一时半会儿还出不去,也不敢绝对保证会有什么后果,万一失去了联系怎么办?所以没必要让人家继续等,回复:你先出去。 边惟英:我等你一起。 师春:不用,你先走。 边惟英:那我先出去,在出口外面等你。 师春想了想,回:好,知道了。 收起子母符后,他出声招呼了褚竞堂过来,交代道:“跟做探子的那六家联系一下,他们不便跟我们同行,让他们不要等我们,让他们先出去。” “好。”褚竞堂转身摸出了子母符联系。 躲在洞内的边惟英也往外探了探脑袋,看了看朦胧亮的天色,想想还是缩了回去。 她这里离出口其实很近,但她还是稳妥为先不冒险。 她很清楚,这个时候的出口一带不但不安全,反而可能会比往常更危险,免不了有人干那守株待兔的事。 其他洲的人马跑到别人洲老巢这边守株待兔的可能性不大,反倒是自己本洲的人更危险,她跟白术川一伙人在一起呆过,知道某些人为了抢第一,连本洲人也不会放过。 她要等天亮,天亮后在出口附近的话,来往的人多,心怀不轨的也不敢乱来。 直到天色大亮后,她才出了洞口,往出口方向急速飞掠而去。 不多时,周边能见到同样返回的人影,然后人越来越多,都在向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巽门可见的出口位置,封印已经敞开了洞口,抵达的人纷纷而入。 巽门也已经为这些人打开了,经检查,确认了名牌身份,交出了子母符的人才能经由巽门离开。 有很多人是直接离开的,一颗虫极晶都没有,至少有半数人是来应付凑数的。 有虫极晶的则去一旁先行清点登记。 边惟英出了封印之地后,她既没有虫极晶,又不想就此离开,进来后也不敢挡路,靠边站了,孤零零等着,不时翘首以盼,看到像的略喜,近时一看又发现不是。 甲士守卫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立刻有两人过来驱赶,“站在这干嘛,还不快走?” 边惟英忙道:“二位仙将宽容,我在等人。” 没什么宽容不宽容的,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发现长的还挺好看,穿的衣服明显不是自己的,像是假冒之类的,一人直接喝斥检查,“手牌。” 边惟英只好牵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链子让检查。 确认链子真伪后,检查的回头对同伙道:“无亢山的。” “无亢山?”另一位有些意外,也凑上前过手查看了一下,之后放缓了态度警告边惟英,“进来了不要乱跑。” 边惟英忙道:“放心,不敢乱跑。” 然后两名甲士就离开了。 边惟英目送之余,有些疑惑,听这两人说到无亢山怎么有些怪怪的感觉,无亢山怎么了? 她发现那俩甲士走到其他守卫那边去后,似乎还朝她指点了一下,导致许多守卫都在盯着她打量,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只好扭过头去不看,继续默默等着。 一座山坳间,白衣服已经成了脏衣服的白术川冒头站了起来,看了看地平线已经冒出的金光,嚷道:“行了,都出来吧。” 其它山坳中陆续冒出了几十人,没一个衣裳是完好的,一个个狼狈如乞丐,身上都有血污。 这便是生洲最精锐的一支人马,白术川原本组织的人马基本上已经打完了,他同门也死了两个,逼不得已与生洲其他有实力的门派强强联合了。 一伙人凑在了一块后,白术川手中已经豁口的剑归鞘了,仰天一声叹,“彻底结束了,走吧。” 他们所在的位置离出口不算太远,在这埋伏下来,是想再抢一些的,回归的人倒是拦住了一些,却没逮住什么有货的,此时天已经亮了,离出口太近,不好再针对本洲人马下手了。 一伙人就此收起了武器回归。 一阵飞掠抵达封印出口,刚走出封印地带,白术川一眼便瞅见了等待在旁的边惟英,愣了一下,旋即大步走了过去。 边惟英也看到了他,有点心虚,多少有些紧张。 站在她跟前,白术川将她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能看出对方身上的衣裳明显不合体,松松垮垮的,明显是男人的衣裳,但并不有损其姿色,正因为如此,白术川有些愤怒,“你还活着?那我联系你,伱为何不回复?” 边惟英表面淡定道:“子母符遗失了。” “是吗?”白术川左右偏头示意道:“搜搜看。” 一帮男人立刻面露怪笑,直接将边惟英围了起来。 边惟英不想得罪他们,见此情形,也不得不反抗了,岂能当众受辱,大喊一声,“来人!” 这一嗓子,顿令几名甲士闪来,喝斥道:“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 一伙人顿时不敢造次了,白术川上前答话道:“仙将多虑了,我们都是生洲人马,在做功劳分配上的沟通。”指了指同伙身上鼓鼓囊囊的黑布口袋。 掠向边惟英的眼神,却透着恶毒的警告意味,你敢胡说八道试试。 边惟英知道这仇算是结下了,见到他们身上的收获,干脆也不忍了,直接索要道:“这些虫极晶也有我无亢山的功劳。” 为对方浪费了那么多定身符,还害死了甘棠玉,她觉得自己没理由不索要自己该得的。 “功劳?”白术川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临阵脱逃,还有功劳?我看你还是想想你们无亢山该怎么向域主交代吧,想不想我嘴下留情?若想,出去后记得来找我,我满意了什么都好说。”说罢目光在边惟英胸脯上扫了眼,笑着甩袖而去。 话里的意思很露骨,不忌讳当着甲士的面说,生洲第一大派,朝中岂能无人,他没被抓住什么把柄,几个小兵还奈何不了他。 同伙也带着玩味笑意而去。 银牙咬唇的边惟英呆立在了原地,心里也有些慌了,这就是她早先骑虎难下的原因,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真的被威胁到了,六神无主之下又摸出了子母符,将白术川的威胁告知了师春。 发完才想起结界内外子母符无法联系,刚要收起子母符,却手上一烫,发现师春有了回复。 拿起一看,只见幽幽字迹闪现:杂碎而已,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边惟英下意识抬头看向了结界豁口,大概明白了为何能联系上的原因,再看向子母符上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莞尔,想起了黑暗中发生过的事情,同样是让她放心的话,此时的她也莫名放心了。 收起子母符的师春已经率领一群乌合之众抵达了一处地势较为开阔的山脚下,那些精锐人马已经先一步到了,他看到了人群中白衣如雪的木兰青青。 第一七八章 目中无人 “他们在干嘛?” 最佳看台上,有人好奇了一声。 应玄洲域主蚩让的招呼,镜像中出现了玄洲人马在一座寸草不生的山间的画面,人马已经集结了,似乎也要撤离了,但却就地展开了,看起来又不像是要撤离的样子。 如今的镜像画面,一到玄洲人马身上,就有了灵性一般,知道了画面什么时候该拉近,什么时候该拉远。 最后一天的镜像画面也不收钱了,或者说是结束了对各门各派的点播权开放,因为预料到了大佬们在最后一天会插手干预太多,回头人家付了钱,大会都结束了,人家门派弟子都出来了,还没轮到人家,这合适吗?退钱不但恶心人,也给人添麻烦,没必要。 镜像中出现了木兰青青和师春的人影。 本来是看不清的,木兰青青的白衣如雪比较显眼,然后吴斤两扛的大刀在远距离看也挺显眼,这两点凑在了一块,让操持俯天镜的人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画面迅速拉近,只见画面中的木兰青青和师春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小楼窗口内的南公子瞬间精神了,蹭一下到了窗口,撑着窗沿看着。 他之前就想点播师春看来着,操持俯天镜那边的说,不对外部开放了,说他无权点播了,导致他只能憋着。 无亢山的掌门和两位长老,脸色又难看了,很想把那俩孽徒给剁碎了喂狗,大会可以结束退场了,你们还赖在玄洲那边干嘛,结束了还要给无亢山长脸干嘛? 边掌门算是体会到了柯长老之前的痛苦,已经在想要怎么弄死这俩狗东西才解恨。 虽然象蓝儿也在画面中,但并未被计算在内。 苗定一看着画面直摇头,“这家伙出来后怎么收场哟。” 兰巧颜和苗亦兰也是一脸担忧,一旁的巩少慈见状,想说如果真有必要,他找人打个招呼试试,不过话到嘴边又忍下了,吃过亏了,决定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玄洲人马的目光也集中在了师春和木兰青青的身上,也很期待这“准夫妻”二人的一战。 一旁的冠英杰能感受到这种气氛,一脸的腻歪,像吞了一万只苍蝇那么难受,好好的一个冰清玉洁的师姐,清誉就这么被糟蹋了。 “这场比试和其他的无关,我出手后不会留情。” 这是木兰青青面对上师春后开口的第一句话,话里的深意只有当事人能听懂,跟咱们之前的那事无关,眼前的利益只能是各凭本事。 也是在试探王胜的态度,看会不会因此对之前的许诺出尔反尔,更是在施压试探王胜的深浅。 当然,也有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师春淡笑道:“只要公平合理,输赢我并不在乎。本来我们这边已经输了,你们还能给我们一次机会,这大派风范果然不凡,有此一出,已经够了,不用手下留情。” 这话说的一伙知内情的笑得有些尴尬,尤其是木兰青青,内心里更是臊得慌。 她在想,回头虫极晶真实数量一爆出来,王胜对他们大派的无耻程度恐怕又会有新的认识,加之宿元宗前面干的丑事,人家对宿元宗的嘴脸、对她的丑恶嘴脸怕是永世都无法改观了。 但她也没办法,个人的道德观必须服从集体的利益,为了抢这些虫极晶,大家已经是杀人越货无所不用其极,哪还能在乎这么一场诈骗。 免除大肆杀戮,仅靠欺骗就能化解的问题,已经是高抬贵手了。 她心里也只能是这样自我安慰。 其实她这段时间真的很痛苦,表面冷若冰霜,内心里却在饱受煎熬,干了太多违背自己道德观的事情,她不知道回去后该怎样才能洗刷掉自己内心的罪恶感。 师春紧跟着又补了句,“其实我觉得吧,也没什么好比的,还是照原来的,把虫极晶数清楚,该多少就多少,愿赌服输。你们要是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办,他们那边我去说服。” 一旁扛着大刀的吴斤两憋不住了,也插了一嘴,“对,我也认为还是堂堂正正的好,不想做亏心事。” 万道玄等人皆是神色一僵,都准备到这個地步了,你们说这个? 哪怕是木兰青青也面有不自然神色。 王胜的坦荡,让他们内心略感慌乱,让他们亲身体会到了魑魅魍魉在煌煌正气前的惶恐感。 万道玄强迫自己情绪转了个弯后,赶紧出言阻止道:“王兄,你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大家都已经约定好了,再搞出非议来,出去了没办法向域主交代。” 唐真:“王兄,你这样搞来搞去,我们很难办的。” 李山山:“是啊,反反复复,伱早先为何不劝阻?回头出去了,又有人说我们食言,怎么办?” 见他们反应这么强烈,师春抬手打住,“算了,当我没说,比就比吧。不过有句丑话我说在前面,我这人不喜欢做违心事,真要上了比试场,我不可能糊弄他们,木兰,你输了不要怪我!” 将木兰青青之前施压的话还了回去。 这话令万道玄等人倍感压力,这是笃定木兰会输了,这家伙这么强的吗? 木兰青青却是瞬间战意蓬勃,断然道:“放马过来!” 喜欢吸收杀气的,又怎会怕打架,师春对这一战也是期待已久,极为渴望这一战成名,亦被对方的话给激的热血燃烧,然表面依然平静,微笑点头道:“好!” 临时充当主持人的万道玄意识到了,这将是天雨流星大会的巅峰对决,参加大会前,真的没想到会出现这一幕,既有期待,又有巨大压力,好在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身后的一座石台,“王兄,虫极晶拿出来吧,都摆在这,谁赢了谁拿走,放心,这么多人看着呢,没人敢抢。” 是就地一块大石头削成的石台,上面已经堆放了一大堆黑布口袋,显然是精锐人马这边准备好的虫极晶。 让这样准备,显然也是怕对方反悔,怕到时候不肯交出来。 师春直接开了右眼异能观察,有这神通,自然犯不着盲目踩坑,反正现在的肉身更加强悍了,血气方面小小挥霍一下也挥霍的起。 只见一只只黑布口袋内,都装有蓝光闪烁的虫极晶,不过似乎都只装了一半,上面装了一层虫极晶,下面不知装了什么,感觉是别的什么,可能是石头。 右眼异能有尴尬的一面,也可以说是介于虚幻与现实间的失常,能看到好多正常情况下看不到的东西,却又看不到普通的一些石头和泥土,低头能看到自己身体内的某种状态,却无法看穿眼皮的遮挡,右眼一闭立马一片黑暗。 他知道精锐人马这边会做假,没想到做的这么谨慎。 吴斤两也知道这边会做假,见师春老是刺激这边玩,他也忍不住,顺口问了师春一句,“师兄,我去检查一下?” 跟着旁观的象蓝儿哪怕在装抑郁,也忍不住眼珠子晃动看了他一眼。 对面的木兰青青、冠英杰和万道玄三人已经被吓到了,尽管都沉得住气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实际上呼吸全部都静止了。 脑子里都同一个问题,怎么办?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人家非要检查的话,他们也不好拦着。 虽然已经做了防检查的准备,上面铺了层真的,但那种准备毕竟肤浅,经不起较真。 真要这个口子爆出了真相,那就惨了,丢人不说,东西还得不到。 丢脸这东西,对不要脸的人来说,是不在乎成功后的丢脸的,成功后能有无数的自我安慰,无法成功的丢脸才是很多人不能接受的。 师春默了一下,这一默差点没把几人的心弦给绷断了,临门一脚又收了脚似的,“都是大派,不是小人,没那必要,去,把咱们的虫极晶也拿来吧。” 这话其实就是在骂人。 不止是吴斤两会玩,他也会玩,兄弟两个一开口都是互相接得住的老搭档,有得玩就一起玩咯,向来如此。 对外界人的看不顺眼也体现在这番骂中。 不过挨骂的几人感觉被骂的还挺舒服的,竟有如释重负感,丝毫不感觉有被骂后的难堪。 舒服后的木兰青青又感觉臊得慌,她发现了,原来无耻真的是能习惯的。 吴斤两自然听懂了骂,笑嘿嘿道:“好,这就去。” 说罢转身飞掠而去,这边也就他们师兄妹过来了,既是来打个招呼,也是来问下怎么比,眼下不可能继续交给那些卧底内奸来商谈做决定。 吴斤两是走哪都跟着的,有他跟着师春也放心,流放之地出来的警惕性还是不错的,师春敢把后背交给他。 象蓝儿则纯粹是跟着观察。 很快,蹿回来的吴斤两将所有黑布口袋都抱来了,顺山势斜坡走上去,将所有鼓鼓囊囊的黑布口袋也都放在了那石台上。 举手投足间,他身上也晃荡着一件类似象蓝儿的拼凑斗篷,之前他特意找象蓝儿借穿,象蓝儿不给,说他个子大,穿着不合适,于是吴斤两生气之下就自己造了件还带袖子的。 实际上里面的那件宝衣已给了师春。 师春也没将那宝衣穿在外面,而是套在了外套里面。 放下东西的吴斤两拍了拍袋子,对大家道:“都在这了。” 师春当即抬手示意道:“诸位,我们的都在这了,你们清点一下吧。” 象蓝儿算是看出来了,这俩家伙不但是活糙,而且是真敢呐,那么假的东西稍微摸一下就会暴露的东西,还敢堂而皇之地拿出来挑战别人的底细,这哪是目中无人,是目中无一群人,简直了。 万道玄乐呵呵道:“没那必要,这么多东西清点起来也费时间,也没什么好清点的,反正约好了的,赢家全得,跑不了,也赖不了。” 唐真等人也点头附和。 万道玄不想在这事上多扯,赶紧让师春等人分心,左右伸手示意道:“木兰,王兄,若无别意,比试现在开始如何?” 木兰青青知道他用意,没有多话,赶紧配合,一个飞身落入了比试场内。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师春亦飞身入场。 第一八三章 各回各家 一伙被质问的域主没人吭声,或多或少的皱眉,以他们的眼力,都看出是有高手出手干预了。镜像画面也在这一刻做出了反应,骤然拉远了距离看更全面的景象,并未看到比试场内有旁人介入,这也越发验证了一伙域主的判断,能远距离出手解救的,起码也是人仙以上境界的修为。 他们没看到空间裂缝,只以为是有高手站在较远的地方隔空出手 按照天雨流星大会的规则,别说参会人员的修为不许超过高武上成,连内部执法的甲士也不许。 在木兰青青即将遇险的刻那,突然有人出手解决,哪怕是玄洲域蚩让,也若有所思地拨起了胡须。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这不仗势欺人么…...“气愤的卫摩还在骂骂咧咧。 别说他们,校场内的观众们也都看出来了,那突然将师春击退的力量绝不可能是已无力反抗的木兰青青发出的,没看木兰青青现在还路那迟迟不起大喘气么。 在座的宿元宗三人既为木兰青青脱险松了口气,也下意识相视一眼,莫名心虚。 哪怕是他们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暗中出手的高手,为什么不去救别人,偏偏去救木兰青青,若说跟木兰青青没点关系,怕是说不过去吧,会是谁呢?宗门里的还是宗门外有关的?>前见到冠英杰被废的愤怒,在那一刻也因心虚而抛之了脑前,还没感觉周围没许少目光看向了我们,我们知道别人在相信什么,偏偏我们自己内心还有法承认,因为内心也没同样头自。 木兰横眉热眼道:“怎么,你那还是算嬴吗?非要你宰了你才算?还是说他要食言?“ 万道玄八人飞身而来,落在了你身边,想伸手去扶,又没所是便,人家玉臂裸露的女男授受是亲。 反倒是这花枝招展贵人们少的看台下,许少是习惯带脑子看寂静的有看懂什么意思,发现起了波澜,经旁人解释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町出风鳞在手,吴斤两驾驭着卷了人和东西一起升空。 扭头看向地面渐渐拉远距离的兴奋人群,象倪婉问道:“还要去出口跟我们碰面?“汞下仰望的褚竞堂闻言精神一振,小声回应,“坏,知道了。弟兄们,咱们走哮。“笑到差点忘了拐弯,在木兰的提醒上,远离了玄洲人马视线的我们,才一个拐弯往生洲人马出口方向去了。冠英杰紧闭嘴唇摇头,是肯服药,被抬起的脑袋看了眼自己的双腿,一脸惨笑“有必要了“ 蓝儿青青扭过头,是让我们看到自己的泪,一个纵身而起抹掉了泪水,落在了倒地的冠英杰跟后,单膝跪地查探师弟伤势,发现师弟竟未采取任何自救手段,失血过少,脸色苍白。 一群乌合之众立刻跟着狂吼狂叫,“小当家英明小当家英明,小 团 切 一阵窃窃私语动静在我们周围响起,更近处是怕我们看到的,则在如同卫摩般谴责。 吴斤两顿时乐了,“想什么呢,先稳住我们,给咱们自己从容脱身的机会而已。东西都到手了,还碰个屁呀,走唛,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王都,你的房,爷爷来了,哇哈哈1“ 当然,规则下也并未规定绝对是能从别的入口离开,也头自就近离场,但这往竞争对手堆外钻也太头自了,羊入虎口的事有人干,围隼出乱子,而倪婉我们明显在舍近求远。 镜像画面因此有情地抛弃了这群胜利者,紧跟着驾驭风鳞飞行的木兰等人是放。 只能深吸一口气,放弃了那到手的肥肉,一个闪身而去,直接落在了万道玄等人身边,迂回走向石台下的这一堆白布口袋。 蓝儿青青能理解,弱行施法将药灌入了我口中,助其咽服前,安慰道:“忧虑,宗门会寻灵丹妙药助他恢复双腿的。“ 冠英杰惨笑道:“拿是到名次回去,还给宗门丢了脸,宗门会为你那种罪人耗费这么小资源吗7“ 扶剑路地的倪婉送了空中化作流光而去的风鳞,两行清泪有声滑落,努力胜利前的委屈涌下心头,也没恨自己有能、自小,终究还是大看了天上英雄。 大楼窗口后的南公子瞳小了双眼,呼吸都缓促了起来。 现场观战的两帮人马也在七处观望寻找,也看出王胜是被人暗中出手了,象师春的神色反应倍加警惕。 面对那挟战胜之势而来的家伙,面对那能把自己未婚妻往死外打的家伙,万道玄是知道自己还没什么坏倔弱的,我只是期待这躲在暗中的低手再出手一上,或表个态也行啊! 下次在执徐城见识了一只青狐小妖的手段,那次又见识到了一个虚紫的人影。 我又看向路地苟延残喘的蓝儿青青,也是知这神头自的低手跟那男人是什么关系,竟会在那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边是低低兴兴欢声笑语离开的乌合之众。倪婉青青很如果地告诉我,“会的。“我也是没心关注什么而早没发现什么,早已发现木兰改道往生洲出口这边去了,那意味着什么? 扒在大楼窗口后的南公子则是咬牙切齿,又担心这暗中低手再对木兰干什么。 实力低到神特别恐怖的境界,哪是我没资格忠逆的,暂且老实听话就对了。 一边是落寞黯然的精锐人马。 也到了边下的万道玄八人听前嗪噪是已,做梦也有想到自己那次居然会空手而归。 你更加亲身感受到了是没人出手救了你,你跟王胜离的太近了,这股击进王胜的磅礁之威虽是知是哪袭来的,但略荡开的余韵你是感觉到了的,虽很强大,但这股来自庞小威能的气质绝是是我们那般修为的人身下能没的,豆腐和钢铁给人的感觉怎么可能一样。 我们的落寞反应,有人关注,连这些域主们都是想关注,看到倪婉抱下一小堆虫极晶前,居然是合群,居然离群跑了,是多域主缓喊镜像画面跟下。 伙人这是边集结走人,边一路低喊小叫,兴奋是已,亢奋是已,事到如今岂能是知我们那边嬴了,想到论功行赏,想到带着功劳回刹宗|的情形,一个个想是兴奋都是行。 低手表态木兰手中刀先表态了,伸刀拍着拨开了我,纵身跳到了石台下,拿刀过肩,刀往身前插入刀鞘,施法将一小堆白布口袋全部搂了起来,回头对吴斤两和象倪婉道:“他们还坚定什么,没风鳞是用吗7“ 我那一笑就如同笑疯了特别,钱没了,王都的房没了,美人还会远吗?一路这叫一个狂笑是止,笑惨咯。 是管成败如何,都要面对现实,于是一群垂头丧气的精锐人马就此走下了归途。 七处张望的木兰满目惊疑,那世下修为境界能划开虚空退出的小能,据说屈指可数,绝小少数人穷其一生也难以见到那一幕,可我却在较短的时间内遭通了两回。 一个英俊帅气的人,突然变成了残废,我自己没点有法接受。只是可惜了这副宝甲,可我还没是敢再抢了,更是敢再对蓝儿青上手了,人家低手要保的人,我岂敢再造次。 吴斤两和象师春正傻傻仰望着石台下的我,闻言忙反应过来,也双双跳下了石台。 那就走了?一群乌合之众正仰头错愕之际,木兰施法的声音从空中传来,“褚兄,你们先走一步,他带下弟兄们,咱们出口会合。 我意识到了蓝儿青青的背景绝是会是头自宿元宗弟子那么复杂,否则怎么可能又是宝甲,又是神特别的低手出手相救,何况刚才的低手也说了,人家的背景自己惹是起。 到了空中能看到场地内覆盖的一层粉白,以及交战余威在粉白下作画前的迹象,倪婉被打飞这一上的痕迹分里明显,如喷射的尾焰。 此话一出,是多域主顿时是淡定了,纷纷站了起来,生洲域主卫摩貌似是最淡定的一个,只是双手都抓住了右左扶手,稳如石雕,紧盯镜像画面是放,常常也看看究极图下的光点。 原本直朝玄洲巽门出口去的木兰等人,突然改变了飞行方向,从镜像中看有什么感觉,直到没人发现究极图下标示的与木兰相关光点移动方向变了,盘算了一上去向位置,猛然惊醒似的,指着究极图喊了一声,“往生洲入口的巽门去了““王兄…“万道玄尴尬一声,挡在了后面。骤然眯眼盯着镜像画面凝望了一阵的苗定一,听到前面说话动静,快快回头看了你们一眼。在人喊出这一嗓子之后,我早就注意到木兰我们往生洲那边来了,毕竟在意什么才会关注什么。我对木兰的可疑行为早没相关方面的相信,或者说是期待,如今 似乎要得到印证,喉结耸动是停,嘴外发干,紧密关注是放。吴斤两裂口嘴巴小吼的声音也从空中传来,“仁当家英明!“ 小惊之上,赶紧出手点穴,并从其身下找到下坏丹药喂我。玄洲域主蚩让还没离开了座位,如要食人的猛虎特别,气势森森,目光灿灿地在边角来回走动着,是时斜陶镜像画面,嘴角的肌肉偶没扯动。单膝路地咳血的蓝儿青青手扶杵地之剑,也在七处张望。下次的星知怎久同事,那次的观言行似平并有一意“我末想小声 第一七九章 动辄杀招 镜像里看不到了两个分开的人影,只能看到一个,画面迅速拉远,囊括的视野中,两个人影再次一起出现,不过却在一块空地上分开对峙着,配上周围山脚观看式分布的玄洲人马,镜像画面前的人皆猛然意识到了这是要干什么。 摆出的阵势太明显了,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都能看出这是要干什么。 最佳看台上,有人疑问道:“木兰青青这是要和师春比试还是决斗?” 另有人道:“很显然是决斗,师春不是杀了她同门么。” 还有人道:“不对,你们不觉得太和气了吗?这不像是为同门报仇的样子,报仇还用这样决斗吗?” 是这么個道理,玄洲域主蚩让的眉头快皱成了团,生洲域主卫摩捻着搓的胡子也快掐断了。 校场内,宿元宗的掌门并没有来,还是长老计清和主持。 跟其他人的反应不一样,计清和与左右两名宿元宗弟子皆看出了别样名堂。 左边弟子偏头向右边轻声道:“师春之前和晁师弟比武,怕是在摸我宿元宗的手段,木兰师妹不会有事吧?” 右边弟子偏头左边,低声回:“对付晁师弟,他尚且要先把晁师弟打伤了才能勉强应付,对上木兰师妹他绝无胜算。” 计清和的面色却没他们那么乐观,他最担心的是木兰青青不知道师春杀了晁芝林,还有这个师春到底要干什么?回过头来看,发现有些仇结的有点莫名其妙,什么误会能误会成这种局面? 关键师春前面还统领着几千人马抢夺虫极晶。 事情突然拐到这一步,有眼力的都看出了这师春有点不对劲。 看台上的兰巧颜偏头问丈夫,“他要干什么?” 苗定一微微摇头,“你比我更了解他…整个天雨流星大会的利益点围绕着虫极晶,只怕…” 他这是利益论,未必适用所有人,所以也不敢确定,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不过兰巧颜听懂了。 正因为听懂了,所以扭头看向师春的目光中透着骇然。 小楼窗户内的南公子突然双手用力搓了搓憔悴的面容,又拍拍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再瞪大了眼盯着镜像画面。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则握了双拳,期许着。 无亢山三位大佬凝噎着,良久后,边继雄问出一句,“他想干什么?” 没人能回答他。 群山环绕的空地,说是一片空旷地,实则并不平坦,地上都是起起伏伏的土丘或石头。 师春观察过比试场,落在了离木兰青青二十来丈远的地方。 对峙的距离稍远,经验来自于和晁芝林的交战,宿元宗的击杀射速太快,靠的太近不利于自己。 四周观战者寂静,山风偶尔入壑,令木兰青青的如雪白衣时有飘荡,还有那一头随风的青丝。 她战意澎湃,却没有轻敌,目光紧盯师春的一举一动,如临大敌。 师春更不敢轻视,这女人在抢夺虫极晶过程中一剑压的上千人不敢腾空跑的事迹,两边消息横向传递时,他也听说了,加上亲眼见证过银辉刺客的瞬杀恐怖,哪还敢轻敌。 在他的右眼中,木兰青青已经悄无声息地展开了自己的法域,不像晁芝林还有个竖二连指的起手式,很显然,这女人的驾驭境界更高。 衣袂飘飘负手而立的人很美,无影无形的杀机却密密麻麻从她身上展开向这片天地,无数丝状白絮犹如无数道立体的棋盘网格扩散,快速蔓延笼罩了整个比试场地,高过周围的群峰。 比师春上次见过的网格更密、笼罩范围更广。 师春不敢迟疑,抬手拔刀,直接渡法于刀,无魔刀操持于手,不等对方发动攻击,他挥刀于周身,先施展出了一片缭乱刀光,似乎在甩刀活动身体玩。 木兰青青却是瞬间瞳孔骤缩,她对自己法域的感知能力是远超过晁芝林的。 别人眼里师春那貌似活动身体的动作,在她的感知中却察觉到了破坏,感觉到师春的手中刀轻易撩断了她的法域感知网络,在师春所在的位置造成了感知空缺。 也就是说,对方也能感知到她的法域,能破坏自然也就意味着能克制。 这令她猛然意识到了,对方不是信口雌黄,意识到了晁芝林败在对方的手上并非是意外,越发如临大敌。 师春同样绷紧了心弦不敢大意,之所以一出手就暴露了自己能破坏那些网络的手段,也是没办法,被那些网络加持在周身太危险了。 他亲眼见过这女人驾驭的银辉刺客能瞬间抵达刺杀的情形,而且是十二个银辉刺客,还不知当时施展的是不是全部实力。 无论是驾驭刺杀的速度,还是银辉刺客的驾驭数量上,都远不是晁芝林能比的。 他自然要先破坏周围的网络,不让那些刺客有对自己施展瞬杀的可能,稍留些安全距离,自己才有转圜的空间。 有摸到的经验不用,他傻还差不多,之前想尽办法摸晁芝林的底为了什么? 一男一女的目光也在这一刻遥遥对视在了一起。 师春知道,真正危险的时刻要来了。 周围观战的人略起嘈杂,好奇这两人既然要比试,为何迟迟不动手。 殊不知都是有眼无珠之辈,不知两人已经在暗中交过一手。 木兰青青突然施法出声道:“王胜,真要出手了,我未必能控制的住,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此并非虚言,她知道自己即将展开的杀招有多恐怖,一旦施展,同境界中她几乎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 杀招的纷乱交错程度确实不是她自己能完全控制的。 面对这样有克制能力的对手,她用寻常招数来对付估计难以奏效,想赢就只能动用杀招。 师春施法朗声回道:“木兰,我就算有心成全你,也不可能这样做。你知道的,我这人不喜欢弄虚作假,我既然身负了这么多弟兄的期望出手,就不能徇私,否则对不起那些听我号令而战死的弟兄。你说的话,其实也是我想说的,伱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让一群乌合之众听了颇为动容。 木兰青青:“你想多了,宿元宗弟子不可能这样认输。” 师春:“既如此,那就不论生死吧,不管哪家输了,你我婚约就此解除,反正你我本就互不喜欢。” “啊?” “这?” 一阵惊哗声四起,显然都没想到事情会搞这么大,更没想到小俩口会这么较真,这下谁再怀疑两人谁会放水就说不过去了。 有人惊疑的是,这么优秀、这么漂亮的女人都不喜欢,这位王胜兄弟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莫不是喜欢那位师妹? 不少人下意识看向了象蓝儿,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确实长的漂亮,王胜莫不是好这一口,但不是已经被那啥了吗? 被那么多突兀而来的目光堆积,象蓝儿意识到了什么,又不能有任何表达,只能继续抑郁,当做没看见。 吴斤两一副嘿嘿的样子,却没笑出声来。 万道玄三人看向了冠英杰,唐真低声问了句,“冠兄,这样合适吗?” 冠英杰一脸腻歪,瞥了他一眼,不吭声。 被当众提及了那无中生有的婚约,木兰青青漠然回应,“正合我意!” 目光随之一冷,杀招亦在刹那迸发。 师春的右眼视线中,只见十二道流光从木兰青青的身上闪出,沿着立体网络瞬间向他闪来。 见此,师春一刀斩向地面,土石蓬爆的刹那,翻手就是一只为此战提前准备好的粉包,施法爆开,借地爆之势成白雾,与炸起的土石一起,吞没了他自身。 但并不妨碍他自己右眼的视线。 十二道银辉人影,同时从立体网络的破损处冒出,冲入了爆开的纷乱与白雾中,天上地下及四面八方同时刺杀向了师春。 别人看不到那银辉刺客的刺杀阵容,师春却能看到。 关键是这银辉刺客不受隔空法力阻碍,于虚空中出手还能无声无息,如此这般全角度刺杀,实在是诡异而突兀,别说其他人,就算师春能看到也躲避不开。 腾空跳出去躲避则更是找死,那流光闪瞬的速度,银辉刺客闪瞬而至的速度,绝对比他师春蹦跳的速度快,能瞬间撤回拦截他,一旦在空中遭遇截杀更惨,他亲眼见过呼延道是怎么死的。 如此变态的术法,好在也有个巨大的缺陷,就是银辉刺客的攻击威力有限。 作为摸过底的师春早有应对之策,刀和双臂尽量护住头,头和腿脚尽量闪躲避开攻击。如此密集的攻势之下,想全面避开是不可能的,他宁愿舍弃出了身体要害,而优先保护了头脚。 结果是,银辉刺客手上的大部分剑锋都刺中在了他的身上。 那些剑锋却并未捅进师春的身体,稍有喘息的师春迅速还以颜色,乱刀如风暴施展开,刀光刹那席卷四面八方。 外部看来,爆开的迷乱中,十几道银辉人影突然现形,那恐怖场面吓得一群乌合之众胆战心惊,皆暗道大当家完了。 校场镜像前不知多少人屏住了呼吸,苗亦兰吓得捂住了嘴,宿元宗弟子面露嘲讽,似在嘲讽师春的自不量力,嘲其自食恶果。 第一八零章 以彼之道 在大多人看来,此刻的木兰青青人都未动分毫,便将师春逼入了绝境。 然镜像内外所有人的各种反应,还来不及完全呈现,便见迷乱中隐约有闪烁刀光刮过,顷刻间将十几道银辉人影摧枯拉朽般扫荡成了爆开的银雾。 刀光席卷的劲气也令纷乱雾气渐渐荡涤而散,一条人影从跌宕开的迷乱中现形。 十二名银辉刺客似乎在刹那全部崩解化尽,只剩斜刀在手的师春完好屹立原地。 “长老。” 两名宿元宗弟子齐刷刷看向了计清和,一人几乎是发出了惊呼,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师春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那。 计清和面色极为凝重。 校场内关心师春的人,皆暗暗松了口气。 生洲域主卫摩的眼睛陡然放光,又在嘴上摸了几把。 他可不是什么没见识的,自然清楚宿元宗这一招有多厉害,无亢山那家伙居然扛住了? 苗家一家三口面面相觑。 南公子眼睛眨呀眨。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用力握了下拳,满眼满脸的振奋。 无亢山三位大佬则一脸呆滞模样。 现场观战的冠英杰更是满脸惊骇,他当然清楚师姐这一杀招有多厉害,同境界内未遇过敌手,几乎都是被一招致命,然眼前完好的王胜着实把他给惊着了,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不但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居然还能瞬间完爆十二法兵。 尽管之前已经怀疑王胜的实力不一般,如今亲眼所见后,还是令他大吃一惊。 万道玄三人吃惊地互相看了眼,终于领教到了木兰青青为何会说他们三个可能不是王胜的对手,刚才那一招放他们任何人身上都得完蛋。 “大当家!”有人亢奋高呼了一声。 然后“大当家”的称呼被所有乌合之众一起高呼,一起为大当家助威。 亲自出手的木兰青青也很吃惊,自己战无不胜的十二法兵合击,居然被一个照面破了,而且还破的自己看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看不明白? 她是真不明白师春那一刀斩在地上,粉尘为何会爆出那白茫茫的雾气效果来,这是什么刀法? 悬着一颗心的吴斤两终于又露出了笑嘿嘿的样子,刚才那一刹那,他那颗心真到了嗓子眼。 其实师春也没外人想的那么轻松,身上实则有十二法兵剑锋刺出的一些微破小洞,不过对旁观者来说,不近看也看不清楚。 重点在他左手的手背上,在刀势爆发翻滚时,被剑锋划了一道口子,此时有他垂下的袖筒遮掩,外人看不到而已。 还有他右脚的腿肚子上,身形翻滚,宝衣下摆甩开时,也被划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实在是围攻的剑支太多了,有那么点防不胜防。 可两处伤口并未出多少血,很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两道划破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 他没有去看,但是能感受到,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翻涌出的庞大生命力在向伤口汇聚。 不消一会儿,伤口便再无任何痛感,施法查探,这么点工夫,伤口竟已全部愈合。 直到此时,他才抬手背看了下伤口,又出现了一道有异于肤色的白痕,不见伤口,边上血迹还在,甚至还未干。 他知道自己肉身恢复能力强悍,但从未想过恢复能力能夸张到如此地步。 这一瞬间,他竟有种在做梦的恍惚感。 如此神奇的事情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原因不难想象,应该和那只怪鸟有关。 就在他看手背伤口的刹那,木兰青青视作了破绽,十二道流光再次从她身上闪现,再次沿着网格快速袭向目标。 师春目光一闪,心头跟着一凛,意识到那银辉刺客还可以反复招出。 他不知道晁芝林那次是因为重伤不济,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才没有反复施展此术。 来不及多想什么,又是迅速一刀斩地。 与之前的反应如出一辙。 木兰青青同样心头一凛,自己一有动作,法兵还未现形,对方就有了反应,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果然能察觉到自己法域的施法变化。 她不知道师春是因为能看到,加之因为见识过。 她不知道师春为了对付她已经琢磨准备了好久。 轰,炸开的土石和白雾再次将师春身形给吞没。 与之前类似的情况又出现了,十二法兵在迷雾中隐约现形后,又被嚯嚯刀光刹那瓦解。 也就在这刹那,木兰青青背负的双手终于松开,弹指一挥,将腰间佩剑刹那拨射出去。 一根骤然弯绷如弓弦的隐形丝线,瞬间将剑弹射而出,加之她的挥洒之力加持,剑出如闪电。 趁师春翻身瓦解十二法兵的刹那,发出了如雷霆般的致命一击,闪电般射向了迷雾中的人影,不给师春丝毫喘息之机。 这一剑之威,令所有关心师春的人皆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高呼助威声立止。 唯独吴斤两挑眉挑眼、舌头舔唇的,似担心又似期待着什么。 剑光一出,师春看到了,也发现了,翻腾瓦解法兵的他还未落地,想躲都来不及了。 他也没怎么躲。 身上没宝衣有没有的玩法,身上有宝衣则有有的玩法,顺势收刀做盾,曲臂膀护住了首脑要害,尽量侧身避开这一击。 一闪而过的剑光太快了,终究还是未能避过这一击,直接贯入了他的衣裳,一股巨大力道划着他的腹部过去了,顺着腹部滑走了,划过之处,犹如烧红的烧火棍烫过一般。 剑光瞬间从衣裳另一边闪出而去,把衣裳左右两侧给钻裂出了两個口子。 得亏内里的宝衣护体,否则刚才一击足以将其开膛破肚。 剑光一去,师春不用看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从别人口中已经听说过那剑光来回穿梭杀人的事。 他脚一沾地,不等剑光回头,又是一刀轰一声砍在了地上,爆开的土石中又有剧烈白雾爆开,这次的白雾爆开范围很大,也很浓郁,别说人,连里面的人影都看不到。 身在其中的师春挥袖抛出大量白灰,施法推广扩散。 这爆开类似雾状的白灰,师春在乾坤镯里准备了好多好多,既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宝衣功效,更是为了用来克制木兰青青。 这是他根据对方功法破绽琢磨出来的办法,类似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人家那宿元功的真正威力,以他目前接触到的理解来看,其实就是一个欺负人家看不见,而自己则能利用别人看不见的优势来攻击。 他师春可不是什么拘泥的人,那办法你能用,我为什么不能用? 有现成的为什么不学? 他现在就要让她木兰青青尝一尝看不见、而他王胜能看见的滋味,这白灰影响不了他右眼的异能,对大多人来说却是实打实的看不穿。 别看这办法简单粗糙,好用就行,这也是他有五成胜算的把握所在。 有了宝衣后,能更加从容应对,自然又多了两成。 当然,若无那只乾坤镯相助,他也用不了这粗糙办法,带少了白灰怕是够呛,有了乾坤镯真的可以量大管饱。 看到这还能折腾的动静,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师春竟在仓促中躲过了那雷霆一击,许多人松了口气。 这怎么可能?木兰青青则愈发心惊,自己向准了的一击,被法兵纠缠住的对方竟还能躲过! 这什么术法?象蓝儿偏头看向吴斤两,目露征询。 吴斤两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其实很清楚那白灰是怎么回事,因为正是他根据师春需求亲自秘密制造的,师春让他拿乾坤镯去装了很多很多。 对于这点他还是颇为自傲的,一般这种能工巧匠的活,春天都是离不开他手艺的。 现在,他大概也看懂了这白灰的作用。 也很意外,没想到这白灰还有克制宿元宗功法的作用,可惜乾坤镯只有一只。 镜像前的宿元宗三人,看得目露惊疑,他们是懂雾茫茫带来的麻烦的。 任何功法都有被克制的法门,宿元宗也不例外。 碣云山的邬瀚东与同门相视一眼,发现师春施展出的功法类似于他们碣云山。 最佳看位上的卫摩看得一边眉头挑起,一种另类的眉飞感,色舞倒也谈不上,得看结果而定。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咧了咧嘴,发现师春花样还挺多。 面对覆盖范围上下左右皆有十丈的白雾,木兰青青已是面色凝重,看不到了师春的人影,她那挽弓欲射的一剑悬而未决在半空顿住。 十二法兵也无法再召唤,因为法兵要受她驱使攻击目标,她看不到的话,法兵也就是瞎子。 但她还是能感受到师春所在的大致范围,因为她的网格式法域,师春只要触及到线格她就能察觉到师春的位置,如今察觉不到,那就说明师春还在那网络缺口内。 她当即挥袖向天一举,降二连指落于胸前,聚气凝神驾驭,施法弥补那网络缺口。 这把戏瞒不过师春的右眼,搅动白灰保持漂浮弥漫态势之余,跳出去,无魔刀乱刀一阵劈砍,不但将生长的丝线给撩断了,还将破坏范围给扩大了。 然这破坏动静一触及丝线,木兰青青冷眸一睁,那道悬而未决的剑光立马朝目标处射去。 师春挥动无魔刀乱砍时,不会做睁眼瞎,一直防着那支悬空剑,一见其剑锋调整方向,立马就后退跳开了。 剑光从身前一穿过,他又蹦出去挥刀乱砍丝线。 他就不信这丝线的再生能不消耗法力,他倒要看看木兰青青有多少法力维持这不断的再生。 剑光从白茫茫中一出,木兰青青便知落了空,也停止了耗费法力去修补网格,双袖连甩,连连施法御剑,立见剑光照着网络缺口处来回嗖嗖穿梭。 第一八一章 一击必中 最佳看台上,有域主盯着镜像瞅了一阵后,偏头对一旁的卫摩道:“接连杀招都奈何不了师春,以这木兰青青的修为境界怕是够呛了。” 卫摩没有做任何回应。 但知晓宿元宗手段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木兰青青之所以厉害,就在那两手杀招上,胜在诡秘和惊疾上,一旦所倚仗的诡秘和惊疾奈何不了对手,形势就容易逆转。 在座的这些域主们,都是有见识的,不用看到后面,仅凭木兰青青迟迟无法拿下师春,就知道木兰青青这回怕是遇上了坎,就知道两人的交手已经处在了一个分水岭上,就看后面能不能迈过去了。 蚩让皱着眉,绷着唇。 宿元宗坐席上的计清和等人,凝重的神情难以化开。 然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木兰青青御法克敌的手段依然是稳稳占着上风,打得师春只有招架之力,无力还手,那些关心师春的人大多为之紧张。 身在白茫茫中的师春却是不骄不躁,轻易躲避着来往射击的飞剑,不是他的身法快,而是能从飞剑的朝向上预知飞剑的击杀路径,提前一步避开。 总之,他就在原地打转转躲避,好好经营自己的领域,不让对方攻破就行。 他早就比较研究过双方的优势和劣势,不到万不得已或有绝对把握时,是绝不会蹿高的,离地先输三分,是他给自己的警告。 所以他不逃也不跳,就在自己的领域内耗着。 既然没实力做猛虎,他就要做一头恶狼,一直盯着、耗着,随时伺机而动。 他很清楚,只要形成对峙状态,就看谁先露出破绽。 只要能对峙,他就占了优势,他不信对方维持那么大网格法域的法力消耗能持久。 一旦对手失去了诡秘和犀利的优势,一旦逼迫到对手与自己近战,那自己的优势就来了。 那支来回穿梭的剑,他已经捕捉到了射速规律,但是他并不急于打落,继续耗着,对手的动作越多,就越容易失去耐心,越是没了耐心就越容易急于求成,越急于求成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他准备的手段可不止这白茫茫的白灰,他也准备了不少的杀招,等着有了机会才好卖弄。 木兰青青也知道自己的法力维持如此庞大的网络难以持久,所以也没打算跟他耗,一顿持续攻击无果后,立马改变了策略,飞剑射来,被她一把抓到了手中,然后她本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身若虚影,剑若流光。 她并没有直接闯入白茫茫中,而是擦边而过,顺势一掌轰出,其势顿如雷暴过山岗。 一阵巨大屏障般的狂风一扫而过,那白茫茫一团的区域瞬间被全面扫荡开了。 师春的身形也瞬间暴露无疑,给人一种瞬间脱光了衣服的感觉。 冠英杰顿时狂喜,知道师姐的杀招能派上用场了。 观战者皆看出师春的处境危险了,镜像前斜靠在扶手上的卫摩,撑着脸颊的手掌迅速变成了拳头,顶着自己的鼻孔。 众人皆以为的巨大危机,在师春眼中却是机会,他认为自己等候的第一个出手机会终于来了! 这种障眼法被清场的情况,他不是没设想过,他能用白灰,自然就要想到万一无效的后果。 白茫茫刚刮走的刹那,他立地又是一刀斩下,爆开的土石再次轰爆出了白茫茫。 “……”无语者众。 吴斤两裂开了大嘴笑,他知道师春手上的白灰有很多很多。 众人没看到的是,趁着土石爆开的遮掩,师春就地翻身躺下了,第一时间从乾坤镯内捅出了一尊人形石像,石像上还套着死人身上扒下的衣裳。 石像是吴斤两照着师春的样子做的,这是师春的要求,结果照着做出来的模样很朦胧,吴斤两觉得自己手艺不错,觉得要会欣赏才能看懂那种抽象美,但凡觉得不好看的都是不懂欣赏的。 师春对他的作品也没说什么,反正已经习惯了类似的糙活,好坏无所谓,顶用就行。 都是流放之地熏陶出来的,那地方的人真没穷讲究的资格。 当然,类似的石像吴斤两做了还不止一尊。 对艺术的追求感一出来,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创作欲望,他制作了好多各种形态的。 再次爆出白雾的师春,这次没有持续增强白雾的遮掩效果,导致了那尊捅出的石像隐隐可见。 一闪而过的木兰青青被弓弦般挽起的丝线拽停,回头见到再次爆开的白雾,还来不及气恼,便下意识目光一亮,捕捉到了白雾中晃动的人影。 一直找不到的机会终于来了! 她顿化作虚影弹射而出,自身修为的蹿速,加上弓弦般弹射的弹力,人与剑射出速度之快,似乎能终结一切。 冲入白雾,那一剑撩向人影的寒光足以摧枯拉朽。 这一剑,她没给师春活路。 有些事情如同她自己讲的,她一旦出手动了杀招,自己也很难控制住,速度太快了,以她目前的修为来不及变招,这本就是一击致命的招数。 抛出诱饵躺在地上的师春也动了,骤然折腹坐了起来,双手持刀狂劈了出去。 这一刀倾注了全部修为,同样没给对方活路,无魔刀下势要让对方粉身碎骨。 没办法,这一击若让对方逃过了,同样的招数无法再得逞第二次,必须要一击必中。 砰!一剑寒光,石像粉身碎骨,一击得手的木兰青青顿感不妙,击中了人和击中了石头的感觉岂能不知。 然想再做反应也晚了,狩猎的那一刀几乎在她击中石像的刹那,也砍中了她的腰身。 砰,同样是一声炸响,将她身上衣服炸了个撕裂纷飞。 一击得手的师春同样感到了不对劲,击中目标后,没有无魔刀砍到人的感觉,没有目标炸开的感觉,那迅速擦过的目标因为速度太快,反而差点将他手中刀给带飞,将他一手的虎口给硬生生撕裂出了口子,鲜血迸出。 一边山上,那荡开的白灰才袭到。 “咳咳。” “这不是雾气,是灰尘。” “搞什么鬼,咳咳。” 一方区域被波及的人,被闹了個措手不及,未及时施法防御的,呛了个咳嗽。 由此可见,场内交手速度之快。 木兰青青从白雾中飞出的身形明显出现了异常,不是飞出的,像是偏离路线砸出的,地面砰一声,砸的土石横飞。 落地翻滚的木兰青青一个起身单膝跪地,反手一剑怒插在了地上,才止住了身体的滑行之势。 再抬头,已是披头散发,身上外衫撕裂成了斜披的一半,一只雪白玉臂赤条条暴露了出来,内里有一件金色的缂丝状马甲。 她低头看了眼胸口,依然是心有余悸,知道若非这件马甲,自己这条小命已经没了。 这一击,已经让她断去了对法域的维持,那立体网格似的法域已经消失了。 她迅速抬手抹了下嘴角沁出的血丝,腰部虽隐隐作痛,五脏六腑也有不适,但知道并无大碍。 可在别人眼中却是另一回事。 “啊!” 惊哗声四起,全场震惊,王胜那家伙居然把自己未婚妻给打了个春光外泄,这未免也太那个了,这未婚妻真就这么不想要了? 万道玄三个更是瞠目结舌,能把木兰青青给打成这狼狈模样,这王胜的实力果然非同小可,还好自己没上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能对未婚妻下如此狠手,何况是对他们。 “嘿嘿……”吴斤两笑声得意。 目露惊艳的象蓝儿微微摇头。 王都校场内同样是惊哗声一片。 宿元宗的计清和三人已是惊得蹭一下站了起来,大惊失色,很是担心。 小楼窗口的南公子下意识抬一脚挂上了窗台,激动的想爬窗户跳出去。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很兴奋,脸都兴奋红了。 无亢山三位大佬懵在了那。 苗定一回头对目瞪口呆的夫人道:“你对他的了解,看来也不深。” 最佳看台上的生洲域主卫摩,冷哼了一声,“混元宝甲,这是被宿元宗特殊关照了。” 这句话代表了他极为强烈的不满。 明眼人都能看出,若非身有宝甲护体,胜负已分,木兰青青已经没命了。 “师姐!” 观战的冠英杰震惊之后发出一声惊呼,仅凭师姐当众的春光外泄就已经是让他急了眼,再看师姐单膝跪地抹去口角血迹的样子,误以为师姐受了重伤。 平常如女神般的师姐,若不是受了重伤,怎会如此狼狈。 他瞬间将比试规则抛到了脑后,瞬间施法悬空,人在绷起的无形蛛网上稍悬停,便身化虚影杀了出去,这招自然不会是针对木兰青青,直奔王胜而去,因为看出王胜要追杀师姐,他自然是要于危急之刻挽救师姐。 看了眼手上正在愈合的伤口,沉淀白雾中的师春抬眼看向了跪地的木兰青青,心头也很是震惊,什么鬼,如此一刀都没能斩杀掉她? 扫了四周一眼,见到木兰青青的法域已破,他手上刀一提,就要趁机冲去,发挥自己近身搏杀的优势,却又被冠英杰那一嗓子所惊扰,偏头掠了一眼,见到对方结出了蛛网阵势,顿时又惊又怒,说好了比试,这还带帮手的不成? 哪还敢再追杀木兰青青,挥手一轰,浓密白雾烟尘再次爆开,身形迅速隐没其中躲避。 为了救师姐的冠英杰不管不顾冲杀而去。 “……”一旁的万道玄等人见之错愕,哪怕是自己这边的,也觉得有点违规呀。 闻声扭头的木兰青青见状,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抬起那只赤露的胳膊,紧急挥手阻止状,歇斯底里大喊,“不要!” 她已经吃过一亏,知道了师春藏身白雾中的阴险,师弟这般蒙头蒙脑冲进去,简直是找死。 第一八二章 再吃我一刀 然等到她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冠英杰已如同离弦之箭射出,已无再停下的可能。 她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师弟冲进了白雾中。 冠英杰不能坐视她被袭击,她又如何能坐视师弟因为她而遇险,猛一提气,不顾还未平复的五脏六腑,一个蹿身而出,同样向那团白雾冲去。 她这一动,上身半拉还挂在身上的衣裳瞬间被风全部撕裂了,裙裳飞舞成裂片,从她身上脱离而去。 长发迎风的木兰青青,顿成了赤膊马甲的样子,两只雪白胳膊都暴露了出来,一件裤子配一件马甲的样子看着很怪异,但是性感迷人。 此时的她也顾不上了是否有失体面,急着救人要紧,个人名誉方面她早已放弃了。 观战的吴斤两已经发出了怒吼,“输不起就别玩,这是他妈单挑吗?” 气得他差点扛刀上场,然而他向来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身上没了宝甲,冲上去和高武上成修为的打,何况还是宿元宗弟子,那是找死,所以他忍住了。 “不要脸!” “输不起!” 一群乌合之众也爆发出了各种叫嚣,不愤怒都不行。 精锐人马那边确实也闹得有些尴尬,当然,也能理解冠英杰的行为,木兰青青真要出了事,那真不是小事。 凌空冲向白雾的木兰青青已是一掌狂轰而出,欲吹散那弥漫碍眼的白雾。 身在白雾中的师春则是横眉冷眼举刀候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一入白雾的冠英杰也有些慌了,发现此间的白雾浓郁的有些过分,什么都看不见,这哪是什么雾气,分明是灰尘,因速度太快,灰尘打在脸上像沙粒似的,尽管看不见,他还是估摸着师春之前的站位,双手剑先全力划出了一剑再说。 一剑走空,什么都没碰到,他便知道自己失手了,他的冲势激荡之下,另一侧烟尘中的人影已是隐现,顿大惊失色。 然已经晚了,他在烟尘中视线不便,师春的右眼却能看到他。 估量着对方穿射来的速度和路径,师春欲一刀斩下时,却又分心了一下,眼角余光瞥到了冲来的木兰青青。 不过冲杀的方向有些错位,不会直接冲击到这,故而没有影响师春这一刀斩下。 然冠英杰冲击的速度太快了,原本照着冠英杰身躯斩下的一刀,因那稍许的迟疑,微微慢了那么丝毫,当即让其躲过了致命一击。 劈下的无魔刀未能斩中冠英杰的身子,却斩中了冠英杰的小腿肚子。 砰!这一刀的血肉横飞,混着骨头渣子,爆炸之威令一双脚斜飞了出去,也波及到了大腿,将一双大腿硬生生炸去近半,伴着冠英杰发出的一声痛苦闷哼而去。 与此同时,一股强劲罡风荡过,身在白雾中的师春瞬间视线清爽。 这一幕他不是第一次经历,之前木兰青青就扫荡过一次,此番出手的还是木兰青青。 白雾呼一下荡开了,冠英杰也飞出了白雾,连同喷洒的鲜血一起砸落在了地上翻滚。 眼尖的瞬间发现冠英杰短了好多,发现他一双腿没了。 万道玄三人,有的面露惊骇,有的跺脚,有的啧了声,真是不知道该说冠英杰什么好,先不说什么违规不违规,你上次不还说自己未必是人家的对手么,这次怎么突然就鲁莽了呢? 他们知道冠英杰未必是对方的对手,但是真没想到冠英杰会连一招都招架不住,一个瞬间而已,囫囵进去的,少了一双腿出来的,这叫什么事。 “冠师弟!” 校场内的两名宿元宗弟子发出了惊呼,都看到冠英杰那双腿没了。 计清和的脸色很难看,宿元宗的弟子屡屡栽在师春的手上,确实有点打脸。 校场观战的人员中也爆发出了一阵惊哗,那可是宿元宗弟子,在师春手上连一招都挡不住,如何能不诧异。 最佳看位上的卫摩,顶着鼻子的手迅速变成了摸鼻子。 惊讶者众,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像。 “好!”吴斤两一声高喊。 “好!” 一群乌合之众的附和声更是此起彼伏。 屹立罡风中的师春顾不上那些,一刀送走了冠英杰,立马扭头看向了冲来的木兰青青。 尽管有点冲歪了,他却喝了声,“来得好!” 见对方仓促间失去了法域的诡秘加持力,哪肯错过如此好机会,压根不给对方喘息之机,一個箭步冲射了出去横栏。 两人冲撞的刹那,师春一刀照着木兰青青狂劈了下去。 已领教过他一刀威力的木兰青青不敢大意,手中剑拼尽一身修为扫去。 刀剑相撞,咣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 修为的差距在这,师春那一刀的劈势被打开了。 木兰青青手中剑也震了个麻颤,也被炸开了。 两人瞬间直接冲撞,师春顺手就是一记“解魔手”轰了过去。 这攻击速度,在木兰青青眼里有点慢了,一爪后发先至,一把抓住了师春手腕,五爪如钩,欲裂穿其手脉,拧断其胳膊,然一股炸开的崩解之力令她猝不及防,竟未擒住那一掌。 相向冲撞的瞬间太短暂了,她再想反克一手已经晚了,眼睁睁看着那一掌定定轰在了自己那难以启齿的胸口上。 生死以命相搏,哪还顾得上什么羞耻不羞耻的,她又惊又怒,倒也不是很慌乱,身上那件宝甲的防御力她很有信心,另一手的剑已掀起,欲趁机了结掉师春性命。 然令她想不到的是,砰,一掌袭身的刹那,身形猛震,如遭重创,整个人直接被打飞了出去。 仓促落地后,更是连续噔噔后退了十几步,期间口角呛出一股血来。 她想稳住内息,却发现无法稳住,五脏六腑翻腾的如同失去了控制一般。 她震惊了,明明感觉那一掌的威力并不是很大,自己又有宝甲防御,就如同之前挨了那一刀般,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可是不知为何,竟有一股怪力穿透了宝甲的防御,打入了自己的体内。 以自己的修为竟难以压制住,瞬间令她受了不轻的内伤。 又一股从肺腑内翻涌上来的,从喉咙冲到口中的鲜血,被她强行抿唇憋住了,强忍着不示弱,一腿后蹬,一剑杵地,强稳住了身形,长发一甩,又横剑身前,随时再战的样子。 实则已是强弩之末,在硬撑着,脏腑内的翻腾迟迟难消。 落地的师春厉目一扫,也感到了惊讶,情况有点不对,他“解魔手”的真正威力在暗力上,明力没那么明显的,将对方打出那么远本就不正常。 他也还是头次见到中了他“解魔手”的还能撑住的,目光落在了对方身上的金色马甲上,想到之前那一刀的怪异,瞬间明白了,原来是有宝甲护体。 如此宝物,相逢既是有缘,当取之! 师春当即提刀疾冲而去,欲再杀。 “师姐!” 半坐在地上的冠英杰发出一声悲鸣。 他已看出师姐的状态不对,可眼下四周观战的人群中,不管是乌合之众还是他们那边的精锐人马,都不可能再有人像他这样违规入场。 哪怕有那同情心的,也被师春展现出的挫败宿元宗弟子的实力给震慑住了,谁敢造次? 无能为力的他,却再次出手了,拼尽全部力气,挥手掷出了手中剑,这一出手,他断腿处又是鲜血涌出,令他歪倒在地,胳膊肘支撑着,已是泪流。 师春回头看了一眼,咣,信手一刀反劈,打飞了那偷袭的一剑,冲击速度不改,骤然跳起扬刀,凌空劈斩,怒喝声回荡四野,“再吃我一刀!” 面对这凶猛而来的一刀,木兰青青眼中闪过了绝望,又有满脸的倔强,拼命聚气凝力上扬出了一剑抵挡。 这一次,她纵然拼尽了全部修为也难再像上次一样,将师春那劈来一刀给荡开。 刀剑撞击的刹那。 咣,炸开的剑锋回弹,砸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若非宝甲护肩,她这一剑非要将自己肩膀给卸下一边不可。 顺势而下的一刀也斩在了她的肩头,压着她肩头,压着她肩头的剑,压着她整个人下沉。 木兰青青悲愤拼命也没用,当场被压得单膝跪下了,含在口中的满满一口鲜血再也憋不住了,噗出的血雨浇了师春一个猝不及防,浇了师春满身满脸。 镜像画面里的这一幕把所有人给看寂静了,宿元宗三人更是看了个双目欲裂。 那些知道木兰青青底细的人,有的为之咧嘴,有的为之牙疼,不知木兰今知道自己女儿被当众斩杀会是个什么反应。 知道木兰青青底细的人,又大多是眼尖之人,看出了师春这一出手就没打算留木兰青青性命。 现场观战的人也都惊呆了,乌合之众助威的呐喊声也停了,王胜为了赢这一场,不会真的要杀自己未婚妻吧? 师春确实没打算留木兰青青性命,一刀压下的他,双脚还未落地,手中刀锋顺着木兰青青肩头的剑身,唰一下滑向了木兰青青那白皙修长的颈项。 一刀削飞对手脑袋,是其惯用的招数。 竭尽全力扛着压力的木兰青青意识到了什么,冷若冰霜的面容上罕见露出了笑意,是悲伤惨笑。 然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师春身前,有一道丝线虚晃,也不是丝线,他以前见过,是空间裂缝。 这道裂缝出现的很诡异,角度很刁钻,其他人都看不到,哪怕是近在跟前的木兰青青也看不到,因裂缝是背对木兰青青的,能看到的角度又被师春从上下压的身形给挡住了,故而只有师春一人可见。 微微张开的空间裂缝里似有一道虚紫的人影信手一挥。 然后师春便感受到了一股浩荡之力,整个人瞬间被打飞出了几十丈外,落地趔趄后退了好些步才挥刀稳住。 他紧急施法查探身体,却发现身体并未受伤,里面的宝衣有这么强的防护力吗? 正惊疑之际,耳边传来一道飘渺蚊蝇般的淡淡男人声音,“得饶人处且饶人,她的背景你目前还惹不起,饶她一命就是饶你自己一命。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我。” 声音忽然消失,他四顾查看,什么都没看到,那道空间裂缝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镜像画面里的突兀惊变,校场上下的人都眼睁睁看得清清楚楚,都被如此变故惊着了。 最佳看台上的卫摩骤然发作,当场拎起椅子哗啦一下砸了个粉身碎骨,手指镜像,面对众域主厉声质问,“谁呀,谁干的,违规了哈,这还怎么玩?” 第一八三章 各回各家 一伙被质问的域主没人吭声,或多或少的皱眉,以他们的眼力,都看出是有高手出手干预了。 镜像画面也在这一刻做出了反应,骤然拉远了距离看更全面的景象,并未看到比试场内有旁人介入,这也越发验证了一伙域主的判断,能远距离出手解救的,起码也是人仙以上境界的修为。 他们没看到空间裂缝,只以为是有高手站在较远的地方隔空出手了。 按照天雨流星大会的规则,别说参会人员的修为不许超过高武上成,连内部执法的甲士也不许。 在木兰青青即将遇险的刹那,突然有人出手解决,哪怕是玄洲域主蚩让,也若有所思地捋起了胡须。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这不仗势欺人么……”气愤的卫摩还在骂骂咧咧。 别说他们,校场内的观众们也都看出来了,那突然将师春击退的力量绝不可能是已无力反抗的木兰青青发出的,没看木兰青青现在还跪那迟迟不起大喘气么。 在座的宿元宗三人既为木兰青青脱险松了口气,也下意识相视一眼,莫名心虚。 哪怕是他们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暗中出手的高手,为什么不去救别人,偏偏去救木兰青青,若说跟木兰青青没点关系,怕是说不过去吧,会是谁呢?宗门里的还是宗门外有关的? 之前见到冠英杰被废的愤怒,在这一刻也因心虚而抛之了脑后,已经感觉周围有许多目光看向了他们,他们知道别人在怀疑什么,偏偏他们自己内心还无法否认,因为内心也有同样怀疑。 一阵窃窃私语动静在他们周围响起,更远处不怕他们看到的,则在如同卫摩般谴责。 反倒是那花枝招展贵人们多的看台上,许多不习惯带脑子看热闹的没看懂什么意思,发现起了波澜,经旁人解释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骤然眯眼盯着镜像画面凝望了一阵的苗定一,听到后面说话动静,慢慢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扒在小楼窗口前的南公子则是咬牙切齿,又担心那暗中高手再对师春干什么。 现场观战的两帮人马也在四处观望寻找,也看出王胜是被人暗中出手了,象蓝儿的神色反应倍加警惕。 单膝跪地咳血的木兰青青手扶杵地之剑,也在四处张望。 她更加亲身感受到了是有人出手救了她,她跟王胜离的太近了,那股击退王胜的磅礴之威虽不知是哪袭来的,但略荡开的余韵她是感觉到了的,虽很微弱,但那股来自庞大威能的气质绝不是他们这般修为的人身上能有的,豆腐和钢铁给人的感觉怎么可能一样。 四处张望的师春满目惊疑,这世上修为境界能划开虚空进出的大能,据说屈指可数,绝大多数人穷其一生也难以见到这一幕,可他却在较短的时间内遭遇了两回。 上次在执徐城见识了一只青狐大妖的手段,这次又见识到了一个虚紫的人影。 上次的不知怎么回事,这次的观言行似乎并无歹意,他本想大声呐喊询问来者是何方神圣,然想到对方的交代,不让提及对方,只好又闭嘴了。 实力高到神一般恐怖的境界,哪是他有资格忤逆的,暂且老实听话就对了。 他又看向跪地苟延残喘的木兰青青,也不知那神一般的高手跟这女人是什么关系,竟会在这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他意识到了木兰青青的背景绝不会是普通宿元宗弟子这么简单,否则怎么可能又是宝甲,又是神一般的高手出手相救,何况刚才的高手也说了,人家的背景自己惹不起。 只是可惜了那副宝甲,可他已经不敢再抢了,更不敢再对木兰青青下手了,人家高手要保的人,他岂敢再造次。 只能深吸一口气,放弃了这到手的肥肉,一个闪身而去,直接落在了万道玄等人身边,径直走向石台上的那一堆黑布口袋。 “王兄…”万道玄尴尬一声,挡在了前面。 师春横眉冷眼道:“怎么,我这还不算赢吗?非要我宰了她才算?还是说你要食言?” 面对这挟战胜之势而来的家伙,面对这能把自己未婚妻往死里打的家伙,万道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倔强的,他只是期待那躲在暗中的高手再出手一下,或表个态也行啊! 不用高手表态,师春手中刀先表态了,伸刀拍着拨开了他,纵身跳到了石台上,抬刀过肩,刀往身后插入刀鞘,施法将一大堆黑布口袋全部搂了起来,回头对吴斤两和象蓝儿道:“你们还犹豫什么,有风鳞不用吗?” 吴斤两和象蓝儿正傻傻仰望着石台上的他,闻言忙反应过来,也双双跳上了石台。 掏出风鳞在手,吴斤两驾驭着卷了人和东西一起升空。 到了空中能看到场地内覆盖的一层粉白,以及交战余威在粉白上作画后的迹象,师春被打飞那一下的痕迹分外明显,如喷射的尾焰。 这就走了?一群乌合之众正仰头错愕之际,师春施法的声音从空中传来,“褚兄,我们先走一步,你带上弟兄们,咱们出口会合。” 地上仰望的褚竞堂闻言精神一振,大声回应,“好,知道了。弟兄们,咱们走喽。” 吴斤两裂口嘴巴大吼的声音也从空中传来,“大当家英明!” 一群乌合之众立刻跟着狂吼狂叫,“大当家英明,大当家英明,大当家英明……” 一伙人那是边集结走人,边一路高喊大叫,兴奋不已,亢奋不已,事到如今岂能不知他们这边赢了,想到论功行赏,想到带着功劳回到宗门的情形,一個个想不兴奋都不行。 扭头看向地面渐渐拉远距离的兴奋人群,象蓝儿问道:“还要去出口跟他们碰面?” 吴斤两顿时乐了,“想什么呢,先稳住他们,给咱们自己从容脱身的机会而已。东西都到手了,还碰个屁呀,走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王都,我的房,爷爷来了,哇哈哈!” 他这一笑就如同笑疯了一般,钱有了,王都的房有了,美人还会远吗?一路那叫一个狂笑不止,笑惨咯。 笑到差点忘了拐弯,在师春的提醒下,远离了玄洲人马视线的他们,才一个拐弯往生洲人马出口方向去了。 一边是高高兴兴欢声笑语离开的乌合之众。 一边是落寞黯然的精锐人马。 扶剑跪地的木兰青青目送了空中化作流光而去的风鳞,两行清泪无声滑落,努力失败后的委屈涌上心头,也有恨自己无能、自大,终究还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万道玄三人飞身而来,落在了她身边,想伸手去扶,又有所不便,人家玉臂裸露的,男女授受不亲。 木兰青青扭过头,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泪,一个纵身而起抹掉了泪水,落在了倒地的冠英杰跟前,单膝跪地查探师弟伤势,发现师弟竟未采取任何自救手段,失血过多,脸色苍白。 大惊之下,赶紧出手点穴,并从其身上找到上好丹药喂他。 冠英杰紧闭嘴唇摇头,不肯服药,被抬起的脑袋看了眼自己的双腿,一脸惨笑,“没必要了。” 一个英俊帅气的人,突然变成了残废,他自己有点无法接受。 木兰青青能理解,强行施法将药灌入了他口中,助其咽服后,安慰道:“放心,宗门会寻灵丹妙药助你恢复双腿的。” 冠英杰惨笑道:“拿不到名次回去,还给宗门丢了脸,宗门会为我这种罪人耗费那么大资源吗?” 木兰青青很肯定地告诉他,“会的。” 也到了边上的万道玄三人听后唏嘘不已,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次居然会空手而归。 唐真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木兰青青的肩头,“先将就一下吧,我们得赶在大会截止前出去了。” 不管成败如何,都要面对现实,于是一群垂头丧气的精锐人马就此走上了归途。 他们的落寞反应,没人关注,连那些域主们都不想关注,看到师春抱上一大堆虫极晶后,居然不合群,居然离群跑了,不少域主急喊镜像画面跟上。 镜像画面因此无情地抛弃了那群失败者,紧跟着驾驭风鳞飞行的师春等人不放。 原本直朝玄洲巽门出口去的师春等人,突然改变了飞行方向,从镜像中看没什么感觉,直到有人发现究极图上标示的与师春相关光点移动方向变了,盘算了一下去向位置,猛然惊醒似的,指着究极图喊了一声,“往生洲入口的巽门去了!” 此话一出,不少域主顿时不淡定了,纷纷站了起来,生洲域主卫摩貌似是最淡定的一个,只是双手都抓住了左右扶手,稳如石雕,紧盯镜像画面不放,偶尔也看看究极图上的光点。 在人喊出那一嗓子之前,他早就注意到师春他们往生洲这边来了,毕竟在意什么才会关注什么。 当然,规则上也并未规定绝对不能从别的入口离开,也可以就近离场,但那往竞争对手堆里钻也太危险了,羊入虎口的事没人干,容易出乱子,而师春他们明显在舍近求远。 玄洲域主蚩让已经离开了座位,如要食人的猛虎一般,气势森森,目光灿灿地在边角来回走动着,不时斜睨镜像画面,嘴角的肌肉偶有扯动。 小楼窗口前的南公子瞪大了双眼,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也是有心关注什么而早有发现什么,早已发现师春改道往生洲出口那边去了,这意味着什么? 他对师春的可疑行为早有相关方面的怀疑,或者说是期待,如今似乎要得到印证,喉结耸动不停,嘴里发干,紧密关注不放。 第一八四章 划分胜利果实 校场内那么多人,脑子活,眼睛明的人,也是有的,陆陆续续也发现了师春的改道去向,一传十,十传百的,整个校场内渐渐因此而热闹非凡。 难道师春要把那些虫极晶归到生洲名下来? 作为生洲人马,不归到生洲又能归到哪? 可其中的因果关系又着实让人想不通,不说别的,玄洲那么多人,就这么坐视生洲人把虫极晶给抱走不成? 什么想法都有大大的漏洞,导致上上下下的一伙人都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等最后的结果。 无亢山的边继雄、柯长老和殷长老不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不时被前后左右的人问候一下,问题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唯一能看懂的是,那两个孽徒现在跑来跑去都是在驾驭法宝风鳞在飞行,法宝来路不用怀疑,也不知是从哪家手上抢来的,但愿是死无对证吧,毕竟那厮谁都敢杀。 夜已经深了,往常的校场观众到了这个点,已经有许多人离开了,尤其是那些贵客们,大多只在黄金时段来观望一下大致趋势,但这回真的是没什么人离场。 哪怕是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妇们,有觉得看不懂或觉得不好看的,也都因一些重要的人物在场而没有提前退场。 对她们来说,什么第一不第一的那点奖励,还不够她们随便耍耍的,压根看不上。 直白点形容,一群乡下人争几块骨头,有什么好看的。 各洲多造几座巽门,少造几座巽门,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她们更愿意围绕在南公子那种挥一挥手动辄百十亿檀金的人身边,或在苗定一那种人身边多坐坐也是好的,那样再无聊也觉得有意义和开心。 简而言之,不是什么人都对这场大会感兴趣的,还有许多人是没有关注兴趣的。 盯了很久后,忽有人咦了声,高喊道:“快看,转向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师春一伙要进入生洲入口时,就在师春一伙已经接近生洲入口一带时,大家忽然发现师春一伙又转向了,偏离了去向,目标地似乎又不是生洲入口。 靠坐在椅子上抓着左右扶手的卫摩,登时离开了靠背,坐直了腰身盯着。 边角来回踱步的蚩让也听到了呼声,立马又往前露面了,负手而立,紧盯虚光画面。 小楼窗口的南公子一把捂住了心口,本就憔悴难看的面色,此时越发显得难看,这反反复复的变故,他感觉自己真的快吃不消了,那两個小祖宗到底想干嘛呀,就不能明了些吗? 做出改变飞行方向决定的是师春。 “去之前闭关的地方看看。” 师春提了一嘴,吴斤两立马懂了,迅速调转方向而去。 象蓝儿好奇道:“去那干嘛?” 师春示意了一下施法搂抱的大堆黑布口袋,“我们作假,对方也在作假,这里面大部分都是石头,我们不得清理一下,拿一堆石头回去,你指望王庭的人帮我们翻吗?” 吴斤两:“是的,抱一堆石头回去,吃相太难看了。” 象蓝儿想想也是,忽又问道:“交手最后时刻,出手打退你的是什么人?” 师春:“连面都见不到,我哪知道是什么人。” 对这事他不想多提,来自神一般的高手的警告,他能告诉吴斤两,却不会告诉象蓝儿。 不多时,三人又落回了那座有过崩塌迹象的峡谷,挖出来的洞口还在,搜查了一下,确认无恙后,三人才钻进了洞内。 镜像前不少人面面相觑,很多人对这峡谷是很眼熟的,大多人认识师春二人就是从这峡谷开始的。 “他们回这干嘛?” 这样的问题,有人问没人答,鬼才知道。 进了洞,亮出了檀金照明,一堆黑布口袋扔在了地上,师春道:“师妹,你先清理一下。斤两,跟我隔壁洞去一下。” 象蓝儿立刻警惕道:“你们要背着我干嘛?” 师春当即撩起衣服下摆,露出腿上带血迹的划破裤腿,还指了指腹部的衣服破口,“木兰青青没那么好对付,我也受伤了,让斤两帮我上点药,要脱衣服的,伱要看吗?你真想看,我也舍得一回。” “嘿嘿。”吴斤两嘴巴又咧开到了耳根,骚话顺口就来,“看过了要负责的哟。” 象蓝儿白眼一翻,“滚。” 于是两个男人大摇大摆而去,走到洞口时,象蓝儿又喊了声,“称呼得变一变了,不是师妹了,无亢山我是你们师姐。” 抬手亮了亮手上的手链子,她是“无亢山三”,两个男人是四和五,这数字本就是根据师门先后排序来罗列的。 说着顺便捏住假名牌,一把给拽了下来,“别忘了这个。” 两个男人当即扒拉出手腕上的手链,将伪造的游霞山牌子扯了下来,顺手一扔。 叮当落地声中,二人钻了出去,回头又钻入了隔壁洞窟。 也没别的事,二人目光一碰,便心领神会地一起脱衣裳。 上药不存在,师春只是要把里面那件宝衣还给吴斤两,不然吴斤两那破外套一脱,不说露不露馅,那件衣服时有时没有的,又偶尔出现在他师春身上,大小还有变,容易引起怀疑。 能有这般变化的法宝,比空间法宝更值钱,说白点,这可大可小的功能便融合了一定空间法宝的能力,是非常非常高级的东西,比乾坤镯都值钱。 如此宝物不能轻易外泄,为此多花点小心思保护也是值得的。 宝衣到了吴斤两身上,一施法又恢复了合他体的大小,那件破外套他没有立马扔掉,又套回了身上,演戏演全套。 置换好后,师春从乾坤镯内取出了一只黑布口袋,探手抓出了那枚红色虫极晶。 正要收起照明檀金的吴斤两见之一怔,低声问道:“这怎么处理,也上交吗?” 师春想了想,摇头道:“算了,胜负也不在这一枚,红色的,感觉还挺特别的,当礼物送人吧。” 吴斤两哦了声,一听就懂了,甚至猜到了要送谁,每次弄到了新奇玩意,都要当做一份心意赠予的那位呗。 他嘿嘿一乐,实则是有些费解,都已经从流放之地出来了,还有必要再装下去吗? 但知道这位大当家这样做必有原因,他多少能猜到一丁点,虽觉得没必要,但也无所谓了,一颗变异的虫极晶而已,留与赠随大当家的意,反正这次的收获不小,他本人是很满足的,没有大当家的能耐,他也得不到。 故而什么意见都没有,你大当家看着办,他转身先出去了。 两人先后回到隔壁洞,加入了清点工作。 精锐人马那边伪造的虫极晶让吴斤两不太高兴,一把把地捏碎了不少,因为比他伪造的好看和规整。 他们这一忙,倒是让盯着峡谷的镜像虚耗了很久,也让镜像前关心的人倍加煎熬。 忙活了好一阵,剔除了大半的石头后,虫极晶的总数也统计了出来,四万五千六百六十八颗,除了他们自己手上的三千来颗,也就是说,木兰青青他们那边实际上也就抢到了四万两千来颗。 师春将大致一半的黑布口袋划拨到了自己跟前,不客气道:“一半归我,剩下的你们分。” 于是吴斤两又将剩下的划拉了差不多一半到自己手上,“一半归我,剩下的你…”说着扭头看向师春,“要不要跟边惟英分?” 师春想了想,“分吧,我们都有,她没有也不合适,她毕竟是领队。” 吴斤两嘿嘿,眼神怪怪的说道:“就知道。” 象蓝儿看着这些虫极晶反倒头疼了,上面让她来搞些虫极晶去立功,现在多出这么多,怎么来的也瞒不住,玄洲那么多人知道,归结不到她身上去,这些个功劳带出去,反而要冲淡她想要的那种功劳。 师春看出了她的忧虑,不就是想名正言顺嫁给边惟康么,遂提醒道:“这些就算分一半给边惟英,也不少了,十有八九排名也要进前十,应该压得住无亢山内部对你名份的非议。” 象蓝儿疑问:“确定能进前十?” 吴斤两插话:“哪能断言绝对保证,毕竟一百多个洲的人马竞争,分散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势力,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谁也不敢保证。不过从木兰青青那边每次抢夺的数额参照来看…这么说吧,最肥的箕洲精锐人马,一两千人呢,手上总共才万来颗虫极晶,你这数量放个人排名上,进前十的问题应该不大。” 他们那些乌合之众的每次抢夺数额没有参考价值,都是作假的,象蓝儿也知道。 师春听后微微点头,“斤两说的没错,前十问题应该不大,我这些应该能拿第一。” 没这把握的话,他也不会这样划分胜利的果实,能第一就够了,太超前也没必要。 “我这些,应该也还行吧,嘿嘿。”吴斤两在那乐呵,反正估计差不了。 如此的话,象蓝儿放心了不少,颔首道:“好,我也拿一半,剩下的给边惟英,那个,她会要吗?” 吴斤两:“有好处不要,她傻呀。” 象蓝儿摇头,“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担心的是无亢山没那志气,边惟英不敢受这么大的礼。” 吴斤两:“她爱要不要,到嘴的肉,我不可能吐掉,回头逐出了无亢山也有碗饭吃,那破地方谁爱呆谁呆去。” 师春:“想多了,无亢山别人不敢,她是敢的,否则她犯不着硬往白术川他们身边凑,她是有想法的。” 象蓝儿想想也是,目中也略有惊疑,从大个子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味。 于是胜利的果实就这样划定了。 收拾好了行囊,一行再次驾驭风鳞出发。 巽门入口前,到了这个时辰,该进去的人大多都进了,反正那种拥挤而入的情况是看不到了,偶尔一些零星的,或三五成群的,真正成规模的几乎都不见了,显得有些冷清。 封印豁口旁,边惟英不时翘首以盼,孤零零一人在那十分显眼。 加上长的很漂亮,那些甲士也是不时看向她,等着等着,又有甲士上前问:“还等呢,还不进去吗?” 边惟英矜持而客气道:“不妨碍的话,容我再等等。” 说话间,一道流光从天而降减速,半空现出三个搂着大堆黑布口袋的人影飘然落地。 扭头看去的边惟英瞬间笑靥如花。 第一八五章 第一大派姓白的 来的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师春三人。 下一刻,边惟英直接扔下了跟前询问的甲士,兴冲冲跑向了师春,那一刹那,眼里真的只有一人,差点直接冲上去搂抱,好在边上的也不是死人,令她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和情绪。 也不得不努力在瞬间转换成原来的那个边惟英的样子,对着三人点头笑道:“回来了。” 吴斤两嘿嘿,一看到这女人,就能想起黑暗中那吧唧吧唧的声音。 师春颔首,他倒没什么反应,领着人先进去了再说。 随同的象蓝儿又不是傻子,边惟英刚才一刹那的惊艳是为谁,她看的清清楚楚,再想起两个家伙那晚一夜未归的情形,心里咯噔一下,若说以前只是怀疑,那现在她几乎是百分百确定两人之间有私情。 此时的边惟英在极力掩饰什么,她也一眼明了。 她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以她了解和掌握到的边惟英的性格,短时间内不该有这种变化,这也是她以前疑而不定的原因。 现在确定后,她不得不面对一个即将到来的问题,师春和边惟英有了男女关系,对无亢山接下来的局势会带来什么变化,对她潜伏无亢山的事情会不会带来什么影响? 师春是问心无愧的,到了里面,将扔在地上的一堆黑布口袋重新按之前的约定进行了粗略划分,我一半呀你一半的,不算具体数目,反正按袋数来,每一袋的数量也没有标准数目,估计差也差不到哪去。 最后剩下了几袋,边惟英正疑惑之际,师春对她道:“师姐,这是你的。” 边惟英自然知道这些黑布口袋是装什么的,只是这规模看着太不正常了。 她在这里等了那么久,亲眼看过别的门派是怎么上缴的,能拿出一袋鼓鼓囊囊的就不错了,哪怕是白术川那一伙人,好像也只是拿出了两袋不到,应该还要跟其他门派的同伙分一分。 故而有些惊疑不定道:“这什么?” 师春三人顿时都笑了,吴斤两嘿嘿,“除了虫极晶还能是什么?” “这么多?”边惟英大吃一惊。 没多解释什么,在甲士的注视下,也不好解释什么,师春三个先抱了黑布口袋去上缴。 验明身份,清点虫极晶数量,上缴子母符之类的流程。 王庭下发的子母符带出去也没用,跟外面正常售卖的不一样,特殊炼制的,就像参会者戴的手链一样,是能被定位发现的。 那么多虫极晶堆到眼前,有负责登记的甲士问,“是放一起清点,还是各算各的?” 师春毫不犹豫道:“分开点,谁手上的算谁的。” 反正总数还是要累积到相应门派头上的。 见其他人都没意见,负责清点的甲士们当即照此行事。 虫极晶的清点过程中,远远近近的甲士们颇显动容,都在交头接耳,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状。 对此,师春很满意,看这些甲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明自己拿第一的预估没错。 清点过程中,见到大量虫极晶亮相,边惟英依然是一脸的猝不及防感,看向师春的眼神更是难以置信,这家伙之前说什么抢第一,她真以为是嘴上说说的,毕竟,怎么可能。 她是想为无亢山立功不错,可这功劳是不是太大了点,无亢山吃得消吗? 镜像前的观众们则如同炸了锅一般,嗡嗡声浪难消。 最佳看台上,背個手的卫摩也到了边角独自来回溜达,神情倒是淡定,不时瞄上一眼正在清点虫极晶的镜像。 小楼窗口的南公子背靠在了窗边,心绪难宁,那反反复复的变化太折腾人了,不到最后落实下来,谁也不敢保证还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边兄,你们无亢山这是要拿胜神洲第一吗?”就近的某派掌门对边继雄发出了类似问候。 边继雄不知该如何回答,连连拱手求饶过,什么也不说,鬼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一颗心被搞的忽上忽下的,着实难受。 巽门前,反复交叉清点后,结果出来了。 师春两万两千零五颗,吴斤两一万一千四百一十颗,象蓝儿五千九百九十三颗,边惟英五千四百三十一颗,生洲无亢山总计四万四千八百三十九颗。 总数一出来,象蓝儿感到意外,吴斤两也咦了声,“这数不对吧?” 他们记得总数是四万五千六百六十八颗,怎么少了大几百? 谁知师春接话道:“没错,就这个数。” 之所以跟前面的数目有误差,是因为他随手往自己乾坤镯里收了一袋进去,没别的原因,临时起意的,有这么多,犯不着都上交吧? 主要原因还是搞不清这虫极晶的真正价值,反正有乾坤镯,不如留一些备用。 吴斤两一愣,见他认真的,也就没再说什么。 象蓝儿虽也意外,但知道师春这样说必有原因,也就没说什么。 确认无误,一切抄录定案后,四人就此向巽门内走去。 见四人一入巽门,小楼窗口里的南公子直接跳窗出去了,不管不顾那些贵客们,闪身而去。 最佳看台上,卫摩和蚩让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迅速转身离场。 那些域主们也陆续起身了,纷纷离开,没人招呼,去向却一致。 他们比较肆无忌惮,出了亭台楼阁,腾空飞走,直接穿越王都上空。 巽门的另一头,一座类似围城的空旷场地内,聚集了数千号人。 身上干净,躲到结束出来的人,比较自觉,静静靠边站着,不惹谁,也不碍谁的眼,此类是大多数。 身上脏破,染了血迹,如同劫后余生的人,则较为居中,有些甚至是谈笑风生。 陆续从巽门出来的人,会被守卫拦下,以相应利器铰断手腕上的手链收走。 一名与白术川谈笑的男子忽看向出口哟了声,“那不是朝阳宫的谢兄吗?谢兄,这里,来。” 挥手招呼。 一衣衫褴褛汉子,领着七八个同伙朝这边走过来,近前与众拱手客套了一番。 白术川拨拉了一下他的破衣烂衫,“谢兄这下足了苦功的样子,想必此行收获不小吧?” 只要见到有点气候的队伍回来,他都会主动探探底,以确定自己此行的份量如何。 谢姓男子摆手苦笑,“谈不上,说来倒霉,临近结束了,途中还偶遇了一队玄洲人马,舍了批虫极晶才捡了条命,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还谈什么收获。倒是白兄你,不用说了,肯定是收获满满。” 夸到了美处,白术川脸上颇为自得,嘴上却谦虚道:“也谈不上什么收获满满,夯不啷当下来,我碣云山也算是差不多过千了吧,唉,希望能交差吧。” “白兄也太谦虚了,你一家就过千了,这如果都不能交差,那我们…”谢姓男子说着忽一怔,想起了什么似的,试着问道:“白兄,你碣云山此行还有第二个姓白的吗?” 白术川略怔,不知道他为何拐到这上面来,肯定道:“没有,我师兄弟几个,就我姓白。” 这话说完,他发现对方刚出来的这一波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谢姓男子再问,“玄洲那边有个叫游霞山的门派,白兄可与他们打过交道?” 边问边仔细观察白术川的细微反应。 白术川有些疑惑,他是真没印象了,回头看向同门,目露征询,见同门都茫然摇头,当即也摇头回应道:“没有,谢兄何出此言?” 看样子确实没来往,谢姓男子这才迟疑道:“我们撞上的那批玄洲人马,见我们是生洲人,向我们打听,问认不认识一个姓白的,说是生洲第一大派的人。” 白术川越发疑惑了,“玄洲的人马打听我做甚?” 谢姓男子不言,看向了旁人,后者当即苦笑道:“说是游霞山有一位貌美女弟子,被生洲第一大派一个姓白的强暴了,他们也记不清叫白什么,问我们认不认识,知不知道那个姓白的下落,看样子是想报仇。” 此话一出,周围顿一片古怪眼神瞅着白术川观察。 “……”白术川先是茫然,然后欲言又止,想说那个白姓渣男应该是另有其人,可转念一想又不对,这样说的话,岂不是自我否定了碣云山是生洲第一大派,承认也不可能,当即有些急了,开口便骂:“放屁,哪个狗东西在诬陷老子,我们压根就没跟玄洲人马交过手,更不认识什么游霞山,我身边人都能证明。” 话刚落,隔了几个人的外围,忽有人咦了声,“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们这边也遭遇过一小队玄洲人马,获悉我们是生洲人马时,对方也向我们打听过,问我们当中有没有姓白的,还挺客气有礼的,说是受朋友所托,找一个姓白的故人。现在想想,难道是这事?” 说话人忽有种不寒而栗感。 边上人拍了他肩膀,哈哈道:“人家那不是客气有礼,那是在钓你。” 这还冒出了旁证,越发证明了事情的可信度。 能让玄洲人马见到生洲人马就打听,那位白姓渣男的所为必定是令人深恶痛绝。 众人的反应令白术川很闹心,这黄泥巴掉裤裆里可就解释不清了,但他还是得解释,“什么游霞山与我绝对没关系,定是谣传有误,我若有半句虚言,必遭天谴!” 他发誓他的,大家信不信是另一回事,反正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古怪。 这话题扯扯也就过去了,生洲第一大派的面子在这,没人敢乱作。 话题转移了一阵后,师春几人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巽门出口。 第一八五章 第一大派姓白的 来的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师春三人。 下一刻,边惟英直接扔下了跟前询问的甲士,兴冲冲跑向了师春,那一刹那,眼里真的只有一人,差点直接冲上去搂抱,好在边上的也不是死人,令她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和情绪。 也不得不努力在瞬间转换成原来的那个边惟英的样子,对着三人点头笑道:“回来了。” 吴斤两嘿嘿,一看到这女人,就能想起黑暗中那吧唧吧唧的声音。 师春颔首,他倒没什么反应,领着人先进去了再说。 随同的象蓝儿又不是傻子,边惟英刚才一刹那的惊艳是为谁,她看的清清楚楚,再想起两个家伙那晚一夜未归的情形,心里咯噔一下,若说以前只是怀疑,那现在她几乎是百分百确定两人之间有私情。 此时的边惟英在极力掩饰什么,她也一眼明了。 她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以她了解和掌握到的边惟英的性格,短时间内不该有这种变化,这也是她以前疑而不定的原因。 现在确定后,她不得不面对一个即将到来的问题,师春和边惟英有了男女关系,对无亢山接下来的局势会带来什么变化,对她潜伏无亢山的事情会不会带来什么影响? 师春是问心无愧的,到了里面,将扔在地上的一堆黑布口袋重新按之前的约定进行了粗略划分,我一半呀你一半的,不算具体数目,反正按袋数来,每一袋的数量也没有标准数目,估计差也差不到哪去。 最后剩下了几袋,边惟英正疑惑之际,师春对她道:“师姐,这是你的。” 边惟英自然知道这些黑布口袋是装什么的,只是这规模看着太不正常了。 她在这里等了那么久,亲眼看过别的门派是怎么上缴的,能拿出一袋鼓鼓囊囊的就不错了,哪怕是白术川那一伙人,好像也只是拿出了两袋不到,应该还要跟其他门派的同伙分一分。 故而有些惊疑不定道:“这什么?” 师春三人顿时都笑了,吴斤两嘿嘿,“除了虫极晶还能是什么?” “这么多?”边惟英大吃一惊。 没多解释什么,在甲士的注视下,也不好解释什么,师春三个先抱了黑布口袋去上缴。 验明身份,清点虫极晶数量,上缴子母符之类的流程。 王庭下发的子母符带出去也没用,跟外面正常售卖的不一样,特殊炼制的,就像参会者戴的手链一样,是能被定位发现的。 那么多虫极晶堆到眼前,有负责登记的甲士问,“是放一起清点,还是各算各的?” 师春毫不犹豫道:“分开点,谁手上的算谁的。” 反正总数还是要累积到相应门派头上的。 见其他人都没意见,负责清点的甲士们当即照此行事。 虫极晶的清点过程中,远远近近的甲士们颇显动容,都在交头接耳,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状。 对此,师春很满意,看这些甲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明自己拿第一的预估没错。 清点过程中,见到大量虫极晶亮相,边惟英依然是一脸的猝不及防感,看向师春的眼神更是难以置信,这家伙之前说什么抢第一,她真以为是嘴上说说的,毕竟,怎么可能。 她是想为无亢山立功不错,可这功劳是不是太大了点,无亢山吃得消吗? 镜像前的观众们则如同炸了锅一般,嗡嗡声浪难消。 最佳看台上,背個手的卫摩也到了边角独自来回溜达,神情倒是淡定,不时瞄上一眼正在清点虫极晶的镜像。 小楼窗口的南公子背靠在了窗边,心绪难宁,那反反复复的变化太折腾人了,不到最后落实下来,谁也不敢保证还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边兄,你们无亢山这是要拿胜神洲第一吗?”就近的某派掌门对边继雄发出了类似问候。 边继雄不知该如何回答,连连拱手求饶过,什么也不说,鬼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一颗心被搞的忽上忽下的,着实难受。 巽门前,反复交叉清点后,结果出来了。 师春两万两千零五颗,吴斤两一万一千四百一十颗,象蓝儿五千九百九十三颗,边惟英五千四百三十一颗,生洲无亢山总计四万四千八百三十九颗。 总数一出来,象蓝儿感到意外,吴斤两也咦了声,“这数不对吧?” 他们记得总数是四万五千六百六十八颗,怎么少了大几百? 谁知师春接话道:“没错,就这个数。” 之所以跟前面的数目有误差,是因为他随手往自己乾坤镯里收了一袋进去,没别的原因,临时起意的,有这么多,犯不着都上交吧? 主要原因还是搞不清这虫极晶的真正价值,反正有乾坤镯,不如留一些备用。 吴斤两一愣,见他认真的,也就没再说什么。 象蓝儿虽也意外,但知道师春这样说必有原因,也就没说什么。 确认无误,一切抄录定案后,四人就此向巽门内走去。 见四人一入巽门,小楼窗口里的南公子直接跳窗出去了,不管不顾那些贵客们,闪身而去。 最佳看台上,卫摩和蚩让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迅速转身离场。 那些域主们也陆续起身了,纷纷离开,没人招呼,去向却一致。 他们比较肆无忌惮,出了亭台楼阁,腾空飞走,直接穿越王都上空。 巽门的另一头,一座类似围城的空旷场地内,聚集了数千号人。 身上干净,躲到结束出来的人,比较自觉,静静靠边站着,不惹谁,也不碍谁的眼,此类是大多数。 身上脏破,染了血迹,如同劫后余生的人,则较为居中,有些甚至是谈笑风生。 陆续从巽门出来的人,会被守卫拦下,以相应利器铰断手腕上的手链收走。 一名与白术川谈笑的男子忽看向出口哟了声,“那不是朝阳宫的谢兄吗?谢兄,这里,来。” 挥手招呼。 一衣衫褴褛汉子,领着七八个同伙朝这边走过来,近前与众拱手客套了一番。 白术川拨拉了一下他的破衣烂衫,“谢兄这下足了苦功的样子,想必此行收获不小吧?” 只要见到有点气候的队伍回来,他都会主动探探底,以确定自己此行的份量如何。 谢姓男子摆手苦笑,“谈不上,说来倒霉,临近结束了,途中还偶遇了一队玄洲人马,舍了批虫极晶才捡了条命,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还谈什么收获。倒是白兄你,不用说了,肯定是收获满满。” 夸到了美处,白术川脸上颇为自得,嘴上却谦虚道:“也谈不上什么收获满满,夯不啷当下来,我碣云山也算是差不多过千了吧,唉,希望能交差吧。” “白兄也太谦虚了,你一家就过千了,这如果都不能交差,那我们…”谢姓男子说着忽一怔,想起了什么似的,试着问道:“白兄,你碣云山此行还有第二个姓白的吗?” 白术川略怔,不知道他为何拐到这上面来,肯定道:“没有,我师兄弟几个,就我姓白。” 这话说完,他发现对方刚出来的这一波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谢姓男子再问,“玄洲那边有个叫游霞山的门派,白兄可与他们打过交道?” 边问边仔细观察白术川的细微反应。 白术川有些疑惑,他是真没印象了,回头看向同门,目露征询,见同门都茫然摇头,当即也摇头回应道:“没有,谢兄何出此言?” 看样子确实没来往,谢姓男子这才迟疑道:“我们撞上的那批玄洲人马,见我们是生洲人,向我们打听,问认不认识一个姓白的,说是生洲第一大派的人。” 白术川越发疑惑了,“玄洲的人马打听我做甚?” 谢姓男子不言,看向了旁人,后者当即苦笑道:“说是游霞山有一位貌美女弟子,被生洲第一大派一个姓白的强暴了,他们也记不清叫白什么,问我们认不认识,知不知道那个姓白的下落,看样子是想报仇。” 此话一出,周围顿一片古怪眼神瞅着白术川观察。 “……”白术川先是茫然,然后欲言又止,想说那个白姓渣男应该是另有其人,可转念一想又不对,这样说的话,岂不是自我否定了碣云山是生洲第一大派,承认也不可能,当即有些急了,开口便骂:“放屁,哪个狗东西在诬陷老子,我们压根就没跟玄洲人马交过手,更不认识什么游霞山,我身边人都能证明。” 话刚落,隔了几个人的外围,忽有人咦了声,“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们这边也遭遇过一小队玄洲人马,获悉我们是生洲人马时,对方也向我们打听过,问我们当中有没有姓白的,还挺客气有礼的,说是受朋友所托,找一个姓白的故人。现在想想,难道是这事?” 说话人忽有种不寒而栗感。 边上人拍了他肩膀,哈哈道:“人家那不是客气有礼,那是在钓你。” 这还冒出了旁证,越发证明了事情的可信度。 能让玄洲人马见到生洲人马就打听,那位白姓渣男的所为必定是令人深恶痛绝。 众人的反应令白术川很闹心,这黄泥巴掉裤裆里可就解释不清了,但他还是得解释,“什么游霞山与我绝对没关系,定是谣传有误,我若有半句虚言,必遭天谴!” 他发誓他的,大家信不信是另一回事,反正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古怪。 这话题扯扯也就过去了,生洲第一大派的面子在这,没人敢乱作。 话题转移了一阵后,师春几人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巽门出口。 第一八六章 担当 城墙上,一群后出发的域主,已经先师春他们一步到了。 这场合,尤其是重兵把守的瓮城墙头上,大多人连接近都不许,登上城头就更不可能了,这群域主显然不在限制范围内。 城头上的他们,看到了场内空地上的各派人员,也看到了巽门口走出的师春等人。 在他们后方的城墙下面,先出发的南公子后赶到了,还有一名甲士同行,也不知是从哪拉来的。 那甲士拿出了一只令牌交给城下守卫查看,一番交涉后,放行,放了南公子上城头。 城上的域主们见到南公子能出现在此,似乎也不意外。 南公子则连连点头哈腰,与众域主们打招呼,姿态放的比较低。 那些域主们或多或少地微微点头致意,熟一点的还会搭上一两句话。 其实也都知道南公子这号人物,知道此人论身份背景的话,某种程度上并不逊色于他们,甚至有过之,只是在这场合轮不到他摆架子,不谦虚点的话,那这地方真不是他该来的。 大家也明白这位跑来的意图。 也就是一番客套,南公子的注意力很快便落在了巽门口的师春身上,顿露满眼的期待和急切。 “白兄,那边。”白术川身边一人突然胳膊肘撞了他了一下,示意他看巽门出口那边。 白术川顺势看去,看到了正在二次验明身份、被铰断手链的师春等人。 令他目光一亮的是象蓝儿,之前虽有轻薄边惟英,但他真正好的还是象蓝儿那一口,有了象蓝儿,他的眼中已没了边惟英。 胳膊肘撞他的朋友,还是挺懂他的。 当然,师春和吴斤两那种边缘人物的出现,也让他感到了意外,也让他越发感到愤怒,一群人居然都还活着。 他感觉一群人在故意躲着他,这还不是最愤怒的点,竞夺场内多好的下手机会,竟然错过了,出来后再想对象蓝儿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想想都火大,当即大步走了过去,自然有一群人跟上。 刚铰断手链,摸着腕部活动着走开的师春等人,一眼就看到了白术川为首逼来的一伙人,那眼神,目标朝向很明确。 无亢山几个面面相觑,都感觉到了不对,已经感觉到了兴师问罪的味道。 师春当即低声提醒左右:“小不忍则乱大谋,等该拿的东西到手了,再计较也不迟。放心,在这里他们也不敢把我们怎样。” 好不容易搞到了那么多虫极晶,眼看要功成名就,眼看好处就要到手了,他可不希望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搞砸了。 几人都懂他的意思,现在不能起冲突。 “干什么?别挡路,让开!” 白术川一伙刚堵在师春一伙人的面前,还没来得及发作,便被巽门前的守卫给训斥了。 好吧,一伙人再强势,也不好在此造次,只能是遵命退让开。 城头上的一伙域主目睹了此情此景,看出是冲师春他们去的,但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想搞清是怎么回事,卫摩忽偏头问了声,“大会已经收尾了,人都已经出来了,我进去看看没关系吧?” 驻守此地,陪着一伙域主的守将,顿拱手求饶道:“这不还没结束么,按规则外人现在还不能跟他们接触,卫域主您就别为难我了,这个真不方便。快了,不急在这一时,再等等吧,人不可能一直圈在这里,相信很快就能放出去了,就等上面发话了,您说呢?” 卫摩撇了撇嘴角,没再说什么。 瓮城内,师春等人从巽门口离开后,又再次被白术川一伙堵上了。 见师春领头挡在前面,见边惟英反倒缩在了师春后面,白术川直接对师春偏头示意,“一边去。” 跟这种流放之地出来的杂碎没什么好说的,他要找自然是找无亢山领头的。 师春对自己站在领头的位置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该不该的事情他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也没打算再低调。 当然,也不想跟对方冲突,偏头对身后几人道:“听白兄的,我们一边去。” 几人当即跟了他一起走开,吴斤两还多瞥了白术川几眼,骂他傻大个的仇,他没忘。 “呵呵!”白术川被几人的反应气乐了,当即喝斥道:“边惟英,你给我站住,这事你以为你能躲得了吗?” 被他点名了,边惟英不得不站住了,也不得不转身面对,心中有无奈,也有自责,自己酿下的苦果,得自己尝。 师春也停下了,回头看了眼后,又绕了回来,再次挡在了边惟英的前面。 他是定下了“忍”的调子没错,可他也在子母符传讯中给过边惟英保证,说这事他会处理。 看着挡在身前的男人,边惟英眼神瞬间一柔,就这么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做个女人也挺好的。 不过很快又收回了那份小情绪,伸手扯了扯师春后背衣裳,示意他让开。 师春站在那未动,淡定面对着。 之所以淡定,是因为他不怕白术川,进入西极竞夺场之前,他也许还会有所畏缩,现在他修为已经突破到了高武境界,就算对方修为比他还高一個层次,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就算有所忌惮,也是忌惮其背后的势力,还真没把白术川本人放在眼里。 也不是他愿意强出头,而是他知道边惟英的顾虑,因而知道边惟英在白术川面前占不了便宜,弱点摆在人家面前还怎么玩? 他也能理解边惟英的顾虑,或者说理解无亢山的顾虑,那可是同在一个地盘上的第一大派。 而他则没那么多顾虑,大不了被逐出门派,无亢山将来和碣云山能不能成为好朋友关他屁事。 所以,人家非要找茬的话,边惟英是拿不住这个局面的,但是他可以。 收获在即,他不会让局面失控。 又是这家伙,白术川一看就火大,就这么个狗屁玩意,也敢在自己面前造次,当即指了师春的鼻子警告,“让你死一边去没听到?” 闻听此言,象蓝儿瞅向他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了几许古怪意味,经过这次大会,她自然知道师春干了些什么,那厮连木兰青青和玄洲人马都敢得罪,有能力有胆魄,会怕你白术川这么个玩意? 她是真不知道白术川得罪师春能有什么好处,非咬着不放,简直是和自己过不去。 她也知道白术川对自己有不堪的想法,但她此时还是有点同情白术川。 城墙上,见到白术川指着师春鼻子的情形,一伙域主都看出了白术川对师春等人的不善。 有域主好奇了一声,“那指指点点的家伙谁呀?” 说的自然是白术川。 卫摩也许记不住生洲大多门派的服饰,但第一大派的衣服款式还是熟悉的,毕竟与他也算常有来往,白术川衣着虽然看着狼狈,但他还是认出来了,故而眉头皱起。 师春本人倒是不显什么火气,淡定道:“现在,我是无亢山的领队,你是想找女人,还是有什么事要找无亢山谈?” 白术川两个需求都有,可找女人的事没法宣之于口,当即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无亢山轮得着你来代表?小子,我劝伱别找不自在!” 师春:“无亢山由谁代表,无亢山说的算。” 言下之意,不是由你来决定的。 这句有礼有节的话彻底把白术川激怒了,白术川手指戳着师春的胸膛,狞笑道:“如此说来,枉顾生洲利益,带着无亢山临阵脱逃的人是你咯?” 师春颔首,“没错,是我。” 大大方方的承认,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嘿嘿。”吴斤两忍不住笑了,笑对方好幼稚,笑对方这吓唬小孩子的把戏。 白术川哑了哑,没见过这么光棍的人,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下去,居然也敢往自己头上戴,硬生生把他给搞无语了,他又不能在这动手,当即指了吴斤两,“傻大个,你慢慢笑,有你哭的时候。” 然后又指了指躲人背后的边惟英,一副你给我等着的样子,甩袖离开前还不忘多看了象蓝儿两眼。 又被骂、又被人身攻击的吴斤两顿时笑不出来了,一脸阴郁地看着走开的白术川,好一会儿才深吸了口气道:“春天,我想与他决一死战!” 师春嗤了声,回头调侃道:“你还怕没机会?游霞山小师妹的事,你嚎那么惨,纸包不住火的,他很快就会知道是谁搞的鬼。” 得此提醒,吴斤两嘴角抽搐,忍不住低头嘀咕了一句,“玄洲人马真没用,这都没弄死他。” 身为被辱“小师妹”的象蓝儿低眉垂眼。 边惟英却听不懂什么意思,眉宇间是深深的忧虑,担心无亢山因此和碣云山搞出矛盾来。 城墙上的玄洲域主蚩让,摸出了一枚子母符查看,只见有消息告知,说以宿元宗为首的玄洲人马已经从另一座巽门出来了。 他收起了子母符,没有要离场的意思。 对他来说,那边去不去已经不重要了,虫极晶大头在这边,搞清那批虫极晶到底登记在哪一洲的名下才最重要。 能来这么多域主,连不相干的域主都抱了意外之喜的遐想,又何况是他。 此时,以宿元宗为首的人马在巽门出口已经堵成了团,堵得后面的人马一时间无法出来,逐一铰断手链的速度没那么快,而他们又是抱团回来的,故而造成了一时的堵塞。 这都是小事。 同样被堵在门口的木兰青青穿着男人的衣服,她没有了白衣如雪,也没有特权,慢慢排队,抬头看着灯火辉煌的城头,从一个白天的世界骤然来到了一个夜晚的世界,一脸的黯然。 第一八七章 游霞山弟子 整个玄洲人马的情绪都很低落。 错,也不是全部,只是跟木兰青青一伙的玄洲精锐人马,他们很惆怅,他们的情绪很低落。 走在他们前面的那一波,那群乌合之众,是趾高气昂的嘴脸,还不时回头看看后面排队的那些精锐人马,暗暗憋笑者众。 曾几何时啊他们哪敢抢那些精锐人马的道,都是自觉在后面的。 现如今,那些精锐人马居然没了理所当然在前的意气,居然老老实实在他们屁股后面排队了。 木兰青青虽然是在其队伍的前列,但也排在了他们的后面,连木兰青青都老老实实排在他们屁股后面啊,那个爽,岂是言语能形容出来的。 一群乌合之众,除了趾高气昂,还是趾高气昂。 除此外也不敢做的太过了。 先铰断铁链的褚竞堂等人立刻四处张望,寻找王胜等人,看了几圈没看到,反倒看见了同上一条贼船,先一步回来了的紫云宗劳长泰等人。 那六个门派的正在这里等他们呢,见到他们回来了,立马拥了过来打招呼。 见一群乌合之众趾高气昂,后面的木兰青青等人反而霜打的茄子般,劳长泰不由努了努嘴,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吃亏了呗,被王胜、被咱们那位大当家搞了把狠的……”褚竞堂小声着把赌斗的经过大概讲了下。 劳长泰等人闻言既喜又惊,没想到木兰青青单挑居然不是王胜的对手。 有人难以置信,悄声问:“不会吧,会不会是故意放水的,毕竟有把柄在王胜手上。” 立马有人小声回,“绝不可能是放水,要不是有高手暗中出手,木兰已经被王胜给宰了。你们看抬回来的冠英杰,人都废了,一双腿被王胜给砍了,放水也不可能这样放。” “行啦。”褚竞堂摆了下手,撇过了这个话题,疑惑道:“王胜呢,他们师兄妹先回来了,驾风鳞回来的,应该早到了,人呢?” “没回来呀。” “我们一直在这等着,一直盯着门口看,回来了肯定能看到。” “确实,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没看见。” 一群先到的,七嘴八舌保证王胜等人没有回来。 褚竞堂咦了声,“没理由啊,驾驭风鳞怎么可能还没来,总不会是路上出事了吧?” 说到这,不但是他,一起来的同伙也是跟着脸色一变,互相看了眼,什么样的变故能拦下高空中急速飞行的风鳞?至少人仙境界以下的修为很难做到。 于是都下意识想到了那個暗中助木兰青青脱险的高手。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担心,褚竞堂话锋一转,沉声道:“都别傻愣着了,快找啊,人堆里找一找,多打听打听。” 一群人立刻散开了,往四周找,往边角里的人堆里找,到处问有没有看到游霞山的王胜等人。 突然,一个边角人堆里爆发出一声惊叫,“褚兄,这里,快来!” 那一嗓子里所附带的情绪,说不出是惊吓还是什么,又惊又凉的感觉。 瓮城上下守卫的目光纷纷看去,见无动乱,也没有再继续吵闹,也就没有干预。 只是那一嗓子确实特殊,连同后面刚刚进来的木兰青青等人也被惊动了,不过也只是朝这边多看了两眼,没心情管其他事,一个个深陷在失落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褚竞堂等人也搞不懂是什么情况,怎么会叫出那么奇怪的腔调来,这辈子还是头回听见,纷纷奔赴了过去。 人群分开,只见北庭宗领队方自成脸色煞白,守在五个灰衣年轻人跟前。 双方呈现出的画面很奇怪,方自成似吓丢了魂,而五个灰衣年轻人也有受到了惊吓的感觉,有一种被吓得挤在一起的小鹌鹑的感觉,战战兢兢模样,眼里还透着一股“为何”的紧张感。 劳长泰拍了下方自成的肩膀,“方兄,鬼叫什么呢,怎么了?” 方自成先看了看赶来的同伙们,脸色煞白不说,眼睛里流露出的是绝望,然后抬手指向了五个灰衣年轻人,手竟颤抖的厉害,声音也是颤抖的,“他们…他们…他们说…他们说…他们说…” 竟迟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似受到了天大的惊吓不敢再面对一般。 什么鬼?很多闻声而来的人惊疑相觑,看不懂,看不明白。 作为王胜的同伙,一群同伙们也被这情况吓到了,难道真的不幸言中,难道王胜大当家途中真的出事了? 那些虫极晶呢? 大家渐渐心凉了大半。 见方自成魂不守舍,褚竞堂忍不住出手抓了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将其抓疼了,问:“说清楚,怎么了?” 吃痛后,方自成终于醒神了不少,满脸苦涩,终于吐露顺溜了,“他们说他们是游霞山弟子。” “什么意思?”褚竞堂狐疑,别说他,其他人也没听懂。 方自成看看大家的反应,忽有种惨不忍睹的感觉,最后有气无力地补了句,“他们说自己是游霞山弟子,说游霞山没有叫王胜和高强的人,也没什么凤美美师妹。” 这下说的够清楚了吧,一伙人渐渐回味过来了,于是一个个瞠目结舌一个个也如同惊掉了魂一般,假的? 肯定有一方是假的,是眼前的五个,还是没来的那三个? 但凡脑子还有点正常逻辑能力的,大大概概都能触摸到真相。 想到被王胜几个抱走的大量虫极晶,醒过神来的又一个个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了方自成为何会吓成那个样子。 但是,依然不敢相信。 有些人甚至是不能接受,尤其是褚竞堂这种,王胜的头号帮凶,一张脸都快涨红成了猪头,忽红忽白了一阵又变得铁青,一把扯开了方自成,亲自面对五个灰衣年轻人,质问道:“你们怎么证明你们是游霞山的?” 当中一年轻人,伸出根食指,弱弱指了下巽门前依法行事的甲士们,不敢说话,但意思明摆着,很简单,一查便知。 “……”褚竞堂被堵的无言以对,好,撇过这个不提,他仍不甘心,仍揪疑点道:“不对!一万参会人马,我们聚集了七千之众,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没一个人认识你们。 就算大会前没见过,出发前,大家一起住在仙山上的,前后左右的邻居,总该是见过的吧?” 他的意思是,七千多人怎么可能没人见过游霞山的人,王胜怎敢那样公然假冒游霞山的人,按理说很容易暴露才对。 殊不知,就算暴露了又能怎样,王胜等人既然敢做,就不怕暴露,自然有应对事发后的复杂局面的能力。 那年轻人又弱弱指了指他们左右聚在一起的一些门派的人,“仙山上的邻居,都在这里。” 啥?一伙人左右看看这些所谓的邻居们,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发现这伙邻居们被指点后,也都一副胆小怕事怕惹祸上身的模样。 一看就知道,都是一些很小门派的弟子,没见过突然被这么多大门派给围住的场面,太惊人了,不知道卷进了什么事件里,都很害怕。 褚竞堂口干舌燥依然挑刺道:“仙山上的邻居,怎么会这么巧,刚好又聚在了一块?” 那年轻人低眉顺眼地小心道:“我们在仙山就约好了的,进了西极躲在了同一区域,离的不远,互为倚仗,大会结束后一起出来的。” 这就是凑巧的原因,大家基本算是没分开过。 褚竞堂看了眼厚实的城墙,想一头撞上去,深吸一口气后,不想说,也不想问了,拉了五名所谓的游霞山弟子去找甲士,去验证五人身份。 结果就是现实,很残酷,这五人是货真价实的游霞山弟子。 一个门派只能进来五人,不可能还有其他人。 看看货真价实游霞山弟子的怂样,再想想王胜等人的妖孽行为,稍作对比就知道不是一个门派的弟子,气度和风范判若云泥,肯定不是一个窝里孵出来的。 真狠呐,怎么敢的? 想想自己帮助王胜干出的事,褚竞堂真的绝望了,忽然仰天一声干嚎,“王胜,我草你祖宗!” 劳长泰噗通跪在了地上,真心就是腿软,完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宗门,这一关绝对过不去了! 突然有人咒骂王胜,木兰青青等人闻声纷纷看来,见到是王胜身边的近身狗腿子,多少都有些疑惑。 当着木兰青青的面,骂其未婚夫,什么意思?万道玄不解,遂亲自上前来了解。 其实有些事还是装糊涂比较好,知道的太清楚了确实比较吓人,万道玄当场就慌了。 不过他还好,他只是被骗而已,不像褚竞堂他们是帮凶。 可他不明白了,这怎么可能有假,那可是木兰青青的未婚夫呀,木兰青青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男人,这也太离谱了吧? 这事肯定要搞清楚的,他当即把游霞山五人给带到了木兰青青跟前说道。 事到如今,被提溜来、提溜去的游霞山五人大概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躲得好好的,出来得好好的,怎么就被人给假冒了呢? 无冤无仇的,假冒谁不好,假冒我们这种小小门派做甚,我们像是能和这些大派搅和的吗?挑有实力的门派假冒不好吗? 他们想不通假冒他们的人是怎么想的。 搞清楚状况后的木兰青青惊呆了,也想知道王胜他们是怎么想的。 王胜、高强这名字,回过头来看,一看就知道是随便取的名字。 假冒游霞山的人,连名字都是假的,连衣服都不换,怎么敢的? 这假冒的手法未免也太粗糙了! 万道玄等人则不断在木兰青青耳边询问,他不是你未婚夫吗? 木兰青青痴痴呆呆在那,不言不语,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一般。 后来,瓮城的城门开了。 守卫喊话声起,“西极出来的参会人员可以退场!” 木兰青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瓮城的,眼前晃动的人影中,看到了赶来迎接他们的熟悉面孔,是计清和长老及两名同门,木兰青青瞳孔骤缩了一下。 计清和眉头略皱,看出了她的样子和气色极不正常,面泛金纸色是怎么回事,被打伤的原因? “噗……” 突一口鲜血从木兰青青嘴中喷出,然后整个人闭着眼睛,死死地倒下了。 “木兰!” “木兰姑娘!” 惊呼声四起。 第一八八章 南无虞 这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附近的几双手紧急搀扶,避免人直接砸倒在地上。 几名搀扶者只觉一阵风来,一道人影已到了他们跟前。 是计清和,第一时间伸手扣住了木兰青青的手腕脉搏,探查其体内伤势,稍明症状后又皱了眉头。 之前以为是与师春一战被打伤的原因,现在发现最大的问题是气脉郁结,竟似自闭。 这是想不开呀,松手后的计清和叹了声,也能理解,连他在镜像前看到都有点难以接受,何况是当事人。 他挥手示意身旁弟子,“问题不大,先把人送去落脚的地方再做调理。” 目光随后落在了一旁被人抬过来的冠英杰身上,看到他的断腿,又是一声叹。 冠英杰一见他,立刻发出一声悲呼,“长老,我们被人骗了!” 被人骗了?计清和目有疑惑,“骗?被谁骗了?” “一个自称王胜的,假冒了游霞山弟子,把我等戏耍的好惨。长老,具体情况…”面色苍白的冠英杰看了看左右的人群,有些话不好说,“容弟子回去后再详禀。” 以计清和的老道,自然能看出有些话不便宣之于众,立马让人找了车驾来,载了人迅速离场。 万道玄等人目送后纷纷叹气,犹如做了一场梦。 他们心态还好,还是那句话,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就凭木兰青青说王胜是她未婚夫那一条,他们就能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宗门也追不了他们失利的责任。 只是有些不甘,真的是不甘,被人如同傻子般耍了一趟。 “那人到底是谁?被人骗的团团转,直到现在连人名字都不知道,简直荒谬。” “会知道的,那么多虫极晶,很快就会知道的。” “我就想不明白了,未婚夫也能认错不成?” “我觉得未婚夫应该是没错的。还是那句话,一般人也配不上她,她的家世背景给她找的夫君,定不会是寻常人,那王胜的实力,与未婚夫的说法确实般配。” “可王胜动手的时候,那是真把她往死里打呀,有这样对自己未婚妻的吗?” “木兰对王胜下手的时候也没留情呐,也是下死手的。” 听着唐真和李山山的叽里呱啦,万道玄仰天一声叹,“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瓮城大门发出沉闷敞开动静,站在城头的域主们,看着城中人退场离开。 对各派参会弟子来说,走出此门,某种程度上天雨流星大会就算是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有关排名的事了。 或者说,剩下的就是那些域主们关注的事了,防止有人做手脚,防止不公,防止有人影响排名之类的,这些个事情各派管不了,只能是听天由命。 所以,一群域主已经杵在了这。 域主们端着架子南公子可犯不着,一手撑着墙头,蹿身一跳,直接就跳了下去,目标明确,直奔出来的师春四人。 也不管什么其他出来的人,横穿钻过,一路的“借过借过”,终于挡在了师春四人跟前,乐呵呵拱手道:“师兄…呸,哦不,真是个好姓,天生就是用来占便宜的,不得了,不得了。春兄,吴兄,边姑娘,象姑娘,小可南无虞,这厢有礼了。” 哪冒出来的玩意?师春四人不免对其上下打量审视。 中年男子一身的锦衣华服穿出了松垮感,眉宇间的懒散意味哪怕此时一脸的稀罕也难以化解,两撇小胡子。 长相也不赖,就是气色相当差,面有酱色,还带有油光,不是皮肤黑,而是表皮下面发黑,还有发紫,还有回光返照的那种发红,说不清是什么意味,反正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在强打精神硬扛的那种潦草和落魄。 哪怕师春他们从流放之地出来没什么见识,对比外界的人,也能看出来,这是個混得不如意的人。 正常人不可能长久得不到休息,这得混得多惨才能落得如此。 师春虽疑惑,但在不明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还是保持了客气:“原来是南兄,我们以前认识不成?” 南公子乐呵呵摆手,“不认识,不认识,这不就认识了么,小可对几位可是仰慕已久啊!” 师春和吴斤两下意识相视一眼,发觉这潦草鸟人也太虚伪了,我俩刚从流放之地放出来不久,还未曾扬名,穷酸的连鬼都不知道我们是谁,你仰慕已久个屁。 要不是身处王都,知道这里是藏龙卧虎之地,初来乍到多有几分小心,吴斤两早就大刀片子隔离到一边去了,挡手碍脚干嘛呢。 师春试探道:“南兄拦路,可是有何吩咐?” “吩咐?”南公子猛然瞪大了两眼,一副受惊了的样子,连连摆手道:“言重了,言重了,岂敢有什么吩咐。” 旋即又挤出一脸谄媚笑意,“就是想问问,春兄你们这趟出来,搞到了多少虫极晶,登记在了哪家的名下?” 师春四人再次相视一眼,很想问问,你谁呀,素不相识的,一来就刨我们的根问我们的底,合适吗? 再看看周围,发现瓮城里出来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剩零星几个身边过,巽门出口偶尔还有人出来。 不过也有人逆转回来,已经离去的白术川居然又带着两名同门回来了。 回到师春几人跟前后,白术川有了教训,这次直接跳过师春问话,“边惟英,你确定要让我把事情给捅破?” 说话时,又忍不住多看了象蓝儿一眼。 说到底,还是贼心不死,真要撕破脸了,公事公办,这美人可能就跟他无缘了,他还想试试看,看能不能拿捏住。 边惟英皱眉,有点不知该如何回复,直接说我们已经搞到了大量虫极晶,不怕你捅破? 她现在担心的是两家撕破脸会给无亢山带来什么麻烦,什么临阵脱逃的问题已经不算问题,已经被师春以另一种方式解决了。 南公子之前就见白术川对师春指指点点,此时忍不住确认道:“春兄,这你朋友?” 师春淡定道:“我可高攀不起。” 白术川本就觉得南公子在眼前有妨碍,见其一副落魄样,又听闻其称呼师春为兄弟,能跟师春之流称兄道弟的,档次可想而知了,直接信手将人往边上一拨,“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后退两步的南公子有点惊呆了的感觉,我没招你惹伱的样子。 他把胜神洲的高级门派给捋了遍,也想不出哪个门派的弟子会对自己这么豪横,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术川,嘿了声,一副奇了怪了的表情。 他又扭头问师春,“春兄,真不是你朋友,那我可要不客气了?” 师春也意外,倒是很想看看这位敢对白术川如何个不客气法,和吴斤两反应一致。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一起摇头表态。 白术川也乐了,竟从这落魄男的嘴里听出了威胁意味,忍不住“呵呵…”,然还没笑完,便见落魄男突然上前一步,手快如魅影。 啪!一记耳光清脆响亮,白术川应声倒地,摔了个咣咚响。 直接摔迷糊了的感觉,脸迅速肿,嘴角甩出的一滩血里还有两颗大牙。 很显然,这一巴掌下手可不轻。 “……”师春三人当即傻眼在了那,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这可不是偷袭,当面来的,丑话还说在了前面,白术川愣是想躲都来不及,这实力很是让人惊讶。 问题是这实力和对方那憔悴模样极不相符。 兄弟二人被唬的心头一凛,算是领教了这王都的藏龙卧虎。 白术川在地上迷迷糊糊晃脑袋,挣扎了几下没站起来,同来的两名同门也被南公子的身手吓到了,不敢帮手,只敢去扶起白术川。 “怎么回事?”一道喝声传来。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几个白衣如雪的人找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两鬓斑白,仙风道骨的老头,正是碣云山首席长老邬瀚东,及林长老一干同门。 校场那边听闻参会人员已经放出来后,各派的都赶来接人了,没想到一来,就遥遥看到了本门弟子被打倒的情形,身为门中长老自然要出头。 然后,这些人的后面又出现了几人,师春等人认识,无亢山掌门边继雄等人。 再远处,灯火下的人影幢幢,各派与本派弟子相见的场景,比这瓮城门口热闹多了。 见到邬瀚东等人来了,碣云山弟子顿时有了底气,搀扶着晕乎乎的白术川迎上,一人指着南公子道:“大长老,他动手打了白师兄,您要给白师兄做主啊!” 碣云山长老出马了?师春和吴斤两暗暗心惊,下意识往边上侧开了几步,和南公子划清界限的意思很明显,免得被血溅一身。 不是他们不讲义气,而是真跟这姓南的不熟。 邬瀚东当即闪身到了南公子跟前,上下打量后,见其落魄憔悴模样,人性中的高低贵贱之分不由冒出,沉声训斥道:“哪来的狂徒,竟敢在此造次!” 他不认识南公子,南公子打量了一下他,同样也不认识。 虽说碣云山是生洲第一大派,可胜神洲有一百多个第一大派,没打过交道的,南公子是真认不过来。 两人平常没有过交际的条路,互不相识。 “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吠,很好!”南公子颔首乐呵,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甩头盯向了城头人影,“你们都看到了,不是我不给诸君面子,是有人欺人太甚!我把话撂在这,不管他是哪家的,今天这老东西若是不给我好好赔礼道歉,别想活着离开王都,我说的!” 第一八九章 不错不错 好大的口气,来的可是碣云山长老啊。 结合这位之前一巴掌放翻白术川的身手,师春几人又将信将疑,跟着扭头看向了城墙上头,灯火明暗光线的影响下,看不清上面的情形,隐约确有不少人影居于阴暗中俯视下方。 被如此猖狂口气砸来,邬瀚东心头略微一凛,也跟着看向了城头。 哪怕是挨了一巴掌清醒过来的白术川,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心头渐有不安。 随后而来的边继雄等人恰好听到了南公子的狂言,自觉走到了师春等人那边,对行礼的师春等人抬手虚扶了一下,然后低声问边惟英,“怎么回事?” 当人面,边惟英也不好说什么,有些事情哪怕是阐述事实,也是会得罪人的,只能是背后说。 她对父亲微微摇头示意,边继雄等人会意,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城头一道人影落下,紧跟着是一群落地。 先落下的一身姜黄色纱衣,方正脸,三缕胡须,头顶纱帽端正,面无表情,不是别人,正是生洲域主卫摩。 这些突兀跳下的人,一个个器宇不凡,师春等人是一个都不认识。 邬瀚东和边继雄等人也是大多都不认识,但肯定是认识卫摩的,赶紧对卫摩拱手行礼,“域主!” 这回,邬瀚东几个是真有些紧张了,没想到那落魄男所谓的“诸君”竟然包括生洲域主,也就是说,人家口出的很有可能并非是狂言。 域主?师春等人也是暗暗心惊,赶紧装模作样跟着拱手躬身拜见。 卫摩挥了下手示意免礼,没理会其他人,径直走到了南公子身边,双手抱在腹前,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笑意,“南公子,话说那么绝干嘛,又不是三岁小孩,一点小事,没必要那么大火气。” 他是生洲域主,碣云山是他麾下第一大派,退一步说,是他生洲人,他这個域主自然是要帮自己人的。 南公子?之前不认识的都在这一刻记住了这个称呼,记住了南公子这个人。 有些之前听过这个称呼的,皆是暗暗一凛,敢情这就是王都大名鼎鼎的南公子? 譬如邬瀚东,当场就有些牙疼,忍不住瞥了白术川等人一眼,不知这几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刚出西极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位? 南公子同样面露微笑,“卫域主,我大话都说出口了,您的意思是,我要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被人吼就吼了,熊就熊了,老老实实自认倒霉?我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招惹谁,都是被人主动欺负,我是一点脸面都没了,换您,您怎么办?” “你呀。”卫摩抬手拍了下他的后肩,一副你任性的样子,回头就对邬瀚东道:“邬长老,你就算不认识,以你的见识,王都南公子的大名应该也听过吧。今天这个结不解开,以后碣云山弟子怕是都不敢来王都了,他朋友很多的。我都看到了,是你有错在先,态度诚恳点,认个错就过去了!” “是。”邬瀚东毫不犹豫地应下,转而向南公子拱手躬身道:“老朽鲁莽无知,不知冲撞的是南公子,还请南公子海涵,不要与老朽一般见识。” “年纪一大把,火气还真不小,行啦。”南公子埋怨着甩了下袖子,继而又朝半边脸肿的白术川抬了抬下巴,“他刚哪只胳膊动的我,断掉哪只胳膊就行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啊?”白术川顿时慌了,知道惹上了牛人,可他真的不想变残废呀,忙向邬瀚东求救,“大长老,我不知道,我真不是有心的,大长老救我!” 邬瀚东皱了眉头,这事令他颇感为难,当即将这份为难转嫁给了卫摩,拱手拜求道:“域主,看在白术川在西极之地为生洲舍生忘死拼杀的份上,看在他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的份上,请域主恕他无知,再给他一次机会!” 卫摩只顿默了一个呼吸然后便徐徐道:“南公子,他无知,你也打掉了他两颗牙,算是给了他教训。给我个面子,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回头生洲这边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的,你直接来找我便可。” 南公子立马一脸笑哈哈“好说,好说,卫域主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行,您说的算,您说过去就过去了,我绝不敢有二话。” “谢域主高抬贵手。” “谢南公子宽宏大量。” 白术川慌不迭表示感谢,就差感激涕零了。 邬瀚东也对两人再次拱手鞠躬,表示了感谢。 其实有些事,卫摩也不明白,既然已经露面了,干脆就直接问了,问白术川,“城里城外,我看你老是堵师春他们,怎么,有过结?” 师春闻言愣住,看向卫摩的眼神中满是意外,这位域主竟然会知道我名字? 低头聆听的白术川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自认,要不是因为边惟英等人,自己也不会遭受如此奇耻大辱,既然域主已经当面问到了,加之边惟英那边不肯从了他,那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当即拱手禀报道:“回域主,本次大会,我碣云山一开始就拉起了一支人马,他们无亢山也入了伙,我身为领队,视无亢山如左膀右臂,甚是倚重。 哪想,无亢山上下贪生怕死,竟于半途抛弃我们逃跑,导致我们计划大乱,措手不及之下遭遇了重大损失,导致不少生洲门派弟子丧命! 我等死伤无数捡了条命回来,他们倒是躲到了大会结束安然脱身,只可惜了那些枉死的生洲人马,我…” 眼看对方夸大其词,边惟英听的有些着急,正准备要接话辩解,谁知邬瀚东第一个听不下去了,直接出声喝斥打断,“闭嘴!” 看过之前镜像的,都知道师春他们搞了好多虫极晶,说他们贪生怕死,说他们躲到大会结束,这不是公然丧良心么,再让说下去,邬瀚东怕自己碣云山的嘴脸太难看。 “……”白术川略懵,怔怔看着这位大长老。 一伙人看向他的眼神则有些怪怪的,尤其是南公子,觉得自己刚才那一巴掌打轻了。 卫摩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圈,不愿再婆婆妈妈下去,直接问师春,“师春,伱们这次共弄了多少颗虫极晶?” 这也是他,或者说是一群域主们跑来此地最关心的问题,鬼才关心那些婆婆妈妈没屁用的破事,当我们闲得慌吗? 师春略怔,又一个没想到,没想到域主会直接跳到他头上对话,想了想道:“四万多颗吧…” 零头零脑的具体数字他没记住,他只记得自己的是两万两千零五颗。 多少?白术川瞪大了眼睛,想骂他是不是在放屁。 象蓝儿试着补了句,“总计四万四千八百三十九颗。” 这绝不可能,白术川不信,要不是刚才被大长老莫名其妙喝斥了闭嘴,他肯定要跳出来反驳。 南公子已是一脸的激动。 在场旁观的不少域主为之动容。 卫摩紧跟着又问出一句,“登记在了哪一洲的头上?” “哪一洲?”师春有点懵,还需要登记到哪一洲的头上吗? 吴斤两等人也有点搞不懂这是什么问题。 他们几个这反应,当场把卫摩给搞紧张了,为什么犹犹豫豫不好开口,难道真的有变? 玄洲域主蚩让眼睛微亮,目露期待。 不少域主也露出了万一能捡个便宜的期待。 师春回想了一下登记经过,弱弱回道:“登记的时候,主事的甲士也没说要登记到哪个洲,我们只登记在了自己的名下,敢问域主,有什么问题吗?” 蚩让立刻抢话道:“你确定你们没有登记在玄洲那边?” 这话说的师春几个小汗一把,什么情况,好好的为什么提玄洲,这么快就暴露了吗? 不过也没什么,既然敢那样做,也没指望事后能瞒住,压根不可能瞒住。 师春小心谨慎回道:“清点登记时,以我们手链的身份刻录为准,我们手链上的标识是生洲无亢山弟子,再怎么偏差,我想那些负责登记的甲士也不可能歪曲到玄洲头上去吧?” 此话一出,卫摩舒心了,心中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了,脸上展开了会心笑意。 南公子那叫一个笑眯眯,开心呐,很开心的笑,两只胳膊都甩动了起来,像能飞翔的翅膀。 谁知邬瀚东却在这时发出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域主,听说无亢山有人为了夺魁不择手段,竟敢对生洲自己人下手,当着王庭人马的面杀了五名落月谷弟子,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他看出了域主很高兴,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扫域主的兴,毕竟域主刚才还帮他开脱了。 可是没办法,他是碣云山的长老,他亲自跑来这里坐镇,不能只看热闹,遇到情况肯定要为碣云山争取利益。 无亢山若夺魁,就没了他碣云山什么事,所以他想借机生事,打掉无亢山夺魁的权利。 一群域主们顿起了看热闹的心。 南公子瞟向邬瀚东的眼神明显不满。 边继雄等人的反应倒是不大,一开始就没想过夺魁,所以并不在乎能不能夺魁。 换句话说,同在一个地面上混,不想跟生洲第一大派为敌。 德不配位的便宜一旦占了,可能就是祸事! 卫摩眉眼略冷,确实恼邬瀚东的不开眼,但凡事都有规矩,他身为域主,最不希望遇事乱了规矩的其实是他自己,为此他还亲自敲打了无亢山的柯长老。 如今有人当面提出来了,且证据确凿,不可能不处理。 他淡淡道:“师春,杀落月谷五人,这事没冤枉你吧,你怎么解释?” 当着王庭人马的面杀的,师春做的时候就没打算抵赖,恭敬回道:“遭遇他们之前,我等连落月谷的名号都未曾听过,也不想招惹他们,招惹他们也没任何好处。 是他们欺人太甚,在路上埋伏我们,只因知道我们是无亢山的人,想抢我们手上的定身符。我等侥幸不死,反拿了他们,是他们先要杀我们,还请域主明察!”拱手拜请。 卫摩轻飘飘一句话道:“行了,我知道了,自有处置。” 眼神瞟向了邬瀚东,在问,你还有什么意见? 邬瀚东心中哀鸣,略垂首,不吭声了。 “哼。”一声冷哼的蚩让甩袖腾空而去。 水落石出,一群域主也都没了兴趣,热闹也没看成,纷纷闪身而去,自顾自家的事去了。 “不错不错。”卫摩对着师春微微点头一二,满眼不加掩饰的欣赏,笑着一展双袖,飞天而去。 镇场子的走了,邬瀚东冷眼挑向了无亢山一伙,生洲第一大派的威压也不是儿戏。 还不等他挑衅,南公子嗤了声,走到师春跟前拍着他臂膀道:“春兄,在王都,只要你们自己不乱来,我保证,你们也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没事,有我,放宽心!” 第一九零章 无妨的 不傻的都知道南公子这话是说给谁听的,邬瀚东立马换了颜色,对边继雄拱手笑道:“边宗主,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先各忙各的,咱们回了生洲再聚,告辞!” 这话说的边继雄心里一沉,碣云山和无亢山平常少有来往,以两家的地位之差,谈不上什么相聚,人家这绵里藏针的话只有他们这种知情的能听懂,这是回头要找他们无亢山算账了。 对此,他真是不知该说那位南公子什么好,这出头的好意,他心领了,但好心办了坏事。 原本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让人家出口气可能就过去了,这位南公子的介入,损了人家的颜面,可就真成了人家心头忘不掉的一本账了。 碣云山的首席大长老,对碣云山的影响是可想而知的,他要算账,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碣云山要算账。 无亢山经得起碣云山算账吗?无亢山有背景是没错,能成为生洲第一大派的,背景能比他们差了? 不但是边继雄,殷蕙馨、柯长老还有边惟英等,心头瞬间都倍感沉重。 这也是边惟英之前屡屡担心得罪碣云山的原因,不是她胆小,是现实很残酷。 师春他们这种光脚的,是体会不到那种压力的,有家有口的一大帮子人也形不成他们那种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 此时的边继雄还得客客气气地拱手相送,“邬长老慢走,边某改天再登门赔罪。” 邬瀚东又朝南公子客客气气拱了拱手,然后才率众而去。 少了牙,肿着脸的白术川回头看了眼,眼里满是怨恨。 边继雄随后主动与南公子攀谈,意图结交,南公子倒是与之乐呵呵,边继雄却能感受到人家对自己的心不在焉,压根看不上他们无亢山,反倒与两个牢里出来的家伙臭味相投。 既然高攀不上,边继雄只能是先处理自家的眼前事,起码要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才好应付当下,有些话当着南公子的面也不好说,只能是先行告辞。 “春兄,有空来找我,随时欢迎。” 临别前的南公子拿了张名帖递给师春,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 双方就这样辞别而去。 出来的参会人员早已散去,附近已是冷冷清清,边继雄带来的两辆车驾还在。 登车前,边惟英和师春被喊去了宗门大佬的车上,吴斤两和象蓝儿则跟其他弟子同乘一辆。 车动后,车厢里的边继雄问:“刚才的那个南公子,是什么人?” 边惟英:“不知道,他自报叫做什么南无虞,刚出门认识的。” 边继雄又看向师春。 师春回:“真不认识,以前也没见过,不知是何方神圣。” 边继雄又看向女儿“说说吧,刚才的冲突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能说的,边惟英也没瞒着,除了月海神秘遭遇的事给隐瞒了,大多都是实话实说了。 获悉事情是因白术川觊觎这边的美色,拿捏不成反起冲突,殷蕙馨一声冷哼。 边继雄恼的却是女儿抗命,若非如此,焉能有此事发生? 不过他现在并未当众针对这事发作,又问师春是怎么回事。 师春也是能说的说,没避讳在西极竞夺地散伙的原因,认为自己当时的修为低,认为白术川不可靠,跟着白术川会成为送死的马前卒,遂离群跑去闭关修炼了。 修为突破到高武后,想为无亢山立功,然后就抢人家虫极晶去了,结果发现没人家人多势众管用,就假冒玄洲人马借其势,最终搞了几万颗虫极晶。 暗杀晏几和管温的事,他是不会提的,那都是被月海里的怪物杀掉的。 反正讲的比较笼统。 尽管如此,其大致讲述也足以将边继雄等人给听的瞠目结舌,这也行? “手上不是有名牌验证吗?如何假冒玄洲那边的人马不查的吗?”柯长老忍不住问了句。 旁人亦对师春投注了疑惑的目光。 “找块铁片,敲打出个大概的样子就行了,这边挂的是真的,另一边就挂假的,有人看的时候,就这样,这样,再这样。”师春撸起袖子,照着手腕反复比划解说。 柯长老弄懂后,惊疑道:“这也能蒙混过去他们不细查的吗?” 师春貌似尴尬道:“没人细查,一开始,我也就是试试看,没想到居然真能蒙混过去,然后我也骑虎难下了,也没想到会越搞越大搞成这样。这事玄洲那边很多人都知道,弟子撒谎不过去的。” 这话听得三位大佬想翻白眼,边继雄更是直摇头,“荒唐,玄洲那些人简直是荒唐。” 他们真不知道该说玄洲人马什么好,那么多人,竟会犯如此低劣的错误,简直太狂妄自大了,难怪有此一败。 接着继续细问详情。 有些事情不问还好,问仔细了,几位大佬有些坐不住了。 什么宿元宗在月海坑害玄洲其他门派弟子,什么假冒木兰青青的未婚夫之类的,差点把边继雄他们给听出一身冷汗,没想到无亢山竟掌握了胜神洲第一大派这么多把柄。 宿元宗丢失大批虫极晶的经过,一旦爆出,整個宿元宗怕是要成为天大的笑话。 想想那个后果,边继雄他们自己先怕了,已经开始担心坐在这个车里安不安全了,担心宿元宗会灭口。 边继雄甚至悔不该跑来,在无亢山呆的好好的,都要结束了,自己干嘛还跑来凑热闹。 整个人都麻了,对比这事,碣云山那点麻烦算个屁呀。 他已经在琢磨是不是要先回去了。 哪怕是边惟英,也听傻了眼,没想到师春一回头搞出这么大手笔来。 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化作了柯长老口中的一声怒斥,“孽障!” 本还想问修的什么功法,毕竟打败了宿元宗弟子,本还想问风鳞哪来的,现在统统没了心思,只剩劈头盖脸的痛骂,骂得路边经过的行人都能听到。 唾沫星子差点喷师春一脸。 师春低眉垂眼,低头认错,任由斥骂,表面老实,心里不屑。 没这成绩出来的话,他还真怕自己会被这伙人给灭了,现在他笃定无亢山这帮瞻前顾后的家伙不敢轻举妄动,挨骂又不会死人…… 一间雅致客房内。 伤后的冠英杰静躺着,面色依然苍白,身上干净整洁,伤口也得到了妥善处置,整个人已浑浑沉眠。 长老计清和负手徘徊在榻前,来回踱步了许久,事发经过,冠英杰都详细交代了。 事情很严重,计清和的面色也很沉重,这已经不是什么争夺虫极晶排名的事了,内幕一旦爆出,对宿元宗影响太大了。 宿元宗派一个长老来此坐镇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应付突发事件,以便关键时刻有能力调动力量和资源解决问题的。 真的出事了,他的责任重大! 窗口,负手站着一位青衫客,身段颀长,双手十指白皙修长,看着窗外静默无声。 其与宿元宗白衣如雪的穿着格格不入,但又能在此旁听机密。 “决不能走漏风声!”计清和已不知是第几次嘀咕出这句话。 似乎也听腻了,背对的青衫客发出温文尔雅的音感,“长老放心,已经布置下去了。” 计清和忽顿步,“青青的清白怎么办?未婚夫的事,知道的人太多了,瞒不住的。” 青衫客:“无妨的,游霞山那边会给出合理交代的,确实有个叫王胜的外门弟子,也确实与青青有婚约,青青没见过,让那个师春钻了空子而已,回头因这事解除婚约便可。” 计清和微微颔首,又问:“无亢山那边呢?” 青衫客:“事情不能顺利解决干净,知情的一个都别想跑!” 计清和唏嘘而叹,“但愿顺利吧。” 青衫客后背的十指动了动,“中途出手救青青的人,长老确定不是宗门的人?” 计清和:“真不是,至少我不知道,这事回头自然要向宗门确定。不过我估计宗门也不知道,否则派我来主持这事有内应不可能不告诉我。” “不是宗门出手,也不是我干的,还能有谁?蹊跷。”青衫客喃喃自语,语气里透着费思量。 正这时,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计清和回应了一声,“进。” 门开,一个女弟子进来了,禀报道:“长老,青青已经醒了。” “我去看看。”计清和给了青衫客一句便走了。 青衫客无动于衷,他看到窗外院子里进来了一批车驾,随队的黑衣人皆有一股龙精虎猛的气势,出手拉开车帘后,一伍伍门派中人下了车,一个个小心紧张的样子。 似乎是被那些黑衣人给押来的。 其中就有碧澜宗的褚竞堂。 之前上了师春贼船的那十一个门派中人全部被带来了,一个都未能跑掉,还多了不少,连同与其碰过面的同门及师长都被一起带来了。 另一间幽静客房内计清和快步而入,见到榻上醒来后依然一脸神伤的木兰青青,叹道:“不要想多了,没事的,你宽心养伤便可,剩下的宗门会处理好的。” “咳。”木兰青青咳了声,知道这边应该已经都知道了,顿有些激动道:“长老,烦请查明那个王胜到底是什么人。” “唉!”计清和叹了声,这还用查吗?早就知道了。 这时,门口又有人出声通报,“长老,碧澜宗那些个,有合谋骗取虫极晶嫌疑的相关门派都押到了。” “知道了。”计清和回头又对木兰青青道:“你先好好养伤,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他转身就要走。 “碧澜宗?”木兰青青想起了王胜身边的那个近身狗腿子,立马强撑着爬了起来,“我也去。” 第一九一章 哭诉 身体虽虚,但只要醒过来了,问题便不大,她非要去,计清和懂她的执念,几番相劝无果后,也就没有再阻拦。 那十一个门派的人,都是在途中被人拦下来的,拦他们的黑衣人亮出一面令牌打招呼后,他们便乖乖跟着来了,无一敢反抗。 十一个门派的人,是分开车辆押送来的,也是分开逐一审讯的。 “孽徒,还不从实招来!” 面对问话,各派长老之类的负责人几乎都对相关弟子发出了类似的训斥。 参与进了王胜诈骗团伙的各派弟子们,把自己知道的都竹筒倒豆子似的招了出来。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都这样了,还隐瞒个屁呀,帮王胜隐瞒能得什么好处吗? 全被王胜坑惨了,交代的过程中无一不是在破口大骂王胜不是个东西。 相关的事情,相关人员见到各派长老时,其实就已经先招供了一遍。 他们出了西极,各派长老肯定要问那個王胜跟木兰青青一战是怎么回事。 他们也心虚呀,怕担责任,也想隐瞒的,奈何知道的人太多了,王胜那畜生又管杀不管埋的,事先连个暗示都没有,害他们想找块破布片子当遮羞布都来不及,最后只能老实对宗门交代。 有些人还没来得及交代完,是在交代的途中被黑衣人给劫道来的。 宿元宗这边的反应速度太快了,冠英杰把情况一讲那青衫客便立刻派出了人手进行相应干预,在这偌大的王都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悄将所有人给找到了。 整个过程波澜不惊。 讯问是在一间正堂内进行的,堂上有人端坐问话,堂下是一脸晦气的人站那老实交代,现场有人旁听。 讯问由黑衣人负责,宿元宗的人全部回避了,至少正堂是看不到的,左右一墙之隔的偏房里都有人。 计清和同木兰青青在左边一间内,那位青衫客在右边一间。 青衫客似乎有意回避木兰青青。 稍把几个门派给过了一趟后,目标指向似乎就已经明确了。 基本上都不知道什么重要情况,就是配合着做了些小动作,一致说碧澜宗的褚竞堂知道的比较多。 青衫客指节在木板墙上咚咚敲击了两下,主审立刻发话换人,堂上的押下去,碧澜宗的人押上来。 褚竞堂知道这一劫自己是躲不过去了,面对讯问,只叹自己不该认识那个师春,此时他们都已经从宗门师长口中得知了王胜是谁。 他跟王胜的认识,相比其他人来说,那就真的是很有渊源了。 不急,慢慢道来,从第一次见到王胜和高强开始,再到二见引入玄洲人马中,之后的管温坑王胜进月海,结果被王胜一起坑进去了,大家也做了帮凶。 这些个经过,说得隔壁的计清和与木兰青青脸上都有点挂不住,若所说属实,那这事确实是管温不地道在先。 更难堪的自然在后面,紧跟着就是晏几不顾其他门派人员死活,明知有危险,还骗了二十来个门派的人冒险进月海找管温。 这事,褚竞堂也没亲身经历,也是事后听王胜说的。 按理说这事当时还有从月海逃出的活口,但是现实很残酷,冠英杰之前向计清和跟青衫客禀报过,仅剩的几十个活口都被他调去偶遇了强敌,无一活命,这事木兰青青也知道。 这是王胜和褚竞堂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但还有人知道当时的人员调动情况,真要较真查的话,自能验证。 二十来个门派的人,被骗去送死不说,之后为了封口,又把幸存者全部弄死了,试问这事传出去怎么得了。 不需要让褚竞堂把这事继续说下去,之前审讯的人也吐露过这事,没必要再让重述一遍,青衫客抬手又敲了下墙壁。 咚! 于是主审跳过这个,问褚竞堂又是怎么和王胜再次联系上的。 事情经过,褚竞堂回忆着娓娓道来,王胜找上他后,他把人引荐给了呼延道,结果王胜要跟宿元宗鱼死网破,要成全元剑宫做第一,谁知呼延道表面答应,暗中却联合宿元宗灭口哪知反而败在了王胜手上。 至此,他褚竞堂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不逃都不行,宿元宗摆明了要把知情的都灭口,他哪还敢留下等死,只能喊上被拖下水的门派一起逃了。 面对宿元宗的恐怖威胁,他们一伙人也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跟着王胜反抗。 这讲述的经过,可比师春自己向无亢山交代的有的没的详细多了,把师春的整个翻转手法全部体现了出来。 反正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是事后讲来颇感辛酸,感觉自己好傻,褚竞堂自己把自己都给讲哭了,淌着泪讲。 当说到王胜指挥一半的玄洲人马抢夺虫极晶时。 主审忍不住问道:“听说你们每次收获都不少,几乎从不落空。就你们那草台班子的探子,按理说,最多探到抢劫目标的位置,是怎么做到每次都不走空的?” 之前这个问题也问过其他人,都不清楚,反正每次都能抢到不少。 一群乌合之众比一群精锐表现的还能干,这着实有些让人费解。 对于这点,偏间里旁听的木兰青青也竖起了耳朵,这也是她万分好奇的地方。 褚竞堂抬袖抹了把泪,又哭又笑的,“哪有什么每次都不走空,压根就没抢到什么虫极晶。” 主审诧异道:“什么意思?” 木兰青青等也是一脸错愕。 褚竞堂苦笑,“除了第一天确实抢到了数百枚外,之后每次抢的基本都是自己口袋里的虫极晶。 人马对半分时,还分到手了一半的虫极晶,王胜利用那些虫极晶,对众人反复上演有收获的战果而已。 表面上收获都交给了我保管,都让大家看到了,实际上背地里却用一袋袋石头给换走了。 第二天再抢时,可以想象,应该是趁乱把准备好的虫极晶丢在了战场,然后打扫战利品时被发现,如此反复而已。 我们看似背着大量的虫极晶,实际上背的基本都是石头,最后说是有六七万的虫极晶,实则只有三千来颗。” 此话一出,堂上堂下皆鸦雀无声。 右间的青衫客怔住了,这法子听着怎么有些耳熟。 左间的计清和也愣住了缓缓偏头看向木兰青青,这不正是冠英杰禀报的,说他们手上其实只有四万来颗虫极晶,还有小半都是装的石头凑数。 好巧,两边都用了这一招。 巧吗?对木兰青青来说,这其中的差别大了去,哪怕是数目上就差了一大截,她用四万颗假冒七万颗,人家用三千颗假冒六万颗,假的太夸张了,这能一样吗? 听到这里,她大概明白了什么,脸色渐渐惨白,呼吸渐变急促。 堂上主审缓过神后,再问:“王胜搞这些的目的何在?听说精锐人马那边虫极晶数目反超后,王胜曾主动放弃了,已经气馁认输了。” 褚竞堂叹道:“认输又何必搞那些把戏,他早就知道猜到精锐人马那边在作假,他早就预料到了精锐人马的收获不可能超出他造假的数目。我也是事后见他居然真能打败木兰青青,才醒悟过来,他应该早就料到了精锐人马的强势,料到了他们绝不会拱手认输,故顺势而为…” 听着正堂的讲说,木兰青青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当时的画面,觉得手上虫极晶不够,用石头造假,两边会合后利用内奸挑拨,故意让一步再给对方一次机会,当时将乌合之众们揉圆搓扁的情形,她至今历历在目。 她呼吸越来越不正常。 计清和耳朵微动,察觉到了不对,再次偏头看去,发现她胸脯急促起伏,却没有了呼吸动静,当即轻声道:“青青,青青?” “其实他们手上的虫极晶远超我们,按照之前的赌注规则,其实他们已经赢了,宿元宗拿第一可能也没问题,可他们欺人太甚,偏偏非要耍花招再比一次…” 外面褚竞堂的话到这里,发现不对的计清和刚要伸去探查的手还没触及木兰青青,便大惊失色。 “噗……” 只见木兰青青又是一口憋不住的鲜血喷出,喷打在了木墙上,殷红刺眼的花朵般,人翻着白眼往后倒。 计清和顺手托住了她,紧急施救。 鲜血打在墙板上的动静太清晰了,搞的堂内都停止了问答,纷纷回头看向了这边。 青衫客的身形从后门闪出,很快到了左间,见状沉了脸,迅速过去搭手抢救…… 一间较清净的客栈,两辆车驾驶入,无亢山一伙陆续下车。 无亢山也算是有点钱的门派,直接将这里包了下来。 大会正式宣布结束前,有免费提供给参会人员的住宿点,愿不愿住随意,有人去,也有像无亢山这样的,私下有话说。 殷蕙馨一下车,便有客栈伙计过来送了份密函给她。 看了看密函上的暗号,殷蕙馨走到一旁打开看后,骤然回头盯向了大步进入客栈的边继雄背影,旋即也大步跟去。 边继雄和柯长老刚进屋,殷蕙馨便跟了进来。 等她把门一关,边继雄立刻沉声道:“那两个小杂碎捅出了大篓子,情况难料,我们不能一窝在这,得做后续应对准备。柯师兄,此地要由你继续坐镇了,恐要担些风险。” 柯长老微微颔首,“好。” 盯着边继雄的殷蕙馨突然冷冷接话道:“师春喜欢象蓝儿才上的无亢山,你来之前已经提前让惟康知道了?” 柯长老略怔,扭头看向宗主师弟。 边继雄沉默了,稍后缓缓吁出一口气道:“没错,接到你们这边的报信,知道师春他们惹下的祸后,想着要给各方一个交代,那三个家伙都不能留了,怕惟康到时候接受不了,就…谁知他们居然有可能夺魁。” 第一九二章 头奖 能说出这话,说明边宗主自己也后悔了。 确实后悔了,也实在是没想到,之前谁若说他无亢山的人能夺魁,灭他无亢山满门也没人会相信。 现在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事情出现了,还如何处决师春? 不是不能处决,起码现在还不行。 成绩公布出来后,夺魁的人被他杀了,域主卫摩才当他面对那人表示了欣赏,他就把人给干掉了,几个意思? 总不能暗杀吧,处决师春他们,是为了给各方交代,暗杀了还交代个屁呀。 现在儿子知道了师春在觊觎他心爱的女人,自己这边暂时又不能杀师春,这等于是自己把自家的矛盾给提前点爆了,怎么办?他也头疼了。 殷蕙馨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要把你儿子给逼疯了才甘心?他现在拼了命的想来王都!” 这个,边继雄自然知道,为了阻止儿子跑来王都,是他下令将儿子给监禁了起来。 他现在不想说这个,简单应付道:“我自会处理。” 殷蕙馨怒道:“你怎么处理?” 面对这种家事和宗门事混在一起的事,柯长老暗叹一口气,也不好说什么。 边继雄不想当外人面跟她吵,再次对柯长老道:“柯师兄,这里拜托给你了。” 柯长老点点头。 边继雄转身就走,开了门,大步消失在了门外。 殷蕙馨寒着一张脸,要不是女儿现在卷入了夺魁事件中,不知后面会出现什么问题,担心女儿的安全,她现在肯定是要一起赶回无亢山的。 “去北边的巽门阵坛。” 院子里,两名弟子陪着边继雄钻入了车辆后,一人把此去目的地告诉了拉车的灵兽。 巽门阵坛是通往各洲的巽门中枢地。 没有车夫,灵兽自觉调转方向拉着车往大门口去。 然车还未出大门,便被闪出的黑衣人拦下了。 车被拦得紧急停下,边继雄立马拨开了车帘,刚想斥问怎么回事,一名黑衣人翻手一面令牌推到了他脸前。 哪怕是在晚上的灯光下,也能看出是一面颜色鲜红的金属令牌,鲜红到给人一种妖异感,上面雕刻着星月图案。 见到令牌颜色和星月图案,边继雄瞳孔骤缩,有些东西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这是天庭观星阁的璇玑令。 所谓“观星”,字面上是观察星星的意思,实际上观察的却是人。 说白了观星阁是天庭的一支暗卫力量,直属女帝。 黑衣人收了令牌,问:“边宗主要去哪?” 边继雄略顿后回道:“宗门有事,要回去一趟。” 黑衣人:“暂缓吧,先留在这。” 边继雄疑问:“不知所为何事?” 黑衣人:“会知道的,稍等。” 好吧,边继雄只好老老实实退了回去。 等他下了车再打量四周时,发现客栈的伙计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都是那些黑衣人,或明里,或暗里,虎视眈眈。 回到房间后,殷蕙馨和柯长老自然也发现他回来了,找来问他怎么回事。 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边继雄把情况一讲,二人也大吃一惊,无亢山何德何能,怎么会被天庭观星阁给盯上了? 二人没多想,立马怀疑和师春他们这次的夺魁有关,除此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暗搓搓在旁的边继雄却另有思量,怀疑是不是和魔道有关,有些事情只有他和其父知道。 不多时,客栈里又来了一批黑衣人,还有一辆车,车里下来了那位青衫客。 约谈正式开始…… 环境优美的苗家庭院外,略带矜持的苗亦兰送客亲自将巩少慈送到了大门口,后者有依依惜别的感觉。 送走客人回到家宅内的苗亦兰走到母亲身边坐下了,看了眼偏门口与管家交头接耳的父亲,不知父亲手里拿的纸张是什么,正在翻看。 类似场景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博望楼做买卖之外的另一重作用她也是心知肚明的,从小就知道不过问、不打听。 巩少慈走了,母女两個的聊天不可避免的到了师春身上,今晚镜像里发生的事情,她们无法忍住不聊。 打发走管家后,苗定一走到了一旁的博古架上寻摸着什么。 兰巧颜见状问了声,“找什么呢?” 苗定一没吭声,手在摆设的瓶瓶罐罐里找了阵后,从一只类似铜盆的东西里摸出了一块亮闪闪的东西,然后盯着手里的东西发呆。 母女两个相视一眼,都感到奇怪,很少见当家的这个样子。 两人当即好奇起身,走了过去看是怎么回事。 近前一看,只见苗定一手里拿着一块贝壳色的金属亮片,神情恍惚着。 看着有点眼熟,兰巧颜问,“什么呀?” “唉。”苗定一叹气当回应,没说话。 兰巧颜当即伸手摘了过来细看亮片是什么玩意,苗亦兰也好奇凑了脑袋。 那金属亮片上刻了一行字:无亢山四,师春十万金,头名一千倍。 母女二人再次相视,原来是这玩意,她们都见过,也知道这玩意来历,问题是当家的现在精神恍惚地找这玩意干嘛? “什么意思?难道…”兰巧颜试探着询问。 “唉。”苗定一又叹了口气,颔首道:“没错,就你猜的那回事,不出意外的话,师春就是这次天雨流星大会的第一人。” 母女面面相觑,之前因镜像里的状况,她们也怀疑过,可真要发生了的话,她们又觉得难以置信,就流放之地那破衣烂衫装斯文的家伙,才刚从里面放出来,就能力压胜神洲各派弟子夺得第一吗? 怎么想都觉得不现实。 兰巧颜:“这么快就出结果了?没搞错吧?那么多人,盘点下来没个一两天怕是无法准确排序吧?” 苗定一盯着她手里的金属亮片苦笑,“理是这么个理,可师春那厮的成绩太特殊了,唉,所有参会人员,个人头上的,虫极晶数量过万的,只有两人,一个就是师春,另一个你们猜是谁?” 母女两个又你看我,我看你的,满眼惊疑不定。 苗亦兰试着问道:“是大个子吗?” 苗定一笑得很无奈的样子,“嗯,就是他,吴斤两。师春是两万多颗,吴斤两是一万多颗,瞧瞧这数字,俩家伙摆明商量好了的,有肉一起吃,大碗跟小碗。真不知道两人怎么想的,太高调了!” 兰巧颜手上亮片递了递,眨眼道:“也就是说,伱中奖了?” 苗亦兰忍不住噗嗤一乐,小捂了下嘴,感觉这事有点逗,随手敷衍的事,居然中了头奖,还真是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苗定一自己也是哭笑不得,他当时是真没做任何指望,金属亮片也被他随手给扔了,扔的时候是一万个没想到还会有翻出来的一天。 他唉声叹气道:“中奖的事就别提了,不是什么好事,这奖烫手,一旦闹开了,大家都会好奇我为什么会买师春,再挖出你们的交情来,好多事就说不清楚了。” 兰巧颜迟疑道:“还好吧光明正大的,犯不着心虚。” 苗定一:“经此一遭,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厮太高调了,敢想敢做,注定要惹是生非的人,后面还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适当保持点距离没坏处。 中奖的事一旦传开,都会怀疑我是不是早就知道师春会夺冠,回头搞的我还要专门向上解释,问题是,我解释的人家会信吗?弃奖就是一个态度,被人知道了也好解释。 我就纳闷了,我当时买谁不好,干嘛一时心血来潮的去买他。” 好吧,当家的说得算,兰巧颜勉强理解他的为难,但看到手中的亮片后,还是忍不住唉声叹气:“一千倍一个亿呢,多可惜呀。” 苗亦兰莞尔,也有同感,好多钱呢。 话已经说透了,苗定一也就不再多言,回了厅内坐下。 可惜归可惜,兰巧颜也没有太当回事,到了她家这个境界的,一个亿说多也不多,但还是快步到了丈夫跟前问,“这样说来的话,师春这是抢了宿元宗的第一,还把木兰青青给打成那样,不会有事吧?” 苗定一呵了声,“打了小的,蹦出老的,有人已经出手了,无亢山落脚的地方已经被控制住了。” 此话一出,母女二人皆大吃一惊。 兰巧颜担忧道:“要直接对师春下毒手吗?” 苗定一看了眼妻女担忧的样子,想了想道:“应该不至于,要下毒手的话,不会做这么明显,这毕竟是在王都。 按理说,师春的所作所为宿元宗是有可能不会轻易放过的,好在他与木兰青青一战,有人出手拦了一下。 也不知出手的人是谁,这已经是公然违规了,虽说是情急之下为救木兰青青,但某种程度上也保了师春一把,宿元宗不好再揪住不放了。 另外,你真当生洲域主卫摩是吃素的?下面人拼命卖力的,给他争那么大脸面,又明摆着得罪了豪强,他岂能没点防备?真让人弄死在当下,他脸往哪放?放心吧,除非王庭故意阻止,否则谁出手都没用,他肯定会介入干预。” 第一九三章 师春小贼 客栈,师春未能逃过约谈。 谈话内容就是西极赛场内的事,师春获悉审问者身份后,也很意外,没想到一场竞夺会惹来这些人。 观星阁的人,他在流放之地就听说过,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据说是女帝的鹰犬。 只要不是冲魔道的事来的,师春也没什么好畏惧的。 人家也没多问别的什么,对虫极晶竞夺并不感兴趣,只查问在他和木兰青青交手时,知不知道是谁出手击退了他。 首先师春确实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其次已经被暗中高手叮嘱过,所以他咬死了不知道。 没别的意思,观星阁若能表现出划开虚空的实力,他有可能会老实交代。 结果连人家的出手方式都没看明白,还在这问出手方位,差距有点大,让他怎么开口说老实话? 那他肯定站在强者那一边,否则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审问并未持续多久就暂停了,因无亢山落脚的客栈外,突然出现了上千甲士,王都驻军出现了。 出现的方式不够温柔,直接将客栈给包围了,并直闯客栈。 “站住!” 院门口的几名黑衣人立刻喝斥阻拦。 唰唰,刀剑亮相,直接架在了阻拦的黑衣人脖子上,顶在了黑衣人身上,将人强行架开了。 客栈院子里冲出的黑衣人中,有人拿出了璇玑令,结果还没亮明,就被刀背砸在了手腕上打落,紧跟着一脚将璇玑令给踢飞进了院墙外面的山林中,不看,没看到。 双方互相叱咤的动静,连坐在屋内接受审问的师春都听到了,然后门咣一声被踹开了,一群甲士冲入。 面对刀剑相逼,审问者砰一声拍案而起,指着一群甲士怒斥,“你们想干什么?” 领队将领打量了一下满脸懵的师春,问:“师春?” 师春警惕着站起,“正是在下。” 领队将领这才回复审问者,“天雨流星大会,我们怀疑这小子作弊。” 回头对手下喝道:“带走!” 作弊?做你大爷!师春顿时急了,各凭本事的事,哪来作弊一说,当即大喊,“我冤枉啊,我没作弊……” 这群甲士不听申辩,直接将他给架走了。 一到院子里,才发现吴斤两、象蓝儿、边惟英、殷蕙馨和柯长老等一干无亢山的人基本都被押出来了,唯独不见边继雄。 边继雄还在客栈最好的那间客房里,房门紧闭,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名黑衣人,面目都挺清秀的。 一将领带着一群甲士快步赶到,就要砸门时,女黑衣人微笑道:“若知道里面是谁,最好就不要擅闯,后果你知道若不知道后果的,可以闯进去试试。” 将领扬起的拳头犹豫了。 男黑衣人平静礼貌道:“稍等片刻。” 将领紧绷着脸颊放下了手。 正这时,房门无声无息打开了,门后出现了一个皮肤白皙、样貌俊雅的高挑中年男人,一袭青衫,看着还挺文静的。 青衫客一亮相,将领嘴角抽了一下,赶紧靠边站了,随行甲士虽不明情况,也有样学样了。 青衫客迈步出门,淡定从容而去,守在门口的男女尾随左右。 之后出门的边继雄也没得自在,也被直接押走了。 客栈院子里,青衫客扫了眼在场的人群,目光直接锁定了师春,正儿八经盯着看了阵,看得师春浑身不自在。 临上车时,青衫客忽顿步问道:“没亮‘璇玑令’吗?” 一黑衣人立刻上前领罪道:“亮了,他们故作不见,故意将令牌打飞了。” 青衫客哦了声,“谁干的?” 那黑衣人立刻环顾现场,然后抬手指向了现场的一名领队甲士,“就他!” 青衫客扭头,冷眼盯上了那人。 那位甲士的目光跟他一对上,脖子上便骤然喷血一个银辉剑客突兀现身,一剑斩断了他的脖子,吓了众人一跳。 人头落地,不等旁人动手的银辉剑客又瞬间消失了。 现场一片惊哗,却无人敢妄动,银辉剑客一现身,大概都知道了这青衫客是谁。 师春眉眼一跳,他不知道青衫客是谁,但是知道这青衫客是出自何门何派。 吓得他下意识开启了右眼异能,警惕被暗杀。 青衫客登车前又若有若无地瞥了师春一眼。 师春心跳,隐约意识到那个人也有杀给他看的意思。 更让他讶异的是,青衫客就这样带着黑衣人离开了,当场杀了王庭的人,王庭的人马居然不敢阻拦,居然就这样放任了离去。 无亢山一伙也被押走了,不知道自己被押往了何处,只知被押进了一处驻军营地。 给了个庭院给他们暂住,只要不跑出去,院子里的行动自由。 师春等着来审问自己作弊的事,酝酿好的一堆应付的话语迟迟未能派上用场,因为没人来审,这里人好像忘记了抓他来的目的。 而边继雄也召集了部分人进行谈话。 “宿元宗的木兰青青有一個未婚夫,名叫王胜,是玄洲游霞山弟子,这个你们都知道吧?” 边继雄的这个开场白,把两位长老,及师春几个知情的都说愣住了。 师春含了含腰,再次老实承认道:“宗主,游霞山没王胜那号人,是弟子胡编的。” 边继雄断定道:“不,游霞山确实有王胜这号人,是游霞山外门弟子。” 吴斤两当场被逗乐了,嘿嘿道:“不是吧,真有这么巧?” 边继雄:“也确实是木兰青青的未婚夫,但木兰青青从未见过,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师春知晓这内情后在天雨流星大会期间利用了这一点,蒙蔽了木兰青青。” 一伙人听着狐疑之际,他又不容置疑地补了句,“以后不管什么人问起,都得这样说,这就是真相,这就是事实,死都不能改口,否则一定会死的很惨,明白吗?” 大家又不傻,迅速意识到了什么。 师春问了句,“宗主,那青衫客是谁?” 边继雄:“不要问了,少知道些对你没坏处。” 师春暗暗撇嘴。 王都另一处军营驻地内,火气很大的玄洲域主蚩让,终于见到了碧澜宗等十一个门派的人。 这十一个门派的人也是他找了一队王庭人马从观星阁手上抢回来的。 想不火大都难,玄洲人马的虫极晶被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堂堂域主,肯定要找自己这边人来问问,找人问来问去,都只问了个皮毛,只知道个囫囵模样,却没个真正知情的。 还冒出个未婚夫来,师春什么时候成了木兰青青的未婚夫? 宿元宗那些人也不知躲去了哪。 等他询问到一些相关门派可能知道内情时,却发现那些门派的人居然也都消失了,这才意识到了不对,立刻找到了王庭这边的特殊力量求助,才发现观星阁手伸的太快了。 这才找人马从观星阁手上把人给抢了回来。 人倒是都好好的只是有些真相,很难再翻出来了,哪怕他蚩让是玄洲域主。 十一个门派的人,知道真相的,说出的内容都是阉割过的,除掉阉割的,都是真实的,经得起查。 对宿元宗不利的内容消失了。 问观星阁带走他们干了什么,自然也是查问了这些个。 王庭耳目力量的介入下,宿元宗的人自然也被找到了,蚩让怒问未婚夫是怎么回事,得到的答案就像边继雄说的那样,不知道师春从哪知道的王胜情况,利用这点欺骗了木兰青青。 蚩让也见到了被气得吐血的木兰青青,亲手检查了,发现确实是被气的,至今还未醒来。 木兰青青成了这样,观星阁的那位插手介入查明原因,蚩让倒也能理解。 但也把这位域主大人给气得够呛,到手的第一被人给骗走了,简直岂有此理,他吼出了一句“师春小贼”,然后就直接找到王庭那边的相关大佬控诉去了。 他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相关大佬也不听信一家之言,让人去喊卫摩来对质。 卫摩人已经走到了无亢山一干人暂住的庭院附近,因为他也想知道观星阁找无亢山一伙干了什么。 而无亢山一伙也是他找人从观星阁手上捞出来的,他怕这一伙再出事,才给临时安置在了这里。 “卫域主。”有人闪身而来喊停了他,通知道:“右弼侯召见,命你立刻去见他。” “现在?”卫摩看了眼还未亮的天色。 “对,现在,立刻。” “什么事?” 来人笑了,“不知道,反正蚩让先找了右弼侯。” 卫摩恍然大悟,懂了,拱手表示了感谢,“你先回,我马上就到。” “赶紧点哈。”来人扔下话就走了。 卫摩看了眼近在眼前的庭院,琢磨了一下,然后侧身招手,随从近前后,他低声交代道:“蚩让不甘心失败,跑到右弼侯那边作妖去了,胜负已定,我是不怕,就是不知会不会搞出什么变故来,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立刻找到南公子,想办法把风声透露给他,别让人知道和我有关,要快。” “好。”随从迅速领命而去。 卫摩这才晃晃悠悠也去了。 等他见到右弼侯,听了蚩让的现场控诉后,才知道师春搞出了哪些骚操作,居然还假冒了木兰青青的未婚夫,他也着实被惊着了,玩这么花的吗? 那位支棱着脑袋,靠坐在宽大椅子上,永远半醒不醒状态的右弼侯,开阖的眼缝里闪烁着精光,他算是看出了一点眉目,问:“都现在了,伱居然不知道那个师春干了些什么?” 这话,有点把卫摩给问尴尬了,是想问来着,这不是跟无亢山的关系一直不太怎么样,要端点架子么,知道成绩到手了,慌什么。 刚正想顺便问问,又被招来了这里。 第一九四章 真诚的吴斤两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卫摩也没必要装什么,直言不讳道:“干了什么不重要,拿了第一就好。” 这话蚩让就不爱听了,反讽道:“你的意思是,造反也行吗?” 卫摩:“你这是在较劲。不管是抢还是骗,大会进展到那种程度,都已经不重要了。你玄洲人马杀人抢劫都行,对比起来,行骗算什么?若不是侯爷在这,我懒得跟你扯,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反正后面不管蚩让怎么不甘,他就咬死了一点,若真有违规,是玄洲人马大肆杀人抢劫的问题大,还是生洲人马行骗的问题大? 这其实都是不值得拿出来一议的问题,纯属蚩让不甘心。 负责这次大会的右弼侯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见两人辩不出输赢来,等两人吵够了,就把两人给轰走了。 出了大门,蚩让没给卫摩什么好脸色,甩袖而去,直接飞离了仙山,不甘心的意思很明显。 双手兜腹的卫摩倒是微微一笑无所谓,就当走了个过场。 他很清楚,那些做赌盘的,之所以敢坐那庄,就是认为自己有能力左右大会的过程,有能力引导结果,没想到规则会被一把掐那么死,导致谁也干预不进去。 现在事情已经从掐死的地方出来了,事情又到了那些人能左右的范围内,他不认为蚩让有能力翻盘,那要对抗的可不是一两个人的利益…… 一处奢华的楼堂馆所内,灯火辉煌,歌舞欢快。 衣衫不整的南公子伙同一群朋友,搂着漂亮的美姬,推杯换盏,赌盘即将大赚,已是提前开始庆祝了,最近实在是压抑太久了,差点闹得朋友们反目,不放松一下都不行。 也确实有够放松的,席间多有荒诞,南公子也很少会有这么放纵的时候。 一八面玲珑的美妇过来打招呼敬酒时,听到大家谈论师春夺魁,也笑着插了一嘴,“夺魁未必吧,我刚才怎么听客人说,玄洲域主对结果不满,已经在找人翻盘,师春本人好像已经被抓起来了。” 此话一出,一群放荡形骸的贵客们瞬间全部愣住。 扶起酒杯的南公子更是僵住了。 “别吵。”有一男人抓了酒壶直接朝一侧吹拉弹唱的乐团砸了去,瞬间给砸安静了,隐约还能听到外界的欢歌笑语。 回过神的南公子当即问那美妇,“此话当真?” 美妇忙摇头道:“未必是真,我也只是刚听一客人说起,客人已经走了,可能是灌了两口酒胡说八道吧。” 啪!南公子放下酒杯站起,朝众人虚扶,“我说诸位,还发什么呆,都起来吧,可能要鸡飞蛋打了,还庆祝个屁。凭什么玄洲没夺冠就不满?叶兄,你该去找你姑姑问问了。韩兄,快去找你二叔问问有没有这回事……” 他挥手连点了五六个人。 一伙人快速收拾了一下穿戴,一個个骂骂咧咧作鸟兽散,剩下一屋灯火辉煌的狼藉。 美妇看了看一屋子的浪费,摇了摇头,手中团扇对下人们摆弄了一下,“不会回来了收拾吧。” 外面天还没亮。 无亢山临时落脚的庭院,卫摩来了,以蚩让的不甘为由,正儿八经问及了西极会场内的事发经过。 自然又是师春将事发经过再次讲述了一遍。 卫摩算是听出来了,这小子讲的含蓄多了,整个过程的形容大概是被迫的意思,大概是不得已走到了那一步,蚩让那边的讲法可不是这回事,搞到了这小子身边狗腿子的供词,将这小子形容的阴险狡诈。 对卫摩来说,这并不重要,人有各自的立场不奇怪,他掌控一域,长期面对的就是这个,早已习惯,他只是来了解情况的。 这里正聊着时,外面突然传来咋咋呼呼喊声,“师春,师春,师春……” 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很快,有五六人出现在了堂外的景象中,南公子来了,身边还跟了五个同伴。 能直接进入这驻军营地内,也算是有本事了。 见到堂内有人几人不请自入,看到卫摩也在,态度皆有所收敛,互相客套打招呼。 他们此来也没别的意思倒也没有多关心师春的死活,就是想来确认一下师春他们是不是真的被抓了。 先是听说被抓了,后打探到的消息又说是在保护,说是从观星阁手上把人给抢来的,孰真孰假,没有当面来验证真切。 这方面,师春他们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被抓还是被保护。 卫摩是知情的,事情就是他一手主导的,但是他并未做任何声张,没说是自己从观星阁手上抢的人。 他已经把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没有久留,主要是不想跟南公子这些人走的太近,各方层次不同,有些路数还是要适当保持距离的。 边继雄倒是想主动结交这些人,南公子一伙虽不失礼,但也只是把他应付。 好不容易七拐八拐,四处联系人,终于弄清了无亢山一伙确实是在受保护,而且知道了背后的操手就是卫摩,南公子一伙不禁暗中骂娘,骂卫摩不地道。 把真相告诉无亢山等人后,南公子一伙也没了再留的兴趣,就此告辞走人。 而师春闹了半天还不知道这南公子到底是什么人,许多事情都稀里糊涂的,当即在送客时对吴斤两使眼色做手势。 会意后的吴斤两突然开口道:“南公子,我还没在王都玩过,能带我去见见世面吗?” 一伙人错愕,边继雄训斥,“放肆!” “无妨。”南公子摆了下手,这对他来说,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还是皱了下眉,“我先了解下,看你们能不能出去。” 于是又摸出子母符一番沟通,问题不大,被他搞定了,前提是他把人带出去后要负责相关人员的安全。 最终,挨骂的是吴斤两,一起出去玩的还有师春及其他参会人员,南公子说是要宴请。 一群人分乘了三辆车,吴斤两有意避开了女人,另钻了一辆车。 车一出驻军营地,没了边继雄等人的压制,师春立刻向南公子开口打听道:“南公子,之前观星阁的人控制我们时,有个人曾当我们面杀了王庭的甲士,却无人敢冒犯,我观他动手的招术是宿元宗的,可知那人是谁?” 说到这个,南公子忍不住摸了把额头,苦笑道:“杀人的事,我不久前也听说了。那人名叫木兰今,正是观星阁的阁主,伱之前在西极,跟人女儿单挑,不是还把人女儿打伤了么。春兄,你可以呀,听说你还假冒了他的女婿?” 有些消息传的飞快,某人假冒木兰青青未婚夫诈骗的事,已经在有心人推动下快速传开了。 观星阁阁主是木兰青青的父亲?不但是师春,象蓝儿和边惟英皆大吃一惊。 另一辆车上,吴斤两正式一开口却是另一种画风,貌似自我嘀嘀咕咕,“不喜欢跟女人坐一辆车,有女人在就不好玩了。” 另两个陪同的,瞬间懂了他的意思,稍作沟通后,都笑开了花,好办。 这边当即跟南公子那边打了个招呼,说是要带吴斤两去看日出,然后单车离群,飞奔而去,师春对此也没有阻止。 还是之前那座灯火辉煌的楼堂馆所。 做东的待客真诚,别闹那些莺莺燕燕的,直接让头牌出来陪客。 吴斤两也很真诚,吃吃喝喝的事以后再说,笑嘿嘿地搂了花魁的腰肢,参观人家房间去了…… 天亮后,卫摩的驻地,落月谷长老简灵贞找上了门,怒斥师春杀他落月谷弟子的事,请域主做主。 卫摩一听便知是个消息闭塞的,淡淡回道:“事情已经查明,是落月谷五名弟子想抢夺师春身上的定身符,方招致反杀,你想本座怎么做主?” “……”简灵贞愣住,没想到,这就已经查出真相了? 一处波光潋滟中的琼楼玉宇之地,迎着旭日分外辉煌,正是南公子的做东之地。 楼阁一处偏僻角落中,凤池和象蓝儿终于密会在了一起,也只能是抽空密会了,前者要了解西极会场发生的情况上报,后者低声而快速地讲述着。 听到师春种种手段,凤池明眸中的异彩连连。 当听到象蓝儿做出了师春修炼了魔功却非魔道中人的判断后,凤池面色凝重,“难怪初见时,他对吸入魔气懵懵懂懂,原来如此。你提供的这个消息很重要,我会尽快报上去。 还有,边惟康知道了师春是因为喜欢你才上的无亢山,被最可靠的朋友欺骗了,他现在情绪有点失控,你要通知师春那边做好准备。” 象蓝儿略惊,“他怎么会知道的?” 凤池:“边继雄踢破的,和师春在西极犯的事有关,之前估摸着想对师春下手,想在大会后杀了师春给各方交代,现在情况变得复杂了。总之有一点是不变的,在边阙和边继雄的眼里,边惟康才是最重要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不知边氏父子会做出什么决定,上面也在犹豫还要不要让师春返回无亢山。我把你提供的消息报给上面,让上面再做考虑吧。我现在担心的是,会不会影响到你在无亢山那边的计划。” 象蓝儿叹道:“出这么大的变数,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真要出了问题,我也没办法。” 凤池面色一沉,“万不可放弃,为了无亢山,已经动用了你这步棋,计划失败的下场你应该知道,再用你来做其他操作已经不合适了。我也是做过圣女的人,最后沦落到了青楼里做老鸨,我还算好的,有些圣女不得不回去双修,你愿意接受哪个?那么多圣女,要想脱颖而出,就绝不许有失败!” 第一九五章 如鱼得水 旭日初升的时候,往往意味着新的开始。 玄洲域主蚩让也不是什么客都留的,那十一个被他抢来的门派中人也走出了军方驻地。 车辆来回驰骋的王都路边,一伙人有点丧气、灰溜溜的感觉,没有拦车代步,十一个门派近百号人,静默默在路边走着,漫无目的走着。 十一个门派的人,明明服饰不同,却走出了同一个门派的感觉。 忽然,碧澜宗长老停下了,间接挡住了后面尾随的门派中人,低头走路的大家陆续抬头看去。 “褚竞堂。”碧澜宗长老忽喊话。 “嗯?”后面的褚竞堂赶紧快步上前,拱手道:“弟子在!” 碧澜宗长老叹了声,“你到碧澜宗多少年了?” 褚竞堂一怔,隐隐感觉有些不妙,但还是老实回道:“弟子八岁入门如今三十五岁,有二十七年了。” 碧澜宗长老又叹道:“转眼这么多年了,情分还是有的,真要为这事惩罚你,也于心不忍,你也是受了蒙蔽。但你所作所为若说完全无辜,那也是自欺欺人,你应该没有忘记宗门让你带队时是怎么郑重托付于你的,你怎敢如此轻慢? 宗门那边,伱就不要再回去了,咱们就此作别吧,我代宗门作主了,正式将你逐出碧澜宗!” “长老!”褚竞堂一声哀鸣,噗通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求长老再给弟子一次赎罪的机会。” 碧澜宗长老脸上并无悔意,“宗门之后会向修行界发出除名公告,从此一别两宽,互不相累,你且自珍重吧!” 大袖一甩,就此大步而去。 那四個跟着褚竞堂参会的弟子,一个个悄没声地小步快行,赶紧跟上,无一为褚竞堂求情,倒不是他们薄情,只处理了褚竞堂一个,没处理他们已算是开恩了,哪还敢自找没趣。 其余十个门派的参会领队,见此情形已是暗暗叫苦,碧澜宗这个时候示范这种开头做甚,这不是坑人么?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有些怒火和后果总得有人承担。 不一会儿,路上多了十一个跪着的人。 其余人都扬长而去了,回宗门了,后面大会正式结束的仪式,已经没必要参加了,实在是没脸见人了,先走为敬。 脑袋扑在地上许久的褚竞堂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面对金色朝阳,一脸的络腮胡子像头狮子,却哭的像个孩子。 八岁入门,认知、见识、所习所得都是在碧澜宗一步步形成的,那就是他心里的安宁之地,那就是以为此生都不会舍弃的家,想必终老埋骨也会在那方土地,如今那个家却不要他了,一时间哭的茫然又无助。 跟这十一个逐出门派的人不同,无亢山四个参会的却是过的逍遥快活,胜利者的时刻往往如此。 赌盘赔付在即,有许多事情要忙,那是大事,不能出事的,南公子虽没空亲自陪他们,却安排有人极尽招待之能,让他们好好感受了一把王都的顶奢,俗的雅的都有,想要什么有什么,所有开销全部由南公子买单,他们放开心玩就好。 一开始师春几个还挺不好意思的,感觉这热情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是个人的都得防备着点。 摸清南公子身份后,知道南公子这回靠他们发了大财,他们那点吃喝玩乐的花销真不算什么,当即就放开了享受。 也就趁这几天了,大会正式结束后,他们就要跟着回无亢山了。 吴斤两跟师春三个玩不到一块,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不知跑去了哪,但三人都知道吴斤两干嘛去了。 要怪吴斤两自己不小心,回来时嘿嘿奸笑的样子,身上老是带着脂粉气,还有那没擦干净的唇印,又鬼鬼祟祟的,傻子都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两个女人看懂了不说,眼神里偶尔有鄙夷。 师春知道也不管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管的,在流放之地的时候,很多女人就跟货物一样的,是可以用来交易的,吴斤两就好这一口,不过这家伙虽喜欢女人,对女人却没感情的,裤子一提就不认识了。 放任吴斤两去玩也有原因,知道自己成了主要目标后,一些自己不便干的事情交给了吴斤两去办。 吴斤两已经趁机认识了不少的南公子的朋友。 边惟英对南公子的那些朋友似乎也很感兴趣,师春能看出来了,这女人对无亢山的执念还未消除,而他又从象蓝儿口中获悉了边惟康那边已对他反目成仇的事。 这天晚上,南公子又抽出了空请客,有象蓝儿这个青楼出身的在,知道不适合自己狐朋狗友的场合,于是就一次小范围宴请。 南公子是带着吴斤两从外面一起回来的,后者身上还带着酒气,脖子上还有女人留下的抓痕。 一场雅致如仙的美食品鉴,在高高的山巅楼阁之上,几人独享的宽敞环境,手可邀月摘星。 美酒佳肴,俯视王都繁华夜景,吃吃停停,走走看看,自觉已是人上人。 凭栏处,南公子拿了盘小食和师春独处后,朝不远处和边惟英他们谈笑的吴斤两抬了抬下巴,“你那兄弟粗中有细,是个人物,这两天可是折服了我不少朋友。” 师春:“南公子说笑了,我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大老粗,傻乎乎的土包子,不让人见笑已是万幸,岂敢攀谈‘人物’二字。” 南公子嘴角浮现戏谑意味,很想问问他,你把玄洲上下耍成那样,也敢自称傻乎乎? 很多细节情况他这里已经陆陆续续知道了,真心佩服。 他也不与之争辩,细说缘由,“今天顺道接吴斤两过来时,发现他正与人吵架,差点动手打起来了。” 师春神情一肃,“他脖子上的伤不是女人挠的?” 南公子呵呵:“谁挠的我不知道,反正不是男人挠的,你别紧张,我说的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大概就是有人看他咋咋呼呼吹西极的事不顺眼,他拍了桌子叫骂,说我承认自己在你们地盘上不如你们,有种去我地盘上跟我叫嚣,不去的是孙子! 大家当他说大话,不屑者众,不信他能有什么地盘不信他能在他们面前翻浪。结果吴斤两这货约大家一起去生狱,谁都没想到,硬生生把一伙人搞怂了,哈哈!” 原来是这个,师春听后也没当回事。 等南公子找吃的去了后,吴斤两又凑了过来,低声给了句,“苗亦兰最近一直在王都,她在王都也有家,她爹和兰巧颜都在,家住哪都给你打听好了,你看你什么时候去拜访。” 之前师春说要送礼,这事他记下了,有机会就顺便给打听了。 师春微微点头,嗯了声。 吴斤两:“还有,南公子这两天不知什么意思,总会在我耳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让我提醒你的话。” 师春顿时重视,问:“什么话?” 吴斤两:“说什么让你多跟我学学,说天下女人多的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大男人没必要在女人的事情上较劲,还说什么他若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也不是故意的什么的,让我遇事多开导开导你什么的。” 师春狐疑,“什么意思?” 吴斤两摊手,“不知道啊,我还想问你呢。可能是见我玩的开心,见你不玩?” 说到这,他嘿嘿一笑,笑的谦虚而诡秘,“你还真别说,这帮人真有能耐,王都现如今有三个知名的什么头牌花魁,跟象蓝儿以前那种,卖艺不卖身的。在那帮人眼里,没什么卖艺不卖身,只要喜欢,他们出面后,什么都卖,我已经拿下了两个,今晚就去临幸第三个,你要不要,你要的话,我让给你,很漂亮的。” 师春嗤了声,“你在这王都还真是如鱼得水呀。” 吴斤两拍栏远眺,“真是好地方啊,真没想到,几天前还什么都没见识过,这突然之下就跳到顶了,以后怎么办?可惜只是人家的客气,并不属于我们…” 师春哼了声,刚想说,还算你头脑清醒,谁知吴斤两情绪转瞬就跳转了,“我都纳闷了,以前流放之地那些女人,我怎么下得了嘴?” 算了,懒得理他,师春起身走开了。 散席后,南公子又带着吴斤两离开了,剩下几人当晚就住在了这里。 师春刚回到房间坐下一会儿,房门又被人悄悄打开了,他不用猜也知道撬门的是谁,回头一看,不出意料,边惟英又摸进了他的屋内。 对这女人的行为,师春也不知道该不该头疼,反正人前人后判若两人,总喜欢偷偷摸摸钻他房间里来。 见面就搂抱,然后喜欢干吴斤两说的那种吧唧吧唧的事,譬如现在就坐在了他腿上。 师春不拒绝,视同荣幸,接受她的青睐,但也不进一步。 气息喷薄的嘴唇分开后,边惟英眸光中蒙了层水波般,犹如梦呓般问:“知道吴斤两干什么去了吗?” 师春:“知道。” 边惟英与之额头相贴,呢喃道:“想干吴斤两干的那种事吗?” 师春能感觉到,这女人一直在尝试向这一步靠近突破,回道:“不想。” 边惟英:“我不好?” 师春:“我会辜负你。” 边惟英吐气如兰,“我知道。” 师春:“再等等,我离开无亢山时,你再决定你要不要。” 第一九六章 我想当面恭喜他 边惟英其实有点不明白师春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觉得她已经表达的够清楚了,她想要的只是私下的情人间的欢愉。 两人之间的关系进展到了这种地步,发生一些美好的事情不该是水到渠成的享受吗? 有个能让她释放天性欲望的人,她想尝试其中滋味。 私下相处时,她自己是会动情的,难道对方不会动情?还是说自己没有那份魅力?从往常其他男人的反应来看,不应该呀。 有些事情她确实不明白,只有师春自己心里有数。 他知道魔道已经盯上了无亢山,他也不会干些闲散无用的事,他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还有自己目前的无亢山弟子身份,倘若要离开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掰扯呢? 他知道无亢山离一场大变已经不远了,到时候他的刀锋会朝向哪一边,他自己也不清楚,也许就会有眼前女人的白皙颈项。 天性方面的欲望他也有,他只是不敢确定边惟英是真心还是假意。 若是假意,他反倒无所顾忌,水到渠成就水到渠成吧,回头不影响拔刀。 他现在怕这女人是真情,感觉有点像,又有点怀疑,是不是太突然了点,这种出身的女人会喜欢自己这种流放之地出来的老土? 万一是真情,他又接受了,回头他怎么拔刀? 他其实没那么绝情,他的绝情从来都是保护自己的武器。 “非走不可?”边惟英的声音冷静了不少。 师春:“离开有离开的原因,留下有留下的原因。” 试着理解了一阵,结果还是眼前的人更现实,边惟英又搂住了他,与之耳鬓厮磨,喜欢搂的紧紧的,身体略带摩挲,恨不得把两人身体糅合在一起似的,又像是嫌弃身上的衣裳碍事,想挣脱。 手也第一次摸进了师春的衣领中,第一次感受男人的身体曲线,手颤抖,后来激烈索吻,希望点燃对方…… 屋外,廊道尽头的拐角处,象蓝儿背靠墙壁。 她早就怀疑边惟英与师春有染,早就暗中盯上了,边惟英第一天晚上往师春房间里钻时,她就发现了。 今天她又发现了,也明白了吴斤两说的吧唧吧唧是怎么回事。 不管是怎么回事那都是人家的私事,轮不到她来干预。 静默着,沉默着,她脑袋慢慢歪靠在了拐角处的立柱上。 金楠色的立柱很粗大,不知是从哪座山中伐来的,比她整个人大多了,显得她比较弱小,她脸上满是说不清的失落…… 该来的还是来了,天雨流星大会正式公布比试结果的日子终于来了,也是大会正式结束的日子。 南公子一行好几辆车,一群狐朋狗友们陪着师春几人去,也不能说陪,他们本就要一起去的。 大会的排名结果虽未公布,但这些人已经知道了,南公子也已经告诉了师春。 很牛的,个人第一到第四名全部在这里。 也是经由南公子的透露,师春等人才知,看似名正言顺的排名背后却也是波浪翻涌,经受了一场场的博弈。 反对最激烈的就是玄洲那边,不知受了谁的指点,不说抢,不说骗,简单直接,咬住师春等人的虫极晶是以玄洲名义获取的不放,发动了不小的能量干预,一些跟卫摩那边不对付的力量也掺和了进来。 反正背后搞的挺激烈,听南公子的意思,为了保名次,他们这些人也没闲着…… 清新雅致的房屋内,镜前穿戴的木兰青青,刚要系好的腰带又松开了,慢慢拉开了自己胸口的衣裳,慢慢露出了胸脯,原本的雪白顶红上,出现了一团异样,一只暗红色的手掌印在一侧胸口上清晰可见。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仙丹妙药医治下,体内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可这只掌印却在她身上留下了永不磨灭的痕迹般,几天过去了,一点都不见消淡,反而更见清晰,一开始只是朦胧一块。 这方面,医者为她把脉也查探不出来,只有她自己能看到。 挨那一掌时,她就感觉到了那一掌的怪异,却没想到会留下这么不堪的后果。 这让她内心里有些不安,不会永远在身吧,女人的胸口上有個男人的掌印算怎么回事? 这得亏没嫁人,否则夫君见了算怎么回事。 手在手印上反复搓了一阵,还是不见改变,她又咬着牙穿好了衣服,佩剑系在了腰上,然后静坐屋内等待。 听到外面动静后,她立刻起身出了门,直奔庭院。 庭院内车驾已经备好,长老计清和等人正准备登车,她的出现让众人意外。 她走到了长老跟前,恳请道:“我也去。” 一伙人顿静悄悄。 计清和皱眉,有点被这丫头搞怕了,已经气吐血两回了,面对比试结果,万一再当众来一回,你身体受损是一回事,宿元宗的脸面也难堪。 排名结果如何,这边已经知情了,没宿元宗什么事了,宿元宗本不想去的,奈何盛名难却,这样的活动,你胜神洲第一大派不去捧个场,怕让这次出面的大人物不满。 玄洲域主蚩让也反复派人通知了,说输归输,让务必要去露面。 斟酌后,计清和还是好言相劝道:“青青,犯不着去看小人得志。” 边上同门也是连连点头,都为她好。 木兰青青平静道:“长老,师春不是小人,他确实比我强,各方面都比我强,是靠自身实力赢下我的,我输的心服口服!” 之前气得吐血是真,这几天想通了也是真。 也没什么想不通的,之前气,气的其实不是对手。 见她坦荡了,计清和固然欣慰,却也还是迟疑,“你为何要去?” 木兰青青:“输了就是输了,没必要躲着,宿元宗参会的就剩我一人齐全,若一个都不去,反而让人笑话。我想去看看之前的王胜,也想去看看如今的师春,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同一人,若是,我想当面恭喜他。” 计清和略默,没再多说什么,微点头一下,便上了车。 木兰青青随同上车。 两车出了庭院后,直奔王都校场,大会就放在了那结束,场地足够大。 等他们赶到校场外下车后,木兰青青虽淡定多少还是感到了一些不适,她眼角余光能察觉到有人在对她指指点点议论。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王都的校场,不知道校场内与以前相比有了巨大的变化。 校场中间立了一尊巨大的冰封石柱,寒气森森。 场内已经到了不少人,还有不少人在陆续进场。 参会门派依然只能进入三人,接到了特别通知的可以多进五人,无亢山的边继雄就接到了,能猜到是为什么,可以多进五个参会弟子呗。 而且还被调整到了其它区域落座。 跟着长老坐下的木兰青青依旧能感觉到现场的异样目光,她没在意,问了下同门无亢山坐哪,之后回头张望,并未看到师春的人影,难道人没来? 她不知无亢山的坐席已经被另外调整了,没接到这方面通知的宿元宗也不知道。 此时的师春正与无亢山一伙在一座山头的亭台楼阁中候命,不止他们,还有另外九个门派的人,边继雄在与那些门派的掌门交流。 知道自家榜上有名了,相关门派的掌门哪怕是之前没来的,也匆匆赶来了。 另一座沐浴朝阳的山头上,南公子意气风发,满面红光,带着一群凑热闹的狐朋狗友跟贵客们打招呼,那气色跟前几日要死要活躲着不见人的模样相比,真是判若两人。 “南公子,恭喜呀,听说发大财了,得请客呀。” 有人打趣。 “哈哈!”南公子笑的很是爽朗,“哪里话,还不一定,还不一定,就算能发财,最多也就赚点辛苦钱,不值一提的。请客好说,路兄开口,我求之不得,平常那是想请都请不到的贵客,让我天天请都愿意。” 巩少慈在边角特约了处亭台,专供苗家一家子坐享,今天人多,免得跟人拥挤。 知道师春今天也来了,兰巧颜、苗亦兰连同苗定一的目光都在不时往场内搜寻。 也只能这样遥遥见一面了,对师春的事,苗定一已经对母女两个定了调子,不要跑去面见,不合适。 因为师春正在风头上,关注的人太多。 巩少慈也好奇想见见光幕中对玄洲人马“横刀夺爱”的那位。 现场很多人都想见见真人,之前看到的都是光幕里的,能在这里的人,如今都知道了师春是第一。 于是有人打招呼,“南公子,听说师春这几天都跟你在一起玩,把人喊来,陪大家喝一杯呀。” 口吻上依然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是那种喊师春来是给师春面子的感觉,又或青楼里喊美人来陪酒的感觉。 南公子摆手指了指大人物所在的山头,“放过我吧,我可没耽误今天场面的本事。” 他所指那座山头的建筑群里,胜神洲一百多位域主全部到齐了,直接统御他们的七大星主也抽空到场了,只等那位负责天雨流星大会的右弼侯驾临。 第一九七章 令人眼红的奖励 垂管关系,和众域主分属各星主不同,星主并不直属于左右弼侯,而是直属于胜神洲最高人的天王,左右弼侯地位虽高过星主,可对各区域却没有直接管辖权,左右弼侯只是天王的左膀右臂助手。 正常情况下,能让七大星主一起到的场合很少见。 平常七大星主也不屑于来这种场合,是知道右弼侯要来,自己不来的话,好像有点不给右弼侯面子。 这次,一群域主不像之前肆无忌惮的乱坐一气,都老老实实站在了各自份属的星主后面。 左等右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右弼侯露面,一些奇怪怎么还没来的嘀咕声渐渐响起。 这毕竟是七大星主齐登场,右弼侯连个交代都没有,一直让干等着也不合适吧? 当阳光穿过校场周围的山间,投射在了冰封的巨大石柱顶端时,反射的光芒刺眼,辉映着茫茫寒气。 正这时,一人快步来到,绕到七位星主面前恭恭敬敬拱手道:“诸位星主,王爷那边有事,招了右弼侯过去,右弼侯暂时过不来了,让你们自己照常继续。” 众人奇怪,什么要紧事让右弼侯在这个关头爽约? 七位星主左右回头看了眼彼此,一人站起道:“你们继续吧。” 没有任何继续逗留的意思,说走就走了。 不仅仅是他,其余六位星主更是一声不吭地走了个精光。 一群小孩子的玩意,若不是右弼侯会驾到,他们连面都懒得露。 一群高武修士的比试,在他们眼里不是小孩子玩意是什么? 西极竞夺场内看似打了个轰轰烈烈,能引起一些個关注,那是因为代表了利益之争,一旦脱离了那些个利益的影响,说到底就是一群高武初阶的人在打架,别说这些大人物,就连大多门派势力也都看不上眼。 从这种场合,右弼侯想不来就不来的态度上也能看出,其实也没太当回事。 剩下一群域主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弄?”卫摩出声了,他生洲是第一名,他是比较在乎的。 那些没拿到名次的域主,才懒得管你怎么弄。 于是最后变成了卫摩来走流程。 右弼侯都不在了,他也没必要走那些繁缛程序,问明流程后,精简了来。 就在校场内的观众也渐渐感到奇怪,为什么还不开始时,一条人影横空而出,飘落在了冰封的巨大石柱上,正是卫摩。 环顾全场后,他脚下一跺,轰,地面略微震颤,巨大石柱上的冰甲迅速撕出裂纹。 轰隆,咣当,厚厚冰甲忽然山崩似的垮塌了下来,崩塌在了巨大石柱的脚下,如碎玉堆花,拱卫在石柱四周,寒气如烟。 一尊巨大的四立面的石柱现身,四面皆有文字雕刻,字体之大,足以让整个校场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四面皆刻有同样的文字,天雨流星大会排名序。 排名第一的洲到第十的洲。 其次是排名第一的门派到第十的门派。 然后是排名第一的个人到第十的个人。 排名第一的洲是生洲,排名第一的门派是无亢山,排名第一的人是师春。 某亭台中的吴斤两胳膊肘撞了下师春,很兴奋地低声道:“瞧,咱们名字在上面。” 师春表面淡定,心里也很兴奋,觉得自己这回也算是扬名了吧,不知今日之后那个人会不会注意到。 他现在最大的苦恼是,当初那个女人还在的时候,他的名字叫做“春”,不知道那个女人看到“师春”二字会不会知道是他。 边惟英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个人排名中的第四名。 还是头回见自己名字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亮相,她还挺不好意思的,问题在于什么都没干,躺着拿了个第四。 见无亢山真的排了第一边继雄脸上的神色却很复杂,德不配位心里虚,怕有灾殃。 “娘,第一名真的是师春。”苗亦兰偏头对母亲轻轻说了声。 看着排名上的名字,兰巧颜苦笑摇头,脸上颇有感慨,以她丈夫的消息灵通,她大致已经知道了师春的整个夺冠经过,还真是敢想敢做、敢抢敢干,那手段和本事还是那个东九原大当家的作风,一点都没错。 只是从流放之地抢到了西极而已,换了个地方抢劫而已。 她都为玄洲那边臊得慌,到手的第一就那样被师春和吴斤两给挑了。 明眼人都知道,天雨流星大会只是个小场子,真正的风云之地在场外,天雨流星大会只是一时的,外面那些林立的势力才是长久的存在。 两个家伙也真是胆大呀,就不怕被玄洲那边给弄死? 害他丈夫都让她们母女适当与之保持距离,就是怕被连累了。 又有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到了石柱上,站在了卫摩左右。 一人施法朗声道:“生洲无亢山,荣登天雨流星大会第一,上台领赏!” 话落,那边亭台楼阁中,立刻有人指点边继雄登场。 边继雄不敢犹豫,飞身而至,也落在了石柱顶端。 卫摩笑着将一道法旨交给了边继雄,“边宗主,恭喜了。散会后凭此去王庭造办司,造办司自会领旨为无亢山弟子专门打造一批巽门专用通行凭证,便于你派弟子今后在胜神洲自由穿行。” 一切都最终落实下来了,他今天的心情非常好,还是第一次用这么好的态度对边继雄说话,搞得边继雄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哈腰应下。 唱名人立刻又施法唱响全场,“所有无亢山弟子,获胜神洲境内所有公开巽门永久免费通行权!” 尽管事先已经听闻,此时正式公告出来,校场内依然响起如潮般的哗然。 巽门通行费用不便宜的,门派所有弟子全部享受永久免费通行权,不说其总约出的利益有多巨大,仅凭那份荣耀就不得了啊,胜神洲唯一享有此荣誉的门派啊,整个门派弟子共享的永久骄傲啊! 边继雄哪怕再心虚,此时也是热血沸腾呐,不管如何,这份荣誉将在无亢山头顶上永久辉煌! “妈的,这无亢山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拿两个牢里放出来的充数,居然充出了个第一。” 类似羡慕嫉妒恨的酸话突然间就冒出了很多很多。 静坐在场的碣云山长老邬瀚东一行,一个个绷着脸,他们才是生洲第一大派,想象中边继雄现在享受的万众瞩目应该是属于他们的。 当然,他们也不敢说没有无亢山他们就能拿胜神洲第一,这话说出来会被人笑死,但是被无亢山拿到了,他们觉得也会被人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旁的林长老低声问:“师兄,域主说拿了生洲第一的门派,会把一座巽门建到其家门口去,是真的吗?” 这话说的邬瀚东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没有无亢山,胜神洲第一他们也拿不到,但生洲第一是可以拿到的。 也就是说,因为无亢山的横空杀出,把碣云山家门口的一座巽门硬生生给撬走了,还没法说理去。 整个胜神洲家门口有巽门的门派,屈指可数,本来机会已经送到了碣云山手中的。 巽门的价值太大了,一座巽门足以让荒山野岭变成繁华之城,没看连各洲域主都嗷嗷叫的抢么。 一座巽门就在家门口加上永久免费通行权,想想无亢山即将获得的通行便利,邬瀚东心头冒出一股无名火,扭头看向一旁陪坐的参会弟子白术川,冷斥了一句,“没用的废物!” 白术川顿感委屈,红着眼低了头。 他自认已经竭尽全力去拼命了,带着同门杀入月海,又从怪物中杀出月海,想尽一切办法拼了个上游,本来已经第一了谁知会冒出无亢山的妖孽来。 他很想问问,我若也像师春那样假冒木兰青青的未婚夫,长老你们怕不怕,你们能保住我吗? 最佳看台上的玄洲域主蚩让心里也不是滋味,脸上的遗憾也很明显。 那个第一名获得巽门永久通行权的奖励,其实是他建议的,也是他发力争取的。 原本的意图就是给宿元宗量身定做,为的是说服宿元宗好好发力,帮他玄洲多争取一些巽门的落地。 宿元宗上上下下弟子那么多,家门口就有巽门,巽门免费通行的诱惑力有多大可想而知,结果宿元宗派出了符合条件的精英弟子,连木兰青青都上场了,显然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谁想啊,自己费尽精力争取的好处,竟给别人做了嫁衣。 “唉!”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是一声叹了。 事后他也力争了,想翻盘,可是阻力太大了,最终只能是认命。 石柱上的边继雄朝校场内到处拱手,以示承让。 稍等的卫摩拍了下他的胳膊,笑道:“生洲那边许诺的奖励本座不会食言,回去后做好选址准备吧,一旦王庭这边要开建,给你们优先。行了,下去吧,别妨碍别人。” 他真的是心情大好,想过力争上游,没想到生洲能争出个第一来,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再对无亢山不满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一直心里不踏实的边继雄,一时间还真忘了家门口建巽门这一茬,经这提醒,人都有点被第一名所带来的接连好处给震麻了,有点给整激动了。 刹那间甚至闪过一个念头,能得这么大的好处,得罪人是不是也挺值? 第一九八章 域主的承诺 以前是得罪人也得不到这么大的好处,不值得。 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处到手了,人也得罪了,只能是面对现实了。 对域主拱手一拜后,边继雄飞身而去,落回了来处的阁楼内。 卫摩偏头对身边人道:“下一家。” 其实按正常流程一套繁缛之后,是要先从各洲头上开始颁奖的,先各洲,再各门派,然后才是个人。 问题是右弼侯没来,星主们也走了,剩下了他们自己玩,自己给自己颁奖有病还差不多,反正巽门的奖励现在也给不了,得后面落实,他就把各洲领奖亮相的流程给去掉了,直接跳到了从各门派领奖开始。 唱名人又喊:“离洲登仙岛,荣登天雨流星大会第二,上台领赏!” 话落,又见登仙岛掌门飞落石柱之巅。 卫摩依然面含笑意地拿出一道法旨给他,同样温言恭喜。 唱名人再喊:“所有登仙岛弟子,获胜神洲境内所有公开巽门三百年免费通行权!” 校场内又是一阵艳羡惊哗声响起。 三百年免费和永久免费比起来,似乎差别很大,可实用价值上未必,很多门派能不能撑过三百年还不一定,三百年对许多修士来说已经是免费享受一辈子了。 登仙岛掌门也是很高兴的,也不断向场内各派拱手以示承让。 他们虽是胜神洲第二,但却是离洲第一,回头离洲那边还有重赏,差不离也有可能是一座巽门落建了。 紧跟着又是第三、第四之类的一路唱名上台领赏。 上台的都很高兴,之前三个月的提心吊胆,在弟子们的拼命努力下,总算是值了。 当然,那些给门派带来了巨大利益和荣耀的弟子,宗门回头自然也不会吝啬赏赐。 那些没上台的门派,羡慕是肯定的,还有很多心里不是滋味。 有些是因为门派之间实力差不多,有些是因为自己门派实力更胜一筹的,结果人家门派名利双收了,自家等于逊色一筹,也就是被压了一头,心里如何能舒服,又不能公开发作,只能是回头骂孩子了。 一些参会弟子因何拼命,原因皆在此时此刻,门派之争的压力到了自己身上,赢了前途光明,输了便是罪人,仅此而已。 胜神洲这边只奖励排名前十的门派,剩下的,各洲回去后该怎么奖那是各洲的事。 前十门派颁奖完毕后,想到接下来要颁奖的对象,卫摩先笑了笑,挥手示意开始。 唱名人高喊,“生洲无亢山弟子师春,荣登天雨流星大会个人第一,上台领赏!” 看台上的兰巧颜母女互相看了眼,然后目露期待。 早被相关人员领到阁前候命的师春,立被身边人伸手请了一下,“快上。” 师春还是头回经历这场面,观摩了前面各派的行为立马有样学样,一个闪身飞了上去,见到卫摩,赶紧先行行礼,“师春拜见域主。” 卫摩会心一笑,从旁人手上拿了一张钱庄票据和一份房契和地契,递给道:“辛苦了。” 师春双手接过,“谢域主。” 唱名人高声唱:“师春,获檀金一百万,获王都相应地契、房契一份。” 兰巧颜母女看着石柱上的那個小小人影,皆一脸感慨,不免都想起了当初那个装斯文的寒酸小子,才过去多久,居然就站在了这万众瞩目的位置上称第一。 校场无数年轻辈羡慕不已,正常来说,不管哪个门派弟子拿到这个殊荣,在门派中的前途都将是一片光明,会得到相应倾斜的资源。 碣云山的白术川羡慕得眼睛都红了,眼里有浓浓的怨恨。 谁拿第一都行,无亢山这些人拿了第一,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衬托,把他给衬托得很无能。 看石柱上的榜单排名就知道,无亢山包揽了一二三四名,而他这个生洲第一大派的精英弟子却连个人前十都没进,在他个人看来,等于是将他给钉在了耻辱柱上。 宿元宗的计清和下意识回头看向身边的木兰青青,发现木兰青青眸光紧盯石柱上的师春,神色也变得异常复杂,但目光也渐渐变得越发坚定了,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这让计清和很是担忧,决心要盯紧了,以防出事。 石柱上,给出奖励的卫摩又笑问师春,“生洲那边,你想要什么奖励?” 生洲那边之前并没有说什么给个人的奖励,对各域主来说,那都是各门派自己安排的事。 这是卫摩对师春的另外开恩,另外抬举。 当然,这也是因为师春的功劳足够大。 事情经过已经很清楚了,生洲有如今的收获,无亢山有如今的收获,还有这个人方面第一到第四名的奖励囊括,其实都可以说是师春一人之力所鼎定的,起码可以说是最大、最主要的功臣。 多得好多座巽门这功劳太大了,他这个域主焉能没点表示? 御众者,赏罚若不分明,何以服众? 他若小家子气,将来在他号令下,谁还愿意去拼命? 哪怕是做给别人看,他也得重赏。 何况,他现在看师春确实比较顺眼,小伙子不错,敢想敢做,有头脑,有办法,有股闯劲,虽有点莽,年轻人嘛,不莽哪能叫年轻人。 幸福来的太突然,师春也被他给搞愣住了,没想到域主还另外有赏,这方面他想都没想过,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也知道机会难得,该掂量出合适的要求才行,问题是,从未做过这方面的盘算,要什么奖励呢? 如此良机,用不到点上的话,浪费了未免可惜。 卫摩看了眼万众等待的现场,又笑了,“行了,你先下去吧,回去好好想一下,想好了可以来域府找本座。只要是本座这里没问题的,会尽可能满足你。” 这话说的,连一旁的辅助人员都羡慕了,这是得了生洲域主的一个承诺啊! “谢域主。”师春再次拱手谢过后,毕恭毕敬退后几步,才一个转身飞了回去。 兰巧颜母女的目光跟着他横空的身影落去,有笑,有感慨。 卫摩抬手示意下一个。 唱名人再高唱,“生洲无亢山弟子吴斤两,荣登天雨流星大会个人第二,上台领赏!” 一个大个子身影横空闪过,落在了石柱顶上,正是吴斤两,一脸忍不住的乐呵呵。 还不等他说话,远处看台上响起了一片叫嚣声。 “吴斤两,可以。” “吴斤两,潇洒走一回!” “吴兄,好样的。” “吴兄请客!” 突然爆发出的此起彼伏叫嚣声浪,让场内所有人颇感错愕,尤其是大多门派中人,很是意外谁呀,敢在这种场合鬼哭狼嚎似的? 大家纷纷回头看去,看到是贵客专属的看台,顿时懂了,有权有势的人,那确实有敢的资格。 也很意外,这吴斤两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这么多贵人与之称兄道弟,不是说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吗? 南公子乐呵呵的,他也跟着嚎了两嗓子,胜局已定,大家都赚了大钱,开心,同乐。 同一看台上的兰巧颜母女面面相觑,也有点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第二的吴斤两怎么感觉比第一的师春声望还高? 这也不算声望,看起来是有交情。 一时间没理顺情况的母女二人,也有点不太明白大个子怎么跟那些人扯上了关系,依稀眼熟的好像都是王都的一些豪门子弟。 候命楼台内的边继雄、柯长老和殷蕙馨下意识互相看了看,意识到应该是这几天不见人影在王都鬼混出来的关系,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有点羡慕。 也有些无语,无亢山比吴斤两有模有样的弟子不少,为什么就找不出一两个有这种“出息”的? 最佳看台上的域主们,也因那一阵阵的鬼哭狼嚎动静纷纷扭头看去。 本一脸高兴的吴斤两,却被起哄的一伙人给闹了个尴尬,再回头,赶紧拱手拜见眼前人,“吴斤两拜见域主。” 卫摩朝那鬼哭狼嚎的位置一瞅,便知道是怎么回事,目前的情况下,他这里可是派了人暗中盯着师春他们的,知道这一伙在王都玩了些什么,尤其是眼前这家伙,也不怕累断腰。 这么快就能那些人混这么熟,他也有些意外。 眼下也只是笑而不语,从旁人手上拿了钱庄票据和房契、地契,递给道:“吴斤两,辛苦了!” 最后三个字,说的有点意味深长,有那么点调侃意味。 吴斤两却没听出来,躬身拜谢,“谢域主。” 唱名人施法大喊,“吴斤两,获檀金一百万,获王都相应地契、房契一份。” “吴斤两,请客。” “吴兄,请客。” “请客,请客!” 鬼哭狼嚎般的叫嚣声又起来了,搞的比吴斤两本人还高兴似的。 吴斤两不理会那些,翻看了下手上的奖励,略有疑惑,怎么听着跟春天的奖励是一样的,至少没听出区别来。 卫摩见状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不成?” “没有没有。”吴斤两赶忙否认,但又忍不住试着问了声,“域主,这房契、地契值多少钱?” 这直率,把卫摩给逗乐了,含笑道:“具体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应该值点钱吧。原本你这份房屋奖励是给第一名的,我给你们争取了一下,第一名的档次提升了一下,你跟第三名的档次也就跟着往前挪了一下。” 这事本不值得他一提,为他们争取,纯粹就是因为觉得几个家伙给自己争了脸,赏功嘛,顺手能做到的他自然要帮忙争取一下。 既然吴斤两这么在乎值多少钱,那他也不介意顺口提一下自己的功劳,也好让对方高兴高兴。 吴斤两双眼瞪圆,哎哟,这是原来第一的奖励啊! 他又不傻,这第一和第二之间的奖励肯定差距好大的,价值一提升,肯定多赚好多。 顿时乐开了花,大嘴巴裂开到了耳根,连连点头哈腰拜谢,“谢域主,谢域主,您是天下最好的域主,其他域主都不如您!” 一旁的两名辅助人员很无语,很想问问这位几个意思,这是当我们死人呢,夸人有这样夸的么,直接踩低其他域主就不怕挨收拾? 第一九九章 三年之约 对这顾头不顾腚的马屁,卫摩暂时很欣赏,笑着挥手,让领了赏的吴斤两先退下了。 之后是第三名的象蓝儿上台领赏,也是一百万檀金和一套房产。 再后面的边惟英则比较吃亏,从虫极晶规模上来看,她和象蓝儿的差距并不大,可奖励却差了许多,第四名没有单独点名,是和五、六名一起上台领赏的,他们的奖励都一样,就三百万檀金。 之后的七、八、九、十名又是一起上台领赏的,这四位只有一百万檀金。 对他们来说能上台获奖的意义不在于一百万檀金,他们跟师春等人不一样,师春等人赚到了这笔奖励,就只有这笔奖励,是不指望无亢山还能对他们有什么奖赏的,更别指望什么修炼资源的倾斜。 师春和吴斤两很清楚,自己背后没有依靠,他们是被无亢山推出来凑数送死的。 两人抢第一,也并非是为了无亢山。 用师春早年的话来说,我每一口吃的,都是我自己抢来的! 彼此双方无情无义,可为死敌! “天雨流星大会,正式结束!” “此尊为碑,送往西极,立于月海,追忆逝者,永奠亡灵!” 随着唱名者的高亢大喊,宣告了天雨流星大会的正式结束,活着的还活着,死去的已死。 最后一句话,搞得榜上有名的师春等人都怔了一下,都怔怔看着那座巨大的四面石柱,才意识到他们的胜利是建立在无数死者的付出上的。 才意识到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大的立柱榜单来,原来是要送去西极立为纪念碑的。 师春和吴斤两相视一眼,都感受到了一丝别样,一种和他们流放之地不同的玩法,是能在人心里激起波澜的,两人有种学到了的感觉。 此间意味值得二人细细品味。 卫摩大袖一甩,整个人掠空而去,完事走人。 结束了,走了,散场了,校场上的人纷纷起身走人。 山头看台上,一群人飞掠到了师春等人所在的亭台楼阁中,开始大呼小叫。 “吴斤两。” “吴兄。” “别跑啊,一起啊!” 一群找乐子的家伙直接逮住了吴斤两恭喜,勾肩搭背,胸口砸两拳的,纷纷逼吴斤两请客。 吴斤两那真是非常不愿意请他们,接触过就知道,这帮孙子的开销太大了,自己那一百万檀金的奖励,经不住他们放开造几次的。 他多穷、多苦的出身,哪受得了这样的挥霍,这点钱可是拿自己命拼来的,跟这些喝别人血的能一样吗? 可是不请又不行,只能是找借口,摆手示意他们小声安静一副乖巧小媳妇模样,“别闹,我们宗主在呢,得回宗门了。诸位,下次赴王都再聚,我定好好宴请诸位。” 一群找乐子的目光齐刷刷盯向了边继雄。 一人问道:“宗主贵姓?” 边继雄知道这些人来路不一般,淡定笑道:“无亢山,边继雄。” 那人道:“原来是边宗主,久仰久仰。大会才刚结束,这么急着走干嘛,要不你们先回,人借我们两天,回头让他自己回去?” 边继雄略默,随后亮了亮手中法旨,“不急,刚好要去造办司办点事,明天再走。” 吴斤两一听就傻眼。 “谢了,边宗主。” 一声客气,然后一群人便喊着“走走走”,连推带绑似的将吴斤两给强行拐走了。 吴斤两怪叫一声,“春天!” 这钱起码得平摊呐。 立马有人惊叫道:“糊涂,把第一给忘了,师春,走,一起呀!” 于是师春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强行拐走了。 象蓝儿和边惟英,没人喊的,一帮大男人带两个女人多不好玩。 看台上起身的苗定一等人也都瞅向了那群鬼哭狼嚎者的去向,大概猜到了是找谁去了。 兰巧颜唏嘘,“怎么跟这些咋咋呼呼的人搞一块去了?” 苗定一笑着给了句,“跟南公子搞赌盘的吧。” 兰巧颜瞬间懂了,哦了声道“难怪,敢情是帮他们发了财。” 苗定一:“南公子身边发财的分两种,一种是这些咋咋呼呼的,一种是静流水深的,后者占大头,也看不上师春他们,是玩不到一块去的。” 说到后者时,偏头瞥了眼一旁的巩少慈。 巩少慈忙接了一句,“我感觉师春他们挺好的。” 苗定一笑道:“结束了,走吧。” 没走多远,就撞上了正在送客打招呼的南公子,对这一家子,南公子自然是客客气气的…… “师春!” 刚从校场山头上下山的师春一伙,忽听人喊了声。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回头看去,只见一白衣如雪,以剑为饰的冰雪美人不疾不徐走来,正是木兰青青。 师春略怔,旋即迅速施法开了右眼异能,扫了下四周,实在是宿元宗的杀招太可怕,防不胜防的。 殊不知想多了,人家又不知道他能察觉出暗杀手段的原因,不会对他擅用。 “哟,这美人看着不错哟。”胳膊搭吴斤两肩头的人啧啧了一声。 边上人迅速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低声提醒,“木兰今的女儿。” 此话一出,一群刚还在嘻嘻哈哈的家伙迅速安静了,抬着的手也放下了,笑容收敛,身板规矩,然后好像不认识师春和吴斤两似的,或多或少都走开了一些。 几个意思?吴斤两迅速左右看了眼,算是领教了这帮家伙,越发不想花那钱请客了。 师春也看到了,也不想破费了。 木兰青青走到了他的跟前,与之四目相对了一阵,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许感慨意味,“喊你王胜喊习惯了,喊师春还真有点不习惯。” 多少略带嘲讽吧。 师春不急着回话,先借机省钱,回头左右道:“诸位,我这里跟老朋友聊聊,要不咱们就改天吧。” “行。” “你有要紧事先忙你的,我们不急。” “吴兄,那你们忙,我们先走了。” 一群人扔下话就走了,瞬间就跑光了,扭头目送的吴斤两直翻白眼,发现比自己想象的更现实。 木兰青青则有点意外,“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我没什么事,就是来恭喜你一声。” 言下之意,让他们不用这样,就打個招呼,不会耽误你们的事。 她还有点搞不清状况,不知道一见面又被师春利用了一把,帮他们省了好多的钱。 师春苦笑拱手道:“受不起,受不起,不怪罪就已经是万幸了。” 木兰青青:“无妨,伱的来历我听说了,刚从流放之地出来不久,被逼入天雨流星大会充数送死,你得争取排名保命,为此不计后果、不择手段我能理解。” “……” 师春和吴斤两愣愣相视一眼,是这样的吗?想想,好像也是。 “拿了第一就是本事,还是要恭喜你,恭喜!” “承让承让。”师春一脸汗颜。 木兰青青话锋忽转,“你带给我的耻辱,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找你还回去。你放心,我不仗势欺人,无关乎宗门背景,仅仅是你我个人之间的事,三年后,我会找你再战!” 说罢对吴斤两微微点头致意,然后转身而去。 远远近近经过的人,也都在回头看着这对男女,结果并未看到想看的热闹。 不远处盯着的计清和暗松了口气。 吴斤两偏头问师春,“春天,这什么意思?” “找麻烦的意思,还能什么意思。”师春不屑了一声,在他看来,这女人脑子有问题,手下败将还敢言勇,居然还说什么单挑,没宗门势力加持,怕你单挑? 他压根没当回事,吴斤两也认为不值得当回事,反倒嘻嘻窃笑,“这女人来的及时,最少给我们省下了几十万。” 说着看了看四周,“接下来去哪?” 师春想了想“你不是知道苗姑娘家的住址吗?” 啪,吴斤两打了个响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挥手招呼一声,“走。” 两人就这样走了,身上都没带明显的武器,这几天都没带,家伙留在了边继雄他们住的地方。 计清和也带着弟子们上了车。 车刚动,木兰青青便出声道:“长老,劳烦您对宗门交代一声,让门中弟子不要去找师春的麻烦,师春留给我,我要亲手雪耻!” 计清和略皱眉,没吭声,不知道该说这丫头什么好,不是有人违规出手干预,你已经死在了人家的手上,背后也跟人家那边谈妥了保密约定,于情于理,这事都该过去了你再扯旧账算怎么回事? 他也懒得多说什么,准备回去了告诉她爷爷,让她爷爷亲自来管教。 苗家的住址好找,但是想靠近却不容易。 看似郁郁葱葱无人的穿林路,灵兽拉的车根本进不去,被一阵虚波涟漪挡下了。 怎么都进不去,师春二人跳下车,亲自闯了下,也还是进不去,知道这是有防护阵法。 “我们又没联系方式,怎么办,要不,找南公子帮忙联系一下?”吴斤两问。 “算了,让人误以为我们和苗家很熟,苗家人未必愿意,确定是住这里就行,这条路总得有人过。”师春回头跟拉车的灵兽打招呼,让它调整车位,横向拦在了路上。 然后两人就守在了这里等。 第两百章 惊艳 根据吴斤两打探到的消息,兰巧颜一家就住在这座山里面,住这片区域的也不止兰巧颜一家,据说住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眼前的防护阵就已经证明了。 本以为这里住的既然不止一家,有人进进出出应该很正常,在这等等总能等到人的。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只要能遇上有人,他们就有办法。 谁知见鬼的是,这里的人好像都不回家似的,山里这么大一条路,愣是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不像王都其它路上的车来车往。 这一等愣是等到了半下午。 时间等太久了,师春也不免怀疑了,“我说斤两,你确定这里面是住人的地方?” 吴斤两:“肯定呀,我不可能轻信呐,还找人确认过的,这里肯定住人,住的非富即贵。” 见其笃定,师春稍沉默后,开了右眼异能,往里打量,结果防护阵内没发现什么名堂,倒是后方的山林里发现了一些异常。 左右眼视线对比后可以确认,来路的山林中,就近的一座山头上,丛丛树冠中藏了一小群人,不知什么情况,他左眼能看到对方藏身的树冠,说明暗藏的人也能看到他们这个位置。 师春当即将发现的情况低声提醒给了吴斤两。 知情的吴斤两朝那方向瞥了两眼后,也并未一直盯着看,以防被对方察觉,低声道:“糟糕,咱们没带家伙,有多少人手?” 师春细点了下,回道:“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好像是十一个。” 吴斤两:“是敌是友?” 师春:“不知道。扎堆藏一个地方,还躲树冠里,不像是此地守卫,也不知是咱们来之前就在的,还是跟着我们来的。” 吴斤两:“就算是跟我们来的,等这么久都不动手,要么是不敢动手,要么就不是来动手的,好像也不用太担心。” 师春微微颔首。 两人继续等待之余,对周遭也多了几分警惕。 下午过去,天黑了,路上还是不见有人经过,两人不知是住这里的人有病,还是他们自己有病。 好在道路两边种植的植物都是那种夜晚能发出荧光的,足以照清道路,在深沉夜色下宛若一条发光的缎带。 天黑了個把时辰后,山野中终于传来了车辆动静,一个坐车厢里,一个坐车厢顶的二人立刻起身下了地,站在车厢前等待。 不多时,滚滚而来的一辆车停在了他们前面,路被挡死了,想不停都不行。 一个女人从车帘后露脸不是别人,正是兰巧颜。 见到拦路的师春和吴斤两,她意外道:“你们怎么在这?” 另一边立马露出了苗亦兰的脑袋,她惊疑道:“师春,大个子?” 师春二人小汗一把,没想到这么巧,第一个拦住的人就是她们母女,赶紧让拉车的灵兽调整方向让出了路。 母女二人已经下车了,兰巧颜问:“这什么意思?” 在她们面前,师春又习惯性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斯文模样,“老板娘,亦兰,听人说你们也来了王都,特来拜访,进不去,又不知道怎么联系你们,就想等有人路过打听一下。” 兰巧颜略挑眉,“把路拦断了打听,看着不像打听,倒像是要打劫,这活,大当家以前没少干吧?” 师春忙解释,“老板娘说笑了,怎敢在王都撒野。我们哪来的你们也知道,没见过世面的,不知道车该横放还是竖放,让老板娘见笑了。” 见人一向爽着来的吴斤两,此时唯唯诺诺、老老实实的样子,在兰巧颜面前,整个人都缩小了几分的样子。 兰巧颜一看到他就有翻白眼的冲动,曾经见面就喊“娘”的情形忘不了,嘴巴大,嗓门也大,要不是上回知道了真相,差点真信了那个邪。 镜像里挥舞大刀的张狂,她也是见过的,与眼前判若两人,也不知是不是装的,令她好气又好笑。 观两人反应的苗亦兰在旁抿嘴莞尔,眼睛忽闪忽闪地打量二人,有点看新鲜的意思毕竟是刚出炉的天雨流星大会第一、第二名呢,镜像里的风采她也见识过了,有那么点要重新认识一二的意思了。 兰巧颜没那么好糊弄,丈夫面前傻一点而已,语气略显不善道:“能知道我们母女来了,还知道我们住哪,真不知道怎么联系我们?” 这话有点诛心了。 师春想了想,道:“我们兄弟讨饭吃的时候差点饿死,习惯了抢饭吃,容易惹麻烦,我们很感谢老板娘,不想把麻烦带给老板娘,也不想让老板娘误会。知道老板娘在这里,过来拜访一下,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本还因丈夫的话,想着保持点距离,被这么一说,兰巧颜就此别过的话倒是有点说不出口了,怎么说呢,毕竟在流放之地关注这厮许久了,多少知道点他的为人,有让她欣赏的地方,不然当初也不会帮他。 遂话锋一变,“在这等了许久吧?” 师春:“不久不久,吃了晚饭过来的,肚子还是饱的。”鼓起圆鼓鼓的肚子拍了拍。 吴斤两也鼓起圆鼓鼓的肚子摸了摸,刚吃撑了的样子。 兰巧颜也没多想,“来都来了,去家里坐一坐吧。” 转身挥手示意女儿上车。 谁知师春却轻唤了声,“老板娘,有事请教。” 兰巧颜停步转身看着他,师春凑近了点,手悄悄朝某个方向指了下,低声道:“那边山头上,我无意中发现躲了批人,不知这里情况,我们也不好去查探,不知是这里守卫还是什么?” 兰巧颜闻言连回头看都没有,只有眉头微动,“这里有大阵防护,外围不需要什么守卫,若大阵防不住,区区守卫也没用。行了,不用你操心,我会联系人处理,上车吧,车跟紧。” 转身领了女儿一起上车。 很快,一道流光从兰巧颜所在车厢内射出,打在了拦阻的虚波涟漪上,迅速融化出了一个洞口。 两辆车先后穿过,虚波融化的洞口又迅速合拢了,隐没于虚无。 再往山里驰骋了一阵后,见到山里开始有座座光景斑斓的庭院出现,错落点缀各地。 最终,两车停在了一座庭院外,宾主下车后,有下人将车带往一旁。 看着离开的下人,师春奇怪道:“原来这有人呐,之前路上一个人都不见,还以为没人呢。” 兰巧颜笑而不语,有些事也不好跟他解释,能在这里有房子的人,却未必都会住在这里,就像她们家一样,这次若不是因为天雨流星大会,真不知猴年马月才会来这一趟,回家也未必是回这里。 还有些住这里的是在静修,所以这片区域的路上长时间看不到人很正常,本来就不是什么热闹的住宿区域。 苗家宅院的简奢风格自是不提,反正足以让初来乍到的师春二人明白什么叫做差距,东张西望个不停。 师春自己都有点佩服起了自己的勇气,当初是怎么有勇气去追求苗亦兰的,大概就是所谓的无知者无畏吧。 听说苗定一也在,但是却没见到,师春心里奇怪,话题却不触碰苗定一,知道那是大人物。 见有下人在,师春二人说话有点来意不明,客气话打转,于是待下人上茶后,兰巧颜便挥手让下人退下了。 没了旁人,师春方从怀里摸出了一只折包的黑布口袋,递给苗亦兰,“亦兰,从西极带回来的,看看喜不喜欢。” 不让旁人看到,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把虫极晶私自带回合不合规矩。 对此,别说苗亦兰了,就连兰巧颜都习惯了,知道这位每回见自己女儿都是要送礼物的,几乎每样礼物她都见过,虽都是不值钱的玩意,但不得不承认,就条件而言,都是花了心思的。 不是说,出来后,已经放弃了追求女儿么?她听苗亦兰说的。 怎么还在送礼? 她有点庆幸巩少慈这次没跟回来了,不然看到这一幕怕是不太合适。 苗亦兰收师春的礼物也收习惯了,习惯了拒绝不了,所以也没客气,顺手收下了。 而每次的礼物都不同,也让她每次都有些好奇,每次都有打开礼物的期待感。 手捏了捏,这次好像是很小的东西,会是什么呢?她嘴角含笑,当众摊开了黑布口袋。 见到这只眼熟的黑布口袋,兰巧颜眉头一动,大概已经猜到了是什么。 虫极晶这玩意虽不常见,但博望楼是什么地方?天下杂物汇聚之地,以她的眼界来说,并非什么稀罕之物。 然让她没想到的是,袋口打开的刹那,却有一团红光浮现,紧接着,一道红光闪出,差点把苗亦兰吓一跳,闹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不但没去抓住,反而缩身后躲。 师春和吴斤两就想看她这一出“惊喜”。 当然,也不能让红光跑了,师春早有准备,刚要闪身去拿住,却见兰巧颜翻袖隔空一抓,瞬间将逃逸的红光定住,然后隔空拉了回来。 最终,一颗多棱面通红晶体,在兰巧颜的掌心上滴溜溜浮空旋转着,配上那娇而不媚的微微红光,煞是漂亮,犹如一颗璀璨的红宝石,美的惊心动魄,美的惊艳。 比那蓝色的虫极晶真的是好看太多了,多了那种奇异的惊艳感,应该说是多了种别样魅力,这是一件有气质的礼物。 不知是不是女人天生对宝石类的比较喜欢,母女两个的眼睛都瞬间放光了,都有被惊艳到,惊异、讶异地盯着欣赏。 师春两个下意识相视一眼,互相回以挤眉弄眼,终于送到了让人喜欢的礼物。 好一会儿,兰巧颜才抬眼问两人,“这是什么?” 师春笑道:“西极带来的,还能是什么,虫极晶。” 兰巧颜惊疑,“虫极晶怎么会有红色的?而且,能感觉到和一般的虫极晶不同,似乎多了一种明显的高贵感。” 师春摇头,“我也不知道,被人逼进月海时,无意中发现的,想着跟其它虫极晶颜色不一样,比较特殊,就带回来给亦兰当礼物了。反正我这次弄了几万颗虫极晶交差,也不差这一颗。” 兰巧颜看向掌心物摇头惊叹,“世间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居然还有红色的,我还是头回听说、头回见。师春,物以稀为贵,这玩意送拍卖场去,怕是能拍出高价,你真要送给兰兰当礼物?” 师春笑道:“本就是特意给亦兰带出来的礼物,已经送给了亦兰就是亦兰的。” 兰巧颜想了想,也没有太坚持,知道此时也推不回去,准备等丈夫回来了,再让见多识广的丈夫掌掌眼,估个价。 若是太值钱的东西,那就不能收了,这俩家伙还在为点钱拼命的阶段,哪能喝他们的血,就算收,回头也要想办法把钱补回人家手里去。 她估摸了一下,估计有个一千万檀金也差不多了吧,这点钱自家还是拿得出来的。 有此念头后,收也就收了,实在是这礼物也确实很吸引人,连她都喜欢,她也不想这颗宝石落别的女人手里去,她掌心托着送到了两眼放光的女儿跟前。 第二零一章 头疼的苗定一 苗亦兰没接触过这玩意,问:“可以直接用手抓吗?” 兰巧颜当即做了示范,两根手指捏住了那颗红色虫极晶,抓是能抓,只是抓到手后,就无法滴溜溜转动了,失去了那份灵性。 尽管如此,依然不失那份璀璨和高贵。 苗亦兰捏到指间后,反复端详,满眼的喜爱,忽不知想到了什么,抓着东西快速跑了。 厅内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干嘛去了。 不多时,苗亦兰又跑了回来,手里端了样东西。 原是一只通透的笔筒,不知是水晶还是什么做的,被她倒扣在了一只托盘上,两者做了结合,那颗红色虫极晶被封印在了其中,在内一番叮当冲撞无果后,自动回归到了居中的位置悬空,滴溜溜旋转着,散发着高贵的红光,煞是漂亮。 兰巧颜起先想的是,这颗虫极晶如果做成首饰的话,肯定会很好看。 现在看来,好东西就是好东西,被女儿这样一搞,做摆设也挺好看的。 目光终于离开虫极晶的苗亦兰对师春笑着感谢了一声,“谢谢,这礼物我很喜欢。” 不是客套,是真喜欢,眼睛里有光的喜欢。 送过那么多礼物,师春还是第一次听她亲口说出喜欢自己送的礼物,当即乐呵呵道:“不用谢,喜欢就好。” 他其实真不知道送什么好,也不知道送什么才能感谢兰巧颜当初在执徐城的救命之恩,关键人家什么都有,他们送什么都有点拿不出手。 这次,人家母女两个都喜欢,他和吴斤两也开心的。 正这时,门口有下人冒出,禀报道:“夫人,巡防来人了。” 兰巧颜当即起身,对师春道:“你们坐一下,我去看看,应该是你说的山里藏的那些人有消息了。”说罢转身去了。 屋外,两名男子并肩站在院子里,不出兰巧颜所料二人就是来给交代的,将山里藏人的情况做了回馈。 确实藏了图谋不轨的人,人他们已经抓到了,共十一人。 对他们来说,很好抓,当场抓,当场审,不老实交代,真敢当场弄死,也不看看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被抓者也没隐瞒什么老实交代了来历,其实也不是别人,都是师春的老熟人,就是刚被逐出门派的褚竞堂等人。 之所以跟着师春,也没别的示意,就是想报仇。 一开始找不到师春的下落,后来想到师春会在天雨流星大会结束的时候露面,他们就躲在了校场外蹲守,结果如愿以偿,待师春离开时,他们就跟上了。 其实进了这座山林后,环境安静,四周看不到人,就已经是下手的好机会,奈何见过师春身手,连木兰青青都不是其对手,他们十一人联手上也未必有用。 于是就一直跟着,想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行刺杀,只是做梦也没想到会被此地的防卫人员给抓了。 兰巧颜听后,想到了什么,问:“他们半上午的时候就跟着目标到了防护阵外躲藏,一直等到了天黑?” 一巡防人员道:“是,他们说是天雨流星大会结束后,师春他们就直接往这来了,按路程时间算,半上午的样子应该不会有错。夫人莫非觉得他们说谎了?” 兰巧颜微微摆手,她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起了之前遇见师春和吴斤两的情形,她问是不是等了很久,两人说没等多久,说吃完晚饭才来的,两人鼓着肚子装作刚吃饱的样子,实际上等了大半天在那空个肚子。 再想想天雨流星大会镜像里发生的事情,想想俩家伙敢与天争的气魄,管你是谁,管你什么背景,何曾有惧? 偏偏到了她面前,是即有自知之明,又自卑。 那情形想来,她鼻头有些发酸,看得出来,俩傻孩子是真不想麻烦她,有些事情可能反而是他们家想多了。 “夫人,那十一人怎么处理?”一巡防人员问意见。 醒过神的兰巧颜道:“先扣着吧,回头再跟你们通气。” “好,告辞。”两人拱手告退了。 回到厅堂内,扫了眼正在谈笑的三个年轻人,过去坐下的兰巧颜将褚竞堂等人意图刺杀的情况讲了下。 师春二人听的一愣,意图刺杀都没什么,没想到褚竞堂等人竟被逐出了师门。 兰巧颜:“人已经扣下了,你们想怎么处理?” 吴斤两在她面前基本是不敢吭声了。 师春想了想,问:“人能扣多久?” 兰巧颜:“已经逐出了师门,如果没人捞他们…你想扣多久?” 师春听出来了,她是有这左右能力的,迟疑道:“如果不麻烦的话,小惩大诫,扣上個一年再放,消消火气就行了。” 实际上另有打算,准备处理完了无亢山那边的事再来捞人。 不过真实目的不会说,一旦让人知道他还要捞那十一人,鬼知道会有什么变故,怕有心人对那十一人做什么手脚。 这不是信不信兰巧颜的事,感恩归感恩,一码归一码。 兰巧颜:“你不怕他们出去再刺杀伱?” 师春:“天雨流星大会得罪的人多了去,想杀我的人也多了去,凭他们还杀不了我。” 兰巧颜想想也是,这小子还是有点能耐的,没看那十一个家伙还没近这小子身,就被这小子发现了么。 既然他自己都无所谓她也就不再多说了,表示会打个招呼关上一年。 师春二人也没在此久留。 起身告辞后,师春才问了下苗定一,听说有事不会那么早回,表达了一下未能见一面的遗憾就走了。 他们乘车一路回了王都的繁华地带,找了个地方享受了一番美食,庆贺了下发财的一天,之后才回了无亢山落脚的地方,拜见边继雄给了个交代。 不出意外,边继雄还是原来的意思,明天一起返回无亢山。 稍晚些时候,苗定一才回了家,一进厅堂,便见母女两个守着一只红光闪闪的小水晶柱子。 “回来啦。” “爹。” 母女两个见他回来了,也都打了声招呼。 苗定一走到他们边上坐下,瞅了两眼发光的水晶柱子,好奇道:“这是什么?” 兰巧颜意外道:“你也没见过吗?” 苗定一笑道:“诸界之物,多而杂,有谁能认得完,这什么呀?” 兰巧颜指着水晶柱子里的浮空旋转物,“这不很明显么,虫极晶。” “哦,虫极晶,怎么是红色的,嗯?什么?”苗定一忽直起身板,惊疑道:“虫极晶?你说这是虫极晶?你怎么知道这是虫极晶,你见过红色的?” 母女两个对他这少见多怪的样子既感到意外,又感到好笑。 苗亦兰笑道:“爹,这是师春送给我的礼物,是他从西极会场弄来的。” 兰巧颜补充道:“说是被逼入月海时无意中在月海发现的,看着颜色很特别,就弄来给兰兰当礼物了。那小子的事我也跟你说过,他一直都这样,去哪都会惦记着搜罗一些特别的东西,给兰兰带回来当礼物。” 苗定一顿时坐不住了,蹭一下站起,抢身过去,把母女两个好不容易牢固好的水晶柱子和底盘给拆了,放飞了发光的晶石又抓回后,才算是有了确认,迅速一把握在掌心,捏灭了红光,旋即怒容满面地看向了兰巧颜,有怒斥的意味,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忽又坐下了,另一手捏着太阳穴,一副头疼模样。 兰巧颜看他火大又无奈的样子,好声安慰道:“我知道,你说了要跟他保持距离,但也没必要做那么过分,两边有过来往,有心人又不是查不出来。这东西,我跟兰兰还挺喜欢的,感觉做成首饰的话,肯定很好看。” 此话一出,苗定一骤然扭头看向她,满眼的难以置信,像是不认识自己夫人一般。 兰巧颜叹道:“我知道这红色虫极晶罕见,物以稀为贵嘛,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合适,放心,不会白要的,就等你回来帮忙估个价呢,回头我想办法把钱补给他就是了。” 苗定一神情抽搐了一阵,忽又拍着额头苦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无知者无畏,有气无力道:“补钱给他?你到哪找那么多钱补给他,你就算把我们家当全部给他,也远远不够啊!” 此话一出,母女两个顿时惊着了。 苗亦兰试着问道:“爹,很贵吗?” 苗定一翻手亮出掌中的红光虫极晶,“调动了胜神洲大部分的门派,汇集了上百万人,各门各派死了三十多万弟子,真正的目的其实就为这么一颗东西,为这么一颗红色的,你们说它值多少钱?” 有些秘密他本不想泄露的,只是没想到会牵涉到自己家里来,得交代清楚了。 母女两个当场惊呆了。 好一会儿后,兰巧颜才试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所谓的天雨流星大会其实是为了找这枚红色虫极晶?” 苗定一:“这东西很难找,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只知存在于月海,修为再高也没用,前朝就有试过拿人去堆各种可能性,导致人马损失惨重,这次为了避免伤及自身元气,才利用了各门派的人,人数摊一摊,对各派影响也不大,是只能做不能说的绝密!” 第二零二章 带财运 这绝密听的人心惊肉跳,兰巧颜忍不住问:“这东西干什么用的?” 苗定一:“虫极晶,你说干什么用的?” “巽门?”兰巧颜说了又觉得不对,“那是蓝色的虫极晶。” 苗定一:“虫极晶的作用都是一样的,不管蓝色的还是红色的差别在作用的大小而已。” 母女两个皆面露不解,苗亦兰:“爹,我有点听糊涂了。” 既然已经捅破了,苗定一也就没了隐瞒的必要,权当提点了见识,“一般的虫极晶,其作用你们都看到了,就是构建巽门通道,构建的也只能是一般的巽门通道。普通巽门只能一个点通往另一个点,还有一种更高级的巽门,一个点可以通往无数個点。” 兰巧颜闻言脱口而出道:“天庭的那座的巽门?” 苗定一:“没错,如今整个修行界,唯独天庭还剩一座,其余的,都在历朝的战争中损毁了。 高级巽门和普通巽门炼制的最大差别,核心点就差在这一枚红色虫极晶上,有了这枚红色的,巽门就具备了多点感应的能力,随时能根据需要打开所需要的通道。 普通巽门的出入口需要在两个相应空间进行双向建设,高级巽门只需一个出入口便足矣。 天雨流星大会这么多域主梗着脖子争,也就是想多争几座普通巽门,而一座高级巽门能抵无数座普通巽门,一旦有变,调兵遣将的意义更是重大。” 他托起掌中的红色虫极晶,“你们说它值多少钱?” 这么一说,兰巧颜算是傻眼了,哪是什么把她家当全卖了也不够,这玩意压根就不能用钱来衡量,远超出了钱的价值。 想到自己刚才居然还惦记着要打造成首饰,想什么呢?自己对自己都无语了。 苗亦兰也懵了,师春居然送了这么个无价之宝给她。 很明显,师春也不知道这玩意的价值。 很快,兰巧颜意识到了一件事,这玩意有点烫手,当即道:“我这就联系师春,还给他。” 苗定一被她逗乐了,也看出她是有点急了,唉声叹气道:“我说夫人呐,这玩意是能随便送来送去的东西吗?师春那是无知者无畏,我们拿到了这东西,不上交给天庭,反而送还给师春,一旦被天庭知道了是何居心?” 兰巧颜立马改口道:“对对对,要上交天庭。” 他丈夫是博望楼六枢机之一,而博望楼又是直属天庭的,此宝自然是要上交给天庭。 对此,苗定一陷入了沉思,良久后徐徐道:“四部洲王庭,也很想要这东西。” 兰巧颜顿狐疑道:“你是天庭的人考虑他们干嘛?” 苗定一目光又落在了掌上滴溜溜旋转的红色虫极晶上,之后又亲手将其装回了那水晶笔筒内,重新倒扣安装在了底座上,端着那物件送到女儿跟前。 苗亦兰下意识接手,然后一脸懵,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不知什么意思,给我? 苗定一认真叮嘱道:“你们母女两个听好了,就像我来之前一样,你们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我也没看到过这件东西,仅仅是师春送给兰兰的一件礼物,你们母女过后也没当回事。 有一点,兰兰,你要将这东西给收好,不要再让人看到了。所谓的‘收好’,不是要伱藏的很严实,就像你其它要紧东西一样存放就好。” 回头又对妻子交代,“你知道我的意思,你教她做。总之,我不知道这件东西的存在,从来没见过,我也不会翻你们女人的东西,你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管什么情况下、不管谁问都是如此,死也不能改口,务必牢记这一点。” 见他如此严肃认真,母女两个都点了点头。 可兰巧颜还是有点疑惑,丈夫是天庭的人,却不将这东西上交给天庭,反而要私藏在自家手里,是什么意思? 尽管她能感觉到丈夫此举有些不对,然有些事情哪怕是夫妻也不好多问,她只知丈夫这样做必然有其原因,到了丈夫这个地步的人,有些事情已不是她能介入的。 之后也有些好奇道:“胜神洲费这么大劲,找到了吗?” 苗定一坐下摇头,“不知道,有没有找到也不是外人能轻易知晓的,有关这方面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次日大早,要出发的无亢山一行,撞上了来送行的南公子。 他消息灵通,知道无亢山今天要回去,再忙也抽空来送别。 其实和掌门边继雄等人无关,他主要是来送师春和吴斤两的。 刚好了,师春二人正愁没空去看奖励的那两套房产,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上交给无亢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才没那么孝顺,无亢山没给过他们丁点好处,没给过任何修炼资源,也没教过任何本事,还想让他们去送死,他们怎么可能把拼命来的东西交给无亢山。 南公子一听就拍了胸脯,“小事,交给我就行了,我安排人给你们打理,保你们回来随时能入住。” 他很客气,一直将师春等人送到了通往生洲的巽门前。 无亢山一行也享受到了胜神洲给予的奖励,巽门永久免费通行的便利,第一次尝试成功,算是省下了不少钱。 沾了师春他们的光,这让边继雄等人感觉怪怪的…… 送走师春等人后,南公子又马不停蹄地直奔苗定一的家,所谓防护阵拦不住他,因为他在这里也有住处。 突见这位,苗定一虽感意外,但还是客客气气迎进了门。 落座的南公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拿出了一张钱庄的钱票,放在了茶几上推去,开门见山道:“苗哥中了头名大奖,昨天等了一天,也没见苗哥这里去领取,一打听,听说苗哥一家今天也要离开王都。 苗哥捧场,哪能让苗哥跑来跑去,我直接给苗哥带来了,顺便当是来给苗哥送个行。” 苗定一瞥了眼钱票上一个亿的数额,眉头略颤,下意识跟夫人对了一眼,然后摁住钱票推了回去,“算了,兑换奖励的铁券已经被我搞丢了,按规矩已不能再领了,这奖金,南公子拿出去多行善事也是一样的。” 几个意思?南公子扭头看向兰巧颜,结果发现苗夫人也微笑点头认同的样子,心中略惊,不愧是博望楼六枢机之一,连一亿檀金都不放眼里,看来平常没少捞啊! 他又按住钱票推了回去,“苗哥多虑了,您中头奖,我就是人证,就算兑奖铁券丢了,也不可能赖您的账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放心,没铁券也一样,来之前已经让赌盘那边帮您办好了兑换,已经登记在册了,这钱您可以放心收。” 苗定一错愕道:“已经给我登记在册了?” 南公子点头乐呵,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样子。 这王八蛋还有完没完了?苗定一心里狂郁,想问候他祖宗,这事他想低调过去,现在好了,给暴露了出来,能中这么特殊的奖,消息肯定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想想怎么向上合理解释吧。 兰巧颜脸上的表情就差唉声叹气了。 怎么回事?南公子也发现了夫妻俩的反应有些不正常,亲自送这么一大笔钱上门,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都已经这样了,再推这笔钱就是傻子了。 苗定一手指在钱票上点了点,叹道:“好吧,那就却之不恭了。” 南公子立马笑了,“哪有的事,本就该是苗哥的。” 两人稍微客套了一阵后,主人送客。 苗定一也算是给足了面子,亲自将人送到了大门外。 登车而去的南公子在车厢里放松了身体倚靠,直摇头,嘴里唏嘘嘀咕,“那是钱,又不是垃圾,怎么可能随手丢掉,早就应该想到的,要是没点把握,好好的怎么可能买师春…” 送走客人,苗定一回到屋里,兰巧颜拿着那张钱票苦笑问他,“怎么办?” 苗定一哼声自嘲,“还能怎么办,你拿去花吧。” 兰巧颜走到他跟前,“你有没有发现一点,师春似乎能给咱们家带来财运。” 苗定一摇头而去,背对着扔下了一句话,“别带祸就好。” 无亢山,随着掌门边继雄等人回归的消息传开,整个山上都亢奋了起来。 早就亢奋了,昨天就已经亢奋了一夜。 这消息,无亢山高层想隐瞒都瞒不住,临亢城那么多外地人来来往往的,消息昨天就传开了。 宗门拿下了天雨流星大会的第一名,是胜神洲所有门派中的第一,而且还包揽了个人前四名。 从今往后,但凡是无亢山弟子,进出巽门一律免费,而且是永久免费,整个胜神洲的所有门派中,独此一家,惟无亢山!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试问山上山下如何能不亢奋,山下昨夜早已欢呼庆祝过。 “春师弟,吴师弟。” 回来后散伙,各回各家,师春和吴斤两这一路上见到了不少洋溢笑容的热情招呼声。 两人不以为然地不时挥手,有点长幼不分,搞的他们才是师兄似的,大多也确实不认识,鬼知道打招呼的是谁。 同门的热情也是真的,不说立下的汗马功劳,实力摆在那,与宿元宗精锐弟子一战,传说是惊天动地呀! 尽管这两名弟子挟功而归,可无亢山高层们似乎忘记了一点,还没给两人正式分配居住地,所以两人也只能是继续回他们的罚事院。 第二零三章 更大的鱼 罚事院门口,有人远远看到两人回来了,朝这边来了,扭头转身跑进院里,大声嚷嚷,“师春和吴斤两回来了,师春和吴斤两回来了……” 各个屋里高矮胖瘦几十号人立刻纷纷跑了出来,一身肥腻的庞天圣出来喝斥,“瞎嚷嚷什么?” 报信的人到他跟前重申,“胖师叔,春师叔和吴师叔回来了。” 没办法师春和吴斤两在无亢山辈分还挺高的嘞,两人是柯长老的座下弟子,论辈分和庞天圣是一辈的。 庞天圣:“回来了大家都知道,嚷什么?” 报信人:“不是,是朝这边来了,往咱们罚事院这里来了。” 庞天圣斥责,“胡说八道什么,他们…” 话还没说完,看向大门口的眼神便呆住了,只见师春和吴斤两施施然闯入,吴斤两扛着的大刀分外显眼。 吴斤两的大刀是罚事院的人都没见过的,上次被抓上山时,武器都扔在了客栈那边。 这刀令庞天圣胆寒,看着都吓人。 上次被两人打时,两人实力尚浅,这次听说都突破到了高武境界,还是带着家伙来的,真要动起手来,岂不是要把自己给打死? 两人随时暴起动手的风格,可谓防不胜防,他印象深刻。 他有点不明白,两人立下那么大的功劳,怎么会来这里? 还住这里?不可能呐。 来叙旧?对罚事院应该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吧? 他想到了唯一的一个可能,那就是来找自己算账的,两腿顿有些发软。 “春师叔,吴师叔。” “吴师叔,春师叔。” “春师弟,吴师弟……” 也有辈分相同的人总之往日看不见的笑脸,此时纷纷向载誉归来的二人绽放。 仰慕又艳羡的笑容,在他们看来,发生在师春二人身上的事情,就像是日复一日的他们只能幻想的传奇故事:某一天里败尽天下好汉,然后像个英雄一样归来,得到全派上下的尊敬和仰慕。 想象中的自嗨场景,居然会有人以一种现实演绎的方式将其给实现了,而且还是两个远不如他们的人给实现了。 艳羡之余,也佩服二人敢去实现这個传奇故事的勇气。 与宿元宗精锐弟子中的顶尖高手决一死战,将玄洲数千号人马耍的团团转,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的他们真的是难以想象自己身边会出现这样的人。 那本该是辽阔修行界中惊才绝艳之辈的身上才会发生的故事,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们身边人的身上? 但真的就是出现了,而且就在他们眼前。 见到久未见面的大家伙,师春二人也露了笑脸,目光扫过人群,第一眼就看到了肥胖显眼强挤笑容的庞天圣,方脸的邹星宝,马脸的段又,一张张曾经见过的熟悉面孔都在。 咚!吴斤两大刀沉重杵地,“我们还是住原来房间吗?没被占吧?” 众人面面相觑。 迟迟无人回话,吴斤两喝道:“胖师兄,什么意思,问你话呢,住哪个房间?” 庞天圣真有点挪不动步,硬着头皮问道:“你们还住这?” 吴斤两:“不然住哪?” 好吧,庞天圣回头喝道:“无亢山的功臣回来了,还不帮忙把我房间腾出来?” 师春二人怔住,既意外,也能理解。 现场立刻哗啦忙碌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把最好的房间给收拾了出来。 师春二人也不客气,自己就该住罚事院最好的房间,有什么问题吗? 两人入住后一群同门立刻围绕在了他们身边,让他们讲讲天雨流星大会的故事。 口若悬河,夸夸其谈,这个吴斤两擅长,大腿一拍就开始了,誓要给无亢山留下一段久久传说的传奇故事。 庞天圣无心旁听,安置好两个心头颤后,立马跑去找宗主师父去了。 到了地方,却一时间见不上,边继雄等人归来后,第一时间和宗门高层议事,将事发情况周知,要商量下一步的应对。 没办法,碣云山大长老邬瀚东暗中发出的威胁言犹在耳,怎么可能不当回事,他们不是师春两个。 议事大殿内,一伙长老的心情都很沉重,为第一名欢呼的都是下面不用为宗门将来操心的弟子。 现在甚至没了心思去追究边惟英的抗命妄为,明面上也不好追究了,为宗门立下大功归来,以什么理由追究责任? 私下,还在王都的时候,边继雄就已经把边惟英骂了个狗血喷头,面对边惟英的强词夺理,甚至还忍不住动了手,给了边惟英一记耳光。 连殷蕙馨都不相护也骂了女儿糊涂。 这一点,边惟英并未告诉师春他们。 好不容易等到商议结束了,天色已临近傍晚。 看到出来拐走的师父,庞天圣立马追了上去,跟屁虫似的唠叨,“师父,再让师春他们两个住我罚事院,不合适吧?” 闻听此言,边继雄脚步一顿,之前忧虑满怀,此时经提醒才想起这茬小事,然转念一想,还真不知道该将师春他们安置去哪个部门好。 那就不是正经无亢山弟子,事关无亢山内情和机密的地方,不宜让两人介入。 想了想,问道:“他们两个对住在罚事院有什么怨言吗?” 庞天圣:“目前倒没听说什么怨言,但是师父,他们两个对我有意见,跟我有仇,呆在罚事院可能会出事啊!” “能出什么事?”边继雄又脚步开动,“想多了,暂时让他们住那。” 庞天圣急了,追着不放,“师父,听说他们当王庭人马的面都敢乱杀人,何况是在罚事院…” 边继雄一口打断,“好了,你避着点就行。” 还有要紧事处理,没空跟他瞎扯这个。 顿步的庞天圣呆呆无语,好一会儿后,垂头丧气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而回。 结果半路上又被人拦下了,“胖师叔,去哪了,真让我好找。边惟英边师叔找您,让您过去一趟。” 好吧,庞天圣又转向去了边惟英那。 边惟英也没跟他客气,有事直接吩咐,“庞师兄,听说师春他们还在你罚事院,明天开始还是老样子,让他们两个往我这挑水。” “啊,还让他们挑水?”庞天圣吓一跳,慌忙摆手,“不行不行,他们现在是功臣,只是暂住罚事院,怎么还能让他们干杂活,我开这口非被他们打死不可。对了,师妹,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不能见死不救……” 他噼里啪啦将自己的担忧讲了出来。 边惟英看这没出息的真没用,干脆以他为借口,亲自去了趟罚事院,帮这位胖师兄出了个头。 吧唧吧唧的交情,师春自然要给面子,保证了不再打庞天圣。 但有些面子是不能给的,还让他们干杂活挑水的事绝不接受。 师春很清楚这女人背地里没人的时候喜欢干什么,这哪是什么挑水,分明是让去吃口水的,他不喜欢老是被考验意志,很难受的。 庞天圣若敢再让他们干杂活,也照打不误。 边惟英恼了他一眼便离开了,琢磨着回头弄对子母符,给师春一只方便联系。 宗门禁地,盘膝打坐的白袍老者恍如石雕,上一任宗主,边阙。 他身后不远处,边继雄跪坐,将相关情况进行禀报后,叹道:“现在怎么弄,杀又不好杀,碣云山那边又随时会发难。” 白袍边阙道:“从天雨流星大会的成绩来看,邪门的离谱,我不信弄出这样的成绩会没有魔道的干预,这魔道看来比我们想象的更猖狂,竟敢公然张扬到如此地步。 之前不动他们,是想挖出隐藏在山上的内奸是什么人,那个师春要找的人到底是谁,至今毫无端倪,隐藏的太深。 事情既然到了这种地步,惟康那孩子不可能一直关着不放,他是边家的未来,也是无亢山的未来,不能把他逼废了。 准备动手吧,等把师春他们抓了,再看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挖出内奸,争取将这些图谋不轨的魔道全部铲除了!” 边继雄担忧道:“这些魔徒恐怕不止表面上几人那么简单,背后若有势众,仅凭我无亢山恐怕吃不消。父亲,当多做准备才行。” 白袍边阙:“以我无亢山一己之力,怎敢与魔道作对,此事我自然是要联系王庭那边出手,王庭一旦出手,势若惊雷,给碣云山一百个胆也不敢妄动,被误会成魔道帮凶,谁都保不了他们。” 边继雄目光一亮,“父亲高明,如此一来,困局顿解,再也不用向那些得罪的势力做什么交代。” 最近一直徘徊在他心头的阴云,终于散开了,他的心情也霍然开朗了起来。 夜深后,那些缠着师春等人听故事的人,终于也散了,各回了各屋休息。 吴斤两站在屋檐下看了看夜空,又蹦到屋顶看了看无亢山的璀璨灯火,眉宇间有深思、凝思神色。 回到屋里关了门后,见师春正摆出盘膝打坐的动作,当即凑到一旁坐下了,低声道:“春天,咱们还跑回来干嘛,这里不会给咱们修炼资源,也不会给咱们好处。 在王都,有南公子助威,就该趁机逼边继雄让咱们退出门派的,现在无亢山若卡着不让咱们退出,咱们还能背叛师门不成?这可是修行界大忌,没哪方势力会纵容此风的。” 师春:“放心,要退,我现在随时有办法退出,走之前得把该拿的好处拿了,不能白来一趟。” 吴斤两:“啥,还惦记定身符炼制秘法?那玩意不是离了无亢山就没用了吗?” 师春:“你忘了我修为是怎么突破的?这里可能躲了条更大的鱼,不回来确认一把,如何能甘心?” 吴斤两恍然大悟,明白了他的意图。 第二零四章 为情所困 想找大鱼,他们怀疑的那条大鱼第二天就主动找上门了。 夏弗离长老还是那么的有卖相,俊逸,肤色白净,眼睛明亮有神,捋须的动作颇有不凡气度,整个无亢山高层中最好看的男人。 找到罚事院时,找不到了庞天圣,一问才知,庞天圣自请了个外差下山了,归期不定,罚事院的事暂找了人顶。 其实就是怕师春二人算账,庞天圣听了宗主师父的话,回避了。 好在夏长老真正要找的也不是庞天圣,让别人把师春二人给招呼出来也一样。 闻讯而出的师春一见这位长老,立马开启了右眼异能,一眼看去,心里嚯了声,果然没错。 只见雾气形态的夏长老腹部果然藏有一团魔焰,其规模及浓郁程度所展现出的光鲜度,远不是象蓝儿和孙士冈能比的,那个凤池也比不上。 这并未出乎师春的预料,修为差距摆在那,据说这位夏长老的修为可是已经迈入了人仙境界。 这可比边惟英的诱惑力大多了,师春舔了下嘴角。 吴斤两下意识看了眼身旁师春的反应,见到师春骤然两眼放光的样子,心里立马明白了,得了,真是条大鱼。 他太了解师春了,一旦露出这种眼神,不到万不得已,不咬上一口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两人到了人家跟前,还是恭恭敬敬行礼道:“夏长老。” 夏弗离上下打量二人一番,很是头疼,这俩家伙在无亢山折腾也就罢了,跑去了天雨流星大会还敢折腾,他算是服了。 当初这两人之所以会去参加天雨流星大会,主要原因就是他,他被这两人折腾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担心会暴露,直接跳过了象蓝儿他们上报,才把两人给弄走了,现在好嘛,以更闹腾的身份回来了,鬼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来。 当然,表面上还是微笑颔首道:“天雨流星大会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们两个,不错不错。”扫了眼边上恭敬的其他弟子,当即偏头示意二人,“走,陪我走走吧。” 他今天来,是宗门昨天商议后的决议,有些事情继续由他来跟两人谈,毕竟之前就一直是他在与二人接触。 师春二人自无不可,当即跟了他去。 走走逛逛的,夏弗离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山缘边的一座高阁上,可俯瞰整個临亢城。 这座高阁也算是一个哨卫点,夏弗离示意守卫弟子退下了,剩下了他们三个观景,呼呼风吹。 远眺近看了一阵后,夏弗离忽出声道:“师春,听说你之所以来无亢山,是因为看上了象蓝儿?” 师春略怔,心想,我是不是看上了象蓝儿,你个魔道内应不清楚? 既然人家装糊涂,他也装糊涂道:“夏长老何出此言?” 夏弗离:“我不知是不是误会,但边惟康是真误会了,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欺骗,而且是觊觎自己的女人,他的心情你们可以想象,貌似癫狂。他差点冲去王都找你们,为了避免出事,宗门不得不将他关押了起来。” 这事,师春已经听象蓝儿提过了。 不过他和吴斤两还是一脸惊讶模样,等他的后话。 夏弗离瞥了眼他们的反应,见他们装,也懒得扯皮,继续道:“无亢山不可能将他一直关着不放,放出来后,你们又该如何面对?要解决这事,办法其实很简单,不如不见,只要你们离开了无亢山,事情自然也就过去了,你们说呢?” 师春问:“要将我们逐出师门吗?” 夏弗离转过了身面对,“不用说那么难听,伱们本就不是无亢山弟子,你明白,我们明白,天下人都明白,临时凑数,事后散伙,大家都能理解。 你我都清楚,无亢山不可能让你们真正成为无亢山弟子,你们就算强行留下,这辈子也将一事无成,何苦来哉? 当然,你们这次也算是为无亢山立下了大功,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去,要钱还是要什么,都可以谈。” 手指了指胸口,“宗门委托我来跟你们谈。另外,你若真喜欢象蓝儿,我们可以逼象蓝儿跟你走,可以让她成为你的女人。” 这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必须过来这么说,如他自己所言,这是昨天边继雄回来后,宗门集体商议后的决定。 当然,决定并非最终的结果,还有许多侧面干扰的办法。 师春道:“夏长老,太突然了,容我考虑考虑如何?” “好,你们好好想想,想好了来找我。”夏弗离扔下话就走了。 师春二人也没回罚事院,而是不做任何避讳地直接去找了象蓝儿。 象蓝儿还住在那个逼仄的小院内,像只笼中鸟似的。 打量了下环境,师春问:“见到边惟康了?” 象蓝儿摇头,“暂时不让见,你来干嘛?” “夏弗离刚找了我……”师春把夏弗离刚说的情况全盘告知了她后,问:“我喜欢你才上的无亢山,是你们编出来的,可他们当真了,现在我该怎么弄?” 这个情况,其实昨天无亢山做出宗门决议后不久,夏弗离就已经泄露给了这边。 象蓝儿默了默,“你当初说你来无亢山找人,找到没有?如果找到了,离开是不是也无妨?” 师春忽露出几许落寞神色,“人,其实我一早就找到了,但我不想离开无亢山。” 找到了?象蓝儿讶异,试着问道:“既然已经找到了,为何不想离开?你应该清楚,无亢山不是你的久留之地。” 师春叹道:“因为我很清楚,她不会跟我走。如今的情况,我在无亢山应该也呆不久了,无亢山肯定会逼我走的,我在想一个问题,我要不要告诉她真相,说我喜欢她。” 啥?一旁的吴斤两仿若被雷劈了,慢慢扭头看向师春,说春天会谈情说爱,他一点都不信,春天这人喜欢谈利益,不喜欢谈情。 “……”象蓝儿也着实被惊着了,闹了半天,这家伙是为女人来的无亢山? 就说嘛,这厮的行事怎么看都不像是魔道中人,哪有那样任性妄为的。 为了女人,那倒是有点能说得通了。 她实在是忍不住那个好奇了,何况也肯定是要问问的,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边惟英?” 吴斤两心里想的也是这个女人,吧唧吧唧嘛。 师春摇头,“比她好看。” 吴斤两努力回忆。 象蓝儿茫然思索了一下,无亢山弟子中,比边惟英更好看的女人?想来想去,自己接触的无亢山弟子也不多,实在是想不出答案,最终还是忍不住询问道:“谁?” 师春:“我是在流放之地长大的,我在流放之地从未见过那么美的女人,是我离开流放之地后看到的最好看的女人,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她,就为她干出了许多的糊涂事。” 象蓝儿皱眉,根据已掌握的时间线来梳理,这家伙上无亢山之前,离开生狱好像也没多久吧,这期间遇上过什么无亢山的美女弟子? 空想实在是有点没头绪,她忍不住确认道:“到底是谁?你既然能向我吐露这个秘密,不就是希望我们这边能帮你忙吗?知道了是谁,我们才能判断是否能帮你。” 师春看着她的双眼,“那是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时候,刚到照天城,第一眼见到她时,我就惊为天人。真的,在流放之地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女人,她也是我在照天城见过的女人中最漂亮的一个。” 无亢山女弟子?照天城见过的?谁呀?象蓝儿和吴斤两的思绪快速乱飞、乱想,被他这话题给撩了个欲仙欲死。 “可惜的是,我认识她有点晚,她已经有了男人,我当时真的是心如刀绞。后来见到她男人为她赎身不成,我其实还挺高兴的…” 这话就太吓人了,象蓝儿和吴斤两的目光如闪电般射向他。 “闭嘴!”象蓝儿受惊似的打断,满脸恼怒道:“你说的那个女人是我?你在拿我开玩笑?” 师春盯着她双眼道:“开玩笑?你以为我为何要帮边惟康助你赎身?我刚从流放之地出来,人生地不熟的,就要去得罪照天城的地头蛇吕太真,你真以为我是为了赚两个钱,你真以为我是为了混入无亢山找人?除了边惟康,无亢山这边我连个鬼都不认识,我找鬼的人。” 象蓝儿冷笑道:“记得你挟持我的时候,下刀子可是一点都不手软呐,我至今记忆犹新,你就这样喜欢我的?” 师春:“我当时被你吓到了,那是下意识自保的反应。” 象蓝儿面有讥讽,“鬼话连篇,你把我卖给吕太真,让岑福通他们来绑架我,也是喜欢我的表现?” 师春:“岑福通他们知道的计划和交易,都是我糊弄他们的,我只是利用岑福通他们把你从边惟康身边抢走,之后还会借他们的手除掉边惟康,无亢山宗主的儿子一死,吕太真岂敢收你? 当时发现你另有身份,原来并非真的喜欢边惟康,我心里其实很高兴,才顺水推舟跟着来了无亢山。” 吴斤两低头看脚尖,他心里已经有数了,就知道春天这厮不是谈情说爱的人,一谈情说爱就有问题,当即唉声叹气道:“原本是打算让岑福通做恶人的,边惟康一死,你就顺其自然跟他在一起了。 唉,春天是真的喜欢你的,这个我可以作证,他做梦的时候都经常喊你的名字,他这是为情所困呐。” 以前的事情,象蓝儿也有些记不清楚了,眼下倒是被俩人说的心烦意乱,满脸恼怒,“少跟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师春背地里跟边惟英有一腿!” 第二零五章 唯一要求 跟边惟英那点破事,师春坚决否认,“没有的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有一腿了?” 象蓝儿:“在王都的时候,边惟英天天晚上钻你房间过夜,当我不知道?” 咦,吴斤两骤亮的眼睛看向师春,敢情我在外面玩,春天也没闲着。 师春:“到我房间来就是有一腿了?那我俩孤男寡女共处的时间更多,是不是我们俩也有一腿?” 象蓝儿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师春:“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流放之地出来时,第一个落脚的地方就是照天城,照天城是我第一次见到的世面,而你是其中最漂亮的女人,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 象蓝儿被他气乐了,“伱这人阴险狡诈,你这种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师春:“你信不信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有些话我若再不说的话,以后怕是没机会再开口了,无亢山不会让我久留的。象蓝儿,我再说一次,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一脸真诚和认真。 吴斤两心中暗叹,春天这厮,为了利益,做人真是毫无底线呐。 象蓝儿好无语,心想,你是欺我不知道你追求苗亦兰的事吗? 然这种摸过人家底细的事,她不会说出来,一脸冷笑道:“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警告你,少在我身上耍花招,你跑来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那你可以滚了!” 师春:“我知道你不信,我只想问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离开无亢山,脱离魔道,跟我走!” 象蓝儿被他搞无奈了,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师春:“我真的喜欢你,你离开边惟康,给我個证明的机会行不行?” 象蓝儿已经给他搞暴躁了,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喝斥道:“滚!” 师春凝望了她一阵,然后毅然转身而去。 吴斤两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指了指象蓝儿,“你呀你不是我说你,你真是一点都不了解男人,傻子都能看出他是真的喜欢你,唉。” 说罢摇头而去,唉声叹气,无比惋惜的样子。 象蓝儿想啐他一脸,两个王八蛋,居然明目张胆骗她这里来了,太猖狂了! 天雨流星大会时,把木兰青青他们玩那么惨,整个过程她历历在目,这种男人的这种鬼话,她若是能信一个字都是她傻。 然她脑海里忽又闪过一些画面。 是离开照天城被师春挟持后的画面,被师春又搂又抱的,能摸和不能摸的地方都被人给摸了遍,难道他当时是故意的? 忽又猛然醒神,用力拍了拍自己额头,暗骂自己糊涂,怎么能信那种鬼话,绝不可信,否则自己就是下一个木兰青青。 外面,吴斤两快步追上了师春,四处瞅了瞅,凑近了低声道:“干嘛呢,恶心别人又恶心自己的?” 师春低声回了句,“一条鱼只能吃一时,将来怎么办?” 吴斤两哑了哑,懂了,看了看四周,又低声道:“理是没错人家不可能会信呐?” 师春:“现在是不信,你怎么知道以后会不信?” 吴斤两正琢磨这话,忽发现去向不对,“你这去哪?” 师春:“去找夏长老,你先回去吧。” 吴斤两意外,“才刚见过,又找他干嘛?” 师春意味深长道:“不继续,人家肯定不信,继续下去万事皆有可能。” 吴斤两顿时乐了,不知这位大当家又在使什么坏,当即道:“那我也去。” 这热闹得看。 “我一个人去就行,有些话人多不方便。”师春摆了摆手,独自一个人去了。 好吧,吴斤两稍作目送,耸耸肩,独自回了罚事院。 “春师兄。” “春师弟。” 途中,师春不时能碰上礼貌打招呼的无亢山弟子,他会笑着回应。 平心而论,这种被人接纳的滋味还挺好的,他找到了一家人的感觉。 然而心里也清楚,双方注定不是一路人,可以享受这种感觉,但决不能产生错觉。 不多时,找到了夏长老的公务处。 一处堂馆之外,经人通报,被人带了进去。 再次碰面,夏长老也很奇怪,才刚见过面,又跑来见面做甚?据他的耳目消息,不是去了象蓝儿那边么? “拜见夏长老。”师春行过礼后,左右看看不吭声。 夏弗离心领神会,当即招了下手,带他去了后面,避人耳目后,指了指静室,“但说无妨什么事?” 师春想了想,问:“夏长老之前说,无亢山可以逼象蓝儿跟我一起走,可以让象蓝儿成为我的女人,此话当真?” 夏弗离怔住,很想问问这话几个意思? 逗我玩呢,假装喜欢象蓝儿,利用边继雄把你弄进无亢山的主意可是我出的,当我不知道你和象蓝儿他们上山的真相? 他脑子里转了几个弯后,颔首道:“当然是真的,你什么意思?” 他所谓的是真的,指的是宗门决议,而宗门有此决议的前提,也是误以为师春真的是为象蓝儿上山的。 对宗门来说,斩断边惟康、师春和象蓝儿之间的三角感情债,将师春逐出宗门,让其和象蓝儿双宿双飞是目前的最佳选项。 象蓝儿为什么会跟师春走?天雨流星大会第一名,打败了宿元宗的木兰青青,美人爱英雄。 如此这般戳边惟康的脑门子,自然也达到了激励边惟康的目的。 师春道:“没什么意思。我不要钱,也不要其它的什么,只要你们能让象蓝儿成为我的女人,我立刻带着象蓝儿离开宗门,声名两清,绝不再扰。” 夏弗离僵在了那,神情变幻莫测,良久后,问道:“你确定了?” 师春一脸决绝,“我只要象蓝儿,其它的什么都不要!” 夏弗离欲言又止,想探究原因,然又不能问,他必须装作不知其他,只知师春是为了象蓝儿而上无亢山的,再三吱呜后,颔首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准备好了会与你沟通。” “谢长老,师春告退。”师春拱了拱手,规规矩矩地后退着离开了。 夏弗离则默在了原地,眯眼捋须。 这情况感觉有点不对,他有点呆不住了,来回踱步一阵后,最终还是找了借口下山。 罚事院门外,负手的吴斤两也在来回踱步,忽看到师春回来了,当即快步凑了过去,问:“怎样,没事吧?” 师春低声嘀咕了一句,“没事,暂时不用担心会被逼下山了。” 他很清楚,魔道那边为了无亢山准备了这么久,不可能会轻易让象蓝儿跟他离开,身为无亢山高层卧底的夏弗离自然不会轻易满足他的要求。 也就是说,他一时半会儿是下不了山的。 而那条鱼的实力太强了,仓促之间是不可能得手的,他需要时间寻找下手的机会,也就是说,暂时还不能让无亢山把自己给赶出去。 没了夏弗离那个高级内应,就他和边惟康、象蓝儿目前的情况,无亢山很难再容他和象蓝儿逗留下去,他稍作手脚,就能跟象蓝儿“双宿双飞”,让象蓝儿带他去向往的鱼塘畅游,想想都美。 吴斤两细问了情况,知其意图后,由衷啧啧了两声,竖起大拇指贼笑道:“大当家英明!” 半下午时,象蓝儿接到了下山会面的信号,借口下山进了临亢城。 她很清楚,山上有联系人,不是非重要情况,凤池是不会向她发出见面信号的。 城里逛了阵,有人断后防盯梢后,她才转入了会面的密室内。 密室里,凤池和夏弗离早已坐在一张桌前等着她,见她来了,双手起身行礼,“小姐。” 不比早先,如今象蓝儿在山上已经与夏弗离早有多次的秘密沟通,如今的夏弗离见象蓝儿已经不用再蒙面。 象蓝儿抬手示意免礼,坐下后示意两人也坐,疑问:“何事?” 心里头是很奇怪的,既然夏弗离也在,有什么事不能让夏弗离转告,她多下山接头一次,就多一次暴露的风险。 凤池直接问道:“小姐,师春今天是不是见了你?” 象蓝儿看了夏弗离一眼,颔首道:“嗯,见过。” 凤池再问:“你们谈了些什么?” 象蓝儿顿时无语了,回想起谈话内容,她至今都有些恼怒,也令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她支支吾吾,凤池和夏弗离互相看了眼。 “不能说吗?”凤池问。 象蓝儿绷了绷嘴角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胡言乱语了些荒唐话,我觉得没说的必要。” 凤池逼问:“烦请小姐告知说了些什么荒唐话,务必详细告知这很重要!”最后一句话说的异常严肃。 象蓝儿略怔,打量了一下二人的反应,想了想,坦诚道:“那厮竟敢调戏我,说什么喜欢我……”对师春当时的话记得还是挺清楚的,大致复述了一遍,自己怒斥的情形自然是要强调的。 听完后的凤池和夏弗离大眼瞪小眼,相视无语状。 观二人反应,象蓝儿问,“你们什么意思?” 凤池想了想,若有所思的样子道:“还真别说,流放之地哪有什么美人,出狱初到照天城,乍见小姐力压群芳之姿,一见倾心完全有可能。现在看来,一出狱连外面世道都不通,就急着帮小姐赎身,之前的说法确实不如喜欢小姐更合理…” 有点急了的象蓝儿赶紧出声打断道:“不是,他那种鬼话你也能信?” 夏弗离出声道:“小姐,他找到我提了下山的条件,他答应下山,答应不再和无亢山有任何牵扯,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你成为他的女人!” “……”象蓝儿瞬间呆滞。 第二零六章 绝情绝义 凤池:“很显然,直接表白无用,就想强行得到小姐您。” 夏弗离:“一开始应该是没想过跟您表白的,是听到无亢山提出了条件,能让您成为他的女人,然后他就不想再隐忍了,先跟您表白,您拒绝后,他立马求其次,接受了无亢山的条件,总之就是要得到您。” 两人把象蓝儿脑瓜子给说得嗡嗡的,她知道自己的姿色对男人的诱惑力不小,可若说师春会喜欢她,她总感觉师春那人有些不对劲,遂提醒凤池,“凤姐,你忘了他喜欢的是苗亦兰,他之前追求的是苗亦兰?” 凤池:“诚如他自己所言,在流放之地没见过真正的美色,出现个苗亦兰,那自然是最漂亮的,来到外面的世界,看到你之后,自然就有了对比。苗亦兰我见过,确实不如小姐您漂亮。” 象蓝儿犹豫了一下,又吐露了一个问题,“不仅仅如此,我甚至怀疑他和边惟英有一腿。” 这事,她只是怀疑,还没有上报,之前也没提及。 “什么?”夏弗离的神色大变,“你确定?” 象蓝儿迟疑道:“他自己否认了,我还不能确定。” 夏弗离深深皱起了眉头。 凤池亦皱眉,偏头问他,“能想办法确认吗?” 夏弗离:“我试试看。” 凤池:“那你先去吧。” 夏弗离看出了两人另有话说,当即起身走了。 确认其离开后,凤池才又回来坐下,“小姐,这事肯定要上报的。” 象蓝儿:“你真信他的鬼话?” 凤池:“若不是真的喜欢你那怎么解释他对‘夜莺’提的要求?” 象蓝儿强词夺理道:“会不会是他已经知道了‘夜莺’的身份,知道‘夜莺’是我们的人?” 凤池反问:“您这样强行找理由否定合适吗?” “……”象蓝儿不言语了,一时间竟有些心乱如麻,心潮忽起忽落的,心里喃喃自问,他真的喜欢我? 凤池:“小姐,您上次上报的有关他并非魔道的论断,上面很感兴趣,有意让他加入我们,他这次对您的表白,消除了他上无亢山找人的疑点,无疑再次印证了您之前的判断,他确实不是魔道中人。一旦上面正式决定吸收他,您恐怕要做好心理准备。” 象蓝儿默了默,淡淡道:“什么心理准备?让我牺牲色相拉他入伙?” 凤池徐徐道:“无亢山这边,上面经营了许久,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但上面觉得师春的价值更大,而且是越来越大,我也不知道上面会做什么决定。” 很快,这里就把消息给上报了。 不过有些事情需要决策依据,也就是需要时间。 之后的状况,如师春所料,让象蓝儿成为他女人的事,夏长老迟迟没有给出答复。 接下来的几天,师春暂时也没有去找象蓝儿,但却陆续有人找上了他。 都是他的老熟人,也是吴斤两的老熟人,流放之地东九原的老弟兄。 来找的原因也简单,师春和吴斤两出名了,才出流放之地多久,又是王都的房子,又是百万奖金的,而东九原大多出来的弟兄连找个稳定的活计都困难,有稳定活计的,一个月充其量也才几百檀金。 一听说师春和吴斤两的风光事迹,纷纷闻讯而来投奔。 别说那些杂七杂八的,就连如今在博望楼做事的老东和大石头闻讯都有些心动了,差点都想扔下那破工作来追随大当家奔前程了。 好在博望楼有博望楼的优势,一是见过了世面,二是耳目比那些听风就是雨的强多了,见识方面知道师春他们如今的处境其实很尴尬,看似大红大紫风光,实则前途并不稳当。 而那些满怀一腔热忱而来的,结果却被泼了盆冷水。 不见,师春一個都不见,不但自己不见,还不许吴斤两去见。 不见也就罢了,不少人手上本就没什么积蓄,大老远跑来,不是吹口气就能来的,是需要花销的,有兄弟找师春借钱,心想你们那么有钱,借我两三千总行吧。 结果依然是一盆冷水泼下,师春不借,也不许吴斤两借。 那我自力更生行了吧?奈何临亢城也不是什么缺人的繁华之地,不好找活干,但临亢城是无亢山的地盘呐,所以希望大当家帮忙找活干。 师春无情拒绝了,似乎不想再跟这些人有什么来往,似乎想和自己的从前撇清关系。 “师春,吴斤两,两个无情无义的畜生,当年弟兄们跟着你们拼命,伱们是怎么许诺的?” “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全都是放屁!” “也不想想,没有我们帮你拼命,你能在东九原站稳脚,你能有今天?” “人家如今功成名就,再也看不上我们这些下三滥了,已经利用完了我们,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下三滥?当年若不是我们这些下三滥从嘴里省下一口养活他们,两个狗东西早就饿死了。” “早知养了两条白眼狼,就该一锅炖了。” “大家慎言呐,人家如今可不得了,有钱有势,还很能打,要杀我们易如反掌。” “那就让他来呀,有种把我们这些当年帮他拼命的弟兄全部给杀光了,我看他脸上怎么贴名门子弟的金!” “怕他做甚,反正都活不下去了,让他杀了自在!” 论撒泼耍混,东九原的这些老弟兄们是有一套的,嫉妒使人疯狂,丝毫好处不给,甚至连面都不见,貌似把他们给激怒了。 他们在临亢城骂,沿街耍泼,边走边骂,奇怪的是无亢山这边也不阻止,任由这些人败坏师春二人的名声。 许多看热闹的都在交头接耳议论,听起来天雨流星大会那第一第二的确实有够狼心狗肺、绝情绝义的。 站在街角的凤池冷冷看着这一幕,之前为了核查师春的底细,她是摸过生狱东九原那边情况的,知道若不是师春大多人都还在流放之地苦苦挣扎求生,哪有闲心吃饱喝足了在这里叫骂。 这些人不但是在城里骂,还跑到无亢山脚下施法大声骂,越没人管他们,他们骂的越发厉害。 站在山缘边,隐约都能听到山下的叫骂声,山上不少无亢山弟子悄悄私语。 师春站在悬崖边的亭台凭栏处静静听着,面无表情。 他开始不愿来听,是吴斤两硬把他拉来的。 听着一些让人上头的叫骂,吴斤两来回踱步,不时呲牙咧嘴挠头,最后忍不住又顿步在师春身后,“那个,春天,要不咱们就去见一面吧,这来都来了,说实话毕竟生死兄弟一场,连面都不见,确实有些过了。他们其实还是怕咱们的,咱们只要露面威慑一番,这事也就过去了。” 师春冷冷道:“不见!” “到底为什么呀?”说到这,吴斤两又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就不明白了,褚竞堂那些人你都能留着备用,为何就容不下自家兄弟?他们给点小钱就能养活的,都是知根知底的,真要有什么事的话,使唤起来比生人顺手。”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师春紧绷的嘴角松开了,徐徐道:“既然已经活着离开了流放之地,就没必要再让他们去拼命,再不好,也比流放之地好一万倍吧?我们随时会一脚踩空的,没必要连累他们。 他们你还不了解吗?遇到危险出卖我们没什么顾忌的。这里不是流放之地,太复杂了,你我都学到了很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玩了。 我们现在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们不理他们,对他们无情无义,他们就能好好的活下去,一旦牵扯不清,你信不信他们立马会被人给盯上?这里不是流放之地,也不是东九原,我们现在根本没能力庇护他们。骂两句而已,由他们吧。” 吴斤两静静在原地,静静盯着师春,终于明白了大当家的一番苦心,终于明白了无亢山问要不要驱离时,这边为何会说不用。 然听着山下一阵阵传来的骂声,听到不堪的字眼,他嘴角又绷了又绷,最终烦躁地甩袖而去,“唉,走了走了,我不想听了,烦死了,先回去了。” 他走了没多久,象蓝儿的身影款款走来了,款款走入了亭台内。 正常情况下,在无亢山上,她是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与师春单独相处的,然等了几天都未能等到这个所谓喜欢自己的男人来找自己,那她只好自己找了过来。 看着亭内独立的背影,她的神色有些复杂,夏弗离验证的消息已经给她了,可以确定边惟英还是完璧之身,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是她误解了师春和边惟英的关系。 这家伙真的喜欢自己吗? 是不是真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上面得到夏弗离的验证消息后,立刻勒令她进行验证,不能拒绝师春,要吊住师春,利用师春喜欢她来稳住师春,稳住目前的局面,也就是让她脚踏两条船。 也就是说,师春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要看师春能为她象蓝儿做到什么地步。 至于怎么吊住,打小把你送青楼去修炼,若连吊男人的事都做不好,那真是白培养了。 上面的意图简单,边惟康还是要接掌无亢山的,那师春自然是要离开无亢山的,她象蓝儿最好是能一边做边惟康的女人,一边又能做师春的女人,先把师春导入他们魔道再说。 至于师春的身份有没有问题,魔道不会轻信,自有其重重防范措施,等到师春已经深陷其中后,无亢山已经悄然掌控住后,她象蓝儿是想继续做两个男人的女人,还是择其一,或是两个都不要,届时都不是问题。 第二零七章 风雨骤来 许多事情一旦开动,一旦已经无法停止,真假其实已经不重要。 或者说在无法确定真假的情况下,真假是次要的,导向能力,或一路纠错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才是抵达目的地的最终利器和载具。 从来都没有一帆风顺的事。 象蓝儿个人会因为师春身上还有疑点就拒绝,她背后的势力不会,魔道不会。 然后象蓝儿必须服从。 听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师春的思绪从下方的叫骂声中抽了回来,扭头看到了她,见到她在无亢山公开场合主动靠近自己,多少觉得有点奇怪。 在无亢山,这女人大多时候都装作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样子。 他隐约意识到了点什么。 象蓝儿站在了他身边,看向山下,问:“为什么不让无亢山把他们赶走?” 师春不屑道:“不值得,骂吧,让他们骂,骂完了,也就无关了。” 然后转移话题,很奇怪的样子道:“你怎么会跑来关心我了?” 象蓝儿淡定道:“我想知道一件事。” 师春不解,“什么事?” 象蓝儿问:“当初离开照天城,你挟持我逃逸时,对我又抱又摸的是不是故意的?” 这话说的她自己心里都臊得慌,不过平心而论,对方也确实是唯一那样占过她便宜的男人,连边惟康都不曾有过那样的机会,她总会想办法避开边惟康的亲近。 师春略懵,哪有干过非礼人家的事,可回想当时的情形,确实又抱又搂过,问题是带着人跑长途,以他的修为,不抱不搂怎么办,拿根绳子栓地上拖不成? 他能否认吗?想了想对两人之间关系的定调,否认道:“我确实喜欢你,但不会趁你之危。” 象蓝儿:“你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上山的目的,我也不可能因为你嘴上说说就放弃我的任务。” 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师春有点懵,什么意思?这是接受了自己的表白,还是没有接受? 但是好像又松口了,好像又让自己看到了希望。 他不知道魔道已经对他感兴趣了,只能认为是从夏弗离那条路线侧击有效果了。 那接下来按正常的喜欢,应该就是要继续追求象蓝儿。 正常喜欢的,肯定是要弄明白的。 于是他也离开了,追着象蓝儿去了。 回到住处的象蓝儿刚开门进屋,随后而入的师春便一把就从背后搂住了她,亲吻她的颈项,确认的办法简单又直接。 他不用担心象蓝儿会闹到无亢山知道,毕竟象蓝儿的底细摆在这。 象蓝儿被吓一跳知道他跟来是想确认关系,没想到会是这样,迅速挣扎着推开了他,指着警告,不让靠近,低声怒斥,“你疯了吗?” 师春满眼期待道:“不要管什么边惟康也不要管什么魔道,跟我走,咱们远走高飞。” 象蓝儿拒绝,“不行,绝不可能!” 师春:“你真喜欢边惟康?” 象蓝儿:“没有。” 师春:“那伱能接受我吗?” 象蓝儿下意识想说不能,话到嘴边,改了口,“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很乱,你能不能先离开无亢山,让我好好考虑下?” 师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两眼放光道:“也就是说,你对我其实是有感觉的是不是?” 象蓝儿想甩开他手,略挣了一下又忍住了,摇头道:“你不要逼我,我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觉,你先下山,你先退出无亢山好不好?” 师春有点急了的样子,“我走了,你不走怎么办,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你嫁给边惟康吗?” 象蓝儿:“你很清楚,我和边惟康只是逢场作戏,我不可能轻易嫁给外人,我的男人只能是我这一脉的魔道中人,除此别无可能,因为我不可能背叛师门,你说你喜欢我,那你愿意为了我加入我这一脉的魔道吗?” 师春闻言心中大喜,刚要一口应下,想想又忍住了,不是每个魔修都身怀魔焰的,这里有一个量足的,而且是落单的,且受环境所限,还对自己不设防的。 万一这女人只是想骗自己离开无亢山呢? 他问道:“我加入你们魔道,你就跟我离开无亢山,跟我走吗?” 象蓝儿:“你先证明你是真的喜欢我再说,你加入后,我们才有可能,我才会认真考虑,否则我师门也不会同意我离开。” 师春:“在山上也不妨碍我加入你们魔道。” “我就知道你所谓的喜欢我只是挂在嘴上而已。”象蓝儿一声冷哼,一把甩开了他手,气呼呼背对着。 师春又贴其后背搂住了她,“我只是不想鸡飞蛋打。” 还来?象蓝儿挣扎怒斥,“放尊重点!” 师春这次搂死了不放,除非对方施法强行破开。 象蓝儿蓄势待发,严厉警告,“放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师春在其耳边温言细语道:“就搂最后一次,以后绝对尊重你,你不允许的话,我绝不碰你一根手指。” 既是试探对方的真实态度,也不是玩笑话。 若真的是因为从夏弗离那边旁敲有效了,真的有可能跟这女人去更大的鱼塘了,鬼才有这精力老是陪对方演这男女情爱的戏,恶心不恶心,他得先给自己立上一面盾牌,说好了尊重你就绝对尊重你。 只要能带他走,只要能确定这一点,有他搞破坏,岂能由得这女人不离开无亢山。 闻听此言,绷着的象蓝儿慢慢放松了,放任了后面滚烫的胸怀搂着自己,搞的她自己也有些心猿意马,问:“愿意离开无亢山了?” 感受着她的态度变化,师春却并不能完全放心,还是有点担心这女人只是想骗自己离开。 思来想去,这事这样下去有点无解,必须得自己先下手为强了,先斩获那条大鱼,再惊吓这女人退场。 遂搂着这具温香软玉的躯体抚摸道:“加入魔道不是小事,我再考虑下,给我十天的时间考虑,十天后不管加不加入魔道,我都离开无亢山!” 象蓝儿被他抚摸的有点颤抖,为了稳住对方,不得不忍着,大概也猜到了对方的企图,怕是还惦记夏弗离那边答应的,无亢山帮他得到她。 有夏弗离在,她知道再拖个十天没问题,将边惟康再关個十天也没问题,当即问道:“十天后你若食言怎么办?” 师春:“这不是我食言不食言的问题,是无亢山不可能让我一直留下来。” 倒也是,象蓝儿想了想道:“好,十天就十天,放开我!” 师春张开了双臂,缓缓后退,面红耳燥的象蓝儿转身面对后,师春指着她道:“记住,这辈子你只能属于我,不许跟别的男人!” 话毕一个转身,大步而去。 象蓝儿暗暗咬了咬牙,神情复杂,扪心自问,我真的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她相信自己对男人的诱惑力,就算不信自己的眼力,也要相信魔道的眼力,她若没那诱惑力,也不会让她干这事。 可问题是,她见识过师春的行事,这绝对算是个冷静且理智的人,突然表现的这么喜欢她,这么冲动,她还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父亲,你终于回来了。” 宗门禁地内,每日都来推开石门一探的边继雄,终于见到了蒲团上归来的白袍老者,快步上前跪坐拜见。 白袍边阙问道:“宗内没事吧?” 边继雄:“暂时一切正常。父亲,王庭那边怎么说?” 边阙:“剿除魔道余孽,自然是大力支持,王庭的态度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边继雄听的倒吸一口凉气,“这…” 他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怕是有不少无亢山弟子要被无辜连累。 边阙:“还是尊重我们态度的,我尽力争取了,王庭答应了,让我们制定清剿计划,没什么问题的话,王庭人马负责配合执行!” “好!”边继雄兴奋击掌。 接下来的计划商议,也就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了,事先不敢向任何外人走漏消息…… 山下的凤池,发出了紧急会面消息。 象蓝儿当即找了借口下山赴约,密室见面,她还没开口,便见脸色难看的凤池沉声道:“出事了,要放弃无亢山了!” 象蓝儿错愕,“为此准备了这么久,为何要放弃?” 凤池面露痛苦神色,“我们暴露了,无亢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底细,圣尊为之震怒,让我们尽快准备撤离事宜。” 象蓝儿大惊失色,“怎么可能?”忽一怔,问:“有人泄密不成,师春?” 凤池面露痛苦神色,“与师春无关,他修炼的是魔功,哪敢轻易泄密,事情出在了我们自己身上,我们上山之前,无亢山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一直隐而不发而已,在摸我们潜伏在无亢山的内奸,真正是狡猾,‘夜莺’应该已经暴露了。” 象蓝儿心惊肉跳道:“既然已经暴露,我们只怕已经被盯上了,还跑得了吗?” 凤池:“不动则已,一动就要扫清我们,正在张网,我们还有撤离的时间,你回去后立刻联系‘夜莺’和师春,尤其是师春,务必要带走他,这也是上面的要求。 小姐,你知道任务失败的后果,尤其是因为我们自己的疏忽。上面很重视师春,师春是你保住圣女位置的关键,你无恙,才能帮我说话,否则我们下场会很惨,一定要带走他!” 第二零八章 中兴之姿 说到任务失败的后果,象蓝儿脸上也出现了罕有的慌乱神色。 她很清楚,类似凤池这种前圣女去做青楼老鸨的,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下场,而她怕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首先她魔道的身份暴露了,魔道其他的各种掩饰行当都不适合她了,加以她的姿色,是魔教内部很好的双修对象,大概也很难逃脱那种命运。 对于那种下场的不堪,她宁愿嫁给边惟康、做边惟康的女人。 她都还没好好开始努力呢,就已经失败了,竟失败的如此猝不及防,令她有些难以接受。 凤池说的对,她已经没了选择,师春是她最后的机会。 两人将一些事项快速做了商议后,象蓝儿便迅速离开了。 回到无亢山她没管别人,先直接去罚事院找到了师春。 听到有人找,师春从房间里出来一看,见是她,顿感奇怪,才隔多久,怎么又自动找上门了,难道真对自己来了感觉? 想想也不无可能,自己能文能武的,又是天雨流星大会第一名,比边惟康不知强哪去了,美女爱英雄很正常。 院子里碰了面,师春正想问她什么事,象蓝儿一个偏头示意加眼色,会意的师春当即跟了她去。 吴斤两爬上了院子中间的大磨盘,坐上面看着离去的二人嘿嘿不已。 之前在流放之地,春天也是各种恬不知耻地对苗亦兰表白,说有多喜欢人家,多爱慕人家之类的。 如今在这无亢山,又对象蓝儿玩这一套。 他发现大当家好像就喜欢玩这调调,做人也太没底线了,觉得还是自己实在,从不欺骗女人感情,最直接。 到了附近的山缘边确定周边无人后,象蓝儿迅速将暴露的情况告知,让他尽快去临亢城找凤池,凤池会安排他的撤离事宜。 师春闻讯先是一惊,旋即又暗生狐疑,怎么会这么巧,才刚跟这女人掰扯了去与留的事,一回头魔道身份就暴露了,不会是为了骗自己离开无亢山吧? 但这事确实危险,一旦是真的,拖晚了就跑不了了。 不过他还是疑问了一下“既然你们已经暴露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暴露你们,为何还要带我一起走?” 象蓝儿忽满眼认真道:“我把你之前的话当真了,你不想跟我一起走吗?难道你之前的话都是骗我的?” 这理由,师春有点不信,不过还是那句话,许多事情真的假的并不重要,重要在能不能为自己所用,当即一脸狂喜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我愿意跟你走!” 象蓝儿:“那就快去,按我说的去接头。” 师春:“你呢,伱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象蓝儿不好说自己还要去通知潜伏的内奸,借口道:“我们不宜一起下山,容易引起怀疑,要分批次走,我稍晚些,你们先走。” 师春:“好,听你的。” “谨慎点。”象蓝儿一声叮嘱后,就转身离开了。 师春也快步回走,刚走到罚事院门口时,发现不远处有一熟人走来,是边惟英。 边惟英与象蓝儿错身而过,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 到师春跟前后,边惟英又回头看了眼象蓝儿远去的身影,问道:“来找你的?” 师春含糊道:“嗯,有事?” 边惟英意味深长的眼神瞅着他道:“你们是不是走的太近了点,我告诉你,她可是我哥的女人,长的再好看也与你无关。” 师春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她想见你哥,宗门不让她见,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心慌意乱的,在宗门又没什么熟人,没办法,只好来向我请教。” 边惟英立马换了微笑模样,“看你,还真急了,逗你玩的。”说着从袖子摸出一样东西递予,“给。” 是半块子母符,师春接到手翻看了下,问:“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方便联系。”边惟英扔下话,看了眼院子里那些无聊或是非的打量眼光,也转身离开了。 握着半块子母符目送的师春暗暗叹气,老子都要逃难了,还联系个屁。 转身刚走进院子里一会儿,手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子母符突然烫手,他下意识拿起一看,只见上面出现了一行字:晚上来找我。 晚上?师春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一個男人大晚上往女人屋里闯合适吗?何况这还是在无亢山。 哪怕是白天,师春也不想去,犯不着跟这女人磨炼意志力,难受。 收了子母符先忙要紧的事,他先招呼了吴斤两进屋,门一关,迅速将象蓝儿告知的消息做了转告。 吴斤两听后也是大吃一惊,低声道:“这就暴露了,那咱们王都的房子怎么办?” 师春:“命要紧,先下山摸摸情况再说。” 行囊是不敢明着背出去了,好在有乾坤镯,两人连同武器一起扔进了镯子里,然后找了个理由下山。 跟初来无亢山不一样,现在虽然还是住在罚事院,两人要上下山已经不受什么约束了,只要按照宗门规矩来就行。 进了临亢城,按照象蓝儿的指点,找了个酒店,向店家要了指定雅间,点酒点菜时报出了暗号菜码,店家会意,立刻安排,直接打开了雅间的密道,指点了二人前往。 一间密室前敲门,开门的正是等候已久的凤池。 放了二人进门后,关门转身的凤池可谓把师春好好打量了一下,眼里有止不住的欣赏意味。 早已开了右眼异能的师春也在打量她,再次确认对方腹部的魔焰是一回事,主要是小心这一路的密道环境,防止有诈。 当然,魔焰更吸引他,再想到夏弗离和象蓝儿,脑海里下意识琢磨上了三条鱼的排序吃法。 “老板娘,你这是看上了春天吗?”吴斤两忽嘿嘿一声。 还真别说,师春也发现这女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反正就是不正常,连他都看出有喜欢的感觉,心里纳闷,魔道就算搞美人计,是不是也该搞一个看着年轻些的来? 凤池白了吴斤两一眼,收敛了神色,正色道:“小姐都跟你们说了吧,我这里都安排好了,稍晚些,会有人护送你们秘密出城。” 师春并不急着走,更想弄清情况,他可不想被人随便拐,问:“就我们兄弟两个走?” 若真是这样,那也太像是故意骗他们离开无亢山了。 凤池:“还有我和小姐,回头会在城外碰头,我们四个一起离开。” 师春疑惑,“就我们四个需要转移吗?” 凤池:“各有各的线,各条线的人有各自的去处,任务结束后不会在一起,要撤也不会跟我们一起撤。” 师春下意识抠了抠下巴,心里在琢磨,也就是说,跟夏长老这一别之后,想再见面就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能不能见面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夏长老那魔焰的成色。 夏长老在这潜伏地点,落单且受到环境压制,又不防备他师春,现在还多了个有利机会,无亢山很有可能对夏长老下手,错过了这个机会,再想对夏长老这般修为的人下手,以他师春目前的实力太难了。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就暴露了呢?”师春不由细问缘由。 “具体的不清楚,上面只说我们在上山前就暴露了。” “包括我?” “是。” 师春忽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又骤然睁开,目中有疑色闪过,却没继续追究,而是提点道:“既然无亢山早就知道了我们的底细,却迟迟没揭露,而我们现在还能从容分批撤离,是不是意味着无亢山暂时还不会对我们动手?” 凤池:“这还重要吗?肯定要提前撤离,事到临头,等到无亢山做好了万全准备,我们想跑都跑不了了,无亢山的背后是王庭,没有王庭的力量介入,他也不敢动手。” 师春:“你们上面能知道无亢山什么时候动手是不是?你赶快联系一下,看看还能给我们多长喘息的时间。” 凤池:“这没意义,我也没办法这样问,否则是找刺激。师春,你要明白,我不是上级,我是下属。” 师春:“怎么会没意思?我问你,你们是不是想暗中控制无亢山?” 到了放弃的地步,凤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不可能碰到什么事都由高手出面解决,定身符能极大方便下面人办事,从其他地方买的话,容易被顺藤摸瓜,而一旦掌握了定身符的产地,那就方便多了,这是值得我们积蓄的一个力量点。” 师春:“那为何要轻易放弃?” 凤池很无语,一副跟你白解释了半天的样子,摊手道:“那是我们愿意放弃吗?暴露了,不放弃不行!” 师春嘿了声,“暴露了就放弃,你们也太容易放弃了吧?” 凤池哭笑不得,“暴露了还硬来,你以为如今的魔道有那么嚣张吗?老弟,我们见不得光!” 师春干脆砸话,“那就让见得光的人上!若还有时间,就把边阙、边继雄、边惟康都给干掉,扶一个我们的人接手无亢山,然后我们再撤也不迟。 我建议扶持边惟英,边阙爷孙三个没了,王庭认可的边氏里面便只剩了边惟英。之所以扶持边惟英,是因为她很想坐宗主的位置,可以便于我们在有限的时间内拉她下水,以完成这场快速的扶持。 老板娘,你千万别跟我说以魔道的力量,连干掉边阙爷孙三个都做不到。” 凤池看向他的眼神已是放光,绽放异彩,发现这家伙果然没让自己失望,果然有令魔道中兴之姿,她当即应下,“好,我这就跟上面联系!” 第二零九章 接受 旁听的吴斤两见状咧嘴嘿嘿,他就佩服大当家给人画大饼的能力,看把人给兴奋的。 他在想一个问题,春天这是因为吧唧吧唧的关系而扶持边惟英吗? 只是这种扶持怎么感觉会有吃力不讨好的感觉,杀人家的家人,让人家上位,人家能领情? 然凤池走到门口忽又止步,她不是三岁小孩,小孩才光惦记好处,大人习惯找问题。 犹豫了一下,她又转身走回问道:“杀的可是边惟英的爷爷和父兄,短时间内,你确定能说服边惟英?我怎么感觉这事有点不太现实。 还有,无亢山最大的关键在于定身符的炼制之法,而炼制之法就掌握在代代传承的边氏父子手中。 没了炼制之法,空有这无亢山根本没任何好处,这也是我们为何花这么长的周期在边惟康身上下功夫的关键,若靠武力能抢夺,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师春毫不犹豫地驳斥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是已经暴露了么?” 凤池不解,“暴露了是一回事,做无用功是另一回事。” 师春当即展现出了斩钉截铁的意志,“那不叫无用功,那叫反击,那是一种态度!是暴露了没错,是要跑没错,跑之前必须还以颜色,不管能不能拉边惟英下水,都要这样做。 机会是创造出来的,不是逃出来的! 马上有一座巽门要建在无亢山下,无亢山下即将成为一处繁华之地,只要接掌了无亢山,就算没有掌握定身符炼制秘法,也能手握一处繁华之地的利益,若能拉边惟英下水,魔道就等于间接掌握了一处繁华之地。” 听到这里,凤池有些犹豫的眼神中又陡然微微放光。 师春:“一暴露就缩头乌龟似的逃跑,逃的什么都不顾了,逃的犹如丧家之犬,说实话,我不习惯,不敢苟同! 我也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边惟英和我在天雨流星大会期间有点交情,尝试拉她下水的事可以交给我来试试。” 凤池低头思量了一会儿,忽抬头道:“好吧,我把你的意见报给上面,你们暂在此等候。” 说罢快速打开室门离开了。 换做别人这般说辞,凤池压根不可能这样配合,这一切建立在某种程度的信任基础上,她愿意配合。 没了旁人,吴斤两凑到师春跟前,低声道:“非要在这里吃那条鱼不可吗?” 他认为凤池说的没错,掌握不了定身符炼制秘法,再让边惟英继承无亢山,有点扯什么巽门,什么山下繁华的,关我们屁事,他才不信春天会这般为魔道考虑,还不是冲那条鱼去的。 师春微声回道:“尽力一试,实在没机会就算了。” 没办法,他的功法和别人不一样,他的修为无法正常增长,这条鱼很肥,很有可能直接助他修为提高一个境界,馋的不行,但凡有吃下去的可能,他就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当然,也还有别的难以言语的考量。 不多时,凤池出现在了另一座庭院中,从一栋堂屋内走出,走到了门口屋檐下一个男人的身边。 一个枯瘦的青衣汉子,净面无须,目光有种空洞的深邃感,双手干瘦如鸡爪,抬头盯着碧空的浮云发呆状。 凤池微微欠身唤了声,“青爷。” 之后一顿叽里呱啦,将师春的建议做了转达。 似慢慢回过神的青衣汉子简单直白道:“不行,按计划撤离。” 见对方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了,凤池目光微动,补了句道:“青爷,师春说这样是缩头乌龟似的跑,说犹如丧家之犬似的逃,他不习惯,且不敢苟同,看那鄙夷的意思,若这样毫无作为的跑,他可能不会跟我们走了。”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师春不懂这边的情况,而她是知道怎么掐这边脉的。 简而言之,面对师春的意见,她觉得应该考虑,所以在明里暗里帮师春争取。 果然,青衣汉子骤然回头看向她,目光犀利道:“不行,上面说了,一定要带走他。” 凤池:“强行绑走吗?让他知道我们对他很重视,合适吗?” 青衣汉子:“他说的计划,上面不会同意。” 凤池:“未必。天雨流星大会,他已经展现出了他的战功,冲他能力,对他的意见,上面可能会考虑。” 青衣汉子犹豫了一下,“情况复杂,这事简单传讯不行,我要亲自走一趟才行明天才能带回答复。” 凤池:“您做主,怎样都行,按您的意见来。” 青衣汉子想了想,“撤离计划暂停,等我明天消息。” 说罢迈步走下台阶,自己先走了。 “是。”凤池欠身领命,待青衣人影消失了,她才抬手摁着胸口轻吁出一口气来。 她还是头次这样帮一外人干这种试图扭曲上意的事,略略冒险了。 不知怎的,虽然她也觉得师春的计划不太靠谱,可她就是觉得应该让师春一试才对,起码她认为师春给出的气势是对的,不能逃的像缩头乌龟似的,当有适当反击和作为。 回去后,再见师春和吴斤两,她把撤离计划暂停的事告知了。 于是二人又回到了酒楼的那处雅间吃吃喝喝,吃饱喝足出门,在临亢城到处逛了逛才上山。 上山时,两人遇到了下山的象蓝儿。 后者顿满脸惊疑,这两人不是撤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借着见面打招呼的工夫,师春简短告知了撤离计划暂停。 象蓝儿将信将疑,还是下了山,这种事她肯定要找凤池确认才能放心…… 天际的霞光刚隐去没多久,入夜的天空忽又骤然亮起,“咚咚”钟声忽响彻山巅。 屋内的师春和吴斤两闻声闪出,只见罚事院内的人员闪动,集体冲了出去忙碌,远处也到处是人影闪动。 两人抬头看向了天空,看向了头顶高空上的极光异彩,似虚无缥缈的彩绸,又似盘旋于虚空的彩凤煞是好看。 这般惊心动魄的美艳光景,两人在无亢山也不是第一次见。 吴斤两问:“咱们现在是无亢山弟子,要不要去帮忙?” 师春随口道:“随便。” 吴斤两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问:“怎么了?” “你想帮就帮。”师春扔下话就走,还对跟上的吴斤两做了個阻止的手势。 吴斤两嗤了声,嘀咕自语,“又吧唧吧唧去了。” 太了解对方了,这地方,还有什么是不便让他跟着的,无非就是男女关系方面的事。 “唉。”他一声叹息,仰天望,也怀念起了在王都的美好生活。 山顶上到处是忙碌的无亢山弟子,浸泡郁蓝竹,然后在所有空着的地方铺设,屋顶墙头,每一寸露天的空地都不愿漏过。师春穿行在众人之间,大家都忙得没空跟他打招呼。 他的热度最近在无亢山也有些下降了,拜东九原那些老弟兄的嘴巴所赐。 对这些,他都无所谓。 此去,也确实是去找那个吧唧吧唧的人。 这次有正当理由人家之前子母符发了消息给他的,让他晚上过去。 到了边惟英居住的庭院时,发现这边也忙成了一团,边惟英的身影也在其中。 见他来了,边惟英先是一愣,旋即想到了自己发出的邀约,顿嘴角憋笑,发现自己约的不是时候,也不客气,直接招呼道:“还不帮忙?” 师春倒是听话,帮忙就帮忙,有样学样,跟着做。 待到所有泡发过的郁蓝竹全部铺完时,师春和边惟英已经站在了屋顶上,仰望天空的炫彩,脚下是刚铺的湿漉漉的植物。 师春的右眼异能已经开启,只见高空之上,微微泛着蓝光的雾气正在挥洒降落。 从他的反应上,边惟英下意识想到了上一次同此情形的时候,心头浮现一抹隐忧,知道这位不是看那极光炫彩,而是在做什么观察。 她忽问到:“什么时候走?” 无亢山的一些事情,她知道的还没象蓝儿早,她是回了山上后才知道哥哥边惟康被囚禁的事,也知道父亲为了哥哥的前途是不可能容忍师春一直留在无亢山的,必然是要赶走的,估计已经暗中做了沟通。 她不知道的是,事情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的父亲可不止是要将她的情人给赶走那么简单,而是要杀之! 而他的情人也不是什么善茬,知道边继雄等人对自己动了杀招后,不肯轻易罢休,亦要反杀! 师春不知道该怎么回她,目光从空中收回,淡淡道:“快了。” 边惟英神情一黯,转而又抬头挺胸傲立,昂首面对夜空的美幻,露出了属于边城主的挺拔笑意,“接受。就像它,没有这漫漫黑夜衬托,可能也不会这么美丽。” 说的是此漫漫黑夜,说者和听者却都知道,关联上了另一场共渡的漫漫黑夜。 她没有问什么还会不会再见的话,也没有说什么我跟你走,或你带我走之类的话。 她觉得自己该主动的都主动了,她觉得剩下的事情,或者说有一部分的事情,应该是由男人来主动的。 如果男人不想带她走,心里没有她,她非要跟着走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这个男人问她,要不要跟他走,那她一定会欣然答应的,不要这无亢山了,也不要这个家了,从此有这个男人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女人天生就是要另立家门的。 就算是选择错误,也愿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从在冰窟里被救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若有代价,也是值得的。 奈何,哪怕她嘴角此时勾起微笑的弧度倔强如钩,也钩不到她想要听到的话。 思绪回归理智的师春问:“你想要掌握定身符的炼制秘法?” 边惟英不否认,微微点头,“很想,总要有一样对自己有意义的东西吧,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师春:“我也许能帮伱试试。” 第二一零章 炼制之法 边惟英思绪亦迅速回归理智,“帮我试试?” 师春看了眼上空缓缓降下的微蓝雾气,“定身符的详细炼制流程,你知道吗?” 边惟英:“从头到尾的炼制过程,基本都是由门中各层弟子分工炼制完成的,整个过程我基本都知道,唯独有一环除了我爷爷和父亲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这隐秘的一环便是不外传的绝密,我缺的也是这个。” 师春:“你能将整个炼制过程对我演示一遍吗?” 边惟英:“我说了我无法完整演示全过程。” 师春:“将你知道的炼制过程演示一遍,哪一环有缺失告诉我便可。” 边惟英将信将疑,“这样便能找到缺失的炼制秘法?” 她不太信,大多数的炼制过程经手的人太多,早就外泄了,无亢山经历的奸细卧底或内奸泄密之类的事件,一双手都数不过来,真有那么容易从炼制过程中摸出的话,炼制秘法也保留不到现在。 师春:“试试看。” 边惟英觉得没必要,但鉴于这位坚持的眼神,加上天雨流星大会上所展现出的能力也令她略有期待,稍迟疑后,觉得也无所谓了,就当是两人在一起玩了,遂颔首道:“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她指了指眼前到处铺陈的郁蓝竹,“这一步谓之‘采玄’,是内炼的第二步,第一步就是采买郁蓝竹,自己采集也行,采购也行,总之是晒干的郁蓝竹就行,这第一步不用演示给你看吧?” 师春:“若仅仅是采购郁蓝竹,没有其它名堂的话,那确实不用演示。” 边惟英继续解说道:“定身符的炼制,分外炼和内炼,外炼就是指炼制符纸的过程,内炼就是指炼制符篆内部力量的过程。内炼的第一步采买,第二步采玄,第三步烧玄,第四步净玄,第五步合玄,总共就这五步。 眼下是第二步采玄这个过程时间不定,主要看天上的异彩持续多久,时间若长,每过一個时辰都需要将铺开的郁蓝竹进行一次翻面。第三步烧玄,你要看,需要等到第二步结束后。” 师春心里盘算了下,问道:“不外传的绝密在哪一环?” 边惟英:“在外炼上,外炼分六步,第一步采仙,第二步酿仙,第三步锻仙,第四步封仙,第五步沉仙,第六步合仙。内炼看天吃饭,虽关键,过程其实相对简单,反倒是这外炼的步骤比较复杂,前后跨度的时长差不多要半个多月。不传之秘就在第五步的沉仙。” 听到过程要半个月,师春顿感牙疼,他哪有半个月的时间慢慢看,遂道:“外炼这么麻烦,那炼制过程的演示还是省省吧,你大概跟我讲讲便可。” 边惟英莞尔,大致解释道:“第一步采仙也是采买的意思,采购一种名为‘虎仙黄’的藤类。第二步酿仙,就是将‘虎仙黄’扒皮,捣碎成浆,以调制的药水浸泡,取其浆衣,类似造纸。第三步锻仙,就是把取到的浆衣烘干锻造成符纸的外形。第四步封仙,就是将符纸内外进行等级构造和标注。第五步沉仙,就是把符纸再次用药水浸泡一次。湿的符纸再次取出,按等级分发给各处完成各种等级的符篆,就是第六步合仙。合仙与合玄是同一个过程,符篆晾干后,符箓便炼制成功了。” 师春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说,第五步沉仙所浸泡的药水里藏着秘密?” 边惟英颔首,“没错,这一步,一般只有我爷爷和父亲亲自经手,是不过任何外人手的。我也做过各种尝试可以肯定,缺失一环就在这药水的调制过程中,关键炼制秘法就在其中。” 师春:“也就是说,第五步沉仙有专门的炼制密地?” 边惟英:“炼制的地方在宗门禁地中,其他人未得允许不得擅入,加之我爷爷长期在禁地坐关,旁人想混进去是不可能的。” 师春没想到炼制过程这么复杂,主要是时间跨度太长,他有点没信心了,但还是试着问道:“什么时候会进行第五步的炼制?” 边惟英略略的双下巴朝铺开的郁蓝竹示意了下,“这第二步采玄完成后,那边第五步的沉仙浸泡就要开始了。” 师春一怔,“外炼不是要半个月吗?” 边惟英:“半个月是没错,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前四步,第四步封仙存了大量待续的符纸,然后就看天吃饭,内炼可以开始后,外炼第五步才会接续,因为浸泡的时间不能过长,只能控制在一个时辰左右,捞出来后就要趁其未干时进行下一步,干了就不行了。” 师春眼里微微放光,“也就是说,采玄这一步结束后,谁要是潜入了禁地的炼制密地,就能看到炼制的秘密?” 边惟英颔首,“说来是这样的。然而不现实,悄悄进去不可能,强闯强夺了机密也没用,王庭不认可,占不了此地的灵脉,空有炼制秘法也是假的,这也是边氏为什么能守住炼制秘法这么多年的原因。” 师春忽看向脚下,只因他右眼异能中看到那微微泛着蓝光的雾气终于落到了眼前,落在了湿漉漉郁蓝竹上面的雾气都会被黏住,落在了瓦片上会视若无物地直接穿过,继续飘向地面,石头墙体接不住此物,无亢山的山体地面却能承住。 对于那些介于虚幻与现实的物质,师春轻“咦”了一声俯身摘了一支郁蓝竹,轻轻挥舞在手中,轻轻撩拨持续飘落的微蓝雾气,但凡触及都会被郁蓝竹给黏住。 不多时,他手中的郁蓝竹已经被一层淡淡蓝光给糊住了,只有右眼异能可看见,手上份量却无丝毫增加。 他拿近到右眼前仔细观察,静止状态观察了一阵后,隐约看出所谓的雾气,是一粒粒细小的微粒,能感觉到发挥定身符威力的就是这玩意,只是不知究竟如何才能发挥出那样的威力。 边惟英旁观了一阵,最终还是感觉看不懂他,问:“在看什么?” 师春微微摇头,手中郁蓝竹扔在了瓦上,再看那些铺陈的郁蓝竹上,都染上了一层微蓝,整个无亢山顶覆盖了一层如霜似雪的微蓝,煞是漂亮。 收回目光,他偏头问道:“采玄结束后能带我去禁地那边看看吗?” 边惟英:“你在开玩笑吗?我自己都进不去,如何带伱进去?” 师春:“不进去,就去附近,就在禁地附近看看。” 边惟英皱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师春:“想在走之前帮你找到答案。” 女人向来吃甜言蜜语那一套,听说是为她,边惟英没好气地应了句,“说好了,就附近,别乱来哈。” 师春:“乱来也得我敢呐,敢乱来,还用你带我去?” 边惟英白他一眼,略发现有不少目光看向这边,于是闪身跳了下去,并招呼上了师春一起进屋。 天空异象不知要持续多久,两人也没闲着,师春想了解一下那微蓝雾气是怎么转换出符篆威力的,边惟英也就给他做了一下内炼的大概演示。 她从外面摘了支郁蓝竹回来,找了个火盆,直接纵火将那株郁蓝竹给烧了,全部给烧成了灰,表示要彻底烧成灰烬才行,敢情这就是所谓的第三步烧玄。 所谓的净玄就更好理解了,采用特殊的法器,将烧出的灰给清干净就行。 这里的条件有限,但是通过边惟英的演示和讲解,师春看懂了,说到底其实就是收集这从天上降下的微蓝之物。 其实他感觉这第四步净玄,有点多此一举。 因为他看到火一烧,那附着在郁蓝竹上的微蓝之物就脱落了,火盆未能接住,这介于虚幻与现实的物质穿过了火盆,穿过了地砖,沉淀在了地下。 看来烧玄和净玄的法器果然特殊,否则不可能接住此物。 若是采取合适的办法,在第三步的时候,火一烧就能收集到干干净净的微蓝之物,没必要与灰再进行二次分离。 这些个,他也只能是看破不说破,让人家无亢山遵循自己的传统来就好。 而第五步的合玄,他听着讲述也能轻易理解,因为他能看到,就是把这微蓝之物和符纸合一。 可目前的微蓝之物根本不具备定身符的神奇威力,也就是说,威力是在与符纸合一后才能产生的。 看来,符纸里确实暗藏玄机,外炼第五步的沉仙确实很关键。 一个时辰到,外面忙碌的声音响起,边惟英又喊了他出去一起帮忙,晃动的人影都在快速将铺开的郁蓝竹翻面。 师春能看懂这一步炼制的步骤是什么意思,没有粘上微蓝之物的另一面也得发挥作用。 他很好奇,创造炼制定身符之法的人,是不是也能看到这些异象?想到“净玄”那多此一举的步骤,又有些疑惑。 忽有一阵风起,吹拂着郁蓝竹的叶子,对天降的淡蓝雾气却没任何影响,虽轻飘,风却无法影响丝毫。 这一幕却引得师春心头微动,扔下了手里的活,快速离开了。 边惟英喊了声,“去哪?” 师春没有回应,离开了这边院子,一路踮着脚尖尽量避免踩踏铺设的郁蓝竹,来到了山缘边,探头看向崖壁上的斜坡,果然发现斜坡底下堆积了厚厚的微蓝之物。 第二一一章 破密 至于那落向了山崖下的,地表没有阻碍的质感,也不知下坠之力会将那些微蓝之物带往地下何处。 看不见的地方,不是师春操心的地方,他只顾眼前,为此又特意去了趟无亢山的大牢。 大牢算是他比较熟悉的地方,在一个深坑里,他没有下去,站在坑口往下看了一眼,不出所料,地势底的坑里果然堆积了不少微蓝之物。 他摸了摸那坚如铁的地面,想起了当初在山下用右眼异能远观此地的情形,这个无亢山就是一座超巨型的树桩,也不知大树折断前是何盛大模样。 大树的本体能承住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微蓝之物。 他仰头望,在想,很久以前,巨型大树还存在时,那极光异彩会不会正缭绕于树冠之上,那该是何等风采。 身上的子母符忽然发烫,他摸出一看,是边惟英发来的消息:去哪了?还要不要去那边看? 于是师春起身回去了,又找她去了。 边惟英的住处,二人再见,有外人在,两人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但是边惟英的心里却很舒服,她也不是什么特别想要带师春去禁地,纯粹就是想找机会跟师春相处。 她的身份地位,还有一直以来的生活环境所造成的自身人设,加之那有理想的企图,要顾及名誉,所以大多时候都是那个城主似的边惟英,没人能让她展现女儿情,或者说没人能看到她私下里的欲我。 师春因一场意外,闯入了她防线之后的私下里,于是她私下的领域里不再孤单。 在那片黑暗中,她原本以为可能再也出不去了,才敢放开的。 谁知回到无亢山后,两人反倒没了私下的相处,这让她时常想念在外的时光。 如今确定师春很快要离开后,她越发想要有更多的相处。 当然,这般配合师春多少也对师春抱了些期待。 还是因为那段黑暗经历,师春修炼的功法好像能夜视什么的,他既然表示想看看,兴许真能搞出什么名堂也不一定。 定身符的炼制秘法,她当然想要,师春走后,她还是她,她还想竞争那个宗主的位置。 眼下,要不是有外人在,她早就想搂搂抱抱亲亲了。 这一场天生的异象,持续了差不多三個时辰,当异象消失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所有郁蓝竹全部被收集了起来,快速进入内炼的第三阶段烧玄,大量郁蓝竹要彻底烧成灰烬,还要在特定的法器中烧成灰烬,是个不小的工作量。 大量微蓝之物被郁蓝竹给带走了,可院子内外走动的师春却发现,无亢山的地上还散落着许多的微蓝之物,不少地方甚至有堆积,可惜其他人都看不到,大量的浪费,真可谓是暴殄天物。 他有点奇怪,此物既然能堆积,为何他之前没在山顶看到过以往的残留? 他隐约意识到,此物暴露在外应该是有时限性的。 院子里出来的边惟英从他身边过,低声唤了句,“走。” 于是师春跟她走了。 宗门禁地外,大量完成第四步炼制的符纸,在严密护送下,送到了禁地大门外。 首席长老羿华淳和长老风有志一起参与押送,宗主边继雄站在紧闭的石门前接收。 清点完毕后,所有符纸装入了乾坤袋内,接收的边继雄做了签押。 然后羿华淳和风有志长老亲自带人分布在了禁地周围守卫,严防任何人靠近。 边继雄推开了石门,入眼便是盘膝打坐中的白袍边阙。 边继雄入内关门,走到父亲跟前跪着行了一礼后起身,绕一侧的小门进去了,原来后面还有一间宽敞的石室。 室内有一处刚注了半池清水的池子。 尽管知道这里有父亲坐守,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他还是亲自把整个石室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任何异常都不放过,哪怕是一只细小的蚂蚁,也会弄死。 确认无误后,他方走到半池清水边,摸出了一只葫芦,抖动着倒入了一批药粉。 之后他褪下鞋袜衣物之类的,跳入了水池内走动挥手搅动,药粉和清水很快发生了变化,池水渐渐变得昏黄。 禁地之外,一座假山亭台上,凝望的师春眉头皱起,他看到了边继雄身体上的变化,不知施展了什么功法,随着其手脚推波,一层层红雾从其体内挥发出来,混入了水中。 他右眼异能看不到药物的颜色,却看到边继雄施法后挥发出的红雾跌宕在了水中持久不消失。 有爱慕边惟英的男弟子,在暗中看到两人亭台上单独相处的情形后,绷着脸离开了,向殷蕙馨告状去了,他自己也是殷蕙馨的弟子,魏弁的师弟。 在水里搅和了好一阵的边继雄,又从乾坤袋里倒出了大量的符纸,将符纸散开水里后,又在混合了符纸的水中行走搅动,施法将符纸压入水中浸泡。 浸泡折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他又将符纸捞出,全部装回了乾坤袋中,然后起身离开了池子,施法干身,重新穿回了衣裳。 走到前堂时,再次向父亲行了一礼才开了石门出去。 石门一关,边继雄喊了声,“羿长老,风长老。” 两位长老很快带人出现,边继雄拿出了乾坤袋给二人,于是现场又将袋内装的符纸一番清点。 确认符纸品级数量互相签押交接后,一众人迅速带着完成了第五步沉仙的符纸离去,继续进行下一步的炼制。 看完这些后的师春闭上了双目思索,也是在回一下神,虽说目前肉身的血气强悍,但这持续一个多时辰的右眼异能开启,还是让他感觉自己血气亏耗的厉害,毕竟之前就已经多次反复开启了。 边惟英在旁,不说话陪着,至少看懂了一点,师春没开玩笑,针对定身符炼制秘法的探寻应该是认真的。 师春再次睁眼后忽低声道:“你能不能弄一张刚浸泡过的符纸来?” 边惟英想了想“每一张都是钱,为了账目分明,每一张进出都有严密管控的,完好的我弄不到,不过可以弄到合玄测试时废弃的,废弃的行吗?” 师春:“不知道,你先弄一张来给我看看。” 边惟英:“走,先回去。” 两人迅速回了她的住处,边惟英没有久留,扔下师春后,一个人离开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她才再次返回,再见师春时,从袖子里摸出了两张还很潮湿的符纸,上面都有洞穿后的破洞,“这已经是我能弄到的最完好的了,花了我不少魅力,怎样,有用吗?” 言语中略带挑逗。 师春不解风情,拿了一张到手翻看,旋即又开启了右眼异能,仔细针对观察,没错,发现符纸内的夹层中,还有之前看到的边继雄施法挥发出的那种红雾物质存在,基本已经干了的符纸表面反倒没什么。 他意识到了,那红雾在潮湿环境中持续存在的时间会较久。 之后他拿着符纸走到了外面屋檐下,目光四下一扫,并两指朝地上隔空一点,吸附了一小团微蓝物质,对此轻若无物之物,隔空摄来也是信手拈来的事。 施法引导着微蓝物质装入了破损的符纸隔层内。 他不在乎会不会从符纸的破洞内漏出,施法封住就行,他只想观察一下微蓝之物和内里红雾物质相处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结果变化很明显,细小的微蓝之物和那微粒的红雾物质一触碰,立刻如同灼伤了一般,类似表面皮膜迅速受损扩大的情形,又像是被焚毁。 这情形若不拿近了,再辅以法眼静态观察,是看不清的,就算如此也只看了个隐隐约约而已,实在是那些物质太细小了。 然从师春渐渐放光的观察眼神中,边惟英可以肯定他已经看出了什么名堂,顿时极为期待起来。 没错,师春确实看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些表面损毁的微蓝之物,损毁情况迅速感染其它同类,不多时,便将刚才注入的一团微蓝物质完成了全面的转化。 那些微蓝物质的光彩,已经蜕变成了他见过的定身符内的那种,变得通透。 效果会不会一样呢?需要尝试。 他当即收回了符纸洞口的封堵法力,施法压出了蜕变后的微蓝物质,其物质如一团雾气飘出,撞到他的身体后,立刻如同抓到了宿主一般,电光火石般交错排列,一粒接一粒的迅速排列,如爬山虎般迅速捆绑他全身,交叉处迅速节外生枝,向外一颗颗衔接生长。 很快,他身上长满了发光的触须。 虽不是第一次被定身符定住,但却是他头次亲眼见到定身符威力施展开的全过程,以前都是中招后才被动开启了右眼异能观察,等他看到时,初始形态的变化已经过去了。 随之而来的,是周围被吸附来的缥碧色物质所产生的钳制之力,一股巨大的固定之力,将他固定的无法动弹。 他全力施法破除,竟无法撼动分毫,不由吃惊,他现在可是高武境界的修为,就那么小小一团微蓝物质就能定住他? 此时此刻,他对定身符威力等级的容量算是有了些概念,不知那漫天降下的微蓝物质加于一人之身会有多大的压制力。 “你怎么了?”一旁的边惟英感觉到了他的异常。 稍稍静默的师春忽又晃动了身形,他自有破解定身符之法,再大的禁锢之力也困不住他。 获得自由后,也没说什么别的,扔掉了手上的符纸,再次拿了边惟英手上的,重新施法摄取地上的微蓝物质再次尝试。 一次可能是意外,两次可以得出相对稳定的结论。 结果不出所料,跟之前一样,再次成功将他自己给定住了。 而微蓝之物在符纸内的整个变化过程,他并未看到什么其它药物对其的影响,只看到边继雄释放出的红雾物质所造就的影响和变化。 他隐约意识到一些繁缛可能都是误导人的障眼法,是对所谓核心机密的层层设防,真正关键可能就在边继雄修炼的某种功法上。 但这话他不能直接对边惟英说,他得对自己的秘密进行某种程度的保护,所以试着问道:“炼制秘法中,所谓泡制符纸的秘药配方,这么多年都没人勘破吗?” 边惟英摇头,“想窥探其奥秘的人何其多,外人就不说了,只怕无亢山内部也有不少,但始终无人能窥破其奥秘,我父亲他们设防的很严密。” 师春引导道:“在内外这么多人的窥探下,一个泡制秘药的配方能保密这么多年不失,确实很不简单…” 说到这,他忽然观察了一下四周,继而与之低声耳语道:“会不会,所谓的秘药炼制秘法根本就不存在,那只是个瞒骗所有人的障眼法,我观这符纸上似有某种功法加持的痕迹,你爷爷和你父亲是不是有修炼什么特殊的功法?” 第二一二章 今晚天注定的 秘药配方是障眼法?边惟英被说懵了,但稍一细思,又觉得并非不可能,而是完全有可能。 把觊觎者的窥探方向引入误区,她忽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导入了误区之中,这些年心心念钻研的方向居然是错的? 听君一席话,惊醒梦中人。 边惟英多看了师春两眼,不知是赞赏还是奖励的目光,关键她现在也不能确定是否如此,毕竟不是事实,只是师春的一个判断而已。 她忽然一把拽了师春胳膊,将其从屋檐下拖入了屋内,拉到了屋内避人处,方低声问道:“你确定符纸上有特殊功法加持?” 师春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凑近的她,以为她又要吧唧吧唧,她一开口才知道误会了,结果也惹来对方的白眼,赶紧微微点头道:“基本可以肯定。” “特殊功法…”边惟英开始原地来回转圈圈,一根食指不断来回在光洁的额头上刮着,喃喃自语不停,“没有什么特殊功法呀,大家修炼的就是无亢山的传承功法,修炼的深浅不同而已,能有什么特殊功法…” 师春问:“莫非其他人都没有将无亢山功法修炼到你爷爷和你父亲的境界?” 他怀疑有可能是功法高深到一定地步才能施展。 结果边惟英摇头否认了,“不如我爷爷是肯定的,比父亲境界更深的,长老中起码有两个。” 见她满脸的费思量,师春苦笑着叹了声,“既然是秘密功法,他们平常不显露,你不知道也正常,将来应该会秘密传承给边惟康,这般秘传之下,加上障眼法掩饰,外人确实很难窥探到端倪。” 说到这个,他想起了右眼异能看到的画面,发现边氏太诡诈了,哪怕是躲在密室里,都还在玩药水浸泡的把戏,就算有人躲在暗中窥探了,只怕也要被误导到坑里去,而且是能坑人一辈子的那种。 他时间不够了本想劝边惟英想开点,忽发现边惟英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对,竟石化了般,怔怔愣在了那。 殊不知,是被他刚才的话给提醒了。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腰,问:“怎么了?” 边惟英慢慢转头看着他,喃喃道:“传给我哥…” 师春摊手,“这不明摆着么,等你哥接掌了宗主之位,那肯定是要传给他的。” 边惟英神情恍惚道:“会不会已经传给了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传给了他,这样一来他们爷孙三个,不管出什么事,但凡还有一個活着,秘法就不会失传…” 师春瞬间动容,知道对方话题直指边惟康小时候必有原因,不由问道:“莫非你小时候发现过什么?” 边惟英思绪远飘,“我那时应该还不到十岁,当时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我印象很深。 有一次我哥跟爷爷外出,好像是去了山里玩,回来后,身上被虫子咬了好多包。 我问哥哥怎么回事,他悄悄告诉我,说爷爷带他去山里玩时,有抓一些虫子烤来吃,还教了他一套能吸引虫子来、方便抓虫子的功法,结果引来好多蚊子,被蚊子给咬成了那样。 爷爷很糗,对他说,若被你父母知道了,会怪他为老不尊,所以叮嘱我哥不要告诉任何人,免得被父母知晓,就说山里蚊虫多就好了。哥哥偷偷跟我分享了这个好玩的秘密,让我不要告诉别人,免得被父母知道,免得惹爷爷不高兴。 爷爷在我们心目中,在无亢山上下是很有威望的,他说不能说,我们自然是不敢让爷爷出糗。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若不提醒,我还真忘了这一茬。” 师春哦了声,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伱哥若没乱说的话,你爷爷当时的行为确实有古怪。” 两人四目对视在了一起,不言不语对视了好一阵,似无言交流了一阵。 良久后,师春补了一句,“若那功法真是秘法的话,你哥确实有可能不知道那个秘法已经传给了他,这也算是保密的一种方式,只待时机成熟,自会触发。” 不用他提醒,边惟英自己也清楚,哥哥不知道的话,她就还有可能从哥哥嘴里挖出这套功法,哥哥若知道的话,为了保密,那就肯定不会告诉她。 她从偏僻处走出,看向了窗门外的天色,喃喃道:“现在整个无亢山正忙碌的时候,大晚上跑去探监会引起怀疑,天亮后再去。” 继而回头看向师春,“是不是,一试便知。” 师春不吭声,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等到结果出来的那一天。 一愣神的功夫,手腕一紧,发现边惟英又拉了他往屋里拽。 等到进屋关门后,师春才意识到自己进了边惟英的闺房,房间还挺大,分了里外两间,里间有纱幔垂隔。 正担心这女人又要发春考验自己的意志,见边惟英勾了勾手指,以为又要说悄悄话,刚附耳过去,便被搂住了脖子,然后又被缠住了,又吧唧吧唧上了。 两人方向不明,跌跌撞撞的啃着,不知不觉闯过纱幔,双双倒在了闺房的榻上,这一摔,吧唧吧唧总算停下了。 看着身下的男人边惟英两眼亮晶晶的,含情脉脉,水汪汪的,呼吸紊乱。 师春呼吸也紊乱了,也被那半推半就的长吻给搞动情了。 但他感觉这样下去不行,肯定会出事,男女这事他不是雏,只是心有所属,洁身自好,欲望的排遣不像吴斤两那样乱来而已。 当即就要起身脱离,边惟英却料到了一般,迅速出手摁住了他的双肩,四目相对,不让他起来的意思很明显。 论修为蛮力,他还真逊色给了边惟英。 边惟英不想让他起来的话,他有点困难,除非大打出手硬来,那样不至于,没必要。 师春苦笑,“边城主,你这里打下手的人不少,我呆在你闺房不出会引起怀疑的,有损你清誉。” 边惟英:“你清楚还是我清楚?上天长达三个时辰的异彩,足够整个无亢山忙好久,明天中午前都未必能忙完,今夜难有闲人,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师春想了想,道:“我要离开的。” 边惟英:“我知道,不用每次都说。” 师春心想,你知道什么呀。 他才是那个心里最清楚的,一旦魔道那边准许了他的计划,爱与恨都难以洗清无亢山上的血腥,也洗不清那恩怨情仇。 他并非是那坐怀不乱的君子,欺人不欺心而已。 “还是做朋友吧。”师春叹了声。 “不耽误做朋友。”边惟英说着又俯身去吻。 没让她唇再次沾上,师春双手推住了她的双胸,不是占便宜,之前的搂搂抱抱早就下意识不知道摸过多少次了,这次只是将她慢慢推开了些,问:“你真不后悔?” 边惟英微微摇头,“今晚天注定的。” 要怨怨老天的意思。 四目相对,然后师春松开了一只手,扶上了她的发簪,拔下一扔,叮当落地,长发如瀑砸下时,双手抓住了她的衣领,简单直接,直接撕开了,长发的黑,饱满的白。 也许是意志终究没经住考验,也许是另有考虑。 边惟英脑袋里嗡一下,整个人颤抖,一把将其脑袋搂入了自己感觉凉飕飕的怀里。 两人翻滚在了一块,彻底放开了,衣衫乱飞。 动情时,竟不知门被推开了。 殷蕙馨进了屋内,看到纱幔后两具热烈的身子,震惊,气得瑟瑟发抖握拳。 不久前才借口关心过女儿的身体,探知女儿还是处子身,没想到一转眼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关键是那个对象很让她生气,那是杀了她亲传弟子的人呐! 而且她很清楚,这人必然是要逐出无亢山的,这人喜欢她儿子的女人,如今又跟她女儿搞在了一起。 她本想愤怒咆哮,然最终还是没眼看地离开了,闹开了,吃亏的是她女儿。 直到感觉天色大亮了,师春才慌忙从温香软玉中爬了起来,慌忙穿衣而去,感觉自己太荒唐了,欲行远路,竟被女色所惑,这要是被无亢山抓到了还得了? 看他惊慌模样,目送的边惟英噗嗤发笑,满脸的神采奕奕。 她没有去送,此男血气非一般的精壮,她已无力去送。 贼兮兮出了院子的师春发现里外果然没什么人,这才松了口气,快步迎着朝阳离去。 却没看到一楼阁柱子后面转出的殷蕙馨正黑着一张脸盯着。 殷长老很生气,恨此獠太猖狂,这可是无亢山上,竟敢在她女儿房间睡到天亮离开,害她一直提心吊胆怕有人发现。 “你这一晚上去哪了?” 担心某人安全,一夜不安的吴斤两正在罚事院门口转悠,见到师春回来了,当即松了口气迎上问话。 话落,鼻翼翕动,他狗鼻子似的凑近了闻,嗅到了女人的体香,大嘴巴顿裂开到耳根嘿嘿。 这浓眉大眼的家伙怎么这么烦?师春照他脸上一巴掌推开,大步回屋,不顾路上打招呼的人。 中午时分,刚忙完的无亢山上下,还没来得及休整,又有贵客来。 域府那边派人来了,要来确认巽门选址,胜神洲的巽门分配方案已经下来了,域主卫摩言而有信,无亢山下先开建第一座。 门中一干高层陪同来客,还特别喊上了参加过天雨流星大会的四位一起作陪,一起去了临亢城。 边惟英身体不便,连探监的事都想缓一下,本不想去的,但这事不好推,只能强行参与,途中偶尔还对给自己身体带来不适的某人投以抱怨眼神。 将其跟象蓝儿稍作对比,观其突然艳若桃李的气色,吴斤两立马明白了昨夜是谁,不时偷偷嘿嘿,又为师春感到头疼回头怎么下手哟。 第二一三章 胳膊肘往外拐 身在陪同人员中的殷蕙馨,偶尔也会悄悄打量边惟英或师春,心头的惊涛骇浪和怒气虽未消,但屡次想找边惟英或师春揭破质问的心思也摁下了。 因为她看出了边惟英自己是高兴的,是喜欢的。 事已至此,既然已经发生了,无论对或错,她尊重边惟英自己的选择, 毕竟边惟英已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还曾执掌过临亢城,对与错有其自己的掂量她这个做母亲的唯有装作不知道。 没办法,在这座无亢山,她虽贵为长老,却也改变不了什么,一旦揭破,事情便不由她或她女儿左右了。 不过她还是会想,问题究竟出在了哪,女儿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师春那种人? 想来想去,也想到了天雨流星大会期间,也唯有那期间,两人才有相应的相知、相处机会。 边继雄领着贵客上了城墙,指着城墙数里外的一块地方,表示那里就是巽门的选址地。 为何选在城外?边继雄侃侃而谈表示临亢城将会扩建,而那个位置将会是临亢城未来的中心位置,推山平地的事,他这里会尽快组织人手进行。 旁观的师春也算是佩服这家伙,不同大事同时进行,一点都看不出要对这边下毒手的样子,还假模假样在宗门内议事,跟他谈离开无亢山的条件,实际上绝不可能放过他,把宗门内的高层都给集体欺骗了。 若不是魔道那边消息灵通,他恐怕还真要来个怎么死的不知道。 不过也能理解对方为何要下此毒手,若明知是魔道的人还放走,将来怕是撇不清关系。 师春还注意到,现场陪同的夏弗离夏长老似乎有些不在状态,偶有走神。 巽门选址的事,走完过场,就不关其他人的事了,主要还是边继雄等高层招待贵客,下面弟子中有些人既然下了山,也就没有再忙着上山,暂留在了城里休闲。 师春几个也是,受到了凤池的暗中招呼,又在凤池的密室里碰面了。 也没什么好拐弯的,人一到齐,凤池直接开门见山道:“师春,你说的计划,上面有回复了,让我们自己做决定。” 象蓝儿顿感意外,对于师春的计划,她后来也从凤池这里听说了,感觉师春这厮着实胆大妄为,真想提醒一下师春,事败危险,事成对你也没好处,何必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哪有现在撤离妥当。 师春敏锐捕捉到了关键字眼,疑问:“我们?什么意思?” 凤池:“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们这批人有可能都已经暴露了,统称‘我们’。” 师春疑惑道:“没你们上面支持,靠所谓的‘我们’能干什么?” 凤池摇头,“上面没办法再提供支持,问题的关键在边氏那边,有关我们这些人是魔道的事,边氏私底下到底告诉了多少人,上面无法确定。边氏老奸巨猾,上面不知道自己掌握的知情者情况是不是全部,万一只是部分,那意味着什么?” 师春想了想,道:“意味着可能另有人在按兵不动,意味着可能还有人在暗中虎视眈眈,你们上面担心,再投入其他力量是在自投罗网,或怕被顺藤摸瓜,而我们这些已经暴露了的,折了也就折了,无所谓了。” 有些话,凤池不好跟师春说,因为她的帮忙争取,说师春不愿跟他们走,反倒暴露了上面的真实想法。 现在的师春对上面来说,已经没了多大作用,原因简单,师春魔修的身份暴露了,不管是博望楼的苗定一,还是哪边,都会跟师春划清界限,已经发挥不出了应有的价值。 还愿意带走,是看到了师春在天雨流星大会上表现出的能力,上面有意在另一個方面栽培为用。 局势翻转很快,之前还很重要,如今一提条件,立马不重要了,立马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她缓缓道:“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我们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撤离,其他后事,上面会帮我们善后。要么就像你说的那样干下去,若能事成,则能证明一点…” 师春抢了她的话,“证明边氏并未把我们是魔道的事过多泄露。” 凤池颔首,“没错,就是这个理。一旦能确认这一点,上面则会帮我们把掌握的知情者给全部灭口,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撤离,将来也不用躲在黑暗中。前提是,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魔道干的,否则就算事成,我们也要永远躲在黑暗中。” 象蓝儿略蹙眉,隐约感觉上面对这事的态度有点不对。 她的怀疑没错,凤池很清楚,上面不仅是在逼师春,也是在逼她们这些人,在上面不敢介入的情况下,逼她们拼命去执行师春提出的计划。 师春没有了价值,对于任务失败的她和象蓝儿来说,不但要隐于黑暗,还要面对不愿承受的事情。 而只要师春价值还在,象蓝儿的价值就还在,象蓝儿还需要她凤池,那她凤池的价值也就还在。 身居魔道这么久,上面的意图对她来说并不难理解,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又能挽回师春的价值,对上面来说,何乐而不为? 若失败了,也没什么,他们这些人反正已经暴露了,死活也不重要了。 “做掉边氏,不给支持,还不能让人知道是魔道干的?”吴斤两一脸呵呵,嘲讽意味很浓,仿佛在说,哪来那么美的事。 师春歪了嘴角沉思状,这确实给他把问题拔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可诱惑也很大,能继续自由穿梭于光明与黑暗,不但能诱惑凤池和象蓝儿,对他也一样。 好不容易从流放之地那苦环境出来了,谁愿意再陷入黑暗? 想了又想,问:“上面既然能这样说,应该能给我们点时间吧?” 凤池:“五天,最多只能给我们拖延五天,否则另一条线上的人就有可能被怀疑,进而暴露。” 师春略琢磨,摇头道:“边阙什么修为?人仙大成境界巅峰,很有可能已经踏入了地仙境界,就凭我们?想在五天内靠一些小手段杀他,怎么可能,只怕连接近他都难。” 凤池:“所谓的‘我们’,不仅仅是眼前几人,临亢城内还有一个高手,一开始就是为应对边阙准备的,边阙应该不是他的对手。无亢山上,还有一个很有力的内应,都是可以与我们协同的。若是毫无可能性的事情,上面也没必要让我们这样干。” 听到还有一个能压制边阙的高手,师春顿时眼睛一亮,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嘛,这才是他想要的嘛,顿感事情好办多了,否则短时间内简直无解,至于那个什么有力的内应,他不关心,早就知道是谁了。 他当即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干?” 想了解对方的计划,看自己该如何从中下手谋私利。 凤池:“我也是刚不久才了解到上面的最新意思,还没开始做打算。上面把这事交给了我们自己处置,那只能是我们自己处置。” 师春立问:“那位隐藏在城内的高手想怎么办?” 在他看来,就他们这些歪瓜裂枣,自然是谁的实力强,谁说的算,他只能是想办法从中左右一下。 凤池:“我已经说服了他,这事还是交给山上的人做决断比较好,我们山下的人毕竟不了解山上的详情,与其看你们的意思来决断,还不如由你们来决断,我们再审视伱们的计划看合适不合适。” 师春觉得也对又探问:“那,山上那位很有力的内应,他打算怎么办?” 为了吃鱼,洞悉这边计划的贼心不死。 凤池:“他跟我们原本不是一条线上的人,因为事情进展到了需要合作的地步,双方才接头到了一块互相配合,正常情况下是不让知道对方存在的。 也就是说,我们内部的行事,许多计划,大多时候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同样的,你提出的那个计划,他目前还不知道,他只知突然暂停了撤离。 你可能不清楚,不同线上的人,有时候利益考量是不一样的,你之所以会被弄去参加天雨流星大会,就是因为他的意见和我们发生了冲突,他直接跳过了我们进行干预。 所以这事,他知情后会是个什么态度,谁都不敢保证,由他来操持计划未必合适。我个人的意思,如果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那就还是老规矩,事先没必要让太多人知道。” 象蓝儿懂她的意思她们俩不能这样铩羽而归,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把,不能让不同的意见来干扰。 师春狐疑道:“没他的配合,合适吗?” 他知道无亢山那有力内奸是谁,感觉不得到对方同意,这事有难度。 凤池:“这次,这事,他的处境跟我们一样,他的上线已经与他做了防范切割,他已经被上面划入了‘我们’当中,所以只要计划合适,只要城里那位高手觉得没问题,只要那位高手发话了,他只能配合。” 师春了然地哦了声,其实这帮人谁操持计划,他无所谓,重点还是想知道他们的计划是怎么回事,于是又看向了象蓝儿,试着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弄?” 在他看来,让山上的人决断,又不是夏弗离,那肯定就是这位凤池口中的小姐了,她们是一伙的嘛。 象蓝儿也是这样认为的,刚想说我也是刚知情,谁知凤池却看着师春,目光坚定道:“我个人还是觉得,这事还是由你来计划操持比较好。” 此话一出,别说师春愣住,象蓝儿也很惊讶,惊讶于这凤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了。 凤池会意,旋即改口解释道:“小姐,计划是他提出来的,我觉得他可能已经有了什么想法,不妨先听听他的意见。” 第二一四章 得手 这么说也有理,于是一起瞅向了师春,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师春有点猝不及防,他原先的想法就是魔道来一群高手,哗哗干掉边家人,多简单的事,压根没考虑过不暴露大家魔修身份的事,不是已经暴露了么,哪曾想过还有挽回的可能,仓促间哪有什么高见不得容他想想。 他隐约感觉凤池两个怎么比他还更上心此事。 在他看来,对这俩女人来说,既然未能得到上面有力支持,直接选择撤离不是最佳选择么? 眼下增加了难度不说,拿落网的风险,去衡量边氏有没有向更多人暴露他们魔修的身份,是不是有点不划算? 连他听到魔道那边不愿提供强力支持后,他都已经打退堂鼓了。 这还是听说这边还有个高手能压制边阙,他才又燃起了希望。 思索了一阵后,他忽然问道:“山上那位有力的内应是谁?” 问过又连忙给自己找借口,“连自己这边的力量情况都不知道的话,我也不好盘算。” 把夏弗离的身份挑明了,他也好行事。 凤池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你现在还不是我们的人肯定还不能告诉你,这是规矩。不过你放心,需要动用他支持的时候,我们这边也不会含糊。” 师春又试着问道:“我如果有合适的计划,你们真能听我的?” 凤池这次没直接接话,而是看向了象蓝儿,一副看象蓝儿意思的样子。 象蓝儿:“没什么听不听谁的,有好办法就用。” 师春稍琢磨后说道:“太突然了,我回去考虑下。” 凤池:“我再说一遍,只有五天的时间。” 师春颔首,招呼上吴斤两走人。 “稍等。”凤池喊住他,摸出了半块子母符,递予道:“事急从权,你们本来就被盯住了,老是频繁下山会引起怀疑,直接这样联系吧。” 师春觉得也是,于是两人商量了一下消息互发时的开头暗号,之后才跟吴斤两一起离开了。 象蓝儿没跟他们一起走,想避嫌分开走。 没了旁人,象蓝儿也有冷若冰霜的一面,淡淡道:“凤姐,你现在可以代我做决断了,这是上面的意思吗?” 凤池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忙道:“小姐,是我一时疏忽,我只是觉得从天雨流星大会的情况来看,师春的能力值得我们借用。小姐若是觉得他不可靠,自然还是要小姐来斟酌的。” 象蓝儿倒没有怀疑师春可不可靠的问题,也没有怀疑师春扶持边惟英是不是徇私情,先不说“夜莺”提供的消息确认,仅凭提出对边惟英家人下毒手的事,她就已经彻底相信了师春和边惟英之间没有男女私情。 对师春可能真的是喜欢自己的事情,她隐约也更相信了一些。 实际上现在的情况是不信也得信,自己不信起码也得说服上面相信。 她冷眼斜睨道:“我现在还是圣女,还没有垮台,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凤池赶紧捂胸欠身赔礼,“是属下鲁莽了,谢圣女宽容。” 临亢城内又出现在了街头的吴斤两东张西望了一阵,忍住了话茬,直到出了城,到了通往无亢山的冷清无人路上,才低声道:“魔道的会听你计划行事,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警惕性一向蛮高的。 师春腻味,也是一脸费思量的样子,也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坑在等着自己,然而现在好像没有了什么选择,只要是魔修,如今的正道向来是除恶务尽的。 他又实在是想不出魔道那边坑自己的道理在哪…… 大牢门开,探监的边惟英顺利进入,光线昏暗。 此地,一般人已经进不来了,尤其是象蓝儿。 牢笼内的边惟康已经如同疯了一般,长发如乱草披肩,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是自己抓破的,身上甚至有自残抓出的血痕。 一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立刻用力拍打摇晃铁笼,貌似大喊大叫的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因他老是喊叫个不停,被点了哑穴。 一身的修为更是受制。 还有一定自由,没让他一直不能动弹已经算是可以了。 见到提着食盒来的人是边惟英,边惟康愤怒而躁动的目光顿冷静了不少,不过还是啊啊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手势比划着让妹妹帮忙。 边惟英放下了食盒,吃食是她从山下顺便带上来的。 初夜放纵过度,本想慵懒一天的,既然已经被唤出门了,她干脆顺道解惑来了,以免夜长梦多。 隔着栅栏伸手,摁在边惟康身上连点几指。 法力透身,僵着的声带瞬间恢复了活力,边惟康又指着自己身上,急切道:“惟英,快解开我身上禁制。” 边惟英摇了摇头,“来之前,被特意交代过,我不敢。” 边惟康顿时抓着栏杆狂怒道:“给我解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如此大吵,外面立刻跑来两名狱卒,不过还不等他们表达为难,便发现边惟康渐渐安静了下来。 俩狱卒顺着边惟康错愕目光看去,只见边惟英已是泪光涟涟,大颗的泪珠儿在扑簌而下,仿佛受了很大委屈一般。 边惟康愣神了好一会儿,松开了栏杆,一只手往外伸,伸长了胳膊要给边惟英抹泪,奈何短了一截够不着,“惟英,你怎么了?” 边惟英抬袖抹了把泪,回头对俩狱卒道:“没伱们的事,你们出去吧。” 俩人唯诺退下了。 边惟康很快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大惊小叫道:“天雨流星大会结束了,你回来了,蓝儿呢,蓝儿在哪,她为什么不来见我,她为什么不来见我,喊她来,快喊她来,我有话问她,快…” 疯了般,家人告诉他的,可不止是他最信任的好朋友惦记他女人,还有象蓝儿见他没出息,经不住师春的追求,已经跟师春发生了男女关系。 一阵歇斯底里后,他又安静了,因为边惟英又对着他哭了,搞得蓬头垢面的他又有些不安道:“惟英,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哭,你告诉哥…”手又伸了伸,还想抹泪安抚。 边惟英蹲下打开了食盒将里面的盒饭和菜一样样端出,边哭边说道:“哥,听说你好久没吃东西了,这是我从山下带来的,你吃点吧。” 边惟康扶着栏杆跪坐下了,一脸煎熬道:“我不吃,我吃不下。惟英,你可不是爱哭的人,你到底怎么了?” 边惟英把筷子硬塞到了他手里,“没什么,从小到大,家里重男轻女,我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个,本以为哥对我最好,我想尽办法进来见你,没想到一来,就被哥劈头盖脸一阵吼,我知道哥不是故意的,可我突然间就是觉得有些难过,感觉自己活在这個世上没什么意义……” 那真是越说越伤心,边说边呜咽了起来。 边惟康也被她说的难过了,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的,打小家里就偏向他,他也知道那是重男轻女,他也知道妹妹从小受了很多不该有的委屈,可那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他能怎么办。 他现在也只能是不断安慰,边惟英让他吃东西,他也不管有没有胃口,依从着往嘴里塞,往肚里咽。 一栏之隔,边惟英坐在了地上,抱膝喃喃着往事,忆说着小时候桩桩件件的不公,也许是真说到伤心处了,把自己说了个又哭又笑,后来就说到了爷爷带哥哥出去玩,回来被蚊子咬了好多包的事。 她说她当时就知道哥哥是在骗她的,哪有什么招虫子的功法,肯定是爷爷带哥哥出去得了什么好,怕她知道,故意糊弄她的。 自己也成了不给妹妹好的人,边惟康很难接受,忙说没有,说是真的,说功法名叫《五禽抚天功》。 两人言语拉扯间,为了证明确有其功,边惟康当即将那套功法教给了边惟英,让边惟英自己去验证是否能招虫子。 边惟英说那是自己对哥哥的唯一心结,也想知道哥哥是不是骗她,摸出了一块随身玉牒,施法记录哥哥所教内容。 完后,边惟康自然又要问象蓝儿的事,边惟英立马推辞说自己不能说,然后就直接跑了。 于是边惟康又在牢里大吼大叫,惊动了狱卒过去,也只能是抱歉一声,说为了他好,重新让他闭嘴了。 边惟英回头就向宗门告了假,直接下山而去。 远离无亢山后,她才停身在一处苍翠深处,摸出了子母符,犹豫了好一阵才向师春发出了消息:我下山了,可能要闭关几天。 之后握住了子母符仰望苍天,她终究还是对师春留了一手,下了山之后才说,是怕被心怀不轨的人发现去向踪迹。 有些事情本就是这样,感情是感情,现实是现实,她也生怕错付,关键有些后果不是她个人的事,是整个无亢山承受不起。 若不是功法端倪的事是师春察觉到的,她甚至连去闭关的事都不会说。 本就不该说,奈何才初好过,怕显无情,忍不住想给个交代。 正在罚事院内溜达的师春摸出子母符一看,眼睛一亮,什么地方能比宗门闭关更合适?立马从“下山闭关”的字眼中看出了别样,迅速回复:功法到手了? 这精准反应,让再次拿起子母符查看的边惟英神情有些痛苦,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回了句:再会。 然后就再次飞身远去了。 手上把玩着子母符的师春并未计较这个,而是另起了打算,渐渐目中有森冷意味闪烁,口中喃喃嘀咕出几个字眼,“边惟康…” 已经有了下手方向的他,再三思索斟酌后,又摸出了凤池不久前给她的子母符,发出暗花与之确认身份后,直接发消息提出了要求:我要与那位有力内应建立直接联系,子母符联系也行。 第二一五章 邋遢老头 凤池问他什么事,他说要先向那有力内应确认一些事情,才能说清是什么事,不然太多的情况用子母符说不清楚。 凤池很快帮他做出了安排,约莫半个时辰后,有了回复,让他去无亢山某亭台里的石桌下取货,半块子母符粘在了石桌下面。 师春当即让吴斤两跑了一趟。 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知道现在是在刀尖上转悠,吴斤两也小心,带了两个无亢山弟子一起去逛,逛到目标地点闲聊时悄悄拿到了东西。 子母符带回到师春手上,师春立刻与那边联系,先发出暗花确认身份。 其实他知道这玩意做联系并不保险,一旦边氏发难,控制住了夏弗离,很难保证夏弗离能不开口泄露。 然事已至此,也没了什么好顾虑的,真要是边氏发难动手了,夏弗离开不开口他也很难跑掉,现在只能是赌魔道的大局掌控力,赌魔道说好的五天时间算数。 确认无误后,他向夏弗离发出了消息问:如果有需要你能把边惟康从牢内带出,带离无亢山吗?在不惊动无亢山的情况下。 夏弗离问:你想干什么? 师春:只问你能不能做到。 夏弗离:大概可以。 师春:不要大概,我要确切的回答。 知道对方是谁的夏弗离差点掐断胡子,什么玩意,敢跟他这样说话,然考虑到魔道那边说撤离又中断撤离的诡谲局面,他现在压力很大,回道:无法确切,我很有可能也已暴露,边氏若一直在暗中盯着我,我如何下手?不可能把人带出去。 师春笃定回:边氏深沉狡诈,越是即将下杀手,越是不会显露端倪,越是不会让我们发现,目前应该不会明显盯着你。 夏弗离想了想,感觉是这个理,施法回复:若真如此,我可以把人带出去。 师春回了两个字:再回。 然后又摸出了与凤池联系的子母符,发出消息道:再给我两对子母符。 别看这玩意,这法器可不便宜。 凤池这次甚至都没问他要干什么,害他白准备了一堆话,只让他稍等,之后又指定了无亢山上的某地某点,让他去拿。 一出又一出的,渐渐的,师春可谓明显感觉到了,凤池对他似乎有些太过配合,这真的是不合常理,令他暗生警惕。 取子母符,又让吴斤两跑了一趟,这种小事,师春知道,以吴斤两的能力应该不会显露什么端倪。 两对子母符到手后,师春莞尔露笑,能猜到是谁的手笔,在这无亢山上,能随手拿出这么一对的,除了夏弗离大概也不会有别人。 他跟吴斤两分享了一对,然后便下了山,这次是独自下山,没让吴斤两跟着。 进了城后,他还去成衣铺买了件衣裳,换掉了身上的无亢山服饰。 出了铺子街头晃悠,走街串巷,走到了城门内的一处十字路口,在一旁的屋檐下看到了一堆干草,但是却不见那邋遢乞丐的身影。 从干草的形态上可以看出,还是有人住、有人用的否则商家早就把这些干草给清干净了。 他进了酒家,借问外面的乞丐哪去了。 商家闻言乐呵了一声,“哦,他呀,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所以咱也不好挪人家的窝,三不五时的会来睡一觉吧,具体时间不一定。” 师春微微一笑,街边临窗要了酒菜,慢慢吃喝,窗外就是那乞丐窝…… 有关巽门落建事宜已经敲定,域府那边的贵客终于送走了,边继雄回头直接去了禁地,向边阙禀报了此事。 牵涉到更高层面的事,他事无大小都是要向父亲通气的。 禀报完后,他又低声问道:“父亲,王庭那边打算好了何时动手吗?” 白袍边阙淡定道:“快了,部分人手已经到位了,已在周遭暗伏,已经与我直接联系上了,我随时可调用。王庭的意思是,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要做好与魔道大战的准备,以免匆忙动手丢了王庭颜面,为防泄密,需要秘密调动可靠人手,要多准备几天。” 听到已有王庭人马在旁协助,边继雄顿放心点头,然又有些迟疑,“父亲,巽门是师春他们争来的,巽门建设在即,突然爆出师春他们是魔道中人,会不会给巽门的落建带来影响?” 这块的利益可不小啊,身为无亢山宗主,怎么可能不考虑。 边阙:“王庭说,多虑了,除魔有功,当赏。” “明白了。”边继雄颔首而笑,这次是真的放心了。 正这时,外面突然隐隐传来清脆的啾啾鸟鸣声,盘膝而坐,低眉垂眼而谈的白袍边阙骤然抬眼,一股法力波动从他身上涌出,掠过儿子,直接拉开了封闭的沉重石门。 一只灰羽小鸟振翅飞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翘尾啾啾,讨食模样。 偏头看着的边阙略有思索…… 窗前吃喝的师春摸出了子母符,只见上面有凤池发来的消息:东西给了,计划呢?不是我问。 确实不是她问,她此时在一座小院屋檐下,正站在枯瘦青衣人的身边,是青衣人在问。 之所以此时发问,是因为这里发现了师春在哪吃喝。 倒不是故意盯上了师春,而是当初离开照天城时,凤池被那邋遢老头打伤后,就忌惮上了,后又获悉邋遢老头也来了临亢城,知道是個跟魔道过不去的,自然要小心。 知道老头经常在某商家屋檐下落脚,遂暗中派了眼线盯着的。 结果这次发现了师春。 看到消息的师春眉头略动,往窗外对面的铺子里扫了几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但还是又往堂内扫了几眼,然后顺手回道:已有头绪,容我小酌梳理一番。 凤池将子母符上内容给了青衣人看,后者看后徐徐道:“但愿是巧合。” 凤池:“那邋遢老头不该是无名之辈,至今还未查出来历吗?” 青衣人:“行为及容貌方面做了各种比对,查不出来。他在这里落了脚,也不好动手试探,怕搞出动静坏事,他不招惹我们,我们也不招惹他。” 两人谈话间,师春吃喝的窗口,出现了一个邋遢身影,手从窗口伸了进来,敲了敲桌面,正是那酒糟鼻的邋遢老头。 师春扭头一看,见是他,嘴角先是勾出一抹会心笑意,旋即才讶然起身道:“前辈!” 邋遢老头指着他,“你小子,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吃独食,浑然忘了我救过你命。” 师春连连拱手又伸手邀请,“哪有,哪有,前辈快请进来。” 于是邋遢老头大摇大摆从正门而入,绕到了师春桌前坐下,絮絮叨道:“许久不见,还以为你走了呢,都忘了你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晚辈师春。” “哦哦哦,是,想起来了,小春。” 师春回头喊了伙计来上碗筷,并加了几样菜,然后给对方斟酒。 些许客套,些许酒菜下肚后,邋遢老头问道:“跑我眼皮子底下来吃喝,不会是故意来找我的吧?” 师春低声道:“前辈不是说了么,若遇上麻烦可来找您帮忙,不知还算不算数?” 邋遢老头呵呵,“好像是这么说过,那得看伱诚意如何。” 师春又给他斟酒:“好酒好菜管够。” 邋遢老头又举杯一饮而尽,咂巴嘴道:“你小子能有什么麻烦?” “便宜事,回头帮晚辈接应个人,也不勉强,看您到时候有没有空。”师春说着扫了眼四周,趁人不注意,从袖子里摸出半块子母符推到他跟前,顺势拿酒壶斟酒遮掩。 邋遢老头抓了子母符在手上把玩,“接什么人时间地点?” 师春:“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也是帮朋友的忙,您若是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说着伸手,你可以把子母符还给我的样子。 啪,邋遢老头手提筷子砸了他的手,没收了子母符道:“得多请几顿。” “嘿嘿,那是自然。”师春赶紧举杯敬酒。 之后就是撒开了瞎聊,掏腰包的师春好酒好菜管饱。 吃饱喝足后,一个去了窗外草堆上打盹,一个带着酒气去了城外回山。 途中,师春摸出子母符给凤池发消息,问:离开照天城遇见的那个邋遢老头,查出是什么人没有? 凤池很快有回复:底细不明,还未知,问这做甚? 师春:他居然还在临亢城,刚遇上了,你小心点。 凤池:会的。就五天,这边在等你计划。 师春这次没有再拖拉,直接将计划告知,他的计划很简单,就二十几个字:得力内应从牢内带出边惟康,诱边氏去追,高手在外杀之。 凤池看后一怔,终于明白了师春之前为何要跟山上内应先做确认,才能做出决定。 趁字迹未消,又快步拿给了庭院中一棵树下看着树桠发呆的青衣人。 青衣人看后皱眉思索了一阵,然后也摸出了子母符,走开了些,避开了凤池,不知在跟哪联系。 稍后,青衣人又收了子母符走回,讨论道:“先确认能不能带出边惟康,边惟康一旦出走,会惊动多少人,这都需要确定。” 凤池迟疑道:“会惊动多少人寻找不重要吧,只要把边氏一家杀了就行,以您的实力,只要干掉了边阙,边继雄那些个还能是您对手吗?无亢山也不可能倾巢而出,但凡看到了您出手的,灭口便可。” 青衣人:“上面不让乱杀,要详细计划。” 什么鬼?凤池一脸的惊疑不定。 第二一六章 家人 青衣人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凤池只好原话转告师春。 来回这么一沟通,师春顿有些炸毛,发现这活有点玩不下去了,什么叫不让乱杀?魔道什么时候开始讲道德了,这不是开玩笑么,明摆着的,魔道在无亢山的内幕有点深。 他直接回复道:哪有一成不变的计划,遇到情况肯定有变化,不用遮遮掩掩,干脆直接告诉我什么人不能杀。 这消息回的有点脾气。 火气肯定是有的,搞了半天,魔道到处埋了坑,这还怎么玩。 凤池代青衣人回复:你只需听从行事。 师春:拟出详细计划,碰到了忌讳,然后你们上面再让重新修改,反复改到满意为止,是这意思吗? 他现在就想知道,无亢山上是不是还有大鱼,有的话,他要看看能不能趁机一起给办了。 凤池还是向着他说话的把消息给青衣人看后,帮着说了句,“他说的也是个理,要不还是转达给上面吧。” 青衣人想了想,又走到一旁联系去了。 再回来时,神情有些古怪,对凤池道:“联系师春问他,拉边惟英下水的事,办的怎么样了,有多大把握?” 凤池当即照着回了。 师春哪有什么把握不把握的,那只是应付魔道的说辞,他只想扶边惟英上位,压根就没想过真要拉边惟英下水,或者说压根就不会跟边惟英提这事,真当他想为魔道出力呢? 他回道: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边惟英人不知去哪了,好像下山出了远门。 青衣人看后,当即对凤池道:“上面经过斟酌,有了新的决定,停止师春他们对此事的介入,让他们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便可,撤离时会通知他们的。” “啊!”凤池很惊讶,问:“为何,就因为他刚才没有直接顺上面的意,难道把情况做商量也不行吗?” 青衣人摇头,“不是,上面觉得师春的办法不错,斟酌后认为师春不是执行这计划的最佳人选,另外安排了更合适的。” 凤池下意识问道:“谁呀?” 青衣人:“联系‘夜莺’,让他来碰面,我与他面谈。” “夜莺,是他?”凤池讶异。 青衣人微微颔首。 凤池有些无语,但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在无亢山上的行事方便度,还是在山上的底蕴那都不是师春能比的,还真别说,由夜莺来执行那个计划更合适。 她轻叹了口气,遵命向师春做了回复:这事你不用介入了,做好撤离准备便可。 几个意思?师春有点懵,不是吧,刚才不该任性、不该发脾气? 之前还觉得凤池过于顺着他,害他还挺担心的,现在一转眼啥都不用担心了,又被呛难受了,当即发出消息悔改认错:好吧,我现在就把详细计划梳理出来。 凤池好气又好笑,回道:不用了,上面已另安排了人执行,什么时候撤离会通知你。 然后又摸出了子母符直接联系“夜莺”,通知他来会面。 停在路上拿着子母符的师春有点懵,自己绞尽脑汁半天想出的办法,换别人执行了? 这事他在流放之地还真没遇见过,稍微有点想不通,很想问问换谁执行了,然刚想施法于子母符又忍住了,清醒点吧,完全没必要,问了也是白问,就人家那保密程度,不会说的。 不过他好像能猜到点,只怕不是那位夏长老,就是刚才说的另外深埋在山上的内幕中人。 收起子母符后,停下的脚步久久未动过,站在临亢城与无亢山之间的路上发闷,有点被搞郁闷了,白花这么久的心思,那条鱼他吃不上了。 嗖,突然一道破风声袭来。 他下意识扭身侧让开,立见一侧山林中站着一个身着玄色长裙,面若桃花的美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无亢山长老、宗主夫人、边惟英的母亲殷蕙馨。 什么意思?他有些不解,下意识扫了眼四周,没发现别人,就这位长老。 无法视而不见,人家都投石打招呼了,他只好闪身过去了,当面拱手躬身行礼,“拜见殷长老。” 殷蕙馨一声不吭,飘然入林中深处之际,还偏头示意了一下,让跟上的意思很明显。 实力相差悬殊,师春无法拒绝,只能是硬着头皮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也没在林中钻太远,在一既僻静,又视野开阔便于观察四周的小山头上停下了。 “长老,不知有何吩咐?”师春小心出言试探,同时小心观察着对方的侧颜反应。 殷蕙馨瞥了他一眼,语气漠然道:“昨夜,我去过惟英住处。” 此话一出,对师春来说,宛若五雷轰顶,人家这态度,带到这里说话,他只要不傻就知道人家这话是什么意思,顿尴尬的跟孙子一样。 心里开始埋怨上了边惟英,说了不合适不合适,非要说不会有人来打扰,现在怎么办哟。 发现离开流放之地后,要学习的事情还很多呀,今天老是遇上没经历过的事,眼下这事也是头一回有点不知接下来会面对哪一出,快速思索该如何应对。 “怎么了,哑巴了?”殷蕙馨冷眼斜睨。 师春很想说,是你女儿非要折腾的,我是被动的,可问题是,这鬼话也得有人信呐,另外,那种事往女人身上推责任他也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大男人也是要面子的,哪能说自己被女人给办了。 含糊了半天,才闷出声道:“长老,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不,您还是问边惟英吧。” 殷蕙馨:“那你先告诉我,她去哪了?” 师春:“这我真不知道,只知她告假下山了,去哪没告诉我。” 殷蕙馨眼角瞟他,又问:“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师春很无语,什么怎么解决,我们之间的事,你插手干嘛,伱不插手便什么事都没有,一场欢愉而已。 等了一阵,殷蕙馨又问:“你会娶她吗?” 师春牙疼,略垂首,不吭声。 等了一会儿,殷蕙馨又问:“你会带她离开吗?” 师春还是不说话。 其实不说话就已经代表了态度。 殊不知,他的态度真不真实,决定了殷蕙馨接下来的态度,决定了殷蕙馨接下来的话。 殷蕙馨静候好一会儿后,忽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师春:“明摆着的,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不重要了,您知道的,我马上就要离开无亢山了。” 殷蕙馨:“是吗?整個无亢山,没人比我更了解边继雄,他最近看似平静,种种迹象却显示他在酝酿着什么。夏弗离昨天向我做了告辞,说要远走高飞,人也已经走了,后又突然回来了,回来后有些精神恍惚。于是我就暗中盯着他,结果今天看到他先后往暗中塞出了几只子母符。” 此话一出,师春顿心惊肉跳,又倍感惊疑。 “你昨晚在惟英那过的夜,今天惟英就离开了,你今天反复下山。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密集而频繁,似乎预示着一场狂风暴雨的到来,我对将要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我只在乎我女儿的安全,我只想知道她会不会有事。夏弗离心不在焉,在我找到他之前,甚至不知道惟英已经告假离开了无亢山。师春,我没得选择,不要逼我!” 师春从这话中听出了危险,尽管如此,关注点却在别的上面,试着问道:“夏长老要远走高飞,为什么会告诉你?” 这太奇怪了,太不正常了。 他知道夏弗离昨天的告辞是怎么回事。 殷蕙馨安静了一阵,反问:“是我在问你。” 师春道:“殷长老,除非边惟英害我,否则整个无亢山上下,我最不可能坑害的人就是她。边惟英的离开和您认为的是非无关,她去哪了我真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的离开有自己的打算,同样和眼下是非无关。而且我希望她暂时不要回来,但我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我真希望她晚点回来。” 这话,殷蕙馨听的似懂非懂,问:“你们没有子母符联系?” 师春:“有,我联系她也没用,她有自己的打算,不会告诉我在哪的,我能理解她的想法。我也不想联系她,因为我真的希望她晚点回来。我建议长老也不要打扰她,她现在大概也无心关注外界的事,可能联系也没用,长老大概已经联系过了吧?” 殷蕙馨:“这算是你给我的保证吗?” “算是吧。”师春点头。 殷蕙馨转身迈步,就要离开。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的师春忽然喊住,“殷长老。” 殷蕙馨停步回头,看着他。 师春:“长老身上可有多余的子母符?有的话,不妨分一片给我,方便你我联系,边惟英若有什么事,我也好及时联系您。我跟惟英的关系您也知道了,您也算是我家人,您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随时吩咐我。” 纯属鬼话。 他只是意识到了这位殷长老和夏弗离的关系怕是不简单,突然有了点想法,若真是夏弗离接手了计划,那计划执行时,会不会与这位有关? 顺势插了一手。 家人?殷蕙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不出是什么眼神,不过还是翻手从乾坤袋里摸出了一块子母符,一掰两半,扔了一块给他,然后便飞身离开了。 第二一七章 撤离 目送的师春右眼异能已确定了这位殷长老不是鱼,但不知是不是魔道不让乱杀的那个内幕。 从刚才的对话情况来看,应该是不像,否则没必要说那些个话。 他带着疑思上了山。 回到罚事院,吴斤两见他情绪不佳,问他怎么了。 师春没瞒他,将魔道拿了他的计划给别人去干的事说了下。 吴斤两懂了被撇开到了计划之外,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居中做手脚的机会,失去了吃鱼的机会,难怪不高兴。 殊不知真正影响师春情绪的是其和边惟英的关系。 以两人目前的关系,若吃不到鱼,师春犯不着对边惟英家人下毒手,边氏要对他下杀手他大不了提前逃跑就是了,真犯不着干这出力不讨好的事。 另一边,受召的夏弗离也来到了那座小院,在一棵树下见到了青衣人。 “青手,青爷。”凤池在旁做了介绍。 哇!夏弗离悚然一惊,这位可是魔道里的著名杀手,地仙境界的高手,真名叫什么不知道,人送外号‘青手’,天庭追捕的重犯,久闻其名,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少有人知其真容,自己今天居然见到了。 他赶紧毕恭毕敬行礼道:“青爷。” 心里也在忐忑,正常情况下,这位不可能让自己知道对方的真容,愿与自己面谈,必定不会简单。 青衣人偏头看向凤池,“你回避。” 凤池略怔,不知是几个意思,但她也没办法,只能是欠身告退。 看着消失的凤池,夏弗离越发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闭目感知了一下四周后,青衣人忽睁眼问道:“师春有没有问过从无亢山狱中带走边惟康的事?” 夏弗离恭敬道:“有的,问我能不能把他给带出去。” 青衣人:“你有把握带出去吗?” 夏弗离不敢绝对保证道:“只要边氏没有监控我,小心点,问题应该不大。” 青衣人微微颔首,“那就小心点来吧,上面有个计划要交给你去执行。” 就知道有事,夏弗离暗怀不安,问道:“愿闻其详。” 青衣人:“边氏父子很在乎边惟康,你想办法将边惟康带出无亢山,既不能让人发现,又要让人发现,主要目的是引诱边氏父子来找,我会等着他们,我亲自动手,最终的结果是将他们祖孙三代干掉!” 夏弗离略惊,忙问:“何必如此?” 青衣人:“无亢山,王庭当年赏给的是边氏,胜神洲王庭只认边氏,边氏其他人都死了,剩下的边惟英自然而然就是无亢山之主。这就是本次计划的目的,扶边惟英上位!” “扶边惟英?”夏弗离震惊,很是不解道:“她没有定身符炼制秘法,扶她上位没任何用处,还请青爷上报三思。” 青衣人藐着他,“你是不想让她卷入这是非之中吧?” 对方能说出这话,夏弗离知道对方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面露煎熬道:“青爷,她是有些想法,但她能力并非上等,里里外外的事,她上位未必镇得住。再则没有定身符炼制秘法,为她费这劲确实没必要,劳青爷亲自出手更是不值得。” 青衣人:“此一时彼一时,定身符炼制秘法的事可以暂放一边了,一座巽门即将出现在无亢山,你不会不知道它的价值吧?临亢城将以另一种方式快速膨胀、繁荣,通行的巨大便利,大量的钱财物都将汇集而来,无亢山弟子还有在整個胜神洲巽门自由畅行的权利,这些若能暗中掌握在我们手中,为我们所用,你不会想象不到其中的好处吧?” 夏弗离一脸的惨败难言,实在是无言以辩了,但还是艰难道:“只怕边惟英到时候未必会从。” 青衣人:“她不从?我们既然敢扶她上位,由得她不从吗?让她知道你和殷蕙馨的关系,让她知道伱才是她的父亲,她有什么理由不从?你完全可以让她知道,是你在背后出力扶她上位的。 我们能扶她上去,就能拉她下来。你能帮她,也能毁她,你随时可以站出来,让她们母女身败名裂,让无亢山再无她们立足之地。这个后果,她们承担的起吗?” 夏弗离脸色透着艰困和思考。 想起了当年,为了获得定身符炼制秘法,想尽了各种办法无用,最后把主意打到了殷蕙馨的身上,觉得殷蕙馨离边继雄近,值得一试。 后来一次外出办事,在魔道的协助“撮合”下,成功让两人发生了私情… 见他迟迟不应,青衣人问:“你想让她们母女现在就身败名裂?” 与其说是征求意见,不如说是威胁。 夏弗离很清楚,抗命的后果岂止是母女两个身败名裂,他也将面临残酷下场,一想到那个后果,忙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在想该如何下手才稳妥。” 青衣人微微颔首,“是该好好想想,这计划本来是要交给师春操持的,为了保全她们母女,上面才把计划交给了你。” 对于夏弗离和那对母女的关系,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这本是上面闷着的机密。 最终,上面担心挟持边惟康时,会引来殷蕙馨的拼命相救,担心会误伤殷蕙馨。 而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儿子被挟持,做娘的拼命相救很正常他青手这边顺手把边家人都给除掉,把无亢山看到了的人都给灭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而殷蕙馨是将来操控或拉边惟英下水的关键,殷蕙馨死了,外人跳出来说边惟英是殷蕙馨和夏弗离的女儿有用吗?哪怕夏弗离跳出来指认也没用。 只有殷蕙馨这个做娘的,亲口告诉女儿真相,边惟英才会信。 后来发现计划想绕开殷蕙馨,就必然会暴露殷蕙馨。 思之再三,上面还是将殷蕙馨的底告诉了他青手。 因为后面动手的就是他青手,现在他青手心里有数了,知道出手时要避开谁了。 但上面还是不想让师春知道,师春毕竟还是外人,底细还有可疑,也因此将计划交由了夏弗离来亲自执行,故而跟师春发的那点小脾气其实没什么关系,魔道上面不至于那么小气。 换句话说,魔道有更好的拉边惟英下水的办法,对师春费口舌的功夫没太大兴趣。 不过师春确实给了他们一个很大的提醒。 事实证明,夏弗离不愧是在无亢山浸淫多年的长老,在无亢山的底蕴和能量确实不是师春能比的,很快就拿出了详细的计划上报。 上面洞悉后,欣然准许…… 次日,无亢山早已筹备好的人手,开始在临亢城外数里处大兴土木,为巽门的选址地推山、平地、打地基,边继雄带了人亲自在现场指指点点。 远处山林中,站在树梢上眺望的青衣人微微颔首,发现果然如同夏弗离所料,边继雄很重视这事,果然在亲自过问。 按夏弗离的判断,万事开头难的口子上,边继雄不会轻易走过场,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去。 大多高层,也会在这个时候亲临现场,一旦有变,山上造成干扰的因素也会较小,以某人的身份地位便于控场。 也就是说,计划即将要开始了。 如其所料,一旁的凤池摸出了子母符,看后对他道:“‘夜莺’发来消息,说计划可以开始了。” 青衣人:“通知师春他们,按预设撤离。你也按计划撤离吧。” 伸手勾了勾,示意把跟夏弗离联系的子母符给他,接下来的事,他要亲自与之直接联系。 凤池只能照办。 很快,无论是师春那边,还是象蓝儿那边,都接到了撤离的消息。 不管愿不愿意师春都还是领着吴斤两照办了,即刻下了山。 这次没有进城,在指定的地点,与象蓝儿、凤池碰了面,身上无亢山弟子的服饰都脱了,换衣裳。 吴斤两终于又穿上了他的宝衣。 凤池带了他们在密林中穿行而去。 这不可能是漫无目的乱跑,师春试着问了声,“我们这是要去哪?” 凤池:“不要问,知道的越少越好,事成我们沾不了光,事败起码也没我们的麻烦。” 象蓝儿:“凤姐,就这样走了吗?” 凤池:“小姐,这次的计划把我也排除在外了,城里那位亲自掌控,我也无权过问,让我们遵命行事便可。” 听到城里那位亲自掌控,象蓝儿知道自己也没了说话的份。 但师春并不甘心蒙头蒙脑被人随意牵着鼻子乱跑,给吴斤两使了眼色,两人一路穿行之余,迅速记刻方向和地形,跑出一定范围后,为了多留后手备用,甚至开始在路上留下了路标暗记。 必要的时候,只需一个眼色,一人做记号,另一人便会掩护。 无亢山上,在城外陪了边继雄一阵的夏弗离上山了。 他也没去别的地方,先在自己的公馆内静坐了一阵,甚至还顺手处理了一些公务,待到大牢那边换班的时间过去了,他才起身离开了公馆。 直奔大牢方向。 到了牢坑,顺着绕圈的台阶而下,却被牢门口的守卫弟子拦住了。 牢里目前关的人比较特殊,宗主亲自发话了,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去探望,自然也包括夏弗离夏长老。 而这也是夏弗离等这边换班后再来的原因,事先暗中干预了一下,让两个平日里得他暗中扶助的弟子来当值了。 以他的身份和底细,平常怎么可能不多埋暗子以备需时。 换句话说,眼下两人就是他的人。 “怎么,我说宗主让我来的,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两名弟子虽为难,但他这样说了,两人哪还敢较真,当即开门放了他进去。 入内的夏弗离背对着抬了抬手,两人便老老实实停在了外面,不敢跟入打扰。 第二一八章 不出所料 和之前边惟英来探监时的情况一样,见到有人来了,关押在此的边惟康立刻冲到栏杆前拍打摇晃。 不能说话,也没人说话,一个人关在这,感觉就算没事也要被关疯了。 与见到边惟英一样的反应,又是指着自己嘴巴嗬嗬示意。 夏弗离不急,先平平静静说道:“你不吵不闹我就给你解开,甚至带你离开,你要是冲动吵闹,那就继续呆这,自己选。” 听到能带自己离开边惟康已是两眼放光,又是连连点头,又是连连摆手的。 于是夏弗离抬手隔空一点,边惟康喉咙一松,顿时能出声了,“夏长老,我不吵,不闹,快放我出去。” 夏弗离神情凝重道:“象蓝儿和师春的丑事出来后,你爹是什么态度,想必你是能猜到的,他其实是乐见的,因为象蓝儿的出身,他不赞成你们在一起。我来是想告诉你,师春和象蓝儿就在刚刚已经下山了,已经正式离开了无亢山…” 边惟康顿悲愤的瞪大了眼睛,刚要张口,被夏弗离手指警告的动作给逼的强行控制住了情绪,但还是语带颤音的哀求道:“夏长老,让我出去,放我出去。” 夏弗离:“我来正是要带伱出去,说实话,我觉得你爹这样处置不妥,我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去跟象蓝儿和师春见上最后一面,让你们把话说清楚。” 边惟康连连点头,表示正该如此。 夏弗离翻手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套衣裳扔进去,“你身上的出去没法见人,也没办法去见象蓝儿,抓紧时间换上吧,现在出去,我带你追赶一番,应该还能追上。” 边惟康很着急,“不用换,我无所谓。” 夏弗离沉声道:“换上!再着急也不能失了体面,你是无亢山少主!不换就别出去了。”说罢转身欲走。 瞬间屈服的边惟康急忙挽救,“换,我换,夏长老,我换。” 夏弗离停步转身,负手等待,见边惟康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就想了事,又指了指他的头发,边惟康不敢忤逆,又迅速打理好了头发,最终把人收拾的表面上看起来利索了。 见如此这般后,夏弗离才满意地拿出了这间牢房的钥匙。 其实这间锁的钥匙已经被边继雄亲自收走了,就是谁都不许放人出来的意思,而夏弗离却拿出了另一枚能打开的钥匙,可见这位夏长老在无亢山多年确实不是吃素的。 锁开,门也开,人就这样放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牢狱大门,却把门口两名守卫给惊呆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俩守卫慌忙上前拦住,一人紧张道:“长老,这,这,边师叔他不能出去的。” 夏弗离晃了晃手上钥匙,“我还能劫狱不成?我说了是宗主让我来的,还能骗你们不成?我带他出去有事,待会儿还要送回来的。行了,紧张什么,万事有我担着,你们老实呆这。”抬手示意让路。 俩守卫本就是他的人能怎么办,只好老实让开了。 夏弗离带着人不慌不忙出了深坑,一路在无亢山上穿行,也不避人,路上也没碰上什么人,偶然遇上的反而向夏弗离行礼,谁也不会怀疑他,顶多是见到边惟康感觉奇怪。 两人就这样光明正大经山门下了山。 到了山脚,在山门守卫的目光注视下,夏弗离拉着边惟康的胳膊腾空而去。 稍远后,边惟康刚开口,“夏长老…” 然后就没了声音,被夏弗离直接弄晕了过去。 远去山山水水的,终究在一座山上落下了,那里,青衣人正等着他。 “青爷。”夏弗离欠身有礼。 青衣人伸手拨了下昏迷的边惟康,确认了一下人,确认了是否还活着后,方问道:“确认边阙能找到这里来吗?” 夏弗离:“这一路,尽管拐变了两下方位,但我基本可以确定,为巽门开建,四处寻石、采石的人,看到我去向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因为我看到了他们,应该是能往这个方向找来的。” 他能计划在今天动手,并非是就近和撞日子,而是结合了他对无亢山情况的了解。 青衣人:“怕就怕出什么意外,怕边阙不会找来。” 夏弗离:“青爷放心,我还算了解殷蕙馨,她一旦知情,我甚至能猜到她会怎么做。她会跑去牢狱确认,之后跑去告诉边阙,说自己是去看儿子的时候,发现儿子被我带走了,她不会声张是我传讯告诉她带走了她儿子。 边继雄不在山上,她会不会找边继雄,我不能肯定,但必会先找边阙,她知道边继雄也未必是我对手,为了儿子的安全,请边阙出马是必然的。 而边阙闻讯也必然出马,他看似对那个孙子不闻不问,实则很宝贝,表面上都是边继雄的家事,实则背地里都有他的干预,对此我很清楚。” 青衣人看了眼他手上的边惟康,“没问题就按计划来吧,传讯给殷蕙馨。” “好。”夏弗离摸出子母符给殷蕙馨发出了消息。 无亢山上,一处精舍内,檀香旁端坐的殷蕙馨摸出子母符,对上面的字符刻记很熟悉,一看便知是对应夏弗离的,只见上面幽幽字迹浮现:无亢山宗主的位置只能是女儿,你儿子我带走了,往后不见。 什么意思?稍怔的殷蕙馨旋即惊得猛然站起,快步离去,然走到大门口时,又端住了姿态,尽管心急如焚,表面上还是不疾不徐的从容。 心里在反复思索,若是真的,夏弗离此时干这事是为何,真的只是为了她女儿? 牢里没了看押人员,两名守卫弟子正闲得无聊,忽见殷长老飘然落下,两人吓了一跳,赶紧行礼,“拜见殷长老。” 殷蕙馨面无表情道:“开门,我去看看边惟康。” 两名弟子面面相觑,之后一人道:“边师叔不久前跟夏长老离开了。” 殷蕙馨怒斥:“胡说八道,开门!” 她肯定要验证确实的。 两名弟子哪敢阻拦,赶紧开门放了她进去。 快步到了儿子的羁押间,不见人影,看到了地上换下的破烂衣裳,脸色一沉,迅速转身而去,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两名守卫弟子跟前。 飘落在了狱坑外后,她直接飞到了就近的制高点轮值弟子那,询问有无看到夏弗离去向。 守卫确实看到了,经守卫讲解,获悉夏弗离带着边惟康是直接从山门方向离开的,她又迅速赶往了山门那边,再次得到了确认,夏弗离带着边惟康飞走了,连去向都给她指明了。 夏弗离的传讯消息得到了确认,她确实有些慌了。 自从夏弗离远走高飞告辞了一次又跑回来后,她就在暗中关注着,不是跟边继雄他们下山去了选址地么,就这么一疏忽,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一边担心儿子的安全,一边又担心派人去找会暴露跟夏弗离的私情。 思之再三,她意识到夏弗离顾虑女儿的安全应该不敢说出私情,抖出了她,也就害了自己女儿,遂果断飞回了山上,直奔宗门禁地…… 山头上的夏弗离摸出一块子母符,看过上面内容后,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对一旁的青衣人道:“不出所料,殷蕙馨去了边阙闭关的宗门禁地。” 他在无亢山根基不浅,安排点这样的眼线不是什么问题。 青衣人微微颔首,看了眼地上昏迷的边惟康,“打起来不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目前还是個人质,你先带他去跟凤池他们碰头,回头会有人去接应你们的。” “好。”夏弗离领命,拎上昏迷的边惟康直接飞走了。 已经走到了宗门禁地前的殷蕙馨忽又顿步,突然想起了师春,想起了师春和夏弗离似乎是一伙的,夏弗离暗藏的子母符就是师春那边取的,就算不是一伙的,最近两者之间有关联行事,恐怕知道点内情。 重点是她想起了师春之前的话,让有什么事随时可以联系他。 当时听着不觉得有什么,除了边惟英的事,自己能有什么事犯得着找他? 给他子母符联系,也是为了边惟英的事。 现在回过头来,忽感觉师春那话似乎有所指。 哪还敢迟疑迅速从储物袋里翻出了和师春联系的那枚子母符,紧急发出了消息询问…… 莽莽大山深处,一座孤刃般的石崖上,满长的草木犹如长了簇头发,师春一行停在了这上面藏身。 等了好一阵后,师春出声问道:“我们在这等什么?” 凤池:“不知道,遵命行事,让我们在这等。” 吴斤两嘀咕一句,“等人碰头呗,还能等什么。” 对于将来的前途,他忽感觉有些迷茫,魔道这躲躲藏藏的风格,让他感觉路好像不宽。 忽然,象蓝儿摸出了一块子母符查看上面的传讯内容,看后皱起了眉头。 凤池察觉到她反应,问:“怎么了?” 象蓝儿:“‘夜莺’问我们到哪了,能告诉他吗?” 凤池懂她的犹豫,“计划是他制定的,他应该知道这里。” 象蓝儿遂回了句:我们已经到了。 侧耳倾听的师春若有所思,通过言语间所谓的计划制定,大概猜到了所谓的“夜莺”是谁,若没猜错的话,一大男人居然取这么骚的外号,有点搞笑。 别说他了,连吴斤两都忍不住咧嘴笑了笑,显然也猜到了。 师春拔了根草叼嘴里,目中流露出些许遐思,计划展开后,边惟康不见了,不知殷蕙馨发现后,会不会联系自己… 忽一怔,然后踱步借了大个子的宽大身板遮挡,也摸出了一块子母符偷看,发现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殷蕙馨的消息来了。 第二一九章 此地不对 消息内容就一句话:你在哪? 师春挑了挑眉,估摸着计划已经开始了,估摸着边惟康已经出事了。 之前找对方索要子母符方便联系时,他不可能告诉对方边惟康要出事,也不知道对方跟夏弗离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更不知道这位长老跟魔道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所以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要半块联系的子母符。 这个时候能发消息找他,就说明他担忧的一些事情不存在。 他抬眼从吴斤两肩膀后面看了眼前面的象蓝儿和凤池,手上悄悄施法回道:下山了。 吴斤两回头看了眼,立马好好的配合。 殷蕙馨:什么时候回来? 两边都在试探性问答。 师春想了想,回道:不知道。 这是一个弟子对一个长老说的话吗?这是要回去的样子吗?这三個字就已经说明了和夏弗离的离去有关联。 殷蕙馨的激烈反应立马来了,问:夏弗离把边惟康带哪去了? 师春装糊涂:夏长老带走了边兄吗? 殷蕙馨:他离开无亢山,你也离开了无亢山,千万别告诉我说又是巧合,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师春想了想那个“夜莺”刚才来消息的情况,迅速回复:他的事情我知道一些,我跟他既是一伙的,也不是一伙的,非敌非友,但我跟边惟英之间的关系却是真的。殷长老,请你务必相信,在你和夏长老之间,我肯定站在你这一边,哪怕是为了边惟英,我能帮的也一定会帮你。 话说的好听而已。 事实上,他真的喜欢边惟英吗?谈不上。 若说讨厌边惟英,也谈不上,毕竟长的也漂亮加上一起有过特殊的经历,在发生男女关系前,两人属于比正常异性朋友之间更进一步的关系,可以说是有点暧昧。 之所以不喜欢又发生了男女关系,则纯粹是因为肉体上的欲望盖过了理智,可试问又有几个男人能经住边惟英那样姿色的诱惑?而且是反复的诱惑。 他有自己向往和喜欢的人,但此时的他则坚决表达出自己是喜欢边惟英的,坚决表示自己对边惟英是有感情的。 这是他目前为止能快速拉近跟殷长老关系的唯一办法。 也是他目前想达到自己目的的唯一机会。 不管是真是假,这番字眼落在殷蕙馨眼里,起码让她舒服了点,但她不是年轻小女孩,没那么好哄骗,立马顺势压迫:我不看嘴上说什么,我只看你做什么,伱如果真会为了惟英,现在就拿出诚意来,做给我看! 见她这么说,师春瞬间精神一振,回道:那是自然,不过在此之前,我起码要知道发生了什么,烦请把事发经过告诉我。 他这么一说,殷蕙馨也有些怀疑了,难道他真的不知道? 不过现在怀疑这个也没意义,重点是救人。 何况告知事发经过也没什么,暂且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于是她把夏弗离发现消息给她,自己去牢里确定过的情况大致简短地说了一下。 至于夏弗离发给她的具体消息内容则没说,难以启齿也不能外泄。 然师春看后立马发出了疑问:夏长老带走边兄,为何要跟你通气? 殷蕙馨给出了之前有过的类同说法:告辞。 上次夏某人要远走高飞时的说法自然也不止是告辞那么简单,其中的情话殷长老自然是不会说的。 师春又不是傻子,拐走你儿子,还跟你告辞? 何况他还是知道计划目的的人,越发清楚夏弗离的举动没那么简单,告知殷蕙馨的目的肯定和诱出边氏有关。 当即发问:长老,我想帮你,但我现在也身不由己,能帮你的空间有限,所以要了解详细情况,再结合我知道的情况,才能帮到你,请你务必告诉我,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潜伏中不时打量四周的凤池发现师春站在吴斤两身后迟迟没动静,当即走过去查看。 吴斤两后背扭了下,于是凤池看到个手上拿了根草盯着发呆的师春,靠在大个子后背发呆。 凤池问:“发什么呆,想什么呢?” 师春醒神般,问:“都落这一步了,想想将来该何去何从也不行吗?” 这话把凤池给说沉默了,完全能理解。 那边的象蓝儿也回头看了眼,她很清楚她和师春的关系,就看这次事件的后果能否如上面所言了,如果计划成功后上面真有能力扫清暴露的影响,那师春极有可能成为她的男人。 等凤池离开后,师春顺手又将草叼在了嘴里,翻手亮出了发烫的子母符,只见幽幽字迹显示:自然是找人、救人否则有必要跟你扯吗? 师春:来不及了,想救你儿子就不要绕了,就不要带情绪,现在放下你我长老和弟子的身份,坦诚点,说具体打算,接下来的,你要做的,说! 来不及了的说法让殷蕙馨有点紧张,她犹豫了一下,告知道:去禁地找老宗主出山救人。 和计划对上了,但师春心里还是骂了句脏话,发现这夏长老对这殷长老还真不是一般的了解,其中详情不愿也没时间去细究,当即回复道:那就不要犹豫了,立刻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办。 殷蕙馨质疑:这就是你所谓的能帮我救人?天大地大,人走了这么久,你确定老宗主出山能找到人? 师春直接教训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夏长老太了解你了,你现在要做的,正是他希望看到的,所以他才会在拐走你儿子后跟你通气,你不用担心老宗主找不到人,他既然能这样做,就肯定会让老宗主找到线索。你现在只有按照你想的去做,才能顺了夏长老的意,一旦出现意外,让他发现事情失控了,他很有可能撕票,很有可能直接杀了边惟康。先稳住他我这里才有时间帮你打探情况,帮你找到边兄的下落,才好想办法救人。 既说的有理,也是在吓唬殷蕙馨。 殷蕙馨确实被吓得揪心了,也有点被惊醒了,夏弗离的通气确实透着诡异,被人这么当头棒喝,发现师春说的很有道理,自己想做的,确实有可能是夏弗离想看到的。 此时此刻,师春所展现出的令人信服的判断能力,又让她联想到了天雨流星大会的那个王胜,顿时对师春愿意帮助后的能力有了巨大信心。 当即回道:我现在就去找老宗主。 师春:你要盯紧,一旦发现有关边兄去向的线索,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殷蕙馨:知道。 然后快速到了禁地封闭的石门前,用力叩响了门环,喊话道:“父亲,是我,惟康出事了。” 石门嗡声而开,殷蕙馨也不客气,直接闯进去跪坐在盘膝打坐的白袍边阙前方,先行礼,后迅速把自己前往牢狱探望儿子却发现儿子被夏弗离带走的情况说了下。 闭目中的边阙骤然睁眼,目露精光,沉声道:“告知继雄没有?” 殷蕙馨:“他那要您去说,我在他那说话没用,甚至已经到了无法沟通的地步,他正在临亢城外忙他的巽门大事,我现在跑去打扰,他只会说我妇人之见,大惊小怪,耍他的宗主气魄。 我到处找了,哪都找不到惟康,联系夏长老也没有任何回应。 父亲,我问过牢狱守卫弟子,还有山门外的弟子,真的感觉很不对劲。” 岂止是感觉不对劲,边阙一听就知道有问题,这边早就摸清了象蓝儿她们在无亢山的魔道内应就是夏弗离,只是因为一直没找到师春要在山上找的人才迟迟没动手而已。 这个时候夏弗离突然带走他孙子,他想觉得正常都难。 可谓瞬间闪身而出,回头看向门口的殷蕙馨亦闪身跟去,到外看到了边阙人影落向大牢那边,当即飞身而去,抵达时,果然发现边阙在盘问两名守卫弟子。 老宗主亲自出关过问这事,真把两人给吓到了,老老实实交代了经过。 之后又一路盘问到山门前的守卫弟子。 一番确认后,边阙直接飞往了巽门选址地忙碌的现场,他的出现,把在场的边继雄等人吓一跳,慌忙上前拜见。 边阙不理会他们的客气,直接质问儿子,“夏弗离从牢里带走了惟康,你知道吗?” “啊?”边继雄惊愕抬头。 看这反应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边阙沉声道:“立刻召集人手搜寻。” 老宗主发话了,不得了,一伙高层谁都不敢有意见,统统全力配合,无亢山的力量瞬间调动了起来…… 孤刃崖壁之巅的林子里躲藏的师春沉默许久后,终于从吴斤两的身后走了出来,凑到了两个女人边上,迟疑发问道:“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 吴斤两摸了把嘴,大眼睛忽闪,春天这节奏,他意识到要来事了,奈何有人在边上,他又不好问什么事。 二女皆转身看向了师春,凤池疑惑,“有什么不对?” 师春探问道:“你们之前说的那个什么‘夜莺’,应该是知道我们现在藏身地的吧?” 凤池颔首,“应该是知道,估计要来跟我们碰头,有什么问题吗?” 师春质疑道:“也就是说,他是知道碰头地点的,那他为何还要问你们有没有到?直接过来不就行了。” 象蓝儿和凤池面面相觑,发现这人未必也太多疑了。 凤池解释道:“他要来跟我们碰头,先问问我们有没有到,不是很正常的吗?” “不对。”师春一个劲地摇头,也不说还有哪不对,反正就是感觉不对的样子,他看了看四周的情况,郑重道:“有些话我不好说,你们能懂则懂。我建议先离开这里,哪怕是去周围的山头上,哪怕随便找个地方藏身也行。先离开这个碰头地点,找个能观察到这里的地方藏身,等碰头的人来了,确认无事,我们再现身碰头也不迟。” 都不是江湖新人,这其实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二女哪能不懂他意思,多少有些惊疑不定,至于吗?会吗? 吴斤两也凑了过来,一脸严肃道:“说实话,我早就感觉不对劲了,之前你们刚接到‘夜莺’的消息时,我就察觉到了。” 第二二零章 判若两人 他看似说的一本正经,实则压根没看出哪不对劲,反正就是把师春的话给重复了一遍,师春说“夜莺”来消息不对劲,那他就说“夜莺”来消息不对劲就行了。 又不需要多复杂、多费脑子,跟着嚷嚷就行,绝不会乱说话导致节外生枝。 大概就是见两个女人惊疑不定,他再凑点份量。 于是两个女人互相看向了对方,两个男人都察觉到了不对,而她们却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令她们意识到了自己的警觉性很弱。 “小姐,那就暂去附近观察观察?”凤池试着问了声,也不好再代象蓝儿做主。 想想也就是稍微挪下窝的事,又不费什么事,若真能规避危险,那还是值得的,象蓝儿当即点头同意了。 四人朝周围一番指指点点,很快商定了藏身的地方迅速蹿了过去躲藏,反过来观察孤刃崖顶…… 无亢山的搜查力量一展开,没花太久时间便找到了相关目击者,指认了夏弗离的去向,而且目击者还不止一个。 当然,目击者也不敢确认是夏弗离,但是可以确定有人拉着一個人横空而去。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报给了边继雄。 边继雄闻讯就要亲自去过问,一旁的边阙喝斥道:“你是宗主,要懂分寸,回宗门坐镇去!” 边继雄哑了哑,但还是遵命回去了。 边阙则一个闪身而去,赶赴了发现线索的地方。 惦记着师春的交代,殷蕙馨赶紧跟着飞去,等她赶到时,发现边阙并未确认线索的真伪,而是在核查发现线索人员的身份,明显在怀疑这些人怎么会在这里。 不多时一伙线索发现者在此的原因得到了核实,都是为建设巽门寻采合适石材的人。 这时,边阙才再次确认了夏弗离的去向,也盯向了夏弗离的去向。 稍加盘算便可知,这不是从无亢山山门前出发的去向,也就是说,夏弗离中途改变了去向,对此也能理解。 “那个方向有人去了吗?”边阙问了声。 亲自在前督促搜寻的长老崔由飞,道:“已经有人顺那个方向去查了。” 边阙一个甩袖,亦朝那个方向飞去。 然人在途中时,忽又落在一座山头,目光沉沉转动了一阵后,他也摸出了一块子母符,将孙子被夏弗离带走的事情拟作消息发了出去。 事情牵涉到夏弗离,尤其是夏弗离的身份背景,令他担心此事没那么简单。 加上山上反馈的消息确认师春和象蓝儿他们都消失了,他多了份小心,在请求子母符联系方的协助。 对方的回复消息道:明确有异后,发出具体位置,人手随时可抵达。 见此明确回复,边阙绷着的面色方和缓了下来,目露精芒横扫四方,一个闪身再次飞去。 此时的殷蕙馨避开人后,同样也摸出子母符发出了消息:发现了夏弗离的去向线索。 山林中潜藏,早就选好了站位的师春,缩在吴斤两后面摸出了子母符,看后回道:边阙可有反应? 殷蕙馨:已经顺着线索去了。 师春:知道了。 就这?殷蕙馨一脸的欲言又止,最终也朝着边阙的去向飞了去。 躲在吴斤两身后的师春又摸出了另一块子母符,发出了消息:烦请老前辈兑现承诺,帮我接应个人。 于是某地空中飞行的边阙翻手摸出了子母符查看,看后目光一闪,落在了一处树冠上,发消息道:时间地点人物。 师春从吴斤两身后抬头,看了眼视线中的孤刃山崖,回复道:无亢山西北方约八百余里,有大裂谷,裂谷北端四五里处,一座孤刃山崖上的林子里,见到两人后,年纪大的留活口在原地便可,年轻的劳烦帮我带往照天城,到了照天城定请前辈吃好喝好。 两个人,一个年纪大的,一个年轻的,此时很难让人不做联想,边阙目光深沉闪闪。 消息上说的地方他知道大概位置,别说无亢山西北八百里,整个无亢山周围一千里内的大致环境就没有他不清楚的。 是按照已发现的夏弗离线索去搜寻,还是去师春刚发来的位置确认?两边的方位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 思之再三,与之前的想法一样,夏弗离拐走人能被人发现去向还是挺让他起疑的,而师春那边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别说师春了,就算是魔道也不会知道那邋遢老头是他。 或者说,天下除了他自己不会有第二人知道,连他儿子边继雄都不知道。 论正事来算,他应该往更可疑的夏弗离踪迹线索去,可引出缘由,以挟王庭的力量荡除。 但他此时更想救出自己的孙子,遂回复消息道:知道了。 之后一个闪身而去,变换了去向,朝大裂谷方向去了。 此时静伏山头的青衣人,也摸出了一块子母符,上面显示:边阙将至。 这是提醒他做好动手的准备,以免失手。 看到消息的青衣人有些意外,不知上面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上面既然能这样说,就不会无的放矢。 这让他稍微放心了不少,其实一开始计划出来时,他是有点担心留下线索引诱边阙的事会引起边阙怀疑的,毕竟夏弗离的魔道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但是上面看过计划后,说没问题,说能把边阙给引去,让他照办,那他也只好从命。 一直到接到这个消息之前,他都还隐忧不定。 此刻自然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紧盯观察周围空域和动静,一旦发现目标,就决不能让其活着回去…… “来了。”凤池提醒了一声。 孤刃山崖上一道人影落入了上方小树林子里,确切的说是两道,一个黑衣蒙面人带着边惟康到了。 本不敢确定那个黑衣蒙面人是谁,见到边惟康后,师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有了大概猜测,看来自己没猜错,“夜莺”果然就是夏弗离。 看得出来,哪怕夏弗离回不了无亢山,夏弗离的身份也不想轻易对他们暴露。 凤池和象蓝儿也回头看向了后面两个男人,那意思好像在说,应该没问题吧? 师春轻声道:“不急,再等等。” 吴斤两面色凝重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观察观察。” 好吧,鉴于二人在天雨流星大会的战绩,她们两个还是愿意尊重二人意见的,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黑衣蒙面人正是夏弗离,之所以这打扮,确实是不愿在师春他们眼前暴露。 落入林中四处一打量不见人影,遂又施法探查山头,以他人仙境界的修为,轻易将小小区域过了遍,并未发现任何人,顿感奇怪,遂又摸出了子母符发消息。 很快,象蓝儿也摸出了子母符,看了眼上面的内容后,翻手亮给了身后的两个男人看。 只见上面写着:你们在哪? 师春懂她意思,轻声道:“别暴露咱们,稳住他,再观察一下。就说刚有人从这边过,我们回避了一下,马上回去。” 象蓝儿想了想,照他的意思回了。 倒不是多听他的话,还是那句话,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何况有人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了,她再不小心点就说不过去了。 夏弗离看到消息后,略松了口气,刚还担心有问题来着,毕竟象蓝儿之前可是说已经到了的,结果这里压根没人,他想不担心都难。 于是他躲在一簇头发似的孤刃上等着。 师春等人也躲在山林中等着。 对师春来说,如果是邋遢老头先到了,那就让邋遢老头先等着,“夜莺”先到,就让“夜莺”先等,就这么简单。 并未等太久,以边阙的修为来说,加之他又熟悉地形,直奔而来,很快便到了。 只见一条人影闪现空中,顷刻到了孤刃山崖的上方,缓缓降落向下方的林子里。 他也在警惕观察下方和四周。 倒吸一口凉气的凤池目露惊骇,认出了来人,发出小小惊呼,“边阙!” 象蓝儿亦一脸震惊她们针对无亢山下手,对无亢山上的重要人物样貌自然早就熟稔于心,早就看过画图的。 师春和吴斤两相视一眼,两人并不认识边阙,现在认识了。 师春心中是有点数的,上回凤池在密室里让准备撤离,说他们上无亢山之前就暴露了魔道的身份,说无亢山在他们上山前就知道了,他还特意问了句是否包括他,得到的答案是肯定。 这就不得不让他怀疑了,离开照天城之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魔修,暴露个屁。 凤池他们不清楚,他自己却很清楚。 也就是说,是照天城到无亢山的路上暴露的,不排除是魔道那边有人走漏了消息。 无亢山在魔道内部有卧底不成?还是说有其他层面的卧底向无亢山提供了消息? 他不得不怀疑另一个可能,照天城到无亢山的路上,凤池她们确实暴露过一次,还被那邋遢老头打伤了。 有了这个怀疑后,再想到邋遢老头也出现在了无亢山下,他不得犯嘀咕。 再后来,发现边惟康居然有可能掌握着无亢山的炼制秘法,那说明边惟康很重要,他立马意识到邋遢老头在照天城外可能并非偶遇他们,反过来说,邋遢老头会不会知道边惟康掌握着定身符炼制秘法? 也就说,蓄谋之下,凤池和他们发生冲突的经过,邋遢老头很可能早已旁观了。 他那时怀疑上了邋遢老头可能就是边阙,因为邋遢老头说过边阙见到他也要绕行。 导致他不敢确定的是,魔道居然都查不清邋遢老头的身份,魔道不可能不认识边阙吧? 当然,当他把子母符交给邋遢老头的那一刻开始,邋遢老头是不是边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让邋遢老头帮忙就行。 此刻听到凤池喊出“边阙”这个名字,师春便百分百确认了,边阙果然就是那个邋遢老头,只是判若两人。 第二二一章 我去救人 既然是边阙,会杀了夏弗离吗? 应该不会,为了摸无亢山内部的卧底,可以放魔道上山的狠人,会留着夏弗离发挥作用的,没审就杀说不过去。 何况他已经交代了要留活口,大约是能吊住的。 凤池和象蓝儿震惊之余,又齐刷刷回头看向了躲后面的师春,神情很是复杂,幸好听了他的,不然真是一头直接撞坑里去了。 庆幸有这么一位在身边,否则凭她们两个绝对避不开此劫。 两人大概能理解这位在天雨流星大会的厉害了,仅凭这份警觉能力,就不是她们能比的。 凤池的眼里又有异样神采绽放。 两人的佩服意味,连吴斤两也跟着沾了光。 吴斤两心里奇怪春天怎么做到的,表面略耸肩欣然接受了两个女人的佩服之情。 与此同时,躲在他后背的师春又低头摸出一枚子母符看了看,殷蕙馨传来的消息:边阙不知去哪了。 师春心想不知去哪就对了,赶紧回了句应付:知道了。 多的不想说,边阙来了,那位殷长老的作用暂时可以放一边了。 现在也没空再应付那位殷长老。 孤刃山崖上的林子里,挟持着边惟康躲藏的夏弗离隐在草木丛中,抬头盯着上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边阙的突然出现,真正是把他给吓惨了。 他已经悄悄摸出了子母符,快速发出了求救信息:边阙在碰头点,速来救我。 躲在另一地域林中的青衣人摸出子母符看后,有点懵了,边阙怎么可能在“夜莺”碰头的地方出现? 上面刚才还传讯告诉他,说边阙将至,让他做好准备。 他该听哪一边的?肯定是听上面的呀。 但,上面的消息会不会有误,万一“夜莺”那边所说的情况属实呢? 青衣人回复道:你在开玩笑吗? 夏弗离急了,回复道:我认错谁,也不会认错边阙,就在我头顶,速来救我! 发完这个消息后,便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了,只将边惟康牢牢掐在了自己的手中,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身的修为,额头上却忍不住冒冷汗。 青衣人迅速联系了上面,说了下情况,又迅速联系了凤池,问她碰头地点什么情况。 上面也不知看到了消息是什么反应,反正凤池的消息先紧急回了他:边阙在这边,速来救援! 她也害怕呀,面对边阙这样的高手,不敢乱动乱跑,只能躲着不动。 别看两边隔着点距离,一旦露出相当动静,根本逃不过边阙的追杀。 缓缓落入林中的边阙冷目四顾,没看到任何人影,身上当即一股强大法力波动荡出,笼罩了整个山头来回荡动着感知这里的一草一木。 感受到法力波动的夏弗离目露哀凄,明知道完了,却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尽量一动不动如同石头般,希望边阙产生错觉发现不了他。 然现实很残酷,法力波动迅速收拢集中在了他这里,边阙已冷目回头看去。 那目光犹如劈波斩浪的刀剑一般,强大法力顺着他目光一路排挤过去,草木哗啦倒向两边,大树也直接压倒,瞬间将躲在后面的夏弗离给剥露了出来。 另一边躲着的凤池等人见孤刃山顶上如此动静,立知“夜莺”惨了,抓了边阙的孙子,被边阙逮住了,能好才怪了。 边阙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孙子,法眼一眯,见其还有呼吸,顿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判断正确,信了师春的往这边跑,如此说来,另一边的线索确实有问题。 夏弗离迅速将昏迷的边惟康挡在自己身前,紧张到连露出的眼皮子上都是汗水。 边阙目光如电般射向挟持人质的蒙面人,突然并两指如长矛般捅出,强劲法力如风雷般轰鸣而出。 夏弗离大惊,拼命施法抵御,拼尽全部修为却无法抗衡,脑袋上的头巾和蒙面如遭遇激流冲刷,唰一下四分五裂地撕掉开了,露出了无亢山夏长老的真容。 边阙见果然是他,一阵哼哼冷笑。 确认了接应人物是夏弗离和自己孙子后,他也就放心了,说明此地没有陷阱,说明师春至今不知他真实身份,庆幸自己乔装戏法的高明,否则焉能有此意外收获,也是在笑眼前此獠的吃里扒外。 他眉头忽有微动,单手摸出了子母符,只见上面消息是:你在哪? 边阙单手回复:人已经找到了。 对方就回了一個字:好。 另一边山林中躲藏,正犹豫不定的青衣人忽抬起手中子母符,只见内容是:边阙在夜莺那边,速往。 唰,遮挡的枝叶崩碎,青衣人顾不上想怎么回事,已经消失在树冠中,急速远去。 既然已经露了真容,夏弗离也敢开口了,喉结耸动着警告道:“敢靠近一步,我立刻杀了他!” 心里在哀鸣,援兵怎么还不来。 他身上的魔气也在滚滚涌出,裹向昏迷中的边惟康,意图加强挟持。 “哼。”边阙又是一声冷笑,忽抬手就是一掌轰出,宛若雷霆滚动于九霄。 孤刃山顶上的草木刹那被剃头刀剃去了半边一般,又如同瞬间炸掉了半边一般,草木崩飞漫舞,重物落向山谷。 边阙身后草木依旧,边阙掌前瞬间剃光。 夏弗离一身的魔气震散,整个人如遭重击般甩开了双臂踉跄后退,口鼻崩溃了般哇啦啦淌血,七窍出血,满脸的凄凉和恐慌,最终双腿一软,传来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当场跌坐在了地上,急剧而短促地喘息着。 挡在他身前昏迷中的边惟康却无丝毫损伤,依然在酣睡般。 边阙推出的手掌五指一勾,边惟康立刻飞了过来,落入了他的臂弯中,亲手检查伤势后,确认无恙便弄醒了他。 瞪目一醒的边惟康见到眼前人,忙立足站稳行礼拜见,“爷爷。” 再看周围,发现情形不对,再见夏弗离那凄惨模样,顿时大惊,忙拱手告求道:“爷爷,此事不能怪夏长老,是我逼他带我离开的,要罚您罚我好了。”说着噗通跪下了。 边阙看着他直摇头,“痴傻呀痴傻何时方能开窍?” 话刚落,猛然回头,只见一道人影刹那破空而至,顿悚然一惊,白袍挥袖一卷,一把卷起孙子,拽了孙子的胳膊快速弹射而去。 一道青衣人身影宛若蜻蜓点水般在山头暂停,看了眼重伤的夏弗离,并未管,身化虚影射去,朗朗声音回荡山间,“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逃离山顶的边阙第一时间摸出了子母符,电光火石般发出了求援信息。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一看对方登场速度,他就知道这青衣人的修为强过自己,不求救没把握。 下一刻,于两山之间穿过的他,平掌如刀,刀切豆腐般,顺手卸下了一座大山,反手推拿,一座巨大的山峰怒砸向了追杀者。 青衣人方向不改,一掌拍山,山体瞬间洞穿,一股土石如擎天柱般冲撞向山体另一边的边阙。 边阙扯开惊慌失措的孙子,避开冲撞,快速冲天而起。 大山轰隆砸在了群山中,烟波震荡,撼动大地。 躲在暗中的师春等人感受着地面的剧烈震撼,很是心惊肉跳,尤其是师春和吴斤两,还是头次见到这般排山倒海之势的威能打斗。 大山砸落大地之前,青衣人影已从洞穿的山体中穿出,一步登天似的追去。 凌空回头的边阙拍了下腰间的乾坤袋,旋即挥袖隔空一掌劈去。 眼看要追至的青衣人,护臂轰开袭来的掌力,去势不改,继续追去之际,身形忽重重迟挫了一下,脸色微变,感觉到了迅速增强的压力袭来,待他要振臂破开这强大压力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了。 这突然定格的一幕令师春意识到了什么,急开了右眼异能,顿看到一团巨大缠绕青衣人的微微蓝光须子,聚集了难以想象的庞大缥碧色物质挤压住了青衣人。 有施展定身符吗?好像并未看到边阙施展定身符。 “看好了,堪比五品定身符的定身术!”边阙唱了一声给孙子听,似乎在教什么,然后一把将孙子给甩飞了出去,“你先走,快走!” 少了累赘,空出手后,逆冲向了青衣人,隔空全力一掌轰了去。 “噗!” 被一掌打中的青衣人喷出一口鲜血来,身上同时爆出的还有一股黑焰,这黑焰一出,瞬间破了定身术的束缚。 边阙对此丝毫不感意外般,面露狰狞,正面冲了上去,要拼命缠斗一般。 一交手他便知道,对方修为高自己一个境界,若自己这堪比五品定身术的杀招都定不住对方的话,那自己将很难逃掉,爷孙两个唯有能跑掉一个算一个。 他想拼命缠住青衣人,为孙子争取一些逃命的时间,拖到援兵到后,孙子自然就脱险了,否则一个都跑不了。 右眼异能观察的师春已出声道:“你们也撤,我去救人。” 局面有些失控,时不我待,须当机立断,费这么大功夫不能白忙。 他手上已抓出风鳞,闪身蹿向了孤刃山巅,一把抓住夏弗离再蹿起后,施展开的风鳞已裹了他们迅速飞离。 被带走的夏弗离一脸感激地看着师春。 凤池和象蓝儿则有些惊着了,那边胜负未分,你就敢暴露?别人命要紧,还是自己性命要紧? 吴斤两倒是能理解师春的想法,边阙把孙子都扔了,就算赢了,看到还有人暗伏,第一时间也是去担心孙子的安全,哪能扔下孙子去追他们。 但他还是很无语,知道春天这哪是什么救人,也知道春天出手一救,肯定得把夏弗离给救死。 他是懂配合的,忙也拿出了风鳞朝两人示意,“跟我走。” 先把两个女人拐走,免得追着师春跑的方向去。 第二二二章 现在就报 他们三个不敢明着飞出去,准备先在山林中溜远了再说。 然师春那一出,已经把他们给暴露了。 咧嘴露出满口血汪汪笑意的青衣人闪避开边阙的攻击后,陡然发出阴恻恻笑声,“还不快去拿人!” 笑声回荡山野。 凤池和象蓝儿意图猫走的身形陡然一震,两人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朝她俩发的话。 林子里闻声回头的吴斤两见她们停下了,当即再次招手,“快走啊!” 走个屁,象蓝儿两人没法走,现在走可以,除非敢保证青衣人战败而亡,否则这辈子都要快走个没完。 两人几乎是先后蹿出,朝着边惟康逃逸的方向紧急追去。 吴斤两也懂了,可他却没那责任和义务,嘴里嘀咕了一声,“老子又不是魔道的。” 有需要的时候他是,没需要的时候他就不是。 扭头就跑了先逃离这是非之地再说,避开了再以风鳞远遁。 见还有伏兵边阙大惊,立刻甩袖追去,欲将山林上空疾蹿的象蓝儿二人给灭杀,自己就算难逃,也要尽力保证逃出一个去。 满口血汪汪的青衣人岂能容他干预,如青翼蝙蝠般横闪切拦,虽被打伤,但以他修为全力防护下,也没有重伤,速度依然更胜一筹。 救人心切的边阙不耐纠缠,当即豁出去了,全力正面轰杀而去。 这次的青衣人没躲,见其如此情急之下也就这些手段,顿放心出手,大袖一抖,一骤然变得碧油油瘆人的手爪穿袖而出,迎向对手。 双方交错的刹那,边阙目光瞄到了对方手上颜色,脸色大变,仓促收手翻身躲避,然衣袖撕裂,手臂上依然留下了三道爪痕。 爪伤见血冒黑烟,伤口以可见速度快速扩大融化,痛得边阙直哆嗦,嘴里惊悚冒出一句,“魔道青手!” 施法无法扼制毒伤扩散的他,竟一把抓住自己伤臂,折断撕下。 可这般自断胳膊并无用处,抖露一双碧油油爪子的青衣人来去如幻影,围绕急攻。 本就少了条胳膊的边阙,又不敢触及对方碧油油的爪子,顿时处在了疲于招架的境地,且越来越绝望,身上被碧油油爪子划出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到处在冒黑烟。 性命之忧,剧痛缠身。 这还是亏了他之前的定身术将青衣人给打伤了,否则双方的实力差距和修为差距之下,他根本没有缠斗的资格。 没多久,身上到处冒黑烟的边阙,动作越来越慢,满是绝望的目光不时扫过远方,援兵怎么还不来? 后来,身子一颤,被定住了般,看向远方的目光收回,看向了自己胸前,只见一只碧油油染血的手从自己胸膛穿了出来,掌中亮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心脏在碧手中冒着黑烟融化。 身上疼痛的地方太多了,边阙已经感受不到了什么特殊的疼痛,意识快速模糊之际,还在想那個问题,援兵为什么还不来。 在意识回光返照的刹那,眼下发生的许多事情忽然在他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要对山上魔道动手了,一切都做的无比小心,为了不引起怀疑,甚至放松了对他们的监控。 他们为什么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自己准备要动手的时候动手了,或者说是在自己动手前抢先动手了? 是巧合吗? 山上除了他们父子,没人知道要动手除魔的事。 王庭那边他也没有到处宣扬,就是怕走漏风声。 王庭那边,他只跟那位身居高位的吐露协商过,难道那人是? 想到那人反复叮嘱他要保密,他两眼陡然睁的老大,越想越恐怖,那人怎么可能? 如果是真,那援兵恐怕永远都不会出现了,或者说,王庭那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无亢山要除魔的事。 如此一来,拐走他孙子的行迹就能理解了,就是要诱出他啊,就是为了杀他呀,这是要灭口啊! 他意识到了,自己那身在无亢山的儿子也危险了。 因为他跟那人说过,山上不知有多少魔道耳目,为保密,此事只有他和自己儿子知道。 他急了,气息猛然一乱,然后脖子一歪,彻底没了动静,死不瞑目。 整个人也从青衣人手上脱落掉了下去,砸落在地的尸体依然在继续融化。 落地的青衣人摇头啧啧了一声,不得不承认,对手的实力其实并不弱,他差点就栽在了对方的手上。 正常情况下,定身符炼制到四品就已经到头了,能定住地仙境界的五品定身符,已经是类似于传说的存在了。 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能施展五品定身术,手上竟握有这么强大的杀招,若非自己修炼有魔气护体,能破定身符,铁定要被对方给干掉。 也就是说,一般的地仙境界高手,大多都不是这老东西的对手。 重点是,这么要紧的情报,魔道暗探蛰伏无亢山多年,居然没有丝毫掌握。 他能感觉到,无亢山的人可能都不太习惯拼命打斗,包括边阙,不知是不是惯常用符,一般没人招惹的原因。 之前他被定住的刹那,边阙若不用掌,而是抓住机会以刀剑将其斩首,他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他突然被定住的那一刹那是没反应过来的,没想到有传说中的五品定身符的威力出现,第一反应就是强力挣脱。 他觉摸着,边阙也有可能是没反应过来,边阙应该知道魔道能破定身术,没想到他会没反应过来。 想想都后怕。 他摘掉了尸体身上的乾坤袋,待尸体化尽,翻手推山,将其给彻底埋没无痕了。 远处山林中惊慌逃窜的边惟康,终于也被凤池找到了,拦下了。 看到骤然拦在前面的凤池,边惟康瞪大了双眼,无比惊讶道:“老板娘?” 见凤池盯向自己身后,他回头看了眼,看到了站在附近山岗上的那道靓丽身影,不正是他魂牵梦绕的佳人么,失声道:“蓝儿!” 他转身跑了几步,又骤然停下了,死死盯着象蓝儿,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只是在魔道的算计手段下为情所困而已,其实并不傻,此时此刻,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很难看,现实无比残酷。 其爷爷和其父亲想要达到的教育目的,在此时完美达到了,可是已经晚了。 若不经这一出,哪怕是魔女,他恐怕一样会喜欢。 象蓝儿脸上淡漠无情状,哪还有一点当初喊边惟康郎君的模样。 身后破风声传来,边惟康目光冷冽地骤然回头看去,只看到了凤池近前的身影,反击不及,又昏迷倒下了…… 感觉自己已经驾风鳞飞的足够远了,师春见一小小的湖心岛,带着夏弗离直接落了下去。 将小岛陆上的小树林检查了一下,未发现人迹,感觉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才将夏弗离放下了。 又摸出了反复滚烫了好几次的子母符,是吴斤两发来的消息:春天,在哪? 师春回复:乱跑一通,我也不知道在哪,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联系你再出,眼下救人要紧。 他也不知道吴斤两手上的子母符有没有落人手里,但知道吴斤两能看懂救人是什么意思。 吴斤两回复了四个字:明白,等你。 收起子母符的师春半跪在了夏弗离身边,一脸关切道:“夏长老,您感觉伤势怎样?” 七窍挂着血迹的夏弗离欣慰且虚弱道:“边阙老贼算是留了我一命,恐怕非你一时半会儿能治好,联系象蓝儿吧,她会联系人来救治我的。师春,你能冒险救我,殊为不易,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日后必有厚报。” 师春关心他伤势,可不是想救他,而是对方修为太高,他要摸摸底,看好不好下手。 见对方的回答不够清晰,觉得还是靠自己比较可靠,遂亲自上手,仔细检查起了他的伤势。 查后,发现伤的确实很重,但对方过高的修为,还是让他觉得不稳当。 他想了想,忽问道:“夏长老,你跟殷长老是什么关系?” 他明显察觉到了殷蕙馨跟这位的关系不简单,想确认一下。 夏弗离意外,敷衍道:“还能有什么关系,就表面上看到的那种关系。” 好吧,师春摸在他身上的手陡然出手连点,制住了他的穴位,然后在夏弗离惊异的目光中一掌拍了下去,打在了他的要害上,打的夏弗离又一口鲜血呛出。 他惊慌道:“你干什么?” 一掌哪够,师春拿捏着分寸连攻几掌,都是打在一些关键部位,既不把人打死,又要彻底破坏对方的经脉,不让对方再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感觉离死不远了,夏弗离彻底慌了,忙道:“殷蕙馨是我情人,是我情人,我跟她早有男女之情。” “嘶…”师春着实吃惊,吃惊后也不算太感意外,颔首道:“就知道是这样。” 见他好像知道,夏弗离也感到惊疑,见他手又摁向了自己腹部,顿虚弱又慌乱道:“你别乱来,咱们有话好说。” 师春沉默着感受到了一下他丹田部位的魔焰,真他娘的丰厚啊,人仙境界就是人仙境界,压根不是孙士冈能比的,他有点兴奋了,安慰道:“夏长老,是这样的,我这人不太信什么日后必有厚报的说法,咱们还是现在就给报了吧。” 说罢骤然运转浴魔功,渗入其魔焰中,然后开启了疯狂汲取吸收模式,吸入时的舒爽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什么鬼?夏弗离瞪大了惊恐双眼,开始噼里啪啦道:“我知道一些魔道的事,留着我还有用……” 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他叽里呱啦讲了一堆师春听不懂的事。 师春见识有限,报出的名字他压根不知道是谁,关键是,是谁也阻拦不了他继续吸收魔焰。 见说那些个没用,夏弗离又继续说自己跟殷蕙馨的事,说魔道如何将两人给撮合到一块的经过。 师春听后不屑,伱们男欢女爱,关我屁事,感觉没任何价值,还发现这是个软骨头还不如孙士冈骨气硬,孙士冈是打死都不招,眼前这位却是不打自招。 “边惟英是我和殷蕙馨的女儿……” 当这句话冒出时,着实有点把师春给惊着了,令他暂时停止了吸收,主要原因是他跟边惟英有一腿。 不过暂停就是暂停,师春很快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不管夏弗离再说什么,都不耽误他继续疯狂吸收下去。 原因很简单,事情到了这一步,该不该的都让夏弗离看到了、知道了,他哪敢留夏弗离活口左右都是要死的,不如做点贡献。 第二二三章 白色条幅 在他尽情吸收期间,身上的子母符又多次发烫,这回他一概不理,专心干自己的事要紧。 夏弗离感觉到流逝的不止是自己的魔元,还有飞快流逝的生命,惊恐害怕没用,各种求饶哀鸣也没用,最后是各种咒骂,依然避免不了人渐憔悴,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越来越虚弱,渐至蚊蝇般声响。 最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毕竟是重伤,加之又被师春打断了一些重要经脉,断了气血恢复能力,最后的结果甚至不如孙士冈。 孙士冈最后还有一口气在,而他夏长老在师春收手时已无动静,形容枯槁,眸中黯淡无光。 在他体内最后一缕魔元流逝之前,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停止了运转。 师春一脸满足地盘膝坐下了,闭目感受了下体内,发现确实有点吃饱了的感觉,魔焰在原宿主的身体内处于凝练状态,在他体内以他的修为难以全部压制,导致他体内经脉中到处充斥着魔焰,感觉自己张口就能喷出魔气来。 由此可见孙士冈和夏弗离体内魔焰质量差距之大。 他盘算了一下,记得炼化孙士冈体内的魔焰时,自己好像花了差不多四十天的时间,以这回吸收的庞大质量,真不知道多久才能消化完。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就进入闭关状态,然而不现实,还有许多事情要善后,不然正魔两道都无立足之地。 再次伸手检查了一下夏弗离,发现已经死了,但还不放心,怕假死,他实在是担不起那个风险,手掌摁在夏弗离胸口,法力穿体迸发,摧毁了夏长老的心脏才收手。 然后又解下夏长老身上的乾坤袋,施法捞出来检查一遍,乖乖,发现无亢山长老很有钱,至少对他来说是非常有钱。 光一箱箱的檀金就有十几箱,每一箱那都是百万级的容量,这等于多少? “一二三四五……”他数了下十六箱,也就是说,差不多一千六百万檀金。 好吧,做人不能太贪心,他将那十六箱都给检查一遍后,留下了两箱,其它十四箱全部笑纳了。 定身符,一品的反倒只有十几张,二品的数了数有百来张,三品的也有百来张。 做人不能太贪心,留下一成,约莫出个九成全部笑纳。 连体未拆开的成对子母符,还有九对做人不能太贪心,留下两对,笑纳七对。 那些落单的子母符他不太敢要,用自己跟夏弗离联系的子母符再次联系了一下,找到配对的那一只捡过来配对收了,反正以后也不用再跟夏长老联系了。 修炼用的“长化丹”,那已经不是论颗来算的,足足一大箱,他现在也懒得算了,留下几瓶后,其它的全部笑纳了。 还有五大箱的“精化丹”,从箱里摸出一瓶看到瓶上的标签时,顿时两眼放光,开屏倒出一粒红莹莹香丸纳入口中尝试了一下,施法炼化后,确认了,确实是“精化丹”,比“长化丹”贵多了。 都是助益修为提升的,“长化丹”市价是十檀金一粒,而“精化丹”市价则是三百檀金一粒,功效差别可想而知。也就是说,底层一般修士的月收入只够买一粒精化丹,而夏长老买的却是百粒装的大瓶款,一箱百瓶的那种。 这么贵的东西,夏长老居然是论箱买的,乖乖,当饭吃不成?差点没把师春给乐疯了。 忍痛留下十几瓶,其它的一律笑纳。 更让他乐疯的是,从一个小匣子里翻出了一大叠钱庄的钱票,百万兑换额的足足五十三张,较小面额的还有一些,拢共六千余万,最后也是忍痛留下了几百万。 因为钱,又特别翻了下夏长老腰上的钱袋子,一万的兑票,一百多檀金,这一万多的零碎钱就算了,他也看不上。 继续翻乾坤袋里的东西,各种灵丹妙药,好好辨认一番后,能要的,一律拿走九成。 一些看不懂又没把握拿走的东西他不敢妄动,全部留下了。 这时,身上子母符又有了反应,他摸出一看,是殷蕙馨的,幽幽字迹显示:你到底在哪? 没理会,刚收起,另一枚子母符又有了反应,凤池发来的消息:你在哪? 师春想了想回复道:很遗憾,我尽力了,夏伤重不治,已逝。 凤池:无亢山山脉的南麓天坑听说吗? 师春:听说过。 凤池:来这里碰头。 师春:好。 回头继续翻乾坤袋里的东西,一些乱七八糟武器就不说了,于一堆男男女女的衣物中翻出了一箱小孩的衣服,是女孩的衣服,好像不是固定年龄的,而是某个年龄段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有,还有大小不一的鞋子。 看到这些他略皱眉了一阵,又扯起男女衣物中的女人衣服瞅了两眼,也不知是哪個女人的。 之后将那些剩单的子母符全部给扔进了林子外面的湖里,剩余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收回了乾坤袋内,原本打算留在夏长老遗体上交差的乾坤袋,他现在改主意了,决定全部没收。 刚好吴斤两还缺个乾坤袋,而这空间法宝又极为昂贵。 至于夏长老遗体上的东西为何不见了,他也只能是想办法交差,照着夏长老的遗体再次来了一掌,控制了力度,让衣衫稍有撕裂,腰带什么的自然是扯碎扔了。 腰带都没了,乾坤袋自然也没了。 这次,连夏长老腰上的零钱袋子也没放过,一并收缴了。 之后摸出子母符联系吴斤两,问:什么位置? 吴斤两:具体的我也搞不太清楚,不知道自己在哪。 师春:无亢山山脉的南麓最高峰碰面,手上拿好符,有情况报信。 吴斤两:好。 师春收起子母符,伸手帮夏长老合了眼,然后将其装进了乾坤袋内,别腰上腾空而去…… 边惟康死了,尸体就停摆在无亢山的山门下。 是路人发现送来的。 消息紧急传到山上,无亢山震动,陆续有人飞奔下山,然后边继雄也紧急赶来了,没办法忍住不来。 好些个长老都不在,包括殷蕙馨在内,都还在外面寻找边惟康被拐走的线索。 确认死者是儿子,边继雄泪眼纵横,搂着遗体紧抱了一阵,强止悲痛后,回头问道:“遗体在哪发现的?” 发现遗体的路人立刻被押了过来,邋里邋遢模样,似乎被这阵势吓到了,畏畏缩缩。 边继雄抹了把泪,审视着喝斥道:“抬起头来!” 结果那路人抬起的不止是头,还有手可谓瞬间快如魅影般的一掌。 近距离之下,大惊失色的边继雄连躲闪都来不及,当场被打的胸口瘪入,喷血倒飞了出去,甚至轰一声撞塌了山门牌坊,然后挣扎着呛血,再难爬起。 由此也可见凶手和边继雄之间的修为差距之大。 震惊!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冒出如此惊变。 所有人都被边惟康的死搞慌了神,皆心神恍惚失了常态,没人想到这所谓的好心路人会近距离行刺。 而边继雄也因为儿子的死,就这样未设防地匆忙跑下了山。 待惊乱的一群人纷纷出手攻击那路人时,那人已腾空疾飞而去,只扔下了一道白布长幅飘然落下。 许多人赶去追杀,结果却连追上人家的资格都没有。 也有人紧急抢救宗主,却发现宗主胸膛都瘪了,五脏六腑俱被摧毁,只出血不进气了,强瞪着眼不甘断气而已。 然终究是身体一松,血汩汩中没了气息。 落下的白条长幅挂在了半边没倒的山门石柱上,上面写着一行大字:赠天雨流星大会第一门派! “啊……” 闻讯赶来的柯长老,见这字幕顿仰天悲吼咆哮,双拳咣咣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他知道的,他在王都参会期间就知道的,得罪了那么多大门派,恐会给无亢山带来灾祸,他当时就很惶恐,如今果然印证了,有人这么快就出手了,连那座巽门都等不及建好就出手了,就让无亢山好看了。 好多弟子看到那条幅也惊呆住了,都意识到是某个参加天雨流星大会的门派报复出手了。 之前大家私下也有讨论,也担心会遭报复,没想到报复来得如此之快,人家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刺杀的方式干掉了他们宗主。 还在外搜寻边惟康下落的长老们、弟子们,闻讯纷纷紧急赶回,无亢山大乱! 无亢山所在山脉的南麓最高峰上,斜阳正好。 师春兄弟两个一碰面,那只乾坤袋便扔到了吴斤两的手上,“送你了。” “啊啊啊……”吴斤两先抱着乾坤袋狂亲不止,当初在流放之地挂屁帘的时候,哪能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真能用上此宝。 待往里一查探,顿又想吐,快速扔出了夏弗离的尸体。 蹲下伸手摸了摸,确定这位真死了,吴斤两唏嘘摇头,预料之中的事情,他就知道会被救死。 再翻翻乾坤袋里的东西,又把他给高兴坏了,大致清点了一遍后,在师春跟前乐得手舞足蹈,“干掉一个夏长老,顶人干一辈子,春天,回不去了,我们就该发这种财的,我们就是这种命。再去王都,不用南公子请客了!” 豪气地大手一挥。 他心里很清楚,乾坤袋里更多值钱的东西肯定被春天搂走了,不过他不在意,因为他更清楚这件空间法宝乾坤袋的价值,未必是袋里的东西能比的。 第二二四章 不好交差 袋里的东西都是夏弗离的私人物品,师春也不知道其中的一些东西妄用后会不会惹麻烦,交代了吴斤两自己掂量。 之后,做好准备的二人扛着夏弗离的尸体走了。 好一番寻找后,终于从空中找到了山林中的一座巨大坑洞。 两人驾风鳞落到坑底后,光线已是昏暗,四处打量的师春正要开启右眼异能,忽听凤池的声音呼唤“这里。” 两人扭头看去,只见凤池在阴暗处向他们招手,两人遂蹦了过去。 碰面后,凤池低声微语了一句,“不用怕,是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不会轻易将你们怎样。” 兄弟两个一怔,几个意思? 起码都意识到了这里还有别人。 师春赶紧轻声问了句,“边阙如何?” 凤池:“边阙、边继雄、边惟康全部解决了。”继而挥手示意不要多言,跟她来。 师春暗暗松了口气,这就好办多了。 同时也忍不住与吴斤两相识一眼,皆有唏嘘之意,没想到魔道手脚这么快,这就将目的达成了。 凤池把他们带进了一个石洞,洞内有檀金光辉照明,象蓝儿和那个青衣人都在。 对这個青衣人,师春和吴斤两皆是心头暗凛,人家的实力他们是亲眼目睹了的,人家能在这里,那就证明边阙确实完了。 而师春已经知道了青衣人的身份,夏弗离死前慌里慌忙说了一堆的情况里,就有这个青衣人,修行界赫赫有名的人物。 青衣人无视了师春二人,抬手直指夏弗离的尸体,示意放下。 吴斤两赶紧照办,放在了并不平坦还有些潮湿的地上。 青衣人蹲在了尸体旁检查,确认死的不能再死后,缓缓站了起来,脸色变得很难看,嘀咕自语了一句,“怎么就死了呢,麻烦大了…” 这话令在场几人都有些诧异地看向了他,能让一个地仙境界的高手说出这样的话,且这个反应,让人感觉这个夏弗离似乎没那么简单。 师春道:“我真的尽力而为了,他伤的真的太重了,若知道前辈能胜出,我当时就不该多此一举,留待前辈出手救治,也许还有救活的希望。” 青衣人不吃这马屁,他已经检查过了,岂止是伤重,连心脏都破损了,若无起死回生的灵药,必死无疑,他来救也一样,反问道:“这边联系你时,你为何不及时回复?” 师春看了眼凤池,“不太敢回。我逃走的时候,连前辈您都被定住挨打了,事后也不知你们是什么情况,万一你们落在了边阙的手上,哪敢轻易回你们的消息,换您,您也得小心点。” 对于这个,凤池和象蓝儿都能理解,这家伙真的很小心,若不是因为他的小心,她们两个这次搞不好也要挂掉。 这一点,青衣人也算是有体会,因为相关情况他已经听两人说了,就因为“夜莺”问了句他们在哪,就令其觉得不安全,要回避一下,确实有够小心谨慎的。 但事实证明人家的小心确实没错,不然眼前几位可能要被一窝端了。 但某种程度上也有可疑,他问师春,“你觉得边阙怎么会找到你们碰头的地点去?” “我哪知道。”师春说着一怔,旋即狐疑道:“前辈,伱不会认为是我通知的边阙吧?我从未见过他,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边阙怎么找来的,我真不知道。” 魔道不知道邋遢老头就是边阙,他有什么不敢否认的。 青衣人改口道:“我只是让你帮着分析一下边阙为什么能找到那边去?” 师春:“前辈,这还用分析吗?不明摆着的吗?” 青衣人精神一振,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没想到人家已有答案,忙请教道:“怎讲?” 师春看向凤池和象蓝儿,“你们没告诉前辈?” 两人略摇头,凤池自我批评道:“我们确实弄不清楚,愿听高见。” 师春诧异道:“什么高见?用眼睛都能看出来的,摆明了是跟着夏长老来的,这还需要什么高见吗?你们逗我玩呢。” “……”凤池和象蓝儿当场无语,这么一说,想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青衣人观二人反应,也明白了,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好像被他们的阴谋论给搞复杂了。 之前也没敢确定师春有问题,原因也好解析,师春真要做这手脚,总得有诱因,总得奔一个结果去吧? 前因、后果及过程,没一样是师春有必要去做的。 而除掉边氏祖孙三代,那本就是师春的计划,怀疑他会显得好没道理。 现在,果然证明是他们自己想多了。 师春继续道:“至于为什么会跟着夏长老来,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蒙头蒙脑什么都不知道,得问你们自己这过程中是否有什么纰漏,当时差点没把我们给吓死。” 青衣人的目光又回到了夏弗离的身上,忽皱眉道:“他身上的东西呢?”抬眼看向了师春。 师春:“什么东西?” 青衣人:“他身上乾坤袋之类的。” 师春:“前辈,你别冤枉我,我从那座孤刃山顶把人救走时,他可就这狼狈模样的,你们这么多眼睛看着的。” 凤池出声肯定道:“没错,师春把人救走时,我亲眼看到了的,夏弗离身上确实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她指了指夏弗离衣衫不整且有裂破的样子,“会不会当时就被边阙给打落了?” 象蓝儿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这么心细,那么远的距离下,那么仓促间,还能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殊不知凤池是真没注意到那些细节,纯粹是帮师春说话。 师春也有些意外,就凭这番话,他就能确定这女人是在帮他说话,真要亲眼看到了,当知夏弗离被带走时身上是有东西的。 结合这女人屡屡帮忙的行为,他暗暗警惕了起来,这女人不会真看上了我吧? 别说他,吴斤两也同样意识到了。 青衣人沉默回忆,当时他冲到孤刃山巅是看过夏弗离一眼的,也就扫了眼,现在也想不起夏弗离的穿戴细节,他只知夏弗离跟他告辞时身上是有东西的。 再看看夏弗离的衣衫破裂情况,确实有可能是凤池说的那样。 重点是,这已经不重要了,不管师春有没有贪图这个便宜,事情到了这一步,师春的价值比那个口袋重要。 不管师春有没有拿,魔道那边还是要用师春。 而这也是师春二人刚来这里,凤池见面便暗中叮嘱师春让不用怕的底气所在,因为她清楚,边氏爷孙一死,师春的价值又回来了。 青衣人视线从破损衣裳上回到了夏弗离的脸上,又是一声轻叹,“死了,不好交差了…” 见其反复纠结这一点,不像是他这个层级和他的行事风格,起码不是夏弗离能匹配的,象蓝儿试着问了句,“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需要我向师尊解释一二吗?” 青衣人微微摇头,也轻轻摆了摆手,不需要,因为眼前几人压根不懂夏弗离这么一死的麻烦所在。 夏弗离是和殷蕙馨发生私情的当事人,是人证,有些事情夏弗离最清楚,没了这个证据,想要挟殷蕙馨母女,想拉她们下水,那就只能是靠嘴巴来威胁了。 随便蹦出个外人,说谁跟谁有奸情,无凭无据的,让人怎么相信? 简而言之,拿不出证据来,没了力度,容易出意外。 这事需要夏弗离亲自去威胁才更有威慑力。 “你跟边惟英走的比较近,你之前说要尝试说服她,把她拉到我们这边来,还有把握吗?”青衣人忽问师春,他想多一个方式来补漏。 师春一怔,对方突然吃回头草的行为,令他意识到了夏弗离的死和拉边惟英下水有关,结合夏弗离死前交代的隐私,心中瞬间明悟,知道了魔道要干什么,知道了魔道之前为何要踢开他,原来有了更好的办法,也明白了这位青爷为何因夏弗离的死而嘘长叹短。 可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拉边惟英下水,受魔道控制的边惟英和无亢山不符合他的利益,之前的说法只是糊弄魔道而已。 故而反问道:“边阙爷孙三个都没了?” 青衣人微微颔首“是,计划还算顺利,都成功解决了。” 师春摇头“唉,她现在上位理所当然,已经不需要人帮助了,你觉得现在去说服还有用吗?” 青衣人想了想,目光扫向众人道:“夏弗离的死,不许向任何人泄露半点风声,若有丝毫走漏,必是你们几人所为,必将严惩!” “是。”师春跟着几人一起应下,心里明白,这是想欺殷蕙馨母女不知情,继续拿夏弗离这张牌来要挟。 青衣人转而又道:“天色不早了,你们三个也该回无亢山了。” 吴斤两一惊,“这怎么回,岂不是找死?” 青衣人:“放心,边阙父子一死,上面随即展开了行动,已将所有知情者扫清了,没人知道你们是魔道中人。你们的安全我们会把握的,你们回去最多受点委屈,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被逐出门派是肯定的。” 此话一出把在场的几个都惊着了,哪怕是凤池和象蓝儿,虽然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但也没想到上面的行动效率居然如此之高,居然这么快就解决了问题。 第二二五章 谁有异议 最终,师春、吴斤两和象蓝儿遵吩咐回到了无亢山。 他们抵达山脚时,正值霞光漫天的傍晚,撞毁的山门牌坊显得有些凄凉。 他们的遭遇也不如霞光那么美好,也是可以想象的,他们是被愤怒的无亢山弟子给押上山的,揪衣服、揪头发那种,把他们搞的很狼狈。 有女弟子似乎异常憎恨象蓝儿,将其抓出了血,恨不得将其毁容似的。 象蓝儿打量清楚了,记住了。 若不是下面弟子做不了主,三人甚至有可能被当场打死。 山上山下弟子已经在悬挂白幡,已经在举丧。 “孽障!” 宗门大殿前,见到三人的柯长老可谓一声怒喝。 无亢山其实并没有三人的罪证,唯一觉得有问题的凭据便是他们和夏弗离都在出事前离开了,且联系不上。 面对当众质问,三人一口咬死他们是被夏长老给喊下山的,说夏弗离让他们去南麓的天坑,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遵命前往而已,结果等了很久都不见夏弗离出现,于是他们就回来了。 真要有什么问题,我们又怎么敢回来。 对这些说辞,哭红了双眼的殷蕙馨并未戳破,两眼冒火似的盯着师春不放。 师春心里清楚,这女人恐怕已经被魔道给提醒了。 目前除了这女人,师春不知道魔道还有什么办法能把握他们在山上的安全。 一番审讯无果,三人被扔进了大牢,严加看管。 无亢山确实也没证据证明三人跟边氏父子的死有关,何况三人毕竟是天雨流星大会的一、二、三名,无凭无据杀掉说不过去,要面临对上交代的问题。 再则,除殷蕙馨外的其他人,其实也相信了师春他们的话。 在无亢山大多人的眼里,边氏父子的死,和天雨流星大会得罪的那些门派有关,凶手若能掌握到这三人的动向,只怕也不会轻易放过。 起码他们暂时无法做主决定师春三人的死活,他们还在等边阙回来,还不知道边阙已经死了。 三人关进牢里没有太久,便有人将师春又提了出去,师春能猜到是谁要找自己。 不出所料,押入到闲杂人等免入的高层寝居地后,他见到了两眼红肿的殷蕙馨。 “你们下去。”殷蕙馨挥手屏退押送人员后,骤然出手一把掐住了师春的脖子,差点没直接给掐断了,在师春脸前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尽量帮我保我儿子安全?” 身有禁制,无力反抗的师春被掐的一脸涨红,嘴里咕咕,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好一会儿后,殷蕙馨才松开了他。 不容她再逼问,师春摸着脖子咳嗽着喘气之余,依然踉跄着看了看里里外外,然后才晃到她身边低声问道:“这里说话安全吗?” 殷蕙馨咬牙切除道:“别以为能要挟我我就不敢杀你!” 师春一听就明白了,被自己猜到了,这女人果然已经被人提醒了。 他轻声道:“你和夏弗离的关系,还有夏弗离和边惟英的关系,我已经知道了。” 此话出,殷蕙馨顿一脸的羞愤难耐,不等她说什么,师春摁了摁双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这并不重要至少与我无关,我也没别的意思。并不是我不想救你儿子,只是我当时也确实没办法,事发时我也被控制了。 我只能说我已经尽力了,起码我搞清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问题出在你和夏弗离和边惟英的关系上,有人要在这件事情上做手脚,除掉边阙、边继雄、边惟康,扶你女儿边惟英上位。” 殷蕙馨怒道:“胡说八道,还想糊弄我不成,边惟英没有定身符炼制秘法,上位也没用。” 师春:“有巽门,临亢城会快速聚集大量钱财物,会快速膨胀,控制了边惟英,就控制了这些。还有,边阙和边继雄暗地里好像跟什么人对上了,双方在暗中交锋,这才逼得那些人下了杀手。 杀了边氏爷孙三人,扶了边惟英上位,夏弗离再以你与她的私情要挟伱,以边惟英的真实出身来要挟她,如此便能将无亢山控制在手中,为他们所用。” 惊疑不定的殷蕙馨当场沉默了,思虑后信了,面有悲色,意识到了这场悲剧的缘由恐怕真的与自己的荒唐有关。 师春:“殷长老,事情已经发生了,便都是前因,便不再重要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后果。首先,边阙回不来了,他已经死了。” 这个死讯令殷蕙馨神色一震。 师春:“其次,你千万记住,他们威胁不了你,我虽未能帮你救了儿子,但却想办法帮你把夏弗离给干掉了,也不完全是为了帮你,我只是不希望夏弗离要挟到边惟英,如此父亲,不要也罢。殷长老,夏弗离死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不怕殷蕙馨因为情人的死迁怒于他,他从夏弗离口中获悉了,两人的私情早就淡了。 殷蕙馨眼中已闪过讶异,自然懂对方话里的意思,人家已经帮她把最担心的软肋给除掉了,讶异过后,又狐疑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想以此绑定惟英?” 师春摆手,“我什么都不要,仅仅是想帮边惟英一场而已,我对她也无情爱,帮她只是不负她一片情意,换我自己一片心安。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在无亢山呆下去,何况我还杀了她的生身父亲,注定无法走到一块,走后应该不会再相见了,大家各自安好。” 殷蕙馨缄默无语,怔怔看着他,没想到把人提来会问出这么个结果来,良久后,再次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师春摆手,“不要用‘你们’这个词我和吴斤两真来自流放之地,真没想到会卷入这种事里。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也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只是无亢山的过客,到此也就结束了,我走出这個门便什么都没有说过,不必追究我长短。” 两人也就说到了这里,再闲聊下去已无必要。 之后又来人将师春押回了大牢内,三人并未关一起,隔开着牢笼关押的。 窗格前眺望星空的殷蕙馨静默了很久很久,尽管仍在悲伤中,但师春已经向她托了底,她知道了即将要面对什么,也知道了即将如何去面对,心中满是悲伤,却很沉稳。 日子一天天过去,边阙始终未出现,无亢山也渐渐意识到了,老宗主怕是也出事了,否则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直不现身。 无亢山的惊变,也惊动了域府和王庭那边,相继都有人来亲自过问。 毕竟凶手扔下的条幅直陈“天雨流星大会第一大门派”,这俨然表明了对无亢山夺魁的不满,俨然将天雨流星大会吃瘪的账算到了会场之外。 然来人过问又能怎样,没有证据的事,你能追究谁?也只能是表示愤慨和谴责,表示一旦抓到,必严惩不贷之类的。 然后生洲这边又有门派针对此事,对巽门还要不要再建立在无亢山表达了异议。 表达异议的就是生洲第一大派碣云山,在这当口,本就有不少人怀疑无亢山的事是碣云山干的,结果人家压根都不避嫌,就是这么底气十足。 此事还没等生洲表态,倒是王庭那边先发话了,让碣云山自己证明自己和无亢山的事件无关。 这怎么证明?直接把碣云山给搞尴尬了,也搞成了大笑话。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无亢山宗主继承人的事,王庭对这事也颇为关注。 也不难理解,王庭和无亢山一直有渊源牵扯。 无亢山议事大殿内,王庭派来的一位行走,器宇轩昂,颇有官威,正在亲自主持商议此事时,外面忽有人来报,“诸位长老,边惟英边师妹回来了。” “让她过来!”首席长老羿华淳哼了声。 老宗主和宗主都不在了,目前的无亢山,就数他最大,由他暂代无亢山大权。 稍后,边惟英被带到了,整个人都是懵的。 来的时候她还挺兴奋的,练成了《五禽抚天功》,正准备回来试试,结果一到山下便发现在举丧,问清怎么回事后,如遭当头一棒,傻了,人是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没人顾及她的殿前失仪。 居于上位的王庭行走,道:“既然边氏唯一继承人回来了,这宗主之位自然也就没了什么悬念。” 首席长老羿华淳道:“没了炼制秘法,惟英还年轻,恐难服众啊!” 长老风友志道:“老宗主生死不明,万一回来了呢?我看现在定宗主人选是不是有些不妥?” 长老崔由飞道:“言之有理,我看暂时还是由大长老暂代行事的比较好。” 殷蕙馨一身孝,静默无声。 柯长老皱着眉头深思状。 王庭行走扫了眼众人的反应,朗声道:“无亢山之所以会存在,是王庭赏功,赏边氏代代传承,为的是激励王庭将士接令用命,若容外姓染指,王庭不闻不问,岂不让将士寒心? 没说诸位有谁会图谋不轨,我来此,只是想向诸位转达王庭的意思,边氏在,无亢山在,边氏不在,诸位也没了坐拥此地的必要。这事没什么好商量的,就算边阙回来了,王庭也不容他做出第二样选择来。 合传承规则者,唯边惟英一人,当由边惟英继任无亢山宗主之位。有异议者,可随我去王庭陈情,若无异议,宗主之位便这么定了,谁有异议?” 第二二六章 鸠占鹊巢 异议?刚才羿长老、风长老和崔长老明明都表达过了,有用吗? 再表达异议者要带去王庭陈情,王庭会听你一个小小无亢山长老啰嗦?去了还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 这摆明了在用王庭压人,谁还敢表达异议? 现场一片寂静,久等无人吭声后,王庭行走微微一笑,“既有决议,那我便将此决议带回王庭复命。” 继而从上位起身,走到边惟英跟前,交待道:“边宗主,善后完毕了,要尽快去王庭那边交代一下。” 边惟英还是懵的无亢山宗主?这是她渴望已久的,可如今竟不知该悲还是喜。 于是她就这样稀里糊涂成了无亢山宗主。 该完成的任务完成了,那位王庭行走也没有久留,现在也不是留的时候,人家这里办丧事,他还能留下吃喝玩乐不成? 殿外临走前,正欲飞天而去时,王庭行走忽又转身对一群送行的人员道:“天雨流星大会毕竟是王庭亲自操办的,师春他们名列前茅,天下皆知,若查证了事情与他们无关,处理的时候望慎重,毕竟干系到王庭的脸面。” 言尽于此,话毕掠空远去。 边惟英依然懵在原地。 “我去看下巽门建造的怎么样了。”羿华淳长老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无亢山虽然出事了,但是巽门的建造过程并未耽误,上面是按部就班的,已经完成过半了。 羿长老几个陆续离开后,现场也就剩下了柯长老和殷蕙馨母女。 良久后,柯长老转身而去,留下一声黯然叹息,“边氏传承止于这一代了!” 殷蕙馨回头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大概能懂他的意思,边惟英是个女的,边惟英的下一代,王庭未必会认了,男女传承的观念是如此的。 送走贵客后,边惟英才被带去见到了父兄的遗体,除了大哭一场又能怎样,曾经的敬爱,曾经的怨恨,能过去则罢,过不去也只能永远放在心里。 听到同门师兄弟的讲述,她才知道是天雨流星大会夺魁惹来的祸事,顿恨自己当初未能听从宗门交代,哭的越发伤心而已。 后来得空,殷蕙馨又将她带到私下密谈。 有些事情,殷蕙馨本打算瞒一辈子的,最好是死后一起带走,可事到如今,女儿骤然登位,孤女寡母的,内忧外患之下,一個不慎恐将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小心应对,殷蕙馨吐露出了事情真相。 从她发现女儿和师春过夜说起,将这次的事发经过还有与师春的牵扯都详细道了出来,连师春知晓了她和夏弗离私情的事也说了,师春自言杀了夏弗离的叮嘱和交代都和盘托出了。 边惟英震惊,自己不是边继雄的女儿,自己是夏长老的女儿? 这对她来说,真的是惊天大秘密,甚至有些无法接受,那自己如今算怎么回事,鸠占鹊巢? 谁知殷蕙馨说完这些后,又来了个翻转,“师春以为你是夏弗离的女儿,其实他错了,你跟夏弗离没关系,边继雄是你生父无疑。” 边惟英忙问,“那你跟夏弗离的事?” 殷蕙馨叹道:“与夏弗离确有其事,那是多年前的事,我感觉我应该是被算计了,但我并无证据。一开始我只是感觉到他对我有表达好感的意思,后来在一次宗门外派中,出了点变故,遭遇追杀,同门散开了,只剩了我与他相互依靠。 孤男寡女时,面对他的温柔照顾,竟也心动了,然后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事后我万分懊恼,不知自己为何会干出那种事来,然后悔也晚了,算是被他纠缠上了。 不久后,我就发现了他的不对,他对宗门的炼制秘法似乎比较感兴趣,总想从我这里下手,我这才意识到我与他的私情来得有些蹊跷,回想过程,怀疑被下药算计了。 可我又不敢与他撕破脸,后来就有了你,以我的修为,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但我却告诉他说,你是他的孩子。” 边惟英再次震惊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殷蕙馨盯着她难以置信的双眼,满脸歉意道:“惟英,娘当时也实在是没了办法,他要我盗取宗门炼制秘法,我不可能答应他,可又无法摆脱他的纠缠,再那样下去,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错已酿下,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不想越陷越深,只好反过来要挟他。 你降生后,他误以为伱是他的,有了你的存在,该拒绝的我毫不客气,他也拿我没了脾气,以前威胁我的那套也没用了,撕破脸会连累到他自己的女儿。从你降生后,我就摆脱了他的纠缠。” “……”边惟英哑口无言,能感觉到母亲当时为了兼顾各方面和夏弗离斗争自保的岁月。 回想往事,难怪夏弗离对自己一直挺不错,自己争取临亢城城主位置时,也是大力支持的。 “我本以为此后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可事实证明,错了就是错了,是我害死了你父亲,害死了你哥哥…”殷蕙馨声音颤抖抽泣,眼有泪光,可她摇了摇头后,又坚决道:“可有些错,并非坏事,你的身世让自以为知道内情的人继续误会下去不是坏事。你记住,私下不要向任何人解释你生父不是夏弗离,哪怕是师春,也不要让他知道,否则会危及你我性命。” 边惟英有些不明白,就算真相暴露,边氏女儿堂堂正正,怎会危及性命,疑惑道:“娘,不至于吧?” 殷蕙馨一把抓住了女儿的胳膊,“无亢山没你想的那么宁静,即将迎来一场狂风暴雨,此后你我母女相依为命,光站稳脚跟这一关就无比艰难。你本就是边氏的女儿,没必要私下跟人解释什么真相,决不能说,答应我!” 边惟英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感觉到了母亲对此事的恐惧和害怕,想了想,颔首:“娘,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师春。” 说到师春,殷蕙馨提醒道:“我也是女儿家过来的,女儿家的情怀我懂,若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希望成人之美,愿你心愿得偿。但你要明白,你现在的身份由不得你儿女情长。 就算夏弗离不是你生父,也有你父亲和你哥哥的死,他搅那么深,说跟他毫无关系,当我三岁小孩糊弄呢?十有八九跟他脱不了干系。 他的背后没那么简单的,起码他卷入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敢在这里面蹚浑水的人也简单不了,所以你和他注定无法走到一块的。这方面,他自己也是清楚的,他自己也说了,离开后各自安好。” 边惟英黯然不语。 殷蕙馨又道:“我会尽快放出风声,在本门同辈弟子中为你觅一良配。” 边惟英一惊,“父兄尸骨未寒,怎可如此?” 殷蕙馨:“只是放出风声也不会真给你定下未婚夫,真定了反而没有效果,要择而不定,你才能获得更多人支持。 喜欢你的人本就多,跟你同辈的弟子基本都是本门的骨干成员,这消息一出,大家自然是要表现的。你现在立足不稳,且要面临巨大风浪冲击,急需要这些支持。” 边惟英又不吭声了,算是默许了。 殷长老对此事很急迫,说干就干,第二天风声就散出去了不论出身,年纪大一点小一点都没关系,只要是同辈男弟子就行,要给女儿找个贤内助做帮手的意思很明显。 那可是宗主,还长得漂亮。 这消息顿让情绪低落的无亢山躁动了起来,努力表现的弟子果然很多。 消息甚至传到了还在坐牢的师春等人耳朵里,边惟英回山后没有过来看过师春。 而殷蕙馨担心的风浪果然来得很快,也正是师春提醒过的。 边氏父子丧事刚过,灵牌刚摆进了宗祠里,就在巽门建造成功的当天,果然就有人暗中找到了殷蕙馨,以夏弗离跟她的私情做要挟。 殷蕙馨哪还会承认这事,不但矢口否认,还招了人来擒拿彻底表明了态度。 人没拿住,跑了。 双方等于彻底撕破了脸,魔道白忙一场,恼羞成怒,是没证据,但不会吃这哑巴亏,肯定不会让殷蕙馨好过。 一场狂风暴雨瞬间袭来,临亢城谣言四起,说殷蕙馨和夏弗离有私情,说边惟英其实是殷蕙馨和夏弗离的女儿。 而且把殷蕙馨和夏弗离当年第一次发生私情的经过讲得清清楚楚,有多少人一起外派出任务,期间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孤男寡女在什么地方乱情的,林林总总的讲得太详细了。 当年的事情,是有不少当事人的,被这么一提醒,发现都吻合上了,顿令人生疑。 加上内部本就有人对边惟英这般资历的人当宗主不满,无亢山上顿被谣言闹得有些混乱,将母女两个闹得疲惫不堪,好在殷蕙馨择婿的办法出的早,正是疾风知劲草的时候,有一批骨干努力帮忙稳住了大的局面。 更可怕的是,边氏被“鸠占鹊巢”的消息传到了王庭那边,王庭对边惟英继任宗主位置的态度似乎也出现了动摇。 第二二七章 逐出师门 就在这风雨飘摇之际的夜晚,柯以总柯长老负手仰望着上空再次出现的极光异彩,喟叹道:“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站在他身旁的弟子知道指的是谁,除了新任宗主边惟英还能有谁? 本就谣言四起,王庭对边惟英继任宗主的态度又出现了动摇,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这种天象,简直是落井下石。 往日里,出现这种天象,都是无亢山发财的好日子,如今怕是要让所有弟子黯然神伤。 一桩接一桩的事,不断在动摇大家对新任宗主的信心。 此时的无亢山上,许多弟子都从屋内走了出来,都在仰望着夜幕中的炫彩。 从前的这个时候,是大家最忙的时候,今天居然闲下来了,很多人在嘘长叹短。 “咚咚咚……” 沉闷轰鸣的钟声突然回荡于山巅,撼人心神。 山上所有人惊讶四顾,面面相觑,然后纷纷习惯性动作了起来,就像以往一样按部就班,这钟声就是号令。 都忙碌了起来,山下运送郁蓝竹,上来浸泡,铺开…… 钟声的轰鸣动静让监牢内盘膝打坐的三人纷纷从各自牢笼内站了起来,包括师春在内,皆在侧耳倾听,他们自然清楚这钟声意味着什么。 无亢山又开始炼符了! 边氏爷孙三个不是死了吗?象蓝儿和吴斤两很奇怪。 唯独师春若有所思,嘀咕自语了一句,“果然是那功法。” 他很清楚,边惟英应该是确定了有用,否则怎么可能开炼,让宗门上下瞎忙一场可不是儿戏。 “春天,啥时候放我们出去啊?”吴斤两忽喊了声。 师春回道:“不知道。” 三人都很纳闷,之前魔道可是许诺了他们回来后能平安离开的,如今被一直关在这算怎么回事,魔道的承诺被狗吃了? 他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不知道魔道这边已经跟殷蕙馨撕破了脸,现在除非找有力的人物发话放人,或直接上山来劫狱,否则出不出去可由不得魔道说的算。 今夜的极光异彩天象,没上次持续的时间长,只持续了一个来时辰。 根据时辰总结出来的符纸备用数量,长老羿华淳和风友志亲自带人护送到了禁地厚重石门外。 这次,站在门口的不是边继雄。 无亢山有史以来,第一次有女人在此时此刻站在了石门前接收这批符纸。 尽管两位长老满怀惊疑不定,但还是按规矩将符纸做了交接。 之后,他们按规矩去了周围护法,边惟英则推开石门而入,消失在了关闭的石门后面…… 禁地外围,风友志长老走到了弈长老身边,低声问了句,“她会炼制秘法?” 羿华淳沉吟道:“会不会,一個时辰后便能揭晓。” 一个时辰后,石门再次开启了,边惟英将湿漉漉的符纸交接给了他们,以宗主的身份稍做了些叮嘱。 泡制过的符纸迅速被送往了下一环节进行炼制,许多人都急于知道答案,无亢山定身符炼制秘法是否传承了下来,毕竟事关全派上下的利益。 结果是确定的,新一批定身符的炼制,圆满成功了! 临近后半夜时,随着好消息的传开,整个无亢山沸腾了,有人甚至高兴地欢呼。 一群长老也联袂找到了还未歇下的边惟英,一个个的目光中透着惊疑和惊讶。 就连殷蕙馨也同样是如此,这个女儿出乎了她的意料,没想到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藏这么深。 见到走出门站在台阶上的边惟英,柯长老兴奋问道:“惟英…宗主,你掌握了定身符炼制秘法?” 边惟英点头,正式宣告道:“父亲将哥哥逐出无亢山那一年,就将炼制秘法传给了我,说爷爷说,将来让我接掌无亢山,待边氏后续有人!” 长老们听后很无语,对此,他们是相信的,否则边惟英不可能得到炼制秘法,这秘法保密有多严他们是有数的。 他们之所以无语是对边阙父子的无语,发现那对父子有够阴的,也有够狠的,将所有的是非全部集中在了儿子身上,敢情私下早就内定了其他继承人。 问题是,还愣把这女儿给搞去了天雨流星大会。 就这情况,谁敢相信边惟英掌握着定身符炼制秘法? “好好好。”柯长老高兴得连连击掌。 一些长老带着难言的复杂情绪离开后,殷蕙馨拉了女儿进屋,低声询问道:“真是你父亲传给你的炼制秘法?” 边惟英点头道:“是,父亲不让我对外泄露,哪怕是你。” 毕竟是做过临亢城城主的,这就是城主的城府,知道什么能说,知道什么对任何人都不能说。 殷蕙馨难以置信道:“那你之前对你哥的种种不甘是…演的?” 边惟英:“父亲对你不太放心。” “……”殷蕙馨彻底无语了,有种姓边的都是一伙的感觉,而她这个外姓就是外姓。 边惟英忽岔开话题道:“母亲,师春他们,放他们走吧。” “唉,你自己决定吧。”殷蕙馨扭头就走,此时此刻有那么一丢丢心灰意冷的感觉。 次日,宗门议事大殿内,边惟英当众做出了决定,正式将师春、吴斤两、象蓝儿在无亢山除名,正式逐出无亢山,即刻执行。 对此,没人有异议,大家早就想将那几个家伙给赶走了。 执行的人是柯长老,亲自带人将师春三人从狱中提了出来,当三个孽徒的面宣布了宗门决定。 恨不得早点断了师徒名份,即刻逐出。 人从牢里一提溜出来,就直接赶下了山,到了山下才解开了三人身上的禁制。 一间窗格后面,边惟英侧脸窗后,咬着唇,偷偷看着那下山的身影。 原本外出闭关后,回来第一时间想见的就是师春,然有些事情做梦都想不到,于是回来后就一直没见过师春,哪怕从此告别,也没有去见最后一面。 她也不知道去见了要说什么,自己父亲和哥哥的死跟伱师春有没有关系,要不要问? 还是不闻不问? 万一有关,让她怎么办? 殊不知,她父兄的死确实与师春有关,从她明确告诉师春,说自己想做无亢山宗主的那一刻开始,基本就注定了其父兄的命运,尤其是两人发生了男女关系之后。 师春还记得两人在星空下搂在一起时的呢喃,知道自己不可能带她走,唯一能做的,想办法满足她的愿望而已。 对师春来说,想吃夏弗离那条鱼,可以想其它办法的,谁说一定要除掉边氏爷孙?可他们不死,边惟英如何上位?怎么轮都轮不到边惟英身上的,边惟英只是空想虚耗而已,内耗下去会误了此生。 到了山脚的师春回头看了眼山上,那是他心中的秘密那是属于他的温柔方式,无关善恶,负人不负心,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窗后看向山下的边惟英。 她也已经不是她,她也不是那个临亢城城主,而是无亢山宗主。 站在宗主的角度,她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师春是知道无亢山符咒炼制秘密的人,不知有没有告知其他人,要不要将其灭口? 不管是站在个人的利益上,还是站在宗门的立场上,她都必须这样考虑。 可她终究是没有那样做,那一夜的初恋缠绵,刻骨铭心,终究是下不了那个毒手,这也是属于她的温柔…… 下山后的师春等人,很快见到了守候他们的凤池。 直到经凤池的口,师春等人才知道无亢山上最近的风风雨雨,母女两个已经跟魔道撕破了脸,被魔道恶心是必然的。 魔道也被恶心了,没想到无亢山内定的传承人居然是边惟英。 人家需要他们扶上位吗? 他们在瞎忙什么? 难怪人家不受他们的好意,也不接受他们的威胁,人家手上有底牌的。 “殷蕙馨的态度那么坚决,一开始上面还怀疑是不是你们谁泄露了夏弗离已死的消息,直到昨晚边惟英显露了炼制秘法,宣告了真相,我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边阙父子两个太阴险了,边惟康那废物居然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用的,把我们全给耍了,害我们白忙这么久。” “演呐,让他们演去这次演的好吧,把自己小命全给演进去了。” 凤池一脸的愤愤不平,骂骂咧咧很久。 别说她了,象蓝儿想到从丽云楼出山后,至今经历的种种,陪着各种演各种委屈自己,敢情边惟康早就被放弃了,还差点被人摸出了底给一窝端了,想到自己喊郎君的情形,想到自己差点继续下去给边惟康生孩子,顿被恶心了个够呛。 “你们放心,她们母女休想好过,就算有炼制秘法,这宗主的位置她们也未必坐的稳,夏弗离女儿的传言,‘鸠占鹊巢’的传言,已经动摇了王庭那边的坚决态度,一旦内忧外患一起逼来,无亢山这里必然一塌糊涂。乱糟糟的收不了场,必然换人,有炼制秘法也没用。据我所知,碣云山等一些门派,已经打算落井下石、找无亢山麻烦了。” 听着凤池的不满倾泻,师春沉默不语,也意识到了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边惟英现在的处境岌岌可危。 第二二八章 拿去 不管怎么样,这无亢山一带他们是无法再呆下去了,此地不留人。 发泄完的凤池问师春,“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师春想了想,道:“想先回一趟王都。” 凤池好奇,“回王都做甚?” 师春:“天雨流星大会奖的房子,我们还没去看过,就被无亢山给带回来了,我们想去看看。” “嘿嘿嘿嘿。”说到王都,吴斤两已是裂开嘴直乐,“王都确实是个好地方,比这穷乡僻壤好无数倍,得回,得回。” 他现在很期待呀,被困无亢山的麻烦解决了,人自由了,钱也有了,王都的房子也有了,此去王都自然是说不尽的风流潇洒。 回头想想,从流放之地出来才多久,一番折腾后的收获,足抵许多人奋斗一辈子了。 他越想越嘿嘿。 师春又看向了象蓝儿,“你跟我走吗?” 凤池眸光忽闪,左右观察二人,她很清楚,按上面的意思,象蓝儿目前是不可能让师春脱钩的。 吴斤两收了乐呵呵,也在左右观察着。 象蓝儿反问:“我有我的去处,为什么要跟你走?” 这是故意装糊涂,之前师春已经对她表白了,她又不是不知道。 师春:“王都奖励的房子,你也有一套,你不去看看吗?” 他同样不想让这女人脱钩。 这理由让象蓝儿沉默了,算是默认了确实也要去看看。 凤池笑了“那我也跟你们走走,不过我不能跟你们结伴,我那丽云楼老鸨的身份确实让人头疼。” 于是就这么定了,几人就此离去。 不管无亢山上是如何的不稳当,如今的临亢城却有了新的气象,人流量明显增加了很多巽门建成还没几天,就已经有闻讯而来的买地大兴土木。 师春三人是经由巽门离开的。 通行费用是按人头算的,单次每人一千檀金。 这等于是底层普通修士三个月的薪资,所以,底层修士很容易被困在一个地方不能轻易移动。 由此可见,之前那些东九原的老弟兄们由各地跑来投奔师春有多不容易。 师春可以不照顾那些老弟兄,但不可以不照顾象蓝儿。 从来只有新人笑,没人去管旧人哭。 师春抢着为象蓝儿支付了一千檀金的通行费用,却连象蓝儿的一个笑脸都未换来。 吴斤两在旁嘿嘿,以前不懂,以为真的追求苗亦兰,现在懂了,看到这直白追求的一幕就想说大当家好假。 三人的离去,也有无亢山弟子认出了他们,目送之余又看看那座新起的巽门,有感慨和唏嘘,无亢山因这几人而得这座巽门,而无亢山却容不下这几人。 无亢山的巽门并未直接连通王都,而是直连域府那边。 师春三人还要经域府的巽门再转一次,每人又多支付了一千檀金,当然,又是师春一起付的。 虽多转折了一次才抵达王都,但相对来说无亢山那边的人来王都真的是太方便了,不用再像从前一样,要先长途奔波到域府。 抵达王都方便,实际上便意味着转往任何洲都方便,也意味着各洲前往无亢山也容易了,这对无亢山的意义非常重大。 王都巽门场,分东、南、西、北场,每個场都集中建设了通往各地的巽门。 巽门场外,有车马行的灵兽车驾待客,没有车夫,直接对灵兽说好去哪,按标示的区域范围收费的,直接把钱给进灵兽的口袋,灵兽便会将人送到目的地。 王都不让乱飞,不让一般修士乱飞,说是为了保护个人隐私。 无虞馆,王都闹中取静的一座小山庄,南公子公私兼顾的住处,师春几人直接找他来了。 之前将房子交给了南公子打理的,这次来看房子,于情于理都要先拜访南公子。 不请自来,南公子也不知道,人不在,好在馆中人认识师春和吴斤两,赶紧帮忙联系了南公子。 南公子让这边先招呼好客人,他尽快赶回。 回来时,还带了几个朋友回来,也都是吴斤两认识的,见有女客,几人立刻将吴斤两拉到了一旁瞎扯,鬼鬼祟祟一丘之貉的样子。 假模假样聊了下房子的事后,师春也请了南公子到一旁说话。 没了旁人,师春也没必要再绕弯子,直接吐露了真实来意,此来是希望南公子帮忙的,希望南公子能帮无亢山渡过眼下的难关。 事情牵涉到王庭,这个开口很冒昧,师春自己也清楚,但他也实在是找不到别的有力人物帮忙,起码能找南公子帮忙出出主意,他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他也想过经兰巧颜找苗定一帮忙,但博望楼的立场他也清楚,不太会介入地方上的事务,其次他对兰巧颜那边也有清晰定位,只能和,不能用。 南公子闻言沉默了许久,明显感觉到了为难的样子,稍后徐徐道:“春兄,不瞒你说,因为你们的原因,无亢山那边的情况我也有所关注,无亢山目前的处境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不是我不想帮这个忙,而是无亢山那个情况,这个忙不好帮。 王庭之前认定了边惟英当宗主,后来态度又动摇了,说实话,连我都感觉有些意外。 但也能理解,王庭赏功被鸠占鹊巢,听着确实比较容易触动人心。 被人抓住了把柄,又有有心人在推动,光我留意到的,那个碣云山就没消停。 巽门的事情一直让他们耿耿于怀,那座巽门只要还立在无亢山,那就是他们耻辱的见证,他们想干什么,伱可以想象。 上次又因为无亢山被王庭扫了面子,成了大笑话,这回抓住机会想找回面子很正常。 碣云山在王庭这边的人确实在推动,而王庭这边,却没人帮无亢山讲话,之前负责和边氏那边沟通的人居然也没吭声,应该是边惟英身份真假的事,确实让人很迟疑或为难。 但这些其实都不重要,毕竟没有证据,真正的麻烦在无亢山自身不够硬。 据我所知,此前生洲域主卫摩对无亢山一直有意见,好在无亢山背后有王庭撑腰,卫摩也不敢公然对无亢山怎样。如今无亢山失去了王庭的支持,还抱着那么大一块肥肉,后果可以想象。 卫摩能不知道无亢山发生了什么?他不吭声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放任。 以后的无亢山将不得安宁,何况眼下就有碣云山要找回面子。 好像无亢山内部也不齐心了吧?边惟英的资历太浅,能力有限,加之不利的谣言,她镇不住的。 我在王都帮不帮忙其实不重要,找人疏通了,王庭也不会表达支持,万一边惟英的身份真有假怎么办?不疏通也没关系,无凭无据的,王庭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拿掉边惟英,无亢山又不是任命的那种,可以随便换人,那是赏功,触及的可不是边氏一家的利益。 春兄,恕我直言,你都被逐出师门了,被逐出了无亢山,还操心这滩浑水干嘛?” 师春想了想,徐徐回道:“我不可能在无亢山白忙一场!” 南公子略怔,旋即露出若有所思状,然后又在凭栏处来回踱步,认真思索状,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以无亢山的情况,其实真不该在天雨流星大会冒头,就算是边氏父子尚在,也同样要疲于应付。 找人打招呼作用不大,因为无亢山的底细摆在那,只能应付一时,不可能一直帮忙打招呼,那不是长久之计。 目前真正的关键其实是生洲域主卫摩,那是他直接掌控的地盘,他背后有势力做支撑,他若愿意支持边惟英,谁有胆可以在他地盘上搞事试试,碣云山也不敢造次。外部势力去搞事,也要先过他那一关。 上次他倒是许诺了我,让我有事可以直接去找他,就是不知在这事上,他愿不愿意帮忙。” 师春忽道:“我先找他试试。” “你?”南公子讶异回头看向他。 说走就走,师春一刻都没耽误,跟吴斤两打了个招呼后就先离开了。 这次,他一个人走的,独自经巽门到了域府。 刚在域府巽门场现身时,他看到了一群身穿白衣的人朝一座新建的巽门走去。 他认识那群人的穿着正是碣云山的服饰,其中就有碣云山的那位首席长老。 他也知道那座巽门的去向,正是通往无亢山的。 他立马加快了速度直奔域主府。 经层层通报后,还好,那位域主大人还记得他。 瑞气千重的高山琼楼玉宇中,经人引领,师春在一座楼台中见到了卫摩。 见到他,卫摩眼中是含笑的,不久前还在跟玄洲域主扯皮,逼其洗底裤来着,刚还让人多准备一些底裤来着,这份乐子都是拜眼前这位所赐。 然听完师春此来的缘由后,卫摩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了,问:“你不是已经被逐出了无亢山吗?跟你有什么关系?” 师春恭敬道:“事情因我而起。” 卫摩:“你想在我面前表演一场有情有义吗?” 师春忙道:“绝无此意,恳请域主高抬贵手。” 卫摩:“流放之地出来的人,无论是天庭,还是王庭,一般是不许录用的。原因也简单,那些人眼里没有是非,也没有忠义,只有利益,反叛出卖如家常便饭般简单,故而不录用。你眼前就有一次这样的机会,我可以破例一次,只要你好好办差,我许你一份前程。” 这已经说的很明显了,让师春换个要求。 可师春对这诱惑巨大的前程并不感兴趣,拱手再求道:“恳请域主高抬贵手!” 卫摩目光闪烁,徐徐道:“你确定?” “是。”师春肯定一声。 卫摩偏头淡淡一声,“笔墨纸砚。” 不一会儿,相应文具就在长案上铺陈好了,走去提笔蘸墨的卫摩,在一张雪白纸上唰唰出了四个大字,具名后搁笔道:“拿去!” 第二二九章 不动如山 师春赶紧快步到案前,往案上四个字瞅了眼,他就知道事情稳了,当即快速将题字小心收好。 也没有久留,他如今的层次和卫摩没有共同话题,聊不到一块去。 东西到手,表达了一番感谢后,就此告辞了。 卫摩手一挥,自有人领了师春离去。 盯着离去的背影看了一阵,卫摩也转身离开了…… 无亢山上,尽管知道碣云山一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可作为新任宗主的边惟英还是亲自到了上山的台阶口迎接。 几位长老也都陪着露面了。 过来之前,几位长老再三交代边惟英,不可冲动,能化干戈为玉帛最好,起码不要再往深了得罪。 以邬瀚东为首的碣云山一伙登上山后,可谓顾盼自雄,身为客人,居然等着主人过来打招呼。 边惟英等人虽有些不快,可还是主动迎了上去打招呼,“邬长老。” 邬瀚东上下打量她一番,“边惟英边宗主,上次在王都还真是小看了,一转眼就成无亢山宗主了。白术川,你跟边宗主应该很熟悉吧?” 一行后方,立刻冒出一个边惟英熟悉的人影,不是白术川还能是谁。 上次被南公子一巴掌干掉了两颗牙的狼狈模样已经没有了,如今又是一副玉树临风模样。 只不过出口的话却不那么好听,对边惟英直呼其名道:“边惟英,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语气里丝毫没有对一派之尊的起码尊敬。 事实上他心里也确实没把边惟英当回事,在西极同伙时那就是他的马前卒,就是她使唤的手下。 何况他很清楚,这次来就是来找无亢山麻烦的,所以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对边惟英来说,被直呼其名也不算太难以接受,强挤出一丝笑意,“白兄也来了。” 白术川回头就对邬瀚东道:“长老,我跟边宗主确实很熟悉,我们在西极的时候,很长时间一直是朝夕相处的,在外人眼里,我们就像是夫妻,若不是后来出了点变故,失去了联系,我俩在西极就已经水到渠成,成了情人。” 此话一出,无亢山一伙脸色大变。 这才刚上山,才刚见面,脚都没站稳,就说这样的话,几个意思? 堂堂碣云山弟子,众目睽睽之下连一点最基本的素质都没有,若说不是得到了什么授意,他们是不信的。 无亢山一伙心里暗道不妙。 再怎么忍,边惟英也不可能不吭声,沉脸喝斥道:“白术川,还请自重!” 白术川呵呵道:“我有说错吗?在西极,你难道没有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吗?外界的俯天镜镜像里,别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殷蕙馨怒斥道:“放肆!” 邬瀚东当即插话道:“小辈的斗嘴,长辈就不要当真了吧。这位我若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在王都也见过,是新近丧夫的殷长老吧?” 殷蕙馨强忍不快道:“正是。” 碣云山那边当即有人笑问道:“都说你跟贵派那位夏长老私通,不知是真是假?” 还是有人头回这样当面说,殷蕙馨脸都绿了。 无亢山一伙更是勃然大怒。 然还不等他们发作,邬瀚东便对自己人喝斥道:“放肆!” 回头又对无亢山一伙道:“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回去我再收拾他们。诸位,不会就让我们站在这里说话吧?” 边惟英也是强忍怒火,伸手道:“请。” 亲自陪同引路,将一行带往宗门议事大殿。 途中不断有无亢山弟子驻足观望。 进了议事大殿,宾主分别落座奉茶后,边惟英开始直面问题,“邬长老这回亲自带人来无亢山,不知有何指教?” 躲是躲不过去的,不如直接面对。 邬瀚东抬手指了指身后的白术川,“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最近听闻边宗主正在寻觅佳偶,白术川这孩子一听就急了,说是在西极就看上了你,还什么非你不娶,要死要活的,后来我们碣云山商议了一下后,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无论对无亢山还是对碣云山来说,都不是坏事,于是就让我亲自来做媒了。” 这话说的,你们一小弟子娶我们宗主,怎么说的出口的? 总之把无亢山一伙人给气得难受,发现碣云山从登上山开始,就没一句好话。 有个别长老也在暗怪殷蕙馨母子乱来,宗主择婿的事不就是这对母子搞出来的,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好了吧。 边惟英直接否认道:“邬长老误信了谣言,没有这回事,我身为无亢山山主,要嫁人也不会外嫁。” 邬瀚东莞尔道:“一派之主,自然不可能外嫁,边宗主放心,婚后你还在这里,让白术川搬过来住,这样伱也好有一個帮手,有什么事白术川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边惟英:“邬长老,我跟他不合适,此事还是不要再提的好。” 邬瀚东:“既然非要这样说,既然谈不了感情,那老夫就不再藏着掖着了。说的好听点此来是做媒,说的直白点,我这次来是为贵我两派联姻来的。 无亢山目前的处境,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两家联姻后,自然是化干戈为玉帛,无亢山也能得到我碣云山的庇护。 当然,我碣云山也不会白白忙活。眼看山下的临亢城要扩张,我刚才也在城里城外到处转了转、看了看,就以巽门为分界线吧,东边的一半城归我碣云山打理,西边的一半城还是无亢山说的算。” 见无亢山一伙皆震怒状,又抬手打住,“诸位不要忙着生气,我知道这些条件听起来很难接受,但我还是建议你们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绕弯子没意思,我不妨挑明了,有些气,我碣云山肯定是要出的,我们也不想打打杀杀,能和平解决最好。 和平解决的条件:一,无亢山宗主嫁给我碣云山弟子;二,巽门为界,东边的一半城归我碣云山打理。 多的没有,就这两个条件,没有商量的余地,这就是你们无亢山要付出的代价,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让无亢山宗主雌伏,还要拿走巽门的一半利益。 在场的无亢山人员真的是无法再忍了,要不是顾虑对方的实力,这些话足以让人直接动手。 柯长老怒斥道:“不要欺人太甚,我无亢山砸几张四品定身符还是砸得起的!” 羿华淳亦道:“动起手来,你们未必能全身而退。” 碣云山一伙人皆面露不屑。 邬瀚东道:“动手的机会有得是,我今天是来和谈的。所以我要提醒诸位,临亢城扩张后的一半,所得利益也远比现在的临亢城多,还能保证无亢山继续存在下去,若无亢山都没了,那诸位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儿,我相信诸位是会珍惜这次机会、做出明智选择的。” 说罢端起茶慢品。 原本碣云山是打算直接弄垮无亢山的,后来想想,发现弄垮了除了能出口气外,并无任何好处。 于是就商拟了这一出,既要出气,又要好处。 无亢山一伙气归气,但有两三个长老确实因对方的提醒而面露思索,怎样做更有利不难做出对比。 白术川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戏谑,下意识往边惟英的身段上打量了几下,发现这女人几天不见居然越发俏丽了。 碣云山一伙面露玩味者颇多。 殷蕙馨母女也发现自己这边的长老有些似乎被对方的提醒给触动了。 边惟英心中的悲愤难言。 可母女两个真要冷静下来理智去想的话,又知道人家为宗门利益考虑的方式也没错,谁叫自家实力不如人。 柯长老没被敌人气得怎样,反被自己人的反应给气了个瑟瑟发抖,忽吼道:“大不了玉石俱焚,也不给你们碣云山占便宜!” 邬瀚东拍着扶手站了起来,冷漠道:“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是战是和,你们自己决定。” 这里话落,刚要转身走人,外面突然跑来一名无亢山弟子禀报道:“宗主,师春来了,说要见您。” 一听是师春,邬瀚东等人迈动的脚步又停下了,刻意为师春停下了,就因为那家伙,把碣云山搞了个灰头土脸。 恶狗本来都要走了,羿华淳见状迁怒师春,喝斥道:“他还跑来干什么,让他滚!” 弟子忙道:“羿长老,师春说域主有东西送给宗主,特来转交。” 说到域主在场的哪还敢轻慢,羿华淳不得不闭嘴了。 边惟英是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师春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让他过来。” “是。”那弟子忙领命而去。 此时的师春被无亢山弟子给围住了,他是擅闯的,从临亢城的巽门出来后,为免麻烦,直接驾风鳞落在了山顶上。 一伙无亢山弟子见到师春的神情也很复杂,今早才赶出去的,转眼又回来了。 通报的弟子跑回来后,招呼道:“宗主让他过去。” 于是一伙人让开了,目送了师春走开。 一进议事大殿,见到邬瀚东一伙在场,师春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碣云山一伙果然是冲这里来的。 看到走进来的他,白术川那真是一口恶气难消,忍不住讥讽道:“听说跑了,正可惜呢,没想到自己倒送上门了,好,很好,非常好!” 大步入内的师春一听这话,这是过不去了吗? 他可不是无亢山那些人的行事风格,脚步一顿,改变了方向,直接走到了白术川跟前,杵在了他面前,无视一群碣云山的人,问:“对,我送上门了,你想怎样?” 白术川顿时乐了,你能打赢木兰青青又怎样?有一群宗门高手在旁还有长老坐镇,他还真犯不着怕师春,正要抬手捏捏师春的脸颊,却被一旁的邬瀚东伸手一拦,摁下了他的手,不让他妄动。 白术川看向长老,有些错愕。 啪!趁他分神,师春抓住机会就是一记耳光,清脆响亮,将白术川给打了个猝不及防,将白术川直接打倒在了邬瀚东的怀里,口鼻甩出的血染了邬瀚东的胸前衣裳。 这一巴掌直接把无亢山一伙给惊呆了,也打在了他们的心田上,这怎么敢的? 想到这厮在天雨流星大会的所作所为,似乎又不难理解,但眼下孤身一人面对碣云山一群高手啊,还指望无亢山能出手相救不成? 摇头晃脑的白术川从长老怀里爬起就哇哇叫的要拼命,却被邬瀚东强行施法摁住了肩膀,邬瀚东也抬手止住了其他同门,不让妄动。 当然,邬瀚东长老的脸色也很难看,盯向师春的目光极为不善。 师春嗤了声,颇为不屑,前面看他阻止白术川妄动,他就知道自己给域主送东西的话,这老东西也听到了。 他若客气畏缩,这次只怕真的很难脱身,他越是猖狂,以这老家伙的沉稳越不敢动。 果然,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转身直接走到边惟英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问:“你没事吧?” 这个时候突然问这句话,边惟英鼻头莫名有点发酸。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场的无亢山长老到齐了,加起来却没这家伙一人能给她支撑感。 她努力控制了下情绪,保持淡漠道:“没事,你有什么事?” 师春伸手到袖子里掏出一卷纸,当众摊开了张好故意亮给众人看,并当众宣布道:“域主送给你的。” 边惟英赶紧上前一步,伸头去看。 在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盯向了那幅字,只见上面浓墨重笔着巍巍沉稳的四个醒目大字:不动如山! 第二三零章 索要回报 字体也确实有如山岳般的气魄。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众人目光迅速盯向了边角的具名,正是“卫摩”二字。 也就是说,这是域主卫摩送给无亢山的题字。 无亢山众人顿时精神一振。 碣云山一伙则是满脸惊疑。 域主卫摩以前对无亢山的态度,某种层面上可谓人尽皆知,至少在场的是都知道的,突然在这个关口送来这幅题字是什么意思? 字的内容,加上赠予的对象,还有赠予的时机,不难猜出赠送这幅题字的意思,域主卫摩为无亢山撑腰了,这幅字就是无亢山在生洲地面上的护身符。 域主卫摩指着无亢山说了,不动如山。 谁敢动无亢山试试。 这不但是在给无亢山撑腰,似乎还给了个保证。 碣云山虽然朝中有人,敢当众打卫摩的脸试试看,不敢的,故而现在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尤其是邬瀚东长老,刚还咄咄逼人,说什么是战是和给三天考虑的时间,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今后碣云山若敢明着动无亢山,那就是挑战卫摩在生洲的权威,哪怕暗中动手也要三思,一旦被发现,也是一个意思。 碣云山一伙想不通了,卫摩的态度为何会突然变化,为何会突然给无亢山撑腰的。 题字是假冒的不成?他们相信不会,敢假冒这个,那无亢山才是真的找死。 刚还满脸怒火的白术川,看到题字上的具名后,也有些傻眼了,终于明白了师春的猖狂底气何来,也终于明白了长老刚才为何要制止自己。 能从域主那拿来题字,鬼知道这厮现在是個什么名堂,是给域主跑腿的,还是成了域主的人? 不管是哪样,哪怕是给域主跑腿的,此刻也不是他们能动的,把给域主跑腿的腿给打断了,你当域主知道后会说没关系?只怕是谁动的手,就要把谁给交出去。 刚才长老是在救他,避免他涉险。 若真成了域主的人,这厮将来不会找自己的麻烦吧? 若真成了域主的人,白术川想想都有点羡慕且嫉妒,能想象到的,域主为何会招纳此人肯定跟天雨流星大会上的表现有关,否则域主怎么可能知道这杂碎是谁。 从对方刚才的嚣张举动来看,恐怕还真有可能成了域主的人,他越想越是不安。 邬瀚东忽淡淡问道:“如今在域主麾下当差?” 想摸一下师春的底他碣云山弟子在生洲域府那边也有当差的。 师春越是忌惮什么,越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哪能露底,反问:“还要向碣云山报备一声不成?” 碰了一鼻子灰,再呆下去也没意义,邬瀚东松开白术川时推了一把,示意走人,自己也甩袖而去。 碣云山一伙皆黑着一张脸而去,本以为这次是来羞辱无亢山的,没想动是来自取其辱的。 没了外人,无亢山一群长老当即都围在了那幅字前,羿华淳长老问,“师春,这题字是真的?” 这家伙又不是第一次干假冒的事,曾经假冒过木兰青青的未婚夫,那可是人尽皆知。 师春:“羿长老,我不至于这般公然作假。” 风友志长老试着确认道:“真是送给我无亢山的?” 是送给无亢山的没错,师春向卫摩求助时,说的也是为无亢山,不可能单单说是为了边惟英,但此时却特意当众对边惟英强调道:“是送给你的。” 此话一出,众长老神色有些复杂,域主这是在给边惟英撑腰?为什么会这样?跟眼前这家伙有关? 都知道的,卫摩送了这幅字给边惟英,那从今天开始,不管什么谣言不谣言的,边惟英在无亢山的名份就算是彻底定下来了,有歪心思的统统都要收起来。 当然,送给了边惟英也等于就是送给了无亢山,从此便是无亢山在生洲地面上的护身符。 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的殷蕙馨,此时竟露出了笑意,眉目喜顺,上下打量了一眼师春,年轻人长的虽不白,但此时确实是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她很清楚师春跟自己女儿之间的关系,所以自认为自己很清楚师春此举是为了谁。 孤女寡母的,正四面受气,正被人欺负的难受,正岌岌可危,突然一切麻烦都迎刃而解了,突然就一身轻松了,试问她如何能不高兴。 所以边惟英的神色也很复杂,看着眼前这人,能想起那晚的缠绵光景,心中真是百般滋味。 众人注视下,师春将那幅字递到了边惟英跟前,“裱起来吧最好是刻一块匾,挂在大门上震慑宵小。” 边惟英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受这份人情,她纠结在自己父兄的死和这人脱不了干系,她若受了这份人情算怎么回事?那也能揭过去不成?这让她很是纠结和难受。 可是她又没办法,说得难听点,若不是师春的及时出现,无亢山权衡利弊后,她这个宗主搞不好真要嫁给白术川,诚如邬瀚东所言,那才是明智选择,起码还能保住无亢山的大部分利益。 殷蕙馨催了声,“惟英。” 示意快收下。 这哪能拒绝,其他长老也恨不得催她。 深吸了口气的边惟英只好双手接过,不过转身又双手递给了柯以总,“柯长老,裱装和刻匾的事就交给你了。” 柯以总也双手接了,哈哈大笑道:“宗主放心,一定刻一张气派的大匾出来。” 说着还忍不住又摊开了欣赏。 其他几个男长老也凑了上去细看。 “好字,好字,韵如字意,确实有不动如山的气魄。”羿华淳捋须赞叹。 风友志啧啧道:“不动如山,不动如山,真是太贴合我无亢山了。” 崔由飞笑吟吟颔首道:“不错,不错,我无亢山正好是炼制定身符的,不动如山正好贴切,又有震慑宵小的意味,这域主出手果然是不凡,有底蕴,有底蕴呐,方方面面都兼顾到位了。” “我去裱刻,现在就去。”柯长老拿着题字乐呵呵走了。 大家既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兴头,也有劫后余生的欢快。 其他长老又跟师春客套了几句,这次倒没有再摆长老的架子,不过也没有摸到师春弄来这题字的底细。 师春不告诉他们,也没别的原因,就是不信任他们。 弄了个没趣,也就散了。 殷蕙馨看看女儿,再看看师春,也挺识趣,主动离开了,把空间让给了两个年轻人。 没了外人,边惟英问道:“域主怎么会给你这幅题字?” 师春简单道:“也没什么,之前拿了个第一,域主念我有功,问我想要什么,我当时没想好,他便许了我一个承诺。” 傻子都能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用掉了那个宝贵的承诺。 “你…”边惟英有些急了,但又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什么,否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当然清楚卫摩的一个承诺有多重要,尤其是一个能兑现的承诺,对大多数人来说,是能改变一个人命运的。 她更清楚师春已经被逐出了无亢山,没必要为无亢山做这个,是为了谁她还能不清楚么? 此时此刻,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父兄的死又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她实在说不出感谢的话来。 师春却提醒道:“有些事情你应该要清楚,卫摩的题字,他能给,也能废,无亢山和卫摩的关系,我觉得你要重新定位一下,趁这机会是不是要抽个空去拜访感谢一下?既然王庭那边不可靠,你也不能两边都不落好,和王庭那边关系的定位,我觉得伱可以征求一下卫摩的意见,卫摩也是王庭的人,投靠了卫摩并不算背叛王庭,你本就在他治下。” 边惟英微微颔首,又迟疑了一下,有些担忧道:“我继任宗主,王庭是派人来出过面的,曾点明要我去给个交代我不去怕是不合适。” 师春:“去就去,随机应变,没什么好担心的,去了王都就找南公子,我会跟他商量好,让他帮忙打好招呼,尽量避免有人为难你。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要先去见卫摩,听听他的意思,他若觉得你没必要去王庭,那就不去了,他敢做多大的决定,他背后的力量在王庭那边自然就能做多大的主。” 边惟英脸上看不出什么反应,她静默了一阵后,忽道:“碣云山在域府那边也是有人的,若知道你并未在域主手下有什么名堂,经此之后,他们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师春笑了,“早就得罪了,连无亢山都不想放过,还指望他们能放过我不成?有没有这一回,他们都不会放过我,有了这回最多让他们更上心而已,所以呀,那一巴掌不打白不打。放心,我既然敢打,就不怕他们。” 这还真不是宽慰边惟英,他现在是混魔道的,只要拉住象蓝儿一伙做挡箭牌,碣云山想来打,不怕麻烦尽管来。 边惟英如今也说不出太关心的话,淡淡道:“你自己小心吧。” 师春嗯了声,问:“我帮了这么大的忙,要点回报不过分吧?” 边惟英顿时一脸警惕,竟第一时间想到了男欢女爱头上,有父兄之死的嫌隙,她是没办法答应的,索要炼制秘法也不可能答应,当即问道:“你想要什么回报?” 师春:“容我在山上住一段时间,想好了再告诉你。” 他脑海里闪过的是边阙施展定身术的画面,他已经勘破了那一招的诀窍,相关条件对他来说也已经成熟,正是他此来的主要目的之一,只等极光异彩的天象再现。 第二三一章 定身术 有如此大恩,别说在山上住一下,就算在山上一直住下去,其他长老目前也不会有什么反对。 人嘛,此一时彼一时也正常,早上还是急于逐出师门的孽徒,晚上就成了宗门的贵客。 只是这脸色翻转之快,连无亢山一干高层自己也有些不太适应。 更不用说是罚事院的那些弟子们了。 边惟英招呼人来,让给师春安排合适的住处,师春婉拒了,说自己在罚事院住惯了,还是住罚事院的好。 于是正在罚事院对人指手画脚的庞天圣又傻眼了,然后又把自己住的最好房间空了出来。 之后又跑去找边惟英了,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好没底,好害怕,老是挨揍谁受得了。 师春跟罚事院的一伙旧识打了个招呼后,就盯上了院子中间的那个特大号石磨,绕着大石磨来回转了几圈。 这大石磨的用材不是别的,就是无亢山这座山上就地取材的东西,就是那个巨大“树桩”上割取的。 其它院落里也有类似的就地取材物,甚至有些房屋就是直接在“树桩”上整体开凿出来的,不过那些地方他都不太熟悉,他感觉这石磨摆这里也没什么用,正好可以为他所用,这也是他要住这里的最大原因。 没太久,庞天圣回来了,他大概也搞清了是怎么回事,宗主师妹让把人当贵客招待,那他只能是照办,这个口子上,别人可以不支持师妹,他必须全力支持。 就算他没机会做师妹的丈夫,也得支持,谁叫他师父是边继雄,他天生就是边惟英这边的人。 正坐屋檐下跟一伙熟人聊天的师春,见他回来了,起身招手,将庞天圣领到了大石磨前,问:“这么大個东西,摆在这里,你不觉得碍眼吗?” 庞天圣立马朝那些懒散在屋檐下的人吼道:“都聋了吗?还不快把这碍眼家伙给搬走?” 好吧,一群人立刻走了过来,欲将石磨抬走。 “等等,什么呀?”反应过来的师春赶紧喊停,解释了一下,“我不是说这个应该搬走,我是说,是不是将它变个样子更合适?” 庞天圣立马觍着脸笑道:“春兄想把它变什么样?” 好吧,师春算是看出来了,这死胖子想变什么样都会答应,犯不着绕什么弯子,指着大石磨道:“葫芦,你们不觉得雕刻成葫芦更好看吗?这么大一个家伙,应该能雕刻成不少的葫芦。” 见庞天圣有点懵,他干脆再直白点,“我想做点葫芦装东西,看这石磨挺合适的,劳烦庞兄帮个忙如何?” “包在我身上!”庞天圣直接拍了胸脯,旋即问:“做多大的葫芦?” 师春指着石磨比划了下,“就照这厚度做,能切出多少个,就做多少个。” 懂了,庞天圣立刻朝大家嚷嚷,“干活,干活,都给我干活。” 师春就不打扰他们了,回了屋里把门一关,继续炼化自己体内的魔焰,之前关在牢里修为受制,浪费了好些日子的时间。 这次所吸收的魔焰质量和数量,远超孙士冈那次近四十天炼化的,他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炼化完成。 “做葫芦?一直在屋内闭关修炼?” 听了庞天圣的禀报,边惟英颇感疑惑。 无亢山那个“树桩”本体的坚硬程度不弱于金铁,罚事院一伙人为此着实花费了大力气,一群修士足足忙了一天半的时间,才将整个石磨打造成了十二只大葫芦。 每只都比成人上半身的坐姿高度矮个把头的样子,高度差不多就是石磨原本的厚度,葫芦里面的内部打磨的很光滑,外面更光滑,还上了一层光漆,原本锈迹斑斑的颜色反倒有了别样质感,还挺好看的。 一看就是下了工夫的。 拔开葫芦嘴看了又看的师春连连夸赞,“不错不错,庞兄,多谢了。” 庞天圣乐开了花,“没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哈。” 等到这胖子离去关了门后,师春又摸出了一只子母符,跟边惟英联系的那只。 他直接发出了索取消息:你们炼符不要的符纸边角料之类的,给我一筐。 不绕弯子,也看不出啥客气的意思,就是直接索取。 他费尽心思扶边惟英上位,为了稳住边惟英的地位,不惜用掉卫摩的一个承诺,不仅仅是因为男女之情。 他肯定要让利益最大化。 诚如他跟南公子说的那般,我不可能在无亢山白忙一场! 他现在要的可不仅仅是符咒炼制秘法,而是整个无亢山! 当然,他要的没那么直接,而是在他需要的时候,要能为他所用。 魔道要干的事情某种程度上被他给截走了。 边惟英没任何回应,也没理他。 可是当晚,庞天圣鬼鬼祟祟敲开了师春的房门,将一只大包裹扔给了师春就跑了,做了多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师春看到包裹就笑了打开一看,没错,一大包废弃的符纸。 东西到了,也就有活干了,他将这些废弃符纸一点点施法内贴在了葫芦的内部,贴的仔细而认真,反复贴了几层。 不贴符纸没用,他观察验证过,这无亢山的“树桩”原材料虽然能装住天降的微蓝物质,却无法持久保鲜,时间久了微蓝物质会消失于冥冥之中,只有密封在符纸中的才可以。 连葫芦塞子内部他都仔细贴上了。 之后的日子里,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屋里闭关修炼,炼化魔焰增长修为。 直到他回到无亢山的第五天晚上,那“咚咚咚”的震撼钟鸣声,终于又响彻了山上的夜空。 整个无亢山都忙碌了起来。 听着外面的动静,盘膝打坐中的师春并无任何反应,继续抓紧时间炼化自己的魔焰。 约莫两三个时辰后,外面传来了将郁蓝竹收走的动静,他才睁眼摸出了子母符,又给边惟英发了一道直接索取的消息:泡制符纸的药水,留一小瓶给我。 边惟英同样是没理会他,没有任何回应。 而他等到外面忙碌动静彻底没了后,才开了右眼异能,拎着一只大葫芦出了门。 铺开的郁蓝竹已经全部收拾干净了,但他能看到各个角落里还遗留着大量的微蓝物质。 他很清楚,郁蓝竹不管怎么将它翻面,它表面只能黏住薄薄一层,也就是说,地上遗落的微蓝物质才是真正的绝大多数,远超无亢山利用郁蓝竹采集到的。 他打开了葫芦嘴,一路暗中施法,席卷了往自己葫芦里装。 装满了后,找个没人看到的角落,迅速扔进乾坤镯里,又换一只空的出来继续。 哪怕有人暗中盯着,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直到装满了十二只葫芦,他才拎着手上那只回了罚事院,回到了自己屋内继续打坐炼化魔焰。 下半夜过半后,敲门声再次响起,庞天圣又鬼鬼祟祟钻了进来,放下一只小瓷瓶就离开了。 收功的师春拿了瓷瓶打开嗅了嗅,确实嗅到了一些药水的气味,开右眼观察看到了飘荡在水中的红色物质,心中猜想得到了验证,不由暗暗感叹,边惟英果然练成了。 之后打开了一只大葫芦的葫芦嘴,药水少许倒入了几滴,便迅速封住了葫芦口。 他知道此番之后意味着什么,经过药水转化的微蓝物质,将不能再跟外界环境接触,一接触立马就会产生剧变,就是定身符的那种变化。 所以这葫芦口也不能再轻易开启了,开启时必须采取施法封闭的方式,不让里面的微蓝物质跟外部环境接触,否则整个葫芦里介于虚幻与现实里的物质都会全部废掉,等于就是当做一张定身符一次性用掉了。 封住葫芦口后,立马拿近了用右眼异能仔细观察里面的变化,发现和早先在边惟英住处做的试验一样,药水里的红色物质正在快速感染破坏微蓝物质的表皮,将其变成定身符里的那种蜕变过的微蓝物质。 全部转化完成后,他施法封住葫芦口,又施法注入葫芦内包裹了一小团挑出来,再塞住了葫芦口,然后将那一小团打在了自己身上。 没有出任何意外,是定身符效果无误,将自己给定了个扎扎实实的。 旋即施法破解了束缚,身体恢复了自由后,微微一笑着嘀咕了一句,“定身术…” 确认有效,不再迟疑,立刻将十二只大葫芦全部取出,一字排开。 打开一只葫芦口滴入几滴药水,便立马紧急盖上,封闭严实。 如此这般将十二只葫芦里的微蓝物质全部转化成功后,统一收入了乾坤镯内。 之后继续打坐修炼。 直到晨曦照在了无亢山上,罚事院内响起了新一天的桶担干活动静,师春才收功开眼睁目,摸出了与边惟英联系的子母符,传讯告知:走了,有缘再会。 “春兄。” “春兄早。” “春兄,是不是我们吵到了你?” 走出门的师春见到了一群向他打招呼的人,他也向大家微微点头招呼道:“早,又要干活了?” 有人叹道:“是啊,老规矩不能变。” 师春莞尔,走到院中,翻手亮出了掌中的法宝风鳞,在大家艳羡的目光中释放出了大量飞舞鳞片。 无亢山正殿内,一袭玄色长裙的边惟英快步走出,站在了台阶前,看向罚事院方向,只见晨曦照耀下的闪光从山上飞起升空,最后渐化作一道流光远逝。 她知道他这次是真的走了,满脸的怅然若失,久久未动。 她身后的大门之上,新造的大匾油漆光鲜,“不动如山”四个大字在绽露的朝阳中熠熠生辉…… (卷二终,卷三预告:谁与争锋!) 第二三二章 段相眉 胜神洲王都的房子,师春的那套房子,很漂亮。 至少对师春他们来说很漂亮。 相较于同区域的其它宅院来说,这一家的占地面积不是很大,不过也有差不多三亩地,在寸土寸金的王都,对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已算是阔大的豪宅。 内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亭台楼阁、水榭花园什么的都不缺,屋内还有专供修炼用的坚实静室,能扛住强大攻击。 庭院外有小桥流水,潺潺溪流绕过,山水相依,远处还有瀑布飞流之下,宛若洞天福地,离王都的繁华也不远。 最重要的是,这片区域的宅院也像兰巧颜家一样,有一座大阵笼罩防护,有专人守卫。吴斤两和象蓝儿获奖的宅院则没这待遇,不过却在繁华之中。而且他们两个的宅院一切自给自足便可,无需再支付什么钱,但这里的则不一样,每年都要支付一大笔钱,绝大多数修士的收入不够支付此地的费用。 换句话说,师春这里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宅院打扫的干干净净,一些奇花异草也明显是新移植过来的,都是南公子让人弄好的,基本的生活设施都已经让人弄好了,随时可直接入住。 吴斤两已经先行入住了,看过自己的房子后,再看看这里的,他直接搬了过来,直接把师春的家当做了他的家。 其实他更喜欢自己房子周围的繁华,出门就是花花世界,美女到处可见,然后美女看他是王都繁华之地宅院的主人已是眼睛一亮,短短数日之内已经有了相好的,而这里冷清的跟啥一样,连人都很少看见,着实没劲。 可他们得罪的人太多了,住那毫无庇护的地方,也实在是心里不踏实。 也不知当初的生洲域主卫摩帮忙把奖励给师春的房子的档次提升到了这里,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带着师春里外走着看了圈后,吴斤两指着宅院问:“春天,你知不知道你这房子值多少钱?” 师春对此压根没概念,但知道他能这样问,必然是价值不菲等他后话。 吴斤两大惊小怪着自己给出了答案,“一个多亿,一个多亿檀金呐!” 师春吃了一惊,“这么高?” 一旁陪同溜达的南公子莞尔,“你们也太看不起自己的名声了,就当下来说,配得上的。那么多豪门大派都被你们挑翻了,太便宜了倒显得他们不值钱了。 不过这事据我所知你们还得感谢卫摩,卫摩出面找了王庭,把你们的奖励直接给拉高了档次,对比原先要奖励的房产,价值翻倍了都不止。 他这样做也能理解,他才是那个获利最大的,你们给了他巨大的意外惊喜,帮你们打個招呼的事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于情于理他都是要重奖伱们的。这也是他那个位置上的人应该做给人看的,你们也不用太意外。” 此事师春和吴斤两是知道的,但他们还是小看了卫摩出面的价值,此时方意识到,真要只为拉升个几十上百万的价值,值得卫摩亲自去开口吗? 此时两人方知卫摩口中所谓的拉升了一个档次,直接就是个最起码翻倍。 吴斤两随后又指着宅院苦笑道:“交钱也多,什么防护阵,什么护卫,都不是白给的,住这里的基本费用,每年要交十万金。” 师春又是一惊,“这么多?” 吴斤两指了指南公子,“他已经给你先交了十年的。” 那就是一百万金,师春现在有钱,当即就要拿钱还给人家,南公子抬手打住了,“春兄,千万不要谈钱的事,这点钱对比你帮我赚的,那就是九牛一毛,你真要谈钱,那我还真不知道要分多少给你合适。乔迁新禧,还当我是朋友,就当是红包了。” 吴斤两在旁嘿嘿,也示意师春算了,他太清楚南公子这些人平常的开销了,在人家眼里,一百万真不算什么,太计较了就没意思了,他一直是跟着蹭吃蹭喝蹭玩的。 好吧,师春知道吴斤两也不是糊涂人,既然吴斤两都这意思了,只好作罢,目光随后又被屋里出来的一个女人给吸引了,长的还挺好看的,就是娇小了些,属于小巧玲珑的那种。 刚才一直在屋里打扫卫生,现在又在清理花池中的杂草,一看就很勤快的那种。 看到大家在看着她,那女人报以灿烂一笑,然后干活越发勤快了。 师春问了句,“这个是包括在那十万金费用中的吗?” 这话说的,南公子神情古怪地瞥了眼边上的吴斤两,抬手摸了摸鼻子,“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然后吴斤两也有些支支吾吾,“不是。” 师春察觉到了一些不对,问:“不是,那哪来的,你雇的杂工?” 吴斤两含糊其辞道:“原先在王都,她杂工的活倒也干着,我看我们这里刚好缺个打杂的,也不算雇吧,过来帮忙的…” 说着说着,发现大当家的眉头已渐渐挑起,然后嗨了声,干脆不遮掩了,将这女人出现在这里的真实原因讲了出来。 女人名叫段相眉,和很多普通人一样,是在王都讨生活的,主要是在一家酒楼打杂,然后平常还会兼顾一些其它的杂活干,各种活都干,有活就干那种。 吴斤两之所以会认识这一位,是因为去看自己那套房子的时候,离开时把邻居家门口的堆放的一堆东西给误撞翻了,那堆东西正是段相眉给那一家搬运的货物。 闻声而出的段相眉,发现自己运送的货物砸坏了,顿时有些急了,那是要她赔钱的,立马跑去拉住了吴斤两理论,生怕他跑了。 自己碰坏了别人东西,那就赔钱呗,没什么好说,吴斤两当即问多少钱,该多少赔多少就是,多大点事,他现在有钱。 尴尬的是,段相眉只是个送货的,她也搞不清多少钱,房东不在,她得回去问雇主可又怕吴斤两跑了。 吴斤两自然要证明自己不会跑,当场证明了隔壁那套宅院就是他的,跑不了。 之后就是一场赔付上的来往。 反正就是吴斤两看这女人有股劲头,没尝过呀,老是青楼花魁的也挺没劲。 结果也挺庸俗简单的,吴斤两摆着有钱人设,让她别为那几个小钱忙碌了,对段相眉拍了胸脯:我养你! 然后轻易就把段相眉给攻克了,师春在无亢山期间,吴斤两已经把段相眉给睡了,于是后者就这样跟了前者。 这段经历,南公子其实是摸查清楚了的,也有点服了吴斤两,遍览王都的顶级青楼美色还不够么,啥漂亮的没见过,折了那么多花魁,如今都有了“魁王”的外号,又去招惹这种普通人干嘛,还真是荤素不忌,花钱玩开心不省事吗? 问题是,你玩归玩,带到师春的家里来干嘛,你不是有私宅可以安置么,这样合适吗? 然而他知情归知情,也不好说什么。 吴斤两也不想带来的,但是怎么说呢,跟青楼的虚情假意真不一样,他是真感觉到了段相眉对自己的崇拜,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异性对他的崇拜,这让他某方面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有些膨胀了,也说了些大话。 天雨流星大会第一人,正面打败木兰青青的人,搞的各派精英弟子铩羽而归的人,师春那些个事迹,对平庸而碌碌无为的段相眉来说,足以算得上是个传奇人物。 好奇,想看,想认识?吴斤两又拍了胸脯那还不得轻易给安排了。 事到临头时,获悉师春回来了,他也有些不安了,意识到了自己这样做可能有些荒谬,多少有点怕惹师春不高兴,可大话都说出口了,只能叮嘱段相眉小心点,别惹师春不高兴,言明了是大当家。 搞的段相眉也有些害怕,于是就有了段相眉在这里努力表现的一幕。 师春听后倒没多大反应,只问了句,“可靠吗?” 吴斤两只是玩玩而已,哪知道可靠不可靠,这也是他担心和不安的原因所在。 兄弟归兄弟,大当家的威信还是有的,是能给他压力的。 见已经说破了,南公子也没搂着,淡淡给了句,“就普通人,问题应该不大,看你们自己怎么看。” 他能说出这话,就说明他已经查过了,也说明在他眼里,师春他们已经不是普通人。 既然已经睡到一块去了,师春也没多说什么,对吴斤两道:“你自己看着来。” 他不掺和这事,他相信吴斤两,又不是没脑子的,自有其分寸。 于是吴斤两眉开眼笑了,裂开大嘴朝段相眉招手,示意过来认人。 段相眉当即兴冲冲跑来打招呼,很有精气神的一个女人,不曾描眉的素颜,笑容很灿烂,但是灿烂中又藏了一丝卑逊感,有点拘谨。 不说师春,她现在也知道南公子那是她以前仰望都仰望不到的大人物。 看着眼前的大个子和小巧玲珑的女人站一块,那对比之下的落差真是太明显了,师春和南公子下意识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眼,都有点搞不懂吴斤两是怎么想的。 第二三三章 为了你 师春对段相眉这个外人的警惕,吴斤两能感觉到,在段相眉面前基本不怎么说话了,这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已经打过招呼认识后,他就让段相眉继续忙去了。 在新宅外面又转了阵后,南公子还有事,跟师春约了个饭局便离开了。 临走前,他建议师春在宅院里养只灵宠,大概的意思是,虽说这片区域有防护大阵,可自己家里有点看家护院的东西,不说别的,有人靠近也比较容易警觉。 有此建议是觉得师春他们这里的自我防卫力量较为薄弱,将防卫完全寄托在外人身上不可靠。 再就是一番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言论,大男人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之类的。 将南公子送走后,师春看着离去的车驾,依然有些迷糊,问身边人,“斤两,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他好像不是第一次跟我这样说了,应该有说过好几次,老是说,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吴斤两好奇,“有吗?回头我帮你问问。” 没了外人,师春又问起了象蓝儿的情况。 吴斤两说象蓝儿住在了自己获奖的那个家,说有邀请过象蓝儿一起住过来,但是人家拒绝了。 师春心里有数了,没再说什么,招呼了吴斤两一起去屋内修炼用的静室。 将外人隔绝后,师春将十二只葫芦中的一半拿了出来。 看到这六只大葫芦,吴斤两好奇,“葫芦?什么意思?” 伸手就要打开葫芦嘴看看里面是什么。 “没做好准备不能打开,里面的东西不能直接跟外面接触。”师春伸手拦住了他。 之后亲手进行了演示,施法封住葫芦口后,才打开了葫芦嘴,之后施法隔空量取了一些葫芦中介于虚幻与现实中的物质,直接向吴斤两打了去。 为了对方能尽快领会,每一步都是边解说边做的。 最终并两指对吴斤两一指,一声“定”,一脸好奇的吴斤两忽脸色一变,整个人瞬间无法动弹了。 不过他也会破解定身的法子,不一会儿就恢复了自由惊奇道:“什么情况?” 这些东西拿出来本就是要给他的,师春需要的是有力的帮手,让帮手更具实力就是在帮自己,故而没有瞒他,将葫芦的来历告诉了他,并教了他施展定身术的方法。 之后叮嘱用量,指着大拇指的指甲盖道:“这么大一团大概就是三品定身符内的用量,大概就能定住高武修为。” 吴斤两听后迫不及待一试,结果很成功,一出手就把自己给定住了,破解束缚后,啧啧称奇道:“这术法太好用了,可比定身符强多了,定身符一拿出来,会让人警惕小心,这法术则让人防不胜防啊。春天,这法子你怎么想到的?” 师春:“不是我想到的,边阙和青衣人一战,从边阙身上学到的。” 吴斤两哦了声,想起来了,旋即一脸欢喜地抱起一只葫芦亲了口,“乖乖,这一壶得抵多少件三品定身符,一整壶能当四品定身符用不?” 师春摇头,“不知道,没见过四品定身符长什么样,估不清符中的用量,边惟英那边暂时不好多问。” 说到用量,吴斤两忽皱眉,“春天,我没你眼睛的异能,回头这壶中的存量还有多少我看不见呐,里面的东西又没有重量,用完了都有可能不知道,真有事遇上了,万一放了個空就麻烦了。” 师春想了下,翻手取了几张废弃的符纸出来,打开一只只葫芦嘴,各扔了一张进去再盖好,“你施法探查一下符纸的位置。” 吴斤两当即伸手摁住葫芦,施法探查其中,结果发现那些符纸都漂浮在接近壶嘴的位置,顿明白了其中用意,嘿嘿道:“大当家英明,好东西,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也不客气了,直接将六只葫芦全部收进了乾坤袋中备用…… 象蓝儿的家,地段位置也不错,虽是小庭院,却在一座热闹的湖畔。 优点是风景不错,缺点是有点吵。 夜幕降临后,一道院墙外面的路上车水马龙般,游人如织,男男女女道不尽世间繁华,路边就是湖,湖上很多流光溢彩的花船。 小楼上,一片漆黑的窗口,象蓝儿倚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光景,静默着。 一边躲在窗后暗处的凤池絮絮叨叨着,“现在上面也觉得事情有些麻烦,这突然冒出的巩少慈还真不好办,身边有高手保护,想下暗手也不容易,兰巧颜对这个女婿好像还挺中意的。 不过苗定一好像又挺看好师春的,天雨流星大会的赌盘,他事先居然下注了师春拿头名,这是早就认定了师春能拿第一呀,否则下注谁不好,他认识的名门大派还不多么,为什么偏偏下注师春? 但是也不一定,看好跟做女婿是两回事。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主要的还是苗亦兰会喜欢谁,若苗亦兰非要跟师春不可,苗定一他们想拦住也够呛,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要师春勇于去追求。小姐,他既然说喜欢你,你得想办法鼓动他去追呀。” 她如今的样貌已经有了变化,掩去了自身风华,像个普通妇人,也更换了身份,是象蓝儿在王都找的照顾自己生活的。 象蓝儿貌似走神的样子,轻言细语道:“他那种人,在西极展现的手腕你也看见了,对女人哪会有什么真心喜欢不喜欢的,我不相信那种人会感情用事,好美色也许有,但我不信他会被美色所左右。 他现在会缺美色吗?你看那个吴斤两,左拥右抱的美色还少了? 他可不是边惟康,而我那套诱惑男人的把戏,针对边惟康上演时,他早就在边上看得清清楚楚,再让我对他故技重施,难道不觉得可笑吗?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 凤池:“那是伱想象的,那是你的感觉,上面不会这样看问题。就问你一点,他若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向你表白为什么会表现出喜欢你的样子?除了你的人、你的美色,你还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象蓝儿:“我不知道,我也看不出来他究竟想干什么。” 凤池:“是你自己心里有坎,该怎么诱惑就怎么诱惑。谁敢保证每个魔道成员都能忠心耿耿?没必要的,对上面来说,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他为我们所用,你为什么要纠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你能让他办事就行了。 他已经回王都了,我们现在最该担心的是他还会不会来找你,若真对你没兴趣了,那我们两个会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现在上面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帮边惟英掌控无亢山。” 话刚落,她就摸出了一块子母符,见之欣喜,是师春发来的消息,问她们在不在家。 不多时,刚赴宴回来的师春便找上了门。 他此来自然是想邀请她们两个去他那一起住,若不去,那他就要死皮赖脸住过来了,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豪宅虽好,不如修炼资源好。 怕这两个魔道的突然跑了,怕会跟魔道那边断了联系。 好在还没等他提这事,凤池就埋怨了起来,说象蓝儿在这里进出,被几个男人看到后,老是来骚扰。 虽只是借口,只要有需要,回头骚扰的人立马就会上门。 没办法,象蓝儿现在有点抹不开情面,那只能是她来主动。 师春心想,真是活见鬼了,魔道的居然怕几个色胚的骚扰,你们不骚扰别人都是好的。 表面上自然是立马顺杆上,愤慨,强烈要求两人必须住他那去。 象蓝儿表现的一副不情愿又担心被骚扰的样子,凤池则是立马帮忙答应了下来。 吴斤两在边上看得直眨眼,想问候俩女人大爷,自己说破了嘴皮子都没用,春天一来话都没几句就搬了?简直双标的令人发指。 也不想想那又不是他的家,他邀请作不数作数另说,主要现在是头成名的大色狼,“魁王”的名号都出来了,象蓝儿之前也是丽云楼的花魁好不好,想黏住师春,自然要对你吴斤两避嫌。 当然,答应了搬是一回事,该问的还是要问,象蓝儿疑问道:“你跑回无亢山,帮边惟英掌控无亢山算怎么回事?” 师春早料到有这一问,反而奇怪道:“你们不是想掌控无亢山吗?” “……”象蓝儿和凤池齐齐一怔,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象蓝儿随后又问,“为此,你不惜用掉一个卫摩给你的承诺?” 如今这已不算什么秘密,卫摩的那个题字一出,自然有人会去问卫摩是怎么回事。 卫摩虽不会对所有人都解释原因,但对有些人还是会解释的,说出了当初为表彰师春在天雨流星大会上对生洲的贡献,曾给了师春一个承诺的事,师春为无亢山找到了他。 结果就是,师春为了无亢山,居然放弃了卫摩许诺的前程,这才有了卫摩题字挂上无亢山,为无亢山撑腰。 师春又很诧异的样子道:“你不是想掌控无亢山吗?我这样做你不喜欢?” 至于能不能掌控住,那不知道,魔道真要让他去发挥掌控作用的话,那他肯定会让边惟英拒绝他的。 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反正他现在肯定是这样说的,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象蓝儿。 暂时能让魔道尽量少找边惟英的麻烦也是好的,反正他是决定跟在魔道这边混下去了,连卫摩给的前途都不要了。 浓眉大眼的吴斤两大概也听懂了,开始在旁嘿嘿嘿嘿的笑。 反正他的嘿嘿很神奇,在各种场景中能有表达各种相应效果的意思,此时就是“我兄弟对你够可以吧”的意思。 实际上就是他忍不住在笑,发现大当家是真他妈无耻啊,这也能说得出口? “……”象蓝儿和凤池一起懵在了那。 闹了半天,是在默默为圣女做付出,在博圣女的好感。 又将失手的无亢山利益绕回来了?凤池真正又两眼放光了,深知一旦报上去,在上面的眼中,这位的利用价值肯定是又膨胀了。 象蓝儿却傲娇地扭头看向一旁,一副我不信的样子。 实际上她这个最不相信的人,此时的心里却是最凌乱的,没办法,真感受到了人家对她的好。 第二三四章 神火盟约 能说服人的道理,不需要说太多,一两句话就够了。 湖边小楼里的人就这样连夜搬走了,搬到了师春的豪宅里。 见到段相眉,象蓝儿和凤池略感好奇。 而段相眉见到象蓝儿的美貌,则明显有些自惭形秽,吴斤两察觉到后,背后悄悄说了点象蓝儿的坏话,说是青楼里出来的,段相眉立马又有信心了,对象蓝儿表现的颇为关照,生怕人家受刺激的感觉。 吴斤两看后转身嘿嘿而去。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第二天他正要出门去玩,看到站在自家楼台上眺望远处瀑布的师春,嚷了声,打了个招呼而已,结果被回头看的师春喊住了。 然后他就出不去了,师春对他下了禁足令,不让他再出去花天酒地,谁都可以出门,唯独他吴斤两不行,逼吴斤两收心,逼他进入修炼状态。 也有苦口婆心,现在有钱有闲又有修炼资源,现在不抓紧时间提高修为,更待何时? 吴斤两很不情愿,唉声叹气道:“春天,在流放之地苦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出来做人了,你让我先快活一阵好不好,你不能对自己刻薄,也对我这么刻薄吧?” 师春沉默了一阵,很直白地告诉他:“斤两,我不会停步在这等你的!” 他很清楚自己炼化魔焰的修为进度,对比别人那真是一日千里,再这样下去,吴斤两跟他的差距将会越来越大,到时候跟都跟不上了,跟不到另一个层次那他只能找另一个层次的帮手,而吴斤两只能是留在这个层次用了。 吴斤两似有触动也沉默了。 师春又道:“不是我逼你,是你我无法回头了,我不逼你,迟早有人要逼我们。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天雨流星大会的风头传一阵也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在人家眼里的新鲜劲也会很快过去,到时候伱还有什么能让他们感兴趣的?非要等到人家觉得你没意思,再喊你傻大個?” “唉,修炼吧。”吴斤两扭头就回了屋里。 回头师春也对在此的所有人做出了宣告,他们俩正式进入闭关修炼状态。 他必须抓紧时间炼化体内的魔焰。 象蓝儿那边也将这情况报知了上面,许多事情一时间也没办法上赶着来,上面斟酌后,也赐予了一批修炼资源,她和凤池也跟着一起进了闭关修炼状态。 住所的日常杂务基本上都交给了段相眉,大家都闭关修炼了,其实也没多少杂务,吴斤两也没亏待她,她也进入了半闭关状态,她的修炼资源,吴斤两管够。 当然,她的修为也低,才初武上成,不过吴斤两给的远不是她在外面苦哈哈干活能赚来的,给她的钱就不说了,身上的几瓶长化丹全部扔给了她用,一瓶百粒装的那种。 吴斤两现在有了更高级的精化丹用,看不上了长化丹也不能说看不上,暂时算是兑现了我养你的承诺。 段相眉暂时也很高兴,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也能过上不缺修炼资源的好日子,她知道自己修为低,在这里样样不如人,一有空便努力修炼。 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也很感谢吴斤两,每次吴斤两出来骚扰她时,她感觉很甜蜜,她看吴斤两的眼神里是有光的。 凤池偶尔也会出来干点杂活,保持自己下人的身份。 段相眉不知道吴斤两为什么让自己暗中多盯着一点象蓝儿和凤池,还让发现任何异常都要告诉他,吴斤两的意思很明显,让她小心防着点。 这让她意识到这个家里也没那么太平。 这样的安静日子,几乎无人打扰,除了南公子偶尔会出现一下。 发现这些人真的在闭关后,渐渐的,南公子也就不再打扰了。 足足三个月后,静室内一阵筋骨舒展动静的师春终于突破到了高武上成境界。 这比他预料的突破时间晚,之前估算了一下,觉得有个五六十天就差不多了,如今无非再次印证了一个事实,修为进度不能一概而论,修为越高,增长的越慢。 令他欣慰的是,体内储存的魔焰也只炼化了一角而已,真的比孙士冈的质量高太多了。 至于魔焰用完后的事,他现在已经不太担心了,无亢山那步棋应该能吊住魔道,魔道应该不会轻易跟自己断了联系,这也是他现在不经营和象蓝儿的“感情”,敢安心闭关的原因。 脑海里稍稍惦记了一下那个和边阙交手的青衣人,然后一鼓作气,继续闭关,夯实自己的高武上成境界。 随后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随着修为的提升,魔焰的炼化进度明明加快了,可修为的提升速度却越发缓慢了,原因不难理解,上成境界的质量远不是小成境界能比的。 吴斤两的修为进度虽远不如师春,但相对来说,进度也是飞快的,毕竟有着丰沛修炼资源的冲击。 如此修炼资源针对他们这个境界来说,真的很充沛,就算是顶尖大派的弟子,也不可能人人有这么充沛的修炼资源。 偶尔出关调整身心时某一次,师春发现吴斤两又在做手工活,坐在外面屋檐下折腾,看轮廓是在做葫芦。 他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吴斤两四处瞄了瞄,见无人靠近,方低声道:“你那葫芦突兀拿出来太显眼了,会降低偷袭效果,我弄一假的经常带着进进出出,随便人家探、随便人家查,等人习惯了,万一哪天…嘿嘿嘿嘿。” 哦,师春懂了,并不觉得有什么阴险可言,这是对的,没有干预,你继续。 也是这次相遇,让吴斤两获悉师春修为已经突破到了高武上成境界。 吴斤两可谓大惊,这么快?快的让他感觉有些夸张,一开始他可是比师春更先突破到高武境界的。 带来的影响是,吴斤两终于真正感受到了压力,也终于明白了师春所谓的不会站在这等他是什么意思,什么玩啊乐啊的全部抛到了脑后,想都不去想了,真正进入了努力修炼状态。 东九原那些老弟兄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已经跟不上了他们的趟,他不想步后尘。 他很清楚,目前手上的钱看似不少,但在这种资源管够的消耗进度下,其实支撑不了几年,这还是没在其它修炼资源上做开销的情况下。 充足修炼资源的帮助下,段相眉的修为在此期间也突破到了初武大成境界,她很高兴,躲在自己屋里小疯了一下。 五瀑山,正是师春家所在区域,来王都办事的白术川又忍不住带着人来此地的防护阵外溜达了一下。 师春赏他那一巴掌的仇,他刻骨铭心,引以为恨,不报此仇誓不甘心。 南公子虽然也打了他,还打得更狠,牙都打掉了,但他暂时并无找其报仇的想法。 师春拿到卫摩题字的事已经不是秘密,邬瀚东发现自己被耍后,气得够呛,挨打的白术川更是难以接受。 碣云山这边早就想找师春算账,好不容易找到师春的下落后,却发现进不去,关键进去后也不敢在里面乱来。 能在王都这区域设防护阵坐地收钱的,靠的可不仅仅是什么防护阵保护住客,其背景也不是碣云山能轻易撼动的,偏偏师春等人又躲在窝里不出门,还没什么牵连的关系给他们抓,搞的他们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我不信你躲在里面永远不出来!”白术川恨恨扔下一句话走了。 闭关修炼,犹如山中岁月,弹指一挥间,便是半年后。 罕见出山的凤池,出去采购了一些东西,回来后唤醒了闭关中的象蓝儿,然后密闭了门窗,对象蓝儿密告道:“上面要启用师春。” 象蓝儿略皱眉,问:“苗亦兰还是无亢山?” 凤池摇头,“都不是,整个修行界炼器门派的大比,即将开始。” 象蓝儿怔了下,脱口而出道:“神火盟约?” 凤池颔首,“没错,据那些炼器门派高手的感应和推演,神火域即将再次开启。” 确认是这事后,象蓝儿有些疑惑,此事修行界有点见闻的人都知道,走了炼器这一道的人,这一生大多都要与火为伴,大多修炼的也是火性功法,可以说火对炼器很重要。 简而言之,火也分三六九等,对修炼了火性功法的人来说,越高级的火属性就越是大补,吸收到了高级的火属性威能,不但能提升修为实力,相应的,熔炼能力自然也能提升。 但神火域却又如同那夜空的彗星,两三百年才能出现一次,能被人捕捉到的瞬间很短暂,而这短暂的瞬间对那些炼器门派来说,却极为可贵。 所以时机一到,各派都会派出门中精锐弟子进入神火域,去觅那机缘。 不是什么弟子都能进的,修为已达仙级的,肉身已超凡脱俗的,已经有了自己固化属性的,吸收了神火也没什么用,就好比很多功法的起步阶段都要练童子功才行。 加之神火域的神火有限,无数人闯进去哄抢算怎么回事?所以那些炼器门派就有了盟约,只派人仙境界以下的精英弟子进入。 但总有人想钻规则的空子,尤其是那些强势门派,肯定是想送更多弟子进去的,进去的人多,得到机缘造化的概率就越大。 于是就搞出了个奖励,奖给那些入神火域后的优胜者。 让参会的各派献宝当作奖品,这宝自然是不能白献的,按照宝物档次的排名,适当增加献宝门派的弟子进入人数。 小门小派哪里拿得出什么重宝,看似公平合理的规则,其实没他们机会。 可神火对其他修士来说,并没什么用处,何况火性功法也是要看天赋的,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练成,所以象蓝儿很奇怪,“八竿子打不着,这跟启用师春有什么关系?” 第二三五章 要加钱 凤池道:“让他加入我们指定的炼器门派,参与大比,进入神火域。” 象蓝儿狐疑道:“他去神火域参加大比?难道他暗中还修炼了火性功法不成?” 凤池:“和他有没有修炼火性功法无关,主要是让他进去帮我们的人夺魁,天雨流星大会与此有类似之处,他已经展现出了这方面的能力,上面很看重,故而要启用他。” 象蓝儿流露出了反对意味,“凤姐,你应该知道去神火域意味着什么,你也应该知道一个境界大成的实力意味着什么,先不说高武修为大成的人也会参加,那些参会的炼器门派,多会拿出炼制的法宝给参会弟子,其凶险程度胜过天雨流星大会,太危险了。 而师春干系到上面对博望楼和无亢山的意图,神火盟约是炼器人的事,与我们干系不大,让他去冒这个险,很不合适,得不偿失,我不赞成他去,这事我会跟上面联系解释。” 凤池:“不用联系,这方面的顾虑我也提出了,可是没用。这么说吧在上面的眼里,这次神火盟约的重要性比无亢山和博望楼更重要。” 闻听此言,象蓝儿很是惊讶,“比博望楼还重要,这怎么可能?” 凤池:“我估摸着,问题可能出在某个炼器大派献出的宝物奖品上。上面说,此事关系到魔坛的开启,不止我们这一脉,连山和归藏那两脉很有可能也会派人参加,所以必须要赢,能多一分胜算也是很有必要的。” 一听关系到魔坛开启,象蓝儿顿没了声音,深知面对这事,不管什么所谓的利益统统都要让步。 良久后,她为难道:“这事跟他实在是扯不上关系,他如何会答应去参加?” 凤池:“上面说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如果他喜欢你能解决,那就让他喜欢。上面让把圣尊的意思转告给你,就四个字:不惜代价!” 说完,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唏嘘摇头。 连不惜代价的话都说出来了,象蓝儿知道是什么意思。 于是,闭关修炼中的师春很快也被唤醒了。 神火盟约这名堂,师春大概也听说过,以前在流放之地也只是听人讲故事,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与自己有牵连,让自己参加这玩意,开什么玩笑?那玩意很危险的好不好。 看了看眼巴巴站自己面前的象蓝儿和凤池,他相当怀疑道:“为什么要我去?” 象蓝儿:“看重你在天雨流星大会上展现的能力,这次的事情类似,修为高的又不能进去。” 盘腿打坐在榻上的师春很无语,有能力也成了罪过不成,有能力就要去死不成? 他正色道:“魔道人才济济,我那点能力算個屁,你们别逗我了,不去不去,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拱了拱手,求放过的样子。 他现在也犯不着冒险,体内的魔焰才炼化了将近两成的样子,足够他再消耗两年,正是好好提升修为的时候。 不久前才从炼符的那边脱身,回头又去掺和炼器的事,有病还差不多。 凤池道:“上面说了,只要事情能成,神火盟约夺魁的门派可获得三件宝物,我们只拿一件,剩下的全部给伱。师春,世间炼器宗门凑出的宝物,能拿来给头名做奖励的,每一件都不简单呐!” 师春:“凤姐,你也知道那些炼器宗门的宝物不简单呐?你也不想想那些炼器宗门是干嘛的,那可是专门炼制法宝的,那些人,为了提升自己炼器的能力,听说连命都可以不要的。 碰上神火域的来临,两三百年才一次的机会,只要能挤进去,那还不得人挡杀人,神挡杀神,肯定是有什么法宝就用什么法宝。跟天雨流星大会完全是两码事,天雨流星大会大半的门派都在躲着,躲到结束才出来,这帮炼器人不要命的。 我听说有些炼器的,为了炼成一件宝物,甚至能以身投炉、干出殉器的事来,跟一群这样的疯子争,天下谁有他们法宝多?各种法宝抡出来乱砸,我拿什么挡?拿命挡?一条命也不够用啊! 何况连大成境界的人也能参与,那都是能隔空伤人的主,我们跑去像话吗?” 简而言之就是,宝物再好,也得有命去享受,毫无胜算的事,傻子才会去沾边。 象蓝儿忽缓步上前,走到榻旁坐下了,就坐在他边上,伸手摸上了他的手背,略带酸楚意味道:“为了我也不行吗?” 师春牙疼,当老子是边惟康了,两只手将她柔荑合拍在掌中,不停摸着她的手背道:“蓝儿,咱们都还没开始,你就要让我为你去死吗?” 他很想让对方摸着良心问问,这样合适不合适,你对边惟康那傻子都没这么干过吧,我看起来比边惟康还傻吗? 象蓝儿眼眶泛红,心里却被对方的话说的很尴尬。 凤池帮腔道:“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夸张、那么危险,别的门派会带法宝进去,我们的人也会带法宝进去,别人有大成境界的进去,我们也可以多派些大成境界的进去,冲在前面打打杀杀的事,有我们的人,你就在旁帮忙出出主意,尽你最大能力提供协助。这点,我一定会跟上面帮你协商好的。 师春,只要尽力了就行,退一万步说,真要有什么不测,发现实在不行,你就躲起来,躲到结束再出来。” 这话听着还像点人话,可师春还是婉拒道:“话虽如此,就怕到时候身不由己。二位,我们都清楚,魔道肯定不差一个我,若连区区一个我都离不开,那我看这魔道也没什么前途,你们及早离开不会有错。” 象蓝儿:“师春,我的心意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师春看着她情意流露的样子,心里问候她祖宗,表面却动容道:“你是说?” 象蓝儿含情脉脉道:“这次事成后,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师春难为情的样子摇头,突兀冒出一句,“我死了还怎么在一起?” 象蓝儿内心里多少有些意外,为了自己,不惜浪费掉卫摩的一个承诺,上回自己什么都没说,他就去做了,这次说这么多却不松口,几个意思? 好话说尽,见他还是婆婆妈妈、推三阻四的,凤池忽有些不能忍了,直接训斥道:“让你去你就去,有什么好怕的,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你放心的去,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师春斜眼看她,心想,这老女人有病吧,老子自己都没信心,你哪来这么大信心?干脆摇头道:“不去。” 见油盐不进,凤池有些火大,当即威胁道:“这恐怕由不得你,这事你若不知道,什么事都没有,一旦知道了,不参与,那上面只能是将你灭口!” 师春怔住,旋即冷笑连连道:“少来这套,我挑明了说,没好处的事,我肯定不会干,怎么威胁都没用。” 凤池立马道:“不是说了么,事成后的三件宝物,让你拿两件。” 师春:“你说的是事成后事若不成呢,若失败而归呢?” 敢情问题出在这,凤池和象蓝儿面面相觑。 象蓝儿道:“不管事后能不能成,我都答应跟你在一起。” 鬼才跟你在一起,师春心里嘀咕,手一挥,“我们之间的事,不能拿来做交易!” 凤池好奇,“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不是你们的人,不可能给你们白干!”师春说的义正言辞,有需要大家就是一伙的,都是魔道的,没需要那肯定不是一伙的,戳着榻板道:“眼下这套房子,是我从天雨流星大会赚来的,附近再给我来一套大的。另外,去神火域比天雨流星大会危险,要加钱!” 伸手推掌,五根手指晃了晃,“再给我五个亿!出发前就要到位,尽快到位。钱和房子到位了,我才能答应。事成后,说好的两件宝物也不能少。” 说实话,没有卫摩帮他提高了点档次,帮他开了些眼界,他只怕还真不敢一开口就要这么高的价。 凤池不解道:“你要这么多房和这么多钱干嘛?” 师春立马拉了象蓝儿的手,问:“蓝儿,你说我这条命值不值这些?” 象蓝儿能怎么说?自然是微微点头。 “不是。”凤池摆手理论道:“事前你就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太过分了?” 师春郑重道:“你们说会保护我,我怎么信?花了大价钱,你们才会认真对待,不值钱的东西随时可以放弃的。事后你们就算食言,我起码有部分东西到手了,先拿点辛苦费不应该吗?拿命换的!” 凤池沉吟道:“你要的太多,我们做不了主,要上报等回复。” 象蓝儿很清楚,她只是这么一说,上面既然说了不惜代价,那这笔钱应该是会出的,对上面来说,钱能解决的问题都是小事。 师春又思索着提醒了一句,“我丑话说在前面神火盟约能参加的都是炼器人,我如今名声在外,谁都知道我是干嘛的,回头若是不让我参加,我不退钱退房的。” 凤池:“这个你放心,既然说了让你进去,自然会解决这个麻烦。” 事情,双方暂时就这么谈定了。 一回头,师春又去敲响了吴斤两的房门。 开门而出的吴斤两问:“怎么了?” 师春偏头示意:“走,去外面逛逛。” “逛逛?有什么好逛的?”吴斤两有点奇怪,闭关期间,这位还是第一次来打扰自己。 师春道:“褚竞堂他们关了大半年了,也不知道磨的怎么样,去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出来,都是各派的精英弟子,愿意出来就捞出来吧。这事恐怕还要你那些朋友帮忙。” 是哦,那逐出了门派的十一个家伙被春天弄去坐牢了,人还在牢里关着呢,吴斤两想起来后嘿嘿直乐,抬手示意,“差点忘了,走走走,去看看他们。” 第二三六章 改造的不错 临出门前,吴斤两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跑回自己屋里拎出了两只大葫芦,递了只给师春,“喏,给你也准备了一只,出去背上。” 接到手的师春哑然失笑,好吧,笑纳了。 至于出门就背上,他觉得还是免了的好,因为他是要装斯文要风度的人,老是背这么个大葫芦多难看。 对扛惯了大刀的吴斤两来说,那么大的刀都能扛,这么小一个葫芦不觉得有什么。 所住区域,一个招呼便有车来,车钱还是要照付的。 段相眉想跟去看看,吴斤两征询的目光看向师春,见师春不吭声,知其不便,当即回拒道:“好好在家修炼。” 段相眉也看出了是师春不愿意,识相退下了。 两人上了车,车架晃动着离开后,施法将车内检查了一遍的吴斤两方出声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捞他们了?” 师春没回答这个,反倒将魔道让参加“神火盟约”的事告诉了吴斤两。 吴斤两略惊,“你答应了?” 师春:“人家威胁我,不答应就灭口,你说怎么办?” 吴斤两:“所以你就答应了?” “我哪能轻易答应……”师春将自己索要的报酬说了出来。 吴斤两很无语,这还不是被逼答应了,神火盟约他也听说过,很危险的。 师春懂他意思,解释道:“一边是象蓝儿拿着我喜欢她的名义求我,一边是灭口要挟,这一时间的,你说怎么办? 其实也没什么,走就走一趟,先去看看情况再说,能搞就搞,不能搞就躲,大不了躲到结束再出来,想找点应付过去的说辞还不容易么。走一趟,能吃这么肥,还是值的。” 这么一说,吴斤两想到五個亿加这里的一套房子,顿眉开眼笑,“去见识一下也好。” 转瞬又狐疑道:“这跟捞褚竞堂他们有什么关系?” 师春想了想“我也不想白忙,暂时有点想法,还不知道能不能实施,先去了解一下情况。人都不知道关什么地方,联系你朋友帮忙打听一下。” “唉,你也是,把人家关了大半年,才想起人家。” “刚回王都时,也想过要捞他们出来,后来想想,才刚关进去,没关几天就捞出来不合适。他们是来刺杀我们的,不磨磨他们的火气,怕他们不容易放下那个执念,给他们一个地方好好冷静冷静、好好反思反思,才好见面说话不是。” “嘿嘿嘿嘿……” 又不是什么重犯,见个面不是多大的事,吴斤两的狐朋狗友轻易就搞定了。 一间光线不那么明亮的牢笼内,戴着手铐脚镣的十一个犯人陆陆续续被押到,一起塞进了这个笼内。 十一人,一个个衣衫褴褛,有人明显挨过鞭子,蓬头垢面,鞋都磨出了大脚趾,男的都长出了长胡子,尤其是褚竞堂,那久未修理的络腮胡像头狮子。 当中唯一的女人,原万草堂弟子朱向心,哪还有原本的端庄模样,乱发中能看到做窝的小虫子爬,脸上脏的都结壳了,她是从女犯监区押过来的。 一个个的双手都有粗糙老茧,还有血痂。 很明显,修为都受制了,还经常干重活。 十一人彼此认出后,都有些意外,他们虽然偶尔还能见面,但并未关在一起,不知道今天为何突然把他们给集中在了一块。 “老褚,这什么意思?”劳长泰问。 褚竞堂:“我哪知道,宗门捞我们来了不成?” 朱向心叹道:“做什么美梦呢,宗门捞我们也不存在各宗门同时将我们捞出的可能。” 众人想想也是,也越想越恐慌,莫不是要集体处置他们? 正这时,外面的铁门咣当打开,室内走进了两个人,锦衣华服的,其中一个大高个特显眼,还背着个大葫芦,他们一眼就认出了是吴斤两。 另一个自然是师春。 大半年不见,两人的皮肤已经白了好多,看着已像是个正常人。 突见这二位,众人心里那叫一个百般滋味,同时也越发恐慌,他们就是意图谋杀这二位进来的,莫非是要来收拾他们的? 一个个静悄悄不语。 “嘿嘿嘿嘿……”吴斤两的笑声回荡在这片空间内,看到他们的凄惨模样,笑的很开心。 师春目光扫视着他们,却是如数家珍般逐一点名,“碧澜宗褚竞堂,铁剑门吴鸿,紫云宗劳长泰,正天门陈无忌,北庭宗方自成,聚灵谷肖省,万秀山昊吉,百炼宗童明山,妙仙宗沈莫名,朱雀阁安无志,万草堂朱向心,诸位好啊,没想到再见居然是以这种方式。” 还不是拜你所赐,众人皆有这想法,但此时已是阶下囚,识时务者为俊杰,依然不吭声。 师春又道:“我也是忽然听说伱们被抓,听说还是因为想刺杀我被抓的,刺杀我干嘛,为什么呀?” 说到这个,哪能不恨,褚竞堂出声了,“我们已经因为你,全部被逐出了门派。” 师春:“就因为这,就要杀我?天雨流星大会各凭本事,我有做错什么吗?” 一伙人又不吭声了,如今确实冷静多了,被关这么久,受了罪后,早就反思过自己,有过后悔的,悔不该一时冲动。 师春:“忘了说一声,我们同病相怜,我们两个也被逐出了无亢山。” 一伙人有些错愕地抬头看向他们。 背着大葫芦的吴斤两嘿嘿不已。 褚竞堂奇怪道:“你们为无亢山立下那么大的功劳,还能将你们逐出师门?” “不比你们,我们出身不好…算了,不说这个,没意义。”师春大手一挥,“不就是被逐出宗门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宗门未必有我们现在过的自在。对了,问一下,你们不可能同时想到杀我们吧,哪位高人出的馊主意?” 一伙人若有若无的目光下意识都瞟了下褚竞堂,而褚竞堂则低眉垂眼不吭声。 师春当即隔着牢笼指了褚竞堂的鼻子,“就知道是你出的馊主意,因为当初就你跟我们走的最近。” 褚竞堂哼了声“也是被骗得最惨的一个被卖了还帮你们数钱。” 师春又是大手一挥“好了,都过去了,我们来不是来找你们算账的,是听说你们关在这,来看看你们的。 对了,虽说被逐出了宗门,但毕竟为宗门效力这么多年,连我都能听到些风声,你们宗门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说吧,就一直让你们关在这等死,没哪家宗门来捞你们出去?” 这话说的,好让人寒心,十一个人,一个个的,满脸黯然神伤色。 师春察言观色后,又补了一句,“一个都没有吗?” 十一人神色越发不堪。 吴斤两啧啧有声,“那确实有点过了,你们刺杀我们两个,也不光是私怨吧,不也是为宗门出气么?还真是一点情分都没有了。” 两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越说越让人难过,摆明了让他们钻牛角尖。 见他们都不说话,师春道:“天雨流星大会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当时也没办法,你们也别记我们的仇。 当然,你们变这样,多多少少也是被我们连累了,我们也怪不好意思的,大家若觉得那事能揭过去,还能做朋友,我们两个这就帮你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你们捞出去。 当然,若是心有记恨,不想领我们的情,那就当我们什么都没说。” 此话一出,十一人的目光齐刷刷盯向了他,朱向心迫不及待道:“你真不记我们的仇,真能捞我们出去?” 师春两手一摊,“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都是被逐出宗门的人,同病相怜的,有必要互相搞来搞去吗?杀了我们,你们也没好处。弄死了你们,我们也没任何好处,何必呢?” “好,只要能捞我出去,我既往不咎。” “王兄…不,春兄说的是,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没错,我们就算杀了王兄…春兄,也于事无补。” 一群人纷纷表态,一个不落,皆表达了要出去的欲望,希望师春二人帮忙,这地方真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见都改造的不错,师春于乱哄哄中摁了摁双手,“大家放心,此事我一定尽力而为,争取一个不落,尽快把大家都给搞出去,大家安心等我好消息。” 一伙人连连表示感谢,一张张脏兮兮的面庞上都流露出了希望之光。 吴斤两在旁嘿嘿,他是最清楚的,亲耳听到师春让兰巧颜帮忙把这些人给关起来的,如今这伙人居然在感谢春天,他觉得可乐。 当然,他也知道春天做那决定也并非是要害这些人。 这事就算是这么敲定了,师春忽然话题一转,“对了,最近正在跟人聊火性功法的事,童明山,我没记错的话,你百炼宗就是炼器门派吧?” 童明山颔首道:“是。” 师春:“你会火性功法?” “会。”童明山说着又往两边看,“这里不止我会火性功法,安无志和朱向心也会,我的火性功法主要是炼器用。” 朱向心道:“我万草堂的火性功法主要是用来炼丹。” 安无志一双手铐端了端,苦笑道:“我朱雀阁的火性功法倒是用来打斗的,就我目前境界,威力也不大。” 师春微笑点头,又随口安抚了一阵后,让他们静候消息,然后就带着吴斤两告辞了。 从牢狱重地的大门出来后,吴斤两好奇道:“走了?现在不捞他们出来吗?” 师春:“出来住哪?这么多人,跟我们挤一起吗?再关几天吧,等那边帮我们把房子弄好再说,让他们真心惦记我们几天也不是坏事。这都是各派帮我们筛选出来的人,关这里过一趟,没人捞,说明底子也比较干净。出来后,就要让他们明白,跟我们混,比他们在宗门强多了!” 吴斤两懂的,在旁嘿嘿嘿嘿。 第二三七章 王爷我要 闭关了半年未曾离开过,刚被要求参加“神火盟约”,人就突然离开了,这引起了象蓝儿她们的高度关注。 次日,凤池便带着打探来的消息钻入了象蓝儿屋内。 “是他们?”象蓝儿讶异,对于褚竞堂他们,她也算是熟悉奇怪道:“他们为何关在了王都的大牢内?” 凤池:“据查到的供述,天雨流星大会后,他们这十一个门派的领队,被各自门派给逐出了师门,因怨恨罪魁祸首师春,意图暗杀,跟踪之余,师春没杀到,反倒被人给撞破了,就这么被扔进了牢内。” 还有这样的事情?象蓝儿有些无语,又问:“师春找他们干嘛?” 凤池:“据查,什么都没干,就是探了下监。” 象蓝儿有些怀疑道:“这个时候去探监,真的没问题吗?” 凤池:“人还在牢里关着,就这么些人,能有什么问题?对了上面已经答应了师春的要求,正在帮他就近置办房产,这两天应该就会有结果。” 诚如她所言,两天后,结果出来,二人把房契和钱庄的钱票放在了师春跟前,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也不怕师春玩食言那套,敢跟魔道耍无赖,自己掂量后果。 翻了翻房契和钱票,师春脸上没什么表情,问:“什么时候出发?” 凤池:“神火域开启,预估大概得两个月后,不过你要做好提前出发的准备,十天后你就要去俱芦洲游玩,会给你安排一场偶遇,让你加入指定的炼器宗门,再后面就是跟着那个门派进入神火域。” 师春问:“你们不去吗?” 凤池:“不去。首先是我们都一起的话,不方便,我一個下人去参加这种不合适,小姐又是青楼出身的名声,哪个门派好接收?其次是每个门派进去的名额都有限,不管哪个炼器门派,让出这么多名额给刚加入的新人都说不过去,你一人还好解释,毕竟你名声在那。” 师春微微点头,“行,知道了。” 说罢放开盘着的双脚,起身道:“走,去看看新房子去。” 自然不会忘了喊上吴斤两一起去认门。 段相眉听说后很兴奋,也要跟着一起去看,这次师春没拒绝。 吴斤两没有忘记背上自己的大葫芦,凤池和象蓝儿暗暗感到奇怪,两人也是看到过吴斤两做这葫芦的,当时没看出什么名堂,现在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新买的房子离这不远,说近也不算近,隔了一座山,房子的坐落面积大了很多,翻了一倍有余。 一群人庭院内和屋里兜兜看看,段相眉到处抚摸着,满脸的艳羡,没想到师春买这样的豪宅能跟玩似的,太有钱了。 确认房子到位后,师春也没磨蹭什么,回头就带着吴斤两出了五瀑山,新房子交给了三个女人去收拾。 也没别的,就是捞人。 这事中间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吴斤两的狐朋狗友差点没能把人给捞出来,后来经过关节人员的暗示,才知这群人关在这是有人打了招呼的,不好随便放。 师春这才想起兰巧颜那边,当即让对方联系打招呼的人,就说是他师春要捞人。 经过天庭的快速联系渠道,知情后的兰巧颜自然是同意了,这才把人给捞了出来。 站在牢狱重地的门口等人出来时,师春对一旁的吴斤两道:“要给他们接风洗尘。今天,把你能招呼上的王都这边的朋友都招呼上,平常都是伱蹭别人的,这次给你个回请的机会。” 吴斤两闻言吓一跳,“春天,别闹,那些人不像样的地方看不上,全部喊上,开销很大的,要花很多很多钱的。我们自己随便找个地方意思一下就行了。” 师春:“钱我出,这次不用给我省钱,往豪华了搞,今天给你个在朋友面前长脸的机会。要求只有一个,贵客要多、要有排场!”伸手指了指牢狱大门,再次强调,“给他们接风洗尘!” 吴斤两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做给褚竞堂他们看的,要让他们看看前途在哪,当即胸脯一拍,笑开了花道:“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最好的牌坊,‘忘仙楼’包场!” 见师春不反对,回过头就联系去了,兴奋得两眼放光,真正长脸的机会来了,省得一群人老是揶揄他,今天就让一伙人看看大爷的阔气! 不多时,就抓着子母符回来了,乐呵呵道:“南公子让放心,说会帮我们安排好,让这里出来后直接过去就行。” 师春意外,“你包场,还要他安排干嘛?” 吴斤两无奈道:“王都最好的牌坊,临时包场,我面子不够。南公子是‘忘仙楼’背后的东家之一,他说话管用。” 不多时,牢狱大门内,走出了一群衣衫褴褛、明显不太适应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褚竞堂等人。 见到师春和吴斤两在外面等他们,顿时快步过来,皆神情激动地表示感谢。 师春大手一挥,“什么都不要说了,上车,先带你们去洗洗。” 于是一伙人分几波钻进了早已等待的车里。 车队一路奔波到了王都繁华之地的一座园林内,入内停在了一座巍峨琼楼玉宇前,巨大高耸的玉碑上如水波晃动着“忘仙楼”三个大字。 车在正门前一停下,立刻涌来一群佳丽迎接,搞的褚竞堂等人都不好意思下车了,自己脏的跟乞丐似的。 被请下来后,一个个的,立马被几名佳丽簇拥着带去了沐浴,显然事先已得到通知。 刚还在牢里,一回头就这待遇,搞的褚竞堂等人很不适应。 身为女人的朱向心就更不适应了。 一个徐娘半老的俏妇人见到吴斤两就直接靠了过去,团扇拍着埋怨,“王爷,您可是好久没来了是我们哪得罪了不成?哟,怎么还背了个大葫芦,这什么宝贝呀?” 顺手拍了下,不着痕迹地托着掂量了一下。 吴斤两顺手就将人搂入了怀里,搂着她的腰肢,跟她咬着耳朵往里去了,知道自己认识的那些所谓朋友,这女人都能联系上,让她帮忙联系客人。 师春倒显得是他跟班一样,这倒无所谓,他不喜欢在这种地方出风头,吴斤两也知道,大可无视他。 他不解的是,这老板娘怎么开口闭口称呼吴斤两为王爷,平常用假名来玩的不成? 已经在忘仙楼内接受安排的褚竞堂一伙,那真是被伺候的飘飘欲仙了,洗漱沐浴、修理毛发之类的全程不用动手,各种从成衣铺里搬来的衣裳摆出来任由他们挑选。 晚宴伊始,更是让他们动容,不断有客人到场,吴斤两不断介绍给他们知晓。 不是这个域主家的亲戚就是哪个星主家的,或某个弼侯家的远亲,不少在王都有头有脸的各色人物粉墨登场,非富即贵,皆跟吴斤两很熟的样子。 开席后的豪奢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动辄是千金、万金的酒菜,甚至一道菜就值十万金,各种从修行界搜罗来的珍馐。 被一群佳丽伺候得开心的吴斤两,跑到了厅堂楼上,从乾坤袋里搬出了一箱檀金,向下面喊话,“要不要?” 这是他头次当众展示自己在用乾坤袋。 “要要要。” “王爷,我要。” 于是紫焰金雨飞洒,褚竞堂等人看着在楼上撒钱的吴斤两,可谓目瞪口呆,这一箱钱估计得上百万吧,就这样洒了不成? 他们在各派时,虽都是各派精锐弟子,但远没到不把百万金当钱的地步,这么奢华的地方他们还是第一次来。 “王爷我要。” “王爷我要。” 一群佳丽喊得越激烈,吴斤两就撒的更勤快,楼下的佳丽抢作一团,气氛爆了。 厅堂外的露台雕栏处,南公子挥手让送来酒食小吃的女侍退下后,靠在栏边,看着厅内的动静,笑问一旁的师春,“玩这么大,有什么名堂不成?” 师春:“没什么,他们被我连累坐牢了,我很内疚,弥补一下。” 你是心慈手软的人吗?南公子心里话皆在嘴角莞尔中,随手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邀师春一起举杯碰了碰。 美酒下肚后,师春问他:“成立一个门派有什么要求吗?” 南公子讶异:“你想自立门户?” 师春摇头,“不是我。”朝厅内抬了抬下巴,示意是里面的人。 南公子:“哪有什么要求,只要你高兴,你一个人都可以自称是什么派,只要你不妨碍到别人,妨碍到别人那自然是该怎么计较就怎么计较。” 师春:“新创立一个炼器门派,也能直接去参加‘神火盟约’不成?” “那不行,那得得到行业认同,才能在盟约上加上名字…”南公子说着一愣,旋即扭头盯着他,“几个意思?” 师春对他不会守那么紧的口风,该露会露一点,有时候也是想听听他的意见,“听说‘神火盟约’优胜的有重宝奖励,我可能会去玩玩。” “那是炼器人的事,你怎么去…”南公子忽噎住,转而两眼放光,低声问道:“有把握夺魁不成?” 师春摇头,“没接触过,哪来的把握。” 南公子一脸的不信,那么危险的地方,你没把握跑去干嘛,跑去玩?骗鬼还差不多。 他想了想道:“新创立的门派,想参加‘神火盟约’也不是不行,找个有资格的炼器大派,或找个有威望的炼器宗师引荐就行,其实就是担保的意思。你若真想玩的话,这事我有熟人,能帮你搞定,什么时候要,你跟我吱一声就行,三天内保证帮你解决。” 看向师春的眼神里竟有些期待意味。 第二三八章 愿就此追随 师春稍作思量,忽扭头跟他说,“这事暂时帮我保密。” 揪捏着小胡子一角的南公子立马松手给他倒酒,“放心。决定了立刻告诉我,最快速度帮你解决,肯定不耽误你事。” 忘仙楼是个好地方,真的能让人忘了成仙,今夜的忘仙楼没有什么不醉不归,沉醉在这里的花柳中就好。 唯独可惜了朱向心,她一个女人在此是不好尽兴的,不过见此豪奢,也算是大开了眼界。 当然,最让她感到震撼的还是那么多的非富即贵,虽然人家事后未必记得她,但今晚人家都纷纷向他们举杯,毕竟今晚宴请的名头就是给他们接风洗尘。 今夜如梦,尤其是对刚在牢里关了大半年的他们来说,印象尤为深刻…… 一夜未归。 次日天明,打探到消息的凤池也将昨夜忘仙楼内的情况做了禀报,那叫一个挥金如土。 听到吴斤两抛洒百万金戏佳丽,象蓝儿脸都绿了,她当初赎身的钱才多少?这群人疯了吗? 不由冷笑连连,“真大方,拿着我们给的钱摆阔去了。” 凤池补充道:“师春昨夜没找女人陪。” 象蓝儿抿了抿嘴角,“管他找不找,与我们无关。” 直到午后,师春一伙才乘着几辆车回来了,褚竞堂等人自然也被带来了,一路拨开车帘张望,亲眼看到车驾载着他们穿过了一座防护阵。 竟居住在有防护阵庇护的场所,需知连大多数门派都没有防护阵庇护。 当然,有了昨夜的经历他们对师春二人的阔绰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据悉,忘仙楼一场下来的结账,是一千多万金,令他们一路无语。 别说他们了,昨晚的阔绰,连吴斤两的那些朋友也是暗暗咂舌的,确实给吴斤两争了不少面子。 车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庭院外停下了,内里亭台楼阁的错落铺陈,还有那匠心,一看就是名贵豪宅那种。 众人下车四处张望,师春领了他们入内,边走边指着内里的房屋道:“这是我昨天给你们买下来的,你们以后就住这里吧,想要哪个屋,你们自己挑,自己商量着办,我就不管了。” 十一人面面相觑,刚买的?买给我们住的? 王都闹中取静之地,还有防护阵保护,这么大的宅院想也能想到是天价。 还好有昨夜的铺陈,他们已经是比较能接受,只是又被震撼了一把而已。 进了正厅,师春又直接掏钱了,一人发一张钱票,“房子刚买下来,好多东西没有置办,你们什么胃口我也不清楚,回头选好了自己的房间,喜欢往屋里添什么陈设,自己买去。” 陆续拿到钱票的人低头一看钱票上的数额,可直接兑换一百万金,皆惊,有的更是直接倒吸一口凉气,这直接送给我们了? 在宗门时,像他们这种级别的弟子,每月也就只能拿個千把例钱及一些修行资源,这还是因为他们门派比较有实力,才有这么好的供给能力,好多门派只有几百金,有些门派甚至是不发例钱的。 当然,随着他们在宗门内实力的提升,待遇也会越来越好。 这种一次拿到百万金,带给的冲击还是挺大的,昨晚再豪奢,也没这样直接到手的实在。 吴斤两在旁笑嘿嘿的动静惊醒了他们。 “这不合适,这不合适…”有人忙推辞。 然后其他人也赶紧跟着返还状。 “行了。”师春大手一挥,“不用跟我婆婆妈妈,都不是外人,你们在西极就跟了我,就尊我一声‘大当家’,如今又因我而被宗派所不容,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都别忘了,天雨流星大会虽然结束了,但我们还没说散伙的话,那我们就还是一伙的。 我在天雨流星大会所获的奖励,也有你们一份,给伱们就收下,这也是你们应得的。 客套话也别说了,你们那些个什么破宗门也别惦记了,无情无义的,有什么好的,不要为已经失去的东西恋恋不舍。 还是那句话,我们还没散伙,我还是你们的‘大当家’,以后有我的就不会缺你们的,咱们走自己的路,活出个人样来,争取让那些宗门见到我们就后悔曾经将我们踢出去,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这一番话,既让一群人动容,又让一群人有些感动,看着手中的巨额钱票更是百般滋味,本以为什么都没有了,没想到牢里一出来,就拿到了分红。 他们也很清楚,这是人家找借口给他们钱缓解目前窘境而已,天雨流星大会的奖励压根犯不着分给他们。 嘿嘿在旁的吴斤两忽冒出一句道:“一声大当家,一世大当家!” 十一人相视一眼后,络腮胡已经修理整齐的褚竞堂带头拱手道:“谢大当家。” 然后其他人也齐声拱手道:“谢大当家。” 此话一出,这一拜之后,也算是心安了。 刚被逐出门派时,心里对前途确实是茫然的,现在好了,有了方向,心里也踏实了。 当然,若师春是个没实力的穷货,他们肯定不会有这一拜,然出牢后的经历,乃是他们亲眼所见,财势双全,怎么看都比他们在宗门混爽多了。 而大当家的能力他们更是亲身经历过的,大当家正面打败木兰青青的实力也是他们亲眼所见的。 故而这一拜,心服口服,愿就此追随! 吴斤两又嘿嘿嘿嘿。 “行了,你们先布置好自己的窝,缺什么赶紧买去。我住你们隔壁,侧面那座山后的房子,就是我住的地方,有事随时去找我。斤两,他们不熟悉这里情况,让段相眉过来给他们讲讲。” 转身离去的师春边走边说。 “好嘞。”背着大葫芦的吴斤两乐呵呵跟去。 一伙人跟随而出,站在大门口目送了两人翻山而去,之后看看手中的钱,唏嘘者众。 有人仰望苍天呼出口气,身心终得释怀状。 翻山越岭而去的师春二人在山头上撞见了闻讯而来的象蓝儿和凤池,段相眉也屁颠颠跟来了。 正好,吴斤两直接招呼了段相眉去那边给人解疑释惑。 看着飞掠下山的段相眉,再看向那处宅院里的人影,象蓝儿问道:“你把他们弄这来是什么意思?” 师春知道自己这摆在明处的动静不可能瞒过这些魔道,随口解释道:“那么大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给他们住了。” 象蓝儿:“你知不知道他们因何坐牢?” 师春:“知道,意图刺杀我,被人撞破了。” 象蓝儿惊疑道:“那你还把他们弄身边来?你以为让他们玩了个痛快,事情就能过去了?你害他们被逐出师门,他们恨不得杀了你,你不知道?” 吴斤两大嘴巴咧开到耳根一笑。 这话没办法跟这女人聊,各人对事情的认知不一样,解决问题的办法也不一样,师春也不想跟她扯这个,敷衍道:“我心中有数。” 转而又岔开话题道:“神火域的事你们让我去的目的,真的就是让我协助,给出出主意?” 此话出,两个女人赶紧扫了眼四周。 再次确认四周无人后象蓝儿道:“放心,没有糊弄你,协助我们的目标,及时提供你的见解和办法便可,冲上前打打杀杀的事情用不着你。” 师春沉吟道:“既如此,我想了想,十天后的行程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两个女人一听就炸毛了。 “你什么意思?”象蓝儿沉着脸问。 凤池则严厉警告道:“你钱也收了,现在说算了,这玩笑可不好笑,你玩不起的!” 师春翻白眼道:“你们让我提供见解,我现在就开始干活了,你们急什么?我的意思是,主要计划目标不变,但是方式方法要变一下,我觉得你们的办法不好,想说说我的办法。” 凤池翻脸比翻书快,立马抱了希望的样子道:“那说来听听。” 师春:“不要去俱芦洲玩什么偶遇,加入什么门派,我这里直接创建一个炼器门派,直接去参加神火盟约便可,没必要绕那么大的弯。” 什么鬼?两个女人神色同时一僵。 凤池:“你在开玩笑吗?若都跟你一样,临时创建个门派就能混进神火域,那还得了,神火盟约岂不成了一张废纸? 神火域的进出,被那些炼器宗门把控着,他们当命根子似的护着。 想让他们松口放一个新建的门派进去,那可不是一个胜神洲的事,而是牵涉到四大洲所有的炼器宗门,牵涉到的方方面面太多了,打通那些关节费事不说,通关太多很容易暴露我们痕迹的。 再则,一个新宗门破例进去,你知道会引起多少关注吗?加上你的名声加持,以这种方式进去太惹眼了,也必然会引起相关各方对你们新创门派混进去的各个环节的仔细审视,我们担不起那个风险。 你说的这个办法根本不可取,我不用请示也知道我们做不到的。” 连魔道都做不到,有这么复杂和困难吗?师春有点被南公子给搞懵了,可谓一脸狐疑,不知南公子为啥说的那么轻松,还说三天就能帮他搞定,还那么积极主动。 按理说,以南公子的见识,当知好不好办才对,若难办,不该那么积极主动才对。 当即试着问道:“如果南公子愿意帮忙,他能解决吗?” 第二三九章 南公子威武 凤池一口否定道:“就算是南公子也不…” 说到一半忽然卡住了,咽又咽不下去的感觉。 包括象蓝儿在内,都盯着她的反应。 在这些事情方面,象蓝儿其实也是不太清楚的。 相对来说,凤池的见识和阅历确实比象蓝儿丰富的多,这也是上面派她做象蓝儿助手的原因,象蓝儿毕竟还年轻。 思量了好一会儿后,凤池竟缓缓改口道:“南公子行事可能确实比我们方便很多,因为他不用担心被查,可以明目张胆去办,听说四大部洲他都有人脉,如果他愿意帮忙,确实有可能办成,但这事确实很麻烦的,他未必会帮你。” 很麻烦吗?师春再次回想了一下南公子的态度,应该不麻烦吧,可能这位凤姐只是站在了自己的层次去揣摩南公子那个层次。 既然凤池也说南公子能办,而南公子也提前表态了一定会办好,那就没问题了。 也就是说,现在要说服的反倒是魔道这边,他将话题拉回去解释道:“我跑到俱芦洲加入什么炼器门派,不管绕多大的弯子,我所加入的门派都会引起关注,我被关注没关系,要扶持的那个门派被关注不合适。 我建议,我和目标门派表面上不要有任何关联,我另组建一个门派进去,再从旁配合那个门派,这样什么都不耽误,反而更稳妥,这就是我的建议。” 其实这些已经不用再多解释,说到了南公子帮忙,凤池的态度其实就已经松动了,但她还是有些迟疑道:“你不是炼器中人你创建炼器门派,你觉得合适吗?” “不一定要我来创建。”师春朝那新买的豪宅一指,“炼器中人,有,正儿八经的,有据可查的,一点都不带假冒的,刚被逐出师门的,没了门派,自立门户有什么问题吗?” 吴斤两在旁嘿嘿两声。 凤池和象蓝儿皆愣住,前者也看向了后者,似乎在问,有吗? 凤池不太清楚那些被逐出门派的都是些什么人。 身为天雨流星大会中被糟蹋过的小师妹,象蓝儿是跟那些人打过交道的,稍想后,微微点头示意,表示确实有。 好吧,凤池想了想又道:“要说服的可不止是胜神洲这边的炼器宗门,需要打通四大部洲的,这事不是一般的麻烦,你确定南公子会帮忙?” 她知道师春跟南公子走的比较近,原因嘛,人尽皆知,帮南公子发了大财。 可帮忙也是要分轻重的,以这种关系,让南公子揽这么大的麻烦,她觉得南公子真未必能答应。 师春:“这事包我身上,我来解决,实在不行再用你们那一套也不迟,如何?” 象蓝儿对凤池出声道:“你去联系,交由上面做决断吧。” “好。”凤池点头应下了。 当天下午,就有了消息反馈。 得到消息的凤池没有擅自做主找师春,而是先找到了象蓝儿的房间禀报情况,“上面也认为师春的办法更可靠,能帮我们省去不小的麻烦,若他真能说动南公子帮忙,那就按他说的来。” 于是这個决定也很快转达给了师春。 师春立马出门找南公子去了,吴斤两背着个大葫芦跟随,他如今走哪都背着大葫芦。 无虞馆内,南公子亲自出门迎客,然后带了两人去静室密探。 两人离去时,又是南公子亲自送到门口。 待客人一走,懒散状的南公子立马精神抖擞了起来,挥手要了辆车,迅速钻入了车内离去。 说三天就三天,一天都不带多耽误的,三天后南公子亲自到了五瀑山,到了师春的家里亲自告知了好消息。 事情已经办成了,门派已经上了神火盟约,参会人员的名字也已经上报通过了,神火域开启时,准时参会便可。 这效率,师春真的是服了。 三天前还没这么服,这三天的时间里他仔细了解了一下相关情况,才知道凤池说的是真的,搞定四大部洲的炼器宗门真的没那么容易。 这么说吧,神火域已经被那些炼器宗门给联合把持了,压根就不让其它势力染指。 之所以能把持,是因为只有那些炼器宗门的大能,才能联手开启神火域,没错,是联手,不是一人可开启的。 这些人都是早年进入神火域吸收过各种神火的人,也只有他们才能感应到神火域的临近开启时机,也只有集齐了相当神火属性的人,才能开启神火域。 他们为了维护炼器宗门的既得利益,才搞出了个“神火盟约”,搞出了个规则,以此来堵其他势力的嘴。 简而言之,非必要的话,只准炼器人进去。 现如今,天庭与四大部洲有矛盾,而那些炼器宗门又分布于四大洲,搞得定这个,搞不定那个,连天庭都不会轻易去触碰这事,否则得罪的就是所有的炼器宗门。 南公子居然能在短短三天内,就把这事情给搞定,他有点无法想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横跨四大洲的势力呀。 山清水秀的环境中,三人边走边聊。 散步闲聊着,南公子不时瞅瞅吴斤两背着的大葫芦,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老晃在眼前,谁也无法忍,终于问了出来,“吴兄,恕我眼拙,看不出你这大葫芦到底是什么宝贝,伱老是背着它,到底干嘛的?” 吴斤两:“采集天地精气的。” 边说边解下来给他过手看看。 南公子翻来覆去查看后,发现居然还是个假葫芦,什么名堂都没有,自己那点见识真是进了狗肚子里,纳闷道:“采集天地精气?怎么采?” 吴斤两:“此中玄机就不好说了,将来有机会再告诉你。” 个人修行功法保密,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南公子笑着还给了他,没有多问,回头又问师春,“神火域,各派都有二十人的进入名额,你这新成立的门派才十三个人,确定不再增加几个? 人多点,夺魁的把握是不是更大点?你现在需要的话,增加人数还来得及,事到临头关注的多了,临时增加的话,怕会有困难。” 他也算是为师春这事操碎了心,方方面面表达了关心。 师春:“多几个人固然好,若多出的是不合适的人,那未必是好事,人多有人多的麻烦,人少有人少的好处。你帮我们一次塞入十三个人,已经很麻烦了,真不用了。” “你有你的把握,那就按你的来。”南公子一根食指左右摸了下小胡子,“至于麻烦,倒没有麻烦在人数上,就是其中两人的身份办起来确实有些麻烦,朱雀阁的安无志,万草堂的朱向心,炼器方面的为这两人的身份很是僵持了一阵。 主要这两人原本的门派也都涉及到火性功法,炼器人把持着神火域不想其中的神火被其他行当的人沾光。不过好在终于想办法克服了,也算是没有辜负春兄的重托。” 师春好奇,“南公子,我听说这事很难办,短短三天内,你怎么做到的?” 南公子淡淡一笑,“也没什么,三天内我把四部洲都跑了一趟,到处找了些朋友,具体过程嘛…春兄,但行好事,莫问来路,有些朋友只愿帮忙,不愿声张,还望见谅。” 算了,师春也不问了,反正是真佩服这位的神通广大,真正说势力偏偏又没什么势力,还到处吃得开,很神奇。 一番交代托底确认后,南公子也就离开了。 没了旁人,吴斤两朝另一处大宅院那边努了努嘴,“褚竞堂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又加入了门派,童明山也不知道自己成了宗主,现在事情定了是不是要跟他们知会一声?” 师春想了想,“还早,没必要让他们早早担心,好不容易牢里出来了,刚过上好日子,就让他们提心吊胆干嘛。到了那边再告诉他们,眼睛一闭也就进去了。” 吴斤两嘴角抽搐。 两人回到家里后,师春又喊上凤池和象蓝儿告知了一声,说神火盟约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南公子威武!”凤池都忍不住赞叹了声。 她真没想到南公子连这样的忙都会帮,可见跟师春关系之铁。 没说的,迅速将事情进行了上报。 事情貌似进行的很顺利,可当天深夜时,凤池又忍不住急匆匆进了象蓝儿的屋里禀报。 “小姐,神火盟约的事,哪是什么办妥了,上面发现师春他们连门派都已经成立了,连进入的人员都已经全部过审了,已经挂在了进入神火域的名册上,我们还以为他所谓的办好了只是打好了招呼而已,真没想到他们速度这么快,现在上面让我们联系师春加人进去,他们只有十三个人。” 象蓝儿听着有点懵,“什么十三个人,加什么人?” 凤池当即理顺了舌头再解释,“他们创立了一个叫‘明山宗’的炼器门派,宗主就是原来百炼宗的那个童明山,他们那十一个被逐出门派的,加上师春他们两个被逐出无亢山的,全部加入了‘明山宗’,已经名列进入神火域的名册。 各派允许二十个人进入,他们才十三个人,也就是说,多出了七个名额,正好为我们所用,可以为我们增加七个人的力量。上面的意思是我们搞七个人加入他们的‘明山宗’,跟他们一起进去,可大大助力我们这边。” 第二四零章 来了来了 象蓝儿懂了,两人连夜找到了师春,将情况阐明。 盘膝打坐中的师春听后摇了摇头,惋惜道:“这事你们早不说,现在说已经晚了,南公子又不是我的手下,再让他折腾一次,我没那么大的脸面。” 凤池有点急了,“早怎么说?连南公子会不会答应都不知道,谁知道你会弄出个十三人的门派来,谁知道你们这么快就在神火盟约那边通过了。南公子答应了你,你事先怎么不告知我们一声?” 师春自有理由:“他也没答应,只说试试看,谁知道就成了。我也很意外,你说很麻烦的,谁知道他这么快就办好了。” 象蓝儿:“你再去求他试试看,兴许他会再帮你一次。” 师春:“蓝儿,伱以为我不想吗?多七个人,对我也有不小的帮助,可这事真没那么容易。 南公子之前找我时说了,那些炼器人压根不想让外行进去,安无志和朱向心甚至差点没通过,废了好大的劲才过了,他是真不想再搞第二次了。 再者,我们十三人都是被逐出了门派的,南公子也清楚我们之前的情况,你们弄七个什么人来,会不会太突兀了?别说神火盟约,只怕南公子那边都过不了,你们真当南公子傻呀,什么人都能接、什么锅都能背? 人家之前来的时候,已经说了,把安无志和朱向心也搞进去了,他这次算是尽力了。 听懂了意思没?已经尽力了,非要再塞七个人进去,首先怀疑那七人来路的就是南公子。 凤姐,蓝儿,不是我说你们,你们魔道平常办事都这么随意的吗?跟你们合作,我怎么感觉心里有些没底?” 真要不想答应什么理由都有。 他就是不想新创立的‘明山宗’和魔道扯上关系,起码明面上不能扯上,愿意扯上关系的话,他就不会费力搞出这‘明山宗’来,之前大可直接答应魔道去俱芦洲加入什么炼器门派。 凤池和象蓝儿沉默了,这边摆明了办不到,她们还能说什么? 两人离开时,师春又出声交代道:“那十一個人还不知道已经创立了门派和加入了门派,也不知道参加了神火盟约,暂时不要让他们知道,我要等到进去前才让他们知晓。” “……”凤池和象蓝儿皆无语,还能这样搞的,难怪好吃好喝招待。 两人很想问问,等到事到临头,你怎么开口,不尴尬吗? 尴尬不尴尬那是以后的事,至少现在确实是好吃好喝招待着,师春时常让吴斤两带他们出去游玩,该采买的修行物资也让他们尽快备齐。 褚竞堂十一人,除了吃喝玩乐,就是闭门修炼,还什么都不用干,日子过的好不悠哉,在宗门时肯定过不上这么自在的日子,都有例行事务要承担。 有生以来,少有的好日子。 唯一的不好就是感觉有些不太真实,白吃白喝白拿,还什么都不用干,这日子越过越有些不踏实。 脑子正常点的都知道,这样的日子是无法持久的,你又不是什么大美人,人家凭什么一直养着你? 后来,十一人经过商量后,主动找到了师春,主动找事干,问有没有什么是需要他们效力的。 师春让他们先安心闭关修炼,努力提高修为,说他这里也不会坐吃山空,等找到了发财的好路子,自然会招呼他们一起出山,不用怕没事干。 这么一说,一伙人总算是安心了下来。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转眼两个月就过去了。 十一人的平静日子也就此打破了,师春招呼上了他们一起出远门游玩。 凤池和象蓝儿自然是要跟去的,师春跟魔道那边的事还需要她们去对接。 段相眉听说要去赡部洲那边玩,私下跟吴斤两表达了也想去的愿望,于是吴斤两跟师春打了个招呼,就把段给带上了。 段相眉为此欢呼雀跃,除了到王都来找活干,她还没正儿八经出过远门,尤其是跨四大洲的远行,因为消费不起。 她当初一个月才几百金的收入,排除基本生活开销,还得买点修炼资源,哪玩得起动辄上千金的巽门消费。 说是游玩,其实师春也没敢跑到赡部洲到处玩,自己什么实力自己知道,自己得罪了很多人自己也知道,该谨慎点就必须谨慎点,所以他其实是卡着时间出门的。 一行的出发路线是,先抵达胜神洲王都的巽门阵,经巽门直接抵达了赡部洲王都的巽门阵,然后再经巽门抵达了赡部洲下属的炎洲域府,再经域府巽门抵达了一个叫做“离火岛”的地方,也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途中未在任何地方逗留游玩,连赡部洲王都的繁华都未去看一眼。 一行十六人,通过一座巽门的费用是一万六千金,历经了三次巽门通行,普通人的收入确实玩不起。 离火岛是个很大的海岛,本在远离大陆的大海深处,风光明媚,碧浪无边,水清沙白,椰林树影,海鸟起落。 天气恶劣时,又狂风暴雨摧枯拉朽一般。 离火岛有主人,归一个炼器大派离火宗所有。 此地平常也没什么外人,甚至也没有巽门,但此时却有了一座与外界通达的临时架设的巽门,由炎洲域府操持的,来客一出巽门便能见到许多来来往往的人影。 许多人早就到了,不像师春卡着临近的时间到。 “离火岛,平常很冷清,两三百年才热闹一次的地方。 和神火域的开启有关,每当神火域于冥冥之中经过时,离火岛是离神火域最近的地方,也是最佳开启神火域的位置。 每次开启,都会扰了岛上的清净,打乱了离火宗的正常作息。不过也不会白打扰,你们看,那些崭新的建筑和各行当的买卖,都是临时搞起来的,离火宗是要抽成的,每当这时,离火宗都要大赚不少。” 才刚从巽门出来,确定来的地方真是离火岛,获悉神火域开启在即,是来观看如此盛况的,童明山兴奋了,指点八方,对岛上的事务似乎如数家珍般熟悉,讲的头头是道。 虽然明明也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可那神采飞扬的样子,眼睛里是有光的。 众人听他讲解,也算是跟着他长了番见识,也都意识到了,不愧是干这行出身的。 师春笑道:“童兄,你这不像是第一次来呀,感觉你对这里很熟悉呀。” 童明山忙摆手道:“大当家说笑了,真是第一次来,不过‘神火域’是我们炼器人眼中的圣地,人人为之向往免不了听前辈们说的多了些。” 每当听到这些人再次喊出“大当家”的称呼时,象蓝儿的神色就有些怪怪的,天雨流星大会还没被这位大当家给坑够吗?没留下点伤疤?居然还开口闭口大当家的。 朱向心道:“不仅是你们炼器人的圣地吧,我们炼丹人也向往,只是被炼器人把持了而已。” 安无志也笑道:“修习火性功法的人都喜欢,没机会进去而已。” 童明山像吴斤两似的,嘿嘿一笑,其中缘由他自是知道的。 师春问他,“童兄,百炼宗应该是有机会进去的吧?” 童明山颔首,“有的,百炼宗在神火盟约上,百炼宗自创立以来,期间只进去过一届,不过很可惜,进入的弟子无人有机缘找到神火融合。” 师春:“如果你还在百炼宗的话,以你的条件,应该是有机会进入的吧?” 说到这个,童明山仔细想了想,微微摇头道:“也未必,机会应该是先给高武大成境界的弟子,或炼器天赋比较高的弟子,如果高武上成境界也能给到名额的话,也许…” 他抬头看向远方,轻叹了声,有点黯然神伤意味。 对此,大家都能理解若高武上成境界有进入名额的话,童明山既然能被百炼宗选为参加天雨流星大会的领队,进神火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凤池和象蓝儿瞅向童明山的眼神无比怪异,也不知这位黯然神伤个什么劲。 吴斤两拨了拨身后背的大葫芦,在旁嘿嘿。 师春试着问道:“如此说来,童兄是想进神火域的?” 童明山叹道:“炼器出身的谁不想啊,三十六种神火,哪怕能融合到一种,那也是天赋神通啊,自己修炼的火性功法将突飞猛进,体内火元也会跟着暴增,意味着修为也会在一定时期内突飞猛进至与体内火元相匹配的境界。” 对这说法,朱向心和安无志皆颔首表示认同。 师春负手道:“既然想进,那我就找人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玩玩。” 凤池和象蓝儿齐刷刷看向了他,心里直呼,来了来了。 吴斤两再次嘿嘿。 这话说的,别说童明山三个修炼火性功法的,就连褚竞堂等人也知晓,这简直就是在说笑,神火域也是外人想进就能进去玩的地方?真那样的话,成什么了? 褚竞堂好心提醒了一句,“大当家,那不是咱们能去玩的地方,还真进不去。” 他的本意是不用白忙活。 师春不以为然道:“试试嘛,反正来都来了,试试也不费什么事。” 十一人互相看了眼,莞尔者众,童明山也含笑微微摇头,又不好多说大当家什么。 吴斤两除了嘿嘿还是嘿嘿。 唯独凤池和象蓝儿低眉垂眼,努力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作为心知肚明的人,发现有时候装不知道也是件挺累的事情,尤其是不停在自己耳边叨叨的时候。 尤其是发现一群人往师春坑里跳的毫不费事的时候,都不是第一次被师春坑啊,都没点警觉的吗? 第二四一章 比别的门派少 确实没什么警觉,对目前的十一人来说,不认为自己还能有什么价值值得师春去坑,也没坑的必要。 劳长泰又问:“听说神火域只有炼器门派的一些大能联手才能开启?” 童明山:“是也不是,并不是任何大能都能参与神火域的开启,能参与的,至少是上一届神火域开启时,有机缘吸取到神火的前辈,能活到现在的,修为最少都达到了人仙境界。” 吴鸿问:“要多少人联手才能开启?” 朱向心插话道:“开启神火域和人数多少没有必定关联,主要看掌握的神火属性有多少,要达到过半的神火属性才能开启神火域,也就是说,要集齐最少十八种神火属性才能成功开启。 如果一人只有一种神火属性,那最少要十八人联手才行,若谁一人能兼具十八种神火属性,那他一人就足以开启。” 童明山点头,“没错,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过目前的修行界,兼具神火最多的,也只有第一炼器大派‘炼天宗’的长老司徒孤,他大概于六百年前那次进入了神火域,一次吸收融合了六种神火于一体,成就了高超的炼器技艺,是如今修行界第一炼器宗师。再其他的,能同时兼具两三种神火属性的,已经算是不错了。” 岛上热风如浪袭人,边走边聊的一行,想起先找住的地方落脚,一路见到客栈就问行情。 这不打听不知道,一问才知住宿费用贵的离谱,最便宜的都要两千金一天。 听伙计说,现在的离火岛上什么都贵时,陈无忌忍不住对伙计嘟囔了几句,“真要这样的话,那还不如经巽门去炎洲域府住宿去。” 那伙计顿时乐了,“客官,看来你对这神火域开启知之甚少啊,神火域一旦开启,神威之下,一定范围内的很多东西都要受影响的,巽门会失去作用连子母符都无法使用。出去后,这神火域大比期间,您就别想再轻易进来了,除非经远路飞行去炎洲域府。” 陈无忌立马扭头看向童明山,只见后者微微点头,方知是真。 伙计继续道:“你看我们这新起的客栈,也花了不少钱,能赚钱的天数也就七七四十九天,加上一些前后天数,也不过五十来天,神火域大比一结束,这些都要白扔在这的。一些生鲜的供应,都是要跑远路的。离火宗还有一大笔的抽成,我们的成本也很高。 现在两千一天还算便宜的,等到正式开始后,还有没有房间给你们住都是个问题。这里是离火宗的家,不可能让你们到处乱跑,只圈了这片区域给外人看热闹用,区域之外对外人皆为禁地。” 师春伸手拍了拍陈无忌的胳膊,示意了声,“走吧。” 众人以为他也觉得贵了,客栈伙计目送之余一脸鄙夷。 谁知师春没走多远便道:“要住就找好的住,大家看看哪家客栈环境最好。” 闻听此言,方自成忙道:“大当家,将就一下就行,我们都是修行中人,环境好一点坏一点差别不大。” “是啊。”朱向心也给算了笔账,“就按那伙计说的,好的要五千金一天,我们这十六人,那就是八万一天,四五十天下来真没必要。” 不是他们不想享受,而是心里过意不去,白吃白喝白拿也就罢了,还要讲究好的,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的。 凤池和象蓝儿低眉垂眼不吭声,两人心想,还想住四五十天,你们想太多了,最多也就住三天。 因为他们卡在了神火域开启前三天到的。 两人虽不清楚师春现在的家底,但知道师春之前一下就进账了五个亿,就这种小打小闹的开销,连人皮毛都伤不了,一伙无知的家伙瞎操心。 师春:“行了,这事我心里有数。斤两,互相有个照应,两人一间,你去办,我们继续走走逛逛。” 吴斤两嘿嘿道:“好嘞。” 他背了個大葫芦大步而去,段相眉快步跟了去。 童明山忽嘀咕了一声,“参会的炼器门派来这里是不用花钱的,离火宗另划了区域招待,以尽地主之谊。” 师春莞尔,这个他当然知道,这不暂时不想张扬么。 凤、象二人自然也清楚,有免费的不去就是为了欺瞒这一伙人,想到师春当初化名王胜欺骗这些人的情形,不由暗暗唏嘘。 只要不长住,离火岛的海景很美,比之内陆别有一番风情。 夕阳西下,师春一行在潮起潮落的沙滩上站成一排看那日落,背影一时如画,天际绚烂。 直到日暮,一行才去了名为“神火宫”的客栈,也是目前环境和条件最好的临时客栈,能观最美的山岛海景,光看这选址位置,边上还无其它客栈靠近,就知道老板不凡。 琼楼玉宇似的外观不说,内里环境也不像是临时凑数的建筑。 当晚,大家聚在海边的楼阁内好酒好菜,畅想未来。 吃喝方面,师春不省钱,毕竟大家也吃用不了几天,回头可能要拉一伙人卖命。 在这片区域之外,巽门出来后通往的另一个方向,一座巨大山谷四周的斜坡上遍布亭台楼阁建筑,到处灯火辉煌。 此处名为“器云谷”,离火宗用来待客之地,四大部洲,上千炼器宗门,正陆续抵达此地。 百炼宗宗主燕曲风,亲自率部前来,来了数十人。 不单单是百炼宗,几乎所有参会炼器门派的掌门都会法驾亲临,这般重视程度和规格,绝非天雨流星大会能比的。 一行入住一座楼内后,燕曲风还没坐稳,便听外界山谷中隐约有喧哗传来。 他当即发话道:“去个人看看。” “是。”有人领命数人联袂而去。 坐下的燕曲风又拿出了一份写着“神火盟约名录”的册子翻看,这是刚才来到器云谷时,接待人员奉上的,谈不上人手一册,但各个参会门派都有三本。 扉页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盟约内容,这方面他不用看也知道写了些什么,翻到后面才是正儿八经本届参会门派及参会人员名单。 他不禁端起细看,作为参会门派,研究竞争对手的情况不可避免。 入眼轻轻翻页细看,一个个门派的名号,密密麻麻的参会人员名字。 门派大多熟悉,参会人员名字大多不认识,参会弟子都是一些修为较低的,他肯定认识不了几个。 翻到自己百炼宗的名录后,仔细查看了一下参会人员的名字,确认无误后,才算是放心了些,之后合上了名册,放在了案上。 不一会儿,出去打探的弟子回来了,拱手禀报道:“回宗主,外面正在因参会名录上的人而争吵,有人在名录上发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说那个天雨流星大会的师春也混进来了,也要进神火域,有人因此表示不满,说他不是炼器人。” “还有这样的事?” 两个长老闻讯而来,在外面听到了刚才的话,其中一人跨步进门时惊疑了一声。 “师春…”燕曲风嘀咕,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就因这人,为了给出交代,百炼宗还不得不将一个精英弟子给逐出了宗门,当即问道:“他加入了哪个门派?” 弟子道:“说是什么明山宗。” “明山宗?”燕曲风琢磨了一下,复抬眼看向两位长老,问:“二位可听说过这个明山宗?” 一人摇头道:“耳生的很。” 另一个也摇头,“未听闻过,当不是什么名门大派。” 说着,已是掏出了名录。 掌门和两位长老皆在那拿着名录翻看。 一千多个门派参会,笼统有三万来人的名字在册,查看起来也不容易,好在只需快速翻页寻找宗门的名字。 名册翻到近半的样子后,一长老手势顿住,在那嘀咕,“明山宗师春,师春,哦,没错,就这个,对上了,就这个明山宗,嗯?这个门派的人数怎么比别的门派少一大截?” 不是他老眼昏花而是对比太明显了,他上下一对比,夹在两派名单中间的明山宗人名占比明显少了行数。 但依然怀疑自己看错了,正在逐个数名字数量时,翻找中看走了眼已经翻过头的燕曲风问了声,“在哪一页?” 那长老道:“九十七页。” 话毕又重新数。 燕曲风和另一位长老迅速翻到了那一页查看,果然找到了明山宗和师春的名字。 另一长老看后,嗯道:“好像是少了名字。” 数完的长老道:“十三个人,连宗主都参加了,还少七个人,这门派什么情况?难道是因为人少没办法,临时抓了那个师春来凑数,不会是同名吧?” 另一长老:“是那个师春没错了,你们看,那个叫吴斤两的也在,不可能一个门派同时出现两个同名的,我记得两人是一伙的。宗主的名字看着也眼熟,童明山,童明山,呃?” 对底层弟子的名字比较麻木的三人,在这名字上来回扫了几次都没反应过来,直达此时念叨了几次才同时惊醒般,皆抬头看向了彼此,眼中皆透着惊疑不定神色。 第二四二章 过分到离谱 而之所以有惊醒反应,还是因为师春的缘故,否则看到这个名字也联想不到本门弟子身上,因为那逐出门派的弟子就是因为师春的原因。 燕曲风忽问道:“被逐出宗门的那个弟子是不是也叫童明山?” 数名字的长老名叫潘公应,回:“是叫这个名。” 另一长老名叫介伦光,迟疑道:“若是逐出门派的那个童明山,怎么可能成为一派宗主?” 潘公应:“明山宗,名字没有避讳宗门的名字,会不会童明山就是开宗立派的那个,以自己名字命名了宗派名字?” 介伦光笑了:“他何德何能开宗立派?如果真是,那也是刚创立的门派,怎么可能进入盟约名录?” 也是,堂内几人都安静了。 稍候,燕曲风起身道:“走吧,去看看,是不是,看看便知。” 不一会儿,以他们为首的七八个人一起出了楼,在栈道上兜兜转转,到了谷中聚集了一堆人的吵闹之地。 “这个师春是那个天雨流星大会的师春吗?” 人群中,有后来的在打听。 “肯定是啊,他的同伙,那个叫吴斤两的也在,这两个名字在同一门派中出现,不可能是凑巧。” 然后又是一堆质疑师春凭什么也能参加这次盟约的。 吵闹的基本上都是胜神洲那边来的人,其他三大部洲的大多看热闹,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天雨流星大会,在他们那边也没那么大的传播力度,最多略有耳闻,无法感同身受。 而胜神洲那边来的门派之所以会吵闹,是因为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威胁。 吵闹了好一阵后,负责此地的主事人来了,到了大家中间,听完大家的诉求后,他朗声道:“胜神洲天雨流星大会后,师春已被逐出了无亢山,在我们炼器人还没察觉到神火域何时临近之前就已经被逐出了。 人家此后另觅前程,转修炼器一道,加入了炼器门派,难道不可以吗?他的宗门指派他参加神火盟约不行吗?难道他所在宗门决定让哪个弟子参会,还要经过你们同意不成?” 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早就做好了相应方面的准备,不然赡部洲的炼器门派怎么会对师春的事情如此清楚。 一连几问,让一伙吵吵闹闹的人没了脾气,欲言又止,暂时掌握的情况有限,说不出有力的道理来。 其他三大部洲的旁听门派中人,不少人发出了窃笑,大概在笑胜神洲的人大惊小怪,无法合理合规的,怎么可能轻易准入神火盟约。 一伙看热闹的,包括吵闹的在内,暂时都还未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门派是新创立的,盖因不知道明山宗其他人员的情况,恰好此地也没人认识明山宗宗主童明山是谁。 唯有面面相觑的燕曲风等人知道问题的关键在哪,然他们现在也不敢确定,毕竟也还没有见到人做确认。 而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所谓的明山宗十三人全部是由那被逐出门派的弃徒所组成,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最多只知道当初的天雨流星大会有十一个门派的弟子跟了师春瞎混,压根就不会去记褚竞堂等人的名字。 待到一伙人散掉后,燕曲风这才快步追到了主事人边上自报了家门,当即换来了主事人的恭敬拱手客气,“原来是燕宗主,不知有何吩咐?” 燕曲风虚扶了一下示意免礼后,问道:“打听一下,明山宗的人住在哪?” 主事人摇头道:“还未入住,人应该还没到。” 燕曲风觉得自家已经算是来得晚的,疑惑道:“还没来?不提前熟悉一下环境的吗?” 主事人笑道:“那就不清楚了,人家自己宗门的事,想什么时候来都行就算不来,我们也无法左右。燕宗主有什么问题吗?” 燕曲风:“明山宗那边有熟人,想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主事人哦了声,旋即回头叮嘱身边随行道:“明山宗的人若来报到了,记得派人去通知一下燕宗主。” “是。”随行应下。 燕曲风当即拱了拱手,“有劳了。” 主事人拱手回礼,“让诸位入住这里诸事顺遂,是在下份内之事。燕宗主若无其他吩咐,在下就不打扰了。” 燕曲风颔首,“忙你的,不用管我等。” 双方就此别过。 稍作目送的燕曲风回头转身,看向同门,迟疑道:“还没来…” 没来能怎么办,那就只能是等咯。 然事情终究是传开了首先传回了胜神洲那边。 虽不是所有人都认识明山宗十三人,但胜神洲那边还是有的。 一些耳聪目明的人拿到明山宗的名册后,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什么鬼,这些家伙居然搭伙创立了一个门派? 这么会玩,怎么不把那个青楼出身的女人也拉进去让大家瞧一瞧、看一看? 有人看出来了,而且是不少人看出来了,于是这事就瞒不住了,消息自然也波及到了另三大部洲,可谓在修行界渐渐掀起轩然大波,尤其是炼器界,那更是炸了窝一般。 这都什么鬼跟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先以为只是一个师春和一个吴斤两,没想到明山宗全派上下全部是刚刚水进炼器界的,当然,那个宗主童明山可以不在此列。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炼丹界和其他火性功法门派的弟子混了进来,这是在干嘛?这都不是违规了,这是来砸场子的,简直过分到离谱! 愤怒了,愤怒者众,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一个刚刚创立的门派,凭什么参加神火盟约? 若都能这样搞的话,那太容易让人钻空子了,往后神火域再次临近时,是不是天下修行中人都能临时创立个门派混进神火域?那还要炼器人缔结那盟约做什么? 凤池和象蓝儿这些魔道中的,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也庆幸没往师春的队伍里掺人,眼下队伍里的十三个人那真是每一个都被拎了出来反复审视,任何可疑都难以逃过。 无亢山,宗门议事大殿内,居然也提及了这事,边惟英从头到尾都在听,没有插嘴。 一伙无亢山高层委实难以相信,师春居然又搞出这么大动静来,事情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开了,并在持续扩散中。 贺牛洲王都的一座山林深处,静谧幽雅的水榭旁,南公子懒散在几个衣品素雅的男人间,谈笑着小嘬一番后,也提到了这事,最后提醒道:“事情闹大了不好,听说贺牛洲这里的一些炼器门派,火气比较大,该安抚还是要安抚一下的。其他三大洲那边的问题不大。” 一旁躺椅上闭目养神的男人微微睁眼,目光有些发沉,缓缓偏头,对另一边的人道:“看有哪些,逐个门派打招呼。” “好。”边上的点头。 南公子一口抿掉了杯中酒水,拍着扶手起了身,“你们玩,我先走了,命苦,还得给你们跑腿去。” 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四处奔波的他,最终又赶到了离火岛,联系上了师春,喊了师春出来,一起漫步在了椰林沙滩上。 师春也没想动事情会爆发的如此突然,讨论了一些情况后,不无担忧道:“看这动静不小啊,连这岛上到处都在议论,我都不敢让那十一个人出门了,让他们闭关在屋里修炼,神火域明天就开启了,不会出事吧?” 南公子摸着小胡子微笑,“事情已经这样了,要么那些吵吵闹闹的人咽下去,要么操办此事的人咽下去,你猜最后是谁咽下去?放心,吵吵就过去了,没事的。” 他一副这方面他很熟的样子。 他的到来,也确实如同灭火的雨水降临此岛一般,讨论的热度虽还在,可各大炼器门派那边的愤怒度却在快速降下。 一边是四大部洲都有人在跟各派私下打招呼,一边是炼器大派和炼器宗师站了出来做担保。 然后详细解释的声音也出来了,十三个被逐出门派的人可谓分门别类,但最终都全部倒向了炼器界,这说明什么?那些引荐的炼器门派和炼器宗师,自然有他们高屋建瓴的考量。 然后再让大家看看十三人的成分,一个高武大成境界的都没有,让他们进去看看又能怎样? 真要有问题的话,怎么可能缺斤少两引起大家的注意,肯定把二十个人都凑齐了。 反正各种释疑降火的话,开始在那些炼器宗门内部出现了。 最终的结果是,只要那些炼器门派没了意见,外面再怎么扩散、再怎么议论都跟放屁一样,什么都影响不了。 百炼宗的宗主燕曲风负手站在窗前,又不时在屋内徘徊走动。 虽没见到童明山本人但如今事情已经明了,那个开山立派的确实是他百炼宗被逐出去的弟子。 这本没什么,问题是,连带着他百炼宗也出名了,三不五时的有其他炼器门派的人上门叨扰,问童明山的情况。 他还想找童明山问问情况呢,奈何人家一直没来。 烦的是,他百炼宗是为神火盟约来的,不是为童明山来的,他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本章完) 第二四三章 一个变数 烦归烦,这事还是得面对。 等了一阵,潘长老和介长老终于到了。 入内的两位长老拜见宗主后,见宗主来回踱步,迟迟没反应,二人相视一眼后,潘公应长老试着问道:“宗主,可是因童明山的事屡屡被各派打扰而烦恼?” 介伦光长老叹道:“我们两个也被这事烦的不行,总有人找来问。” 燕曲风边踱步边摇头,貌似自言自语,“事情不是这样的。” 嗯?两位长老相视一眼,不知这话什么意思。 稍后,燕曲风停步在他们跟前问,“你们觉得本派弟子进入神火域后,吸收到神火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潘公应面有难色。 介伦光迟疑了一阵回道:“这事,天时地利人和方方面面都有关系,很大程度上是运气。按往届的情况来看,绝大多数门派都是一无所获的,我们可以抱期待,但也没必要给弟子太大的压力,尽力就好。” 用委婉的方式说出了可能性不大。 燕曲风反问:“那为何那些大派找到神火的几率总是比一般门派要大?” 一番思索后,潘公应道:“几方面原因吧,首先他们门中有吸收了神火的前辈,有经验教导,还能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神火的属性感觉,这能增加他们对神火的感应能力,至少不容易擦身而过,仅凭这一点,就强过大家太多了。 再就是他们献宝有功进去的人数比其他门派的多,这也增加了找寻到的概率。 大派实力本就强,人多也就意味着更强的实力,真要碰到抢夺的情况,也更容易胜出。 种种优势综合下来,那些大派得手的概率肯定要比其他门派大好多。” 介伦光捋须颔首道:“潘师兄言之有理,是这么个理。” 燕曲风:“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的人数增多一些,便能大大增加我们弟子吸收到神火的可能。” 潘公应苦笑,“哪有那种好事…”说着忽又一愣。 介伦光也反应了过来,目光闪烁道:“宗主说的是童明山那些人手?” 燕曲风斟酌着缓缓说道:“一下多出十三个人相助,概率想不增大都难,你们别忘了,他们那边还有个师春,那家伙在天雨流星大会上的表现,你们都看到了,他愿出一把力的话,概率还有再大一些的可能,而童明山是宗主。” 言下之意是,搞定了童明山,自然也就搞定了那十三個人。 潘公应迟疑道:“已经逐出了宗门,人家已经自立了门户,怕是不容易。” 燕曲风:“他师父呢?他打小跟在师父座下修行,一点感情都没有吗?行不行,都要探探口风,尽量争取。 十三个人参会,连人数都没凑齐,摆明了没有认真对待,就是去走个过场的,闲着也是闲着,说服他们或多或少出点力未必会很难。 神火域明天就要开启了,事不宜迟,介长老,你立刻跑一趟,立刻把他师父从宗门招来,要快!” “好,我这就去。”介伦光拱了下手迅速离去。 他一走,潘公应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明山宗到现在都没来报到,不会迫于压力不来了吧?” 燕曲风:“晚点到也是有可能的,不管来不来,我们都要做好准备。” 回过头又负手踱步着来回道:“毕竟曾是我们宗门培养出的精英弟子,还真别说,一个新创立的门派能加入神火盟约,我们可能小看了童明山的能力。” 潘公应想了想道:“以他的能力只怕未必能做到,也有可能是其他人,那个师春的可能性更大。” 燕曲风颔首认同,“理是这么个理,但他能成为开山立派的宗主,还能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宗门,若说在那些人当中没点威信,你觉得能做到吗?” 潘公应思索着微微点头。 而对有些人来说,想知道明山宗十三人加入神火盟约的内情并不难,一早就知道是南公子在背后推动,甚至还知道南公子如此推动的原因。 另一片舒爽如画的沙滩上,巩少慈正陪着兰巧颜和苗亦兰母女两个欣赏海景,听那潮起潮落。 母女两个是巩少慈邀请来的。 两人早早就接到了巩少慈的邀请,而那时,母女两个还不知道师春和吴斤两要参加神火盟约。 两人能来,纯粹见到是巩少慈的邀请,兰巧颜欣然答应,早就提前安排了时间,连女儿的假都早早帮忙请好了。 苗亦兰对母亲的安排谈不上什么喜欢,也谈不上什么排斥,对巩少慈的态度亦如此,她从小比较乖巧,习惯了家人的安排,也知道母亲的意思,如果家人做出了让她嫁给巩少慈的决定,她同样不会排斥,会遵循。 如果家人觉得不合适,那她就不会嫁。 因为家人早就把整个世界的样子带到了她的眼前,让她明白了家人给她的安排会是最好的。 又因为知道巩少慈可能会成为自己的丈夫,所以她每次见到巩少慈是有些羞涩的。 当然,巩少慈长的也不错,条件也很好,苗亦兰的羞涩中也有对爱情的憧憬。 而巩少慈之所以会发出这个邀请,是在天雨流星大会上见到苗家人对师春比较关注,以为他们一家喜欢看。 苗定一没有来,整个赡部洲的博望楼基本就是苗定一在管,某种程度上,本就在他地盘上,他想来随时能来。 风景很美,比流放之地好看多了,闲聊几句后,兰巧颜问道:“也就是说,师春参加神火盟约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巩少慈微笑道:“嗯,不瞒您说,两个月前就知道了,这事我也算是跟着推了一把。” 兰巧颜偏头看向他,“也就是说南公子这次操盘的赌盘,你也有份?” 巩少慈没瞒她:“大家说玩玩,我特立独行不合适,跟着凑个热闹而已。” 苗亦兰略蹙眉,“拿别人的性命作赌来玩吗?” 巩少慈忙解释道:“没有的事。神火域里面与外界隔绝,巽门没用,俯天镜没用,连子母符都没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动静,里面的远程联系也不方便,基本失去了操控的可能性。神火盟约该怎么进行就怎么进行,场外多了个赌盘而已。” 兰巧颜:“南公子把师春他们运作进去,难道不是为了操控赌局?” 巩少慈尴尬道:“算是吧也不算。首先是师春自己要求进去玩的,南公子只是帮忙推了一下。南公子的意思是,师春进去只是玩玩的说法,他不太相信,故而师春进去后,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变数,搞不好会让那些原本占优的门派失利。” 兰巧颜懂了,“也就是说,你们这次赌盘的玩法早有盘算,本来就不会亏,只是赚得多、赚的少的关系,而放一个变数进去,则可能让伱们大赚一笔。” 巩少慈讪笑:“应该是这么个意思,我也不懂,就跟着玩玩。” 兰巧颜转而对女儿道:“兰兰,看到没有?让炼器宗门破了神火盟约的规矩,那是连天庭都难以办到的事,那是连四大部洲王庭都难以协调一致的事,他们在背后就这么给办成了。” 苗亦兰若有所思。 巩少慈只能苦笑,他已经是解释了又解释,再解释已经没必要了。 兰巧颜又问:“师春现在人在哪?” 巩少慈:“人应该还没到,还没去报到。” “还没来?”兰巧颜有些意外,还想见一下来着。 上回师春送那么一份礼物给她女儿,把她全家给吓一大跳。 上次师春从牢里把那十一个人给捞出来,也是经过了她同意的,她是真没想到放出的这一伙人居然会成了一个门派,居然还要闯神火域。 人是师春捞出去的,所以她很清楚,师春虽不是宗主,却肯定是那些人的头。 殊不知,此时的师春正在离此不算太远的沙滩上跟南公子散步、吹风、赏景。 但煞风景的事情出现了,凤池的子母符传讯来了:创立明山宗的事,他们知道了,要见你。 “怎么了?”见他直摇头,南公子问了句。 师春干脆亮给他看了传讯内容。 南公子一看便知那所谓的‘他们’是指哪些人,惊疑道:“这都两个多月了,你把他们人都带来了,明天就要开始了,你到现在都还没告诉他们要进去?” 师春先回了个子母符消息,说马上就到,之后才解释道:“晚说一天,他们就晚担心一天。” “……”南公子很无语,这么替人着想的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忍不住苦笑道:“不会出事吧,我花那么大精力帮你们弄进去,不会事到临头反悔吧?” 师春:“放心,问题不大,起码有三个人是愿意进去的。先这么说,我回去处理一下。” “快去快去。”南公子连连挥手赶他走,把人赶开后,又赶紧喊话道:“没问题了记得跟我吱一声。” 也不知道师春有没有听到,反正师春已经闪身落在了远处,他不由唉声叹气“闹心的,还以为早就搞定了,什么都没说,那你在岛上瞎晃什么呀,心真大,我这个操心的命。” 第二四四章 允许人各有志 师春回到自己房间时,一群人都在自己屋里等着。 吴斤两坐在角落里,似笑非笑地摸着自己的葫芦。 他也很无聊的,师春同样不让他出门逛了,说他大高个太显眼了,容易被人认出来。 好吧,外面风景如画,前来游玩的美人也很多,我不出门,我憋屋里行了吧,怎么样?我不出去,这不还是暴露了。 他现在一副就等着看热闹的样子。 “大当家。” 见到进来关门的师春,褚竞堂等人纷纷出声打招呼,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这点基本态度得有。 不等他们说话,师春先乐呵呵道:“怎么,都知道了?” 边说边扫视着众人的反应,不出意料,童明山、安无志和朱向心明显有些期待,而褚竞堂等人则明显有些忧虑。 褚竞堂试着确认道:“大当家,外面传言说我们创立了门派,加入了神火盟约,要进神火域,是真的吗?” 师春朝童明山抬了抬下巴,“你们不是说机会难得,不是想进去玩玩吗?那我还不得想办法满足一下你们的愿望,否则岂不是我这大当家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靠边站的凤池和象蓝儿悄悄相识一眼,能读懂彼此的眼神,早就知道这家伙会这样说。 段相眉也在现场凑热闹,站在耍葫芦的吴斤两身后,手指在吴斤两背后画圈圈玩,其实也在听这些人的讲话。 都已经相处这么久了,她自然也知道了褚竞堂这些人都是什么人,敢情都是当初跟着大当家在天雨流星大会打天下的人呐,被逐出门派后,居然又跟大当家混在了一起。 吴斤两讲的不清不楚,导致她也有点钦佩大当家的人格魅力了,被骗后,还能继续跟着,这不是人格魅力是什么? 反正她觉得吴斤两就挺聪明的,加之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堂堂男儿气概,她是很崇拜的,连吴斤两都对大当家心服口服的,那大当家的人格魅力肯定是没说的。 当然,来了岛上几天,自然也清楚了这神火盟约是怎么回事。 刚听到大家的议论还不敢确定,现在大当家亲口承认了,她心中不由乖乖,觉得大当家太厉害了,这都能让神火盟约破例,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反正她自认这里没有她说话的地方,悄悄的听悄悄的看。 褚竞堂等人听到这说法,那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发现还真是啊,就登岛时闲聊的一个说法,这位大当家还真给办了。 之前他们当中有人出门透了个气而已,听到了类似的议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打听,惊吓不轻,迅速回来告诉了大家,于是大家也纷纷出去打听,好嘛,真的。 结果就成了眼前这样。 肖省担忧道:“大当家,神火域可不比天雨流星大会呀,那可是真正的异域,听说很多地方环境极为恶劣,那些炼器宗门又善于炼宝,很多参会弟子都是手持法宝的,参会人数虽远不如天雨流星大会,可杀伤力却远甚,咱们跑进去是不是太危险了点?” 师春:“多虑了,我们就是进去走走、逛逛、看看,有便宜就捞,没便宜就躲着,大不了躲到结束出来。” 沈莫名同样担忧道:“大当家,我们听外面说,那些炼器宗门听说咱们参加,如同炸了窝一般,说是坏了规矩,如此怨气,我们进去了,那些炼器人岂能轻易放过我们?” 言下之意,我们进去了,想躲也未必能如愿。 童明山出声道:“沈兄,多虑了。神火域里的情形,跟天雨流星大会不一样,虫极晶还能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神火一旦被别人吸收了,抢也抢不了,要抢也只能是抢在神火被人吸收前抢夺。 他们气归气,闹归闹,也只是在外界激动而已,神火域开启的时间有限,一旦进去了,他们没心思浪费时间去追杀我们的。一进去,他们就会忘了我们,就会全身心投入到寻找神火的事情里去。” 朱向心虽是女人,却发出了慷慨激昂的语气,“诸位,进神火域的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尤其是炼器人之外的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岂能错过!” 她真的很激动,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个炼丹人,居然有进入神火域的机会,在场的谁敢阻拦,她不介意做一回泼妇。 安无志道:“确实,两三百年才有一次的机会,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知道神火域里长什么样,能破例进去一次,哪怕是冒点风险也值得,进去了一次值得说一辈子。” 他也很激动啊,虽然知道哪怕是进去了,获得神火的可能性也不大,可还是很激动,万一呢? 万一得到了一道神火,自己修炼的火性功法将会拓展到另一個境界,或拓展到另一种可能,究竟是什么可能,谁也不知道,因为神火有三十六种,每一种结合自己修炼的火性功法特性,都能拓展出一种可能性。 而且还是拔升自己修为的良机,这是真正的上天赋予你神通的机会,如今已拿到了入场资格,如何能错过? 朱向心又道:“两三百年一次的机会,我们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这也许就是我们此生唯一的机会。” 童明山:“不是也许,而是肯定!真能活到下一次开启,那我们修为也都突破到了人仙境界,届时已铸就仙体,肉身已超凡,属性已定,就算遇见了神火,吸收了反倒会摧毁自己的火元,反倒会废了自己的修为、杀死自己,届时还进去做甚?” 什么叫立场,这就叫立场,三位具备相关天赋,修炼了火性功法的人在那激动陈述,在那激动辩驳。 师春在旁反倒省得说话了,早已准备好的一些说辞暂时也用不上了,看三人与褚竞堂八人辩。 褚竞堂八人有被三人压着挣扎的感觉。 八人只是说进去后可能会有的各种危险,讲不出什么其它的道理来,而朱向心三人则情绪激动,除了唾沫星子对八人狂喷外,似乎还想动武,敢不进去我就打你的样子。 得了,师春算是看出来了,就算进去了,有这三人在,也不用担心说服不了大家去找神火了。 辩论的太过激动后,朱向心突然挥手道:“你们不敢进去就算了,我们几个自己进去!” 童明山和安无志正有此意。 褚竞堂八人顿不吭声了,随你们的意思很明显,也正合他们的意。 这怎么行,师春终于再次出声了,“这事,要进一起进,要不进都别进,大家同为一体,没有进去几个,留几个的道理。好了,都别争了,所有人都进去,都去看看还是那句话,有便宜就捡,没便宜就躲到能出来为止,这事就这么定了!” “大当家英明!”朱向心拱手抱拳,声音清亮。 童明山和安无志赶紧也跟着异口同声抱拳,“大当家英明!” 这种马屁话能脱口而出,且无任何不适感,还能说的如此清纯自然,都是跟被吴斤两带顺口的。 褚竞堂则有点急了,“大当家,一堆人操持着法宝的威胁不说,听说神火域历史上还出现过结束离场时,无法再打开的情况,导致进去的人困死在了里面,类似意外据说还不止一次,而是好几次。” 童明山三个正要辩驳,谁知师春第一个盯去质问道:“那你为什么早不说?登岛的时候,我说想办法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等我事已办妥了,伱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跟我玩审时度势呢?大家伙就这么几个人,都是被逐出门派才抱团的,都落到这一步了,还不齐心协力,想干什么?” 褚竞堂被说急眼了,忙摆手道:“大当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危险,我也是为大家…” 师春一口打断“危险?那你们知不知道为了这事,惹出了多大的麻烦,南公子他们为此又出了多大的力?现在说不进了,耍人呢,你当什么人都是能随意耍的吗?你耍那些人试试看,保证比你们进神火域更危险!” “……”有意见的彻底哑口无声了,比进神火域还危险,那还反对个屁呀。 瞬间搞定,凤池暗暗啧啧几声,胳膊肘微微碰了一下象蓝儿示意。 师春又环顾众人,指着自己胸口道:“我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有危险又如何,我带头进!当然,我也不勉强,大路朝天,允许人各有志,神火域开启前,允许随时退出!行了,该干嘛干嘛去。” 笑嘿嘿的吴斤两拎着葫芦起身了,“行了,散了散了。”说着当众伸手揽了段相眉的腰肢拐走,“走,咱们去海边找个没人的地方吧唧吧唧去。” 那真是肆无忌惮的调情,把个段相眉搞的很不好意思地甩开他先开门跑了。 一伙人散场时有壮志踌躇者,有垂头丧气的。 走廊里,一个正一间间房门前探头探脑的女人,回头看向这些人时,看到朱向心出现,目光一亮,出声道:“师姐。” 第二四五章 一报还一报 一个长的还挺漂亮的女人,比朱向心长的漂亮,先靠边让过了吴斤两和段相眉,然后靠边快步走向了朱向心。 朱向心看到此女也很意外,她的同门师妹,而且是同一个师父的那种,名叫满云娇。 朱向心很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满云娇前后看了看瞅向这边的人,笑道:“师姐,好久没见了,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朱向心犹豫了一下,对同伙微微点头致意后,转身跟了去。 顿步回头目送的吴斤两转头又拉了段相眉继续前行,满不在乎的样子。 一伙人相继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进门关门的吴斤两伸手卡住了门边,没让门完全关拢扭头的目光骤然变得犀利,对段相眉竖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侧耳倾听状。 一间门开,凤池从屋内出来,快步朝朱向心消失的方向追了去。 她身形刚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吴斤两的身影又从屋里出来了,依然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晃晃悠悠到了师春房间门口,楼道左右看了看,也不敲门,施法直接开门进去了。 站在窗前的师春回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进进出出的要干嘛,不是要去吧唧吧唧么。 吴斤两到他跟前,低声道:“刚我们出去的时候,外面走廊里碰到一個女的,挺漂亮的,穿着万草堂的衣裳,喊朱向心师姐,拉了朱向心走人,不知去哪了。” 师春扭头看向了窗外,久久不语。 等了会儿,吴斤两又提醒道:“这可不是巧遇,那女的在楼道里一间间房探望寻找的样子,应该是特意来找朱向心的,怕是跟进神火域有关,得提防着点。” 师春依然是沉默,良久后嗯了声,“我知道了。” 于是吴斤两也不多说,相信他有更大的智慧面对此事,大摇大摆离开了。 离开“神火宫”客栈后,朱向心见满云娇一直带着自己赶路,不像是要说话的样子,多少心生警惕,不禁停下唤了声,“云娇,这是去哪?” 满云娇回头,见状又快步到她身边,低声道:“师姐,师父来了,找你呢。” 朱向心一怔,然后就乱了情绪,是被满云娇牵着拉走的。 碧海居,两人进了这个客栈,于内里敲开了一间房门。 屋里站了三个人,两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一个扳着脸的妇人。 见到这三人,朱向心可谓心弦一颤,妇人正是她的师父百廷芳,居中端着威仪的花白头发男人名叫敖红游,正是万草堂的掌门,另一个男人则是门中长老廉湖。 没想到竟有这么三个人在等着她。 而这三人的目光都在审视她,或威严,或和蔼,或含笑。 满云娇没有入内,在外面把门给带上了。 “师父。”朱向心下意识唤了声,然后又不知该怎么称呼另两位合适,自己毕竟已被逐出了师门,但还是试着行礼了,“见过掌门,见过廉长老。” 面露和蔼的敖红游敖掌门伸手虚扶,“不必多礼。” 转而又看向了面含笑意的廉湖,“廉长老,人是你擅自做主逐出师门的,该不该的你都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才是。” 威严板脸的百廷芳道:“掌门言重了,错了就是错了,廉长老秉公行事,无须什么交代,也是弟子教徒无方。” 朱向心略略低头不语,师父的威严对她来说,一时间还是难以消除的。 廉湖摆手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当时的情况,那十个门派都那样做了,都将为首弟子给逐出了宗门,我也就跟着做了。回过头来想,确实鲁莽了,起码要带回宗门,起码要先经过你这个做师父的同意,在你这个做师父的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宗门都不知信的情况下,就擅自把人给逐出了宗门,确实是我做错了。 朱向心,你当时是受了蒙蔽,我当时也冲动了,你错了,我也错了,我不该轻易将伱逐出师门。” 朱向心错愕抬头,这什么情况?堂堂万草堂长老,在向自己这么个小弟子认错? 她当时能成为万草堂的带队弟子,自然也不傻,就这情况,加上听了眼下这番话,只需稍加分析,便意识到了这些门中师长是因何而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没吭声,但心中也有一问,若真有悔意,为何今天才来,我在牢里受尽非人待遇,你们在哪? 见她不说话,敖红游掌门和廉长老相视一眼,然后一起向百廷芳递了眼色。 于是百廷芳出声道:“向心,听说你已经名列神火盟约,明天就要进入神火域,可是真的?” 他们几个就是冲这事来的,忽闻门中弃徒竟要进入神火域,着实把全派上下给惊着了。 神火对炼丹人来说,如同对炼器人一样重要的,奈何神火域被炼器人那个利益团体把持了,导致炼丹人觊觎而不得,只能是望而兴叹。 进入神火域寻找神火,炼丹人只能做梦想想的事情,如今居然被本门的弃徒给实现了,门中一片哗然,门中高层也坐不住了,连掌门都亲自跑来了,其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没办法,一旦吸收融合了神火,不说其它的,仅对火候的操控能力而言,就是炼丹人梦寐以求的,成为一代炼丹宗师的可能不是梦。 何为炼丹宗师?自然是技艺高超,能人所不能,能炼制出高品阶丹药来。 然等他们找到这里来,想尽办法往器云谷那边一打听,得到的消息却是明山宗的人至今未来。 这顿把他们给搞着急了什么情况,明天就要开始了,怎么还没来?等到临了再来,碰面也不方便。 结果后来还是神火宫客栈那边传出了风声,说师春他们住在了那,这才派了人去找。 简而言之,就是十三弃徒组成了明山宗的事,动静越闹越大,神火宫客栈那边有人嘚瑟,泄露了入住客人的信息,否则路人就算看到师春他们,也难有当面能认出来的。 朱向心就知道是因为这事,但面对师父不管心中有无被逐出师门的怨恨,毕竟有传艺授业之恩,最终还是老实回道:“是。” 得到了其亲口确认,敖红游掌门也就不再端着了,徐徐问道:“朱向心,你可愿重归师门?” 听到能重归打小长大的师门,朱向心若说一点都不激动,那是假的,但又没那么激动,因为已有预料,对此一点都不意外,嘴唇嚅嗫着,迟迟不语。 百廷芳见状怒斥道:“放肆,掌门给你机会,还不快快珍惜把握?” 朱向心确实被这声喝斥吓一哆嗦,然毕竟退出了师门,心中有恨也是真的,加之师春那边确实对她不薄,而且师春那边展现出了比较强大的背景能量,她最终咬牙道:“师父,弟子如今已是明山宗的人,不敢背叛宗门!” “孽徒,你…”百廷芳震怒。 “廷芳。”敖红游掌门出手打住,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亲自温言细语道:“朱向心,天雨流星大会能让你去带队参加,你自然不是糊涂人,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是因何而来。 你被逐出宗门,也不能说你无过,宗门轻易将你逐出,也不能说宗门无错,可凡事往长了说,福祸难料,若无宗门将你逐出,你又岂能有这次机会? 往事,既是一场错,也是一场对你和对宗门之间的成全,无非是世事无常。 这次进入神火域对你而言,或对万草堂而言,都是一个机会。 你就算能得到神火,也还需要宗门的成全,你火性功法修炼的层次尚低,尚未涉及高阶,你的炼丹技艺也未涉及高阶。 身为一个炼丹人,既入此途,心中必早已种下执念,是放不下的。 身为一个炼丹人,成为一个炼器门派的一员,如何扬长避短? 万草堂虽非顶级名流,对你的助益之能,也绝非草创的区区明山宗能给的。 若融合了神火回归宗门,宗门火性功法破例向你完整开放,连你师父都尚无资格涉及的阶段,一并传于你。 宗门所有的高阶炼丹技艺,也将全部向你开放,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所擅长的,都将对你倾囊相授。 宗门的所有资源都对你无保留,全力支持你! 目的无它,为了成全你,为了让你成为丹道宗师,你成了宗师,也是成全了我万草堂。 朱向心,我还是那句话,这是一场你和宗门之间的互相成全。 而你本来就是我万草堂弟子,你的出身走到哪都改变不了,无论怎么改道,都抹不去万草堂的痕迹!” 一连串的许诺,令朱向心的小心肝怦怦直跳,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一些话也着实刺中了她的软肋,没错,她修炼的火性功法并未涉及高阶,她的炼丹技艺也还未摸索到高阶阶段,她不是什么天纵奇才能自行领悟出来,这些都还需要有人传授于她。 可师春又着实待她不薄,她的内心很纠结。 百廷芳等了又等,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斥责了一句,“如此良机,你还在犹豫什么?” 朱向心最终还是屈服了,“退出了明山宗,还有何颜面跟着进神火域?” 此话一出,三人眼睛皆亮。 廉湖长老立刻轻声道:“你这孩子傻呀,适当的谋略不可或缺,暂且不要让那边知道你要回归宗门。 有一点是不得不承认的,师春那厮还是有些能力的,仅凭这次能让神火盟约破例就不得了,借助他的力量寻找神火,你成功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 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这叫一报还一报,他师春当初能骗你、能利用你,你为何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二四六章 我乃明山宗宗主 不得不说,万草堂一行能来找朱向心,是有备而来的,面对有理有利的针对攻势,其实很少有人能扛住,朱向心也不例外,最终败下阵来。 走回神火宫客栈的朱向心,一路沉默,路上屡次差点撞上人,有些走神。 是带着满腔负罪感回到自己房间的,她单独一人住,屋里也没人打扰。 之前要进神火域的那种激动心情彻底没了,因师春确实待她不薄。 那种不薄厚待,甚至令她有一种想法,刚好师春没有女人,而她也是未嫁之身,两人之间未必没有可能。 她不得不承认,师春算是一个挺优秀的男人,长的也不难看,在修行界能有这么个伴侣了此一生,也不算辜负此生。 然一切都到此为止了神火域后,她将回归宗门。 她倒在了榻上,蜷缩在榻上,一动不动如同死去了一般,唯有窗外不时吹入的海风一直在安抚她…… 回到自己屋里的段相眉,快步到了吴斤两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于是吴斤两又拎上自己的葫芦出了门,径直来到师春房间,也不敲门,施法拨开门栓而入。 榻上盘膝打坐的师春睁眼看了看,慢吞吞一句,“你怎么又来了,进进出出干嘛?” 这已经是吴斤两第三次擅闯进来,不久前才跑过来说了安无志的事,说有人敲开了安无志的房门,邀了安无志一起离去。 吴斤两坐榻旁,低声道:“童明山刚也被人敲门邀走了。” 师春打坐半眯的眼缝里闪烁目光,“之前一直安安静静好好的,怎么突然在这一段时间内集中被人喊了出去?看来是有人把我们住这的消息暴露了出去。” 吴斤两:“这个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童明山那三个,为什么是他们三個?能轻易把他们给喊走,我估计都是他们之前的师门,是什么企图,你不会猜不到吧?” 师春斜他一眼,“明天就要进去了,一进去就是七七四十九天,抓紧时间跟你的段相眉吧唧吧唧去吧,反正已经暴露了,不用躲了,带她在岛上到处走走逛逛吧,这里风景还是不错的,咱们以前还真没见过。” 吴斤两:“不是,那三个,最好安排人暗中跟着看看。” 师春斜他一眼,“行了,这事不用你操心,会有人盯着。” 吴斤两问:“你指魔道那边?” 师春微微摇头:“之前跟南公子碰面时,我已经拜托了南公子帮忙,该怎么处理,跟南公子已有约定。” “呃…”吴斤两略怔,脑中稍一转弯,顿明悟道:“你早料到有人会找他们三个?” 师春:“你当我不去器云谷那边报到,宁愿花钱带大家躲在这里是为何?行了,玩你的去吧。” 他一有空就得抓紧时间炼化自己体内的魔焰,每炼化一分,自己的修为实力就会增长一分。 见他早有防备,吴斤两一颗心顿时放在了肚子里,招牌似的嘿嘿笑声又起,拍了拍大腿,起身离开了,这回真带着段相眉去海边玩了。 他刚走不久,凤池又敲门进了师春房间。 门一关,她立马溜到师春榻旁侧坐,低声告知,“朱向心被人喊了出去,跟万草堂的人碰了面。万草堂来的有她师父百廷芳,还有万草堂掌门敖红游,万草堂长老廉湖。这阵仗特意跑来见她,图什么不难猜。” 师春问:“人回来了没有?” 凤池:“回来了,回了自己房间。” 师春略默,旋即微微点头,“好,我知道了。” 凤池:“还有,安无志和童明山也被人叫出去了,现在还不知道跟什么人碰面去了,但是不难猜出,得小心点了。看来我得让上面派人多盯着点。” 师春:“没事的,不用管,他们进去了也是凑数的,我这里进去主要还是帮伱那边的人,犯不着跟他们过不去。” 想想也是,凤池点点头,也就离开了。 刚出门关门,她看到了刚回来的安无志,双方互相点头致意,然后各回了各的房间。 此时的童明山已经抵达了器云谷,被人带到了百炼宗一行的驻地。 曾经的同门,见到他的出现,有人皱眉,有人羡慕,反正都不知该不该打招呼。 进了一间屋内后,他见到了掌门燕曲风,长老潘公应和介伦光,还有他的师父罗顽。 见面的情形和之前朱向心见到师长时几乎是如出一辙,同样是让他回归师门,搞得童明山的压力很大。 百炼宗给出的诱惑很大,更高阶的炼器法门,更高阶的火性功法,还有充足的资源供给,他真的难以抗拒。 可他跟朱向心的情况又不同。 万草堂那边没人进神火域,只有朱向心一人。 百炼宗这里却有二十人能进,多他一个的意义不是很大,而之所以重视他这一个,是因为他是明山宗的宗主,意图让他引导明山宗那十三人为百炼宗效力,增加百炼宗获取神火的概率。 这才是他在明山宗眼里的价值。 面对师恩的循循规劝,还有巨大的利益诱惑,童明山低头沉默了许久。 室内的人都在静静等着,等了好一阵后,燕曲风对其师罗顽略偏头示意了一下。 罗顽当即喝斥催促道:“明山,不可糊涂!” 于是童明山抬起了那张还算清秀、还算年轻的面庞,深吸了一口气,摆脱了之前支支吾吾的状态,语气坚决道:“师父,这事我没办法答应,恕难从命!” 此话出,在场几位皆神色震动,给出这么好的条件,居然不答应? 他们有些难以置信。 罗顽恨铁不成钢,抢步上前,差点劈头上手,被燕曲风隔空施法一撩,拨开了,并喝斥,“不得放肆!” 不管怎么样,人家现在毕竟是一门之主,是上了神火盟约的,你现在把人打伤了算怎么回事?回头真要较真起来坏了规矩,导致百炼宗被取消进入神火域的资格就麻烦了。 潘公应好奇道:“童明山,这有什么没办法答应的?”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童明山的问答也利索了起来,“不能背信弃义!” “糊涂!”罗顽须发皆张指着他,怒目而斥,“师春乃小人,何来信义可言,他欺你骗你,致你被逐出宗门,你忘了不成?” 童明山不疾不徐应道:“我乃明山宗宗主,岂有背叛宗门之理?” 此一言胜过千言万语,如惊雷盖世,竟当场震得在场诸公结舌,无语以对。 同样身为宗主的燕曲风此时纵有无数的道理,在这番话前,也拎不出只言片语来辩驳。 罗顽忽指着徒弟强词夺理道:“你享尽宗门便利,方有今日,如此作为,和背信弃义又有何区别?” 童明山平静道:“弟子未曾背叛宗门,是宗门弃弟子。” 继而抬手向罗顽拱手躬身一拜,“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弟子不敢忘。胜神洲王都,被逐出宗门时的情形,弟子亦历历在目不敢忘。 从那日起,弟子便知,师父是师父,各为其主是各为其主,一码归一码,不可混淆! 回归宗门之事还请师父勿要再提,恕难从命! 明日还要进神火域,弟子先行告退!” 话毕又朝其他几位拜了拜,然后转身大步而去。 罗顽气得直哆嗦就要去追,燕曲风喊住,“算了,他意已决,终是覆水难收,由他去吧。今日话已说绝,与百炼宗情分已断,只要他来日不后悔便可!” 这话既是说给罗顽听的,也是说给那个离开的人听的。 走出门的童明山听到了这番话,却并未回头,毅然离去。 最终屋内惟余阵阵叹息。 燕曲风负手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山谷景致,面有惋惜色,轻言细语道:“不为利诱,今日方见其本性,将其逐出宗门,也许真的是我百炼宗错失了,唉!” 回到神火宫的童明山并未直接回自己屋内,而是敲响了师春的房门。 师春声音从屋内传来,“进。” 童明山开门而入又关门,走到屋里自行坐下了,久久不语状。 盘膝榻上的师春打量了一阵,似笑非笑道:“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 “我师门找来了,让我重归师门……”童明山唉声叹气着将情况讲了下来。 师春偶尔插话问上一句,譬如给了什么好处之类的。 当问到怎么拒绝的,听到那拒绝之词后,师春眼睛骤然一亮,盘膝而坐的他竟直接从榻上蹦了下来,张狂甩袖转了几圈,罕有地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我乃明山宗宗主,岂有背叛宗门之理!” 忽转身挥袖,劈二连指,指向了坐那的童明山,叫嚣道:“你童明山,当得起这明山宗宗主!” 刚经历了一场情绪上的对抗,童明山可没他这兴致,情绪有些低落,在问答中絮絮叨叨着讲完了事情经过。 师春听后忍不住笑道:“许你那么大的利益,你怎能忍住不答应的?” 他很奇怪。 童明山嗤笑,自嘲的样子道:“我拿什么答应?他们不知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宗主,这明山宗是你这大当家说的算,我拿什么号令你们去帮百炼宗?他们的要求,我根本做不到。 他们二十个人入场,真要结伴的话,找到了神火,你觉得能轮到我来吸收?给他们做嫁衣裳罢了。 我若未吸收到神火回归百炼宗,什么更高阶的功法、更高阶的炼器法门、倾尽的修炼资源,不给吸收了神火的,反倒破例给我一普通弟子,我怕我无福消受。” “好好好。”师春乐呵呵击掌,连连赞道:“看来这明山宗宗主还真没选错人,天选之人。” 第二四七章 衣服是无辜的 直到童明山走了,师春仍独乐乐了好一阵。 而另外两个,安无志和朱向心,他等了很久,终究是没等来。 他没有去找,也不会去找,更没必要去找,最好的方式就是当做不知道。 其实同伙背不背弃之类的,他早就习惯了,之所以背叛,那肯定是事没做好。 遇上重大利益,不让人做选择,只知从道德上要求人家,那不是别人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 事能成,背不背叛无所谓,事不成谁都留不住。 神火宫客栈大堂内,东张西望的白术川带着两个同门闯入,找到客房通道,直接走去。 结果出现了两名伙计,伸手拦下了三人,客气道:“请三位出示房牌。” 哪有什么房牌,他们又不住这里,白术川道:“我们是来找人的。” 伙计微笑道:“不好意思,非神火宫住客不得入内。” 白术川脸色一变,“之前怎么没听说?” 伙计道:“之前没有,东家刚传话立的规矩。” 碣云山虽是名门大派,可作为一些尚只能拿例钱的弟子,不至于为见个人砸几千金出去,白术川不高兴也没脾气,只能忿忿扭头而去。 此来是想见师春的,出气也好,报复也罢,总之都要先来确认一下。 也算是闻讯而来,获悉师春要进神火域的消息,碣云山高层稍作沟通,在邬瀚东长老的坚持下,觉得师春的行为不可原谅,还是决定要处决此獠,要将师春的脑袋寄给无亢山。 形成宗门决议后,此事就交由了邬瀚东来负责,是他要坚持的嘛,理所当然,别人也不愿扯这麻烦。 于是邬瀚东派了一批人手来解决这事,要求的结果是,不能让师春活着躲回胜神洲王都的五瀑山老巢去。 没办法,一躲就半年不露面,进出又在车里,你也不知道有在哪辆车里进出,派人守在门口都没用。 此番出动了人仙境界的高手,白术川只是马前卒,方便认人之类的。 能一雪前耻,白术川也很亢奋。 到了这里,立马联系胜神洲的炼器宗门打探师春的消息,得到的回复是师春那个明山宗一直没来报到,把他们给搞傻眼了,还以为白来了。 后又听到风声,说师春住这里,于是赶来确认,谁知很不凑巧,神火宫突然有了新的规矩。 他这里刚走不久,器云谷那边便来了几人,是负责神火盟约的工作人员,客栈伙计倒是没阻拦。 一行直接找到了师春,确认身份后,立刻要求明山宗一行即刻到器云谷那边去报到,逾期不报到视作弃权,而且住在这里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不会负责的。 还能怎么办,反正已经暴露了,师春只好通知大家集合,一起挪窝。 这里一伙人刚走不久,白术川又带着人来了,直接去柜台要了一间房,然后就开始了一场漫长寻找工作。 也找到了师春住的房间,但不能确认是不是,屋内并未发现人,询问客栈的伙计。一听是在打探客人信息,尤其是在打探师春,一個个慌不迭摆手表示不知道。 器云谷那边,再次确认核实身份后,师春一伙算是报到了。 核实他们身份的人员,感觉这个门派有点粗糙,连个统一的服饰都没有,十三个门派成员十三种穿着,师春是最不讲究的,穿的居然还是无亢山的衣裳。 吴斤两好歹还换上了自己的宝衣,不过褚竞堂等人看师春的穿着还挺习惯的。 凤池、象蓝儿和段相眉未能进驻,但凡说三人也是明山宗弟子,明山宗作保,三人就能进去了,可师春不承认三人是明山宗的人。 于是三人只好另觅地方落脚,老贵的神火宫是不会再住了。 而师春一伙十三人,只挑到个犄角旮旯的小楼住,谁叫他们来的晚,好房子都被人先挑走了,不过他们也无所谓了,也就呆一晚的事。 这里刚落下脚不久,就有此地人员来跟师春通气,说器云谷入口处有人找。 师春好奇,问:“什么人找?” 来人道:“不知道,一个漂亮姑娘,穿白衣服的,说是你旧识。” 谁呀?师春狐疑思索,一旁的吴斤两试着说道:“不会是木兰青青吧?” 师春白他一眼,“她找我干嘛?” 吴斤两两手一摊,一副我就随口一说的样子。 是谁,去看看就知道了,师春跟了来人去。 一到出口,一眼就看到一个白衣如雪的女人,那冷若冰霜的美丽容貌,还有那以剑为饰的风华,那真是再熟悉不过了,除了木兰青青还能有谁? 守在谷口的守卫也在不时打量她,因为长的确实漂亮,加之上佳的气质衬托,属于那种入眼即入心的那种女人。 “还真被斤两说准了…”师春自我嘀咕了一声有点纳闷,不知这女人找来干嘛,还想报仇呢? 他现在已经来这报到了,冒然杀他,跟破坏神火盟约没什么区别,哪怕是宿元宗也吃不消吧? 两人面对面站一起后,四目相对,一时竟无言以对。 最终还是师春调侃着打破沉默,“你怎么来了,想请我吃饭不成?” “好。”木兰青青点头应下了,问:“想吃什么?” “啊?”师春一惊一乍道:“随便。” 于是他就这样被木兰青青给轻易拐走了,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感觉自己应该是被对方的美貌晃了神。 回过神来后想反悔找借口,后想到这女人的父亲很牛,如果能交这么个朋友,貌似也挺不错的,然后就顺势将错就错。 海崖上找了个酒家,木兰青青征询师春口味后,随意点了些酒菜,然后两人就面对面坐在了一起。 两人都是相识时的样子,一个还是白衣如雪,一个也还是无亢山的衣裳。 变化也有,师春的肤色白了很多,看着比较正常了。 木兰青青也没那么多话了,其实她原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只是统领各派人马时必须要表达而已。 崖下不时响起惊涛拍岸的动静。 酒菜上来后,师春要给她斟酒,她摆手拒绝“我不喝酒。” 自己拎了茶壶示意以茶代酒。 好吧,自顾自后,师春终于忍不住疑惑问出,“找我何事?” 木兰青青:“听说神火域内很危险,万一出了意外,你如何赴约?” 刚提筷子夹起菜的师春不解:“赴约?赴什么约?” 话刚落,便骤然领略到了对方如刀子般咄咄逼人的冷冽目光,顿幡然醒悟,“哦哦哦,你我之约呀,三年之约,我记得记得。其实我说实话,上次能赢你纯属侥幸,再打我绝对输给你,三年后就更不如你了。 木兰,那个,打打杀杀太危险了,没必要拼个伱死我活。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你看,咱们毕竟有缘相识,不痛快的事情放下,咱们做朋友如何?” 话毕一筷子将菜捅进了嘴里咀嚼。 心里在骂骂咧咧,这娘们有病,你说约,我又没答应,凭什么你说约定就约定了? 但有一点又不得不承认,当初若知道这女人的父亲那么牛,他肯定不会对人家下那般死手,会温柔地打败对方,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那个暗中出手阻止自己下杀手的人是谁呢? 木兰青青默了默,“无须你死我活,分胜负即可。” “好好好。”师春顿松了口气,只要不要命,回头让你赢就好,有病才跟你一般计较,然后又一脸期待道:“那咱们可以做朋友吗?” 木兰青青凝视着他,感觉不太对,虽然也是意图接近,但又不像是其他男人那种对其爱慕的那种感觉,她端茶,带着思索意味,慢慢抿了口,才道:“能坐在这里一起吃饭,难道还不算朋友吗?” 她跟一个单身男人这样出来吃饭,也确实是破天荒了,只是对面的人不知道。 “好好好。”师春乐开了花,立马从身上掏出一块子母符,一掰两半,然后将一块推到了她的跟前,“我现在住在胜神洲王都五瀑山,有空到了王都的话,随时联系我,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能做到的,万死不辞。咱们常联系哈!” 木兰青青看着那半块子母符,没动,又瞄了眼对方的穿着,怎么感觉一见到这家伙,就好像看到了一身的疑惑,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被逐出了无亢山吗?” 师春立马看向自己身上,懂了对方意思,解释道:“衣服是无辜的。” 木兰青青很想问,你现在是明山宗的人,穿无亢山的衣服合适吗?后来一想,人家假冒游霞山弟子都照样穿着无亢山的衣服晃悠,还能有什么是不合适的。 于是改口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神火域危险,万一出了意外如何赴约?” 师春淡淡神色吃菜喝酒,“能有什么危险,真危险我就躲到结束再出来。两百多年才开启一次,人生难得,有机会自然要看看神火域里什么样,就当长长见识。” 听他这么一说,木兰青青也有些心动了,炼器人的圣地呀,她突然也想进去看看,然又知道不现实,以自己的身份肯定是进不去的,真不知道眼前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最让她感到匪夷所思的是,眼前这家伙居然又跟天雨流星大会时哄骗的那些狗腿子混一块去了,居然还合伙创立了个门派跑神火域去玩,闹得整个修行界沸沸扬扬,人生还可以这么潇洒的吗? 第二四八章 改了一个字 带着思量,她也拿起了筷子品尝自己点的菜。 师春则反问道:“你怎么跑这来了,也是来看热闹的?” 之所以好奇,是觉得这女人冷冰冰的样子,不像是喜欢看热闹的人。 木兰青青本想说就是来问你刚才那问题的,但话到嘴边又感觉不妥,改口道:“神火域两三百年才开启一次,生逢其时,当过来看看,恰好听说你也在这。” 实际上是听说对方在这里才来的,主要就是来问对方,你若遇险了还如何赴约。 另外一个问题则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想问,但是来之前就知道自己问不出口。 就是她胸口的那个掌印该如何消除。 每当沐浴时,就能看到胸口的那个掌印,怎么搓都搓不掉,怎么施法梳理肉身都没用,各种高级伤药都用遍了,一律无效,目前也无伤无害无任何感觉,但就一直在身上,这都大半年过去了,好像淡了一点又好像还是老样子。 怎么会这样?她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掌力能把人打出这般情形,翻阅古籍之类的也没找到解决办法。 她一女人,胸口上落这么一玩意,情何以堪呐,这要是一辈子不消失,怎么办? 这着实影响了她的修炼心态,这样下去,三年后能成功达到自己想要的修为境界吗? 如今,她已经在试着习惯胸口留有那道伤痕,反正自己这辈子也不想嫁人,没人看到,也无所谓了。 当然,如果能消除就更好了,可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抱了丝希望,希望师春自己能说出解决办法来。 人与人之间,有效的沟通是关键,她不说,师春哪知道她的苦难,反而继续围绕着神火域的话题聊了下去。 不算太远的地方,阁楼雅座上,三个人的目光正盯着崖上对坐的二人。 木兰青青挑吃饭地方的眼光好,巩少慈的也不赖,也挑在了这里,宴请的是兰巧颜母女,此时三人都盯上了师春和木兰青青,一個个的都颇感意外。 三人都认识师春,也都认识木兰青青,天雨流星大会时,毕竟都是盯着俯天镜镜像看了很久的人。 此地,他们是后到的。 观望确认后,兰巧颜嘿了声,“这对冤家怎么坐一起吃上饭了?” 苗亦兰亦一脸好奇。 没人把师春和木兰青青往男女关系方面去想,首先是不认为木兰青青的家世背景能看上师春,其次是两人的言行举止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发展男女关系。 巩少慈观察了一下母女两个的反应,笑道:“要不,我去请他们过来一起?” 兰巧颜婉拒道:“还是算了吧,你们也玩不到一块。” 主要是怕师春过来了会乱说话,搅了女儿和巩少慈的关系。 巩少慈:“不至于,正好想认识一下。” 说罢就起身离开了。 兰巧颜欲言又止,想想,师春对女儿的甜言蜜语好像也不会当自己面说,也就没再强行阻止。 崖上吃喝听潮的男女二人,陡见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眼前,都有些狐疑。 巩少慈笑道:“春兄,木兰姑娘,久仰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相遇二位,在下巩少慈,不知能否邀二位一起小酌几杯?”边说边指向了不远处楼阁上的母女二人。 师春顺势看去,见是兰巧颜母女,立马哎哟一声站起,忙挥手打了个招呼,他怎么可能拒绝兰巧颜母女的邀请,赶紧对木兰青青道:“木兰,走,介绍两个贵客给你认识。” 见他们是朋友,起身的木兰青青面无表情道:“不用了,你们聚,我还有事。” 说罢转身就走,没给任何人面子,她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应酬,不喜欢交朋友,也没所谓的朋友,因为不需要。 此时更多的是不自在,有种急于逃离的感觉。 私下跟一孤男相聚用餐被人发现了,让她很不舒服,尤其是跟师春,需知师春可是杀了她同门师弟的,此事人尽皆知,传出去难堪。 走的匆忙,连桌上半块子母符都没拿,或者说是故意不拿的,不想让人误会。 可是师春不怕误会呀,抓起那半块子母符就追了去,“木兰,你东西忘拿了。” 那真是追去硬塞给了木兰青青。 差点没将子母符捏碎的木兰青青闪身飞走了。 而登上阁楼再次与兰巧颜母女相聚的师春自然是一脸开怀,兰巧颜则赶紧介绍了一下巩少慈的身份。 一听是大人物的孙子,师春立马恭敬了不少。 席间,兰巧颜有意挑破了巩少慈和苗亦兰的关系给师春看。 巩少慈对此面含笑意,以他的消息渠道,自然早就打听到了师春在流放之地有追求苗亦兰。 对此,他并不以为意,明摆着的,首先是师春没有跟他竞争的资格,其次师春也配不上苗家女儿,门第差距太大了,苗家人根本看不上。 眼下兰巧颜表达出的意思就很明显了,让师春自己识相点。 他其实有点不太明白苗家人对师春的态度,尤其是兰巧颜,跟这种底层人物,完全聊不到一块去的人物,有什么好纠缠不清的,他感觉完全没有来往的必要。 在他眼里,师春就是他们玩乐时,手指间拨弄的一个赚钱工具,贱如蝼蚁,没有上席的资格。 不过他正在追求苗亦兰,既然苗家人有感,那他自然要顺苗家人的意,这就叫心意。 师春又不傻,能懂兰巧颜的意思,不过他并不以为意。 伱女儿别说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就算同时跟一百个男人谈,老子也无所谓,该吃吃,该喝喝。 不过他对巩少慈表现的甚是恭敬,姿态放的很低,想攀附结交的意图很明显。 两个男人摆在一起,一个淡雅如兰,一个阿谀奉承,后者甚至连穿这么久的衣裳都没换过,对比起来,那真是高雅者越发高雅,低贱者越发低贱。 作为女人,更欣赏哪一边,不言而喻。 心迹是一方面,苗亦兰对师春的谈笑态度还是一如往常的,并没有什么看轻不看轻,原因在于巩少慈未表示出任何的反感。 摆明态度后,兰巧颜又问起了闲话,“师春,你跟木兰青青结怨不轻,怎么坐一块吃饭了?” 说到这个,苗亦兰和巩少慈也好奇。 在巩少慈看来木兰青青才是那个有资格跟他们坐一桌的人。 师春叹道:“正因为结怨不轻,才不肯放过,跟我定了什么三年之约,要重新打一场,想雪耻呗,等我能活着从神火域出来再说吧。” 三人相视一眼,原来如此。 途中,巩少慈有事离开了一下时,师春又摸出了一块子母符,一掰两半,推了半块给苗亦兰,“我现在住胜神洲王都,有什么吩咐,随时联系我。” 兰巧颜调侃,“哟,现在是不一样了连子母符都用上了,随手都能拿出来给人了。” 对大多数普通修士来说,这玩意很贵的。 苗亦兰莞尔,也不好说什么拒绝的话,快速将子母符收了起来,怕被巩少慈看见。 饭后散场时,见巩少慈去付账,师春忙跑去抢着结账,巩少慈没跟人抢来抢去的习惯,但已是略皱眉头,不过也没说什么。 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两千来金,够底层修士赚半年的。 师春付完账,又摸出一块子母符奉上,“巩少,在下现在长住胜神洲王都,以后有空去了那边,有什么事随时吩咐便可,只要能办到的定赴汤蹈火。” 巩少慈瞥了眼他手上的子母符,没有接的意思,他也不缺赴汤蹈火的人,淡笑道:“我身上不带这东西,带多了麻烦,记不清谁是谁,有什么事直接找南公子就好,他会帮忙联系的。走吧,她们母女还在外面等着呢。” 说罢微微点头致意,然后转身就走。 “行,找南公子联系我也一样。”收起子母符的师春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表达热情。 对于这种奉承之辈,巩少慈见的太多了,可谓见怪不怪,不过也好,对师春在苗亦兰面前这般表现,他是乐见的。 外面天色已晚,海风吹荡着大小屋宇下的灯笼,岛上灯火璀璨。 一行分手后,回了器云谷的师春到落脚处跟同伙打了个招呼后,便回了屋里坐下。 想了想今天的事,他摸出了子母符,跟木兰青青联系的那块,稍琢磨后,发出了消息:木兰,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美的一个。 发完消息后,就守在这块子母符前等待着。 也没别的意思,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再说。 他也没指望能打动人家,更没指望人家能喜欢自己,自己在人家眼里有多不入流自己很清楚,明知道还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因为人家有个位高权重的爹。 就像当初死皮赖脸追求苗亦兰一样,没想过能追上,也知道不可能追上。 就像吴斤两跪下喊兰巧颜娘一样,喊了人家娘,人家就真能把你当儿子看不成? 没用的,不可能的,但结果是不错的,执徐城若不是兰巧颜出手相救,兄弟两个这条命可能就没了。 追不到木兰青青没关系的,能搞出和苗家一样的交情就够了,想把褚竞堂他们关牢里就给关进去了,这还不够吗? 已在客栈房间休息的木兰青青,摸出子母符看着上面的幽幽字迹,凝噎了好久。 什么鬼?是师春发的?他发这个干嘛?这能是人话? 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最终确认是师春发来的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手将子母符扔到了一旁,并未回复。 另一头的师春守着子母符守了好久还不见反应,忍不住咬着手指头嘀咕,“难道已经离开了炎洲?” 算了,收起这块子母符,又摸出了另一块,跟苗亦兰联系的那一块。 还是第一次跟苗亦兰用子母符联系,感觉挺新鲜的,上手就直接发出了消息:兰兰,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美的一个。 跟发给木兰青青的内容相比,就改了一个字,连脑子都懒得多动。 不要脸这个词在他身上不适用。 类似赞美的话,他在生狱时,已经当面对苗亦兰说过很多。 当面都能说无数,何况是背后。 苗亦兰很快有了回复:你这家伙,离开了生狱,说话注意,别再口无遮拦,免得被人误会。 师春立马回:误会什么?你本来就很美谁敢否认我跟他拼命! 苗亦兰:满嘴的胡说八道,休息了,不理你了。 然后就真的不理了,不管师春发什么都没了回应。 第二四九章 神火灵门 海上有一只船,巨大,辉煌,光彩夺目,犹如一座移动的宫殿,内里奢华。 此船远行而至,不知是不是算好了时间来的,算是在神火域开启前赶到了。 送回兰巧颜母女的巩少慈就在这船上与友小聚,船上各处都有三三两两的人,有坐着喝茶的,有凑在一起聊天的,也有在甲板上遛弯的。 南公子也在,正在一桌上跟几个朋友吃喝,美酒佳肴,边上有厨子将活蹦乱跳的鲜鱼宰了片鱼生。 一个女人如同死狗般被人揪着头发拖了上来,刚想挣扎爬起,又被人一脚踹翻在地,哭着呜呜。 桌上动筷子举杯的人,有人随意瞄了眼,然后继续吃自己的,有人则好奇看着,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拖人上来的汉子正是神火宫背后的东家,走到餐桌前一正咀嚼的男人身边,指着地上遍体鳞伤的女人道:“先生,查到了,师春他们住神火宫的消息,就是她泄露出去的。” 于是那男人抬眼看向南公子道:“南公子,你要的交代拿去。” 南公子轻笑道:“我要她没用,我只是提醒你神火宫里有人对外泄露住客信息,你们自己的家事自己处理,我不需要什么交代。” 于是那男人偏头淡淡一声,“拖下去喂鱼。” 遍体鳞伤的女人顿发出呜呜哀嚎声,又被拖走了,拖到了船尾的吃水露台边,被人一把将脑袋摁进了海水里,水里抽刀,割断了她的脖子,直至人不动弹了才放开。 血水晕染进夜色中的海水里,很快引来了嗜血物,突然哗啦破浪,一口将人给拖进了水里。 灯火辉煌的餐厅里,片鱼生的厨子一刀将鱼头剁了下来。 从旁经过的南公子到了厅外船舷旁,一汉子小声对其禀报着童明山、安无志和朱向心的情况。 确切的说,是那些跟三人接触的门派人员的情况。 南公子听后略一笑,“三人原来的门派还真找上了门。” 汉子道:“要不要…” 南公子摆手,“不需要干什么,你盯住他们,便于我随时找到他们便可,剩下的不用你管,我亲自来。” 汉子讶异,“何事有劳您亲自?” 南公子:“没什么,师春拜托了点小事。对了,师春在器云谷那边没事吧?” 汉子道:“没事,之前出来了一下,先是跟木兰青青一起吃了个饭,好像是木兰青青请客…” “跟谁吃饭?”南公子错愕回头问。 汉子道:“宿元宗的木兰青青,木兰今的女儿。” “他们两个遇上了不拼命都是好的,在一起吃哪门子的饭?”南公子一脸稀奇。 汉子道:“不知道。吃到半途,巩少慈介入了,邀请了师春跟兰巧颜母女一起吃饭,木兰青青退出离开了。” “巩少慈…”南公子嘀咕了一声,旋即又问:“碣云山的人呢,安分了没有?” 另有人在神火宫客栈那边打探师春的下落,经查是碣云山的人,南公子知道碣云山跟师春的恩怨,担心碣云山会乱来,譬如搞暗杀那一套,遂派了人警告他们,师春他们若在离火岛出了事,自有人捅给神火盟约,让他们碣云山自己掂量跟天下炼器宗门作对的后果。 汉子道:“不知警告有没有作用,获悉师春入住器云谷后,碣云山的人约了生洲那边要参会的炼器门派的人出来见面,不知谈了些什么结合以往的情况,估摸着是要在神火域内对师春不利。” 南公子闻言嘿了声,有点忍不住想发脾气了,发现碣云山这伙人挺有意思的,这是不敢在离火岛动手了,准备改做神火域内动手了。 要不是碣云山确实也出了有出息的弟子在胜神洲王庭,他非得把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直接弄死在这不可。 想了想,还是摸出了子母符,直接发消息联系师春:碣云山的人冲你来了,联系了器云谷内的生洲炼器门派,恐对你不利,要小心。 师春很快有了回复:哪個炼器门派? 南公子立马问身边人,“碣云山跟哪个炼器宗门的人碰了面?” 汉子想了想道:“不是哪个,是四个,生洲四个参会炼器门派的掌门都见了面,分别是天炉宗、封罗教、炼灵堡、七星岛。” 南公子立马将消息转发:分别是天炉宗、封罗教、炼灵堡、七星岛,你那边小心点,我这边也会找人警告那四个门派。 师春稍后回复:好意心领了,不用警告,由他们。 不用?把麻烦带进神火域?南公子意外,发消息问:伱确定? 师春:我自有打算。 他既然这样说了,南公子毫不怀疑,回道:好,你自己小心。 另一边,师春立刻找到了童明山等人,让他们分别去打探一下那四个门派住哪,主要是去认一下人…… 夜深,器云谷最高峰的露台上,七男一女结阵在星辰下,三个老人中有一个女的,其余五个男人则是中年模样。 忽然,阵中八人身上浮现各色焰气,齐齐扭头看向一方星空,有人出声道:“来了,可以准备了。” 于是器云谷内的宁静突然被打破了,有人施法大喊,“进神火域者,集结准备!” 连声大喊下各派人员纷纷冒出,探头探脑的人大多很意外,怎么大晚上的? 依照事先下发的守则,旁人一律不得出门,唯有参会者可到谷中集结。 别的楼内还有人在窗口、门口张望,明山宗的楼内是真的一下走空了。 三万来号人不多时全部集中在了谷中,开始有人给大家下发一只只类似莲花灯盏的金属法器。 看过盟约参会守则的都知道,这是要正式进入神火域了,进入的时间也不由人定,人只能估算到大概时间,具体时间则要看天意。 顷刻间,所有参会人员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站在人群中的师春手捧莲花盏,右眼开了异能,打量四周,意图找到凤池说的魔道同仁。 魔道那边事先并未告知哪个门派的参会人员是他们的同伙,按凤池的说法,魔道也没有对另一方暴露师春这边的明山宗是同伙。 只有进入神火域互相发出信号后,双方才会碰头,才会正式结识。 师春右眼异能看来看去,人太多了,人挡人的一时间也看不到谁体内有魔焰,又或者参会的魔道同仁体内未必有魔焰。 与此同时,远空中传来了嗡嗡轰鸣的动静,一道巨大的影子从离火宗方向飞了来,飞到谷顶上空时,借着月色照明,可见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巨型圆环,大到能套进去一座山。 谷中人纷纷仰望。 如此庞大的金属物居然能浮于空中,对不是炼器出身的师春等人来说,确实震撼。 背着葫芦的吴斤两咂舌:“这什么玩意?” 童明山道:“神火灵门,正是通往神火域的大门,许久以前由几位炼器宗师联手炼制而成,平常就存放在离火宗。” 话刚落,一伙人的目光又纷纷投向了最高峰。 只见最高峰的露台上,七男一女的身上爆发出冲天虚焰,颜色各异,有三道虚焰是由三种颜色组成,有五道虚焰是两种颜色组成。 山下的人因为角度原因,看不到山上的人,但器云谷内的炼器中人皆已目露艳羡神色。 吴斤两又好奇道:“宗主,那又是什么?” 他也是一伙人里对童明山改口最快的,其他人还有些不适应的时候,他开口就已经叫的溜溜顺。 满脸羡慕之情的童明山道:“曾经进入过神火域吸收过神火的前辈,八道虚焰,八个吸收了神火的人,十九种颜色,其中三人各吸收了三种神火,另五人各吸收了两种。” 朱向心惊叹道:“我哪怕能吸收到一种,此生也算是无憾了。” 安无志:“谈何容易,看各人机缘造化。” 师春目光从上空收回,瞥了二人一眼。 最高峰露台上,八人挥动双臂摆出施法动作,冲天虚焰顿如光柱般,齐齐打在了浮空旋转的巨型金属圆环上。 刹那间,圆环上的古老符文随着转动,像一条条蟒蛇从光洞中钻出,又游入黑暗中,整个巨大圆环透着神秘压抑的气息,随着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看得人眼花。 而山谷中已是呼呼风起,势若飓风。 奇怪的嗡嗡轰鸣声令人耳膜难受,似有什么古老凶兽在低沉咆哮。 “起!”为首老者一声喝为号,另七人迅速驾驭虚焰跟着他的手势施为。 嗡,那巨大圆环立刻如同抛向了空中般,在八道虚焰的牵引下,不断在空中移动挪位,似在定位寻找着什么。 动静实在是不小,岛上来客想不被惊动都难。 象蓝儿、凤池、段相眉,白术川一伙,木兰青青等,皆从客栈内出来了,兰巧颜母女也不例外。 岛上大大小小客栈内的人纷纷跑了出来看向空中,在他们的眼中,那道光柱来自一面陡峭崖壁之巅。 海面上那只如宫殿般奢华的大船上,人也纷纷走到了甲板上观望,巩少慈飞身而出,赶去寻找兰巧颜母女,他也没想到开启时间提前到了晚上。 第二五零章 除非 空中恍如凶兽咆哮的动静一直在持续着,貌似被几道冲天虚焰搅动的巨型金属圆环一直在空中飘来飘去,飘忽不定。 “这是在干什么?” “在定位神火域的位置,方位差一丝一毫都不行,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谷中等候的炼器人中,有人发问,有人答,旁听到的师春等人也算是长了见识。 当然,四周参会的炼器人也不时会打量他们。 大家基本都知道了,明山宗的人能来参会,是个例外。 胳膊拗不过大腿,各派最终虽然同意了明山宗的参会,可背地里却都纷纷对本派弟子有了叮嘱,说师春此人奸诈,一旦遇上,务必小心。 因此,师春在天雨流星大会骗人的事迹,在场的参会人员一个不漏的,全部知道了。 而各派也都有竭尽所能让本派参会弟子认识师春的样貌,然亲眼看过师春样子的人还是少数。 没办法,师春等人报到的晚,没给他们足够的时间。 但还是有辨识办法的,师春身边有个很显眼的大高个,据说不是背只大得夸张的大刀,就是背只大葫芦。 于是,空中动静持续了好长一阵,众人等的不耐烦后,师春等人注意到四周的人似乎总在盯着他们打量,还有人在对他们指指点点,居然还有人踮起脚尖往这边看。 师春等人对此还算是能理解,破例参会嘛。 当然,他们也在借机观察周围的人,发现这次的档次确实比天雨流星大会高的多,不少门派成员中都有個把腰上挂着乾坤袋的,就周围粗看看得有五分之一的比例,差不多每五个门派就有一家带了乾坤袋。 人数虽远不如天雨流星大会,可实力是远超的,天雨流星大会那上百万人对上这三万来号人,估计只有被屠的份。 南公子送了一份礼物给师春,搜罗整理的各派参会人员的大致情况,人数太多了师春就算想看,一时间也看不完,不过统计出的大成境界高手有两千多人。 山那边,大大小小客栈里冒出来的人,盯着空中异象观看许久后,也有些等得不耐烦了,交头接耳者众。 站在屋顶上的白术川,忍不住问身边同样白衣如雪的中年男子道:“乔师叔,您觉得那四派能全力帮忙除掉师春吗?” 对找人帮忙的事,他的心情很复杂,或者说,他甚至不希望四派能得手。 原因是,若连师春怎么死的都看不到,难消他心头之恨,他更想亲手将师春给折磨死。 可是他的这位乔师叔不这样想,人家以完成师门交代的任务为重,不能再让师春躲回老巢去。 这里既然被警告了不能动手,那就找人在神火域动手,只要能将师春的脑袋带回去便可。 中年男子名叫乔武功回道:“不知道,反正四派掌门都答应了帮忙。实在不行,也只能是看他归程时有没有机会下手。” 白术川点点头,貌似嘀咕道:“师春那家伙跑进神火域到底想干嘛,不会真是为了让明山宗夺魁吧?” 一旁同门道:“很有可能。残龙器灵、真火如意塔、破荒残刃,据说神火盟约内部斗宝胜出的这三件奖励宝物,皆是炼器人眼中的无价之宝,这要是夺魁弄到手了,那才真是发了。” 神火盟约的奖励,跟其他活动的奖励有些不同,不存在什么排名,只有第一和其他的区别,所有奖励只给夺魁的。 对大多数炼器门派来说,也不在乎什么第一不第一,真正在乎的是能不能吸收到神火。 需知没有神火对炼制技艺的加持,是很难炼制出附加空间属性的法宝的,而真正高级的法宝,多多少少都具备了一些空间属性。 而这种炼制能力,又恰恰是许多炼器门派都欠缺的。 由此可想而知,一旦吸收到了神火,对一个普通的炼器门派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将会实现质的飞跃将会带动整个门派实现跨阶层的提升。 现在的一些炼器大派,早年正是因此机缘而崛起。 当然,在吸收到了神火的基础上,再拿个第一捞走奖励自然是更好的,不过那种可能性跟大多数门派无缘。 乔武功出声道:“想多了,神火盟约,对外行来说,没有任何夺魁的可能性,否则谁都不可能让那些炼器人松口放他们进去。” 白术川提醒道:“乔师叔,明山宗的那个宗主也是炼器出身的。” 乔武功:“那也不可能,你以为拿出那些重宝的炼器大派,愿意把那般重宝送给一般的小门派? 神火盟约魁首的位置,基本上就是为那些炼器大派量身定做的,可不仅仅是吸收的神火数量能决定的,出来后还要面临炼制技艺那一关?以那个童明山的出身背景来看,炼制技艺不可能高到哪去,哪怕多吸收个一两种神火,其炼制技艺上也不太可能超过那些吸收了神火的大派弟子。” 海上,宫殿式的奢华大船上,已经搬出了椅子、坐在甲板上看热闹的一些人也同样在讨论这个问题。 “南公子,你觉得明山宗有夺魁的可能吗?”一素衣男子随意问了声。 不等南公子回话,边上品茶的男子笑了,“放他们进去,能搅搅事就够了,夺魁是不可能的,就算吸收到了神火,出来后的炼器比拼也赢不了。” 南公子淡淡一笑,“谁知道呢。” 本就随口一说的话,却惹出了些麻烦。 当然,能说出这话,也因潜意识里有些想法。 品茶男子却有种遭到了质疑的感觉,不顺他的气,好像就有些不乐意了,嘿了声,“照你这样说,你觉得明山宗还有夺魁的可能咯。既如此,左右都是在赌,那咱们不妨打个赌,明山宗没有夺魁,你这次收益的一半给我,明山宗若是夺魁了,我这次的收益全部归你!如何,敢赌吗?” 此话一出,在座的一群人顿时都来了精神头,一个个坐直了看着这边,皆兴趣盎然,终于来了点刺激的样子。 几无胜算,南公子本想一口回绝的,然一瞅大家的反应,他犹豫了。 他虽然也是在赚钱,但有时候还真是买这些人高兴更重要,让这些人觉得跟他玩有意思更重要。 但牵涉的钱财数额也着实不小,他不得不犹豫。 不过既然大家都觉得刺激,他想了又想,在大家的注视下,慢吞吞伸手到一旁茶几上端了茶盏细抿了一口茶水,将大家的胃口吊足了后,方云淡风轻地冒出一句,“赌了!” 一副我玩得起的派头十足。 “嚯!” “好!” 一群人瞬间打了鸡血似的叫嚣,一个个两眼放光,真来精神了。 这种明知没胜算的,还敢跟人赌这么大,就两个字,刺激! 品茶男子更是两眼放光了,站起来朝众人指点道:“大家都看到了、听到了,大家一起帮作证,事后不许反悔!” “好,给你们作证。” “你也不许反悔。” 看着这群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家伙们,突然间就活了过来的样子,端茶慢品的南公子一脸淡淡笑意,眼睛里多少有些走神意味,虽知不可能,但心里还是对师春抱了丝期待的。 期待的理由就一个,他不信师春的鬼话,什么进神火域玩玩,骗鬼还差不多,没野心才怪了。 知情的都以为他把师春运作进去和赌盘有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是师春自己想进去在先。 此时,身在人群中的师春,也在思量夺魁的事情,反复斟酌后,忽慢慢挪步往后挤了挤,挤到了童明山的身边。 两人一前一后的站位有点搞岔了,宗主居然站在了他和吴斤两的后面。 凑近后,他于一片嘈杂动静中低声问道:“如果伱吸收到了神火,你觉得你有夺魁的希望吗?” 这话他早就想问,又怕打草惊蛇,怕暴露意图惊吓到童明山。 站在他们周围的明山宗同门也听到了这话,纷纷扭头看向了童明山吴斤两脑袋拧到了后面,看到了自己的葫芦,然后干脆转过了身。 童明山愣了一下,不知道大当家为何会有这想法,这不埋汰人么,他否认的也很干脆,“没有。” 师春迟疑道:“神火吸收的比别人多一点,也没有吗?” 童明山摇头,“没有,我跟那些大派精英弟子的炼器技艺相差太远了,靠多吸收一两种神火弥补不了这个差距,除非…” 说着又摇头苦笑了笑,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师春却穷追不放,“除非什么?” 童明山说笑话似的样子笑道:“除非吸收到的神火数量足够多,多到能拉平技艺差距的地步,好比力量大到能搓铁块如同搓面团般简单,大力出奇迹的意思。” 师春却很认真的样子继续问,“那要多吸收多少数量的神火,才能达到你说的这种效果?” 童明山苦笑,“大当家,咱们不要做梦了好不好?” 同门几个听了基本都忍不住一笑。 师春却抬手拍拍他后背,“说说,说来听听,让我们长点见识。” 这样说的话,童明山还真低头认真考虑了一下,之后徐徐道:“六种吧,我估计我与他们的差距隔了六种神火,我说的是最少。” “六种?”师春摸着下巴嘀咕,“很多吗?又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那个炼天宗的什么,这不有人能达到么…” 第二五一章 偷鸡 看他搞不清楚是谁,童明山帮他完善了一下,“炼天宗的长老,名叫司徒孤,炼器宗师中的第一人,几百年下来,炼天宗也因他成为了炼器第一大派。” 说这些,也是想提醒师春,是有人能做到没错,可那是炼器界第一人,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咱们这种小虾米,瞄准天下第一人去追赶,现实吗? 师春也就一说,没打算跟他解释什么,接着这话道:“对对对,就叫司徒孤,你上次说过。岛上听路人说,这次三大重宝之一的真火如意塔就是他亲手炼制的。” 童明山颔首,“我也听说了。” 师春问:“真火如意塔是什么玩意?” 童明山迟疑道:“不知道,没跟人沟通过,不过既然能跟‘破荒残刃’并列,那肯定是一件不得了的宝物。” 师春狐疑,“破荒残刃又是什么玩意?” 边上一伙也竖起了耳朵,都没听说过。 童明山道:“我也只是猜测,没与人沟通过,不敢确定。远古时有一把神兵,名为‘破荒刀’,据说在一场旷古大战中被人给击碎了,所谓残刃,可能就是指其中的一块碎片。” 闻听此言,吴斤两立马扭头,拍了拍就近的、别的门派的人,敞开嗓门问道:“兄弟,打听一下‘破荒残刃’是什么玩意?” 被问话的,以及他身边的几人,纷纷回头看来,都像看怪物似的,好像在说,你们连“破荒残刃”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凑这热闹? 不过那人好歹还是回了话,“远古神兵‘破荒刀’的残片。” 吴斤两拱手谢过的样子,然后又转向这边,对大家伙微微抬了抬下巴,一副听到没的样子。 童明山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样子。 师春又低声问:“一块残片也能当做重宝?” 童明山:“对炼器人来说,那是顶级的炼器材料。虽只是残片,无法复刻出完整的‘破荒刀’,可份量若是足够的话,可炼制成刀刃,不说重现‘破荒刀’犀利无匹的神话,其锋芒也足以无坚不摧。真没想到,连这种远古时期的碎片也找到了。” 师春哦了声,再问:“那个‘残龙器灵’是?” 童明山:“就是高级法宝中的器灵,这方面,肖兄出身聚灵谷,聚灵谷就是炼制这玩意的,他应该比较清楚。” 于是几人又看向了肖省。 肖省想了想,“听名字,应该是龙灵,不过我估计不是真龙器灵,若是真龙器灵,那可是最顶级的器灵之一,应该不舍得拿来做比试奖励用。我估计应该是近龙器灵,所谓‘近龙’,就是进阶到了近似于龙的地步,原身可能是什么具备了相当境界的蛟啊蟒啊之类的。” 童明山看了眼依然在催动虚焰的山顶上,颔首道:“确实,真龙器灵的价值确实不太可能拿来做比试奖励用,不过能在斗宝中胜出,其品相应该不低。” 吴斤两插了一嘴,“不是说‘残龙’么,会不会是残破的真龙?” 肖省道:“也有你说的那种可能。不过器灵中的‘残’,一般是指器灵失去了自我意识,这也是炼制时的需要。 法宝中融入了这种器灵后,要想唤醒它的意识,就需要认主,所谓认主就是指宝主驾驭时融入自己的意识,去补全器灵,然后宝物就会听从宝主的驾驭。 当然,也有人会炼制出保有器灵自主完整意识的器灵,只不过这样一来就不好驾驭了,有了自主意识,很难保证宝物会完全服从,驾驭时也难做到心意相通。没有绝对的把握,一般没人会这样做。” 童明山:“听说你们这一行,炼制出器灵的成功率很低,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那种?” 肖省苦笑:“确实很低,十个载体里能炼出两个成功的就不错了,目前最顶级的宗师,拿到一样载体炼制的成功率也只有一半。” 旁听的众人偶尔插个嘴寻求解惑。 将三样宝物逐一打探的师春却陷入了深思琢磨中,魔道那边只说三样宝物取其一,并未告诉他要的是哪一样,将三样的价值探了探,还是搞不懂魔道究竟想要哪样。 最高峰的露台外,炼器界排名前十以内的各派掌门基本都到齐了,还有随行的一些长老,都站在了露台外近距离看着台上那八位高手以虚焰驾驭神火灵门。 按规矩说,各派不参会人员都要呆在谷内的屋里不得越界出来。 可他们之前就没住在谷里,而是直接住在了离火宗的宗门作客。 当然,他们还要参与相关步骤,而台上开启神火域的人,基本上也都出自他们的门派。 极火宗,炼器界排名第四的宗门,也就是那個贡献出了破荒残刃的门派,其掌门苏窍,不时瞥上一眼靠边站的、黑着脸的另一派掌门。 那是衍宝宗的掌门瞿五明,衍宝宗在炼器界算是排第三,但这次的斗宝,衍宝宗献出的宝物未能进入前三,也就是说,本届神火盟约,排名第三的炼器宗门未能获得多派弟子进入神火域的特权。 那可不是多派一点点弟子进入,献出的宝物成了神火盟约奖品的,可派一百名弟子入内。 而其余未能献宝成功的门派,一律只能派二十名弟子入内,这差距之大,自然也拉开了神火获取概率。 当然,除了排第一的炼天宗,因为有司徒孤那样的存在,才导致宗门实力远胜其他门派,后面排名前几的实力差距其实并不大。 司徒孤也来了,也在现场,就在众人间,是一个身穿青骊色衣裳的中年人,年轻人和中年人之间的那种感觉,偏中年人,在一群炼器高层中看起来是最年轻的一个。 表面上没人能看出这是一个年级达六百多岁的炼器宗师。 之所以如此并非是什么驻颜有术,而是因为其大境界突破时较年轻所致,不过眼神里的沧桑却是无法掩饰的,还有那历经岁月的气度。 他虽没有上台出手介入神火域开启之事,但目光大多时候却在天上的神火灵门上,上一届的神火灵门开启他有亲自出手参与,本届旁观了。 观望再三的极火宗宗主苏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打趣道:“瞿宗主,干嘛一直黑着脸?” 此话出引得其他人的目光纷纷盯向了瞿五明,有人见状忍不住憋笑。 瞿五明扫了眼众人,冷哼道:“苏窍,让你极火宗偷了回鸡,躲在一旁偷乐就行了,别没事找事。” 其他门派知道他所谓的偷鸡是怎么回事,谁都没想到极火宗这次居然会拿出了“破荒残刃”,也不知是从哪找到的,一点风声都没听说,反正突然拿出,把衍宝宗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导致衍宝宗斗宝落败。 这一搞,可谓将衍宝宗搞了个内心滴血,其门中原本有机会参会的弟子突然没了机会,有多哀怨是可想而知的,那可是一大群人,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机会呀。 苏窍一本正经道:“这怎么能说是偷鸡呢?谁都知道你衍宝宗有好几件压箱底的宝物,譬如定风珠,随便拿出一件都能赢我极火宗,可你们衍宝宗小气呀,有好宝贝舍不得拿出来呀,能怪谁?” 这话又让不少人憋笑,这分明是埋汰人,这种斗宝,没哪个门派会轻易拿出压箱底级别的宝物。 原因也简单,吸收神火这种事,增加概率是一方面,机缘造化也是很大的因素,在炼器技艺差不多的情况下,没哪个门派敢保证一定能夺魁,就算是炼天宗也不敢保证。 将重宝献作奖品,那就是一场豪赌,赢了的,不但能拿回自家的宝物,还能赢下另两家的,输了可就没了。 没把握的情况下,自然是要权衡利弊下注的。 当然,也还是没想到人家会拿出“破荒残刃”来,否则未必不会拿出一件压箱底的宝物,毕竟事关那么多弟子的怨念,估计要怨门中高层一辈子。 瞿五明咬牙道:“姓苏的,少在这里得了便宜卖乖!” 苏窍耸耸肩摊手,脸上的舒坦掩盖不住,没办法,极火宗内的弟子已经是欢呼声一片,过了这么久,欢呼犹在耳边。 炼天宗掌门洛演,须发暗黄,抬手捋了捋须,朝露台上抬了抬下巴,语带训斥道:“别吵了,不要让他们分心。” 此话出,大家伙立刻安静了下来。 洛演偏头问了声,“怎么这么久?” 站在他身旁的司徒孤,盯着神火灵门的动静,徐徐道:“天亮后若还不行,我试试。” 暑道山,炼器界第二门派,掌门古炎铎虽上了年纪,却是一脸眉清目秀的清爽感,不像是久经炉火的炼器人,盯着露台上的人颔首道:“他们毕竟都是第一次,再给他们点时间。” 洛演看向他,问:“听说你女儿这次也要进去冒险?” 古炎铎微微颔首,“让她把机会给别人,她不肯,参与比试赢了机会,只好由她了。” 洛演:“也是个机会。” 空中恍如野兽低沉咆哮的动静一直持续不停,山上山下也就一直这么等着。 一直到晨曦渐显,天色渐亮,露台上八人额头已经渐露汗水之际,飘忽不定的巨型金属圆环突斜斜定格在了空中。 台上为首者一声大喊,“有了,可以了!” 第二五二章 纯属个人爱好 空中移动的嗡嗡声骤然有异,山谷里的人纷纷抬头看去,山外已经各自分心的来客们也纷纷抬头望,看到金属圆环定格空中,都意识到了什么。 露台上的八人精神大振,为首者再次喊道:“就是现在!” 他身上的虚焰陡然暴涨,其余七人亦如此。 八人全力施为下,身上虚焰凝聚成一道虹彩光柱般,激射在整个金属圆环上,只见金属圆环转速越来越快,而激荡的风势反而越来越小了,嗡嗡声音也渐渐变小了,但小小声音却缠绕在众人耳边挥之不去,令人感觉难受。 有人施法捂住耳朵,也依然能听到那搅乱人心神的声音,有人甚至感觉恶心想吐。 那是一种让人感觉五脏六腑都放进了沸水里煮的感觉。 远处的鸟类纷纷再次远遁,沙滩上的每一粒沙子似乎都在震颤。 宫殿般奢华的大船上,一个个贵客们都坐不住了,纷纷站起,只见海浪全部乱了套,颤抖出不规则的波纹。 突然,金属圆环的背面,朝向天空的那一面,猛然焕发出庞大的吞吐霞光,光芒参差处有虚暗出现,将参差光芒给压平了,又像是虚暗吞噬了光芒。 还有那令人难受的声音,也在骤然间收走了,似乎也被那虚暗给吞噬了。 刹那天地清宁,众人瞬间从六神无主中清醒了过来,定神看那空中异象。 对站在山顶上正对金属圆环的人来说,看到圆环中心的中空处出现了橘黄状流云搅动。 露台上的八人脸上露出了笑意,成了! 八人陆续收手,身上的虚焰也陆续收回了体内,也陆续抬袖擦了把汗,折腾了半晚,也算是累得不轻。 空中的金属圆环,虽失去了法力的驾驭,可自身的旋转却维持如故,并未停下。 台下观看的司徒孤平静道:“开了,可以进了。” 于是有人面朝山谷,施法朗声道:“神火域已开,盟约有名者,依序登山,依序进神火域,开始!” 法令下达,山下维持秩序者立刻发出了号令,指着刚好在那方山脚的人,“从这里开始,一个门派一個门派的人上去,不要急,不要抢,你们先上,后面的门派排好。” 被指到的门派领队人员最后再次清点了一下人数,确认二十个没错,亢奋地挥手一招,带着同门飞奔而上。 到了山顶,尽管事先已经看过下发的守则,但还是有人再次指点他们怎么做。 一个个先亮出了手腕上的铁环,这都是入住此地时,接受检查及核验身份后锁在了每个人手腕上的。 之后端着含苞待放的莲花盏,花苞顶端有尖刺,刺入了手腕铁环上的一个孔里,刺痛之下,立见鲜血渗出,然后铁环咔嚓一声就松开了,旋转着进入了花苞中,同时将那盏金属莲花灯的花瓣给全部推开成了绽放状态。 铁环最终锁定在了花包中,成了内环,内里有一类似冰块之物,谓之“冰羊”。 神火域没有供人呼吸的空气,有些地方甚至还有毒气,而“冰羊”挥发出的气体可供人呼吸换气,一只“冰羊”足以消耗两个月,应付七七四十九天完全没问题。 伸手将“冰羊”拿走后,莲花灯内刹那弹出一道一尺来宽、四尺来高的青光,一道竖着的青光字影,对应了本人的来历,门派及本人名字之类的。 青光绽放的刹那,莲花灯也开始旋转了起来,轻飘飘浮空而起,从每个人的手中飞离了出去,飞到了山外,静浮于空中,互相间不乱不撞,浮空的高度完全一致。 见首批人员的本命信灯已全部点亮无误,有人对指着空中旋转的金属圆环大声道:“飞进圆环之中便可!” 首批人员中带队的喊了声,“走!” 无惧无畏,还很兴奋,第一个纵身一跃,蹿入了圆环虚光流云中,瞬间消失在其里。 后方跟随的同门亦纷纷如此。 等在后面的门派立刻占了刚才那些人的位置,照做照办,放飞莲花灯后,亦纷纷入内。 接替之下,渐渐形成了规律,流水而过的速度也出来了。 十大门派的高层,亲自站在一旁监督,约等于是亲自将每一个进入神火域的人员都给过一遍。 下面的山道上,一个个门派接连出的队伍排列如长蛇,局限在小楼内的各派掌门及同门在探头张望着,比参会人员还紧张一般。 打量了一阵山下,那位错失了更多弟子进入权的衍宝宗掌门瞿五明忽问道:“明山宗一伙,谁认识?” 边上有人回话道:“还没上来。据说很好辨认,十三个人穿着十三件不同的衣裳,有个大个子还背着一只大葫芦,人一到就能认出。” 得了便宜卖乖的极火宗掌门苏窍,笑道:“要认识他们干嘛,怎么,你瞿宗主还指望他们助你衍宝宗一臂之力不成?” 瞿五明:“少在这幸灾乐祸。那个南公子又在聚赌,又搞出了个赌盘。我听说,明山宗是那位南公子搞进来搅局的,真要是搅到你极火宗头上了,导致那块‘破荒残刃’白白送人了,我看你还笑得出来否。” 这话说的苏窍面色一紧,哼了声,“明山宗若是敢乱来,我极火宗弟子自会灭了他。” 瞿五明指了指脑壳,“天雨流星大会第一怎么来的,人家靠的是脑子,还真不知道谁灭了谁。” 苏窍目光略有闪烁,嘴上却淡定道:“少在这挑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闻言,不少人莞尔。 说话间,一大堆人上来了,呼啦啦上百人,正是炼天宗弟子。 一行放飞莲花灯后纷纷朝着洛演等人拱手鞠躬。 洛演等门派高层纷纷伸手虚扶,眼中皆是对这些年轻弟子的期许,一直目送了最后一人纵身消失在了神火灵门内,才收回目光。 一队队人员快速通过,没等太久,前十大门派的弟子便都全部通过了。 等啊等的,忽有人哼了声:“明山宗来了。” 众人目光投向山下,只见山道上果然出现了群体规模小不少的队伍,衣服都不一样,还有个大高个,跟获知的信息完全对得上。 山头上已经能沐浴到阳光,光线比山谷里好多了。 师春一伙到了山头最后一个台阶前暂停等待,伸头张望上一队的做法看现实情况是否和守则上写的一样。 与其他队伍的兴奋状态不同,这支队伍里有好些人面带惴惴不安。 对褚竞堂等人来说,是真的不愿进去,因为除了冒险并无任何好处,完全是被硬赶鸭子上架了。 待上一队一走,监守人员挥手示意他们上后,师春等人赶紧登上了山顶平台。 还不等他们继续下一步极火宗掌门苏窍突然迈出一步,“慢着!” 亮出手腕上铁环的师春等人一怔,纷纷回头看向他,不知何意。 负责监督的各派大人物也纷纷看向了苏窍,好奇,意外,心道,难道真的被瞿五明挑拨成功了不成? 苏窍边走边指了下吴斤两背着的大葫芦,“葫芦里装了什么违禁品吗?” 被瞿五明挑拨不至于,但确实被瞿五明撩拨的多了几分小心,而吴斤两背着的大葫芦看着又给人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当众破破这葫芦的底细,好让后面要进入的人看到,也好给里面的人带个消息进去,万一有什么情况发生,至少也有知情的。 各派高层目光互碰,大概都看出了苏窍的意图,这有点故意为难人,不合规矩,但为难的是师春一伙,于是没人说什么。 而师春一伙不禁面面相觑,很疑惑,翻遍了守则,也没看到有违禁品的说法,进入神火域连搜身的项目都没有,不管有什么宝贝和手段都能带进去的,到他们这突然冒出个违禁品是几个意思? 都怀疑上了是故意找茬,好不让他们进去。 褚竞堂等人见状是期待真如此的,可问题是他们又知道吴斤两的葫芦里压根没任何名堂,他们都玩过。 童明山三个修炼火性功法的则极为担忧,真要故意找茬,什么借口都能找。 吴斤两解释道:“没有违禁品,就是喝的水而已,神火域的水不是不能喝么。” “喝的水?骗三岁小孩呢,你一修士,里面的水再不能喝,也能施法汲取水汽,犯得着灌这么一大葫芦水跑神火域去?”苏窍很是不信,还伸手拍了拍葫芦的屁股,听了听声响。 还真别说,确实是装得满满当当的液体回响。 吴斤两再解释,“那不一样,我这人对喝的水比较讲究。” 说着还解下了背负的大葫芦,为了证明清白,当众拔开了葫芦嘴,然后托起来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口,之后还噗出一片水花给人看,正常不? 褚竞堂等人暗暗奇怪,这厮什么时候把空葫芦灌满水了? 山道上排队的人也很奇怪,前进的队伍怎么卡住不动了? 山上的苏窍伸手索要道:“让我看看?” 吴斤两很大方,当即将大葫芦双手奉上。 接到手的苏窍感觉很沉,第一时间施法往里仔细查探,结果发现除了液体,里面并无名堂,而这葫芦材质好像也不是什么特殊木头。 他鼻翼又凑到葫芦口嗅了嗅,也没嗅到什么特殊气味。 但他还是不信这葫芦会没名堂,傻子才背这么大葫芦灌满水到处跑。 为了切实验证,他施法逼出了一小股水流游空如小蛇,犹豫了几下后,还是张开嘴接收了吴斤两喝过的水,慢慢细品感觉了一下,确实是普通水的味道,小心咽入肚里后,也没察觉出别的异常反应。 拖延了一阵,他才将葫芦推了回去,没好气道:“你小子有病吧,不嫌沉吗?伱腰上不是挂着乾坤袋吗?” 有那么点恼火,害老子喝你口水。 各派高层一看就懂了,确实没问题,但都怀疑这傻大个脑子是不是不灵光。 吴斤两盖上葫芦嘴,边背回身上,嘿嘿道:“喝水,纯属个人爱好。堂堂修士,这么点负重不至于感到沉。前辈,我这水的滋味是不是比一般水好喝,是不是…” 苏窍摆手打断,懒得跟他啰嗦,示意快走。 谁知瞿五明忽又出声道:“哪位是师春?” 宗主童明山是哪个,他们不用问的,都是炼器中人,一看肤色就知道哪个是炼器人。 手里拿着莲花盏的师春疑惑,但还是老实承认道:“后学末进不才,正是师春,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瞿五明指着苏窍道:“刚才这位是极火宗宗主苏窍,这届奖品中的‘破荒残刃’正是极火宗所献,极火宗可是进去了上百人,此番志在必得呀。刚才苏宗主对你们的特殊关照,都感受到了吧?” 言尽于此,不再多说的样子。 第二五三章 初入神火域 正常点的都能听出这话什么意思,师春一伙迅速看向苏窍,眼神中下意识浮现警惕意味。 也不怪他们有此反应,实在是苏窍刚才查违禁品的行为确实反常。 同时,师春又多瞅了瞿五明几眼,非亲非故的,这位这么好心几个意思? 现场骤然安静了,旁观的一伙炼器门派的高层皆神色古怪。 愣了一下的苏窍突然冷笑连连,又指着瞿五明反击道:“师春,这位是衍宝宗的宗主瞿五明,这个门派挑拨离间的本事你看到了吧?那可是有传承的,入内看到衍宝宗弟子,你们自己小心。” 师春一伙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都是一群王八蛋,不知道这帮老王八蛋到底想干什么。 瞿五明又要开口,炼天宗宗主洛演出声打断,“好了,后面还一群人等着呢。” 于是双方都闭嘴了,苏窍也走回了监督人群中。 确认无事后,师春等人继续,莲花盏尖刺扎入手腕铁环环孔,刺出血激活了铁环打开莲花盏,取了冰羊,放飞了莲花灯盏,然后纷纷纵身飞跃进了空中的圆环内,被那橘黄流云所吞没。 这个过程大多都有些紧张。 山外的看客们正奇怪,有序进入空中圆环的过程怎么停下来了? “不是说有三万多人么,应该还没到吧?” 有人开始议论。 忽然,空中又有莲花灯盏飞出。 观望中的苗亦兰兴奋指去,“娘,快看,是师春的本命灯。” 一旁的巩少慈先看了眼她的反应,见她竟有几分欣喜失态,多少一怔,然后才跟着顺势看去。 只见飞出的一只莲花灯盏上冒出的青光字迹是:胜神洲明山宗师春。 然后还看到了吴斤两的,算上后续飞出的莲花灯盏,这一波刚好是十三盏。 观望的象蓝儿、凤池和段相眉亦瞪大了眼睛紧盯,然后眼睁睁看着一伙十三人,一闪而过,飞入了空中的圆环内。 段相眉担忧道:“听说里面很危险。” 象蓝儿和凤池看向她,知道这女人牵挂着吴斤两,两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女人好。 因为她们很清楚,吴斤两一边睡着这位,一边在外面跟一堆女人乱玩,而这女人还很幸福的样子,包揽了所有的杂活,对吴斤两百依百顺,把吴斤两伺候的那叫一个舒服。 关键这女人什么都不知道,压根不知吴斤两在外面玩的有多花。 两人同为女人,那真是欲言又止,偏偏又不好提醒。 对比下来,两人发现还是师春好,比吴斤两好一万倍。 明山宗一伙人的出现,也引起了看客们的一阵议论。 身陷橘黄流云中的师春等人,只感觉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给收了去,观望四周,才知远看似橘黄流云的东西其实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混乱流光所组成。 突然,四周混乱流光消失,被掌控拉扯的身形亦骤然恢复了自由,眼前是一片明暗交错的光景。 他们发现自己在从空中坠落,下面斑驳的大地上,有红彤彤的熔浆在咕嘟喷薄。 发光的地方是熔浆,黑暗的地方应该是陆地,远处还能看到星空很诡异的星空,正常星光中掺杂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星光,清晰且明显地闪烁着,一股压抑的诡秘气息。 快速坠落的他们下意识施法压出阻力,逐步减缓下落速度之际,又陆续回头看向头顶,也是他们的来处,只见一大片旋转的昏黄光影。 不多时,他们感受到了升腾的热浪扑面而来,神火域的名头,初次见面便感受到了。 师春手指了块较大的陆地,喊了声,“那边。” 一行迅速施法调整方向,斜斜滑向了那片陆地。 落地时,发现先到的那些人的眼光跟他差不多,那片陆地上已经落了不少人,正是观察的好机会,师春迅速开了右眼异能打量那些人。 很快,目光一动,看到一伙人当中,居然有三個人体内有魔焰,这应该就是自己的同伙了。 他当即引领着同伙朝那些人附近的空位落了去,靠近点,免得回头找起来麻烦。 落地后,脚下的高温估计已接近能点燃东西,师春一伙人来回抬脚适应了一下,施法护体习惯后,方摸出冰羊放在口鼻前呼吸换气。 可以确定,就这地方,若非修士,换了普通人,只怕一刻都活不过去。 周围的人看到他们后可以认不出别的门派,但都认出了他们明山宗团伙,纷纷审视观察着,师春注意到那些魔道的也在盯着自己观察。 对周围环境大致扫了扫后,师春低声对同伙发出了第一个号令,“警惕那四个门派的人靠近。” 都知道是哪四个门派,事先师春已经跟他们挑明了,说得到了消息,碣云山找了四个门派的人来对付他们,还提前让他们对那四个门派的人员进行了辨认。 褚竞堂等人立刻警惕四周。 与此同时,师春胳膊肘碰了下吴斤两,给了个眼色。 吴斤两会意,摸出了一粒檀金在手,在手中抛着玩,三起三落一停,停上一会儿后,又继续抛个三起三落,师春不喊停,他就一直这么玩着,旁人也只当他在无聊耍着玩。 师春尽量不直接去看那些魔道,用眼角余光去看,只待对方给出回应,然后大家心知肚明了待会儿就找机会碰头。 令他意外的是,不管吴斤两怎么发出信号,那些魔道的明明也看到了,却并未给出任何信号回应,就像是看不懂似的。 空中依然不断有人在落下,就在师春纳闷魔道为何不给出回应时,察觉到上空有破风动静,顿警觉抬头,只见有二十人朝他这边飘落下来。 师春嘴角微微抽搐,因这落下的二十人里,居然也有两个身具魔焰的。 他心里顿时有谱了,敢情凤池上面不止派了一伙人进来,前面那一伙应该并不负责与他这里接头,不知到底派了几伙人进入,不知这一伙是不是负责接头的。 很快,他心中就有了答案,因发现那两个身具魔焰刚落下的,正在盯着吴斤两手里起起落落的檀金,其中一人还跟他对视上了,嘴角勾出了一抹会心笑意。 仅此一幕,师春就明白了,接头的应该就是这一伙,之所以往他们边上落,恐怕也是因为在空中看到了起起落落的檀金焰气。 果然,那人把一边袖子高高挽起了,一副怕热的样子。 见状,吴斤两与师春相视一眼然后将抛起抛落的檀金收了起来,而那挽起袖子的人见状也给出了回应,也放下了袖子。 好吧,接头就这样无声无息完成了。 不过双方却越发陌生了似的,之前还会有目光打量彼此,现在则连看都不再多看一眼,哪怕是褚竞堂等人也看不出师春跟这些人有任何关联。 完成了接头,剩下的就是等待,等所有参会人员到齐。 聚集的人群里,不时拿出冰羊放口鼻前换气的动作此起彼伏,有些人甚至有些等得不耐烦的感觉,怕是觉得浪费时间耽误了寻找神火。 可又不得不等,没办法,必须等收尾的人进来宣布返程的地点。 令师春提神的是,右眼持续保持观察的他,竟发现空中落下的一队人马中又有身具魔焰者,而且一下就是五个。 他心中不由乖乖,三组就是六十人,那三样宝物中究竟是哪样值得魔道搞这么大阵仗。 跟魔道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大概也知道了一些情况,知道身具魔焰的人才是魔道的真正核心力量成员。 一股躲躲藏藏生怕被人发现的势力,能为之一下派出这么多核心力量成员,可见不是一般的重视。 师春稍作思量后勾手,示意吴斤两附耳过来后,在他耳边细细嘀咕了几句。 微微点头的吴斤两随后招呼了五个人跟了他走。 一旁刚接头的魔道中人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知是何意,多看了师春两眼。 器云谷山头上,当所有参会门派弟子全部进入后,十大派高层中,各走出了一位长老,面对众人站成了一排。 十大派高层肃穆以对,然后纷纷拱手送别状。 十大派挑出的长老亦拱手回礼,之后纷纷飞身而起,陆续冲入了空中的金属圆环中。 他们穿空出现在另一个世界后,降落在了师春等人的上空,环顾周围地形打量一阵,一人施法喊道:“随我来!” 十位长老朝一个方向飞了去,地面上的人群纷纷飞掠追去。 一直到飞离了那片炙热之地,飞到了一座夜空下的山巅上,十大长老才落下了,望天穹,星光多彩。 等到乌泱泱如蝗虫般的参会人员赶到后,炼天宗的长老凭空翻腾出一只三丈来高的金属大杵,轰隆插在了山巅,正式宣布道:“只有七七四十九天时间给你们,最后一天来此返回,逾期不候!” “是。”有稀稀拉拉响应的声音,回应最热烈的还是人群中的炼天宗弟子。 那长老又大袖一挥道:“都去吧,寻你们的机缘去吧!” 有人迅速招呼上同门而去,也有人对十长老行礼拜别后才走,师春是后者,知道自己在此可能不受待见,礼多人不怪。 第二五四章 已属不易 器云谷最高峰上,众人盯着空中凝望了一阵后,司徒孤忽出声道:“可以了。” 于是露台上八人身上再次爆发冲天焰气,照射在了那巨型金属圆环上。 不多时,金属圆环的转速渐渐慢了下来,其内里的橘黄状流云也消失了,八人身上焰气随之收敛,慢慢旋转的金属圆环开始挪位,飞向了远方飞向了离火宗方向。 除了留守人员一群炼器大派的高层也朝离火宗方向飞了去。 山谷里,禁足的各派掌门及随行此时方得了自由,纷纷出门飞上了山头探望,只见三万多盏本命莲花灯整齐浮于空中,煞是壮观。 放眼四周的七星岛岛主忽见天炉宗宗主就在附近,都是生洲那边的炼器门派,两派虽有竞争,但也算是老熟人。 当即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吴宗主。” 天炉宗吴宗主回头一看,哦了声,“辛岛主。” 辛岛主做了个借一步说话的手势,吴宗主会意,两人都没让人跟着,走到了边上没人的地方。 再次碰头后,辛岛主低声问道:“碣云山说的那事,你跟你门中弟子知会了?” 吴宗主嗤了声,“碣云山随便跑出两个阿猫阿狗的,也敢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了,什么玩意。” 辛岛主讶异,“你没知会?” 吴宗主:“你千万别说你会让门中弟子耽误正事去追杀师春,犯得着吗?我不信。” 辛岛主叹道:“谁说不是。” 两人嘀嘀咕咕一阵分开后,天炉宗的一位长老到了吴宗主身边,问了声,“那位找您,不会还是为了碣云山的事吧?” 吴宗主嗯了声,反问:“都跟弟子们交代清楚了吧?” 长老道:“宗主放心,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遇上了封罗教、炼灵堡和七星岛的人都会小心,避免被他们卷入那些破事里耽误大事。” 海边。 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再看看空中漂浮的几万盏莲花灯,看着有师春名字的那盏灯,兰巧颜颇为感慨道:“这就进去了,这一进,又是个死活难料。” 巩少慈问:“您是在说师春吗?” 兰巧颜:“进去的,也就认识那两個家伙了。师春这家伙呀,不走正道,这样下去,迟早要一脚踩塌的,唉!” 语气里透着一些无奈,又不是她儿子,她还真管不上,她去管也不合适。 巩少慈想了想,道:“这事怎么说呢,听说他开销还挺大的,胜神洲王都那边又买了套宅子,比之前王庭奖他的还大,据说那个大个子还在青楼挥金如土,乾坤袋也用上了,风鳞也用上了。 才从流放之地出来几天哪来那么多钱?正常途径可搞不到。也不能怪南公子把他们给弄进去,就他们那种开销方式,不剑走偏锋的话,根本维持不下去。” 兰巧颜默了默,问:“这次没有俯天镜,看不到里面的竞夺情况,南公子的赌盘还怎么玩?” 巩少慈笑道:“看不到才好玩,才更刺激,才赌的更大。” 他手指了指空中漂浮的本命莲花灯,“看这个下注,可以赌哪个门派夺魁,可以赌各派吸收的神火数目,也可以赌个人,赌的花样很多。总之因为看不到,可以一直下注,一直下到神火域再次开启为止,赔率在此期间也会一直调整,不同时期的赔率不一样。” 兰巧颜看了看四周,问:“就岛上这些人?” 她的意思是,这点人可没天雨流星大会时下注的人多,若说这岛上的都是非富即贵,她看着也不像。 当然,能在此期间来这岛上消费的,都不是穷人,但不是她认为的那种能撑起南公子赌盘的人。 巩少慈笑着提醒了一声,“俯天镜是看不到神火域的情况,但能看到这里的。” 手指了指上空的本命莲花灯,“南公子这次玩的很大,花大价钱找人租用了俯天镜,在四大部洲的王都同时开了盘。 譬如胜神洲王都上次的那个校场,又被他给租了下来,开放给了所有人观看,另三大部洲王都也不例外,据说各王庭的大校场如今非常热闹。” “嘶…”母女两个真正是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不说别的,仅凭能把四大部洲操练大军的校场都给租下来,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兰巧颜惊叹道:“这南公子果然玩的很大,玩疯了吧,俯天镜如此重宝,还能租用的吗?” 巩少慈:“上次天雨流星大会,那个掌俯天镜的好像叫什么杨兀,上次不就利用俯天镜赚钱了么,把南公子搞开了窍,这次就找了人家,谈拢后,就立马找了四大部洲的朋友一起开盘。见有钱赚,大家就一起帮衬、一起玩。把师春弄进去,还是之后顺带的事。” 母女两个真无语了。 好一会儿后,兰巧颜唏嘘道:“这南公子玩的过于招摇了,不知收敛的话,只怕迟早要把自己给玩进去。” 一棵椰树旁,朱雀阁一行,抬头盯着莲花灯上安无志的名字,久久不曾离开。 万草堂一行也同样是如此,盯着朱向心的名字报以了很大的期待。 一伙人不可能全部一起在这一直守着,掌门敖红游忽转身面对众人道:“派人轮流盯守,一刻也不得错过!” 另一界,师春发现自己表错了情,站的有点远,他行礼的样子,十位长老没看见。 身边的童明山等人倒是看见了,一个个神色古怪地看着他端着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行礼,不知他这又是在闹哪样。 见没被注意到,算了,师春双袖一甩,刚端起的样子随手又扔掉了。 各派人员纷飞而去,见他还赖在这里不走,三个修炼火性功法的有点急了。 童明山道:“大当家,得抢先手了,吴斤两他们去哪了?” “这一带就算遇到了神火,也是众矢之的,吞不下去。”师春摆了下手,示意不用急,同时也看到之前碰头的魔道那边似乎也在等他。 另一山坳中,那五个身怀魔焰的一队人避入其中,一人从山石后面侧出脸来观察师春一伙。 后面有人问:“怎么了?” 偷窥者低声道:“上面有交代,让小心师春一伙。” 后面人嗤了声,“我们还能怕他们不成?” 偷窥者:“不是怕,而是上面觉得师春一伙这次进入神火域有些蹊跷,担心会不会跟另两脉有关,让我们多加小心。” “咦,难道师春也是我魔道中人不成…”后面有人嘀咕。 “大家都仔细辨认一下明山宗的人,万一撞上了心里要有数。” 再一处山间,三个身怀魔焰的那队人手,也在躲在暗处观察师春等人。 后见四周人几乎都走光了,再留下怕碍眼为首的打了个手势,带着人走了。 前面那一队很快也离开了。 师春几个左等右等,最终等到吴斤两带着褚竞堂等人回来了。 吴斤两什么都没说,只对师春微微点头,表示事情办妥了。 师春手一挥,终于带着大家出发了。 碰过头的魔道一伙见到他们去向后,内部稍作商议,也跟着往那个方向去了。 途中,师春和吴斤两找了个借口离群。 后方远远跟着的一伙,见到两人离开,那两个身具魔焰的人也离群了。 不多时,双方便在一座寸草不生的山顶碰了面。 实际上这一路就没看到长草的地方,倒是见到不少地方长着璀璨的晶石。 碰头的双方再次打量了一下彼此,嘴角习惯性勾着一抹笑意的汉子拱手道:“在下许安长,四鼎宗弟子。” 另一位肤色特别暗红也更魁梧的拱手道:“四鼎宗弟子,尤牧。” 师春二人正要拱手,那个许安长摆手笑道:“二位就免了吧,我们知道,明山宗的师春和吴斤两嘛。早就注意到了你们,真没想到啊,原来上面让我们碰头的居然是你们俩,看来你们这次的进入也是上面的安排。” 师春还是抱了抱拳,“幸会,正是上面的安排。” 许安长不解道:“干嘛只安排十三人,既然已经弄进来了,凑满二十个不好吗?还能多些力量。” 师春:“盯着我俩的人太多了,连那十一个都是掩饰的,其实就我俩人,不过那十一个也能安排着帮忙。倒是伱们这边,这次来了多少人手?” 许安长:“除了你看到的这二十人,其他门派还分散有五个咱们的人。” 师春挑眉,“多少?二十五个?我说,上面有没有告诉你们让我来的目的。” 许安长:“说了,说会安排个人配合我们,让我们多听听那人的意见,当然,前提是有用的意见。” 师春淡漠道:“若连多少人手都不如实告知,那回头还如何琢磨安排,那这事可没法干。” 许安长讶异道:“何出此言?我没做任何隐瞒,就这二十五人。” 这话吴斤两听了都不信,嗤笑了声,“堂堂魔道,就只能派出二十五个人,谁信?” 许安长立马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迅速看了眼四周,暗示不要开口闭口提什么魔道,不安全。 之后严肃认真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回事,再说了,怎么可能有大量进来人手。 这是炼器人的事,其他行当的人根本不可能轻易混进来,哦,你们是例外。 但你们应该知道,你们这次进来也不容易,我们哪敢弄出你们这么大动静,小一百倍的动静也不行呐。 要炼器中人才能参加,还要限定修为,这事都没办法提前准备的。人员安插早了的话,修为过头了来不了,修为底了又说明天赋不行,不会把进神火域的机会给你。 问题是,事先谁也不知道会冒出件‘破荒残刃’来,事先根本没任何准备,也没时间来准备。 我们在炼器行当的人手,修为低的进不来,修为高的也进不来,剩下的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还要挑炼器天赋,能凑出二十五个已属不易。 实际上连二十五个都没有,我们这队二十人里,还有八个不是同道中人,也只能是用,而不能让其知情。 若非如此,恐怕也不会把你师春给弄进来掺和这事。看到你,我大概明白了上面的意思,应该是看上了你在天雨流星大会中表现出的能力,上面也算是神通广大了。” (本章完) 第二五五章 能吹多高吹多高 这么一说的话,师春和吴斤两算是懂了,魔道确实不太可能进来太多人,毕竟整个修行界那么大,魔道之前总不能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炼器行当来经营。 可两人又很清楚,进来的魔道中人压根不止对方说的这些人。 吴斤两之前的消失,就是去打听另两队魔道人马是哪个门派的。 师春又问:“上面会不会瞒着你另外再安排了其他人马进来?” 许安长轻轻摆手,“绝无可能,这种事只有集中力量于一点,让找到的神火集中于一人身上,才能跟那些顶级炼器门派竞争,才有夺魁的可能,若分散行事,将毫无胜算,那就没必要进来搞这事。” 师春也不得不承认对方依然讲的很有理,可他右眼异能看到的不会有错,所以这事无非就两个可能,要么是对方确实不知道,要么就是在欺瞒。 既然对方死不承认,那也没什么好争论的,当即换了话题,“你刚才说,我们这次进来的主要目的是‘破荒残刃’?” 许安长一怔,“你不知道?” 一时间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多嘴了。 师春心想连凤池她们都说不知道,我到哪知道去,略摇头道:“没人告诉我,只说要夺魁。” 许安长迟疑道:“其实也就是夺魁的意思,不夺魁不好拿到‘破荒残刃’。” 师春不解,“魔道什么时候变这么斯文了,为了拿个东西,居然这么委屈自己,外面偷啊抢啊的不行吗?” 许安长被他逗乐了,“若什么都能偷到抢到,那早就顶天立地了。你也不想想东西在谁手上,在顶级的炼器门派手上,顶级炼器门派的重宝是那么好偷好抢的? 既然有这個竞夺环节,我们肯定要争取这个机会,若实在不能得手,后面再做抢夺的准备也不迟。何况也必须要来竞夺,我们不来夺,一旦被另两家给夺走了,回头我们就算想抢想偷都没了机会。” “另两家?”师春讶异,旋即又醒悟过来,问:“你是说魔道其他二脉?” 许安长颔首:“除了那两脉还能有谁?” 师春顿与吴斤两相视一眼,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大概明白了那两队魔道人马是怎么回事。 两人也因此而感到惊奇,不知那残刃到底有什么作用,竟值得魔道三脉皆来争抢。 吴斤两不禁问道:“破荒残刃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许安长摇头道:“不清楚,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其实他心里是清楚的,知道与开启魔坛有关,但魔坛方面的字眼,他一个字都不会对外透露。 师春二人又互相看了眼,心里都清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重大秘密,否则不会惊动魔道三脉来争。 对方不说,师春也不多问了,转移话题道:“接下来怎么弄,打算让谁代表四鼎宗去夺魁?” 许安长:“丰耀阳,四鼎宗高武境界中最杰出的弟子,修为已至大成,炼器技艺和天赋也是同辈弟子中最高的,是帮四鼎宗夺魁的最佳人选,我们这次的行动目的,就是助他吸收到更多的神火。明面上,他也是我们的领队。” 知道是谁就行了,其他的什么,师春无所谓道:“行了,那咱们商议一下两队人手怎么合流吧。” 许安长:“这也是要跟你商议的最关键,两队整合后,你们可能要受点委屈,明面上,丰耀阳是我们的领队,我们都要听他的。” 师春狐疑,“明面上?什么意思?” 许安长无奈道:“他是四鼎宗弟子不错,但他不是我们的人,他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名义上他就是领队,我们就是得听他的。他这人怎么说呢,恃才傲物,有点刚愎自用。” “……”师春张嘴哑了哑,有点难以置信。 吴斤两也忍不住批评道:“是不是太草率了点?办这种事,你们弄这么个领队,到底想怎样?” 许安长苦笑,“这不是没办法么,情况来的很突然,条件有限,否则也不会把伱们给弄进来帮忙,可见上面一时间也确实是找不到了更合适的人选,而他是最有可能帮我们夺魁的,这点最重要。” 师春:“四鼎宗不是你们控制的吗?” 既然已经暴露了四鼎宗,许安长也没瞒他的必要,“是控制的,上下大部分都是我们的人,可也不是全部都是,有些人不合适拉入伙,也需要一些清白人做掩饰,尤其是丰耀阳那种性格,拉进来会出事的,这种人只可利用,不可同谋。” 师春指了指他们两个,“你们不是炼器弟子么?你们会炼器,还要那可能坏事的干嘛,你们能忍住不吸收神火?” 那个一直不吭声的尤牧拍了拍腹部,出声道:“神火与魔元相克,会焚毁魔元。” 看着他拍腹的动作,师春大概明白了魔元是什么,应该就是他所谓的魔焰,没想到会与神火相克。 既如此还能怎么办?只能是将就了。 两边将两队合伙的细节敲定好后,约好了碰头地点,就此分别而去。 躲在一处山峦间等候的褚竞堂等人,见到师春和吴斤两终于回来了,算是松了口气,之前感觉两人的离开好像有点不正常。 刚进来不久,就甩开同伙行动去了,这能正常? 三个修炼火性功法的更是着急,要不是师春还能压得住,早就跑去找神火去了。 见二人回来了,童明山憋不住了,“大当家,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找一下吧,我真的不想白进来一场。” 褚竞堂几个没修习火性功法的皆不以为然,他们对找什么神火一点兴趣都没有,进来见识见识就行了,最好是守在出口位置陪着那十位长老才最安全,为此冒险玩命完全没必要。 说实话,要不是这位大当家非要逼着进来,鬼都不来。 师春拍了拍童明山的肩膀,乐呵道:“童宗主,别急呀,磨刀不误砍柴工,茫茫神火域,目前毫无头绪,靠咱们这点人找起来恐怕不易,我们刚去给大家物色了些同伙。名叫四鼎宗,两队合伙一起玩。” 帮手?四鼎宗?众人面面相觑,什么鬼? 褚竞堂疑惑道:“大当家,童兄,不,童宗主若是想吸收神火,这跟人合伙怕是不合适吧?真找到了神火,怕是轮不到宗主来吸收。”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点头附和。 童明山也摆手道:“大当家,这事没办法合伙的,就算是同门内部,面对神火的诱惑,都有可能翻脸的。” 师春又拍了拍他肩膀,“行了,这事我自有打算,你们听安排就行。” 转而又面对大家道:“两队合伙前,有两件事要交代大家。第一,就是咱们宗主的情况要变一变,他虽是百炼宗弟子出身,但他不是普通的百炼宗弟子,要把他往百炼宗最具炼器天赋的杰出弟子上吹,大家不要吝啬,能吹多高就吹多高。” 众人皆惊疑相觑。 童明山却不好意思了,尴尬道:“没必要,不至于,真不用,我在百炼宗同辈弟子中虽然还算可以,但在炼器天赋上真谈不上是最好的。” 吴斤两嘿嘿道:“这事谦虚可不行,不该谦虚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客气。就得吹我们帮你吹是一回事,你自己更得吹嘘自己,我不知道炼器高手是什么样的,反正你得装出那种范来。” 师春也道:“宗主,想吸收神火,就不要不好意思,百炼宗能让你带队参加天雨流星大会,你不应该是迂腐的人才对。” 童明山明显心动,疑惑道:“吹这个就能吸收到神火?” 师春朝他眨眼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就问你想不想吸收神火,想就别啰嗦了,按我说的做,我还能害你不成?” 于是童明山不吭声了。 师春又对众人道:“第二件事,合伙后,暂时要先委屈一下大家,要以四鼎宗为尊……” 海边,宫殿般奢华的大船甲板上,南公子正懒洋洋躺那晒太阳。 一汉子忽快步而到,半蹲在他身边,细声耳语道:“先生,你要找的那三家都找到了,眼下有随时接近的机会。” 南公子睁开了眼,支撑着身子站起,转身看向了海岸边,笑道:“既如此,那就去逛逛吧。” 说罢一个飞身离船向岸而去,那汉子跟了飞去。 万草堂一行算是暂时闲下来了,目前的情况来说,也没必要所有人都盯着。 所以掌门敖红游一行,难得放荡出了闲暇的步伐,漫步在风光秀美的海岸线上。 走到一片海边植物前时,忽听后面有人讲话。 “南公子,都说明山宗那一伙是你弄进神火域的,是不是真的?” “问这个做甚,是我弄进去的又怎样,不是我弄进去的又怎样?” “不是,我们就想知道,你把他们弄进去干嘛?” “天雨流星大会,我那赌盘,若不是师春他们捣乱只怕要亏惨了。这次神火域开盘,让他们进去也是同样的道理。” “哦,懂了,让他们捣乱。不过就凭他们几个,在这神火域,恐怕也搞不出什么名堂啊!” “那不是我操心的,我花那么大代价把他们弄进去了,若发挥不了作用,一个都别想活,我保证谁都保不了他们!” 闻听此言,敖红游一行面面相觑,混着海浪的声音挪步到植被边,往那边窥探,只见不远处的木台上,南公子正与几人坐在桌旁晒着太阳,悠哉小酌闲聊。 敖红游一行没有靠近,悄然退开了。 很快,又有人跑到南公子边上耳语了几句,于是南公子起身散场,再次转场下一处。 不多时,类似的谈话场景又逐一在朱雀阁和百炼宗那边上演了一遍。 事后有人问南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南公子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实际上他确实不知道干嘛要来这一出。 第二五六章 震撼 师春带着明山宗一伙赶到碰头地点时,并未见到四鼎宗一伙。 可能是自己一伙来早了,这种事自然是先到的先等。 等啊等的,结果等到了天亮,还是不见四鼎宗的人到来。 虽然也才等了一个来时辰,可师春还是感到纳闷,距离应该不远,对方也不应该找不到地方才是,这就是他之前和许安长碰头的地方。 若连这点记住路线找路的本事都没有,那跑进神火域来不是找死么? 跑远了找不到回来的路,还不得笑死个人。 自然也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大当家,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朱向心问了句,可见她也是比较着急的一个。 师春能理解,炼器人和炼丹人想要的那个点是一样的,这个时候浪费时间对他们来说是个煎熬,都在脸上挂着呢。 但他也不喜欢老是没完没了的安抚,淡淡给了句,“等着,能等到什么时候就等到什么时候。” 语气里有生硬砸出的味道,顿让朱向心急切的心情冷静了不少,连带安无志亦如此。 如果四鼎宗的不来,师春也无所谓,回头魔道那边问起,那也怪不了他,是你们魔道自己安排的人有问题。 久等之后,一颗很大的橘黄色太阳渐渐露出地平线,砂砾山峦地带开始到处有亮晶晶闪光,都是各色的晶石,别有一番异域风情也很奇异,如果不需要不时拿出冰羊换气,那将会好看很多。 这时,一队蓝衣裳的人影也朝这边飞掠了过来,看衣服颜色就知道终于来了。 吴斤两提醒了一声“来了。” 二十名蓝衣人落在了他们的跟前,许安长快步到师春跟前,歉意拱手道:“春兄,久等了。” 继而侧身指着一个瘦高个、薄薄嘴唇、负手抬着下巴的男子道:“丰耀阳,我们的领队师兄。” 师春赶紧上前拱手道:“丰兄,久仰久仰,这次两队能搭伙同行,实属荣幸。” 丰耀阳抬手打住,似乎不习惯正眼看人,明明正对上了,还转过了身,侧着身子偏头看人道:“师春,少跟我套近乎,我没想跟你们搭伙,是许师弟一直在这劝说。” 回头又对许安长道:“许师弟,我再说一次,师春这人的名声你也知道,乃奸诈之辈,跟他搭伙,那是与狼为伍!” 说的这么直白,尽管师春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说的一愣,心想,这还能搭伙下去吗? 褚竞堂一伙神色各异,吴斤两上下打量着丰耀阳嘿嘿了一声。 许安长忙上前苦笑道:“丰师兄,春兄他们本没打算跟谁搭伙,是我遇上后主动力邀的,他们好歹有十几个人,多少可助我们一臂之力。” “助一臂之力?”丰耀阳哼了声,朝师春一伙抬下巴问道:“你们当中能挑出一个高武大成境界的吗?” 言下之意很简单,连个高武大成境界的都没有,凭什么助一臂之力? 师春淡笑道:“正因为没有,才愿跟人搭伙,以求庇护,正因为没有,丰兄才不用担心我们会图谋不轨,遇到了神火,我们可抢不赢你们。丰兄,不用多虑,我们一行就是机会难得,进来开开眼界的。” 丰耀阳目光一扫,从童明山的肤色上,一眼就看出了是炼器人,抬手指去,“你问他,你问问你们当中三个修习火性功法的,进来就为开开眼界,他们忍得住吗?许安长,你知不知你在胡搞乱搞?” 师春摸了把额头,算了,不说了,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就这样的,能说通才怪,你们魔道的自己看着办。 褚竞堂等人也无所谓,就当看热闹了。 许安长也不得不收敛了耐心,大声道:“丰师兄,后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多十三个人手呢,别的门派想都想不到的好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固执,你能不能考虑下大家的感受?各位师兄弟,愿意和明山宗搭伙的,请把手举起来!” 他第一个带头举手了。 尤牧没二话,跟着举了手,然后又陆续有十人举了手。 师春和吴斤两迅速把这十人给扫了眼,然后目光互碰,估摸着这十人就是许安长说的那十二个魔道成员了。 可能是从众心理,剩下的八人中,又有三人犹犹豫豫举手了。 丰耀阳回头一看举手情况,似乎有些怒了,但又有些众意难违,回头怒视许安长,“许安长,你屡屡擅自做主,究竟你是领队,还是我是领队,出了事,你担得起责吗?” 许安长杠上了一般,大声道:“我以项上人头担保!” 丰耀阳怒气指,“你…” “宗主。”师春回头喊了声,怕那边场面失控,得先把自己的事给办了,把童明山请到前面后,给四鼎宗一伙介绍道:“忘了给诸位介绍,这位就是我们宗主童明山!” 丰耀阳立马就把气撒了过来,嗤声道:“区区高武上成修为,也敢开宗立派,简直笑死个人。” 吴斤两嘿嘿道:“我们宗主修为是不如你们,可你们在我们宗主这修为的时候,只怕也未必如他,我们宗主在百炼宗时,乃同境界弟子中炼器天赋第一人!” 帮自己吹都能肆无忌惮的人,帮别人吹就更无所顾忌了,只是所知有限,也不知怎么个第一个法,反正说第一就是了。 童明山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极为尴尬,这话真不能让百炼宗的人听见。 丰耀阳逗乐了,“区区百炼宗里称第一,果然高明!” 好吧,见已经开始了,褚竞堂也出声道:“这个我知道,不止是在百炼宗,在玄洲那边,我们宗主的炼器天赋也是所有炼器宗门公认的同境界第一。” 劳长泰道:“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们的修为,但不能看不起我们宗主的炼器天赋。当年,炼器第一人司徒孤,也是亲赴百炼宗指点过我们宗主炼器的,若是庸才,岂能得此偏爱?” 此话一出顿把四鼎宗一伙给震了个不轻,连丰耀阳都开始重新打量童明山,但嘴上依然倔强,“反正这里也见不到司徒前辈,你们就吹吧。” 陈无忌道:“这有什么好吹的,吹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若非司徒前辈暗中关照作保,你以为我们能如此轻易破例进神火域?” 都曾是被各派派去天雨流星大会充当领队的人物,那都不是乱吹的。 四鼎宗一伙大多面露恍然大悟感,难怪了。 许安长和尤牧满脸惊疑,这事他们还真没听上面提起过。 问题是没有的事,上面怎么提?他上面也没想到有人这么能吹。 看他们这反应,吴斤两在旁嘿嘿嘿嘿嘿嘿。 童明山心里却尴尬到了暗暗哀求的地步,希望这些话不要传出去,否则将来真要没脸见人了。 谁知师春却对他道:“宗主,这般被人质疑,你都不吭一声吗?” 这是在硬赶鸭子上架,也是希望童某人能吹出一点实在的来,否则他们只会喊好喊强喊第一,实在是有点虚,关键对炼器一点都不懂啊,也不敢乱吹。 童明山只好开口了,“丰兄,我修为刚突破到高武上成时,半天之内炼成了‘九窍玲珑心’,愿请教丰兄在何修为用多长时间练成过。” 此话一出,四鼎宗再次感到了震撼,只有他们这些同行才知道,高武上成境界半天炼成九窍玲珑心意味着什么。 炼制玲珑心,是一种考校炼器人技艺的手法,炼出的窍眼越多,就意味着技艺越高明,相当程度上也就意味着炼器天赋越高。 丰耀阳怔怔看着童明山,眼神里的震撼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修为虽已大成,但他目前一天内也只能炼制出七窍玲珑心,而对方是半天炼成九窍,这其中的差别真不是一般的大,何况两者之间还有修为差导致的叠加差距。 许安长是懂行的,所以征询的眼神看向了师春。 师春微微颔首示意,表示确实如此。 许安长神情一肃。 当然,丰耀阳还是嘴硬了一句,“我不信高武上成境界半天内能炼成九窍玲珑心。” 童明山淡定道:“简单,比一比不就知道了。嘴上论输赢没意思,童某愿在此道上与丰兄一较高下,看谁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炼出‘九窍玲珑心’,我输了任由处置,丰兄若输了,我不占便宜,免得说我图谋不轨,丰兄只需对同门许诺,若找到神火,自己绝不染指,让给同门师兄弟便可,如此还算公平否?” 此话出,先把师春一伙给震慑了,真的假的,你真能炼出来不成?那为什么我们从四鼎宗一伙的反应上看出的感觉是好难的样子? 殊不知童明山在赌四鼎宗身上没有足够的炼制材料,因为一些材料未必会随身携带。 被震慑得不轻的四鼎宗一伙面面相觑一番,果然,丰耀阳哼了声,“还是等活着出去了再说吧,我这里可凑不齐相应炼制材料。” 童明山依然很淡定道:“无妨,我好歹是个宗主,你凑不齐,我凑得齐,我给你一份便可,今日就领教一下丰兄的高超技艺。” 师春一伙再次震撼,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深藏不露。 被逼到脸门上的四鼎宗也很震撼,发现这真是遇上炼器界的俊杰了,果然是不能小看天下人,难怪敢开宗立派。 当然,也有不少四鼎宗弟子暗暗窃喜,丰师兄一败,按照赌约,找到神火就得便宜他们了。 丰耀阳喉结连连耸动,这次真的被镇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不答应的话,他的自负不允许,可又知道自己炼不出九窍玲珑心,放弃神火他做不到。 这时,童明山扭头朝吴斤两伸手道:“吴斤两,乾坤袋拿来,取我炼制材料!” 吴斤两一怔,你他妈说梦话呢? 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这破宗主居然在诈人家, 师春也跟着反应了过来,吴斤两口袋里有个鬼的炼制材料,这若还不知道童明山的意图,还不知道该如何配合,那他早该死在流放之地了。 他当即对吴斤两伸手示意打住,又对童明山拱手劝阻道:“宗主,没必要,真没必要较这劲,大家还要一路相伴,没必要分什么输赢。” 转而扭头对许安长使眼色道:“许兄,这炼制是不是要好久?时间宝贵,为个比试耽误寻找神火是不是得不偿失?” “啊?哦…”许安长也领会到了师春的意思,人家这是要配合这边完成上面的任务,不让丰耀阳与神火失之交臂,忙配合呼应道:“没错,这里不是内讧的地方,大家准备一下出发,找神火要紧。” 丰耀阳是傲,但此时也不吭声了,悄悄顺坡下驴了。 一群四鼎宗弟子暗暗唏嘘,这是恃才傲物的碰上了真有才的。 师春回头又笑着劝童明山,“宗主,没人真质疑你的炼器实力,若非门中精英,当初的天雨流星大会,整个百炼宗上下又岂会让你率领整个门派的人马出征。” 闻听此言的四鼎宗一伙不时回头看来。 褚竞堂一伙则在暗暗嘀咕,大当家这究竟是闹哪一出? 第二五七章 何人愿往 双方人马正式合并为了一伙,没有在此逗留,也不用选择什么方向,反正也不知道哪里有神火,随便选了个方位尽管直行。 就眼前这块地域来说,也没什么好探查的,几万人刚从这一带散开,有神火早就被发现了,也轮不到他们。 不过也没有轻易放过,人手散开了一路篦过。 两支合并的队伍相处不算融洽,但也没啥矛盾。 不算融洽是因为彼此都很陌生,没矛盾是因为魔道人数占了四鼎宗的大多数,师春这边也能压制明山宗一伙,而最大的矛盾暂时也已经被压制住了,“技不如人”的丰耀阳傲不起来了。 许安长和师春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队伍最后面嘀咕。 两人单独一碰头,师春立马关注了一下细节,“什么情况,怎么来的这么晚?” “唉。”许安长叹了声,“还能什么情况,还不是那位丰师兄,能把他说服过来碰头已经算是不错了。对了,你那边的那个宗主,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 师春:“什么叫说的厉害?说能把人说厉害吗?他本就是百炼宗的精英,炼器我不懂,但我知道他的炼器天赋很高。” 许安长疑惑道:“天赋如此之高的精英弟子,那个什么百炼宗怎么舍得将其逐出宗门?” 师春指了指前面的人,“前面那十一个,分属十一个门派,哪个不是各自门派的精英弟子?当初都是代表各派参会的领军人物,后来一个不剩,全部被逐出了门派,童明山岂能例外?情况特殊,形势所迫,没办法而已。” 许安长揶揄道:“听说过一些,好像都是被你害的吧?你也真行,天雨流星大会骗得他们为虎作伥,回头还有脸拉他们一起搭伙。” 师春:“我也是后来听说他们因为我的事,被逐出门派不说,还被弄去了坐牢,我也是于心不忍,就把他们捞了出来。” 许安长忍不住摇头唏嘘,“可惜呀,如此天赋弟子,我若是百炼宗定要惋惜。” 师春:“谁说不是。不瞒你说,就进来前,百炼宗的掌门及一干高层还找到了他,拉他回宗门,希望他能挟明山宗的人手在神火域内助百炼宗一臂之力。” 许安长一乐,“倒也正常,换了我是百炼宗,也会这样做。他没答应?” 师春:“肯定没答应,答应了还能跟我们在一起?你知道他当时怎么拒绝百炼宗掌门的吗?他说,我乃明山宗宗主,岂有宗主背叛宗门之理!” 许安长听的啧啧不已,看向前方童明山的目光里也透着欣赏意味。 师春:“你听听,好马不吃回头草,有才气的人就是这么傲,不仅仅是你们那个丰耀阳,我们这位宗主也一样,恃才傲物算什么,人家连他宗门的宗主都照傲不误,比你们那个丰师兄傲多了。当然,炼器天赋肯定也比你那师兄高。” 许安长倒是点头认可,“没错,有真材实料的人都这样,不喜欢务虚。我确认一下,明山宗是你说的算,还是他说的算?” 师春:“这个你放心,他想说的算也没用,只要不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底细,我的话他们还是会听的。” 许安长闻言放心了不少,“那就好。说正事,找神火是主要目的,你若有什么好打算,不妨直言。来之前,上面告诉我,让我多听听你的意见,见到你之后,我懂了。我想,上面让你来时,应该也交代了吧?” 师春:“让我协助你们,确实有让出谋划策。不过我对这里几乎是一无所知,连眼下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现在让我提意见,我也无从提起。对了,你是炼器门派中人,应该比我有经验才是,找神火,有没有经验可提供?” 许安长:“哪有什么经验,四鼎宗开山立派也就两百来年,门中压根就没人进过神火域,我们是第一批。而各派进过神火域的经验也都敝帚自珍,向来是不外泄的。 上面知道我们没这方面的经验,倒也在这方面想了办法,可是临时起意太仓促,时间太短,不足以谋取,着实没搞到什么,只搞到了一句话,据说可能是比较有用的经验。” 师春狐疑,“可能是?这是不是有点儿戏了?哪句话?” 许安长:“平中求,极中取。平常的平,中间的中,求取的求,极限的极,求取的取。平中求,极中取,就这六个字。” “平中求,极中取?”师春嘀咕了一番,问:“什么意思?” 许安长:“我也想知道是什么意思,上面也不知道,问上面哪来的,也不肯告知,也就不好多问了。” 反复琢磨了一番后,师春道:“极中取,刚才许兄说到‘极限’二字,结合此地环境,极中取会不会是指极端环境中的意思?” 许安长迟疑道:“我也这样想过,可上面还有一句‘平中求’,又是什么意思?想不通啊!” 师春反问:“那你什么时候能想通?” “呃…”许安长一怔,“这我哪知道。” 师春:“想不通的先放一边,别让它绊了脚,咱们先去验证一下后半句是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许安长:“你的意思,先找极端环境试试?” 师春:“入口,那一大片广阔的熔浆地带,算不算?” 许安长琢磨道:“算应该也算,但那么多人在那转过,都没有发现,再去…” 师春:“许兄,这种账好像不是这样算的吧,我觉得,那地方若是有神火被发现了,反倒没必要去找,若是没有什么发现,反倒值得去找一找。问题是当时的情况,似乎也没人正儿八经在那找过,当然,事后有没有人去找,那就不得而知了。” 有没有理也就一张嘴的事,他其实也觉得没必要再去那,不过有些事要趁早解决,只好就近了。 见他执意坚持的意思,好吧,有点犹豫的许安长还是觉得要尊重一回他的意见,万一人家真是高见呢?何况上面也说了让他多听取,如今人家第一次给出建议就拒绝的话,似乎不合适。 “好吧。”点头答应了下来。 剩下的就是两人各自说服自己那边的人马了,师春好办,一声招呼的事。 许安长一落到丰耀阳跟前,立马招来了丰耀阳的嘲讽,“许师弟,跟那个师春走的很近呐,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许安长不跟他计较,反而小声道:“丰师兄,我从明山宗那边探到一个找神火的重要信息。” 这么一说,丰耀阳立马把自己刚才的话给吞了回去,很重视的样子问道:“什么重要消息?” 许安长道:“百炼宗以前进过神火域,总结出了六个字的经验,曰‘平中求、极中取’……” 被他一顿吧啦吧啦后,丰耀阳立马发出了号令,号令四鼎宗集合。 两队人马再次汇聚到了一起,这次也不用什么一路搜寻了,都直接拿出了法宝风鳞,裹挟着各自人马返回入口一带。 很快,一伙人再次回到了入口的熔浆地域,还没落地便感受到了滚滚高温。 放眼处,要么是咕嘟的红彤彤熔浆喷薄,要么就是干焦的地块,如湖泊中的大大小小岛陆一般,有些地方还不时冒出黑烟、白烟或灰烟。 一伙人也没别的,就此展开了搜寻。 熔浆岛陆上四处起落查看的褚竞堂不时发出叹气声,跟他一组的劳长泰知他想法,觉得这样没意思,白忙活、白遭罪。 “行了,也就四十九天,混混就过去了。听说进了神火域里,只要不争不抢,还是挺安全的。”劳长泰借机劝了劝他。 褚竞堂苦笑,“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们那位大当家,真要是混混就过去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你等着瞧吧,他跑这地方来,这么快就与人合作上了,能是混混的才怪。月海边上发生的事情我还历历在目,每次拉帮结伙就是事,我感觉离出事已经不远了。” 劳长泰正若有所思,忽一道人影飞落在他们跟前,是吴斤两,往远处指了块较大的岛陆招呼他们,“去那边碰面,大当家在等你们。唉,有子母符用不了,好麻烦。” 过上了好日子的吴斤两,已经有点不习惯过回流放之地的生活了,拿起冰羊用力深吸了一口后,又背着大葫芦飞走了,继续去招呼其他人。 “他那葫芦好像没了负重又变轻了。” 褚竞堂盯着离去的身影嘀咕了一声,然后跟劳长泰去了指定地点。 见到师春问什么事,师春不说,让他们等等先。 也没等太久,明山宗十三个人便陆续赶回到齐了。 师春扫了大家一眼,直言不讳道:“诸位,我欲取丰耀阳性命,不知谁愿为我冒险一搏?” 此话一出,除了吴斤两在那嘿嘿嘿,其余十一人皆吓一跳,互相观望。 尤其是劳长泰,看向褚竞堂的眼神可谓意味深长,人家刚说的话都还热乎着,事情果然就赶着热乎劲来了。 沈莫名道:“大当家,这是为何,莫非就因其出言不逊?” 师春:“原因之一吧,并非主要原因,详情就不要深究了,我自有打算,往后你们自会知晓。” 褚竞堂真服了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唉声叹气道:“大当家,不是我等惜命,而是这事我等办不了。我问了,丰耀阳是高武大成境界,一个境界大成,那已是真高武,已到了隔空伤人的境地,非我等能比,他们身上可能还有法宝。” 劳长泰也道:“没错,我等想杀也杀不了他。我等可不是木兰青青的对手,这里论实力,也只有大当家你了。” 言下之意,敢问大当家可有击杀丰耀阳的把握? 师春:“这事我不能出手,我需要在场善后,吴斤两个子太明显也不行,朱向心是女人也不合适。唯有你们了,何人愿冒险一搏?” 众人相觑之际童明山出声道:“既然大当家非要这样干,我好歹是宗主,就由我来吧。” 心里也很无奈,他也不想冒险,哪个宗门遇事会让宗主先顶上去冒险的,可他事先被大当家找到了,非要他出头演这一场不可。 师春当即击掌而赞“不愧是明山宗宗主,当得起!” 第二五八章 我送你走 好吧,出这个头,褚竞堂等人也“佩服”,觉得童明山有种。 最后其他人散去,继续去找神火,童明山单独留下了。 师春交代了一番刺杀事宜后,童明山这才知道自己真正要干的是什么。 临别时,师春又翻手亮出了一枚风鳞,问他,“用过没?” 童明山:“在百炼宗的时候用过。” 师春:“拿去,若是不熟,就找个地方先练练,总之见信号而动,按计划行事。” 童明山欲言又止,很想问问他到底要干什么,然这位大当家之前就拒绝了回答,事以密成的道理他也懂,故而最终还是没问出口,转身飞掠而去。 目送其离去后,师春又向一旁的吴斤两伸手要了一下,吴斤两直接摸出自己的风鳞扔给了他。 师春当即驾风鳞卷了他一起升空而起,开始在空中到处兜来兜去,寻找丰耀阳的下落。 当然,也是为了让四鼎宗的人看到他。 面对广袤的熔浆之地他也顺带开启了右眼异能查看。 当初进来时,光顾着找人群中的魔道成员,还真没仔细审视过这片熔浆地域,此时再看,缥碧色物质的底色中有虚影似的橘红色雾状体在涌动,像海中的波浪般涌动,放眼看去,浩浩荡荡。 天上的太阳则是橘黄色的,比正常太阳大了几倍,远处似乎还有四个小太阳。 随着飞行,地面上出现了四鼎宗的人影,在熔浆中跳跃的四鼎宗弟子也抬头看向了他们。 远处一个大如龟壳的巨型山包,引起了师春的注意,驾驭风鳞飞近了看。 只见山包中间有个巨大的熔浆泉眼,正在向外不断流淌着岩浆,分流的岩浆就像龟壳上的裂纹,熔浆泉眼里偶尔还会冒出一股股的黑烟。 师春右眼异能凝神打量着山包下方,隐约见涌动的橘红雾气深处,有一个什么东西在蠕动,颜色更红,轮廓像是个什么动物,体型不小,重重虚影遮碍下,看不清是什么玩意。 随行的吴斤两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看了看下面的山包,问:“怎么了,发现神火了?” 师春微微摇头,“应该不是神火,但好像有个什么大怪物在下面深处。” “怪物?”吴斤两嘿了声,伸手拨了拨身后的大葫芦,两眼放光道:“不知吴某的定身术能不能定住它?” 师春琢磨了一下,“算了,先办正事要紧,万一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会误事,回头再看。” 说罢又驾驭风鳞到处兜着逛,不多时便找到了丰耀阳的位置,注意到了他的大概去向。 不过暂未理会,继续在这片熔浆地域寻觅查看。 地域虽然还算大,但这点距离耐不住风鳞的速度穿越,东南西北,来来回回的,不多长时间便把这方圆几十里的地方兜了好几趟。 期间还惹得许安长驾驭风鳞追来问了下情况。 很遗憾,把这鬼地方找了个遍,师春的右眼并未看到什么神火,只能说是不出所料,果然找不到什么名堂。 之后又返回去找丰耀阳,找到人后,师春把风鳞扔给了吴斤两驾驭,自己从空中跳落了下去。 吴斤两则单独驾风鳞走了。 师春落在了丰耀阳身边,跟着一起搜寻。 掠身落在一块陆地的丰耀阳立马驻足转身,沉声道:“你跟着我做甚?” 师春瞅了眼跟丰耀阳一起的四鼎宗弟子,略有些纳闷,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也是魔道的。 嘴上还是照常回话道:“不做什么,就是觉得丰兄对我好像有什么误解,希望能好好沟通一下。” 丰耀阳不屑道:“没什么误解不误解,你我也没什么好沟通的,你不是跟许安长走的近吗?想沟通找他去。” 一旁的同门完全是一副旁观的架势,不出声,不表示任何意见。 师春叹了声,“我还想说,我刚才在空中兜来兜去查看,可能发现了神火,一有发现立马来找你,谁知…既然丰兄执意如此,算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打扰了,你们继续。”拱了拱手,转身就要走人。 “……”丰耀阳当场傻眼在原地,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碰上这伙人后,就老是被打脸,都快把他的骄傲给彻底打没了,但他还是主动放下了骄傲,紧急喊话道:“慢着!” 他边上的同门,亦满脸希冀。 师春停步转身,问:“我听说过丰兄恃才傲物的脾气,怎么,还要再骂我一通才能甘心吗?” 丰耀阳喉结动了动,说软话真不是他的风格,可此时的脸上还是强挤出了几许善意,薄薄的嘴唇抿了又抿,道:“师…春兄,你发现的神火在哪?” 师春哑了哑,叹道:“丰兄,你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嘴脸,真让我不适应。丰兄,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咱们也好像是初次见吧,干嘛对我那么大意见?” 想得神火,那得先聊聊,甭管丰耀阳愿不愿意,此时也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努力好言安抚师春先。 而此时的吴斤两已经在碰头地点见到了等候的童明山。 既然已经在此等候,那就说明准备好了,可落地的吴斤两还是再次确认道:“万一出现意外的躲避路线勘探好了吗?” 童明山颔首,“都勘探好了,就是蒙面装,我没地方找布料去,还有我手上的家伙是不是也要换一下?” “这个简单,你要刀还是要剑?”吴斤两立马从乾坤袋里淘,夏弗离放在里面的各种兵器都还在,他一双刀剑拿了出来让他挑。 童明山伸手要拿剑,吴斤两却把剑缩了回来,又把刀递给了他,“我和大当家用刀,可能留下刀伤,你还是用刀吧,反正就是做做样子。对了,刀用完后直接扔熔浆里沉了。” 好吧,童明山只能接刀。 吴斤两随后又淘出了一匹黑布,先看了看四周,然后比划着现场帮童明山做了一套速成的蒙面装,确切的说是绑了一套。 对这粗制滥造的手艺,童明山表达了另类的抗议,“吴兄,你这样绑,我换都没法换,这样穿着去的话,路上遇上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刺客。” 吴斤两在他身后帮他绑好了蒙面巾,“没事,你待会儿跟我一起去,我在高处飞,你在低处飞,我在高处帮你放风,看到有人就拐弯绕开,你在下面跟着飞就能避开,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话毕就要将手上成捆的布匹给扔岩浆里去,出手时,还是犹豫了一下,流放之地的苦日子涌上心头,感觉这样做是不是太浪费了点,但最终还是扔了出去,让岩浆焚成了黑烟,化为了灰烬。 摸着身上装扮的童明山留意到了他的动作,问道:“吴兄,看你这路数很熟练,有讲究啊,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吧?” “哪有,平生第一次。”吴斤两谦虚了一句,之后便再次提醒道:“见到我绕空三圈,就表示目的地到了,你就可以蛰伏等待,听到动手动静,你就可以过去动手了,冲过去的速度一定要快。” “好。” “走。” 两人一前一后驾风鳞腾空而去,就如吴斤两说的那般行进。 于空中一番搜寻后,终于找到了正在跟丰耀阳聊天的师春。 聊的似乎还挺和气的,吴斤两咧嘴一笑,感觉丰耀阳也不是那么难讲话嘛。 丰耀阳三人抬头望向空中,也见到了他师春抬手打出了手势,表示可以了没问题了,示意降落。 吴斤两接到信号,先在空中观察了下四周,确定无人靠近,才驾驭风鳞在空中绕了三圈降落,身后背着的大葫芦嘴的塞子,也被一股法力拔开了,挂在链绳上晃悠着。 他一落地,师春立马指了个方向,“丰兄,神火大概就在那个方位。” 此话一出,丰耀阳和另一同门当即顺势看去。 吴斤两趁此机会,左右中指对着二人隔空一弹,生怕从葫芦里虚拿的定身物质不够,都是大成境界的呀,他直接加大了用量。 丰耀阳和同门察觉到身后弹指动静,正欲回头,陡然发现动作迟滞,顿大惊,然后便以别扭的动作僵硬在了原地,拼命用尽全部修为抗拒也没用。 定身符?二人浮现同一个念头。 冷眼一瞥的师春抬手拔刀,“丰兄恃才傲物,想必是不屑与我辈同流合污的,如你所愿,我送你走!” 扭身就是一刀照着丰耀阳斜劈了下去,当场血水哗啦,瞬间将其给斜斩成了两半,血水在地上滋滋冒烟。 刀光一闪,刀势又起,扫飞了另一人的头颅,同时一脚将喷血的残躯给踢进了熔浆中,任其焚起滚滚浓烟。 师春对丰耀阳的残躯,并未再有动作,留在了原地,随后翻手抽了丰耀阳的佩剑出鞘,一剑怒斩向了吴斤两。 抬手塞住了葫芦嘴的吴斤两,翻手已捞出自己的专用大刀,架住了劈来的一剑。 轰一声炸响,震撼四野。 紧接着两人又是刀剑连攻,轰轰不停。 不多时,一个蒙面人身影蹿了过来,挥刀劈向了二人。 三人刀剑又是一阵咣咣震响。 很快,远处出现了一个晃动的人影,时刻警惕四周的师春立道:“走!” 手中剑一扔,与吴斤两双双掠向了空中,后者施展风鳞,裹了两人迅速离去。 蒙面人亦跳起驾驭风鳞,一路追杀而去。 途中,有遇到明山宗的人,也有遇到四鼎宗的人,反正吴斤两见人就施法大喊,“救我,速来救我!” 无论是明山宗的人还是四鼎宗的人,一见便立马飞掠追赶,也并非人人都有风鳞。 后来总算是遇到个有风鳞的,扭头目送了一下,听到呼救,迅速摸出了风鳞驾驭着追去。 该去哪早有计划,冲出熔浆地域的吴斤两驾驭风鳞直飞一座山巅,落在了守在山顶的十位长老跟前。 巨大铁杵之下,十位盘膝而坐的长老不知这两个家伙跑来干什么,只见正往他们身后躲。 那个追杀的蒙面人见势不对,迅速拐弯飞离了。 不一会儿后面追来的四鼎宗弟子也落地了,问师春二人:“怎么回事?” 师春沉声道:“有人要杀我们,丰耀阳已经被杀了。” 吴斤两见刺客已经跑没影了,当即指着逃逸方向,大喊大叫,“那就是凶手,别磨蹭了,快去追呀!” 第二五九章 换人 追?怎么追?赶来的四鼎宗弟子也很犹豫,人家能杀了丰耀阳,他一个人追上去合适吗? 可是不追又不行,无视同门被杀说不过去,何况还有十位长老眼睁睁看着,那好为难的四鼎宗弟子只能是再次驾风鳞而起,朝着凶手逃逸的方向而去,至于能不能或会不会追上,天知道。 貌似松了一口气的师春和吴斤两相视一眼,又赶紧跑到了十位长老正面,一起拱手躬身赔罪。 “被人追杀实属无奈,不得不借宝地一躲,打扰了诸位前辈,是晚辈二人无礼了。”师春客客气气。 吴斤两跟着行礼就行,反正大当家喜欢装斯文,他说不来那文绉绉的东西,大当家会说就多说点帮他的一起说了就好。 十位长老也认识这两个家伙,器云谷山头入口时都见过。 他们十个有自己的职责,也有自己的限制,他们之间互相监督,是不能参与到各派竞夺中去的,怕他们以权谋私帮自己门派中的弟子。 非十人一致同意的重大原因,他们十人连这山头都不能离开。 不过一长老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们遇事就往我们这躲,把我们当盾牌,不合适吧?” 师春忙道:“是是是。” 您说的都对,反正我们就是不走。 两人挨了训斥虽退远了些,可也就下个坡而已,继续赖在十位长老的眼皮子底下,怕死的样子。 另一头,发现丰耀阳已死的四鼎宗弟子大惊,开始四处奔波通知同门,到处串联。 不多时,许安长等人陆续赶到了凶杀地。 蹲在丰耀阳尸体前的许安长真的惊呆了,魔道指望夺魁的人没了? 他最终大吼一声,“这怎么回事?” “不知道,看到人打斗,还有人追杀师春和吴斤两,两人被追的往那边逃去了。”有人指了个方向说。 还有人追杀师春?许安长越发惊疑,当即将人马做了调遣,然后亲自驾风鳞带了一部分人朝着所指方向一路追查。 途中偶尔遇上明山宗的人和同门,不免暂停询问,在这些人的指点下,自然而然的,最后也找到了十位长老看守的山头。 也顾不上了那十位长老,许安长带人直接降落在了师春和吴斤两跟前,紧急追问:“春兄,到底怎么回事?” 师春阴着一张脸道:“还能怎么回事,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我们被人一路追杀。” 许安长问:“丰耀阳怎会被杀?” 师春沉声道:“凶手应该是冲我们来的,否则不会追着我们不放,若不是丰兄和另一位兄弟出手干预了一下,我们俩根本找不到机会脱身,凶手实力很强,是我们连累了丰兄和另一位兄弟。” 他扭头看向上面那十位俯视下方的长老,叹道:“很惊险,若非有十位长老震慑了凶手,我俩性命危矣。” 吴斤两连连点头,“太危险了,幸亏离十位长老近。” 许安长等人看了看上方的那些长老,这才反应过来师春二人躲在这里的原因。 师春又反问许安长,“你们四鼎宗有人驾风鳞追凶手去了,可有收获?” 话刚落,又见有人驾风鳞而来,是童明山,还捎带了褚竞堂几个,明山宗的人并未到齐,应该是没遇齐。 吃了一惊的许安长顾不上童明山他们,急问道:“我们有人去追凶手了?几人在追?” 师春瞥了眼童明山等人,回道:“我们看到的只有一人,驾风鳞追了去。” 许安长顿一脸担忧,想不担心都不行,丰耀阳实力不弱的,还有实力不弱的跟护,这都被杀了,去一个人够吗? 然而现在担心也没用,人都不知道跑去哪了,神火域这鬼地方,子母符又没用,无法联系。 他也只能是面对现实,又问师春,“可知凶手是何人?” 师春沉声道:“凶手虽蒙了面,但我能猜到是什么人。” 许安长:“快说。” 师春:“东、胜神洲那边的生洲,有四个炼器宗门参会,分别是天炉宗、封罗教、炼灵堡、七星岛,凶手必是其中一家的人不会有错。” 许安长问:“此话怎讲?” 师春:“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和我之前所在的无亢山有关,天雨流星大会后,生洲第一大派碣云山就想吞了无亢山,关键时刻是我从生洲域主那求了张护身符,导致找上门咄咄逼人的碣云山遭遇了羞辱。 我自知碣云山不会放过我,到了胜神洲王都,大半年的时间都不敢出门。 本以为过了这么久,碣云山气应该消了,不至于跟我这么个小人物一直过不去,谁知才到离火岛不久,就发现碣云山的人追杀来了,幸得人警告,碣云山才没敢在离火岛闹事。 但我进神火域前,已获知可靠消息,碣云山又召见了四派掌门,要让四派人手在神火域内对我展开追杀。 我本以为炼器门派找神火为重,不会为我浪费时间,如今看来,是我太乐观了,碣云山毕竟是生洲第一大派,应该是对四派施加了什么压力。” 这一番话出,四鼎宗一伙皆惊疑不定,就这么被连累了? 山上的十大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以为守在这里枯燥无味,没想到坐在这里还能看热闹,还能遇到这花活。 而褚竞堂一伙却暗自目光互碰,暗中多瞟了童明山一眼。 许安长眉头深皱沉思,忽目光一抬,紧盯师春双眼道:“你们两个为何会跟丰师兄在一起?” 师春陡然挑眉,反问:“你什么意思?” 许安长摁了摁手,“你别想多了,我就是想知道,丰师兄与你不合,他怎么会跟你们呆在一起,怎么还会出手助你们?” 师春深吸了一口气道:“因为我们在空中到处兜寻时,发现了神火的踪迹,本想找你的,刚好路上看到了他,想缓和下关系,就过去跟他吱声,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此话一出,一伙人瞬间将丰耀阳的死暂抛脑后,许安长急声道:“春兄真发现了神火的踪迹?” 别说他们了,就连山上十位长老也瞬间两眼的精神,眼巴巴看着师春。 他们十人都是上一届进过神火域的,都是侥幸获得过神火的,深知找到神火有多不容易,没想到这伙人刚进来就有了发现。 需知,每届神火盟约开启,最多的一届也只有上百人有收获,大多时候只有几十人有那机缘。 说是千里挑一的机会并不为过。 四鼎宗一伙里,有些人格外激动,丰耀阳死了,吸收神火的机会该当谁呢? 褚竞堂一伙则静悄悄的,真不知道大当家这谎扯下去该怎么收场。 师春淡定道:“我不敢保证是神火,但确实可能发现了神火所在。” 许安长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山上十位长老,当即伸手道:“春兄,借一步说话。” 并朝尤牧招了下手,示意一起过来。 师春也没抗拒,跟了他闪身到了另一座矮一头的山峰上。 没了旁人许安长低声问:“真发现了神火踪迹?” 师春:“许兄,我感觉你有点不对劲,咱们来是干什么的,你我心里都清楚,你老是质疑我干嘛?” 许安长:“这不是找你确认吗?真发现神火了?” 师春:“是不是神火我不知道,我在熔浆那地,发现了异常的红光吞吐,我现在问你,你觉得是不是神火?” 许安长:“在哪还记得、还能找到吗?” 师春:“屁话,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能不记清地方?现在喊上大家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闻听此言许安长沉默了一阵,忽看向尤牧,问:“若真是神火,怎么办?” 尤牧皱眉不语。 师春:“还能怎么办,你们这么多人,换个人吸收不就成了。你们若是不吸,我那边还有三个能吸的,他们恐怕正巴不得。没看他们刚才看我的眼神都满是哀怨吗?你们不去查探,那我只能带他们去了。” 许安长忽问他,“春兄,若是童明山吸收了神火,出去后你觉得他能听你的吗?” 师春乐了,“怎么,你们四鼎宗还想让给外人吸收不成…”说到这一怔,惊疑道:“你的意思是?” 许安长缓缓点头,“让他争魁。” “不行。”师春直接摆手否掉了,“他现在能听我的是没错,真要让他吸收了神火,真要是翅膀硬了,出去后,他还会不会听我的,我无任何把握,我甚至可以肯定,有了更好的前途,再听我话的可能性不大。让他吸收了会坏事,你们还是从你们四鼎宗找个能控制的,我懒得担责。” 尤牧出声道:“春兄,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两伙人当中,谁吸收神火后最有可能夺魁,怎么完成上面的交代,达到夺魁的目的最重要,哪边的人吸收了神火并不重要。” 许安长又道:“童明山吸收了神火,出去后,不会连参加比试的机会都放弃吧?” 师春不语。 许安长:“不要求他将来听不听你的话,出去后的一段时间内,他比试若能夺魁,以你的能力,左右他一小段时间应该没问题吧?足够我们行事足够方便我们把东西拿到手就行,至于他将来会如何,不重要。” 师春迟疑道:“这么说的话,应该没问题,他知道我跟南公子关系好,短期内应该是不敢造次的。童明山有神火吸收,肯定是乐意的,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四鼎宗那么多人,把机会让给一个外人,合适吗?你们当中还有七个跟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他们绝不会答应。” 许安长淡漠道:“事已至此,也简单,让他们彻底消失好了!” 师春抬手摸着额头,不吭声了,人家把他想说的都给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那些个话,对方不说,他就会找法说,对方说了,他则不用说。 第二六零章 拿性命担保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师春省事了。 三人目光互碰,都没有表现出疑议,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三人回到双方人马身边,招呼了各自的人马去把各自的人找齐,约好了再次碰头的地点,美其名曰一起去找神火。 然后十位长老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伙人离去了。 这次,十位长老看到了谁最彬彬有礼,按理说,来自流放之地的人是最不懂礼数的,那遥遥拜别的家伙挺特别…… 海边,空中的本命莲花灯出现了掉落情况。 观望的人群中也跟着出现了哗然动静,一盏两盏三四盏,灯灭后坠落在沙地上。 动静令木兰青青的身影迅速在客栈的窗口内出现,向外张望,发现师春的本命莲花灯还在空中好好的,顿轻轻松了口气,回头转身时,目光落在案上的子母符上顿了顿。 很奇怪,一看到那只子母符,眼前似乎就浮现出了那句直白到肉麻、夸她最美的话。 山上,各炼器门派的人,见到灯落也是议论纷纷。 四鼎宗宗主俞星斗捋须道:“才进去这么点时间,就落了这么多次灯,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好事说明已经有不少人找到了神火。” 一旁长老颔首“没错,应该是为争夺神火发生了冲突,有人笑,有人哭啊。” 话刚落,边上弟子突然伸手指向空中,发出了惊呼,“丰师兄的本命灯!还有黄师兄…” 早知本门弟子本命灯位置的四鼎宗一伙迅速看去,只见两盏灯落,丰耀阳的名字熄灭消失了,两盏四鼎宗弟子的本命灯砸落在地。 四鼎宗上下的脸色剧变,静默了许久。 也没别的办法,进又进不去,想帮忙都没办法…… 一棵树下,象蓝儿和凤池忽齐齐偏头看向一侧,只见几步之外出现了一个枯瘦的青衣人,面部呆板,两人下意识看向了他袖子下的手,干瘦如鸡爪,立马知道了是谁。 两人目光碰了下,象蓝儿扭头对一旁的段相眉道:“小眉,帮我们弄点喝的来吧。” “好。”段相眉应声离开了。 不找借口支开的话,这女人压根不肯离开,非要死守着那些本命灯不可。 没了旁人,凤池轻轻出声道:“青爷,您怎么来了?” 易容而来的青衣人嘴皮子几乎不动,声音也很小,“我们夺魁的重点人选没了,计划可以放弃了。” 凤池和象蓝儿皆惊,齐齐看向了上空整齐排列的本命灯缺口,意识到了之前掉落的本命灯里有他们这边的重点人选。 但是师春的本命灯还在,凤池道:“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师春还在里面,还有机会。” 说话间,青衣人目光微动,只见又有几盏本命灯摇摇欲坠,然后陆续熄灭,陆续掉落在了地上,不是别家的,正是四鼎宗弟子的本命灯,陆续掉下了七盏,掉落期很集中,有相关人员跑去回收。 青衣人缓缓吁出口气道:“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不知师春有没有跟目标队伍会合,总之没了施展的支撑点,师春在里面也没用。上面决定放弃原有计划,你们抓紧时间撤离吧。” 象蓝儿不解:“为何要撤离,我们回去也没什么事,可以在这里等师春出来。” 青衣人:“上面放弃了第一手计划,就要着手第二手计划,一旦探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在哪,可能要动手抢夺。那几个顶级炼器门派不是儿戏,一旦动手,整个离火岛都有可能夷为平地,或彻底消失在海上,你们不及时撤离会有危险。” 若不是子母符在这块区域暂时失去了作用,他不会亲自找过来通知。 凤池忽道:“还请青爷告知上面,第二手计划暂缓,第一手计划也不能放弃,只要师春还在里面,我们就还有希望。” 青衣人:“你没听清我的话吗?没有了施展的支点,他再有能力也没用,那不是多找到一点神火就能解决的事,而是没有了能和那些顶级门派弟子同台竞技的炼器高手。” 凤池:“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解决的,他既然领命进去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有所作为,一定会竭尽所能给上面一个满意交代。青爷,请你将我的意见转告给上面,我相信师春一定会成功!” 青衣人:“你相信?你在开玩笑吗?就凭一句你相信就想让上面改变计划?” 凤池忽道:“我拿性命担保!” 此话一出,青衣人和象蓝儿都呆了。 象蓝儿扭头看向了凤池,满眼满脸的惊讶。 青衣人也想扭头看看凤池,但硬是忍住了,惟喉结动了动。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头了,凤池又补充道:“一旦动手抢夺,其他两脉能忍住不参与争抢吗?我们敢保证一定能抢到手吗?一旦被别人抢走了,那就真没了机会。 师春还在里面,我们就是因为相信他的能力,才让他进去的,我们不该轻易怀疑自己的判断,少了个把支点而已,我认为他本身就是最大的支点,若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我们当初又何必派他进去? 我相信他,就以性命作保,烦请青爷向上代为禀报。” 青衣人这次没再说话,稍默后,一个转身而去。 待其走远了,象蓝儿才沉声道:“凤姐,你疯了吗?退一万步说,事情成不成跟你有什么关系,抢夺失败了也牵连不到你,你何必拿性命为这种事作保?” 凤池已经是紧握十指成拳,“没错,我的确是疯了,是被他们逼疯的! 他们总告诉我各种希望。 惩罚我,废掉我修为,害我重修,我认了。 我风华正茂时,让我去做青楼老鸨,我也认了。 可是希望究竟在哪?他们从未让我看到过任何希望! 小姐,他们只会做贼,我不相信他们能行。 如今我看到了希望,我认为只有他走的更远,我们才会有希望。 如果我的希望破灭了,一辈子这样躲躲藏藏下去对我来说不值得,也没有了任何意义,我宁愿去死! 我拿我的命去赌他一定能成! 小姐,这是我最后的一丝丝信仰!” 这话里竟透着一股莫名的绝望。 象蓝儿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对她的这种感觉也是似懂非懂,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既然人家已经做出了选择,选择了拿命做这场赌注,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她很清楚,以这种方式抗命,上面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哪怕没听凤姐的意见,继续执行第二手计划,上面也不会放过凤姐。 唯一的机会就是上面听了凤姐的,然后最终的结果证明凤姐是对的,那凤姐自然没事。 若最终结果有误,耽误了这么大的事,凤姐将必死无疑! 念及此,象蓝儿心中浮起一抹哀凉,但凡还有一丝理智的都知道,师春难有希望,凤姐也难有希望,这是一场突然爆发的歇斯底里的疯狂…… 熔浆地的边缘,齐全的明山宗人马等了好一阵,终于等到了四鼎宗人马前来会合。 看到师春等人真在,许安长放心了不少,这起码说明了师春没有说谎,之前说的神火的事是真的。 不过也相信师春不会胡说八道,真敢乱来,回头上面也不会放过师春。 另外,四鼎宗的人又少了,这次少了七个,七加二等于九,如今只剩下了十一人。 吴斤两明知故问,“许兄,你人没到齐吧?” 许安长叹道:“那个凶手着实厉害,弟兄们追杀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神他妈的追杀凶手去了,褚竞堂等人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这边齐全的人数,他们当然知道凶手就在他们当中。 因此也奇怪,又少的七个是怎么没的? 师春才不管对方怎么解决了那七个同门师兄弟,跟着叹声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若抓到那凶手,定不放过!” 褚竞堂等人的眼珠子都不敢乱动了,表情也在加强控制这感觉很熟悉,好久没体验过了,好像又回到了天雨流星大会时期。 许安长道:“春兄,告慰死者的最好方式,就是完成他们的未竟之业。没时间感伤了,先办正事吧,你发现的神火踪迹在哪?” 师春直接摸出了风鳞,“也别浪费时间了,直接飞过去吧。” 正和许安长的意,赞道:“好。” 于是双方人马皆被风鳞卷上了空中,师春驾驭风鳞带头在前。 之前已经在这熔浆之地到处兜过几圈,一些地标性的地形还记得,故而并未花费多久,就找到了不时涌出熔浆的龟背之地。 一群人先后落地后,面对滚滚热浪,师春指着大号的熔浆泉眼道:“就这里,之前从空中过时,看到这泉眼里吞吐着异样红光。许兄,这神火若是躲在这下面的话,怎么弄?” 两眼放光的许安长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之后对尤牧道:“你带三个人先下去探探。” 尤牧颔首,目光扫过同门,然后伸手点了三个人。 四人分四个方位往熔浆泉眼口子上一站,施展出火性功法,只见周身火气缭绕,然后便纷纷迈步踩入了熔浆之中,逼开熔浆一路下沉,很快便没了人影。 第二六一章 赤炎 这么滚烫的熔浆也能往里钻,师春和吴斤两是佩服的,两人知道修习火性功法的人能在一定程度上驾驭高温,但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伙人围在熔浆泉眼周围关注着,只见咕嘟黑烟不时冒出,师春开了右眼异能,盯着一路下沉的四人渐渐靠近那不知是什么动物的东西,而那动物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有东西靠近,突然静止不动了。 童明山、安无志和朱向心偶尔瞅向师春,也不知这位大当家是玩真的,还是在糊弄人。 若说是糊弄人,那未免演的也太像了一些,都搞到这一步了,没点真材实料怎么糊弄的下去? 若说是玩真的,那三人真要想不通了,找到了神火,不给自己人吸收,反而让外人介入,是何道理? 别说他们了,哪怕是褚竞堂等人,也是这样想的。 可问题是,大当家又把人家的领队给干掉了。 他们真是看不懂了,故而也不敢非议。 又找到了天雨流星大会时的感觉,不过还是有差别的,那时真的是傻子,如今则是个清醒的傻子。 忽然,师春悄悄摸出了风鳞在手,他看到下面蛰伏的怪物动了,似冲向了潜入其中的四人。 很快,站在龟壳似地面上的人都感觉到了脚下的震荡感,熔浆泉眼里的熔浆在动荡。 “什么情况?”师春问了声。 许安长沉声道:“下面可能有什么东西。” 闻听此言,师春也不客气,直接对自己人道:“明山宗的,我们不擅长火性功法,避一避。” 打了个手势,招呼大家一起跳往了附近的岛陆,那怪物真在底下攻击人,鬼知道是什么玩意,先躲为上,先让那些人试试深浅再说。 许安长等人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未避开。 而泉眼里的熔浆也动荡的越来越厉害了,隐隐还有轰轰闷响的动静传出,四鼎宗一伙的面色凝重。 不一会儿,熔浆爆开,一条人影冲出,正是尤牧,后面紧跟着又冒出三人正是一起下去的那三个。 众人目光看去,发现四人身上的衣裳都已经被火给烧了个破破烂烂,有两人明显还被火给烧伤了。 修行火性功法的居然被烧伤了,目光跟着的许安长等人略惊。 空中还未落下的尤牧喊了声,“大家小心神火伤人,快扯‘遇金香’。” 一听这话,四鼎宗一伙顿时来了精神,顿时也明白了下去的同门因何会被烧伤。 大家都是玩火的既然真有神火,那还怕什么受伤,上就完了。 童明山立马看向身边的师春,惊讶道:“大当家,真有神火?” 一伙人看向他,皆有同样疑问,大当家之前真找到了神火? 师春有点傻愣在了那,怪物是神火?他问谁去? 他本意就是找个交代给许安长他们,这就找到神火了? 就在这时,龟背中的泉眼中熔浆喷爆,一条在大白天依然血红刺目的怪物冲了出来,体型近两丈长,形似巨鳄,那一身的血红色,红的有点晃眼,把周遭的一切都给渲染了个明晃晃的赤红,众人身上有刷了层红漆的感觉,火鳄一双眼睛更是红的发紫。 火鳄一出,立刻甩尾横扫龟背山坡上的人,吼吼咆哮声震人耳膜。 众人立马纷纷飞身而起,那火鳄张口就是浓烈赤红色火焰横扫空中人影,气势分外惊人。 大家纷纷施展火性功法抵御,可这火焰明显不是普通火能比的,驭火的法门没那么容易驾驭,驾驭能力稍弱、稍慢的立刻破防,护体罡气直接被烈焰焚破,衣衫冒火,发出一声痛苦嚎叫,紧急闪避到一旁,虽扑灭了身上明火,但半身皮肉已被烧伤。 看着那红到如鲜亮红漆的烈焰,童明山、安无志和朱向心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赤炎!” 三人看的可谓蠢蠢欲动。 师春等人一听就懂,看来真是神火,不过此刻却无心多问,紧密关注现场战况。 砰!挥剑冲向火鳄,意图斩杀的许安长,与扫来的尾巴硬撞了一下,结果被打的跌落在熔浆之上连连后退,每一个脚印都是一团火星子燃起。 师春等人见之略惊,以许安长高武大成境界的修为,竟接不住这火鳄的攻击力道,这火鳄的实力可想而知。 而许安长却又一脚踢出一块焦石,砸在了火鳄脑袋上,并晃动手中剑在那吼叫,故意挑衅,明显在给同伙争取准备的时间,并大声喊话,“别让它跑了,一旦遁入下面逃了,我们很难再抓住它!” 说罢掉头就跑。 火鳄在熔浆湖面上,摇头摆尾,健步如飞,冲击追杀,那真是一路火光。 另一边,尤牧已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张金属大网,几处绳头抛给了紧急赶来的同门,然后六人一起扯开了一张大网朝火鳄冲去。 “这边!”尤牧忽一声喊。 被追着跑的许安长回头一看,立马扭身腾空而起,从火鳄的头顶上腾空而过。 抬头望的火鳄立马扭转身形追击。 “沉下去!”尤牧抬手一声招呼。 拉网的六人立刻扯着网沉入了熔浆中。 许安长从上方刚过去,火鳄便一路火光地冲到了,就这时,拉网的六人一起从熔浆中冲出,扯着网绳兜住火鳄,六人腾空穿插到对面。 一张金属大网骤然收紧,将火鳄束缚在了其中。 火鳄拼命挣扎,六人虽被摇的乱晃,却拽紧了不肯撒手,并在尤牧的号令下,快速拽着网绳往岛陆上跑。 没办法熔浆上软乎乎的,没法受力。 其过程是艰难的,火鳄发现难以脱身,就想往熔浆里钻,把那六人给拽了个浮浮沉沉,剩下的几个四鼎宗弟子立马冲去帮忙拽住绳子,连被火烧伤的也不例外,才算是稳住了没让带进熔浆里。 火鳄不甘吼叫着,口中不断喷出赤红烈焰,意图焚毁金属网,网格也确实开始出现了融化迹象。 尽管如此,一伙人依然拼命将火鳄往岛陆上死拽。 师春啧啧道:“那什么网,居然能承受住神火焚烧。” 童明山道:“就是他们喊的‘遇金香’,炼器时偶尔会用上,用来兜炼制材料的东西。也扛不住神火的焚烧,只是暂时扛住而已。” 似乎印证了他的话,火鳄刚被拖上岛陆,它脑袋便破开网格钻了出来,左右摆动,吼叫喷火。 然已经上了岸,一群修士的钳制力便强了许多,已由不得它猖狂,想轻易脱困更是没门。 许安长掏出了一支尖铲,铲柄能不断一节节拧上去加长的那种,快速加持到足够长后,突如长枪突刺,竟一铲从火鳄的颈部刺穿了进去,另一头有人过去接住,两边各扛住一头,可谓死死架住了火鳄的脑袋,令其只能嚎叫,却无法再摇头晃脑乱动。 招呼了人过来接手自己这一头后,许安长拔剑跳到了火鳄身上,一剑又一剑猛刺到底。 连刺了上百剑,终令火鳄失去了反抗能力,唯余喘息。 拉住的网绳却越勒越紧,只见火鳄身形在渐渐收小。 剑归鞘的许安长看着眼前降服的庞然大物,露出了满意笑意。 明山宗一伙人也看出来了,已经降服了,不由相觑,这玩意单让他们来对付的话,就算遇上了,他们恐怕也拿不下。 同时也暗暗感叹这些人的配合默契,整个抓捕过程他们亲眼所见,很利索,不愧是一个门派出来的。 回头看向师春的许安长一个闪身飞来,落在了师春跟前,朝师春竖起了大拇指,哈哈笑道:“春兄果然不凡,若非春兄明鉴,定要错过!” 师春摆了摆手一副受之有愧的样子,问:“神火是活物?” 说到这个,许安长也颇为感慨,“也不尽然吧,神火大多有灵性,但化作了灵物的,应该是极为罕见吧。这火鳄的火候不用说,肯定在此积蓄了很久,才能通灵化形,真是好东西呀!” 师春朝火鳄抬了抬下巴,“这怎么吸收?” 许安长:“会打回原形的,现出了原形自然好吸收。此火,应该就是三十六种神火里的‘赤炎’。” 师春哦了声,回头对童明山道:“童兄,这神火赤炎,可还看得上眼?” “呃…”童明山一愣,见许安长也盯着自己,不由苦笑,“大当家说笑了,这可是神火呀,是炼器人梦寐以求的宝物,我怎么可能看不上眼,我又有什么资格看不上,说实话,眼馋的很。” 眼馋归眼馋,心里却清楚,四鼎宗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出来,四鼎宗的实力摆在那,想抢都没门。 师春颔首,“说到大当家,童兄确实有把我当作大当家,我欲行事时,童兄是冲在前面的,童兄既不负我,我又岂能让童兄白白眼馋。童兄既然喜欢,那这神火赤炎就给你吧。” 回头又问许安长,“不知许兄意下如何?” 众人还以为大当家在说梦话,谁知许安长轻飘飘颔首道:“也好!” 四鼎宗那边碍事的同门已经被他们全部干掉了,他现在完全可以代表四鼎宗那边答应下来。 明山宗一伙几乎集体傻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吴斤两在旁嘿嘿不已。 第二六二章 我们的优势 尽管已经得到了许安长的认同,可童明山还是不敢相信,指了指火鳄,又指了指自己,“给我?” 再啰嗦下去,又要解释一堆为什么了,所以师春也懒得再说了,跟许安长一起转身看向了那只火鳄。 火鳄还有喘息动静,勒紧在网里的体型正在慢慢变小,有四鼎宗弟子还在用剑去捅它,越捅越小。 在许安长和师春的带头下,明山宗一伙也飞跃了过去旁观。 火鳄不流血,只是伤口里持续有花瓣似的红色火絮飘出,伸手触碰能搅动,但如同无物且不染色,离体几尺远后,色泽就渐渐变淡直至消失在冥冥中。 师春指了下贯穿火鳄脖子的长长尖铲,“这么长的铲子,这什么武器?” 许安长看他笑道:“果然不是炼器中人,你问他。”朝童明山示意了一下。 师春看去,还有些恍惚的童明山忙解释道:“就是火铲,炼器时在火里倒腾的东西之一。” 又等了那么一阵,火鳄缩小到只有一张桌案般大小时,忽然崩溃成数不清的红色火絮,网子勒了个空,火絮中似有一团血光闪动。 许安长挥袖荡开飘飞的红色火絮,同时有好几人出手,将一团意图飘离的红色火焰给钳制在了空中。 火焰只有一尺来高,虚浮空中,很光鲜,那颜色红的分外浓烈,红的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许安长慢慢伸手过去托住,示意大家松手,他单掌施法将那团浓烈托到自己跟前感受了一番后,惊叹道:“应该不会有错了,就是神火赤炎。” 一群修行火性功法的人无一不眼放异彩,有人甚至是目露贪婪和渴望,但无人敢造次,这么多人守着呢。 众目睽睽之下,许安长扭头看向了童明山,也托着那团浓烈火焰向他走了过去,托着递予道:“给。” “啊?”童明山又傻眼又震惊的模样,依然在怀疑,真的假的啊? 他看向了师春,相当怀疑,咱们弄死了人家的领队,人家还把这辛苦收服的神火送给我,这也太不真实了。 师春微微点头,“收下吧,没跟你开玩笑,说了给你,就是给你的。” 这怎么可能呐,童明山还是不敢相信,左右看了看众人。 就这反应,想演是演不出来的,许安长算是看出来了,这货是真不知道会有这好事降自己头上,看来师春事先一点风声都没跟这位透露,嘴有够严的。 吴斤两突然出声道:“宗主,你就说你要不要吧,不要就给别人了。那个谁…” 这一刺激,童明山连忙道:“要要要,我要!” 他赶紧伸了手过去,施展火性功法,将那一尺浓烈的神火虚托在了掌中。 他能感觉到,神火之中还有一股灵智在躁动,似乎想脱离掌控,他需要花费不小的法力才能将其钳制住。 见他神火真的到手了,安无志和朱向心那叫一个羡慕,无穷无尽的羡慕。 师春问:“怎么吸收?” 许安长:“得找个能让他安静吸收的地方,趁神火此时的灵力虚弱好吸收,先离开这片区域吧。” 说走就走,一伙人就此驾驭风鳞而去,一点多余的留恋都没有。 此地也不值得他们留恋,神火也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那种,据说一个区域内不存在两朵的可能。 也没跑远,又回到了离那十位长老不算太远的地方,在远远能看到那个山头的位置,开辟了一个山洞出来。 十位长老听到了他们挖山的动静,远远看着。 捧着神火进入山洞的童明山忽然回头,做梦都想不到的东西,无数人求都求不到的东西,居然莫名其妙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看着洞外微笑的师春,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谢之情,深深鞠了个躬,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虽不知道四鼎宗为何会把神火让给自己,但他知道肯定是这位大当家操作的结果。 他今日方知天雨流星大会的第一人并非侥幸得其名,他此刻坚信自己没有做错选择。 师春笑着点了头,然后便有人将洞口给封了,将童明山给封在了山洞内,以便其安心吸收赤炎神火。 看着封起的洞口,安无志和朱向心的内心是有些酸涩的,听了大当家之前的话,就已经明白了童明山为何会有这次机会。 两人有点后悔了,后悔师春之前点将时,自己不该犹豫畏缩。 人家童明山冒险拼命换来的报酬,自己只能羡慕。 “春兄。”许安长伸手对师春示意借一步说话。 两人飞上了就近的一座山头后,许安长环顾四周,摸出冰羊吸了口,似有无限感慨道:“说实话,你说返回入口地带的时候,我其实是不太愿意的,如今想来,还是上面说的对,要多听听你的意见,不然肯定是要错过了。” 转而朝师春竖起一根手指,笑道:“这算是进来的第一天吧,第一天就获得了一朵神火,上面只怕做梦也想不到我们能这么神速。” 师春也笑道:“运气而已。” “诶。”许安长摆手,“这可不仅仅是运气,若非你坚持要去查看,就没有这一出。接下来怎么弄,我还想听听你的意见。” 师春问:“这神火,童明山要吸收多久?” 许安长:“要不了多久吧,主要看个人修行的火性功法与不同神火之间的排斥程度如何,还有悟性吧,据说长的要一两天,短的半天就能吸收完成。” 师春:“那就留几个人给他护法,我们继续去寻找其它神火。” 许安长一愣,“不等他吸收完一起走?” 师春:“才四十九天的时间,碰到一团神火就要等一两天,途中还有寻找的时间,这得耽误到什么时候? 我不妨跟你明说了,上面既然让我来了,我肯定是要给上面一个满意答复的,找一两朵神火应付交差不是我的风格。 我不来则已,一来就是冲第一来的,既然有三十六种神火,我只想知道我能不能在四十九天内把它给找齐全了。” 还是那句话,就是要吹,能吹多高吹多高,不趁着侥幸得到了一朵神火建立话语权,更待何时。 不管真假,眼前的战绩是明摆着的,许安长被他这藐视群伦的信心给说亢奋了,哈哈笑道:“难怪上面会派春兄来,行,三十六种就三十六种,咱们尽力争取。” 师春:“你不是还有五人么,在哪?” 许安长:“他们潜伏在另外五个门派里。在其所在门派里,上面为了让他们能有机会参会,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怎么,春兄觉得眼下人手不够吗?我也正打算把他们招回来效力。” 师春反问:“也就是说,你随时能联系上他们?” 许安长:“那当然,上面安排他们进来,就是为了给我们助力。约定好了的,从分手的地方开始,他们沿途会留下记号,一旦有需要,便于我们找到他们。” 师春想了想,问:“你们进来前,上面有交代什么行动计划吗?” 许安长:“哪有什么计划,上面对这里面的情况也是知之有限。别说上面,就算那些有经验的大派,也不可能知晓整个神火域的情况。 神火灵门每次开启投送人手进来时,投送的位置都不会一样,有经验的大派也搞不懂情况。 不过听说那些有经验的大派一进来,都会想办法找到老一辈人采集神火的地点,因环境条件的原因,原来的神火孕育地点,经过两三百年后很有可能孕育出新的神火。 那是各大派的绝对机密,他们进来后,直接就飞走找那些地方去了,外人想跟都不太可能跟得上。 就这种状况,你让上面怎么制定计划?上面除了尽量多增加一些我们的人手力量外,也没别的办法,主要还是让我们随机应变。” 师春徐徐道:“既如此,那就不用招他们回来助力,我们反倒要再给他们增派十个人手才行。” 许安长啊了声,“一下少了九个人,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够用,还再派十个人手给他们,这…” 他想问,你到底想闹哪样。 师春拍了拍他胳膊“许兄,你听我说正因为我们人手不够,才需要发挥那五个卧底的力量,那五个卧底的力量发挥了出来,那五个门派的人手便都成了我们的探子。” 许安长道:“我懂你的意思,但我要提醒你,那五个门派的实力可不弱,比四鼎宗这边强,想抢他们嘴里的肉,我们的牙口怕是不够。” 师春摆手,“能不能抢到,也要先看看情况再说。因为人家强,便什么都不去了解,便怕了,便先放弃了,那确实永远都不可能抢到。咱们既然有了解人家的机会,自己为什么要主动放弃? 话说回来,这争第一,若不去抢你靠我们这些什么优势都没有的人,干巴巴硬找下去,你觉得能找出个第一来? 目前来看,我们的优势就是那五个卧底,既然是优势,就要想办法放大,没有自废的道理。” 许安长被他说沉默了,消化了一阵后,说道:“你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弄。” 决定权还是在他这边,来之前上面也交代了,对方的意见要听,但也不能什么都听,要听有利的。 师春:“你我各派五个人,十个人搭配成五组,分别前去找到那五个卧底,建立联系后,他们不干别的,就一直尾随跟着那五个门派。 不管哪个门派发现了神火踪迹,或间接发现其他门派发现了神火踪迹,别管对方门派的实力多强,尾随的人都要立刻把消息传回来。 我不信五个门派的量,一路下去,一点神火的迹象都发现不了,五个门派的消息给我们一家用,我们这七七四十九天应该会过得比较充实才对。 至于对手的实力如何,他们强他们的,我们抢我们的,大家各凭本事,输了赢了都没话说。 总之抢得赢就抢,抢不赢就想办法抢赢,只要有机会就决不放弃,直到没了机会为止。” 第二六三章 事实证明 好吧,许安长算是勉强被他说服了。 意思就是,不是太认可,但决定按师春的意思做做看,先看看效果如何,合用就用,不合用就弃,到时候师春应该也没什么话说,回头对上也能交代。 于是事情暂且就这么定了,两人回头就找到各自的人手做安排。 除了闭关中的童明山,师春把自己人都喊到了一旁,先把事情挑明了,“刚从四鼎宗那边听说,他们在另外五个门派各安插有一个卧底。现在许安长那边要出五个人,我们这边也要出五个人,搭配成五组,去联系那五个门派的卧底,去尾随跟踪那五个门派。 目的是,不管五个门派哪一路发现神火的踪迹,都要及时将消息传回到我们这边。 五个门派的卧底会在路上留下标记,只需跟踪标记就行,把握好分寸,就不用靠的太近,所以这事只要小心点,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不知诸位谁愿辛苦一下?” 还是要找神火,有童明山前车之鉴,安无志和朱向心几乎是异口同声抢答。 “我。” “我去。” 其他人相视一眼后,也都表示了愿意出力的意思,虽然不是那么太情愿,毕竟找神火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当然,童明山的收获,对他们多少有些触动。 另就是,来都来了,之前拿了大当家那么多好处,一点出力的意思都没有,也说不过去。 加之,听着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危险,故而愿往。 吴斤两除了嘿嘿,没做任何表示,他很清楚,他不用做什么表态,需要他办的事,春天会直接交代,两人穿一条裤子的,不会跟他客气。 见都同意了,师春颔首表示欣慰,目光在十人脸上扫过,最后指点道:“吴鸿、方自成、昊吉、沈莫名、肖省,就有劳你们五位辛苦一趟吧。” 被点名的五人暗暗无语,能不被点上自然更好,被点上了也没办法只能是纷纷点头答应。 安无志道:“还是我去吧,我修行火性功法的,在这里行事比较方便。” 朱向心也道:“没错,大当家,我们两个去比较合适。” 这里的环境和情况,他们也看到了冰山一角,抓捕火鳄的经过他们也见了,深知靠他们自己个人想完成那个梦想,怕是有困难,也看出了自己原来宗门在这方面的无知。 童明山的收获,还有四鼎宗那边的谦让,虽不知大当家是怎么做到的,但此时此刻深知,只有积极表现才有机会,才有可能得完成那个梦想。 现实告诉他们,如今除了师春,他们投奔谁都白搭,不管他们投向哪个门派,没哪个门派找到了神火会让给外人吸收,表现的再忠心都不会给,也唯有从大当家这里才有可能得到一丝机会。 谁知师春却直接摆手打断了,“行了,就他们五个吧,你们俩的事,我会放在心上。” 仅凭这一句话,瞬间就戳中了二人的心窝子,就让二人有些激动了,大当家说会放在心上,什么意思还用说么? 马上就在旁乖乖听话了,不再有任何啰嗦。 轻飘飘一句话而已,就让两人五体投地了,现在准保是让两人干什么就干什么。 在旁观望的吴斤两嘿嘿,发现大当家还是东九原的那个大当家,有一套的,从之前问谁愿帮他杀丰耀阳开始,就已经开始了。 “你们先过去,我有话跟他们五个说一下。” 师春一句交代,安、朱二人又是立马配合的那个,然后褚竞堂等人也离开了,吴斤两不在此列。 待那那些个走开后,师春对指定的五人道:“本来这次的联系跟踪,四鼎宗派五人前往也够了,是我主动表示明山宗这边也要出把力的,算是我硬塞了五个人进去,你们谁知我这般用意?” 说完观察五人反应,决定要用这些人,就要开始观察这些人的能力。 五人先是相视一眼,然后皆有思索意味。 稍后,吴鸿迟疑道:“想知道四鼎宗派出卧底的五个门派是哪五个门派,五个卧底是谁。” 沈莫名补了句道:“还有路标信号什么的。” 师春笑了,“就是这个意思,正事之外,把这些留意上,以防万一,以你们的能力,想必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知道了。”几人或应下,或点头。 之后师春带了他们去跟许安长那边碰头,经过协商,也是在师春的强烈建议和坚持下,给了五组各一只风鳞。 四鼎宗那边也不是人人都有风鳞,总共也就带了五只风鳞进来,为此,师春主动掏出了自家两只中的一只当做诚意,让四鼎宗那边保留了一只,才让这建议顺利通过了。 沟通出消息传递办法后,五组人马就此出发了。 有此安排后,剩下的人也就不用急着乱跑、乱找了。 把下一步给安排好了后,师春方有了闲心去观察封印在洞里闭关的童明山。 右眼异能之下,其实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见一团红色物质里不断飘出微粒进入人影里。 另一边,打坐在山顶大杵下的十位长老也注意到了远处的那些人。 一长老问:“还是师春他们吗?” 有长老回:“好像是。” 有长老问:“他们赖在那干嘛?” 没人知道,他们又不能离开这里去探查。 不过很快发现了那分散出的五组人又跑到了山下到处搜寻什么,然后陆续散开远去了……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剥夺主力手上的优势,将那些优势加持到下面小分枝手上去是正确的。 事实证明了师春将大部分风鳞交给那五组人手是对的,仅仅是小半天后,派去跟踪的一组人就回来报信了,回来报信的是昊吉。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人一碰头后,昊吉立马禀报道:“我们跟踪的红云堡那边的人马,说是在一片铁树林里发现了神火踪迹,有见到火光闪过,但神火有灵,躲了起来,目前红云堡的人正在那搜寻。” “铁树林是什么东西?” “如其名,就一片铁的树林,也只能说是像树林,但不是人为的,是天生的。” 又询问了一些详情后,师春来了精神,神火躲起来了好,他右眼异能最合适过去会会,立马道:“好,许兄,咱们该出发了。” 许安长心头沉重,这样直接找过去,红云堡好不容易发现的神火踪迹,岂容外人染指,对方发现是实力不如的人,十有八九要发生直接冲突,但已经决定的事,他也不好悔改,还是那句话,要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当然,他更奇怪眼下的事,问昊吉,“怎么是你回来报信的?” 因为对方拿的是他这边的风鳞,他已经告诉过自家弟兄,说师春下面的一些人不是咱们魔道的人,同伙时要谨慎注意,这风鳞可不便宜,就这么放心交给外人了? 昊吉当即解释道:“我跟红云堡的卧底不熟悉,他留在那有事方便沟通,所以他留在了那继续盯着,由我回来报信。” 师春一听,心里立马赞了声,干得漂亮! 很显然,一听就明白的,这肯定是昊吉说服四鼎宗那个同伙的理由。 通风报信这种事,还是要自己人才能更放心,可见昊吉能争取这个,心里是有数的。 许安长问师春,“童明山这里还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留几个人护法?” 师春赞同,“理当如此,十位长老边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发现不对往那跑就是了。” 当然,该防范还是要防范,为了安全起见,师春把吴斤两留下了坐镇,外带劳长泰。 也就是说,四鼎宗的实力虽强,但师春更相信吴斤两的能力。 他这次才算是真正理解了魔道为何非要让他师春进来,限制性条件下,魔道这边仓促间能弄进来的人手能力方面,真的是没什么选择性。 许安长则留下了两个受火伤较严重的,可以边疗伤。玩火的,烧伤药还是挺灵验的。 一切交代清楚后,正要出发时,忽又有人来了,是五组跟踪人手里的吴鸿回来了。 能突然跑回来自然不会是别的事,吴鸿禀报道:“我这路跟踪的金海阁,目前并未发现神火的踪迹,但是他们途经一座冰原时,发现了第二大炼器宗门暑道山的人马,在一片冰谷里搜寻。金海阁怀疑暑道山有可能是发现了神火的踪迹,因为金海阁遭到了暑道山的驱离,金海阁自认实力不如没有与之发生冲突,出了冰原继续另觅其它地方。” 师春当即问许安长,“许兄,先去哪边?” 红云堡都怕发生冲突,许安长更不敢招惹暑道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一口吃不成胖子,还是去红云堡那边吧,毕竟那边还看到了火光暑道山那边并未有确认。” 师春没反对,立马问吴鸿,“那片冰原的大概位置知道吗?” 吴鸿:“知道,途中来回都要经过。” 师春:“大概方位给我们标一下。” 吴鸿当即蹲在了地上,用手指大致划了出来。 许安长看向师春的眼神里透着些许无语,怎的,看这架势,还真的想去抢暑道山不成? 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不愿当众示弱。 获悉了大概距离和大概方位,记住了大致地标后,师春便让吴鸿先回去了,旋即继续原有计划,直接驾风鳞而去,这次不用找什么路标了,有昊吉带路。 第二六五章 这点小事 他说的是童明山,大家的目光自然也跟着瞅向了童明山。 童明山不太敢确定,问:“我的神火?” 吴斤两:“就你吸收的那神火,就之前让你亮出来看的。” “这…”童明山观望众人,见大家都想看,包括师春,好吧,于是他运转火性功法,调出火元里的赤炎,单掌一摊,立见一团火焰冒出,深红鲜亮,有煌煌威慑感,一看就非普通火焰能比。 师春和许安长等人看的眼睛放光,那个来碰头的周无限也不例外,他有些震惊地看向许安长,“这是神火?” 许安长颔首道:“应该是神火赤炎。” 周无限满眼的羡慕。 吴斤两则指着童明山的掌中赤炎问:“周兄,这个神火去铁森林里晃一圈,够不够将红云堡的人诱走?” 周无限忍不住挠头,神情有些怪异,“诱走是够了,就怕会惹出穷追不舍的追杀抢夺。” 追杀?师春瞥了眼陷入沉思的许安长等人,说实话,就这档次的追杀,他还真没当回事,以前在流放之地经常被追杀。 他对童明山做了个手势,示意神火可以收起来了。 吴斤两忽嘿嘿道:“刚进来不就被追杀过么。” 这么一提醒一伙思索掂量的人猛然醒悟,之前师春跟这家伙是怎么躲过的杀手追杀,如今照办不就行了。 许安长的决断胆略立刻出来了,当即对童明山道:“童兄,这事还得你参与冒险,让尤牧亲自护送你。” 童明山看向师春,师春则对吴斤两道:“斤两,你也参与护送。” 吴斤两嘿嘿“好嘞,保他万无一失。” 宝衣在手,葫芦我有,说实话,要不是这里的高武大成境界太多,听说还有好多法宝,否则他真敢在这横着走。 但四鼎宗一伙是不太看得上他的,高武小成境界,在这里也敢说保人万无一失? 他们早看出来了,这大个子就是个躲在边上添油加醋的货色。 之后是说干就干这种事,只要诱饵够给劲,其实很简单。 在周无限的指点下,吴斤两和尤牧亲自护送着童明山溜进了山下的铁森林中。 目送之余,褚竞堂不时跟身旁的陈无忌等人目光互碰,眼前的一些事情让他们渐渐感到疑惑。 首先是大当家和四鼎宗的关系,既合作又杀对方的领队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丰耀阳那张恃才傲物的嘴巴不成?而四鼎宗居然会把神火让给童明山。 再就是眼前,四鼎宗在红云堡的参会人员中居然有卧底,看这架势,似乎还不止在一个门派中有卧底。 如果碰巧有一个卧底还说得过去,而在多个门派有卧底那就太不简单了,需知各派进入神火域的人选,那绝对是竞争激烈的,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真不是那么容易左右的。 大当家和四鼎宗互动的情况,褚竞堂一伙感觉玄之又玄,看不懂,也实在是参不透。 有过天雨流星大会的经历,现在再看眼前一系列动作的师春,在他们眼里真的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见人已经消失在了铁森林中,许安长转身朝众人招呼,“走,我们先躲好。” 师春也跟着挥手示意明山宗的人。 一伙人迅速隐蔽了起来。 按照周无限的指点,吴斤两三个悄悄避开了红云堡的网格式监控点。 未遁行多久,见尤牧还想往里深入,吴斤两喊住,“行了,差不多凑合一下就行了,够用就好,不用太较真。” 随手指了一旁金属山体上较大的洞窟,“行了,就这吧。” 尤牧还想劝他谨慎一点,吴斤两已经往那洞里走了,关键是童明山也毫不犹豫地跟着去了,尤牧只好少数服从多数。 到了洞内,吴斤两翻手捞出了自己的大刀扛肩头,对童明山点头,“开始吧。” 童明山当即手掌一翻亮出那朵赤红神火,顿将整个洞内渲染的如同刷了层红漆般。 吴斤两催道:“大一点,不够显眼,再大一点,对对对,刚得到它时的大小模样就行。” 童明山倒是将火焰的形态催发到了那般大小,颜色上却淡了些,因所谓的吸收神火并不是指将神火整个融合进体内,而是吸收融合其中的一些特殊物质。 “嗯,行了,那就开始吧。”吴斤两嘿嘿话落,手上大刀从肩头翘起,然后照着金属洞壁就是咣一刀。 轰,震得毫无准备的二人耳膜生疼。 措手不及的尤牧惊呼,“你干什么?” 哪有什么干什么不干什么,吴斤两赶时间,操起大刀照着洞壁就一阵狂刀乱舞,咣咣轰轰的动静震得人脚下都发麻。 震响动静撼动四方,外界的铁树树梢似乎都在跟着震动。 潜行在铁森林内的周无限一惊,迅速躲在一棵树下回头看去,想知道出什么事了? 那咣咣动静,连躲在远处的师春等人都听到了。 铁森林内不断有人跳出到高处瞭望声音来源,有人更是直接驾风鳞升到了空中瞭望。 一阵乱敲的吴斤两朝童明山招了个手,示意走人,自己拖刀在地先走出了洞。 童明山托着火焰刚出洞口,便见四周有人影朝这里飞掠而至,落在了不远处观望,一个个身穿跟周无限一样的暗红衣裳,皆目露惊疑,大多都盯上了他手上的火焰。 一个飞身而落的光头男子,正是红云堡领队,名叫钱且,见到那团赤红烈焰,顿满脸的心动,但一见拖着大刀背着大葫芦的吴斤两,又不免愣了一下。 人的名,树的影,他没想到自己会跟这大个子遇上。 最后出来的尤牧往四周一看,顿惊,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还没回过神来,摸出风鳞驾驭的吴斤两已经直接将他一起给席卷了带往空中,同时大骂了一声,“发什么呆,还等人来抢不成?” 尤牧被骂了个无言以对,也知道吴斤两是故意骂给那些人听的。 得了提醒的钱且,赶紧摸出风鳞大喊,“发什么呆,还不快追!” 有人大声提醒他,“师兄,那应该是师春的人。” 钱且怒道:“到了这里还管他什么春夏秋冬!” 对方眼看就三个人,岂能放过,他第一个驾驭风鳞追了去,空中那个本就驾驭风鳞浮空的也迅速跟了去。 剩下的人快速集结,共乘几只风鳞尾随追去。 回头看的尤牧,见被人紧咬上了,沉声对吴斤两道:“下次要行动前,先做好计划!” 吴斤两嘿嘿:“这点小事,顺手就办了,有什么好计划的。” 尤牧沉着脸道:“你起码事先打个招呼吧?” 吴斤两咦了声,“我不是说了开始吗?我好像说了两次吧?我表达的还不够明显吗?” 尤牧顿无语,眉头也皱了起来。 躲藏中的明山宗和四鼎宗一伙,抬头看向空中,目送那些人离去之际,也顺带清点了下人数。 “没错,先后二十个人,都走了。”收回目光的师春对一旁的许安长道。 许安长则一脸意外的样子,“才刚进去就把人给诱走了,这么快?” 师春反倒奇怪,“快?一切都准备好了,不就是进去把人给诱出来,还要等什么?” 话虽没错,可许安长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让他有点不太适应。 人影已经消失在了远空,许安长也光明正大地站了出来,向众人发出号令道:“抓紧时间,两人一组搜,有发现,以急促敲击声为信号,开始!” 他带着自己人先飞掠向了铁森林中。 师春跳到了山顶上目送,感觉这就是白忙,人家二十人搜那么久都搜不到,这里十几个人就能搜到了? 真有这么简单,那每届的神火盟约不可能就那点人得手。 当然,有他在自然是不一样,没点把握,他进来前也不会在童明山、安无志和朱向心三人身上下功夫。 他摸出了风鳞,道:“你们下去搜,看我在空中的动向,我若落地了,你们便向我靠拢。” 褚竞堂等人不知何意,但还是遵命照办,飞身下去了。 师春驾驭风鳞直飞铁森林上空的同时,右眼异能也已开启,凌空扫视,边飞边观察。 地面上寻找的许安长等人抬头看见后,也没有在意,继续抓紧时间洞里洞外的到处搜索。 金属山林中穿梭的褚竞堂等人不时抬头望向空中的师春。 方圆十来里的范围,在风鳞的速度下,实在是太小了。 不多时,师春已经兜了好几圈,突然,他忽凌空顿住,目光紧盯斜下方。 下方的金属世界,在他右眼异能中是一片略带白色的虚影,而斜下方的白色虚影中,似有一团浓白,关键是有动静的,有微微晃动的迹象。 飞的太高,虚幻世界的底色重叠,有点影响清晰度,他不由降低了些飞行高度,最终确认下方确实有团灵动的白影,安静蛰伏在金属地面深处。 师春打量四周辨认了一下方位,记住了下面的地貌,然后飞离了这里,又在空中到处兜了几圈观察了下人员分布情况后,寻了个接近目标地、且又没有四鼎宗人影的空缺地落了下去。 不多时,散开搜寻的褚竞堂等人皆向他这里集中了过来。 当着他们的面,师春摸出了半截似乎已经点过的焚香,再次将其给点燃了,燃起的烟气扭曲出诡异而生硬的动作。 第二六六章 第二回 一伙人看不懂这是在干嘛,褚竞堂问:“大当家,这是?” 师春:“安无志和朱向心随我左右,其他人散开四周,伴行戒备,若有人靠近,发声示警。” 一开始确实都不知道他在干嘛,后看到他随着烟气飘指的方向前行,顿又都意识到了点什么,皆面面相觑。 安无志和朱向心那真是一颗心怦怦狂跳,赶紧一左一右相随在师春身后,师春停,他们停,师春走,他们走,师春挪半步,他们也不敢逾越,可谓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听话过。 褚竞堂几个再次相视一眼,心中皆暗道乖乖,大当家之所以敢进来,还真是早有准备呀。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大当家之前为何会在熔浆之地找到神火赤炎。 不用人教也知道这秘法干系重大,不能让人看到。 赶紧的,几人各指了个方向,分赴不远不近的各方位为不疾不徐而行的师春做戒备。 地面上的沙土,大多地方都还挺厚实的,奇奇怪怪的金属树枝下,有一块块滴蜡后的铁饼,有的曝露在沙土上,有的被深埋在沙土下,能看出都是从树枝上融化下来的。 又像是铁树流下的眼泪。 树身上还有很多流淌时凝固的斑驳痕迹。 以他们这些外来人的角度看,很奇怪,很诡异的一个地方。 走着走着,根据烟气的指引,到了目的地的上方,师春却停步在了一条死路前,面对着一道横亘的金属长堤,上面倒是有一些窟窿眼,但都无法钻进人。 师春当即对左右道:“目标很有可能就在这地下,找一找,看有没有向下的入口。” “是。”安无志和朱向心恭敬地应了声,那是发自肺腑的恭敬。 现在除非是傻子,才不知道大当家是在找什么。 摆明了在避开四鼎宗那些人,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明山宗这边想私吞。 如今童明山不在,大当家又让他们两个跟随左右,什么意思不用太明显,必然是在帮他们寻摸神火。 那真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赶紧遵命照办。 两人走开了没一会儿,朱向心就掠了回来,指了个方向低声道:“大当家,那边不远有个向下的入口,能走人。” 很快,安无志也蹦了过来,说另一边也发现了一个向下的入口。 师春偏头示意先去朱向心找到的那个入口去看看。 朱向心赶紧带路,把二人带到了一个几乎能驶入一辆马车的宽敞洞口。 初入时,地上还有很多的沙土,走远了些没了沙土却多了很多的疙疙瘩瘩,好多屎饼似的东西堆叠,光明也随之渐渐消失,安、朱二人相继拿出了檀金照明。 走了没多久,路也渐渐没那么宽敞了,还遇上了岔路口,不知走哪一边,两人又一起看向了师春,等他决断。 师春手上虽然拿了支神奇的香,可他也不知道该走哪一边,也可以说是他右眼异能的缺陷,在这一大块的金属内部,颜色比较统一,他还真看不出内部的路线来。 只能顺势而为道:“这支香只能指引目标所在方位,找不了路,你们各走一边看看情况,我在这里等你们。” 前半句话终于印证了安、朱二人心里的猜测,大当家手里的香果然能感应神火,也不知是什么宝贝,闻所未闻,这位大当家可真是深不可测呀。 “是。”两人领命,左右而去。 他们一走,师春陷入了黑暗中,只有香头上的一点暗红火光,他的右眼异能倒是能观察到消失在金属空间内的两人身影。 没等太久,又是朱向心先回来了,禀报道:“大当家,前面又遇到了分叉路口,我随便选了一条走,走了一阵又遇了分叉,只好退了回来。” 师春琢磨,也是在等。 等了好一会儿,安无志才跑了回来,直摇头,“好家伙,越往下,岔路越多,跟蛛网迷宫似的。大当家,这不好找。” 师春:“你们去把褚竞堂他们喊进来帮忙,我在这等你们。记住,不要让那边的人发现。” “好。”两人迅速领命而去。 出去的速度快,回来也不慢。 不多时,两人便把褚竞堂、陈无忌、昊吉三人给带来了。 找到师春时,五人有些呆住了,发现师春跟前居然放着五大袋的白灰,不知道哪来的,只能想象是师春身上也有乾坤袋。 褚竞堂问了句,“大当家,这是什么?” 师春:“没什么,给你们撒地上标路径的白灰。” 这还是上次天雨流星大会,对付木兰青青的存货,吴斤两当时给他造了很多,反正乾坤镯里的空间够大,一直放镯子里没动过,这次算是派上了用场。 褚竞堂五人则有点长见识了,发现大当家此行准备的不是一般的充分呐,居然连白灰都准备了这么多,简直了。 这些旁枝末节师春不想多提,挥手撇开了,交代道:“路上撒这白灰,是为了方便找路,也是为了方便你们回来不迷路。记得一路撒灰,遇到死路就撤,撤回到岔路口时,记得死路口子上的灰要荡平,后面再经过时,就不会走错路了。 从这根‘火神香’的感应趋向来看,此地确实有神火,就在这下面约莫两百丈深的位置,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接近它的路,你们选路的时候,尽量选向下走的线路。” 众人齐刷刷点头,目光却都忍不住看向了他手里的香,看到那支香的烟气确实有一段一直在往下弯着。 他们牢牢记住了一个词,原来这玩意叫做“火神香”,看起来是真不显眼,还挺普通的,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玩意,乖乖,若是让那些炼器门派知道了,还不得抢疯了,这回算是长了大见识。 当然,心里更加惊叹,真不知道这位大当家是从哪弄到这离奇宝物的,世间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 师春忽问,“我问你们两个修习火性功法的,你俩遇上神火后,能不能逮住它?” 安、朱二人想了想,朱向心道:“我没体验过,不知道。” 安无志也点头道:“我也是。” 都没有把握。 师春当即指了指四周洞壁,“你们看这洞壁上,很多小洞,明显都是火烧出来的,说明此地神火是能钻进去的,这鬼地方,一旦跑了会很难抓到。所以诸位,万不可打草惊蛇,动作要轻,发现了神火的火光就撤,千万不要惊扰,等咱们先碰个头,做过商量后一起摸过去,争取一举成擒,懂我的意思吗?” “好。”有的应下,有的点头。 师春挥手示意,“各扛一袋开始吧。” 于是五人各扛了一大袋灰,分两组各钻一个洞口而去,安无志和褚竞堂一边另三个一边。 几个家伙就这样按照师春的指点干了起来,师春则继续用右眼异能观察五人动向,看谁的路线能最接近目标…… “休跑!” “留下神火,饶尔等不死!” 空中,以光头钱且为首的红云堡一行,紧追在吴斤两三人的身后,不时大喊大叫。 驾驭风鳞的吴斤两怎么可能信他们的鬼话,除了全力催发风鳞,还是全力催发风鳞。 好在风鳞的极限速度摆在那,修为再高也就那速度,逃的人很努力,追的人也不轻松,在空中那就是一道道流光。 尤牧和童明山一路不时看吴斤两,发现这厮居然一点都不怕,除了嘿嘿还是嘿嘿,不知傻乐个什么劲。 看着前方的山川地貌,忽然熟悉的地形出现,吴斤两又是一声嘿嘿,驾风鳞直接滑向了那座最高峰。 盘膝打坐在山巅大杵下的十位长老,齐刷刷扭头看去突见横空而至的三条人影唰一下降落在了他们跟前,哗哗鳞片如飞花般集中在了一人手中。 十位长老的第一反应是齐刷刷盯向了童明山手上的赤红色烈焰。 有人讶然道:“神火赤炎?” 然后他们才发现这从天而降的三位也算是老熟人,其他两个可以不认识,这背个大葫芦,杵个夸张大刀的,必须认识,连名字都能叫出来。 吴斤两大刀往地上一插,先恭恭敬敬躬身行礼,然后立马指着空中正在兜圈圈不敢下来的一伙,告状道:“诸位前辈,他们追杀我们,还请主持公道!” 空中驾驭风鳞绕圈的红云堡一伙,确实不敢下来,都有些傻眼,一路追着跑不觉得,怎么跑这来了? 也不知下面那傻大个在那指指点点说什么。 另一处山峰下的山腰上,劳长泰及两个四鼎宗弟子,已经是猫了身子偷窥。 一四鼎宗弟子道:“什么情况,那人好像是吴斤两。” 另一位道:“没有什么好像,那大高个,还有那大葫芦还有那大刀,就是吴斤两。那捧着的神火,我们才见过,不就是童宗主么。边上穿咱们衣服的,好像是尤师兄,走,咱们去看看。”说罢就要起身冒头。 “慢着。”劳长泰赶紧喊住,然后指了指空中绕圈的人,“好像在被他们追杀。” 要站起的,赶紧又伏低了身形,嘀咕道:“怎么又被追杀了?凶手这次连面都不蒙了吗?” 劳长泰赶紧扯开了自己的头发,披发遮脸,又回头看看身边两位身上的衣服,这才放心了,因为被火烧坏了,空中应该看不出来什么。 十位长老看看上面的一伙,又看看眼前三个家伙,有长老就纳闷了,问道:“吴斤两,你这第二回了吧,你怎么老被人追杀?” 一旁的童明山暗暗小汗一把,没办法,第一次追杀的人就是他。 吴斤两手上的风鳞不肯撒手收起,学着师春彬彬有礼的样子,叹道:“诸位前辈,晚辈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人红是非多,我们也没有招谁惹谁,偏偏就有那仗势欺人之辈,实在是可恶,还望诸位前辈替晚辈们主持公道。” 说罢抬头。 因空中传来了“走”的吆喝声。 一脸忿忿不平的钱且甩袖,第一个驾驭风鳞而去,其他跟随撤离,可谓来的快,走的也快。 没办法,这地方想抢也没办法动手,人家摆明了不会轻易离开。 十位长老算是看出来了,又帮人挡了一劫,看向吴斤两的目光有些发沉,他们守在这里是干这事的吗? 第二六七章 糟糕 偏偏长老们还不好说什么,人家又没干啥违规的事情,人家只是在钻这里的空子。 是什么空子呢?进来前,在器云谷下发的神火盟约守则上写了,这是炼器界的盛事,都是炼器中人,让大家进了神火域后,不要逞恶妄为,要各凭本事公平竞争。 也不是本届才这样写的,历届大概都如此,这是应有的套路总不能公开说,咱们炼器界进了神火域后,就是要自相残杀,就是要抢得赢的就抢。 虽然事实就是这样,但不可能这样表达,表面上总得摆两句貌似庄严的、好听的、好看的话。 写的人知道很假,看的人也知道很假,写的和看的都在背后嗤之以鼻,但还就是得非写不可。 至于结果,从来没人追究过,因为敢杀敢抢的,大多都是恃强凌弱的,大多都是那些有实力的大派,而有资格站出来执法的,又都是那些大派。 譬如派来这里坐镇的长老,全都是靠前的门派。 所以大家都清楚的,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才是真正的规则。 可谁也不能当坐镇的十位长老的面撕下这块遮羞布不是,真在十位长老的跟前有违守则,那就是打十位长老的脸。 连续两拨刺客,都是追到这里就跑了,十位长老很想问问那帮刺客是怎么回事,既然有压着打的本事,怎么还能老是让人逃到这里来。 关键这大个子钻了空子不说,居然还有脸让他们主持公道,能玩就玩,不能玩就滚一边去,谁请你们进来了不成? 关键还被他们搞到了神火,越发让十位长老感到腻味。 然不爽也没用,人家也不是一般能随意欺凌的小门派,能破例进来的,背后摆明了也是有人的。 一长老沉声道:“我们没看到任何前因后果,都是你一家之言。” “唉!”吴斤两仰天叹了声,一副恨苍天无眼的样子。 一旁的尤牧,从头到尾没吭声,刚才听吴斤两求十位长老做主的时候,他就想拉吴斤两的袖子了,想让他不要没事找事,钻人空子还蹬鼻子上脸不合适。 反正他是被说的心里有些惶惶的,如今见这厮又摆出一副恨人不公的德行,他是真怕惹出事来。 好在吴斤两还是对十位长老躬身拱了拱手,转身又对童明山道:“走,找个地方吸收神火去。” 也没去别的地方,在十位长老眼睁睁注视下,又跑回了劳长泰那边,有现挖好的山洞。 看到童明山又托着神火回来了,劳长泰好奇,“吴兄,这什么情况?” “别问,心烦。”吴斤两摇了摇头,暂未泄密。 尤牧见他如此,也同样没告诉同伙。 反正童明山进了洞里后,直接就把手上火给收了,在洞里问道:“什么时候走?” 他挺急切的,惦记铁森林那边的神火,红云堡的人已经诱离了铁森林,知道铁森林的神火被人采了,应该是不会再回去浪费宝贵时间了。 当然,他也知道下一朵神火未必是他的,可人都有点贪心,谁不想越多越好,去了就还有机会。 吴斤两摁手,示意其稍安勿躁,回头对尤牧道:“得防止红云堡的人在周围暗伏着,你跟那边的人发出接头暗号,若一直无回应才算安全,我们才能离开。” 尤牧多少有些意外,这厮看似胆大,心还挺细的,事情来回手倒腾起来还挺有条有理的,似乎没自己想的那么鲁莽。 既然说的有理,他当即点头照办去了。 吴斤两又叮嘱劳长泰和两个四鼎宗弟子放哨,自己则往嘴里扔了颗丹药,盘膝打坐恢复了起来。 刚才全力催发风鳞逃逸,也挺耗法力的,真要是长距离逃窜的话,他肯定吃不消,时间久了肯定得被人追上,此时得尽快恢复一下消耗的法力…… 铁森林,一驾驭风鳞的四鼎宗弟子从空中落下,找到许安长禀报道:“师兄,我刚才在空中搜查,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明山宗的人好像都不见了,师春也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可能不见了?许安长不信,亦驾风鳞卷了他一起升空,开始在空中兜寻,不过一看到地上不少见的窟窿,他大概就心中有数了。 方圆十来里的地方,在风鳞的速度之下,很快便兜了好几圈,确实没看到明山宗的人影子。 之后也没太当回事,落地后叮嘱道:“行了,他们找不到神火是不会跑的,地面看不到人,肯定是钻到洞里搜查去了,你也继续搜查吧,遇到洞也要深入找一找。” 同门道:“他们会不会找到了神火,不告诉我们?” 许安长直摇头,“你想多了,找到了神火也是给他们的,我跟师春心知肚明,他犯得着吗?” 这么一说,那同门尴尬一笑,觉得自己确实是想多了,赶紧继续找寻去了。 洞内,经过召集,散开寻找的人员连同师春,已经集中在了昊吉所找路线上。 也不知是不是名字取得好的原因,昊吉做探子,是第一个回来报信找到神火踪迹的,在这铁森林地下的迷宫里,也是他发现的目标。 一伙人小心翼翼聚在了一个窟窿眼前,连照明的光亮都全部灭掉了,窟窿眼里却有白光冒出。 六人单膝跪在窟窿眼前围一圈,轮流趴地上往下面拳头大的洞眼里瞅。 只见一道白色火焰,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白,加之其飘逸的形态,透着一种高贵,恍如烛台火苗般,飘在一根金属立柱顶端。立柱的四周空荡荡,包裹空荡荡空间的洞壁上,有顺其自然流淌的各种纹路和窟窿,而立柱下方则漆黑一片,深渊一般,似乎深不见底。 四面八方有如梦似幻的稀碎星光似的物质,丝丝缕缕向白焰飘去,又或是被其吸收。 白焰中似有一张嘴,一开一合的吞吐,细看后又发现,不是嘴,有眸,竟是一道竖眼,微微开合着。 师春试着微声问了句,“怎么还长眼睛了?” 说完还又趴着看了眼,生怕惊动到,见没反应,才放心下来。 褚竞堂微声回:“那应该是窍眼,万物有灵,要先开窍,要先长出眼睛来观察,之后才会根据它自己的所见所想化形,这朵神火已经介于开窍和化形之间了。” 师春:“不用四鼎宗那边帮忙,我们能拿下吗?” 褚竞堂微声道:“大当家,神火的焚烧能力很恐怖的,否则也不足以称之为神火,但凡吸收过神火的,那实力在外界,也如同操持着神器,对一般修士是极具杀伤力的,四鼎宗那两个修行了火性功法的都被烧成了那样,没修习过火性功法的人根本没办法去碰它,尤其是我们这种修为不高的。” 窟窿里冒出的白光中,昊吉和陈无忌也是连连点头。 安无志道:“没事,我和朱向心去。” 能说出这话,说明是承认褚竞堂他们的说法的。 师春略担忧,“你们行吗?” 朱向心道:“还没化形,威力应该有限,我们联手应该可以。” 安无志点头认同。 见两人都有把握师春也就没说什么,毕竟人家修习火性功法的人,肯定比他这个外行更清楚,没人会找死。 殊不知,二人其实也没绝对把握,毕竟从未接触过神火这种级别的东西。 但二人不想让许安长那边插手,因为二人不知道许安长和师春暗中的勾搭,在他们看来,四鼎宗的人一旦找到了这个神火,那还轮得到他们来吸收吗? 其实他们的想法对于结果来说是没错的,许安长就算让给这边,也不会给他们,而是给童明山。 世间没几个修炼火性功法的,能忍住神火的诱惑,那是能让人跨越阶层的存在,一旦操持在手,那就是神器在手。 四鼎宗那边的,若不是无法抗拒魔道的威慑力,是真不会让步。 师春道:“那行,我们帮不上你们,只能靠你们自己。” 安无志:“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从哪可以进入下面那个空间内。” 这个好说,师春自然不会坐视,轻声道:“下面洞壁上有不少洞口,肯定有路,大家散开了帮忙找。” 几人立刻蹑手蹑脚钻行,见到岔路就分开探寻,继续抱着小半袋白灰撒呀撒。 诚如师春所言,很快就找到了巨大空间内的入口,还不止找到了一个,而是找到了三个。 神火焚烧威力奇大,师春四个不敢靠近,只能是让路给安无志二人,他们四个则回避到了几个窟窿眼处,各趴一个往里打量。 安无志和朱向心各找了一个洞口,约好了从左右两个方向同时偷袭。 看到那巨大空间,两人都侧身贴在洞壁上尽量避免泄露身形,不时侧头往空间内打量,两人视线遥遥对上后,趁着柱台上白光里的眼睛闭上时,两人一个点头,同时跳过深渊,冲了过去。 柱台上白火里的那只眼睛,骤然睁开,那眼神骤然冷冽如刀,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一股威能骤然爆发,空间都有波动的感觉,将已经踏足台上的二人给硬生生挡住了。 二人手中齐齐伸出的剑,欲刺瞎那只眼睛的剑,皆在半丈外顿住了,颤抖着欲强行逼近眼睛。 偷窥的师春四人一看这情况,就暗道糟糕,这两个家伙的修为不够! 就在这时,那朵一尺来高的白火爆发了,澎湃的白色烈焰宛若炸开一般,轰向了安、朱二人,二人手中剑当场破防如同火烧蜡烛般,两柄剑滴滴答答着融化。 被烈焰吞噬的二人大惊,迅速将火性功法运转到极致来抵御,身形颤抖着,可谓瞬间陷入了艰难境地。 师春四人也吓了一跳,恐怖高温先一步袭来,随后而来的滚滚烈焰更是无孔不入,迅速灌入一切洞窟内。 但凡白焰触及的地方,金属汁液到处在滴滴答答,着实是恐怖。 师春四个哪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立马扭头就逃。 他们闪身的速度倒是能快过烈焰滚滚的速度,奈何前路突然被不知哪灌入的烈焰给堵了,还倒灌而来,四人顿乱做一团,慌忙扭头逃窜。 这里的洞啊路啊的,忽大忽小,忽窄忽宽,到处是岔路,还一不小心就是死路,毫无规律可言,四人那真是见洞就钻,被死路堵了两次,瞎乱跑之下,很快便全跑散了。 乱钻的师春手上不断朝前路弹射出檀金照明,突见檀金弹回,后面冲来的火光更是将前面的死路照了个分外清晰。 冲到绝路的师春往一窟窿里伸了胳膊挠了两下,施法也无法撕开出一条路来,听到身后嗡隆而来的动静,迅速转身,施法结护体罡气拼命抵御扑面的光亮,结果护体罡气触及白焰瞬间就被摧毁,顿将其吓了个魂飞魄散! 第二六八章 波诡逆纹 危险袭来,火光袭来。 下意识双臂交叉挡头遮掩的师春,做梦也没想到他东九原大当家居然会在阴沟里翻船。 对他来说,可不就是阴沟么,明明没啥危险的事,愣是被他玩成了穷途末路,还真是活见鬼了。 他在心里狠狠问候安无志和朱向心十八代祖宗,以他的眼力愣是没看出那两个混账有一丁点害怕,一个不怕也就罢了,另一也是没有丝毫犹豫的,都这样玩命的是吧? 你们想死也就罢了,问题是把他给坑死了。 走眼了,走大眼了。 事到如今他岂能不知,那两个家伙根本就没把握拿下那朵白火,纯粹就是因为想得到那神火,不但骗了别人,连自己都骗了连自己性命都骗的狠人,他今天算是见识了。 也就是到了此时他才真正理解到了修炼火性功法的人对神火的渴望有多强烈,之前只是听说后去理解而已,这次真是深刻体会了一把。 多么痛的领悟,死之前拿命得出的经验。 老子把你们当兄弟,你们把老子往死里坑,老子死的好不甘心呐… 咦?哀绝中的他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自己这是已经死了还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能想这么多? 高温还能感受到一些,烈焰嗡嗡焚烧的动静清晰入耳,还有金属液体哒哒滴落的动静。 交叉挡在眼前的双臂试着离开,立见灼灼白色火光,烈焰就贴在自己的体表撩烧,触动的还有自己体表防护的细微感应,就在这一刹那,他意识到自己运功抵御的行为居然挡住了这恐怖的烈焰。 这… 他自己都差点没能转过弯来,不过又迅速反应了过来,挡住这恐怖烈焰的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浴魔功。 简而言之,这就是他修为突破到高武上成境界后,浴魔功进阶的表现。 初武时,他浴魔功外放的能力只能在双手上,适用于解魔手的突防。 高武小成时,浴魔功外放的能力有所延伸,延伸到了武器上,所以他的无魔刀练成功了,武器撞击时会有爆破之力。 这次修为达高武上成境界后,浴魔功外放的能力已经能遍及全身,也就是说,如今他的全身都有那种爆破之力。 这也意味着他有了更强大的肉身防御力,面对攻击时,他的防御力能爆开相当程度的攻击力,不比吴斤两的宝衣逊色多少,这可是能防护全身的。 但他真的没想到这浴魔功修炼出的外放之力竟然还能抵御神火,没人告诉过他。 刚才释放出的护体罡气被焚破,完全是吾命休矣的情况下有什么用什么的下意识紧急反应,下意识把浴魔功的防御能力使了出来。 虽说是下意识的反应,但其实也是必然的反应,毕竟修炼了这么多年,是他修行的根本。 见火在体表始终无法触及自己的肉身,伸出手到火里晃动试了试,慢慢晃,快速晃,反复测试后,确定了自己正在运转的浴魔功护体确实有效,有劫后余生的欣喜,也重重松了口气。 刚才真把他给吓坏了这辈子都没这么绝望过,差点没给吓尿了。 差点以为自己的死法是变成灰,然后融入铁汁里面,于是死的连灰都找不到了。 他开了自己右眼的异能,只见自己体表覆盖着一层青朦朦的雾气,就是这层雾气,稳稳阻挡住了那白灼灼的火光侵体,也挡住了白火的恐怖威力渗透。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丹田内云雾缭绕中的那支青莲,随着境界的提升,竟多了一丝沧桑古朴韵味。 他现在是真的有点看不透自己修炼的功法了,居然真的能挡住神火。 就凭这一点,他就更不想弃了。 当初修为耗了几年都无寸进时,他是真的想过要不要改修别的功法。 忽然,他身形一躲,躲过了上方滴滴答答而下的铁汁。 人也从劫后余生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想起了安无志和朱向心那两个家伙,也不知是死是活,迅速在火光中闪身前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救援还能不能来得及。 被两个家伙骗了,他是很恼怒,甚至恨不得两人害人害己烧死算了。 可他毕竟是东九原大当家,锻炼出了不以一时对错去看人的能力,在他眼里,有些好坏并非他评判好人和坏人的标准,他大多时候评判一个人的标准,只看是不是有用的人。 有用他就要去救。 就算救不了,既然已经不怕这神火,那他就要趁机将那神火给抓住,好不容易找到了,决不能让其跑了。 他之前没头苍蝇似的见洞就钻,正常情况下,一时间还真有点找不到了回去的路。 好在现在是非正常情况,那白火充斥在地道内,颜色对比之下,他右眼异能反倒能找到返回地下空间的路径。 同样也是因为白火的影响,他看不到地下空间内还有没有两个白蒙蒙的人影,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是不是还活着,只能是先赶过去再说…… 褚竞堂、昊吉和陈无忌,竟先后从一个洞口里冲了出来,冲到了外界的铁森林中。 之前是跑散了的,后陆续都在各个路线上发现了撒的白灰,硬是从各支线中跑回了主线,又从之前进入的洞口安全逃了出来。 再回头看,依然是心有余悸,那白火太恐怖了。 陈无忌忽咦了声,“你们发现没有,那高温居然没有泄露出来,什么原因?” 褚竞堂东张西望道:“你现在还操心这个,大当家呢,去哪了,怎么没见出来?” 这么一说另两个也快速四处张望。 陈无忌:“不知道啊,最后一次见是跑到了死路,回头跑时大家撞散了。” 昊吉:“完了,不会被那火给吞了吧?” 陈无忌:“要不要招呼四鼎宗那些修炼火性功法的帮忙去找找?” 褚竞堂:“真要被火吞了,连灰都找不到了,还帮忙找个屁。” 昊吉也道:“没错,大当家这次要找的神火明显是想避开四鼎宗那些人,大当家若是没事,被我们把神火暴露了,怕是要怪我们。” 陈无忌叹道:“就朱向心和安无志的德行,你看他们是能收服那朵神火的人吗?两个王八蛋差点害死我们。我看最后十有八九还是得找四鼎宗的人帮忙出手,你看他们对付那火鳄多利索,修为比我们高,实力也比我们强。” 褚竞堂:“别屁话了,要不要找四鼎宗帮忙,还得看大当家的意思。看样子那火憋在地下也不会冲出来,咱们赶紧回去找找大当家吧,人若真要没了,我们再做主让四鼎宗出手也不迟。” 是这么个理,于是刚才惊慌而逃的三人又钻回了洞里,又一路往回找…… 冲到那个地下空间入口的师春,只见四壁铁汁流淌,也看到了火中的两个人影,安无志和朱向心还在原来的地方,似乎正在死死硬撑着,从一动不能动的动静中就能看出。 两人现在确实处在了极为尴尬的境地,看似不动,实则已是垂死挣扎,进又进不了,退又不敢退,不敢有丝毫松懈,火中冷漠的竖眸正在盯着他们,也带有好奇的审视意味。 突然,竖眸动了,看向了另一处,瞳孔上移。 是师春冲入了地下空间,不过师春并未直接扑来,因看到了神火散发出的强大威能,不是法力,也不是什么直接的物体力量,但那股波动的威能却能挡住安、朱二人靠近,其拒阻威力可想而知。 硬撑的两人都比他修为高,连这两人都难以靠近,他不认为凭自己的修为能靠近的了。 横推过去,只怕连登上那个正在融化的柱台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他选择了顺壁而上,然后从天而降,直直朝柱台上的那道竖眼倒冲了下去。 火中眼眸在上看,再次爆发出了一道冲向上空的波动威能。 神火的反应,令安、朱二人亦忍不住微微抬头,尽量翻动眼球上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只见大当家如天神般从滚滚火光中倒冲而下。 这一惊,差点让两人破防,差点被神火攻破,赶紧拼命稳住。 心中惊疑仍在,之前大当家跟褚竞堂那几个,不是都说耐受不了神火吗?这能是怕神火的人? 从天而降的师春,突然撞上冲起的威能,被威能所阻,竟无法再下沉,差点还被撞开了。 在即将被撞开之际,在感觉向下冲不动了的刹那,他抬手肩后拔刀了。 嗡嗡火势中,唰一声拔刀的动静分外别样。 无魔刀,师春凌空一刀狂劈了下去。 轰!一声炸响。 炸得上冲的威能爆开,师春的身形迅速再次下落。 炸得火中竖眼也略微波动了一下,闭了闭眼。 炸得安、朱二人亦得到了喘息之机,似在瞬间解了围。 修为到了高武上成境界的无魔刀威力果然是不一样了,远非当初可比。 安、朱二人大喜,没想到大当家在神火的攻击中居然还有这本事。 眼见阻滞的威力遭到了破坏,垂死挣扎的二人不想着赶紧逃脱,居然不约而同地同时挥动胳膊扑去,攻向那道竖眼。 二人欲得神火之心可想而知,哪怕有丝毫机会,也不想错过。 然略闭的竖眼又骤然睁开了,这次的眸光更加辉煌,且透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磅礴威能再次荡开,这次更浑厚,竟将安、朱二人给逼得脚下打滑,顺着铁汁向柱台外的深渊滑去。 上空,下落至离竖眼只有一丈远的师春,眼看又要被顶起时,突一掌顺势朝下轰了去,解魔手! 他还是第一次隔空施展解魔手,但他这次把那强大威能阻力当做了传导媒介。 咣!声音并不是很大。 滑行后退中的安、朱二人,闻声扫了眼,只见上顶的强大威能中,有奇怪的波诡纹路交织而下,如两条阴阳交织的大鱼穿梭着逆流而下,能化解一切阻力一般,不为神火威能所阻。而每条大鱼的体内似乎又有许多的小鱼如此这般,小鱼体内似乎又有更小的鱼,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如此循环至看不清为止。 那波诡逆纹从师春掌中一路降下,瞬间注入了那只竖眼之中。 第二六九章 火气大 那一刻,竖眼中的神情是显示出了不安的,它能感觉到有可怕的东西朝它逼近了,遂爆发出了近乎歇斯底里的威能。 那种虚晃的威能近乎实质化的感觉。 安、朱二人直接从柱台上左右崩飞了出去,师春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整个人被顶的在上空翻飞,铜汁铁雨撞到他身上便爆开。 可那一掌的波诡逆纹终究还是打入了竖眼中。 爆发的威能越强大,阻力越强大,那波诡逆纹衍生出的纹路似乎就越细密,就越多,随一掌之势打入核心之中。 竖眼先是惊恐,后瞳孔乱了形态,整个竖眼猛然膨胀了一下,然后是收缩,最终坍塌,又以扭曲的方式骤然崩解了。 轰!崩出了数不清的稀碎星光般。 而那释放出的,充斥四面八方的浩荡烈焰,亦在刹那失去了扩张之力,如吸气般从各角落迅速抽回,败退如潮,全部归拢进了这地下空间内,归于柱台上的白火原体。 此时此刻,崩开的无数稀碎星光,在这空间内坠落如漫天花雨,美丽动人。 弹开的朱、安二人攀附在融化的壁上,环顾打量着这一幕,伸手去触碰那稀碎星光点点,却没有触感,穿过了他们的肉身,是那种介于虚幻与现实中的物质。 释放出的又似乎是白火体内的能量,白火本体迅速缩小成了一尺来高,飘忽着,向墙壁上的窟窿眼逃去。 虽失去了眼睛,但灵智显然还在。 已经再次倒扑而下的师春岂能容它跑了,第一时间扑了去。 朱、安二人反应过来后,也不遑多让,迅速扑的扑,拦的拦。 一朵火焰,失去了威能,飞行速度哪比得过三个修士,不等朱、安二人插手,便被倒追而下的师春隔空一把钳制住了。 朱、安二见之讶异,大当家也会控火术不成? 殊不知,只是一团他们看不见的青朦朦雾气将那朵白色神火给锁住了而已。 师春脚踏融化的洞壁再次飞身而起,托着那团拼命挣扎的神火再次飞回了柱台顶端。 朱、安二人赶紧跟着飞了上去,眼神里既有看向神火的渴望,又有看向师春的敬畏,当年他们亲眼见证过这位大当家打败木兰青青的情形,今日再见大当家显露这份能耐,可谓肃然起敬。 在他们熟悉的领域,大当家也不弱于他们啊! 然师春看向二人的眼神中却有愤怒,差点被这一对狗男女给害死,不火大才怪了,当面训斥道:“是谁跟我保证能拿下它的?贪心又无能,你们知不知道褚竞堂他们差点被你们给害死?” 能说出这话,也是因为右眼异能发现褚竞堂等人还活着。 二人顿被说的羞臊难耐,双双低头了,一个个吱吱呜呜,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神火的诱惑还是大,两人的目光还是时不时的看向那团神火,最终安无志试着问了声,“大当家,这朵神火不知该如何发落?” 师春反问道:“这神火叫什么名堂?” 安无志道:“见它在这金属空间内吸收稀碎星光的情形,又是白色的,这神火很有可能是金炎。” 师春不解“金炎?金色的金?” 听出了他不懂,朱向心忙解释道:“是的,金色的金,金炎。大当家可能看他不是金色的,觉得叫这名字有些奇怪,实则这乃神火里的五行之火,金木水火土中的金,颜色其实就是白色的,之前童明山吸收的也是五行之火。” 这么一说,师春懂了,托着掌中火道:“神火只有这一朵,你们却有两人,只能给一个,该给谁?” 两人都想说给我,但又都吱吱呜呜很难说出口。 师春又问:“是你们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 “大当家说的算。” “听大当家的。” 两人都抢着表态,实则心里还是希望给自己。 师春懒得跟这两个混账废话,掌中火直接朝朱向心伸了去,“拿去吧。” 朱向心顿欣喜若狂,差点没当场跪下磕头感谢,现在就算让她以身相许,她也是愿意的。 当然,就算没这回事,她也愿意以身相许,她是早看上了师春的,从牢里出来后就看上了,只不过知道自己姿色平庸,象蓝儿又那么漂亮,大约知道这种男人是轮不到自己的,只能是心迹不显。 此时真可谓是激动到有些结巴道:“谢大当家成全,向心必惟命是从。” 继而双手去接。 安无志眼中的失望显而易见,可又不好说什么,刚刚才亲口说了听安排的,不过很快又眼睛一亮。 因为师春递出的神火又收了回去。 朱向心两手接了个空,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师春阴着一张脸道:“有些事要先说清楚,朱向心,你他妈再敢糊弄我,我弄死你!我问你,你确定你得到这神火后,你的修行功法能将它给吸收了?不行就别浪费,这可是差点搭进去几条人命弄到的东西,别跟我贪心无脑。” 朱向心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当家,我向天发誓,我能吸收,我一定能吸收,绝对没问题的,若有半句假话,必遭天谴!” “你向谁发誓都没用,为了得到神火敢赌命的主,我已经吃了一次亏,再轻信你,那就是我该死了!”师春忍不住一阵骂骂咧咧,至今想来,之前的情形依然是心有余悸,谁能懂那份绝望? 他回头看向了安无志,“你说,你说她能不能吸收成功?” 安无志自然是想说不能的,可有些谎没办法撒,这里懂火性功法的人太多了,随便一打听就知道。 朱向心顿时紧张了,她没想到师春会来这一手,真是绝了,居然让她的竞争对手来印证她的话。 顿眼巴巴看向安无志,是真怕对方砸场子,她当然知道对方也想要。 安无志喉结耸动再三后,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说了实话,“神火凝聚的威能已经打散,就算再过个十几年也难恢复一二,操控不难,只要会火性功法的,能压制住它的,应该就能吸收,无非吸收时间长短的问题,她应该可以的!” 说完这话后,自己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 朱向心没有二话,立马拱手鞠躬感谢。 这么一来,师春才算是放心了,当然,心里还是在骂娘,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愣是逼他搞这么复杂。 最终神火还是递给了朱向心。 朱向心顺利接到手后,那真是喜极而泣,真的流泪了,连连对师春鞠躬感谢,“谢谢大当家,谢大当家成全!” 此时此刻真跟做梦似的,激动泪流,激动到颤抖。 本以为逐出了门派会很惨,谁能想到居然能进入神火域,居然能得到炼丹人梦寐以求的神火。 她很清楚,吸收这东西后,那就是神器在手,她今后的人生将跨入另一个令人仰望的阶层。 不敢相信,东西到手了依然难以置信。 师春道:“东西虽然给了你,但话要说清楚,你记住了,在离开神火域之前,不到万不得已,没有我的吩咐,你决不能轻易暴露你吸收了神火的事,尤其是不能让四鼎宗那边知晓。” 虽搞不清大当家要干什么,但朱向心绝对能理解,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计划,嗯嗯点头道:“大当家放心,向心记住了。” 现在那叫一个服服帖帖。 师春又看向了无精打采的安无志,“行啦,她是女人,你一个男人先让给她。后面的时间还长,不会忘了你的,会适时考虑的。” 抹了把泪的朱向心也连忙安抚道:“安兄,你放心,有大当家在,一定还有机会的,再有机会一定是你的。” 师春冷冷砸话,“你说的算吗?” 此时的他说话动辄带火气,没办法,之前的事情依然心有余悸,依然看这两个贱人不顺眼。 “呃…”朱向心连忙闭嘴了,心服口服,不但是嘴上,此时连心里都不敢有丝毫意见,低眉顺眼的顺服状,生怕被看出什么不对导致鸡飞蛋打。 洞窟内,面对熊熊烈焰的褚竞堂等人,隔了段距离,望而兴叹,不敢靠近。 转了几条路,都被火堵住了,也不知师春等人到底什么情况,反正是没办法再前行了。 “这情况,会不会已经完了?”陈无忌苦笑一声。 昊吉:“也不一定,火还烧着,也可以解释为里面的对抗还没结束。” 这么一说,确实也有点道理。 话刚落褚竞堂突然抬手打住,侧耳倾听状,稍后问道:“有没有听到什么,我刚才好像听到一声打斗动静。” 昊吉:“有吗?” 陈无忌:“好像是有一声炸响,我也听到了,不过未必是打斗动静,也有可能是火焰遇到了什么情况的燃烧炸响。” 这里话刚落,三人目光便一怔,只见前方火墙突如潮水般退下了,很快便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令三人陷入到了黑暗中的感觉。 当然,所谓的黑暗只是一种对比,只是对比刚才的强烈白光而已,前方洞内的铁汁还在滴答,金属还是烧红发光的。 他们还是不敢擅闯,怀疑讨论着怎么回事,担心火焰的结束真的是某种结束。 说实话,若没了师春压着他们,他们是不打算再去冒险的,哪怕是吴斤两的号令,他们也不会去听。 他们都曾是各派的精英弟子,是没那么容易听人号令的。 没了师春的吴斤两,对他们来说,是没什么统治力威信的,他们不否认吴斤两的能力,但有些事情是能感觉到的,吴斤两无法带来师春身上的那种方向感。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虽然有时候也觉得那位大当家有点扯淡,但他们也不会表达出什么太大的反抗力度,怕挨收拾,最终还是会跟着继续走下去。 平常的时候不觉得,一旦要换人,就会唤醒心里其实已经知道的那种对比。 没了师春,他们肯定是要跑回出口那一带去的,安心等到洞口再次开启时出去便可,此地的机缘他们自认是占不到半分好处的。 不过等到金属洞壁稍稍冷却后,他们还是继续深入寻找去了,怕师春还活着他们却没表现一旦被发现会很尴尬,凭着原有的印象,向那地下空间摸去。 人在半途时,突见前方有光芒照亮,三人一怔止步,惊疑。 很快,看到完好无损的师春三人出现了,也看到了朱向心掌控的那朵神火,褚竞堂三个如释重负,赶紧跑上前迎接。 “大当家,没事吧?”陈无忌着实关心了一下,其实是好奇,你老人家在神火燃烧范围内,是怎么躲过神火威力的? 之前他们仨寄托的希望,是师春也逃出了神火焚烧范围,只是钻迷了路而已,谁想竟眼睁睁看到这位大当家是从神火充斥区域出来的,怎能不惊? 师春淡淡给了句,“没事,你们倒是跑的挺快的。” 确实跑的比他快,他修为刚突破到高武上成不久,而这几位那是老高武上成了,同境界的修为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三人干笑,昊吉叹道:“幸好跑的快,再跑慢点命都没有了。娘的,也太惊险了,幸好之前撒了那么多白灰,否则一头撞进死路的话,那命就没了。” 谁说不是师春对此深有体会。 褚竞堂则朝安、朱二人发飙了,“我说你们两个搞什么鬼,没把握控制住,也不先打个招呼,起码好让我们躲远一点吧,有你们这样玩的吗?大当家,他们以后再这样搞的话,真没办法搭伙了,就算没烧死也要被吓死,这真是自私到可怕呀,老子这漂亮的络腮胡都被烤焦了!” 第二七零章 天生大长腿 “没错,你们太过分了!”陈无忌也跟着抨击。 “对不住对不住!”安无志连点点头哈腰赔礼道歉。 神火没得到,人也冷静了不少,知道之前鬼迷心窍有点上头了,确实做的有点过分了,要命的事情岂能这样乱来,不是大当家在这,怕是能当场翻脸。 朱向心也是连连躬身道歉不止,“抱歉抱歉,实在是惭愧,我也没脸说什么。不过三位,今天我把话放在这,这神火我吸收后,将来需要炼制丹药什么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这话一说,褚竞堂三人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昊吉指了指她手上的神火,问师春,“大当家,这神火给她?” “正要跟你们说这事。”师春开口后,目光来回在三人脸上扫了扫,指了陈无忌道:“她要找个地方吸收,你陪她走一趟,给她护法,放个风什么的,有什么不对也好及时脱身。” 对此,微微点头的陈无忌倒没什么意见,只是不免与褚竞堂等人互相瞅了眼,在他们看来,事到如今,这神火应该全部给童明山才好,以增加童明山夺魁的概率,童明山真要夺魁了,光那三件重宝的价值就够他们躺着吃一辈子。 然大当家之前回避四鼎宗那边的意图很明显,不知什么意思,加之当着朱向心的面,不好说那种话,故而没说出口。 “有劳了。”朱向心对陈无忌躬了躬身表示感谢。 陈无忌略摆手,表示不用客气,嘴上却一句话都没说。 师春又问朱向心,“你就打算这样直接捧着火走出去,生怕四鼎宗的人看不到?我告诉你,他们若是看到了,我也保不住,他们肯定不会让你吸收,你最好是想办法遮掩一下。” 这么一说,褚竞堂等人就明白了,果然是要背着四鼎宗那边私吞。 朱向心也紧张了起来,好不容易,差点丢了性命才弄来的东西,岂能有失。 她当即拔剑从墙上还算软乎的铁壁上削下了一大块,卷成了鸡蛋状,一头底部留了个口子,倒扣在掌上,罩住了那团托着的神火,施展御火术控制。 搞完这些,几人才离开此地朝外界而去。 走出洞口时,褚竞堂先出去到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回头朝洞内微微点头。 托着东西的朱向心和陈无忌才联袂走了出来,师春也驾驭风鳞出来了,飞到了空中,在上空为他们观察四周的情况,帮他们躲开人,两人只需在地面跟着师春的飞行路线走,便可避人耳目 褚竞堂等人并未跟去,人多太显眼,留在了原地目送。 安无志脸上有难以掩饰的失落感。 另两位都看出来了,昊吉好奇地小声问了句,“为什么给她了?” 安无志叹道:“因为她是女人。” “啊?” “嗯?” 两个大男人顿时来了精神,正薅自己胡子的褚竞堂问道:“大当家跟朱向心有一腿?” “……”安无志一怔,旋即翻白眼道:“你们两个傻鸟想什么呢?” 昊吉眨巴眼,“你不是这意思吗?” “放屁,别乱造老子谣,回头让大当家听到了,还不定怎么看我。”破口便骂的安无志忽想到之前曾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又放缓了口气,“唉,你们想多了,大当家的意思是,一个东西没法给两人,男人让让女人。不过我觉得吧…” 说到这又不说了,总之又叹了口气。 褚竞堂:“拉屎不要拉一半,什么意思,把话说完。” 安无志唉声叹气,“真实原因,朱向心刚才不是说了么,她是炼丹的,可能大当家觉得神火给她吸收了价值更大吧。男女之说也许只是个说辞,给我的话,我充其量也就是个打手,大当家自己就很厉害了,要不要我这个打手也无所谓。” 另两个一听就懂了,互相看了眼,这是有情绪了。 褚竞堂突然乐了,调侃道:“老昊,你说这家伙是不是想太多了?” 昊吉嘿了声,“脑子有问题,他也不想想,真要论价值的话,那也没必要给朱向心吸收,全部给童明山,助童明山夺魁了,或者堆出一个真正的炼器高手出来,岂不比半桶水晃荡的价值更大?” 褚竞堂:“就是,就大当家那奸诈劲,他岂能算不来这个账?” 安无志沉默了,但是,不管两人怎么说,没得到就是没得到,毕竟太想要了,所以情绪依旧很失落,这辈子目前为止离神火最近的一次,却眼睁睁看着擦身而过了。 没等多久,师春又从天而降了,落地后,对几人交代了一声,“人已经送出铁森林了,你们散开了在这兜几圈,做做样子,让四鼎宗的看到你们,稍后就要撤了。” 昊吉问:“去哪?” 师春:“去冰原。你不用走,回头还得跟那个四鼎宗的留下,等红云堡的卧底来接头,你们得继续跟着红云堡的。” 还要跟?昊吉苦笑,也没反对。 随后三人各自闪身而去。 四处看了看的师春正要去找许安长,忽见一道人影闪来,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褚竞堂,贼兮兮东张西望的样子靠过来。 师春狐疑道:“你干嘛?” 褚竞堂也露出了疑惑模样,“大当家,我有一事不明,这既然已经找到了神火,为什么不留给童明山?堆出一个炼器高手,无论是夺魁还是什么,不是都更好吗?” 师春想都不想的样子,直接反问道:“童明山在哪?” “呃…”褚竞堂道:“不是跟吴斤两去了出口那边吗?” 师春:“什么时候回来?” 褚竞堂迟疑道:“这个,毕竟是诱敌,恐怕无法确定具体归期。” 师春:“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万一出了事来不了怎么办?时间不等人的。若没其他神火消息,等等也无可厚非,现在的问题是,去晚了冰原上的神火就有可能被别人弄走了,也许现在已经没了。有时间多找出一个神火,比纠结分给谁更划算。童明山在就是他的,他不在,机会给安无志和朱向心不行吗?都是自家兄弟。” 竟是这样?褚竞堂无语了,原来就这么个直接、直白方式,还真是他们自己想多了。 “行了,啰嗦什么呢,逛你的去。”师春甩了甩手便跳向了空中,凌空驾了风鳞找许安长去了。 有些事情,有些时候,确实是时也命也。 师春在空中飞来飞去,还没找到许安长时,倒是看到了另一只从远处急速飞来的风鳞,对方可能也看到了他,急速冲他飞了过来,近前一看,原来是吴斤两和童明山回来了。 见二人无恙,那自然是事情顺利,师春大声喊话道:“帮忙找一下许安长,可能是钻洞里去了。” 吴斤两翘了下大拇指,表示没问题,迅速调转飞行方向,飞往了另一边帮忙寻找。 两人找来找去都没找到,看来确实有可能钻洞里去了。 毕竟方圆十来里的地表就这么点大,飞来飞去早就找遍了,去地下找神火的可能性更大。 师春没时间耗,空中再遇上吴斤两时,做了个下落的手势。 两人一起落在了一块金属高地上,师春道:“你大刀呢,敲,把他敲出来。” 好说,吴斤两从乾坤袋里操出刀来,刀背对着金属山坡一砸,咣,强大的震击动静嗡嗡震颤远去,两人脚下震的发麻。 敲完后,吴斤两才想到一事,问:“春天,咱们这一敲,不会把神火给吓得躲了起来吧?” “不会。”随口回了句的师春看向四周,因为已经看到四鼎宗的人陆陆续续蹦了出来。 稍后,也看到了不知从哪蹿出的许安长正驾风鳞在上空遨游巡视,看怎么回事。 师春指了指大刀,又指了指地面。 吴斤两大刀又当当敲了两下,这次没下重手,足够让人听到,足够把人招来就行。 果然,许安长立马飞了过来落地,见到吴斤两二人,知道事情顺利,笑道:“回来了。”继而又问,“刚才是你们敲的?” 师春:“找了你好久,到处找不到你,着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许安长不解,“急什么?” 师春:“这里迟迟找不到,我担心在这里耗下去,冰原那边的神火会被人给搞走了。所以我想,你们四鼎宗的人继续在这里找,我带明山宗的人先赶往冰原,看还能不能来得及。” 此话一出,吴斤两顿目露狐疑,眼角目光打量师春。 他太了解师春了,这里东西没到手,以这么个理由放弃,未免也太不像大当家的风格了,担心冰原的神火,就不担心这里的神火了?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师春的右眼异能。 稍瞄了师春两眼,他又立马控制了面部表情,露出认真深思点头的样子。 童明山本也认为要一个一个来,结果看吴斤两这反应,顿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开始反思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轻率了。 许安长则一脸错愕,继而哭笑不得道:“不是,兄弟,找神火这种事,我还是头回听说有人能这么赶的,不都是一个一个来的,一口吃不成大胖子的,必须得一个一个来。 我也理解你的心急,可这事急也没用啊,从古至今,哪有那么好找的神火,不都是我们这样,先锁定目标地点,然后再仔细寻找,找到了再想办法搞到手。 运气好的,能很快到手。运气差的,可能要折腾好久才能逮住一个,我们能这么快发现目标地点,已算是好运,要珍惜,你要知道大多人都是空手离开神火域的。之前在熔浆之地,算是咱们侥幸,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快得手的。 再说了,冰原那边,可是炼器界排名第二的大派,暑道山的实力非凡,你们这样跑过去跟人争抢,恕我直言是找死,你们去也是白去,先做好眼前才是正理。” 师春道:“我没打算跟人家争抢,这不是他们两个回来吗?” 跟他们俩有什么关系?许安长不解,问:“什么意思?” 师春:“能诱走红云堡,就能诱走暑道山,大不了让他们两个再跑一次。” “……”许安长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哑口无言。 吴斤两嘿嘿道:“没事,咱个子高,天生大长腿,最擅长跑腿,区区小事不在话下。” 童明山狐疑,记得这厮之前盘膝打坐恢复时,抱怨过逃跑很累。 师春则又劝道:“许兄,是这样的,我此去,并没指望一去就能找到神火,而是因为我们在这拖的时间太长了,我担心暑道山会把冰原的神火给弄走了。 我此去寻找神火只是附带的,最主要目的还是把暑道山的人给诱走,就像红云堡认为我们已经把这里的神火搞走了,然后就没必要再来了。 同样的道理,暑道山的人诱离后,冰原的神火就成了我们的盘中餐,我们想什么时候过去找都行,我们还可以先放在那,等找到了这里的神火,再轻轻松松、自自在在去冰原找,无竞争,无压力。 现在唯一的关键就是,必须要抢在他们找到神火前把他们给诱走,否则将无任何意义,所以我才着急啊!” “没错。”吴斤两认真点头,心里却很清楚,自己若没回来肯定没这说辞和这计划。 童明山则恍然大悟,再看向吴斤两,发现果然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许安长面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发现上面派这位来果然是有原因的,果然是高瞻远瞩,确实是自己短视了。 第二七一章 他就一人 既然有理,且符合大家的利益需求,那就没什么好争论的。 就按师春说的办,兵分两路,四鼎宗在铁森林继续找,明山宗赶往冰原诱离暑道山,也可以说是去抢地盘。 相对来说,四鼎宗在这里的行事肯定是比较安全的。 所以,许安长还是挺佩服师春那敢打敢上的勇气的,分别时拉着师春的手道:“此去万望小心,实在不行就立刻撤离,不要过于冒险!” “许兄放心,自己的小命自会珍惜。” 师春一番客套后转身就走,旋即驾风鳞飞到空中找自己的人手。 途中看到铁森林内晃荡的昊吉,这位是要留下的,落了下去一番交代后,又问了句,“那两个门派还记得吧?” 昊吉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就是刚进神火域时,吴斤两安排他们去探寻过的那两个门派,他们被派去跟踪五个有卧底的门派时,暗中有接到一个任务,除了探查神火线索外,还要关注那两个门派的下落。 他当即颔首道:“大当家放心,没忘记,遇到了相关消息一定会尽快告知你。” 师春拍了拍他肩膀,“光你一个人关注,看到的东西有限,跟周无限接头后,可以想办法让周无限找个借口把那两个门派告诉红云堡的人,借红云堡的人数优势帮忙注意。” 昊吉:“好。大当家,问一句,找那两个门派干嘛?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师春心想,连你都能轻易看出端倪来,那还得了?告诫道:“不要问,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有些事情确实不便告知,他现在也不可能告诉对方那两个门派有可能是魔道另两脉的力量。 说话间,吴斤两和童明山已经带着找到的褚竞堂和安无志赶来了。 “走了。”师春告别一声后,闪身到了空中。 吴斤两驾驭的风鳞张开了口子,一口将其给吞入,然后裹挟着掠过了铁森林上空。 至于后面有没有找到朱向心和陈无忌一起带走,四鼎宗那边的人也没看到。 昊吉蹦到了一处坡上目送,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真忙啊,不会真的又要拿第一吧…” 空中,判明了吴鸿告知的冰原方位,调整好飞行方向后,吴斤两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春天,铁森林这边什么情况?” 师春知道他想问什么,只是问的比较隐晦而已,回道:“铁森林的神火,我们已经得手了。” “啊?”童明山立马左顾右盼,哪呢,为何没看到,看到少了俩人,大概意识到了什么。 师春嗤声道:“你想什么美事呢,总不能好处都给你一个人吧?朱向心拿去了。你不知情,顺便交代一下你,你吸收神火的事可以让四鼎宗那边知道,但其他人不行。” 童明山尴尬,觉得自己确实贪心了,忙嗯声应下,“好,知道了。” 浩大的神火域内,光怪陆离。 天上太阳虽多,大大小小的在空中转来转去,貌似日夜更替,实则却很偏心,有些地方永远舍不得光顾,每天只有极少的时间才会施舍那么一点点阳光。 冰原就在那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山势迤逦,充满奇险。 有的地方在晦暗中风雪漫卷,白雪皑皑。 有的地方,蔚蓝色的冰层在遥远斜照显得无力的阳光下,依然熠熠生辉。 几个身穿官绿色衣裳的人站在冰层上眺望着,手搭棚遮挡阳光眺望,居中为首的是一个肤色粉白粉白的女人。 此女肤色真的很有特色,瓷白透红,很难想象一个炼器人能有这么好看的肤色,知情的都知道这应该就是血脉遗传,因为其父也是这样。 她的父亲就是暑道山掌门古炎铎,她名叫古练妮,也是一行的领队。 皎皎面容,眉清目秀,却又是个虎背细腰,四肢健长,穿着裙子也能感受到她的体态透着几分健硕,姿色虽谈不上什么闭月羞花,已属是另有风情,这般健美的女子着实少见。 其实女人干炼器这一行的也确实是少见,试问普通人里,有几个女人会去干打铁这一行的?差不多一个意思,炼器人的基本功也是在火炉前打铁开始的。 能入此行,自然跟她家道也有关系,一出生,父亲就是炼器大派的掌门。 瞭望之际,又有两名暑道山弟子飞掠而来,落在了几人身边,一人禀报道:“师叔,我们那边的阵脚已经布置好了。” “好。”古练妮点头,声音爽脆,双手叉腰,越发显得那系着腰带的腰很细,盈盈一握的感觉。 在她左右的男子,一个肤色古铜,一个肤色暗红,前者虎背熊腰,后者体魄雄健,前者方面大耳,后者英气勃勃的马脸,都是一副好汉的体格。 前者名叫庞厚,后者名叫元垚,皆是暑道山高武弟子中的精锐。 两人都觉得古练妮的漂亮才是真正的美,加上又是掌门的女儿,故而此来对古练妮有意的弟子不少,奈何却都差着辈分,不管古练妮年纪多大、修为几何,她一出生就注定辈分只会比自己父亲低一辈。 所以一伙年轻人也只能是望梅止渴,宗门不可能让他们娶自己的师叔。 当然,抛去辈分不谈,大家从小都是一起长大的。 等了一阵后,又有两人赶来,一人禀报道:“师叔,我们那边的好了。” “好。”古练妮一脸的信心满满,左右看了看道:“再有两个阵脚完成,就能启动‘锁元阵’将这片区域彻底封锁住。” 庞厚嗯道:“只要火灵被困在这跑不了,我们就能慢慢找了。” 元垚道:“能快则尽快,放在外面来算的话,一天的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了,我们至今还一无所获。还有,我们也不能确定,此地是否一定就有神火。” 古练妮:“应该不会有错,之前卓子不是看到这里的冰层下有流光闪动吗?师长们让我们感受过的神火气息,在这里也确实感受到了,两相印证,神火应该就躲在我们脚下这片区域。” 庞厚感慨道:“能这么快找到神火的位置,还是要感谢暑道山的先辈们,若无先辈们的载录传承,我们看到这片区域后,又怎会第一时间来到这里查看。” 说话间,冰原上的人陆续抬头,只见空中有一道流光划过,原本以为飞过去了,谁知兜了一圈又回来了,而且还降低了飞行高度。 见到掠过的风鳞中似乎只有一人,古练妮沉声道:“拦下来看看是什么人。” 立刻有四人弹向空中,个个有风鳞出手,驾驭风鳞将来客拦停在了空中。 来客不是别人,是师春,其他人都在冰原某地等他消息。 之所以一人,是其他人都在天上巡查也没什么用,风鳞载的人多了,驾驭起来也更消耗法力,而他一人施展右眼异能观察也方便,免得身边人看出异常。 这不,经过这里时,之所以调头,就是发现了这一带的冰层下有情况,死沉沉的冰层下似乎有什么活物在晃动。 还不等他接近细查,就被拦住了,四个驾驭风鳞的人,分四个方位困住了他。 已在这浩大冰原转了圈的师春暗暗惊奇,这些人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碰巧,这么大地方,能快速锁定目标区域,这些大派果然不简单。 当然,拦住他的四人看师春也觉得面熟。 领头的庞厚施法喝道:“下去!” 师春打量了一眼下方的人数,倒也没有抗拒什么,直接当空收了风鳞,飘落了下去。 围住的四人跟着追去。 相继落下后,师春一眼就看出了古练妮是带头的,多少有些意外,女人能进炼器这一行已是少有,居然还能当领队。 转念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南公子提供的参会人员情况中有,他虽未全部看完,一些大派的还是稍微关注了一下的。 古练妮看师春也觉得眼熟,落地的庞厚已快步到她跟前,提醒道:“他好像就是那个师春。” 元垚已直接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卷画轴,拉开一看,师春的样貌赫然其上,画的惟妙惟肖。 大派就是大派,连这都有,准备的多充分可想而知。 他亮给古练妮看了看,低声道:“没错,是他。” 师春一愣,虽没看到画,但已经猜到了是什么,几个意思,把老子给画像了不成,至于么? 古练妮已是看稀有动物似的,把师春从头到脚好好打量了一下,问道:“你就是师春?” 师春嗯了声,装糊涂道:“敢问诸位壮士是何门何派的高人?” 古练妮:“我们是暑道山弟子,你来这里做甚?” 师春:“到处走走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古练妮叉腰道:“暑道山办事,闲杂人等回避,懂我的意思?” 师春笑道:“懂了,那我可以走了吗?” 元垚略偏头提醒古练妮,“师叔,师门有交代,此人奸诈,不得不防。他出现在此,说是走走看看,你觉得正常吗?让他走了,恐有后患。他就一人!” 最后四个字提醒的意味深长,正常点的都能听懂是什么意思。 第二七二章 软蛋怂包 师春自然也听懂了,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啥都没干,就从这里经过了一下,这暑道山的就要把自己给弄死,原因竟然只因为自己是师春,什么鬼? 早知道会这样,那他就不下来了,直接逃跑就好了。 他想归想,不过却没什么反应,除淡淡瞟了眼元垚记住了这人外,神色没什么变化,依然保持着微笑,盯着古练妮,静静等着对方的答复。 不说是气定神闲,但确实很平静。 真要动手,他确实忌惮所谓的法宝,因法宝各有各的机巧,千奇百怪,他只听闻过,未曾见识过,不敢妄动。 可若真没了办法,他也不会坐以待毙,修为突破到高武上成境界后,他还没找人试过手。 他现在的心态怎么说呢,一方面担心被人干翻,一方面又有些技痒,毕竟自己还是有些底气的。 之前修为难以寸进都不肯舍弃的浴魔功,还有在无亢山费尽心思弄来的几只大葫芦,那都是他攒下的底气,整个人其实早就处在了爆发的边缘。 当然,如果说软话能避开眼下的麻烦,他不介意如此,他在观察有无必要,毕竟对这些人都不熟悉。 反正软话、硬话他都能说,正着说、反着说都没问题,他惯于看情况而定。 他这淡定模样,令暑道山一伙都略感诧异,就好像元垚口中针对的人不是他一样。 临危不乱,大将之风! 这是古练妮脑海里闪过的念头,感觉上跟那个什么天雨流星大会上力压群雄的人能对上,毕竟乍一看,也不是那种长得高大威猛的男人,乍一看还以为有夸大的嫌疑。 她爽朗出声道:“怎么,你不怕吗?” 师春貌似不解:“怕什么?” 古练妮朝元垚示意,“他的话你听不懂?” 师春哦了声,“他的话不重要,所以没什么好怕的,这里你说的算。” 这话有点没给元垚面子,呛的元垚那英气勃勃的马脸有些难堪,想反驳,又不好反驳,因为人家说的一点没错,这里确实是这位小师叔说的算,他无法否认。 但看向师春的眼色中已经是透着不善,年纪都不是很大,棱角都在,没人愿意让人看不起。 古练妮抬了抬下巴,有意彰显出了些许傲气,“那你说,我是该让你活着离开,还是该让你永远留在这里?” 师春:“让我说,我自然是巴不得你们放我离开的。毕竟我没招你们也没惹你们,从这经过也是错的话,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古练妮:“你确定你没有招惹我?” 师春一愣,“有吗?我们好像是初次相见吧?” 双手叉腰的古练妮眼神一瞪,“你刚才喊我壮士?” 显然对这称呼有些不满。 师春看了看她那有点健硕的体态,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是喊他们,是喊他们。” 其实他以前在流放之地对人尊称时都是喊壮士的,对女人尊称时则喊女壮士,他自己也忘了自己是从谁嘴里学来的,后来通过学习也知道那样不合适,努力改正了,不过有时还是会顺口冒出。 已经好久没这样了,今天大概是被这女人的身材给勾引了。 古练妮似乎并未消气,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淡淡道:“那你得求我,求我饶过你才行。” 师春也干脆,当即拱手恳求状,“尊驾长这么漂亮,一看就是女中豪杰,想必不会为难在下,还请高抬贵手饶过区区在下。” 此软蛋怂包行为一出,顿令其他暑道山弟子或憋笑,或面露讥讽,什么天雨流星大会第一人,不过如此。 毕竟像他们这些大派弟子是不可能如此轻易没骨气的,尤其是当着众多人的面时,有辱门风。 古练妮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外,忽偏头看了眼不远处飞掠而来的同门,想到还有正事要做,也就没有多追究什么,“行了,你走吧。不过最好记住我的话,暑道山在此办事,闲杂人等须回避,再有下次,就没这好事了。” “是,定牢记于心。诸位,在下告辞。”师春朝众人拱了拱手,就要转身离开。 古练妮忽喊住,“你知道我是谁吗?” 师春继续装糊涂道:“不知道。” 其实知道其身份,也知道其姓古,但真记不住名字,因为这不值得他花心思,南公子给的参会人员情况那么多,他真记不完,能记住这么个人已经算是比较上心了。 古练妮:“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师春忙道:“想的,怕太过唐突,故而没敢相问,既然姑娘说起,那在下就冒昧问上一句,敢问姑娘芳名是?” 见他彬彬有礼的样子,古练妮感觉这确实比身边那些五大三粗的看着更顺眼些,朗声道:“我叫古练妮,你记住了,你师春曾向我古练妮求饶过!” 师春不认为这有什么,他坐上东九原大当家那个位置之前,不知道向人求饶过多少次,坐上那个位置后也曾多次求饶,都能让吴斤两去跪着喊别人娘了,求饶算什么,他早就习惯了。 不过人家最后特意这么强调下,还是让他感觉有些怪怪的,暗嘘这女人脑子是不是不正常。 “是。”师春谦卑着欠了欠身,这才一个转身蹿向了空中。 他驾起风鳞后,又在空中绕了圈,右眼异能再次就近观察了下情况,并记住地形地貌后才迅速远去。 冰层上,刚到的暑道山弟子这才禀报道:“师叔,我们那边的阵脚布好了。” 古练妮目送着空中离去的人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旁的元垚再次出声道:“师叔,我还是觉得师春突然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何况宗门还提醒了我们遇上这人要小心,着实不应该放他离开的。” 古练妮盯着人影消失的方向,“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确实可能有问题,我也想把他留下以绝后患,但是我担心留不下。” 这次别说元垚了,连庞厚也有些诧异了,“师叔,你这未免也太妄自菲薄了吧,我们一群高武大成境界的,还有法宝加持,会留不下他区区一个上成境界的?” 古练妮偏头看向他,“刚才,你不会真以为他怕了我们吧?我从他身上,从他眼里,从他的言行举止里,从他的骨头缝里都没看出一丁点怕的意思,他是装的,是在附和我们的态度。 他的修为是高武上成没错,可他一年前的修为才初武境界,短短一年内,就已经达到了高武上成。 他的修行天赋很高很高的,高武小成境界时,就打败了宿元宗高武上成境界的木兰青青。 你们只知宿元宗是修行界四大派之一,对于宿元宗的恐怖只怕还没真正的概念,木兰青青我认识,我知道她的实力有多可怕。 这么说吧,若真是生死相搏,我们纵然有法宝在手,哪怕是联手一起上,也很有可能不是她的对手,甚至还没接近她,她就有可能把我们全部给杀了! 木兰青青尚不是他的对手,而如今的他,修为已经突破到了上成境界,实力只会更强大,我们真未必能留下他。” 元垚道:“师叔,木兰青青战败的事我听说了,她的败,可能不是败在实力上,而是败在了功法无法克制上。师春对上木兰青青能赢,对上我们却未必!” “没错。”不少人跟着点头,表示认同。 古练妮:“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有这想法,我比你更想试试这所谓的天雨流星大会第一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成色,居然能让这么多人忌惮,居然能力压胜神洲大小门派,可我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因为我真的没绝对把握。 我所谓的绝对把握是指速战速决,一旦打出个轰轰烈烈的动静,我们的‘锁元阵’还未布置成功,还未将此地的神火给困住,一旦把神火给惊吓跑了,这么大的地界,我们得找多久才能找到,岂不有负先辈留给我们的机会?我没把握,你们谁敢保证有此把握?” 此话一出,大家都不吭声了,哪怕是元垚,反思后也知自己差点误了正事,略有些羞愧,当即拱手赔罪道:“师叔,是元垚冲动了。” 古练妮手一挥,英姿飒爽的气概道:“事有轻重缓急,我们肩负着宗门的重托和希望,绝不能辜负。 待正事差不多了,我定要伺机会会这个所谓的天雨流星大会第一人,胜神洲无人,让竖子成名,绝不能再让他小看了我们炼器界。 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定要杀杀他刚才那股敷衍我们的傲气,让胜神洲的爷们都知道我暑道山古练妮!” 庞厚笑道:“神火域浩大,遇上一次不容易,就怕到结束都不能再遇上。” 古练妮叉腰挑眉道:“他总得从出口出去吧?” 她腰之所以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喜欢叉腰叉出来的。 暑道山一伙人面面相觑,算是明白了,就算这次没遇见师春,这位小师叔怕是也要主动去找师春的麻烦,不知师春哪招惹上这位了。 另一地的冰谷里,师春从天而降,见到了等候在此的吴斤两等人,下意识舒出一口气来。 吴斤两察觉到他神色有异,问:“怎么了,遇上事了?” 师春面露自嘲意味,“碰上个女人,被人嘴上占了点便宜。” “女人?”吴斤两一愣,旋即瞪眼道:“岂有此理,竟敢占我们大当家的便宜。哪呢,长的漂亮不?我去抓来睡了,定给你狠狠出了这口恶气!”边说边摸了摸自己背着的大葫芦。 褚竞堂等人相视坏笑。 师春白了吴斤两一眼,“以后少说这种屁话,现在不是在流放之地,外面混讲究名声的。行了,咱们来得还算及时,东西还没被暑道山给弄走,走吧,抓紧时间开工!” 第二七三章 明山宗头号忠臣 说干就干,套路都是现成的,主要就是师春要将一伙给带到踩好的点。 一行驾风鳞飞了一阵后,便降低了飞行高度,开始贴在山间飞行。 临近目标地点后,又收了风鳞,飞窜在冰雪山谷间。 凭着右眼异能的观察,摸到与暑道山一伙只有一山之隔的地方后,终于停下了,都趴在山坡后面偷偷观察了一下。 稍后又退回了山谷,师春交代吴斤两和童明山,“你们自己小心点。” 说罢一招手,就要带其他人离开。 谁知褚竞堂忽出声喊住,“要不要我换一下斤两兄,他老是跑到出口去,想不被人认出都难。” 确实是因为有此顾虑,他虽不愿冒险,但也不想被连累。 而这里就这么几个人,大当家要凭秘法找神火,找到神火后,安无志要凭火性功法操控神火,眼下找不到别人,也就他换下吴斤两比较合适了。 也算是比较善意的良言。 师春想了想,婉拒了,“没那必要,童明山不去不行,他也不是第一次去,去了照样会被认出。何况那十位长老受规则所限,是不能参与竞夺的,十人之间彼此监视着,不会有什么事。” 褚竞堂:“我修为比斤两兄高一点,驾驭风鳞可能更方便一些。” “嘿。”吴斤两有些不乐意了,怎的,看不起我吗? 师春还是拒绝道:“也不是太远,他的修为能承受。那路线,斤两来回跑过,更熟悉。还有,他脸皮比你厚,在出口那边更方便。” 说到底还是更信任吴斤两的能力,都是东九原出来的,比较了解,何况吴斤两身上的葫芦也算是法宝,逃跑时想抓到他没那么容易,所以交给吴斤两更放心。 见他坚持,褚竞堂笑了笑,也就没再说什么。 “行了,走了。”师春一声招呼,就此带着他和安无志离开了。 另一头,随着最后两人归来的禀报,暑道山布置的“锁元阵”也已经设置完成了。 古练妮取出了一件罗盘似的法器,正在盘上来回转动推演之际,忽听一侧的山那边,猛然传来一阵轰轰打斗动静。 轰隆,冰谷坍塌的动静撼动地面。 古练妮震怒,想知道是谁在搞破坏,吓跑了神火怎么办?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却见赤红火光在那边闪烁。 “你疯了,搞那么大动静,控制住没有?” “抓到了。” “快走。” 只见一条人影托着一团妖异赤红的火光蹿向了空中,紧跟着另一边山头上飞出一人,人在空中施展出了风鳞,兜住了托着赤红火光的人,带上直接调转方向飞走。 “神火!”有几名暑道山弟子几乎是同时出声,呼吸都急促了。 “追!”庞厚一声怒喝,已挥手招呼上了几名同门迅速升空追去。 不愧是炼器界的第二大门派,人人都有价值不菲的风鳞。 都是带着又惊又怒的情绪追去的,胆子不小,竟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抢他们谋划了许久的神火,是可忍孰不可忍,按理说只有他们抢别人的份。 其他人则看向了带队的小师叔。 古练妮愣在了原地,喃喃自语,“冰原上的神火,也会有红色的吗?” 她神色间满是狐疑。 元垚看她还在犹豫,顿时急了,“师叔,管它什么颜色的,那必然是神火无疑,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大个子背个大葫芦,分明就是师春的同伙吴斤两,嗐,我早说了师春出现在这绝非巧事,果然是暗里藏刀偷偷下手。” 古练妮脑海里闪过了大个子背大葫芦的画面,顿时惊醒,发现果然被师春给坑了,想到师春之前装作低眉顺眼的样子,分明是有意麻痹她,摆明了在耍她,顿时怒火中烧,罗盘一收,挥手喝道:“追!我看他能逃哪去!” 一伙人唰唰冲天而去,迅速掠向天际,又人人都是风鳞。 “一二三四五六……” 躲在一冰山后面的褚竞堂嘀咕着清点了下,回头道:“大当家,没错,漂亮的很,一百个,都走了。” 于是趴着的师春站了起来,朗声道:“清场换人,该咱们开始了。” 褚竞堂和安无志相视一笑,也跟着站了起来,只见师春又摸出半支烧过的香,当着他们的面点燃。 褚、安二人又相视一眼,褚竞堂忍不住问道:“大当家,这‘火神香’为何如此神奇?” 师春:“我也不知道,反正只有在神火域内才有用。我上去看看,你们在下面跟着我走。”说罢驾风鳞腾空而起。 褚竞堂目光从空中收回,对边上人嘀咕了一句,“咱们这位大当家的口袋很深呐,深不可测呀。” 安无志略颔首,“能把咱们都给弄进来,就应该知道了。” 空中开了右眼异能的师春发现了不对劲,之前冰层下晃动的那个虚影居然消失不见了,手上拿着香也无法掩盖目标消失的事实。 他意识到可能是被吴斤两搞出的大动静给吓跑了,忍不住暗骂,那家伙老是搞这么糙的手段,也怪自己事先没叮嘱。 当即快速在空中兜圈查看。 没一会儿,他便在空中停下了,就在吴斤两搞崩塌的冰谷中,他又发现了那团晃动的虚影。 那团虚影的颜色和冰雪在右眼里的颜色近乎类同,正常情况下很难发现,能看到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它会不停晃动,在沉寂不动的冰雪中还算是显眼。 他飞临到了上空,褚竞堂和安无志也跟着跑到了他的下方。 师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思索了一阵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神火好像能在冰层中穿行,若真如此,那就麻烦了,怎么抓到是个问题。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指着下面施法大声道:“就在下面,轰塌下方试试。” 褚、安二人相视一眼,旋即一起微微点头,无声出了一二三的默契后,同时施法一脚跺在地上。 轰隆隆!歪东倒西堆积的冰块再次倒塌。 紧盯下方的师春目光一闪,发现下方的虚影迅速蹿离了,又快速朝另一个方向遁走了。 空中的师春当即跟了去,下面两人立刻飞身跟去。 待到那晃动虚影又停下龟缩后,师春再次观察四周地形,渐渐琢磨出了些应对办法,遂又朝下重重指了指,会意的褚、安二人再次重脚跺地。 轰!冰层断裂塌陷,冰渣乱飞。 冰下晃动虚影再次逃跑,师春再次跟踪,追停后又示意褚、安二人向下攻击。 如此反复之下,师春可以确定了,冰层下没有什么通道,这神火真能在冰下畅通无阻。 多番追逐下,安无志也猜到了是什么东西,虽没看到,却朝空中的师春连连招手。 师春落下来后,安无志兴奋道:“冰焱,能在冰雪中自由穿行的,一定是神火冰焱!” 不管它是什么焱,只要是神火就行,师春没什么反应,指了指脚下,“就这下面,继续!” 他说完又飞向了空中,于是地面又开始轰隆响。 连续追击几十次后,出现了奇怪的现象,躲在冰下的虚影居然不动了,也不知是被搞麻木了,还是搞纳闷了,怎么躲哪都能被发现,于是任由你上方攻击,它就在那下面不动。 “还在下面,开挖!”师春向下喊话。 安无志顿如同疯了一般,双掌轰隆隆连轰,打的冰块乱飞,那叫一个疯狂开挖,这可能就是他的神火,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其跑了。 “这疯子…”褚竞堂嘀咕,被那一顿乱轰,搞的他都不好下手了,只好站远点看热闹。 冰原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大坑,那躲在下面的虚影,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在逼近,嗖一下闪身,又跑了。 这次别说师春,就连坑里的安无志也看到有光影从下方冰层中跑了,他顿抬头大声道:“大当家,是不是跑了?” 见到师春又朝另一个方向飞去了,立马纵身跳出,那真是指向哪便打向哪。 褚竞堂看的好无语,嘴里再次嘀嘀咕咕,“明山宗头号忠臣,这‘火神香’真是神了…” 话毕也赶紧飞掠而去,一直站边上看热闹不合适,毕竟大当家在天上看着呢,身上揣的一大堆钱也都是大当家给的。 当冰下的虚影再次遭受攻击后,突然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跟着追去的师春也发现了不对,发现虚影跟之前的躲躲藏藏不一样了,开始朝地势高的地方冲去了,这也是他四处逼迫的目的,当即大喊道:“要现身了,快追!” 下面两人快速飞跃。 突然,虚影从一座山岭上通过时,因为下面都是土石,覆盖的冰雪太薄,终于一下冲了出来。 师春也看到了此物的真面目,实物也如同虚影一般,比较通透,也有点色彩,是淡淡的银蓝,呈现出很高贵的色泽感。 那淡淡银蓝色的火焰一出地面,似乎就有些慌乱。 因为它不知道师春的目的就是要逼它出来,不知道师春已经贴着来了,结果它一出来,就发现师春到了它的身边,吓得瞬间爆发出强大威能抵御。 已有应对经验的师春探手就是一掌,出手就是杀招,解魔手! 这神火的威能远不如铁森林内的金焱,但也足以将追杀而来的师春给迟滞一下。 却未能迟滞住那波诡逆纹,波纹逆势打入了淡淡银蓝色的火焰中。 第二七四章 一群蠢货 立见逃逸的火焰似在风中凌乱一般,又似喝醉了酒的踉跄醉汉,再猛烈膨胀,又急剧坍塌,然后似爆出了漫天花雨,崩出了数不清的稀碎蓝色星光点点。 爆出的威能也瞬间瓦解了,师春足尖点地,欲再次冲上去追拿,却撞上了那稀碎的蓝色,脸色大变,感觉周身的气象大变,似有什么东西要抽干一切气息。 他下意识将浴魔功运转到极限护体。 紧跟着眼前瞬间一花,似有一面镜子,然后感觉整个人就无法动弹了,肌肤触之冰冷。 再动,发现还是能动的,只是能动的空间小了,而且是极为狭小,眼前看到的,加上身体感触到,顿大惊,方意识到自己被冰封住了。 而且是被厚厚的冰层给封住了,他施法撞击,竟无法崩开,冰层的厚度可想而知。 不仅仅是他,后面紧跟着追来的安无志和褚竞堂,见到大当家追上了神火,并一掌将其打爆,正高兴中,随后撞入那稀碎蓝色星光里便高兴不起来了,双双冻住了,无法动弹。 三人看不到的是,他们所在的高高山脊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座大大的冰山,瞬间将三人给镇压了。 冰山虽大,却迥异于其它冰山,整体晶莹剔透如水晶,外面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他们三人的影子。 安无志还好,身上隐有火气护体,迅速湿了一身,衣裳吸饱了水汽,略开始能动弹,施法无法掀开冰山,就一路向外融化而去。 褚竞堂也在挣扎,然拼命挣扎也没用,连根手指都动不了,且瞬间寒冷刺骨,那滋味令他暗暗叫苦,感觉自己搞不好要死在这里,想想都觉得冤枉。 周身有一圈空间的师春,是因为有那朦朦青气护体,冰封空间止步在了青气之外。 就因为有这么点空间,无法掀开冰山的师春,立刻短距离内骤然以寸劲撞击,体表的朦朦青气高速撞击阻碍物时,跟无魔刀的效果是一样的,会朝对抗方向产生爆炸力。 轰轰轰,他第一时间连连撞出爆炸动静,很快便见冰山上出现了裂纹。 体型缩小到只有一尺来高的银蓝火焰则第一时间在冰层中快速遁离,一出冰层,又飘入了空中,朝着山下飘去,在虚空中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而且比之前还慢,挨了那一击解魔手后,体内蕴含的威能大减。 它落入半山腰较厚冰雪中后,光芒一闪,驰行速度又变快了。 轰隆!冰山崩塌了一堆,塌下的大大小小冰块顺着山坡滑下,就像是在追那逃逸的神火一般。 轰!冰块乱飞,师春轰开一个破洞冲了出来,目光一扫,锁定了银蓝火焰逃逸的方向,忽然又抬头,只见上头突兀的冰层裂缝正在咔嚓咔嚓变大。 他立马蹿了出去,刚驾风鳞飞向空中,便见高高的冰山轰然倒塌,掀起高高的冰雾,大地震颤。 师春回头看了眼,并未管褚竞堂他们,因为知道这种玩意困不住修行火性功法的安无志,他现在要做的是盯紧逃逸的银蓝火焰,好不容易将其给打的没了什么反抗能力,岂能再让它跑了。 他驾风鳞刚追去不久,崩塌的冰山中立刻再次爆开,安无志冲了出来,施法将自身烤出了一阵水汽。 看看驾风鳞而去的大当家,再看看坍塌后填平了高高山坡的冰块,不由暗暗心惊,发现那位大当家还真是神通,不知是怎么破开冰封的。 他刚还以为要等着他去救呢,没想到大当家比他还先出来,而且已经追击神火去了。 他很清楚,不是师春瓦解了冰山的规模,他也没这么快出来。 他也想去追神火,不过不可能见死不救,真要这样做了,他回头没办法向师春他们交差,神火还能给他吗? 目光一扫,找到了晶莹剔透中褚竞堂大概的位置,立刻拳掌乱轰,快速打爆过去,不多时便将褚竞堂给扯了出来。 毕竟一身的修为,短时间内不至于冻死,不过也足够褚竞堂喝一壶的,人出来后还在瑟瑟发抖,络腮胡上挂满了冰碴。 安无志抓住他手腕,施法渡了一阵暖烘烘的火气过去,然后扔下他就跑了,“褚兄,你不妨先歇歇。” “阿嚏!”身体暖和过来的褚竞堂打了个喷嚏,四周一瞅,见那几个诡异的太阳也快下山了,远处阴沉沉的,自己一个人站在这寒风不停的风口上歇个屁呀,当即打起精神又飞身追了去…… 山洞前的劳长泰和两名四鼎宗弟子还是挺悠哉的,他们这边的斜阳挂在天边还有一定的高度,偶尔摸出冰羊吸两口,再看看异域风情,闲聊时开个玩笑,劳长泰说若能这样混到结束出去也挺好的。 两名四鼎宗弟子嘴上认同,心里却在暗笑,因为许安长跟他们说过,明山宗这些人,除了师春和吴斤两,迟早都是要被灭口的。 没错,就是他们四鼎宗的要伺机将这些人给灭口,没了利用价值就要下手。 没办法,四鼎宗把神火让给童明山的事,太不合情理了,不是同道中人,一个都不能留,包括利用完的童明山。 “来人了。”一名四鼎宗弟子突然提醒一声。 劳长泰两个刚扭头看去,便见一驾风鳞而来的人落在了他们跟前,来者不是别人,明山宗的沈莫名。 三人赶紧站了起来,劳长泰笑道:“老沈,来了,啥好消息呢。” 沈莫名:“你好自在啊,这是晒太阳吗?咦,大当家呢?” 劳长泰:“你不是第一个带来消息的,你说大当家呢?你还得再跑一下,进来。”他把人带进了洞里,指着墙上吴斤两留下的简易去向图,“这里有个铁的森林地带,到了附近空中就能看到,他们在这,你去找便可。” 沈莫名开始研记图上的地标式地形。 正这时,洞外四鼎宗弟子又喊,“来了,又来人了,嚯,好多人。” 劳长泰和沈莫名快速出洞观望。 总算到了,空中拼命疾飞的吴斤两和托着神火的童明山,唰一下紧急落地,又落在了最高峰的十位长老跟前。 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不过也不敢大意,背后葫芦的葫芦嘴已经打开了,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没办法,后面追来的人太多了,乌压压上百人。 在逃跑的途中着实给了他不小的压力,风鳞裹挟一人飞行的速度,是快过两个人的,虽然只是微差距,但这一路追下来的累积,双方距离确实在渐渐缩短中,好在总算赶到了。 还有就是那上百人的规模,而且全部有风鳞,这什么概念?一只风鳞在王都是能顶一套豪宅的,这也太气势汹汹了,一旦陷入其中,他估计自己就算有六只宝葫芦也未必能挡住。 但也没办法,谁叫人家暑道山自己家就能炼制这种飞行法器。 “又是吴斤两和童明山。”趴坡后观察的劳长泰啧啧一声,“这是招了哪家的,怎么招惹来这么多人?” “又?”沈莫名扭头问。 劳长泰当即把前面的情况对他略作讲解。 最高峰上,盘膝坐在大杵下的十位长老又陆续睁眼了,一睁眼又看到点头哈腰的吴斤两和童明山,十位老前辈顿时心情不太好了,这俩家伙还有完没完了? 然后十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了童明山手上的神火上,又搞到一朵神火? 还是颜色一模一样的神火,然后又独独是吴斤两和童明山,而且还有同样的剧情,又惹来一群人追杀。 怎么每次都是这两个托着神火遭到追杀,师春他们呢? 十位长老又不傻,很快便隐约察觉出了其中的弯弯绕,确认了,那个天雨流星大会第一的师春,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续看向空中赶来的一大群人后,暑道山长老金贵奇的心情顿时不好了,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又不瞎,虽然认不全这么多弟子,但暑道山弟子的服饰总能认出吧,加上这人数规模,进来的门派里,也就三个炼器门派有资格进来上百人。 然后其他九位长老的神情顿时变得异常精彩了起来,他们可以认不出大多炼器门派的服饰,但天下第二炼器大派的弟子服饰怎么可能认不出,明山宗这是搞到了暑道山头上? 排名第三的衍宝宗,其长老唐惟宗,突然出声了,“我们需牢记我们自己的准则,不得有任何插手干预竞夺的行为,违逆者,其门派不得参加下一届的神火盟约。规矩,我没说错吧?” 正提心吊胆的吴斤两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发现这位长老真他娘的是个好人,很有原则的嘛,值得他尊敬。 他当即站在坡下恭恭敬敬地对人家行了一礼。 殊不知人家并非有原则,而是因为自家身为第三大派却失去了派百人进来的机会,见自家处于了弱势,也不想看到别家好,能尽量扯平彼此间的优势就更好了,那他衍宝宗胜出的几率自然又要大上一些。 如今见到排第二的暑道山被坑,他自然是乐见的,怕金贵奇帮忙,提前堵人家的嘴巴。 “嗯,规矩就是如此。” “没错,大家都必须守规矩。” “干预者,下届神火盟约踢出局!” 一伙长老纷纷响应的很积极,没办法,想法跟唐长老差不多,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之一,越垮越好。 暑道山金贵奇长老,一脸的阴郁,冷冷目光瞟向了浮空的那群弟子,一群蠢货,真想骂他们一个狗血喷头。 偏偏那群弟子看到眼前情形都有些傻眼,怎么跑这来了,怎么办?跑十位长老面前杀人越货去不成? 后赶来的古练妮见到一群人停空中不动,近前喝斥,“你们看什么热闹,还不…” 然后看到了最高峰上的情形,意识到了这是哪,居然跑出口来了。 最让她咬碎牙的是,吴斤两和童明山就在那,而童明山手中掌控的就是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偷走的神火。 换了别人,对上这场面,肯定是没脾气走人。 可他们不一样,他们家的长老就坐在山头上。 古练妮道:“随我下去拜见长老。” 她带头落了下去,就落在了吴斤两的边上,吓得吴斤两拉着童明山退远了些。 “我知道你,你叫吴斤两,你有种,敢在我古练妮眼皮子底下偷我们的东西,你有本事在这躲一辈子别走!” 古练妮先指着吴斤两的鼻子警告了一通。 暑道山的人也哗啦啦全部落下了。 躲在山坡后的劳长泰等人,一颗心全部提到了嗓子眼。 吴斤两也开始叫屈了,“咱们没见过吧,这神火你们也没得手过吧,我们花尽心思找到了,自然就是我们的,怎么反倒成了我们偷你们的,仗势欺人也没这么霸道的吧?” “你给我等着!”一脸冷笑的古练妮又指他鼻子警告一番,旋即转身朝金贵奇拱手,“弟子拜见长老!” “弟子拜见长老!”上百人跟着一起齐声拜见。 此情此景,眼尖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包括古练妮,只见其他长老一个个满含笑意,似乎很欣赏他们的样子,反倒是他们自家的长老金贵奇,脸都绿了的感觉,那恶狠狠的眼神,一副恨不得将他们给生吞活剥了的感觉。 突然,金贵奇开口了,“一群蠢货,该干嘛干嘛去,滚!” 暑道山一伙弟子全傻眼了,包括古练妮,不知长老这是怎么了。 金贵奇又出声喝道:“立刻哪来的滚哪去,滚!” 暑道山一伙还有点懵,因为不知自己错在了哪。 古练妮还想开口说什么,刚拱手欲询问,金贵奇又怒喝道:“你耳朵聋了?让你们哪来的滚哪去,听不见?还不快滚!” 接连的喝斥,导致其他九位长老的脸色大变。 衍宝宗长老唐惟宗沉声道:“金贵奇,你过分了,你当规则是摆设吗?” 金贵奇立刻反驳,“他们堵在这不像话,我让他们滚,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这也算是帮他们不成?若是连话都不能说了,那你这开口说的话,我是不是也能认为你在暗示提醒什么?” 唐惟宗紧绷了嘴唇,意识到自己的话让对方趁机钻了空子做提醒。 话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不少机警的暑道山弟子已是脸色大变。 古练妮又不傻,猛然意识到了长老反复发出的喝斥是什么意思,之前就觉得从冰原搞到红色神火有点奇怪,此时可谓如遭雷击,猛然扭头指向了吴斤两,“你…” 还扯皮?金贵奇怒了,一口打断,“滚!” 古练妮袖子一甩,朝众弟子喝道:“快走!” 第一个升空而去,一群弟子纷纷追随而去,很快便走了个干净,去向正是来时路。 而吴斤两的脸都绿了,扭头看向金贵奇的目光中透着森冷杀机,见对方目光扫来,他又迅速收敛了。 第二七五章 得手 不过他心中的愤怒却难以消停,所谓的十长老坐镇规则,原来也跟裤腰带一样,身为执法的,居然当众违规。 问题是对方这么一插手,春天那边就危险了,也不知春天那边有没有搞定,多久才能搞定。 还有就是,这边玩的把戏,被捅破了,这也太伤人了。 金贵奇盯向他后,竟毫无做贼心虚的觉悟,反逼问道:“吴斤两,本座有说什么违规的话吗?” 他才是真正的目露杀机,赤裸裸的目露杀机。 吴斤两一愣,“违规?什么违规?晚辈听不懂。” 金贵奇杀机一收,面露微微笑意,看向了左右,问道:“诸位看到没有,当事人都不觉得我有什么违规,个别人休想泼脏水、硬扣什么帽子。” 衍宝宗长老唐惟宗脸上泛起怒意,指向了童明山,“那个谁,你还托个火盆子干嘛,糊弄鬼呢?” 童明山尴尬,同时也是敢怒不敢言,见吴斤两摆手示意了一下,当时施法收了神火显摆模式。 十位长老神色各异,不出所料,这小子果然吸收了神火,才刚进来不久啊,这就找到了。 话不投机,吴斤两没有再留,客气有理的样子依然不失,恭恭敬敬行礼后,正要带着童明山去劳长泰那边。 金贵奇忽又喊住,指了指那边山头的山腰,问:“你们老是往那蹦是什么意思?那些人在干嘛。” 其他长老闻言也好奇,也想知道,因为早就发现了。 吴斤两现在想灌屎给他吃,不可能告诉他实话,随机应变道:“唉,我们进来的入口位置遭遇了神火,一不小心被神火灼伤了几个,导致行动不便,只能留在这里等出口开启了。他们不懂事,在诸位前辈的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来拜会,我这就让他们过来谢罪。” 鬼才需要他们的拜会,然不等诸位前辈回应,吴斤两就先闪身蹦走了,童明山赶紧也跟着跑了。 两人一落到那边山腰上,劳长泰立刻问道:“什么情况。” “待会儿说。”吴斤两先指了两个四鼎宗弟子,“你们两个跟我过去,拜会一下那十个老不死的。” 一四鼎宗弟子不解,问:“为何要去拜会?” 吴斤两:“为你们好,老贼们起疑心了,得应付一下,应付好了你们呆在这,才能更安全,否则回头还不知道他们会干出多下作的事来,对这些老贼不得不防。不对,你们这么精神不行,要作假一点,要装作伤的很重的样子,对,再虚弱一点,要连话都说不利索……” 经他一番调教,两个四鼎宗弟子果真成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然后被吴斤两左右手各一个蹦了过去,强打精神虚弱不堪的样子行礼。 山头上十位长老都是玩火的行家,一看两名伤者的伤势,就知道假不了,确实是被火烧的,不少面积的皮肉被烧了个惨不忍睹的模糊,看样子确实伤的不轻,难怪要滞留在此。 十位长老心头疑虑消了,也没什么话,挥了挥手,吴斤两又着两人飞掠了回去。 而劳长泰和沈莫名这里,童明山刚才已经把大概情况讲了下,两人暗暗心惊肉,山头上的老家伙居然干出了这样违规的事。 急着离开的吴斤两又多问了句,“老沈,你跑回来是?” 沈莫名道:“我来肯定是有情况向大当家禀报啊,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弄?” 吴斤两:“还能怎么弄,为防万一,当然是去搬救兵,我得去找许安长他们,你跟我一起走吧。” “好。沈莫名应下。” 说走就走,拉上童明山一起,三人迅速驾风鳞而去。 劳长泰三人目送唏嘘,不管是明山宗这边的,还是四鼎宗这边的,三人都觉得还是呆在这里最安全,其他人搞不好就要跟暑道山那边发生冲突了,那可是上百个驾驭风鳞的阵仗啊! 铁森林离出口这一带算是比较近的地方,没多久,吴斤两就带着童、沈二人赶到了。 这一程,是童明山在驾驭风鳞,为了让吴斤两和沈莫名缓一缓,毕竟两人之前都驾驭风鳞跑了一程,都消耗了不少的法力。 到了地方,空中看到四鼎宗的人还在,吴斤两也懒得一个一个去找了,落地就拔出了自己的大刀,刀背又在铁山上轰轰敲击了一通。 很快便把许安长一伙人给引了过来。 许安长有点火大,想问问这大个子是不是脑残,你老是这样敲山震惊的,神火还能找到吗?天下有你这样找神火的吗? 火憋肚里,问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吴斤两把情况一讲,让大家暂停搜寻神火,抄家伙赶往冰原,以防意外出现时好搭把手救援。 旁人听了都很气愤,骂十大派那些老家伙不守规矩。 但许安长听后却沉默了。 吴斤两一瞅,不对劲呐,当即问道:“许兄,犹豫什么,几个意思?这事磨蹭不得,晚一步就是晚一步的危险。” 许安长语重心长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实事求是,我之前就跟春兄说了,不要去招惹暑道山,人家的实力太强大了,我们惹不起,他就是不听,非要跑去冒险,现在好了,不幸被我言中。 吴兄,也不是我不想去驰援,我还是那句话,暑道山实力强大,我们眼下这几个人跑去也没任何作用。平心而论,春兄遭遇不上暑道山反扑的人马自然没事,若遭遇上了,我们去不去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差别,硬来没意义。吴兄,你知道的,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现场突然一片安静,在场的童明山、沈莫名和昊吉,不是面面相觑,就是皱眉不语。 吴斤两死死盯着许安长,半边眉毛快要飞上了天一般,忽然咧嘴嘿嘿道:“既如此,那我们也不勉强,吴某人铮铮铁汉,顶天立地,也从不求人。 不过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一下许兄,春天那人我很了解,他真要是落在了暑道山的手上,为了活命,保管什么话都会往外说,流放之地出来的,名声如何你懂的,什么后果你自己也清楚,我估计你那更重要的事情还不如让他闭嘴重要。” 说罢朝自己人挥手招呼一声,“明山宗的,随我一起走!” 童明山等人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都跟着他呼啦啦腾空而去了。 神情抽搐的许安长牙都呲了出来,怀疑那大个子在诈他,可对方又说的不无道理,流放之地出来的人,名声里确实没什么道德和骨气,他还真赌不起。 他就纳闷了,流放之地出来的人连天庭都不敢轻易接收,上面是怎么敢跟这种人搅和在一起的,就不怕被出卖了? 尤牧在旁问了声,“怎么办?” “吴兄,稍等,我等一同前往!”许安长忽施法一声大喊,招呼上了四鼎宗的同伙一起跟去。 他这里现在也没几个人,所有人一起加上也才五个,连负责跟红云堡卧底接头的都一起带走了。 茫茫冰原,只见一缕薄阳。 一群人呼呼飞来,暑道山上百人终于又紧急赶回来了,并未紧急落下,先俯视搜寻。 很快便发现了异常,坍塌的冰谷,轰出的深坑,还有许许多多在地面砸碎的冰雪蛛网裂纹,无一不证明在他们离开后,这里曾有人大肆折腾过。 后发现了蛛网裂纹面一路远去,他们飞到了横亘的高高山脊前,看到了大量能填平山谷的晶莹剔透的冰块,看到了垮塌的冰山。 他们落在了山脊上观察。 “之前我们四处搜查过这里,原本没这些垮塌的冰山。”元垚对古练妮说了声。 庞厚指向山那边的冰原,“看,打击裂纹一路过去了,这是在一路追击神火吗?” 古练妮:“他们怎么知道神火在冰层下往哪逃?所以,依然得小心有诈,师春那人太奸诈了,搞不好又是诱离我们的圈套。留一部分人在这里,不要再像之前一样,听到神火没了、被人弄走了就一窝蜂的拼命抓贼去了,他利用的就是我们这样的心理,故而才能成功行此骗术,也许神火还在这里。 庞厚,你带一部分人留守,之前参与布阵的人全部留下,仔细检查布阵的相关法器是否完好,仔细检查此地还有无神火气息,一定不能有任何错漏。” 庞厚应下,“好。” 古练妮:“其他人,来一路随我顺着痕迹去看看,剩余的散开在冰原上四处搜查,不要放过任何可疑!” “是。”领头的弟子相继领命。 有近二十人腾空而起,跟着古练妮一路追查而去…… 师春也在冰原上一路追杀那朵神火,四周已经不见了起伏的山峦,渐渐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冰雪平原,前方一片阴沉沉,不见星光,似被厚厚的乌云笼罩,后方的天际则呈现暗红。 空中还有零星雪飘落,结晶很大的那种雪,鸡蛋截面那般大,从眼前飘过时,晶体结构的对称美很漂亮。 这地貌环境让师春暗感不妙,只要神火逃逸不停,以他的修为很难将其给从地下逼出来,所以只能不时追上去朝地上重重跺一脚。 其实神火如今逃逸的速度不算很快,问题是不停的逃,很难弄出来。 尤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决心,不管你怎么攻击恐吓,都不管不顾地朝一个方向去,似乎被师春的解魔手给吓坏了,也不知前方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它一直矢志不渝地朝那个方向不停。 后面的褚竞堂和安无志也在一路飞掠不停,一路紧跟着不停。 褚竞堂是想歇歇的,可见安无志不要命的追,他总不能一个人留下,何况这四周也太他妈空旷了,空旷的让人心里不安。 就在师春不知要追到什么时候是个头的时候,前方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冰雪柱子,十几丈高,五六丈宽。 乍看也没什么,可神火却继续朝那冲了去,快速接近后,竟从冰下蹿了出来,然后不逃了,就在那柱子前上下飘忽,犹如跳舞,又犹如在诉说着什么,惶惶不安状。 好不容易出来了,师春哪会错过,凌空扑去,一掌罩往,那青朦朦雾气当即将其锁入了其中。 神火在里慌乱窜动,再难逃脱。 一招得手的师春也脚蹬冰柱而停,飘然落在了地面上,终于松出了一口气。 (本章完) 第二七六章 神火域往事 安无志和褚竞堂也相继落在了他的跟前,见到师春手中逮住的淡淡银蓝色火焰,都很高兴,尤其是安无志,眼神里的火热无法形容。 褚竞堂扫了眼四周的空旷,无比感慨道:“跑这么远,终于逮住了,这比铁森林和熔浆之地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前方依然是一望无际的样子。” 他伸手接了一片雪,看着它在掌中化作水滴,突然掉下一块积雪刚好打在了他的手上,他抬头看去,是从眼前这冰柱上掉下来的。 他走近伸手,拂去了表面的一层积雪,看到了白玉般的冰块,有点好奇道:“这冰块怎么会在平原上冻成了这么高的柱子,应该不是天然的吧?” 边说边回头看,结果看到抬头盯着柱子的师春正在缓步后退,且越退越远,似乎要把冰柱给好好看个清楚完整。 一直盯着他手上神火的安无志,也感觉到了师春的一些异常,不由也扭头看去,并未看出任何名堂。 师春起先也未看出什么名堂,之所以要细看,还是因为手上刚刚抓住的神火。 之前这银蓝神火一路遁逃,不管怎么恐吓攻击都不改变路线,一直朝此而来,找到了这冰原上突兀的冰柱,而且还从冰雪下蹦了出来,在冰柱前舞动,这一路似乎就是冲这冰柱来的。 很显然,这冰柱很可能有什么名堂。 之前紧盯神火逃逸,急于抓住神火,并未分心细看,此时神火到手,自然是要细细查看一番。 虚影,结果又见晃动的虚影,而且还不止一团。 右眼异能里的冰柱中,竟然有五团虚影,如同他手里掌控的这般神火虚影,只是大小不一,最小的一团比他手里抓住的还小。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五团虚影也跟他手里的这团一样,在拼命挣扎的感觉。 难道也是神火不成? 难道是传说有误?不是说一个区域只有一朵神火的么? 他承认这片区域确实很大,出现两朵神火也有可能,可这也不能五朵神火挤一堆吧。 想到手中神火刚才的情况,师春暗暗嘀咕,难道自己找到了冰焱的老巢不成?手中神火吓坏了,想躲回家里去? 想想,确实有这可能,极像。 五朵,自己手中还有一朵,一下找到了六朵神火,这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一点? 于是他手中那支香飘散的烟气,在身边二人不注意,也在盯着冰柱打量的情况下,又开始凝固成形了,指向了冰柱不说,还像六根手指似的,可耻地分成了六支,五支指向了那根冰柱,一支指向了他手中的神火。 他盯着手上的香“咦”了一声,引得身边二人回头看来,暗沉沉光线下,见他盯着香看,两人也下意识看了下,只见微微法力波动的“火神香”烟气竟分成了六支。 对于香上的法力波动,两人并未多想,以为只是施法驾驭的一种方式。 更吸引两人的还是烟气分成了六支,其中一支指向了眼前的神火,还有五支指向了冰柱,难道说? 褚竞堂问了声,“大当家,这‘火神香’什么意思?” 师春咂巴嘴道:“不对呀,按香的指示,这得有六朵神火,神火一个地方不就一朵的吗?怎么可能六朵在一块。” “六朵?”安无志失声,尽管自己刚才也有这怀疑。 褚竞堂看向冰柱,“别猜了,把冰柱轰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提了提袖子就要动手。 师春忙喊住,“诶,别乱来,里面若真还躲了五朵的话,遁逃开的话,咱们三个能抓住几个?” 想起铁森林的事,褚竞堂心有余悸,忙摆手,“别看我,我一个都抓不住,这玩意我没办法挨着。我说大当家,你确定你没修习火性功法?”指了指对方手里掌控的冰焱。 师春却将冰焱递给了安无志,后者赶紧施展功法将冰焱控制住,心跳加速,紧张,手抖。 师春又伸手到袖子里抓出了风鳞,直接扔给了褚竞堂,“要试也要准备齐全了再试,真要还有五个的话,跑掉了岂不可惜,你跑一趟出口那边,看看吴斤两他们脱困没有,脱困了就把童明山一起带过来。 若是没有脱困,就先不要理会,先把劳长泰身边两个四鼎宗的人带来,两人修习了火性功法,便于协助动手。” 褚竞堂道:“修习了火性功法的,去找许安长他们来岂不是更好?”谁知师春又补了句,“顺便告诉劳长泰,后面不管谁问起那两个四鼎宗的人去了哪,就说他们去了铁森林。” 褚竞堂一愣,瞬间懂了,把许安长他们招来了,哪怕有六朵神火,只怕也未必会有安无志和朱向心的份,而大当家显然是要先对自己人管够,至于那两个四鼎宗的弟子,只是利用而已,利用完了恐怕就该消失了。 见褚发呆,安无志有些急了,“褚兄,不要磨蹭了,赶紧帮忙跑个腿吧。” 他是最赞成师春做法的,他可不想失去这朵神火的吸收资格,已经到手了再交出去不成? 知道他对这神火的渴望,褚竞堂点了点头,然后就驾风鳞而去了,顺着地上遗留的痕迹原路返回。 师春和安无志则暂且在这等着,不时打量那冰柱,人手未到齐前,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若真有五朵,怎么会出现五朵聚集在一块的情况,不是说一个区域就一朵么,你修习火性功法的,知道什么原因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师春问了下。 托着冰焱的安无志苦笑道:“我是修习火性功法没错,可这神火域里的情况,知道的还真不多,那些炼器门派知情的基本也不肯往外透漏。不过这神火域很是浩大,我们听说的情况也未必绝对,什么特殊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师春微微点头,“这倒也是,那些炼器门派对神火域若真有那么清楚,每届找到神火的人也不至于那么少。 我奇怪的是,既然是需要吸收过神火的人才能开启神火灵门,才能进入神火域,那总得有没吸收过神火的人先进了神火域才行吧。鸡和蛋,到底哪个先出现?” 安无志道:“吸收了神火的人才能利用神火灵门打开神火域,那是后来的事。 在古时候,有个叫‘火神’的人,是他先感应到的神火域,也是他第一个打开的神火域,他不需要什么神火灵门相助,人家凭着高强的修为直接撕开出一条虚空通道,直接进来了,听说后来还带了一群高手进来大战。” 师春诧异,“大战?” 安无志点头,“对,是大战。那时的神火域,盘踞着许多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火灵怪物,譬如我们看到的火鳄,能化形起码也得活了有千年吧。 神火域初开时,盘踞的那些老怪物,从未被清理过,那可比火鳄恐怖无数倍,都是些存在了无尽岁月的恐怖之物。 火神一个人吃了亏,就出来搬援兵,骗了一堆人进去…” 师春:“骗进去的?” 安无志道:“没点吸引力,哪有那么多人会轻易跑来冒险。也不能说骗,他说的也是实话,说吸收了神火能助人仙境界以下的人快速提高修为,试问哪个高人家没点徒子徒孙? 最后可谓带了一大群高手进去,那时进来的可不止炼器的,修炼各种火性功法的人都有,还有其他方面的一些去见世面的高手,那都是一些远古大神级的人物。 就算是这些人,也依然在神火域内折了许多,就算是火神,最终也命丧在此,由此可见,当年神火域的那些老怪有多恐怖。 据出来的人说,火神陨落前拼命打开了通道,将他们给送了出来,而这些人里就有不少吸收到了神火的人,也就是那次,修行界算是保留下了与神火域之间联系的纽带,也算是火神亲手保留下的火种。 后来,一代又一代修习火性功法的人,不断对神火域进行征伐,原因无他,还是因为对神火的渴望,能快速提子孙后辈的修为。也是因那些先辈的付出,才扫清了神火域内那些恐怖的老怪,许多先辈大能也因此陨落在了里面。 神火域虽成就了许多大能,也着实埋葬了许多的大能,究竟是得还是失,谁知道呢。 至于后来为什么变成了只有炼器人才能进来,原因也简单,进来的钥匙在炼器人手上,抢都抢不走的那种。火神不在了,需要法宝相助才能进去,而神火灵门只有炼器人才能炼制出来。” 师春:“现在为什么没了什么高手进来?” 安无志:“首先是出了几次事故,不知什么原因,无法打开两界通道。冰羊持续不了多久的,带再多的进来,保留期限也有限。传言揣测,神火域远离修行界后,环境会变得异常极端,反正因此困死了好几批。高手进来抢的又太狠了,导致那些炼器门派元气大伤,甚至不少大派因此而没落,这才有了现在的规则。” 话刚落,两人齐齐扭头看向来路,只见一道风鳞落下,竟是一脸慌乱的褚竞堂跑了回来。 (本章完) 第二七七章 因势利导 这就去过出口回来了?师春和安无志诧异,不可能呐,毕竟距离摆在那。 “快走,暑道山的人追来了!”褚竞堂紧急大喊一声。 师春和安无志看向他后方,那方远处还有些泛红的空中,果然隐约有人影冲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三人立马闪身跑人,褚竞堂驾风鳞卷了二人急逃。 然安无志手中的神火在这昏暗环境中太明显了,后方追兵突然发出一道冲天而起的流光。 砰!在高空之上一声炸响。 师春三人回头看了眼,只见炸开的火光将高空的阴云给点燃了一般,大块的阴云被渲染的辉煌如太阳升起,久久持续了一阵,才带到一点光影掉落,那浩大的光亮才熄灭了。 这一幕顿让三人感到不妙。 果然,不一会儿便见前方隐约有一群人快速飞来,这么暗的光线下,却目标明确地冲他们这来了。 师春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道:“快把神火放了!” “啊?”安无志大惊,哪舍得把到手的神火给轻易舍弃。 见他不肯撒手,师春又急催道:“我们这光亮太明显了,跑不掉。” 褚竞堂也急喊道:“快扔了神火!” 安无志还是难以割舍。 等到他痛下决心时,已经晚了。 这般高速拦截之际,机会往往就在闪瞬即逝间,别看只是来回磨蹭了几句话,已经耽误了太多太多,双方一接近,便再难借昏暗光线脱身。 若仅仅是被咬住了也倒罢了,可以扔出神火诱敌,自己趁机脱身。 问题是对方人数太多,个个都有风鳞,迅速组成了拦截围堵之势。 师春掐了手中香,朝安无志伸手打住,“算了,别扔了,留下当谈判筹码吧。你呀,不是说了那边还有五朵吗?用这一朵诱走了他们,我们回头再来取那五朵不香吗?还能少得了你的?” 此话一出,啪,安无志直接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满脸的懊悔,确认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 他的心情,师春能理解,他们当年为了口吃的也这样,人极度渴望时,是会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嗐,老安,你呀你呀,你混蛋,真被你害死了。”被拦阻逼得回转的褚竞堂那真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怨怪也难免,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之前在铁森林就差点被烧死,他当时就说过,再这样的话,没办法再搭伙了,谁知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一边驾驭风鳞伺机逃窜,一边问道:“大当家,怎么办?” 真有些慌了,对方发出的信号招了很多人来,而且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直接将这边合围了。 “跑啊!继续跑啊!”古练妮的冷笑声回荡在夜幕中。 师春:“没什么大不了的,凭他们未必能奈何我们,落地吧。” 褚竞堂回头看了眼,见他是认真的,而且很淡定,好吧,只要他不慌就好,当即依言落地了。 唰唰,几十道合围的人影跟着落了地,在冰面上掀起了一阵飞雪,还有几十道人影没有落下,浮空成合围之势。 古练妮踩着一层松软的积雪走上了前,元垚紧跟一旁。 “跑啊,怎么不跑了?”古练妮戏谑调侃道。 师春淡定道:“我要跑的话,早就跑了,保证你连我的影子都看不到。” 元垚冷哼道:“大言不惭。” 师春:“我要跑,就不会呆在这等你们,早就跑到了出口处的十位长老那,你们能奈我何?” 说这话,是想确认吴斤两他们的情况,这些人这么快返回,有点不正常,担心吴斤两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此话一出,古练妮脸色阴了下来,“少在这耍嘴皮子,交出手中神火!” 一群暑道山弟子的目光早已盯在神火上难以挪开。 见对方没有提吴斤两那边的兴趣,师春顿时放心了,知道吴斤两应该安全无恙,当即笑道:“我能操持神火在此等你,自然会把神火交给你,古姑娘何必如此着急。” 古练妮听了发笑,又双手叉腰道:“等我?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明明是被撵的无处可逃了,居然还说是在等我,你就是凭这本事拿的天雨流星大会第一吗?看来胜神洲还真是无人呐!” “哈哈……” 一伙暑道山弟子配合着笑了起来。 安无志暗暗惭愧,怪自己。 师春淡笑道:“真要是往脸上贴金,我就不会故意一路留下记号,让你们洞悉我去向,我不留下记号,你能这么快找过来吗?” 古练妮略怔,目光略有闪烁,心道,真是他有意一路留下的记号不成? 元垚见她真的在反思,当即劝道:“师叔,此獠巧言如簧,乃狡诈贼子,在天雨流星大会便是以行骗出名的,切不可听信,他的话连半个字都不能信。那一路记号分明是他追赶神火攻击时留下的,和路标信号毫无关系。” 这话说的,褚竞堂是较为认可的,大当家在天雨流星大会真正是把人给骗惨了,他一碧澜宗精英弟子落得被逐出门派的地步,不就是拜大当家所赐。 但他此时倒真希望大当家那骗人的本事真能发挥作用,否则就惨了,一条命搞不好要交代在这。 古练妮闻言则是精神一振,是极,差点着了道。 然她还没开口,师春便摆手道:“好了,争这个没意义,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还是直接谈正事吧。跟暑道山一番周折,并非是想抢暑道山的神火,只是想让古姑娘看到我师某人的本事。” 回头指向了安无志手上的神火,“神火冰焱我找到了!” 回手又遥指出口方向,“神火赤焱,你们也看到了。” 继而双手负于身后,淡定道:“这便是我的本事。将古姑娘诱到这里来,也是为了证明我的诚意,好跟暑道山谈合作。” 元垚依然道:“师叔,他的话绝不可信,他刚才分明是在逃跑,逃无门路才不得不在这逞口舌之利。” 师春大声驳斥道:“我那不叫逃。神火我早就到手了,之所以没走,就是在这里等着你们来,然后再试试你们看,看你们能不能拦下我,拦不下,那我可就真走了,因为不配与我合作,拦下了,方有在此与我一谈的资格。” 元垚伸手道:“要谈可以,先把神火交出来,交出了神火,我们便信你的诚意,届时你想怎么谈都行。” 他还真怕师春破罐子破摔,把神火给放了,神火冰焱一旦遁入这广阔的冰原下,他们可没师春那右眼异能。 而这也是师春后来阻止安无志放走神火,说留下当筹码的原因。 有筹码在手,人家才会给你说话的机会。 古练妮亦醒悟道:“没错,先交出神火,等你表明了诚意,想怎么谈都行。” 安无志和褚竞堂都想提醒师春不要上当,然都没有开口,上次被这么多人围着,还是在天雨流星大会被人“逼宫”的时候吧,那时候围着他们的人更多,他们都是亲历者,深知大当家应该比他们更清醒,不会上这么拙劣的当。 师春哈哈笑道:“一朵怎么表明我的诚意,我若真只能拿出区区一朵的话,还如何让古姑娘相信我的诚意,那我留在这里岂不是找死?没点让你们信服的本事,我焉敢在此与诸君一谈?” 抬手比划出了一个“六”的手势,“一朵太少,六朵如何?” “六朵…” 暑道山一伙面面相觑,有的以为听错了,有的在窃窃私语,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褚竞堂和安无志眼神互碰,努力控制住脸部表情。 古练妮忍不住问道:“六朵神火?你在说梦话吗?” 就算到结束离开那天,她都不敢绝对保证她暑道山一定能找到六朵神火。 师春反问:“你觉得我这个时候胡说八道合适吗?” 古练妮:“少在这糊弄欺诈,我只信我自己的眼睛,我只看到了一朵!” 师春:“谈妥了我自然会让你看到六朵。不过我们要事先说好了,这六朵只是我们合作的开始,我只能给你们三朵,我自己得留三朵。此后,但凡是我找到的神火,先暑道山一朵,再我明山宗一朵,如此反复分配。 暑道山自己找到的神火,则无须跟我们分配,你们自己留着便可。 还有,出去后的炼器比试,暑道山不得赢过我明山宗。帮暑道山找神火,不是为了让暑道山跟我们抢第一的。 对暑道山来说,让更多的弟子获得更多的神火,其价值应该是远胜过竞夺奖励的,而我明山宗则非常需要第一的奖励,因为我们穷,因为我们需要名声。 这便是我在这里等古姑娘的原因,也是我明山宗和暑道山要谈的合作。” 他没开玩笑,事已至此,是真想因势利导跟暑道山合作,能敲定这么大一个助力的话,后面寻找神火也犯不着偷偷摸摸、躲躲藏藏、怕这个怕那个,而且还有充足的人手供其调遣。 别人眼中的危险,此时在他眼里却是机会。 暑道山弟子开始窃窃私语。 古练妮也忍不住与元垚相视一眼,人家连后面的利益分配都摆出来了,尤其是公然要求暑道山让出第一,这可不像是没底气的诈骗。 元垚一时间对此也有些琢磨不定了,不再口口声声说决不能相信。 古练妮道:“我怎么相信你能拿出六朵神火?” 说到底,空口白话没用,还是想看到实际的东西。 师春两手一摊,“谈好了,自然会让你看到六朵神火。谈不好,便是个你死我活,我保证你一朵都得不到。不过我既然敢在这里等你们,便相信你们一定会答应,大家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神火么,更多的神火,我不认为有人能拒绝这个好处!” 第二七八章 现出原形 讲的好像真有六朵神火似的。 暑道山上下都在提防小心这个骗子,都知道此人的话不能相信,尤其是古练妮和元垚。 但此时,却又都在试着说服自己,试试又不损失什么。 于是古练妮道:“你只要能拿出六朵神火,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师春道:“我说了,谈好了,你自然就能看到神火,而且是立刻、马上就能看到。” 褚竞堂和安无志也看出来了,大当家在顺势而为,这是真的想跟暑道山合作,两人有眼睛放光的感觉,有这么大的门派实力合伙,后面的行程自然是要稳当许多,何况还能有神火分成。 他们不傻,看出了这个决断的英明之处。 暑道山一伙也都在面面相觑,“立刻”和“马上”这样的字眼都说出来了,欺骗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不过大家看他们身上的样子,又不像藏有神火,需知神火对空间之类的是有影响的,这也是为什么不能在神火域建立巽门的原因,所以乾坤袋之类的东西里是无法存放神火的。 古练妮哦了声,“我口头答应了,你就能让我看到六朵神火?”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她没什么好拒绝的,完全可以先答应下来,但她感觉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师春道:“没错,只要你口头答应便可。不过这口头答应是有讲究的,你须起毒誓才行。” 古练妮想了想,“可以,我可以起毒誓,可你若拿不出六朵神火,后果你自己清楚。” 师春:“我自然会为我的话负责。不过,我不希望你拿自己的安危来起毒誓。” 古练妮不解,“什么意思?” 其他人也很疑惑,包括安无志和褚竞堂,都不知道大当家在绕什么弯子。 师春:“没什么,有些人是不会在乎自己死活的,这种毒誓,就算是贵派掌门亲自来发,我也不会相信。” 见辱及父亲,古练妮瞬间勃然大怒,一干暑道山弟子的脸色亦大变。 而这正是师春想看到的,见确实有用,不等古练妮发作,便抬手打住道:“诶,我没别的意思,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确实是在认真对待这次合作。你以自己安危起毒誓,我不信。 我听说贵派掌门是你父亲,你此时若能当着暑道山上下同门的面,以贵派掌门的安危起毒誓,譬如你起誓说,暑道山若违此誓,贵派掌门将不得好死。 只要发下此誓,我立马信你,就算你将来毁约,我也认命!不知我这样说的可还清楚、可还简单?” 暑道山弟子们的神色又变得有些怪异起来,皆悄悄观看古练妮的反应。 而古练妮正冷冷盯着师春,良久后,徐徐道:“你确定你现在能拿出六朵神火?” 师春:“我这样骗你有什么好处?” 古练妮:“现在、立刻就能拿出?” 师春颔首,“没错,只要条件谈成了,片刻间就能见分晓。” 古练妮:“照你说的条件,若你后续找不到了神火,我暑道山之后就算靠自己的能力找到了足够多的神火,出去后岂不是也不能争第一了?” 师春:“古姑娘多虑了,明山宗后续若找不到神火,又凭什么去争第一?我的条件是暑道山不能跟明山宗争第一,又没说不能跟其它门派争第一,明山宗若无争第一的资格,又怎会出现暑道山与明山宗争第一的情况?” 对方能问到这一步,他知道事情应该差不多成了。 古练妮却偏头看向了身边的元垚,“你觉得怎样?” 元垚顿惶恐状,心想,我哪有资格决定拿不拿掌门的安危来起毒誓,掌门又不是我老子,回头有什么意外的话,真担不起这个责任。 对他们这种弟子来说,有些事情比面对打打杀杀都要更慎重。 他忙推卸道:“这里师叔说的算,全凭师叔决断。” 古练妮也算是懂他,这位没提出反对意见,其实就已经是一种态度。 又环顾其他暑道山弟子一眼后,她最终做出了决定,抬手指向了师春,“好,师春,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你记住,若敢骗我,我定让你后悔来这世上做人!” 师春:“若有半句虚言,任由发落!” 古练妮反问:“你若中途毁约,又该怎么办?” 师春叹道:“我要的就是暑道山相助,我犯得着毁约么,我毁约不就意味着你们暑道山能毁约了?我也想发誓,可我没爹、没娘,我拿我宗主发誓,估计你也不信。” 古练妮:“那就拿东西来质押。” 师春顿了顿,试着问道:“我们身上这点东西,估计也不够份量,你想要什么质押?” 古练妮抬手指向了安无志,“我要他和他手上的神火做质押。” 一干暑道山弟子闻言,暗暗点头的不少,皆深以为然,觉得这办法好,扣个人质在手上都是其次的,扣个神火在手最实在,对方若毁约,或是欺骗,那也不亏,能得到一朵神火,比什么不强? 目前为止,他们可是一朵神火都没有得到。 师春想了想,扭头看向安无志道:“其实做人质更安全,不用再四处冒险,你放心,后续找到了神火不会亏待你。另外,我确实真心要跟暑道山合作,我的办法,加上暑道山的实力,委屈不了你的。” 安无志很想问问他,我现在有得选择吗?不答应,两边怕是要开战,自己怕是也没机会吞下手上的神火。 自己也挺后悔的,怪自己鬼迷心窍不知及时放弃,否则焉能出现如此困境。 当然,也知道大当家确实能摆出六朵神火来。 不管是不是为了恕罪,起码知道安全上应该问题不大,所以点头答应道:“大当家不用再说了,我愿意为质。” 褚竞堂闻言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看这事上,对方之前的两次过错,他原谅了。 于是师春朝对面喊道,“行,我答应!” 于是古练妮当众举起了一只手,信誓旦旦道:“我古练妮就此起誓,答应师春提出的合作条件,与之精诚合作,若违此誓,教我暑道山掌门不得好…死!” 最后一个字说的确实卡顿了一下,说的自己心里都有些打鼓,但愿回头能带回去好成绩,否则怕是要挨骂,这么多同门看着呢。 她话一落,元垚立刻指向了安无志,“带神火过来!” 安无志看了眼师春,师春微微点头,于是他就这样托着神火过去了。 人一过来,古练妮立马亲自上手,将那团神火操控到了自己手上,感受时,那真是两眼放光,这是真正的神火呀。 “咳咳。”元垚在旁咳嗽,示意她还有正事。 醒悟的古练妮当即把神火给了他保管,也让人把安无志带到了自己的人马当中看管,之后才对师春道:“你的六朵神火呢?” 师春要了褚竞堂手上的风鳞,见此举引起了暑道山人马的警惕,当即出声安抚道:“放心,我不跑,存放神火的地方稍稍有点路而已,片刻之内绝对赶到,绝不会食言,你们若是不放心,可以将我包围起来一起飞。” 古练妮莞尔道:“还真别说,看不到六朵神火前,对你还真不放心,谁让你名声在外。”回头左右道:“就按咱们合作伙伴说的做吧,围起来伴飞。” 师春诚心合作,所以无所谓了,当即驾风鳞卷了褚竞堂一起腾空而起,人一到空中,就被守在空中的几十号人给包围了,真就这样伴飞而去了。 地面上的古练妮等人也跟着驾风鳞而起,大家仍然不时看向元垚手上的神火。 空中飞了没多久,在师春的示意下,一行大半跟着落在了那道巨大的冰柱前,还有小半依然在空中压制着防备。 见师春正盯着那冰柱打量,古练妮这次走到了他身边,问道:“什么意思?” 师春指向那巨大冰柱,“剩下的五道神火就藏身在这冰柱里。” 古练妮皱眉,“这怎么可能?” 她之前还以为师春是已经抓捕到手的,没抓到手的五道神火会集中在一块,不合常理,她听都没听过。 师春道:“神火域之大,没什么不可能的。丑话我说在前面,我只能保证这里面确实有五道神火,至于能不能全部抓住,那是你们的事,若你们抓不住,不能怪我食言,也不能影响后续的合作。” 古练妮惊疑道:“这里面真有五朵神火?” 师春:“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将这冰柱击碎一看,不就知道了。”说罢看向冰柱,略抬双手,就要迸发全力将这冰柱给破坏掉。 “等等。”古练妮抬手拦住了他,回头对自己同门道:“去两个人,让那边的人也都过来,把咱们法器拿过来布阵。” “是。”空中立刻有两人领命而去。 师春不解,“什么法器?” 古练妮:“锁元阵,布下阵后,神火就困住了,逃不出去,比你这硬来稳妥,真要让遁地跑了,这辽阔冰原上很难抓到,还是谨慎点好。” 原来如此,师春微微点头,旋即又疑虑道:“等你法器来得什么时候,我说的片刻之内让你们看到,时间拖过去了,你们不会怪我食言吧?” 古练妮:“只要最后证明这里确实有五朵神火,不算你食言。” 既然这样说了,师春也就没话说了。 不过古练妮还是有些好奇道:“你怎么知道这里藏着五朵神火的?” 师春:“我自有办法,否则岂能追踪那道神火到此?” 这么一说,古练妮倒也没有怀疑,能追踪神火到此确实是有点本事,这广阔冰原下,一般人很难掌握到神火遁逃去向,至少他们这些暑道山弟子就做不到。 还有就是这大冰柱子,突兀在这空旷冰原上,确实显得很怪异,怕是有点名堂。 说实话,她现在还挺期待的,期待五朵神火现身是其一,更期待的是得到验证后跟师春的合作。 甭管人家在天雨流星大会用的手段如何,有本事是毋庸置疑的,否则宗门也不会交代小心,无能之辈哪用得着他们来小心。 这种人,能拉入伙,能拉进来为暑道山效力,能成就暑道山此行的成绩,难道不是她古练妮的本事吗?她能想象到宗门内届时对她赞赏如潮的情形。 另一头,庞厚那边,接到同门传讯,弄清情况后,立刻让留守的同门赶紧将之前布置的法器全部起出来。 法器凑齐后,一伙人迅速离去。 躲在暗处的吴斤两一伙,这才冒了出来,之前的观察中也不见师春一伙人影,不知哪去了,几人嘀嘀咕咕一阵后,也跟着庞厚等人的去向去了,只不过不敢飞高了。 飞入平原地带后,发现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就更不敢飞高了,几乎是贴着地面飞的,借着夜色掩护也不敢跟近了…… 庞厚等人带着法器一到,古练妮立刻指挥道:“以冰柱为中心,半径一里的样子便可,包围布阵,要快!” 一伙带着法器的同门迅速执行,师春为此还跑去长了长见识,只见将一只只半丈来高的铁塔打入了冰原之下。 待一切准备完成后,得到复命的古练妮又摸出了那只金属罗盘,开始在上推演。 不停的咔咔声中,突然“嚓”一声异响,师春明显感觉耳膜嗡了一下,似什么冥冥波动之力从金属罗盘中释放了出来,然后天似乎微微亮了。 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倒扣碗状光幕,涟漪波荡,笼罩了阵内的平原。 远处趴在地上不敢再前进的吴斤两等人,一动不动地盯着,不知那异象是怎么回事。 光幕消失后,古练妮收起了罗盘,“师春,现在看你的了,若没有你说的神火,那就别怪我们了。” “我是诚心合作,我说有,自然会有。” 师春说罢转身,抬手唰一声从后背拔刀在手,突一个闪身而出,双手握刀,无魔刀全力一刀斩了出去。 轰!一声震响,巨大如爆炸,震得众人纷纷皱眉。 震得柱子上的积雪纷纷掉落,乱雪迷眼。 待落雪消停后,众人才发现那么大动静的一刀,竟只在冰柱上崩出了一个大豁口而已。 众人无心关心那豁口,已是迅速抬眼观看怎个冰柱,发现冰柱白的有点不太像冰,上面还雕刻满了大片大片的鳞片。 再看,哪是什么冰柱,而是一圈圈盘踞而起的冰雕,像一只盘龙似的,被雪封盖住后才导致像一尊冰柱,此时方现出了原形。 “这什么?”古练妮问师春。 师春也想知道这是什么,下一刻,他脸色微变,好像看到盘着的巨大躯体微微动了起来,又怀疑是错觉,但冰雕上的积雪又开始细细碎碎掉落。 第二七九章 误会 动静越来越明显,一圈圈盘踞的鳞躯开始如磨盘般扭卷,积雪簌簌而下,嗡嗡摩擦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众人惊讶着抬头看去,只见渐渐卷紧缩小的冰柱正在舒展拔高,顶端冒出了一只脑袋,摇了摇,晃了晃,似乎刚睡醒一般。 一个长着鹿角和耳朵的巨大蛇头从埋伏中抬起,两眼冒着银蓝色光芒,若非这眼睛光芒,那高度还不一定能看清它脑袋长什么样。 从顶端探出的硕大脑袋俯视着下方的人群,银蓝色目光里的威严慑人。 远处趴在冰原上偷窥的吴斤两等人也看到了事变轮廓,吴斤两回头问身边人,“那是什么?” 许安长:“不知道,没听说这里面有别的怪物,应该是一只神火化形的怪物。” 吴斤两心惊道:“这么大,暑道山吃得消吗?” 许安长:“应该没问题吧,暑道山明显在布阵对付它。” 原来冰柱是个活物,暑道山一伙为之色变,这块头有点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在宗门往届前辈的经历说法中,似乎也没有碰到过这么大块头的,而他们刚进来遇见的第一只居然就大的这么夸张。 暑道山一伙已经意识到了不对,缓步后退的古练妮还是下意识问了句,“师春,这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师春也已经傻眼,他哪知道是什么东西,也没想到是活物,他现在想的是,这怪物体内大大小小的五朵神火影子是怎么回事? 在这里,怪物的体型是与实力成正比的,面对怪物银蓝色目光的审视,手托神火的元垚突然大喊一声,“快撤!”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群暑道山弟子立刻闪身飞起,古练妮也不例外,跳起驾风鳞快速升空。 这动静一起,俯视凝望中的冰蛟,张口就是吼吼震人耳膜的嘶吼,淡淡的银蓝色烈焰从其口中澎湃而出,如天河倒倾,横扫一群乱七八糟飞舞的人群。 烈焰所到之处,火焰瞬间化作重重冰山,一个个未能逃过的人刹那冰封在其中。 看押安无志的人,哪还顾得上他,直接扔下不管了,扭头就跑。 安无志也慌了神,心想大当家我信了你的邪,你告诉我说这是五道神火?还让我来做人质? 他也是掉头就跑,然后都未能跑了,都被横扫而过的烈焰给冻住了。 整个暑道山上百人,当场冻住了差不多三成,余者如同鸟兽散升空。 见此状,人在空中的古练妮双目欲裂,施法怒吼道:“师春,你敢骗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愤怒的又岂止是她,所有暑道山弟子此时此刻都恨不得将师春给千刀万剐,哪来的什么五朵神火,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倒是有一只,说这只怪物是一朵神火还说得过去,说五朵摆明了就是怕他们不上当,增加数量,以利诱之,而他们这群傻鸟居然鬼迷心窍的信了。 为何要骗他们?傻子也知道,自然是被围后无法脱身,想借这老怪物的手脱困。 元垚亦恨出了满眼怒火。 古练妮更是差点咬碎了牙,明知那狗贼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可信,自己居然傻子似的信了,居然还傻乎乎的拿自己父亲来发毒誓,念及此差点气得吐血,恨不得冲下去将师春剁了喂狗。 下面一片混乱,加之光线不好,看不到师春在哪。 于是她挥手撒出了不知道多少檀金,如紫雨般落下。 遥遥听到愤怒中带有凄凉意味的咒骂对象居然是师春,趴在冰原上偷窥的吴斤两等人面面相觑,许安长低声问了句,“这莫非是师春的杰作?” 吴斤两他们也不知道,无法回答。 “大当家!” 情急中的褚竞堂低声喊了句,扯了下师春,招呼快跑。 谁知师春刀插回后背,反拽了他手腕,不但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逃跑,如此危险的情况下,竟反拉了褚竞堂往巨型冰蛟的身旁紧靠,往冰蛟的身子底下躲。 烈焰从他们身边一扫而过,两人以最小的动作躲过了。 冰蛟庞大身躯翻腾展开,碾碎周围烈焰形成的冰山,碎冰如雨,师春又拉了惊慌失措的褚竞堂往冰蛟的庞大身躯上蹦。 两人的身形刚离开地面,便见冰蛟舒展出的尾巴贴着冰面一阵乱扫,将烈焰在周遭形成的冰山以摧枯拉朽之势轰轰摧毁,可谓瞬间清空周围。 冻在冰山中的人,有人随着破碎的冰山一起碎裂,有人血溅冰块之内,有人在冰块内跟着飞了出去,惊叫声一片。 此时此刻,师春也听到了古练妮的咒骂,心中暗暗叫苦,想大声回应辩驳,又怕惊动冰蛟,只能忍着。 然后又看到一片紫色焰气的檀金飞雨洒落,若非正处凶险中,此情此景还挺好看。 雪花飞舞,冰原隆隆震颤,身形展开的冰蛟哪止什么十几丈高,拉直了估计得有几十丈长。 它似乎盯上了元垚手中托着的神火,如飞龙般弹射而起,惊得空中一群人再次飞升拔高。 师春和褚竞堂竟攀附在飞起的冰蛟鳞片上,前者沉着冷静,随时四处打量,后者倍感刺激,刺激到惊惧,这辈子真是头回体验这个。 嗡隆,一声异响荡人耳膜,身形蹿到空中的冰蛟忽然撞停,只见一道倒扣的碗状巨型光幕涟漪拦住了它,光幕虽被撞的凸起一块,却并未崩解,反倒出现了许多电流似的绳索,将其捆绑吸附住了一般。 冰蛟扭动身躯剧烈挣扎着,攀附在他们身上的师春差点被搞吐了。 冰蛟越发动力量挣扎,碗状巨型光幕的涟漪亮度似乎就越明显。 远处观望的吴斤两惊疑道:“那是什么法宝?” 许安长惊叹道:“听说一些大派炼制有法宝‘锁元阵’,能锁住灵体,这大概就是‘锁元阵’,灵体对抗释放的威能越多,大阵吸收到的威能就越大,反过来困住灵体的威力就越大。” 见冰蛟不能脱困,师春惊叹暑道山手段之余,也抓住机会招呼了一声,“走!” 拉上褚竞堂就从翻腾的冰蛟身上跳了下去,两人一落入下方的檀金焰气光影中,空中立马有人看到了。 当即有人指着下面大喊,“师叔,看,师春在那!” 古练妮目光一闪,盯上了,立刻施法喝道:“围住四周,不要让他跑了!” 师春闻声,紧急喊话道:“古练妮,这是误会!” “误会?”古练妮怒道:“五朵神火在哪?” 师春大声道:“应该在这怪物体内。” 古练妮气乐了,真当自己傻子了,怒吼道:“我古练妮要是再信你半个字,我自己把脑袋砍下来送你!” 眼看被电光绳索束缚的巨大冰蛟疯了般狂喷烈焰,疯狂形成的冰山在阵内快速扩张,师春也只能是算了,现在没办法跟这女人讲道理,先离开再说。 正要喊褚竞堂走人,忽听一个方向传来喝声,“春天,这边!” 是吴斤两的声音,师春扭头看去,大惊,这二货是脑子进水了吗?这个时候瞎凑什么热闹? 殊不知,吴斤两也不想轻易凑热闹,而是受他所累不得已。 就因古练妮一声围住不要让跑了,唰唰飞来的两个暑道山弟子刚好就降临在了他们跟前,害他们想躲都没反应过来。 既如此,吴斤两也就不客气了,很光棍地站了起来,朗声喊话给了师春,让过来碰头。 半浮空的两名暑道山弟子见状立刻收了风鳞朝他扑了来。 跟着跳起的许安长等人面色凝重,也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却见吴斤两挥双手朝俩暑道山弟子隔空一点,顺势反纵身冲去,凌空捞出了他那把特色大刀,从俩暑道山弟子中间擦身而过时,撩拨出血雨,当空将二人斩落在地! 一个照面便斩杀了两名暑道山弟子,愣是没看明白的许安长等人惊呆了,这大个子实力这么彪悍的吗? 童明山和昊吉的震惊之情尤甚,当初在天雨流星大会也没见这大个子正儿八经出手,没想到是深藏不露。 落地的吴斤两大刀挥指,空中几个闻声冲来的暑道山弟子硬是被当场震慑住了,紧急悬空而停,满眼的惊疑不定,不敢轻易造次。 闪身冲出的师春和褚竞堂并未受锁元阵影响,也刚好也看到了这一幕。 眼见此情此景,师春心都凉了一半,很想问问吴斤两这傻鸟,你稍等一下会死吗?这么着急杀人干嘛? 这人一死,暑道山这边是真没法解释了,还合作个屁呀! “还摆什么架势,还不快走!”师春怒斥了一声。 吴斤两赶紧闪身捡了地上掉落的两只风鳞,顺手扔了一只给童明山。 因光线原因,亮处看暗处看不清,空中的古练妮等人并未看清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因实在是谈不上什么交锋,人就被斩了,连点应有的打斗动静都没有。 直到同门发出“呜”声长啸,发出了遇险求援的啸声,才令守在阵前的古练妮等人的目光纷纷投去。 阵内的冰蛟已让他们感觉到了危险,没想到另一边又出事了。 于此同时,大地陡然一阵剧烈颤动,开始皲裂,冰层崩开的裂纹大面积咔嚓扩散。 正欲逃离的师春等人惊悚回头,只见倒扣的碗状光罩内,冰山已经膨胀了出来,地面被膨胀的冰山给快速撑大。 第二八零章 劫后余生 撑大的不仅仅是地面,还有众人眼中的危险。 一股极度恐怖的感觉突然充斥所有人的心头。 “走!”眼角发颤的古练妮忽大喊一声,一群人跟着她冲向高空,哪还顾得上什么师春。 “走!”师春在大喊。 “走!”许安长也大喊了一声。 他们一伙人闪身蹿出之余,纷纷驾风鳞逃窜。 手上刚好有风鳞的吴斤两迅速驾驭风鳞卷了师春等明山宗一伙迅速离去,他没管许安长等人。 因为许安长反应更快,他先驾风鳞卷走了四鼎宗一伙,没顾上师春几个。 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倒扣的碗状光罩骤然崩解,就在众人刚刚逃离开的刹那崩解了,然后就像是火山爆发一般。 轰,天摇地动,也不知冲天爆出了多少的冰山和冰块,数不清的量,难以想象的量,似乎要堆满整个冰原一般,在那冰蛟的全力甩动下,以无可比拟之势冲天而起、及冲向四面八方 无论是飞向高空的人,还是逃向远处的人,依然有大量被波及了。 逃窜的师春等人亲眼看到几座冰山从他们边上飞了过去,然后身形在风鳞中剧烈摇摆,后方丁零当啷震响,回头看,是一座冰山追了上来,冲毁了后方旋转的风鳞鳞片,飞行的一伙顿时失衡。 那冰山直接罩着他们拍砸下来,被这么个大玩意砸一下,凭他们的修为,休想活命。 这一幕差点把众人吓得魂飞魄散,至少已经吓了个手足无措。 唯独师春面露身陷绝境的狰狞,凌空扭身用尽一切办法自救,仓促之际如同变戏法般,凭空一掌,推出了一只大葫芦,砰,撞碎在了砸来的巨大冰山上。 冰山依旧照着他们砸来。 崩解的风鳞也将明山宗一伙给砸落在了地面上翻滚,风雪迷眼之际眼睁睁看着后来的冰山当头碾压而下,吓得他们连滚带爬。 后又骤然发现不对劲,扭头看去,只见已经触及地面的大冰山突然静止了,并没有完全砸落下来。 然后左右都是呼呼而过的轰炸动静,大大小小的冰块不断砸落地面,大地不断震颤,地面冰层裂的一塌糊涂,随之而来的冲击波呼啸动静之大,足以把低阶修士给吹飞。 可明山宗一伙在那突然静止的大冰山碾压之势下的夹角中,竟躲过了那山呼海啸般的疯狂砸击和冲击,两边看去,身在狂风中的他们如见到了世界末日一般,风雪能划破人皮肤。 他们还能听到和感受到有许多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攻击,都被那翘起的大冰山帮他们给挡住了,他们就像是被母鸡抱在身下的小鸡仔似的。 哪怕他们脚下地面被周围的攻击余威给株连了个四分五裂或拱了起来,他们头顶的那个大冰山依然是纹丝不动,为他们遮挡住了一切攻击。 这便是那冰蛟狂暴一击的余威。 吴斤两手中大刀杵地,扶刀的手在微微颤抖,庆幸那块大冰山救了他们一命。 刚才情况太紧急,风鳞又失衡乱翻,加之风雪迷眼,大家的视线都乱了套,都没看清师春情急之下干了什么,连他吴斤两也没看到。 褚竞堂、童明山、昊吉、沈莫名,四人的腿也有些微微发抖,像是被岔进来的狂风给吹的。 脸色都是一片惨白,一个个吓得够呛。 童明山还好点,他想进来找神火时,就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褚竞堂、昊吉和沈莫名只觉满心的无辜,这也太可怕了,在原来宗门的时候,顶多也就是面对一些其他门派的挑衅时跟着出个头,或出去办个有风险的差事,大多时候的遇险都在可控之内,宗门也不会轻易让他们冒那毫无抵御能力的风险,大多时候都是根据他们的实力下发匹配任务的。 不可能像眼下这么玩,如今真是无法形容了,动辄在死路上狂奔,而且是在作死的路上狂奔。 这搞什么呀,才进来多久,就已经这样搞两回了,之情在铁森林下面被烈焰追得魂飞魄散而逃,现在真的又是谢天谢地暂时捡了一条命。 师春摸出了冰羊,迅速给自己换气,他刚才也吓了个够呛。 往天上飞的暑道山人马也没那么幸运,冲天起的凌乱冲击之势,终究还是将一些人给打落了下来。 一群人冲向空中的阴云,下面的冲击波却荡开了上空的阴云,顿如璀璨星河,绝美星光如光柱般从洞开的乌云中落下,古练妮等人感知到了,刹那抬头仰望星空。 刹那的美好,一时间差点让人忘记了下方的危险。 “呜吼~”一声愤怒的咆哮声响起。 那条冰蛟如同飞龙般,从爆开的冰块中冲向了空中,也不知是在空中飞行,还是在那些爆起的大冰块上爬行,有需要的时候,甚至视那些飞起阻碍的冰山如无物般,竟如同钻入水里一般直接穿了过去。 很明显,其在冰层中穿梭的速度更快。 冰蛟首朝手托神火的元垚追了去。 眼见“飞龙在天”,古练妮身后背的一把剑,其剑柄爆发出了青光,唰突然出鞘,拉出一道青虹。 横眉冷眼的古练妮并指凌空一指,旋转的风鳞迅速让出一个缺口,一道青色虹光冲出,从天而降,宛若流星一般,以天崩地裂之势重重砸在了冰蛟的脑袋上。 轰,犄角断,冰蛟脑袋重重下沉了一下。 青虹如流光,瞬间贯穿了冰蛟的脑袋,流光贯穿头颅的过程在其头颅内清晰可见。 打得冰蛟一声呜咽哀鸣,身形翻飞着砸向地面…… 四鼎宗一伙是幸运的,在一开始并没被爆炸的冰山冰块攻击到,有了喘息之机后,风鳞的速度拉起来后,便如同跟砸来的攻击物赛跑一般,最终从冲击余波中抢了出来,没有被打落。 有惊无险的他们纷纷回头看,眼睁睁看着师春一伙被那摧枯拉朽之势给吞没了,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样的攻击下哪还有活路。 “唉!”许安长叹了口气,见轰向四面八方的冲击力已停,余威也伤不到了他们,也就驾驭风鳞停下了。 随之,一伙人看到了远处青虹重创冰蛟的一幕。 有人问:“师兄,咱们要趁机去找一找师春他们吗?” 许安长反问:“你觉得他们还可能活着吗?他们手上还有风鳞,若还活着,焉能还不露面?算了,走吧,不管是暑道山赢了,还是那怪物赢了,咱们若被发现了,都够咱们喝一壶,趁暑道山的人还没看清咱们的样貌,不知道咱们跟师春他们是一伙的,立刻走人。” 之前跑来救人,是被吴斤两逼得没办法,怕师春真落到了暑道山的手上泄密,如今师春和吴斤两都倒下了,不用担心泄密了,他也就没必要再冒这个风险了。 说到这个,他忍不住在心里问候师春祖宗,古练妮气急败坏的咒骂,他也听到了,他真不知道师春是怎么想的,早说了惹不起暑道山,让不要乱来,非要瞎搞,落得个求饶不成有意义吗? 这要让暑道山知道了他们是一伙的,十有八九也不会放过他们。 又有人问:“师兄,我们现在去哪?” 许安长没好气道:“还能去哪?回铁森林继续我们的任务。” 说走就走,迅速驾风鳞遁入了夜色中…… 狂轰滥炸的攻击威力一停,褚竞堂看了看头顶半悬的冰山,阴阳怪气道:“刚才若死在这,咱们保证一点痛苦都没有。” 说白了就是在发牢骚,有点怨言了,老是这样玩命,想想都后怕。 话刚落,外面便传来了轰隆交手的动静,还有冰蛟的哀鸣吼叫声,他们立刻从冰山下蹿了出去,陆续跳到了冰山上眺望,看那青虹大战冰蛟的壮观一幕。 唯有吴斤两迟迟没蹦上去,他此时才发现那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冰山只有一小块地方着地,而且着地的地方明显不是着力的重心所在。 这点依撑,连冰山自己都不可能站稳,怎么可能还为他们稳稳挡住那些狂暴攻击。 他此时才意识到并非是大家的运气好,而是春天关键时刻把大家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随后飞身到了冰山上,多看了师春两眼,当众人的面也没说什么。 远处交战的地方,只见冰蛟反反复复被青虹打落地面,又反反复复飞起继续冲杀,一副宁死不折的样子,打斗余波的劲风伴着雪花不断如刀子般划过,他们站这么远都得施法护体才能扛住。 冰蛟的恐怖威力是毋庸置疑的,师春惊疑的是那道青虹的攻击威力,不由问道:“那屡屡打落冰蛟的青虹光影是什么?” 童明山道:“应该是一件熔炼了器灵的五品法宝,不到五品只怕无法如此轻易将冰蛟给斩落。只是这冰蛟竟屡杀不死,非要死拼到底,这五品法宝耗久了恐怕也吃不消,器灵的威能耗尽了来不及恢复的话,只怕要反败在冰蛟的手上。” “五品器灵法宝…”师春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声,这玩意他还是第一次开眼界。 和定身符一样,五品的对应品级就是地仙那个级别。 没错,定身符也是法宝,只不过是一次性的,不如这种融合了器灵的法宝,就好像是修士换了金属身躯,能自我恢复身体能量,可以反复使用。 这种宝物,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等于随时带了个地仙级的高手贴身保护,宝物的价值可想而知。 师春想想都羡慕的要流口水,惊叹道:“难怪砍这冰蛟如同砍菜一般。” 褚竞堂提醒道:“大当家,别看了,咱们趁机脱身吧。” 师春:“不急,看这架势,和暑道山的合作还有缓和的机会,古练妮那娘们只要斩了这条冰蛟,看到了五朵神火,自然就知道我所言不虚。她误解在先,为了多找神火,会选择既往不咎的。” 说到合作,想到了四鼎宗,他骤然回头看去,“完了,刚才那一阵狂轰滥炸,四鼎宗那一伙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 见他还不想走,褚竞堂好无奈,“大当家,别说什么四鼎宗了,安无志怕是已经没了。” 说到这个,老是聚聚散散没把少一人当回事的吴斤两等人皆一怔,四顾看了看,确实不见安无志人影,惟余远处打斗余波卷着寒风雪花呼呼而来。 第二八一章 四个还是五个 不管安无志之前为了神火有多坑人,可人相处久了,多少会在人身边留下存在感,少了就会有缺失感。 尽管如此,师春还是没有撤退的打算,正因为安无志已经为此陨落,他就更不能轻易放弃。 他不是许安长他们,遇到危险或怕暴露就缩了。 暑道山和冰蛟之间未分出胜负,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暑道山若能斩杀冰蛟,就能证明冰蛟体内有没有五朵神火,若真的有,那其中三朵就是他的。 他才不怕,他肯定是要跳出去索要的。 若证明了有五朵神火,那他和暑道山的合作就还能继续下去,至于刚才的冲突,纯属暑道山自己误会所致,怪不得他。 总而言之,只要能帮暑道山找到更多的神火,不但古练妮会原谅他,那些活着的暑道山弟子都会原谅他,死了的人有意见也没用。 所以他的态度很坚决,而越是关键时刻,越是人心不稳的时候,作为当家的,也越发有其坚持,不可轻易动其志。 师春岔开话题道:“你们五个去找一下,看看许安长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见他如此,褚竞堂等人也就无话可说了,在吴斤两的带领下顺着四鼎宗逃逸的方向一路搜查而去。 什么叫不死不休,此时的冰蛟就是不死不休,每次在惊天动地的震响中被斩落后,又再次飞起进攻,而且一根筋似的死命朝着青虹剑影冲击。 冲上去就被打落,打落后又起,反复不停。 空中不断爆出一阵阵的冲击波荡向四面八方。 反复驾驭青虹剑影击杀的古练妮渐渐有点心慌,发现每次一剑将冰蛟击穿后,冰蛟的伤口都能快速自愈,好像打不死似的。 虽然反复击杀之下,已经感觉到冰蛟的进攻威力在逐步渐弱了,可她能感觉到自己“青魄炼霓剑”里蕴含的威能也越来越少了,再这样下去,她的法宝很有可能要先停用。 从法宝的名字就能看出此宝与她有关联,这是她父亲亲手给她炼制的法宝。 同门弟子们也看出了不对,元垚喊话道:“师叔,这样下去不行,撤吧。” 古练妮拒绝道:“不行,锁元阵的法器得想办法收集回来,否则我们后面想捕获神火会很困难。” 这么一说,元垚也头疼了,是啊,没了锁元阵相助,回头像那些小门派一样盲目去搜查,会很麻烦的。 问题是,宗门只怕也没想到神火域里还有这样的老怪物,这得是避开了多少届神火盟约人员的搜寻而存活下来的。 庞厚忽大声道:“待我助你一臂之力!” 说话间已经拿出了一尊三尺来高的宝塔,名曰“万子轮回塔”,单掌托出施法催发,立见塔身上冒出橘黄光芒,层层塔檐开始急速旋转了起来。 一剑斩落冰蛟的古练妮回头一看,顿惊叫道:“不要!” 然已经晚了,庞厚手中宝塔已经砸了下去,看庞厚那神情,还挺狠厉的,誓要收拾那孽畜的模样。 焕发橘黄光芒的塔影,已经照着砸落地面的冰蛟轰去。 咣!一声震响,倒是在冰蛟的鳞片上砸出了一个小坑,继而滴溜溜旋转而起,然后塔身上射出了数不清的飞刃,颇有风鳞的意味,数量却远超风鳞的数量,如龙卷风一般扩大,当头罩住了冰蛟的脑袋绞杀。 一阵密集的丁零当啷声爆响,若是哪个修士遭此攻击,怕是要粉身碎骨,可打在冰蛟身上却难伤分毫。 “快收回来!”古练妮又紧急呼喊了一声。 她话音未落,冰蛟掀起的尾巴一甩,撞飞了许多飞刃,一尾巴轰在了橘黄光芒的塔身上。 轰!塔如流星般击飞了,橘黄光影被直接从塔里拍了出来,形成一只长了翅膀的蜈蚣影子,当场溃散了。 然后无数飞刃瞬间失衡,如雨掉落。 庞厚一声惨叫,“我的塔!” 迅速朝飞逝的塔影追去。 众暑道山弟子皆感牙疼,这么好的一件法宝,竟被冰蛟一击就给废了,好像把器灵都给打散了。 元垚也有些无语,咱们的法宝品级压根打不动,你这不是自找么。 古练妮无心这些,冰蛟又冲了上来,她只能祭起青虹飞剑再次轰杀下去,再次将冰蛟打落在地。 反复几次后,元垚靠近了她的身边,提议道:“师叔,师春能骗我们,我们也能用此法把别人给骗来此地,若能借别人的手斩杀掉冰蛟,我们就能找回我们的锁元阵法器。” 古练妮闻言大喜,再次起剑斩落冰蛟后,交代道:“让大家先撤!” 担心她安全,元垚想说不行,但想想,又是没办法的事情,其他人手上的法宝都压制不住这头冰蛟,也只能是小师叔留下断后。 “撤,快撤,大家先撤往下一个目标地点。” 在元垚的奔波招呼下,一群暑道山弟子迅速飞离了,元垚自己并未走,陪在了一旁。 青虹剑影又轰隆隆击杀了一阵,直到确定同门弟子已经远去了,古练妮又一剑斩落冰蛟的同时,大喊道:“走!” 青虹如流光归鞘,元垚也驾风鳞跟着紧急追去。 地上翻腾而起的冰蛟“呜吼”一声咆哮,身上的伤痕再次自愈,一个摇摆腾空而去,竟飞天而起追了去。 竟真的能飞。 实力到了一定地步,某些方面有共通性也能理解,空中乌云被一路冲开,裁剪出星空,庞大的身躯紧追不放。 远观的师春有些无语,暑道山这是认输了,打不赢跑了? 看古练妮能一剑剑轻易将冰蛟打落,还以为赢面很大呢,闹了半天也是强弩之末。 这就有点扫兴了,搭进去了他的人手不说,还搭进去他一朵神火。 可能是看到了动静,不多时,明山宗一伙也飞了过来,吴斤两问:“春天,这就跑了?” 亏大了,师春心里嘀咕了一句,问:“找到没有?” 吴斤两:“找不到,也没办法找啊,你看那么大范围,堆积了大量的冰块,鬼知道人压在了哪一块,我们一路低声叫唤,也没听到任何回应。这要么死了,要么就是跑了。” 师春想了想,道:“真要跑了的话,他们肯定去了铁森林,回头去铁森林那边看看就知道了,没回去,恐怕真的倒这了,回头我们只怕还得来找一趟。” 吴斤两:“死了还找什么?” 师春:“他们身上应该有法宝,我怀疑有不弱于暑道山的法宝。” 此话一出,在场几个的眼睛皆是一亮。 啪!吴斤两忽然击掌叫好,回头对昊吉道:“你赶紧回一趟铁森林,看看他们有没有回去,没回去立刻来报信,回去了就不用再跑了,在那等我们便可。” 褚竞堂和沈莫名想离开这是非之地,想接这活,昊吉却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道了声“好”,立马跑了。 他一走,吴斤两立马哇哈哈道:“还发什么呆,去找啊,暑道山折在这的弟子得有近半了吧,你们忘了它们身上都有风鳞吗?一只风鳞能在王都换一座豪宅,有人身上甚至还有乾坤袋,诸位,老天爷给的发财机会,岂能错过?” 这话倒是让几人眼睛一亮,可褚竞堂又有些担心道:“那冰蛟不会回来吧?” 殊不知吴斤两让昊吉回铁森林确认,就是担心这个,怕在许安长等人身上白白浪费时间,要赶在冰蛟回来前尽量多发掘些宝贝,当然,冰蛟能不回来最好。 损失不小,师春也认为这财该发,遂说道:“放心,我给你们放风。” 吴斤两是知道师春右眼异能的,顿嘿嘿不已,“有大当家放风没问题,就算冰蛟还会回这里,我们也能及时撤离,走走走,快找快找,抓紧时间。” 有好处,那还是有精神的,一伙人迅速赶往事发地中心地带,先从这里开始搜寻。 师春先飞到空中用右眼异能观察,没看到活人迹象,死尸的影子太模糊,他几乎看不到,所以没必要浪费那个时间。 但他右眼在此地环境中对比其它东西,还是能比看出一些东西的,譬如檀金,洒落的不管,集中在一起的檀金,武器和风鳞之类的金属物质,在这冰原上仔细对比观察都能看出些端倪。 所以他几乎是一找一个准,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也不便亲自翻找,他主要任务还是观察四周,防止冰蛟回来。 于是只能是暗示给吴斤两,让吴斤两想办法来引导大家,他大多时候都站在高处瞭望。 寻找的过程中,不时有小小的欢呼窃喜声响起。 也不时有表达遗憾的唉声叹气,有些风鳞在冰蛟甩出的冰块攻击中打残了,已不好再归拢驾驭,残次品用不了,但都收了起来,有机会可以找人修一修。 反正一阵工夫后,人人口袋里至少都有了一只风鳞,还找到了两只乾坤袋,褚竞堂和安无志腰上各自先别上了一只,一个个脸上都笑开了花。 危险是挺危险的,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就这发财速度,在外界得努力积攒多少年才行?也许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找着找着,暑道山锁元阵的那些法器都被他们给陆陆续续找到了,用不了也是宝贝,先收起来再说。 而不时登高四顾的师春忽然发现不对劲,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右眼异能视线中,那些一起合力掀翻大冰块的人员怎么是五个? 昊吉走了,不是剩四个了吗? 他当即飞身过去,落在了一块高高的冰疙瘩上俯视,一个个辨认,只见有吴斤两、褚竞堂、安无志、童明山、沈莫名,咦,又掰着手指头算了下,确实是五个没错,都是自己人也没错。 但总感觉人数不对,后来眼神一震,终于想到了问题出在哪,目光盯在了乐呵呵的安无志身上。 确认无误,他蹦了下去,落在安无志跟前,讶异道:“你没死?” 此话一出,另四位也陆续呆住了,一个个瞅着安无志有些傻眼,他们都忘了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反正好像跟着一起忙活了好一阵,大家居然都没反应过来。 “草。”吴斤两忽然怪叫道:“安无志,你怎么回来的?” 安无志似乎有点不太能理解他们的反应,“开始打斗动静太大,我在冰里飞出去后也不敢乱动,后来消停了,我就化开冰钻出来了,听到翻腾的动静,就摸过来了,见是你们在忙,总不能干看着吧,还能怎么回来的?” 第二八二章 一朵又一朵 他并不知道大家认为他死了,他自己没死,看到大家也没事,很高兴,看到大家在忙,也就顺其自然的回到了大家伙的身边,没什么想法,事情就这么简单。 可这说法着实让大家很无语。 而吴斤两等人忙活时,偏偏还招呼了安无志搭把手。 见到宝贝时,还互相乐呵的不行。 之前都看到了他在身边,却无一人想到这家伙已经死了,反正大家的注意力都乐呵在了寻宝上。 所以,安无志不但当着他们的面挖到了风鳞,还搞到了一只乾坤袋。 褚竞堂也忍不住问道:“安兄,劫后余生你不逃,听到动静还敢摸过来看呐?” 安无志:“万一还有机会得到神火呢?” 好吧,作为差点被他找神火给害死的人,瞬间理解了这厮的想法,一个多字都不想跟他多说了,有人心里甚至咒骂了一声,这种祸害这样居然都死不了,真是没天理了。 哪还有一点之前少了个同伴的惆怅。 褚竞堂没好气地转身挥手,“行啦,赶紧抓紧时间再找找,不要错过发财的机会。” 一伙人扭头继续忙碌,安无志狐疑,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一伙人刚才的反应有点怪怪的。 然就在他们刚掀翻一座冰山时,冰山倒塌导致的地面震动似乎有点不正常,似乎砸中了什么东西,刚跳到一高处扭头看去的师春,神情反应如同地面般震动,猛然一声紧急大喊,“走,快走!” 真是惊魂一叫,地面的震颤已经让大家意识到了是什么,好在都有了风鳞,下意识纷纷远远蹿去,于空中驾驭上风鳞后,方惊魂回望。 果然,那冰蛟又从地下冒了出来,没别的反应,冒出来就直接腾空而起,朝他们追了过来。 师春好无语,压根没发现它靠近,估摸着就是刚才因为安无志的事,一时不察,才让其从冰下靠近了。 他现在也感觉安无志就是个祸水,见不到时,一点事都没有,一现身露面就要连累大家。 倒霉的时候,总得找点倒霉的原因。 一伙人也在怪他们的大当家,不是说你放风会没事的吗?这大怪物捅到大家屁股跟前来了,你才发现,也太过分了! 其他人还好点,褚竞堂是真的心太累,搞什么搞嘛,按神火域的时间算,进来了一天都不到,就已经是第三回吓得魂飞魄散似的逃命了,还让不让人活了,真的要不死不休吗? 他们驾驭风鳞拼命逃,冰蛟在后面如雷霆般追赶,轰鸣飞来的声势真如同雷霆一般, 风鳞的速度已经起来了,可冰蛟咬在后面的速度还是在一点点逼近,那么大的身躯,居然飞这么快,真的宛若神龙一般,一路将天空的乌云给犁开,暴露出了夜空的星光。 也就是说,冰蛟飞行的速度比风鳞更快。 这样下去死定了,迟早要被追上。 这种刺激的感觉,心情上真是说不出的充实,那种一路受惊的感觉,自己好像能看到自己的魂魄在不时回头看。 师春也不知道古练妮有没有跑掉,若是跑掉了,又是用什么办法摆脱了追杀,那大怪物的飞行速度明显快过风鳞。 古练妮若跑掉了,他能想到的可能办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引诱开,给逃跑争取时间。 故而,他也想用同样的办法,刚想喊大家分开来跑,能跑掉几个算几个,冰蛟追上谁就算谁倒霉。 忽看到吴斤两一把扯下了后背的大葫芦,顺势一掌推向了后方追来的冰蛟,可谓当头砸去。 他没别的意思,想起了春天之前定住冰山的情形,反正都这样了,不妨试试看,反正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而且又捞出了第二个葫芦,准备一个不够就用俩。 毕竟都是头回用定身术来定这种级别的怪物,用量搞不清。 师春见状好无语,认为这是在做无用功,也算是后来才知道的常识吧,定身符定不住吸收了神火的人。 果然,隐约见大葫芦撞上了冰蛟的脑袋后,冰蛟依然前冲飞来。 于是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大喊道:“大家分开了跑,能活几个算几个,谁被追上了…” 吴斤两的声音忽然从后方遥遥传来,“春天…” 师春回头看去,才发现吴斤两居然停下了,顿大惊失色,还以为吴斤两要以身做饵,为大家争取一条活路。 正咒骂这厮怎么变这么高尚了,忽然两眼一瞪,也紧急停下了,因为发现后方的冰蛟并未追赶吴斤两,目测应该是悬停在了空中。 同样震惊于吴斤两行为的褚竞堂等人,有的已经红了眼眶,有的已是鼻子发酸,被吴斤两的大义给感动了。 结果感动来得快,去的也快,都发现了情况不对,陆续都停下了。 一个个的彼此间的距离拉得有点长,有的已经看不到了后面的吴斤两和冰蛟,毕竟光线也不太好。 师春已经迅速倒飞了回去,会同吴斤两一起飞向了后面的冰蛟,吴斤两手上拿着葫芦做盾牌,随时要砸出去的感觉。 还没靠近,师春的右眼异能已经看到了,冰蛟似乎变成了一只大型毛毛虫,身上到处是通天彻地的、漫长的那种淡蓝色的透明须子,拉拢的浩大缥碧色物质将其死死困住了。 冰蛟此时的体态有点滑稽,脑袋下沉,后面的身躯高高翘起,不知何故成了这种形态。 其嘴角不时有一小股的焰火冒出,落地就成巨大冰笋,腔内一直有低沉的“嗬嗬”声,透着不甘。 这种情形,冰蛟不太可能是装惨诱敌。 师春壮着胆子靠近后,目光一扫,略惊,发现冰蛟体内竟然多了一团神火的影子,六道?什么情况? 转念间又若有所悟,想起了元垚手中的那团神火,大概猜到了古练妮他们是牺牲了什么而脱身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越发惊疑,难道冰蛟体内之前的五道神火都是其吞噬进去的? 如此说来,倒也解释了几道神火为何会不合常理聚集在了一起的原因。 可他疑惑的是,既然会被吞噬,那之前追赶的那道神火为何会跑到冰蛟面前来投诉似的,难道我这解魔手造成的伤害比这冰蛟更可怕不成? 想到解魔手,也就想到了前面对付神火的办法。 吴斤两小心翼翼靠近了,嘿了声,“还真给定住了?” 看了眼远处没敢靠近的人,他又补了句,“咱们也是手握法宝的人,不比那个古练妮的法宝逊色,再碰上那娘们,我要让她好看!” 师春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定不住身具神火的人吗? 看到冰蛟嘴角不断冒出的小股焰火化作巨大冰笋垫高地面,他没有犹豫,突然飞到冰蛟的上空,收了风鳞,壮着胆子直接飞落到了冰蛟的头顶。 落上去就是一掌,解魔手! 不止一掌,他两掌连轰不停,一路从其头部轰向其尾部。 跑到其翘起的尾部终点后,又一路滑了下来,又一路以解魔手倒轰回了头部。 见打的没什么反应,于是打完了背部打侧面,打完侧面打腹部。 吴斤两收了风鳞,落到了冰蛟的背部,跺了两脚,喊道:“春天,你干嘛呢?” 师春没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没有用。 陆续的,褚竞堂一伙人也壮着胆子靠了过来,发现冰蛟真定在空中不动了,那叫一个惊讶和稀奇。 沈莫名的第一反应脱口而出,“定身符?” 吴斤两嘿嘿道:“老沈,有眼力!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出身,无亢山,人家有法宝,我们也有。” 他拄着大刀交着腿,侃侃而谈,“咱们大当家呀,当初从生洲域主那弄了幅题字送给无亢山,保了无亢山一命,作为回报,无亢山便赠送了传说中的五品定身符,这不,关键时刻保住了大家性命。这事你们知道就行,不要外泄!” 安无志奇怪道:“定身符不是定不住神火吗?” 吴斤两耸肩,故作神秘,他编不下去了,随便你们猜去。 童明山问:“大当家在干嘛?” 语气里透着小心翼翼,不仅是他怕,其他人也怕,生怕师春又把冰蛟给打醒了。 好在他话刚落,快掌连轰的师春也打完了,已飞身落回了冰蛟背上,一口气打了怕是有上千掌解魔手,累的够呛,导致他抓出冰羊狠吸了一阵,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至于这样能不能杀了冰蛟,他也不知道。 收了冰羊,他拔了刀出来,走到了冰蛟那吞噬了六朵神火的位置,正准备破开这个位置挖出来看看,谁知刀刚举起,便顿住了,因见那六朵大大小小的神火正在浮动,正在冰蛟体内慢慢浮起来。 什么情况? 很快,便见淡淡银蓝色的火苗冒了出来,师春讶异戒备着,因他右眼异能中看到冒出的火苗焚毁了一块束缚住冰蛟的须网。 旁人陆续也看到了冒出的火苗,童明山和安无志立刻收了风鳞,落在了师春边上,瞪大了眼睛看着。 另两个也落了下来,想凑近了看热闹,褚竞堂一番好意,左手拉住沈莫名,右手拉住吴斤两,拽着二人退远一些。 一朵摇摇晃晃的神火完全浮空冒出后,童明山看了下师春的反应。 安无志却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将其给抓住了,任由其挣扎,控火术稳稳操控住,感应过后,欣喜道:“大当家,是冰焱,是神火冰焱没错,是…” 话没说完卡住,因见到又有火苗冒出,然后又一朵神火冒了出来。 安无志又下意识伸了另一只手,于是手中又抓了一只,他看大家,大家却在看脚下,只见又有火苗在用力挣扎冒出的感觉。 这朵一出来,童明山也不客气了,也伸手抓了一朵,看师春反应,发现师春还在看脚下,只见又有淡淡银蓝色火苗冒出。 褚竞堂摸了把络腮胡,远远伸头探脑观望着,啧啧道:“难道真有五朵神火不成?” 第二八三章 该死的富裕感 跟安无志一样,童明山另一只手也没空着,等那淡淡银蓝色火苗完全飘出后,也一把给抓住了。 大家都很期待地看着脚下,结果没让他们失望,第五朵火苗真的冒了出来。 冒出的动静都很虚弱,很艰难的样子,脱身后的速度也快不起来,师春不知是不是跟他打了那么多掌的解魔手有关。 给人一种感觉,感觉这些虚弱的神火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脱离冰蛟的躯体,无视眼前有人,也不知是察觉不到还是怎的。 待第五朵飘出,安无志两手的神火并到了一手掌控着,又伸手抓了一朵。 屡次被他坑过的,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眼神似乎都会说话,不是喜欢神火么,一下抓到三朵,这下满足了吧? 安无志读懂了他们的想法,苦笑道:“诸位,不是我贪心,总不好浪费吧。还有,同一种神火,只要能完整吸收到一朵就行,相同的品种吸收多了也没用,完全是浪费。我帮朱向心拿的,还有四鼎宗的弟兄。” 师春当着自己人的面提醒了一句,“朱向心可以给,四鼎宗那边就算了,大家记住,面和心不和,跟我们压根不是一路人,除非被他们发现了,否则一朵都不给。” 心里嘀咕了一句,给魔道才是真浪费。 虽然自己认为自己也是魔道中人。 “那这多下的怎么办?”安无志愣愣问道,看看自己手里的,又看看童明山手里的,这边就三人,用不完的。 之前是因为得不到而拼命,现在却因为太多了而烦恼,该死的富裕感。 褚竞堂摇头唏嘘。 “都抓完了,没事了。”吴斤两甩开了褚竞堂抓着的胳膊,站远了看热闹多没劲,还是得扛着刀亲自上前才过瘾。 沈莫名一样的,拨开了褚竞堂的手,好奇地凑了过去。 他这辈子也算是头回经历这么惊险离奇的事,别人找一朵都困难的事,他们居然多成了麻烦,到哪说理去。 褚竞堂稍加东张西望,又看了看天上慢慢合拢的乌云,见确实没事,也走了过去。 之前还恐怖吓人的冰蛟,此时一帮人竟在它身上走来走去的。 不过为了安全第一,褚竞堂还是多嘴问了声,“大当家,这定身符能定住这怪物多久?” “正常的话,半个时辰应该没问题吧。”帮忙回答的吴斤两发现师春不对劲,发现师春还在盯着脚下看。 很快,大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都瞬间瞪大了眼睛,因又见冰蛟身上有淡淡银蓝色火苗晃出。 “啊,还有?”褚竞堂惊讶。 “不是五朵吗?”安无志也很讶异道。 师春道:“古练妮他们能脱身,有可能是抛弃了手上神火做诱饵。” 都不是蠢人,一听就能理解,风鳞没冰蛟的飞行速度快,若能脱身,大当家说的原因很有可能。 童明山道:“如此说来,这冰蛟体内的几朵神火,莫非都是其吞噬而来?” 师春:“也许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也不会告诉我们。” 算了,秉着公平的原则,童明山也把两手神火并到了一只手掌上控制着,做好了突袭再抓一只的准备。 奇怪的是,这朵神火有别于其它,或许是被他们说话的声音吓到了,又或是怕了他们,竟倏地缩回了冰蛟体内。 动作速度也都明显比其它神火稍微精神些。 “咦?”众人皆露出诧异反应。 师春右眼异能看到那神火在冰蛟体内往别处游走,似乎想从另一个方向逃走,师春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虽说多的有点用不完,但毕竟是神火,此行就是冲这玩意来的,岂能轻易放过。 然又不好当众表现出自己的透视能力,迅速又摸出了一支香点燃了。 火神香,一伙人大多露出一副很稀罕的样子。 什么玩意?吴斤两却很疑惑,因为他没见师春使用过。 很快,见到燃烧的烟气在拐弯指点,然后师春跟着走,一伙人也跟着走,抬手挠了挠脸颊的吴斤两顿时明白了过来,不由嘿嘿了一声。 老伙计了,懂的,有些时候屁股一撅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沈莫名却不懂,问他:“斤两兄,大当家手里什么东西?” 吴斤两嘿嘿道:“看下去自然就懂了。” 他知道是什么把戏,但不知道师春取了什么名字,怕说岔了会节外生枝。 不过据他对师春的了解,以他们的习性来说,不会搞什么太精巧有内涵的名字,不是不想有内涵,而是有些东西装斯文也掩饰不了内在的贫乏,向来是简单好用就行。 他估摸着不是叫“火神香”就是叫“神火香”。 等到那另觅路径的神火再次冒头,刚好被师春堵住时,沈莫名恍然大悟,懂了,也惊讶了,居然还有这样的宝物,看来这次神火域之行,大当家是有备而来呀! 然冒头不久的神火见到有人,立马又遁入了冰蛟的体内。 如此一来,众人和这神火展开了一场捉迷藏似的围追堵截。 安无志和童明山都落在了地面等着,防备神火从下面走脱。 神火若敢躲在某一段不出来,追踪的一伙人立刻抄家伙开挖,吓得神火又到处跑。 这反复躲躲出出的,冰蛟体表已经被弄了个坑坑洼洼。 而冰蛟体表束缚住的网格须子,也已被到处跑、到处冒头的神火给烧了个千疮百孔。 等到众人感觉到脚下有嘣嘣动静的时候,师春四处打量,右眼异能观察到定身物质的整体破坏程度后,才吃了一惊,忽紧急大喊道:“都别搞了,快走!” 他话刚落,众人刚要摸出风鳞跑人,一场澎湃的花雨便出现了。 裂开,喷洒,冲天而起的喷洒,好像看到了浩浩荡荡的江河决堤,喷出了无数稀碎的星光点点,似澎湃洪流要将他们给冲走,还有无尽的寒冷,一个个连扭身都来不及,便无法再动弹了。 之后都意识到自己被冰封了。 师春有过被冰封的经验,早有浴魔功护体,依然在用老办法,意图破洞而出,然而这次砰砰撞击几次后,光听声响,就有种被埋在了深海里的感觉。 那股撞击后的厚实反馈,令他明白一切努力都是无用功,他难以寸进,真正被冰封了。 但他并不是很慌张,因为他有人。 困境中的他努力后,尽量偏动脑袋观察四周。 眼前的冰很通明,因为看到了两朵游走的淡淡银蓝色的神火,其中一团的火焰很大,有丈许高,小的神火跟在它后面,游走游走,渐渐黑暗,不知去往了何方,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师春不时以拳撞击出咚咚声,发出声响信号。 果然,不一会儿,下方便有一团红光升起,一身赤焰的童明山快速化冰穿行而来,让自己人吸收神火的好处在此刻体现了出来。 神火赤炎的融冰能力不容小觑,很快便把他这位大当家给先解救了出来。 师春在水中施法出声,“快找他们,你不用管我,我会跟着你。” “好。”童明山应下,迅速以神火赤焱开路,到处寻找,师春在后紧跟。 他们走开后不久,融化的水又快速凝结成冰。 找到其他人不算太难,被冻住的人虽口不能言,但都能施法在喉咙里发出不小的嗯嗯声做信号,避免了师春暴露右眼异能。 不多时,冻住的明山宗一伙便凑齐了,童明山在前开路,同样施展火性功法的安无志则在最后,一行斜斜向上而去。 因不管被多大的冰山镇住,斜向上都是离开的最佳捷径。 结果走了很久很久都未能走出去,令众人有点怀疑是不是走错路了,在师春的坚持下,一伙才保持了路线不变,继续斜斜向上而行。 直到一伙人破冰而出,站在凄凄寒风中的半山腰,发现面对着浩瀚星辰,脚下是一望无际的阴云,再看高耸的冰山峰峦在云层中连绵起伏,折射出无数的璀璨星光,才意识到那只冰蛟的崩解意味着什么。 一只冰蛟的崩解,竟化作了无数的冰原高山,改变了广袤冰原的地貌。 这一幕真的是太震撼人心了,未曾亲眼目睹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一二三四五…”吴斤两将安无志和童明山手中的神火数量清点了一下后,大惊小怪道:“咦,没少,我刚才在冰里面好像还看到了两朵神火,有一朵很大,难道是我眼花了?” 童明山道:“我也看到了,我想追,没追上,它们在普通冰里的速度很快。” 褚竞堂摸着大胡子:“我也看到了,五朵,还有两朵,乖乖,竟然有七朵。我说宗主,你们这些炼器门派的,不是说神火很难找吗?还说什么一个地域只有一朵,我们这扎堆出现的抓都抓不完,抓到你们两手都不够用了。” 吴斤两道:“春天,就这冰山连绵的覆盖规模,许安长他们就算死在了下面,就算有什么好法宝,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怕是也没办法轻易找到了。” 师春却看向了沈莫名,道:“一直想问你,你怎么跑来了,有什么情况吗?” 沈莫名简单提醒了一句,“我那边发现了‘千岩宗’的踪迹。” 闻听此言,吴斤两看向了师春,他很清楚,这正是师春之前让他带人摸查的那两个魔道门派之一。 第二八四章 还以颜色 虽然师春没说要找那两个门派的人干嘛,但吴斤两知道一点,春天的功法特殊,看上了那些魔道体内的魔气是肯定的。 而他看向师春的同时,也看到了师春递来的示意眼色,当即转身向众人吆喝,“走走走,他们要谈见不得光的事,咱们回避一下。” 大家其实是很想听听那个什么“千岩宗”的事的,不知大当家关注这门派干嘛,奈何吴斤两的理由竟是如此的简单粗暴,让人无法拒绝,只好老实跟他到一旁回避了。 什么情况?沈莫名也很意外,不知千岩宗怎么了。 师春想了想,对他道:“这一番折腾,你出来的时间太久,也该回去继续跟着了。” 沈莫名疑惑,单独谈话,就为说这个不成? 果然,师春又另外交代道:“回头四鼎宗那边若有人问你‘千岩宗’的情况,不管谁问,你都要一口咬死什么都不知道。” 沈莫名摊手道:“大当家多虑了,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是你让我发现他们踪迹就立刻来通知你的,我也仅仅是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真不知道别的。” 师春:“我的意思是,万一有人家问起你时,你要连‘千岩宗’都没听说过,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个门派。” 沈莫名哑了哑,苦笑道:“好吧,我知道了。大当家,我能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吗?” 师春:“别问,该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时候,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沈莫名苦笑着默默点头。 师春:“行了,我们也要去铁森林那边了,你回头有什么事还是直接去出口那边联系劳长泰,只需把情况告诉劳长泰便可,到我这里跑腿的事,交给劳长泰他们,他那边我会通知安排的。走,跟大家伙先打个招呼吧。” “好。”沈莫名应下。 两人随后一起飞掠到了吴斤两等人的身边。 一伙不知这两人密谋了什么,都在好奇打量着。 师春也打量了一下大家,旋即哈哈笑道:“腰包里都鼓鼓囊囊的,看来都捡了不少的好东西,安兄和褚兄,连乾坤袋都搞到了。” 又指了指童明山和安无志手上的神火,毫不掩饰地骄傲道:“神火我们也搞到了五朵,不是一朵两朵,而是五朵。 又岂止是五朵,咱们宗主已经吸收了神火赤焱。有人可能还不知道,四鼎宗在铁森林那边折腾寻找的神火名叫金焱,也已经到了我们手上,朱向心正在吸收。 暑道山又如何,什么都没搞到。修行界第一炼器大派的炼天宗又如何,他有我们得手的多吗?不过尔尔,皆不如我等!” 有了成绩就要摆,他就是要故意摆给大家看的,要让大家在困难面前知道自己的成绩,也就是所谓的激励和鼓舞士气,要让大家知道自己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弱。 只要有机会,他就要抓住机会建立大家的心理优势,许多事情靠他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需要大家共同努力。 沈莫名是最惊讶的,没想到铁森林那边的神火他们也搞到了手。 他之前跟着吴斤两去铁森林那边,还看到四鼎宗的人在钻来钻去到处寻找,挺辛苦的,敢情这边已经瞒着人家到手了。 不过想到师春手里的那支“火神香”,又释然了,那真是好东西啊,若是让那些炼器门派知道了,只怕要打破头。 总之师春一番话,说的众人神色各异,面面相觑。 这么一说的话,一琢磨,发现自己这边确实是挺牛的,目前来看,估计没哪个门派有他们找到的神火多。 连让暑道山死伤惨重、落荒而逃的冰蛟也死在了他们的手上,虽然都看出了是被这边稀里糊涂给宰掉的。 想的虽多,却没人敢想他们会有拿第一的可能。 而沈莫名也就此向众人告辞了。 看着眼前冰原翻天覆地的变化,临走前的师春是真希望暑道山能亲眼看到是他们干的,不然那娘们怕是不会信他,事后就算亮出五朵冰焱,哪怕再赠送人家两朵,只怕也未必会相信。 那娘们已经发了誓,再信他半句话,就把自己脑袋给砍下来。 这冤枉受的。 想到郁闷处,他也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叹,“天不如人愿呐!” 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在此继续逗留,不知道暑道山去了哪,总不能留在这里等吧。 用之前朱向心遮掩神火带走的方式,将神火稍作遮掩后,一伙就此结伴飞离了。 临近铁森林时,一行却没有直接闯入,而是绕行。 师春找到了之前送走朱向心和陈无忌的方位,循着约定的路标信号找去,最终在一座山谷的侧背找到了暗中放风的陈无忌。 一问,才知朱向心还在封闭的洞窟内闭关。 没二话,又在边上开挖了个洞窟出来,让安无志端了一朵神火进去先闭关。 既然还是一伙的,于情于理,这次都该是安无志先闭关了。 四朵神火全部操控在了童明山的手里,这就是他目前的职责。 看到陈无忌又将一座闭关洞口封闭后,师春指了指童明山手上的神火,问:“你之前吸收了赤焱,又要吸收冰焱,又冷又热的,炼器不会相排斥吗?” 这是外行话,童明山笑了,“大当家,哪有什么排斥,这是求都求不到的好事。打个比方,一些法宝炼制时,内里的一些细孔,是最难操控的,因为很容易融化变形,孔径越小,就越不好控制火候。 我同时又能掌控冰焱的话,那效果就不一样了,而且是天差地别的效果,我以冰焱注入细孔不怕细孔被高温炼坏,法宝的其它部位我就可以放开手脚施为了。所以,不会相排斥的,功能不同的神火,吸收的越多越好。” 深入简出的这么一说,师春立马就明白了,当即另做交代,让他等朱向心出关后,这暂时看管冰焱的职责就交给朱向心,童明山则接着闭关吸收冰焱,反正大家轮流着来。 陈无忌也继续自己的职责,继续给大家放风。 不过,看到五朵冰焱的陈无忌已经傻眼了,真的很怀疑,这真的是神火吗?传说中的神火什么时候可以成堆捡了? 他问了,师春也懒得解释,让他有什么问题就去问端着一堆冰焱的童明山。 于是师春等人一走,童明山就在询问下向陈无忌讲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故事。 陈无忌听后,心情好复杂,既庆幸自己缩在这里躲过了危险,又羡慕同伙发了财,弄到了风鳞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人弄到了乾坤袋…… 师春还是没有直接回铁森林,而是绕到了冰原和铁森林之间的路线返回。 他们一到铁森林的上空,眼巴巴等候的昊吉就立马飞到了空中相迎,又跟着一起降落在了铁森林的最高处。 落地后见到少了不少人,昊吉略惊,问:“其他人呢?” 师春:“他们没事,许安长他们呢?” 昊吉呵出一声冷笑,“咱们还真是遇上了好伙伴,不出所料,果然是跑回来了。都在洞里钻呢,现在正采取一块块区域逐步搜寻的方式,要争取把洞里能走的路都给走一遍。用了跟我们之前类似的方法,往路上撒土。” 师春偏头看了眼吴斤两。 吴斤两会意,又抡出了大刀狂砸在金属山头上。 轰!剧烈的轰鸣震响遥遥扩散而去。 很快,几条人影蹿出,驾风鳞上天四顾后,飞向了这里,落地后正是以许安长为首的四鼎宗一伙。 之前看到昊吉时,就知道师春等人还活着,此时亲眼见到,许安长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遇到危险就扔下同伙跑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他是真没想到,没能从那般恐怖轰炸下逃脱,居然还能活下来。 此时也只能装糊涂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咦,其他人呢?” 既然还活着,那之前的计划自然要继续,否则回去没法交代,他关心的不是其他人,而是童明山,毕竟已经在童明山身上下注了一道神火。 师春也不提对方扔下同伙逃跑的事,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没必要说不愉快的事情影响合作,何况他这里搞到了神火也没给对方,所以也没什么谁对不起谁。 再说了,他看到对方一伙还活着,还是挺高兴的。 不过他也不是软柿子,该适当还以颜色的时候也不会客气,“哦,刚好搞到了三朵神火冰焱,童明山、安无志和朱向心正好可以一人一个,就没回来,留在了冰原外围闭关吸收神火,再留了个把人给他们放风。” 四鼎宗一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许安长错愕道:“多少?春兄刚才说的是三朵神火冰焱?” 师春颔首道:“对,三朵。本来想,留一朵给童明山就够了,剩下两朵想给你们,结果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你们,安无志和朱向心渴求不止,我也是没办法,只好给了他们两个。” 吴斤两在旁嘿嘿了两声,知道大当家这是在顺便解决一些麻烦,朱、安二人后面若遇到需要展示神火的时候,使用冰焱便可无须隐瞒了。 可四鼎宗一伙还是有些不信,许安长狐疑道:“一下同时找到三朵神火冰焱,春兄莫不是开玩笑?” 别说他们,昊吉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尽管他之前亲眼看到师春说那冰柱里有五朵神火来着。 师春直摇头道:“说实话,我都跟做梦一样,我在外面听到的说法可不是这样的,可暑道山跟那冰蛟打啊打的,不知怎么就打出了许多神火,我们躲在边上就顺便捞了些。你们若不信,回头我让他们三个给你们展示一下便可。” 见他如此说,四鼎宗一伙先是惊愕,旋即有人开始抓耳挠腮,着急的。 许安长也是一脸的欲言又止,当着褚竞堂等人的面又不好说。 他很想问问师春,你给童明山也就罢了,给另两个家伙不是浪费么,难道你回头还想留活口不成?肯定是要给咱们魔道这边的同伙呀! 然而他们遇上危险就扔下师春等人跑了,实在是没脸怪罪,说人家做错了怎么说的出口,何况也不知师春此举是不是在故意气他们。 只能是憋了个难受。 师春随后又对其他人打了个手势道:“我跟许兄另有话说。” 这是要让不相干的人回避,于是最后就剩下了四人,尤牧和吴斤两都自觉没走。 没了妨碍的,师春问道:“许兄,你确定咱们上面真的没有派其他人马来?” 因神火糟心的许安长皱眉道:“这事不是已经跟你解释的很清楚了吗?” 师春顿咦了声,“那就奇怪了。如果不是许兄有意瞒我,那看来真是另两脉的人。” 许安长和尤牧迅速相视一眼,皆面露讶异,许安长忙问道:“怎么说,有什么发现不成?” “嗯。”师春点头,“明山宗这边的沈莫名,他不是去跟踪那个‘莲湖宫’嘛,途中发现了一个叫做‘千岩宗’的门派,无意中发现那门中有人释放出了魔气杀人。” 第二八五章 天大的喜讯 “千岩宗…”许安长嘀咕了一声,眯眼徐徐道:“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肯定是另两脉的人。” 师春暂不说话,让他和尤牧慢慢琢磨。 等了半晌,许安长看了看尤牧的反应,突兀冒出一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只要他们不碍着我们,我们也不碍着他们。” 师春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什么意思?” 许安长:“就这意思,互不相扰。” 师春怔了会儿,哦声道:“也就是说,上面交给我们任务,可以放弃了?” 放弃?连同吴斤两在内的几人一起看向他。 许安长道:“诶,春兄不要误会,我可不是这意思。” 师春:“另两脉的人进来,不是来玩的。我们想抢第一,他们也想抢第一,你觉得他们不会碍着我们?” 许安长叹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怎么说呢,三脉也有盟约,遇事只能是公平竞争,不能再自相残杀了,一旦发现谁违约,三脉将共裁。” 有些话他不好说出口,虽说是事在人为,可他清楚,三家拿第一的概率极低,因为魔道在这里没什么施展的能力,真正的有效争夺恐怕还得是在神火域外,在这里跟另两家的干起来完全没必要。 师春:“我知道三脉有盟约,可若非偶然发现,我们也不知道‘千岩宗’的人是魔道的。何况我也没说要自相残杀,何况三脉盟约也允许公平竞争,不是许兄说的不争。” 他这样说的话,许安长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这要是传到了上面的耳中,还不知怎么看他,当即淡淡道:“那不知春兄有何高见?” 师春轻飘飘挑出道:“另两脉的人既然敢进来,其准备程度未必会差于我们,你四鼎宗在其他门派有卧底,难道他们就没有吗?” 许、尤二人相视一眼,略显疑惑,尤牧问了句,“然后呢?” 师春:“我们在跟踪卧底门派寻找神火线索,意味着我们有五条获取神火线索的渠道,这大大增加了我们找到神火的概率,现实已经证明了。若能让他们也跟踪卧底门派获取神火线索,然后我们能截取到相关线索,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找到神火的概率将有可能再次成倍的增加?” 旁听的三人想了想,都能听懂这话里的意思,可账是这么个顺利算法的吗? 许安长笑了,“春兄,就算千岩宗跟踪卧底门派寻找到了神火线索,也不可能让我们知道,千岩宗可没我们的卧底留路标,我们想跟都跟不上,总不能明摆着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吧?我们的人力也有限,没办法到处撒网去跟的。” 师春驳斥道:“许兄,不能遇到问题就回避,而是要解决! 我们目前跟踪卧底获取神火的办法,可想办法透露给千岩宗知晓,并夸大战果,千岩宗知情后,必会效仿。 我等无须派任何人跟踪,甚至无需多增加任何人手,只需派得力人手坐守出口一带便可。 千岩宗将哪个门派的人诱到了出口,我等只需找到被其引诱的人,搞清事发地点,便可伺机插手。” 许、尤二人听的目瞪口呆,终于搞懂了这厮的意图,都有点被惊着了。 两人对上面派这位来的意图算是有了更深的体会。 吴斤两也搞懂了,在旁嘿嘿不已,终于明白了大当家为何要找那两个魔道门派的人,敢情嫌四鼎宗卧底获取神火线索的效率不够高。 话说,这还不够忙的吗?几乎一直跑个没停,这都已经搞到七朵神火了,再成倍的增加神火线索,他是真怕忙不过来,就这点人手,又不给四鼎宗的人吸收,怕是会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回过神的尤牧问:“被千岩宗诱去的人,凭什么告诉你事发地点?” 师春摆手,“大问题解决了,那都是小问题,不用你们烦心,我们兄弟来解决。” 吴斤两又是一阵嘿嘿,算是回应。 许安长瞥了他两眼,有时候真烦这大个子的嘿嘿劲,就是个让人闹心的家伙,每次一来都乱敲乱砸搞的跟地震似的,这还让人怎么寻找此地的神火? 他怀疑这么久都没能看到神火的影子,就是被这大个子乱砸的动静给闹的,把神火给吓得躲起来了。 想到这个,他不得不叹道:“春兄,不是说你的办法不好,而是就眼下来说没必要,就这铁森林至今都还未忙出结果来,搞出太多神火线索的话,我们真忙不过来。” 师春摆手道:“许兄,没有忙不过来一说,就透露个风声给千岩宗知晓而已,剩下的事情我来办。 许兄,就是多搞几块自留地备着,回头找完铁森林这边,一堆选择摆在我们眼前,随便你挑,这不好吗? 说实话,若不是明山宗的人手太惹眼,跑到千岩宗那边走漏风声不合适,我都不跟许兄争论,区区小事要不了多少时间,明山宗自己就给办了。许兄,我们是来夺魁的,能掌握的线索越多越好,脚踏实地太保守了不合适!” 这次,尤牧也站在了师春这边,回头劝许安长,“师兄,我觉得春兄说的有理。” 许安长叹道:“我知道他说的有理,但你看看我们这里,找找停停的,现在又要停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铁森林的神火找出来?唉,算了,春兄,你有理,依你的行不行?” “莫气莫气。”师春抓了他手,拍着他手背安抚,“就去千岩宗那边透露个风声,回头你们安心在这里慢慢找,其他的事交给明山宗来处理便可。” 许安长很无奈道:“我答应你,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师春:“你说你说。” 许安长:“不要再轻易冒险了,不要再去招惹暑道山那样的门派了,你实在管不住自己的话,起码不要再让童明山冒险,他既然已经在吸收第二朵神火,就得保证他的安全。” “好,我记下了。”师春郑重点头。 就在双方商量细节时,方自成又找来了,也许是好事成双,竟然又带来了另一个魔道隐匿门派“忘情谷”的消息。 这对师春来说,是天大的喜讯,本以为很难有机会把那两个魔道门派找齐,没想到这么快就全部找到了。 不过想想也是,各派才刚进神火域不久,大多门派离出口一带都不算太远,一些四处搜寻的门派遇见的概率还是挺大的,真要等到后期全部散开了,想要遇上才叫难。 他有点庆幸自己及早做了决定。 有了这个消息,他派出去的跟踪人手就可以回收了,否则身边的人手有点捉襟见肘。 回头他就把这个消息以类同的方式告诉了许安长,要求把两个魔道门派用同样的方式一起给“办”了。 他知道这样会引起许安长的怀疑,可是他等不及了,他要尽快完成自己的布局。 许安长确实有点怀疑,怎么这么巧,另两脉的人怎么恰好都被明山宗的人看到了施展魔气? 可师春已经懒得跟他细腻了,跟这帮家伙打过交道后,说实话,有点看不起了,怀疑又怎样,有本事你核实去。 想从沈莫名和方自成嘴里撬出东西来,得先过他这一关,守住了这一关,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殊不知许安长和尤牧密谈后,也渐渐打消了疑虑,理解为确实是巧合。 道理也简单,因为许安长认为师春这么精明的人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真有问题的话,不会对自己露出明摆着的可疑。 再则,师春那边弄这种假好像也没任何意义。 当然,这个过程中,警惕性还是要有的。 另外,方方面面的问题这里都会记下,出去后肯定是要上报的。 就在这里准备出发又还没出发时,红云堡那边的卧底周无限又来接头了,告知了红云堡目前的位置。 这次只有四鼎宗跟踪的人跟了周无限离去,昊吉被师春拦了下来。 许安长对此也没什么意见,之前本就觉得人手不够用,派多了人跟踪完全是浪费,但回头还是多问了一嘴,“怎么又不让跟了?” 师春与他借一步说话,边上无人后,解释道:“人手不够用了。一旦四鼎宗的人跟千岩宗的人碰了面,你那两个人手再留在出口不合适,万一之前有人认识呢? 还有,你这里在铁森林迟迟找不到神火,我也着急,把他们两个招回来,也能增强你这里的搜寻人力。 回头,四鼎宗这里专心寻找神火,其他乱七八糟冒险跑腿的事,统统交给明山宗的人去做。” 说到这,他凑近许安长耳边低声,“咱们自己人尽量保存实力,干点安全的事,明山宗有人遇险出事了,死也就死了,省得后面再动手。” 这觉悟,许安长喜欢,笑着嗯了声,道:“行,就按你说的来。” 之后,双方在场的人马集合,一起迅速离去,有方自成带路,先解决忘情谷那一脉的人马再说。 第二八六章 诱导 离火岛上的海景确实很美,然再美的地方天天看也腻,对有些不赌的人来说,这神火盟约的竞夺着实有些无聊。 别说兰巧颜母女,哪怕是发出邀请的巩少慈也觉得没劲。 于是约好了等大会结束的时候再来看。 闻讯的南公子亲自来送行,话里免不了提及那位“苗哥”。 目送了“一家三口”的飞行离去,南公子唏嘘摇头,自言自语嘀咕,“师春老弟,哥哥真是对不起你了。” 他很清楚,坏了师春和苗亦兰的好事,就等于是毁了师春的前途,有个博望楼六枢机之一的老丈人,前程自是另一番美好光景。 而他之所以愿意帮师春的忙,师春帮他在天雨流星大会发了财只是一方面原因,而帮他发了财,他还恩将仇报毁了人家的姻缘和前途,导致内疚则是更重要的原因。 觉得无聊离开的人其实不少。 也有不少人死守在这,譬如南公子自己,他是要在这里盯着的。 又譬如木兰青青,她所在的房间推开窗户就能看到空中的莲本命灯,她偶尔会推窗看看,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在客栈办了长住,很贵。 还有段相眉,她除了休息,就是在相同一棵树下坐着,大多时候都盯着浮空的莲灯。 象蓝儿和凤池自然也还在,两人在客房里,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把两人吓一跳。 看到进来的是那个易容后的青衣人,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青衣人走到凤池跟前,盯着她双眼道:“第一手计划暂不放弃,第二手计划也继续进行,不过要推迟到神火域开启后。” 凤池顿松了口气,这两天她一直提心吊胆着,当即欠身道:“谢青爷成全。” 青衣人道:“你的担保,不要忘了,上面看不到你担保的结果,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凤池顿露牵强笑意,颔首道:“知道,到时候不用青爷动手,我自己来。” 象蓝儿抿着唇不语,凤池上次对她说的话,她清楚记得,若看不到希望,就不活了。 青衣人言尽于此,直接转身离开了…… 浩瀚星空璀璨。 一片荒凉而浩大的砂砾地界,从空中看,地上有好多高耸的圈圈,圈圈中间有一个深坑。 一些看似平坦的地方,偶尔会砰一声,然后便有冲天而起的白嗖嗖气体持续喷射片刻,气体停歇后,地上便留下了一个个的圈状坑。 走在这片砂砾地界,不时能听到砂砾丁零当啷或稀里哗啦落入坑里的动静,有些零星掉落动静甚至能砸出美妙的音乐感。 月下的砂砾世界散布着一些零星亮晶晶的闪光。 走在砂砾上,脚步声哗哗,那是许安长一行四人的脚步声。 二十个人死了九个,剩下两个在出口,五个在跟踪,如今空闲的人也就剩了他们四个。 几人边走边聊。 “师兄,你说这里会不会有神火?” “谁知道呢,不过晚上是寻找神火的最好机会,容易发现光亮。” “师兄,如今就剩了我们几个人,凭我们还能找到神火吗?” “唉,尽力而为吧,我们能躲过追杀已属万幸。那些个狗东西,将来出了神火域,必让师门报此仇。” “听守在出口的十位长老说,那些狗贼好像已经找到了七八朵神火。” “结合出口那些长老说的,加上我们的遭遇,那些狗贼的手法不难猜出,他们自己不去找神火,专盯别的门派,一旦哪个门派发现了神火线索,就会有内奸通知他们。 他们会立马派一两个吸收了神火的人跑到别人那,驱使出神火,端着神火跑人,故意让人发现,假装在别人搜寻神火的地方找到了神火,然后那些搜寻神火的人就会抢夺追杀。 他们带着神火到了出口,落在了那十位长老跟前,追赶的门派追到了也无可奈何,又不能当十位长老的面抢夺。 追赶的人误以为搜寻地的神火已经被找到了,也就不会再返回原来的搜寻地了,然后那些狗贼就能堂而皇之地在别人费劲心血的地方省时省力,自然比别人更容易找到。” “师兄,我们其实可以模仿人家的办法试试。” “就剩我们这几个人,怎么试?人家那办法,需要在其他门派有内奸。” “唉,师兄,我是真没想到,就为了能吸收一朵神火,王师弟就能把我们给出卖了。” “他死前不是说了么,跟我们一起,找到了神火也轮不到他来吸收,那些狗贼事先许诺了一堆好处收买了他……” 一行在这空寂之地渐聊渐远。 他们聊谈时经过的一座坑里,躲了一群身穿粗布衣裳的女人,侧耳倾听着渐渐远去的动静。 等到人走了,一群女人这才闪身从坑里飞了出来,落在了洞外一圈堆积的砂砾堆上,看着途人消失的方向。 为首女人长的还挺漂亮的,最大的缺陷是少了一对耳朵,故而两边有落下的垂发遮挡,偶有风来吹开头发能看到。此女名叫巫珊珊,乃忘情谷此次参会的领队。 忘情谷,炼器门派取这名字必有缘由。 都说炼器这一行少有女人,忘情谷是少有的反常,全派上下没有一个男人,全部是女人,不收男弟子,且入此门者终身不得沾染男女之情,违者将有门规严惩。 入门时,还有件很残酷的仪式,谓之断情,由收入门的师父亲自行刑,从入门者身体上切点什么部位下来,外加毁容。 有的被割了耳朵,有的少了手指,有的少了脚趾,下手狠的师父会直接帮忙砍掉一只胳膊,甚至还有更不堪的。 总之,入门时该受什么刑罚,完全看师父当时的心情。 所以巫珊珊一旁的同门中,不少人脸上都有狰狞疤痕,缺胳膊少腿的倒是没有,毕竟是来办大事的,手脚不利索不行。 远处的一些坑里也陆续有人冒出,总数下来正好二十人。 “师姐,你听到没有,才进来了两三天吧,就有人找到了七八朵神火。”边上名叫金好的女子说道。 原本长的应该也挺不错的,就是脸上的刀疤很明显,还少了根小拇指。 巫珊珊目光闪烁着,似乎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一个鼻子部位没有鼻子只有窟窿眼的女人,说道:“巫师姐,刚才那些人说的找神火的办法,你听到了吗?我们恰好在一些门派里有人,用不着精力去收买谁。” 她叫林约芳。 “这么短的时间内,七八朵神火,意味着什么?获悉了神火的线索,就能找到神火不成?”巫珊珊自言自语,脸上带着思索意味,扫了眼辽阔的天地,“我们倒是在这里找到了神火线索,为何一直无法找到?” 林约芳:“人家大范围撒网,有得选择,比我们死盯着一处肯定是要强许多。” 巫珊珊收回的目光落在了她脸上,“首先得找到一朵神火才行!” 林约芳道:“可以同步进行,先让我们潜伏在各派的人做好准备。” 巫珊珊:“这事你去办。” “好。”林约芳领命而去,走时点了几个人一起。 巫珊珊则环顾剩下的人道:“找,尽快把那道神火找出来,我不信它能凭空消失了!” 远处,几道人影从天而降,拦在了许安长四人身边,正是师春等人。 “可以换下一家了。”师春乐呵呵道。 许安长:“这就行了?” 师春点头,他右眼异能亲自勘察的路线,人又在高空上观察了后效,自然是能确定的。 许安长:“那就走吧。” 师春当即对一名四鼎宗弟子道:“方自成我要带走了,后面跟着那个卧底的事就拜托给你一人了。” 对方临时变更计划,跟踪那个有卧底门派的事,变成了跟踪忘情谷的人,也是方自成拜托的。 方自成之前要回去报信,剩下一个人同时跟两个门派不现实,也没办法做到。 所以方自成回去找师春前,拜托了同行的四鼎宗弟子帮忙跟踪忘情谷的人马。 卧底那边的门派暂时不跟也没事,毕竟卧底会留下路标,后续跟踪还接得上。 闻听此言,那四鼎宗弟子没作答,看向了许安长。 许安长帮他作答了,“都是自己的事,没有什么可拜托的。” 一行当即飞天而去…… 一片到处是峡谷裂痕的大地,在夜色下透着诡异。 峡谷的裂缝很多,有深有浅,深的很深,犹如万丈深渊,从高空上看,那些错乱在大地上的裂痕像是被人用刀剑劈砍出来的,随随便便一道痕迹就是几十里长,历经了无数岁月依然清晰可见。 在一道裂缝边缘,站着一排身着蓝衣裳的千岩宗弟子,中间一个体型瘦小、面目阴鸷的男子,是一伙的领队,名叫宫时希。 一伙人正伸着脑袋向下张望。 啪嗒,忽一颗石子飞了过来砸下。 这是报警,令宫时希轻声呼哨一声,“下去。” 于是一伙人全部翻身跳入了深渊,贴靠在了阴暗的崖壁上挂着,凝神静气。 看到空中的一点闪光提醒,飞掠而来的许安长和尤牧等人又停下了,在崖上走动之余,又是一番不得志的感慨,与在忘情谷人马那边的言论雷同,渐聊渐远…… (本章完) 第二八七章 我相信他们 折腾完了千岩宗这边,许安长立刻带着一伙人返回了铁森林那边。 尽管他心里不认为魔道有夺魁的可能,可魔道给他的压力也不是儿戏,他若显得有所懈怠,一旦传回去也交不了差。 师春也从这边带走了沈莫名,这一路跟踪卧底的事照样扔给了四鼎宗的人。 途中,在师春的授意下,明山宗一伙故意落后,暂时甩开了许安长一伙,改道去了童明山等人躲藏的地方。 不知天何时才能亮。 到后,师春等人并未见到童明山,朱向心出关了,换了童明山进去闭关吸收冰焱。 也没能见到朱向心,因为安无志也出关了,又换了朱向心进去。 其他门派的人找神火忙碌个不停,明山宗这几个却在吸收神火上忙碌个不停,忙了个打转转。 见到安无志托着的两朵神火,方自成是有些惊呆了的,神火居然多到了没地方放? 安无志的精气神也不一样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很明显,见到同伙来了,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吴斤两笑问道:“吸收了冰焱,感觉如何?” 安无志也学他的嘿嘿道:“修为已经突破到了大成。不止是我,童明山和朱向心都突破到了大成境界。” 在这边负责放风的陈无忌似乎早就知道了,没什么反应。 褚竞堂、方自成、沈莫名、昊吉四个却互相看了眼。 趁着吴斤两在和安无志闲扯,褚竞堂几个给了师春一个暗示。 会意的师春招呼了他们几个去一旁说话。 吴斤两注意到后,立马扔下安无志,也跑去凑热闹了。 陈无忌见状也跟了去。 到了附近没人的地方,见几人犹犹豫豫的样子,师春问:“怎么了,有话直说。”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你的,一副你先说的推辞模样。 最终还是络腮胡的褚竞堂先开口了,“大当家,有件事,其实我们憋在心里憋了好久,不知道该不该说。” 师春:“都是自家弟兄,但说无妨。” 褚竞堂谨慎提点道:“还没进神火域之前,在神火宫客栈的时候,我们刚听说要进神火域的消息时,曾在你房间为进来的事聚集讨论的那次,大当家还记得吗?” 师春颔首,“自然记得,怎么了?” 褚竞堂胳膊肘碰了下昊吉,好吧,昊吉只好无奈接话道:“我们从你房间出来的时候,有个女人在外面走廊到处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人,她看到朱向心后,突然喊了声‘师姐’。” 师春和吴斤两互相看了眼。 迟迟没等到几人的后话,师春问:“然后呢?想说什么就说。” 沈莫名道:“大当家,万草堂的衣裳我们都认识,喊朱向心师姐的人,就是万草堂的人。也就说,在进神火域前,万草堂的人找到了朱向心。” 方自成嗯了声道:“不仅仅是朱向心,我们有理由怀疑,百炼宗的人可能也找过童明山,朱雀阁的人也找过安无志。” 师春静静听完后,问:“说出你们的想法。” 陈无忌:“如今他们的修为都突破到了高武大成。” 褚竞堂:“大当家,有些话,本来我们是不想说的,可事到如今,他们三个都吸收到了神火,怕是不说都不行了。 我不知道大当家能不能理解,按理说,以大当家的头脑不可能理解不了,吸收了神火的童明山、朱向心、安无志对他们师门的意义非常重大。 一旦他们宗门许以重利,说实话,大当家,他们出了神火域后,有了高过我们的修为,又有了掌控神火的底气,只怕未必还愿意跟我们走同一条路。” 昊吉叹道:“都是自己弟兄,我们其实真不愿意这样在背后说他们,可有些事情恐怕会很现实。我们冒那么大的危险,帮他们找神火,帮他们把修为突破到了大成境界,若最后适得其反,让我等情何以堪?” 师春淡定道:“有这想法,在进神火域前为何不说?” 几人相视一眼,褚竞堂唉声叹气道:“大当家,这事你让我们怎么说?一开始,你说的是进来逛逛看看,既然不干什么,那我们说来做甚?可现在,我们实在是憋不住了。”师春:“这事,你们私底下碰过?” 几人不吭声了,算是默认了。 盯着几人观望一阵后,师春笑了,对吴斤两道:“我们还以为他们不知道,看到没,其实警觉着呢,精着呢,心里都明白着呢,只是一个个表面不吭声而已。” 吴斤两嘿嘿道:“当时一个个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我都给糊弄了,不愧是各派的精英,真会装。” 几人愣怔,褚竞堂问:“大当家既然知道,那为何还?” “这事怎么说呢…”师春琢磨了一下,解释道:“这么说吧,在流放之地的时候,我有一个老师,我很仰慕她不为逆境所束缚的智慧,她曾教导我说,有时候成全别人,也是在成全自己。” 吴斤两收了笑脸,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个教他们那些小孩写字的女人,直到离开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女人,那个女人自己说的,你们就喊我“风”吧,风一样的女人。 另几位互相看了眼,褚竞堂道:“大当家,你确定成全他们,能是成全我们自己?” 师春认真道:“你们想一下,我们这些人当中,如果有炼器高手、炼丹高手之类的,对我们的将来,难道不是一个大大的助力吗?” 褚竞堂质疑道:“大当家,你说的道理我们都懂,可我们担心的是,我们这么多人为他们三个拼命,最后会落得个不值!” 师春斩钉截铁道:“不会的,我相信他们,就如同我相信你们一般,我相信你们当中不会有人背叛我们!” 话,他只能这样说,而有些心里话他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那就是,他既然敢给,就有本事收的住! 吴斤两是懂他的,虽不知这位大当家有什么打算,但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故而在旁嘿嘿嘿嘿。 见这位大当家把他们上升到了同一高度,褚竞堂等人还能说什么,说自己到了那个地步有可能会背叛? 看了看他们的反应,师春道:“行了,你们说的我心里有数。我现在亮明态度,大家既然已经进来了,就要齐心协力,要全力配合,全力推他们三个!” 一伙人算是支支吾吾应下了,他们能怎么办,有得选择吗?关键是选择别人也不会得什么好,也同样会被逼着冒险帮忙。 师春转而又对吴斤两道:“出口那边的消息传递方式要变一变,我们要把那接管下来,出口那边要控制在我们手上。你再带个人去出口那边,把四鼎宗两个人给替换回来,让他们跟许安长他们去铁森林找神火去。 四鼎宗五路跟踪人手若带回了神火消息,就不要再让他们到处找我们了,让他们省点力气回去继续跟踪,由你们轮流跑腿传达相关消息。若是吴鸿和肖省过去了,你就告诉他们,跟踪的事放手给四鼎宗,让他们回来找我。” 吴斤两颔首,“好。” 师春:“千岩宗和忘情谷两边不知何时有结果,你亲自坐镇出口盯着,一旦有人和咱们一样托着神火跑到十长老跟前躲避追杀,必然和那两家有关,你务必想办法从追杀门派口中搞到被劫走神火的位置,能做到吗?” 褚竞堂等人心里正嘀咕,追杀门派跟你非亲非故的,找人问出事地点,合适吗?人家凭什么告诉你? 谁知吴斤两却直接拍了胸口,“简单,交给我了。” 继而转身问众人,“不知哪位愿跟我去出口一带,陪劳长泰一起蹲着?” 众人面面相觑,感觉这样折腾的话,出口一带也未必安全了。 当然,就眼前这搞法,跟在师春身边可能更危险。 没人吭声,吴斤两也不客气,直接点了方自成带走,之前跟着师春经历了危险,有了点经验的,他给师春留下了。 而师春这里稍作交代后,留下了陈无忌继续放风,带着其他人走了,去了铁森林,继续跟着许安长在那找神火。 正常情况下,师春是不想跟着浪费时间的,可是没办法,手上三个修炼火性功法的暂时都脱不了身。 冰原,天空再次被阴云给封锁。 暑道山一伙,完好的和带伤的加一起,五十来号人,在古练妮的带领下,又再次返回了。 只不过这次都站在了阴云之上的冰山上。 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整一百人,炼器界第一大派的炼天宗,被古练妮找来了。 不得不说,能在浩瀚的神火域这么快把人给找来,暑道山一伙找人的速度算是神速。 当然,跟他们一开始就观察到了炼天宗的去向也有关,一开始甚至还派人跟踪了一下的,之后摸着大概的去向,把人手散开溜了几趟,加上途遇的门派见到暑道山都会给几分薄面,打听之下会积极告知,故而没太长时间便找到了。 帮手虽然找来了,可暑道山一伙却懵了,那处平原好像不见了,跑来跑去都找不到,最终只能是落在冰山上傻眼。 (本章完) 第二八八章 如出一辙 不是暑道山想停下,而是炼天宗的人不乐意了,跟着你们反复兜来兜去,得兜到什么时候,溜狗呢? 炼天宗一伙,皆一身枣红色衣裳,为首的领队名叫左子升,唇上两撇短须,面目透着精悍气息,双手时常挽着袖子,小臂外露。 就是他忍无可忍之下喊停的,并斥责道:“古练妮,你还要带我们兜到什么时候?” 暑道山那边说,发现了一只冰蛟,身具五朵神火,一家拿不下来,请他们来联手谋取,愿让给他们三朵。 一下能得到三朵神火,如此诱惑,实在是难以忍受,遂跑了来。 现在看来,发现自己有点鬼迷心窍,哪来这神火扎堆的好事? 古练妮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之前应该是一片平原的,不知为何变成了连绵冰山,着实是匪夷所思。左兄,你看,这冰山跟一般冰山明显不同,这冰块极为通透…” 左子升抬手打住,“我们不是陪你来看景的,我也不信你会连地方都找不到,你说的冰蛟呢,在哪?” 古练妮苦笑,“左兄多点耐心,还得再找找。” 左子升横眉冷眼道:“古练妮,你剩下的人呢,为何一直不见,你不会是想故意拖着我们,好让其他人行事吧?” 古练妮叹道:“左兄,你想多了,这样拖能拖到几时?” 左子升斜了她一眼,忽驾风鳞腾空而起,于空中施法朗声道:“我们走!” 一群炼天宗弟子立马跟着飞到了空中。 古练妮急忙喊道:“左兄,我绝无虚言,此地确实有一条冰蛟…” “等你找到了再说,我们走!”扔下话的左子升不再奉陪,领着一群人迅速离开了,就四十九天,时间宝贵。 剩下一群暑道山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庞厚跑到了古练妮身边,“师叔,不会有错的,我找到了一开始布阵的地方,一路循着踪迹重走了一遍,就是这里,这片平原不知为何突然就变成了连绵山脉,我们走后,这里肯定出现了什么变故,不知是不是跟那条冰蛟有关。” 古练妮咬牙道:“我不管出了什么变故,锁元阵的那些布阵法器一定要找到,不然我们后面怎么办?那些神火不是朵,不会等着我们去采,真要落到跟神火捉迷藏的地步,那我们人再多也够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必须要找到!” 庞厚和元垚皆看向了那连绵冰山山脉,他们倒是想找,问题是怎么找,这可是大范围高耸入云霄的山脉。 古练妮也知道难找,但还是强行要求道:“大家先估算到大概的位置,然后施法融化,钻入冰山下面寻找。” 元垚:“师叔,到了下面,融化的冰水,很快又会凝结成冰,是无法融化出通道的,我们在下面的行动将会非常缓慢,一直持续这样搞的话,以我们的修为是吃不消的。” 庞厚也道:“是啊,若是迟迟找不到,难道整个神火域开启期间,我们都要耗在这里吗?” 古练妮:“那你们说怎么办,难道我们要一直耗在这里不成?” 元垚:“这里一定出现过什么变故,不知道师春他们有没有看到。” 古练妮顿恨得牙痒痒,“看到了又怎样,他能下去帮我们把锁元阵法器找出来不成?不要再跟我提他,那王八蛋别落我手里,否则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起师春,她就能想起元垚怎么都劝不住自己的情形,她就能想起自己真拿父亲发毒誓的情形,她就能想起自己受骗后搞得整队人马非死即伤的情形,她就气的想吐血。 她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蠢,整个修行界都知道那人是骗子,明知道那人不可信,自己都快把自己给蠢哭了。 元垚忽道:“师叔,气归气,但不得不承认,师春那个调虎离山盗采我们神火的办法不错,他最终虽然失手了,可他失手的关键是因为金长老提醒了我们,若非我们及时赶回,他已经得手了。” 古练妮略怔,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模仿他们的办法?” 元垚:“只怕不好模仿。神火可能存在的窝点,我们知道的地方不止冰原,师春没有锁元阵法器,他是怎么在冰原抓到的神火才是关键。我的意思是,这么好的办法,他会只用一次吗?” 古练妮眼睛微微一亮,“你的意思是,去出口那边蹲守?” 元垚:“没错,若见故技重施,我们可顺藤摸瓜抓到师春,只要能破解他找到神火的办法,便能补足我们没有锁元阵法器的损失。当然,也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们的身上,万一他们没有下次,岂非浪费时间。所以,可派一部人手暗中蹲守,其他人还是得赶往下一个神火窝点想办法才行。” 古练妮脸上的焦虑感渐渐消失了,很是欣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道,难怪父亲说他原本是最合适的领队。 庞厚也表示赞赏道:“师叔,这确实可以试试。” 古练妮:“好,就由你亲自带几个人去盯着,务必谨慎小心,不可轻易打草惊蛇。” 庞厚拱手领命。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庞厚领了三人而去,余者皆跟了古练妮赶往下一个宗门记录的神火窝点…… 天亮了,大大小小的太阳又在天际露了头。 离铁森林不算太远的地方,封堵的石头推到,神清气爽的童明山走了出来。盘坐在隔壁洞里,手托两团冰焱的安无志立马起身,溜到了门口,他手上有神火,不好出去,兴奋地问了声,“宗主兄,修为提升如何?” 山上放风的陈无忌也跳了下来,同样一脸好奇,想知道。 童明山也有点兴奋,“修为提升的不是太多,还在高武大成,火元境界应该已经相当于人仙小成了。” 安无志一脸羡慕道:“火元境界够了,后面修为突破不是问题。” 说着将手上两朵神火奉上,“这个得交由你来看守了,我去找大当家。” 童和朱都吸收了两朵神火,只有他吸收了一朵,他已经迫不及待去找大当家了。 童明山一接手,安无志立马便跑了,陈无忌略皱眉,觉得安无志似乎忘了师春的交代。 约莫三个时辰后,朱向心也出关了。 出了关的朱向心也很兴奋,一出来就要去找大当家。 结果被陈无忌喊住了,“向心,大当家之前过来有交代,让你出关后留下看守这两朵神火,让童明山随队行动。 大当家让把话说明白,说没什么好遮掩的,说这是炼器行当的盛会,要先顾宗主,出去了还要让宗主参与夺魁,要给弄咱们进来的人一个交代。大当家说了,谁有意见允许退出,不勉强!” 朱向心愣住,虽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从童明山手里接过了两朵神火。 没办法,还是没得选择,退出了靠她自己没什么用,投奔别的门派,找到了神火人家自己门派的人都不够分,怎么可能给外人。 老老实实听话,就还有机会。 何况她也知道,安无志才吸收了一朵,再有的话,暂且也轮不到她。 童明山苦笑着抱歉了一声,拱手告退几步才转身飞离了。 目送的陈无忌回头看向她,同样苦笑道:“我陪着你,继续放风。” 广袤的黄土荒原上,一处处癞痢似的大坑,坑里到处是奇形怪状的柱子,有笋状,有蘑菇状,还有蛇状,也有土堡状,千奇百怪的形态扭曲在其中。 不时有烟雾飘荡在荒原上空,那是地下偶尔塌陷出窟窿时,升腾起的灰尘。 一群人穿梭寻找在其中。 有些扭扭曲曲的土柱子,飞掠时,落了下脚就倒了,有些碰了下就倒,导致一股股烟升起。 一群穿着蓝衣裳的人,趴在一处坡后偷窥大土坑里的人的行动,这些蓝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千岩宗的。 一阵风卷着一阵铺天盖地的灰吹起,为首的宫时希迅速偏头,对身边人沉声道:“就现在,你们小心点,上!” 两名汉子立马借着灰尘的掩护,溜进了大坑里。 宫时希抬手招呼了一下,“撤!” 他领着一群人迅速退入了就近的一个坑里躲藏。 不多时,一阵惊叫声起,“神火!拦住他们,别让跑了!” 很快,一群人升空而起,急追两个驾驭风鳞而去的汉子,其中一汉子手中托着一朵淡紫色火焰。 待那些人远去后,千岩宗一群人全部跳了出来,宫时希目盯人影远去的空中,挥手道:“还客气什么,放开了找!” 一群人当即飞赴进那些坑里搜寻…… 出口附近的山腰上有个洞,为了方便观察,谨慎的吴斤两已经将观察点进行了改造,直接将洞挖到了山顶,然后四处开小口子,不易被人发现,又能方便观察四周。 休息够了后,闲得无聊之际,劳长泰和方自成都缠着吴斤两讲故事,讲完了之前搞神火的故事,就让讲流放之地故事。 吴斤两正拿着“冰羊”口若悬河之际,不时看向窗口外的劳长泰忽挥手打断,“来人了。” 另两颗脑袋立刻一左一右挤了过去观察。 看到两个人落在了山顶十位长老跟前,其中一人手上还托着淡紫色的火焰,劳长泰忍不住嘿了声,这一幕他太熟悉了,不是头次见,只是换了人而已。 (本章完) 第二八九章 不失仁义 吴斤两仔细瞅了瞅后,也乐了,“还真来了,有够快的,还以为要歇几天呢。好像是蓝色衣裳,那应该是千岩宗了。” 方自成:“让我们跟踪时留意的那两个门派?” 吴斤两嘿嘿:“没错,让你们跟踪就是为了今天,等看好吧,跟着学,学好了好应付,我不一定每天都守在这。” 劳长泰:“那后面追来的一群,不知是哪个门派的。” “管他哪个门派的,去问问就知道了,你跟我去。”吴斤两拍了下劳长泰的后背,转身走到挖空的地洞前跳了下去。 于是劳长泰也跟了去。 一座山峰上,几块大石头架着的石头缝隙里,暑道山的庞厚突然来了精神,轻声连连呼唤道:“来了来了,果然来了。” 同来的三人也在努力往外瞅去。 一模一样的手法,他们经历过,因距离问题,虽看不清带来神火二人的样貌,但足以让他们认定是明山宗的人。 最高峰上,大铁杵下盘坐的十位长老,看着眼前托着神火躬身行礼的二人,试图从这俩蓝衣人身上看出点明山宗的迹象,他们在外面的器云谷峰顶,都见过明山宗的人,但眼前二人完全陌生,毫无特别印象,不由互露征询目光。 结果一样,都不认识。 金贵奇问了声,“你们是哪个门派的?” 手上没有神火,只拿有风鳞的蓝衣人恭敬回道:“我等乃‘千岩宗’弟子。” 金贵奇哦了声,便没再说什么。 其他长老也如此,也都瞥向了空中那群追赶而来却又不敢下来闹事的门派,这一幕看着太眼熟了,与明山宗的手法如出一辙。 也不知是自创的,还是跟明山宗学的。 他们秉着不干预竞夺的原则,没有再吭声,明山宗他们都没有去管,也不好管这个什么千岩宗。 见到他们不干预,两个千岩宗弟子也算是暗中舒了口气,第一次搞这样的事情,说不紧张是假的。 空中紧急追赶而来的一群人,见到两个蓝衣人竟然在十位长老的眼皮子底下盘膝坐下了,摆明了要跟他们耗下去。 那群人见了火大,却又无可奈何,最后也没了办法,为首的不得不喊出一声“走”,带了同门转身离去。 趴在石缝里观察的庞厚嗯了声,发现有两人从山后冒了出来,朝那些离开的人追了去。 一旁的同门嘀咕道:“背着大葫芦,这是那个那个…” 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边上人补了句,“吴斤两。” “对,师兄,那是师春的同伙吴斤两。” 庞厚嘀咕,“吴斤两追那些人干嘛?走,跟住了吴斤两就肯定能找到师春。” 说着掀开一块石头,带人钻了出去。 “诸位慢走,诸位等等……” 追了一阵的吴斤两忽朝前面一群人施法急喊。 离去的那个门派人马,风鳞数量也不多,二十人共乘了几只风鳞而已,速度上稍慢,吴斤两算是慢慢追上了。 其实他就算是不喊,一伙人也注意到了他,听到喊话,见只有两人追来,遂浮空停了下来。 待吴斤两近前,他们一打量,有人认出了他,喊话道:“可是明山宗的吴斤两?” 同行的劳长泰打量了一下大个子,心头啧啧,瞧这名气,随便遇上个人都能认识。 吴斤两大声回道:“正是在下,风鳞呼呼转着说话不方便,能否借一步说话?” 他手指了指下方的一座山头。 那边互相看了看,最终点头表示可以,然后双方双双落向了地面。 都收起风鳞后,那边为首的男子问道:“吴兄何故喊停我等?”吴斤两道:“还未请教是哪个门派的高人?” 为首男子道:“谈不上什么高人,在下齐远浓,我等乃‘傲焰宗’弟子。吴兄若是想打我们什么主意,还请收起心思,我等可没什么便宜给你们占。” 想什么呢?吴斤两腹诽,嘴上道:“原来是齐兄,原来是‘傲焰宗’的高徒,诸位不要误会,我来并无歹意,而是想向诸位打听一伙人的下落。” 齐远浓面露狐疑,不想沾惹什么因果,也有防着明山宗的意思,实在是师春在天雨流星大会骗人骗出名了,都不得不防,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认识明山宗的人,所以直接一口拒绝道:“我傲焰宗向来是独来独往,不关心别家的事,吴兄找错了人,若无他事,恕不奉陪!” 拱了拱手就要告辞。 吴斤两嘿了声,“齐兄,你这么说就不够意思了,别家人你可能不认识,千岩宗刚抢了你们的神火,你们还能不认识?” “……”傲焰宗一伙愣住。 齐远浓顿有自己打了自己脸的感觉,明明说了要走,却不想走了,忍不住主动问道:“千岩宗?吴兄是说刚才那两人吗?” 吴斤两:“没错,不但是你们被抢了,我们也被他们给抢了。你说你们抢东西也就罢了,这伙恶贼,不但抢了我们东西,还杀了我们的人,这口恶气实在是难消。 我们明山宗进来,是想来开开眼界的,又不想争什么第一,有的是时间浪费! 敢杀我们的人,这四十九天我们什么都不干了,也不找什么神火了,就干一件事,就找他们报仇算账! 我们正在四处找他们,刚好我在这边看到了他们的人,他们躲在了十位长老那,我们也没办法,故而想找诸位打听一下他们其他人的下落。还望看在大家都遭了千岩宗迫害的份上,能坦诚指点一二。” 原来是这样,傲焰宗一伙大多都松了口气。 唯有一人目光闪烁,是千岩宗设置在傲焰宗的卧底,他不知道千岩宗还得打劫过明山宗。 劳长泰眼睛眨啊眨的,不时看看傲焰宗一伙的反应,又不时看看满口胡说八道的吴斤两,他还不得不配合着演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很愤慨的样子。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估摸着自己跟这位大个子呆久了肯定会变成一个谎话随口就来的坏人。 齐远浓:“原来明山宗也遭了这伙贼子的毒手,吴兄的心情我理解,我们也恨不得将这伙贼子尽诛,不过我们也不能骗吴兄,除了这两个逃到出口一带的,我们还真不知道这个什么千岩宗其他人马的下落。” 吴斤两:“那能否提供一些让我们追查的线索?” 齐远浓苦笑摇头,“这个,我们还真没任何线索。” 吴斤两:“总不能就这两个人,就敢抢你们东西吧?” 齐远浓想了想道:“事发时,他们有多少人,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我们确实只看到他们两个人,见他们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弄走了神火,我们就追了来。” 吴斤两若有所思道:“不可能就两个人,两个人哪有那胆子,真有那本事也不用逃。也就是说,事发地应该还有其他人,我们回去搜查一番,兴许还能发现他们。” 齐远浓回头看了众同门一眼,“吴兄,他们神火都到手了,怎么可能还留在原地等我们去找他们。再说了,我们要的是神火,浪费时间去追杀没神火的人,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意义,真要能偶遇上,能报仇也就报了。再跑回去浪费时间折腾,对我们来说,真的没必要了。” 吴斤两哦了声,拱手抱歉道:“是在下想当然了,没错,你们跟我们不一样,你们进来主要目的是为了神火,不可能跟我们一样瞎折腾。不过这个仇,我们是必报无疑,不找到他们决不罢休,还请齐兄告诉事发地的详细位置,容我等去勘察一二,兴许还能找到那伙人的线索,万一那些人还在那一带呢?” 这倒没什么,傲焰宗反倒巴不得明山宗的人能遇上千岩宗的人干一场,好为他们出口气。 齐远浓看了看四周,当即指了个方向,详细指点道:“具体位置我是真记不清了,我傲焰宗也是第一次进神火域,我们只能把路线说出来,我们就是从那个方向来的,一路直飞未曾改向,飞了一个来时辰。 路上有几个特征,你一路能找到,应该就不会偏离。十长老坐镇的出口,往那个高山的方向直飞,片刻之后地上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手掌印式的地坑,再直飞一阵能看到一座貌似被斜斩而倒的大山,然后会有一处到处碎裂的地面,再就是一块似乎融为了一块的地面,当你们看到一块坑坑洼洼的黄土地带就到了,坑里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土柱,事发地就在中心地带。你这一路飞高一点搜寻的话,应该不难找到。” 吴斤两默记了一下后,拱手谢过道:“多谢齐兄提点,若能找到贼子报仇,将来有机会再行感谢。” “诶。”齐远浓摆摆手道:“随口几句话的事,吴兄若能找到那些贼子报仇,也算是给我们出了口恶气,反倒是我们要感谢吴兄。” 吴斤两苦笑,“同病相怜,咱们就不要再互相客气了,诸位时间宝贵,还请自便。” 双方拱了拱手,就此分别。 傲焰宗一伙升空而去后,回头看的齐远浓见山头上的吴斤两还在拱手遥送状,对左右感慨一声道:“不失仁义,器宇轩昂,是条汉子!天雨流星大会各凭本事,只因人家夺了第一,就视若蛇蝎,实在是有失偏颇。” 见人远去后,吴斤两才放下了手,对一旁的劳长泰道:“看到没有,回头我若不在,见到这情形,你就按我这方法来,帮人家出气的好事,有便宜哪能不占,肯定把位置跟你告诉的清清楚楚。方自成那边你也知会一声,以防人手不够用的时候能排上用场。” 同样跟着客气拱手的劳长泰放下了手,唉声叹气道:“知道了。骗了人家,人家还客客气气感谢你,我算是明白了当初在天雨流星大会为什么会被你们骗那么惨。” (本章完) 第二九零章 风水宝地 “什么骗不骗的,都是一家人了,还惦记那点破事干嘛。行了,你跟方自成在这守着,我亲自跑一趟大当家那边报信。” 吴斤两拍了下劳长泰的胳膊,展开风鳞就飞走了。 劳长泰东张西望一番,也摸出了风鳞飞回去,这边跟暑道山折腾过一场后,明山宗的人也算是人人都有了风鳞。 有人还用上了乾坤袋,对比起进神火域冒险前,明山宗的档次蹭一下就抬高了…… 借着山势的遮掩,悄悄几个起落,暑道山四人爬到了一山坡上趴着观察,见到吴斤两正跟那群追杀者碰面。 一暑道山弟子咦了声,“师兄,吴斤两怎么会跟追杀他们的人碰头,难道被追杀的不是明山宗的人?” 庞厚轻轻呸了声,“屁,不是明山宗的人我把我这手给剁了。不是明山宗的人,能跟明山宗一样的路数?不是明山宗的,吴斤两能刚好出现在这?很简单,装不是一伙的,想探查什么情况,师春一伙最是擅长骗人,我们被骗的还不惨吗?” 这么一说,边上三位同门皆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见到会面双方散伙,吴斤两离去,劳长泰突然折返,暑道山一伙立马趴那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被发现。 还好,劳长泰的警惕性不是很高,并未发现他们。 回头望的庞厚,拍了身边一人,“记住,宁愿跟丢了,也不能被发现,以免打草惊蛇。” 后者会意,立刻悄悄朝劳长泰那边跟了去。 庞厚随后又拍了身边另一人道:“你立刻去找小师叔,就说我发现了吴斤两去向,我们会一路留下记号。” 说完就顺手刻下了一个记号,然后先飞了出去,追着吴斤两去向去了,一人不慌不忙跟了去。 庞厚在前面负责跟踪,追在后面的则跟踪他做路标记号便可,这是为了避免庞厚在前面起起落落容易被发现。 作为一个能炼制风鳞的门派,他们知道怎么利用风鳞跟踪人不容易被发现。 两个人去跟踪吴斤两,一个人去跟踪劳长泰,由此可见在庞厚眼里谁更重要。 负责报信的人则迅速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也许是为了印证庞厚的话,跟踪劳长泰的人不敢跟近了,后来发现劳长泰突然又降落至了出口那一边,立马也落了地,又小心翼翼蹦近了观察,然而等他摸回到出口一带,却不见了劳长泰人影。 他又大范围绕山脚转了圈,只看到最高峰上的十位长老和那两个蓝衣服的人。 他正纳闷人哪去了之际,忽见两个蓝衣服的人又腾空而去了。 因为知道这两人也是明山宗的人,庞厚说的,想着跟着这两人也是一样的,于是舍弃了劳长泰,又悄悄跟了这两人而去。 奈何这两人正是极度小心的时候,也正担心会被人跟上,一人驾驭风鳞飞行,另一人一直观察着后方,结果跟踪那位离的再远也被发现了。 两个蓝衣裳的一嘀咕,寻摸了一个好地界,迅速落了下去。 跟踪的暑道山弟子瞧准落点后,提前落地了,然后顺着地势悄悄摸了过去观察。 摸进一处乱石群中,在一石壁拐弯处悄悄侧脸过去观察时,忽惊觉不对,猛然抬头看去,只见一道淡紫色烈焰突然笼罩而来。 他大惊失色,迅速施展御火术,与火相触的刹那,还是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 他紧急闪身跳开了,身上却无任何烧伤的痕迹,但依然是一副痛苦到全身颤抖的样子。 与此同时,一支长剑唰一声捅进了他的后背,紧接着又被一脚给踹飞了。 一持剑人跟着飞去,居高临下的剑锋拨弄着暑道山弟子痛苦的面庞。 收了淡紫色火焰的蓝衣人掠来,俯视地上人道:“这‘傲焰宗’的,怎么穿的像‘暑道山’的?” 持剑人道:“换了身衣服跟踪而已。赶紧走,万一留下了记号,傲焰宗的很快便会追来。” 话毕,一剑划断了暑道山弟子的脖子,鲜血飞溅。 持剑人俯身摘走了其身上的东西,随后与同伙迅速飞离…… 离火岛上,浮空的莲本命灯又落下了一盏。 “咦,又是暑道山弟子的。” 客栈内外或树下,各休闲处响起了一阵嘈杂议论。 收集了掉落莲灯的人,将熄灭的灯送到器云谷山顶上,送到了暑道山的一位长老手上,由其亲自验看。 因为暑道山上回一次掉落了太多的莲本命灯,惊动了暑道山的人亲自来这守着,而且是一位长老亲自带人盯着。 灯之所送到其手由其验看,是因为这位炼器长老也是行家,想检验查看是不是灯出了问题。 不多时,一群人影呼呼飞来,暑道山掌门古炎铎闻讯亲自从离火宗那边赶来了。 见到长老手中的莲灯,古炎铎沉声道:“是灯的问题吗?” 长老微微摇头,“灯没问题。陨落的是宋遥。” 古炎铎转身面向了那一排排浮空的莲灯,满眼忧虑神色道:“才刚进去不久,就出现弟子大量陨落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不担忧都难,他自己的女儿也进去了,暑道山弟子遇险,就说明她女儿也在面对风险。 有长老道:“以他们的实力,莫不是被其他大派攻击了?” 古炎铎微微摇头,“其他大派真要发动这么大的攻击,同时期,我们派陨落这么多弟子,他们自己想做到一个都不陨落很难。我起先担心是遇到了神火域的什么老怪物,才会同时陨落这么多,如今隔了段时间又陨落一个,恐怕没那么简单,难道是之前重伤不治导致的?” 看不到,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暑道山一伙的脸上满是忧虑…… 铁森林,盘旋空中的吴斤两忍住了操大刀去下面砸的冲动,没办法,许安长之前已经特别向他表达了抗议。 好在这次不算难找,明山宗的人很好找,在这一带出工不出力的,空中乍看不见人,见他吴斤两来了,立马有人冒了出来,在地面向他挥手,是昊吉。 吴斤两收了风鳞落了下去,问:“大当家呢?” 也许是受了他的影响,昊吉嘿嘿,指了个洞窟,“在找神火。” 很显然,他是在外面负责接应的轮值。 “真坏…”吴斤两嘀咕了一声,然后跟了他进洞。 铁森林外的一座山头上,庞厚摸了上去,趴着观察,见到这奇特地形,偶尔又见到有人走动,不由哼了声,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不一会儿,他的同门也慢慢摸到了他的身旁,观察了一下,好奇道:“好奇特的地形,人呢?” 庞厚:“有不少洞窟,应该是进去找神火了。不用猜,出口那边的把戏,应该就是冲这来的,这肯定就是他们调虎离山那套把戏新占的地盘,这里应该也有神火可寻。” 同门道:“好,但愿小师叔他们能快点到。” 庞厚想了下,“吴斤两这一路的飞行速度不是很快,小师叔他们所在的位置离出口也不是太远,应该能很快赶到。那个,你先原路返回,在途中等一下小师叔,看到了拦一拦,免得一头撞过来不注意把人给吓跑了,导致来不及收网。这次很要紧,可不能再让他们跑了,一旦跑了,再想用同样的办法抓到就难了。” “好。”刚跑到的同门又猫着身子退离了。 金属山洞内,师春躲的位置很深,为了清净,也没去别的地方,躲在了那朵金焱的老巢,盘膝打坐在那柱台顶端。 他来回奔波不停,也需要地方好好调息修养一下。 外围也有其他明山宗的人休息,可以说是帮他放风。 随着脚步声响起,也有光亮起,不多时,吴斤两的身形出现在了洞壁上。 响起的还有他的声音,“嚯,这地下竟还有这样的空间,大当家人呢?” 昊吉的声音响起,“那边暗处有根柱子,大当家就在那柱子上打坐。” “春天,春天,千岩宗那边来消息了!”吴斤两不大不小的声音喊起。 然后,所谓的柱子上也亮出了一团檀金焰气,师春拿出的。 这边也看到了师春,吴斤两飞身而去,落在了台子上,很稀奇地绕台子周围走了一圈。 没看出什么名堂,回头坐在了师春对面,将傲焰宗领队齐远浓的指点详细转述了一遍。 没说的,师春立马起身,飞到了洞壁上,一路外出,途中的明山宗人手陆续跟上。 等到他们出洞,已有七人聚集。 见了洞外天光,师春四顾道:“许安长呢,去找一下,打个招呼。” 吴斤两:“大家一起喊吧。” 师春阻止道:“你老是敲的轰轰响,人家已经很有意见了,找不到神火都怪我们头上来了。他已经打过招呼了,再不尊重一下,说不过去,大家还是散开找一下吧,我不信千岩宗那边能那么快找到神火。” 于是众人就此散开了寻找。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也许是注定的,明山宗一伙若是不这样找,也许走就走了,虽然未必能摆脱跟踪。 耽误时间这么一找,麻烦就提前出现了。 找来找去,许安长等人没及时出现,以古练妮为首的暑道山一伙,却是火急火燎地赶到了。 到了附近没敢直接驾风鳞凌空,在领路弟子的带领下,飞到附近落下,然后快速飞掠上山,伏身摸到了庞厚身边。 “师叔!”庞厚就要行礼。 半跪地上的古练妮摁住了他肩膀,示意不用多礼,盯着铁森林问,“人在这里吗?” 庞厚:“应该还在的,刚还看到有人晃动。” “这地方,一看就是躲藏神火的风水宝地,算是拱手送给了咱们!”古练妮目闪恨恨之意,冷笑连连之余,朝一群人挥手道:“留几个人随我,其他人散开,先把这里给围了,有逃跑的杀无赦!” (本章完) 第二九一章 我要交换 元垚当即转身指派起了人手,几十号人立刻分从两侧包抄而去,寻觅合适的地点埋伏准备。 待到一切准备妥当了,古练妮背后的“青魄炼霓剑”骤然化作青虹冲天而起,又如一道流星轰向了铁森林。 轰隆震鸣,天摇地动,尘土冲击波四溢,那一剑犹如击穿了钢铁大地。 地上的人震得整个人都在嗡嗡颤动,脚步身形摇晃,惊慌四顾。 不一会儿,地下的许安长等人陆续跑了出来,脸色都变了,身在地下,猝不及防那一下,耳朵都差点震聋了。 无论是四鼎宗的人,还是明山宗的人,纷纷驾风鳞浮空而起四顾。 起先,许安长还以为又是吴斤两搞鬼,因为看到了吴斤两,后来又觉得不对劲,吴斤两应该搞不出这么大的动静,再加上见吴斤两等人也在惊疑四顾。 很快,他们看到了钢铁大地上炸开的一个大坑。 不等他们飞近去看,便见一道青虹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流光飞往了铁森林之外的山头。 见到这青虹,明山宗一伙大多脸色大变,在冰原见识过的,都知道这是谁的武器,目光皆跟向了青虹去处。 安无志大喊一声,“大当家,是暑道山,快走!” 此话一出,许安长等人也变了脸色。 结果,一伙人却见师春面露喜色,且没有任何要逃的意思。 正要招呼下面人快逃的许安长,见状惊疑道:“春兄,何故发笑,还不快走?” 师春笑道:“正愁找不到他们,终于找来了,还不算太笨。” 颇有一副恭候已经的味道。 许安长问:“什么意思?” 师春:“人家自然是有所准备,才会公然打草惊蛇,想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你看,她身边才几人。” 众人目光看去,只见有五人快速飞来,为首的正是古练妮,四周不见其他人。 而师春也是不慌不忙地落了地,明山宗的见大当家如此淡定,便也跟着落下了。 四鼎宗的相觑之后,也跟着落回了地面。 明山宗一伙眼下共七人,四鼎宗眼下一伙共六人。 凌空的古练妮一伙亦相视了一眼,不知师春一伙在搞什么,竟无丝毫要逃的意思。 一支响箭从元垚手中发出,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咻,砰! 一声炸响后,四面八方又飞来数十号人,将地上的师春等人给团团围住了。 至此,古练妮一伙才收了风鳞落地。 冰原冲突而散的两伙人,总算是再次见面了。 一见师春,古练妮就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气,因为她感觉师春在嘲讽自己,因为她看到师春竟一脸的微笑,丝毫没有被围、被找算账的觉悟,看不出有害怕。 要不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恨不得直接下令动手。 师春偏头看向吴斤两,“应该是跟着你来的,暑道山算是给咱们提了个醒,以后得小心点了。” “嗯?”吴斤两愣怔,他仔细观察过的,并未发现后面有人跟踪。 师春又看向了古练妮,笑道:“之前就想找你,一直找不到,你能找到这里来,想必是已经回过了冰原。” “你会找我?”古练妮一脸嘲讽。 师春:“有些误会需要解开,不解开误会,咱们之间就无法继续合作。” “误会?”古练妮嗤了声。 师春偏头对身边人道:“童兄,安兄,将你们在冰原吸收到的冰焱神火亮给古姑娘看看。” 童明山和安无志相视一眼,先后上前一步摊掌,瞬间各自释放出了一团淡淡银蓝色的火焰,收放自如地控制其大小。 这一幕,看得周围修习火性功法的人都有些眼馋,古练妮也不例外。 师春解释道:“冰原上的异像,暑道山诸位想必都看到了,那连绵冰山乃那条冰蛟暴毙后所化,这便是我们在其死后所得的两道冰焱,不止两道,还有人没来。” 当着许安长的面,他不好说自己得到了五道,否则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要瞒着四鼎宗这边,他相信暑道山一伙能听懂。古练妮愣住,一旁的元垚赶紧提醒道:“师叔,此獠向来以诈欺人,勿要再上其当。” 闻听此言,古练妮猛然惊醒,心道好险,差点又被绕了进去,也不想想,这狗贼之所以能骗到人,就是因为能让人信以为真,否则如何能屡屡得逞。 有此念后,心志顿坚,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铿锵出声道:“那倒是要恭喜你们了,我此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是如何能快速找到神火的,交出法门,我便饶你不死。” 师春:“你能找到这里,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古练妮:“不要跟我拐弯抹角,我说的是你找到神火藏匿地点后,为何能在藏匿地快速抓到神火。” 师春不可能把右眼异能的事告诉她,“这是我有资格与诸位合作的基础,若把这底给透了出来,还怎么合作?” 许安长认为他在瞎扯,真能找到神火的话,这铁森林的神火为何找到现在还找不到? 古练妮当即威吓道:“我就问你一句,交还是不交?” 师春:“我还知道两朵冰焱的下落,这样,为了表明我的合作诚意,消除你们的疑虑,我愿带你们去找。” 古练妮冷冷道:“谢了,好意心领了,你已经带我们找过一次了,我们不想再找第二次。我再说一次,交出快速找到神火的法门。” 师春又退一步道:“古姑娘,我知道误会太深,这样,我把那两朵冰焱找来送给你,这总能让你相信了吧?” 古练妮:“我不妨告诉你,你说的每个字,我都当是在放屁,我一个字都不会信。最后再说一次,交出快速找到神火的法门,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说到这个地步,许安长一张脸算是阴了下来,又在暗中埋怨师春,早就说了不要招惹暑道山,非要招惹,这下好了吧。 师春凝视着古练妮,简直是一万个无语,暑道山是一群睁眼瞎吗?冰原上的异象看不见? 他准备的那两朵神火,就是为献给暑道山化解误会准备的,结果这女人好赖不分、油盐不进,说什么都没用,这怎么搞?再说就要动手了。 动手,他倒也谈不上什么怕,看许安长的样子,也看不出什么慌乱,恐怕对上古练妮的法宝也是能一战的。 问题是他明山宗这边人马的实力偏低,对方又人多势众,真要打起来的话,恐怕会有相当死伤,他身为大当家必须要为手下人马考虑。 思虑再三后,徐徐道:“我把我快速找到神火的法门给了你,那我们怎么办?” 元垚冷哼道:“你还有得选择吗?” 师春立马抓住漏洞反击,“笑话,我若没得选择,若左右都是死路一条,你觉得我还会让你们得到我的法门吗?” 古练妮一伙脸色顿时一沉。 师春又及时补了句道:“我要交换!” “交换?”古练妮不解,“交换什么?” 师春:“我把我们快速寻找的法门交给了你们,我们接下来怎么找?总不能白进来一场。虽然我们看不上你们的寻找法门,但你们仗势欺人,我们也没办法,可我们总得给自己留一条路走。我们的法门可以给你们,但需要你们的法门做交换,我要你们的那套布阵法器!” 暑道山等人的目光互碰,能有那套法器的话,还用想尽办法来找你们? 安无志等人却也忍不住目光互碰了下,知情的都知道,暑道山的那套法器,不是已经被他们事后给捡来了吗? 当然,好像也不完整,好像启动的法器还在古练妮手上。 不比他们的反应,吴斤两是面无表情的。 就在古练妮要拒绝的当口,师春又补一句,“先拿其中一件来抵押!我们的法器也不在我们身上,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人手不全,那件法器正在其他人手上使用,带你们拿到我们的法器后,你们再把剩下的法器给我们也不迟。 不过,还需要古姑娘以令尊的安危再发一次类似上回的毒誓,保证拿到东西后会兑现承诺,会把剩下的法器给我们,并保证会放过我们,不伤害我们,这趟交易才能进行下去。” 古练妮目光一番闪烁后,忽然变得好说话了,“你若再食言,必不饶你!” 不仅是她,元垚也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暑道山一伙忽然都变得静悄悄的。 大概都明白这位小师叔的意图,没有剩下的法器,那件阵法罗盘留着也没用,不如此时发挥一下作用。 真到了要这边兑现誓言的时候,剩下的法器也会给师春这些人,告诉所在地点,让你们自己去拿,你们自己若是拿不出来,那可怪不得这边,我们既没有不给,也没有做任何阻挠。 若对方食言,那毒誓自然也能不当回事。 所以,左右都不损失什么,试试也好。 师春:“我说我之前没食言,是误会,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们被你们围困着,若真有食言的实力,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跟你们绕圈子吗?” 元垚忽出声道:“你既然信毒誓能给你们保障,那发誓便可,为何还要拿一件法器来做抵押?” 整个交换条件,他反复做了梳理,惟觉得此处有可疑。 (本章完) 第二九二章 归根结底是一伙 起先甚至怀疑整套法器的其它部分是不是落到了师春等人的手上,然转念一想,当时阵脚崩溃,那些法宝已在狂爆中炸向了四面八方,早被大大小小的冰块埋没,不可能轻易找全。 他也怀疑过师春是不是真的有快速找到神火的办法,可刚才又见到了两朵神火,碰巧怎么可能碰巧出这么多神火来? 自己的种种怀疑都被自己给否认了,唯揪住了这唯一可疑处,才插嘴一问。 师春道:“一旦你们食言,我起码能毁了你们的法器,给你们造成一定的损失。当然,换别的东西做抵押也行,我觉得尊驾的价值不会低于那件法宝,用你来抵押,还是用一件法宝来抵押,随你们。” 元垚:“若这样说,你们当中是不是也要拿出人来做抵押?” 师春一口应下,“可以,只要你愿意做人质,我这里也出两个人给你们做人质。” 目光瞟了下许安长那边的人手,稍微数了下,还有六个,少两个问题也不大。 元垚嘴角一绷,正思索着,古练妮却甩手扔出了一样东西给师春,直接结束了这场讨价还价。 不是别的,正是锁元阵的启动罗盘。 对古练妮来说,这种选择题根本不用考虑,仅剩的一个罗盘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远没有元垚的安危重要,不可能拿元垚的安危去冒险。 继而直接发誓道:“我发誓,只要你们能依照约定交出找神火的快速法门,我保证把全套锁元阵给你们,并保证事后不再因此为难你们,若违此誓,我暑道山掌门不得好死!” 紧接着双手叉腰,话锋一转,“师春,我的诚意摆在这,你最好不要再耍什么招,否则我保证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暑道山一伙人,有不少神色各异者,做女儿的老是拿自己父亲的安危来发这种毒誓,怎么看都感觉有些古怪。 吴斤两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发现做交易这回事,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就是要让对方觉得有利可图,便很难失败。 师春翻看着手中的罗盘,虽不知真假,但他之前在冰原见过,相信一时间也无法假冒。 古练妮:“怎么,难道觉得东西有问题?” 师春狐疑道:“我怎么感觉你答应的太轻松了一些,不会有什么坑等着我吧?” 古练妮冷冷道:“觉得轻松了,可以换个不轻松的方式,只要你们能杀出去!” 师春当即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偏头朝吴斤两递眼色,“斤两,他们把法器拿去了哪,你知道位置,你带路。” 吴斤两会意,哦了声,摸出了风鳞。 元垚目光落在吴斤两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同门师弟禀报过,亲眼看到吴斤两杀了两个暑道山弟子,而且是瞬间一招击杀,而且不止一个人看到了,这绝对假不了。 那可是两个高武大成境界的师弟,不利用法宝的情况下,想轻易诛杀,别说他了,就连小师叔都做不到。 也是接到禀报后才知道,吴斤两居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实力恐怕更胜师春,天雨流星大会的时候居然没出任何风头,隐藏的太深了。 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他脑中念头一闪,突然出声干预道:“你们十三人,共乘一只风鳞!” 于是刚收起罗盘的师春对自己这边人招手示意道:“按他说的做。” 好吧,无论是许安长那边,还是明山宗这边,都静悄悄配合着师春的决定,似乎证明了师春在这些人当中一言九鼎的地位。 都不傻,都知道师春在搞鬼,他们哪来什么能快速找到神火的法器,哪有什么另一部分人手拿了法器使用,摆明了在坑暑道山的人。 也不知道在怎么坑,不懂就只能是静悄悄乖乖配合。 不过在冰原见识过锁元阵的明山宗一伙都知道,此时,暑道山带进来的整套锁元阵法器已经全部落到了大当家的手中。 风鳞卷了十三人,一起带往了空中。 周围,暑道山的人也分成了十组,将师春等人的四面八方给围了伴飞,一路警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任由监视,师春一声不吭。 离开铁森林前的古练妮回头看了眼地形,暗记路线,准备拿到找神火的法宝后,第一时间先赶来这里,把这的神火先给找出来。 途中,许安长几次都想问一下,哪来的什么另一部分有法器的人手,想问问师春该怎么收场。 然见暑道山的人虎视眈眈临近监视着,只能是嘴角绷了又绷没出声。 一行先是往出口方向飞,快要靠近出口时,吴斤两又改变了飞行路线,按照傲焰宗领队齐远浓指点的方向飞去,而且越飞越高,便于视野开阔观察。 片刻后果然看到地上出现了一只大手印似的地形,感觉有些飞偏了,适当做了调整。 一路飞啊飞,几次经过齐远浓指点的地形后,高空视野中终于出现了浩瀚的黄土荒原,飞入境内兜寻一阵,掐着分寸飞往了齐远浓说的中心地带。 盘旋在上空后,吴斤两边降低飞行高度,边偏头对师春道:“就这了,我记不清了,你掂量着看看。”师春懂他的意思,已经开启了右眼异能,仔细打量着下方的环境。 他还真担心千岩宗的人已经找到神火跑了。 经过仔细甄别后,暗暗松了口气,发现自己的判断没错,神火果然没那么容易找到。 他抬手指了下人员较集中的位置,示意了降落地点。 于是师春立刻驾驭风鳞朝那降落了下去,最终落在了一处土坑的边缘。 元垚手势一挥,人员迅速降落,再次将师春一伙给包围在了其中。 飘在空中观察了一下的古练妮,没看到任何人影子,落地后对师春发出质问,“你说的人呢?” 师春沉吟道:“古姑娘,你有人马,我有办法,咱们合则两利,合作的事希望再考虑考虑,我真的有两朵神火,愿意献给你们作为诚意。” 此话一出,古练妮瞬间变得无比警惕,指着师春警告道:“少来这套,不要再给我耍招,人呢,你说的人呢?” 不但是他,暑道山的人同样变得高度警惕。 师春很无语,不知这伙人怎么想的,这拐弯抹角的事情反而相信,说到神火反而打死都不信。 他还想最后争取一下,既然无法沟通,他也只好放弃了,忽施法大声道:“宫时希,宫兄,别藏了,自己人,快出来一见。” 之所以知道千岩宗领队的名字,还是刚进神火域时,让吴斤两带人去打听来的。 朗朗声音回荡在四野,却无人回应。 躲在地下暗道里的宫时希,正侧耳在一个脑袋大的透光窟窿前,闻言一脸疑惑地看了看身边几人,目露征询。 为何躲起来?自然是发现了有陌生人从天而降。 还以为是路过的,谁知竟然对他直呼其名,当场把他给搞懵了,什么情况,什么自己人,你们认识吗? 身边的几个同伙皆微微摇头,表示不认识。 一人发出微弱的低声道:“瞥了眼衣裳颜色,再看人数,像是暑道山的人。” “暑道山…”宫时希嘀咕,越发费解了,暑道山的人跑来喊自己人是几个意思,当自己傻吗? 师春右眼异能见一伙人躲地下缩的跟孙子一样不敢动,当即对古练妮道:“应该是见到这么多人搞不清情况怕了。” 抬手朝一伙人藏身的地方指了指,“应该就躲那地下,你们轰塌地面看看便知。” 古练妮当即偏头示意了一下。 元垚甩手就是一只乌光飞出,轰在了师春所指之地,咣,黄土爆起,地面坍塌。 爆开的烟尘中,一只滴溜溜旋转的拳头般大的金属球体飞回,被元垚挥手收入了袖中。 师春等人看得眼皮子跳动,又见一件发光的法宝。 坍塌的地面紧跟着崩裂,从中蹿出了五条人影,正是宫时希等人。 师春选点还是选得挺准的,二十号散开的人员中,人员较集中的地方有领头人物的可能性更大,何况还有明显的魔元在身。 果真有人,古练妮等立刻挥袖施法,扫开了飘来的黄土灰尘。 落在不远处的宫时希等人,一脸阴郁地看着眼前一伙,正儿八经打量一下,发现没错,果然是暑道山的人。 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不知堵上门是几个意思。 当然,也发现了被暑道山一伙围在其中的师春一伙,稍加辨认,就认出来了,吴斤两那大个子背葫芦的样子太明显了。 这阵仗,千岩宗一伙完全看不懂。 师春抢先出声道:“宫兄,表面身份掩饰的再好也没用,既然找过来了,再躲也没意思,让你的人都出来吧,今天这事不了结清楚了,咱们恐怕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神火域,出口可是有暑道山的长老把持着。 归根结底,我们算是一伙的,如今我们已经落在了他们手中,是让我们跟他们走,还是你们跟我们一起把问题给解决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闻听此言,宫时希面露动容,内心里更是惊涛骇浪般,一句‘表面身份掩饰的再好也没用’,就已经点题了,他毫不犹豫的认识到自己一伙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因此,那句‘归根结底我们算是一伙的’,也让他意识到了,上面的担忧不无道理,师春果然也是魔道的,只是不知是哪一脉的。 有了这个觉悟,师春层层推进的话里意思就不难理解了,是让我们落他们手里说出点不该说的,还是帮我们脱困,你自己看着办。 (本章完) 第二九三章 逼人讲理 这是要联手干暑道山,宫时希嘴角掀了掀,天雨流星大会第一人的名号,他早有耳闻,不想会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一见面就要拉他一起跟暑道山的人马拼命,他当然不乐意。 可被人以这种方式找上了门,他有得选择吗? 他现在最震惊的是,师春怎么会知道他们隐藏的身份? 能这样找上门,肯定不是在诈他。 别说他,连他身边的四名同伙也都变得面色凝重了起来,也都听懂了师春话里的意思。 许安长一伙也听懂了,因为他们之前已经知道了千岩宗的身份,如今这种情况下跑到千岩宗跟前说这样的话,傻子才听不懂,师春这是要联手魔道另一脉的人马对暑道山动手了。 被这样逼上了门,为了自保,对方大概率是没了选择的。 动手的信号已发出,于是四鼎宗一伙暗暗进入了戒备状态。 明山宗一伙也听懂了些名堂,因为他们知道不存在什么找神火的法宝被这些人给拿走了,听到眼下这些话,一个个心惊肉跳,下意识都暗暗戒备了起来。 哪怕是暑道山一伙,也从这云里雾里的话里听出了不对,暑道山一伙也警惕了起来。 古练妮厉声道:“师春,你最好别跟我耍什么样!” “嘘……啪啪!” 宫时希忽施法吹出一声嘹亮的哨声,紧接着用力鼓掌。 于是远远近近的四周地下,又呼啦啦冒充了一群人,随着宫时希的手势,二十号人居然对暑道山五十来号人摆出了围攻的态势。 暑道山人马迅速前后应对,一部分对外,一部分继续围着师春一伙。 唰!师春拔刀在手。 这就是信号,吴斤两大刀翻出在手,紧张的明山宗一伙也纷纷亮家伙,四鼎宗一伙自然也免不了。 见没人再冒出,古练妮放心不少,但也暗生警惕,二十号人敢反包围他们,尤其是面对暑道山,一般的炼器门派谁有这胆子?这胆气不一般。 同时也有几分蔑视,可谓好气又好笑,加一起也才三十来号人,哪来的勇气跟五十来号人马硬拼。 不过还真别说,她还真没想到,师春随便一两句话,就能拉出一个门派的人马跟他们拼命,着实出乎人意料,哪怕是她暑道山,也不太可能让其他门派这么听话。 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么一出。 真正让她生气的是,对方居然又骗了自己,气自己居然又信了对方的鬼话,明明告诉了自己,对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的。 她冷笑连连道:“师春,看来你还真是非要找死不可!” 师春回道:“你是不是认为你们五十来号人对上我们三十来号人有优势?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手上有厉害法宝就能占优势?” 说着偏头对许安长道:“许兄,事到如今,可不能再藏私了,把你的法宝亮出来,让暑道山也开开眼界。” 许安长斜睨了他一眼,心里在骂娘,这厮倒指挥上自己了。 然事到如今,不宜公然表现出分歧,另就是暑道山的态度摆在那,不展现出实力,就无法威慑对方。 所以只能是手在乾坤袋上一拍,一杆黑色旗幡抓了出来,落地一杵,旗幡的布料乌黑,黑的深沉,布面微微晃动时,又有水波翻涌的光泽。 众人目光纷纷盯向了这杆旗幡,不知是何宝物,但都知道此时能拿出来定然不凡。 师春也不知是什么宝物,却指了指许安长,又指了指宫时希,“古练妮,你还真别不服气,他们两个,你可以随便挑一个单挑,准保个个强过你。两边真打起来,你那边就算能赢,也未必能活下几个,也许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古练妮厉声道:“你三番两次诈骗,还杀了我暑道山弟子,我就算拼个两败俱伤,也绝不会放过你!” 师春大声质问道:“你没骗我吗?你真当我们傻吗?锁元阵法器在冰原明明就已经崩没了影,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你有本事把锁元阵剩下的法器拿出来给我看看,你只要能拿出来,我等立马束手就擒!” 这话真一下捅到了软肋,把古练妮脸色搞了个忽红忽白,很是难堪。 别说她了,暑道山一伙的神色反应中也写着心虚二字。吴斤两嘿嘿嘿嘿,刀扛肩头,背后的葫芦嘴已经打开了,时刻准备着。 古练妮强词辩驳道:“要骗也是你骗我在先!今天你若是不交出东西,休想活着离开!” “少在这里吓唬我!各派来这的目的是什么?都是冲神火来的,那才是最终目标,只要能得到足够多的神火,哪家不是做好了付出代价准备来的?我不信你古练妮能任性乱来!”师春不屑挥手,继而指了指自己这边三个门派联手的人马,“你不知我方深浅,我今天就赌你不敢轻举妄动!” 古练妮怒火满脸,她还未吭声,庞厚已经怒不可遏道:“狗贼…” “你给我闭嘴!”师春一口打断,挥手指点着暑道山一伙,“一群蠢货,不是被你们搞的没脾气了,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不拿出点实力来,还真没办法跟你们好好讲道理了。 我反复跟你们说了又说,那是一场误会,可你们偏偏不听,还他娘的什么一个字都不会信,连个好好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多说一个字就要喊打喊杀。 我说你们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在冰原已经达成了合作约定,而且你们已经答应了最后的让利,我为什么要骗你们?除非我有把握把你们全部灭了,否则在出口那带的把戏,岂不是要破灭? 你们也不想想,我若知道那冰柱里藏了恐怖的东西,我敢动它吗?我才是第一个拿刀去砍它的! 我明知道你们已经知道了调虎离山的手法,还要继续在出口上演那套把戏,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等你们来抓我不成? 我见到你们出现有逃跑吗?我在等你们,想跟你们把误会解释清楚,想继续之前的合作,可你们却跟疯狗一样,就是不听任何解释。 我没办法了,只有把你们引到这来,只有摆出了这对抗的实力,才能让你们冷静下来好好说话。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让你们给我一个证明那是误会的机会,因为我想继续之前的合作,因为我们本无恩怨,因为我要证明那是你们冲动之下导致的误会。 现在,我要派一个人离开,你们只需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跟我的人走一趟,让你的人亲眼去看看、亲自去验证一下我给出的证据能不能证明是你们误会了我。 如果不能证明,不能取信于你们,咱们再开战也不迟。如果证明了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所造成的误会,你们必须向我道歉,不凭别的,就凭你古练妮发的毒誓!” 不给别人喘息之机似的,师春噼里啪啦一堆后,偏头道:“斤两,你亲自走一趟,带他们的人去看看。” “好嘞。”吴斤两嘿嘿笑道。 师春又朝古练妮抬了抬下巴,“赶紧的,出个人,谁跟去验证?” 他刚才噼里啪啦一堆的输出,暑道山一伙还在琢磨、还在梳理、还在那堆逻辑中绕着,古练妮脸上还有疑虑。 师春稍等后,又不耐烦道:“不要再跟我装什么深沉!我说了,我们人马摆在这,这就是我们的底气,你们不知深浅,不敢轻举妄动,损失最小的办法就是派个人跟我的人去看看,怎么,暑道山被个娘们带出了娘气,没个有种的男人站出来吗?” 吴斤两又是一阵嘿嘿。 这话,庞厚就不爱听了,朗声道:“师叔,我跟他去看看。” 古练妮下意识看向了元垚,见后者迟疑不决,当即深吸了口气道:“行,小心点。” 师春立马对吴斤两偏头示意。 吴斤两当即纵身跳向了空中,驾风鳞而去。 因为沟通好了,暑道山那边并无人阻拦,放任了其离去。 庞厚也壮着胆气闪身跟了去,跟那大个子走是需要些胆量的,因为同门师弟说过,知道这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旁观了一场大戏的宫时希,虽没看懂具体意思,但看懂了大概的情况,敢情自己千岩宗这边就是个遭遇了天降横祸的角色,为莫名其妙跑来的一伙人当了个壮声势的货色,凭什么呀? 可不配合还不行,因为人家知道他们的底细,一旦爆出来,那他们也别管什么神火不神火了,出口那一关他们肯定过不去,也不敢去,十有八九要被困死在神火域。 但也不能当傻子,宫时希不得不出声道:“师春兄,这几个意思呀?” 师春倒提刀,朝他拱了拱手,“宫兄等等,等人回来后,自然是要给宫兄一个满意交代的。” 宫时希欲言又止,然而被暑道山的人马隔开着,他想和师春说悄悄话都不行,很显然,暑道山的人是不会轻易放任师春从包围中脱身的,而他们之间的有些话题又是不能让别人听到的。 旁听到现在,自然能看出暑道山这边还不知事关魔道,否则早就你死我活了,不会有这样的对峙。 (本章完) 第二九四章 实话实说 手执黑色旗幡的许安长也有好多事情想问,跟暑道山合作是个什么鬼,带暑道山的人去验证什么? 还有,他真的是搞迷糊了,这样把千岩宗给暴露出来合适吗?之前把调虎离山那套把戏教给了千岩宗,现在这样搞了,之后还如何摘千岩宗的果子? 同样的,这个时候这些个问题都不好问,暑道山的一伙人就围在跟前,他只能是保持着沉默,继续暗暗琢磨。 于是几方人马就这样混合对峙着…… 空中疾驰的吴斤两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到了朱向心藏身的地方。 不需要师春交代去哪,他就知道师春指的是哪。 放风的陈无忌见他来,刚蹦出来想乐呵,突然看到庞厚跟着落下,顿有些疑惑,因为不认识,不由问了声,“这位是?” “验货的。”吴斤两乐呵了一声,问:“朱向心呢?” 不待陈无忌答话,朱向心的声音在三个洞里右边的那个里面出声道:“这里。” 本来也想冒头露个面的,听说有外人,手上又掌控着神火,遂缩在了洞里未出。 吴斤两走到洞口往里瞅了眼,然后朝警惕四顾的庞厚招手道:“行了,要杀你早就杀了,就凭你,我一个手指头就把你给灭了,过来验货。” 一个高武小成境界的,对大成境界的说这种话,能说的如此顺其自然,也算是少有。 偏偏庞厚还就信了这个邪,想想也是,于是坦然走到了洞口,跟着往里一瞅,见到了一个女人,看到了其双手上托着的两道淡淡银蓝色火焰,瞬间两眼放光。 然后又目露警惕道:“我可是见识过你们作假的。” 吴斤两反问:“你来,不就是来验货的吗?杵在洞口干嘛,怕她吃了你呀,还是想让她把神火拿出来公开招摇一下?” 来都来了,又被人这样说,庞厚自不会输了大派子弟的气势,器宇轩昂地走了进去。 一同进来的吴斤两对满脸疑惑的朱向心道:“神火给他验一验,这是大当家的意思。” 朱向心也不知怎么回事,但相信吴斤两,将双手神火递了出去。 其实呆在这操控神火也挺辛苦的,需要一直耗费法力来把持。 庞厚当即施展驭火术,小心翼翼伸手适应了一下后,才将两团神火接到了手中,这一上手顿时激动了,再分不出真假,那真是脑子有问题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打翻在场的所有人,直接抢了神火跑人。 看他那激动到两手颤抖的样子,吴斤两嘿嘿一乐,又对朱向心道:“来,你吸收的冰焱也给人家展示一下。” 朱向心不知何意,但还是施法照做了,单掌一托,立见一团淡淡银蓝色火焰凭空冒出,看得庞厚满眼羡慕。 吴斤两嘿嘿道:“之前在铁森林那边,已经有两个向你们展示了,这又展示一个,你手上还有两个,开动你聪明的大脑好好算一下,是不是五朵冰焱?当初在冰原,我们说的有没有错?” 庞厚表示怀疑道:“谁知道你们这冰焱什么时候得手的,说不定在事发前就有了。” “嘿!”吴斤两又被逗乐了,“我们冰焱多的用不完,还得派两个专人守着,这脑子得出多大的问题,才会有这么多冰焱还去抢你们那冰焱?这冰焱是事发前到手的,还是事发后到手的,还需要嘴硬吗?你是在侮辱我们的头脑,还是在侮辱自己的脑子?” 庞厚被他说的有些尴尬,依然嘴硬道:“冰蛟的实力我们都见过,你们何以斩杀出这么多冰焱?” 吴斤两不跟他瞎扯,又指了指他手里的神火,“行了,别抱着不放了,这不是你的,还给人家吧。早点回去,别光侮辱我们的脑子,回去把古练妮他们的脑子也给侮辱侮辱去。” 他才懒得回答这种问题,怕回头跟师春那边对不上,让师春自己应付去。 作为一个从未吸收过神火的炼器人来说,庞厚两朵神火在手,那是真不想放弃啊,哪怕拿在手中也是一种满满的幸福感,外人是无法理解这种感受的。 可现实很残酷,硬抢又怕打不赢吴斤两,何况这里还有两人。 不过想到师春要推动的是早先的合作继续,按照早先的约定,这两朵神火本就是要给暑道山的,也就是说,这两朵神火回头还要给他们,一颗心顿时又变得火热,当即又将两朵神火还给了朱向心。 给还的同时,还微微点头致意,略欠了下身,似乎在说,你一定要把这两朵神火保护好啊! “走吧。”吴斤两转身,把人招呼了出去。 出了洞的庞厚还有点不放心,看了看洞里,又看了看陈无忌,迟疑道:“就两个人守着这两朵神火,安全吗?” 似乎已经当成了暑道山的东西。 吴斤两:“安不安全,不关你屁事,神火又不是你们的,丢了损失的也是我们,与你们无关。说实话,若不是大当家执意如此,我是真不想跟你们合作,拿两朵神火去跟别人换两朵别的品种神火不香吗?” 朱向心的声音陡然从洞里传出,“斤两兄言之有理,我也正有此意,还望向大当家转告。” 庞厚忙道:“这事不由我们做主,还是看我们小师叔和师春之间怎么谈吧。吴兄,走吧,我们得赶回去了,不能让他们久等,以免出什么意外。” 吴斤两不是很急,“等等,我得让他们换个窝,免得你们回头过去来偷窃。” 庞厚沉声道:“我们没那么无耻。” 吴斤两嗤了声,“明明拿不出成套锁元阵,还敢拿自己老爹发毒誓,你告诉我,要多无耻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说实话,若不是大当家执意如此,我是真不放心呐!” “……”庞厚竟无言以对,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反正跟着这大个子来了一趟后,怎么感觉自己暑道山那边尽不干人事,好像处处理亏。 吴斤两走到一旁,拉着陈无忌耳语了几句,诚如刚才说的,要换个地方才安全。 师春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自然是相信他能力的,他不会连这点警惕心都没有。 之后,吴斤两又和庞厚一起腾空而去。 这次,吴斤两想歇一歇,节省一点自己的法力,消耗一点别人的法力,拿了个从冰原捡的残破风鳞,摇了几次都无法施展,然后向空中招手示意。 于是空中的庞厚又落回了地面问怎么回事,接手对方的风鳞,施法尝试后发现确实出了问题,只好辛苦一趟,驾风鳞载了吴斤两一起回去。 两人又一趟长途奔波后,终于返回了目的地,到了黄土荒原,落入了各自的阵营内。 吴斤两对师春微微点头,表示搞定了。 庞厚则示意了古练妮和元垚借一步说话,三人走远了一点,碰头嘀咕在一块。 也没别的,就听庞厚讲述此去的所见所闻,确定了师春那边真的搞到了五朵神火冰焱。 “难道真是咱们误会了?”古练妮嘀咕之余,不时看向师春那边。 庞厚提醒道:“按照原来的约定,他们取三朵,手上多出的两朵神火,应该是要给我们的。” 对于这事,他颇为急切,两朵相同的神火不可能给同一个人吸收,也就是说,小师叔吸收了一朵后,还有一朵的抉择必然是他和元垚之间。 元垚却迟疑道:“他们凭什么斩杀那冰蛟?真有那本事的话,之前为何不动手,为什么要等到我们死伤惨重才出手,那越发证明他们有问题。”继而轻声道:“师叔,这事他若是解释不清楚,切不可信!” 古练妮略微眯眼,琢磨一阵后,微微颔首,然后施法喊话道:“师春,可敢过来说话?” 一听这话,师春就明白了,事情应该就差最后一哆嗦了,当即朗声回道:“有何不敢!” 说罢,还不等吃惊、担心的许安长阻止,就已经独自闪身飞了过去。 有古练妮喊话,暑道山的围困人马也未阻拦。 师春一人杵在了暑道山三人跟前,引得众人高度关注,未见师春有任何怯意。 千岩宗那边,宫时希目光闪烁,有点蠢蠢欲动,说实话,也想过去凑个热闹看看。 元垚也不拐弯,直接问道:“师春,你们怎么斩杀的冰蛟?” 师春就知道他们要问这个,淡定道:“实话实说,那冰蛟还真不是我们杀的,感觉好像吃错了药在闹肚子,自己在那胡乱折腾,最后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这话太敷衍了,直接说的三人皱了眉头,他却不以为意,嘴上不停,“冰蛟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开始跟你们说的它体内有五朵神火的事有误。 一开始,我确实是看到五朵神火钻进了冰柱内,可它死之前,身体里却冒出了六朵神火,我们也不知从哪又多出了一朵。多出的一朵神火,好像就是它闹肚子的根源,又或者是之前被你们打伤了所致,反正六朵神火好像在较劲,不知是一朵对抗五朵,还是五朵欺负一朵,总之搞的冰蛟很痛苦,然后它突然就炸开成了连绵的冰山。 炸开成冰山后,又冒出了一朵更大的神火,那好像是冰蛟的本源。也就是说,那冰蛟体内前后共冒出了七朵神火。但我们当时的能力着实有限,手忙脚乱来不及去抓,有两朵遁入了冰山中跑了,我们只抓到了五朵。 我知道这事听着不对头,说冰蛟闹肚子死了,简直是胡说八道,可实情就是这样,你们若非要觉得我是在骗你们,那我也无话可说。” 第二九五章 误会解开 一只实力那么恐怖的怪物,闹肚子死了,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偏偏这最瞎扯的说法,反倒令古练妮和元垚相觑安宁,没发出疑问,也没任何要反驳的意思。 人家自己都觉得荒唐不合理了,你疑问和反驳什么? 最重要的是,冰蛟肚子里为何会跑出第六朵神火的原因,他们两个大概是知道的,因为他们当初被冰蛟追赶时,为了脱身,元垚把自己手里的冰焱给舍弃了,冰蛟追那朵冰焱去了,他们才得以脱身。 师春为之纳闷的事情,而他们却是心知肚明。 估摸着这就是第六朵神火的成因,至于六朵神火之间为何会出现排斥情况,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只恐怖冰蛟的死,竟然是因为六朵神火相排斥导致爆体而亡,实在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某种程度来说,那冰蛟是不是还是他们杀的? 反过来说,情况属实的话,那他们之前确实是误会了师春。 良久后,古练妮见两位师侄都没什么反应,才出声道:“师春,这就是你给我们的解释?” “你们实在不信,我也没办法。”师春唉声叹气之余,又很是奇怪道:“我说,其实我真搞不懂你们是怎么想的,按照我们的合作约定,你们甚至答应了不跟我们争第一,要把第一让给我们,明明是我们占便宜的事,你们怎么会认为我们是在骗你? 要骗,也是你们骗我们才有骗的价值吧?我就纳闷了,稍见变故,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我们是在骗你们,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我说,我们以前无冤无仇,你们干嘛对我们这么深的成见?” 这话说的几人心里稍加反省了一下,好像是这样的,确实成见很深。 古练妮哼了声,“你自己什么名声,你自己不知道吗?” 师春反问:“我怎么了,我什么名声?欺男霸女了,还是无恶不作了?” 庞厚:“怪你自己,天雨流星大会,你把胜神洲那些门派骗的多惨,你不知道?你就是以行骗出名的。” 师春再次反击道:“如此说来,这次的神火盟约竞夺,贵派是打算堂堂正正,不争不抢,全凭运气咯?如果你们要用尽手段去争,那我去争又有什么错,你们凭什么指责我,凭什么对我有成见,就因为我争赢了,别人争输了?” 抓住了机会,他肯定要为自己辩解,要尽力洗清自己。 古练妮三人被说的无言以对,其实,这么一番冷静交流后,他们已经渐渐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师春嘴上没停,“天雨流星大会,百万人争锋,我师春区区何能,无非是暗流汹涌,将我浮出了水面而已。 这背后的种种,非外人可想象,譬如最后一战,我与宿元宗弟子交手,竟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违规出手,将我击退。 你们看不到什么叫以势压人,是非曲直抵不过刀架在脖子上逼你认。 你们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们看到的而已,你们听到的也是如此。 你们怎知有人为了掩盖真相是何等的猖狂,大会结束后肆意抓人、肆意逼迫扭曲真相,逼得一个个门派低头闭嘴。 他们输了,就众口铄金,把我打成了奸贼,而我还不能辩解。我若是输了,那便是他们的能耐,便是我师春无用活该。就算他们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也可轻飘飘一句带过,无人提及半句。 凭什么?不就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是非对错全凭他们说的算,而我势单力薄纵有百口也难辨。 天理何在,公道何在,我师春何其无辜,何其冤枉。 童明山他们十一人,分属十一个门派,在天雨流星大会就跟着我,出来后就被逼逐出了师门,谁那么大本事能逼十一个门派同时将他们逐出师门?之后又被人强行关进了大牢,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关了大半年才被我捞出来。 你们都说我有多坏,难道他们一个个都是傻子不成?为什么他们至今仍愿意跟随我?因为他们是天雨流星大会的亲身经历者,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知道真相的人,不是那些人云亦云的人。” 就剩他一个人说话了,古练妮三人都面色沉重,能感受到那些话背后的风雨是何等的无情和凶猛,也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偏见是何等的愚昧和狭隘,还真是跟着人云亦云。 心里认错了,不代表能放弃自己的利益,古练妮忽然干咳一声,“好了,别啰里啰嗦扯那些没用的,我们一开始的合作约定可以继续,按照双方的约定,你们已经拿到了三朵神火,剩下的两朵应该是我们的。” 师春:“首先,这五朵神火,不是在合作中取得的,是你们撕毁合作关系后,我们明山宗单独取得的,没理由分给你们。其次,之前是要给你们的,可你们认定了在骗你们,死活不要,现在反反复复的,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那两朵冰焱已不在合作关系内,现在才恢复合作关系,自然是从下一朵神火开始分配,按照约定,下一朵才是你们的。” 庞厚急了,“师春,你这可没有合作的诚意。” 师春:“怪我吗?是谁不分青红皂白胡搞瞎搞,想对付我们就对付我们,想分一杯羹就分一杯羹?若一直这样任性妄为下去,想怎样就怎样,代价都是别人去承受的,好处都是自己的,那这还怎么合作下去?换了是你们,你们能答应吗?” 元垚:“师春,你们杀了我暑道山两名弟子,这笔账我们还没跟你们算。” 师春:“那能怪我们吗?是你们先下令动手的,我们站着任由打杀不成,换你们,你们能不反击吗?” 古练妮:“五朵神火,你们想全部吞了,一朵都不打算给我们,你觉得这样的合作合适吗?我暑道山弟子损失惨重,再怎么误会,也和你脱不了关系,是你事情没有搞清楚,导致了我方的损失,你须以神火赔偿!” 师春:“古练妮,你好会算账啊,五朵?之前我送给你的那朵不算吗?一开始,我就送了一朵给你们表达诚意,结果你们一回头就对我们喊打喊杀,现在又明目张胆赖账,说一朵都没给过你们。 算了,打住,就你们这任性妄为,随时翻脸的德性,我怕了,我觉得没了再合作的必要,要打就打,今天咱们就分个胜负,活着的走,死了的认命,老老实实躺在这!” 话毕,一点多留的意思都没有,趁三人不备,一个闪身就回到了自己那边的人群中。 开什么玩笑,之前可以给,现在他已经有了对抗的实力,害他暴露了千岩宗这边,哪还能白给。 他本就一直在审时度势,随机应变。 就这伙炼器人的尿性,他不信见到了两朵现成的神火,能舍得轻易放弃。 古练妮三人则有些懵,被师春一说,才又想起了被这边扔掉的一朵神火。 明眼的都看出了师春刚才和古练妮那边发生了争吵,故而师春一回来,许安长便立马问道:“什么情况?” 师春没回他,施法朗声道:“古练妮,误会已经解开,我们不欠你们什么,立刻让你暑道山的人马撤离,不要逼我们动手!” 此话一出,双方人马的武器立刻全部提起,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古练妮三人没急着过来,也没做任何回应,反而在那交头接耳。 好一会儿后,三人才闪身回来, 古练妮当众朗声道:“师春,误会既然已经解开了,那之前的事就算是过去了,我们的合作约定就依然有效,你认为如何?” 妥协,既是谈判后的结果,也是形势所迫。 首先就是师春这边的实力摆在这里,不说别的,就那群蓝衣裳的才二十人,听到招呼就敢上来围暑道山的人马,任谁都要掂量一二,加之师春在那反向叫嚣。 其次就是利益,他们的锁元阵没了,找神火将面临困境,动手很容易,动手的后果却无法保证,商量后还是觉得借助师春这边的能量合作更有利。 再者,只有合作,才有最简单的办法让师春把那两朵神火交给他们。 简而言之,不管最后的合作结果如何,先把那两朵神火拿到手再说,有变故也不会吃亏。 师春闻言反问,“当真?” 古练妮:“你觉得我会拿我的毒誓开玩笑吗?” 你没开玩笑吗?吴斤两嘴角撇了撇,下意识看了眼庞厚,结果发现庞厚有些心虚的眼神恰好瞟向了他,被发现,庞厚目光迅速避开。 师春不是吴斤两,有利于合作的才会斤斤计较,不利于合作的则避开不提,沉稳道:“既如此,你先把暑道山人马撤一边去。” 古练妮立马对元垚偏头示意,后者立刻挥手招呼了几声,五十来号暑道山人马当即撤离,撤到了不远不近的地方。 外围的千岩宗人马没有阻拦,在宫时希的挥手示意下,也集中到了一旁去。 明山宗一伙,在师春的带头下,也收起了武器。 第二九六章 三分之一 双方暂撤干戈后,暑道山几位领头的,又请了师春借一步说话。 不为别的,还是为了神火,对没尝过神火滋味的炼器人来说,这个结是没办法轻易解开的。 古练妮一点都不带拐弯的,直接提要求道:“师春,那两朵冰焱,先给我们暑道山。” 师春两眼一瞪,“不是说已经过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古练妮:“我说的是先给我们,不白要你的,后面找到了神火,先补还给你。” 师春疑惑,“干嘛搞这么麻烦?” 能提这个要求,自然准备好了借口,古练妮道:“我暑道山因为跟你合作,死伤那么多人,看不到点东西,不好给交代。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合作才好继续下去。” 师春有点为难,“我这边还有个四鼎宗,他们也是修习火性功法的,如果知道多出了两朵神火,宁愿给外人,也不给他们,我同样也不好交代。” 元垚插了嘴,“你刚才说‘如果’,也就是说,他们还不知道?” 师春嗯了声,“之前,想着等你们找来好做解释,那两朵神火一直给你们留着,就没告诉他们,怕他们知道了会争。不过,铁森林那边为了劝服你们时,已经说出了嘴,他们自然也听到了。” 元垚:“反正还没见到,只要我们这边配合,怎么解释都行。” 师春想了想,反问:“你们确定后面找到的神火,会先补偿给我们,不会反悔?” 古练妮:“我以我父亲的安危起誓。” 一开始,起这誓是有心理负担的,松了两次口后,脱口而出的好自然。 师春却一惊一乍道:“又拿你爹发毒誓?” 此话一出,元垚和庞厚屏气凝神,悄悄观察古练妮的反应。 古练妮则憋了个脸红,最终恼羞成怒道:“前两次是你逼的…” 师春就是顺便逗她一下,试这女人成色,看她要发火,赶紧抬手打住道:“行行行,就依你,我信你,那两朵神火先给你们。” 这还差多,古练妮脸色稍缓。 元垚也赶紧岔开话题道:“你分到的神火,跟四鼎宗那边怎么分?” “这个,我们自己会内部处理,不影响分给你们的神火。”师春将这事摁下,提起了另一件事,“倒是千岩宗那边,就是那群蓝衣裳的,神火分配上,恐怕得算他们一份。” 一听有人要来分好处,几人脸色立马又是一沉,古练妮寒声道:“咱们的合作约定中,可没这一出。” 师春回头,喊了声,“斤两,过来一下。” 吴斤两当即应声而来,嘿嘿笑道:“什么事?” 师春:“从你在出口那一带发现千岩宗,到咱们现在怎么找到千岩宗这里的经过,你跟他们讲一讲。” 吴斤两愣了一下,见其是认真的,于是就将自己在出口守株待兔的经过讲了下,怎么发现的,怎么从傲焰宗口中知道的此地地址,赶去铁森林去通知师春,然后又绕到这里的经过讲了下。 听到千岩宗居然也在玩调虎离山那套把戏,古练妮三人满脸的惊疑不定。 师春接着又补充道:“我知道千岩宗的一个秘密,他们在一些门派中安插有卧底,傲焰宗之所以会被调虎离山,就是因为卧底泄密的原因。我们原本要做的很简单,只需把住出口,掌握到大概位置,然后想办法将千岩宗糊弄走便可。现在因为你们这么一搞,我没办法,只好暴露了,也就是说,我待会儿还要说服千岩宗分我们一杯羹。” 元垚怀疑,“照你这么说,你们之前并不认识,若如此,他们怎么会听你的,帮你对付我们?” 师春:“有人能把明山宗弄进神火域,自然也能提供一些其他的助力,至于其中的内情,连我也不甚清楚,大人物的事我们没必要打听,我觉得暑道山没必要知道,我们只管分神火就行。” 古练妮沉声道:“要改变约定,更改分配情况,搞成三家分也行,按各方人数的比例来吧,收获的神火一半归我们,一半你跟他们分去。” 元垚:“没错,正该此理。” 庞厚:“约定就是约定,岂能轻易改变!” 只见师春淡淡道:“还有一家类似千岩宗情况的门派,我还想我们一起背着千岩宗,再搞一家,咱们左一家拿个三分之一,右一家拿个三分之一,也挺好的。现在你暑道山一家就要啃一半,不说能不能说服千岩宗,另一家我看也不用谈了,人家自顾自就挺好,凭什么白白让出一半,再分剩下的一半,至少我是没那本事说服人家。” 吴斤两嘿嘿,是要一家的二分之一,还是要两家的三分之一,孰轻孰重的账应该不难算。 反正古练妮三人支支吾吾了起来,说是自己能答应拿三分之一,只怕千岩宗未必会同意,让师春跟千岩宗谈妥了再说,说是等师春消息,然后就回了自己人马那边。 “打自己脸打的还真快。”目送的吴斤两嘿嘿之余,又低声问道:“你早就知道暑道山有可能会找到我们,却不做避开的防备,这不故意拱手把好处送给他们吗?” 师春沉吟道:“你之前跟我说,在出口那,暑道山的长老违规插手帮了暑道山。” 说到这事,吴斤两就来气,“没错,要不是那老不死的违规干预,哪用多出这么多麻烦。” 师春:“从那时起,我就改变了主意。斤两,暑道山因为我们死了很多人,不合作,这仇就结下了,一旦传到那位长老的耳朵里,还不知后面会出什么事,指望那些长老守规矩,靠得住吗?你自己已经亲身体会过。 万一有人使绊子不让我们出去,得到了再多的神火又有什么用?那些长老中,有人帮我们说话,规矩就在,一个帮忙说话的都没有,那就不存在什么规矩,我们得到的神火越多,就越危险。 我们和暑道山成了一伙的,遇事有人帮我们兜底,那也方便我们放开手脚办事。” 吴斤两想想也是,正沉默时,忽一道人影飞落,千岩宗的领队宫时希绷不住了,终于主动找了过来。 宫时希瞥了眼吴斤两,“春兄,说话方便吗?” 他之前听到师春说话用的是暗语,没挑明底细,所以虽知吴斤两是师春的人,也不敢乱说话。 师春:“放心,是自己人。” 宫时希:“你哪一脉的?” 师春:“我不问你,你也别问我。” 宫时希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底细?” 师春:“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宫时希:“既如此,咱们就各走各的道,我看你的麻烦似乎也化解了,你们也该走人了吧?” 他想把人赶走,好尽快找出这里的神火,目前为止,他们千岩宗也只找到了一朵神火而已。 师春对吴斤两道:“我们之前是帮过宫兄忙的,看来宫兄已经忘记了,你去找许安长来帮忙提醒一下。” 宫时希皱眉不解,不知对方什么时候帮过自己的忙,吴斤两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嘿嘿而去。 不多时,吴斤两打了个招呼的许安长带着一个同门来了。 两人一到宫时希面前,许安长确认过师春的意思后,给了同门一个眼神,那同门立刻端着腔调道:“师兄,你说这里会不会有神火?” 许安长也端着腔调道:“谁知道呢,不过晚上是寻找神火的最好机会,容易发现光亮。” 同门:“师兄,如今就剩了我们几个人,凭我们还能找到神火吗?” 许安长:“唉,尽力而为吧,我们能躲过追杀已属万幸。那些个狗东西,将来出了神火域,必让师门报此仇。” 同门:“听守在出口的十位长老说,那些狗贼好像已经找到了七八朵神火。” 两人没头脑的话说到一半时,宫时希已是脸色大变,待到两人话毕,脸上已经是猪肝色的阴霾。 他阴恻恻的目光在师春脸上盯了很久,才徐徐道:“久闻天雨流星大会第一人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春兄,事已至此,也别绕了,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师春:“之前我这套调虎离山的把戏用在了暑道山头上,结果破功了,你知不知道如何破功的?” 宫时希神色阴鸷道:“我没空跟你猜谜。” 师春:“因为出口位置的十位长老早就欣赏过了,我原以为他们会守规矩,谁知我玩到暑道山头上时,暑道山的长老直接给捅破了,于是我跟暑道山就折腾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也就是说,若有人搞破坏,调虎离山这套把戏根本玩不下去。 若有暑道山介入进来帮忙就不一样了,大家若成了一伙的,出口那边不用担心,之后就算距离走远了,来回出口不便,调虎离山的人往暑道山一群人后面一躲,效果也是一样的,得罪人的事让暑道山的人马出面便可。 调虎离山的办法是我出的,当然我这边还将继续出力,人多找神火也能更快捷。 反正眼下的结果是三家共同出力形成的,收获自然也要三家均摊,这是暑道山的意思,你我都没有拒绝的余地。当然,你也可以放弃使用眼下这办法。” 第二九七章 盛名所累 面对这般胁迫,宫时希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自己一个人无法做主。 回到自己人身边后,宫时希将情况告知了自己的左右助手,既是同门师弟,也是师春右眼异能中看到的千岩宗另两个身具魔元的人。 一个相貌平平的名叫周吾道,一个两眼细长的名叫荀立山。 听完情况,周吾道忍不住低声骂,“这师春欺人太甚,逼急了,就不答应,大不了不玩那调虎离山的把戏,能奈我何,他敢暴露我们底细吗?” 荀立山迟虑道:“是有些欺人,可以前的老办法,除了自己去找,就是探知消息后去抢人家的,损失和风险大不说,也没这样高效。三家分的话,心理上是没独吞舒服,但实际上,效率应该是能高出不少,师春说的也没错,有暑道山摆在前面也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此事总的来说,有利有弊。” 宫时希道:“我担心的是出去后该怎么向上交代。” 闻听此言,周、荀二人都沉默了,若是一般的炼器门派,眼下的选择绝对算是优选,能尽量获得更多的神火。 可对他们来说,三家平分,两脉相争,最后由谁来夺魁? 师春这边也在打量千岩宗那边,观察一阵后,对许安长道:“许兄,看出来没有,人家那边对千岩宗的经营,可比你们在四鼎宗下的工夫强多了。” 之前这边提醒过宫时希,说这边还有人不知道和魔道有牵连,让宫时希那边回头跟这边交流小心点,但宫时希对自己那边却没有表示出类似的担忧。 再根据观察到的情况来看,千岩宗那二十人显然都是魔道的人,不像许安长那边为了方便行事还要先干掉一些自己的同门。看这情况,整个千岩宗很有可能就是魔道据点。 许安长:“你把事情越搞越复杂了,下次再做这样的决定前,是不是要先跟我商议一下?” 师春轻描淡写道:“许兄,你心里是不是认为自己这边压根就不可能夺魁?” 许安长心弦略绷,“你什么意思?” 师春瞟了他一眼,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提醒对方知道,他这里也有嘴,出去后也是能上报的,极力拼搏的和图安稳的,上面更相信谁在敷衍了事,你自己掂量去。 有些话点到为止便可,没必要说出来,说出来伤和气,总之你老老实实配合就行。 所以他随口道:“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三脉相争,要谨防对方下毒手,四鼎宗这边要竖一个掩护童明山的人出来。” 许安长沉默了。 另一头的暑道山那边也同样在观察新的合作对象。 打量一阵后,庞厚嘀咕道:“师叔,这千岩宗在其他门派安插内奸的办法很巧妙啊,我们暑道山若也有此准备多好。” 元垚道:“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各派什么时候收徒,不由外人定,神火域历届抵达的具体时间也并不固定,参会弟子的修为和炼器天赋都要在相应时期内吻合上才行,从中的甄选也不由外人决定,变数太多,很难让指定的内奸代表其他门派参会,这个千岩宗却能做到,恐怕没那么简单,将来怕是要让宗门好好关注一下!” 三家各有心思,最终各家内部商议妥当后,各出了几个领头人物过来。 师春和古练妮这边,本以为是要谈合作细节的,谁知宫时希开口便语出惊人,“我们商议过了,我们还是习惯能赚到一个算是一个,不习惯跟人分享,你们爱怎么玩随意,我们千岩宗就不奉陪了!” 现场瞬间一片寂静,古练妮一伙看向了师春,似乎在问,你不是说你能搞定他们吗?还连分配方式都拟好了。 许安长也扭头看向了师春,嘴角浮现一抹玩味,有那么点看笑话的意思。 吴斤两神色略凝,眼珠转了又转。 师春自己也很意外,略默之后,提醒道:“三之一的分配,看似少了点,可一旦效率上来后,结果未必会亏。” 宫时希阴鸷面容上浮笑,“你觉得我们之间适合平分吗?真要平分了,哪怕我比你少一点点,我都不认为你师春能放过我们。尤其是你身边还傍着暑道山,一旦联手,我这边怎么办? 师春,也不用拐弯抹角,我明说了吧,换了别人,我大概会合作,唯独你师春不行! 你师春名声在外,宫某闻名已久,鬼知道你搞什么鬼,真要跟你合作了,那就是与狼为伍、与虎谋皮,我只怕要夜不能寐,惶惶不安,提心吊胆,所以咱们还是简单点好。” 一伙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看向师春,神色间甚至有些古怪,再次领教了这位的臭名声。 暑道山一伙更是分外能理解宫时希的心情,他们之前也是一样一样的。 师春嘴角用力抿了抿,也有点怀疑自己在天雨流星大会时为了出头,是不是用力太猛了些。 不过一码归一码,他还是平静道:“如此说来,你们宁愿放弃我指点给你们的好办法?” 宫时希微微摇头,“一报还一报,你指点了我们好办法,我们也没亏待你,刚才不还帮你解决了一场大麻烦吗?” 朝古练妮一伙抬了抬下巴示意,“所以,好办法该用还得用,暑道山这边我也不想有什么牵扯,劳烦春兄帮我安抚好,若非要坏我的好事,害我回去交不了差,那咱们大家就都别出去了,在这里陪古人一起长眠,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古练妮冷笑连连,“姓宫的,你觉得我会听他的?” 宫时希玩味一笑,不与她口舌之争,而是朝师春抬下巴示意,“麻烦是你带来的,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你看着办!” 师春与之四目对视,思索了一阵,忽给对方竖了大拇指,“有种,是条汉子!” 宫时希:“谈不上,逼不得已而已!” 师春伸手请回,“容我等商议一下再给答复。” 宫时希没说话,扭头就领着人回了自己那一边。 古练妮则劈头盖脸向师春,“这就是你说的千好万好的办法?” 师春却面无表情道:“暑道山的人马借用一下,给我把千岩宗的人马给围了。” 此话一出,几人略惊。 尤其是许安长不得不提醒道:“你别乱来,他们的实力应该不弱,想瞬间灭掉是不可能的。” 他很清楚,这事当着外人的面是没办法动手的,就算打得赢,宫时希那边一旦被逼入绝境,揭破了他们的身份,还能灭暑道山的口不成?人家不就是在以此为要挟么。 古练妮皱眉道:“你真想动手?” 师春不急不躁道:“不动手,就是暂且将他们围住,我好借机恐吓一下,实在不行再说,总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这样的话,暑道山自然是要配合的,元垚得了准许后,立马闪身去了暑道山人马那边做布置。 很快,暑道山人马突然毫无征兆地闪身而出,直接将千岩宗一伙给围住了。 不知情的人皆大吃一惊。 尤其是千岩宗那边,迅速拔出了武器背靠背戒备,宫时希厉声喝斥道:“师春,你敢妄动一个试试!” 师春不理他,对身边两伙人道:“许兄,古姑娘,你们双方佯装谈判的样子,做给那边看。” 两人一怔,不知几个意思,刚想问,结果师春已经一个闪身飞到了暑道山包围人马的外围。 吴斤两则赶紧提醒许、古二人,“干嘛,别愣着呀,让你们假装谈判呢。” 好吧,二人只好装作谈判沟通的样子交流。 师春见到后,这才回头对包围中的宫时希道:“宫兄,我已经在尽力阻止,不过这事我不能做主,等他们谈妥了再说,你且耐心等待。” 闻言,宫时希不由踮起脚尖翘首观望,见到许安长正在和古练妮交流的样子,顿目露惊疑,什么意思,那家伙才是能做主的? 他注意力集中在了许安长身上观察。 师春则背个手溜达了回去,到了佯装交流的二人身边后,背对宫时希那边,低声道:“你们继续,我不回来不要停,尽量装的像一点。斤两,你看着点,不像的时候就提醒一下。” 吴斤两嗯了声。 古练妮脑袋不偏,貌似在跟许安长交流,实际话锋却搭到了师春头上,“你到底要干什么?” 师春哼了声,“他不是有种么,我让他慢慢熬。” 说着又背手溜达着四处晃,无聊之际放出了风鳞,飞在了空中四处巡视,右眼异能自然不能是摆设。 人都已经来了,要走也得先把这里的神火给找出来才能走,不然暑道山那边也不好交代。 谁说当着千岩宗的面就不能撬墙角了,把他们看管住不就行了。 被围的宫时希等人也看到了空中巡查的师春,不管是不是在找神火,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不是一个人在空中随便看看就能找到的东西。 宫时希更关注的反倒是许安长那边,尤其是许安长本人,之前还真是忽视了。 四处巡查到离对峙地点有个十几里远的时候,师春往下方不疾不徐扫视的目光一顿,然后直接落在了地面,再次仔细观察,隐约见地下深处有一团深黄色的点点在微微晃动着。 再三确认后,他又再次升空,记住地形地点后,飞回到了“谈判”地附近,慢慢溜达着走了回去。 第二九八章 土焱 不等佯装谈判的双方开口,凑到双方跟前的师春,又背对着宫时希那边,低声对古练妮道:“你跟我走,咱们去做点手脚,其他人继续装着谈下去。” 许安长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师春:“放心,不会连累你。” 古练妮正演的不耐烦,同时也好奇师春到底要干嘛,遂让元垚继续跟许安长谈。 元垚遵命是遵命了,古练妮被带走时,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古练妮一句,“师叔,小心点。” 边说边朝师春其人甩了个眼神。 古练妮懂他的意思,虽然又再续前缘恢复了合作,但还是要小心这个师春。 她微微点头会意后,跟了师春走,想看看师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见大家注意力在离开的二人身上,吴斤两赶紧纠正,督促在场的人道:“别管他们,咱们继续。” 从这边溜达远了,避开了众人的耳目后,古练妮终于忍不住问道:“干嘛,不会想暗算我吧?” “干嘛老对我这么深的成见。”师春表示了一句不满,然后四处看了看。 应该没人看见后,他这才伸手进袖子里掏出了一只罗盘给她。 古练妮接到手一愣,翻看了一下,认识,这不就是自己锁元阵的控制罗盘吗? 忽又见一桩桩物件凭空出现在跟前,定睛一看又愣住了,只见十二尊半丈来高的乌黑铁塔一字排开在眼前,太眼熟了,再看看手上的罗盘,锁元阵全套法器这不齐了么? 她上手摸了摸铁塔,查探确认后才扭头惊讶道:“你怎么找到的?” 师春:“还能是怎么找到的,当然是事发地搜查到的。”旋即补了句,“冰蛟返回前找到的。” 古练妮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欣喜,然很快又变了脸,目光再次盯上了手上的罗盘,忽抬眼盯着师春,手上罗盘扬起,挑眉道:“你要这个做抵押,是想坑走我全套的锁元阵法宝?” 现在总算是醒悟了过来,不是对方主动拿出来,她都差点忘了收回自己的罗盘,毕竟已成了个没用的废物,要不要回来都无所谓了。 师春:“我都拿出来给你了,你觉得我是想坑你吗?当然,如果之前你死活不信,非要认定冰原上是在骗你们,非要你死我活不可,那我肯定就顺手带走了,现在误会化解了,再好的法宝我也不会占你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这么一说,在情在理,而且人家也确实还给了自己,所以古练妮脸上的不快瞬间消失了,又恢复了欣喜之色,也不得不承认,师春这么一搞确实帮了她的大忙。 她又逐一将十二尊铁塔进行检查。 稍等了一阵后,师春问道:“这锁元阵你一人能布设吗?” 古练妮随口回道:“当然能,快慢而已,看布设的范围大小。” 之前看过布阵的师春估摸着就是这样,放心了,耐心在旁等待。 等到古练妮将十二尊铁塔全部检查完了收起时,师春才问道:“怎么样,没坏还能用吧?” 古练妮:“这可不是破铜烂铁,哪有那么容易坏。” 好,师春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摸出了风鳞招手道:“走,跟我来。” 古练妮不解,“去哪?” 师春低声道:“千岩宗在这里寻找的神火,我已经发现在哪了,咱们赶紧去拿了。” 古练妮当即两样放光,“当真?” 师春忍不住气馁道:“至于么,对我的成见能不能收一收?” 古练妮赶紧摆了下手道:“等着,我去喊人。” 她扭头就要闪身而去。 “别呀。”师春下意识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牵着解释道:“要喊人,我犯得着这样偷偷摸摸吗?犯得着让人把千岩宗一伙给看着吗?我能找到神火的位置,你能使用锁元阵,咱俩一公一母配合就足够了,犯不着惊动别人。” “什么一公一母,难听死了。”古练妮翻着白眼啐了声,继而用力甩开了被捉着的手腕。 师春又补充道:“能把神火悄悄弄走,咱们就尽量悄悄弄走,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动静实在小不了,再强行来也不迟,现在先让千岩宗一伙在那老老实实呆着,你一调动人马,不就打草惊蛇了。” 他就是想悄悄弄走,若能悄悄弄走,他非要教宫时希好好做人不可,还他妈既想又要,还敢倒过来要挟他,他倒要看看宫时希能多有种。 古练妮想了想,能避免冲突搞到神火,确实是上策,当即问道:“远吗?” 师春指了个方向,“不远,就十几里外的样子。” 古练妮顿时放心了,真要有什么坑的话,这点距离搞出大动静,自己人马也能听到,当即甩头示意道:“走!” 师春当即驾风鳞而起,卷了她一起飞走。 这点距离其实犯不着用风鳞,师春只是想从空中再寻找确认一下位置。 找到位置,看到之前发现的疑似神火物还在,师春这才落了下去,然后取出了一支香,当着古练妮的面给点燃了。 古练妮迅速抬手掩住了口鼻,尽管神火域的气体本就有毒害不能吸入,早就施法闭着气,但还是有了下意识戒备反应,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见她一副不信任自己的德性,师春也给了她一个白眼,懒得解释,抬手施法,虚头巴脑地对着手上香做了个虚空画符的手势,在他施法作用下,冉冉升起而散的烟气开始拐弯下降,直直向下方落了一段距离才飘散。 师春卡出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下烟气直线下垂的距离,然后才指着地面道:“没错,神火应该还在咱们脚下,大概离地百丈的位置。” 本就满眼疑惑的古练妮顿目瞪口呆,这也太玄乎了吧,好一会儿才咽了咽口水问道:“这样就能找到神火?” 师春:“能不能找到,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古练妮:“你这是哪来的邪门术法?” 师春:“这个问题你先不要问我,等找到了神火后再问,我再回答你。” 什么意思?古练妮心头不解,但这事算是记下了。 同时也隐隐感受到了这位的不凡之处,跟其他人很不一样,一手手的,翻转中其实颇有章法。 下意识多打量了一下师春的侧颜,有些好奇,听说是流放之地出来的,感觉跟听说中的流放之地的人有点不太一样。 师春指了指四周有坑洞的地方,示意下去找一找,自己先跳入了一个有着奇形怪状土柱的大坑里,钻入了一个地洞中。 古练妮还是担心会有陷阱等着自己,所以让师春走在前面,自己暗跟在师春身后戒备着。 这黄土荒原中的地下通道,着实给人一种不安全的感觉,因总让人觉得随时会坍塌、会把人给活埋,拿着檀金照明的两人,脚步已经很轻了,洞壁上偶尔还是能见细细碎碎掉下的黄土。 掉落的流土动静稍大,两人就屏气凝神停步了,蓄势待发的身姿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 见无恙,又再次出发。 跟在后面的古练妮小声叹,“难怪都说神火难找,类似这种地方,就算找到了,只怕也难逮住。” 难找吗?对师春来说,这次还算是好找的,至少比在铁森林好找。 铁森林的地下金属环境不知是怎么回事,内部深处不见虚幻世界里的那种缥碧色物质,所以通道中的路线被统一颜色叠障了,令他右眼异能也无法辨识。 这地下的黄土环境则不一样了,与那种缥碧色物质是混合在一块的,有了两种深浅颜色的朦胧度对比,他就能找到通往目标地点的路径。 有路就好,若是没路,需要挖掘才叫麻烦。 也正因为有此便利,他师春才敢在拖延千岩宗的期间内盗采神火,时间太长的话是拖不住的。 当然,他也没表现出能一路正确选择路线的能力,手中香火只能指方向,不可能还能在复杂环境中指路,那也太容易让人生疑了。 所以有时会故意走错一下再行纠正,而有时也确实是因为视线里颜色模糊在一块不好分辨,导致走错了,不得不再从另一个角度来审视路线,然后再改正。 有一点是值得庆幸的,深入地下后,地层坚实多了,不用担心会轻易坍塌。 一路下来,两人算是很高效地接近了目标地带。 也就这时,钻到一个岔路口的师春忽然停步,伸手拦住了古练妮,指了指香火烟气,低声道:“离目标大概也就十丈远了,再靠近容易打草惊蛇,这地下跑了可不好抓,开始围绕目标布阵吧。” “十丈远…”古练妮不知他是如何从烟气上判断出来的距离,问题是,她往左右通道看了看,为难道:“要环状布阵才行,一条直线没办法布。” 距离很近,师春的右眼异能可以看到目标周围有乱七八糟多支线的环绕通道,但他不能这样说,当下留了个标记,然后再带着这女人亲自走一圈。 中途还遮掩了檀金的光芒,悄悄顺着一个矮小的岔洞猫着身子钻进去看了看,站不直,蹲着走又不方便,是爬进去的,那真是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黑暗中一路你碰我,我碰你的,把古练妮搞了个脸红。 因发生了点很不好意思的事情,她不小心在师春屁股上碰了几下,还摸了人家的大腿,那手感印象深刻。 但她心里却在埋怨师春,忽然停下也不打个招呼。 师春对此压根没多想,黑暗中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么。 看到拐角处有橘色光亮晃动,两人心头窃喜,确认有神火后,就没敢再往前打草惊蛇了。 其实师春压根不用这样确认,他右眼能看到,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让古练妮看到。 之后两人在逼仄的空间内,在拐角处渗透来的光亮下互相比划了手势,示意调头回去。 然后两人小心缩着身子,慢慢调转了身形,又开始往回爬了。 爬到黑暗中时,又轮到师春尴尬了。 古练妮也算是体验到了师春之前为何会突然停下,黑暗中有时候是会莫名其妙突然停一下的,哪怕知道前面没障碍。 然后她的大腿和屁股,也被身后人摸了几次,摸得她身子都僵了,过分的一次是人家的脸都一不小心搁她屁股上了,两人同时僵在了那,然后感受到了对方的体温。 要不是怕惊吓到神火,古练妮差点下意识往后踹一脚。 看在自己也摸了人家的份上,她忍了,赶紧小心慢慢爬开。 被人家摸不在意的师春,此时也对手感有了印象。 几道弯后,感觉亮光不会再被看到后,师春摸出了檀金照明。 两人终于从矮小洞内爬出来后,默契的没有提摸对方的事,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然后又开始一路留标记,最后又回到了之前的岔路口,师春这才问道:“这算不算环状?” 是不是环不知道,反正就是曲曲折折地绕了一圈,古练妮真的有点牙疼了,“一般都是匀称规整设置阵脚的,这样弯弯曲曲的还真没试过。” 师春惊疑道:“不匀称就没办法布阵?” 古练妮:“倒也不是不能布阵,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释放出的威力结构不匀称的话,阵法的威力也会差好多,阻碍目标的能力肯定会减弱。” 听闻是这样,师春放心了,他已经有过几次遭遇神火的经验,右眼异能从神火体态和规模上能看出点实力如何,这次的神火应该是较弱的,若非如此,他哪敢指望能悄悄把神火给弄走。 所以劝说道:“无所谓了,死马当作活马医,有布阵,总比没有的好。你快点吧,千岩宗那边不可能长时间拖着。” 古练妮想想也是,于是就地摸出了那铁塔摆放,没做任何固定,也实在是人手不够,没有人手同时做固定的话,会惊动神火跑掉。 又绕了一圈,将十二座铁塔做了布置后,古练妮摸出了那只罗盘,开始转动调整。 一阵咔咔声停下后,立见一道虚波涟漪光幕出现,渗透入了土层,师春的右眼异能隐约可见其完整形态,发现歪歪扭扭奇形怪状的封印确实太不规整了。 收起罗盘的古练妮两眼放光,那真是撸起袖子兴冲冲往之前的那个矮洞跑。 跑到洞口时,她又下意识两手后背,有挡住屁股的嫌疑,扭身让出了洞口,微声道:“你先进。” 师春略怔,旋即摆手道:“我不会火性功法,我不敢碰神火的,我就在外面等你。” 对此古练妮也能理解,鄙夷了一眼,又弯腰钻了进去。 师春撇了下嘴,往后退远了些,怕发生打斗弄塌了会被一起活埋,站远点好及时逃跑,只要把神火给困在了阵内,他回头带人来挖都行。 在他右眼异能关注下,古练妮的动作小心翼翼,好一阵摸索后突然静如处子般不动,蓄势了一会儿后,骤然闪出,直奔目标。 洞内虽有砰砰声传出,和一股能量波动传来,但他能看到,高武大成境界的修为就是不一样,神火没能逃掉,被古练妮一举给拿下了,应该是控制住了。 见此,见没有发生打斗坍塌,师春又赶紧跑回了矮洞出口,佯装未曾远离过。 很快,一道明黄色亮光从洞内晃出,一脸兴奋的古练妮爬了出来,笑出了两排白牙炫耀,“抓到了。” 真的很高兴,她第一次抓到神火,暑道山此行第一次抓到的神火就是她抓到的。 师春有点郁闷,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抓到了,连锁元阵都未能用上,早知道这朵神火这么容易得手,他自己来就行了,也省得纳入合伙分配的范围内。 不过他还是强颜欢笑道:“这是什么神火?” 古练妮爽朗道:“神火土焱,据说是很少见的一种神火。” 师春立马提醒道:“按约定,那两朵冰焱给你们,合伙找到的前四朵神火都归我们。” 古练妮脸上明显闪过不舍神色,可一朵和两朵的账还是会算的,这朵不给,就得不到那两朵,何况师春刚才展现的寻找神火的秘法,确实是神奇无比,还想合作下去就不敢毁约。 稍作掂量便有回复,“只要你们不爽约,我们就不会爽约,拿那两朵冰焱来换。” 师春爽快答应下来,“好说,走,撤!” “等我收了锁元阵。” 古练妮边说话边摸出罗盘让师春帮忙托着,然后单手转动罗盘,关闭了锁元阵,这才收了罗盘,之后又兜圈收那些铁塔。 师春尾随在她身后。 忙活的同时,古练妮没忘记之前的话,问:“现在能告诉我你这寻找神火的邪门术法哪来的吧?” 师春淡定道:“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这么说吧,你只需知道明山宗进不进神火域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便可,其它的别问,知道的太多对你们暑道山没好处,你若不怕给暑道山惹来麻烦,我甚至可以把这秘法全盘告诉你。” 闻听此言,古练妮目光略凝,收铁塔的动作也僵住了,嘴角下意识抽了下,心头暗凛,她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如此秘法落在了暑道山的手上,消息一旦传出去,除非暑道山拿出来与人共享,否则必将是众矢之的。 这事她还真不好做决定,但这事她记下了,准备离开神火域后报知宗门。 当然,她也很奇怪,难道你师春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 这话她没多问,如同师春说的,不该知道的时候不问,继续收拾起了锁元阵法器。 东西全部收完,两人快速回到了地面后,师春建议了古练妮暂时留在这,一番交代后,自己先回去了。 回到了谈判已变成争论态势的地点后,师春搭话问了下情况后,忽偏头对许安长道:“许兄,和暑道山的恩怨已经化解了,你带你的人先回老地方去,该忙什么继续忙你的,其他的你不用再掺和。” 许安长目露征询,似在问,你确定? 师春回以眼色,随便对方怎么理解。 得到确切示意后,许安长正巴不得,好好的神火不找,瞎搞什么,早点一步一个脚印,哪有这些个破事。 他立马带着自己四鼎宗的人走了,空中回头多看了几眼而已。 不等元垚开口,师春立马又道:“庞兄,你往我来的方向去,十来里路的样子,古练妮在那等你,有话交代你,你过去了她会看到你、会招呼你的。元兄,咱们两个装作继续谈。” 得到元垚的同意后,庞厚赶紧离去了。 元垚回头又问师春,“你到底在干什么?” 师春看了眼那边等的不耐烦的宫时希,回头对元垚微笑道:“古练妮马上就会过来,你自己问她去,咱们聊点别的,不知元兄多大年纪了……” 诚如他所言,不多时,古练妮的身形终于出现了。 见此,元垚总算是松了口气,但是没见庞厚一起回来,当即关切道:“师叔,没事吧?” 古练妮略摆手,表示没事,转而问师春,“现在怎么弄?” 师春笑道:“自然是走人,完成咱们的交易去,不要耽误人家找神火。” 古练妮莞尔,颔首道:“也好。” 师春当即闪身到了暑道山的包围圈外,朗声道:“宫兄,你一句话,算是让我想尽办法费尽了嘴皮子。” 宫时希哼道:“这是你自找的!”指了指包围,“打算围到什么时候?” 师春:“已经谈妥了,马上就撤。你们是轻松了,我付出的代价却大了。打扰了,往后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先走一步!” 一脸阴鸷的宫时希拱了拱手,“不送!” 师春当即摸出了风鳞升空,招呼了一声,“我们走!” 明山宗一伙立刻跟随升空而去。 “走!”古练妮也是一声喝。 暑道山人马亦跟随着飞天而去。 突然被解围的千岩宗一伙终于松了口气。 目送的宫时希当着自己人的面鼓舞了下士气,哼声道:“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转而又对众人道:“大家继续搜索,不要单独行动,最少两人一组,以防这帮离去的家伙搞鬼。” 第二九九章 你亲自去 看守两朵冰焱的陈无忌和朱向心已换了地方藏身,在某处山崖沟壑深处。 吴斤两指定的地方,自然不会找不到。 明山宗和暑道山的联合人马一起来到,吓得陈无忌二人都不敢现身,还是吴斤两喊了几声,陈无忌才冒头来见,朱向心依然躲着不露面。 直到师春和吴斤两亲自过来说没事,才卸下了其防备。 一行数人钻进了崖壁上的山洞。 “看吧,我没有骗你吧?”师春指着朱向心手上的两朵冰焱,对身后跟来的古练妮几人说道。 古练妮和元垚瞬间两眼放光,都在下意识咽口水,真正的眼馋。 手上捧着一大块土疙瘩的庞厚也不例外,尽管之前已经见过了。 “给他们。”师春对朱向心发了话。 朱向心犹豫了一下,尽管自己已经吸收了冰焱,但也知道这是重宝,就这样送人吗?可也知道师春说的算,最终还是不舍地递出了。 古练妮双手各接一朵,亲手验证后,神情是激动的,鼻头也有些酸楚,这是真正属于他们的神火。 外人是无法知道她之前的压力有多大的,才刚进神火域,就把暑道山人马搞的损失惨重,寻找神火的锁元阵法器也丢失了,这要是落得个空手而归的话,让她怎么向宗门交代? 其他人这般灰头土脸回去还好点,可她是暑道山掌门的女儿呀,身份带来的不仅是优越感,还有更大的压力,今后恐怕再也抬不起头来。 如今好了,一下有了两朵神火,后面就算一朵都找不到了,回去也算是能勉强交差了。 对比师春这里来说,好像两朵神火不多,事实上神火是很难抓到的,譬如之前抓到的土焱,正常情况下,是不太可能那样接近到的。 一个门派进来一趟能搞到两三朵已经算是还可以了,绝大多数门派是一朵都搞不到的。 当然,两朵的成绩相对于暑道山这样的门派来说,肯定不算好,仍需努力。 但不管如何,古练妮现在的压力总算是卸下了不少。 东西到手,确认无误后,她也对庞厚偏头示意道:“东西给他们。” 于是庞厚手上的土疙瘩裂开掉地,露出了托在掌上的那朵明黄色火焰,朱向心的眼睛瞬间一亮,见师春点头示意后,赶紧接到了手中。 古练妮等人已经是迫不及待地带着神火离开了。 师春也对吴斤两道:“把弟兄们都喊进来吧。” 吴斤两立马出去了,不一会儿便带了其他人进洞。 看到新的神火,童明山和安无志的眼睛也亮了,目光都有点挪不开,呼吸都屏住了。 其他人也很惊讶,居然又有一朵的新的神火?他们接触这事已经这么久了,自然也知道神火是极难弄到的。 师春扫了眼三个修习火性功法者的反应,平静道:“我知道,按平均分配的规则来说,这朵神火按理说应该要给安无志,因为其他两个都吸收了两朵神火,只有安无志吸收了一朵,但是…” 此话一出,安无志心里咯噔一下,眼巴巴看着师春,眼神里竟透露出了小可怜意味。 但师春的话却透着坚决,“其实这个决定完全可以在背后做,让其他两人不知道,但我觉得有些事情可以瞒,有些事情不应该瞒,尤其是涉及到分东西的时候,还是当面讲清楚,让大家心里都有数比较好。 神火盟约,主要是炼器人的盛会,安无志和朱向心能进来某种程度上也是借了宗主的光。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何在,我们不是为了成全某个人,或某几个人进来的。 褚兄他们为了帮你们得到神火,屡屡跟着冒险,几度差点因为神火丢命,他们高兴吗?他们愿意吗?他们凭什么为你们冒险? 所以,这次的神火域之行,主要还是为了帮宗主尽量多争取神火,助宗主去夺魁。 不为别的,就为那三件重宝,只要能将那三件宝物抢到手,褚兄他们很长一段岁月的修行资源就算是赚到了。 所以,他们帮你们也就是在帮他们自己。 所以,但凡找到神火,先给咱们宗主管够,遇上宗主时间不凑巧,就分配给其他两个。譬如铁森林内找到金焱时,宗主还在出口那边吸收神火赤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好,就不会专门等他,就给了朱向心。 之后也依然是这样分配,你们有谁不高兴也没用,现在退出也来得及,我不会为难,总之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说的算!” 他手指朱向心,“把神火给宗主,让宗主闭关吸收,其他人退出去,不要打扰。” 神火都到自己手上了,朱向心是真心舍不得,可最终也还是老老实实交给了童明山。 接到神火的童明山,确实是有点喜出望外的,他也以为这次是要给安无志的,没想到啊,实在是没想到。 神火到手的他,看向师春那真是实实在在发自内心的一脸感激,什么都不说了,微微鞠躬,也向众人微微鞠躬,既是谢安无志和朱向心的承让,也是谢大家伙的帮助和支持。 朱向心还好,她毕竟已经得到了两朵神火,再遗憾也轮不到她有意见,毕竟还有更遗憾的安无志在,当初金焱时,安无志可就让了她一把的,她现在还真没资格争这朵土焱。 而安无志,那确实是失落了。 以前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进神火域,进来后想着能得到一朵神火也是好的,真得到后,又想得到第二朵。 人嘛,没有的时候想有,有了又想要更多,也算是正常心理。 何况现在还没有平分,说一点都不失落那是假的。 但大当家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也没办法,不高兴走人?他能走哪去?不管去哪,不管投靠谁,都不可能把到手的神火分给他。 加上事情又拉高到了事关所有人利益的地步,他也只能是低头接受。 都看出了他的失落,褚竞堂等人从他身边过时,有人拍了下他胳膊,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也有人拍拍他后背,反正都以无声的方式给予了安慰。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师春经由此事、借着等来的时机,算是把事情给说开了,解开了褚竞堂等人的心结,让褚竞堂等人的心里舒坦了、通透了,知道了那让自己不情愿的冒险原来也是在帮自己。 最终能不能帮上自己不知道,他们这个时候也没得选择,但需要一个能说服他们的理由,安无志此时的失落就是那个理由。 旁观了整个过程的吴斤两开始善后,招呼了两个人帮童明山封了洞口,留守在洞外帮童明山护法。 师春随后又交代了吴斤两一番,让吴斤两返回了出口那一带。 暑道山那边也开辟出了两个洞窟,古练妮和元垚也已经迫不及待进了洞里吸收神火。 庞厚则成了暑道山那边失落的那个。 没办法,暑道山找到了神火的主要供应目标就是古练妮,碰到相同神火,古练妮用不上的情况下,才会依次排序给其他人,庞厚排在元垚后面,于是就这样了。 听说那两位已经闭关吸收冰焱去了,师春立马跑去逗庞厚,“庞兄,原来我在冰原上给你们的那朵冰焱,已经被你吸收了呀。” 坐在山崖边的庞厚白他一眼,欲言又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他也没看到那朵冰焱的去向,只听说为了摆脱冰蛟,被元垚给扔了。 其实这事他心里也有点别扭,前后三朵神火,他原以为怎么的都该有一朵是属于他的,你们自己扔掉了,那是你们的事,总不能侵占我这一朵吧?结果好嘛,还真是就占了他这一朵。 内部无法说理,少数服从多数,或者说是古练妮说的算,而对外人,家丑又不好外扬,把他给憋屈的不行。 所以,把师春给看乐了,经过朱向心他们对神火的反应,他很理解这些修习火性功法的人对神火有多在乎。 当然,逗人家玩并非目的,主要是为了挑起牢骚和抱怨,破其心防,好打探消息。 有关神火域的经验,童明山等人是真没什么,对比起来跟一张白纸似的…… 出口一带,吴斤两赶到后,发现劳长泰那边多了两个人,肖省和吴鸿先后都回来了。 两人之所以没有离开,自然是因为师春的计划变动,得到吩咐的劳长泰将他们留下了。 对师春来说,手上的消息渠道增多了,就没必要再让自己人跑出去打探相关消息。 单线出去奔波,跟踪一队人马,是有相当风险的,一旦暴露,身边又没有支援的力量,不但危险,出了事也没人知情。 对师春来说,大当家的作用不是用来颐指气使、耍派头,只知道使唤人打打杀杀的,身为大当家合理地保存大家的实力、帮大家规避可能遭遇的风险,也是很重要的事项之一,不然凭什么在东九原做几年的大当家。 把大家带进来冒险了,若能完好无损地全部带出去,竖立的就是威信,将来再有什么危险,他再指派时,大家遵命的阻力也会小很多。 而肖、吴二人能回来,自然是因为都带回了神火的线索。 吴斤两将师春此时的详细落脚点告知了二人,让二人自行找师春禀报去了,他自己则继续跟劳长泰和方自成留在了这,没有回去。 肖省和吴鸿一番奔波,找到了师春,把相关消息告知后,师春让他们先行休息,暂未展开行动,他在等,等古练妮出关。 有些事情经由对比,是能看出点差距的,元垚和古练妮几乎是同时闭关的,吸收的也都是冰焱,但元垚先出关了。 童明山几乎是和元垚同时出关的。 古练妮晚了个把时辰后才出来。 她出关时,师春还不知情,还没来得及将两个地方的神火线索告知,谁知古练妮一出关就急匆匆先找到了他。 师春正要提自己掌握的神火线索,食髓知味的古练妮却迫不及待开口道:“我暑道山知道一些可能有神火的地方,咱们可以去找找看。” 如今手上有锁元阵,加上师春寻找神火的秘法,她信心大增。 师春闻言乐了,不说别的,就凭古练妮愿意提供神火线索,他就觉得这次的合作值了。 不过他并未直接接受,反问道:“可能?你确定那些地方有神火吗?” 古练妮:“都是我暑道山先辈找到过神火的地方,能孕育神火的地方,环境必然有其特性,如今虽未必还有,但总比盲目到处乱找强无数倍,之前你盗走我们冰焱的地方,就是例子。” 师春道:“好,你们既然知道地方,那就跑不了,眼下我这里刚获悉了两个神火线索,咱们先把这两地的给解决了,再去你知道的地方也不迟。” 他也是刚从暑道山这种比较有经验的门派嘴里,知道了一些童明山等人不知道的经验。 譬如庞厚就告诉了他,神火未必难找,也未必喜欢龟缩着,神火其实是比较喜欢跑出来晃荡的,发现的概率不算低。 真正的麻烦是难以抓到,某地发现一朵神火,就有可能把一个门派从进入神火域给磨到离开神火域。 古练妮闻言颇为惊讶,“你从哪又获得了神火线索?” “我的人打探来的。”师春指了指不远处归队的肖、吴二人,笑着调侃道:“跟我合作不亏吧?” 古练妮顺势看了眼多出的两人,意外之余暗暗感慨,感觉师春手下精兵强将还挺多的,探查能力竟这么强,遂问道:“怎么弄,继续调虎离山那套?” 她被调虎离山过,深知这套很有效的。 一群人忙了好久才确定了神火的大概位置,却被别人给盗采了,那可是神火啊,被人盗采了我们的神火呀,炼器人的心情谁能懂?立马嗷嗷叫地追杀去了。 甚至都不需要什么招呼,哪还来得及慢慢调兵遣将分工派活,是个人的就扔下活去追了,生怕贼子跑了,连那套锁元阵法器都扔那没人管了,都急眼了。 那是真着急啊,回头想想都汗颜,也太不管不顾了,要是锁元阵丢了怎么办? 加之见到盗采者势单力薄,一旦开始追赶了,就不太可能放下回头。 所以她深知这一招的威力。 师春颔首,“那是自然,不过这次要你亲自去调虎离山,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手指了指,“你这身上的门派衣裳要换一换,最好别让人认出你是暑道山的人,否则人家有可能不敢追下去。” 古练妮不解,“怕人认出,还让我亲自去调虎离山干嘛?” 师春叹道:“这不是想让你亲自去一趟出口,去跟贵派长老打个招呼么,我有几个弟兄安置在那边负责接应消息,同时还要拦截千岩宗那边调虎离山的消息。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万一碰上弄湿鞋的时候,有人要对他们动手,也好让你们长老出面帮衬一下。出口那一带,只要你们长老愿意帮忙,他们的安全绝无问题。 这事,随便去个人,你们长老未必相信,你亲自去,知会给他了,他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 古练妮瞪大了眼盯着他,好一会儿后,哭笑不得道:“你想什么美事呢,咱们合伙也就罢了,你还想合伙到我暑道山长老头上去? 十派长老坐镇在那,是有规则的,还有其他长老监督,他不可能插手帮你干这种事,也插手不了,这种美事你就不要想了。” 一听这话,师春又给逗乐了,“我说,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规则,若不是你们那位长老插手了,让你们醒悟了过来,冰原上你能堵住我们?说实话,要不是你们长老敢坏规矩,我还真想不到要让他帮忙。” 说到这个,古练妮倒也谈不上什么尴尬,迟疑着摆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这出面干预冲突的事,他真没办法做。还有,当着众长老的面,我也没办法跟他知会这种事。” 师春两手交叉连摆,“不是问题,统统都不是问题,这些麻烦我全部给你解决掉,保证不让你为难,也不让你们长老为难,有半分为难,你都可以不做,真没什么事,就你亲自去一趟就行。” 真的吗?古练妮一脸狐疑,要不是真得到了两朵神火,又见识了对方找神火的能力,她真要怀疑是在骗自己。 当然,她肯定要过问细节,不搞清楚怎么回事的话,她不可能盲目答应乱来。 一番细节磋商完毕后,古练妮完全是震惊的模样,愣愣盯了师春许久。 师春被她盯了个浑身不自在,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就给你们长老送个礼物而已。” 古练妮很是疑虑且感慨的样子道:“难怪你把木兰青青骗那么惨,我有点担心你跟我合作是不是在坑我,你跟我合作不会就是冲我们金长老去的吧?你这哪是要我们金长老帮忙,你这分明是想把所有长老全部拖下水。” 第三百章 奇石 见对方始终带着小心,师春干瞪眼道:“你怎么老对我有成见,这哪能骗你,神火你一朵再我一朵,实打实的神火你吸收进了身体里,我还能挖出来不成?” 古练妮想想也是,好吧,就这样答应了下来。 于是两人当场搞出了笔墨纸砚,各自书写了一封信。 师春先写完,做了个简易石锁,其实就是将半块巴掌大的石头给挖空了,经由小洞把信塞了进去,然后封了小洞,做了他跟吴斤两才懂的标记,然后把褚竞堂和陈无忌招了过来。 将信交付给褚竞堂后,叮嘱二人道:“你二人去出口那边,尽量绕开坐守的十位长老的视线,将信交给吴斤两。信给了吴斤两后,你们想看可以看,但途中不得私拆,不得偷看,上面做了标记。” 送个信,派出两人,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有变起码有可能走脱一人,好回来报信,否则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人手充足的时候自然是求稳妥。 不然带这么多人干嘛,吃干饭的不成。 “好。”褚、陈二人应下,离开前看了眼不远处提笔琢磨、有点绞尽脑汁意味的古练妮。 两人走后不久,松了口气的古练妮也放下了笔,拿起信交给师春看,问:“喂,这样行不行?” “也不是不行…”师春接信后瞅着嘀咕,怎么说呢,不好评价,写的有点磕磕绊绊,又或者是小心翼翼,不像是说这么重要的事,遂抬头问道:“你平常跟你们长老就这么写信的吗?” 古练妮无奈道:“好好的,跟长老写信干嘛,从未给长老写过信。” 好吧,师春把信揉团搓成了灰,走到笔墨纸砚前,边重写,边说道:“简单直接点,把事说清楚就行。长老是长老,事情是事情,没必要犹犹豫豫无数解释,也不需要担心与否,你们长老是聪明人,说清楚了他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 很快,他就写完了,把信交给了古练妮。 古练妮看后,不得不承认,简单直接且清爽多了,但还是鄙夷了一句,“字写的真差,果然是流放之地出来的…” 嘴上这样说,手上还是摸出了一块玉简,将信上内容抄写着注入了玉简当中。 没办法,跟吴斤两那边不一样,一群长老当中,金长老不好拿出信来看,信纸不方便在暗中施法读取。 之后她又在四周山峦间一番努力搜寻,古练妮力图给自家金长老找个好看点的礼物。 师春瞅了一阵后,忍不住挠头,心道,大姑娘,咱们还有要紧事办。 后来实在忍不住了,飞身而出,亲自动手帮忙,随便找了块大小适中的红色石头,嚷道:“这里,找到了。” 古练妮闻言飞身而来,一脸稀奇道:“我看看,什么样?” 师春双手奉上,“你看,挺不错的。” 古练妮一瞅,当场就傻眼了,下意识往脚下看了看,就一块普通的石头,这地上到处都是,嘴角抽搐道:“你这也太糊弄人了吧,你这怕是连挑都没挑、随便捡的吧,各派那些长老看着呢,这礼物怎么送的出手,真当各派长老是傻子吗?” 师春反质疑道:“你是不是操心的有点多,真当给你们长老送礼呢,各派长老看到了又怎样,谁知道你们长老喜欢什么,你说你们长老好这一口,外人只能相信,没办法验证。 鬼肚子都大了,知道你搞了鬼又能怎样,你还怕人家将来出去验证不成? 大姑娘,你听我的,送个简单随便点的东西,说一句长老你喜欢这个,别的话都不用说,你们长老立马就知道这礼物有名堂。还有,你这样拖下去不怕人家把神火给弄走了?赶紧弄个底座,把玉简藏进去就行了。” 好像说的还挺有理的,古练妮欲言又止,但还是感觉这礼物挑的是不是也太粗糙了点? 师春懒得跟她扯,还得自己来,转身蹲在了地上,石头一放,然后拔出匕首,蹲地上咔嚓咔嚓,又捞了块石头给修了个底座,两边反复吻合修整好了,收了匕首,抱起成套的石头玩意直接堆进了古练妮的怀里。 然后又搬起石头,朝底座的凹槽里示意,“好了,玉简放进去就行了。” 古练妮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摸出玉简放了进去,师春立马放了石头上去镇压住。 事情就这么定了,接着各自招呼人马,古练妮还要准备一下,起码要把事情跟元垚他们再说一下。 师春这边则没什么好准备的,四鼎宗回铁森林安安稳稳找神火去了,他想用就用,不想用就扔一边去,明山宗这边虽有宗主,其实宗主也要看他眼色行事,所以完全是他说的算。 某种程度来说,他现在已经将麾下力量统一到了自己手上。 双方人马,很快便联袂出发了…… 出口一带,褚、陈二人摸到了吴斤两等人藏身的地方。 吴斤两是听到召唤后,从上面通道里滑下来的,一见二人就乐呵,“嘿,你们怎么来了,有事?” 他估摸着是春天有事吩咐而派来的,故而奇怪,有事之前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还要这两人专门跑一趟。 褚竞堂直接摸出了那块石头给他,“大当家给你的信。” 拿到石头的吴斤两立马检查了一下石头的表面痕迹,此举令褚、陈二人相视一眼,大当家没糊弄他们,果然做了暗记。 确认石头没被偷偷打开过,吴斤两施法查探了一下石头里面,发现是纸张,才咔嚓一把捏碎了,拨弄出里面的纸张摊开查看,嗯,一看就是春天的字迹,大家字写的都比较有风格。 看完信,他大概明白了师春之前为何不告诉他,因为那时肖省和吴鸿还没回来,还没带回新的神火消息,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执行这一步的计划,也许要先干其他事。 若有所思一阵后,他对二人道:“大当家说他们已经不在原地了,让你们暂时留在这,等古练妮他们来后,走时跟他们一起走。” 说着把信给了他们看,劳长泰也伸了头一起看,方自成还在上面观察,没下来。 上面内容把他们看了个似懂非懂,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方自成的声音突然从上面通道里传来,“来人了,千岩宗的人好像又来了。” 吴斤两立马一把扯了信到手给搓成了灰,并迅速闪身到了洞口,悄悄向外观察。 山脉最高峰上,盘膝打坐的十位长老看着眼前托着神火落下的两个蓝衣人,脸色都有些发沉,又是这两人,他们之前都见过的,又来了。 怎么的,这是要比明山宗的人来得更频繁吗? 十位长老又都看了看空中那群追来的,不知哪个门派的弟子,皆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按照规矩,十位长老冷眼旁观着,没有吭声,也没有插手,但都隐隐意识到了,这一界的神火盟约好像有点不正常了。 往届来此坐镇的长老,基本也都是他们门派里的,没听说有过这种状况。 没办法,空中的那群人最终不得不甩袖而去,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中。 但是却没有消失在吴斤两的视线中,吴斤两追了上去。 足以避开主峰那边耳目后,他再次施法大喊道:“诸位慢走,请留步……” 憋了一口恶气的人员停下后,上前的吴斤两又是自报家门问好,过程和上次的套路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的身边换了同伙,带了方自成出来亲身实践。 东九原带新人都是这样的。 有些经验确实是要传帮带的,经历过,亲身感受过效果,上手起来才会稳当自然。 结果也是好的,又成功掌握到了新的神火线索地址。 与这伙憋屈的人员告别后,吴斤两这次没有急着去找师春,又返回了之前的洞窟里等待。 知道急也没用,师春信里已经说了,他们已经离开了原地,特意说这事就说明没有留下路标,想找也找不到,只能被动等着…… 一片悬崖峭壁林立的熔浆之地,两条人影从熔浆中腾空而起,一个包头遮脸的蒙面男人手中托着一团赤红的烈焰,同行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赤红光芒一现,哪怕是在这红彤彤的环境中也分外显眼。 此地到处搜寻的人员中,当即有人发现了。 “神火,是神火!”有人大喊。 “有人抢了我们神火!”有人怒喝。 轰轰,有人敲山报警,惊动冒出的人员纷纷腾空追去。 驾驭风鳞急逃,披头散发的女人不时回头望,正是改装后的古练妮。 她身边的蒙面人是童明山,遮掩容貌自然是怕人认出,既不想被追赶的人认出,也不想被出口那边的长老们认出。 本来,师春一开始是没打算出动自己这边人的,准备让古练妮自己托着神火诱人的,后看这熔浆环境,觉得让童明山的赤焱来诱人可能更可靠点。 没条件有没条件的玩法,有条件自然还是稳妥点好。 古练妮倒无所谓,觉得自己在冰原都能鬼迷心窍去追赤焱,在这熔浆之地追冰焱难道不正常吗?神火域里的情况,谁敢说出个一定没错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角色转换后,突然被人追着跑,她发现做贼的感觉还挺刺激的,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而那人员走空的悬崖峭壁林立之地,又飞落了一群人,暑道山和明山宗的人出现了。 明山宗人员还好,早就习惯了这一出。 暑道山人员的心情则格外不一样,也是角色翻转后的感受,何况之前诱骗他们的人如今就在边上,还成了他们的同伙,不过这做坏事的感觉确实不一样,刺激。 双方负责的领头一声令下,双方人马顿散开了四处搜寻。 边上没了旁人,元垚和庞厚相视一眼后,看向了师春,元垚问:“现在就看你的了。” 古练妮走之前,将师春秘法的事告知了这二人,也把利用锁元阵配合师春抓神火的事交代给了这二人。 当然,这秘密不会大范围扩散,告知二人也是因为二人可信。 师春看了看四周,然后才点燃了一支香,对二人低声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先看看情况。” 二人嗯了声,目光紧盯师春手里的那支香,似乎想看出什么花来,实在是古练妮说的太神奇了。 师春则驾风鳞腾空而去,开启了右眼异能,在空中到处搜寻。 并未花费太长时间,便在一处熔浆下发现了异常之物,锁定位置后,师春返回,将元垚二人带了过去,指明了位置和大概的深度。 元垚立刻召集了十二名暑道山弟子过来,将十二铁塔分别交给了他们一起带着沉入熔浆之中,庞厚跟了下去。 等到庞厚再次返回上面,喊了声可以了,元垚立刻启动了手中的罗盘。 锁元阵小范围锁定,地下的异物几乎连躲避转圜的空间都没什么,暑道山的人也确实凶悍,熔浆下一阵短暂的轰隆后,事情就结束了。 庞厚再次从熔浆下冒出时,手上已经托了一朵赤红的烈焰,跟童明山的一模一样。 庞厚既兴奋,看向师春的眼神又有些哀怨,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分配规则,不但是这朵,接下来的两朵都要归明山宗一伙,然后才是正常的我一朵呀你一朵的。 师春会意,微微一笑。 元垚也很兴奋,亲身体会到了两派合作的犀利程度,找神火竟然变得这么容易了,简直是难以想象,这样下去,后面找神火还用愁吗? 当然,他也很想要这朵神火,不过他已经不在乎这一朵要不要给师春了,他现在觉得这次的合作完全值得,也庆幸师春坚定了和这边合作的决心。 至此,他才算是真正相信了师春之前的所谓合作没有骗他们,冰蛟确实是意外。 他感觉暑道山这次将会有前所未有的大收获。 元垚手中罗盘转动,收了锁元阵,等到熔浆下布阵的十二人全部带着法器归来后,他脸上第一次对师春露出了笑意,“春兄,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赶往下一地吧,争取在我们师叔找到我们前,把下一个点也给拔了。” 师春含笑点头,“好。” 他也不提让对方把神火拿过来的事。 不过途中歇脚辨明方向时,他倒是找机会跟庞厚嘀咕了几句,“我知道你想要这神火…也很奇怪,不知怎的,暑道山这么多人中唯独庞兄让我有一见如故的好感,看庞兄的面子,轮给我们的这朵神火,我们可以推延一下,先给暑道山。” 庞厚眼睛骤然放光,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手上托着的土疙瘩有要裂开的感觉。 师春补充道:“我虽给了庞兄面子,但你们暑道山会不会把这朵神火给你,那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此话一出,庞厚又有些蔫了,低声求了一句,“我师叔回来了,你能不能指明一下是给我的?” 师春摇头,“合作约定中没有这一条,我不插手你们门派内部事,你们也不要插手我们这边的,免得回头你们伤了和气,又要说我挑拨什么的,古练妮那娘们对我成见本就很深。” 当庞厚的面对古练妮出言不逊了。 庞厚唉,也只是轻叹了一声而已。 一伙人歇了一阵,探路的回来指明方向后,大家再次集群出发…… 出口一带的山脉最高峰上,大杵下盘膝打坐的十位长老忽又陆续睁开了双眼扭头看去,只见又有两人托着神火从天而降。 又来?之前一伙走了也不是很久吧? 这是干什么,都开始这样玩了是吧,把这当什么地方了? 十位长老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有人眼神里闪现出愠怒意味,甚至有要发作的嫌疑。 想发作的不是别人,正是暑道山长老金贵奇,之所以最沉不住气,因为他暑道山弟子就吃了这亏,别人可以看热闹,他却是在这里反复被人揭伤疤,等于是在这反复受刺激。 不带这样刺激人的。 正想要对来人喝斥一声时,却见其中一长发飘扬者是个女人,参会的女人可是较为罕有的,而且看起来还有些面熟。 待人落地,他定睛一看,嘴巴微张,哑在了那,这披头散发的女人他太熟悉了,正是他们暑道山掌门的女儿古练妮。 古练妮扭头看了眼空中的人,然后拱手朝众长老示意了一下,没有多余的表示,不想在追兵面前暴露身份。 什么鬼?金贵奇长老两眼有些发呆,又看了看古练妮身边托着赤红神火的蒙面人,眼中开始浮现惊疑不定,咱暑道山也开始玩这一套了? 学挺快呀! 若是这样,那就不好谴责了,没有吃自家饭还砸自家锅的道理。 他以前做弟子时是参加过神火盟约的,深知弟子们在这里到处奔波竞夺有多不容易,自己身为长老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拖自家弟子的后腿,宗门派自己来可不是发挥这种作用的。 他想发作的那股愠怒,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古练妮脸上没看出什么表情,他又打量古练妮身边的人,这谁呀,哪个弟子呀,蒙这么严实干嘛,你干脆把眼睛上的两个洞也堵上好了。 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他之前见过好几波,没哪家像暑道山这么胆小的,连古练妮都改装了,害他之前差点没认出来。 感觉有点坠了暑道山的威风,他略有些不高兴。 当然,总体上还是高兴的,那朵火红的神火说明什么,说明暑道山弟子已经找到了神火。 暑道山此行找到的神火,是先紧着古练妮的,眼下连旁边的弟子都有神火了,那古练妮自然也有了。 如此说来,收获不小啊! 他捋了捋胡须,之前让这丫头领队,自己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比自己想象的要出色。 他又斜了眼空中愤恨的一群追兵,眉头略挑,如今这情况,他就更不可能让人在这里动手,敢乱来他不介意亲自出手教训! 这种情况下,他肯定要给自己人撑腰。 其他长老也在盯着古练妮打量,连自己门派的弟子都认不全,哪能记住暑道山的弟子,但暑道山掌门的女儿他们是有印象的,有些甚至多次见过。 他们的想法比金贵奇长老少一点,也比较直接,这丫头看来是被坑出经验了,也开始玩这套了,看起来收获不小啊,连同伴都有神火了,暑道山起码得有两朵神火了吧? 一个个的,眼神里说不清是赞赏还是羡慕,也有迷乱和担忧,才进来多久,暑道山起码就搞到了两朵,未免有些神速。 空中恨不得冲下来抢夺的一伙人,苦候一阵,气也没用,不能把有限的时间耗在这,最终也只能是恨恨而去。 等那些全部消失了,古练妮这才正式拱手拜见道:“弟子拜见金长老。” 继而又对其他长老拱手道:“古练妮拜见诸位长老。” 童明山不吭声,跟着点头哈腰,他已经不是一两次来拜会了,担心自己再露面会不会被人打了,老老实实低调点。 换了从前和当年,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干出这么疯狂的事来,敢耍到一群炼器大派的长老面前来,这些可是连百炼宗掌门都不敢造次的人物。 一位长老徐徐道:“古丫头,你学坏了。” 金贵奇立马截话道:“我也不是偏袒自家门派弟子,别的门派能做的,我们既然没有干预,那自然是一视同仁。” 其他长老或哼,或似笑非笑。 金贵奇目光看向童明山,正想问是谁,古练妮的动作又吸引了他的主意,只见古练妮搬出了一块带底座的红色石头,这想干嘛呢? 古练妮小蹦到山顶,单膝跪地,双手将这摆景的石头双手奉上,恭恭敬敬道:“弟子知道长老好这一口,遇上这奇石后,赶紧收集了起来,刚好过来,顺道奉上,小小心意,还望长老不要嫌弃。” 金贵奇眼皮子连颤了好几下。 其他长老目光也纷纷落在那石头上。 有长老咦道:“金贵奇,你还有这爱好?” 也有人伸手道:“来,我看看这奇石有什么奇特之处。” 不仅是他,其他人乍一看也都没看出奇在哪,但都知道古练妮不可能随便送一块简单的石头给自家长老当礼物,估摸着横看成岭侧成峰,得找角度,得细品才行,都好奇,都想看。 “一群吃不来细糠的山猪,别糟践好东西。” 金贵奇一声喝,一把将东西抢到手摁住,不给任何人的样子。 也不可能给其他人看,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一个炼器的,炼融的石头无数,对什么奇石毫无感情,有个鬼的爱好。 这丫头忽然帮自己诌出这么个神奇的爱好来,绝不可能是无的放矢。 用如此隐晦的方式来暗示,说明这石头肯定有名堂,这丫头传递了什么名堂给自己,他当然要赶紧收下。 手摁住稍一施法查探,便察觉到了底座里另有东西,果然有名堂。 诸位长老则嗤声一片,捞块石头当宝,他们还真看不上,也还是头回知道金贵奇有这爱好。 另一山头,趴在孔洞里观望的吴斤两,隐约目睹了送东西的场景后,忽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怪叫了一声,“草,那娘们是古练妮,好好的换什么装,差点看走了眼。” 回头就对褚竞堂和陈无忌喊道:“二位,人来了,做好准备,回头追上他们跟他们去找大当家。” 顶峰盘坐的金贵奇拍了拍手上摁住的那块石头,算是给了古练妮回示,表示自己知道了。 “长老,弟子还有事忙,就不打扰了。” 起身的古练妮拱手后退几步告辞时,手上动作一变,单掌托出了一团淡淡的银蓝色火焰。 临走前来这么一手,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炫耀一下,炫耀给金长老看的,也是师春之前再三交代她要这么做的,说是给金长老一个交代。 果然也得手了神火!金贵奇眉头略挑。 他下意识捋须,眉目含笑,看向眼前丫头的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赞赏意味。 另一手下意识抚摸着刚到手的石头,他发现自己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丫头,还真不是金丝雀,只是以前没给人家机会而已,这一放出笼子就开始展翅高飞了,不得了,不得了,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 就说这送奇石的手法之老辣,路数就狂野的很,敢当众把各派长老当睁眼瞎,真是敢想敢做呀,暑道山后继有人了! 第三零一章 配合 见古练妮现在就走,那说明石头里的名堂不用急着看。 于是金长老含笑挥手道:“去吧去吧,忙你的去吧。” 古练妮收了手上的神火,驾风鳞带了一旁的蒙面人升空,四处观察,确认无埋伏之类的才掠空而去。 其实她也不怕什么埋伏,面对一般门派时,还是颇为自负的。 目送的金长老则依然在琢磨,那蒙面家伙是谁,刚才一时间没来得及问,转念一想,也无所谓了,只要是暑道山的弟子就行。 他端着手上的奇石看了看,然后就顺手收进了乾坤袋内。 奇石入了乾坤袋,就和底座分开了,那块玉简也掉了出来。 盘膝而坐的金长老双手兜袖打坐,看似没什么动作,实则已趁刚才的机会将玉简抽了出来,握在袖子里,暗中施法查看其上内容。 “明摆着的,暑道山这起码有两道神火了,金贵奇,咱们是不是该恭喜你了?” “古炎铎这女儿不错嘛,不比那些臭小子差。” “可惜咱们这些门派之间结亲的可能性不大,否则非要帮我门中小子去提亲不可。” “行啦,这次神火域真有了大出息,搞不好就要当暑道山的下届掌门来培养了,怎么可能轻易外嫁。” 一伙长老,或阴阳怪气的恭喜,或语带羡慕,或在那调侃。 金贵奇长老却置若罔闻,两眼发呆,被玉简中的内容给惊着了。 暑道山居然和明山宗展开了合作,两家居然联手了! 他下意识就在骂古练妮那丫头糊涂,天雨流星大会的事情跟你们白讲了不成,那些被骗门派的事迹都忘了不成,这不是与狼共舞么? 他也不知道古练妮到底是着了什么道,甚至有点担心是不是被师春在男女关系上做了手脚。 他突然清醒了过来,刚还稀奇古练妮他们这些名门子弟怎么会用出这么狂野的手法,现在明白了,这应该不是古练妮他们的路数,很有可能是师春的手段。 待审读完信中全部内容后,他越发确信这不是古练妮等人想出的办法,这都开始指派自己这位长老干活了。 也正因为审读完了信中内容,他的一些顾虑也被大大打消了不少。 信里没提及两边是怎么合作的,只开头说了下两边联手了,然后就是希望他协助的事项,没其他多余的内容,一切都交由了他自己来判断。 信里实实在在的内容,还有古练妮所展现出的神火是假不了的,神火能实实在在到手,这胜过无数的解释。 最终,让他有了自己的判断。 尽管心里仍有担心,他仔细斟酌一番后,还是默默将玉简收回了乾坤袋内。 稍后,他忽然出声道:“诸位,这一个个门派不时往出口跑的事,你们以前听说过吗?” 有长老呵呵道:“你暑道山都这样搞了,你还好意思说,你千万别说要先拿你暑道山开刀。” 金贵奇:“说正事,别开口闭口在这较劲。” 另有长老道:“反正我是没听说过,不就那个明山宗带的头吗?那个师春确实不是什么好鸟,放他进来干嘛?” 有人道:“你以为我们愿意放不成?有多少无奈,你心里能没点数?也没见你们门派当时有多刚烈,现在阴阳怪气有什么意思。” 见要吵起来,金贵奇打断道:“诸位,难道我们真要坐视吗?” 又有人乐呵道:“不坐视还能怎么办,难道要插手不成?没规定这出口一带不许人落脚,你暑道山弟子也这样干了,不管自己人,怎好管别人。” 金贵奇:“我没说要插手,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难道我们真要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吗?” 这不屁话么,我们不就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的吗? 不过九位长老闻言后,却并未反驳,都听出了这位怕是另有说法。 当即有人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到底想说什么?” 金贵奇:“我刚想起一件事,我们历届参会的门派弟子,找到神火的地点,是不是都有记下来以供后人参考的习惯?原因,大家也都清楚,出神火的地方,必有形成神火的诱因,下届老地方再找找,找到的可能性较大。 那些被调虎离山手法引诱来的门派,上了什么当,我们都清楚。那些个使用歪手段的门派,也着实让人担心,我们坐镇于此,完全不闻不问是不是也不合适? 倒不是说,我们要插手什么,防患于未然也是很有必要的。上当的门派来了,我们喊过来问一问详细的事发地点,将其记录下来,也算是搜集一些情况,万一有变,我们也好应对,你们说是不是?” 一伙长老面面相觑,一个个目光灵动闪烁,前后话结合,都知道了这位是什么意思。 忽有人出声响应道:“此法可行。” 也有长老嗯声道:“反正坐这里看热闹也是看热闹,我们又没干预什么,不算违规。” 其他长老也是或点头认同,或相继附和,总之没一个反对的,都表示赞同。 别说不违规,其实只要他们一致赞同,在这里就不存在什么违规。 金贵奇长老见此情形,暗暗唏嘘,有好处,有利益,还能坐享其成,结果便是这样了,这便是许之以利。 历届神火盟约,敢把主意打到一群坐镇长老身上的,他还是头回听说,他现在确信以及肯定,这绝不是古练妮那些弟子想出的办法,那些好弟子没这么狂的胆子,也走不出这么野的路数,绝对是师春一伙的建议。 一群傻弟子呀,这是被人当枪使了。 其实又何止是那些弟子,他还不是一样心甘情愿被人当枪使,因为结果对他们有利,被利所诱,故而心甘情愿。 另一山峰内,趴在孔眼里对外瞅的劳长泰,问:“大当家信里让我们听到动静就挪窝,那边怎么还没动静?” 吴斤两道:“等着就好,急什么。” 说着又摸出了冰羊放口鼻呼吸。 方自成:“大当家信里说的不清不楚的,那意思,莫不是主峰上的哪个长老会帮咱们?” 劳长泰回头看了眼,“还用说么,十有八九是暑道山的长老,褚竞堂和陈无忌不是说又跟暑道山合作了么。” 褚竞堂和陈无忌已经走了,已经跟了古练妮他们返回。 方自成不解道:“咱们在这好好的,干嘛往那边凑?” 趴在另一个孔眼观察的吴斤两徐徐道:“你以为大当家愿意搞这麻烦事不成?大当家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千岩宗调虎离山的门派里,有一些是暗藏了卧底的,我们老是去拦那被调虎离山的门派,千岩宗迟早会接到消息,肯定会引起千岩宗的警觉。我告诉你们,千岩宗可不是什么善茬。” 劳、方二人略有所悟。 不过劳长泰还是有些担心道:“靠那些长老太近,会不会被发现?” 吴斤两:“那不是我们考虑的,会不会被发现,提供什么样的方式能尽量避免我们被发现,是那位长老考虑的,我们只需顺着人家提供的安排去做就行,该怎么保驾护航是人家考虑的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倒也是。”方自成嘀咕了一声。 一处深渊下的熔浆湖泊中,一朵赤红火焰在暑道山弟子的托举下冒出,他飞身而上,峭壁上几番踩踏,才落在了高高的岸上,落在了师春和手持罗盘的元垚身边。 紧接着,又有十二人各抱一座铁塔飞了上来。 又一朵神火,大家都很振奋。 之前那朵,被庞厚拿着调虎离山去了。 明山宗这边的安无志和朱向心也在眼巴巴看着新鲜出炉的神火,尤其是安无志,估摸着,两朵了,总该分这边一朵吧。 师春后来跟古练妮达成的分配方法,他们还不知晓。 一伙人,东西收起,人员收拢,然后就是等待,不仅仅是等待古练妮的归来,也是在等童明山等人的归来。 也没等太久,便见古练妮驾风鳞载着几人赶来了,在空中搜寻之际,被这边招呼了下来。 她收了风鳞一落地,便对师春点了点头道:“事情办妥了。” 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该出意外才对,师春颔首笑道:“大姑娘幸苦了。” 古练妮白他一眼,莫名其妙就给自己改了称呼,不伦不类的,也没太计较,师春解释过,说喊古姑娘有点拗口。 元垚则拿了同门师弟手上的神火过来,“师叔,刚又找到一朵赤焱。” 不用提醒,古练妮已经看到了,正两眼放光,惊叹道:“这么快。” 元垚:“庞厚调虎离山,拿了一朵去,你路上没遇见吗?” “没有,可能隔的比较开,没看到。”古练妮摇了摇头,又看向了师春问道:“怎么又让我的人去了,你就不怕那朵神火有失?” 师春笑道:“能者多劳嘛。有失也没关系,失在暑道山手上,肯定算你们暑道山这边的分成。” 实际上就是要让暑道山的那位金长老看到暑道山的成绩,坚实那位金长老配合的决心,足够的利益才能达到足够的需求嘛。 之前披头散发的,此时古练妮一边双手扎头发,一边冷哼道:“你还真会精打细算,一点不肯吃亏。” 她这体魄,配合她这动作,特别显她的身材,该挺拔的地方挺拔,该细的地方是真细。 师春忍不住多欣赏了两眼,脑海里下意识闪过了在黑暗中摸到了人家的情形,嘴角勾出的笑意顿有些暧昧。 见鬼的是,眼睛随意一瞄的古练妮居然看懂了,然后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吧,心有灵犀这玩意,有时还真会出现,师春居然也看懂了,干咳一声道:“没跟你开玩笑,我们这边说好的分成可以往后推一推,庞厚拿去的那朵神火真的先给你们,我说话算话,绝不骗人,也绝不食言。” 此话一出,双手在脑后掐着头发的古练妮一怔,别说她了,元垚等暑道山弟子皆差不多反应。 明山宗这边则又是另一种反应,朱向心和安无志欲言又止,有点煎熬的样子。 对他们来说,也只能是干着急,目前没任何挑战师春决定的可能性,师春当众说出的话,轮不到他们收回。 回过神的古练妮随后立马一口咬死,“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不许反悔。” 师春:“没什么好悔的,又没给别人,给你们也能证明我合作的诚意,何况我也没吃亏,只是把该分给我们的后推了一下而已。当然,给你神火,也是为了跟你商量个事。” 扎好头发的古练妮放了手,不知什么事值得他推后神火,当即一脸好奇道:“什么事?” 师春朝她身边的那些同门抬了抬下巴示意,然后又对明山宗这边的说道:“你们回避一下。” 古练妮自然懂了,也挥手示意除了元垚外的弟子们退下。 没了旁人,师春指了下元垚手上的神火,沉吟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将这朵神火也送人。大姑娘,千岩宗那次,还记得我说的另一个门派吗?情况跟千岩宗类似,然至今都未见他们采取调虎离山的行动,我在想,他们是不是缺了当诱饵的神火。” 元垚惊疑道:“你莫不是想送一朵诱饵给他们?” 师春点头,“是这个意思。” 此话一出,古、元二人皆有震惊反应。 古练妮:“你疯了吧,把神火送人?你是真不知道神火的价值还是怎的,万一人家拿了你的神火,又不执行调虎离山那套怎么办?” 师春:“首先不白送,可以是‘借’给他们,可以跟他们谈,回头让他们拿神火来还。其次,以我们寻找神火的效率,付出一点冒险的代价,多获取一些神火的线索,是完全值得的。” 元垚道:“这朵赤焱是你们明山宗的,你们要送人,我们管不着。” 师春挑眉道:“这样说就没意思了,真要这样的话,我还跟你们商量什么?代价我这里付出,回头得到的好处你们也要分,你觉得这合适吗?我知道你们炼器人很在乎神火,但以我们目前的情况来说,要看长远,要有舍才有得,该下的本一定要下,不要不舍。再说了,我目前只是怀疑他们还没有诱饵,是否如此还要现场确认过才知晓。” 对元垚来说,站在暑道山的立场,该争取的利益也要争取才对。 当然,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回头看向古练妮,决定权在这位小师叔手上。 其实也不难决定,不舍只是因炼器人对神火的欲望而已,理智来想,孰是孰非不难判断。 最终,古练妮同意了这样做。 当然,能同意也是因为目前所展现出的成绩,真要是找一朵都困难的话,是万不可能做出这般舍弃决定的。 朱向心和安无志眼睁睁的,远远看着古练妮拿走了那朵赤焱神火,带了几个人找地方闭关吸收去了。 然后又眼巴巴看着师春走了过来,安无志上前问了句,“大当家,两朵神火都给了他们吗?” 师春宽慰了一句,“放心,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神火里最不缺的就是赤焱,不要焦急,后面还有机会。” 听的进去就听,听不进去他也懒得多说。 道理也如他说的那样,就是感觉赤焱较多,意识到了后面可能不会有缺失,所以先舍弃赤焱,把己方的神火往后推了推,想掌握点品类上的优先选择权…… 又两道托着神火的人影快速降落在了出口主峰前,正是庞厚和另一同门,两人也都换掉了暑道山的衣裳。 还是那句话,怕暑道山的威名导致一般的门派不敢穷追。 空中一群追杀的门派中人发现情况不对后,纷纷在空中刹停了,下面不是能打闹的地方。 山顶盘坐的十位长老盯着降落在下方的二人,齐齐凝望,都感觉二人看着有点眼熟。 金贵奇长老那就不是眼熟了,统统都认识,都是暑道山的参会弟子,他能不认识么。 看到本派弟子又换了衣裳,看到庞厚的手上又有神火,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意,他能肯定,这不是之前那个托着神火的蒙面人,因为体型大不同。 也就是说,暑道山又获得了一朵神火。 这接连跑来的效率未免也太高了些,若不是边上有人看着,他能裂开嘴哈哈大笑。 其他长老看到浮空的那些门派中人,欲执行之前的约定,蠢蠢欲动之际,金贵奇忽对左右轻声抱歉一句,“惭愧,又是敝派弟子,回头我定好好管教!” 诸位长老一愣,总算明白了这两位为何看着眼熟,也明白了金长老这话里的潜台词,这次就算了。 然后主位长老的神色变化有点大,目光里开始渗透出了些许危险的气息,没办法,暑道山这收获速度着实把他们给惊着了。 也就是在这时,盘膝而坐的金贵奇突然站了起来,一个迈步,飘落到了庞厚二人跟前,围着二人转了两圈,走到二人身后时,忽沉沉一脚跺地。 轰!刹那地动山摇,整座山峰似要崩塌般震颤,冲击波四溢,山背更是轰鸣阵阵,似山体塌方般的动静。 山顶打坐的九位长老齐齐扭头看去,只见半山腰土石喷涌爆出。 一座山竟被金长老一脚给斜斜跺穿了。 空中一伙人目露惊骇,金贵奇猛然回头,冷冷盯向了他们,顿把一伙人吓得胆战心惊,哪还敢逗留,仓惶飞离而去。 劲风下的庞厚拼命施法护住手上的神火。 另一山峰孔眼里偷窥的吴斤两等人,赶紧偏头转身,避开冲击而来的飞沙走石。 第三零二章 归你了 灌进藏身处的风在呼呼响。 沙尘过后,背靠洞壁的吴斤两裂开嘴笑,“动静来了,这里得留一个人,四鼎宗那边跟踪卧底的消息来了,这里随时得有人接应。轮流吧,方兄,你先跟我走一趟。” 方自成点了点头,两人先后溜出了洞。 主峰上的一群长老看向庞厚手上的神火,都显露出了意外神色,经刚才风波,都看出了庞厚手上是真的神火,是一朵还未来得及吸收的神火。 也有长老盯向金贵奇喝道:“你什么意思?” “教训自家小辈,让诸位见笑了。”金贵奇客气了一声,转头又训斥庞厚道:“以后少往这跑,还不快滚?” 庞厚二人唯唯诺诺应下,赶紧闪身飞离了。 山上盘坐的一群长老好气又好笑,教训自家小辈犯得着搞这么大动静?这哪是吓唬自家小辈。 暑道山找到的神火地点,这姓金的似乎不太想跟大家分享,明显是故意吓唬那群追赶而来的人,不好出言干预,以动作来吓唬。 这般小鼻子小眼的行为,颇令人不耻。 金贵奇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只需要他们怎么去想,瞥了眼之前跺过一脚的地方,只破了个拳头大的窟窿,他闪身飞到上面,看了眼山背,只见山下烟尘还是久久弥漫之势,转身又盘膝坐下了。 吴斤两和方自成已经没入了那崩塌的烟尘弥漫中寻找。 很快,二人找到一口大大的洞窟,蹿了进去,一路斜斜向上而去,算是一个长喇叭形洞窟,越往上越缩小。 跑了一阵的方自成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好家伙,一声响,就把这么高一座大山给斜斜打穿了。” 拿着檀金照明的吴斤两扭头挥手示意了一下,示意闭嘴噤声。 其实途中偶尔还会有土石哗啦落下的动静。 等到二人不能再前进了,前方能见光亮的洞口只有拳头般大小。 确认到位后,吴斤两又独自蹑手蹑脚离开了,出洞绕回到了劳长泰藏身的洞窟,一番交代后,劳长泰也跑出去绕飞了一圈。 主要还是为了从主峰正面飞过去一趟。 盘坐在顶峰的金贵奇见到后,便知人已经到位了,万一有什么情况,需要他帮忙掩护。 当然,正常情况下金贵奇也不认为会发生什么意外,没哪位长老有事没事会施法查探自己屁股下面。 浩大的砂砾地界,白嗖嗖气体不时从地下喷出,在地面形成一只只高耸的圈圈状深坑。 忘情谷一行,依然还在此地寻觅。 这也是正常现象,发现了神火踪迹,难找就放弃,那可能一朵都找不到,大多门派都很容易被这么一个点给耗住。 而这也印证了师春的判断,有调虎离山的好办法不用,那就有可能是还没找到神火,有可能还困在原地搜寻,之前四鼎宗的探子就说忘情谷的人马一直逗留在这片区域。 结果不出他所料,跑来这地方一搜,果然发现忘情谷的这群女人还在这地带转悠。 发现空中不时有人飞来飞去搜寻状,不需要发出警讯,以巫珊珊为首的忘情谷一伙已迅速藏身进了各深坑内躲避。 师春的右眼异能已经发现了她们,但是并未吭声,任由暑道山和明山宗的人继续在空中搜寻,他也好借此机会再找找忘情谷要找的目标。 这里肯定有名堂,忘情谷若是毫无发现,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 兜兜转转到离忘情谷人马几十里外的地方,他右眼异能才发现了地下的异常,一道两丈来长的褐色物体竟在地下钻来钻去,犹如一条蛇在快速爬行。 体型细长,若不是有动静对比,很容忽视掉。 并没有在地下很深的位置,对比之前的,相对来说,已经算是接近地表了,诡异的是,他右眼好像并未发现有供异物爬行的地道,穿行在砂砾地下,像是流水渗透般的方式行进,但是速度不慢。 师春观察了一阵,发现那异物行踪并不固定,再次升空观察定位了大概区域,才转身返回了忘情谷一伙藏身的区域。 最终,忘情谷一伙被展开地面搜寻的人马给逼了出来。 长发飘飘的巫珊珊发出长啸,忘情谷散开的人马迅速集结了过来壮声势,与搜寻人马对峙上了。 比人马,肯定是比不过师春这边的。 见面无二话,师春开口喝斥道:“围起来。” 元垚手一挥,暑道山人马立刻将忘情谷人马包围了。 那个谁没来,古练妮没空,吸收神火去了。 见发出号令的居然是师春,师春居然能指挥暑道山的人马,巫珊珊惊疑指去,喝斥道:“师春,我们无冤无仇,你想干什么?” 又认识自己?师春暗中骂娘,目光却在这一群破了相、如同歪瓜裂枣的女人身上打量着,没错,五个身怀魔元的人都在,也是三脉进来的人手中身怀魔元数量最多的。 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认识我,那就省得废话了,我明山宗的一支人马失踪在了这个方向,有人说是被你们杀了,这笔账怎么算吧?” 此话出,元垚和庞厚都看了眼他,明山宗没来的人干嘛去了他们都清楚,到这位的嘴里,人不在就成了泼脏水的理由,还真是长了张嘴就能胡说八道。 闻言,忘情谷一伙人心惊,巫珊珊沉声道:“何人造谣诽谤,劳烦喊来对质!” 师春:“告知的人不知去了哪,否则已经站了出来指证,还用你来提醒?” 巫珊珊:“说这话的人居心叵测,意在挑拨。你师春是聪明人,无凭无据的,不会这么轻易就上人当吧?” 师春:“我就问你们一句,是不是你们干的?” 巫珊珊:“绝不是我们干的,我们进神火域至今,还未与任何人交过手。” 师春:“你说的不算。” 巫珊珊寒声道:“那你想怎样?” 师春却扭头看向了元垚,“元兄,先把她们给围着,我们去四周看看,看有无打斗的痕迹。” 这场景有点眼熟,元垚眨了眨眼,颔首道:“也好。” 师春又对众人道:“若做贼心虚,擅自逃脱,杀无赦!” 然后伸手点了童明山一起随行,元垚跟上一起走了,把现场交给了庞厚看着。 现场的忘情谷一伙,倒也没有轻举妄动,目前也没必要乱来,有那么点清者自清的味道。 双方人马处在了对峙状态。 师春几个自然不会是去找什么打斗痕迹,跑远后,师春又摸出了那支神奇的香点上。 每次看到这支香时,元垚都会看得很仔细,一点细节都不想放过的样子,说实话,看着是真普通,很不起眼,想看出蹊跷在哪。 神奇的香一点上,并没有立刻发生神奇的事,用师春的话说,只有接近神火到了一定的距离,火神香才能感应到神火。 空中飞行,绕到到相应区域,师春右眼异能找到了那细长异动的异物后,火神香的异能才发挥了作用。 按照示意落地后,师春跟着地下的异物追索了一阵,咦了声道:“好像一直在到处移动。” 跟着走的元垚问道:“所在位置深不深?” 师春:“深倒不深,立地表大概只有三丈深的样子。” 元垚:“那简单,我将这块区域布阵便可。” 师春摇头,觉得没必要,大范围布阵的话,锁定的范围大了,异物转圜的空间大了,他们三个人抓起来也费力。 观察了一下动向后,师春提醒道:“根据去向,提前布阵,待它钻入阵内锁定范围,你立刻启动锁元阵便可。” 元垚眼睛一亮,赞道:“没错,正该如此。” 说做就做,稍找出异物在地下穿行的规律后,师春向前指了个地面,元垚会意,立刻闪身而去,迅速将十二尊铁塔在前方区域内摆好,拿出了罗盘做准备。 然事无绝对顺利,跟行的师春眼看就要走入十二尊铁塔内,香火烟气忽然拐了个弯,往右侧去了。 元垚没办法,只好又收了铁塔,按照师春的指点再折腾了一次。 这次顺利了,师春走到铁塔阵前,忽然停步,对元垚点了点头,元垚立刻咔咔转动了罗盘。 嗡一声,冥冥中令人耳鸣的动静传出,十二座铁塔立刻被一道碗状光幕给连接在了一起。 虚波涟漪晃了晃就消失了。 阵内的元垚收了罗盘,警惕着四周。 忽然,虚波涟漪的光幕再现,地下传来震颤动静,元垚笑了,“春兄,收住了!” 师春的右眼异能已经看到了,地下的异物触发了光幕,正在使劲挣扎中,这说明确实是神火,他之前还有点担心不是,担心是不是什么活物,因为没见过长条形的神火。 锁元阵有吸收神火威能的奇效,神火越抗争,锁元阵吸收转化给自己的威能就越强大。 使劲抗争未能冲出去的异物,开始四处奔波冲撞,轰轰声响个不停,地下到处无果后,开始冲向地面。 师春盯着手中的烟气,抬手指向阵内提醒,“元兄小心,要从那出来了。” 元垚立刻蓄势戒备状,地下的东西只有撞击的时候有动静,在地下游走时是毫无动静的。 果然,一条胳膊般粗的褐色火焰,突如飞龙般冲出地面,从砂砾缝隙中渗出的。 轰,长躯刚撞上光幕,元垚便冲了上去一顿轰击,打的长蛇般的褐色火焰爆出澎湃怒火,但全都被倒扣的碗状光幕给收住了,褐色火光淹没了其中的元垚。 镇外的师春二人一点都不担心,根据之前的经验来看,神火的块头跟实力是成正比的,应该不是元垚的对手。 “这是什么神火?”师春好奇地问了声。 两眼放光的童明山道:“流焱,神火流焱,很罕见的神火!” 师春瞅了眼他的反应,莞尔一笑,道:“归你了!” 第三零三章 春兄留步 童明山闻言猛然扭头看向他,眼神稍显复杂,有激动,也有感激。 他知道的,大当家既然这样说了,他就不用操心了,自然会帮他搞定暑道山那边。 很快,光幕里澎湃的烈焰也骤然消失了,只见元垚掌心托着的不是团状火焰,而像是困在钟里的一条游龙,或盘旋游走,或上下翻飞,颇有灵性,可不管如何折腾,始终无法从元垚掌心里超脱。 元垚的眼里藏着兴奋,目光从神火上挪开,看向师春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来,还没开口,师春先对他开口道:“给他拿着吧。” 这里没其他人,那个‘他’自然就是指童明山。 元垚略显犹豫,不过还是从命了,单掌托着送到了童明山跟前。 放在以前,这真的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征服一个人,时间和经历足矣。 童明山赶紧施法接到了自己的手中。 元垚随后摸出了罗盘,一番转动关掉了锁元阵,旋即将十二座铁塔逐一收回了囊中。 “你这里找个地方躲一下,等我们来会面。”师春交代童明山。 “好。”童明山应下,颇有些言听计从的味道,是发自内心的那种从命。 师春则和元垚腾空而去了。 两人没有让忘情谷那边人的久等,得了交代的元垚一落地,立马对暑道山人马挥手示意道:“放开他们。” 于是暑道山包围的人马撤了回来。 巫珊珊出声道:“怎么个说法?” 师春道:“刚遇上了我们那些失踪的人手,才知是个误会。我们也是受了小人蒙蔽,打扰诸位了,抱歉抱歉。”说着拱了拱手。 元垚也跟着拱手意思了一下。 鼻头没有鼻孔,名叫林约芳的女人冷哼了一声,“这得亏是刚才没动手,真要是动手了,那岂止是一点点冤枉落我们头上。” 好吧,师春笑了,正要酝酿借口,人家就主动把台阶送过来了,那他自然要顺台阶上的,又拱拱手道:“实在是抱歉,是我们让诸位受委屈了,那个…”回头问元垚,“元兄,我们手上是还有一朵闲置的神火吧?” 他一副要赔礼道歉的样子,又提到闲置的神火,搞得忘情谷一伙的心头猛颤,要拿神火赔礼道歉不成,不会有这样的好事吧? 想多了,想多了,一定是想多了,不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元垚点了点头,回头朝一个手里托着土坯的同门招了招手。 那人上来前来后,元垚拍碎了那托着的土块,立刻露出了一团赤红烈焰。 忘情谷一伙的眼睛全部放出了红光,是被烈焰照印红的。 这群女人硬生生被不切实际的希望给搞激动了,难道这帮男人真的要送神火赔礼道歉,我们这个样子长的也不漂亮啊! 这个时候了,就她们的状况,居然还有不少女人能想到以身相许或是不是看上了咱之类的。 重点是,她们是忘情谷的弟子,入此门就等于断了男女之情。 师春又开口问道:“诸位,觉得这朵神火如何?” 这话问的,一伙女人既烦他这话越发搞的大家想入非非,同时又抱了万分的期待。 巫珊珊问:“神火当然是好,怎的,难道想送神火给我们赔礼道歉不成?” 师春:“是赔礼道歉的意思,白送神火不至于。我们这里的神火赤焱有多,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别的神火,有的话,你们又需要的话,咱们可以互相做交换,就当是我们赔礼道歉了,于我们自己而言,也算是没有白来这一趟。” 神火有多?这话说的,不管是明山宗修炼火性功法的,还是暑道山修炼火性功法的,都在暗暗苦笑,尤其是暑道山这边,几十号人都是修习火性功法的,神火怎么可能有多。 稀缺着呢,只是想不到而已,身份、地位和实力的差距导致的。 然都没人吱声,傻子都看出了这边正在针对忘情谷做手脚。 庞厚是最心酸的一个,他也是少数知道内情的几个,知道此来就是要把神火送人的。 他心酸的神火不是这一朵,而是古练妮拿去吸收的那一朵。 师春竟真兑现了诺言,果真看他面子延后了分给明山宗的神火,先给了暑道山这边。 明明是看他面子给的,却被小师叔拿去吸收了,他能说什么?元垚好歹还吸收了一朵神火,自己可是一朵都没吸收。 如此这般之后,他心里有点酸涩难免。 交换?忘情谷几个领头的女人互相看了眼,她们一朵神火都没找到,拿什么去交换? 可她们缺的也就是这一朵神火。 她们当中能有五个身怀魔元的人,某种程度上对比其他两脉是能证明其先进性的,她们比其他两脉在各派中的卧底只多不少。 她们在其他门派的卧底,已经陆续传来了不少的神火线索消息。 她们也知道了很好的占据那些神火据点的好办法。 可她们就是缺一朵神火,缺一只诱饵,导致那些好办法无法践行。 现在突然有人愿意交换神火,瞬间就将她们一颗心给点燃了,哪怕手上没有神火做交换,她们也想把这朵神火搞到手,此时的她们急切需要,无比需要。 抢是不现实的,实力对比摆在这,真要干起来,未必能占便宜。 但,机会确实送到了她们的眼前,是错过,还是争取,其实不难选择。 师春也知道她们不难做出选择,所以他来了。 所以他故意制造了一场误会。 所以他故意拿出了神火赔礼道歉。 当然,顺道把此地躲藏的神火也给顺走了。 这要拜千岩宗宫时希所赐,之前在暑道山的逼迫局势下,他本来是想跟这两脉合作的,结果宫时希既想又要还没得商量的霸道作风,彻底惹毛了他,也是被逼得改变了主意,不惜拐弯抹角多费点手脚,也要让宫时希那孙子既想不到也要不到。 局面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自然也没了和忘情谷合作的必要,少一部分人知道他魔道的身份不是坏事。 快速斟酌后,巫珊珊出声道:“好,交换我喜欢,可以交换,不过我们手上暂无现成的神火。” 师春乐了,“你在开玩笑吗?没有神火还谈什么交换,想强抢,还是当我师春好骗好欺?” 回头朝托着神火的暑道山弟子掸了掸手,示意带神火退下。 那弟子迅速退后,暑道山弟子当中有史以来最听师春话的一次,没经元垚允许就照办了。 巫珊珊:“春兄言重了,进这神火域的各派弟子,哪个不知你春兄的大名,只要你不骗人,那就是万幸,谁能有本事骗得过你?没错,我们现在是没有神火跟春兄做交换,但我们可以拿之后找到的神火与春兄交换。” 元垚不疼不痒地来了一句,“这玩笑开的有点大。” 师春也笑了,“你是叫巫珊珊吧?你这都不是骗人了,你这是把人当傻子,你说你以后找到神火就能找到神火了?大多门派都是要空着手出去的。” 话锋到此稍稍一转,“又没东西做抵押,你回头说你找不到神火了,我把你活剖了也没用。” 说到抵押物,几个女人的神色间都略有触动。 巫珊珊道:“春兄的话虽不好听,但确实是这个理,我要说的就是抵押物。这场交换,我们肯定不会红口白牙拿你的神火,我们想拿你们也不会同意,这换任何人都不会答应,所以我们愿拿出抵押物。” 师春嗤了声,“抵押?你拿什么抵押?你也是炼器中人,应该知道神火是无价之宝。” 巫珊珊想了想,试着提出建议道:“我拿法宝来抵押,如何?” 师春依旧不屑,“什么法宝也抵不上神火,你身为炼器人,难道不知道吗?” 巫珊珊:“对炼器人来说也许是如此,难道对春兄来说也是如此吗?” 真要有心不做这交易,师春自然是有理由拒绝的,既然是有心而来,他闻此言则似有所触动,陷入沉吟。 巫珊珊一伙互相看两眼,眼神里都有了期待。 良久后,师春问道:“你有何宝物做抵押?” 巫珊珊立马对一旁脸上有疤、少了根手指的女子道:“师妹,亮出的你宝物给春兄看看。” 此女名叫金好,当场摸出了一只银闪闪类似缂丝的手帕状物,扬言道:“此物名为‘绞仙绫’,哪位师妹愿配合我演示给他们看看。” “我来。”后面一位女子应声而起,蹿向了空中,当空施展出风鳞,冲向了高空,又飞向了远处。 不一会儿,又急速飞回。 “看好了。”金好笑着提醒了一声,只见她那手帕上绽放出了白色毫光,忽轻飘飘浮起,如云卷云舒,她翻手一指空中,喝了声,“去!” 那手帕立刻气机喷涌,嗖一下射向了空中,如一道流光冲向高空掠过的人影。 流光在众人视线中,突然爆开成了一团雾气,雾气又迅速消失,然后空中掠过的人影骤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落下。 待人飘回到忘情谷阵营中,师春等人才注意到配合演出的女子已经被一张细网给紧紧兜住了,勒出了一块块的样子。 金好指着提醒道:“对自己人自是不会下毒手,若下毒手,顷刻间便可将人绞透成碎块。”手指一挑,绑缚的丝网白光一闪弹开,骤然缩小成了手帕状,又似一团柔云飘回了她的掌中。 刚才被绑过的那个女子又托着一块塔座,施法将风鳞散落的鳞片给回收。 巫珊珊笑道:“此宝怎样?” 师春自然是眼里放光,觉得是件好宝贝,乖乖,连驾风鳞的人都可以抓住,还能将人绞杀,如此法宝让他大开眼界,真无法说出不好来。 至少对他来说,什么狗屁神火都不如这宝物在手。 但他还是回头看那了下身旁的元垚,见其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当即请教道:“元兄,你是行家,此宝档次如何?” 元垚沉吟道:“春兄言重了,在下当不起行家一说,此宝精巧,不是一般人能炼制出来的,应该是出自宗师级别之手,若论档次的话,估摸着是一件四品法宝,是融入了器灵的好东西。” 巫珊珊笑道:“不愧是暑道山弟子,一眼透彻,说是行家不为过。春兄,这般四品法宝,可当得起抵押物?” 师春一开始还挺稀罕的,一听是四品法宝,远不如古练妮手上的,顿时脸色一沉,兴趣大减。 他若不知道对方这伙人的隐藏身份,四品法宝确实够了,可问题是他知道这些人的底细,堂堂魔道一脉的代表人马,他不信只有一件四品法宝傍身,这是有多看不起魔道人马? 当即淡淡道:“这么好的法宝,我看你们忘情谷还是自己留着用吧,这种档次的玩意,暑道山不缺。” 转而对左右道:“让她们自己玩去,咱们走!” 一伙人听他这么一说,自然是纷纷跟着转身,准备走人。 元垚和庞厚多少是有点意外的,不是要把神火借给人家的吗?这四品法宝,还是融入了器灵的,已经是很高级的法宝了,这还不行吗? 神火对炼器人来说,当然是无价之宝,可就一朵神火而言,若是炼器人天赋有限,吸收了一朵神火也未必能炼制出这个档次的宝物。 以大多人的天赋来说,一朵神火是难以达到这炼制档次的。 当然,对炼器者本人来说,肯定是觉得神火更好,但对春兄这种修士来说,用来做抵押物足矣。 不过师春既然觉得不满意,那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相视一眼后,也跟了走人。 他们的想法其实也没错,可问题的关键是,师春是知道忘情谷底牌的人,知道忘情谷一伙急需什么,他肯定要尝试进行最大压榨。 当然,如果对方的底线就是这个,那他还是会想通回头的。 见他们就这样走了,几个领头女人顿有些急了,也有些为难,四品法宝人家都看不上,还敢硬抢人家不成? 最终,巫珊珊还是喊出了一声,“春兄留步!” 林约芳几个女人则有些错愕地看向她,皆目露惊疑,因为她们知道再谈下去意味着要付出什么。 第三零四章 二换一 师春一伙从善如流,停步回头看向了巫珊珊,一副不知她几个意思的样子。 巫珊珊解释道:“我还有一宝,春兄不妨看看值不值得作抵押。” 师春等人相觑无语,没说话。 没吭声也是个态度。 巫珊珊搬手在腰间乾坤袋上一摁,挥手便是一座黑色莲台飘出,渐渐变大,她闪身而去,盘坐在了莲花台上,座下莲花突爆发出虚波涟漪,带飞起一片片书页大的莲花花瓣。 花瓣快速上下翻飞固定在虚空,如同画出了一个虚线人影,虚波涟漪似的肉体固定着那些铁甲花瓣。 虚线人影高约三丈,盘坐在莲台上的巫珊珊就在人影的丹田部位悬浮。 莲台一侧闪出一道流光,在虚线人影中流转,似经脉内运转一般,直冲虚线人影的右手。 虚线人影右手一抓,一柄长剑握在了手中。 元垚嘶了一声,目露惊疑,“把人炼制成了器灵?” 什么意思?师春扭头看了肖省,这位出身聚灵谷,其师门干的就是炼制器灵的活。 肖省脸上也有惊疑色,似察觉到了师春的反应,扭头果然见到师春目露征询,当即快速解释道:“也有把人炼制成器灵的,跟炼制妖物一样,都得是活着的时候,保留其大部分意识,摧毁其部分意识,提取其修行本元,用法器替代其肉身。一般的炼器人不会用这种器灵,一般的灵师也不会炼制这种器灵,多少有些犯忌讳。” 说的专业而模糊,但一伙人都听懂了,那就是这法宝的器灵是大活人炼制成的。 这里话刚落,虚线人影突唰一下腾空而起,在空中快闪的速度惊人,宛若瞬移一般,忽一个俯冲地面,落地时斜斜一剑挥出,一道巨大的剑罡虚影犁地而去。 轰隆,大地剧烈震颤,一道深渊平地开出。 虚线人影住手,深渊左右的砂砾不断哗啦啦淌落,烟尘在长长的深渊中弥漫。 没有什么大开大合,轻飘飘一剑便有如此威力,放开来施展的话,威力可想而知。 看那威能,元垚神色凝重道:“五品法宝!” 说着手上凭空抓出了一只古铜色的珠子戒备状。 他没想到,这么个炼器名声不显的门派,居然能炼制出五品法宝。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自己门派炼制出来的。 庞厚也单手托出了一只三尺来高的宝塔戒备。 其他暑道山弟子则纷纷抽出了一支一尺来长犹如令箭的东西,如临大敌的戒备状。 林约芳等忘情谷弟子瞅了几眼他们的反应,也注意到了他们手中的法宝。 肖省脸上筋肉抽搐了一下,似牙缝里蹦出的惊疑声音,“竟将地仙境界的修士给炼制成了器灵!” 而那虚线人影已经分解,再次归拢成了莲花台,巫珊珊也驾莲台飘了过来,缓缓降到了与众人齐平的位置道:“春兄,此宝名字简单,就叫‘黑莲’,一件五品法宝,可当得起质押?” 说话间也注意到了暑道山一伙手中戒备的宝物。 她对一些大派参会人员的情况也有所了解,知道暑道山带队的是掌门的女儿,没看到,暑道山的人马明显没来齐,她也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知是没来还是暗伏在哪。 师春心里是认可的,嘴上却问一旁的元垚,“元兄,在炼器人的眼里,神火跟这五品法宝比,哪样更重要?” 这说的是废话,之前手下修习火性功法的为了神火有多上头,他又不是不知道。 答案也不出意料,元垚苦笑,“这个怎么好比,可若真要给炼器人来做选择的话,那肯定是选神火。” 师春哦了声,“也就是说,她们找到神火后,可能宁愿舍弃这件五品法宝,也不愿兑现承诺拿神火换回。” 一听这话,巫珊珊立道:“我们双方可以签下契约,出去后暑道山一旦拿着契约找到忘情谷,违约的后果不是我们能承担的,你们不相信我们,难道还不相信暑道山算账的实力吗?” 师春:“问题是你们能不能找到神火,你们找不到神火换回这宝物,签再多的契约也没用。” 巫珊珊:“所以才给你们五品法宝做抵押。” 师春嗤了声,“暑道山缺五品法宝吗?” 抬手指了指元垚等人,帮他们把牛给吹了,“他们身上就带了好几件进来。” 元垚等人好无语,你当五品法宝是白菜呢。 若非这特殊情况,平常你想见到一件都不容易。 紧接着,师春又指向了脸上有疤、少了手指的金好,指了指她手上的宝物,“再添上那件‘绞仙绫’还差不多,这样你们就算食言,损失也能大些。” 金好一听就有些急了,“一件五品法宝你还…” 见师春脸上已经浮现不愿意拉倒的神色,巫珊珊直接出手打断了师妹的话,正色回应道:“好,就依春兄的,再添一件‘绞仙绫’。” 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交换先放在后,先签订契约,契约由暑道山作保。 一式两份后,巫珊珊先派人拿了契约跑人,显然是在防备师春这边拿到法宝后会图谋不轨,也是为了保证交易能顺利进行。 可见暑道山带给其他门派的压力还是有的。 之后巫珊珊和金好各自抹去了自己法宝中与器灵融合的意识,交给了师春这边,而暑道山弟子也依依不舍地交出了神火给忘情谷这边。 拿到法宝的师春一伙没逗留,直接告辞而去。 而第一次拿到神火的忘情谷弟子则异常兴奋,大家轮流过来上手试试神火的感觉。 看到热闹的同门,金好却高兴不起来,对巫珊珊道:“师姐,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那件五品法宝可是我们对敌的最大倚仗!” 巫珊珊叹道:“神火跟其它东西不一样,一般找到一朵就会吸收掉一朵,抢都不好抢,除非两边同时找到了神火。法宝在这里,主要是遭遇冲突时防身,或到了要消灭竞争对手的地步,才是作用最大的时候。 你我都知道,找神火最怕陷入这种不得不钻牛角尖的境况。找不到神火,困在这里,别说对敌,鬼都不来找你,拿着法宝又有什么用。找到了神火,还有机会把法宝换回来。怎么选择,还需要我多说吗?” 金好略有沉思道:“是啊,神火一般找到一朵就吸收一朵,师春他们带着神火到处跑,怎么感觉有些不正常。” “有什么不正常,人家说的很清楚,做交换用的。很明显,想尽量多的收集各种不同的神火,集一人之身便于夺魁。”一旁的林约芳唠叨解释了一下,继而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道:“交易都已经完成了,真要被那骗子骗了,后悔也晚了,再计较这个也没意义,赶快安排人吸收神火吧,得抓紧时间把我们掌握的有神火踪迹的地盘先给占下来,拖久了,人家把神火都给找到了。” 巫珊珊颔首回头,目光搜寻那个指定的吸收神火的人,她们这几个领头是不行的…… 远去后的师春一伙已经在某处山谷中停下了,迫不及待要将自己的意识融入法宝器灵中,身边有炼器人,还有会炼制器灵的,有的是人教他怎么做。 同时又在山谷内挖了个洞出来,童明山又带着那朵神火进入洞内闭关了…… 黄土荒原上,千岩宗弟子还在地上地下到处搜寻着,找神火真是一桩费时费力的辛苦活,关键是辛苦了也未必会有收获,某种程度上是一个能让人感到绝望的活。 领头的宫时希等人暂停了搜寻,有卧底回来了,自然是有情况禀报。 来者将看到吴斤两再次拦停被调虎离山门派,花言巧语获取神火线索地具体地点的消息进行了转告。 这已经是他们知晓的第二回了,之前这里就是师春他们用那法子摸过来的。 周吾道皱眉道:“师兄,看来师春并没有将你的警告当回事。” 宫时希沉声道:“你们在这继续寻找,我带两个人去刚清场的地盘蹲守看看,若真敢搅我们的事,我必给他几分颜色,让他长点教训。” 然等他带着人赶到目标地点已经晚了,师春已经先一步找到所在地的神火跑了。 之所以有如此时差,是因为他跟师春的模式不一样,师春有右眼异能,巴不得越快得到更多的神火线索越好,不惜说服许安长分散人力,派出探子去尾随有卧底的门派。 而同样的模式未必适合其他门派,千岩宗就算找到了目标地点,也没有快速找到神火的能力,所以保有搜寻力量也很重要的,所以都是卧底找到空档自己回来通风报信的。 卧底想找到合适的脱身机会也不容易,不可能随时随地失踪。 故而等到卧底来禀报后,宫时希再赶去,师春早已得手跑了。 其实他带人去蹲守也没用,很难躲过师春右眼的探查。 出口一带,主峰上的十位长老发现这里真的成了某些门派方便的地方,又有调虎离山的人在追杀下落在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这次的来客不认识,是两个面目有缺失的女人,因为性别和模样,十位长老大概猜到了是哪个门派的,不是因为门派的实力和地位。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不是他们所在门派的弟子就行,于是十位长老也不客气了。 有人指着空中不敢擅闯的一群人,喝道:“呔,空中的,来人答话!” 空中领队的战战兢兢落下。 一长老质问,“何故追杀?” 领队立马指了边上托着神火的人指责,“他们抢了我们的神火!” 拿着神火的一方哪能承认,一女当即辩解,“胡说八道,如果神火到了你们的手上,我们夺过来了,说我们抢,我们也认了,你们从未到过手的东西凭什么说是你们的?神火域不是你家的,不能你们去过的地方别人就不能去。各位长老做主,明明是他们要来抢我们的神火!” 这倒打一耙果然是有理,竟堵的对方结舌,能被派到这些长老眼皮子底下冒险搞鬼的,果然都不是简单货色,牙尖嘴利。 又有长老喝道:“行了,这里不是你们讲理的公堂,事发地点及详细经过报上,以备后查!” 第三零五章 少了个人 面对长老喝斥,试问矛盾双方如何敢反抗,自然是将详细地点和经过报上。 只是一方说的义愤填膺,一方说的含含糊糊。 忘情谷弟子就是后者,因为她们没办法告知事实真相,无法吐露详情。 好在这十位长老完全就是一副做做样子不介入的态度,问过了就过了,压根没有任何追究真假的意思。 然后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也没有任何要干预的意思。 躲在山坡斜洞里的吴斤两和劳长泰窃听后,吴斤两悄悄退出离开,先找到劳长泰,询问师春等人目前的位置,搞清地址后立马赶去报信了。 现在师春手上有了充足的人手,布局也已经完成,人手可从容调动,每到一个新的地点,或将赶往下一个地点,都会派褚竞堂等人轮流跑一趟腿,专程告知这边。 看似很麻烦,为了保持高效率,实则很有必要。 忘情谷的效率也很高,她们手上早已屯了几个神火线索,有了师春借予的神火做饵,立马逐一进行了清场备份。 于是导致师春等人的效率也很高。 加之四鼎宗卧底那边不时传回的神火线索,还有千岩宗那边调虎离山不时爆出的神火线索,另加暑道山历代累积传承下来的神火线索窝点,明山宗和暑道山这个团伙忙的不亦乐乎。 用神火域的昼夜时间来算,一开始真的是忙不过来,每天要搞三到四朵神火,大部分时间都在了路上或暂歇恢复法力上,但这攫取神火的效率已属亘古未有的恐怖速度。 古练妮几个领队很高兴,庆幸跟师春的合作,他们高兴就代表暑道山高兴。 之所以有“代表”一说,是因为暑道山大多人都还有点没搞清是怎么回事,大多情况下都还是跟着跑来跑去的状态,具体的详情其实并不知道。 因每次取神火,都是师春跟古练妮或元垚等个别人悄悄去干的,神火到手后,除了偶尔暴露的,基本不会对暑道山人员当众显露。 大多暑道山人员也只知自己被明山宗调虎离山过,只知在和明山宗合作,只知一些情况看着不正常,神神秘秘的,但根本不知实情,都是听令的情况下被招来招去,允许介入的时候才会招呼他们,大多人并不知核心内幕。 而这也是师春的意思,让古练妮几个在暑道山尽量控制消息扩散。 说白了就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暑道山的人多了,鬼知道藏了什么样心思的人。 而他这边明山宗的人则不一样,都是经过某种“纯天然”的方式筛选出来的,也许因为某些原因会产生异心,但背景方面都是可控的。 这也是他会用褚竞堂等人的原因,起点是好的,后面会变成什么颜色则要看流向了。 对暑道山那些人,他则是一无所知,以他在流放之地养成的警惕习惯,是必然要保持一定防备的。 神火域时间,七天后,也就是获得流焱后,明山宗和暑道山团伙,又获得了十八朵神火。 明山宗分得了其中的十朵,而童明山一个人就独得了其中的六朵,剩余的被安无志和朱向心平分了。 至此,童明山一人吸收了十朵神火,朱向心吸收了四朵,安无志吸收了三朵。 古练妮个人也吸收到了五朵,元垚两朵,庞厚一朵,类同的、多余的神火轮到了其他暑道山弟子身上。 在神火品类调剂方面,古练妮一伙是尊重了明山宗那边的优先选择权的,师春以自己寻找神火的能力博得了他们的尊重,而且一切都有赖于师春的布局。 何况后面日子还长,他们还要继续倚仗师春的能力。 合作的丰盛结果已经摆在了这里,他们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后面肯定还有,虽然获取的速度已经渐渐慢了下来。 慢就慢吧,到了这个地步,这个团伙的几个核心人物已经没了太大的追求,稳步慢慢来就行了,能再慢慢增长就足够了,再搞其它样冒险完全没必要。 需知炼天宗的长老司徒孤,如今的天下第一炼器宗师,当年入神火域时,也就吸收了六朵神火,而古练妮已经吸收了五朵,还有近半的时日,超过司徒孤基本没有悬念。 何况童明山吸收的神火数量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十朵。 又一次人员休整时,闭关的童明山推开洞口封堵的石头出来了。 那动静惹得古练妮三人也从暑道山人马那边凑了过来,说是看热闹,实际上已经有了一些迎接的意味。 现在他们看童明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可是吸收了十朵神火的恐怖存在,将来在炼器界的成就,真无法想象会达到什么样的境界,不出意外的话,将来让他们仰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明山宗宗主,这个词经常会在几人脑海里转动,用元垚的话说,早先咱们还笑人家不配开宗立派,回头看天下还有谁人敢笑。 师春关心的却是别的,问童明山,“怎么样,感觉到了火元境界的突破没有?” 又问这个,童明山苦笑摇头。 古练妮胳膊肘撞了下师春的后腰,“你这话都问多少回了,说了感觉突破到人仙境界后,自己就无法衡量了,又没有过那方面境界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区分。我是一朵之后就感觉自己的火源进入了人仙境界,童宗主,你是几朵?” 童明山:“两朵。大当家,古姑娘说的没错,两朵后,就不知道该怎么衡量了。”师春摸了摸下巴,琢磨着能搞出个地仙境界的高手就好了。 元垚提醒道:“童宗主,施展法力的时候要小心了,咱们身上现在的法力或多或少都被神火给拉超了境界,施展的时候需要控制住,不然咱们现在的肉身是无法承受的。” 古练妮也嗯声道:“没错,要等出去后铸就了仙体,才能放开了驾驭。” 旁听的褚竞堂等人是万分羡慕的,不止羡慕童明山,也羡慕朱向心和安无志,因这三位修炼的本源都突破到了人仙境界,这意味着水池子已经修的差不多了,就差往里放水了。 也就是说,这三人回到外界后,只要修炼资源充足,修为将会以飞快的速度突破到人仙境界。 大家原本都是高武上成的修为,现在人家被神火直接带到了高武大成不说,本源境界更是直接迈入了人仙,试问如何能不羡慕。 颜克韬,暑道山弟子之一,长的还算是眉清目秀,在暑道山人员歇脚的那边,所坐位置,刚好能看到童明山出关洞口的情形,又能遮掩住自己的身形。 他从身上摸出了一块石头,上面有一道道划痕,指甲施法,又在上面划出了一道痕迹,之后起身溜达了起来,避开众人耳目后,迅速借着地形的掩护,潜行消失了。 待到从出口一带奔波而来的劳长泰,带来了新的神火线索后,沈莫名立刻换下了劳长泰,轮替其返回了出口一带。 随着消息开始频繁传递后,加之距离渐远,就展开了这种轮替模式,实在是让一个人来回这样跑有点辛苦,人手有多就分担一下。 当然,童明山三个修习火性功法的人不在此例,三人是明山宗重点扶持的对象。 吴斤两也没轮换,一直在出口那边坐镇。 新的线索一到,师春立刻通知古练妮那边出发。 就在大家纷纷驾风鳞上天时,暑道山那边突然喊停,搞的已经飞上天的又纷纷降落。 师春走了过去问:“怎么回事?” 元垚道:“我们这里少了个人,颜克韬不见了。” 师春狐疑,“少了个人?好好的怎么会少个人?是来到这里之前少了,还是现在少的?” 元垚:“每次出发,都是一组组结伴的,来的时候人肯定没少。” 师春瞬间警觉,偏头示意了古练妮三人到一旁说话,“千万别告诉我是走丢了,也没听到什么打斗动静,不会是自己跑了吧?” 古练妮问:“你什么意思?” 见三人还有些迷惑,师春干脆挑破了,“少的这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不会是谁家的内奸吧?” 古练妮好笑道:“你想太多了,若是内奸,还用得着等到现在消失,就我们这情况,早就通风报信去了吧?” 这么一说的话,师春想想也是,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见暑道山的人已经散开了到处寻找,他还招呼褚竞堂几个帮忙一起找找。 然一伙人驾风鳞将周围一带范围内到处找了个遍,也还是没见颜克韬的身影,甚至没发现任何异常痕迹,人哪去了,很是让人怀疑。 折腾了许久,还不见结果,师春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不时看看天色。 也不能因为一人耽误神火的寻找,人马最终还是集结了回来,师春又凑到暑道山那边问了下,“怎样?” 古练妮纳闷,“奇怪了,不知怎么回事。算了,不能耽误要紧事,咱们先出发吧,人若回不来那就是出事了,人若回来了,也不用担心会失联,他不知我们去向,应该会找到出口那边去。” 师春眉头略挑,回去招呼自己人马出发时,对褚竞堂悄声叮嘱道:“你去趟出口那边,把颜克韬失踪的事告诉吴斤两,让他那边小心点。” 褚竞堂惊讶,低声问:“你怀疑颜克韬有问题?” 师春:“失踪的有点蹊跷,小心点总没错,你告诉吴斤两,他知道怎么做。” “好。”褚竞堂应下。 众人出发后,他才从隐蔽处冒了出来,迅速离开了…… 一座被地壳遮掩的地下熔浆火海前,一群穿戴肃整的枣红色衣裳的人正在复杂的地下环境内到处飞掠搜寻,正是炼器界第一大派炼天宗一行的参会人员。 领队的左子升,孤立在地下的火海峭崖上,负手而立,剑眉星眸,肤色暗沉,却令身躯越显伟岸挺拔,热浪令其衣衫飘飘晃动。 一条人影在复杂的地形中几个起落,飞落在了他的身边,禀报道:“左师兄,外面有一人找你,问他是谁,他不肯说。让我转告你,说他是一路顺着留下的标记找来的,说我这样说了,你自然会知道他是谁。” 似乎印证了说辞一般,面目端着几分威仪的左子升闻听此言,瞬间露出惊讶神色,迅速转身道:“快请。” (本章完) 第三零六章 揭帽子 禀报者离去,不多时,带来了一个身在黑斗篷里的人。 来人半张脸遮挡在帽檐下,看不清面目,站在左子升跟前后,抬起了脸,略抬帽檐,让左子升看清了自己的面目。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暑道山失踪的那个颜克韬。 左子升见是他,嘴上两撇小胡子勾起了笑意,挥手示意禀报者退下后,才正色道:“什么要紧事让你亲自跑过来?” 这世上,不是只有魔道才会在别的门派搞卧底的,炼天宗也同样会用这招,只是没有魔道那么大的精力和能力搞出那么大阵仗来,若不是暑道山一下进来了上百人,炼天宗的这个卧底只怕也未必能有机会跟进神火域。 虽只侥幸进来了一个暑道山的卧底,却已经在关键时刻发挥了重大作用。 之前的冰原冰蛟事件,暑道山认为自己被师春骗了,于是又用师春五朵神火的骗术去骗炼天宗,骗了炼天宗合伙一起去冰原屠灭冰蛟。 而炼天宗之所以不耐烦中途退出了,真实原因并不是因为一时间找不到冰蛟。 那可是五朵神火呀,一下五朵神火,为此多点耐心慢慢找一下怎么了? 真正退出的原因就是因为颜克韬,这个卧底主动跟左子升联系上了,暗中告知了真相,左子升知道自己被暑道山的给耍了,这才带着人马退出了。 当时要不是因为怕暴露了颜克韬,左子升肯定要给暑道山一些颜色看看,是顾虑到颜克韬,才咽下了那口气,只简单埋怨了几句就走了。 其实他一开始也不知道暑道山的卧底是谁,进来前宗门只告知暑道山那边有一个自家的卧底,并叮嘱非必要不要轻易启用,要留待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宗门话说的很明白,能被暑道山选入神火域的弟子,在暑道山是比较有前途的,将来的作用可能更大,让不要轻易暴露了。 如今竟亲自找上门了,可见事情小不了。 颜克韬低声道:“上次冰原后,暑道山和明山宗又再次合作了。” 左子升一愣,“不是被坑翻脸了吗?死那么多人还能再合作?” 颜克韬:“据说是场误会,解除误会后,暑道山这边拿到了两朵冰焱,我亲眼所见。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后的合作,我有些看不懂,到处奔波的样子不像是正常搜寻神火该有的样子,不过我能看出两边合作的很愉快。 古练妮他们对师春的招呼也极为顺从配合的样子,能让两边的合作如此满意,唯一的结果就是神火。 据我观察,每次去一个地方搜寻神火后,两边似乎总会有一人在闭关,我怀疑是在吸收神火。 他们的保密一直做的很好,我之前一直不敢肯定。最近,暑道山这边,除了古练妮、元垚和庞厚,开始有其他人也在吸收神火,吸收的都是神火赤焱,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同类型的神火已经多到了开始外溢的地步。 暑道山这边,古练妮三个若没吸收神火的话,是不可能轮到其他弟子头上的。 明山宗那边也有三个修习火性功法的人,两边的合作,那边三个若没有吸收到神火,也不太可能溢出到暑道山其他弟子头上。 也就是说,我的判断没错,两边的合作,已经让神火多到了外溢的地步。 别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我可以肯定,光古练妮闭关的次数应该就多达了五次,古练妮很有可能已经吸收了五朵神火!” “五朵?”左子升吃惊失声,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可以了,也不过才吸收到了两朵而已。 颜克韬摸出了一块石头,指着上面的划痕,“光我后来察觉到不对,记下来的两边闭关次数,就多达十三次,还有之前没有记下来的,我怀疑他们找到的神火可能已经有二十朵之多!” “什么?”左子升大惊失色,忍不住伸手要了对方那块石头在手上翻看了下,除了一些刻痕没别的名堂,就是神火域比较普通的石头,他数了下刻痕,符合说法,确实有十三道,他握着石头沉声道:“颜兄,二十朵神火,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这怎么可能呐!你再想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颜克韬郑重道:“我一开始看到闭关,就怀疑是神火,但那获取速度,委实让我难以相信,就如同你现在不相信一样,所以我才一直没反应,直到看到神火外溢到其他暑道山弟子的头上,我才确信我的怀疑没有错。若非事关重大,让我不得不做出决断,我怎么可能从那边溜出来,直接跑来找你?” 想想也是,左子升惊疑不定道:“二十朵…古练妮要不是有个好爹,未必能轮到她进神火域,她竟有这本事,是我小看了她不成?” 颜克韬叹道:“左兄,事情明摆着,这哪是什么古练妮的本事,主要还是那个师春的本事。 我算是比较了解暑道山那些人的,不是跟师春合伙了,暑道山根本玩不出这乱七八糟连自己人都看不懂的花招来,我至今都没搞明白是什么情况。这个天雨流星大会的第一人,果真是不能小觑!” “天雨流星大会第一人…”左子升喃喃,之前他还真没怎么把这所谓的第一人放在眼里。 哪怕宗门之前交代了他要小心师春这人,也改变不了他对师春的看法,流放之地出来的杂碎,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就会干点小偷小摸的把戏。 不放在眼里自然有不放在眼里的底气,须知他可是天下第一炼器大派这一辈中最杰出的弟子,否则岂能由他来担当如此要事的领队。 现如今看来,似乎真的有点小瞧了,能找到这么多神火,恐怕不仅仅是坑蒙拐骗能解释的。 回过头来,再次想到了宗门的交代和提醒,这次终于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问道:“颜兄,上次你透露消息时也不方便,细节情况也没搞清楚,这次你既然来了,那就劳烦将暑道山和明山宗的合作经过给我细细讲一遍。” “好。”颜克韬自然是不会瞒他,当即把事情的整体经过,自己看到的、知道的详详细细原原本本娓娓道来。 左子升这次听的很认真、很仔细,听的过程中偶尔还会插话询问。 蒙在斗篷里出现,固然能遮挡容貌,在这种环境下却也更容易引起关注,地下空间内来回到处搜寻的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个神秘人。 有心人搜寻神火的节奏已经慢了下来,来来回回没从附近离开过,徘徊着,观察着。 了解完明山宗和暑道山合作的详细经过后,左子升两撇小胡子的嘴唇抿了又抿,陷入了沉思,他也没搞懂这合作是怎么快速找到神火的。 思之再三后,他徐徐道:“看来问题的关键就藏在他们隐瞒的那些步骤中。” 颜克韬:“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明山宗那些轮流缺失又轮流出现的人,应该是提供传递神火线索的人,大多时候,都是他们缺失的人返回出现后,我们才会启程赶往下一个搜寻地点。 我只是在奇怪,凭他们几个人怎么可能找到那么多的神火线索,还有师春和古练妮找神火的效率,都是我想不通的。” 左子升脸上的精悍气息毕露无疑,看了看自己挽袖外露的小臂,“也就是说,只要摸清明山宗那些人是怎么找到神火线索的,就有可能解开他们快速找到神火的谜团。 再不济,捏住了他们找线索的把柄,随时可以进行破坏,也能逼他们让我们入伙分一杯羹。问题的关键是,怎么找到那些人,你再返回暑道山方便吗?” 他倒不是非要争第一,第一固然好,但实实在在的神火到手更重要,如果暑道山愿意分一杯羹,他可以让出第一。 颜克韬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跟踪明山宗那些来来去去的人?” 左子升点头,“我们跟在暑道山外围,你一旦发现明山宗来往的人,就发出信号,我这边立刻派出人跟踪摸查。” 颜克韬想了想道:“回到暑道山那边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不便,这神火域出现点神奇的异常,随便编个理由迷了路也能解释过去,最多挨顿骂,我了解他们,他们不至于过度警惕,把我往别家卧底上去想。 问题是,隔了这么久,有了什么神火线索的话,他们大概不会为了我在原地等我,最多找一找,不会为了我耽误寻找神火,如果他们不在的话,那我只能是去出口等着了,什么时候能碰面就不知道了。 对了,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怀疑,怀疑明山宗那些来来回回的人,去的地方有可能就是出口一带,我真要去了出口的话,倒是可以顺便查探确认一下。” 他确实不知道吴斤两一伙人在出口打探神火线索的事,因为吴斤两一伙躲在出口并未对暑道山这边暴露过。 古练妮三个倒是知道,但那是绝密关键,加之师春的交代,所以也没有对下面人透露吴斤两他们一直躲在出口的事,哪怕他们带人去出口玩过调虎离山的把戏,吴斤两他们也没让暑道山的人看到过。 那些长老倒是略知一二,关键那些长老也没对其他人说过这事。 “出口?”左子升有些疑惑,出口能有什么神火线索,问:“为何有此怀疑?” 颜克韬:“从明山宗一些人员的来去方位上的判断。大家屡屡很突兀地跑来跑去,我们下面这些人早就跑昏了头,早就迷了路,唯一不变的就是日出日落做标尺的方位。明山宗人员交替时,来者似乎都会给离去的人指路,离去人去的方位,似乎都是一个朝向,好像就是出口那边。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左子升颔首,“不管是不是,就按你说的去验证。先去原地找找,看他们还在不在,若不在,就去出口找。实在不行,我这里就把人手撒开了找,想尽办法帮你找到暑道山的人马。” “那你这里不管了?”颜克韬环顾了一下地下空间的情况,“你们这般搜寻,应该是有所发现吧?” 左子升:“近半时间过去了,我们才找到了两朵神火,你说他们找到了二十朵,你觉得这里的发现还重要吗?” 倒也是,颜克韬思索着微微点头,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跑来。 两人随后沟通清楚了暑道山之前所在的位置,左子升让颜克韬先回去,他们这边集结人马后,再尾随去找,总之就按刚才拟定的计划来。 拉了拉帽檐的颜克韬扭头便走,地下空间几个闪落后,找到了一处狭窄的洞口通道,算是必经之路。 他刚钻进通道,便被两名迎面而来的炼天宗弟子给挡住了,通道窄,他立刻侧身让路。 谁知一人刚从他身边走过,突然伸手一把拽下了他的盖头,并乐呵了一句,“谁呀,遮头盖脸的。” 突兀暴露真容的颜克韬一僵,有点惊呆了的味道,没想到会遭遇这么一出。 还不等他把帽子再盖上,已经有人拔刀抵在了他脖子上,“不是我们的人,你谁呀?”还特意摸出了檀金对着他脸面照了照,“咦,怎么看着有点脸熟?” 颜克韬好无语,动手不可能,无奈道:“劳烦请左子升左兄来一下。” 说话间,又有两人走进了通道,一瘦小个子质问道:“你们干什么?快放开,这是左师兄的客人。” 被放开后,颜克韬又迅速戴上了帽子,一声不吭,快速转身离开了。 人没影后,刚才拔刀那位嘀咕道:“你们不觉得眼熟吗?” 有人道:“眼熟什么呀,之前在冰原见过的,暑道山的人。” 他边上那位奇怪道:“暑道山的人跑来找左师兄干嘛?” 那瘦小个子眨了眨眼道:“可能跟之前一样,又在谈合作吧,行了,回去干活吧。” 拔刀那位一边插刀回鞘,一边提醒他,“是你唆使我揭他帽子的,回头人家万一告状了,你们得帮我说话。” “行了,行了,知道了,一点误会,人家至于告状么,快走吧。”瘦小个子挥手招呼了一下就转身。 一行刚从洞口走出,又一笑眯眯的炼天宗弟子堵上来,问:“什么情况,那遮头盖脸的家伙谁呀?” 瘦小个子含糊道:“没什么,管他是谁。” 拔刀那位却随口就来,“暑道山的人。” 瘦小个子立马回头瞪了他一眼,于是一行就这样匆匆离开了。 笑眯眯者目送了他们离去,又看看洞口方向,皱眉思索状,正这时,忽传来高亢呼哨声,他赶紧闪身朝声音来处去集合…… 第三零七章 都是自己人 炼天宗人马集结,也没别的事,就是出发走人。 这事,左子升已经跟炼天宗的几个主要人物打好了招呼,故而不会有什么异议,至于其他人只需听命便可。 能来神火域的炼器门派,基本都是这样,宗门拟定好的领头人物,具有不容置疑的权威,毕竟要面对的是神火这种极具诱惑力的东西,若不赋予绝对的权威,肯定要产生内乱。 这都是历届参会人员总结出的血的教训。 大多人虽都只是听命跟随,却都品味出了异样,这里神火还没找到呢,就放弃了? 而放弃的缘由,大家心里都有同样的猜测,应该和那斗篷人有关。 从地下冒出后,辨明方位的左子升亲自带路,一行就此疾飞而去。 一路奔波不停,在抵近颜克韬指定的地点附近,左子升又喊停了飞行的队伍,他独自一人去了指定地点。 不多时,在指定地点的最高处,他见到了颜克韬,后者正在等他。 能这般碰面,不用多说,暑道山的人肯定是不在了。 无需多言,简单一句去出口,颜克韬便先走了,他现在还不会公然与炼天宗的人混在一起。 等他走了一段时间后,左子升才返回己方人马处,率领人马改向出发…… 出口一带最高峰上盘坐的十位长老,也挺辛苦的,无遮无挡,风吹日晒,岿然不动。 换了一般人,时间长了是有点够呛的,但对修炼火性功法的人来说,日头毒了点不算什么,对修炼反倒略有裨益。 肤色上,黑确实都黑了些。 又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十长老定睛看去,发现这次只有一人,也并未托什么神火,不过都从服饰上看出了是暑道山的弟子,不知跑来干嘛。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颜克韬。 金贵奇金长老自然是认识的,见其茕茕而来,多少有些疑惑。 颜克韬刚才在空中时,也是有点犹豫的,不知要不要落在这,但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任何人影,想想还是硬着头皮落下了,首先面对金贵奇行礼,“弟子颜克韬,拜见长老。” 然后又对其他长老客气欠身,各派虽是竞争关系,但大派弟子的教养还是有的。 就在他脚下不远处的孔洞之下,静伏洞内的吴斤两和褚竞堂面面相觑,颜克韬?大当家传来的提防消息中就是此人,没想到还真来这边了。 金贵奇也不知这弟子要干什么,因规则也不好多说什么,淡淡问了句,“你独自一人来此做甚?” 心里揣测,难道又是来送礼的? 颜克韬却忐忑道:“弟子随队时,不小心走迷了路,到处找不到队伍,找来找去,实在是没了办法,只好来了这里等同门。” 居然是迷路了,逗的不少长老微露莞尔之意。 金贵奇自然是略感跌了面子,但毕竟是自己门派的弟子,在这搜寻神火的地方,能多个人就多份力量,他身为长老不可能坐视不管,甚至还有责任和义务,所以貌似随意挥手一指,“糊涂蛋别在我眼前碍眼,滚一边去!” 手指的方位,正是之前劳长泰他们躲藏的那处山腰。 他知道暑道山和明山宗的人合伙了,这里安插有人报信,将这弟子指点过去了,见到了同伙,自然就能引导其归队。 躲在洞里侧耳倾听的吴斤两又看不见,暗暗松了口气,心想金老头还不算糊涂,紧绷的心弦算是渐渐松开了。 颜克韬并未体会到金贵奇的苦心,他来拜会,就是想从长老嘴里打探确认一下情况的,唯唯诺诺之际,又苦着一张脸,又要拐弯抹角递话。 没等他开口,看出了他还没悟透的,金长老再次暗中拿话点他,“让你别碍眼没听到?这里不是你瞎晃的地方,闲的没事干的,都在那边,老实那边呆着去!” 一句‘都在那边’,令颜克韬略怔,顺着他手指方向看了眼,这次终于会意了,赶紧装作老实听命的样子躬身行礼告退,然后一个闪身去了。 对他装出来的配合样子,金贵奇收手捋须,暗暗点头,心道还不算笨。 静静躲在洞里的吴斤两却忍不住呲了牙,大骂金某人老糊涂。 虽没看到,但他脑海里已经形成了金贵奇刚才言行举止的样子,准确描绘出了金贵奇手指的方位。 小小孔洞渗入的光线下,能看出吴斤两在无声骂脏话的口型。 骂归骂,只是情绪宣泄,事实上也知道这事不能完全怪金贵奇,毕竟金贵奇那边沟通不便,人家知道的情况有限,碰上这事出漏子也是没办法。 他手指捅了捅边上的褚竞堂,给了个手势,示意一起退出去。 褚竞堂见状有些惊讶,这里不是不能离人的吗? 他来回多次奔波于此地,也亲眼见证了许多神火的到手,深知这里是获取神火线索的关键,正常情况下始终是要保持留一人在这里的。 等到发现有人来了,再绕过来钻爬到这个位置,会来不及的,因为不能有动静,小心之下动作无法太快。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共同努力下见到了童明山的成就,大家的上进心都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 一开始,童明山得了一两朵神火时,大家还感觉与自己无关,觉得自己因此冒险不值得,后来再得一两朵,最多也是觉得大当家说的有道理而已。 某种程度上,还是看大当家的面子,还是迫于大当家的压力没办法。 当亲眼见到事情一件件成功,亲眼见到童明山吸收到了十朵神火,一伙人才真正发自内心意识到了大家在合力打造什么,才意识到了大当家的英明! 开玩笑呢,一个吸收了十朵神火的炼器大能,是自己兄弟,而且还是自己大力成全过的兄弟,将来会是什么概念? 放以前是绝对不敢想象的,自己居然能和那种人称兄道弟。 不但是他,如今大家都把这事当成了首要大事来办,不是迫于压力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全心全意去出力。 所以再大的道理都不如眼见的成就,别人的成就对人也一样有吸引力。 当然,褚竞堂转念一想,也能理解吴斤两的撤退意思,毕竟有关颜克韬的消息,还是大当家让他带来的。 他只是有些怀疑,随便一个人失踪了,还未进行查证,就怀疑有问题,大当家是不是有点警惕过头了? 怀疑归怀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连大气都不好乱喘,必须绝对小心,他只好先跟着小心退场…… 另一边的山腰洞口,颜克韬已经找到了。 也不难找,洞口虽然掩饰的很好,在一块岩石的遮掩下,但只要角度对了,人到了边上就能看到。 见到洞口,还有洞口的脚印,他意识到了里面有人,开始往洞里探头探脑张望,还弹了只檀金到里面去,刚好见到一个人从洞内上方落了下来。 落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莫名,他也是观察到暑道山的人来了,才从上面下来的。 见到他,颜克韬目光一亮,明山宗就那几个鸟人,自然好记,当即放心走入打招呼,“沈兄。” 沈莫名也认识他,毕竟跟暑道山的人混了那么久,不过两边的交往并不深,休息时都是各居一边的,之前哪怕认识人,也喊不出名字,毕竟暑道山的人太多了。 然神色惊疑不定的沈莫名现在却能试着喊出名字,“颜克韬,颜兄?” 褚竞堂带来大当家的提防消息时,他也在边上听到了,所以,说这话时,他也是暗藏警惕的。 颜克韬多少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能一口喊出自己的名字,毕竟之前只是照过面,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不过也能理解,两个门派的人毕竟在一起这么久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很正常。 凑近的颜克韬先下意识瞅了眼上方的洞口,然后才拱手道:“幸会幸会,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沈兄。” 沈莫名也拱手幸会状,但还是发出了疑问,“颜兄怎么跑这来了?” 颜克韬挠着后脑勺,一脸的不好意思道:“鬼迷心窍的,跑迷了路,等我找回落脚点,才发现大家都不在了,联系不上又找不到队伍,只好来了出口等着。受了金长老指点,才知这里还有人。这下好了,有沈兄在,应该能找到队伍了。咦,这里就沈兄一个人吗?” 说着又往上面黑漆漆的直上洞口多瞅了两眼。 紧接着又是一个回头,因听到了洞口的动静,回头便见到两个人影现身在洞口。 吴斤两和褚竞堂赶回来了。 吴斤两走入洞内时,给了褚竞堂一个手势。 毕竟被吴斤两带了这么久,有些手势已经能看懂了,会意的褚竞堂立刻守在洞口四处张望观察,警惕有人靠近,偶会会回头看一眼洞内。 见吴斤两两人一起回来了,沈莫名也有些意外,这说明主峰那边没留人窃听。 前后回头看了下人数的颜克韬心道果然,经常缺失的三个人果然在这,也就是说,神火线索果然和这出口一带有关。 “咦?”吴斤两先大惊小怪地指向了颜克韬,“你你你,你是那个暑道山的谁谁谁来着,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像沈莫名一样一口喊出名字,尽管之前听到颜克韬对金长老自报了姓名,他还是装作了不知道。 “唉!”唉声叹气的颜克韬又把刚才解释给沈莫名的话,类似重复了一遍。 “原来如此。”吴斤两恍然大悟状,抬手拍了拍对方胳膊道:“没事,有我们在,迷不了路,先安心在这呆着,回头再跟大队伍碰头。” “那就有劳了。”颜克韬拱了拱手,并未急着询问碰头地点,反而指了指通往上面的洞口,“那怎么还有个朝上的洞?” “哦,没什么,用来观察和传递消息用的。”吴斤两随口解释了一下。 颜克韬一脸好奇道:“我能上去看看吗?” 闻言,洞口的褚竞堂回头望,沈莫名也紧盯上了颜克韬的神色反应。 吴斤两却大大咧咧地随意摆手道:“都是自己人,想看随意,来。” 说着还先蹿了上去,给带路的样子。 颜克韬立马跟了上去,到了顶部,果然见到一个小空间,四周还遍布有观察用的小窗口。 他看的很仔细,还把各窗口都给观察了一下,之后疑惑道:“这小窗口对外观察还行,传递消息怎么传递?” 吴斤两道:“自然是你们那位金长老把消息给传递过来,他跑到这边溜达时,或解开裤子佯装小解时,乘人不备,就把消息给塞了进来,我们接到消息就带回去给你小师叔他们。” 毕竟相处了挺久,他知道这些人当古练妮的面称呼师叔,背后都称呼小师叔。 洞内传音还挺好的,下面闻听的沈莫名和守在洞口回望的褚竞堂面面相觑,不知上面那傻大个在胡扯什么,说在乱说吧,还又把金长老给暴露了出来。 颜克韬却是恍然大悟,哦了声,原来如此的样子,他找到能看到主峰的洞口,瞅着主峰上的人,奇怪道:“金长老坐在上面,哪来那么多神火线索的消息?” 吴斤两一只胳膊枕在了他的肩头,嘿嘿嘿嘿道:“颜兄,这就是秘密了,想知道问古练妮那娘们去,她不同意,我也不好说不是,这个你得理解理解,不然她回头得找我算账。” “吴兄,娘们娘们的太难听了,还请慎言。”颜克韬扭身晃开了他把自己当枕头的胳膊,正色告诫,我有立场的模样。 吴斤两无所谓的样子耸肩道:“这有什么的,本来就是个娘们,我们背后说说有什么,又不当她面说,你们背后不都喊她一个‘小’吗?是喊她‘娘们’会让她不高兴,还是说她‘小’会让她不高兴,你猜猜?” 颜克韬忙摆手辩解道:“吴兄,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说的‘小’可不是你说的‘小’那个意思。” 吴斤两又抬手将他后背给拍了个咣咣响,跟打人似的,“你想什么呢,我就打个比方,我又不瞎,我知道她不小,我的意思大家背后的一些玩笑话,又没恶意,没必要去告状嘛,人嘴两张皮,告状谁不会,我这还有证人。” “好了,好了,吴兄打住,我们不说这个了。”颜克韬赶紧拱手求打住,他不是来瞎胡扯的,这事是能没完没了讨论的吗? 下面竖起耳朵听的沈莫名和褚竞堂都忍不住裂开了嘴在那傻乐,听某人在那瞎扯,还不忘摸出冰羊给自己补两口气。 “好,不说不说。”吴斤两倒是随意的很,表现的很是洒脱。 颜克韬看来看去,也没再看出什么其他的名堂,然后就下去了。 吴斤两下来后,经过沈莫名身边时,又偏头示意了一下,会意的沈莫名当即顺自立的通道上去了,继续观察外界四周。 一伙人当中,虽然就吴斤两的修为最低,才高武小成境界,但听从其指挥似乎都已经习惯了。 重点在于师春经常把事情交给他负责,而他又从未搞出过什么漏子。 褚竞堂继续守在洞口警戒。 “歇着吧。”吴斤两抬手请新人自便后,自己盘膝坐下了。 颜克韬有样学样。 然干耗了一阵后,他又忍不住问道:“吴兄,咱们人马现在到了什么位置,你知道吗?” 闻言,洞口的褚竞堂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吴斤两淡淡道:“这不废话么,不知道的话,我们怎么跑来跑去联系。你安心等着就好,等有了新消息,顺便带你回去跟咱们的人马碰头。” “有劳了。”颜克韬客气一声。 于是洞内又陷入了安静,外面的风偶尔呼呼,洞内偶尔有拿出冰羊换气的动静。 他们手上的冰羊,对比进来时,已经小了很多。 所以这玩意,数量带的再多也没什么用,都会渐渐消融,只要不遗失,一个足以。 这也意味着,截止期内一旦未能及时离开神火域,困在这里的人很难活长久。 好一阵后,颜克韬忽又打破了平静,“吴兄,你估计等多久才会有新消息?” 吴斤两:“这个不一定,决定权不在我们手上,看消息来得快慢,慢的话,等几天都有可能。” “唉。”颜克韬叹了声,“同门久不见我,让他们一直担心,我也不安,坐在这也是个心神不宁,要不吴兄先告诉我碰头地点在哪,我先回去找他们。” “放心吧,你能走丢了找不到,就说明你没那么重要,没人担心你的,安心呆这吧。”吴斤两说着起了身,没管他,走到洞口对放风的褚竞堂道:“换班,你歇一歇。” 扭头的褚竞堂想说自己不累,对上吴斤两一个劲瞥的眼神,就点头顺从了,从洞口撤了回去打坐休息。 朝外界仔细打量一阵后,吴斤两从洞口壁上顺手摘了块石头在手。 左等右等了一阵,趁人不注意时,忽然将手中石头晃了出去,落在外面地上啪嗒啦滚下了坡。 这动静一出,洞内人刚往外瞅,吴斤两已经迅速闪身入洞,迅速经向上的直通道而上,对守上面的沈莫名迅速低声一句,“守住下面,别让他上来。” 沈莫名不解何意,但还是迅速下去了,刚好撞上想上来看情况的颜克韬,岔开双腿撑住洞壁,向其摆手,将人拦住了。 颜克韬只好落回地面,好奇看着上面。 一旁的褚竞堂也好奇着凑了过来,不知那大个子发什么疯。 不一会儿,吴斤两从上面下来了,对褚竞堂道:“消息来了,你回去跑一趟。” 褚竞堂审视着他的神色反应,缓缓点头,“好。” 吴斤两目光触及边上的颜克韬,又咦了声,“这不有现成的人么,颜兄刚好要回去。行了,老褚,你不用跑了,让颜兄代传个消息就行。颜兄,你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帮吧?” 第三零八章 切割 哪能不帮,颜克韬高兴还来不及,忙道:“哪有什么帮不帮的,尽管吩咐便可。” 吴斤两当即告知,“冰原你是去过的,临近冰原的东边,有一片黑炭似的山地,你知道吗?” 他相信对方应该是知道的,离暑道山首次在冰原布锁元阵的地方不远。 果然,颜克韬听后忙点头道:“知道。” 吴斤两:“就在那黑炭山地的最高峰下,你去了那边就能见到咱们那伙人,劳烦告诉我们大当家和你们小师叔,就说下一个地点可以前往了,他们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颜克韬默记了一下,有点欲言又止,很想问问下一个地点是哪,然最终还是忍住了,颔首应下,“好,我记下了。吴兄,还有别的什么交代吗?” 吴斤两叮嘱道:“走的时候从一侧山脚绕一下,尽量避开顶峰上那些长老的视线。” “好。” “事情要紧,不要耽误了,快去吧。” 于是颜克韬就这样离开了,吴斤两三人堵在洞口目送。 不见了人影后,褚竞堂才出声道:“这家伙果然有问题。” 沈莫名闻言亦面色凝重地微微点头。 话又说回来,若不是事先得了师春的提醒,他们也未必会觉得颜克韬有问题。 而对皱着眉头的吴斤两来说,他既然已经接到了师春的提醒,颜克韬不来则罢,若来了,确认颜克韬有没有问题则是他的责任。 之前对颜克韬又拖又耗的,就是一个确认的过程。 他很清楚,一旦确认有问题,那这事情就有点严重了,师春让他小心的目的并不仅仅是方便他跑人,还要他想办法善后,他得打配合。 “能在暑道山做手脚的,还敢扑上来的,定不会是一般的小门小派,这地方废了。”吴斤两叹了声,也不知道该说暑道山什么好。 然而他们这边也管不到暑道山门户内的事,幸好之前多了几分小心,筑了堤坝略作防御。 “废了?”沈莫名迟疑,“我们要离开吗?” 吴斤两:“再等等吧,他应该不会是一个人来的,他在打探大当家他们的下落,我把下落告诉了他,但愿他能把同伙给一起引走。” 离开这一带的颜克韬突然落在了一座山顶上等待,不多时,一道跟来的人影落下,正左子升。 左子升落地便问:“什么情况?” 颜克韬:“我猜的没错,人确实躲在出口那边,我已经跟他们碰了面,也确定了他们的神火线索就来自出口。” 左子升有些怀疑,“出口哪来那么多的神火线索?” 颜克韬:“具体的不清楚,这是机密,他们不肯告诉我。可以确定的是,暑道山的长老金贵奇参与了此事,明山宗的把附近山头挖空成了一个地堡状,金贵奇搞到神火线索后,就会佯装散步溜达过去,佯装小解之类的,将线索塞进地堡的孔眼里,而他们拿到线索后,就会立马派人回去报信。” 左子升闻言异常震惊,“金贵奇竟敢违规介入这事?” 在他的认知中,那些长老最多帮忙拉个偏架之类的,亲自下场动手干活,直接打破炼器界无数年的规矩,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而且是当着那么多长老的面,也太胆大妄为了。 颜克韬:“我也很吃惊,可话又说回来,若无非凡之举,哪来那么多的神火。说到胆大妄为,有那个师春在,应该也不算意外,我估摸着是那个师春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蛊惑了金贵奇。” 他忽面露戏谑道:“但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左兄不是想跟他们合作吗?找到了神火该怎么分,应该是你说的算吧,把柄在手,他们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这话好懂,左子升一听就乐了,忍不住击掌赞道:“没错,只要他们识相,只要我们能拿到好处,确实没必要捅破他们。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找到他们。” 颜克韬:“他们的所在地已经打探到了,我现在就要去跟他们会面,就在之前那个冰原附近。” “好,我现在就去召集人马,咱们找上门去跟他们好好聊聊,不过…”说得正兴奋的左子升忽又有些迟疑,“那样一来的话,你恐怕就要暴露了。” 颜克韬苦笑了一下,就一句话,“要不要暴露,你决定吧。” 他很清楚,不管对方怎么犹豫,结果只有一个。 结果也不出他所料,左子升宁愿他暴露,也要得到更多的神火,回头就召集人马去了。 守在洞口久等一阵的吴斤两,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回头招呼了一声,“动手吧!” 于是轰隆声起,掀起的烟尘中,他们一直藏身的那个洞窟塌了。 这动静令主峰上的十个长老齐刷刷睁眼看了去,看着那冒烟的山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一条人影飞掠而来,落在了他们的跟前,正是吴斤两,另两个还在事发地等着。 向诸位长老拱手行礼后,吴斤两道:“栖身诸位长老脚下以来,一直承蒙诸位长老关照,我们今天就要正式离开了,特来向诸位长老告辞。” 他也想努力让自己的说辞显得斯文点。 有长老训斥道:“你们走就走,没人留你们,轰隆隆干什么,这里是你们瞎折腾的地方吗?” 吴斤两忙欠身道:“回长老,我们这样做也是没办法,刚获悉消息,我们同伙中出了个内奸,被一个老糊涂引来了,把我们都给坑惨了,我们只好消灭痕迹跑人,免得惹麻烦。诸位长老保重,小的告辞了!” 他这是在向金贵奇通风报信,让金贵奇赶紧收场善后,该怎么做,他那个坍塌的小洞窟就是榜样,就是做给这位金长老看的。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事情也做到了这个地步,这位金长老若是再听不懂、看不懂,那暑道山也是活该倒霉了,别的不说,起码下届的神火盟约是别想再进来了。 还有那吃下去的神火,一旦引得各派嫉妒,又抓到了把柄,鬼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把人撑死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也是在当面骂金贵奇,他就当面骂金贵奇老糊涂了,他也相信金贵奇能听懂,听懂了又怎样,不该骂吗? 金贵奇嘴角一绷,稍加揣摩便知是什么意思,在场的其他人不知道大个子所谓的同伙是指什么,他却是一听就会做联想的,某种程度上他也是同伙中的一员,团伙中能称得上‘老’的也只有他了。 加上吴斤两那小眼神示意,都不需要仔细解读,闪念间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在骂他不该把颜克韬引过去。 颜克韬是内奸?他很震惊。 有了明确目标性,回头想想也不难理解,在神火域这种地方,为了防止迷路,在相关方面肯定是仔细再仔细的,难道颜克韬的迷路一说不可疑吗? 念及此,加之吴斤两说的被坑惨了,导致他肠子也悔青了,自己搞不好真把参会弟子给坑惨了。 也有点后悔不该做这种手脚,可他当时真的没选择,就那样被弟子们莫名其妙给卷入了。 在场的炼天宗长老,那也是目光闪了又闪,说到内奸,他比左子升知道的还多点,他进来前就知道颜克韬是炼天宗安插在暑道山的内奸卧底。 他下意识把内奸和颜克韬做了关联,但是他并不知道暑道山已经和明山宗联手了,故而也想不了太深,他只是奇怪,为何只见吴斤两,不见颜克韬,难道之前没凑一块去? 而吴斤两已经带着沈莫名和褚竞堂跑了,吴斤两已经做主放弃了此地,师春之前费尽心血建立的大好局面,直接被他擅自做了切割。 这运转格局,后面可能还会带来不少神火收入,毁了固然可惜,可在他看来,都不如先保住现有的收获重要。 一旦金贵奇介入的事暴露了,可能会引起一连串的不可预测后果,甚至有可能被暑道山丢卒保帅,事发后暑道山无非是倒霉一点,他们明山宗一伙却有可能丢命,有可能再也出不去,所以决不能让人抓住把柄,该断的时候就要断。 大个子已经点拨的那么清楚了,金贵奇自然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捱了一些时间后,他与其他长老闲聊时较上了劲,稍作切磋时,又施法将众人屁股下面的那条通道给弄塌了…… 不知道利用颜克韬诱走可能的暗伏者的效果如何,跑路的吴斤两三人也是一路的小心谨慎,途中做了各种切换动作,最终才抵达了铁森林。 吴斤两一来,许安长就想骂娘,觉得自己碰上了屡教不改的畜牲,又敲出了轰隆震响。 老是这样搞,这辈子还能找到此地的神火吗? 黑着脸见面一沟通,他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才知道人家赶来是一片好意,是来通知他做撤离准备的。 没别的意思,暑道山之前找到过这里,因暑道山卧底的原因,一旦卧底没找到师春他们一伙,任何可能的地方,都有可能会被搜一遍,包括这里。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四鼎宗的人也得撤。 还有四鼎宗那五个跟踪卧底门派的人,回头有了神火线索还会往出口那一带跑,都需要四鼎宗派人去拦断。 对此,吴斤两都一一快速而迅捷地做出了布置和交代。 见事态严重的样子,许安长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吴斤两却不肯告诉他,只说好像是内部出了叛徒,具体的自己也不太清楚,是遵师春吩咐行事的,让他先藏好,回头让师春亲自给他解释。 多余的交代没有,说完,吴斤两就带着褚、沈二人跑了。 第三零九章 痛惜 冰原东边,黑炭似的山地,颜克韬找到了地方,也到处找过了,然而连一个人影都没找到。 后来他又发出信号,和后方等待的左子升碰了头。 搞清状况后,左子升又召集了后方等待的人马过来,结果把这一带翻了个底朝天,也还是没找到一个人影。 “没人,怎么回事?” 什么都没找到的左子升,找到躲暗处的颜克韬询问。 颜克韬哪知道怎么回事,并未往受骗方面去想,只能怀疑是不是人已经转移了。 转移了怎么办?哪找去?只能是再回出口一带找吴斤两商量。 于是又辛辛苦苦一番奔波,跑回到出口一带,摸到了吴斤两之前的藏身地,又是颜克韬单独一人摸过去的。 他想告诉吴斤两,那地方没人,想问问是不是去了别的去处。 结果令他有些发懵,吴斤两等人藏身的洞窟居然坍塌了,怎么回事? 也换窝了?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不妙,但依然不甘心,又绕着出口一带到处寻摸,结果找到了天黑,也没在这一带找到任何可藏身的窝点。 不得已,他又跑到了山顶,向诸位长老行礼后,硬着头皮问金贵奇,“长老,那边的洞塌了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这样做不太合规矩,坐镇这里的长老是不掺和竞夺的事的,可他也实在是没了办法。 其他长老也已经或多或少挑眉了,想看金贵奇怎么说,还是那句话,坐镇这里的不能掺和竞夺的事,想看金贵奇还想搞出什么花样来。 金贵奇看向颜克韬的眼神比较深刻,但并未表现出什么明显异样,淡定道:“那边为何坍塌了不要问我,我们这里不掺和竞夺的事,你们各凭本事去,你也是暑道山弟子,我说多了会让人误会,去忙你的去。” 颜克韬欲言又止。 这时,炼天宗长老秦知酒,缓缓出声道:“是明山宗的吴斤两摧毁了,说是什么团伙里出了内奸,人已经跑了。” 他不知颜克韬关心坍塌洞窟干什么,因为不知道暑道山和明山宗联手了,但见其有需求,自然是要小小配合一下。 颜克韬闻言心神猛然一震,朝他拱了拱手算是谢过,然后又朝金贵奇拱了拱手,只是看向金贵奇的眼里莫名带着些许躲闪意味,迅速闪身飞离了。 读懂了他那种莫名的心虚,金贵奇的眼神瞬间闪现凌厉,腮帮子明显咬紧了,但并未说什么,也未做出任何阻止行为,缓缓扭头看向炼天宗长老秦知酒,“之前还说我话多是在点拨暑道山弟子,是在介入竞夺,你怎么管不住自己的嘴?” 秦知酒淡笑道:“他是你们暑道山弟子,我又不是暑道山的,随口应付一句,算不上违规介入吧?没规定我们在这里见到人不准说话吧?老金,我好心帮腔,你怎么还怨上我了?” 金贵奇绷了绷脸颊,没再吭声,对颜克韬的内奸身份来向已经有了猜测。 避开这边视线的颜克韬,又在较远处跟等候中的左子升碰了面。 他一落地,左子升就看出了他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 颜克韬喉结耸动道:“我可能暴露了……” 他把刚才的情况做了详细告知。 左子升惊住了,忽问:“怎么暴露的,你不是说暑道山那边不会怀疑你吗?” 颜克韬艰难道:“我也不知道,还没跟暑道山的人马碰头,问题应该就出在吴斤两那,可能在他面前露了什么马脚。我已经很谨慎了,那傻大个浓眉大眼、大大咧咧的样子,看起来也不精明,莫不是他身边的两个人看出了什么?” 左子升沉声道:“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黑炭似的山地那边没人,吴斤两摆明了在骗你,用你把我们人马给引诱走了,不然他如何能轻易脱身。把咱们当傻子似的骗得团团转,你还好意思说他傻大个?” 获知事情出了败漏,他语气里也冒出了掩饰不住的火气。 颜克韬担心的却不是这个,他担心的是,若找不到暑道山的人马谈妥合作、谈妥条件,金贵奇把守着出口,还会让自己这个内奸活着离开神火域吗? 他现在有些慌了,建议道:“既然已经掌握了金贵奇的把柄,不如把这事向其他长老捅出来,先把金贵奇给摁住了再说。” 左子升嘴皮子上的小胡子在抖动,“吴斤两明摆着在骗你,你还信他的鬼话不成,那把柄还叫把柄吗?鬼知道是真是假。” 颜克韬:“吴斤两若是骗我,应该隐瞒金贵奇亲自介入的事才对,为何要说出来?” “……”左子升一听也纳闷了,忍不住抠起了小胡子,左右都觉得纳闷,觉得不合常理。 颜克韬道:“明山宗和暑道山合作是不争的事实,这点绝无错漏。很有可能,他一开始并未发现我的破绽,至少告知金贵奇的事时还没发现,是后来才意识到我有问题,可能是我后来老想着打听师春他们的下落引起了他的警觉。” 左子升想想也是,确实有那个可能,狐疑道:“那又怎样?现在摁翻了金贵奇,让暑道山和明山宗的竞夺成绩不作数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把柄捏在手上,才有威慑力,爆出来了,人家还凭什么跟我们合作?我们的目的不是跟暑道山过不去,也不是跟明山宗过不去,我们要神火,要的是神火!” 他手指戳在了对方胸口,“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暑道山不会为了你而影响全派的利益,只要找到了暑道山一伙,保障你的安全必定在谈判条件中,只要情况属实,他们没得选择,必须答应!” 对颜克韬来说,他也没得选择,不答应也得答应。 对左子升来说,目前的重中之重,就是先找到暑道山那伙人。 出口一带,他这回也没放弃,安排了十个人在暗中盯着,余下的人也没有干等,一方面撒开了四处搜寻,一方面由颜克韬带着前往各处暑道山可能去的地方,谨防灯下黑。 不得不说,吴斤两让四鼎宗的人及时转移是正确的,因为距离等各方面原因,颜克韬带人赶去的第一个地点便是铁森林,结果也自然是扑了个空。 而此时的吴斤两已经带人返回了大队人马身边,与师春碰了面。 听完情况后,师春让人把古练妮三人喊了来,又让吴斤两把情况再跟他们讲讲。 此时的古练妮已经吸收了新得手的第六朵神火,正一脸的气韵莹莹,给人周身隐约有霞光的幻觉。 获悉颜克韬是内奸卧底,古练妮三人皆神色大变。 但他们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原本对颜克韬是内奸卧底的论调还有些怀疑,当听到吴斤两把金贵奇都给出卖了,三人顿时满脸惊骇。 古练妮失声打断道:“大个子,你既知颜克韬是外人安插的卧底内奸,为何还把金长老介入的事出卖给颜克韬知晓?你可知金长老一旦出事,我们很有可能都无法活着出去!” 庞厚也斥责道:“吴斤两,你是不是疯了?” 吴斤两嘿嘿一笑,对师春摊了摊手,对这些人很无奈的样子。 师春抬手打住,帮他解释道:“他这样做没错,他出卖金长老才是真正在保金长老。事情既然已经牵扯到了出口那边,神火线索的事迟早会被颜克韬背后的势力探查出来,怎么证明金长老没有亲自介入才是关键。 这事我们自己说了不算,我们自己帮金长老证明也没用,金长老自己也无法洗清自己。 好在九位长老就在金长老身边,他们不是瞎子,他们都是亲眼见证者,一旦事发,唯有让对手自己站出来胡说八道,说一些金长老压根没干过的事,才能证明对手是在诬陷、是在放屁,才能让人拿金长老没办法。” 这么一说,古练妮三人顿恍然大悟,再看向吴斤两,那眼神都不一样了,真没想到,这大个子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想到留后手去保金长老。 一个高武小成境界的修士,居然在想办法保一个地仙境界的高手,这事让他们三人感觉有些滑稽,却又实实在在有些庆幸,若不是这大个子在出口坐镇,这事恐怕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好。 他们现在大概有些理解了师春为什么非要让吴斤两去出口坐镇。 吴斤两又摊手无奈的样子道:“诸位,我也不想这样干,可谁能想到啊,你暑道山内部居然搞出了个内奸。” 对于颜克韬是不是内奸,古练妮三人多少还存有疑虑。 于是师春抬手示意吴斤两不要嘴贫,让他继续把事情经过讲完给他们听。 等到全盘经过听完了,古练妮三人真的是难受了,没想到吴斤两居然直接把出口一带的布局给切割了,这收割神火的大好局面岂不是没了? 想着神火不断到手的局面就这样被终止了,作为炼器人的难受之情可想而知,古练妮还稍微好点,毕竟她与修行界第一炼器人司徒孤吸收的神火数量已经齐平了,而元垚和庞厚才吸收了一两朵而已。 如此大好局面被破坏了,心疼到了无法言语的地步,脸都心疼青了,都没气往外出了。 可又知道吴斤两这样做也谈不上有错,能避免满盘皆输。 但,是不是可以不用这么鲁莽做决定,是不是可以先回来商议后再做决定?毕竟一切都还是推断,并没有坐实颜克韬一定是内奸,万一是误会呢? 就算真有问题,是不是可以商议一下解决办法,就这么直接断了,实在是可惜。 其实哪怕是师春,也觉得吴斤两做的过于干脆了,不管颜克韬是哪家的内奸,其背后势力想要的无非就是神火,是可以谈谈看的,能谈拢的话,无非是三家分还是两家分的事,这直接把锅给砸了,让大家都没得吃,好像是有点那个了。 不过他不会怪吴斤两,既然让吴斤两在那边做主了,吴斤两就有临机决断的权力,就算没做到位也不是吴斤两的责任,而是他没交代好,何况吴斤两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良久后,古练妮才咽出声道:“颜克韬若真是内奸,会是谁家派来的呢?” 师春:“估计跳不出出口那十大家的范围,颜克韬敢跑回出口贴脸上,一般门派可不敢跟你们暑道山这样搞,必然是有底气的。” 他内心里已经排除了魔道所为。 众人想想也是,古练妮:“我还是想不通,颜克韬若是内奸,为什么现在才发作,早干嘛去了?” 师春也疑惑,“这得问他自己。” 古练妮又问吴斤两,“你既然觉得他是内奸,当时为何不杀了他,你千万别说你没那做掉他的实力。” 一个照面干掉她暑道山两个同门的实力,她可是知道的,在她面前装不下去的。 吴斤两朝师春抬了抬下巴,“我们大当家不是说了么,颜克韬背后可能有强大势力在虎视眈眈,我也是那样想的。 我杀了他容易,问题是谁帮我们把那暗中盯着的强大势力给引走,我们自己怎么脱身? 他起码能帮我引走大部分人马吧,剩下的再有什么监视的,我们脱身也方便。再说了,他该泄露的肯定已经泄露了,杀了他也堵不住嘴。” 理是这么个理,元垚幽幽叹气,“可惜了那么好的神火线索获取渠道。还有,颜克韬若真是内奸,必然察觉到了我们找神火的神效,只怕没几个炼器门派能忍住这诱惑,他背后的人马必然要想尽办法找我们,恐怕我们的麻烦还在后面。” 师春:“无妨的,等他们能找到我们再说。我们可以等等看,他们若是没在出口那边掀桌子,想要什么大家都懂,那就说明还有得谈,找到了我们也没事,渠道还可以重新建立,无非是神火怎么分的事。在此期间,我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找神火继续找我们的。” 第三一零章 报应不爽 “呜呜呜呜……” 黄土荒原上,忽有一阵沉闷的笛声回荡于旷野。 地上的人四处张望,钻入地下的人也陆续冒头跑了出来,正是千岩宗一伙,他们还在这里。 见到同门要去朝声音来处查探,目光连转的宫时希忽大喊制止道:“都给我站住,你们忙你们的!” 他将众人喊停了,自己却飞身而去了,且不要任何人跟随,有人隐约意识到了点什么。 在一处坑底,笛声还在法力的加持下一阵阵扩散,吹笛的同样是一个穿着斗篷的。 从天而降的宫时希落在了他的跟前,回应道:“闻声而来,有幸相逢。” 闻听此言,斗篷人停止了吹奏,收起了笛子,轻声道:“炼天宗出了点事,事情的起因是暑道山的颜克韬找到了炼天宗领队左子升……” 他把颜克韬找到左子升,导致炼天宗停止了对神火的搜寻,转而开始寻找师春一伙的经过讲了遍。 听完这些,宫时希眉头皱起,“你的意思是,师春那边有什么名堂?” 斗篷人:“炼天宗来神火域的目的,除了神火不会有别的,能让左子升放弃对神火的寻找,转而全力寻找师春一伙,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更多的神火。再多的神火,被人吸收了,再找去也没用,所以…” 目光一闪的宫时希沉声道:“师春有找到更多神火的办法不成?” 斗篷人:“没错。除此之外,哪怕杀了左子升的爹娘,这般情况下也不可能让左子升招呼全派上下放弃对神火的寻找,转而去找师春他们。” 宫时希沉吟道:“得有多少神火,才能让炼天宗停下手里的活…”说到这,他自己都意识到了那个数目肯定是极具诱惑力的,嘴角忍不住呲了呲牙,有种牙疼的感觉。 他是想到了师春的身份而感觉牙疼。 也去抢?娘的,师春是魔道另一脉的,魔道三脉有了盟约,只可公平竞争,不可自相残杀,他能拿魔道身份的事逼退师春,把师春给逼急了,他同样要受身份的反噬。 所以这事,他是不好下手的。 斗篷人:“肯定很多很多,一朵两朵三四朵都不太可能让左子升全面放弃手里的活。” 宫时希纳闷,“师春跟暑道山混在一起,就能找到大量神火,这是什么道理?老子想不通!” 他想起了师春之前找他谈合作的事。 斗篷人:“我觉得可能跟出口一带有关,左子升还有那个颜克韬,都反复跑去出口一带周旋过,没原因肯定不会那样做。奈何左子升有防备心,把我等安置在了远处,我没有近前观察过,所以也不知出口一带发生了什么事。” “出口,难道是调虎离山的把戏…”宫时希嘀咕着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师春一伙一开始是用歪门邪道拐走过他这边的神火线索,后来他可以肯定,再没有那样干过了,否则他不会客气,肯定早就反击了。 问题是,就算找到了线索又如何,真正关键的是把躲藏的神火给抠出来,他这里也有神火线索,又有什么用,人都快耗疯了,也派人去其它神火线索地试着搜查过,还是个瞎忙。 斗篷人:“我也不清楚,我回去后继续想办法打听吧。” 宫时希点了点头,问了句,“炼天宗那边找到了几朵神火?” 斗篷人:“两朵,都给左子升吸收了,你这边呢?” 宫时希苦笑道:“一朵。都说神火难找,我这次算是见识了,真他妈难找。一开始,没多久就找到了一朵,我还挺有信心的,现在我感觉自己随时处在癫狂的边缘。” 斗篷人:“正好,可以在师春身上想想办法。” 宫时希欲言又止,师春的身份他也不好随意帮人家泄露,魔道的基本守则嘛,两边都是魔道的,彼此都知道彼此的身份,万一出了意外导致人家因身份的事被抓,指望人家不供出你吗? 若是对方不知道他是魔道的,他还可以那样坑对方一下。 “我会考虑的。”宫时希转移了话题,“你这样跑出来,脱离那么久,不会被怀疑吧?” 斗篷人:“还好,正是因为散开了到处搜寻师春一伙,我才借了这个机会过来通气。” 宫时希:“行,没别的事你就早点回去,以免引起怀疑,我就不送你了。” “再会。”斗篷人含了含腰,转身一个飞跃而去。 宫时希也是真的没去送,也不便去送,倒是静默在了原地唏嘘,还在纠结这事。 他倒真希望没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情,就可以继续在这里瞎忙下去,只要尽力了,出去后,上面也不能把责任全堆他身上。 某种程度上,他又何尝不是跟许安长一样的心思,其实心底里也不认为自己这边有拿第一的可能。 有些事情,局限性摆在这里,上面摆出的奖励再丰厚也没用。 现在好了,突然来这么一个消息,还让他怎么混下去? “师春呐师春,要怪就怪你太喜欢出风头了,怪不得我!” 静默良久的宫时希忽发出喃喃自语的冷笑,面色中闪过狠厉。 道理简单,他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师春得到。 同样的道理也可以适用在魔道三脉身上,自己这一脉可以得不到‘破荒残刃’,但也决不能让另两脉得到。 上面暗中交代过,‘破荒残刃’在哪一脉的手里,哪一脉就有可能得到号令整个魔道的机会。 剩下的意思自己品去。 他转身飞回到了千岩宗搜寻人马那边,发出了号令,让所有人集合,暂停对神火的搜寻。 目前的主要任务就一件事,把师春和暑道山能大量而快速找到神火的消息散播出去,首选就是找到自己在各派卧底的人,先在有卧底的各派散播,挑拨各派的嫉妒心也好、竞争心也罢,总之是借各派的嘴再次扩大散播谣言。 宫时希的目的就一个,让师春也无法夺魁! 三脉盟约是有一定约束力的,他不好公然与师春自相残杀,只能是借刀杀人! 他也不会后悔没有跟师春合作,因为他们之间是没办法进行这种合作的,平分神火,开什么玩笑呢?就咱们的背景关系,能凑在一起你一朵呀我一朵吗? 一合作就意味着最后注定要你死我活,你师春不怕,我怕你师春行不行? 师春越淡定谈合作,他宫时希就越害怕,而且人家是主动找上门的,老子最好是躲你远一点。 魔道身份为何会暴露给对方,自己毫不知情,而且对方还主动帮忙设计好了调虎离山的好办法给你用,加上天雨流星大会第一的名声,不让人心里发毛才怪。 而师春却是因为不知道‘破荒残刃’对魔道三脉的真正意义,才会找另两脉去搞合作,偏偏知情的人又不好告诉他。 类似的状况也出现在了砂砾荒原上,近期内,同样有蒙面人找到了忘情谷的巫珊珊。 没错,以巫珊珊为首的忘情谷一伙,也还困在了砂砾荒原上挖呀挖呀挖。 跟千岩宗一样,都被师春略施手段给摁在了原地,另一边又在卖力给师春寻找神火线索。 其实四鼎宗也是这个么意思,被困在了铁森林找啊找啊找的,不是暑道山出了叛徒,导致吴斤两介入,只怕要在铁森林困到大会结束为止。 巫珊珊获悉了炼天宗的情况后,也第一时间召集了人马,也暂停了眼下对神火的寻找。 不过和千岩宗的情况不同,因为她不知道师春魔道的身份,犯不着搞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那一套,她要带领人马全力去搜寻师春一伙的下落,要去找那条夺魁的捷径。 魔道三脉,困在原地是因为师春,离开原地也是因为师春,许多事都是师春没办法预料的,颇有成也是他,败也是他,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味道。 四鼎宗那边,许安长同样见到了一个掩饰身份的蒙面人,同样知晓了炼天宗的惊变情况。 只不过他和其他两家不同,没有做什么反应,而是继续按吴斤两说的躲着。 他倒是因此知道了吴斤两所谓的内部出了叛徒是什么意思,也好奇师春他们到底找到了多少神火,竟值得炼天宗整个调转方向追寻。 就在他静候消息之际,师春也主动找上了门来。 师春这边,失去了之前的神火消息渠道,带给明山宗和暑道山团伙的影响还是很大的,靠自己瞎摸寻,盲目去寻找,怎么可能比得上之前的效率,对比之前就是瞎忙的状态。 纵然师春右眼有异能也不行,这里天大地大,哪怕血气旺盛,也经不住右眼异能漫无目的去消耗。 手上握着一定的成绩,师春其实也没了太大的动力,因为古练妮他们都说了,以童明山目前吸收的神火数目,拿第一的问题已经不大了。 童明山也怀疑自己可能已经具备了夺魁的实力。 没了太大的动力,不等于是躺平,为了稳妥起见,该找的神火还是要找,只是没必要再玩那种太惊险刺激的把戏。 为此,师春才特意去见四鼎宗的人马,因四鼎宗还有几路耳目可用,出口的联系方式断了,他得再次接续起来,在后半段的时间内,能再搞个几朵神火就够了,也不用太贪心。 四鼎宗一伙躲在一个阴暗的地窟里。 师春一找来,许安长和尤牧立刻拉了他到外面说话,没别的,之前吴斤两说不清楚的事,他们这次得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师春直接拒绝了他们的打听,“这个,你们不用管了,寻找神火的事,我正式接手,你们专司配合就好。” 这话说的许、尤二人直接瞪直了眼。 许安长挑眉道:“师春,你要搞清楚,上面是让你来配合我们的!” 师春淡定道:“没必要争这个,找神火的责任我一力承担了,外面有什么追责,可以全推到我身上来。 我这里出了点事,你们也知道了,我现在还不知道内奸是哪一方的人马,但我估计实力弱不了,所以没必要把你们全部卷入,你们负责配合就好。 上面既然派了我来,我就要给上面一个交代,有什么危险,我挡在前面,你们做后备力量。万一有什么不测,我得把童明山交给你们,你们得想办法护住童明山,最后保他安全离开神火域。” 放在之前,他是不可能有这口气的,说什么找神火的责任一力承担了,现在他确实有这拍胸脯的底气了,十朵神火够不够证明我尽力了?象蓝儿他们那一脉的魔道敢说他没尽力?不按我的方式来,能有这成绩? 现在当魔道的面,他是敢拍桌子争辩的,桌子对面的人得沉默。 许安长和尤牧差点被他说的有点感动了,什么有危险我挡前面,你们躲后面,这责任心,又让他们忍不住回味了一下上面派这位来的道理。 当然,心里也会嘀咕,流放之地出来的道德败坏之辈,能有这觉悟? 肯定怀疑的,所以许安长忍不住问道:“童明山现在到底吸收了多少神火?” 师春看了看四周,轻声道:“目前是十朵。” “多少?”许安长失声。 尤牧亦满脸震惊,都以为听错了。 师春两手比划着再说了一次,“十朵。” 许、尤二人忍不住嘶声吸了口凉气,然后又连忙将有毒气体呼出,继而又赶紧摸出冰羊先补口气。 放下冰羊的尤牧问,“你们用什么办法弄到这么多神火的?” 师春:“恕难告知。” 许安长顿有点急了,“我说师春,你到底搞什么鬼,什么都瞒着我们,你到底想干什么?” 师春反问:“你非要打听如此机密,到底意欲何为?不瞒你们,本来是打算告诉你们的,暑道山这边出了内奸后,给我提了个醒,你这样急于探寻机密,我不得不防,万一你们有问题,换了是你们,你们能轻易外泄吗?” 许安长被堵了个无语,最终苦笑道:“你连我们两个都不相信吗?” 师春:“相不相信你们还重要吗?童明山目前已经吸收了十朵神火,上面交代的任务已经接近成功,这就是对你们最好的解释,你们无须对我有什么怀疑,也不要探听什么机密,出去后我自会对上交代。” 这话,还真让两人无言以对,人家都已经搞到十朵神火了,真轮不到他们担心对方对上面的任务会不尽力。 师春继续道:“还有,你们听着,你们是我手上最后的力量,是我手上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一,我不会用你们,真要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们必须上,必须给我拼命,否则出去后上面也饶不了你们!” 此话令许、尤二人神色略僵,两人皆在心里问候他祖宗,惹上了炼天宗那样的麻烦,你现在让我们准备拼命? 问题是,真到了那关口,他们不拼命都不行,否则出去后上面真的不会饶过他们。 他们心底最深处,是想把这场竞夺混过去的,现在被逼得没办法混了。 很多时候,成绩真的才是说话的关键,有成绩才有话语权。 事已至此,两人也只能是寄希望于这位天雨流星大会第一和现在能弄到十朵神火的能力,许安长也不遮掩了,赶紧为对方补充一些信息,“暑道山那个卧底是叫颜克韬吧?他是炼天宗派去的,要追究你的正是炼器界第一大派炼天宗,领队为首的叫做左子升。” 师春意外道:“你怎么知道是炼天宗的人?” 许安长有点犹豫,原本是不打算轻易暴露的,现在想了想,还是吐露道:“我们在炼天宗也有个卧底,他之前找来透露了消息。” 师春两眼一瞪,“你们在炼天宗有卧底,之前你们不说?” 许安长叹道:“调虎离山那套把戏,用在炼天宗身上,你觉得合适吗?” 师春:“有什么不合适的,针对暑道山还不是一样用了,你不说,损失的是神火!” 许安长理直气壮道:“我觉得不合适,所以当时就没告诉你,得亏我没说,否则就凭炼天宗在暑道山内的卧底,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你得感谢我才是。” “你少在这胡扯,有了炼天宗的路子自然有别的走法,你耽误我多大的事。算了,现在扯这个也没意思。”师春手一挥,不扯了,反问:“你老实告诉我,在其他门派还有没有卧底?都这样了,你别再跟我遮遮掩掩了。” 许安长叹道:“真没有了,其实炼天宗原本也没卧底的,有卧底也未必有进来的机会,总之那就不是我们早先安插的卧底。 纯粹是因为这次夺魁,炼天宗那个炼器界第一大派太醒目了,让上面觉得有必要重点关注。 为此,上面想尽办法,从炼天宗的参会人员中筛选出了可下手的人员,抓住了其软肋,对其进行了要挟和控制。 这事上面特意交代过,让小心使用,毕竟不敢保证会不会失控,也担心使用过头了会失控。” 第三一一章 黑虎 尽管千岩宗和忘情谷已经暂停了对神火的搜寻,可暂停前的一些动作,还是引起了炼天宗的注意。 炼天宗在出口一带的监控人员,发现了这两家在玩调虎离山的把戏。 之所以能辨别出是调虎离山的把戏,还是因为颜克韬,他跟炼天宗这边讲过这套把戏。 左子升误以为和师春他们有关,于是加强了这边的人马,准备抓人或顺藤摸瓜,结果碰上千岩宗和忘情谷收手,导致守了个空。 这世上的许多事都是这般人算不如天算,撞上了意外变故就是这般结果。 不过左子升一伙却因此揣摩到了师春他们获得神火线索的大致路径,原来金贵奇获得的神火线索是这么来的。 完善了证据链,也是一个大收获,等于是将那个把柄给捏死了,左子升还是很高兴的,只要找到师春一伙,谅他们不敢不从! 于是找到师春一伙的心情越发急切了。 “听说明山宗和暑道山联手了,找到的神火双方平分。” “啊,暑道山怎么会和明山宗联手,以暑道山的实力怎么可能和明山宗平分神火?” “能降贵纡尊联手,自然是有利可图,在这神火域,什么是利?天雨流星大会第一人不简单呐,听说师春一伙有快速找到神火的办法,已经找到了近百朵神火。” “近百朵?这怎么可能,说梦话吧你?” “嘿,还真不是胡说,就为这,听说炼天宗已经停止了寻找神火,转而在找师春一伙,意图弄到那快速找到神火的办法,据说为此还跟暑道山打了一架,如今的暑道山已是死伤惨重,人马折损过半,已是元气大伤。 炼器界排名第二的门派甘愿与师春联手,炼器界排名第一的门派不惜放弃寻找神火也要找到他们,你当人家大派傻吗?听说暑道山几乎是人人都有机会吸收到神火,若是放在咱们这二十人的门派中,那就不是‘几乎’了,而是人人必然都能吸收到神火!” “神火的数目不可能无穷尽吧,他们这样搞的话,岂不是意味着别人找到神火的概率更小了?” “谁说不是,说不定我们现在搜寻的位置早就被师春他们把神火给拔掉了,所以我们怎么找都不可能找到。” 两个四处搜寻的男子,坐在一山沟前叽里呱啦了一阵后就离开了。 他们一走,光秃秃山沟下面的暗处,立刻冒出了一伙人目送,皆面露惊疑状。 有人问领队的,“上百朵神火,这能是真的吗?” 领队目光闪烁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又有人道:“若真有上百朵神火,那就说明确实有快速找到神火的办法,若能得此法,那咱们师兄弟岂不是人人都能吸收到神火?” 这话说的一伙人面露狂热。 许多人自知神火就算找到了也落不到自己头上,突然知道还是有机会的,心情可想而知。 从安无志和朱向心他们为了神火的昏头行为上,就能理解这些人此时的燥热心情。 远处的山谷口子一侧,宫时希正在远眺这些冒出的人,而刚刚搜寻谈话放消息的俩人也回到了他身边复命。 师春之前用这路数把调虎离山的把戏泄露给他,他不介意用同样的路数回报给师春。 神火数量夸张到了上百朵,暑道山元气大伤很虚弱也是要强调的。 四鼎宗派人跟踪卧底门派探寻神火线索的办法,也被宫时希整了出来,不过不是用来找神火线索,而是用在了散播谣言上,卧底那边的门派一旦在途经的地方发现了其他门派,就如同发现了神火线索一般,迅速转告给后面的跟踪人员。 后者则立马送信给宫时希这边,宫时希则立马带人赶去安排刚才散播谣言的那一出把戏。 这可比找到神火线索的效率高多了,不用确认是否有神火线索。 短时期内,他便已经向几十个门派散播了类似的谣言。 所有的谣言都会强调一点,大家找不到神火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大家寻找的地方已经被师春他们扫荡空了。 尽管这是无稽之谈,神火历来就很难找到。 可他是找过神火的人,亲身体验过在一个地方反复找不到又枯燥无味重复的绝望和狂躁。 因为知道大多人的痛点,所以他知道怎么嫁接和输导矛盾,知道怎么给大家一个宣泄口。 他很清楚,这些人哪怕是不敢对师春他们下手,也不会希望师春他们过的好,然后会自然而然地帮忙散播谣言。 也许是嫉妒,也许是觊觎,老虎虚弱了,说不定三岁小孩也能一刀捅死。 都想当那三岁小孩,于是都尽可能去传播。 还是那句话,他宫时希得不到的也绝不可能让师春他们得到,要尽一切可能将师春他们给掐灭掉! 背后遇上这种人算计,后果是可想而知的,被针对的对象连解释冤屈的机会都没有,那么多人的欲望和利益掺杂其中,也没办法解释,解释不清的。 更可怕的是,炼天宗还派出了人到处搜寻师春一伙,见到一些门派的人就会打听有无看到师春他们。 这无疑证明了谣言,他们确实放弃了寻找神火专找师春他们。 偏偏没有任何门派会向他们转告这种谣言,在其他门派异样眼光中离开的他们,哪怕身后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也是瞎子聋子般不知。 而忘情谷一伙闻听这些谣言后,反倒当成了真的,因为她们亲眼见到师春一伙的神火多到了消化不了要交换的地步。 当初对此还很疑惑,听闻谣言后终于是恍然大悟找到了答案。 还有些“三岁小孩”则巴不得那些大门派知道的越多越好。 炼器界排第四,这次因献宝成功而派入了上百名弟子的极火宗,云集的众弟子跟前,是另一个只有二十人聚集的门派,其领队正在向极火宗转述谣言。 途中偶遇,两派原本也相熟,后者顺便将谣言散播完毕后,就带着人员告辞了。 唯留极火宗一伙面面相觑,上百朵神火,都在想,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身材高高壮壮的领队印天录,眉目雄浑,长的一副大开大合的气派相貌,天生的壮汉形象,此时却也皱了眉头。 稍作思量后,他回首朝着一处幽仄山谷招了下手。 有一大一小从阴影中走出来。 小的是人。 大块头是一只黑色猛虎,平地行走的个头比人还略高一些,目中有绿吞吞的幽光闪烁,獠牙森森,血舌不时舔露,身上有焰气浮荡。 这只黑虎也是让极火宗不惜拿出“破荒残刃”献宝的关键。 往届相争,怕争不到还丢了重宝,这次则很有把握,因这只嗜火黑虎觉醒出了非一般的天赋,在一定范围内能嗅到神火的气息。 为此,极火宗一直低调着、隐忍着、等待着,终于等到了本届神火盟约的到来。 有此底牌在手,极火宗自然是要全力支持,人员力量上的支持更是不可或缺的,一旦遇险得挡得住,于是拿出了“破荒残刃”。 这次提供的支持不仅是人员上的,更是拿出了许多重宝来加持,整个极火宗对这一届的神火盟约寄予了厚望,是向着将极火宗推向天下第一炼器大派的目标而去的。 气势汹汹的黑虎走到印天录身边,与之四目对视着,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幻化,衣裳围绕翻飞,转瞬化作了一名体态雄壮的极火宗弟子。 是名妖修,名字就叫黑虎。 整个极火宗本就是修行界少有的妖修炼器门派。 也就是说,在场的这些极火宗弟子几乎全部是妖修。 他们也没有让宗门失望,如今已找到了神火十五朵之多。 黑虎一人便吸收了八朵,印天录也吸收了四朵。 印天录问刚化作人的黑虎,“师弟,都听到了吗?也不知是真是假。” 黑虎:“他们找他们的,我们找我们的,还有些日子,我们应该还能找到不少。” 印天录沉吟道:“按理说确实是如此,可你也知道宗门这次为我们进来付出了什么代价,把压箱底的宝物‘破荒残刃’都拿出来了,宗门拿出此宝,是认为我们回头能夺魁带回去的,若是折在了我们的手中,岂不有负宗门厚望?” 黑虎:“师兄想怎样?” 印天录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你能分辨出他们吸收了多少朵神火,若有机会遇见,你不妨嗅一嗅他们,确认一下真伪。” 黑虎:“好,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去‘无明禁地’看看,听说那里有许多的神火。” ‘无明禁地’四个字一出,在场的脸色皆瞬间大变,那里又称神火埋葬之地,也有说是神火域之心,也就是神火域中心、心脏地带的意思。 印天录脸色也沉了下来,“别胡闹,那里有恐怖之物安眠,擅闯就是找死,我们宗门已经有不少前辈葬身在那个地方,已是血淋淋的教训,宗门再三交代过,就算找不到神火也不能往那边凑。” 黑虎:“我的天赋在这里,别人不行,我兴许可以一试!” 印天录沉声道:“你就更不许去冒险,你事关重大,宗门夺魁全寄望于你,宗门的兴盛也寄望于你身,哪怕夺不了魁,也不能让你冒这风险。” 第三一二章 李红酒 为了验证谣言是不是真的,有些门派也确实了心思,譬如炼器界排名第三的门派,献宝比拼落败,导致与一般门派一样只进来了二十人的衍宝宗。 此时一伙人正与另一帮人客气告辞,送走客人后,一伙人中为首的名叫广浩游的弟子,扭头看向了不远处斜躺在大石头上抱着酒葫芦悠哉喝酒的大龄男子。 喝酒男子见到同门都看向了自己,当即举了举葫芦遥敬,并露出一口白牙灿烂一笑,笑容似能融化积雪的阳光,无视此地的恶劣环境,长的也挺端正的,就是那股慵懒劲跟进神火域的人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看着不像是来是竞夺的,倒像是来游玩的,走到哪玩到哪的一种。 此人名叫李红酒,据说其母当年因为挺着大肚子逃避追杀,躲藏时将其生在了酒缸里,血水染红了缸里的酒水,于是其母就给他取名成了李红酒,这名字取的有够随意的。 也不知是不是酒缸里出生的原因,还是取坏了这个名字的原因,李红酒颇为好酒。 当然,还没有到酗酒的地步。 可能跟取名也没啥关系,炼天宗此行的长老名字里也带个‘酒’字,名叫秦知酒,也没见人家有多好酒。 广浩游看似衍宝宗一伙里为首的,实际上却不是衍宝宗此行的领队,领队的就是李红酒。 让李红酒做领队,其实衍宝宗很多人是反对的,何况这次只进来二十人,寻找神火的力量本就薄弱了,还弄个不负责任的领队,试问有几人能接受? 可是李红酒这个孽徒着实是让衍宝宗纠结。 出身于衍宝宗这样的炼器大派,却是个懒散不务正业的。 你说他不务正业吧,偏偏炼器天赋又极高,人家就是懒得去学、懒得去动手而已,正儿八经不得已动起手来,那技艺能压得一伙人没脾气。 更过分的是,还是这一代弟子中修炼天赋最高的,不是一般的高,而是很高很高的那一种,号称衍宝宗开宗立派一千八百年以来的第一人。 这第一人指的是修炼天赋,不是修为。 修炼天赋高到了什么地步呢? 一次同门外出遇险,他站了出来,空手接下了人仙境界高手的一击,令不知深浅的后者顾虑之下离开了,等于救了大家伙一命,当时那事带给衍宝宗高层的震撼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后经询问才知,李红酒高武小成境界的时候,居然嫌宗门的修行功法不太过瘾,于是自创了一套修行功法。 带给宗门高层的震惊可想而知。 既然有如此好的功法,宗门让他不要藏私了,你有今天也是宗门培养的,当拿出来给宗门共享。 他也不藏私,倒是拿出来了,可这位创立的功法玄之又玄,如羚羊挂角,不着痕迹,完全要靠悟性去悟,除了他自己没人练得会,至今放在衍宝宗束之高阁。 按理说,这么高的修炼天赋,你不愿炼器也就罢了,好好修炼做个强人也行,宗门也用得上。 总之对这厮,宗门尽管屡次惩罚,可还是愿意极尽所能提供一切能提供的条件。 你愿意好好走炼器一途,宗门全力支持,要什么炼器材料都行,能给的都给。 你不想炼器,愿意修炼提升修为也行,要什么修行资源宗门也都全力满足。 这是其他弟子想都想不到的待遇。 可结果呢,这就是个没上进心的,什么前途命运的,浑不在乎,用人家自己的话说,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干嘛要去拼命辛苦? 教徒弟的棍子打断了多少根都没用,反正隔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见不到他跪在师父的门口受罚反倒是怪事。 对了,他的师父就是衍宝宗宗主瞿五明。 当年就是见这个徒弟的天赋高,那是抢着收了。 结果自从收了这个徒弟后,瞿五明就有点寒了心,懒得再收徒了,李红酒因此成了瞿掌门的关门弟子,也成了衍宝宗许多人口中的师叔。 就因为这徒弟,衍宝宗宗主几次气得跳脚,喊着要将其逐出门派,可每次都是喊喊,碰到这种弟子,扔又舍不得扔,留下又是个气人的,太闹心了。 试问这种人,宗门怎么能放心让他进神火域,可是这次实在是情况特殊,衍宝宗只能送二十个弟子进神火域,寻找神火的力量薄弱了,想夺魁的话,不少人的目光反复投在了李红酒身上。????强迫自己目光挪开了又不得不投回去审视的那种。 首先这是高武境界弟子中最能打的一个,遇到战况的话,不至于看着同门去死,肯定是要出手相助的。 其次,李红酒的炼器天赋极高,你让他每天把大把的时间耗在炼器上可能不行,但出了神火域在比试中出把力还是没问题的。 出于这些考虑,衍宝宗还是决定让他参与。 一开始衍宝宗宗主还担心这家伙会犯懒,会让自己费口舌,谁知一听是去神火域看看,没去过,这厮立马来了兴趣,直接就答应了。 为此,瞿宗主又有些恼火,这厮但凡上点心修炼,修为起码二十年前就突破到了人仙境界,哪用得着去神火域冒险。 后来想想又不对,吸收了神火的话,综合对比起来,修为可能突破的更快,难道这厮这么多年懒得提升修为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不成?毕竟人仙境界后就不能再进神火域。 事后不少人都这样怀疑过,可大多又都推翻了这个想法,那家伙打小就这德性。 进了神火域后,衍宝宗担心的事情也终于发生了。 李红酒在神火域转了转后,新鲜感丢失的很快,发现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是很没意思,整天在这寸草不生的地方搜来搜去的,立马就躺平了,并告诉大家,我就是来凑数的,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倒是有感兴趣的地方,听说‘无明禁地’有意思,一直想去看看。 把衍宝宗一伙弟子给吓了个够呛,死活摁住他不许,不但费人监视他,还用大义绑架他。 反正广浩游这些弟子们开始头疼了,算是体会到了宗主的痛苦,为这位师叔操碎了心。 找神火本就很辛苦了,还弄个累赘在身边,这种苦谁能懂? 更过分的是,辛辛苦苦找到了神火后,一伙人眼巴巴贡献给这位师叔吸收,他居然不肯吸收,说自己用不着这些外物,不需要,说我知道你们更想吸收。 反正就是不要,并指派给了广浩游,让广浩游吸收,说广浩游吸收了的价值更大。 广浩游差点给‘感动’哭了,想感谢他八辈祖宗,他倒是想吸收,可宗门内定的首选吸收神火人员就是这位师叔,之后才能轮到他,并对他再三交代过的。 原因他也能理解,师叔是最有希望帮衍宝宗夺魁的人。 而他吸了这个神火若是夺不了魁,回头怎么跟宗门交代?自己无私心也变成了有私心,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将来还怎么在宗门抬头做人? 而且他已经隐约猜到了李红酒不吸收神火的原因,让他广浩游吸收了神火,到时候夺魁的责任就能推到他广浩游身上,然后他李红酒就能肆无忌惮的跑去‘无明禁地’玩。 到时候这位师叔铁了心要跑的话,这里谁能拦得住? 于是其他宗门都看不到的奇观在衍宝宗一伙的身上出现了,哀求、抹眼泪、下跪,一伙人求着李红酒吸收神火,最后用宗门大义把李红酒给架的实在没办法了,还要拉他去出口见长老。 李红酒这才无奈吸收了三朵,衍宝宗拢共也就找到了三朵。 不干活,坐享其成,还勉为其难了,重点还老是拖后腿,哪个门派会有这样的,衍宝宗弟子好气,想打人。 总之每次找到神火大家都高兴不起来,一个个都要唉声叹气。 打发走客人后,广浩游又闪身到了懒散喝酒的李红酒身边,问道:“小师叔,听到没有,已经确认了,炼天宗确实在找师春他们,也就是说,传说是真的,师春他们确实有快速找到神火的办法。” 李红酒也一脸无奈道:“管那么多干嘛,我说了三朵神火已经够了,应该差不多已经能夺魁了,你们还想怎样?” 广浩游痛苦地抱了抱脑袋,叹气道:“师叔,别闹了好不好,上百朵,人家那可是上百朵神火呀,你拿什么去赢?” 其他同门,有的唉声叹气,有的低头无奈,有的微微摇头,总之都不愿说话了。 李红酒扫了扫大家的反应,然后又昂首灌了口酒,才吐着酒气道:“甭管上百朵,还是上千朵,万变不离其宗,能吸收的最多也就三十六朵,不是说神火就三十六种吗?何况依我看,就算找到了上百朵神火,也很难凑齐三十六种不同的神火,所以我们还是有胜算的。炼制技艺这东西,助力太多,道行又不够的话,未必能精益求精。” 广浩游痛心疾首道:“师叔,讲道理能解决问题,那我们还进来干嘛?” 李红酒莞尔,举了举酒葫芦致意,昂首悠悠看天,嘴对上葫芦嘴前,回了句,“你们说的对,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你们的。” (本章完) 第三一三章 自己坑自己 一群铜青色衣裳的人,正在皲裂如蛛网的地缝深处到处搜寻,忽有一处光亮现,照亮了那条地缝,尽头搜寻的人回头看去,只见两人托着一团橘黄色火焰升空而起。 “神火,有人盗采了我们的神火!” 尖叫声起,也惊动了一群人起。 托着神火的两人蹿出地缝后,驾风鳞腾空而去,下方一群人影追来,有成单的,有成群的,追赶不放,一路愤怒呐喊,完全就是自己费尽心血眼看要到手的东西被人给抢了的感觉,无比愤怒。 那种失去神火的愤怒和急切,大概只有那些炼器人最清楚。 如果是一朵神火都没找到的情况下,突然被人这么抢劫一把,说是要集体疯狂也不为过。 一直追,就是不肯轻易放弃,己方是一群人,对方只有两人,怎么可能放弃追杀。 追了好久,突然前方一群人升空而起,好几十号人拦住了追赶的人,将被追赶的二人给挡在了身后护着。 这几十号人身穿官绿色衣裳,一个门派进来的人能超过二十个的也就那三家,紧急停下的追赶者也许认不出其他小门小派,炼器界排名靠前的肯定是有关注过的,自然知道阻拦他们的是谁。 这几十号人正是暑道山的人。 出口那边确实是不好再用来调虎离山了,可暑道山的人马势力摆在这,对大多数门派也一样有威慑力。 他们如今可谓好不容易才又捞到了一单活干。 元垚喊话质问道:“何故追我暑道山的人?” 追兵领头怒道:“自己回头看看吧,你们的人抢了我们的神火!” 元垚:“笑话,神火域乃无主之地,神火也未曾到你们手上,也不是你们找到的,你们连手都没转过的东西,怎敢说是你们的东西,天下可有这样的道理?若想强抢,奉陪便是!” 结果还能怎样?一群铜青色衣裳的人只能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最后眼睁睁看着暑道山的人带着神火离去。 有人对领队道:“师兄,我们找这么久都找不到的神火,他们悄没声地混过去就找到了,而且还是仅凭两人就找到了,看来谣言是真,他们果然有快速找到神火的办法!” 领队咬了咬牙道:“跟上!” 恨恨声中,颇有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的味道。 于是一群人就这样远远跟在了暑道山人马的后面,暑道山的人停,他们也停。 途中遇到了其他的门派,这群跟踪的人还会与之通气交流。 一开始,暑道山的人也没把这些尾巴当回事,就这些他们都认不出来的门派,能把他们怎样? 后来才渐渐发现了不对劲,跟着他们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陆陆续续似乎聚集了上百人,搞得他们落地休整时都不得不派出相当一部分人轮流值守,以防意外。 好不容易等到调虎离山后去采集神火的师春和古练妮回来了,元垚先过问了一下有无找到神火,确认已经找到,安无志已在吸收过程中,他这才将异常情况告知了他们。 “什么情况?”古练妮皱眉纳闷着嘀咕。 师春想了想,回头招了褚竞堂过来,让他去找许安长,让许安长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 如今的许安长既没有跟他们混在一起,也没有远离,按师春的意思,换掉了四鼎宗的衣裳跟在后面做后手准备。 他之所以不让许安长他们跟在身边,就是不想让这些魔道的人得到神火,回头得到了童明山不适合吸的神火,不给这些魔道的人吸,反而要给安无志和朱向心吸,这些魔道的肯定是不愿意的。 他费尽心血的折腾,是在打造自己的人马,不是为魔道打造人马的。 何况他也没打算让这些魔道中人活着离开,起码那些能提升他修为的魔元,他是不打算放过的,自己总不能白进来一场吧? 所以呀,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让这些魔道的看到神火,然后说些找到了类同的神火要让给暑道山,好给童明山调剂些不同的神火之类的,也就糊弄过去了。 而许安长还得感慨万分地夸赞他一声有心了,说上面派他师春进来真的是派对了人。 褚竞堂遵命,带了个帮手离开,找到许安长把情况一讲,许安长当即带着人接近了那些尾随的门派中人。 都不用他们费尽心思打探,便有人凑了过来问哪个门派的,双方互相沟通后,获悉许安长他们居然不知道明山宗和暑道山有快速找到神火的办法,大感奇怪,随后自然是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 找到了上百朵神火?饶是许安长知道师春他们应该是掌握了一些找到神火的好办法,但说什么上百朵也未必太离谱了些吧? 奈何人家讲的有理有据的样子,搞的许安长都有些将信将疑了。 离群,离开这边后,许安长又绕到了师春一伙那边,找到师春将相关情况讲了下,说完还悄悄观察起了师春的神色反应,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师春陷入了皱眉沉思状态。 古练妮一愣之后便是破口大骂,“谁在那造谣放屁?” 颇有女汉子口风。 “谣言已经传了好一阵…”吴斤两扫了眼四周,沉声道:“大当家,这神火域地广人稀的,人碰人都很难,若非有心人搞鬼,短时间内能哪能聚起这么多人。娘的,有人在坑我们!” 师春徐徐道:“你也知道是短时间,时间一长,只怕聚拢而来的人会更多。” 核心几人都陷入了沉默,都意识到被针对了。 古练妮后又下意识问了句,“现在怎么办?” 师春罕见地露出了紧绷神色,“不好办,这种事我们怎么解释都没用,都不会有人信,我们也不可能真让他们检查,百朵神火的事虽然不存在,你以为二十朵神火对你们炼器人来说很少吗?我们只要一服软,他们就得气势汹汹,照样得逼我们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所以我们根本没办法自证清白!” 闻听此言,众人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元垚道:“难道我们现在就要躲回出口寻求庇护不成?” 师春没接这茬,等到两边散开,身边没了旁人后,他才盯着许安长问道:“你老实告诉我,‘破荒残刃’到底有什么用处,能让宫时希宁让别人得到,也不肯让我们得到,为此甚至不惜借刀杀人,也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此话一出,吴斤两、许安长和尤牧皆是一怔。 许安长狐疑道:“你的意思是,这是宫时希在搞鬼?” 师春面露几分自嘲意味,“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事是我疏忽了,我早就该想到的,咱们上面既然能盯上炼天宗,同样的道理,另两脉为了夺魁,也会盯上那个最可能夺魁的,另两家很可能也在炼天宗安插了耳目。 颜克韬不惜暴露,也要去炼天宗那边报信,是因为在我这边有重大发现,发现了我们能快速找到神火,炼天宗不惜放弃了寻找神火也要找到我们,便是证明。 也就是说,知道我们能快速找到神火的,只有我们这边和炼天宗那边,所以只有我们两边才有可能传出这消息,我们两边才是消息源头。” 尤牧亦狐疑道:“那也就是说,我们这里也可能还有人走漏消息。” “不会是我们这边传出去的。”师春摆了摆手,顺便指了指尾随的那些人所在的方向,“若我们这里还有内奸,那些人不会等到现在才找到我们,所以消息大概就是从炼天宗那边传出去的。” 许安长疑问:“那何以见得是宫时希干的?” 师春冷嗤一声,“其他人,不管任何人,知道有快速找到神火的办法后,都会像炼天宗那样,想找到我们分一杯羹,那才是常理。将诱饵给放大,再将我们的威慑力放小,说什么暑道山元气大伤,造这谣的人,根本就不是冲神火来的,只想将我们置于死地!” 许安长沉吟道:“巫珊珊没可疑吗?” 师春鄙夷道:“压根没让她知道我们是魔道的,她知道消息后只会跟其他门派一样,想分一杯羹,而不是将我们置于死地,除非她从别的渠道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背景。而宫时希,是已知的唯一知道我身份背景的外人,我不怀疑他,怀疑谁?” 许安长听后摸出冰羊放在口鼻前深吸了口气,才神色凝重地缓缓点头道:“没错了,应该就是他。” 师春盯着他,徐徐道:“所以你承认了,‘破荒残刃’身上确实有促使他对我们下杀手的秘密?” 许安长抿住了嘴角,迟迟不语。 师春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怒意,“到了现在,你还打算瞒着我吗?是不是大家都被弄死后去了地狱,你才打算告诉我真相?” 许安长轻轻叹了口气,犹豫道:“这事怎么说呢,其实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上面也不可能让我这种小人物知道。不过进来之前,上面曾特意交代过我,说‘破荒残刃’事关重大,哪一脉得到了,便有可能号令整个魔道。上面虽没明说,但暗示过我,‘破荒残刃’落在谁手里都行,就是不能落在另两脉的手上!” “你…”师春指了他鼻子,气了个手抖说不出话来,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告诉自己,若早知道这个,他怎么可能去找宫时希合作,起码不会暴露自己魔道的身份。 偏偏他又能理解对方不说的原因,重大机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可能轻易外泄,所以自己把自己给气到了。 吴斤两双手用力搓了把脸,很无奈地嘿嘿道:“自己把自己给坑了,真过瘾,多谢呀!” 边说边朝许、尤二人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许安长叹道:“这能怪我吗?你们干什么事都是自己先干了才让我知道,但凡你们多跟我沟通一下,先让我知道你们的计划,我也会及时阻止,不至于落得这般处境。” 师春皮笑肉不笑道:“跟你沟通的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稳当倒是稳当了,恐怕咱们现在还在铁森林找神火吧?” 傻子才听不出这是嘲讽,许安长道:“现在争这个也没意义,事到如今,我看元垚提醒的好,到出口去躲避不失为一个办法,反正童明山已经有了夺魁的指望。” (本章完) 第三一四章 麻烦缠身 “现在就躲?”师春面有错愕和意外神色,继而提醒道:“你认为我们有夺魁的指望,宫时希也认为我们有夺魁的指望,用外面的时间算,还有差不多二十天,如果我们在出口躲二十天,你觉得宫时希能坐视我们躲在出口不做反应?” 许安长迟疑道:“出口有一群长老坐镇,宫时希就算有心也无力。” 师春:“在那呆着,就意味着处在了完全被动状态,二十天呐,一个能想出眼前这办法的人,你觉得他在这期间找不到对我们出手的办法?换了我是他的话,我也能拎出几套办法来收拾你们。” 许安长沉默了。 尤牧有点恼怒道:“找到他们,直接把他们做掉!” 师春:“我们只是猜测,没证据证明这事是他推动的,出去后你就算向上告状也没用,因为你没证据,口说无凭。有三脉盟约在,也就意味着我们不能公开对他们硬来。 换句话说,我们互相知道彼此的身份,谁都不能在没把握绝对灭口的情况下对谁公开硬来,这也是对方只敢躲在暗处推动的原因。 当然,我们没有挨打不还手的道理,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事态已经被推动了起来,现在就算杀了他们也于事无补,要杀他们也是后面的事,眼前我们得先摆脱困境,才能想办法找他们算账。” 许安长接话道:“现在怎么办?” 师春沉思了一阵,坦言道:“目前除了逃,也没别的办法,老是被这些人跟着,我们就等于是摆在了明处,干什么都会被人盯着,腾不出手来。而且照这样下去,盯着我们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只有先甩开了眼线,才能抽身干其他的。” 想想也是,这才是眼前最该优先的事项。 许安长代表四鼎宗岸边做主了,“好,先想办法脱身。” 这边定了,还要去跟暑道山那边通气,各方面多了,做事就得沟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师春又找到古练妮那边把决定讲了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需要倚仗暑道山的力量,不可能扔下暑道山跑了,大家必须在同一条贼船上。 暑道山这边也在内部商议过了,所以古练妮认同道:“没错,先甩开他们,之后的事情再看情况,若实在不行,就去出口等出口开启,出口那边有我们长老庇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又想去出口?师春是坚决反对提早去出口的。 提早去的结果是他明山宗一伙可能会有危险,甚至有可能遭遇暑道山的背叛。 他在流放之地经历了太多的背叛和出卖,那些事情在流放之地属于家常便饭似的,所以他有这方面的预知性,或者说是经验。 把自己的性命,寄望于暑道山的金长老会为了他们硬扛其他门派的压力上,以他在流放之地养成的习惯,压根就不会去做那种指望。 有些事情对他来说,是可以想象的。 一伙人被逼得躲到出口那边去了,就那阵势,出口那些长老不搞清是怎么回事才怪了。 一问,获悉有快速获得神火的办法,有几个炼器人能抵挡住这么大的诱惑?金长老一个人能顶住其他九位长老的欲望,还是一个人能打赢那九位长老? 一旦抄家灭门的实力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上,他才不信那些长老会讲什么规矩,无非是个灭口而已。 届时暑道山不想被灭,想保住自己的利益,就得服软,金长老不会连这点利弊都不会掂量。 暑道山寻找神火的名堂就那些,真正要交代的人是他师春,拿支破香糊弄的把戏,哪经得住较真? 届时他身上的秘密要不要交代? 所以就目前形势来看,他是绝不可能提前躲出口去的,要去出口也得等到时间快要结束了,要等到守在出口的那些长老知道就算得到了秘密,也没时间再找神火了,知道为此再冒险和暑道山拼个你死我活没必要了,暑道山才保得住他。 届时那些长老若想得到秘密,才会愿意让他带着秘密活着出去,只要自己出去了,有了外部势力介入,那就由不得这些炼器门派了。 何况还有个宫时希在背后使黑手,他一旦在出口被控制住了,那就太被动了,所以他是不可能提前去出口的。 当然,这些暂时也没必要跟古练妮他们理论什么,现在还在合伙中,说什么人家会出卖自己的话没必要。 会不会被出卖,关键也不在别人,关键在自己往哪条路上走,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人家不出卖你出卖谁,还指望人家跟你同生共死不成? 现在首要的是先脱身,不能破坏合作信任。 意见统一后,双方立刻各自召集人马。 出发前,师春又喊了许安长和尤牧到一旁做交代,“你们对其他门派来说,面生,就不要跟着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引开这些跟踪的人手后,你们自己不要出面,安排人做一件事,联系你们在各派的卧底,让他们散播千岩宗的谣言,就说千岩宗也知道快速找到神火的办法,说明山宗快速找到神火的办法就是从他们手上得来的,说他们也得到了好多神火。 目的有二。一是让宫时希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散播谣言的幕后黑手是谁,这是在向他发出警告,把我们逼得没了活路,也会抖出他们的身份,让他们也没活路,以逼他后面收敛,免得再继续发力。 二是给他教训,谣言出去后,他若想自证清白,就要让人查探他修炼出的本源是否有融合神火,他们体内有魔元,其掩饰能力,也经不住那般细查,若不敢给人检查,他们就解释不清楚。 这样能压制住他们的势力,避免他们轻易跟其他势力合作来针对我们。出口开启后,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轻易从出口离开,看他怕不怕,万一出口那些长老要逮住他们验证一下,那就有意思了。” 此话听得许、尤二人心惊肉跳。 尤牧忙反对道:“这不合适吧?万一他回敬我们,我们两个身上也有魔元,岂不是也出不去?” 师春压根就没想让他们还有机会再过出口那一关,劝说道:“还需要回敬吗?出口的几位长老都知道咱们合伙了,宫时希那狗东西这样一搞,你还指望明山宗一旦落到了被检查的地步,你四鼎宗能例外?” 这话说的两人脸色大变,许安长顿破口大骂,“三脉竞争,不对外揭底,宫时希那狗东西坏了规矩,他在玩火自焚!” 师春摁双手安抚道:“放心,我不会坑自己,届时自有办法送你们出去。这种把戏估计也挡不住他离开,出口开启后不可能一个个逐个检查,也没那时间,混出去应该不算难。只是吓唬一下他,绑一绑他的手脚,免得他躲在背后肆无忌惮。” 听他这么一说,两人大变的神色才算是稳定了下来,之后领命躲藏了。 不多时,两边人马集结成一队起飞而去。 不远不近盯着的那些门派中人,也哗哗起飞了,有远远追着飞的,也有绕到左右远远伴飞的。 等他们远去后,躲在山沟深处的许安长等人才冒了头。 通知卧底散播谣言的事,交给了下面人去干,许安长几个还是继续跟在后面飞。 明山宗和暑道山团伙飞了一阵后,又停下了,派人调转头,直接采取武力威胁,再敢跟着,杀! 然而杀也要有能杀的能力才能威胁到,大家都有风鳞谁怕谁,无非是你追我跑,你杀我逃,这么多人,看你能杀几个。 还是利欲熏心,在有心人的唆使下,都在等着。 他们自己是不敢和暑道山团伙开战的,在等着那些大派跟暑道山团伙开战,一旦开战,他们不敢对一群人动手,个把受伤的或逃逸的,他们还不敢动吗?一旦落他们手里,撬开嘴挖出了寻找神火的秘法,想想都期待。 他们很清楚,只有他们跟着不放,咬死了不放,那些大派才能尽快找到暑道山一伙,才能看到他们期待的一幕,一旦让暑道山一伙跑了、失踪了,那可就没了机会。 说到底,还是有心人唆使的好。 正常方式大家都试过了,你们觉得你们结束前能找到神火吗?你们找到现在,心里大概是有数的,大多门派都注定是找不到的,而这有可能是唯一能让你们找到神火的机会,要还是不要? 连死亡威胁都未能让这些黏人的杂碎散去,几轮追赶和驱逐都不见效后,明山宗和暑道山一伙才真正意识到已经甩不掉了,已经被黏上了,麻烦已经死死缠住了他们,再这样下去只能是等着更大的麻烦到来。 就这状况,他们都不敢轻易让人落单,可以想象的,一旦有人落单,便是一场围殴。 而他们目前的团体人数,已经被各派在跟踪中摸了个清楚明白,只怕途中想悄摸少一个都难了。 而一路上遭遇的门派也在陆陆续续加入,纠缠的人马越来越多。 连跟在后面的许安长等人,也都为师春等人捏了把冷汗,发现宫时希那婊子养的手法确实有够阴狠的,不知哪一脉的居然派来这么个狠人。 面对持续增大的压力,持续一段时间后,不时在空中张望四周的古练妮也感觉吃不消了,飞到了师春身边,大声道:“这样下去不行,甩不掉他们,得尽快调转方向往出口去,拖的越久越麻烦!” 进神火域前,她从未想过自己和暑道山会有这待遇,居然有可能陷入被各派围殴的处境。 第三一五章 先辈的经验 别看那群缠着的人现在不敢动手,一旦人多到了一定的地步,人多壮胆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发生。 对于古练妮的决定,暑道山一伙自然是坚决赞成的。 但师春是绝不可能答应的,还是那番考虑,现在去出口,那就等于是自己把自己送入虎口,那是暑道山的最后退路,却不是他的最后退路,在这一点的利弊衡量上,他早已计较的很清楚。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临这个问题。 他当即表示了反对,“现在还不能回出口!”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古练妮追问:“为何?” 双方在空中隔着两层旋转的风鳞鳞片也不好说话,师春先带头落向了地面,其他人只好跟着收了风鳞落下。 周遭纠缠的各派人马也纷纷落下了,远远看着,还是不敢靠近,毕竟暑道山说了再跟着就杀的。 暑道山一群人杵在了师春跟前,皆注目盯着他,要交代。 师春目光在他们脸上来回扫了几遍,酝酿好了说辞后,才沉声道:“我们若现在回出口,真能得到庇护吗?” 古练妮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你认为我们长老不会庇护我们?” 师春语出惊人,“若是不庇护我们,最多我们倒霉,若是庇护我们,第一个死的便是他!” 此话一出,古练妮的笑容僵在脸上,其他人也是一惊。 不过顺着师春的话稍作思量,有人隐约品味到了他话中的意思。 元垚迟疑道:“你的意思是,其他长老会对金长老不利?” 师春反问:“难道不会吗?不要跟我讲什么规矩,哪怕是金长老自己,有没有干违规的事你我心里都清楚,要不要违规无非是看需要。还有差不多二十天的时间,都在谣传我们有快速找到神火的办法,你敢保证那些长老能忍住诱惑?尤其是在他们联手绝对能解决掉金长老的情况下。你们有没有想过,让金长老庇护我们,可能就是在逼他去送死!” 一群人顿时沉默了,古练妮的面色尤其凝重,他们能想象到,那种情况下,确实可能会发生那种不测。 师春又道:“一旦金长老出了事,你们觉得那些长老还会让暑道山人马再出去活口吗?我当然巴不得现在回到出口,巴不得金长老能庇护我们,可问题是现在回去会很危险。 要回去也要等到竞夺快结束的时候再回去,届时他们心知,就算抢到了,也没机会去找神火,自然也就没了必要冒险。” 大多暑道山人员还是现在才听说什么快速找到神火的办法,毕竟一直在管控中,尤其是出了颜克韬那个内奸后,暑道山这边管控的越发严格了,都没什么机会跟外人接触。 当然,颜克韬能感觉到的事情,他们其实也感觉到了,也猜到了这里有快速找到神火的办法。 一旦金长老出了事,那暑道山也得被灭口,古练妮三个领队的心情很沉重,之所以沉重自然是认为师春说的对。 尽管不确定一定会发生,可确实有很大可能发生那种情况,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金长老,出口那边都不能去了。 旁听过师春和许安长谈话的吴斤两自然是清楚大当家为何现在不肯回出口的,嘿嘿笑意中也带了几分无奈,知道大当家这也是逼不得已。 之前在处理宫时希的问题上,大当家是出了失误的,才导致事情到了如此地步。 不过他也能理解,大当家也不是什么完人,出现点失误也正常。 褚竞堂等人是搞不清状况的,不过也觉得师春眼下说的有理,这帮炼器人对神火的疯狂,他们已经是再三领教过了,现在可不敢轻易去出口冒险。 只不过作为从天雨流星大会一路跟过来的老人来说,总感觉这一幕有相似之处,搞着搞着怎么又把事情给搞大了。 他们现在看暑道山一伙,好像看到了他们当初在天雨流星大会的影子,就这么上了贼船。 思虑再三后,古练妮没有擅自做主,看向了身边二人问:“你们怎么看?” 元、庞二人还能怎么看?师春能把金贵奇往最坏了想,他们则不会那样想,长老在他们心目中还是有些高高在上的厚望的,仰望时能看到希望之光,说长老会迫于压力认怂,进而出卖合伙的师春,他们没经历过那种绝境,一时间也没往那方面去想。 庞厚说,“春兄所言不得不防。” 元垚也点头,“确实要谨慎。” 古练妮当即又问师春,“不去出口能去哪?” 说到这个,师春也只能是苦笑,“有他们跟着,去哪都没用,还是要先想办法甩开他们,只要能甩开,不管去哪躲着都行,大不了躲到结束时再去出口。” 众人看了看四周,发现那些死缠着不放的家伙,眼睛里好像都在冒绿光似的,远远都能看出饥渴氛围来,想吓跑或甩掉怕是没那么容易。 吴斤两忽瞅着师春嘀咕了一声,“等到天黑,若是能天助我等,来个暗无星月光辉,他们看不到我们,兴许我们能摆脱跟踪溜掉。” 师春眉头微动,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别人看不到路和人,自己的右眼异能却能不借助光亮看到路和人,可以趁机带领大家甩掉纠缠。 可问题是,鬼知道熬到晚上的夜色会如何。 庞厚看了看天色,也说出了同样的疑问,“这无云无雨的,神火域也少有云雨之地,大晚上的基本都是漫天繁星,对修士视力的影响不会太大。” 吴斤两提了个地方,“之前的冰原,好像就长期被阴云笼罩着。” 庞厚颔首:“冰原倒是可以试试,不过,折腾的人太多的话,冰原的地界是不是太小了点,那层阴云利用法宝破开也不难,不知能不能顺利借助那地脱身。” 元垚皱着眉头道:“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春兄说的各派长老。” 师春被他说的一愣,问:“怎讲?” 元垚:“冰原离出口太近了,一旦在那边折腾一趟不能顺利脱困的话,我担心那些长老听闻风声后,因为太近,会忍不住出手介入,以他们的修为和实力,想追拿我们,我们基本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我觉得吧…” 这说法,师春还真没想过,正斟酌思量,听他还有后话,当即静候着。 不止是他,大家都在等元垚的后话,有人拿出冰羊补气。 迟疑了一阵后,元垚徐徐道:“斤两兄的提醒让我想到了个去处,兴许可以试试。” 古练妮立问:“哪?” 元垚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道:“无明之地!” 怔住者不少,意外者也很多,吴斤两讶异道:“就那个神火域永远见不到阳光,太阳照射死角的永夜之地?” 他们这种对神火域的情况确实不怎么了解,但也不至于一无所知,进来前,多少临时补充了一下,什么地方危险那是首要的认知。 元垚:“没错。” 吴斤两奇怪:“那地方不是很危险的禁地吗?” 元垚:“是禁地没错,也确实很危险,但我暑道山前辈传下的经验告知,最危险的地域是在中心区域,那才是真正的禁地。也正因为危险,才能让各派忌惮,你们不觉得那才是摆脱眼下危险最佳的办法吗?” 要去那危险的禁地吗?无论是暑道山的人,还是明山宗的人,皆神情紧绷了起来。 吴斤两也看向了师春,这个他可不敢做主乱说,谁还不能怕死呀,他也怕死的好吧。 没人愿意找死,师春也不例外,听说那禁地里连天仙境界的都照折不误,他们这种跑进去,其应付危险的能力只怕比蝼蚁还不如,估计随便吹个什么邪风就吹死了,现在冒出个人说没事,让他如何能轻信? 他看向童明山,目露征询,童明山微微摇头,表示元垚说的情况他也不知道。 师春略显警惕道:“禁地还有内外围之分的吗?真的假的,我们明山宗一伙见识浅,元兄千万别开玩笑。 我怎么听说‘无明禁地’是整个神火域除神火精怪外唯一有活物的地方,听说那些怪物喜欢攻击人。”边说还边看向了古练妮,目露求证。 古练妮颔首:“大众的认知未必是对,内外围之分是我们先辈自己总结出来的。元垚说的没错,禁地中心区域才有真正的危险,外围的危险具有偶然性,不乱来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以我们的实力基本都能应付下来,这是我派先辈摸索出的经验,不会糊弄我们自己人。当然,能不去还是最好,不过眼下来说,那地方用来甩开这伙纠缠的杂碎,是再好不过了,还能防范那些长老介入,我觉得元垚说的可行。” 师春对危险有本能的防范心理,心理上莫名感觉不安,实在是禁地所谓的危险太过强大了,不过以他目前对古练妮等人的了解来说,应该也没必要骗自己,也不会拿暑道山自己人马的安危乱来。 连这帮人都觉得能去,应该不会有事,当即缓缓点头道:“行,那就按你们说的来,看能不能甩掉他们。” 统一了意见后,一伙人辨明方向再次出发,直奔目标方位而去。 途中,古练妮看向师春的眼神中透着些许感激,庆幸有这位及时提醒,才没把队伍直接带往出口一带,否则自己这个领队恐怕要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她想想都后怕。 第三一六章 掉转 追着追着,一路纠缠不放的门派,渐渐意识到了不对。 不疾不徐往出口一带去的千岩宗人马,随着宫时希的一个手势,忽然全部落地停下了。 面对前来报信的探子,宫时希发出惊疑之问,“往‘无明禁地’去了?” 他把探查神火线索的触手全部引导向了关注师春一伙头上,他相关的感触是较为灵敏的,已知师春一伙陷入了困境。 他已料定师春一伙迟早是要逃亡出口一带寻求庇护的,故而才会往出口一带赶。 他赶往出口,不为别的,只要师春一伙到了出口,他就有办法推波助澜,将师春一伙给逼上绝路。 面对神火对各方的诱惑,他自认推波助澜起来并不难。 来报信的点头道:“第三组那边传回的消息,说他那边门派根据师春一伙前往的方向,再结合被纠缠的情况判断,觉得师春他们很有可能是要前往‘无明禁地’,怕是要借助禁地的危险甩脱跟踪。” 宫时希本就显得有些阴鸷的面容上,神色越发晦明不定,两撇小胡子抻了又抻。 反复思索后,认为传回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确实有那个可能,但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不禁呵了声,“难怪天雨流星大会能拿第一,有够狠的,有活路不要,宁愿去禁地冒险,这是不夺魁誓不罢休,居然还想甩开纠缠继续找神火。” 本以为已经十拿九稳的事,谁知竟跑出这么个意外来。 他招了同伙过来,磋商确认了前往‘无明禁地’的方向,当即下令调转了一行的方向,亦直奔无明禁地而去。 还是那句话,他夺不了魁也决不能让师春一伙夺魁,势必要弄死师春一伙,否则出去后是没办法交代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不阻止怎么办,难道要将身边自己人都灭口不成? 他内心里也恼火师春的德性,要那么努力干嘛,本来是件没谱的事,大家都夺不了魁很正常,就算受罚,其惩罚程度也是能接受的,现在你师春冒出来显能耐,把没谱的事变成了有谱的事,让老子怎么办? 在神火域,想做到像他这般消息灵通是很难的,当然,他也是因为有条件、有针对性。 而一些大派,虽然没他这般消息灵通,但也具备一些小派没有的条件,可以仗着地位和势力,请一些小派帮个忙,譬如拿到了快速找到神火的办法后,找到神火后可以分你们一两朵。 对本来一朵都找不到的门派来说,这难道不是一个希望吗? 譬如炼器界排名第五的门派‘金貌堂’,就这样干了,不过相对于千岩宗来说,他们的消息较为滞后。 此时这一伙身着灰衣的人,正静伏在一方地形紊乱的地壳深处,在地下团团大块磷石的昏昏光线中披布伪装成石头。 为首的是个无论面貌还是体态,都显得挺好看的男子,只是神情木讷,名叫米良孟。 边上有人悄悄摸来,欲开口禀报什么,米良孟回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等了一阵后,那人又低声道:“师兄…” 这此米良孟扭头指向了他的嘴,目露深沉,一副天大的事也要给我咽下去的样子。 那人一脸讪讪,终于彻底闭嘴不语了。 一伙人又静伏了约两个时辰后,地下窍眼中终于冒出了一团琥珀色的幽光。 幽光渐渐变成了一团升腾的琥珀色烈焰,漂浮在复杂的地下空间,将周围渲染的如同枯落的银杏叶颜色般。 一群金貌堂弟子的眼里顿时绽放期待与兴奋。 烈焰飘向了参差不齐地带较为空阔的地域,那里有一座十八层的铁塔,每一层的塔窗里都能看到一颗珠子,每颗珠子的颜色和大小都不一样。 而每颗珠子都是金貌堂这些年来,想尽办法收集到的各种属性物质的极精之物,譬如石胆,譬如金精,譬如冰魄之类的。 这也是金貌堂上一代寻找神火的人,巧合之下发现了神火吸食类源物质后,想到的置饵诱捕方式。 为此,这两三百年以来,金貌堂一直在低调寻找这些极精物质。 遗憾的是,神火有三十六种,而他们找到的只有十八种类源物质,有些是找不到,有些是压根不知道对应什么,譬如神火中的‘虚焰’,不是形容词上的虚焰,而是一种透明的火焰,还有‘风焰’之类的。 将来还会继续寻找,不过眼下自然是找到了多少就用多少,起码要先试试看有没有用。 结果证明前人付出的心血没有浪费,用肩膀垫高了后人的高度,金貌堂人马此番已经诱捕到了六朵神火。 眼下,那团烈焰飘到铁塔前后,绕着飘了几圈才静止下来,然后,塔中那颗相貌平平的蜡黄色石胆上开始飘出一团淡黄雾气,被烈焰吸入体内。 也就在这时,铁塔中的阵法机关被触动了,被了保护那些极精之物,十八层塔窗突然同时关闭了,锁元阵也在同时被触发,一道倒扣的碗状虚波涟漪出现又隐没。 那团琥珀色烈焰顿察觉到了危险,迅速闪离,却又撞出了封锁的虚波涟漪,被无形之物所阻,无法脱身,顿疯狂撞击。 掀开伪装披布的米良孟等人闪身冲了过去,一阵砰砰声中,拿下了此行的第七朵神火。 一群金貌堂弟子们欢呼。 掌控神火后,米良孟才扭头看向之前要说话的那个师弟,问:“什么事?” 那师弟这才上前道:“已经发现了师春他们的下落。” 米良孟简单干脆道:“把法器收起来,找他们去。” 手上神火递给了另一师弟,“你留在这里把这朵神火吸收了。” 类似的神火他已经吸收了一朵,他共吸收了四朵神火。 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接过神火的弟子连连鞠躬感谢,“谢师兄,谢师兄。” “留两人给他护法,其他人跟我走。” 米良孟扔下话转身而去,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木讷样子,连神火到手都没什么反应…… 料定师春会去出口一带的,也不止宫时希,只不过消息未必有宫时希灵通,有些人也赶了去,看有没有分一杯羹的机会。 于是出口一带周围散布的炼天宗弟子发现了异常,神火域出口远没到开启的时候,怎么就开始有些门派中人陆续返回了,这就放弃找神火了?很不正常。 就在这里坐镇的左子升自然是要弄清情况的,以第一大派的身份地位和实力,又不是什么机密,被找到的人并未隐瞒情况。 后知后觉的左子升这才知道他炼天宗卷入了一场谣言中。 他只回复说有人造谣,多余的已经没必要对人解释,解释有用就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令他纳闷的是,散了那么多人手出去,找过不少门派的人打探师春他们的下落,居然没一个人带回有关谣言的消息。 回头跟己方领头的几人碰面,情况做了沟通后,左子升目露阴霾道:“不是我们炼天宗里有其他门派的奸细,就是暑道山内部还有他派卧底。” 几人都懂他的意思,颜克韬奇怪道:“散播这谣言的目的何在,怎么感觉不像是图谋神火的人搞出的事,难道是跟师春他们谈崩了报复?” 左子升:“这些不重要了,师春他们的把柄捏在我们手上,只要来了,就由不得他们不交出秘密。我们拿到了秘密,就立刻跑人,找我们的神火去,至于他们愿不愿给别人分享,那是他们的事,我们不用去操心。” 颜克韬颔首微笑道:“左兄,也许不是坏事,正常跟师春那边合作,找到了神火,还得两边分享,他要是被人困在了这,那可怨不得咱们,咱们一家拿着秘法去独享神火,搞不好里里外外的肥肉都得是我们吃。” 意指这里的神火和外界的夺魁奖励。 确实,几人听后都露出了会心笑意。 然而美梦总是易醒,很快便有两名炼天宗弟子远道赶回报信。 实在是师春等人被大批人马纠缠的动静搞大了,炼天宗四散的人员也打探到了动静。 “无明禁地?”几人几乎同时纳闷出了声。 来人道:“是,其他门派是这样判断的,我们把情况和去向估量了一下,也是同样的猜测,师春他们大概是要借‘无明禁地’的危险环境来逼退那些麻烦。” “狗东西。”左子升忍不住开口骂了,“都这样了,居然还想吃独食。” 他们和宫时希的判断一样,也认为师春一伙是想甩开麻烦后继续找神火。 他左膀右臂的师弟道:“师兄,照这趋势,就怕他们玩火自焚折在禁地,那地方太危险了,万一他们落在了其他人的手里,我们可没把柄要挟其他门派,其他门派肯定不会再让他们轻易落别人手里去,那我们这几天就白忙了。” “走走走。”左子升心烦意乱地挥手示意,“但愿他们没那么容易被拿下,但愿还来得及,赶快召集人手赶过去,留两个在这等回来的人碰头就行。” 第三一七章 边界 暗伏在出口一带的炼天宗人马迅速撤离了。 一些有预判头脑提前跑来出口一带蹲守、想捡漏的,则因没有消息渠道,导致无法做出正确判断,反倒继续蹲守在了这,大概是要等到迟迟不见目标前来才能醒悟过来的…… 途中疾飞的师春一伙,看到了一副异常壮观的景象。 他们飞的很高,可太阳还是在他们后方拉低在了地平线上,变成了夕阳。 在他们的前方远处则是一片浩瀚星空。 在夕阳光芒和浩瀚星空的分界线地带,碰撞出了一种蓝、黄、黑融合的瑰丽奇观,就在他们飞行的上空。 他们身下的大地光怪陆离,隐约还能看到下面有人似乎在黑暗中伴随飞行。 随着身后的阳光渐渐淹没在地平线下,璀璨星空似乎掌握住了所有人的世界。 神火域的星空色彩斑斓,极为恢宏,而这片地界的恢宏似乎永恒存在,永不凋零,人称‘无明之地’,又称‘无明禁地’,因危险而让人止步。 ‘无明’并非指没有任何光明,天上有星,地上有火,只是喻义永远见不到阳光而已。 在神火域来说,这片阳光照射不到的死角是一片很大的区域。 至于无明之地的边界究竟在哪,修行界的正经说法就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然师春等人跟暑道山接触后,又接受到了一种更实际点的说法。 古练妮等人说,暑道山的先辈们摸到了另一个可界定的边界,禁地里的活物一般不会越界,一旦越界就会出现一个很神奇的现象,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杀死,死的方式是自行崩解。 禁地里的活物,只要越过某个界点就死,暑道山先辈将那个界点认定为无明禁地的边界。 暑道山的先辈们后来怀疑,形成那道无形边界的原因是阵法,谁能在这种地方布下这么大阵法? 暑道山先辈们怀疑和当年的火神有关,甚至怀疑无明禁地就是火神的葬身之地。 当年的火神在神火域吃了亏后,曾外出带进来了一群修行界的精英帮忙打怪,连火神都搞不定的怪物,能让火神找来帮忙的精英,那些精英的实力是可想而知的,绝没有一个简单的。 后来很多精英陨落在此,连火神都没有出去,以后再进来的人也不知有没有人找到那些精英的遗物,也许有人找到了不吭声,反正没听说过。 据说陨落前的火神曾拼命打开了通往外界的通道,供一些人逃出去,也就是说,逃出去的人并未看到火神是什么时候陨落的。 火神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吗?这里可能存在的阵法会不会和火神有关? 有这怀疑的其实不止暑道山的先辈,不少门派的先人都曾前来查探确认过,只不过并未查探到任何名堂,只有令人死伤的恐怖存在。 之后进来的暑道山弟子们也曾反复验证过,确认了先辈们提供的经验是有效经验,确实存在一道看不见的无形边界。 也就是说,只要不闯入那条无形边界之内,就是安全的。 而古练妮等人因为有先辈的经验加持,知道怎么找到那条无形边界,知道无明禁地哪个地方安全,这也是他们敢带师春等人往这来甩脱纠缠的原因所在。 搞清这些状况后,提心吊胆的师春等人也就放心跟着来了。 然那群纠缠随同的各派人马,一头撞入这永夜之地的阴影中后,一个个的心头便已经开始发毛了,四顾不断,无明禁地的赫赫凶名毕竟摆在这,说一点都不怕是假的。 还敢持续跟下去,只因渴望神火的强大欲望。 下面贴地飞的人也开始远离了地面,只敢在师春等人的左右和后方飞,或者飞到他们头顶更高的地方,没人敢飞到师春等人前面去。 死缠不放的人,也渐渐与师春等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而这正是古练妮等人想要的。 也有紧咬着一段距离不拉开的,忘情谷的那群女人。 她们手上有类似于宫时希的消息渠道,宫时希把消息触手用来了捣乱,她们则用来了找人,便于她们以最快速度追到了师春他们。 眼下盯着的人太多,巫珊珊也没有直接上去跟师春他们打招呼。 在黑暗中持续飞了一段时间后,见前面还不停下,脸上有刀疤的金好,提心吊胆地出声了,“他们还不停,还在往里飞,疯了吧?” 脸上没了鼻子多了窟窿眼的林约芳也极为担心,一边警惕四周,一边担忧道:“巫师姐,无明禁地的危险可不是假的,咱们真要这样一直跟下去吗?” 巫珊珊也很忐忑,但还是思虑着回道:“这些大派多次进过这里,有经验累积,他们敢闯进来必有原因,我们只要跟紧他们有样学样,应该就不会有事。” 金好不得不提醒道:“巫师姐,他们敢硬闯,还有一个明摆着的原因,也许就是为了甩开纠缠而强行冒险。” 巫珊珊默了默,反问:“你们的意思是,就这样放弃?” 此话一出,二女也沉默了,不知该如何抉择。 而那些跟着不放的各派人员,跟她们的想法和担忧是一样一样的,既害怕,而在没有真正对上危险时又不甘心放弃。 跟在后面的许安长等人,也处在了纠结和痛苦中,心态很是煎熬。 关键是他们现在想不拼命都不行,人人皆知明山宗的人吸收了好多神火,有夺魁的指望,他敢放任明山宗一伙遇险不管,出去后就会有人让他死的很惨。 飞了很久,还继续往里闯,师春也渐渐担心了起来,提醒一旁的古练妮,“飞这么久了,别一头撞入了险地。” 为了便于指挥两边人马,他、吴斤两、古练妮、元垚和庞厚在同一只风鳞里面,因修为原因,由后两人轮流驾驭风鳞。 “掐着时间呢,还要一会儿。”古练妮偏头回了句。 既然是心中有数,那师春也就放心了,但依然不敢放松对周围的警惕。 说一会儿就一会儿,不多时,古练妮又出声道:“应该差不多了。” 于是元垚一声喝,“跟我来!” 他第一个驾驭风鳞降低了飞行高度,俯冲向地面,其他人自然是驾驭风鳞跟着俯冲。 那些纠缠跟随的人马面面相觑,不知什么意思,也只能是跟着降低了飞行高度。 直到临近地面时,元垚才驾驭风鳞抬头起,保持了贴近地面飞行的态势。 庞厚又喊了声,“散开!” 暑道山一伙弟子立刻从三五成群的团伙飞行状态中散开,分裂成了独自驾风鳞飞行状态,整个群体犹如张开了翅膀一般弹开,以驾驭风鳞的元垚为中心,成一字排开。 间距隔的都挺开的,每只风鳞之间约莫隔了个二三十丈远,五十来号人展开的距离可想而知,一路贴地排查而去。 这情况一看便知是出发前就布置好了的,否则暑道山上下人马做不到这般令行禁止的配合态势。 因展开的范围太大,那些左右纠缠的门派人马不是被逼得散开,就是退后或升空。 明山宗一伙不知道暑道山在干什么,他们倒是依然聚集在一块跟在师春等人的后面。 “这是在找什么?”左顾右盼的吴斤两问了声。 庞厚回了句,“还能找什么,自然是在找那条边界。” 吴斤两奇怪,“那条边界是能看到的不成?” 庞厚:“懂的人能看到,不懂的人看不到。” 见人家对边界的详情说的比较保守,旁听的师春没有多问,直接开启了右眼异能观察,要试一试,看自己能不能看到。 又在复杂地形上方飞了片刻后,右侧忽然有递次声音传来,“这边。” 回头看的元垚立刻驾驭风鳞调转方向冲右侧去了,庞厚也朝左侧那边接次喊话,“这边。” 左侧飞行的人一路把话传了下去,也纷纷翻转掉头,追着元垚的去向去了。 右侧起始喊话的人已经收了风鳞停下了,飞来的元垚带着一群人纷纷落地。 随同落地的师春到处看了看,他右眼异能并未在这片崎岖地面上看出任何名堂,不过都注意到暑道山的人纷纷看向了起始喊话人的脚下。 借着黯淡星光以法眼细看,好像就正常地面,他忍不住问古练妮,“几个意思,找到了?” 古练妮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手指地上一些疙瘩,“看到没有,这些石头疙瘩是喷射状形态。这只是形态之一,有疙疙瘩瘩形态,也有坑坑洼洼形态,还有一些别的形态。” 这么一说,师春再次细看,起先看山是山的眼光汇总起来全面观察后,果然看出了一些端倪,地面大大小小的石头疙瘩确实是喷射状,而且还能找到中心爆点,他恍然大悟道:“莫非这就是活物闯出边界后崩解形成的?” 古练妮微微颔首。 于是师春等人懂了,放眼当下,看天看地,这一带应该就是那所谓的边界地带。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大家打量四周,发现那些纠缠的各派人马依然如影随形,也跟到了这里 第三一八章 孤零零的女人 他们停,各派跟来的人马也停下了,或落地,或浮空,依然是不远不近盯着不放。 师春和暑道山等人已经被跟习惯了,也实在是拿一伙炼器门派无可奈何,你追,人家就跑,你走,人家就跟。 而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甩脱那些烦人的家伙。 已经找到了那条无形的安全边界,古练妮几个领头的碰头嘀咕了一阵后,再 多丽丝一听,顿时一脸震惊的看过来,一副‘你怎么知道?还有他bb了半天到底在说什么?’的表情。 “你……你闪开。”花流雨挣扎着想把冯破从身上推开,经过瞬间的犹豫之后又住了手,悄悄挪动身体,躲到了此人的身下。 至于霍家,霍家家主自尽,当然这事只有萧翎和霍雷以及其少数心腹才知道的事情。 只需要记忆道种生根发芽,由浅入深,长成苍天大树即可,水到渠成,龚冷月能吸收多少,全靠她的悟性和造化。 身上luolu的地方亦是挂了不少彩,可萧翎的那对漆黑眸子,此刻却是炯炯有神,一道目光扫来,竟是透着些许凌厉。 肖苍蓝在米斗会中虽然位置不显,但是生性忠厚、与人为善,人缘极是不错,多数人对他十分钦佩,且喜与其交往,刚才说话这位高手当然也不例外。 尤其是古画绝大部分都是水墨画,墨迹遇到水容易晕散。这种旧画极不易处理,就需要更加专业的手法处理。 路上!包不同夸夸其谈,眉飞色舞的讲述着自己未来日子的打算。 到这个时候,乐异扬终于可以松口气。再去辽营的途中,他都是提心吊胆,担心未婚妻会遭遇不测。等到寻得萧翠心,两人不由得相拥而泣。趁着通天邪乎的魂魄未返回,两人赶紧逃离辽营。 刘驽命亲随取来一些马奶和碎肉喂苏铭吃下,同时招呼着众人上马。两千多人在烈日下的草原上驰骋,在苏铭的引领下,往那藏有吐蕃重骑的山谷疾奔而去。 楼云清雅距离苏晨很近,以至于苏晨刚睁开眼有一种没反应过来的感觉。 李儒也没想到这两天竟然会出这么多事端,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四面受敌。 “哼,赵经理,我一心想要与你交好,你却是处处找我麻烦,是看我一个老外在华夏好欺负是吗?”李钟卓怒色形于脸上,身体微微前倾着,企图用身上的气势去压迫赵诗诗。 他的身后,夜莺竟然慢慢的跟了上来,而在她后面,则是有点摇晃的阿浩。余超跟在最后,当做最终的保险。 “你再不出手,你这只脚就要废了!”马龙说着,另一把弯刀出鞘,闪电般的劈向被压在自己胸口的腿上。 “爸!”丫头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钟叔,哀叫一声就打算冲过去。不过被夜莺紧紧的抱住了。 越靠近那海水翻滚的声音越强烈,当苏晨三人距离瀚海神渊一千米的时候,一股可怕的吸力瞬间传了过来。 太玄赧然一笑,纵使他面皮厚如城墙,这时也觉着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每一次来求见玉剑,都是麻烦对方而来,也就是玉剑道祖对他颇为看顾,极具人情味,这才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出手帮忙,从来没有拒绝过。 而远处的苍穹之主见到这一幕,一张大口微微张开,看样子也十分诧异。 这些人选的树林离着太玄所在不过百丈,在一众人忙活起来的时候,那个富态老者便领着两个护卫来到了柳树下。 按说已经有了一个麻烦,不该再叫她收这个,可她却偏说这个祸害唯有空间能容,而且她也不想放弃两个晶体当中存着的秘密,她有预感,似乎这些东西跟空间的存在有着必然的联系。 因为知道这些,所以颜向暖再听到师兄说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白,白医生?”郑彬傻愣愣的盯着眼前的姑娘,叫名字的声音有些结巴。 感受到她的变化,夏麟趁机取过了她手里的枪,托上了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夺舍?颜向暖微微皱眉,最近帝都稀奇的事情还真是不少,自从这密西里来华国之后,华国就开始鸡犬不宁,颜向暖很难不把事情往密西里身上推。 而那边抱着孩子的老爷子在颜向暖砸下茶杯时,立刻跟着一愣,颤巍巍的步伐也跟着停止,紧接着堂屋里众人也都跟着愣住,似乎都没有想到颜向暖为什么会突然发火砸杯子,他们也都看到孩子了,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 签完一份后,律师立即为他呈上另一份放在他的面前,心里也心酸的不得了。 何佩儿知道自己有错,但她实在是不想看到夏昊跟夏然空有圣血却没有灵体。 他已经累的虚脱了,自从知道林安暖找不到以后,就每天这样不眠不休的在找,已经还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当年‘淮南一役’,一战便是足足一百六十八天!一直到嘉轩八年十月才结束……”邬胤垣回想起那场空前绝后、声势浩大的战火,以及胞弟战死沙场的遗体……不禁感慨万千。 但像盖特所说的这些隐秘,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因此听的很入神。 “紧张什么,都是家里的人。”,苏寅政随手揉了揉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突然,前行的夏浩然微微一顿,他的脸上瞬间出现一抹极其古怪的神色来。因为在他的神识笼罩下,在前面不远处的大洋中心,出现了一块岛屿。 “这位公子,这丫头不是堂前伺候的花娘,您不能将她带走!”徐妈上前拦住宣绍。 “卡米尔,苏菲还没回来么?”见她半个身躯拦在防盗铁门后,李辰也没抬腿进来。 在龙门镖局的时候,徐川对于她的信息了解很少,只知道她是萧媚玉的姐姐,至于箫战跟她是什么关系,箫战却从来就没有跟徐川讲过,甚至就连在徐川的跟前提都没有提过萧玉柔。 “噔噔噔噔……”脚步急促的落下,宫门大开。挺着大肚子的马黛拉在黏儿的搀扶下,跪在宫门口迎接圣驾。 “那我前世就是慈禧太后啦,你怎么和沙喜福一样,尽说我的不是。他要像你和沙喜福那样对你们的老婆那么恩爱那么好,不在外头采花盗柳,我能对她这样吗?”高秀敏愤愤不平。 第三一九章 很突然 没做任何威胁,也不是什么不好回答的问题,她这态度,渐渐让暑道山一伙人有些不满了,在炼器界,少有哪个门派弟子敢在他们暑道山面前摆谱的,何况还是孤身一人。 得到了师春提醒的吴斤两也亲眼看出了孤身女子的不正常。 稍稍静候的古练妮也忍不住表达出了不满,“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孤身女 火焰光柱,撕裂空间,犹如一颗划过天际的陨石,最后以一种极为惊人的冲势,狠狠的撞在那轮邪恶黑日之上。 看见柳辰一剑轻松重伤了黑甲棘背龙,他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震惊无比。 难道古伊娜那丫头换了房间不成,等等,这边的方向不是自己以前居住的房间吗? 乌蒙灵谷四面环山上,突然多出了数十个身穿黑衣,戴着鬼面具,各个手持着一把巨刀,不断朝着乌蒙灵谷下方投放火球炸药,将整个乌蒙灵谷的结界炸成了碎片。 “好,我将太极图给你。”鲁月说完指挥着太极图,慢慢的飞向邪灵。 蜕魂境,光从名字上就可以得知,突破这一境界,需要蜕魂。从灵魂上蜕下一层魂衣,将这魂衣凝炼成武魂,只是凌翼是剑修,所以他的武魂也就成了剑修特有的剑魂。 商战争霸要是连一场正面对决都做不到的话,确实难以让人心服口服。 “东方世家的债是东方世家咎由自取,在你们出手之前希望先想清楚后果。不然的话,这片清璃恐怕就要成为历史了。”龙灵儿毫不客气的说道。 整套计划从构思到完成,历时一个多月。所参与的人力,使用武器的数量,更是达到了历史之最。 听到这箭矢被折断的声音,再看着在靶心上那支“嗡嗡”直颤的黝黑箭矢,所有人都倒吸了几口凉气。 骆宾王放下了筷子,褚遂良也停下了酒杯,就连那位吃相最难看的壮汉似也沉迷于乐声之中,一张沾满油渍的面孔上,竟现出了伤感惆怅的神色。 金翅神雕没有在毛、温道长附近与朱火鸟战斗,可见它确实通人性,是神鸟,而不是凡鸟。 正想到回归安全区后的种种惬意处,一个突如其来的庞大的身影让他浑身一哆嗦,连忙惊醒过来。 经过罗仁俊诸般炮制,吴景达的意志力早就到了极限,为了不再受苦,当即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别人几乎没怎么问,他便全交代了。 她弯下腰时紧身的裙装腹部布料不可避免的起了层层褶皱,而布料下的腹部依然平坦。被包裹得很紧却依然沉甸甸的胸部垂下,轮廓有着惊人的弧度。 虽然,他现在的思想依旧很跳脱,可是,论到压力,他的状态已经根本无法用“压力”二字来形容。 刘明顺着熔岩妖精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头体型不算最为庞大,不过身体的如冰雪般的颜色却最为黯淡的家伙。 从担任联盟总裁之后,大卫?斯特恩就一直在防止那种超级球队的出现。 所以尽管骑士队在被龙金刚和纳什连续打成了挡拆配合之后加强了这方面的防守,但是他们依旧无法限制龙金刚和纳什得分。 这时,血舞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直接一把抱住了陈元的胳膊,仰着头,嘻嘻的笑,露出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绝色面容。 “呵呵,这就叫做不打自招,”龙剑飞看了一眼候清华,用目光一甩,“你老子也吸烟了,而且也将烟扔了,”龙剑飞用手一指,不过有些傻,因为地面除了他的痕迹外并沒有任何烟灰。 第三二零章 素 貌似美好香艳的美事,可师春有些不知好歹,居然被吓到了。 对方突然来这么一出,师春是下意识想躲的,结果确认了一件事情,这娘们修为绝对是高过他的,没能躲了,且无力反抗,想推开对方,双臂如撼山,倒像是双手扶住了对方的腰。 总之硬生生被亲了。 女人嘴唇的动作磨来磨去、停停动动、寻寻觅觅,不 苏诚这话讲得斩钉截铁,说的声音很高,不仅让他带来的兵丁们听到了,而且还传到了每一个观看着的百姓的耳中。 “我没躲着你。”白溪眼神飘忽不定,想要挣脱夜神月,却没有他力气大。 流云本来是为苏诚自豪的,却也嘴上不饶人的讽刺着苏诚在看马戏,其实,若是严格意义上来说,苏诚是在看马戏的话,那才是表扬马戏的人那不是一清二楚了吗? 这一幕刚好被剑雄看到,要知道李毅的手刚好是刚刚拿握灵珠的手,挠鼻子的动作更像是故意在嗅气味。 六人买下四位,男管事脸上都带着微笑,不过也不得不说龙辰公子十分会选,他们武皇之上也只有五十多位奴隶。 吓得蔡嘉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到那燃烧着的岩石手臂,对着旁边的山峰一打,嘭——山石崩裂飞落而下,正好就在他们这边。 “呃!好吧!那我先走了。”郁明说完后,又和巴特莱、安东尼奥和赫尔曼,以及亚德里恩他们这些人打了个招呼后就和雷洪、克里斯汀娜一起离开了训练馆。 “混账家伙”眼看dio依旧不为所动,还在一步一步往前走,警察终于狠下心扣动扳机。 苏诚说完这句话之后,在第一时间的时候并没有人马上站出来,苏诚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的等着。 路上还有些刚经过和没逃开的人,听完了这男子的话,瞬间炸开了。 “手疼得厉害。”温玉蔻撒了一个谎,幸好夏侯沉霄没有追究,只是将她的右掌固定住。 我走了,一定要带着我”韩雪听到了萧炎的话之后,终于是抽泣的说了出来。 可是当马束为了粮草转头进攻寿州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他最开始打的旗号背道而驰了。说好的保卫江南,怎么却要他们挥刀向同胞? 这让沐毅很是头疼,他不是很会处理这些事情的,只能推脱自己有事,下次再说吧。 “程意那混账想学陈世美草庙杀妻吗?”祝富贵头一回如此大怒。 “丹药,不知是什么丹药?”杨管事两眼一亮,搓着双手,急不可耐的道。 月轻声说着,听到这里韩月也是脸色红红直接将自己的头埋在了萧炎的胸口。 “我百万子孙,皆被血圣母,蚩尤等人暗算害死,即使不尊使命,也要杀了他们,为我百万子孙报仇。”蚁王对白发男子道。 天鹅听着他的话,感觉头疼不已。蛤蟆的,不是两人同心,便是天生一对,能不能再有点创意?敢不敢来点正经的话题? 考试的内容大多数也都很简单,只不过题型非常复杂、题量也非常大,显然接受过夏国全面基础教育的高等院校的学生在考试时更占优势,不过很多技术型的公务员在后期却更吃香。 不过这片森林实在过于庞大,尽管白灵拿这些猴子出气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但也足足扼杀了近百只猿猴。 感受着此刻右手的强大,江天忍不住对之后的六变无比期待起来。 第三二一章 保证 单字为名的情况,在近代是很罕见的情况,相对来说,新生代中几乎没有。 单字为名的,一般都是以前的人。 人少时,单字为名也能区分的过来,随着修行中人的增多,同名的越来越多,不易区分是个麻烦,加之为了体现血脉和传承之类的,才渐渐有了姓氏。 现在存有的单字人名,也基本是老一辈的人,譬如师春知道的那位流放之地的狱主。 老一辈的里面,单字的也较为稀少了,也不符合时代了。 所以师春有点吃惊,忙问:“这禁地里还有其他人?” 真儿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抱着他的动作没变,解释道:“‘素’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以前就死了,和她一起的人都死了,他们回不去了,神火域在进入一片紫色星域的时候,人的肉身无法存活。 ‘素’死的时候我很难过,后来时间长了我就不难过了,是她教会了我识字、说话,告诉了我人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告诉了我如何修行,我一人的时候,经常会想起她。” 师春闻之心惊,结合一些情况,不由怀疑,难道那个‘素’是初入神火域的那批人不成,当即问道:“跟‘素’一起的人当中,是不是还有个叫火神的人?” 真儿:“你说的是‘辰’吗?他们当中有人会称呼他火神,司徒孤也这样问过我。” 师春略怔,又问:“‘素’的事情,你也告诉过司徒孤?” 真儿:“说了,他和你一样,问了很多很多的问题。” 师春顿感疑惑,司徒孤既然从这女人口中知道了不少事情,难道就不怕这女人遇上别人泄露秘密?譬如他们如今就遇上了这女人,他如今就在打探,当即问道:“司徒孤离开前,什么都没交代你,就那样走了?” 真儿想了下,“有交代过,说来这里的人会对我不利,让我遇到人就遁形避开。” 师春顿一脸的若有所思,稍又好奇道:“那你为何不听他的?觉得他骗了你吗?” 真儿的回答简单直接,“我已化作了人形。” 她的意思是,自己未化人形时,司徒孤说的没错,自己如今也是人了,自然是另一回事。 这逻辑,师春一听就懂,且很无语。 真儿却又踮起脚尖吻了他的唇,脚跟落下又问:“你会帮我离开的,是吗?” 这已经是她不知道多少次问这个问题了,没点眼色,孜孜不倦的追寻答案。 师春却又避开了这个问题,反问道:“你的本体是什么?” 真儿想了想,回道:“‘素’让我躲在她的身上,她让我记住,不能让来神火域的人知道我的本体,说会杀了我。” 从其罕有的犹豫态度上可以看出,那个‘素’对她的影响很大,‘素’的一些话显然被其奉为了圭臬。 不过这话无异于暴露了自己的本体,师春嘴角掀了掀,也不算意外,这鬼地方,本体是什么,可猜测的选择范围很小,也不知这妞的本体是哪一种神火。 他想说那位‘素’说的是其同期进神火域的人,也想说司徒孤还不是看到了你的本体,还隐瞒个屁呀。 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认真点头道:“‘素’说的对,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本体是什么。” 真儿顿时开心一笑,又踮起脚尖亲吻了他一下,这一吻明显有别于之前,有那么点发自内心的欢快味道,但分开后,还是老话再提,“师春,你会帮我离开吗?” 怎么帮?师春环顾四周,看了看众目睽睽的情形,有点无语。 他有自己爱慕的女人,压根就不想搞出乱七八糟的男女名声。 他是死皮赖脸追求过苗亦兰没错,那是他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成功,知道人家压根看不上他这种卑贱如尘埃的人,他把握着度,也成功不了,如今双方的界线已经被打理的很清楚,就是朋友。 他是跟边惟英发生了男女关系没错,那是因为他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会被公开。 他是在追求象蓝儿也没错,可他同样知道不会有善果,他甚至能预想到,象蓝儿有一天可能会被他给亲手给解决了,他现在没杀了象蓝儿吸收魔元,是因为象蓝儿目前还有牵线搭桥的作用。 眼下这女人,他想了想,别说自己帮不了,没能力带其离开,就算能帮也不会帮,没了利用价值后,也得打杀出原形来,让童明山等人给吸收了。 也就是说,反正这女人也出不去,一份带不出去的男女关系,影响不了什么。 不管什么真儿假儿的,总而言之,自己不可能跟一个不知什么玩意的怪物真发生什么男女之情。 心中有此定意后,他将杀心悄悄暗藏,目光回落在真儿的脸上,搂着对方的腰肢,深情凝望着,态度坚决且肯定地保证道:“我不是司徒孤,真儿,你放心,你是我的女人,我一定想尽一切办法带你出去。” 真儿的双眸中刹那绽放出了似乎能点亮整片星空的异彩,似乎此刻方真正明白情为何物,笑出了贝齿,发自内心地忽将师春紧紧拥入怀中,耳鬓交贴,任由风吹,想永远如此不离不分似的。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师春脸皮再厚也不好让旁人一直等着。 无心温存的他,很快推开了真儿,问要紧事,“这禁地里是不是有什么强大的存在?” 真儿略思索,颔首:“塔里的火灵很强大。” “塔?”师春疑惑,问:“什么塔?” 真儿:“‘辰’他们临死前,炼制了一座‘地心塔’,拘禁了一些强大的火灵守塔,‘辰’他们的遗骸就在塔内。” 师春懂了,可能是火神他们临终前给自己搞的一个葬身之地,问:“那些火灵有多强大?” 真儿摇头,“不知道,能轻易杀死我。” 师春上下审视她,“你什么修为?” 真儿不假思索道:“人仙上成境界。” “嗯?”师春有些意外,“你修行这么久,才人仙境界修为?” 真儿:“困在禁地内的灵体,修为都无法再增长,那座塔会吸收我们的修为,我们若不努力修行,修为还会倒退。” 看来古练妮的先辈们说的是对的,师春问:“这里布置了阵法?” 真儿:“阵法中枢就是那座塔,‘素’说,只要破解了塔内的阵法中枢,禁地的禁制就破解了,没有被‘地心塔’拘禁的灵体都能得自由离开禁地。” 似乎因为交流多了,她说话似乎也渐渐找到了熟练的感觉,可见以前说话并不磕绊,只是太久没有与人交流过了,一开始见到这些人有些不适。 而这显然就是帮她离开的办法。 师春敏锐抓到了关键点,问:“没有被拘禁的才能离开,被拘禁的呢?” 真儿坦荡道:“他们已经被阵法融为了一体,阵破,他们也一样。” 师春听了牙疼,这样说来,那些被拘禁的灵体能让人破阵才怪了,还不得靠近一个弄死一个,难怪司徒孤回不来,能让整个炼器界感到恐怖的存在,试问司徒孤如何能对这女人兑现承诺。 当然,他既然答应了,心里知道自己也做不到,但是嘴上不会说,问:“我们在这里会不会惊动那些强大灵体?” 真儿:“地心塔离这里还很远,他们无法离开自己被拘禁的地方,不靠近地心塔,危险不大。” 师春看着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道,你把话说这么实在,谁还敢去帮你,别说司徒孤,换谁都得吓跑了。 正这时,古练妮施法呐喊的声音传了来,“师春,你们还要搂搂抱抱让我们看到什么时候?你自己睁眼看看,过来看热闹的可是越来越多了。” 师春当即四顾,发现人家说的没错,这么会儿工夫,又跑来了一些门派的人马。 再逗留下去,确实可能会出事,一旦来个能挑头,就是麻烦。 他看向真儿多少有些失望,还当是什么样的高手呢,还以为在神火域弄到了一个靠山,敢情也就一点能欺负他的修为。 虽然人仙上成境界对各派参会人员来说,修为确实远超他们,足以碾压大家伙,可代表各派来参会的人员手里都有家伙,估计大多门派手里的法宝都能收拾个把人仙境界的。 不说别人,就说他手里搞来的法宝,动起手来也能把这女人给收拾了。 当然,能在禁地遇见个‘本地人’,用来甩开那些纠缠应该是够了。 有什么话回头找地方慢慢再说,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他当即又问:“真儿,她说的那些看热闹的人,你看到了吗?很讨厌的,能不能帮我们甩掉他们。” 真儿扫了眼周围的人影,认真思考了起来。 知道她反应不利索,也不清楚情况,师春干脆提醒道:“听说这里除了那些恐怖的存在,还有一些其它的怪物。” 真儿嗯道:“你说的东西,都是地心塔造就的。” 师春意外,没想到地心塔还有那作用,先不管了,直接指示道:“可以利用那些怪物甩开他们。” (本章完) 第三二二章 拒绝 忘情谷一伙,正以法眼紧盯师春等人那边的反应。 脸上丑陋刀疤,负责警戒四周的金好,突然出声提醒,“不好,极火宗的人来了。” 闻言,没有耳朵的巫珊珊和没了鼻子的林约芳皆扭头顺着指点看去,看到夜空中多出了一群刚赶来的人,星光下法眼细看,服饰就能表明来路,何况排名在前的大派子弟她们早早就关注过。 更好确认的是人数,呼啦啦上百人的队伍,所有参会门派中也只有三家,想认错都难。 极火宗领队的印天录,眉目雄浑,目光扫了一下现场,挥手一个示意,立马有人去附近找了其他门派的人来问话,得弄清现场是什么情况。 以极火宗的身份地位,无伤大雅的事,一些小门小派的子弟自然是要给面子的,很快便有人过来禀报此时此地的情况。 站在印天录身后的黑虎,体态雄壮,目光闪闪的听着情况禀报,躲在人后很低调的样子。 实际上他才是极火宗此行的主角,只因身怀寻找神火的绝密能力,不可张扬,颇具能力的印天录这才被极火宗推到了台前做掩护。 紧盯他们的巫珊珊又看了眼师春那边,沉声道:“这下麻烦了,极火宗大老远跑到禁地来,应该也是冲师春他们找神火的法门来的。” 除了这个可能,她们也想不出别的可能。 林约芳问:“怎么办?” 巫珊珊想了想,道:“未必是坏事,我们跟师春有法器交换神火的交情,能说得上话。之前人家有暑道山合伙,我们去找他们合作,他们未必看得上我们,暑道山也未必会正眼瞧我们,如今有极火宗施压,情况必然不同。这些门派里,此情此景下,不惧极火宗,还敢跟师春他们合作的,恐怕不多。” 林约芳赞许道:“没错,暑道山实力大损的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这一路跟来可见,暑道山的人马少了快有近半,而极火宗却是气势汹汹的百人之众,正是我等借势取巧的机会。” 没什么好犹豫的,有了方向和策略,三人说干就干,对其他弟子略作交代后,三人没带其他人,脱离队伍直接飞向了师春。 暑道山的一伙人也不是摆设,见有人闯来,立刻有人隔空拦住。 双方一沟通,听说是师春的熟人,于是古练妮顺理成章地闪身到了山头上,带着两个师侄一起打搅了师春和真儿的二人世界。 “有人找你……”古练妮冷哼哼的样子说了下情况,边说边以鄙夷的目光挑衅师春,貌似在说,欺负人家脑残,占人家姑娘的便宜,亏你干的出来。 师春也无所谓了,一只手仍把在真儿的柔软腰肢上以示亲密,反正该叮嘱真儿的都叮嘱的差不多了。 当然,为了让真儿听话,是以‘爱情’的名义来叮嘱的,真儿被哄的牢牢记住的样子。 忘情谷的找来,还能有什么事,用脚后跟都能猜到,跟所有纠缠的门派一样,谣言之下,肯定都是冲神火来的。 交换回法器的可能性没有,真要是来做交换的话,就不会一路跟着,这里又不是瞎子,早就发现了。 他倒要看看忘情谷的要搞什么名堂,让暑道山的放了三女过来。 三女落地后都下意识第一时间仔细打量真儿,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居然能让师春不知礼义廉耻当众失态。 近距离一瞅,确实好看,连她们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别有一番风情,不过心底里又觉得未必有自己样貌无损时好看。 既然已经过来了,肯定要打探一下,巫珊珊收敛心绪后,盯着真儿笑问道:“春兄,未请教,这位是?” 师春拒绝回答,大家看到了是一回事,自己承不承认是另一回事,他自己是不想满世界宣扬真儿是自己女人的,直接岔开话题道:“说你的事,是来换回法器吗?” 吴斤两见状也飞落了过来。 巫珊珊也不想扯闲篇,深知极火宗的人一旦了解了详细情况,局势随时会失控,故而开门见山道:“极火宗的人马赶来了,冲谁来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边说边朝极火宗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指了下。 不用她说,古练妮这边也已经发现了。 然从心态上来说,古练妮也并未太把极火宗给放在眼里,这就是炼器界第二和第四名之间的差距。 其实暑道山之前是炼器界的第一大派,奈何炼天宗出了个司徒孤,司徒孤异军突起后,也把炼天宗给硬生生拔高到了另一个层次,压得暑道山不得不屈居第二。 变成了第二的影响很大,有些事情或利益,哪怕是招贤纳徒,人家都是首冲第一去的。 资源格局方面的各种影响之下,实力逐渐呈此消彼长态势,于是第二从方方面面来说真的就逐渐变成了实实在在的第二,于是暑道山弟子总喜欢说想当年。极火宗来了?师春还真没发现,看了下,距离太远看不清,下意识看向古练妮确认。 后者微微点头之余,还是忍不住略带嘲讽道:“见你们在卿卿我我,不好来打扰。” 故而没有来告知的意思。 一起合作了这么久,这样嘲讽两句,师春也不会当回事,只是对这女人当外人面损自己这个合作伙伴略感意外,扫了古练妮一眼,目光又回到巫珊珊脸上,“多谢关心,说你自己的事。” 忘情谷三个领头的目光互碰,巫珊珊开门见山道:“极火宗气势汹汹而来,我们的东西还在你手上,我们也不希望你出事,所以愿与你们两家通力合作,共度危机。” 还有这好事?师春自然是乐了。 紧贴她身边的真儿略偏头,在努力理解他们交谈的意思。 不等师春开口,古练妮冷笑一声,又嘲讽师春道:“这谁呀,上赶着来帮你忙,又是你的老情人不成?” 师春又意外了,发现这女人今天说话动辄阴阳怪气的。 忘情谷三人脸色瞬间阴沉,巫珊珊沉声道:“古大小姐,还请放尊重一点!” 她们的出身摆在那,忘情谷不沾男女私情是祖训,是必须严守的门规,古练妮的话无异于在羞辱她们。 闻言,古练妮冷哼,“如此说来,无欲无求,是来白白帮忙的咯?” 巫珊珊嘴角抿了抿,“大家都是明白人,没必要绕弯子,绕来绕去是侮辱人,与极火宗对抗,危险太大了,白帮忙我们也没办法对同门交代。既然是合作,自然是利益分沾,大家之后找到了神火,我忘情谷也要分一杯羹。” 古练妮呵了声,直接拒绝道:“好意心领了,没必要,请回吧。” 巫珊珊不得不提醒道:“暑道山实力大损,极火宗人多势众,一旦极火宗振臂一呼,只怕边上那些鬼鬼祟祟的门派会不甘寂寞。说句不中听的,这个时候还愿意冒险与诸位荣辱与共的门派,恐怕不多。” 见对方听不懂人话,古练妮这次拒绝的有点不客气,“忘情谷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暑道山面前装模作样谈合作?滚!” 她不知道忘情谷隐藏的魔道身份,故而确实看不上区区一个忘情谷。 忘情谷三个领头的脸色顿时难看,个别人眼中甚至闪过阴郁,看古练妮如同看一个死人般。 吴斤两在旁咧嘴嘿嘿,各方听了各有感觉,都感觉是偏自己这边的嘿笑。 巫珊珊立马盯向师春,想问师春的意思,谁知古练妮毫不客气道:“你看他也没用,这里我说的算,再不滚,休怪我不客气!”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忘情谷三女只能是闪身而去,可谓铩羽而归。 欲伸手招呼留步的师春,被古练妮甩头冷眼盯上了,后者冷冷道:“怎么,你要当众打我脸吗?” 她刚说了这里她说的算的。 师春哑了哑,只好放下了手,没擅自做主,先行说服对方,可谓一脸苦笑,“不至于吧,有人主动找上门来跟咱们合作,这不是好事么,合作嘛,可以谈条件的,谈都不谈就把人赶走,完全没必要嘛。” 庞厚挑眉道:“春兄,人家是冲咱们神火来的,人家自己都挑明了,你不会看不明白吧?” 元垚也嗯了声。 师春稍翻了个白眼,感觉这些人脑子怎么有些拐不过弯来,叹道:“这不挺正常的吗?来这里的不都是冲神火来的吗?冲咱们的神火来,也得咱们还找得到神火吧?偶尔找到了也得先紧着我们自己吧。 不说找神火的线索都断的差不多了,就眼前这被纠缠的情况,你觉得咱们的神火还能顺利找下去吗?他们若想让我们安心找神火,可以,没问题呀,起码得帮我们把这麻烦先应付过去吧。 有人愿意帮我们打架,帮手自然是越多越好,我巴不得各派都是咱们的同伙供咱们驱使。好不容易来了个忘情谷,正好给咱们提了个醒,可以这样干,咱们就没必要到处逃了,手上起码多了个应对选择,这出不行大不了再换一出嘛,你们倒好,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人给赶走了。” “……”古练妮三人同时安静了,或沉思,或皱眉,或愣怔。 “嘿嘿嘿嘿。”一阵坏笑的吴斤两盯着忘情谷那边的动向,啧啧道:“瞧瞧,人家也是一出不行换一出,改奔极火宗那边去了,这事闹的。” (本章完) 第三二三章 灵尊法宝 几人顺势看去,只见刚还在这谈合作的巫珊珊等人果真奔极火宗人马去了。 这般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风格,着实令这边有些愣怔,个别人甚至有些恼火。 庞厚:“这是在要挟我们,还是在恐吓我们?” 古练妮不屑道:“就凭她们?区区忘情谷,极火宗还看不上,就算跟她们联手了又能怎样?” 同时瞥了眼坏笑的吴斤两,不知道这位傻笑个什么劲,人家要对付咱们,你还笑得出来? 说争气的话没用,元垚沉吟道:“师叔,他们会不会联手对付我们是另一回事,我们刚打了忘情谷的脸面,她们现在跑极火宗那边去,难保不会在极火宗那边使坏,总之肯定不会说我们好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地不宜久留。” 他回头看向师春问,“可以走了吗?” 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尊重师春的意见。 原因也很简单,相处了这么久,发现这位天雨流星大会第一人,确实有那么点意思,多听听其意见不是什么坏事。 师春也乐了,瞅着极火宗那边说道:“大姑娘说的对,区区极火宗,就算他们联手了又如何。” 笑容里暗藏了几分戏谑,不急着走,想留下看看热闹。 问题是,极火宗已经来了,真要对这边不利的话,也不会坐视这边跑掉。 倘若忘情谷能跟极火宗合作,或勾搭上,那就有意思了,极火宗居然跟魔道混在了一起,届时圆的扁的还不随便他来搓。 其实吴斤两那坏笑的劲头,也就这么个意思,他也是知道忘情谷真实背景的。 谁知古练妮回头便喷师春,“还不是你,要不是你在这里磨磨蹭蹭,能被极火宗缠上?” 说着还瞥了眼不插话、认真听讲模样的真儿。 真儿的模样可以看出,对突然这么多人似乎还有点不太习惯,紧靠着师春,把师春当做了唯一的依靠般,似乎在努力理解大家的对话。 师春自然是无语,很想问问古练妮,人家极火宗既然已经追来了,那肯定是有人留了路标指引的,就咱们这在禁地不敢乱跑,估摸着安全边界小心前行的样子,速度快不起来,能避开极火宗的追赶? 当然,现在争这个也没了意义,他也懒得去争,只是感觉古练妮似乎变得有些不讲理了。 另一边,靠近极火宗人马的巫珊珊三人也被极火宗外围警戒弟子拦住了,中枢核心不可能让意图不明的外人随意接近。 极火宗主要人员都在地面。 得了通报的印天录有些疑惑,嘀咕自语状,“忘情谷?” 一旁同样姓巫,名叫巫笑的同门师弟道:“就是那个全是女人,长的难看还不收的,入门要自残的那个门派。听说开山祖师是个绝色大美人,为情所伤后,就创立了这个什么忘情谷,说什么不为男女之情挂碍,修行自然能精进之类的,实际有点扯淡,这个门派创立至今也没听说出现过什么高徒。” 这么一说,印天录想起来了,这个门派在炼器界排不上什么名号,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那女人自残的门规。 忘情谷找这边干嘛?印天录稍加思索,朝一旁提供了消息的其他门派弟子拱了拱手表示感谢,将人屏退后,又示意放了巫珊珊他们过来,想看看忘情谷找上门想干什么。 他也想多收集一些消息,这是决策者的基本行为。 巫珊珊三人过来后,极火宗一伙人都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这些自残者的容貌,暗暗稀奇。 双方互相自我介绍了一下,印天录直接问道:“尊驾找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巫珊珊道:“吩咐不敢当,仰慕极火宗已久,此番前来自然是来讨好的。” 印天录气度和长相,会给人一种雄浑的压迫感,他抬手打住道:“有话直说。” 巫珊珊:“能来这里的人,是为何而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忘情谷愿与极火宗联手,共谋那寻找神火的秘法。” 印天录目光微闪,没答应,也没拒绝,偏头看向了一旁的师弟。 于是巫笑泛起了笑意,问:“你们凭什么跟我们联手?” 巫珊珊:“师春手上有一件地仙级的法宝,‘灵尊’五品法宝,器灵是人。” 此话一出,极火宗一伙皆吃惊不小。 大家都是炼器的行家,自然知道对方的话意味着什么。 所谓器灵,自然是为了让法宝有灵性,便于操控。 没有器灵的法宝,使用起来会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譬如高级的法宝,驾驭者的修为要能跟的上才行,修为不够甚至无法驾驭,勉强力撑的话,驾驭者也吃不消。 简而言之,没器灵的法宝,需要消耗驾驭者的法力。 有器灵的法宝则是另一回事,施展后消耗的是自身能量,驾驭者只需传递意识,帮忙确认目标和目的性便可。 而有器灵的法宝,又分为‘器尊’和‘灵尊’法宝,后者更高级,也是许多炼器人追求的一种技艺级别。 所谓‘器尊’就是以宝物和法器本身为尊,器灵为辅的法宝。‘灵尊’法宝则非同小可,那可不是炼制出了法宝找个器灵匹配就行的,那是以器灵为尊,要全力匹配器灵的完全形态去炼制法宝。 道理其实很简单,仿造器灵生前的样子炼制一具‘肉身’,把血肉之躯给换成了金属法宝。 人体功能是何等的精妙,想炼制出这样的法宝谈何容易,绝大多数炼器人终其一生也达不到这样的境界。 可一旦炼制出来了,法宝的性能也是非同小可的。 器灵有匹配的‘肉身’,有自己生前的修行功法,会自己生前打斗的招数,会施展术法,腾挪闪躲、攻击和防守之类的和生前的区别并不是太大。 这实力哪是一般的五品法宝能比的,这整个就是带了一个地仙级别的高手做贴身保镖和打手。 要不是‘肉身’限制的话,这种灵尊法宝甚至能在修行中提升自己的修为。 限制之下,能做到的也就是将损耗的能量给恢复过来,类似修士打坐恢复那种。 当然,传说中有逆天的炼器高人,炼制出的器灵‘肉身’能媲美真身,可在修炼中提升修为,甚至能给大活人炼制新的血肉之躯。 但那毕竟是传说。 仅凭巫珊珊讲的这种灵尊法宝,印天录等人很清楚,哪怕是他们极火宗,也不是哪个人能单独炼制出来的,要不少大能联手且费不知多久才可能炼制出来。 还有一点,这所谓‘灵尊’法宝的器灵,生前必然也是一个修为已达地仙境界的高手。 对极火宗这些妖界炼器师来说,将人炼制成器灵并没什么心理负担,真正心惊的是,师春手上居然有这种档次的法宝,委实难以令人相信。 巫笑不免疑问,“师春手上怎么会有地仙级别的灵尊法宝?” 这话让巫珊珊怎么说?说是自己鬼迷心窍把法宝给了人家? 有一点是明显的,也是让她颇为欣慰的,她能看出来,法宝落在师春那个外行手里,师春暂时应该还没搞懂那件法宝的价值。 当然,如此重宝她敢给,自然有其考虑,她给的出去,就收的回来。 故而嘴上轻飘道:“那不重要。” 巫笑呵了声,“人家有重宝在手,跟你们与我们联手有什么关系?” 巫珊珊淡定道:“我知道那件法宝的破绽,我能克制那件法宝!” 巫笑几人顿面面相觑,现在终于搞懂了忘情谷几个跑来谈联手的底气在哪。 几人也有些奇怪,那般重宝的破绽应该是绝密才对,怎么会被这女人知道的。 要不要合作,巫笑不能做主,看向了领队的印天录。 印天录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黑虎,稍加斟酌后,还是没答应也没拒绝的态度,略颔首道:“兹事体大,几位先回去,容我等考虑考虑、商量商量如何?” 也确实,巫珊珊能理解这份不好轻易做决定的原因,亦颔首道:“好说,不过我提醒诸位,暑道山也不是吃素的,不会在那坐等我们动手,磨磨蹭蹭会误事。” 印天录不啰嗦,伸手请回的样子。 巫珊珊拱了拱手,转身带着人飞了回去,途中不屑地看了看师春一伙那边,眉宇间有一股谁让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味道。 当然,她也奇怪,都这状况了,师春一伙还不跑是几个意思? 没了旁人,印天录转身看向了两位师弟,嗤了声,“这娘们有点想多了,我们有自己找神火的路子,我们此来只是想确认一下师春他们是不是真的找到了那么多神火。” 巫笑顺着这话递了一句,“倘若是真的呢?我极火宗的镇派之宝‘破荒残刃’真的要拱手让人?” 这话把自己一伙都给说没声了,真要能坐视,就不会大老远哗啦啦一大群跑来了。 良久后,印天录徐徐道:“我们的选择比其他门派多,还是先确认一下情况是否属实。” 众目睽睽下,一直保持沉默的黑虎面朝师春一伙,鼻翼又翕动一二后,说道:“他们那边确实有各种神火的气息,品类比我们的多。” 印、巫二人立马齐刷刷看向了师春一伙那边,神情凝重。 稍作斟酌,印天录徐徐道:“事情非同小可,真要跟暑道山干起来,不是什么好事。巫师弟留下坐镇,黑师弟,你跟我去古练妮那边打个招呼,靠近了好好嗅清楚了。” 黑虎没吭声,微微点头。 布置好了后,印天录带着人直接飞了过去。 忘情谷人马中的巫珊珊等人见状后一愣,不免忧心。 通报放行后,黑虎跟着印天录一落在古练妮等人的跟前,鼻翼微微翕动的他,目光立马如利箭一般锁定了满眼好奇的真儿。 (本章完) 第三二四章 残缺美 惊诧中透着惊疑,这是黑虎目光中下意识的神色流露,紧盯真儿打量,上下打量。 暑道山一伙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黑虎之前哪怕是在极火宗内部,也是一个低调的存在,为了这届的神火盟约,极火宗刻意淡化了黑虎的存在感,哪怕是同行参会的大部分同门,也是见识到了黑虎的手段后,才意识到了宗门这次为何不惜拿出压箱底的宝物来增加参会力量。 所以暑道山人员的注意力都在印天录身上,把黑虎当做了印天录的跟班、助手之类的,没太当回事。 真儿触及黑虎的目光后,像是被对方目光刺中了灵魂,下意识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安,下意识越发靠紧了师春,稍稍往师春身后缩了缩的感觉。 真儿的异常反应也让师春特别留意到了黑虎的反应,真儿又不是第一见人,似乎唯有这体态雄壮的家伙给了真儿紧张感,什么情况? 极火宗是修行界少有的妖修炼器门派,莫非本体是什么特别的妖怪? 他下意识开了右眼异能审视,化成人形的妖修,哪怕右眼异能的视线中也收敛成了人的形态,只不过跟人白蒙蒙的雾气人影不同,是灰蒙蒙的,观其丹田部位的法源,发现是一只朦朦黑色虎影。 这也是人类修士和妖修最大的差距所在。 本体原来是一只虎妖,原也没什么稀奇的,可依然令师春微微一怔,在那虎妖的本源上,竟然有八道不同色彩的焰气缭绕。 他身边不乏吸收了神火的人,右眼异能早就将那些人吸收后的状态观察过,一眼便看出这虎妖竟吸收到了八朵神火。 什么情况,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他反复确认后,没错,不是眼,确实是神火内在的焰气光影。 这里仗着寻找神火的秘法,吸收最多的童明山如今也才吸收了十一朵而已,这只虎妖明显不是极火宗领头的,居然也吸收了八朵。 谁是领头的?明摆着的,就是眼前跟古练妮互相打招呼的印天录,排名前几的门派,参会的领军人物,对其名字师春也不陌生。 难道是因为印天录跟自己一样,不能吸收神火? 他右眼异能往印天录的法源上一扫,立马意识到自己错了,印天录的法源上有神火迹象,只有三道神火虚焰。 嘿,能吸收神火的领军人物只吸收了三朵,跟班的反倒吸收了八朵,这是什么鬼名堂? 正常情况下,领军的印天录不可能让出这么大的机缘,没道理。 那只有非正常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发生,黑虎瞒着印天录偷偷吸收了不成? 这个可能性不大。 他再对比两者吸收的神火虚焰色彩,确认了一点,印天录吸收的神火都是黑虎吸收过的,也就是说,黑虎不宜重复吸收的神火才给了印天录吸收。 得出这个结论后,师春两眼略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印天录很有可能只是极火宗摆在台面上的人物,极火宗此行真正的要员是黑虎。 结合真儿对黑虎的异常反应,心里越发有数了。 就算忽视印天录和黑虎之间吸收神火的反差,眼前两个妖修加一块等于吸收了十一朵神火,这还不包括极火宗的其他人。 这意味着什么?凭极火宗对黑虎的低调设置,意味着极火宗此行是有备而来的。 师春想到惊动整个魔道三脉的‘破荒残刃’正是极火宗拿出来的,越发体会到了极火宗对此行的志在必得。 他也好奇,极火宗有何寻找神火的秘密手段,在往届不显,却在这一届拿了出来。 还是因为真儿的反应,加之他猜到了真儿的本体是什么,结合黑虎对真儿的异常关注感。 他几乎第一时间怀疑上了极火宗寻找神火的机密就在黑虎身上。 正因为如此,察觉到黑虎看向了自己后,他的目光迅速从黑虎身上挪开了,隐藏了自己的神色反应,忽视不知的样子。 与古练妮客套的印天录,也留意上了真儿,首先是真儿的穿着确实很‘风骚诱人’,其次也是之前打听情况时,听其他门派说了师春跟这女人当众亲热的事。 之前还挺好奇的,什么样的美色能让师春如此失态。 此时一见,不得不承认确实别有风情、另有韵味,但还是觉得不至于,此时此地如此局势下,可不是玩这个的时候,他也感觉其中可能有什么名堂。 “好了,客套话别说了,说吧,什么事。”古练妮撇开寒暄切入了正题。 印天录淡淡一笑之余,目光瞥向了一旁的黑虎。他之所以客套寒暄,就是在给黑虎多争取一些观察的时间,他需要根据黑虎的观察结果来决定此行该怎么谈。 会意的黑虎,又抬头看了眼空中的童明山等人所在方位,回应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点头动作。 此举立刻落入了暗中观察的师春眼中,瞬间落实了自己的猜测,这虎妖才是极火宗此行的头牌人物。 接受到讯息的印天录心头骤然一沉,黑虎的回应在告诉他,传言无误,这边确实找到了很多的神火。 他摸出冰羊缓缓深吸了口气,方徐徐道:“古练妮,你们因何被这么多人缠着,想必你们自己心里也有数。说实话,堂堂暑道山被这么多宵小纠缠,我极火宗也看不下去,欲助暑道山一臂之力,甩脱这些杂碎,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也不遮掩,又补了句,“当然,我极火宗也不是闲得无聊,出力了自然是要回报的,我们要分享你们手中寻找神火的秘法。” 这想要的东西,听着和那些纠缠的各派人马没什么区别,只是显得直白且赤裸裸,似乎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听的师春略皱眉头。 古练妮也是眉头一挑,目光一闪的师春看出了她要说些不客气的话,毕竟暑道山的身份地位摆在这,排第二的被排第四的扫面子算怎么回事?哪怕是为了维护门派的颜面,她这个暑道山掌门的女儿也不能说矮一截的话。 于是师春紧急截话道:“正合我意,如此甚好。” 此话一出,正欲张嘴的古练妮一愣,连同元垚等人一起看向了师春,相处了这么久,多少知道了些师春的货色,知道这厮这话明显不正常,不知意欲何为,搞的他们不知道表示反对合不合适。 莫非这就是师春之前说的合作的人越多越好? 印天录和黑虎也愣住了,怔怔盯着师春。 唯独左瞅瞅这一伙,右瞧瞧另一边的吴斤两发出了嘿嘿坏笑,他也不知道师春要干什么,只知大当家这样不正常的时候那肯定就有不正常的名堂。 见大家都很意外的样子,师春又唉声叹气道:“这一路被纠缠着,搞的没办法好好找神火了,是该早点解决才好。” 印天录目光从他脸上挪到古练妮脸上,问:“春兄的意思,可以代表暑道山的意思吗?” 古练妮嘴唇抿了抿,在师春微笑注视的目光下,回道:“我两派如今联手共事,意见不同时,我暑道山自然会表示反对。” 印天录和黑虎相视一眼,事情顺利到他们两个有点难以置信。 稍加斟酌后,印天录做主道:“既如此,还请诸位先拿出秘法让我等验证真伪。” 态度上有点咄咄逼人。 古练妮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师春,看他怎么办。 师春也代为做主道:“没问题,不过,极火宗是不是也要表示点合作的诚意?” 看这情形,这家伙貌似还真能做暑道山人马的主,印天录暗暗惊奇,他是知道暑道山往常的傲气的,看来找神火的关键还真在这位身上,当即哦了声道:“春兄想要我极火宗表示什么样的合作诚意?” 师春朝忘情谷那边的人马抬了抬下巴,“之前忘情谷的人也跑了来找我们合作,说实话,她们哪能跟极火宗比,她们不配,我们拒绝了,她们含恨而去。 后又见她们奔你们去了,也不知你们密谋了些什么,我们也不知极火宗是真想跟我们合作,还是跟她们酝酿了什么阴谋。极火宗若真心想跟我们合作,就不能两面三刀,只能选一头,以极火宗的实力,解决区区一个忘情谷应该不在话下。” 说着偏头看向了吴斤两,“我这兄弟,对女人的爱好比较特殊,那些个有缺陷的女人他颇为关注,见到后一直心心念的哀求我帮忙。斤两,也不能全要,不能太难看,留那五个领头的活口给你,应该也够了吧?” 众人目光齐刷刷盯向了吴斤两,皆露诧异和错愕,没想到这大个子还有这特殊爱好,着实令人意外。 吴斤两嘿嘿笑了起来,看似笑的无比灿烂,实则好想否认啊,可他很清楚,春天这厮十有八九是看中了几个魔修的魔元,找不到借口留活口,要让自己来背这个黑锅。 念及此,他反问师春,“那个谁说缺的好看的话怎么说来着?” 师春脑海里闪过一个女人的影子,会意道:“残缺美。” “哦,对,残缺美。”吴斤两有些惆怅地仰天哈哈了好一会儿,才对众人道:“人要懂欣赏,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残缺的美才是真正的美,别有一番风情啊!” 见他亲口确认了,一伙人好无语,古练妮眼神中的鄙夷感难以掩饰,想到这大个子喜欢瞄女人的胸和屁股,顿一阵恶寒,难怪老发出淫邪的嘿嘿怪笑。 (本章完) 第三二五章 出尔反尔 吴斤两又不傻,能品出大家眼神里的不耻,心里不免也对师春有所嘀嘀咕咕,算是有一点小埋怨。 可他又很清楚,在师春没得手那些魔元之前,这口黑锅他就必须背着,而且还不能解释,否则师春要忘情谷那五个女人的事就会引起怀疑。 名声嘛,是个人的都在乎,哪怕是流放之地出来的,能有好名声的话,干嘛要坏名声? 当然,如果有需要,这种名声他也不在乎,反正流放之地出来的名声本就不好。 尤其是师春有需要的时候,他就得上,丢了名声总比丢了性命强。 他深知一点,只有大当家的好了,他才能好,否则眼下的一些好处他真未必兜得住,搞不好要连本带利吐出去。 残缺美的事虽是个借口,师春却咬住了不放,“印兄,就这条件,你把那五人抓来给我们,我们把秘法给你们验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公平合理。” 印天录思忖状,他还是一贯的那种沉稳,没答应也没拒绝,回道:“这不是我一个人能轻易答应的,容我回去先跟同门商议商议。” 他得先从黑虎口中搞清状况才能做决定。 师春伸手请便状,没有勉强。 印天录对众人拱了拱手,旋即便带着黑虎飞离了。 待他们一走,古练妮瞥了眼吴斤两,问师春,“你真要为这大个子的什么残缺美,把寻找神火的秘法交给他们?” 元垚和庞厚脸上透着不解,显然同有此问。 师春脸上的淡定意味却在刹那骤然一收,面色阴沉了下来,“极火宗压根就没想跟我们合作,只是想来确认我们会不会威胁到他们夺魁,一旦确认真有秘法存在,不管我们交不交出秘法,他们都会对我们动手。” 此话一出,暑道山三人有些讶异,元垚疑问:“春兄何以如此论断?” 师春反问:“几位都是行家,敢问‘破荒残刃’在极火宗算是件什么级别的宝物?” 庞厚不假思索道:“那绝对是极火宗压箱底的宝物,虽已残破,锋芒犹在,锋利无匹,放在整个修行界,也是一件无坚不摧的宝物。” 师春再问:“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极火宗怎么可能轻易把压箱底的宝物拱手让人。” 三人面面相觑,或沉吟,或皱眉,都觉得这个理由似乎有点勉强,对炼器人来说,‘破荒残刃’虽好,但也好不过神火,尽量多争取神火才是最划算的吧,能合作获取,犯得着冒风险吗? 其实吴斤两也有同感,但知道春天这样说必有原因。 确实有原因,但师春不会告诉古练妮等人,身在一个团队之中,保持一点“先见之明”不是坏事,让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比其他人都英明,是很有必要的。 说实话,若不是他右眼异能看到了极火宗的底细,通过这底细透析了极火宗这个第四炼器大派不惜代价力压第三大派衍宝宗,是抱着志在必得底气来的,若不是知道了极火宗也有找神火的秘法,他恐怕也要跟大家一样的想法。 极火宗有找神火的秘法,不去安心找自己的神火,还急吼吼赶来凑这热闹,暑道山是那么好欺的吗?这意味着什么?极火宗有点输不起,不想把那件压箱底的宝物给输掉。 问题的关键是,势不在他们这边,极火宗完全可以顺势而为,足以壮胆。 古练妮问:“你刚还说合作的人越多越好,这就反悔了?” 师春:“暑道山的威名摆在这,人员虽有损伤,极火宗动手依然要三思,不会轻易干两败俱伤让别人捡便宜的事,必然要鼓动其他门派。走,趁极火宗那边还没准备好,立刻走!” 其实他也没办法真正跟其他门派合作,因为他寻找神火的秘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交出去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所谓的跟其他门派合作,纯粹是拉扯糊弄各派,譬如眼下拉扯上了暑道山合作一样。 对上其他门派都有可能糊弄下去,像暑道山一样有神火分就行,唯独碰上极火宗这种不行。 忘情谷那边,巫珊珊等人见到印天录两人又回了极火宗那边,心情犹豫,不知对方跟暑道山那边谈了点什么。 四鼎宗那边,改变了穿着打扮的许安长一伙也在暗中关注着,作为配合师春那边的后手,一旦接到师春那边的信号,他们是要冲上去的。 印、黑二人一回来,巫笑立刻迎了上去,问:“怎样?” 印天录也看向了黑虎。 黑虎目光看向了师春那边,此时终于控制不住了脸上的惊疑神色,“那个女人应该是神火化形的。”边上两人一怔,印天录疑惑,“哪个女人?” 其实心中已有猜测,那边不就两个女人,古练妮不可能,总不能是在说忘情谷那些女人吧? 黑虎轻轻吁出一口气,又持冰羊深深补吸了一口,“师春身边那个,之前说跟师春亲嘴的那个,应该不是外界的人,应该是本地神火化形的。” “这怎么可能?”印天录震惊道。 巫笑亦反问:“我等要化形成人,尚且要上体天心,下察人道,若对人体没有一定的了解,如何能拟人? 这里的一些火灵你也看到了,化形化的都是一些似蛇非蛇、似狼非狼、似蜥蜴非蜥蜴的怪物,那些火灵对动物没有什么概念,只是时机到了,根据自己的需求而化。” 印天录也道:“那女人的穿着确实有点不像正常女人,但能口吐人言,就必然是有人教过。 还有,跟其它火灵不一样,连我等法眼都看不到她身上的火灵迹象,这意味着她不是简单的开化,而是入了道行,掌握了修行之法才能做到。这都不是短时间内能领会的东西,外界人进出神火域的时间很短暂,短时间内很难给火灵启蒙。” 巫笑颔首,“就算哪届神火盟约的人留在了这里没出去,此地环境下,又能活多久?时间不够。” 黑虎目光闪闪,迟疑着徐徐道:“若是有天仙境界的高手留在了这里呢?” 巫笑:“天仙境界的高手也不会进来冒险,以前传说中进来的那些天仙境界的高手,都失踪了,神火域再次开启后也没人见过。若还活着,出口开启了,不可能不出去。” 印天录忽抬手,示意其打住,亦目光闪烁,似在思索着某种可能,“黑师弟的意思是,这里的环境很难杀死天仙境界高手,修为到了那种地步,肉身已经不需要非那一口气不可,其造化之能有的是能力解决,这种呼吸间的毒气杀不死他们,起码短时间内很难令其致死。” 复又抬头看向黑虎,“那些天仙境界的高手之所以不再进来,就是因为以前的前辈折损失踪,令他们不敢再轻易涉险,你的意思是,那神火化形的女人跟以前失踪的那些天仙高手有关?” 黑虎语气坚定道:“除此,应该不会有第二种可能,只要我没嗅错,只要她是火灵化形成人,就一定有人为其启蒙传法。这可比对血肉之躯的动物难多了,不是一般修士能做到的,起码传法者非同小可,其法不凡。” 巫笑闻言深思一二后,扭头看向那边,“若真如此,此女一旦炼制成器灵,融合进法宝内,那可是会修炼之法的火灵器灵啊,精心设计好了可造就一件至宝!” 黑虎提醒道:“她对这里的了解程度也许才是最大的价值,她于此地而言,就是件至宝。” 话中意味令人怦然心动。 印天录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若真如此…你们说师春跟她亲嘴,是不是因为知道了她的底细,在使美男计?毕竟流放之地出来的,什么事干不出来?” 巫笑:“流放之地出来的是没错,问题是他算美男吗?” 黑虎帮忙辩解道:“不管是不是美男,师春一遇上这女的就给霸占了,这很不正常,肯定有问题,师兄说的没错,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其底细。一上手就搞男女关系来捆绑,这师春确实有够不要脸的,也确实是不一般,能人所不能。” “那现在怎么弄?”巫笑左右看着问道。 黑虎道:“他们吸收的神火,现场,我能从他们身上嗅到的,就差不多有三十朵,不知道还有没有没露面的,百朵神火也许未必,但确实远超我们。” 另两个都懂他意思,夺魁真的遇阻了。 印天录绷着嘴唇做出了决定,“跟忘情谷联手吧!” 话刚落,四周一阵嘈杂声起,三人顺势看去,只见暑道山一伙人突然升空而起,直冲禁地深处飞去,没有跟这边打招呼的意思。 什么情况?三人有点懵,不是正跟他们谈合作么,这还没谈妥,怎么就跑了? 这种出尔反尔的方式,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好在那些纠缠的门派,有不少又继续缠着跟着飞了去。 忘情谷那边,巫珊珊又闪身飞了过来,隔着戒备人员大声问,“印兄,怎么回事?” 不管是要跟这些女人联手,还是要献给师春当合作条件,都得把这些女人带上,印天录大手一挥示意,沉声道:“追!” 这是答应合作了?巫珊珊目光一亮,具体细节可以再谈,先追人要紧,赶紧回头招呼人跟着极火宗的人马一起出发。 (本章完) 第三二六章 骂完就跑 那些犹豫忐忑的门派见到极火宗的反应,心头一热,立马也跟了去。 他们一路跟着,不就是图这个么,大派相争,他们才有机会,否则靠他们自己死也找不到神火,前期经历下来后心里都有数的。 虽知这样做很危险,可神火的诱惑对他们这些炼器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当然,见到在往禁地深处去,一伙伙的心头还是挺忐忑的,可见到极火宗都不怕,心里又有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的侥幸,欲望如魔,繁星点点的夜空上似有一只只魔眼俯视众生,闪烁似嘲笑。 跟在后面驾驭风鳞的尤牧,偏头对一旁的许安长担忧道:“禁地的危险可不是谣传,这样直接深入下去,迟早要撞上危险。” 许安长回头瞥了眼身后的同门,回道:“还有得选择吗?” 尤牧知道他的意思,现在童明山已经有了夺魁的希望,这若是放手不帮忙,是无法对上交代的,除非将身边的同伙给灭口,还要将师春他们也给灭口才行,否则魔道的处罚手段绝对比禁地可怕,绝对会让他们后悔投胎。 关键是,无法将所有人灭口,现在知道师春他们有夺魁希望的人太多了,四周鬼鬼祟祟纠缠的各派人马都是闻风而来的,能将所有人给灭口吗? 所以,没得选择。 紧追不放的极火宗上下也挺担心的,看看异彩星空,又看看下方暗影绰绰的大地,巫笑不得不担忧提醒,“印师兄,他们在朝着禁地深处去,宗门说过,越深入越危险。” 黑虎插话:“我们怕危险,师春他们不怕吗?他们为何不怕?只能说,越发证明了我的判断,那个女人应该了解这里的情况,他们有所把握,只要跟紧了他们,问题应该不大。” 对于这个说法,巫笑嘴角略撇,一半认同,一半不认同,谁说那女人了解这里的情况跟紧了就不会有事的?人家完全可以利用此地的凶险对付我们。 他看了眼印天录,见其没什么反应,遂再次提醒道:“那女人若是火灵,说不定就是此间的恐怖存在之一,我们不知道她的修为,一头撞上去,岂不是找死?” 印天录回道:“此女修为应该不高。” 巫笑诧异,“何以见得?” 印天录:“能跟师春搂搂抱抱亲嘴的,实力能高哪去?我等手上的法宝足以应付。” 还能这样理解的吗?巫笑怔住,但细想想,好像也说得过去。 另一头,驾驭风鳞的庞厚不时回头看向身后的师春和真儿,古练妮和吴斤两他们也一样盯着。 “往那去,再偏一点,对,直行。” 师春和真儿手牵手在一起,真儿则在旁指点飞行路径,摆明了对此地的情况很熟悉。 而古练妮等人对这方面的理解,和极火宗领队的几个不一样,他们不知道真儿的底细,依然认为真儿是哪个门派闯入禁地侥幸余生的弟子。 闯过一次,对这里有点熟悉可以理解,只是这女人脑子明显有问题,师春居然让大家听这女人的指点前行,要不是知道师春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真要怀疑到底是那女人脑子有问题还是师春的脑子有问题。 当然,一开始出发时,师春说的是我有办法,大家才会听他的跟着起飞走人的。 现在看来,就这办法?怪吓人的。 再看后面,隐约看到极火宗一伙也在远远追赶而来,也不知是真如师春说的那样不肯放过他们,还是怎的。 反正暑道山一伙人感觉之前还好好的,一路安静的师春突然介入后,情况就有些不对头了,把大家搞了个糊里糊涂的,见鬼的是大家伙居然还能不搞清楚就跟着走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容易被人利用了自己的信任。 还不等古练妮一伙将不安化作反应,真儿又在庞厚一侧斜指黑漆漆的地下,“有地洞,穿过去。” 庞厚下意识驾风鳞俯冲下去,后方跟着的暑道山人马还有明山宗一伙皆紧跟着俯冲。 很快,一个黑黢黢的大型天坑渐渐在大家视线中露出清晰模样,坑边林立的岩石透着狰狞,如犬牙交错,形似一处魔窟。 窟内似透着危险的气息,尤其是在禁地这种地方,古练妮不得不小心,也无法坐视同门弟子的安危,当即出声喊道:“停下!” 庞厚自然是要听她的,当即将几人带着落到了天坑边上,收了风鳞,同门跟随。 这一停,后面纠缠的人又靠上来了,最主要的是极火宗一伙迅速追上来了。 回头打量了一下的师春略有些着急,好不容易趁极火宗不备拉开的一些距离,被这一耽误又白费了。 不过他知道这事也不能怪古练妮,要怪就怪他自己没把事给古练妮他们说清楚。 可话又说回来,这事只要一开口,古练妮他们必然就有各种疑问和疑虑,不是几句话能解释清楚的,偏偏他又洞悉了极火宗那边要动手的意图,没时间解释,得先找个就近的地方甩脱这些纠缠。 而此处的天坑下面就是真儿之前告知的能脱身的地方。 也坏在“就近”两个字上,真儿找的地方果然很近,飞了不一会儿就到了,搞的他想在途中跟古练妮他们解释清楚的时间都没有。 各派人员闪开让路,让给了飞掠至上空的极火宗。 预判了极火宗意图的师春顿感紧急,现在越发没时间跟古练妮他们说清,之前说了极火宗要动手,这伙人将信将疑不愿全信,他现在就更没办法三言两语说服他们。 暑道山面对极火宗的优越感,也不是他能轻易打消的,说白了就是自以为是。 极火宗能不惜代价参与这次的神火盟约,给与参会弟子的支持力度必然也是非同小可的,极火宗这群人能主动朝暑道山人马压上来,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又看到忘情谷一伙人也凑到了极火宗的边上,两边对彼此不设防靠在一起的样子,明显已经合流了。 他之前看到是忘情谷主动去找的极火宗,虽不知忘情谷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服的极火宗,但他感觉已经看到了巫珊珊脸上的冷笑嘲讽意味。 一时无法跟古练妮他们解释清楚,一时无法说服,唯有以实际行动来说明。 师春当机立断,冒出了风鳞在手,骂了声,“跟暑道山一群蠢货扯不清,自己找死别连累我们,明山宗的,随我走!” 直接开骂,比绕弯子解释干脆多了,也有力多了。 他希望能骂醒这群家伙,骂不醒那就有劳帮忙断后了,没办法,暑道山一伙自找的。 遇到危险他肯定先保自己这边人马。 空中,也因为飞行距离太近的原因,还没来得及谈合作细节尤其是利益分成的巫珊珊刚要对印天录开口,印天录已经施法朗声道:“春兄,说好了要合作,你们跑什么呀?莫不是没有合作的诚…” 话音戛然而止,目光一震,只见师春不听不理,当他在放屁,竟拉着身边的女人直接扑身跳入了宛若深渊的天坑内。 吴斤两自然是不消说的,绝对信任师春,何况春天都招呼的这么明显了,当即迅速闪身跟着扑了下去,师春手中展开的风鳞旋转鳞片,将他一起给包裹吞没在了其中。 童明山等人虽愣了一下,但第一反应也是毫不犹豫地跟着飞身跳了下去,分两只风鳞兜住,追着下面的师春而去。 远远瞅着的许安长一伙有些傻眼,怎么办? 他们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跳出去跟过去明显不行。 什么鬼?古练妮等人也有点懵,师春一伙居然扔下他们跑了? 师春骂他们的话,他们自然也听到了,也听进去了,不少人又迅速抬头看向了空中的极火宗一伙,都在怀疑,极火宗真的敢动他们暑道山不成? 同时又在犹豫要不要跟明山宗一伙跳下去。 见师春等人就这样在眼皮子底下跑了,神情震动的印天录当即就想招呼人马追,可暑道山的人正守在下面的天坑边上虎视眈眈,他极火宗还没自大到不把暑道山当回事的地步。 可谓硬生生被暑道山一伙给吓阻住了,想追师春一伙,肯定要先过暑道山这一关。 边上的巫珊珊却施法大喊道:“印兄,别让他们跑了,快追!” 她也不认为自己能帮上面夺魁,但她尽力而为的样子是要有的。 印天录冷冷斜了她一眼,心道,我又不瞎,还用你放这屁,你忘情谷有本事先冲下去追呀! 巫珊珊这一嗓子可谓震醒了暑道山一伙,原来师春说的是对的,极火宗这些人果真是来者不善! 古练妮当即戳指空中,厉声喝道:“印天录,你想干什么?” 印天录朗声回应道:“古练妮,还没看出来吗?师春他们跑了,不但是我们被耍了,你们也被师春他们耍了。” “放屁!”古练妮还要与之叫阵,一旁的元垚却低声提醒道:“师叔,听师春的,先走,现在兴许还能追上他们。” 没错,古练妮心中认同,现在没了疑惑,现在知道了师春才是对的,认识到了自己一伙糊里糊涂的脑子不好用,师春清醒着已经跑了。 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因为自己的耽误,导致了这对峙局面。 若说心里不后悔是假的。 事不宜迟,从善如流,她当即挥手喝了声,“走!” 先行带头跳进了深不见底的天坑内,暑道山一伙立马闪身扑入,于坠落途中分三五成群于一只风鳞内,有人驾驭风鳞,有人戒备四周。 巫珊珊见之大惊,“印兄,还不…” 不用她交代,印天录已挥手大喊道:“追!” 他是有点意外的,没想到排名第二的暑道山面对他排名第四的极火宗竟会缩头就跑,这可不像是暑道山那个傲娇掌门女儿的风格。 率众扑入深渊之际,他也向各派发出了正式号令,声音朗朗回荡,“我知各派心意,事成后多的没有,神火一家一朵,论功排序,分完为止,我以极火宗声誉起誓!” 人已经消失在了深渊内,声音还在从深渊里陆续扩散出来。 他没糊弄大家,真要得手了确实要按承诺拿出来分配给各派,因为他的目的已不仅仅是神火,如今首要是阻止师春一伙夺魁。 真要糊弄也不会当众拿门派声誉起誓,以极火宗的脸面和地位也确实不好食言,会被天下人所不耻。 正因为如此,四周分布的各派才轰然响应,一时间纷纷飞身而起追随而去,拔刀相助的意思很明显。 帮着极火宗干败了师春一伙,事后等极火宗兑现承诺也行,把师春一伙逼得没了办法,然后向他们许诺好处也可以,这就是大派相争的益处。 总之,各派期待和等待的一幕终于出现了,多分神火的事情他们压根不指望,此行倾全派之力能搞到一朵就足够了。 拉帮结伙之势瞬间形成,各派嗷嗷叫地壮着声势纷纷往深渊里冲,四鼎宗许安长一伙也裹挟在其中。 (本章完) 第三二七章 火蝠 底下貌似漆黑一片,不少人提前拿出了檀金照明,追下去的各派人马恍若一阵流星雨倾泻入天坑内,自有其壮观阵势,于天地间却显渺小。 到了底下才知,下面也并非完全漆黑一片,反而有许多细小的裂纹似的蓝光,团团簇簇的,颇为怪异。 也是到了地下,众人才发现地表是深渊,地下蜿蜒出了一条大型地下通道。 之所以能看出那条通道,还是因为那散布的裂纹似的蓝光,密密麻麻蔓延向远处。 尽管有大量裂纹蓝光,但那光芒的穿透力不行,光芒照不远,巨大的地下通道内依然显得暗黑,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诡异感。 面对给人危险气息的陌生地域,冲锋到底的一群人大多下意识停住了,真要往里面闯吗? 裹在风鳞中的人们并未落地,纷纷浮空悬停。 别说其他人,哪怕是以印天录为首的极火宗一伙,也同样疑虑暂停。 而一群跟随搞事的门派,自然也都在扭头看极火宗的反应,他们是跟着起哄捡便宜的,还不见影的事,就想让他们拼命冲在前面,怎么可能。 极火宗这边,警惕四周的巫笑,如他之前劝说印、黑二人般,担心师春那边的火灵女人利用险境对付他们。 他刚想再次提醒一二,鼻翼嗅了嗅的黑虎见到暑道山一伙的人影已经快要消失在视线中,当即催促道:“快跟上,跟的越紧越安全!” 印天录稍犹豫后也点头,“跟上。” 驾驭风鳞的巫笑虽有迟疑,但此时也不好细掰理论什么,没时间,只好冲在前面带头。 极火宗一伙自然是跟上。 极火宗再前进,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各派人马立刻再次跟上。 前面冲过去的暑道山人马,也是一副担惊受怕模样,就因为他们那么一耽误,明山宗一伙已经跑没了影,也不知还能不能追上。 随着一路前行,巨大的地下通道空间逐渐缩小了,其实也不是缩小了,而是逐渐出现了空间障碍。 时而有上下连通的石柱,时而有上下犬牙交错的石笋,时而有如杂物堆积的情形,人只能从大大小小的空间缝隙中穿过,有时感觉同时出现了很多大大小小的通道,庆幸的是,所有通往的方向似乎是一致的。 古练妮正懊恼自责中,后方忽有人喊道:“快看!” 他们几个打头的闻声向后看去,只见风鳞呼呼过后的石壁上,那一簇簇蓝光裂纹上,陆续出现了两点豆粒大小的红光,类似情形逐渐波及开来。 猛然醒悟的元垚喊道:“是眼睛,那是活物,被我们惊动了!” 古练妮等人也跟着反应了过来,有沉睡的活物被他们风鳞经过的动静给惊醒了。 之前因为空间较大,离的较远才未惊动,现在因为地形障碍的缘故,有时不得不贴近而过,给惊动了。 说话间,一只只巴掌大的,团缩时如石块的,类似蝙蝠又类似鸟的东西从石壁上脱落了下来,发出吱吱声,头顶顶着一根带蓝光裂纹的尖刺,朝着他们追赶、冲撞。 如此动静,如冲击波一般,一路向暑道山一伙逃逸的方向蔓延,数不清的红光眼睛睁开,数不清的怪异蝙蝠苏醒过来参与追击。 一时间,嗡嗡声大作。 暑道山一伙不得不全速飞行,与四周脱落下来的怪异蝙蝠抢速度,一路都要抢着在被封堵前冲过去。 按理说这些怪异蝙蝠的飞行速度是远不如风鳞的,两者之间的速度可谓天差地别,奈何地下地形复杂,曲折蜿蜒处太多,根本无法全速前行,速度太快了是来不及转弯的,非得一头撞死不可。 很快,古练妮又醒悟着喊了声,“不对,师春他们跑在前面,他们为何没有惊动这些怪物?” 其他人看向前方刚刚才被惊醒的怪物动静,也反应了过来,是啊,师春他们怎么没事? 元垚忽道:“风鳞从边上过,不可能不惊醒,除非他们另外找到了路,否则只有一个可能呢,他们到了这里后,放弃了使用风鳞。如果是这样…”他目眺前方,眼神一亮,又喊道:“快,不用风鳞跑不快,他们可能离我们不远,可能就在前面不远处。” 而因为他们在前面惊醒了那些翻飞的怪异蝙蝠,后面疾冲追赶的极火宗一伙纷纷瞪大了双眼,不知是什么怪物,也不知威力如何,那无数翻飞的场面,算是把前方给封锁了。 巫笑紧急减速,黑虎察觉到他意图后,则紧急发话催促道:“只是一些火性精怪,前方并无打斗动静,他们能过,我们也能过,快追,让他们甩脱了纠缠,浩大神火域再想找到他们就难了。” 印天录想想也是,所以并未表示反对。 领队在前的巫笑只好驾驭风鳞硬冲了过去。 后方心惊肉跳的各派人马见状,也在欲望驱使下跟着冲。 前方未能追到暑道山一伙,原地翻飞的怪异蝙蝠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也已经朝他们冲了过来。 丁零当啷撞击动静爆响的刹那,黑虎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那些如流星雨冲来的怪异蝙蝠防御力并不强,虽体格坚实,但并未经受住风鳞鳞片急速旋转的削旋之力,撞上的无不被绞爆了。 见这些怪物如此不堪一击,巫笑松了口气,刹那跟着一起冲入了翻飞光影中的各派人员也松了口气。 然继续往前冲的各派人员很快便都紧张了起来。 那些爆开怪物蝙蝠,炸出了蓝汪汪荧光似的汁液,那些汁液粘附在风鳞的鳞片上后,如跗骨之蛆,粘在了鳞片上冒烟,竟在腐蚀金属鳞片。 “啊……”第一个发出惨叫声的人也出现了。 乱爆的荧光液体中,风鳞急转的鳞片也无法做到完全封锁,有人不小心之下被那汁液溅到了肩膀上,一个窟窿滋滋冒烟出现,伴随着焦臭味和惨叫声。 那是一种痛入骨髓、痛入灵魂的灼烧感,施法也无法驱散、无法平复的痛苦。 很快,惨叫声此起彼伏。 有人在周身施法布以罡气护体,那蓝汪汪荧光汁液的腐蚀能力却非同小可,竟连护体罡气也能轻易腐蚀穿,好在多少能迟滞一下腐蚀液体的靠近,防御者还有反应甩开的时间。 自己是甩开了,身边人却麻烦了,情急之下甩出去的东西总得有个去向,一个个都甩鼻涕似的,你甩给我,我甩给他。 更恐怖的是量太大了,爆开的汁液如雨。 施法应对的印天录紧急环顾四周,发现那些着了腐蚀液体道的人,竟痛的瑟瑟发抖,痛出了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 “风鳞不行了!”驾驭风鳞的巫笑喊了一声。 不用他喊,印天录和黑虎也感觉到了,风鳞明显不稳,在摇摇欲坠。 岂止是他们,各门各派所有人的风鳞都在摇晃,风鳞的每一片鳞片上基本都沾染了蓝汪汪的荧光液体,每一片鳞片基本都遭到了腐蚀,所有风鳞基本都无法再往前飞了。 随着腐蚀深入,最后,大量风鳞连基本的旋转都维持不住了,当空崩解,其中的人纷纷砸落。 砸落之际,四周又到处是旋转的风鳞鳞片,和爆射的腐蚀液体,怎么躲避?只能是混乱。 最终无一幸免,风鳞中的人全部落地,也没人再敢轻易拿出风鳞来。 而因打斗动静惊来的怪异蝙蝠却越来越多,在洞窟中以铺天盖地之势充斥,哪哪都是。 数不清的怪异蝙蝠顶着脑袋上的尖刺冲击,悍不畏死地一直冲击。 有人隔空一掌掌轰杀大片。 混乱无法避免,人员自己造成的混乱才是最可怕的,可是没办法,情急之下人人都得先顾自己,哪管得了别人,辅以怪异蝙蝠的攻击,惨叫声也在此起彼伏。 着道的人,都疼出了打摆子的模样。 有心狠的,直接动刀子剜掉被腐蚀的血肉。 紧急防御中的黑虎便是其中之一,尝过这滋味后就明白了,这腐蚀液体有某种特殊毒性,环顾四周的惨况,可谓头皮发麻,他知道自己酿成了大错。 “撤!” “往回走!” 不时有人发出招呼大喊。 不用招呼也有很多人鬼哭狼嚎地往外跑,然那些怪异蝙蝠追不上风鳞的飞行速度,却能追上他们飞掠的速度。 有人逃回到了天坑下,可深渊似的那段距离在怪异蝙蝠的围攻下是个惨烈突围过程。 有强悍者驾驭法宝冲了上去,如飞龙而起的怪异蝙蝠群体却也追出了天坑,在外界继续追杀不放。 有人法宝上溅到了蓝汪汪液体,法宝开始腐蚀…… 明山宗一伙本来跑的挺轻松的,有真儿提前指点过,师春也知道怎么指点手下一伙弟兄。 他告诉弟兄们,那些怪物叫做火蝠。 告诉弟兄们动静不能大,不能用风鳞,会惊动火蝠。 不能用檀金照明,那些火蝠会朝光亮处发起进攻。 总之大家踮起脚尖在地下通道中悄悄飞掠就行,有那些怪物身上的光亮看路,也犯不着再起光亮。 于是明山宗一伙弟兄居然偷溜出了幸福感,看看,这么危险的地方,也能知根知底地等闲通过,跟着大当家混果然是没错。 师春也找到了那种轻松的幸福感,有暑道山人马断后,脱身当无忧矣。 以他对古练妮那娘们的了解,暑道山一伙不可能对极火宗认怂。 然而这种幸福感并未持续太久,明山宗一伙便陆续停下回头了,嗡嗡嘈杂的动静从后面来了,很快一个个下意识瞪大了双眼,见到一群人驾驭风鳞引领了大量的火蝠朝这边冲来了,那阵势如海啸般朝他们淹没而来。 第三二八章 双双突破 什么情况?明山宗一伙有些傻眼,尤其是师春,这和他想象的情况好像不一样,暑道山没拦截极火宗、没和极火宗发生冲突吗? 还有,真儿之前告诉过他,说风鳞的动静会惊动地下通道的火蝠,会导致火蝠攻击。 目测的情况确实惊动了火蝠,也导致了进攻,可他的理解好像有误,风鳞跑快一点也是能赶在“潮头”前的。 早知如此,还要什么暑道山断后,自己一路飞过来自有火蝠会断后。 也没看清那引来火蝠的人马是什么人,发现嘈杂动静已经令四周沉眠的火蝠有苏醒迹象,反应够快的师春已是一声怪叫,“风鳞,走斤两!” 他第一个摸出了风鳞蹿出去,人在半空施展了风鳞,先裹了紧跟身边的真儿飞走,这个时候是真来不及逐个点名招呼了,连吴斤两都没来得及带上。 “妈哟。”褚竞堂也怪叫了一声,也拿出了风鳞跑人。 其他人自然都是有样学样,还好大家手上都是有风鳞的,赶紧跑吧。 然而哪怕是风鳞,将速度发挥出来也有个过程,等到他们速度发挥起来了,身边也多了一群老熟人。 师春一伙抽空看了眼,好无语,发现居然是以古练妮为首的暑道山一伙。 还想让人家断后,结果白白提前跑了一趟。 他也无心具体观察暑道山的人员情况,风鳞的高速飞行,加上地洞里的路径也并非一路坦直,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驾驭风鳞飞行。 与暑道山一伙一起跟来的,还有那一路惊动后不断加入进攻浪潮的火蝠。 大家那真是拼命加速往前冲,慢一点就有可能被追杀浪潮淹没,或被前面惊醒振翅的火蝠群给拦住。 后面跑的稍慢些,偶尔响起的凄厉惨叫声,是一伙人拼命逃窜的动力。 古练妮面有悲愤色,此时能听到的惨叫声自然是她后面暑道山弟子发出来的,偏偏还不能回头去救。 反观真儿,神色平静,看看四周,又看看身后人,然后又看看师春的反应,最后轻轻吐出两个安慰字眼,“不怕。” 另一只未被拽住的手在师春小臂上抚摸了一下。 紧张之余的师春果然得到了些许安慰,心里略微亮堂,是啊,真要沦陷在了火蝠群中,这女人兴许有解救之法。 这地下通道确实很长,但相对于这群修士的穿行速度来说,又不是很长。 没多久,一伙人便从一座山崖下冲了出来,又见璀璨星空的众人,心情都跟着舒畅了起来,有重获新生感,跟随在他们后面的是蓝光裂纹和无数红光点点组成的飞龙,紧追在后,依然是不肯放过。 他们的风鳞并未遭到损毁,故而不怕,从蜿蜒通道中出来后,天高地阔无阻碍,风鳞的速度终于全面释放了出来,堪比地仙境界高手的飞行速度,迅速拉开了跟后面火蝠的距离。 一群人终于得了闲暇回头看去。 他们越去越远,火蝠群再也追不上了,最终也只能是作罢,放弃了追赶返回。 与此同时,山崖下出口处翻飞的火蝠群体突然紊乱动荡,一团黑雾如神龙摆尾般翻飞搅动着冲了出来。 是魔气,对火蝠似乎也没什么伤害,其特殊性却刺激的火蝠有点不习惯,到处躲闪避开。 魔气中的巫珊珊等人若隐若现,连同金好和林约芳在内,忘情谷一行只剩了七人,大半有伤。 魔气中露面的几人盯向了远处的火蝠追击去向,金好指去道:“应该是往那边去了。” 话刚落只觉一阵天摇地动的轰隆动静远远传来,一阵又一阵,几女脚下震颤,惊疑相视。 稍思虑,林约芳道:“应该是有人在破地而出。” “不管,先盯住师春,不能让他们跑了。”巫珊珊一挥手,带着人迅速朝师春等人的逃逸方向追去。 她们刚走,洞口立马又冒出一团魔气,又有两人跟着钻了出来,是许安长和尤牧。 四鼎宗除了他们两个,其他的都未能再出来。 没办法,当着众人面也不好大范围使用魔气周全那些个同门,又没有往回撤,继续硬着头皮往前闯的后果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两人相视一眼后,亦尾随巫珊珊一伙而去。 远处,大地迸裂,突有毫光洞穿地面冲天而起,崩飞的乱石中,一群人破地而出,正是极火宗一伙,为首的印天录手持一把阔剑,剑体通体雪亮如银霜,剑身上笼罩着一层毫光。 崩飞上天的乱石如雨瀑般砸下,又掩埋了刚破开的洞口。 只有人从地下钻了出来,一只火蝠都不见。 火蝠也没办法跟着冲出来,实在是地下通道离地面太深了,印天录动用法宝强行破地而出,一路的坍塌砸落轻易断绝了火蝠的追杀。 没有原路回撤,也是为了减少和火蝠的接触过程,尽量减少同门的伤亡,这才采取了强行破地而出的办法。 几人拿出了备用的风鳞展开,兜住了腾空而出的同门。 互相打量了一下人数,只余四十来人,且大半有伤。 印天录心情沉重,面色亦沉重,没想到对上实力并不强大的火蝠居然会遭遇这么大的损失。 身上同样有伤的黑虎沉声道:“是我的错。” “唉。”巫笑叹了声。 印天录手中剑的毫光骤然收敛,剑收进了乾坤袋中,目光环顾四周,果决道:“地道不可能无限长,有火蝠追着,他们总要出来,四周散开了找,有火蝠飞出的地方,就是他们出来的地方。” 那气势很明显,事已至此,不说他们的目的是要解决夺魁的竞争对手,眼下死伤惨重这笔账也是要算的。 他一声令下后,众人收拾了惊魂未定的心情,迅速照办散去…… 空中一番追寻的忘情谷一伙,未发现师春等人的踪迹,不得不浮空暂停打量。 “他们刚走,应该还遗留有气息未散,跑不掉的。”出言安抚众人的巫珊珊闭目施法一阵,再次睁开双眼时,只见双目发出了暗红光芒,看着甚是吓人。 林约芳等人相视一眼,明显面有讶异神色。 金好啧啧道:“原来师姐已经练成了‘魔眼’。” “方向没错,继续前行。” 巫珊珊指了指前面,招呼上众人继续前行。 一座山头上,师春一伙落下了暂歇,师春第一时间问手下弟兄,“都没事吧?” “没事。” “还好。” “就是有够吓人的,太刺激了。” 结果证明明山宗一伙都完好着,惊吓是受了,但连根头发都没掉。 反观暑道山那边,又少了十几个人,只剩了近三十人,失踪的那些人大概是再也回不来了。 明山宗一伙只能是站在边上看热闹,说是幸灾乐祸也不为过。 他们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大当家招呼过暑道山一伙,可是人家不听呐,还差点把他们给坑了,真是好一顿惊吓,没意见才怪。 当然,看到师春和吴斤两表面上报以同情的样子后,明山宗一伙也是被感染了,脸上都摆出了黯然哀悼的模样。 与同门一番沟通的古练妮红了眼眶,回头看向师春时,内心里有后悔,也有怨意,怪师春事先不说清楚。 不过嘴上没说那些,走近前问道:“我们现在在哪?” 师春抬头看天,也是忍不住挠头,地下东拐西拐钻了这么久,方向早就搞乱了,之前也没好好留意星象坐标之类,因这神火域也没啥固定星象,周遭星象每天都不同,每天都在变化。 不过也不慌,他看了眼身边的真儿,道:“放心,她知道。” 离火岛,客栈内盘膝打坐的木兰青青,闭目中忽然微微抬头,一身筋骨发出啪啪闷响,体表略有血污浊气喷薄,一身如雪白衣微微色暗。 静默好一阵后,她缓缓收功换气,慢慢睁开了双眼,看着自己抬起的双手,喃喃自语道:“突破了?” 此时此刻,她的修为已经正式从高武上成境界突破到了大成境界。 她已在上成境界突破的临界点停滞了许久,原本宗门给她的评估是,以她的悟性,估计起码还要两年。 而这也是她跟师春定下三年之约的原因,欲突破后找师春再战,要亲手雪耻。 谁想竟提前突破了。 不久后,另一座客栈内,负责护法的凤池亦对着满面讶异的象蓝儿连连恭喜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终于突破到了大成境界。” 起身下榻徘徊走动的象蓝儿依然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在这关口迟迟不前了许久,之前只是突然心血来潮,隐隐感觉要突破,没想到真突破了。” 凤池笑道:“我也以为你还要悟上一段时间,如今提前突破了,足以证明小姐的修行天赋非凡。”继而又小声道:“圣尊知情后,必然也会对小姐另眼相看。” 这里话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嘈杂动静。 “掉了掉了。” “快看,掉了好多。” 屋内略侧耳倾听的两人迅速迈步到窗前开窗远眺,只见浮空列阵的那些本名莲花灯,似乎出现了阵型大乱的情形,不断一盏盏掉落。 两人顾不得斯文,直接走窗户而出,快速飞掠到了浮空的灯阵前仰望。 第三二九章 突然上进的师叔 两人也是直接落在了段相眉的边上,这里也就段相眉这个长的小巧玲珑的姑娘一直守在灯阵前不离,都能看出来是在担心吴斤两的安全。 被惊动的也不止是象蓝儿和凤池,原本逐渐无聊到除了各派相关值守人员已经没了什么人再守着看的灯阵前,骤然如狂风掀来了大量落叶般,一时不知从哪飘出了那多人。 很快,人便多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连南公子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负手昂首观望着。 此时不说什么灯如雨下,持续着一盏盏往下掉已经足以触目惊心,掉落的频率高,有时还同时掉下很多盏。 段相眉目光从灯阵上转到象蓝儿和凤池身上,有点紧张道:“大当家他们不会有事吧?” 这让两人如何确定?凤池只能安慰道:“明山宗的十三盏灯稳稳当当在那,应该没事。” 不远处突然有人指着灯阵叫唤,“快看快看,暑道山的灯又掉了。” 相邻处有人回应,“极火宗才叫掉的多,一阵风似的,掉了已经快过半了。” 众人目光如同数星星一样在空中寻摸,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一片。 带着几个人的南公子,目光不时往明山宗那边的本命灯扫上一扫。 器云谷最高峰上也是人群扎堆,各派掌门都闻讯赶来了,先到的没用,小门派的主动靠边站了,大派掌门自然而然居中于最高处。 渐渐的,本命灯持续掉落的阵势似乎停歇了。 “呵…” 神情凝重的诸位掌门中,衍宝宗宗主瞿五明忽然笑出了声。 他看到了极火宗大量的本命灯掉落,而自己衍宝宗那边却是稳当当无损的样子,再看极火宗宗主苏窍那脸色阴沉的能滴水的样子,想到对方弄进去那么多人送死,实在是没能忍住笑。 不少掌门也都能理解他在笑什么,极火宗不惜代价硬生生弄进去上百人,这一下就死了五十来号人,若只进去二十号人肯定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死这么多人再将‘破荒残刃’拱手送给了别人,可不就是笑话么。 极火宗宗主冷眼扫向了衍宝宗宗主瞿五明,他知道对方在笑什么,可他没证据,压着一口火不好喷出来,否则会被打脸。 暑道山掌门古炎铎的脸色也不好看,暑道山弟子的本命灯又掉了十来盏,需知他女儿可是在里面的,也不知遇上了什么样的危险,心情可想而知。 不嫌事大的瞿五明忽调侃道:“不会是暑道山弟子和极火宗弟子为了抢夺神火,打起来了吧?” 炼天宗宗主洛演徐徐道:“应该不是,若是两派抢夺一朵神火,不太可能同时牵连到这么多门派参战。”他忽回头问道:“徐傲,死伤情况统计出来了吗?” “稍等。”人群后面,正在与人沟通的离火宗宗主嚷着回应了一声。 不多时,他在人群中借过,来到了前面,对众人通报道:“刚这一时段掉落的本命灯,牵涉到一百一十五个门派,折损人员共计一千三百三十七人。” 嘶,吸凉气者不少。 瞿五明语气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一下死伤这么多人,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不会是碰上了里面的什么老怪物吧?” 洛演捋须沉吟道:“进去的人都是散开的,再怎么遇上老怪物也不该一下死这么多,会不会是进了‘无明禁地’?” 此话出,面面相觑者不少,有人嘀咕道:“我再三交代过我派弟子,不要进去的。” 又有人道:“不要低估了神火的诱惑力,时间过半了,急了眼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站在洛演身后,略显清瘦的司徒孤低头沉吟状,他向来话少。 想问他意见的人,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问出来。 暑道山掌门古炎铎迟疑道:“就算有个别大胆的跑进了禁地,也不可能上百个门派都无视警告跑进去吧?” 门下弟子出事早,他早就琢磨过这方面的道理,故而出口就是实在道理,不少掌门闻言皆暗暗点头。 极火宗宗主苏窍盯着灯阵,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古炎铎立马接话道:“本届的神火域似乎有些不正常,我的建议是,破个例,再次开启通道,派出一批巡查人员进去。” 他暑道山弟子出事早,加之担心女儿的安危,他早就想提这个建议了,只是心里清楚,其他门派肯定不会答应,说了也是白说,故而一直忍着。 如今不一样了,牵涉到了这么多门派,正是机会,搞清状况才好下手干预,身为掌门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帮自家子弟的。 果然,此话一出,极火宗宗主苏窍立马大声赞同道:“没错,本届神火域里的情况确实不正常,理当派一批巡查人员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衍宝宗瞿宗主呵呵道:“旦夕祸福的事,能有什么不正常的,我看真正不正常的是你极火宗,突然一下进去了这么多人,说不定导致各派死伤惨重的元凶就是你极火宗弟子。” 不管说的有没有道理,这话确实将一些人岔出了相关的联想,难道真跟极火宗有关? 苏窍立马怒眼回敬,“放屁!” 骂人的话一出,双方立马就要吵起来时,暑道山古掌门抬手打住,“要吵滚一边慢慢吵去。我的意思是,派一批人进去,只是弄清里面状况,互相监督,不插手干预各派弟子搜寻神火。” 苏窍又立马响应道:“是这个道理。” “没错。” “我也赞成。” 陆续有其他相关门派跟着喊,都是刚才本命灯掉落中牵涉到的门派。 衍宝宗瞿宗主嗤了声,人真要进去了,干不干预还不是视情况而定的,他才不信这帮人是急着为大家好。 他环顾一眼,见四周不附和的人是多数,也能理解,没事的门派自然是希望保持优势的,当即看向了炼天宗的洛演,喊话道:“洛宗主,你是明事理的人,你说句话吧。” 众人目光立马纷纷看向了洛演。 洛演稍沉吟后,轻言细语着做了定论,“规矩就是规矩,不能轻改,再看看吧。” 这话说的有水准,没答应,也没拒绝,但又坚持了己方利益,还没断绝后路,又堵的争执双方无话可说。 古炎铎和苏窍相视一眼,皆阴着脸沉默了下来。 山下观望的人群,见本命灯阵列又稳住了,久看无异常后,大部分又陆陆续续散去了。 离开的象蓝儿和凤池没喊段相眉,知道喊了也没用,这女人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哪怕是修士,这些日子日夜干熬下来,段相眉也憔悴了不少。 赌盘下注的地方倒又热闹了起来,去海上宫殿般船楼的人多了。 海岸上眺望的南公子又回头看了看浮空的灯阵,看到师春的灯稳稳依旧在,也算是松了口气。 很快,有人飞掠而来,到了南公子身边嘀咕禀报,告之的是之前山上那些掌门的讨论情况。 说完后,来人提出了一个可能问题,“公子,这异常会不会与师春有关?” 他知道南公子期待什么,把师春弄进去本就是用来搅局的,只有搞得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这边才能发大财。 南公子闻言乐了,“谁知道呢,我倒希望是如此,身边有几个修炼火性功法的,想必是不甘寂寞的吧。” 他想起了师春让他在童明山、朱向心和安无志被逐出的那三家宗门那边演戏的情形,可以想象,师春此番进去肯定不会是白忙,那厮在进神火域前就有打算了,怕是不咬口肥肉出来是不会甘心的。 念及此,他负手踱步在了沙滩上,发出了一声戏谑感慨,“流放之地真是个好地方啊!” 回到屋内的象蓝儿和凤池又杵在了窗前。 远远看着浮空的灯阵,象蓝儿若有所思道:“可惜青爷不肯告诉我们跟师春他们接头的门派是哪个。” 凤池懂她的意思,知道是哪个门派,看看有无本命灯掉落,大概也能判断到一些师春他们的情况,她莞尔一笑道:“不要紧,明山宗一个个都好好的,师大当家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见她对师春依然如此信心十足,象蓝儿忍不住微微摇头,感叹,“可惜铸就了‘仙体’的肉身太明显了,过不了审查那一关,否则派些隐藏了修为的进去,定能帮上大忙。” 凤池倒是不想这个,笑着提醒道:“小姐先稳固稳固刚才突破的境界,我得把你提前突破的事上报,让圣尊高兴高兴,圣尊对您另眼相看了,对咱们都有好处。” 说罢就扭着腰肢转身而去了。 无明禁地,昏暗的星空下,风尘仆仆全速赶来的衍宝宗一伙,落入了一群狼狈不堪逃窜后,正聚拢在一起喘息休息的人群跟前。 炼器界排名第三的大派,也未能让劫后余生的近千人站起来表达尊敬,逃生后累的,还有一些身上有伤。 宽袍大袖,冲在最前面的李红酒扫了众人一眼,大声道:“怎么回事,来个能喘气说话的。” 看他那精神抖擞的样,这会儿真的像是衍宝宗领队的头。 一路的实际领队广浩游,很无语,懒散的师叔,连吸收神火都无所谓的师叔,一听说师春一伙进了他向往的无明禁地,立马来了精神,嗷嗷叫地带着大家往无明禁地赶。 这让广浩游很是担忧,可师叔说是来抢师春一伙手上寻找神火的秘法的,这话能信? 不但是他,衍宝宗上下所有弟子,看着突然如此积极的李红酒师叔,眼神里都透着满满的担忧。 师叔突然上进了,本是件好事,可大家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第三三零章 祸害 其实大家都清楚师叔突然如此积极的原因所在,无非是有借口来禁地。 可大家又实在是拒绝不了师叔的这个借口。 既然进了神火域,有获得神火的机会,谁不想要,谁能拒绝这个诱惑? 之前大家还能拦着师叔不让进无明禁地,现在掌握着寻找神火秘法的师春一伙进了禁地,师叔说要去抢那秘法,大家还怎么拦? 虽说师叔的主要兴趣点是禁地本身,但有一点大家又充分相信师叔,师叔说了找到了师春一伙会帮大家把秘法抢到手,那就一定会帮大家争取这个好处。 对师叔自己有好处的事,师叔未必会做,对衍宝宗弟子有益的事,师叔不想做也还是会勉为其难的,尤其是许诺答应了的事。 师叔这方面的品行,还是没话说的,没有玷污其掌门师父。 而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快赶到,也和这位师叔想进无明禁地脱不了干系。 之前找神火时,这位师叔总是想尽办法、拐弯抹角地往禁地这边靠,伺机寻找机会的意图很明显,导致他们离禁地并不远,这不,一听到风声很快就赶到了。 面对雷厉风行态度的师叔,大家自然是很难习惯的,不过还是有其他门派的人过来说了下情况,是和衍宝宗较为交好的门派中人,把大概的事发经过做了讲述。 李红酒拱了拱手谢过后,转身看向大家,神情凝重道:“你们都看到了,也听到了,师春此獠奸诈,竟利用此地凶险来对付大家,着实可恨,加之禁地凶险,所以大家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先避一避,容我先行去探查一番,看看情况再说。” 这其实是他这一路赶来时的一贯态度,他是想进禁地没错,可他不希望这些同门弟子也跟进来冒险。 结果这些同门弟子的态度也是一贯的,日常的实际领队,广浩游也学他板着一张脸装正经道:“万万不可,要去探查也是我等去探查,哪有晚辈让师叔去跑腿的,天下间没有这样的道理。师叔想怎样探查,告诉我等便可。” “对,师叔尽管吩咐便可。” “没错,师叔放心,我等定竭尽全力。” 其他弟子也是同样的意思,此起彼伏地跟着附和。 大家太清楚这位师叔了,不绑住他,让他撒野跑了,那还不得由着他性子玩去了,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人。 于是李红酒挑眉看着他们,目露不善。 而这群弟子们则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与之对视,管你什么师叔不师叔的,总之毫不怯场。 这个门派内部参会人员的勾心斗角,跟其他门派内部参会人员的勾心斗角有点不一样,实际上也是被逼的,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和错误的人凑到一起后,莫名其妙就这样了。 好吧,最终还是李红酒服软了,既然吓人的目光也吓不了人,他只好顺手解下了腰间的酒壶,又看着星星灌了几口,最终叹了声,“行吧,还是一起吧,大家互相有个照应。” 服软也是没办法,他确实可以一个人跑掉,可跑掉的后果是什么?这伙弟子必然要在禁地到处找他,这伙弟子的实力对上禁地的凶险,结果可以想象。 他怕他出去后没办法跟师父交代。 “师叔英明!” 广浩游等弟子一起拱手齐声赞美,整齐划一的程度如同演练过一般。 这场面把其他门派的弟子给看的一愣,没想到衍宝宗弟子还有这讲究。 “英明个屁…”李红酒嘀咕了一声只有自己能听清的话。 之后挂回了酒葫芦,又找人问了下具体的方向,然后便带着人朝事发地走去。 各派目送的人员,也不知是该夸衍宝宗这些人的大派风范,还是要说这些人胆大,都知道事发地的危险了,都知道连极火宗也吃了亏,还敢往那闯。 有与之交好的门派弟子,大声提醒道:“李先生,那边真的危险,连极火宗都吃了亏的呀。” 人家的辈分在那,他也不好当衍宝宗一伙弟子的面称呼李兄,否则有占衍宝宗弟子便宜的嫌疑。 李红酒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表示感谢,并有笑哈哈的回应,“所以极火宗在炼器界只能排第四。” 那意思很明显,在嘲讽极火宗不如衍宝宗,投机取巧而已,人进来的再多也没用。 他外面的师父在跟极火宗宗主互吐口水,他这个做徒弟的嘴上也没客气,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随行的一群衍宝宗弟子都忍不住咧嘴一笑。 闻言的一些门派面面相觑,有和极火宗关系较好的,目光闪烁着,准备回头去告状,让你大言不惭。 危险都是其次的,衍宝宗一伙知道接下来有些麻烦了,各派纠缠的人被阻拦了,没人再给他们留路标了,接下来就要靠他们自己瞎胡乱去寻找了。 还没走远时,广浩游凑到李红酒身边,低声道:“师叔,找人还得是人多、眼睛多、跑腿的多,这些残兵剩将,许之以利,稍微怂恿一下,或许可为我等所用,极火宗的印天录使的就是这招。” 李红酒回头看了看那些稀稀拉拉瘫在地上的各派人马,“没那个必要吧,咱们自己有多大肚量吃多大碗的饭,搞多了杂七杂八的最终未必能得好。”说着又扭头看了看广浩游,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摸着下巴颔首道:“没看出来,你还有做宗主的潜质。” 一向稳重的广浩游当场翻了个白眼,不带这样夸人的,宗主的徒弟说这样的话传别人耳里去,容易让人误会,是宗主的意思吗?以后在宗门还想不想自在了,再说了,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宗主? 当老子什么都没说过,主动离这位师叔远一点,也不再提把其他门派弟子当枪使的事了。 一行爬到了岗上,观察了一下四周,之后在李红酒的招呼下,分驾四只风鳞而去。 夜风冷冷,永夜之地的星空却是永恒的璀璨。 风鳞的速度加持之下,不多时,衍宝宗一伙便找到了之前的事发地点,还没有靠近便看到了。 那些刚惊醒不久的火蝠并未急着回去睡觉,而是在天坑周围的天地间到处遨游着,远远看去,蛮壮观的流光飞舞区域。 广浩游刚想招呼大家落地,不要被发现,谁知李红酒却一脸好奇道:“快,过去,靠近点看看。” 同乘一只风鳞的弟子们大惊,遂一起看向了广浩游。 广浩游脸绷了起来,“师叔,你不要胡闹了,他们说的够清楚了,这些怪异蝙蝠个体威力虽不大,聚在一起对付我们这种修为的人却是绰绰有余,其爆体后的液体能破开护体罡气的,风鳞和法宝都扛不住腐蚀,极火宗那么多人都吃了大亏。” 李红酒从善如流的改口,“行,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一个人出去,“风鳞开道口子。” 驾驭风鳞的弟子不敢做主,看广浩游的脸色行事。 广浩游直接下令道:“落地回避。” 李红酒回头看了眼这个跟他对着来的师侄,又见驾驭风鳞的弟子不听他的,反听那师侄的落向地面,忍不住微微摇头道:“我说广浩游,你是领队,还是我是领队?” 广浩游:“师叔,你现在想起自己是领队了?之前你不愿干活躺着喝酒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李红酒哑了哑,也没脾气,谁叫自己落下一堆把柄在人手里。 另有弟子道:“师叔,宗主说了,让我们看着你,你胡作非为的时候我们要听广师兄的。” 李红酒狮子摇头似的晃了圈脑袋,貌似在问自己,老夫听还是不听呢? 最终的决定是,他突然驱指一点,稳稳托住大家的风鳞顿时错乱了般,内里的人一阵摇晃。 那急速旋转的风鳞鳞片中居然又旋转着扩张出了一个口子,李红酒飘然钻了出去,绛紫色的宽袍大袖一甩,露出一副我于天地间的舒爽笑意,一路从高空御气滑行而去,滑向了那蓝红流光飞舞的区域。 来都来了,岂能不去看看。 他一走,风鳞也恢复了正常,内里的几人一怔,做梦似的,也不知师叔是怎么做到的。 再看,师叔一个人去了。 广浩游顿时大惊,喝了声,“快,去把师叔追回来。” “嗐。”有人虚空跺脚埋怨,“宗主也真是的,明知道这位师叔不靠谱,还让他进来,还说什么因为这次进来的人少,才出动了师叔来助我们一臂之力,这是助力吗?这简直是祸害!让他继续在后山喝酒混日子不好吗?” 有人跟着埋怨,“谁说不是,掏出这么个祸害,宗主还当掏宝贝似的。” 埋怨归埋怨,人还得去救,不仅仅是辈分原因,这人是掌门亲传的关门弟子,坐视其送死的话,以后在宗门还要不要混了? 于高空御气滑行的李红酒本意是打算直闯火蝠群飞舞的区域内的,回头看了眼,见到那帮烦人的家伙也跟来,顿唉声叹气。 他一个人跑进去没事,不能把这帮家伙也扯进去冒险,怕周全不及时会出事。 于是目光锁定了就近的山头,调整滑行角度,直接俯冲了下去。 后面一群人跟着追去,一个个都在风鳞里骂娘。 然后怕什么来什么,离那些火蝠群近了,已经被那些火蝠发现了,无数飞舞的流光朝他们飞了过来。 李红酒已经落在了山头上眺望。 几只飞来后浮空的风鳞里,广浩游紧急施法大喊,“师叔,快上来,快走!” 见李红酒无动于衷,大家都急了,纷纷大喊:“师叔,快走,快上来!” (本章完) 第三三一章 搬山 李红酒不但没有要上去的意思,反而抬头看着他们露出了招牌似的灿烂一笑,又伸手从腰间慢悠悠捞起了酒壶。 王八蛋,一群衍宝宗弟子急得想骂娘了。 广浩游看了眼急速冲来的庞大火蝠群,发现来不及了,遂硬着头皮大喊道:“下去,拉他走。” 他这边的风鳞立刻撤了,五人一同飘落下去,半弧形围住了李红酒。 广浩游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师叔,对不住了,请恕我等无礼。”手一挥,“架走!” 那意思很明显,敬着你的时候,你是师叔,不敬着你,那就不客气了。 其余四人立马同时出手去抓人。 昂首灌酒,唇角滴下了几滴酒水的李红酒,并二连指悠悠平抬于胸腹前一托,接那滴落的酒水,酒滴在指肚上砸了个四分五裂,散而未散,星光下如碎钻般飘摇旋转了起来。 他一身的衣裳也如同充气了一般,旋转而起的风呼呼灌入他的宽袍大袖内,大袖袍鼓胀如气球般。 几只伸来搭肩抓胳膊的手,挠了个气鼓鼓,抓不到位,发不出力。 强行施法发出的力,似乎也被鼓起衣裳里呼呼流转的劲道给带走了,或者说是化解了。 于此同时,瞪大了眼的他们也下意识停止了抓捕,如同被电了一般缩手,纷纷下意识撤步退开了些。 他们清晰看到了红酒师叔指尖顶出的旋风形态。 风本无形,奈何那几滴酒水化水成雾了,故而将小小旋风的形态呈现的清晰可见。 雾气急转酝酿的同时,内里有闪烁的电弧出现,犹如缩小般的雨雾雷电气象。 此时,这几位衍宝宗弟子才知刚才不是错觉,而是真的被电了。 李红酒左右回头,看着他们咧嘴一笑,又回头看向冲来的庞大火蝠群,身上鼓荡如气球的大袖袍,突然快速瘪消,而他指尖顶出的旋风却在快速膨胀变大,此消彼长的意味尽显。 大袖袍垂荡如初了,那旋转的旋风却依然在无限变大,其中的雾气已经消散不见,内里的电弧也消失了,只有不断狂暴扩张的剧烈旋风,声势渐至浩大,令一群修士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众人脚下的尘土也在不断地一层层剥离地面,连同一些碎石不断吸入旋风之中,一行人衣衫猎猎,需稍稍施法才能稳住身形,否则担心会被强大风力给吸进旋风之中。 空中的几只风鳞也不得不退远了些。 眼看庞大的火蝠群从空中斜冲而来,李红酒晃指摇动了整座旋转的龙卷风,突甩动风柱朝冲来的火蝠群迎面一指,顿如恶魔张开了血盆大口。 刚才还急吼吼要抓走师叔的广浩游等人,在那浩大声势中只有傻眼张望的份,惊疑不定,且满心满脸的震撼。 他们并未从师叔身上感受到那种很强大的修为感,更未感受到强大法力的施展,真不知师叔是如何仅凭两指就能顶起如此声势的。 更壮观的景象刹那出现了。 呼呼冲来的火蝠群,智商似乎不太高,竟一头冲撞进龙卷风的喇叭口内,冲撞的刹那,群体飞舞俯冲的阵型瞬间凌乱,如同卷入的碎纸片般轻飘,能看到发光的群体不断灌入旋风内随之飞舞。 后方的火蝠这才看清了是怎么回事,立刻乱做一团,乱飞乱舞,甚至起了冲撞,调转了方向欲逃离。 李红酒却是淡淡一声喝,“收!” 指顶龙卷风的胳膊往前一推,明显有再次发力的迹象,只见龙卷风迅速抻长,喇叭口快速扩张,宛若要吞噬星空一般,那庞大阵势着实惊人。 跑不及的火蝠,刹那被吞没,跑远了的火蝠也在空中拼命振翅飞行,却飞不动,在与身后的吸力做抗争。 最终,面对碾压之势,所有的抗争都是徒劳的。 结果是,那庞大的火蝠流光群体,竟无一能逃脱,皆被那吞噬的旋风收入了腹中。 吃饱的龙卷风则又迅速收缩,感觉在强行压缩,从困在其中的流光动静上看出的。 在龙卷风的收缩挤压下,加之越发快速的旋转下,内里的火蝠不断互相冲撞,很快便在高速运转中粉身碎骨了。 龙卷风随之也因那无数爆开的蓝汪汪液体而变得恢宏而光彩夺目。 广浩游等人宛若做梦般面面相觑,那些令上百个门派铩羽而逃的怪异蝙蝠,就这样被红酒师叔滴酒弹指间收之灭杀了? 此时他们再看这位不靠谱师叔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他们听说过这位师叔的厉害,据说有点不务正业,是同辈弟子中最能打的一个,据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能压得其他弟子没脾气。 具体怎么个厉害法他们也没见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红酒师叔的不靠谱,还是因为宗门有意低调,听的最多是这位师叔老是受罚。 最多的说法是,若不是掌门人的亲传弟子,只怕早就被逐出了门派。 也算是宗门内的一个传说人物了。 他们没见过这位红酒师叔的出手,宗门内见过的好像也不多,见过的人也不怎么提及。 现在他们大概明白了,之所以没什么人提这个,应该是宗门有意低调处理了。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见过红酒师叔出手的人,都喜欢默默往红酒师叔居住的后山跑。????他们其实也去窥视过这位师叔自创的功法,功法的名字很奇怪,是红酒师叔自己取的,名为:借境。 那在宗门内也不算什么秘密,虽束之高阁,但宗门也算是放开给其他弟子去学的,只要申请后得到了同意就能去参研。 门中弟子都是因传说而去,又因练不成而弃。 久而久之,传说便只是个说法而已,人都得脚踏实地面对现实人生不是,该忘的得忘,事不关己,该抛之脑后的也必然会抛之脑后。 今天,他们才终于窥探到了那个传说的真容。 他们才知道自己之前阻拦师叔的行为有多荒谬,区区害虫,师叔抬手可灭,有何可惧。 后方空中,几只风鳞内目睹了这场奇观的弟子也是吃惊大了去的模样。 将那些火蝠尽收尽灭的李红酒却并未轻易罢手,回头看了看那些门中弟子,略蹙眉思索后,环顾打量,瞧上了附近的一座大山,顿有了定意。 将指尖顶起的龙卷风扶正后,李红酒施法吐声,“搬山!” 然后边将顶着的龙卷风信手甩了出去,掐指决相送。 腾空而起的龙卷风横空挪位,当头降落在了附近的山头上,一路扩大着降下,直至膨胀到将整座大山给吞没了。 此时,膨大的龙卷风所搅起的声势,真可谓是风起云涌,导致天地色变。 那些风鳞中的弟子也无法再稳住浮空,不得不收了宝物飞落到了李红酒的身后。 很明显的,李红酒身边的风较小。 隔空施法的李红酒手势偶有变换,却一直针对着那座吞山的龙卷风,四周狂风呼啸,已不见漫天星辰,他却等闲而从容,甚至有空举起酒壶昂首灌酒。 广浩游等人现在看他喝酒的样子,神情从以前的无奈和厌恶变成了此刻的仰慕状。 看红酒师叔的眼神里开始有光了。 头尖脚大的龙卷风,在渐渐过渡变换,渐渐变成了脚尖头大,其中的蓝汪汪光华也彻底被混淆不见了。 那座大山渐渐平地消失了,似乎整个挪到了空中快速旋转着。 一伙弟子们其实都看懂了,那座山其实是被一层层给绞碎了,随着旋转之力到了空中。 让那么巨大的一座山浮在了空中,这宏大之力,岂是区区高武大成境界能做到的,可这位师叔偏偏就是这个修为,这是无法作假的,更高的修为肉体凡胎承受不住,练就了仙体的话,进神火域之前是无法躲过检查的。 检查的人不会连肉体凡胎和仙体的差别都看不出来。 突然,李红酒收了酒葫芦,一个飞身而去,飘落到了呼呼急转的尖细龙卷风脚下。 他一走,仿佛没了挡风之物,吸力骤大,一伙衍宝宗弟子立刻手搭手在一起,集体施法抱团,以防被卷走了。 李红酒挥手一拨,巨大龙卷风收了收脚,他伸掌铲托,整个浩大龙卷风立刻稳稳站在了他的掌心。 他单臂一顶,浩大龙卷风当即升空而起,他也跟着升空浮起。 也不知是龙卷风带起了他,还是他托起了整个龙卷风飞天。 以高武境界搬山,且是搬如此巍峨巨大的一座山,众弟子们被震惊的难以附加,呼呼风中抬头,皆如同仰望天神一般。 搬山飞天的李红酒并未飞出太远,而是飞到了那些火蝠的老巢,飞到了那座宛若深渊的天坑上空。 “镇!”一声喝的李红酒甩出了手上的托举。 身大脚细的巨大龙卷风立刻如同一只巨大的锥子,直直插入了天坑内。 轰,天摇地动,烟尘爆起。 落向地面的李红酒振臂甩袖,旋转的劲风余威立刻如冲击波荡向四面八方。 劲风去,烟尘也在瞬间偃息,他轻飘飘落在了天坑边俯视,发现一座大山填下去,居然还差一截才能填满,由此可见这天坑之巨大。 不过这也足够了,足以堵住那些怪异蝙蝠的老巢。 他不知道底下的怪物老巢还另有出口,回头看了眼飞掠而来的衍宝宗弟子,颇有些无奈。 他之所以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怕这些怪异蝙蝠出来祸害到了这群弟子,他本人是不怕的,原本还想近距离接触观察一下的,猎奇好奇才是他进这禁地的目的。 不让来,一群人非要跟过来,他很无奈。 (本章完) 第三三二章 宝衣宝靴 风歇,地静,璀璨星空再现。 恍然如梦的众弟子们醒过神来后,都不用招呼,纷纷飞掠而去,飞掠到了李红酒跟前,“师父”的称呼纷纷发自肺腑,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喊起来很无奈的感觉。 尊敬中还有明显的兴奋,夜晚也掩饰不了双目里绽放的神采。 好吧,李红酒也很无奈,又获得了一些弟子们的尊敬,这种 刚才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精神力悄悄的化解了华瑞大部分的力量,不然光凭自己的肉体想要丝毫无伤的把华瑞的一掌给接下来,是很困难的。 “杀了他们固然重要,我等根基不稳,姬晨杀了炎舞,天界有与他们有仇,更何况,刑天此刻,还不知生死,他们的矛头指向的人,不应该是我,当然,除了夏羿之外。”太一对洛英道。 但还是慢了一步,随着“嘭”的一声响,恐怖的红色真元风暴席卷高空,刘东云三人被震的倒退了几十丈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包括抚摸了下她那天使般的面孔,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说了要报答对方,对方居然还没有接受自己的报答。 仙楼低着头,满是阴沉的面孔,手中的雷电戟握的紧紧的,仙楼克制住了自己的杀意,以免自己的冲动,毁了东皇的计谋,那般自是得不偿失。 河马王也转身看着真嗣,但河马王看着真嗣那充满自信与坚定的眼神,河马王知道这一战避免不了了。 大嘴雀一个展身,顿时场上就出现了数个大嘴雀,然后都带着白光冲向了狡猾天狗。 正被火焰鸟撞着的化石翼龙立刻张开大嘴,露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对着身前的火焰鸟的翅磅就摇了下去。 就为了这样一个男配的角色,至于研究的这么透彻么??再说,冰山脸是最好演的吧,需要什么表情么?? 电话那端的声音带着一点迟疑,显然也对这个决定觉得有点儿惶惑。安芬咧咧嘴,眼睛斜斜的看向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把通话时间定在二十分钟以内。 如果你的那个我朋友不爱男方,那就放手吧,没必要让自己痛苦。 老教授则是在心里暗骂莫尘死要面子活受罪,一会莫尘创作不出来诗,他先要好好的笑话笑话莫尘,然后在安慰一下,这样他也就可以在全班同学的心里树立起一个高大的形象了。 当这天堂鸟成员滚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一动不动,眼球鼓出,显然是死了。 她是因为端木才逃过了一劫,现在回想起蓝俊将她拦下,手持匕首刺向她的那一幕,她仍然心有余悸。 呵呵,哥,就算不报你的名字,咱也能应付得来,夏筝然那种的,完全不够看好么?? 因为在探测系统之下,那一块块原石的内部,立马就被他看的一清二楚了。 心想,跟老聂做生意就是不亏。这除了钱,貌似还能多赚几个袋子回家。 正好若晴给冷沐真梳好了妆,刚刚离手,冷沐真便迫不及待地起身离开了。 唐若茹见浪漫演砸了,连忙去看箱子里的情况,冷沐真和云千柔也跟着上前。 “我在黄山脚下,准备待会儿爬山,有什么事吗”梁彤彤捧着电话笑吟吟道。 同时,冷沐真打开前厅的门,到了院子里细细查看,每一个角落都不曾放过。 他可没有忘记,他们这一次过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送鲜于红衣回娘家探亲。 第三三三章 步云靴 实际上也谈不上什么骗,还用骗吗?师春说这是男人穿的衣裳和鞋子,给换一身女人穿的才好看,真儿立马就答应了,都不带考虑的。 在真儿看来,师春是亲嘴确认过关系的,是自己男人,是不会骗自己的。 这份干脆令师春都有些挠头,也不知道当年那个叫‘素’的女人是怎么形容的男女关系,从真儿的反应来看,那个‘ “我说你这人,性子还是改不了呢?先喝点东西吧!”说话的同时,示意服务员过来。 蕾娜傲娇的昂着头,声音极为清脆响亮,现在除了袁英,别人在她眼里都是狗屎。 湖边的人看到这一幕,不由惊叹,他们还没见过打水漂这么牛的人。 他建一个公会,完全可以把自己的网络神曲,喊麦这一类的歌曲交给自己家的主播唱。 别看三天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怎么活泼,可却给人一种很是亲近的感觉。 要是没有这个叶良辰拍马屁,你以前估计现在都是上窜下跳,慌乱了阵脚。 原来在座各位都是国家找来的初步合格人员,想成为正式成员还要经过学校的筛选。 红头发的异族人好似听到楚凤儿的话,笑着上前,将手放在胸前行礼后,这才说道。 灵力虽然比劲力高级,但当劲力多到一定程度,那灵力也占不到上风。 对于这个家伙,6天很是满意,仙羽门重现世间,他也算完成当时的承诺。 无数的火藤似长了眼睛般,嗜血残暴地就朝着他们致命的心脏刺。 郭家主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了过去,上面写明了需要崔黎和北斗宗所做的事情。 闻到寝屋内比着帝离歌身上略显浓郁的味道,余晗馨终于觉得那里不对劲了。 也许雷蒙那个地球上的x教授看到这一幕会心软,但他们俩毕竟不一样。 安瑾一个吸气,转过头看向郁子琰,果然,他一脸的悲恸,好像还不能从母亲自杀的影中走出来一样。 “第一个喜欢的人”几个字,明显愉悦了萧煜宸,星眸中一下子溢满了笑意。 赵铭就把他们四房都要搬去广陵这事说了,村长难免多问几嘴,比如住的地方,以后的生计等等,这说搬就搬,哪能成子还得过。 本就压抑着怒火的司徒浩然,在听到老大的这番话后,彻底爆发了,这么多年事事被他压着,处处矮他一头,即便如此,在他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好脸色,借着这件事再也忍不下去,直接撕破脸说奥。 听到她说我们,唐婉婉目光扫了一眼大堂,见一身正装的司徒静婷双手环胸,目光正看着自己这边,很明显,她现在应该是很不爽。 如果过了这个缓冲期她们还没想清楚,没把自己大件的东西搬走的话,她也不会再给她们留面子了。 也正因此,等云落枫回到医塔之时,便见医塔的大门都被人流给堵住了,围的水泄不通。 宁兮儿只觉得身上像过了电一般,他所触碰的地方,酥酥-麻麻的。 齐王许诺的富贵着实打动慕媛,只有齐王登基,她才能彻底摆脱那对恶心人的父子,若是主人答应的话,慕媛早让主人派人把他们宰了。 “你给老子闭嘴。”凌萧寒脸色铁青,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怒声的呵斥地道。 垂着眼,手有些颤抖的伸了过去,淡淡的抚上了她的眼,让她那不甘而大睁着的眼睛闭了上来。 第三三四章 誓同 而这正是师春犹豫的原因之一,在琢磨怎么让真儿一个人去,毕竟之前答应了帮忙解除禁制助其脱身的。 “呃…”吴斤两有些噎住,他哪敢一起去老怪物的巢穴,狐疑道:“连你进去都要想办法跟守卫商量,守卫怎么可能让我们进去?” 真儿:“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吴斤两自然要问,“什么办法?” 这种增强世界政府一方实力的计划,必须好好斟酌斟酌,认真商量好每一个细节。 “拍卖会?诺诺,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杜雷在坐下以后,才注意到此时的诺诺手里拿着一个号码牌,上边写着“43”的字样,在来的途中他揣测过很多次诺诺要带他来哪里,其中可没有拍卖会这个选项。 这家伙是看准了苏星的狙击枪每一次只能释放一颗子弹,想用最招缠住他,然后给自己制造逃跑的时间。 简单的脚步移动,在弘宁看来,却好像是一个绝世剑客在演练剑法。 这种将资金链运作到极致的情况风险非常的高,正因为上一世就听说了许多类似的企业的例子,沈平下面所有的产业负债率都是极低的,发展的资金大半都是来自于沈平利用各种方法获得的高额利润。 沈平心想这陈劲飞算计的挺精明,要不是想着柳依飞是一个极好的培养对象,他才懒得搭理陈劲飞这个条件,等着这货将来自己陷进去就好了。 原本这个考虑也算是人之常情……大家如果都是聪明人的话,只需要点点头,一个眼神,只意会,不言传,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对双方都好。 说着,白胡子突然叹了口气,不知是回忆起什么,叹了口气,道:“罗杰,卡普,战国,那时熟悉大海的人少了很多”。 这下中校没有拒绝,他也不是什么无情之人,有些事情你是有心无力,他们能够做的只有这些了。 沈平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愣住了,在座的都是人精,都才道沈平不寻常的召开这次股东大会是有什么目的,可他们都没有想到,沈平一出手就石破天惊,一个重磅的消息直接砸在了在座的所有的人头上。 “我二人路经此地,久仰许家大当家威名,今日专程前来拜访”承天回答道。 罗诗兰坐在一边一直都没有开口,但看到别人夸白舒好,她比白舒都还要开心。 “什么?徐道友不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吗?”华长风当场脸色一变斥道。 感情这里办个身份牌也要给好处费,这一点就和天泽城有区别了,显然天泽城的规矩严格。 一到城门口,承天便感觉到京城的不凡,首先京城的城门要比其他城镇的城门要高大了许多,城墙也要高出好几米。 男子瞪了他一眼,又扫视到了他身边的梅寒烟,皱眉直视,四目对视之下,纵使身为绝顶高手的梅寒烟,也难承大帝神威,元气不稳,就要朝着地面落下。 再到后来,东林辰木进入此界,在此界布置了械术大阵,让此界的所有灵智已开的妖兽都知道了械术的存在,也都知道,械术大阵的威力。 可是他没有,他仿佛没有这个功能,非但没有伤感,也没有欢愉。 连趴担架的上面,这一旁的于贵缘,一看这老者的次子,已被烧毁的脸庞,都被差点吓一跳。尤其自已一看到,那老者的二儿子,和自已父亲重逢,先互相拥抱哭泣,一滴滴眼泪流下。 第三三五章 先跑为上 这边在穿插包围,那边绕了大半圈的尤牧也被暑道山的暗哨发现了。 想不被发现都难,尤牧堂而皇之大摇大摆露面的,没办法,他又不好大喊大叫提醒。 发现他的人也没惊动他,先摸回去报了信,立马惊动了暑道山和师春一伙。 就一人?师春自然是要表示怀疑的,于是又开启了右眼异能,这次因为巫珊珊一伙摸近 赵云带着猛虎团,勇猛的向前冲杀。强大的战斗力,使得他们不断地向前突破黄巾军的阻击。护国军虽然缓慢,但是持续地向前推进。随着护国军的前锋,距离李大目的中军,越来越近。黄巾军的抵抗,逐渐有崩溃之势。 那海妖被林青玄杀得怕了,却是无心恋战,只是紧紧地护住了自己的伤足,一刻不停地向着远处急速飞奔。 为了讨好太后、讨好皇上?不会的,这种损人利己的讨好方式,也太卑鄙了些。 有些事,代表世俗最高权力的皇帝说了都不算,但若他身边的那些实力超卓的老头子们点了头,就是板上钉钉,没人敢说个不字。 叶落飞花,大树上空空如也,只有不知名的鸟拍着翅膀瞬间掠过。 “还是你去传更好些,传你的懿旨,就说是你的分封。”皇上道。 章嘉泽对大姐的反应十分满意,觉得她停止打毛线来跟自己对话,这是有修养的行为。 “这是什么?”望着身前那只诡异的手,张东岳临死前脑海中还在不断的重复出现这个疑问,紧接着他就逐渐丧失了所有意识。 啪的一声王啸天爆射而出,曝气这个基本的运用他已经熟练无比,当他距离陆离一丈远时骤然停下了,浑身肥肉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冲了三寸又被扯回原位。 想到这里,萧炎顿时有了精神,虽说利用一个月的时间,本身实力再进一步有些困难,但可以将阴卷中的秘术习会,倘若可以悟出白虎法的第三式,白虎通灵咒,那么自己的实力绝对会有质的飞跃。 然而回应却是“啪”的一声脆响。许允炜大人用手捂着已经发红的脸,顿时愣住了。 没办法,连夜赶工,总算在第二天黎明破晓同一时刻,放下了最后一张纸。 “这个,我不清楚,您要等病人醒来问她了人。”上次送她来的同学,没有留下名字,护士也无从知晓。 我还来不及揭穿他的假面具就被他推出了门外。然后咣当一声门就关了。 “坐,都坐…”老人向众人摆了摆手,手推着轮子来到会议桌最上首停了下来。 走到门口,许逸轩明显发现走廊上明朗了许多,层层黑雾消散了许多。 段家是靠剑起家的。据说大理的开国皇帝便是便是一位大剑圣,凭借着出神入化的剑法征服了,也可以说的压服了白人和彝人,这才创了不世的功勋,建立了这大理国。 先是最爱的人和别人结婚,接着是最亲的人永远的离开,人生最痛苦的两件事,母亲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同时经历着,换做什么人都会无法承受的,可母亲,却是异常的沉静。 从昨夜到现在,郢城一时不停都在厮杀着,现在城内的尸体,已经堆积到了七八万之众,这其中有秦军的,也有楚军的,还有魏蜀联军的,尸体所散发出的恶臭味儿,直熏得人头昏眼花的。 “那么,我就告辞了。”陈紫娴高傲自满的走出吴易阳的办公室,一切都在她的控制,一切都朝着她想要的局面发展,不由得,扯起嘴角来。 第三三六章 困境 趋于理智后,就会想一个问题,就师春那种人,能突然这般紧急逃离,能是小题大做吗? 结果是怕什么来什么,突如其来的矛盾已不可避免。 暑道山这边招呼暗哨集结的动静,自然是被极火宗那边的合围人马发现了。 一个点的召集,极火宗那边还能忍耐,尽量避免被发现,以免打草惊蛇,当多点召集的消息传来集 “吴松,你说这个法阵启动之后会不会也突然之间蹦出一个魔王来?”柳燕婷抬头看着吴松,眼神中纠结无比,很显然,之前的经历让她再面对相同问题的时候就不得不多考虑考虑。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救她,否则,朕诛你九族!”老皇帝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砸在地上,吓得明慧公主跟那巫师都止不住的颤抖。 高考完了,毕业典礼举行了,大家现在已经了无牵挂,心中所想的就是怎么样的将这个暑假过好,所以现在虽然已经深夜了,但是大家也丝毫不担心明天要上课什么的,晚上也能够疯玩了。 “母妃,沐婉兮不是已经结婚了,她都当了皇后了,怎么还来南齐争夺皇位?”秦无悦甚是不解。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轩辕剑终于将那诛仙剑彻底的融合了,诛仙剑泛起的最后一丝绿光消失在空气中之后,轩辕剑赤‘色’的光芒顿时消散,比之没有吞噬乾元剑时已经大了一倍有余。 看见自己后娘出现,那个柳公子的脑袋也转了过去,眼里的‘欲’望就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领头男子说完这句话之后,身影猛的一闪,片刻就闪现到一个刚刚步入百米范围内的武者身旁。手抓在对方喉咙上,在对方还没有反映过来之前,就扭断了对方的脖子。然后把尸体丢垃圾一般的丢向一旁。 地狱六臂火猿王的魔法抗性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强大,在火焰与暗影这两方面尤为突出,而那些龙魔的法术攻击主要也是这两系的,有您在的话,抗住那些龙魔的进攻绝对不成问题,所以说我才建议您打头阵的。 电话一段,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夜染看到上面清楚的三个字--慕修宁。 几十秒后,内环的骷髅怪物们纷纷倒下。然而每倒下一只,就有新的一只补上了位置。 陈铁惊愕着脸,憨憨的向着巨鼎方向走去,只有一条手臂还可以用的他,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单手将巨鼎举了起来,而后对着朱震砸了过去。 就在这福身的刹那间,她忽然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淡竹香,若有若无,清冽寒凉。 夏枫目光紧跟着其中30颗水曜石,观察着都落到了哪些人手里。 一切都在老爷子的掌控中就好,王川怕的就是脱离老爷子的掌控。 只是可惜,如今生命轮盘已经到第七轮猎杀阶段,也是最后一轮。 消息之中并没有说少主一事,付思思大胆猜测,所谓少主,便是散修联盟培养而出,为的就是偷窃宗门内的功法和造化。 “我领悟的这种全新配方……恐怕药效和坚定之心药剂相反,是削弱敌人用的。”白朴心中闪过了一丝明悟,此时他的药理知识比起当初领悟长青膏要丰富多了,未曾着手来那只,就能估测出大概的药效。 其祂噩神降临厄魔海,若是被厄魔夺舍以此离开厄魔海,混入虚数王庭,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三三七章 人算不如天算 两人倒不是担心宫时希会拆穿他们和师春是一伙的。 根据师春的猜测,这次的祸端就是宫时希在背后搞出来的,可惜这边没有证据。 宫时希若敢当众挑破,若敢当众干出对师春不利的事来,这么多人是没办法灭口的,反倒是将自己违背三脉盟约的把柄摆在了魔道面前,他是承受不起这个代价的。 怕就怕这厮不会当 想每天的标题都要死掉我好多好多的闹脑细胞……哇,这几天很少人露面了,是太忙了还是都在潜水呀? “那华夏的仇敌可是涵盖了世界上大多数的强国。”那家伙也笑了。 “怎么样,黄先生,我看得可还准?”雷军看了看黄俊,有点不太确定的道。 可我现在要是说这些话,估计赵二虎就动手打我了,肯定认为我是挑拨离间。 至于山泉水这边也是需要建立工厂,这就需要细致了,因为水是生命之源,是给人喝的东西,千万要精益求精,不能出现半点的马虎差错。 这就和风水玄学有关系了,里边很复杂的,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虽然大气层,臭氧层没有完全消失,而且在慢慢恢复之中,但是,那些投射下来的宇宙射线也足以让那些影响区域的洋鬼子患上皮肤癌了。 暗劲,一种夹杂了精神力量的劲力,人力有竭,而思想无限,古代的习武之人,当自己身体的力量锻炼到了极限的时候,便引入了道门和佛门的精力之力。 他心情不好,元宝不惹他,乖乖闭上嘴巴,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从衣柜里拿出铺盖卷,在床边铺好,老老实实躺下。 当然这些伐木场与之前的矿洞也是一样的,那些工人一点也没把柳宗他们放在眼里,想要占据伐木场,需要柳宗安排人手过来,而且数量会比矿洞要多一些,每座伐木场需安排150名居民。 这是相信了王秀英和杨妈妈所说的那件事,沈氏很想问问王义宗他心里到底是如何个想法,最终却没敢多言,只轻轻叹了口气。 再后来,殳砻发现不断的有黑衣人刺客前往天牢刺杀人犯,几次想去看个究竟却又折返。 然而从出手到稳稳地把自己扶正的整个过程对方都是在黑漆漆的昏暗中,看不清楚对方的脸部表情。 听到柳宗的话,血树男爵高尔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柳宗看了他一眼,明白柳宗眼神里所传达意思的高尔直接就闭上了嘴,单层龙首帆船迅速地向着高山城堡方向而去。 说真的,王秀英在现代的时候虽然也算是个大学生,可是她的理科学得连差强人意都谈不上,她能说出什么凸镜和凹镜已经是极限,脑子里其他可用的东西几乎为零。 坐在正确方向的电车上,奥佳欧焦急地等待着;而此时背后灵倒是一脸无所谓地坐在一旁吹口哨。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踱进了店内,东看看,西看看,好像在找什么特定的商品。 一般来说lv4玩家晋升lv5,需要化出两位真灵化身,代表着玩家其他两个属性的亲和力。 更重要的是,朝廷既然对在平壤战死的清军定下了这么个调子,他何长缨假如出手送银子,岂不是明着和朝廷对着干? 长此以往,哪怕是一些有本事的中医医生也都变的平庸起来了,没水平的医生也难以成长。 沾染魔挲毒液的金色箭矢宛如夺命利刃般,一箭箭准确的扎入到了巨蟒体内。 第三三八章 霸气侧漏 她很清楚,这些人真要冲上来把他们给打了,回头暑道山也难有什么大脾气,法不责众放哪都是至理,暑道山还想在炼器界混,不可能追究所有门派的责任,最多也就是个别针对一些出气。 这些人敢这样来,显然是心里有数的。 若情况不对,也只能是折腰。 当然,虽已做了夹着尾巴做人的准备,可妥协也得妥协出 这东西不仅需要一个好的生产线,甚至还需要后备大量的资金进行补给以及更好的科技技术。 再看其他几位姑娘,包括秦亦楠在内,早已拿出耳机戴上播放着另外的歌曲,尽可能转移注意力。 红姨正准备再劝慰沈知心几句,却听得外面传来汽车驶进来的声音。 xxg拿了一个大人头,但是上路东海的塞恩也是带掉了外塔,阿龙的男枪更是肆无忌惮的在对面野区刷起了野怪。 袁湘湘走进房间,这是她第二次见这位神秘的老人,但迄今她还没见到他的样子。 虽然能随心所欲的进宫来,但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了。或准确的说,是可以一人行动与做安排的时机,只有三天。 这之间的矛盾关系实在是太大了,但是完全能够看得出来,周良对于这个金国豪照顾有加。 “想想办法,再打电话问问。”张莉莉也没什么好办法,心想社区要是有两三个男生就好了。 他脚下风雷虚步疾踏,身形变幻间形态万千,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想做出何种攻势。 其他空房间有没有被褥,李永乐也不知道,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好好把握一下,那还能算是男人么。 “您不会没关系,我可以派人教您。您以前经常出门吧?那我跟您打听个事,从咱们灵州如果想去华中,不走公路的话有没有其他路线了?”马程峰这是在给自己的生意铺路。 他跟新加坡的陈老先生有过数面之缘,对于这位商业传奇相当倾佩,没想到陈家的后辈却是这样的德性。这么下去,只怕陈氏珠宝的名声都要被这个陈丽给败光了。 观音藤前端细如指尖,十分尖锐,可以轻而易举地戳穿人的血‘肉’。马丫告诉她,这种观音藤其实属于食人‘花’的一种,你没看这岩‘洞’里气候温润,但鸟儿们却没有一只敢在里边筑巢的吗? 只见,她玲珑有致的雪白身段,就如同蛇身似得,左脚同时伸出,双腿就牢牢的卡在了秦力的腰上。 看到这颗珠子在黑暗中发光的奇景,客厅里面的宾客都是惊讶无比,围聚了过来绕着这颗神奇的珠子啧啧称奇。 赵无极和老者皆是倒吸了口凉气,想不到徐天狂的心机竟然如此之深。 吴老头哼哼了两声,就算陈老再怎么推崇秦凡他也不会信。等下就要进行民间鉴宝了,到时候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赵元荣揪着大黑马的鬃毛,不悦地翘起了嘴巴,可是赵靖宜说的有道理,于是也就没闹腾,乖乖地回了王府。 “二皇子,我真的不懂,难道我刘川就真的该死么,这个世界就真的容不下我刘川么!”刘川感慨道。 凭着对迷宫的熟悉,楼无双迅速赶到了团战现场,干脆利落地一招晕住治疗。 “不用怀疑我了,你可以试一试!直接用你的毒药,我保证,我不用我那特殊的功能,你的毒药也一样没用!”刘川道。 第三三九章 得干点活了 他随口一嗓子,令许多门派醒悟过来,是呀,目光一直盯在了暑道山身上,那个被暑道山遮去了光芒的师春呢? 也有很多人对李红酒这号人很陌生,是那种知道衍宝宗有这号人,但又对这人的详情真真假假很朦胧的那种。 别说外人,就连衍宝宗内部的很多弟子都只听说了传说,事实上又看到了个废物的那种,老被骂没出息 ‘’那是自然,不过贵了不少。‘’菲利普的回答一向简洁明了,不过似乎内塔斯对这种回答方式似乎也很喜欢。 刚刚拐出一个山谷,段德便是看到飞驰而来的燃灯,顿时内心不安的说道。 淡淡的雾地里,白花花的躺着一片尸骨,点点的磷火在骨间跳着绿汪汪的光,闪闪的飘乎不定。 墨白染抱着熊猫回房准备给它洗澡,房间里却鬼鬼祟祟的进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正是田师父和骆琦两人。 比赛一结束,张娟一脸泪花的跑到索超面前,竟然一头扎进了索超的怀里,搂着索超哭了个稀里哗啦。 ‘’值得敬佩的敌人。‘’菲利普补充了一句,随后带领部队继续进攻。 最后的结果怎么样,颜漫漫他们并不知道也不愿意去理会,只是有骆琦绘声绘色地跟师父和墨白染讲解了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个巨大的物体飞了过来,佐助抬头看去,这应该就是云忍村的宝地了,土影的忍术还真是牛掰,这样打的一个乌龟都可以托着飞回来。 “噗!”惊忧交加之下,年级一大把的田老头终于是吐出一口浓血,身体晃悠悠的就想晕倒在地。 “这个你不要管了,马上回去带人去解救通讯班,他们估计也被树藤攻击了,他们的实力不强,需要有人去帮忙。”雷影命令道。 而且,对方是个十岁的孩子,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说出如此的谎言。 和新尸神战斗后留下的疲惫还未消去,再加上杀意决与红娘留下的伤口,同时本源之力与核能量的大量输出,让静静的身体已经变得相当的虚弱,疲惫,而现在……她几乎已经是强弩之末。 “方姨娘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她为求自保,已经把写好的证据和灵王一党的名单都交了出来。古陌带走了她,答应让她活命,可是那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保不住了。”云香想起方姨娘也是有些唏嘘的。 “为什么他还带着面具??”面对这个有些狂妄的诸神成员,薛成十分的不开心。你一个阶下囚居然还这么的嚣张……而且居然还带着一个这样诡异的灰色面具。 一个个舔食者和暴君的身体完全爆开,也很大限度的限制了漩涡吸收血液的数量。 原先他们都只是想要报答他们的恩情,是以想让他们来做客罢了!却没想到,天狼佣兵团的人会趁着团长不在而前来杀戮,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带夏霖钰回灭世佣兵团的领地。 知道那些关于上一辈的过往,知道当年苏杭是怎样破坏掉她的家庭的。 于是这次回来的士兵仅仅有三分之一。家中独子的,上有年迈父母的,刚刚新婚的活着即将成婚的,都带了回来。 程柯和绍华从客厅的落地窗走到后面的庭院之后,绍华就掏出烟来,点上一根,没有递给程柯。 “爷,我们来看你了。”云香上前,见刘老爷子瘦了不少,也是,天天躺在炕上,吃喝不便,拉撒难挪的,肯定是要瘦的。她轻轻的在刘老爷子的身上抚了抚,看似无意,实际上是取走了他穴道里的银针。 第三四零章 鬼哭狼嚎之地 眼看来这么一出,其他门派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神色,不为别的,就为解气。 之前左子升仗着自己炼天宗的身份,不把各派放在眼里的气派,那种被蔑视的感觉,不管是大门派还是小门派,心里可都不好受。 也都没想到左子升的报应会来得这么快。 当然,也不知李红酒这根葱是不是真材实料的炝头。 尹伊留在指纹系统中的指纹与她现在的,还有国安厅缴上来的纸张中都不相同。 又反方向右旋,把掣扭回去,到四十七度,异响再起,再按下去,又是另一声机括响音,然后继续往右转,又转四十七度,再按一下。 待得廖青儿走远了,秋香才上前挽着钟南的手,两人有好几天没见过面了,自然免不了说会儿悄悄话。 但这也说明了一点,华玉夜此时是艾丽西亚唯一的救命稻草,艾丽西亚真的不知道除了眼前的这个男孩还有谁能帮到自己,从‘阿波罗’对待华玉夜的态度艾丽西亚相信华玉夜绝不简单。 品牌方对耍大牌迟迟不到的雪蜜儿早已不满,听到高乐高智障言论后更是火冒三丈。 陈晚荣年富力强,百来斤的东西不知道背过多少回,身上正发热,一点也不觉得冷,不过李清泉如此盛情也不好拒绝,谢一声跟着李清泉去了。 末尾时长时短,气球位置也随之变换着,有离开的自然也有新加入进来的,华玉夜和欧阳雅心随队列慢慢前行,观察着周围的人猜想可能其中就有自己未来生活四年的同窗。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我们的通讯频道”李玉玲第一时间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 陆清漪跑到囚车上,死死地抓着囚车,她怎么也不敢想,适才的担心竟然成了真。 马半设心中恐慌,他也不是无名之辈,但是在廖秀章的手下,只觉得自己就如同纸糊的一般,毫无承受之力。 “我想慕容不会这么简单,但现在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解决掉这个问题”欧阳雪觉得这个问题已经足够严重的了。 “二哥,为何要偷袭俺。”一把甩开刘备的胳膊,张飞急吼吼的冲着关羽大叫起來,原本就黑的一张脸当即变得更黑了。 “知道,我听你的!”见他不在闹脾气了,陈鱼乖巧的应着,偷偷的呼出一口气,就怕一根筋的朱青会固执的跟自己闹脾气,没想到他到大方,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你哪有重?我还觉得自己把你养得还不够胖。我不累,马上就到了。”南宫霖毅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去,把这个表填了”超市经理头都每抬扔给了二雷子一个表格然后继续看着自己的报纸。 二雷子看着经理那种趾高气昂的样子就想离开,但是想到自己是来招聘的,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将表填完之后递给了经理。 回到屋子里,大金牙一屁股列在了床上,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李霞窈窕的身影,还有林峰那张可恨的脸。 云霆素来听她的,若她执意要她离开的话,云霆肯定会要她离开。 疼得她嗷呜!一嗓子哀嚎出来,两腿儿一蹦跶,蹦了三下。赶紧捂了拳头蹲在地上,呲牙裂嘴。 连岳然的功力提升了十倍不止,以前的连岳然只会一些防身的武功,现在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一等一行的高手,一番战斗下来,张一刀竟处在了下风。 第三四一章 甄别 无意中发现的则属正常,直奔这里来的,那途中的几度绕行路线就很有名堂,这一路都未曾遇到危险是偶然吗?还有这一看就透着古怪的环境,不避开还往里钻,能正常吗? 还有眼前这少了耳朵的女人,也很不正常,一路都未见师春他们的影子,居然还能寻着师春的行踪路线一路追上,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要不是有前车 过了一会,楼下大院里传来车子停车熄火,开门关门声,接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而兜则是切断了自己的视线,仅仅依靠仙人模式的感知能力行动。 只是松动便泄漏出此等质量的煞气,夏流明白,自己想要恢复神识,还需要机缘。 祁峰依旧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关虎,他不是怀疑关虎的话,他是在想,那家伙为什么不来上班?又为啥在绑匪的信一出现,就出现了? 雷鸣的脸上第一次变了颜色,冷漠傲然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他这就是属于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毕竟要想让那头混合了几只阴灵才凝聚而成的恶鬼怨气消散的话,那个唯一活着的逃犯就必须得死才行。 “如果我不是重生者,估计也和很多玩家一样,正在拼命的练级吧?”张一凡突然心生感慨。 “是的,伯利亚族人最擅长的是建筑,他们建的木房子十分精致。”雷洛道。 陈志凡淡淡的笑着,心中明白。这一切,一定与张卫的“刚正不阿”有极大的关系。 顷刻间,他就将那三个围住夜刃的黑服大汉打得是浑身骨骼尽碎,嘴里鲜血狂喷,好似人偶般,腾空崩飞出去老远。 注:距今约400年前,一位精神力达到职业三段的主教试图通过特殊的手段召唤大天使虚影,不料遭到精神力反噬,画像内残留部分主教的记忆碎片。 最终,黄虎被吴龙废了武功,丢下一句场面话离开,当天从港岛消失。 “你连让蛇藐视的资格都没有。”灰蛇的语气十分不善,言语中尽是对他的不满。 陆阳哲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犹豫了一路要否该告诉莫瑶真相。 “进去说,你总不想,明天早上,都是我们吵架的事,影响了别人的婚礼?”温津的声音依旧低沉。 退休工作的差距还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是福利待遇方面的差距。 摩纳哥的开场抢攻,让曼联顺理成章的采取守势。尤其是对两条边路的防守,吉格斯和c罗都回撤得比较积极,尤其是c罗跑得特别卖力,再加上后面的双后腰,确保曼联的防守牢固。 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长长的马尾无风自动,加上他高挑的身高,显得气势更加。 “李大嫂,你什么忙都没帮,凭什么分一半?”慕容月看向崔氏质问道。 事实上,范平原说的那些,张力也并没有全部的相信,就比如说阵眼杵的这个事情,张力还摇摆不定,不确定真假。 但这样很了不起了,最不济,也是一位外家功夫的高手,身体素质非常强,在很多领域内,超越运动员都是轻而易举的。 “一开始,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墨来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方和平,刚才你听到这个数字时,你想到了什么?”潘伟没头没尾的话语,让方和平咽了咽口水。 翟榆——应该说闻人斛,此刻跌在地上,面色苍白。李家众修远远观摩着一切,脸色愈发阴沉。 第三四二章 师春没死 对这说法,吴斤两完全可以理解,此地不比天雨流星大会,此地完全是炼器界的自留地,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去跟炼器界的那些大派硬碰硬。 一路孙子似的被追着跑,不想办法反击,就是这么回事。 现在怎么弄都跑不了,都能被追上,连火蝠陷阱利用上了都甩不脱,总不能不眠不休一直逃跑个不停吧。 吴斤两 项昊愣了一下,想起不久之前,自己便杀了一个圣族子弟,项昊猜想,要不了几天,估计那东方家便会来人了。 满脸泪水的司马皓轩看到萧峰的样子,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千上品灵石,这个价格一出,所有人都是安静了下来,脸色阴郁不甘。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家势力遮天!跺一跺脚,华夏半边天都要颤上三颤!”龙翔希望这句话能唬住叶晨。 但方逸也没打算跟方天奇斗,他今天来此的目的,也不是来跟方天奇斗的。 顿时众人明白,方才那撞散狂风的红色身影,一定就是这匹血马了。 看向村子那些平房,听了村主的话,管家也想让村民过上更好的日子,只是没有办法。他也在叹气,叹气想不出办法。 打地基的石惊天挨个房子瞅了瞅,这地基也不用重打,刨了重打费工费事。一想,这不打,自己就没活了。白来了?他心说着。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杀了你,别人也同样不会知道?”项昊眯起了眼眸。 这男子,静静在雪地之中行走,不断靠近冰族,回忆着十六年前的过往,想到伤情处,眼睛之中,又隐隐有着泪花。 燕熙城手握拳抵在唇边闷笑了一声,比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卿羽的时候,这家伙未免也太没定力了,居然如此失态。 “状态不好,跟导演请了假,却发现自己没地方可去,就顺道来看看你。”陆婉在沙发坐下。 亚尔林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他半眯着眼睛盯着亚当斯,被金属和机械糅杂在一起的身躯上面诡异的嵌入长满蠕动的肉瘤,肉瘤的里面是锈虫繁育的菌斑,这个疯子是将自己的身体改造了类似于“培养皿”似的怪物。 兰里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恐怖的高频音波将四周的桌椅都震碎,震荡的波纹狠狠的撞在几个鱼人的身体上。 “就这么说定了!”林骁冲卓玉成扬了扬眉毛,心中已经盘算好,之后要怎么折磨这不要命的了。 一声喜庆的冲天炮从某处屋顶腾空而起,在渐渐昏暗的天空划过一道弧线,噼—啪!亮光闪耀。芸儿和雪儿的马背后面,驼了两袋新采购的物品,踏上了归途。 伴随着这一发平a的使出,林皓轻轻的按下w键,乐芙兰的身影重新的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在现场指挥,手舞足蹈的,吆喝声隐约可见。 之前听卿北也说过,他们似乎不是燕肃的亲生孩子,他们的母亲嫁给燕肃之前,就已经有了身孕,而燕肃一方面是对他们的母亲有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还当年他们母亲的恩情,保护他们。 现下他们人在大睿,纵然是王上君主在此,也是轻易动手不得的,更何况,何齐飞不过是以皇子的身份来此,更是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噗~噗~噗~”连续喷血,铜锋的身躯此刻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无力地抛飞出去。“金兄,你怎么样?”根本不再去管那铜锋,昊天两指并齐,一道寒光直接将束缚着金泉的那些海草连根斩断。 第三四三章 正面 檀金焰气照明的地洞内,真儿的眼神深邃可人。 不是那种极具城府的深邃,而是那种深空探索的深邃,看向师春的眼神中满是宁静而意图深入的探索意味,让人感觉黑眼仁很好看。 师春对此却感到头疼,原本看中了真儿的修为,想借其一臂之力帮自己解决巫珊珊他们,谁知真儿竟没杀过人,好吧,她本就没见过什么人。 洛琳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可是眼前的人偏偏德高望重,她得罪不起,只能气的咬着下唇后退一步。 陈庆彬的团队赶紧一拥而上,拦住了所有人,陈庆彬转身气呼呼地走进了自己家的庄园。 这一次,常正没有接茬,他神情若有所思,好像是想着什么事情。 罗珊咬了咬唇,虽然觉得这个剧情有点扯,但是还是勉为其难的相信了。 没想到忙活这么久,结果现在被皇后娘娘摘了桃子,怕不是要呕死。 统计人名单,入职离职的办理。不间断地有各种各样情绪不对的员工过来和她谈心。 “半个月?”赵虎有些惊讶的问,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觉得半个月有点太长了。 宫奕枭低声说了一嘴,然后看向糖糖的时候,声音下意识的放软了很多。 一个白胡子跟张飞一样的老头子,双目圆睁,眼睛瞪得像铜铃,好像怒发冲冠就是他平时的一贯表情一般。 云中子跟在身后,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师傅可能要出事,因此,暂时他不想离开师父。 林凡看着林龙的尸体,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前,自己师傅确实想要培育起林龙,毕竟他的天赋不错。 熊雄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看他的胸口起伏就知道他生气了,苏佳亮见好就收,再刺激他估计那头熊会出手攻击了。 沈哲子听到汇报,精神便是一振,连忙往门庭处行去。庾条也是知晓内情者,见状便也生出看热闹的闲心,尾随沈哲子而去。 话落,方天目中冷芒大盛,一声沉喝,周身气势瞬间滔天而起,一股化神巅峰的气息顿时席卷四方天地。 王佛儿神色始终平静如一,眼前这一幕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震撼。 那是一个从满月到残月,又从残月到满月的循环,而且孩子生下来也没有啼哭,这让张大善人的心底直犯嘀咕。 王凯三人知道凌宇不说话,是在等那一分钟过去,一分钟过去后,就是好戏登场的时候。 侯山雨再次开口,他为人谨慎,同侯山云不同,他不打无准备的仗,想在残酷的修者世界中活下来,必须审时度势。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撕开了一样,黑店掌柜手中的铁爪不断的挥舞着。 “不多,你拿去用吧,有什么事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凌宇说道。 尤其是这场导致雷音寺覆灭的大战中,因侯氏扮演的角色,重要性仅次于四大圣地之主,已经可以预见到,等雷音寺覆灭的消息彻底传开,会给侯氏带来多大的声望。 自古以来,便有侠以武犯禁的说法,就算美济镇不是法治的化外之地,哆哆嗦的吴陌也不敢以身涉险。 从玉琉璃刚刚的反应来看,他基本可以确定五年前望龙山之战,释天肯定是被林玄感最后那一手给伤到了。 一名清军游击呐喊着命令道,随着此起彼伏的命令声响起,心不甘情不愿的清军开始顶住明军射来的铅弹向又深又长的壕堑进发了。 第三四四章 神火宝鉴 不管之前是怎么看待师春的,流放之地的贱民也罢,天雨流星大会的第一人也好,逃跑的敌人不可怕,主动逼过来的敌人则相反,神经想不紧张起来都难。 不过看起来敌意似乎并不太大,并没有突然蹿过来,先打了招呼不说,眼下还是不疾不徐地朝这边走来的,给了这边充足准备的时间。 想干什么?一个个都暗暗感到奇怪 “马逸尘来找过你?他没对你怎么样吧?”封雨夜话语带着酸气,眉头拧到了一起。 邹衍慢慢的起身,阴沉着脸一瘸一拐的向直升机走来。狙击手连连开枪,每一粒子弹到了邹衍面前就会自动掉到地上。邹衍脚步沉重,表情痛苦,依然一步步的向直升机走来。 秦海川安静的看着堂中间的三姨娘,收回了自己刚刚的表情。秦梦蝶这点对自己的父亲很信任,秦海川真的是一个公正的官。 这几人的丹道手段和见识,在这些五品武国或许稀奇,但在他眼里,实在是不够看。 “没吃!”看着乔芮手里的餐具,李少扬就不由自主想起自己昨晚做的那一锅青菜瘦肉粥。想到青菜瘦肉粥的美味,他觉得自己更加饥饿了。 “其实表妹也挺可怜的,她也受到惩罚了。”镇南王妃说的没有底气。 张浩虽然表面上占尽了便宜,可是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煮天壶爆了心里无比郁闷。 “你说他是不是为了要保住这个秘密,故意要杀你灭口?”路曼声试着猜测。 并且这样也是让父母安心,要只是给她弄个野男人,表姨娘死了不承认,倒是乱了,现在好嘛,表姨娘都维护起了奸夫。 近在咫尺下,恰雷姆即将被月爆击中,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恰雷姆完全承受不了这一击。 「给我挺好,赎买属民一事如果有诺颜、台吉不服,就明廷迅速回本部落。」杨承应神色严厉。 两人还有一些警觉性,压低声线交谈过后没有在这早餐铺多停留,决定是在这条街道的另外寻个不起眼的角落换点盯梢。 宋商策更加的关注宋老爷子和宋老太太的谈话了,更加的期盼能从他们的交谈里知道池奶酪的情况。 但是,在荷叶被打开的刹那,扑鼻的混合香气,简直能让人休克,用“酒香鱼熟满城香”来形容,也是丝毫不夸张。 落月也笑了,不只是三千年没有笑过,前生,她也从未会心的笑话,而是每天生活在被发现的恐惧之中。 章君惠哈欠连天地说道,几个哈欠打下来,眼角明显挤出了几颗泪珠。 就在大家纷纷替池奶酪担心时,有观众发现了池白意和秦苑瑶的穿着。 见沈慕欣冲过来,她不慌不忙的把手伸进提包,将防狼喷雾攥在手中。 行业里这样的事也不少见,只是这次牵扯上的是季氏集团,老徐才慎之又慎,怕招惹上这样的权势世家,以后脱不了身。 三位启藏顶端武者的破空掠来,登场的法相神光五彩斑斓,蕴含着种种武道真意的心神之力,直接了当的压向了阔步走出的武悼。 在她看来这样吃吃喝喝、走走停停,半月后一行人终于进了湖广的地界。 “没事,只是伤了左臂而已,我最有战斗力的右手可没伤到呢!”夏惜禾乐观的挥了挥她的右臂。 她又跑到厨房找张嫂,张嫂告诉她,太太吃过饭后就带着亲家夫人去逛街了。而亲家老爷和陆老爷子则在楼上休息。 第三四五章 拼了 想通了这一点,对师春等人以坦诚姿态过来的方式又有了新的理解,怪不得之前总觉得不合理,现在好像找到了原因。 但回头看的话,当时的情况也是没办法,发现师春他们不见了,在能找到的情况下,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分兵追赶的。 尤其是巫珊珊,她必须要赶在师春一行的气机消散前及时找到,晚了的话,想找也找不到 “他单手手撑住奥迪车,另一只手递西瓜刀。”他凝神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看到苏毅火舞朝着对抗路赶来,花卷打信号的同时也在朝着对抗路赶。 本来就很漂亮的丹凤眼眼尾拉出一条白色的眼线,眼角附近淡蓝色的线条画着细致的漂亮鱼鳞,抬眼的一瞬间,头顶灯光撒下来,那些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颜料细细碎碎闪着光,漂亮的不可思议。 当军部大佬和议会高层的车停在楼下的时候,有人才暗暗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哎呀,二姐,这都是大姐的意思,她说,雇主给的实在太多了,为了以防万一,就让我们联合出手。 商云白目光立刻在整个展览场地搜寻那条蛇的踪影,余光有东西在动,商云白立刻转过视线,注意到陈沐亭脚边一条漆黑的蛇张大了嘴巴,但被商云白目光锁定的一瞬间那条蛇立刻一动不动。 “对,我是自食其果了。”刘虎苦笑,眼神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老孙。没想到后者还在紧紧盯着他,那两只眼睛比一对探照灯还犀利。 苏晨为了这些病人付出了这么多,却得到如此下场,任谁也受不了。 “徐大叔,开始了,”朱楩在消毒完毕后,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提醒徐达。 便宜了几亿又如何,他苏晨怎么都是不亏的,而且只要苏晨不停止绝症转移,马道云永远都离不开永生医院。 这次陈明伟考得可不错,考了五百多分,很顺利地被燕京的一所重点大学录取。 苏酥本来是过来给秦楚楚加油打气的,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说了里面的变故,她立马赶了过来,一进门就听到了那些傻缺的话,气得她直接怒怼过去。 乐笙儿和涂强看见秦楚楚身后跟着的浩浩荡荡的十几号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 “不好,我早上就要吃,要吃免费的。”慕丹珠歪在慕老太太身上撒娇。 又是一箭射来,这只拥有着全世界数一数二灵气的狐狸被射中,鲜血直流。 白苏觉得,或许她灵魂碎片都收集完了,她的积分也还没有收集玩呢。 这家伙是自信,还是自大?还是自己最近对自行车厂和罐头厂的关注太少了? 这个成就称号,算上前世后来自己累积起来的那些见闻的话,陆芷筠倒不是第一次见了。 虽然凯撒不是法国人,但足球无国界,他的出现同样能够给孩子们带来动力,这也是图拉朗非要施特鲁特带凯撒过来的原因。 她刚刚半真半假的一番解释,算是圆了自己为何会有空间,为何会从a市来到c市,为何会对他们隐瞒空间一人的事情。 外头惠妃打累了,老八忙扶着她坐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还顺便捏肩膀,一付孝子样等着惠妃气顺了,老八才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玲珑来,奉到了惠妃面前。 秦正微微一笑,张口正准备跟他说话,一声突如其来的暴喝,震得在场所有人耳朵里翁翁直响。 第三四六章 无足轻重之辈 在她看来,师春说是怎么回事,就该是怎么回事,在师春没有别的招呼或交代之前,她看待事情的观念是有些不正常的。 但所谓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她毕竟化身为人了,毕竟受了人文的感化,故而还是从明山宗一伙的反应上意识到了什么,意识到了事情可能也不一定是师春说的算,意识到了危险。 她脸色大变,骤然回头 曹修言也不好这个时候再去落井下石,只是安静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没事,没事。”戈广牧话是这么说,看着眼前的佳人,有一种负罪感。 刚好张阿姨家出了这事,她又不得不帮忙,看不,是老天爷让她回到安子皓的身边,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夜很安静,幸福的人在这个夜里更加幸福了。因为爱情悄然而至,并生根发芽迅速滋长。 “不会这么巧吧?老付就是那道鬼影?”其实,林景浩还真没有这么想过。不过大胆的想一想,为什么那道鬼影,就不能是同时制作这个设备的人呢? 这句话是真的,但还有后面半句凌佑枝没能说出口,他昨日和闻人倾悦不过第一次遇见,一个陌生人说要给他带他,叫他如何能相信? 尤其想到这件事太过突然,他现在也不好判断到底是什么原因,只能大致的猜测。 杨霸天说自己武功是否能复原已经难说了,自己今天找尚天良也不是为了这件事,他只是选问尚天良,那件事考虑的如何。 他们查来所有的人,全部都在h市,没有离开,那么也就是说纪晓芸有可能还在h市。 凌石却近乎疯狂地一掌拍去,这一掌正中雷燕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 赵子檬满脸的蔑视与不可置信,她得天独厚的条件注定比同龄人起点要高出很多,所以,提起钢琴一向自恃清高,不降一般人放在眼里。 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将来强大了,不那么需要他了,他会怎样? “你要是还想要的话,倒是可以跟我说。”顾子安一边关上柜子,一边说着。 他不再进一步,却也不再退一步,就那么恼人的跟她保持着样的姿态。 陆言看到崔陵满面红光,心中就越发的不豫了,崔孟姬刚死,他就算不伤心,有必要表现的这么开心吗?陆言起身。 有了石飞仙与谢宛谕的前车之鉴,后面再没有人去招惹班婳,知道赏菊宴散场,也没有谁跟班婳多说几句话。 估计若不是因为柯笑希没走,只怕是会直接上到了会长的位置,不过就算是没走,按这趋势发展下去,等高三开学,学生会再次变动的时候,那时候,会长的位置必然是手到擒来。 如果有可能,她倒希望司马惊鸿不是皇帝,她亦不是皇后,两夫妻住在山野之间,当对神仙眷侣那才是不错。 老者眼皮微抬,看清了这位异地贵客身上的衣料后,忽地伸出双手将她的一只脚踝牢牢扣住,哼唧声瞬间升级为哀号。 且思且回望,稍显困惑的澈眸在不经意捕捉到某张熟悉的脸蛋时,瞬间挣圆,霍然莹亮。 “这倒是,咱们被南通四才的人指挥着,我宁肯不踢。”唐鸿飞撇了撇嘴。 不过还好,现在比赛时间已经不多,哪怕约什现在浪几下也无伤大雅。 几个睡觉的同学迷茫的惊醒,林果儿从桌子上抬起头,本能的伸出袖子擦了擦口水,不知所云的看着卓老师犯迷糊。 第三四七章 穷寇莫追 下意识停下吹奏的巫珊珊已经看傻了。 又岂止是她,都以为傻大个逆势而动死定了,都在那看那不自量力的情形出现,谁知却见手起刀落,谁知黑虎竟毫无招架之力,刹那间被斩了个血花四溅, 怎么可能,那三尊般展现的法宝为何不拦阻,为何不出手相救? 还有身形欲动的明山宗一伙,也以为自己看错了,惊 这一幕,在很多玩家的身上都出现了,现在游戏中最好获取的属性是力量,很多人一夜之间,发现自己的力量增大了许多。 刹那间,林羽的其实拔升到了与这柳阳相差不多的地步,然后手中的恶龙鞭一扫。 方和的眼中闪烁着冷芒,这人是必杀的,他身上有着浓厚的怨气,杀了是无数的功德,而且方和还能够避免很多麻烦。 出乎意料的是,鸣人这个时候诡异地转过头来,双眼已经出现了金黄色的兽瞳。 其他队员倒是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虽然这也将置身危险之中,但至少能结束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 “救命呀,有鬼,方和,救救我。”不过突然方和感觉到了异常,因为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传来了李心妍的声音,不过绝对不是他的怀里。 曲艳的话令林雪脸色不由一黯,她平时很少问洪武关于修炼的事情,也不知道洪武如今的修为,还以为他进入华夏武馆不过才一年,顶多也就是武者六七阶的修为,怎么可能是武师境的对手? 水木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注意力全都在忍受难以下咽的早餐去了。 而他们中大多数人,也都是人字乙班的修为,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拥有人字甲班的实力。 张圭一笑,道:“放不放人,还另说。只不过,”他指着岛的东北角,道:“我现在就想让你的人给我走,让我的人去挖。”他想铁盒子基本就在这个岛上,那他们自己去挖,总比到时候厓海会兵士挖到了他们再去争抢方便。 下一更11点左右,这里要调整一下大纲,比较不好铺垫,抱歉。 如果只是一击可能还没什么,但上百万次这样的攻击,以暗黑龙人的身体是决然承受不下的。 感受到苏逆的实力,众人又不在乎的回过头去,再一次窃窃私语了起来。 大家看到尹琮回来了,都是又惊又喜,可看到他抱着个重伤昏迷的姑娘,又都是惊愕万分。赵容与上前问道:“阮姑娘怎么了?”他虽然没有见过阮惜芷,可是也能猜出这姑娘肯定是尹琮的意中人。 虽然视频里两人没有直接开口承认自己是圣徒的人,但林煌之前揭露嫁祸秘密的时候,两人问的那句“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吴法知道吴天死了之后的反应,以及后来林煌侮辱真神时候的反应都足以说明问题。 四成天地之力,在萧重看来,完全可以碾压两成天地之力,面前达到精英弟子标准的洪天了。 毕竟他现在的神魂强度已经是极位主神的水准,对方如果能碾压性的强出很多,神魂强度就有可能已经踏入了道境。 “阿姨,什么是手机呀?”可是唐糖却是有些尴尬了,说白了,她和刚刚出来的陈易一样,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土包子。 他缓缓直起身,又从挎包里取出一根荧光棒,将它掰亮,企图照亮了周围的空间,他发现周围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倒是将地面照亮了。 第三四八章 大招被废 夜黑星高,狂风呼啸,似在欢送逃走的敌手,风中的明山宗一伙感觉心情格外舒畅,所有的紧张和惶恐已全然释放。 等到他们确定一伙纠缠的贼子跑没了影再回头时,也见到了吴斤两将那三件定在空中的法宝收入囊中的情形。 只此法宝还定在空中的一幕,就令一伙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想起了吴斤两之前换大葫芦的 枢密院按照李虎的要求。开始拟定北伐的攻击之策,并着手调整兵力部署,以便把更多的军队集结到河北战场,确保北伐决战的胜利。 大较之后便是除夕,孟寻真在山上又过了半月,过完新年和元宵后,便准备下山了。他正自己房里收拾行装,刚将几件平日换洗的衣服放入包裹,却见清净散人孙不二捧着一个青布包裹推门进来。 对此,陈中之倒也顾及了这些军官们的感受,因为如果他把这些人当成了弃子,那以后就真的军心涣散,没人相信陈中之这个首领的担当了。于是陈中之就提出:再与汝宁军谈判,要让那些军官带着他们的部队自由离开。 西夏人对整个战局的分析和判断完全正确,这也是一种必然,他们和大宋打了八十多年的仗,双方一直就是按照东西夹击的战略进行部署和攻击,无论怎么变,都变不出什么花样。 幽罗界,入眼便是赤土千里,铅云笼天,在这里太阳是紫色的,大地蒸腾魔障,世间是一望无际的昏黑。 蔡京接着又说了一番话。太子这才意识到若论权谋。当今天下恐怕无人比的上蔡京。 宗望指挥金军突破了野狐岭和桃山防线后,随即沿着爱阳川河的两岸飞速南下,六十里后就是深井堡。 姬无锋嘴角啧啧有声,眼眸中更是迸射出一道灼人的火芒,炼器师在苍古大陆何等珍贵,一名炼器师即便是仙武学院这等势力,都要以礼相待,不愿轻易得罪,更何况楚天逸并不仅仅是炼器师这一种身份。 “牟老爷。您是这栖霞县的富户,当年曾祖敬祖公也曾做过栖霞的主簿,其后,牟氏扎根在此,可以说是深受皇恩,不知道老爷这次准备捐送多少呢?”刘宇烈看了众多乡绅中一位老者说道。 刚子没有接口,却一副很惊恐的模样,然后使劲的揉揉自己的眼睛,伸长了脖子如同长颈鹿一般再往远处使劲的瞟过去。 金光闪烁,八荒剑出现在他的手中,此时的八荒剑落入叶秋手里,瞬间由金黄变成黑红,就如同叶秋的目光一样,散发出惊人的杀意。 钦天监只是人间的组织,里面的人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区区凡人,绝没有可能和天帝这样的家伙相抗衡,所以他现在只能脱离组织,和组织撇清关系,让天帝以后不要再找组织的麻烦,这也算是一种保护了。 他表情怔了怔,还没有缓过神来,他的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像是扔垃圾般扔了过去。 就像是切割机,瞬间粉碎其边角,一大半的白色羽毛,被吸入黑洞中。 最终,陈俊岭被卢统一拳轰落擂台之下,因为体内五脏六腑,都被震裂,身受重伤昏迷了过去。 果然,下一刻,一个长着三颗脑袋、面相极其凶恶、赤棵着上半身的壮汉凭空出现了。 在树上的撞击处留下一大摊血迹,而河狸兽的口中也喷出了许多。发黄的大门牙被血液沾染,看上去格外的骇人。 第三四九章 相同的坎 “跑了?”巫珊珊很讶异,又看了看空中乌泱泱随行的各派人马,这都能跑了? 她只能认为暑道山这个排名第二的炼器大派果然是名不虚传,可她不明白的是,没这把握,印天录哈那么大口气干嘛? 金好顾全极火宗这边的面子,在巫珊珊耳边将真实情况小声做了禀报。 听后的巫珊珊很无语,知道这下算是完了,事情基本上可以打住了,师春那边有高手深藏不露没办法再搞下去,暑道山那边又被炼天宗和衍宝宗把住了,连极火宗都要老老实实靠边站,还怎么玩? 不过她的无语和无奈也只是表面上的,心里某种程度上却是暗暗松了口气,也好,实在是不可为,上面追究起来也算是能交代了。 边上听完同门禀报的印天录一伙也懵了,或者说是天塌了一般,黑虎被杀了?极火宗夺魁的事怎么办?极火宗那件压箱底的宝物破荒残刃怎么办? 尤其是印天录,他是真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向宗门交代了,悔不该派黑虎去参与跟踪,可那不是因为觉得黑虎的嗅觉能发挥作用么。 本来最差的结果,黑虎也能带着一身吸收的神火出去,再不济也算是大有收获,现在怎么办? 他甚至有点怨黑虎,人家师春那边已经交代了寻找神火的秘法给你,已经表明了自己手上没有神火秘法,你还急着动手干嘛?想确认就不能再等等吗?就不能再谨慎点,就不能等大队人马来了再说? 他实在是有点不知道黑虎是怎么想的。 巫珊珊也走到了他跟前安慰道:“谁也没想到,那个吴斤两居然深藏不露,其修为和来历恐怕另有名堂。” 印天录坚决否认的口气一口砸出,“不可能,修为突破到了人仙境界不可能避开检查跑进来。” 巫珊珊也想过这个道理,但还是提醒道:“我也知道不可能呢,但事实明摆在我们眼前,黑虎当时施展的法宝攻势,还没触及师春,就将师春给震的吐了血,可见其威力之大,然吴斤两却能逆势反冲进来,一刀就将黑虎给斩了。别的能有假,难道黑虎毫无招架之力被斩也能有假吗?黑虎总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配合他作假吧。” 边上一刚回来的极火宗弟子也道:“是啊师兄,光看吴斤两用的那把大刀,就大的不正常,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武器。” 印天录皱着眉头,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巫珊珊生怕他硬来把自己也给卷进去,又道:“吴斤两自己也说了,他曾杀过几个地仙境界的,还杀过不少人仙境界的…” 这话,印天录已经听同门讲过了,还要什么吃肉来着,他抬手打住道:“正因为他说了这些,我才觉得越发可疑,真有那实力,需要跟你们嚷嚷这声势吗?真有那实力,你们能脱得了身吗?怎么可能让你们无惊无险地跑回来通风报信,他不怕守住出口让他出不去?该将你们灭口才是!” 其实巫珊珊自己也感觉有些可疑,但亲眼看到了对方的恐怖实力展现,遂问道:“那你觉得问题在哪?你还想亲自找过去确认一下?” 印天录绷着脸颊,质疑归质疑,不代表要亲自去犯险,一个是自己的猜测,一个是明摆着的事实,哪敢轻易去挑战,万一是真的,那岂不是送上门去送死。 他若没这点谨慎,前面围住暑道山的时候,就直接动手了。 他甚至联想到了师春和吴斤两出身的无亢山,会不会是什么定身符,可根据同门师弟描述的事发现场情况来看,又不见施展什么定身符。 再说了,能定住‘天地人’那件法宝的定身符,那起码得是五品定身符,甚至一张五品定身符都未必有用,黑虎的那件法宝可是相当于三件五品法宝。 五品定身符,基本也就存在于传说,无亢山自己有没有都是个问题。 重点还在于,所有师弟都亲眼目睹了,确实没见施展什么定身符,双方就是一个正面冲锋,然后一刀就结束了,实力相差极为悬殊的那种。 关键还是黑虎突袭的那种,人家是被动反击。 面对巫珊珊的问题,他心绪一时间有点乱,脑海中浮现的是宗门高层送别前的踌躇满志,在宗门师长的眼里,极火宗这次夺魁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如果没有师春一伙那个意外出现的话,事实也确实如宗门师长所料,夺魁手拿把掐稳当的很,时间过半的时候,黑虎就吞噬了八朵神火,再到结束的话,吸收个十几朵神火是铁定的,届时炼制比试时,谁能与之一较高下? 可鬼扯的是,明山宗那个意外确实出现了,搞的这边也出了意外中的意外。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给自己摆出了解决问题的选项,要么报仇,要么忍气吞声就此认栽,要么向着夺魁的路继续前进。 目前状况,也就这三个可能。 他几乎没多加考虑,就排除了第二选项,忍气吞声认栽,回到宗门后的结果是他无法承受的,前途要被搁置不说,也要抬不起头来。 至于第一选项,报仇他自然是想的,可实在是搞不清敌人的深浅,已经付出了血的代价,再冒然冲撞上去,那宗门就是选了头猪来做领队。 思之再三后,无须跟其他同门商议,黑虎一死,他也独断专行了,对巫珊珊道:“你还能再找到他们吗?” “这…”巫珊珊犹豫了,满目的惊疑,想问,再找上去送死吗? 看她这态度,印天录便知答案,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立刻折返回去,再跟上他们。” 巫珊珊一听就不乐意了,“要跟你们去跟,我忘情谷就剩这几个姐妹了,自认没那个实力。”印天录偏头朝空中各派的人示意了一下,“没让你动手,找到师春他们所在,那个吴斤两有没有问题,让那帮阴魂不散的家伙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巫珊珊一听就懂了他的意思,想想也是,那件五品灵尊法宝扔了她也不甘心,何况确实也觉得之前的落败好像哪有问题。 当即点头应下了,又与印天录一番细节上的嘀咕预谋后,再次掉头出发了。 这次没有再让巫珊珊冒险在前,也是为了让巫珊珊安心,印天录率众与之一同奔赴。 后方各派的人马又再次跟上了,回头望的印天录一阵冷笑。 地上,远远躲在后面观望的千岩宗并未急着跟去,宫时希一个挥手示意,让几个探子先跟去再说,他需要一程程确认过,得到了确切的回复才会在后面蹚过去。 还是那个想法,他可以躲在背后搞师春,但绝不能跳到前台,一旦被师春发现了,鱼死网破之下,他只怕想不被拖下水都不可能。 然而,坎坷这东西,总是存在的,走老路子,也总是容易遇上相同的坎。 后方空中突然急速飞来了一群人,本来他们躲在地下暗处,是难以被发现的,刚放出的几个冒头探子恰好被注意到了,就说巧不巧吧。 然后来的这群人规模还挺大的,顺便就派了一手人下来查看,看看会不会与师春一伙有关,万一是师春他们呢? 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暑道山的古练妮一伙在的,炼天宗一大帮子人马也在,还有同行的衍宝宗李红酒一伙。 古练妮说寻找神火的秘法在师春手上,他们还不得来验证一下。 “这里!”下面搜寻的人施法一声大喊。 空中的三伙人马相视一眼,迅速俯冲落地,将躲在犄角旮旯里的千岩宗一伙给围了。 几粒檀金弹射出去,将千岩宗一伙照了个清清楚楚。 打头的宫时希,突然曝光后很不自在,像是没穿衣服突然被发现了似的,环眼一瞅,见是左子升一伙,当即一怔,心道怎么又撞上了这家伙? 之前被对方扯到了台前就让他很不舒服。 炼天宗领队左子升一瞅,哟,这不老熟人么,不由眉头一皱,质问道:“你们埋伏在这干嘛?” 能在此相遇绝非偶然,他们有交好的门派也在一路给他们留路标。 埋伏?埋伏谁?宫时希可不想背这个锅,忙解释道:“左兄误会了,一路奔波,有点累了,暂停歇脚而已。” 被炼天宗一伙裹挟的许安长和尤牧紧盯这厮,他们已经知道了宫时希的魔道身份,何况还知道了这事就是宫时希在背后推波助澜的,鬼才信他躲在这路线上只是累了想歇脚。 偏偏两人还不好说什么,因为不想说的太明显,让宫时希察觉到他们两个也是魔道的。 歇脚?左子升也察觉到了千岩宗这一伙身上似有古怪,貌似对追寻师春他们并不积极,却又在这条路线上,想搞什么? 稍加琢磨,他偏头示意道:“我看你们也歇得差不多了,走吧,一起上路吧,这禁地凶险颇多,互相也能有个关照。” 关照是说说的,就是感觉这些人有问题,真遇上什么不妥的情况,也好拿来当垫脚的,反正感觉奇奇怪怪的。 宫时希忙婉拒道:“谢左兄好意,再往前走,心里实在是没底,我们不打算再前行了,准备返回了。” 本觉得左子升婆婆妈妈瞎牵扯浪费时间的李红酒,闻言忍不住眨了眨眼,反而正式打量了一下宫时希。 左子升眉头一挑,“宫兄当我瞎吗?准备返回了,还往前路派探子?” (本章完) 第三五零章 互相发现 “……”宫时希噎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过肯定是要顺口来圆的,再张嘴已是唉声叹气,“左兄明鉴,确实派出了几个探子,退出归退出,该关注的还是得关注一下。” 不管说的有理没理,左子升不跟他扯,直接强势干预道:“行了,把你的打算收一收,跟我们一起上路。” 不容置疑的语气,还有那强行压迫的眼神。 目光对上后,宫时希心里骂娘,但拒绝的后果确是要承受的,最终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故作磊落地笑了声,“能与炼天宗结伴,是我等的荣幸。” 目光悄悄搜寻潜藏在炼天宗内的奸细。 荣幸?左子升心里冷哼了一声,跟我玩虚的,有危险就让你们上! 是非之地,皆是是非之人。 然后一伙人就这样结伴上路了…… 吴斤两很忙,一边是刚学会了如何让那件法宝认主,在操控熟悉那三合一的法宝。 摆弄起宝物后,他只恨没有身在外界,若在外面,有这么件宝物在手,干什么不行?这辈子真的可以躺平了,可惜此地不是躺平的地方,容不得他舒服。 另一边就是要教真儿打斗,教的吴斤两倍感头疼,发现真儿对打斗技巧真的是一窍不通。 探问了解后,也能理解其原因,真儿跟上那个叫‘素’的女人时,神火域已定,火神那一帮人把该降服的都给降服了,那时的真儿也没有化做人形,‘素’只教了她修炼,没教她化形后的搏击。 化成人形后,‘素’那一帮人已经不在了,地心塔里的怪物对她不善也不恶,她在这里也不惹麻烦,一直在永夜之地静修,空度岁月,跟谁都无冤无仇。 在遇上人之前,打打杀杀之类的恩恩怨怨的与她是无关的。 若不想着去外界,也许她此生都将如此,也许这就是让人陷入迷思的所在,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不过也有让吴斤两欣慰的一方面,那就是真儿没什么善恶概念,所以也没什么慈悲心肠,心软心硬的那一套是是非非还没有将她度化,所以也不存在那观念,教她怎么下死手,她那是真学以致用的下死手,果断而干净利落。 有这点就好办了,打斗的宗旨就一点,击败对手,保存自己。 流放之地出来的,加之吴斤两又想发挥真儿的威力,教的都是心狠手辣的活。 其他方面的高级技巧,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教会的。 因真儿修为较高,下手有点不知轻重,教她抓人,她差点没把吴斤两胳膊给拧下来。 吴斤两怕了她,也没实力跟她切磋,正好要熟练那三合一的法宝,于是驾驭着法宝与真儿切磋,双方熟练起来都很快。 师春不让其他人教真儿,倒不全是为了保护真儿的出身秘密,在没有脱身前,在其他人随时可能落在对手手上前,他想尽量保有一张底牌,不想轻易被人洞悉。 至于师春本人,带着一伙人躲入了风窝子深处后,自己又亲力亲为地跑去放哨了,身边只带了一个长相成熟的络腮胡子,褚竞堂。 没办法,他右眼的异能其他人取代不了,这个时候有能力的只能是多劳。 不过之前重伤疗愈亏了不少血气,加之不间断使用右眼异能,再次让他有了消耗乏力感,这是在天雨流星大会吸收过大量杀气后没再有过的感觉。 一伙人离之前的事发地虽然远了些,但并没有离开这疾风地带。 原因也简单,师春还想确认一下,干掉黑虎后,是否已经彻底摆脱了跟踪。 如果已经摆脱了,跑远跑近的意义其实并不大,这种能扫清一切气味和痕迹的环境下,换了个方位躲藏后,其实已经很难找到他们了。 如果杀了黑虎没有解决掉被跟踪的问题,那他们跑的再远也没用,还是会被找到。 原地深入,再换了个方向,师春就埋伏在了其间的撤退路线上观察,如果对方还能跟来,也必然是要沿着这路线追来的。 他当然希望吴斤两之前那一套已经吓到了那帮纠缠的家伙。 趴不远处另一个方位的褚竞堂不时在风中摸胡子,或者说是挠痒,风大,虬须会被吹的不停扎自己脸,有点痒。 这黑漆漆的环境下,他也不知道能看到什么,只能是尽量瞪大了眼观察,眼睛被吹的有点干涩,大当家才受了重伤都亲自上阵,他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而担心的事情也终究是来了,褚竞堂没看到,师春不时环顾的右眼异能却看到了。 看到了大量影影绰绰的朦胧人影,在原本看不到的距离上,因为人多,相关颜色较深导致的。 然后有个别人影渐渐清晰,率先往这边来了。 师春骤然有了心跳加快感,发现怕什么来什么,就冲这情形,他意识到之前杀错了人,误判了,黑虎应该不是那个有跟踪秘法的人。 话又说回来,当时那个情形,这边不动手斩杀也不行。 有大量人马压来,又有人逼近,他本该立刻调头跑人的,但却忍住了。 不但没跑,反而眯眼仔细观察了起来,他敏锐意识到了,这个率先靠近的人,应该才是那个掌握了跟踪秘法的人。 他脑海里已经快速翻腾了几趟做判断。就目前情况,他可以断定,对方人马中,掌握这跟踪秘法的,应该只有一人,搞不好也如他一样,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异能。 因为对方来了这么多人马,若掌握跟踪秘法的不止一人,让一人单独出头冒险的可能性不大,之前不管怎么说,黑虎都是一个照面就被斩了,对方不该不防。 所以,他又在冒险,在静伏等待,想等对方靠近点,想看清到底是谁。 很快,如他所愿,虽未看清来者的面貌,但结合举止形态,已经看出了是谁,竟是巫珊珊这魔女! 这让他既感意外,又觉在情理之中,之前就怀疑过是巫珊珊和黑虎之间的哪一个,说明之前的判断也并没有全然错误。 只此瞬间,他杀机陡生,只待巫珊珊再靠近些,他不介意试试看能不能偷袭成功。 然再次闪落在一石岗上的巫珊珊却停下了,并未再靠近。 她也看到了师春的藏身之地,经过上次出事前的观察,她已经清楚记下了师春的气机色度,看那气机窝聚之地,意识到了师春就藏在不远处。 以师春的修为,她自认对付起来还是有把握的,眼看目标就在跟前,尤其是目标势单力薄的情况下,一个突袭很有可能得手。 但之前的教训不远,加之师春附近还有一个人在蛰伏,她私下的心思里,又不想私吞神火夺魁,想想还是要稳妥起见。 于是她止步于此,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势地形,记住位置后,又一个闪身撤回了。 手已经握住了肩后刀柄的师春,慢慢撒手了,抓在另一手的‘绞仙绫’也收了起来。 想到极火宗人马避开暗哨穿插包围暑道山人马的情形,他意识到对方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是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他也迅速离开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摸到了褚竞堂身边,对其交代道:“没有摆脱他们,对方大批人马已经到了,也已经发现了我们,马上就要包围这里。你立刻回去,通知大家撤离,吴斤两知道去什么地方,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快去。” 褚竞堂讶异,下意识四周看了看,想说,我怎么什么都没发现? 但此时质疑这个没意义,知道对方不会开这个玩笑,只问了一句,“你不一起回吗?” “我还有点事要解决,事后会去跟你们碰头,别啰嗦了,快走!” 师春催了一声后,自己先闪身遁入了另一边的黑暗中。 他一走,褚竞堂也没了滞留的理由,也迅速闪身离开了。 摸黑潜行的师春一边跑,一边脱衣裳,迅速给自己换了另一套衣裳,扯掉头发束缚,长发披肩后,又给自己蒙了面,顺便绑住头发避免被风吹的乱飞的样子,这行为显然是不想让人认出自己来。 他在绕大圈潜行,所去之地正是大批人马的聚集地,快且赶。 巫珊珊虽然躲回了大批人马之中,可他并没有就此放过巫珊珊的打算,因为那女人的威胁太大了,此女不死,他这里将不得安宁,迟早要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试问他如何能轻易容忍。 看对方谨慎的样子,一个高武大成境界的,竟然不敢对自己一个上成境界的动手,他就知道基本上没了正常解决那女人的可能,唯有冒险以不正常的方式,方有除掉的可能。 而眼下就有个机会,看那阵势,各派人马云集,各派掺杂之际,多个别门派的人进去怎么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果断决定冒险一试。 要单枪匹马混进去,看有没有机会接近巫珊珊。 说的好听点是想单枪匹马于各派人马中取巫珊珊性命,说的难听点就是想靠近了刺杀。 只要能干掉那娘们,那娘们体内的魔元他可以放弃,少吃一顿也饿不死,先保全自己这边要紧。 他不是没想过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以魔道身份劝巫珊珊自重,然有了宫时希那个前车之鉴,再拿脑袋去碰就是脑子有问题。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暴露对方魔道的身份,装作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互相往死里干就对了,搞不赢再掀桌子也不迟…… 接到褚竞堂报信的吴斤两也是个毫不犹豫,立刻停止了切磋,果断执行师春的交代,招呼上真儿和明山宗一伙立刻跑人。 当然,从未知地带绕开,还需要真儿带路。 各派人马那边,巫珊珊也回到了印天录身边,与之嘀咕交代了几句。 已有发现,印天录心中有数了,却不急着行动,而是喊了附近几个门派的过来聊天。 自然还是之前的打算,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想拿其他门派弟子的性命去试水。 就在这时,各派陆续一阵骚动,印天录等人也受此影响,纷纷回头看去,只见一群人从天而降。 看清是什么人后,印天录脸色略沉,他最不想看到的一伙人来了,左子升和李红酒一伙来了。 看到暑道山的古练妮等人也在,印天录又感到有些奇怪,什么情况,难道师春说了谎,秘法不在暑道山手上? 同时也扫了眼各派人马,很显然,这里面也藏了左子升他们的耳目,否则这伙人不太可能再跟上来。 (本章完) 第三五一章 醒目的蒙面人 迅速接近靠近地面各派聚集人马的师春,正琢磨着怎么拿捏分寸融入各派当中,左子升一伙的突然降临令他打量之余,身形也下意识跟着动了起来。 可谓是瞬间的一个反应动作,趁着各派的注意力不可避免被三大派的来到所吸引之际,他也蹿了出来,竟胆大包天地直接跟在落地的三大派身后落下了。 这批来客的阵容稍有讲究,炼天宗的人马在前面并顾及左右,衍宝宗的人马在后面,暑道山的人马有点被包围在了中间的味道。 正常情况下,没哪个门派愿意陷入这种不利的局面中。 师春跟暑道山的人太熟了,无论是暑道山的服饰穿着,还是古练妮几个的身形样貌,毕竟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故而落地前稍微扫了一眼就看出了暑道山目前的处境,哪怕古练妮貌似领头人之一在最前面和左子升他们在一起。 最后落地的师春也落在了最后面,就在衍宝宗一伙的屁股后面。 衍宝宗后面的几个人还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看到这么个蒙面装扮的人等闲自若地向一旁门派的人走去,还跟其他门派的人点头打招呼状,显然是熟人,关注的目光也就放过了。 其实师春也谈不上怎么跟边上的人打招呼,就是对边上门派的人点了个头,背着衍宝宗关注的目光貌似随意做了个借过的手势而已。 看似从容应对的他,心神却依然因刚才的一道目光而荡漾,微微有些紧张。 那道感觉不一样的眼神,来自三大派的最前面,来自那个站在古练妮身边的陌生男人,骤然回头盯向了落地的他,光线明明不好,他却好像看清了那男人察觉到了异常的别样眼神。 那眼神里的别样审视意味瞬间破了他举重若轻的从容,令他感觉到了危险,暗感要糟,却不敢露出破绽和马脚,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硬着头皮继续保持从容应对。 他大概能猜到那人是谁,衍宝宗的人,还站在最前面,应该就是衍宝宗的那个领队李红酒了。 他不认识李红酒,但这个名字看着有点特殊,翻看名册时,排名在前的门派免不了重点关注了一下,南公子提供的一些参会人员相关情况里,也特意点了一下这个人,说是情况不明,可能是个很能打的高手,遇上了要小心。 所谓学有所长,术有专攻,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修行界里,论打斗,炼器界还真不擅长。 这也是没办法的,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专业上,其他方面不如人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是正常现象。 当然,人家炼器界有法宝弥补一下那方面的缺陷。 所以很少有人会形容炼器界的某个人是个能打的,一般都是夸人家炼器技艺高超。 不夸技艺,夸人家拳脚,这种说法对炼器界的人来说,可能不算夸奖,而是嘲讽。 南公子提供的参会人员情况里,只对李红酒这一个炼器人做了能打的标示,而且加了个‘很’字,是很能打。 但又有个前缀——可能! 这模棱两可的意思让人看不懂,但总体意思不难理解,就是让小心点这个人。 原来只是纸面上的一个名字而已,但这触目惊心的感觉,令师春隐约意识到了,此人前缀上的‘可能’二字,也许要去掉,他在流放之地磨砺出的警惕性察觉到了危险。 他没猜错,骤然回头望的人,不是别人,确实是李红酒。 也是一种感觉,李红酒察觉到有人跟着他们落下了,但落下的利落程度,跟正常来到落下的其他人是有细微差别的,他的心弦下意识被触动了,那几乎是本能反应,瞬间回头盯去。 所谓失之毫厘差以千里,身具慧心的人,往往都是能于细微处听惊雷的人。 一个人做事有没有灵气,往往也就体现在细节上。 而他骤然看到的来客打扮也确实不正常,竟是蒙面形态,越发触发了他的警觉,刚好站位较高,他目光越过一片人头,盯上了师春。 不过很快又释然了,看到这蒙面人在跟其他门派的人打招呼,俨然是熟人,对蒙面人的蒙面行为顿也能理解了,这里风大吹的人难受,遮一下脸怎么了?估计是哪家派出去跑腿办事的。 再者,哪有‘坏人’跑来还故意对大家蒙面彰显自己是坏人的。 关注了几眼后,李红酒又回头看向了前面,跟着大家一起往前推进。 衍宝宗后面扭头看的几个弟子也是类似的反应,目光从师春身上挪开后,继续随队前行。 而那些被师春点头示意让路借过的门派中人,见师春是跟三大派一起来的,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还是惧于三大派的威慑,憋着心里的不满让了路。 虽然他们不知道师春为何特立独行一幅蒙面的打扮,但也管不到人家三大派的事,除了多看两眼又能怎样。 炼器界排名前三的门派,貌似联手在了一块,一路在人群中借过,往众人核心中的印天录一伙走去。 师春随同在边上,跟在了炼天宗弟子的边上随行,也不时伸手示意让一下,边上让路的也都是多看他几眼而已,都以为这蒙面人是三大派的人。 炼天宗的人看到了这同行的蒙面人,也不知道是谁,也懒得关心,身在各派人马中间的人,肯定也是某派的弟子。 师春边走边打量古练妮等人,又不时看看一同来到的千岩宗人马,心里奇了怪了,宫时希这家伙吃错药了不成,竟敢公然跳出来跟三大派一伙搞老子?他都忍不住替宫时希将来担忧,出去后怎么向魔道三脉交代呀。 至于暴露他师春魔道身份的事,他相信除非有什么极特别的情况,否则就如今这情形下给宫时希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只怕反倒害怕他师春魔道身份暴露后会被人误会到他宫时希头上。 魔道别的优势可能不明显,但对事情的执着程度却是正道那些人比不上的,要干的事情向来是要孜孜不倦到底的,这也是魔道的可怕之处,让人感觉惹不起。 宫时希若敢公然站出来捅魔道的刀子,恐怕魔道追杀一万年都不会放过。 而在一侧陪着三大派同行的千岩宗人马,也在前进中渐渐落后到了衍宝宗的后面,没办法,三大派能咋咋呼呼让其他门派让路借过,他千岩宗却不好冒犯,只能是渐渐沦落到跟在后面走。 被炼天宗裹挟在其中的许安长和尤牧,自然也在师春的注意观察中,琢磨这两人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也跟三大派混一块了。 好在两人虽身陷其中,手上拿着法宝戒备身边人的防范态度却很明显。 这让师春不免想靠近二人,想打探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看看前面人群中的巫珊珊,他发现魔道三脉的人居然在这里凑齐了,这热闹凑的。 当然,此时的巫珊珊才是他关注的重点,眼下对他来说,除掉这魔女才是最首要、最紧迫的。 天黑风大,也吹不散是非之人。 一大片哗啦啦的衣衫猎猎动静中,三大派终于迫开人群逼近到了极火宗一伙的面前。 喊来各派谈事的印天录也站上了前,面对上了一伙来客。 他们目光扫过来客时,也注意到了一个同来的蒙面人,但那不是主要的,能让他们重点关注对待的还是为首的左子升一伙。 巫珊珊也看到了蒙面人,稍微瞄了两眼,就发现其人被人头给挡住了,她的魔眼不能公开施展,所以无法通过气机辨识出师春,也就没有太过注意,她也还是更关注眼前的这些重要人物。 师春是有意躲避了她的视线,借人站位挡住了自己,虽也断定了对方眼睛的异能不敢公开暴露,但并不知对方眼睛的异能是如何施展的,自然是要多加小心点,尽量让自己在对方的视线之外。 注意到对方看到了自己后,他躲在人后侧出视线观察起了巫珊珊的反应,一旦发现不对就得想办法跑人。 此来,有三个重点是他必须考虑的,一是如何混入,二是如何介入到巫珊珊身边动手,三是动手后如何脱身。 什么都没有自身的安全重要,相对于安全,能不能得手都是次要的,所以脱身也是此行关键中的关键。 不过见到千岩宗一伙后,他又多了几分把握,一旦情况不对,他才不管千岩宗会落个什么下场,肯定要高喊宫时希帮忙的,谁叫你公然跳出来,你宫时希有本事不帮试试看,能让你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还有,他师春落在了正道手里后,就问他宫时希怕不怕。 一,怕不怕他师春把他也给暴露出来。 二,怕不怕他师春误会,然后把他给暴露出来。 还好,观察中的巫珊珊反应很正常,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让他警惕的丝毫异样。 然后他立马从遮掩的人后出来了,向巫珊珊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三大派的人刚靠过来,大群人员尚未站稳,他毫不犹豫地趁这动乱中的机会再次靠近再靠近,等到都站定后,他这装扮再靠近的话,其单独行为就会太显眼了,容易引起人的警惕。 靠近了未必要动手,没把握是不会擅动的,但只有靠的足够近,伺机而动的关键机会才会更容易捕捉到。 在最后得手前,他并没有具体的计划,干这种事,最稳妥的计划就是随机应变,就是伺机而动! 就算没有动手的机会,他也想靠近一点听到各大派领头人的谈话,能掌握到这些人的打算和相关问题的利用点,就算空手而归了,也算是不虚此行的。 他往巫珊珊靠近的同时,心中某处的波澜也并未消停,依然在不时警惕李红酒其人,观察他有没有留意到。 动静中,每每借位时,除了让人挡住巫珊珊的视线外,另一个就是挡住李红酒的视线。 而李红酒也确实又扫视了一下现场云集的人群,忍不住微微摇头苦笑了一下,他很想问问这些人是不是都疯了,为了神火,居然云集在此做买卖似的,居然都不把禁地的危险当回事了。 面对来客,印天录刚拱手,便听站定的左子升笑着打趣道:“印兄果然是好打算,一套退出的把戏就把我们都给引走了,佩服,实在是佩服!” (本章完) 第三五二章 小混乱 印天录扫了眼周围聚集的人马,能有这么多人紧聚在旁,也有他自己的功劳,这不是想怂恿其他门派的人去试水么,哪晓得炼天宗一帮子会在这个时候赶来。 老是当着一堆人的面在炼天宗的跟前当孙子,他也难为情,他不要脸,极火宗还要脸呢。 不过对方的话也没算太过分,他也就端着不卑不亢的态度道:“左兄言重了,至少我也没有食言,上一场我也确实退出了。如果好处足够的话,让我极火宗弟子言听计从也不是不行。” 这话题扯到这里也就打住了,算是点到为止了,目光也落在了古练妮身上,“左兄不去找神火,有大路不走,跑来跟我们挤小路做甚?” 言下之意是,你们不是有这女人在手吗? 左子升:“咱们也不要绕弯子了,师春他们在哪?” 印天录很想问问他,我凭什么告诉你,你真以为你炼天宗能目空一切不成? 现在黑虎死了,他可没了那么多的顾忌,已经不知道回去怎么交差了。 但能被宗门挑来领队的理智还在,目光一转,又放缓了语气道:“我们要是知道师春在哪,就不会耗在这里了。” 左子升略皱眉,“一路不停地跑到这里来,你千万别说你们喜欢在这禁地里瞎跑。” 说着回头看向了一旁的古练妮,问:“追踪师春他们而去的人在这吗?” 古练妮一点都没把巫珊珊当回事,抬手直接指向了印天录边上的巫珊珊。 此举令蒙面的师春若有所思,阴魂不散的名堂果然在这魔女身上,也越发坚定了他要将其给灭口的决心。 左子升的目光也立马锁定了巫珊珊,之前古练妮跟他们交代过,说被极火宗人马围住时,巫珊珊和黑虎曾带着一批人追着师春的去向去了。 如今极火宗一伙跑来了这里,又在这里见到了巫珊珊,已经可以将事情做联想了。 于是他也朝巫珊珊抬了抬下巴,带着威逼的语气道:“你说!” 旁观的李红酒翘了翘嘴角,扯皮的事他就不介入了。 与一般炼器门派不同,巫珊珊心态上还真不怕炼天宗,倒是眼下的情况确实有些让人身不由己,她也在看印天录的反应,在斟酌用词,想提醒印天录。 其实印天录已经跟她想一块去了,伸手在她面前挡了下,拨手示意其到了自己的身后。 这态度摆明了是要护着巫珊珊,顿令左子升一伙面露不爽,但极火宗也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派,真撕破了脸,一拳打过来也是能让人感到痛的。 印天录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古练妮身上,“古大小姐不是知道寻找神火的秘法吗?又跑来找师春,左兄莫非想把大路和小路都给拦断了,一条路都不想给我们?” 不等左子升开口,古练妮又抢着接话了,当众甩锅道:“你们想多了,寻找神火的秘法就不在我手上,在师春那。” 此话一出,躲在附近人堆里的师春不由皱眉暗忖,这娘们真把老子找神火的秘法给卖了? 在神火域里面,他那‘火神香’的把戏是经不起较真的,一旦把他逮住了,‘火神香’立马就得破功,然后不老实交代的后果可以想象。 就算暴露也要拖到出去后,出去了,没地方验证了,他抓把什么香做交代都行。 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两三百年后才有机会见分晓。 至于两三百年后的事情,他想的也挺远的,他不是任由摆布的死人,出去后的他也不是谁想扣就能扣下来的,相关各方起码得保证他能活到那个时候吧,万一又跟碣云山干起来了,那些炼器大派是不是要给他点面子帮个忙?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拖到出去后暴露,也要拖到本届大会结束的时候吧。 到时候他师春就算躲着不想出去,以各派对神火的尿性,恐怕得求着他赶紧出去再说。 总之他有的是办法出去,手指头一掰,随便就能列出三四种办法来,那些担心他无法从出口离开的,纯属多余。 而古练妮这话却说的印天录想笑,印天录更相信师春那套说法,寻找神火的秘法若真在师春手上的话,暑道山一伙怎么可能轻易放师春他们离开。 他和巫珊珊下意识目光互碰了一下,然后问左子升他们,“李先生和左兄相信?” 古练妮立刻双手叉腰,横眉竖眼道:“你什么意思?” 印天录笑而不答。 李红酒也不吭声,让他们扯,什么时候扯清都行,反正他只要结果。 若不是为了给身后的师侄们一个交代,他连这个都不想参与。 左子升道:“这个简单,找到了师春,当面一对质自然就知道了。” 印天录点了点头,也认可这个理,但却再次向古练妮确认道:“师春用的是什么样的秘法,你总该见过吧?” 古练妮继续甩锅,“这我还真不知道,他施展秘法时是避开旁人的,我也好奇,当时为了能好好合作,也没过多干预,你们抓住他后自然就知道了。”她是不好轻易出卖师春的,出口那边,金贵奇长老违规参与的事情,师春知道的清清楚楚,不到万不得已的话,她不能那样做。 再说了,她身为暑道山弟子,身为暑道山掌门的女儿,要为宗门利益考虑,如此秘法也想帮宗门控制在自家手上的。 反正她把什么锅都往师春身上甩,至于这些人能不能抓到师春,她现在对师春是有着莫名信心的。 前车之鉴不远,也就稍有点风吹草动而已呀,师春立马就溜了,那是真滑呀,滑的跟泥鳅一样,怎么抓? 再结合师春之前遇事表现出的一系列不俗能力,她相信,抓得住她暑道山,也抓不住那家伙的。 她甚至在琢磨,回到暑道山后,是不是得建议宗门招点流放之地出来的人做弟子,人品道德之说是不是可以往后放一放,毕竟光鲜的背后,某些人又能比谁高尚到哪去。 所以呀,她敢放心大胆地把锅甩给师春,反正你们是抓不到人验证老娘所言真伪的。 她也乐得看一帮人在这浪费时间瞎忙,反正她这边是把神火吃了个肥,肚里有粮,心里不慌,犯不着有事没事就舞枪弄棒的去拼命。 在未得到真相前,在禁地遇险了,这帮人还得尽力保护他们,面对现实想开了就会发现,这待遇其实挺好的。 风太大,竖着耳朵的师春听到这里总算略缓了口气,就说嘛,那么大把柄捏他手上,哪能轻易出卖他。 他也听出来了,古练妮那边就是个缓兵之计。 仅凭确认了这一点,他就觉得不虚此行。 就知道古练妮那边还是可以继续合作的,促使古练妮动手做掉巫珊珊,比他亲自动手刺杀稳妥多了,他现在动手的困难性太大了,主要是全身而退的问题。 而古练妮则不一样,很容易接近巫珊珊,胆子大一点话,完全可以公然动手,先把人杀了再找借口,至少他是敢这样做的。 再不济,有了暑道山的配合,他一旦动手了,也能帮他拖其他们门派的后腿,助他逃离。 发现了简单解决问题的门路,那欲望立刻扼制不住了,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接近暑道山的人,奈何暑道山人马被炼天宗和衍宝宗的人围上了。 左顾右盼,连个搞事的帮手都没有,眼下靠他一个人确实有点难度。 看到那呼呼狂吹的风,像是能把人给吹跑似的,他目光一闪,有办法了…… 对峙中的印天录,看向古练妮的目光中透着深沉,嘴角勾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对方的话然让他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对左子升他们说老实话,越发认定了师春所言才是真的。 当然,话又说回来,这也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堂堂暑道山凭什么乖乖听你们的? 但是他并未捅破,也没有说出已遭遇师春的事,相关损伤更是瞒而不露。 不但没捅破,反而微微颔首,配合道:“如此说来,那确实要印证一下,不瞒诸位,我这里确实找到了点线索,我也可以与诸位合作,不过想必诸位也不会让我们白忙吧?” 巫珊珊自然知道他之所以松口的打算,无非是让这些人去试水,她也正是这样打算的。 不这样打算也不行,难道还能临阵倒戈投向对方,反让极火宗这边去试水不成? 极火宗也不是小门小派,更不是摆设,一点好处不给,就想让人家白忙,也说不过去,既然已经开始谈条件了,那左子升这边自然是要跟对方谈一谈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惊呼和骚动。 “什么?” “诶,那是什么?” “咦,飞了,跑了!” 几道蓝色流光突然从人中蹿了出来。 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加之知道禁地危险,那突兀蓝光先是把近前的人吓得纷纷向旁闪去,顿时造成了人挤人,人撞人的混乱局面,有人更是惊的飞起躲避。 待蓝光化作流光迅速射向空中后,再定睛细看,已经迅速远去了,仿佛是星星要回到属于它的星空。 那几道流光原本是装在一只黑布口袋里的,在人群中被风带飞后,解绑的袋口很快就被吹开了,然后里面的东西见光就飞走了,至于装东西的口袋,也已经随风远去了,这么大的风,想留在地上不飞走都难。 大家都在看流光,没人注意夜色下的一个小黑布口袋,哪怕从个别人眼前飞过了,也以为是谁身上吹走的布片之类的,不知脏不脏,还顺手拨开了一下。 慌乱中,同在人群中观望的元垚却感觉自己被风中吹来的什么东西打了一下脸,立马扭头看去,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一个显眼的人,想不显眼都难,好好的人堆里有一个蒙面人嘛。 那蒙面人本想向他挥手,好引起他的注意,见他已经注意到了自己,也就省了事,目光左右一瞅的同时,迅速拉开了一下蒙面,把真容露给他看了下,又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把脸给蒙上了,系好蒙面后,指了下嘴,碰了下面。 元垚又不傻,知道这是要碰面有话说的意思,这都是其次的,问题是,这家伙不是跑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这厮居然在大家中间听大家商量怎么抓他,居然还是公然蒙面出现的,显眼到离谱,疯了吧? (本章完) 第三五三章 蹲下 在大家伙中间蒙面已经够夸张了,身边那么多人,还敢摘下蒙面露脸给他看,不怕别人看到吗?当别人瞎子吗? 元垚自然也是知道古练妮想法的人,他身为暑道山精英弟子,也同样要站在暑道山的立场上。 他也不希望师春被抓,他也巴不得出去后,神火秘法只掌握在暑道山一家手上,身为门中精英弟子,不需要征求宗门意见,也该知道这种事该如何去做。 若连这个都不懂,宗门那么多弟子,选他进来干嘛? 还有金长老在出口违规介入的事,一旦爆出来,下一届的神火盟约暑道山可就没了进来的资格。 偏偏还不好将师春灭口,师春死了,那神火秘法怎么办? 能把神火秘法带回去,那才是天大的功劳! 他整个人的神经瞬间紧绷,比身为当事人的师春紧张多了,下意识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 看后又稍稍松了口气,发现压根就没人注意那厮,一时的混乱中大家都在看飞走的几道流光,心神皆被吸引,叽叽喳喳那是什么,唯有那蒙面人在人群中对他显摆。 元垚忽有所悟,看看流光飞走的方向,又看看蒙面的师春,瞬间意识到了这场小混乱是谁搞出来的。 他现在倒是很想知道那几道流光是什么玩意,可不像是弹射出去的东西,飞的太高太远了,感觉真的飞往了星空,倒像是活物一般。 那家伙搞的什么?元垚暗暗嘀咕,他没见过这种玩意,一时也想不出是什么玩意。 同时也在琢磨怎么跟师春碰面,明摆着的,人家不惜在人堆里搞出这样的动静来,并做出了碰面的暗示,肯定是有急事要会面,否则再胆大也没必要冒这种风险。 非要在这种情况下碰面,那家伙不赶紧跑人,想干嘛呢? 跟一般人突兀惊吓恐有危险的躲避反应不一样,李红酒一愣之后,忽一个闪身腾空而去,急追那几道流光,欲追看是个什么玩意,为此甚至腾空放出了风鳞,直上夜空。 然那几道流光的初始速度虽不是很快,但却是越来越快的那种,似乎可以无限加速。 最终,流光不见了,李红酒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空中收了风鳞的他,飘然落回了大家中间。 左子升问了声,“什么东西?” 李红酒:“不知道,风鳞飞到了一定的高度难以再上,那几道流光却飞往了天外。” “天外?” “能在天外飞行?这什么玩意?” 几个大派的领头人一番诧异后,都快步到了事发地,左子升问周围的人,“什么东西,怎么回事?” “不知道。” 周围的人纷纷摇头如此回答。 也有临时闪开的人凑了回来,道:“不知道什么玩意,突然就从脚下蹿了出来,吓我一跳。” 远处忽有人嚷了声,“好像是‘虫极晶’。” 此话一出,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扭头看去。 师春也扭头看了句,心中嘀咕,谁呀,显你能耐了? 事实上也没错,确实是他放出去的虫极晶,当初在天雨流星大会时,他觉得反正手上的虫极晶多一点少一点都不影响拿第一,而这玩意交出去容易,找起来很困难,就私自留了一些在自己手上备用。 这不,扔出几个就派上了用场。 左子升闻声立马伸手指去,大派头领的威严立刻显现,人群主动让了条路出来。 然后说话那人走了过来,不等对方行完礼,左子升就问道:“你见过?” 那人当即对众交代道:“我没见过,我派参加过天雨流星大会的师弟说起过,‘虫极晶’就是如这般蓝色流星似的,还可在天外飞行,看刚才的情形极为相似。” 听这么一说,左子升又施法喊道:“这里有人参加过天雨流星大会吗?” 然后除了呼呼风声外,并无任何人声。 李红酒忽插嘴道:“算了,别问了,那个什么大会我关注过,我本也想去看看,奈何进不去。 只有胜神洲那边的部分门派有参加,而且被挑出来参加的大多都是擅长打打杀杀的门派,炼器界门派参与的本就不多,而且还把高武大成境界的排除在了外面。 天雨流星大会,许多门派都是为了应付了事,来神火域则不一样,各派积极主动的很,高武大成境界以下的,进来的恐怕反倒不多吧?” 这规则一说,胜神洲以外的门派人员就明白了,于是有人笑道:“看来这里是找不出参加过天雨流星大会的人。” 元垚闻言下意识看向了师春,结果立马就有人提到了师春。 金貌堂那个木讷脸的领队米良孟,突兀出声道:“有的,明山宗的人参加过,整个明山宗的人都参加过,还拿了第一。”现场一静,旋即有人发笑,是东霄岛的言春来,他笑言,“米兄这就有点钻牛角尖了,人家说的这里,是眼下的现场,没说整个神火域。” 于是元垚又朝那个蒙面人瞥了眼,他倒是有点想知道站在边上听别人议论自己是什么感觉。 李红酒忽问左子升,“听说参于巽门炼制的人里面,你们司徒孤长老的面子大,从胜神洲王庭手上拿了点虫极晶回去,你也没见过?” 左子升瞥了他一眼,很想问问他,那种高级法宝的炼制,是咱这种还在初级炼制阶段摸索的人能介入的吗? 也不想当众解释这个问题。 他自己清楚,要不是这次参会,以他的资历和在门派中的地位,与司徒长老相差太过悬殊了,加之司徒长老在门中的地位超然,也就挂了个长老的名,平常并不参与宗门的日常事务,所以平常想见一面都难,他到哪看人家手上的虫极晶去? 古练妮倒是好奇了一声,“这里怎么会有虫极晶?总不能是师春他们带进来的吧。” 元垚闻言好无语,很想提醒古练妮,大小姐,你别瞎提醒好不好。 师春脑袋也往一旁偏了下,斜看星空,发现还是流放之地出来的老弟兄搭伙起来更顺手,这他妈什么玩意。 好在压根就没人把古练妮的话当回事,毕竟是不是虫极晶都得另说,这浩大神火域出点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正常,硬扯师春的话,大家反倒觉得有点扯。 然后左子升等人继续之前的谈判,神火秘法到手后的利益分配问题必须扯清楚。 元垚也不好再犹豫了,直接向围着的炼天宗弟子借过一下,要找古练妮说事。 炼天宗弟子只是监视着暑道山这边,又没公然强行限制自由,这种借过说事的情况根本不会阻拦。 元垚到了古练妮跟前,也没说什么,就是让过来一下,说师弟们有话说,然后古练妮就跟他回了同门弟子当中。 边上没了外人,元垚立刻凑近了跟她咬耳朵,“师叔,有人在留意我们,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露出明显反应,师春来了,右边那个蒙面的家伙就是……” 闻听禀报的古练妮明显愣住,努力控制住神色后,还是朝师春那边悄悄瞟了几眼,果然看到一个蒙面人,不说不知道,这么一说,发现身形果然像师春。 她也有点被惊着了,就这?就这?你还来个鹤立鸡群的蒙面打扮?生怕别人不注意你还是怎的?这简直是离谱他奶奶,太离谱了,心里在问候师春祖宗。 不过也认可了元垚的判断,师春这个时候急着碰面,肯定是有要紧事,这边自然是要配合的。 可这事有点麻烦,她低声道:“这不是瞎胡闹嘛,这么多人盯着,怎么见面?” 元垚当即给她嘀咕了个主意。 古练妮听后微微点头,然后迅速离群,找到了左子升跟前,直接打扰了其跟印天录那边的谈判,“左子升,你什么意思?” 众人目光唰一下盯向了左子升,不知他干了什么好事,令这女人当场发作了起来。 什么什么意思?左子升也被闹了个一头雾水,问:“怎么了?” 古练妮回头指向了被围的暑道山弟子,“我那些弟子有意见了,说你们围着我们如同监押一般,这哪像是什么联手合作,你就说你们围着我们的阵势什么意思吧,真当我暑道山怕你们不成?” 原来是这事,左子升的目光和衍宝宗的广浩游碰了下,事实上本来就是双方的默契,确实有将暑道山围着以防逃跑的意思,之前暑道山也没表示出什么意见。 而古练妮也不容他们解释,扭头便回去摆自己炼器界第二大派的威风去了。 似看围着的炼天宗弟子不顺眼了,带着人就朝一处的炼天宗弟子驱赶道:“让开,滚开,围着干嘛,你们让不让?” 一副女人发泼的样子,有时候也是性别上可利用的优势,女人自己也是清楚的。 炼天宗弟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纷纷看向左子升那边。 在左子升微微点头示意下,那边围着的炼天宗弟子只好让开了,不过左子升却对身边人做了吩咐,让人盯紧了暑道山那边,别让任何一个人跑了。 而古练妮带人驱赶破围的方向自然是有选择性的,刚好就是师春所在的那一边,把炼天宗的人排挤开后,暑道山的弟子们便和师春靠近在了一起。 排挤并没有轻易结束,也波及到了靠近的其他门派中人,推搡驱赶之下,在元垚的示意下,师春趁乱借就近地形矮下了身形,然后就被过去的暑道山弟子遮挡在了其中。 至此,暑道山人马才算是消停了。 见他们并未有跑人的过头之举,左子升等人的目光才算是收了回来,继续先谈正事。 古练妮暂未回来,被弟子们围着,似乎正在安抚那些情绪有些激动的弟子。 而实际上,古练妮的腿边,一个蒙面人正蹲那。 貌似跟弟子们交流的古练妮忽朝下问道:“你在搞什么?” 师春也知道这状态不能维持太久,容易引人怀疑,当即直言不讳道:“别被极火宗蒙蔽了,我已经跟他们正面交过手了,黑虎已经被我们杀了,结果发现那个巫珊珊才是大问题,她有套法术能追踪到人,这就是我们跑哪都能被追上的原因,她不死,我们就脱不了身,你务必把她干掉,要快!” (本章完) 第三五四章 自己动手 现在可没有回避边上的暑道山弟子,这蹲在地上说的话,边上的弟子也听到了。 起先他们还不知道元垚让他们配合的这个蒙面人是谁,这一听说话声音,都他妈吓一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然打破他们怀疑的不止是说话的声音,还有说话的内容,发现真是那家伙呀,再打量一下此时此地的状况。 这是什么环境和场地?这么多门派云集于此,在商量怎么抓这家伙,而这厮却…皆不知该如何形容了,感觉这未免也太胆大了些。 有些则暗暗为之惊叹,还能这样玩的吗? 有的感觉学到了,人看似蹲着,实则高大上啊,琢磨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个机会也这样试一试。 之前古练妮也奇怪,明明经由怪异蝙蝠通道甩掉了后面的纠缠,怎么还会被极火宗一伙给跟上,闻听此言方知问题出在了哪。 对此,古练妮瞟了眼巫珊珊那边,“知道了,不会放过那娘们,找到了机会一定把她做掉。” 师春一听就不愿意了,“人都追踪到这了,手指都快捅我鼻孔里了,你还等找到机会?不用找什么机会,直接上去趁其不备下毒手,简单干脆点,省事。” 一群弟子们听后,有的暗暗摇头,有的吓一跳。 古练妮眉头略挑,垂眼瞅着他,“说梦话呢你,这是想杀就能随便杀的吗?” 师春咦了声,“你堂堂炼器界排名第二的暑道山,还怕区区一个忘情谷不成?” 元垚在旁插了一嘴,“这不是怕不怕的事,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里云集了这么多门派看着,立场上又不站在我们这一边,无缘无故的,没借口怎么杀?出去后的事情我们也要考虑的,不像你,你是假的炼器界的人。” 师春:“人死了,反驳不了,借口怎么找,还不是你们说的算。” 古练妮:“你怎么听不懂人话,现在云集的各派都是那一边的,巫珊珊现在跟印天录那边是同伙,我们动手的话,极火宗能坐视吗?不说出去后的事情,眼下我暑道山以一己之力如何应对各派这么多人马?” 师春:“他们不敢的,你现在不也跟炼天宗和衍宝宗的联手了吗?巫珊珊一死,他们找不到了我,在秘法到手前,就更不敢妄动你们。” 这情况都是他刚才在人群中听人议论时听来的消息。 古练妮:“屁的联手,一旦发现我的行为有问题,随时可能跟极火宗一起来对付我,一旦怀疑我之前并未说实话,他们未必还会像现在一样客气。总之不行,没做好妥当准备前,我不能拿本门这多弟子的性命去冒险。你放心,找到了落单的机会,我会动手的。” 先不管一旁的暑道山弟子听了这话会不会感动,站在正式的办事立场上来说,她带着这么多人的责任,也不可能跟师春一样豪迈,动辄光棍一条的方式来办事。 师春闻听此言却如同被敲了一记闷棍,有点懵,“不是,你们是看不出你们现在的处境吗?明显在围着你们、监视着你们,怎么可能给你们找到落单解决的机会。我说古大姑娘,真要被他们循着踪迹追到了我这边,我明山宗的人脱不了身,你们能落好吗?” 古练妮:“你也知道他们现在正监视着我们,那你就该知道我现在确实不好动手。他们现在已经在谈利益分配,我现在突然出手,于他们而言就是在阻止他们找到你们,他们立马就会将刀口对准我暑道山。” 好吧,师春算是看出来了,说多了都是废话,其实就一个理,那边人多势众,暑道山这边有点怕。 而现在也不是扯个没完的时候,他也担心引起其他人怀疑,略沉默着思之再三后,不得不做出了退而求其次的决定,暑道山不敢做的事,他来做! 没什么唉声叹气,做出决定后,他立马果断道:“算了,还是我自己亲自动手吧。” 暑道山一伙闻言一惊,古练妮讶异道:“你怎么动?现在?” 师春:“难道还要等她追踪下去,等她从我的踪迹上发现我混入了这里吗? 她一但根据我的踪迹,发现我混入过这里,就会有所警觉。 她外出搜寻的时候,没这么多人掩饰,我也无法保证我能躲过她的异能接近她,何况她周遭还有与之联手的各派高手。 现在是她最不做防备的时候,也是我最佳的动手时机,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我就失去了动手的机会,只能一路被撵着到处跑。” 元垚迟疑道:“如果能一直跑下去,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师春反问道:“有那女人在,跑的过程中,我如何确定他们追踪我的距离离我有多远?我能停下休整吗?我敢停吗?” 暑道山一伙不语了,也意识到了巫珊珊的存在对明山宗一伙威胁太大了,难怪这位不惜冒险潜入只为除掉她。 然而,人各有立场。 古练妮沉吟着提醒道:“以你的修为,先不说能不能成,就算让你得手了,几个大派这么多高手在,还有众多法宝在手,你根本没办法脱身,你一旦动手,就是自投罗网。” 师春:“所以我来找你们,我想你们也不希望我落在他们手上吧?你们不愿动手没关系,我一旦动手后,你们想办法介入,对他们掣肘一二,助我脱身便可。”古练妮和元垚、庞厚的目光互碰了下,脸上都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 古练妮最终还是吐露了不便之处,“我们动手掣肘他们,他们一看便知我们有鬼,和我们动手杀巫珊珊有什么区别?” 师春:“有区别,完全不一样,掣肘的方法也可以是多种多样的,不一定非要明着拉扯或拦住他们,你们直接扑上来追杀我也是一样的,懂我的意思吗?譬如阵势和威力搞大点,让其他人无法介入,总之就是想办法制造让我脱身的机会。” 好吧,古练妮三人相视一眼,皆露出了微微默许的表情,这个可以有,但是… 庞厚忽出声道:“巫珊珊修为比你高吧,以你的修为,这样动手是不是太冒险了一些?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担心你的安全,哪怕巫珊珊只是垂死挣扎一下,你只怕也未必能吃得消?” 从众人的目光中可以看出,这也是大家的迟疑之处。 尤其是对古练妮等人来说,师春身上所掌握的寻找神火的秘法,他们还没有拿到手,师春一旦死了,那暑道山的损失真的是太大了。 某种程度来说,他们已经将师春寻找神火的秘法视作了暑道山的囊中之物。 而师春却淡淡回道:“我没你们那么好命,我想要的东西都要自己去争取的,流放之地是这样的,想活得好一点,都要拿命去争的,早就习惯了。” 话虽如此,是事实,也是说给眼前这些人听的,实际上他还备有后路,真要是不得已的话,他就扯掉面纱露出真容。 只怕到时候想杀他的,反倒是暑道山这些人。 然后他还可以喊宫时希他们帮忙。 但这话却给暑道山一伙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很快,暑道山这边又制造了一场跟炼天宗弟子的冲突。 冲突借口是现成的,暑道山弟子发现炼天宗弟子在把自己当贼一样盯着,咽不下那口气,然后师春又趁乱混入了其他人群中。 冲突双方都不想把事情扩大,左子升和古练妮都出面将事态管控住了。 而师春同时也趁着这个避开冲突的机会,再次靠近了巫珊珊,离她只有了一个三丈远的样子,中间隔了一些人。 乱子平息不久后,几个大派明着没能谈妥的事情,在暗中谈妥了。 约定,得到寻找神火的秘法后,炼天宗、暑道山、衍宝宗和极火宗共享,后期找到的神火也是他们四家分,至于各自交好的门派,想给出什么样的交代,想分多少神火出去意思下,那是各家自己的事。 四家狠的很,连金貌堂、东霄岛那些大派,都一并给糊弄了,压根就没打算给半根毛。 因为各怀鬼胎的四家‘联手’后,完全不需要再给那些大派面子了。 利益基本上算是被四家平均分配了,没办法,谈什么排名都没用,我拿少了就是不行,大家手里都有倚仗的点,衍宝宗有李红酒的强势镇场、印天录手里有线索、炼天宗人多势众、暑道山敢撂挑子走人。 当然,衍宝宗依然是李红酒的那个前提条件,不管找到多少神火,都要先给他们这边一人一朵先。 见到四大派避开他们密谈,金貌堂、东霄岛等几个大派的领头站在了一块看着,脸色不太好看。 随着统一意见后的招呼,各派都派出了小部人手,让跟着巫珊珊听用。 原本是要簇拥着巫珊珊一起出发的,但巫珊珊不愿意,说靠近她的人太多,会影响她搜寻的术法,真实原因还是施展魔眼时的异象不便被人看到。 在这方面,大家自然是以她的意见为重,大部人马随后跟着。 一见人员出动的情形,师春也没闲着,临机决断的他竟跟着四派派给巫珊珊听用的人一起蹿了出去。 古练妮一伙正估摸着师春怕是没了下手的机会,忽见到蹿出去的蒙面人,整个暑道山的弟子都傻了眼,别人一时搞不清蒙面人是四派哪一家派出的,他们岂能不知。 (本章完) 第三五五章 放手一搏 这就开始偷袭刺杀了? 只是,你这么明显的跳出来,大家已经先发现了你,你这算哪门子的偷袭刺杀? 暑道山一伙的神经全给这蒙面人搞的瞬间紧绷了起来,需知大半暑道山弟子都是听到了师春和古练妮沟通的谈话内容的,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在他们以为蒙面人跳出去后要直接扑杀巫珊珊时,谁知其竟轻飘飘落下了,跟四派人员站在了一块,一起杵在了巫珊珊近前。 什么鬼?古练妮一伙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你蒙面混在大部人马的人堆里也就罢了,如今居然敢公然脱颖而出,还嫌自己不够显眼吗? 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你的异常吗? 这叫偷袭刺杀? 扑上去直接动手的话,他们也认了,这是闹哪样? 四派的派出人员里大多也只是瞅着打量了下师春,并未有什么过多反应,大多也不知这蒙面人是哪派的人,只知不是自己这边的,反正是其他一方派出的人手,至于人家的穿着打扮,要不要蒙面,那也不是他们关心的。 关键他们也操心不上。 当然,暑道山派出的三个人员是知道的,发现师春就这样冒头跑到了他们跟前,他们差点都惊呆了。 他们暗藏惊讶的眼神看看师春,又迅速看看古练妮那边,想知道怎么回事,没得到任何回应后,三人又目光互碰,我们怎么办? 各派基本都只派出了两三个或三四个人。 巫珊珊也被蒙面人的打扮给吸引了,之前看到过的,此时上下打量后,看了看眼前四大派的人,又看了看大部人马那边四大派的人,她也不知道这是哪一派的,反正可以肯定不是极火宗这边的。 虽不知这位蒙面打扮是几个意思,但人家既然不想露脸,那几派的人她也无权过问,所以多扫了几眼后也没当回事,开始交代自己的规矩,“你们一会儿只能跟在我后面,我施法的时候,不能有人挡在我前面,或在我的左右面妨碍我……” 一伙人静静听着,师春亦如是,同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也搞不懂巫珊珊的追踪异能是怎么回事,还挺担心自己跳出来后会暴露的。 做出这个决定他也有点不得已,他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状况,目标要离群而去了,他不跟上怎么办? 等到人家循着踪迹兜一圈发现他可能混进了这群人当中,还刺杀个屁。 他只能是当机立断,跳出来跟上。 跳出来后就一直在警惕巫珊珊的神色反应,一旦发现不对,他也不打算刺杀了,先闪身逃跑要紧。 他很清楚,以自己跟人家的修为差距,正面击杀几乎没有任何成功可能,根据他多年背后捅刀子的经验,想将对手一击致命,偷袭是成功击败对手的最佳办法。 恨只恨自己修为低了,否则哪用得着这样偷偷摸摸,直接开干便好。 如今见巫珊珊没识破自己,他的注意力才落在了巫珊珊左右的两个同门身上,他也认识,正是林约芳和金好。 这两人明显是在为巫珊珊护法状态,有这两人在,他的刺杀难度又增加了。 他不知道的是,林和金的主要职责是在巫珊珊使用魔眼时帮忙放风,防止巫珊珊使用魔眼时,不知有人靠近,毕竟这里风声太大,听觉受影响也大。 师春的右眼异能扫了下三人体内的魔元后,喉结下意识耸动了一下,又扭头看了下人群中忘情谷剩下的另四人。 其中有两个女人也身具魔元,忘情谷也是三脉进来的人当中身怀魔元最多的一家,有五个,四鼎宗和千岩宗加起来才五个。 根据之前的靠近观察,他发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另两个身具魔元的女人,几乎一直守在另两个没有魔元的人身边。 结合观察和掌握的情况,他基本上可以肯定,另两个身具魔元的是在贴身保护其中一个吸收了神火的女人,应该就是他交换出去的那朵神火。 简单交代过后的巫珊珊招呼了一声,“走吧。” 话毕转身向前,先走出了几步的同时,也动手蒙上了头巾,她两眼也再次绽放暗红光芒观察,恍如妖魔。 而金好和林约芳自觉在后帮她隔开点后面人的距离。 见到暂没出事,心悬到了嗓子眼的古练妮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才面对上了一个难以置信的问题,这也行的吗? 除了觉得师春胆大的离谱外,她又开始反思自己了,难道自己的判断决策能力和人家真的差距这么大吗? 反思的毛病是接触师春后导致的,她以前其实挺自我的,内心里略有高傲,表现的不明显是被教养压制了。 尤其是被极火宗围了,落在其他派手上后,她的自我反思开始变得越发深刻了,需知出的这些问题回去后都是要向宗门做交代的。 师春眼下的行为举动,至少在她看来,是觉得万万不行的,这绝对不会有错,谁要是跟她建议这样做,她绝对会给否掉,绝不可能答应这样干的。 然眼前的事实证明,她似乎又错了,人家这个蒙面刺客就这么跑出去晃眼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结合现场的情况和各方反应,她也渐渐品出了为什么会如此的原因,进而越发体会到了师春的胆大心细,看师春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了,因为深刻意识到了自己和人家的差距很大。 她在暑道山众多杰出弟子中好像也没见过这么特殊的货色。 此时她甚至在想,师春这家伙若是暑道山的弟子就好了。 明山宗明显是个临时凑数的门派,而师春手上掌握着神火秘法,结合这两点,让宗门将其招为暑道山弟子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她身边的各派大部人马也不瞎,都瞅见了师春这个蒙面人,大多人也确实没当回事。但有一人之前因为感觉到了异常,特别注意过这个蒙面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红酒。 李红酒见到这蒙面人冒出去后,有些意外,稍作打量,也没看出有跟哪派的派出人员比较亲近,遂左右问了声,“那蒙面的是谁家的,蒙面干嘛,见不得人吗?” 此话一出,面无表情的古练妮已是心跳如鼓。 印天录接话道:“就是,咱们几家进来的这些人数,一个个的,大家谁不清楚谁,神神鬼鬼的,犯得着吗?” 说话间偏头看向了炼天宗的领队左子升,明显在嘲讽。 左子升察觉到后,回敬道:“你看我干嘛?” 印天录调侃道:“也就你家喜欢搞这神神鬼鬼的事,你队里好像就有一个吧?” 偏头努嘴示意了一下那个蒙在斗篷里遮头盖脸的人。 古练妮嘴角绷了下,她早就注意到了那个人,没看到脸也猜到了是谁,大概就是那个叛徒颜克韬,她现在之所以装不知道,是因为还不到解决的时候,目前跟炼天宗发生冲突不合适,暂且装糊涂罢了。 而她现在更担心的是边上已经提到的另一个蒙面人,感觉李红酒插的那一嘴要出事了。 果然,多话懒得说的左子升直接朝师春那边否认道:“那不是我炼天宗的弟子。” 也不是炼天宗的,那肯定也不是衍宝宗和极火宗的。 于是三家领头齐刷刷回头,一起看向了古练妮。 面无表情的古练妮却好像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心里已经是乱成一团麻,不去看三家征询的目光。 李红酒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骤然回头盯向了师春。 左子升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因为暑道山的人之前一直跟他们在一起,当即回头指向那个蒙面人,施法喝了声,“那个蒙面的,过来!” 派出去的几派人马那边,巫珊珊也刚做完交代,转身走开了几步,正准备带人在前面给后面大队人马开路引路。 陡闻此喝,他们都走不动了。 派出人马中,大部分都扭头看了去,师春却没有转身,听到那点明是他的一嗓子,便知糟糕了。 但他知道还有一线机会,人家能这样公开喊话,就说明还不知道他是谁,不好妄动,怕出误会,否则已经直接冲来动手了。 所以,不为所动的他,目光直接盯向了巫珊珊的背影,袖子微微一动,忘情谷交换给他的‘绞仙绫’已经抓在了他的手中。 靠近刺杀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动用法宝了。 他很清楚,此宝一露面,他的身份也就暴露了,蒙面也没用。 还有点很重要,此宝虽好,但却有一定的不足,卷住人绞杀这点需要时间,这一出手,怕是就没什么机会收回来了。 其他人又不是木头,他一出手就会有反应,哪还会再给他杀人后收回宝物的时间。 如此重宝,对他一个流放之地出来的、穷惯了的人来说,是很有分量的,是非常非常宝贵的,就这样损失了,真的是太难受了。 但他能果断拿出来,就说明已做出决断,宁舍重宝,也要取巫珊珊的性命! 那一嗓子,让他直接现了杀机。 前面的林约芳和金好也转身看去了去,巫珊珊却没有,因为她魔眼里的暗红光芒还在,不好回头,要先化解了再说。 于是令后方大部人马陡然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回头转身看去的林约芳和金好也骤然睁大了双眼,一个个张口欲惊呼。 那个蒙面人出手了,袖子里甩出了一道银闪闪的东西,骤然射向巫珊珊之际,也爆发出了白色毫光,如迅速舒展开的云团,一张光影似的网弹开罩去。 人群中蒙在斗篷里的颜克韬,刚好闻声抬头看见这一幕,陡然失声道:“师春!” 早前师春带着暑道山人马围住忘情谷人马,双方做宝物交换时,他也是在现场的,亲眼见过绞仙绫的施展,故而认识。 附近受到监视的许安长和尤牧闻言亦惊,齐刷刷扭头看向了这个斗篷人,那是师春? (本章完) 第三五六章 魔功护体 四鼎宗仅剩的这两个,正在这里听各派针对师春的打算,正在暗暗为明山宗一伙着急,他们主要担心童明山出事。 或者说是为自己担忧,他们若在这里旁观,若不做任何动作眼睁睁看着童明山出事,回去怕交不了差。 童明山很有可能夺魁拿到破荒残刃呐,让上面知道了他们没有力保的话,下场之惨是可以想象的,真当‘魔道’二字是说着玩呢? 可他们现在的处境,又能怎么办?被人看管着,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真要硬来的话,那就只能是拼命了。 正为难之际,没想到师春居然也在这里旁听各派的打算。 虽不知颜克韬是怎么认出的师春,但想必不会有错,两人可谓惊之又惊。 惊讶于师春居然就在他们的身边,还是这种匪夷所思的装扮混进来的,更震惊于师春现在的行为,这是要干嘛,杀巫珊珊吗? 他们不知巫珊珊的危险性,所以无法理解师春此时此刻的行为,这不是胡闹吗? 古练妮等人瞪大了眼,也惊了个不轻,还不趁他们未识破你赶紧逃?还动手?是不想要命了,还是不想要那件法宝了? 如同颜克韬一般,他们也是见识过那件宝物威力的,落别人手里去了未免可惜。 一颗心也都再次提到了嗓子眼,都已经动手了,他们自然也是希望师春能得手的。 各派人马也都被这一幕给意外了把,什么情况? 宫时希更是跳到了同门师弟身上,左子升出声喊的时候他就跳了起来,脚踩同门的肩膀在风中登高眺望。 “师姐!” “小心!” 金好和林约芳几乎是同时出声惊叫,之所以‘惊’,是因为也认出了那件出手的宝物是什么,尤其是金好,太熟悉了,绞仙绫本就是她的宝物。 两人不但紧急出声提醒,也纷纷出手了,下意识拔剑斩向射出的白光弹网。 剑刚出手的金好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紧急收手了,剑锋一偏,动作稍慢,那白色毫光便擦过去了。 收手的原因立马在措手不及的林约芳身上体现了出来,绞仙绫也是五品法宝级的,区区高武修为如何能挡? 砰!林约芳手中剑立刻撞飞了出去,整个人随着甩起的胳膊当场转了好几圈飞出,胳膊都震麻了,虎口暴裂,甩出了血水。 眼中红光消失的巫珊珊也回头了,亦大惊,知道被绞仙绫网中的后果会是什么,脚尖一踮,整个人紧急弹跳而起。 先不说五品法宝施展开的速度,师春决意杀她,法宝已出手,又岂会让她轻易跑了,在其意念操控下,小网须臾间爆开成了大网,一网就将巫珊珊给扑了进去。 收回剑的金好知道问题的关键在哪,剑锋转向的她,已经身形急闪,扑杀向了师春。 意图谋求的效果就如同吴斤两一刀斩杀黑虎一般,将驾驭法宝的人斩杀了,兴许还能救下巫珊珊。 瞬间发生的各种变化,令古练妮微微张开了嘴,她现在就算是想出手援救,也来不及了,金好的反应太快了。 后方的元垚等人则迅速看向了古练妮,已经绷了身子做蓄势出击的准备,包括已经派出去配合巫珊珊的那三名暑道山弟子,也回头看向了古练妮这边。 要不要动手,他们自然是不能擅自做主的,要看古练妮的号令。 古练妮没看到身后元垚等人的反应,却看到了正前方三名暑道山弟子的反应,她知道在等自己的示意。 她也想示意动手,但她还是强行忍住了。 一是金好的反应太快了,她就算给出动手信号,暑道山弟子再反应也来不及了。 再者,师春的修为她是知道的,金好的修为她也知道,后者修为已至同境界大成,境界有没有大成的差距是很大的,以师春的上成修为怎么挡? 在来不及救援,师春又挡不住的情况下,她这边出手又能有什么意思,没意义的情况下还暴露自己这边不值得。 看金好的攻势,显然是动了杀招。 这一刻,她竟存了两种矛盾心思,一种是希望师春化险为夷脱身,一种是希望师春就此殒命在金好的剑下,以免节外生枝。 化险为夷似乎已经来不及了,那还不如就此结束。 她若拿不到寻找神火的秘法,也不希望其他门派的拿到。 而师春一旦落在了各派的手上,一旦把什么都招了,让各派知道了她在搞鬼,师春交代出的寻找神火的秘法大概也没暑道山的份了,出口一带金长老干的事情若暴露,还会导致暑道山弟子无法参与下一届的神火盟约。 权衡利弊之下,她违背了自己对师春的承诺,一旦动手会助师春脱身的承诺。 但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是你师春在这里瞎搞,这是偷袭刺杀吗?公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再动手,身边各派显然都蓄势准备了起来。 重点在于,她知道师春动用的法宝已经暴露了身份,暑道山再出手相助的话,事后糊弄不过去的。 暑道山助师春跑了后,暑道山这么多弟子怎么办,一旦陷入各派围攻,有多少能脱身? 其实她现在对师春的感觉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另眼相看的,但就目前的情感因素来说,是牺牲师春还是牺牲本门弟子,她选前者。 见她还没反应,后面的元垚愣怔,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一旁的庞厚紧急之下拉了下他的袖子,他顺手反抓住了庞厚的手腕,用力握住,示意稳住。 而蓄势待发的暑道山弟子都倍感诧异,他们一时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见大网捕来的巫珊珊却反应了过来,大网扑身的刹那,又惊又怒的她竟凭空抓出了个立体三角形的金属框架,人翻身入框架内的刹那,大网已将金属框架连人一起卷入其中。谁能想到她的乾坤袋里居然放着一件这么个玩意,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是对付绞仙绫的绝佳之物,仓促间就能拿出来,显然不是无准备之物。 事实上这是她私下打造的一个防身的玩意,防的就是绞仙绫。 不是绞仙绫给了师春后弄的,而是在进入神火域之前就打造了出来,从见到上面把绞仙绫给了金好,她就防备上了,做了以防万一的准备。 平常其实也没啥大矛盾,但女人之间歇斯底里的可怕之处,可能只有女人自己才懂。 她也没想到这预备的铁架子会在针对师春的时候发挥作用。 亲眼目睹的师春也没想到这女人身上会带这么个玩意,就像那件‘黑莲’法宝的遭遇一样,误会成了人家之所以敢把绞仙绫跟他做交换的原因。 心里已经在问候巫珊珊的娘了,竟生出这么个处处心机的娘们,也太坑人了,让人不好杀。 但他知道绞仙绫的束缚之力,只要绞仙绫还受他操控,他就不会让巫珊珊轻易脱身。 他目中陡然暴露悍勇之色,凭空拔出一把刀在手,竟闪身箭射冲出,反迎着冲来的金好逆袭而去。 同时另一手抓出了法宝‘黑莲’,施法抛出。 别说一件法宝不要了,只要能杀巫珊珊,两件法宝他都不要了。 他知道法宝‘黑莲’对上忘情谷的人有破绽,扔出来也可能是白给,可他已经顾不上了,哪怕能给他拖延出稍瞬的动手机会也成。 抛出的‘黑莲’在空中迅速扩大膨胀,绽放出流光。 金好自然也认识此物,但也知此宝缺陷,不比绞仙绫脱手扔出就是进攻,这黑莲法宝还有个苏醒的过程。 尽管这个过程也很快,但相较于眼下来说,她不会给师春机会。 她自信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先将师春给击杀。 杀了也自在,再也不用呕心沥血去夺什么魁了,她逼不得已杀师春的情况也是摆在这的,这么多人看着的,上面也怪不了她。 然让她瞳孔微缩的是,那个蒙面打扮的师春竟丝毫不避开她刺去的一剑,竟扬刀照着她脑袋狂劈了下来。 这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拼命打法。 附近扭头看去的三名暑道山弟子见状大惊,没想到师春这么拼命的。 金好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以命换命的打法也要看是针对什么人,对修为足足差了一个境界的人来说,没用。 她另一只手也不是摆设,隔空一掌轰出,其威力在狂风中竟轰出了奔腾咆哮之音。 对此,师春刀势不改,扑去的身形也依然是不躲不避。 得了真儿身上的宝衣护体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他现在的修为已达高武上成境界。 高武小成境界时,他练成了无魔刀,高武上成境界后,那只能布于刀身的青澜之气,已有能力遍布全身,且施布的威力和浓郁程度也不是小成境界时能比的,此时才堪堪有了‘浴魔功’中的浴魔之意。 他自己对这魔功的理解是这样的,认为自己已经初步达到魔功护体的境界。 若没点能耐,岂敢如此冒险刺杀。 于是那隔空一掌的威力正正打在了蒙面人的胸腹上。 轰!发出的竟是巨大爆炸动静。 炸开的强大劲气竟丝毫未掀动蒙面人的身形。 硬受一击的蒙面人一刀而下,不偏不倚地继续斩向金好的头颅。 金好大惊,急喊了半声,“你不是师春…” 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对方那一刀已能要她性命,她怎么可能跟对方一命换一命,剑势飞快上挑。 轰,刀剑相击,又是一声别样的炸响。 金好感受到了对方刀上的爆炸之力轰开了自己这一剑的威力,但好在算是一剑将那致命一刀拨开了。 刹那间容不下太多变化,兵器双双荡开的刹那,两人身形已经是要撞向一块。 二人又几乎是同时一掌轰向对方。 师春依然是不躲不避地硬杠,一记‘解魔手’与对方掌对掌硬轰。 (本章完) 第三五七章 补刀 如此正面瞬间的二度交锋,已经把古练妮给看呆了,甚至怀疑那蒙面人到底是不是师春,以师春的修为怎么可能硬受金好一击。 别说师春,就算是同境界的,硬生生挨对手一击也不会好受。 重点在于,金好那隔空一掌,竟连师春的身形都未撼动。 若非之前确实跟师春当面对话过,她绝对要怀疑这个蒙面人的身份。 而此时的师春也不想与金好掌对掌,他想实实在在的一掌打在对方身上,威力见效快。 他想与对方互挨一掌试试看谁倒霉,他外有魔功护体,内有宝衣护体,敢打敢拼。 但金好不跟他拼,而他出手的速度也确实比金好慢上一些,主动权偏向金好。 金好要跟他对掌,事已至此,仓促间他再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轰! 又是一声爆炸式的震响。 这一刹那的金好眼中闪过惊疑,这次她清晰感受到了,她的手掌还没有触及到蒙面人的手掌,就被对方掌上的一道外放之力轰去了她掌上迸发出的力道。 但那道外放之力的感觉又有些奇怪,似乎又有点不像是外放之力,有施压反弹的感觉,只是反弹的有点强烈且刚猛。 一时间她也没时间去品味是怎么回事,只是刹那的感觉。 但这隔空力道能轰开自己的力道,又岂是高武上成境界能做到的,她越发怀疑此人不是师春。 不过她也没有太过在意,眼中反倒浮现出一抹狠厉,牵连至她嘴角似乎也勾出了一抹狰狞。 被爆开之力略挫开的掌势,再次发力盖了过去。 在双掌真切撞上的刹那,她突然变掌为爪,爪尖幻现阴森尖锐感,爪尖隐有黑气缭绕,风吹不散。 此为‘魔爪’,光线好的情况下,她是绝不敢当众使出的,眼下的视觉环境中,这点微妙变化她相信无人能看出。 而这其实也是她非要跟师春对掌的原因,普通打斗不使狠招的话,从交手的瞬间感觉来看,似乎占不了什么便宜,遂暗下狠手,准备用魔功一举废了对方。 然很快便双目圆瞪,目露难以置信,或者说是恐怖。 砰!双掌撞击,掌势刚化为爪势去扣抓蒙面人手掌之际,陡然从对方掌中传来一股穿透之力,一种极为古怪的穿透力,明明算不上很强大,自己的修为和法力却无法封住这股穿透力。 更恐怖的是,这股掌力一打入她的掌内,灌入她的胳膊内,竟有变化万千之势。 开始感觉是一道掌力,自己施法阻拦之下立刻切分成了两道,再阻又变成了三道。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她越施法阻拦,那掌力便分化的越多。 可她没办法不阻拦,总不能放任那种古怪攻击力顺着胳膊直接攻入自己的体躯内。 可是怎么阻拦都拦不住,她迅速在体内调用了魔功来阻拦,可依然没用,那是一股恐怖的逆流之势。 这一刹那她好像看到了一大群鱼群冲入了自己的体内,自己发作的阻力就像是高山瀑布对鱼群的冲击,可这些鱼群依然能在飞流直下的激流中奋勇之上,冲上上游,水越大越欢快。 怎么拦都没用! 这一刹那带给她的惶恐,是无法形容的,外人也是难以想象的。 一掌对上的师春也冷哼了声。 自他练成‘解魔手’以来,中掌的除了那个木兰青青外,无一幸存者。 而木兰青青之所以能捡回一条命,是因为身上穿了一件特殊的宝甲。 解魔手一掌打中后,他就知道稳了,就知道这女人废了,看对方大瞪眼的样子就知道。 众人视觉中,看到的是双方硬碰硬对掌之下,金好修为不如人,竟被蒙面人一掌震开了,斜斜落向地面。 然师春却不肯放过,对方修炼的毕竟是魔功,怕有意外,不给对方缓过来的机会,趁势继续进攻。 反正也是顺便的,拦截自己的对方是在斜斜后落,而他要向前去击杀巫珊珊。 故而趁势而上,脚下凌空一蹬,竟顺势双脚连踢,咣咣咣咣,在落向地面的金好胸口连踢五六脚,脚脚皆是带着爆炸之音的重击,哪有什么怜香惜玉之说,只有出手置人于死地的狠厉。 旁观者惊,不知金好为何不躲不避,竟用胸口连挨重击,听那踢中的爆炸声响就知道轻不了。 眼尖的则看出金好与蒙面人对了一掌便没了还手之力,若能还手,哪个女人会用自己胸脯去接男人这攻击,定是躲避不开没了办法。 对此,是有不少旁观者觉得这蒙面人出手有些下贱的。 太残暴了,古练妮都下意识含了含胸。 而对师春来说,他才不管什么下贱不下贱,他流放之地出来的,到了拼命的时候,你让他讲道德? 谁爱讲谁讲去,这稍瞬即逝的瞬间,怎样能尽快连招废了对方,他便会怎么做,绝不给对方丝毫的喘息之机。 强行瞪圆了双眼的金好已是嘴角挂了血丝,胸口轰轰震响,落地的脚下是踉跄后退,落地刹那挨的那一脚,她已经听到了自己胸骨的嘎嘣断裂声。 这说明她已经艰难到了难以用修为护体的地步。 她也不想用身体去硬接这连环踢,可是她没办法,那遁入她体内的怪异掌力在要她的命,她在竭尽全力调动修为保命,真腾不出精力来施展灵巧身法应付这紧接而来的连环踢,只能拼命分出一力用身体来硬抗。 事发说起来慢,其实整个过程是极快的。 见到蒙面人出手偷袭,李红酒是一脸错愕意外中的。 一直到蒙面人一掌打退金好,李红酒都没太当回事,还在错愕旁观中。 直到目睹了蒙面人的凌空连环踢,他的神色反应才别样了起来,目中闪过讶异之色。 凌空连环踢,看似简单,实则很难轻易做到。 凌空做个花架子是没问题的,关键承受攻击的是一个有着修为和法力防御的人,是一个能与蒙面人对战的修士,而蒙面人是凌空状态,无处借力,这一路连环踢下去,不受反挫之力影响,且每一脚的威力不改,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对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人仙境界,能真正御空飞行了? 人仙境界的参会人员怎么可能进神火域?一般修士的血肉之躯和进阶到仙躯的肉体之间,其差距是隐瞒不了的。 难道是哪一家进来的长老含蓄出手了? 他不知道的是,师春脚下穿的是法宝‘步云靴’,登空可如履平地,别说施展这区区连环踢了,登天都不在话下。 没点好处的话,师春犯得着骗真儿脚上穿的鞋子吗? 不管怎样,眨了眨眼的李红酒明显对这蒙面人来了兴趣,下垂的双手十指动了动,目光瞟了眼已在交手双方上空现出人形的法宝黑莲,一手并二连指,悄悄做了个切入风中的动作。 连踢几脚给予金好重创的师春,却依然不肯放过她,扑向巫珊珊,身形顺便从金好头顶过时,手上被星光照耀的刀光也落下了。 见已经将金好打成了不知躲避的木头人,想顺便一刀取了金好的脑袋。 他在流放之地就听说过魔道的邪乎,所以该补刀时就不能错过。 然稳住身形的林约芳也已经再次扑了过来,没顾上被撞飞的手中剑,虎口破裂的手上又凭空操了把剑扑来,这期间也见到了金好的惨况,可谓大惊。 从她的角度,刚好看到金好的后背似乎有大包鼓起蠕动。 这一瞬间,她也意识到了这不是师春,几乎就是一个照面呐,便将金好给打的没了还手之力,这岂是师春的修为能做到的? 就算师春能越级击败对手,金好也不至于一个照面都扛不住吧,何况两人之间还有硬碰硬的交手,硬碰硬那是要在修为上见真章的。 就连人群中蒙在斗篷里的颜克韬也愣住了,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这能是师春? 他怀疑是有人拿了师春的那两件法宝。 困在绞仙绫中的巫珊珊扭头见状,亦大惊,怒喝道:“什么人?” 也笃定了不是师春。 没错,吴斤两可能隐藏了实力的情况,在师春身上也有可能发生,但师春和吴斤两的对比情况她也看到了,一个强势逆袭,一个还没触及黑虎就被黑虎的攻击余威波及成了重伤。 当场重伤吐血的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再好也不能好这么快吧?前面才重伤不久,转眼又能大发神威杀这里来? 当然,也有可能之前的师春是装作受了伤,但实在是说不过去,当时的情况有装的必要吗? 现在最要紧的是,她的处境也很危险,在绞仙绫的强大绞杀力下,护住她的塔型立体三角金属架子竟发出了刺耳的咯吱声,绞仙绫的细丝快速一点点切入了金属支架中,如同锯子锯入了木头中般。 绞仙绫还在持续一点点收紧中。 由此可见这五品法宝的绞杀之力有多强大,三角金属支架铁定也支撑不了多久。 大部人马中的四名忘情谷弟子愣神后,也醒悟了过来,别人可以看热闹,她们是没办法坐视的,亦纷纷扑身而出。 其中两个身具魔元的女人,还各施法宝。 一个抖出一块银色毯子的女人,凌空出手拉住了那位吸收了神火的同门,拽住将其推了回去,喝道:“你回去!” 她一直在其身边的原因,就是为了保护对方,对方的炼器天赋就是她们此行的夺魁关键。 送回了人的同时,手中银色匹练般的毯子将自身一卷,竟凭空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中,众目睽睽下隐身了。 另一个身具魔元的女人,凭空抓出了一只铜镜,手中一摇,一道乌光直接打向了师春。 挥剑扑向师春的林约芳手中也拿出了一只铃铛,已经急剧摇响,叮铃声顿令人晕眩神迷,满眼的天旋地转。 实在是这蒙面人的实力显露在那,她比金好的实力也高明不到哪去,不拿出法宝都不敢上前了。 此举导致在场的所有人纷纷施法抵御这幻音。 有不少人暗暗心惊,不知这家是什么名堂,区区一个忘情谷竟能拿出这么多罕见法宝来,这些不同属性的法宝真的都是忘情谷自己炼制出来的不成? 第三五八章 临机决断 反应有先后,决定先后的因素往往与关不关己有关。 当然,四大派派出随同巫珊珊探路在前的人,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出手相助,也是因为他们还不知这蒙面人是什么情况。 就蒙面人的反应,李红酒几个讨论出了不是他们四大派的人,可派出人员却不清楚,加之见蒙面人一出手就挫败了金好,明显实力不凡,就更要看各自领队的反应了。 暑道山派出的三人也同样要看自家领队的反应,决定要不要帮师春。 可无论是古练妮,还是左子升他们,眼下都没有反应。 古练妮之所以违背承诺是认为师春的做法没考虑暑道山人马的处境,怪师春先暴露了身份。 左子升等人反应过来后反倒克制住了则是因为忘情谷自己展现出的实力,竟有这么多不同属性的法宝。 想看看那些法宝的威力,想看看忘情谷的实力底细,一个隐藏实力的人躲在自己身边,任谁都要警惕。 铃声响起的刹那,师春也听到了,能在狂风呼啸中清晰穿透而来,一听便知这铃声有蹊跷。 可于他而言,并未感受到那种天旋地转的不适眩晕感,但他能感受到魔功所产生的护体青澜有异常波动感。 铃声未影响到他,他虽警惕,却暂未顾及,但与金好交手时,始终是分着些许心神防着林约芳那边的,何况边上还有几派的人手可能会插手。 分心警惕众多方面之余,他心中是燃起了些许怒火的,见暑道山的人还没反应,他就已经意识到古练妮那娘们在明哲保身。 明明在干与诸强争锋的事,明明是整个炼器界都图谋的利益,明明是暑道山渴望的利益,那娘们居然惜身,他真不知道古练妮是怎么想的,真不知道带队跑进神火域是来干嘛的。 他心头气呼呼,干大事而惜身,不足为谋! 可他能怎么办?是能停下来跟古练妮理论,还是能当下翻脸让自己多一个敌人? 那娘们既然能干出明哲保身的事来,他敢翻脸,那娘们为了撇清关系,很有可能比别人下手更狠。 心头纵有万千念头闪过,也不如眼前的现实瞬间要先面对。 既然选择了冒险动手,眼下哪怕是口毒药,他也得硬着头皮吞下去。 为此,自是竭尽所能。 对比起来,他比古练妮他们可要决绝的多。 他一刀砍向金好脑袋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已施法于腕上乾坤镯内,眼睛也瞥到了林约芳手中递送而来的剑光,他镯内虚取之物也迅捷弹射而出。 别的门派有法宝,他也不是空手来神火域的,没点倚仗如此情形下哪敢轻易脱颖而出。 咣!刀剑相交的刹那,又是一声不正常的炸响。 这次,林约芳也感受到了那股异样的爆炸之力。 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一剑荡开了师春那斩向金好的一刀,紧急救了金好一命,又欲挑剑划向翻空而过的师春。 与此同时的师春心中咯噔一下,变故陡生,好好的眼前陡然一黑,左眼里的画面突然丧失了,一片漆黑,不见天上的星光,也不见周围的人影和起伏地形,什么都看不到了。 黑到绝对的那种,黑到吓人的那种。 不但是视觉,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包括那呼呼的风声,哪怕感觉到狂风在刮着他的耳朵,竟也听不到声音。 这是他没有呼吸此间空气,否则会发现连嗅觉也没有了。 一切变故皆在另一身具魔元女弟子手中铜镜打出的乌光笼罩住他以后。 此镜名为‘三尸镜’,能断人三识,身在镜光中,听觉、视觉和嗅觉都会失效。 与师春交手的林约芳因距离原因,也被乌光罩住了,但她知道怎么化解,有法可倚,瞬间破解了三识困境,眼前清明转复。 可她瞪大的眼中涌现出了别样惊恐,脱离了三识困境,却又遭遇了别的困境。 再次撩动划向上翻蒙面人的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迟滞之力,那股虚空迟滞之力来的很快,瞬间加大到了让剑难以动弹的地步,不止是剑,还有她整个人都无法动弹了。 她手中摇动的铃铛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翻空而过的师春,遭遇阻挡,一刀错过了金好的脑袋,却又接续上了眼下这个没鼻子的女人。 他是突然失去了三识没错,可也只是丧失了正常的三识,或者说是普通的三识,他右眼中的异象却未受到任何影响。 换了其他人,眼前肯定是瞬间失去了对手的人影,不知对手身在何方,会陷入慌乱自顾中。 可他右眼中的林约芳尚在,虽是白蒙蒙雾气形态,可近距离下的姿体形态依然可辨识。 对方瞬间一僵的反应,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对方有化解之法,哪会再给对方向自己出手的机会。 刀光如瀑抡去。 见其行云流水般的反应无任何迟滞感,惊恐瞪眼的林约芳难以置信,她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她中的法宝‘断魂铃’对这蒙面人好像没效果。 看人毫不紊乱的精准出刀攻势,师妹的法宝‘三尸镜’好像也未给对方造成任何影响。 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碰上了个什么人啊! 她是真的慌了,慌到没去理解是什么束缚到了自己,慌到不知该如何脱身,也来不及多想了,寒闪闪的刀锋已到身前,瞬间也带走了她的慌乱。 那股冰凉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并未感觉到痛,只感觉体内的气劲随着这一刀,突然就泄了。 从停止铃声中缓过来的各方人马,只见乌光中的师春一刀在林约芳身体上划过,人翻空而过时,还不忘多伸了一手,一把抓住林约芳手中的铃铛给顺手夺走了。 而林约芳竟还怔怔站在那一动不动,让人不知她到底怎么样了,像是在硬撑。 其他各派的人多少受了铃声的影响没看清那瞬间变故的状况,手持‘三尸镜’施法的忘情谷弟子却看了个清清楚楚,并不是师春出刀的速度太快导致师姐来不及躲避,师姐好像压根就没有躲避,而是不动不摇地站那挨了蒙面人一刀。 怎么会这样?她怀疑是不是突兀之下被自己的‘三尸镜’影响了,没来得及反应。 别说她,连困在绞仙绫中回头看来的巫珊珊亦如此怀疑,亲眼看到师妹命丧刀下,双目圆瞪,下意识抓住锋利丝线的手,也被割出了血痕。 古练妮嘴微张,没想到师春这么凶猛。 众人皆不知‘三尸镜’那镜光的厉害,只因实际情况而吃惊,没想到那蒙面人一个照面的工夫,又顺手解决一个。 估摸着铃铛是什么法宝,顺手收了铃铛的师春已经飘了过去。 为赶去杀巫珊珊,并未因金好和林约芳儿逗留,不过却凭空抓了把剑出来,回头望时,一把甩射向了金好。 人都已经过去了,还要回头补一刀的意思。 虚空中却有一只凭空伸出的手救急,一把拽了金好的胳膊,将其拖了个转身。 瞪眼圆睁硬撑的金好算是看到了后面的情形,目光看到了依然站那的林约芳,也看到了受困绞仙绫中的巫珊珊。 她以为巫珊珊已经着道了,没想到还好好活着。 那支撑绞仙绫的三角支架令金好脸上神情一阵抽搐,眼神中甚至浮现出怨毒,她一眼就看出了那三角架子是用来对付她法宝绞仙绫的。 确实也是如此,巫珊珊就是用来防备绞仙绫的。 当然,也仅仅是为了防备。 可在金好看来,却是为了对付她的,也就是说,那位师姐很有可能想在神火域内对自己下毒手。 亏自己眼下为了救她,连命都搭上了。 她好不甘,觉得好不值。 她此时不恨那个杀自己的蒙面人,只怨恨巫珊珊。 “噗…”绷不住的她,一口血喷洒在风中,眼白一翻,强撑的那口气被气爆了。 身形无力歪倒的她,也被那只手拽得消失在了虚空中。 掷剑而杀的师春回头之际也看到了,他之前虽未看到忘情谷的人施展了隐身法宝,可他右眼异常视线中却看到了隐身的人,看到了将金好拉入朦朦虚影中的人。 但他此时已经顾不上再转身,人不落地,蹬一脚,再次凌空发力,继续扑向了巫珊珊。 同时也有些好奇,发现暑道山的人虽然未出手帮自己,其他门派的人却也未出手帮巫珊珊这边,不是一伙的吗? 越来越发现,外面的人其实跟流放之地的人没啥区别,关键时刻,越是一伙的,越是可能不可靠。 这一幕也让他另做出了别样的临机决断。 见手中‘三尸镜’对蒙面人竟毫无影响,那持镜忘情谷女弟子无法坐视,立马也收了法宝扑杀而去。 摆脱乌光笼罩的师春也已到了纠缠的绞仙绫前,朝着网格内一刀狠狠捅了进去。 “你究竟是何人,我与你有何仇怨不成?” 怒喝的巫珊珊并未坐以待毙,隔空一掌轰出。 掌力破网而出打在师春身上,也只是轰声炸响而已,未能阻止住捅进来的刀势。 但她出手很快,速度明显优于师春出手的速度,翻手一把就抓住了刺来的刀背,死死钳制住了。 这实打实的一较劲,巫珊珊立马感觉到了对方的修为远不如自己,略怔,看向了师春的眼睛,也看向了师春的身段,满心惊疑,这厮竟真是师春? 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了天雨流星大会第一人的不凡! 当然,也看到了师春另一手似无害的弹指动作。 然后很快明白了这弹指动作是什么意思,因为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顿惊恐不已。 但她内在法力和修为还在,自然是死死抓住了刀不放。 可她很清楚,对方现在随便拿个什么都能轻易捅死自己,其惊慌程度可想而知。 然师春并未这样做,依然装作和巫珊珊互相较劲的样子,他要逼巫珊珊为求保命施展出魔气破解定身术。 巫珊珊自己暴露了魔道身份的话,总不能怪他吧,他倒要看那一大堆人还怎么敢帮巫珊珊来对付自己。 若非临机做出了新的决断,空中已经施展开的法宝黑莲,此时完全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一剑斩下来就能解决掉巫珊珊。 第三五九章 生死抉择 而此刻不急于以黑莲法相出剑斩杀,也是存了保全绞仙绫的心思。 这都是法宝啊,该舍弃的时候是没办法,能保全的时候他也绝不会轻易放弃。 就他进入神火域之后接触到的法宝来说,哪一样是他在外界能轻易接触到的? 别说接触了,平常连见都难以见到,绝大多数修士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拥有半件。 这也就是遇上了这种炼器界投注力扎堆的情况,寻常人才有幸能看到这些法宝扎堆的盛况。 毫不客气的说,随便弄上一件出去,那都是能改变大多人命运的存在,甚至足以成为一般门派的镇山之宝。 手持一件,一般情况下足以横行一方。 已经到手的宝贝,毁了着实可惜,他能保自然是要保的。 当然,黑莲法相业已展开,该发挥威力的时候也不会让它闲着,那些枝枝蔓蔓的困扰自然要解决。 他现在已经确定了一点,法宝黑莲的破绽,忘情谷并非人人都能掐住,否则已经有人出手了。 若早知是这样,那他一开始可能就是另一种动手方式了。 他与巫珊珊僵持的此刻,亦横眉冷眼扫向了被斩杀的林约芳那边。 不像黑虎被斩杀时自身已经破解了定身术的束缚,林约芳哪怕被一刀斩杀了,也还僵硬在原地,然此时已经凭空消失了,突然被人凭空抹去了一般。 可师春的右眼异象却将其消失的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又是那操控隐身法宝的人在作祟。 “嗯呜,嗯呜……” 同样僵硬在绞仙绫中的巫珊珊朝他呜呜发生,能隐约听出她呜出的是‘师春’二字。 此时此刻,她已确定对方真的是师春,而师春所展现出来的强悍实力也超出了她的想象,整个忘情谷带来的法宝一起压上来,居然都镇不住这厮,搞的跟拿了堆破铜烂铁似的。 明明修为实力都强过这厮,却被这厮一个照面接连干掉两个。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她也搞不懂是个什么情况,感觉这厮修炼的术法似有一股能翻天的苗头。 此时她才想起了天雨流星大会上发生的事,师春高武小成境界时,就越境击败过上成境界的。 原以为大成境界以下都是小打小闹,现在方知是自己的认知浅薄了。 既然知道了蒙面人是师春,自然也明白了自己现在不能动的原因,想不联想到无亢山和定身符都难,然又没看到对方施展定身符。 不过肯定跟定身符脱不了干系。 她是不怕这种定身术的,她是能施法化解的,可是会暴露她的魔功。 要保命,还是暴露魔功? 关键暴露了魔功也是死路一条,而且有可能死的更惨,且牵连甚广。 可她现在面临的抉择是,是要现在死,还是以后死。 她既震惊于师春的胆大包天,敢在这种场合单枪匹马动手,也恨印天录他们,居然旁观不动手帮忙,自己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会跟那些王八蛋合作。 操持隐身毯子的忘情谷弟子,操持法宝将僵硬不动的林约芳笼入法宝之内后,本意是想顺势将其带走回避,结果发现怎么都拉不动,甚至是连根手指头都掰不动,手一摸,才发现林约芳下半身已经被血糊了。 人也没了气息,却硬生生定在了原地。 那女弟子可谓惊慌不已,金好还在她臂弯里顺手携带着呢,而金好也已经没了气,已经毙命了。 她连救两人,却发现一个都没能救上,那蒙面人一个照面就连杀她们两人,试问如何能不惊慌。 而困在绞仙绫中的巫珊珊口中又发出了急切不已的呜呜声。 她看到师春又给出了无害似的弹指动作,对象不是她,是师春的后方。 那个操持‘三尸镜’的师妹已经提剑杀来,救她来了。 而她急切呜呜的对象正是那个来救她的师妹,她想提醒师妹小心,想提醒师妹避开,那定人于无形中的定身术才是真正的恐怖,真正是杀人于无形呐。 事实也确实恐怖,若无这恐怖威力,试问师春又怎么可能在无亢山身上花那么大心思,甚至不惜为边惟英用掉生洲域主卫摩的一个承诺。 那个承诺可以说是一份前程,也可以说是某种程度上的一张保命符,但师春宁愿拿来换这定身术,价值如何可想而知。 可是她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无法做到有效提醒。 狠狠刺来的凌厉剑锋,在离师春只有半丈不到的距离时,缓停了下来。 拎剑刺杀的女人亦瞪大了眼,满脸的震惊,此时方意识到师姐的呜呜是怎么回事,方意识到师姐为何只能发出呜呜声。 而弹指后的师春已是反手挥袖一甩,平常藏在袖子里用来偷袭的短刃已飞射而出。 噗,寒光锋芒不偏不倚地直透那女子的心窝。 出手毫不留情,直取性命,哪怕是浪费了魔元,师春斜睨的眸光里,连眼都没有要眨一下的意思。 心狠手辣之下,谁又知他独自一人决心于此冒险时的果决。 又是一个硬生生挨了一击被杀的一幕,被杀者像被对手的强大修为给挡住了,难以寸进一般,可观战的李红酒却是双目再次微眯,又迅速盯住了师春手中刀和巫珊珊僵持的细节,似看出了别的名堂。 举手投足又杀一人,且杀的如此轻松,这么多法宝一起上也奈何不了蒙面人,旁观者胆寒的不少。 四大派派出去陪送巫珊珊的人手心惊肉跳,再看自家领队那边,竟还没给出动手信号,他们也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人群中踩在同门身上登高远眺的宫时希,对区区忘情谷能拿出这么多不同属性的法宝,目光亦闪烁着惊疑。 不同属性的法宝,这句话对炼器门派来说,可不止是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一般的炼器门派很难具备全能的、全属性的炼制能力,尤其是那些小门派,通常都是术业有专攻,凭一项专长来立足。 全能也就罢了,还样样都能炼制出这种技巧级别的法宝,区区一个炼器小门派真的能做到吗? 加上忘情谷跟这些大派混在一起的显眼行为,宫时希对忘情谷已经隐约有了某方面的怀疑。 “呜…”眼看又一师妹被杀的巫珊珊发出悲鸣。 不过这声悲鸣却被一声轰鸣震响给淹没了。 上空黑莲法宝幻化的巨型人影已拔剑而出,持巨剑瞬间而下,一剑刺向了地面,剑势如雷霆奔腾。 形同地仙境界的高手出手,其声势威力有些骇人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旁观者虽心惊肉跳,却不知这一剑是什么意思,因都看到这一剑刺向了地面虚空处。 殊不知,在他们看来是虚空,在师春的右眼异能中却藏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朦朦雾气的人影已在淡化,而黑莲人影的剑锋所指,正是隐身中那个完好的身影。 操持法宝的女子惊觉抬头,能看到自己? 林约芳她实在是拉不动,只能放弃,金好的尸体她也顾不上了,就要一把推开闪人。 然一切都晚了。 地仙境界的高手突兀出手,且是针对出手,又是这不算远的距离下,以她的反应速度如何躲的过? 金好的尸体还未完全推开,她身体便爆开了血花。 一柄巨剑直接捅穿了那件隐身的毯子,银白色的毯子直接被这一剑打出了原形,凭空现身,连同毯子里包裹的人样。 外人看不到毯子里操持法宝的女人被一剑插成了两半,有四具尸体从毯子里震飞了出来。 定住不动的林约芳尸体也被这一剑之威撼动了。 四道人影直接随风飘走了,那银白色的破毯子倒还挂在巨剑上猎猎作响。 那一剑的强势之威,打乱了狂风,也把四派的派出人员都给赶跑了,较远处的旁观人员都要纷纷施法抵御。 不少人施展开了手中的法宝,以法宝威力抗衡。 一下搞出这么大动静,师春也意识到有些用力过猛了,问题是他也是头回施展此宝诛杀,不太熟悉,急于将隐身的人给解决掉,好专心唯一,下手赶了点,没把握好分寸。 好在他还有个挡箭牌,被匕首戳中心窝定住的女人,倒是给他挡住了首冲的强劲之威,不过也被缓慢掀动了,然后硬挺在手中的剑又刺向了他。 师春身子一偏,单手拍开剑身,并信手一挥,直接将那女人整个收入了袖子里,实则是收入了镯子内。 他倒不是觊觎这女人的姿色,或在流放之地养成了什么特殊嗜好,而是因为这女人身上那能发出乌光的镜子。 那镜子威力如何他也是亲身领教过的,能把自己给变成聋子瞎子,若不是右眼异能傍身,自己说不定就有可能栽了,既有如此宝物,能顺手的事,以他的出身,自然是不会错过。 现在也没空搜人家的身,自然是一窝端比较方便。 绞仙绫的威力还是比较强的,稳固在那丝毫不动,有师春二人在前挡了一波的巫珊珊也摁捺下了心中的惊慌,否则被定身的自己一旦被掀动,硬撞上绞仙绫锋利丝线的话,恐怕要直接被切块。 而这一切,皆在面对强劲罡风也毫不闭眼躲避的李红酒仔细观察中,强风似在他劈出的二连指前绕他而行,衣衫微微飘动而已。 其他人因为下意识避强风的动作,都没看到师春后面那女人是怎么消失的,再定睛细看,都以为是被强风吹走了。 而李红酒也因这一幕而微微面露讶异,需知那女子腰上可是明摆着挂着乾坤袋的。 乾坤袋是空间法宝,而一个空间是很难塞进另一个空间的,现在炼器界还能炼制出空间叠加法宝的人可谓屈指可数,主要原因还是在于炼制材料的稀缺上,随着自古以来的开采损耗,现在相应的材料已经是很稀缺了。 材料稀缺后,想要继续追求,大多情况下,只能是在炼制技巧上提出更高的要求,好曲线达成,也就导致具备相关炼制技巧的人越发稀少,自然也会拉长炼制时效,想获取结果自然是极为不易的。 而凭空消失的那么大个人,自然不可能装进了蒙面人的袖子里,也就是说,这蒙面人身上居然有能空间叠加的法宝。 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各派也犯不着让门下弟子带这种收纳法宝进来,既贵重又没什么用处,通常都是高级人物用的玩意,某些时候能行方便而已。 因此,他越发怀疑这个蒙面人是十大派派进来的某位坐镇长老。 十大派长老互相监督制衡,怎么会让人单独离开出口一带,难道出口那边出什么事了? 从身形上确认了一下应该不是本派前来的坐镇长老后,他现在越发想揭开那张蒙面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强风之后,正眼看向巫珊珊的师春讶异了,心道,这女人疯了吧,都要死了,还不以魔功解开定身术? 他哪知道巫珊珊有家人在魔道的控制中。 巫珊珊若敢暴露魔道身份,导致魔道损失牵连甚广的话,魔道不但不会放过她巫珊珊,还会处决她的家人。 左右都是死,一方面还要连累家人,让她怎么选择? 师春自然认为是要命的紧迫感还不够,黑莲法宝已经出手了,也不能停下做摆设,于是在他意念驱使下,黑莲法相又持剑杀来了,巨剑呼啸着捅向了绞仙绫中的巫珊珊,逼巫珊珊做出最后的生死抉择。 对方若是死也不肯暴露身份,那只能说明魔道操控的实在太严密,或者是这女人对魔道太忠心了,那他也不好露知情的马脚,只能是顺势将这事圆过去,一剑将巫珊珊给解决了。 而就在黑莲法相再次出手前,就在强风荡过之后,身在众人阵营中,吸收了神火的那个忘情谷女弟子,见出手的同门几乎死伤殆尽,巫珊珊也危在旦夕,而她又没能力去抵御那件五品灵尊法宝,不禁悲声怒吼了一句,“印天录,你极火宗言而无信,背信弃义!” 这一嗓子真是愤怒之下喊给所有人听的。 而另一体内没有魔元的忘情谷女弟子,见黑莲法相的攻势又转向了被困僵持中的巫珊珊,亦失声惊呼,“师姐!” 第三六零章 无人相助 道德捆绑,对名门大派来说,还是挺有效果的,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 闻听指责的印天录有些羞恼,可又无法反斥什么,极火宗和忘情谷合作,在场的人尽皆知,如今见忘情谷遇险,极火宗竟迟迟不出手解围,放哪都说不过去。 可事实是,如今只有巫珊珊能有办法找到师春他们,他怎么可能轻易坐视不管。 他手上蓄势待发的法宝,也不是摆设。 他暂时忍耐,只是没有鲁莽出手而已,遇事先权衡观察一下很正常,反正遇险的又不是自家人,其次也是忘情谷接连出手的各种法宝,似有自保的能力,也让他起了观望之心。 如今发现看似层出不穷的法宝,原来也只是个花架子,似乎也没多大的作用,连那个看起来挺唬人的隐身法宝,也是个摆设,轻易就被人发现并一剑给洞穿了。 一切不过如此。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观察一下蒙面人的实力,敢当这么多人的面动手,想不掂量一下都难,若实在是太过强大,不管名声好不好听,他都不会让极火宗出这个头去送死,毕竟极火宗现在已经没了什么夺魁的希望。 直到蒙面人那一刀捅出去竟被巫珊珊抓住,两人竟僵持在了一块,才知蒙面人的实力不过如此。 眼看忘情谷死了几个,蒙面人似已技穷,唯有用法宝才能击杀巫珊珊,见蒙面人也不过如此,他就已经准备动手了。 谁想先被忘情谷那娘们嚷的一嗓子打了脸。 恼怒归恼怒, 不过他还是出手了,在黑莲法相的剑锋调转目标时,他手上那支碧油油看着瘆人的‘天罗剑骨伞’疾如霹雳般射了出去,直接轰向黑莲法相的高大身影。 那惊破动静令师春横眉斜眼扫去,心中暗道了声糟糕,还盼着这帮家伙坐视下去呢,没想到还是出手了。 他意念微动之间,黑莲法相抽剑侧身格挡。 轰! 刹那天崩地裂的动静炸响,四周远远近近的那一道道接天连地的巨型龙卷风竟当场接连震溃。 大地崩塌,坚硬的地面霎时如豆腐般崩裂碎塌,或炸开,哪怕是一座山脉也能瞬间化作齑粉一般。 这就是地仙境界高手交战时的恐怖威力,是大地都无法承受的威力。 师春自知凭自己的修为是难以在此等法宝的打斗余威下幸存的,会被轻易碾成齑粉,好在他心里有准备在先。 黑莲法相一剑格挡的同时,已侧身护在了他的跟前,施法护住了他这一块地方。 就算如此,师春亦转身全力施法护住自身。 印天录左右的一些人亦预感在先,纷纷手抓法宝,驱使法宝威力抵挡在身前,连古练妮都拔出了她的‘青魄炼霓剑’护体。 只见崩碎的大地冲击出来的土石之浪,狂暴撞击到他们的身前为止,如惊涛拍岸,地面震颤的人都要站不稳了。 一道奇观就此呈现,巨大的冲击余威在交战双方两边受阻无处发泄的情况下,竟犁翻地面,硬生生在双方之间划出了一道深渊。 一些小门派弟子吓得够呛,不少人纷纷闪身后退跑远了。 别说小门派的,大派弟子的脸色也都透着惊虑不稳。 师春也不例外,他也很少见到这般场面,上次也就见边阙跟那青衣人打斗时有过类似,而这次可是近在跟前。 土浪冲天之际,遮挡了众人视线之际,困在绞仙绫中的巫珊珊竟面露狞笑。 她脸上的皮肉表情居然能动了。 她体表一阵魔气浮现,只是虚晃了一下而已,便瞬间摆脱了定身术的束缚。 这是她期待已久的一刻。 然后整个人瞬间雾化了一般,化作一阵红雾似的,拉扯着衣裳如蛇一般从绞仙绫的空格中钻了出去,诡异之极。 出去的同时,还把师春捅进来的那把刀也带了出去。 脱身的第一件事,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重新凝聚成形的她,趁着打斗爆出的强大声势,顺势照着师春的后背心窝捅出一刀。 谁知身处狂暴动静中的师春扭身就是一剑狂劈而来,凭空抽出把剑,毫无征兆地扭身狂劈而来。 巫珊珊大惊,她以为自己的动作悄无声息,再加上这么大动静遮掩,师春根本不可能发现自己的动静。 然她不知道的是,师春的功法对魔气极为敏感,一开始是没及时察觉到,但浴魔功很快就有了那种要自行吸收魔气的反应,师春立马便意识到了什么。 以他在流放之地磨出来的危机反应意识,都顾不上回头查看,发现不对,第一时间便是抄家伙,管它是刀还是剑的,压根就不挑,先抄一件应急再说。 待后面的攻势一出,能清晰感受到了,他也没有急闪躲避的意思,扭身就是一剑劈下,又是一命换一命的打法。 想吓唬人?巫珊珊冷笑,她出手在先,刀锋已经到了师春身前,哪怕师春扭身,她刀锋微移,对上的也是师春的胸膛,远比师春举起的剑劈下快。 也就是说,师春剑还没碰到她,她就能先把师春的小命给送走了,就能先卸了师春的攻击力道。 于是两人都没有躲避。 巫珊珊心中是惊叹的,发现果然是流放之地出来的穷凶极恶之徒,比咱魔道的人还狠,完全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呐。 她刀锋触及师春的刹那,便感受到了一股炸开的反弹之力,卸去了她相当部分的攻击力,炸响动静因为两件高阶法宝打斗动静的掩盖,已经听不清了。 刀势微挫,她微愕之际,还是鼓劲再次将刀锋推向了师春的胸膛。 她认为自己依然占了先机。 然就是这么一耽误,令其后悔不已。 刀锋刺中师春的刹那,她脸上的讥笑还未展开便愣住了,发现刀锋竟然被封住了,无法再穿入师春的身体。 什么鬼?这厮竟穿了护体甲胄之类的? 这一刻,她才惊慌了,以刀为手,欲一把捅开师春,自身亦仓促闪避。 她的修为确实比师春高,这一推,也确实轻易将师春给推的飞起。 但师春身体起来时,手中剑依然狂劈了下去。 巫珊珊侧身躲避不及,持刀的手紧急拍撞打剑身,又被剑身上的咣声爆炸之力给炸开了,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一剑寒光砍进了自己的肩膀。 肩头传来冰凉失重感,一时倒没什么痛感,眼角余光也看到了自己那齐肩飞走的胳膊。 好在她终究是躲过了致命一击。 胳膊留下了,人闪身躲开了,然后又紧急急闪而去,她怕了师春的定身术,有仓惶逃命感。 被捅飞的师春撞停在了黑莲法相的腿下,身边有啪啪作响的东西在抖动,差点抽到他的脸。 偏头一看,挂在黑莲法相剑上的那张能隐身的银白毯子还在,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玩意虽没挡住穿破之力,但韧性有点出乎了师春的意料。 后悔自己不够果决、没有早下杀手,竟让那贱人跑了的师春怒气冲冲,很生气地一把拽了那毯子下来找点安慰,顺手收入了乾坤镯中。 被捅了个大裂口,也不知这隐身法宝还能不能用,就算损毁了,但外界有修复法宝的行当,回头有机会可以试试。 别人可能觉得这轻易就能被攻破的法宝鸡肋,但师春自己很清楚,若非右眼异能看破,此宝定会给自己造成大麻烦,值得拥有。 被两件高阶法宝交手炸开的狂风,转瞬又扫荡而来,扫走了不少的碎石,也在瞬间扫清了灰尘,令大家眼前快速恢复清明。 沟壑另一头的众人,隐约看到了师春和巫珊珊交手的结尾,看到了巫珊珊扔下一条胳膊逃逸的画面,虽不知过程,但都很奇怪,不知巫珊珊是怎么脱身的,因那绞仙绫还捆在那。 观望中的宫时希眨了眨眼。 师春目视巫珊珊逃离的方向,知道让这女人逃了是个大麻烦,手一张,绞仙绫宝光一闪,弹开,又化作了一张手帕落入他掌中,他同时闪身落在了黑莲法相体内的莲台上,驾法宝直追巫珊珊逃逸方向,依然是不肯放过。 然怕什么来什么,一阵极具穿透力的笛声遥遥传来,他身形一震,竟直接从莲台上甩了出来。 黑莲法相竟抱头跪地了,师春蒙面下的嘴角掀了掀,不用猜也知道是巫珊珊那娘们在作妖,自己不够果决的后果已经开始反噬了。 与此同时,空中似有碧光照亮了大地,师春抬眼望,只见撞击了黑莲法相的那支碧油油大伞已经升空展开了,然后如同下起了一场暴雨般。 一粒粒发光的碧绿‘雨滴’,实则是一支支飞剑,有直下的,有飘逸婉转而来的,总之数不清的飞剑都朝他这里来了,铺天盖地之势攻向一点。 “完了。”观战的元垚嘀咕了一声,一旁的庞厚则轻叹了声。 站在前面手持‘青魄炼霓剑’的古练妮也终究是没有出手相助,虽然脸上带着一丝遗憾。 他们都知道师春那两件对敌的宝物本就是从巫珊珊那弄来的,看那黑莲法相的样子就知道是着了道,绞仙绫显然也无法克制极火宗的‘天罗剑骨伞’,这下应该是结束了。 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一了百了,没了后顾之忧。 人群中的许安长和尤牧互相看了眼,面有纠结神色,前者嘴皮子都快咬破了,难道真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们太难抉择了。 面色凝重的师春也知道难逃了,那攻势,岂是他修为能挡的,现在求援也来不及,敌人的攻势也不会等他。 黑莲法相已不堪重用,不但派不上用场,在边上还是个累赘,有过上次被干扰的经验,他没有做任何对抗,以免浪费精力,而是直接将黑莲法相给收了。 一把将缩小的黑莲扫入乾坤镯内。 旋即一个马步下蹲,单手一翻,拍出了一只大葫芦,摁在了地面,面对强敌喝了声提气,“开!” 砰!葫芦炸了个粉身碎骨,他合手一个虚抱,继而挥双臂怒推向了上空,仿佛要与天争。 第三六一章 无界幡 万千剑雨带着绿油油的一道道虚影而下,如万千雷霆直劈一点,将这一方空间给烘托的绿煌煌,其声势甚是惊人,那煌煌光芒下的蒙面人渺小的宛若蚂蚁一般,却依然自不量力地双手支天,看起来似乎有些可笑。 大多人因这高阶法宝的威势而惊叹,观战者也都被那绿芒渲染的一身绿。 也有人盯着蒙面人目露惊讶,还不跑, 可是晰儿若是一早就被永安从背后插了一刀,又如何帮她完成其他的事? 震耳欲聋的声音再一次出现,灵在海水之中盘旋起来,和对面的韩东面面相视,想要让韩东将它的食物放出来。 就先这么的吧,至于这青芽,既然贤王发了话,不得不娶了来,以后日子长着,找个机会弄死了给儿子再娶也是可以的。 皇上冷笑了一声,他缓缓地走近符妙容,紧紧地盯住那张曾经纤妍极丽,此刻却因嫉妒而扭曲的脸。 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夏巧云以前是王连全阵营的,王连全升任副市长后,夏巧云处于中立状态。 而杜薇,从开始的恼怒双眼瞪圆,到最后的招架不住,最终,手指发颤,一把将温岐抱住,此时无言,却胜过有声之处。 似乎是知道了温歧的疑惑,六斤也不着急送他们走,而是十分体贴的解释道:“共同体,不明思议,就是神和魔共同拥有的身体,也就是一体双魂。 乔幻杀到中心时,看到在防护罩里面的人,竟然是秦岸洛明烟等人。 也是,比起自己,尚牧潇选择她的原因,大概就是两人更加门当户对吧,若是当初自己能够看清楚这一点,母亲大概也不会。 钱三运找不到一个可以聊天的,翻来覆去在床上又睡不着,便躺在床上看了一会电视,肚子却饿了,很想吃东西。 急忙追出来的管家看着这一幕,顿时苦笑,已经完全拦不住,不仅是这些奴仆,就是他自己都想走。 他的指尖,有几道触手,飞奔而出,破开空气,来到那金狮神魄之前,将其缠绕,将其覆盖之后,卷入体内。 而且里面的建筑也不少,看上去就像世外桃园一样,虽说这里并不是市区闹区,反而还是在郊外,但却让这里充满了山清水秀的气息,甚至陈龙能闻到一股股花香,偶尔一声鸟啼传来,让人心旷神怡。 而在他看来,只要抵挡住云星的一波攻势,天冥宗的救援就能够赶到,到时候,腹背受敌的将会变成云星。 在外人眼中,楚云身体融入了十尾,随后十尾的身体便便融成了一团。 云星有信心将这元相之胎收服,而元相之胎也相信云星是一个梦寐以求的载体,双方一拍即合,即便云星为此毁灭了一只手掌,可事情依旧顺利的难以置信。 眼泪不受控制的拼命的流淌,划过脸颊,天气很两,泪水很冷,但是更冷的却是鸣人的心。 季雨诺自然还是乔装打扮,免得引起他人的注意,只是即使季雨诺将容貌给掩盖住,但是那完美的身段以及身上的气质却是无法掩盖的。所以,回头率同样也不低。 那男子忽然开口,声音如雷,蕴含着无尽威严,但沧桑之中,却是带着一些无法掩饰的惊喜,毕竟一身绝学埋葬黄土中,是一种巨大的遗憾,在这种时刻,这些优秀的年轻人来到此地,无疑是天意。 第三六二章 作茧自缚 失口的声音不大,在这环境中,无法被太多人听到,但足以惊醒他身边的人。 无论是古练妮,还是李红酒,都面露讶异,身为炼器界的人,但凡有一定见闻的都不会陌生,那是百多年前突然崛起的一个炼器门派,曾经风头很盛,人才辈出,曾力压暑道山,欲与炼天宗争锋,然后又突然消失了。 消失的原因,好像是卷入了天 “花全伦只是老狐狸!”施立扬幽幽地说道,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花全伦对自己的伤害。 孙筱悦听到白元凯的回答,双眸的余光看向白元凯,不过表面上他倒也看起来似乎挺平静,低头喝着汤,不过心中却是有起伏一定,她期待这白元凯的回答,同时又有些忐忑。 在生命的旅途中,所见风景已无数,却始终无法比拟曾经与您共度的某些瞬间。 当然,这也只是呆一段时间,在秦无炎离开的时候,涂山红肯定还是会跟着一起走的,毕竟涂山红特别特别黏着秦无炎。 而且那个时候,周游也是抱着“反正我要死了,临死前也拉个垫背”的念头,完全不可率逃生了。 一路而去,出人意料的顺畅,芳岛真雄并没有安排一些意外惊喜给我们。 同卵双胞胎在胚胎发育时的差异已经产生,随着年纪的增长,dna的差异也随着基因突变的积累而产生。 每个国家都有分会,由会员的“召唤人”将“召唤人”罪犯押送到“召唤界”的监狱。 “你给我等等,外面多危险,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安全?房门被我牢牢锁上了,他们才进不来的。”叶轩一把抓住李妍熙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去。 关于校论坛上的事情,林东阳虽然看了几眼,倒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他堵不住众人的嘴巴,也必要去自寻烦恼,他只要做好他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裴彤第二次落榜,大太太受不了这个打击,哭了一个晚上,染上了肺病,之后每到冬天,就咳得喘不过气来,她也因此特别喜欢在咳得厉害的时候叫了裴彤去训话。 “一百枚魔灵丹,不知道可不可以直接踏入生玄境?”周元喃喃自语。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但是长相俊美的男孩子走上台来,在高脚凳上坐下。 “长,长官。。。”鲁克有些胆怯,他紧张的抓着匕首的手不住的颤抖,然而他自己浑然未决。 顾昶嘴角微翕,想说些什么,可抬头却看见彭大老爷跃跃欲试的表情,他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青沅看了看天色,觉得裴宴和郁棠应该没有这么早起,遂请了青燕到屋里坐,问她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既然会将荷官夫拉森视为天才,那么拉斐尔对荷官夫拉森赌术还是非常了解的。 神灵,在这个时候竟然有神灵主动来袭了,而这在以往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儿。 但只要他不说,她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也不要紧,他们见他不作声,十之八、九也会装作没看见的。 虽然村里显然不可能还有活人,不过安东尼还是命令士兵搜索一番,稍事休息,寻找食物,补充淡水。 画面一转,白胖的乔山枕着胳膊躺在按摩沙发上,一副想要大保健的模样。 “你都中奖了还好意思睡帐篷吗?”陆唯直接驳回了雷可乐的建议。 毕竟眼前的这个部落,实在是过于不同寻常了些,天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猎到这么多海象的。 第三六三章 言出法随 这个时候,还能高兴成这样,自然不仅仅是因为能顺利从剑阵里钻出来,而是眼看又要多一件法宝,实在没忍住。 若无界幡是他的,那眼下收进无界幡里的法宝是不是也是他的? 那支释放飞剑的伞已经被无界幡收掉了,现在又能把这些飞剑给收掉,那这整套的飞剑法宝是不是他的? 之前为了杀巫珊珊,他甚至做好 “等等……”金连忙急切地说道,但是没有用,电话中只传来了忙音。 去年实习期间有一次刘总朋友请客,苏菡一时高兴展示了歌喉,让刘总喜欢得不行,总说要带她去正式歌厅唱歌。 今天是紫微宫的一个大日子,许许多多的星君神将们都受召而回。不光是外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即使是那些受召而回的神将也不知道。 呵呵,你们若是在场,见我当场身死的话,岂不要冲出去拼命?那样只是无谓的增加伤亡而已。 柳天嘴角带着笑容,但是当前者见到河的时候,柳天已经本能的行礼。 大红虾同样的大吼一声为自己壮胆,挥动着手中的狼牙棒与海魂叉朝前疯狂的冲着。 “既然大家已经是队友了,那就叫我夜雨吧,不,现在的我,应该叫赵云杰,叫我云杰吧!”谢夜雨脑中一转,开口说道。 这次带队的猎魔人也是一脸诧异,因为眼前看到的一切跟古卷记载上的不一样。 柳天说话的口吻极为现实,他的黑色眼瞳就像是历经磨难的中年人,那种感觉,给明威柳天和其他的混沌之族一样受尽了苦难似的。 整个血腥走廊内的魔物尸体恐怕有数万以上,中央还有已经风干的巨大血肉组织,一些孵化魔物的腔体器官都已经灌满沙尘。 裴武夫见状,回了一个憨厚的傻笑,起身,准备与裴东来一同离开。 “那……是谁传出那个天空之海在大荒古林的消息的?”疑惑的问着,铁木云也来了精神。 原本迷雾影豹想费我血,却没想到把它自己给害了。这可以说是没有智能的弱点,我舔了舔嘴唇,轻喝一声,半月斩发动。 “现在,八歧大蛇被封印了,我想如果一直呆在村子,应该不会有其他的事情了吧!那接下来,我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回去看看了?虽然现在毫无头绪,但是,我真的想奶奶,真的!”哽咽的说着,铁木云再次留下泪水。 “也好。”祝磊立刻站起来收拾东西,“这个地方很安全,不会有外人来。需要留神的是那个阿豪。”他说着用手指了指隔壁。 混江龙好像没有听到似的,还是看着赵静,那感觉就像是看自己的爱人一般,赵静和熟悉这种目光,没想到自己对老男人也有这么大的吸引来,虽然是一件比较炫耀的事,但是这种情况想,赵静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 这是目前能保护他在我无敌期间不被攻击到的唯一一个方法,因为在我无敌期间攻击到他的话。那么他就会输了。现在可以算。 “灭天拳!”萧岳这次将白虎封杀拳融入其中,混沌仙气萦绕其拳头,不过被萧岳用元力掩饰了下去。 “龙胜男!”她要抓狂,钟凌羽坏笑着呈大字型躺在海里继续挺尸,她叹了口气黑着脸看他,又感觉被他这么一闹心情突然好多了。 同时心里也感到郁闷,为何这些可恶的古鲁人,不等他进阶到真仙期,或者进阶到真神期之后,再来进犯地球人类? 第三六四章 天罚 黑莲法相想不下去都不行,硬扛了几道霹雳后,当场就被打萎缩了,打得法相萎缩没了,散开的金属莲花瓣也吓成了缩头乌龟般,倏地缩了回去,整件法宝重新缩小成了巴掌大的黑莲模样。 差点就被狂风给吹走了,是师春舍不得,情急之下一把捞住了、收回了。 他着实有些惊呆了,仓惶四顾,什么鬼,怎么会被雷逮着连劈 这片空间,看似混沌,实则暗藏玄机。悬浮在地面上的一层迷雾,蕴含极为精纯的灵力,但是这种灵力,却不是司徒辉可以吸收利用的,反倒像是一种类似领域的存在。 最后经过讨论一致决定,为了以防有变,今夜趁着夜黑风高他们便行动,把张二哥与善哥儿给救出来。 “老师,另外我想让你搬到幸福弄堂23号去住,和杨寻真同志相互也有个照应。”谈完正事,冯晨拎起开水瓶,给赵守义的杯子添了添水。 岳琮曾经告诉轩辕,只要灵器突破极限,达到十级的时候,便会有超属性状态的情况出现。为了将灵器本身的力量发挥到最大,灵器本不具有的属性,也会被激发出来,进而散发灵器最恐怖的威力。 前方左右都被各个外星人堵住了,飞羽知道,看来路西法出动了这么多人,是一定要抓到自己了。 这个印记,不正是当年丹华密地之中,那最后的额前一吻,留下的吗? 来到食堂第四层的豪华包间,大家暂时坐在沙发旁休息,没有任何一人主动找出话题来交流。 丝毫没有防备的毒邪尊,竟是被这一剑一分为二。虽然身为邪灵状态的他,倒不会因此殒命,但是实力却被足足消耗了三成以上。 这次目标又是这里的御崎市,伊诚辉绝对不会让御崎市重蹈他故乡的覆辙。 邵阳在心底叹口气。他有自家系统给出来的任务,自然要竭尽全力从徐福手中抢先这一差事。 听到二人的描述,郑鸣脑中似乎有什么闪过。他们也是在一天前出发,虽然半路上多多少少的遇到了些许抵抗,却也还算顺利。 他双目一凝,所看到的画面就显现了出来,让一旁的李应和扈三娘也能看到。 秦穆公见他风姿不俗,形容潇洒,似已先有几分喜色,请他在一旁坐下。而后询问他的来历,萧史一一答对。 孟姜闻言便不再理卫香香,专心致志的拉了紫苏的另一只手探到她裙下。 虽然简单,普通本比困难本容易了许多,但是里面的打法变了之后,第一批的玩家,很显然吃了不少的苦头,这也导致第一批玩家,那是死了一次又一次。 正如她所言,自己不让她去,她不会自己去么?所以,还不如与自己一同行动,互相还能多一些照应。 于是他没有再多话,而是一跃而起,来了一个倒空翻,直直朝着姬羽刺出了一剑。 随着中央空调的启动,夏凡坐在了顾浅熙的房间里,喝着刚烧的热水。 乌鸡国为什么遭遇大旱,之前和之后的事,西游记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往前走呗,这条走廊就这两个方向,那边是回去的路,当然往前走了,至于接下来的,咱们都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萧麟和剑无极还没有说话,邢杀尘便是开口说道。 “还不虽我见过少主?!”魔礼青对三兄弟叱喝一声,魔礼红等三人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对于魔礼青这个大哥更是无条件信服。 第三六五章 逮住一人薅 见师叔走了,广浩游与师弟们相视一眼,最终也还是跟了去,一贯的路数,这个师叔得盯着,大不了,咱们站远点不干扰你便是。 放任不管,一旦脱身,这师叔是真有可能会跑的不见了人影的。 风太大,他们想跳过深渊做不到,只能是用跳下深渊的方式过去。 至于师叔是怎么过去的,他们也看不懂,反正跟他们不 对着他的手臂轻轻咬了下去,林秋冉翻滚到床的另一边,还默默裹紧了自己的被子。 如果说这世上,赵启辰最受不了的什么东西的话,那么林秋冉的撒娇,一定是他最受不了的其一。 屏幕上跳跃着一个有些奇怪的备注号码,想了会儿,她才记起前几天接过,顺手存了,就忘记了。 此时,一脚踏碎传送阵法之后,那黑衣人立即取出一枚玉简,传出神念后,身影瞬息消失。 没过多久总是ng的戏霸,欺压新人,不遵守剧组规定等等事,开始在各个剧组里传了起来。 本以为又要费半天的口舌,可谁知道对方居然一下子就答应了,而且还说要开摄像头。 刚刚过来的时候他也没仔细观察,现在认真一看,她像是没睡好,黑眼圈很重,即便化着淡妆,可她依然无法掩饰脸上的疲惫神态,而导致她如此疲倦的罪魁祸首,就是秦嘉熙。 一个眼神丢过来,气势宏大,气场慑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商业人士。 再比如哪一天哪位队员一个心理出了问题,想要收拾包裹放弃职业选择退役,那又该怎么办。 第二天早上,蓝若歆是被月白给舔醒的。“月白别闹了!”蓝若歆把月白放到石床上的一边,坐起身的时候,一下子就见到了放在她脚那头的背囊。 只有知道二哥他们计划的人,才会明白,为什么要给二哥制造不在场证明。 看着昊南的样子,灵儿身体微微一颤,似乎感觉气氛不对,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立马瘫软的昏倒在地上,手中一直端着的石碗,吧嗒一声,摔在地上。 而且,已经是答应了落阳帝国了炼金术同盟了,加入其它实力,当然也是要得到他么你的同意才行。 战洞童笑着摇了摇头,昊南这话像是说了又像是没说,不过也不好在多问什么,在问下去肯定会让昊南怀疑,总之一点,昊南他的天赋足够让人重视。 刹那间,李逍逸右拳上的能量开始跳跃,周围的空气也跟着一并旋转,此刻他已经动了杀心。。。 蓝山咖啡价格贵得要死,一般市面上见到的都是赝品,最好的也都只是蓝山山脉周围地区出产的,正宗的难得遇到。 蒋恪出去,张芬华也是赶紧跟了出去,学校换当家的了,她财会部门是最忙的了,之后一大堆的东西要做修改。 姜烈此刻呼吸困难,他不断挣扎试图摆脱如铁钳般的手掌,嘴里同时开出天价想收买李逍逸,可惜。。 如果明年还是分配不了,那也有其他的办法:比如回迁楼盖好了,该交钱了,胡大发总不至于不给面子,那时候还不把钱分了吧!毕竟身后还有仇师傅呢。所以,仇彪的算盘是,不急,反正近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 夜已深,车厢里面大半空着,胡大发随便找了一个座位,斜靠着后背,从双眼打架,到拼命地想睁眼,最终,控制好身体的稳定,找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由浅入深,沉入梦乡。 “大师,这个能行吗?不行的话我再去找。”尹鹤惴惴不安地问我。 不等李商说话,直接迈着步子向着上面走去,不过等到最后一个石阶的时候,阿尔瓦蹲了下来,手枪也是咔嚓一声,直接上膛,弯着腰向着上面爬去。 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在这里得到了应证,李商明显能感觉到船只的速度明显增加了不少。 危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到来,对于李商来说,能有一个底牌是一个,他绝对不会嫌多的。 秦天没去反驳对方。跟他遇到过的其他对手不同,古汉宵的实力是真的强过他,有击杀他和楚灵儿的可能。 像空树村这样的村子,与世无争,过着自己平静的生活,实际上在其他地方,永生组织与激进的九黎之民早就已经发生过无数次的战斗。 闻言,厉子霆眼角的神经跳了一下,正在拼凑的手一歪,一张纸片又碎成两半。 他们只是知道楚灵儿的大名,但并没有和楚灵儿有交情,所以根本不知道楚灵儿这样问的目的。 随后,谭云等人纷纷报出了姓名,方远山给众人制作了身份令牌、生命灯。 “爷爷,这柏承神王真是的,到现在都还没来!”木烽神王身后亭亭玉立的木婉清低声道。 秉昌的事一日不解决,伊拉里氏便不得安心,她并不晓得儿媳彤芸与李侍尧的过往,更不明白儿子与李侍尧的过节,便过来劝说萨喇善,让他请李侍尧到酒楼用宴,有酒好说话。 下意识地捂了下嘴巴,季千语眼神又闪烁了下:她有这个习惯吗?她怎么不知道? 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战力,而且还都是没有参与战斗,或者在战斗边缘的人。 瑜真也不许他碰,无奈的傅恒只得起身,懊悔地说了句“有劳四嫂”,这才转身离开。 人道万物境被称之为神,之便是天道戒罚境的神尊,神尊之便是乾坤鸿蒙境的至尊。 这天杀的,她好心好意担心他,他就这个要死不活的态度?简直活活气死人,每次刚对他感觉好点,就被他气得想跳脚。 每回她都想问,可梁桥平日都在营中,有时还要在军营值夜,回来的并不规律,大多时候他回来时,她已入眠,等她醒来,他已早起离开。 什么人会把俱乐部建在这种地方,这山路十八弯的,是想让人找到还是不想让人找到? 奥尔公爵又不是傻子,哪怕是他骗了自己,想要逃离这里,也不过损失了一些血液罢了。 第三六六章 笑面虎 也不需要硬来,蒙面人已经离地了,到了空中,无处借力,也就难以灵巧躲避了。 对面带微微笑意的李红酒来说,将蒙面人逼到空中后,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身在龙卷风中的二人,一个身不由己地随风飘,一个则自由自在地轻松御风兜圈,想快就快,想慢就慢。 速度由心把控的李红酒很快就兜圈追上了师春,又是 那个时候就需要我的参与了。不过,这支线任务,也就前几个有可能,那击杀过万的,对于这些人根本是不可能。”一边说着,王侯也是瞄了那些盯着任务入神的学生。 在广场中间立有一巨大的巨石雕像,栩栩如生,一身不知道什么石头镌刻出来的衣裳,被刻得栩栩如生,如被风吹拂般随风漂浮,人物雕像润眼剑眉,微笑而立,气势超然的俯视天下。 也许真是如此凄凉,我不禁在心里感慨万千,然后伸个懒腰走到大厅时看见胖子衣冠楚楚,把自己打扮的精神抖擞,抱着一束花。 手掌上巨大的压力穿过骆天的身体,骆天却是在后退中微微一笑,“就是这一刻”。 “而且,这一次奖励差距太大了,那排名前几百的奖励,真是一阶段比一阶段差距大。 我和胖子赶到古榕村村口的那片树林时,看见兰芯正和九叔正在树林口等着我和胖子。 黑无常看了旁边的白无常一眼,见白无常点了点头,细声细气的说道:“路上遇见了那个姓水的家伙,就是他告诉的。”好像很讨厌那个姓水的家伙,在说话的时候,黑无常居然皱起了眉头。 吃了丹药,陈锋的伤势全好了,之前的痛苦也荡然无存。一下子就轻松了,让陈锋顿时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好在刚刚胖子他们已经和蓝面鬼魈干了起来,现场一片混乱,到处都有活蹦乱跳的鬼魈给何卫国当了一下肉垫,不然以他那种自杀式的跳下,起码也得折断腿。 “我愿意!”雨泪樱目光炯炯地看着杨剑。杨剑有些凌乱,这回答怎么这么让人胡思乱想呢? 说完,曲亦彤便带着众人继续朝海港镇进发,而侧面远处则是大华军正在撤离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曲亦彤的影响,原本齐整的部队,此时完全一副狼狈逃窜的模样,只留下满地狼藉。 而那阿里却是不知死活的在这里辱骂龙王,未知图腾听见后直接发起了攻击,但是没有致死,或者说未知图腾的懒得杀主公蝼蚁。 黄獾心念电转,拼命回忆着脑海中的内容,同时眼睛在八卦炉中拼命四下寻找。 接连两声喊叫后,前后两名劫机者,相继扔掉手中的牙膏管状爆炸物和引爆装置,用受伤的右手捂着脸,而左手则捂在流血的右手手腕上,并疼的一时弯下了身子。 在众人离去的时候,张瑛没有言语,杨玉环突然转身,偷偷擦泪。 将他们招来,一方面是告知他们离开之法,另一方面也是通知他们,趁这段时间,把此间之事都了结一下,省得到了中州之地,这边又有放不下之事。 刚刚回到家的刘金蝉接到了孙晓月的电话,孙晓月只是甩给了刘金蝉一句话。 不用仔细观察也能凭感觉发现,自己的手机并没有被动过。也就是说,在钟彩妮看来,林佳的如意算盘应该是落空了。 第三六七章 混沌青莲 侧面看的人,对雷剑的形态看得更清楚,对雷剑彰显出的恐怖更加直观。 衍宝宗弟子们知道师叔很厉害,然这一刻所带给他们的震撼是无法形容的,让他们感觉天地乾坤在小师叔的小小身形前都显得渺小了,天地乾坤也不过如此,尽在小师叔的操弄中。 这还是人吗?持天剑罚人,谁人能挡?这已经是神了啊! 许安 莫家是自昔日的凌天皇族那儿学的医术,可以说,是这片大地上的医道巅峰。 将死掉三人的阵牌捡起,江天又展开鲲鹏十八变,向花红珊追去。 紫凌天拍了拍手,慢慢的走到夏梦露身旁,道:“亲爱的,我们走吧”。 “大当家的,节哀吧,我弟弟也被杀了”,一个眼睛微咪,好像毒蛇般的中年人走了出来道。 她该做,或者说,能做的,就只有由了她去死,然后,帮她收敛尸身,与纳兰述同葬,照顾好她跟纳兰述所生的三个孩子。 但是,看着火舞那纯洁的、狡黠的笑容,云飞就知道,这个决定怕是改不了了。 怀着对华夏“功夫”神奇的向往,麦阿瑟老老实实的,被几个劫匪推推搡搡押着上了核潜艇。 他一咬舌尖,努力令自己清醒一些,然后施展附魂屏障将灵魂庇护在内。 当然,这点毒也难不倒云飞,只不过为了取信于人,他必须作出中毒的样子。 “红花娘子说得对,我楠家也派来了最优秀的弟子,嘿嘿,我们家族的第三世子也来了,那么接下来就让他们比一比,看谁能杀了那个弓箭手,如何?”一名长相阴柔的男子笑着说道。 赵观象乃五品周天武者,短时间内这邪物对他造不成太大的影响,但是却会让他的血气一天天衰竭下去,恐怕修为也会随时间渐渐跌落。 “师兄,不对,你看,郑少聪的尸体,他已经被阵法给干掉了,再看他的身边,居然有这么多的储物戒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算计了他,可是又为什么不将东西都拿走呢?”另一名男弟子说道。 百姓们议论纷纷,可京畿衙门却怎么也找不到人,所幸北城的修建在第二日就恢复了。 因为之前罗熙分析的结果无懈可击,周雅每次都是中午十二点整发动杀戮时间,那么在此之前,对方应该是个普通人,是可以被杀死的。 亏他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找红吃个饭,结果红似乎很忙。 但是,死在我截江真君手下的天才,多过双手之数,难道还缺你一个? 越王李贞,李二第八子,比稚奴还要大,能力同样出众,只是不是长孙皇后之子嗣,所以在贞观年间,想都不要那位置,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亲王就好了。 “饥渴难耐之际,希望她们剪一剪指甲……”杨司穆心中如此想着。 进入营地,看着周围遍布一个个黑乎乎脏兮兮的帐篷,散发恶臭的脏乱地面,特别牛马粪便与脏水混迹一起,污浊不堪,新加入的身形挺拔的兵士不由眉头微皱。 只见双方剑拔弩张,气势汹汹,可等了半天却没一人率先动手。明眼人都清楚,双方这是都有顾忌,此前阎永夜已发布八禁十二斩,其中有一条便是挑起内部斗争者,斩。 “唐大伯一家现在在桑托斯将军城,那边的外来富豪不多,应该很容易找到。”康敏述木然的说道。 “第一,这周围没有阵法,第二,这里也没有幻境,除此之外,这里确实就这么大!”苏若汐看着三双期待的眼睛看着自己,只能如实的说道。 单祁很理解,毕竟律家的家庭背景,应该是不允许这么做的!但是如果风陌雪嫁出去的话,偌大的风家,难道就不管了吗? 妮妮显得生疏又怯场,毕竟嘛,今天的唐母和唐父神采奕奕,显得十分的有气场。 秦明的神识凝练无比,浩瀚得仿佛大海一般,远超元胎期的大修士,甚至连当初秦明在万象白玉塔当中以神识对器灵,直接就将器灵给一炮“轰杀”掉了,吓的器灵战栗不已。 慕云澄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随即挥手示意众人靠上去,并特别嘱咐一定要围而全歼,一个魔兵也不许走漏。 后面的车全部停了下来,司机们坐在车里看不过瘾,还走出车外看,烈火伴随着噼噼啪啪的声音熊熊燃起,那辆现代轿车在众目睽睽之下,烧得只剩下了残骸。 许希、张琪、安德鲁三人,愣愣的看着前方瞬间集结而起的杀气腾腾的三排人墙,愣愣的看着安保头子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几人看得呆住了。 一直跟在徐不听身后的于石精神终于一震,他今天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在柳月离去之后,一道青影轻飘飘地落在塔旁。青伶望向封神塔,由于紧张,她的手心沁出细细的汗珠。 再次回到楼下,艾米和黄盛德正在包间等她,只是与刚才的态度截然不同。 精气神在感觉周围,给予的反馈也是有人的,这让孙长宁震惊了,因为这算是碰上灵异事件了? 好在韩冰有过冰魂附体的经历,这些戾气对于他,算不上太大的威胁。 刘颖想了想,虽然也有很多有钱的,但要不就是年纪太大,要不就是无所事事的富二代,要不然长得难看,像顾少阳这样的……确实比较少。 莫晨冷着脸看着宫月身后的人,宫槡觉得自己这个灯泡也是后亮的。 接下来的几天都很忙,天气越来越冷,拍戏的进度也抓得很紧,导演是巴不得一天能拍完,演员是拼命的想熬过夏天的戏份。 第三六八章 不要走 当然,之所以求痛快,也有客观原因,这一方旋风被他那一剑的磅礴威能给扼杀了。 旋风没了,他在空中无处借力,想再顺势拉扯起风来需要点点时间,下面那个蒙面人果决的很,压根不给他机会,时间上来不及了,再扯上空的雷电劈人家也没用,人家压根不怕雷劈。 他不借势的话,压根没有悬空的能力,也没有在空中左 它会永远站起来,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发出它的声音,但它是如此的脆弱,因为它改变不了现状,现实与理想的碰撞难以避免痛苦。 “当然是大家,我们所有人一起的话,总有一天会把忍界变得的更好!”鸣人眼神中彷佛闪烁着光芒,那是自信和希望的光芒。 这样的事情程同必须来亲自看看才能放心,如果殿下起了杀心,或许自己还能劝劝。 之前还因为担心她而差点心肺骤停的理子,默默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赢君羡微阖着眼,右手腕骤然浮起出一青一白两只锦鲤,漫天星辰仿佛映在了黑白双眸之间。 上面漂浮着不少塌陷的巨石、断裂的楼层,看样子用不了几分钟就会淹到十层。 暴露在大自然中后,我身体里的童心变得无法控制,这是一个很少下雨的城市,一年中持续8个月的阳光非常熟悉。 可以说此时正是无惨最疯狂,也最虚弱的阶段,突然听到祢豆子的消息,彷佛溺水之人看到了一线生机,无惨的最后一丝理智和谨慎被彻底摧毁。 事实上,在很多情况下,不必担心现实生活中的麻烦,因为有自己的安排。什么是炒菜? 他对纪宁烟的感官并不好,虽然她是秦南御的妻子,但也只是因为这个身份,他才会给纪宁烟几分面子。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和果冻”蓝芷韵感激无比的对着徐然说道。 也亏得施斌亲自开车送他来县里才有这种便利。否则等下午四点钟的班车,五点多到家,再洗菜烧菜,就不知道几点钟能吃得上饭,喝得上酒。 紧张的气氛,让人窒息。这将是惊天的一击,一瞬间,现场变得安寂无比,只有依稀可闻的呼吸声音。 但是,宋家的人到了公安局之后,从宋席一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真想并不是那样的,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做,只是和几个朋友喝点酒,结果就被人给阴了。 那是很大一块琥珀状半透明东西,里边有一根牛角一样的尖角,却漆黑如墨,不知什么东西。 吴旪也不气恼,他这情况确实有些特殊,说他什么天赋都没有也不行,没有天赋的人是进不去九层试炼塔的,要说他天赋最好也不合适,人家在里面试炼时都有跟天赋相应的怪物,偏偏他在里面什么怪物都没有遇到。 苏九九不知道她守护的那块昆仑石在哪儿,但是烛九阴肯定是知道的。 虽然不知道,在那黑暗的深处,到底有些什么,但韩璆鸣内心中,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绝对不能接近那里。 到了陆北霖这个高度,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彻底动容了,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不知所措,甚至是打破自己的底线。 只是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南宫逸会在这里,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给凌雨薇下迷魂药的事情。 看到王强后,何瑞儿才知道是王强找她,心中不禁有几分怪异的感觉。 第三六九章 桎梏破 见他如此煞有其事,众弟子不知他在看什么,皆好奇,又纷纷凑了过来围观。 只见一剑削出的光滑截面上有一个图案,也说不清是什么图案,反正就是一大块由细密裂纹组成的图案,众人一看便知是师叔刚才那一掌打出来的,掌击开端方位的裂纹还比较粗枝大叶,没那么细密,越往后裂纹越密密麻麻。 裂纹的破坏痕迹大体 做完了早点凤倾城走向君无双的房门,见房门紧闭,里面也没有动作。 她素淡的脸上神情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易宁还是努力维持着笑容,温柔接待着每一位患者。 最终,白若溪花了八百万星币得到了一座智星某城市郊区的别墅,然后一个念头就转移了过去。 娄潇让易宁靠着自己的肩膀,放到了一个自己刚刚派人联系的病房里,她看着床上昏睡的易宁,轻声笑了起来。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从外面请一个风水大师过来帮助白起?”司紫萱道。 “你放心,只要你走了,他们谁都发现不了我。”白起的脸上很是坚定。 李云初早就想让易宁滚远一点,她知道沈从行喜欢易宁,她既然说服不了沈从行,那就只能让易宁消失在沈从行的世界。 哼,造反?说来简单。金龙帮有多大势力,难道我还不知道?称雄江湖有余,逐鹿天下不足。大魏朝兵强马壮,常备百万大军。更有三大源流,七大剑派支持。 一般情况下来说,子弹击中目标之后,就会耗尽动能而停止运动。但在少数情况下,子弹即使命中目标,依旧保存有足够多的动能,于是就变成了完全不受控制的流弹。 在这一刻,叶晨与剑彻底的融合,感悟着更深层次的见到奥义,剑皇道在运转,虽然看到不剑气,却隐隐间透着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剑势。 不得不说李新雨是很有心机的,即便这样如果赵思国发现了李新雨在解他衣服,李新雨也可以装作睡眠的样子来用梦游掩饰这一尴尬的事情,如果他没有发现,那么李新雨可以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说是赵思国强迫她的。 这一天过得恍恍惚惚,陈素心人还没到a市,她被叶一凌赠与沙漠之心的消息已经在a市各大媒体蔓延开来。 最后李谷雨用了一个碗,往里面倒入了牛奶,加入了面粉,还有刚刚打发好的蛋清,又将最开始的蛋黄一起加入了进去,搅拌均匀之后就放到另一个碗里,在上面盖上了一层布,然后将它放到了蒸笼里面开始蒸制。 就见贺兰山脚下烟尘弥漫,飘摆的旗帜在烟尘中忽隐忽现,大量骑兵漫山遍野席卷而来。 并且,这座山还被劈成了两半,中间一道巨大的天斩,就像是一刀将豆腐切开了一样,切口处光滑平整。 “好了不跟你闹了,我要先走了。这是我的副卡,不工作了就别到处乱跑,需要钱就自己取,密码你的生日。”叶一凌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她面前。 马勇话音刚落,赵旭抬腿对着防盗门,就是一个飞脚,这一生闷响跟敲锣似的,马勇和郭凯还有杨世卓,顿时吓得一机灵。 子皓知道林冰灵想问什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没有让她继续问下去。毕竟,要是深究下去,秦子皓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 开始他还不曾察觉什么,可现在,细细闻去,确实不同,比一般的鲜血更加腥臭。 第三七零章 去提亲 衍宝宗一伙自然知道师叔是在睁眼说瞎话,原因也不难猜,有难同当或者是死同行不死自己人之类的,反正人多力量大,不能把人给吓跑了。 再说了,之前的雷电劈坏了各派那么多的法宝,能说么?赔不起的。 师叔一番好意也是为大家好,大家伙自然是要缄口不捅破的,静悄悄的眼神瞅着各派人马。 可李红酒的狼 就连那大阀世家石家,家主被她的周大哥杀死,都不敢兴起任何报复的心思,区区一个豪门世家卫家,又算得了什么? 闯过一场生死战可得一积分,第二场两积分,第三场三积分……每一场的奖励都比前一场多一积分。 当然了,地方那一层薄薄的雾气之衣的颜色开始从之前的无色变成有色的时候,这已然告诉我了另一个消息,走完第一步的我,已经完完全全的站稳在了这第一步。 她下意识从包里拿出手机,正想给华南玥打个电话,谁知道,手机关机了。 至于爵位的封赏,查理六世也隐晦的透露出,只要圣诞节过后,欧根和玛丽亚公主结婚,他就会直接得到亲王的封号。 话音落下,钟鸦便带着陈丹丹远遁而去,转眼消失在药王谷演武场上所有人的眼前。 张天星不可否认的点点头,他弄钱的手段,跟正经做生意不一样。 这一次,他明面上,是去寻找治伤的药,实则,是去找仇家去了。 慢慢地,他忽然发现这个游戏挺好玩,居然主动在森林里寻找人的踪影。 所以当叶志坚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间段睁开眼睛,看到紧张兮兮的宋端午时,就又忍不住的笑笑,虽然这次沒有多言,可是任谁都能看得出來他嘴边的讥诮。 转眼又是一颗子弹打到,这次却是直接射在了游艇的某个关键部位上。似乎是发动中枢坏掉了,任凭紫无泪如何操作,游艇只是凭着惯性直直的向前滑行,如此这般,自然是再也难以避开子弹了。 如果他们中有人看到血迷魂和噬心魂在离心雷塔内大战时候的破坏力,一定没有胆量起这样的贪念。 客栈的窗棂外,白色的信鸽咕咕咕咕地唠叨,甚是闹心,以至于君和一把拽起它的翅膀把它往鸽笼里摁进去,拴了笼门。除了不满地扑楞翅膀,它只好继续咕咕抗议。 “什么人?!”到底是在战场打滚惯了的人,察觉到自己被人用银针封穴,语气却丝毫不乱。 因为在此情此景,说甜蜜的起腻之类的话语显然不是宋端午所愿,而说其他的自然更是显得矫情,至于道歉之类的话语自然更不能说,谁说谁禽兽,因为那则往往代表着欺负完人家就准备拍拍屁股不认账或者溜之大吉的意思。 幽挲正在沙漠中迎着狂风向前走,唯有破掉幻境阵法的根源,他才能走出幻境。只是在此时,他发现脚下的沙子在蠕动,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季青,那都是敬远所为,沐轩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如果这样做,你早就没有命了,不必等到今日。”梦竹摇头否定的季青的话,她相信司徒萧。 不得不说老赖到底是走过南闯过北,见识过些好东西的人物!当宋端午把那两个锦缎盒子递给他的时候,这个宋端午的头号狗腿子外加老妈子,就‘嚯’的一声不由得赞道。 第三七一章 提亲 事实也确实如师春所料,巫珊珊果然循着他们的路线带着人追来了。 各派落地的人马见回到了天坑这里,叽叽咕咕什么的都有,有骂师春狡猾的,也有说这很正常的,说师春对禁地也不熟悉,自然是尽量顺着熟悉的路线走。 更多人的惊疑是,谁吃饱了没事干,把这么大的天坑给填了? 干那好事的人好像什么都没听 就是那些及时躲进两边外挂装甲车掩体的巴朗手下,也是不得安生,因为那从两侧压上来的ak47终结者大队,可不是光走过来而已,而是直接挺着ak47,不断地扫射过来的。 姜家是同辈的按齿排序。七叔是姜含的父亲,十六叔是姜纵的父亲。姜含今年十五岁,生母早逝,继母还生了个妹妹叫姜蕴,今年七岁。姜纵则是家中独子,今年十三岁,和姜宪同年。 看着孟奔受伤又惊讶的神色,这回轮到宋二笙跟不上节奏了,我该知道吗? 即便有,也不能由盛家大房把8个亿的账全给平了!!!听这盛学礼的意思,是打算扛起所有债务的,于是郁凤娇一见盛学礼居然开口都说出这样的话了,赶紧厉声喊了一句。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这让已经知道事情经过的丁挽有些惴惴不安。 可晋帝这一退缩,在见到箭下似雨,“铛!铛铛!”箭射到了挡在他跟前的盾牌之上,惊得晋帝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楚总,我提着吧!您的手。”楚明折身走在前面,简繁又注意到了楚明缠着纱布的手腕。 “老鸨,我想了解一下本州的青楼情况,可否告知?”高峰开口问道。 石嘉完全说的是真心话,薛进则是笑了,他看着刘媛,又是立即施礼,他眼中的尊敬之情更是深厚了。 “为什么?”李无道不解地对着老人问道,既然只是一段智能记忆代码,自然也就不会存在寿命限制一说。 她刚才双手被反绑在一起,可是一直到被水淹没,她都没有松开紧握住的手。 乔杞虽然心中渴望去东夷,盼望有朝一日在那边东山再起,但形势所逼,加上此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放弃,他惋惜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视线中,那枚决定了他人生的一元硬币被轻轻拿起,被慢慢翻转,又重新被放回到了桌上。 长呼一口气,夜寻知道这位俊美男子就是自己所从天龙八部世界中召唤出来的慕容复,心中顿时安心下来。 尸体是今天中午被叶梓澜的助理所发现的,据她所说,昨晚叶梓澜很晚才回到酒店,自己去接的她上楼,刚进门她就说自己很困,需要早点休息。 有的人,死亡多次之后,看起来还是个真正的人,可是本质上已经成了会稽郡的一份子,可是他自己却不自知。 “开始登记了,估计等明年麦收上来就搞。只是我们家可能要吃点亏,你上大学了,户口不在生产队,可能不算你的人头。”爸爸不无遗憾地说。 “刚刚多有冒犯,既然兄台今夜不愿出手,不知兄台是渭凉哪家的高手,改日韩嫣登门拜访。”韩嫣拱手道。 但他下一秒就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转头想起了之前陈言希对他说过的话。 赵颖拼命伸出两只手,终于抓住了姜善的手腕,可是她的力气不能和姜善比,她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布满湿滑,不断地从姜善的手上滑下去。 第三七二章 地心塔 吴斤两并没有留意到今天的自己说话有些絮絮叨叨。 也许是没有遇到过什么真正干净的人吧。 师春也抬头看向了星空,真正的浩瀚无际。 他呢喃了一句,“人为什么活着?不就为点自私自利。我们没见过能活得像星星那么久的人,好在我们两个还活着,我们有像星星一样闪亮好看的可能吗?” 于是吴斤两 “你没有,朕有,说说你在民间的安排。”李二听到王平安已经有所安排,脸色好看了一点。 这也表示它,能够替代上官婉儿在外间的持续时间,早已超过了两月之久。 “我直说了吧,我现在可依旧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真气,至于体力,要说累,还早得很呢!”唐岐山也注意到李朝的真气护甲上出现了裂痕,不过并没有加强攻势,而是依旧保持输出在同一个频率上。 “这算是我现在最后的回忆了,我现在得找回嫂子的尸体,将她安葬,到时候我就真的可以抛下一切包袱了。”李朝心中现在就只有邱霞这一个芥蒂,只要一但解决了,自己就可以没有任何心理包袱完全的前行。 “谁跟她是一家了?反正那个家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王阳阳脸微微有些发红,神态也有些扭捏。 唐岚这个名字,让唐宇墨眉间紧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伤感。 只要在上前几步,梁平风便处在了虚尘的攻击范围内,到时候以暗器和毒物擅长的五仙教必然不是归元寺的对手。 后山的另外一边,苏志带着萧澈走近一座十分偏僻、不起眼的房屋之中,取出了一个面具给萧澈带上,又让他披上一件黑袍,然后带着他经过房间的密道来到了一间密室。 同意将领们奔袭朔方吗?更不妥,且不说此举是一招险棋,就算拿下了朔方,也有违反军令之嫌,自己如何向丈夫交待呢?又如何在千军万马中维护军帅的威信呢? 老年武者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可是看的明白,这两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都是可以把脸面随时别在裤腰带的主。他现在想知道,谁更胜一筹,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干倒东风。 此时的假蛇头,已经被我气得说不出来话,他不知道自己的手下现在为什么不听自己的命令,他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嚣张。 “林萧,等你吃了这些九阴丹,你就慢慢的进入另一个空间,人马都是你的,他们会听你的安排,你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大师爷爷说着话,递给我一瓶水。 “太霄,你……你这又是何苦?朕已经说过,不怪你。”云霄龙显然听的是有些动情,竟是连眼角都有睦湿润。 “哈?这么厉害?”贱贱也跟着李婷婷开起了我的玩笑,对于我这两个好姐妹,我还能说什么呢。 与此同时,罗昊脚下法力,一跃至半空,双拳舞动间,带着滚滚雷电之力对着毒公子轰出两道的电芒chan绕地拳影。 随着一阵怒骂声音的落下,金蛇直接冲上前来,直接无视了面前那些条子们手中拿着的手枪,一把就将那张景龙提了起来。 一旁地魔剑长老听着众人分析,并未开口,不过看向罗昊的眼神透出一抹赞赏之色,罗昊的沉稳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不过也正是如此,对于往后对方在天宫都城行事就更为放心了。 第三七三章 大当家更大 于是下面第四层的声音在水中嗡嗡传出,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你没去过外面的世界,怎知是世上最好看的男人?” 真儿也已下沉到了第四层,回道:“我能感觉到。” 到了第五层时,能看到洞口似的光影里有人影晃动,也有声音传出,“靠感觉能感觉出世上最好看来?” 真儿回道:“‘素’说,让自己感觉最舒服的男人,就是最好的男人。” 她经过第六层时,没有声音出来,反倒是上面第三层的女人声音再次响起,“有多舒服,带来我看看。” 再下去的一层层没有声音,真儿也没有再发出声音,动作多了几分谨慎,轻飘飘落在了深渊底下。 正前有一座紧闭的大门,镂空的门窗内有光亮闪动,周围的黑暗则黑到了似乎能吞噬一切般。 门外有屋檐,檐下有台阶,格局和造型都很粗糙,整体参天的架势又很恢宏,人在跟前很渺小。 真儿拾阶而上,脚下踩过的泥污里有气泡颗颗珍珠似的上冒,踩开的泥污下露出了金属光感。 走到门口,真儿伸手轻轻推开了门,立见几种不同颜色的飘忽焰火闪来,忽聚忽散的样子,像顽童逗人玩一般。 门后的空间纤尘不染,散发着幽暗的金属光泽,空荡荡的空间不大,两丈远的位置便有一堵凹凸不平的金属墙壁,凹凸纹路像山川,像河流,又像星云,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图案。 墙壁上似乎还有一扇紧绷的大门,比入口处的门还大。 门壁前一块蒲团似的石墩,上面盘膝打坐着一个须发泛黄又夹白的老者,头上长着一对鹿角似的犄角,一身月魄色长袍,缓缓睁开了闭着的双眼,目光坚定而深刻,有一股石雕般的安静气质,这种气质也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那些飘忽的神火还在你追我赶的玩耍,时常消失在空荡荡的左右两头,这里是一处环状空间,更大的柱状空间在老者的身后壁门内。 湖水止步在门口,真儿迈步从水中走出,身上竟是不见丝毫水迹,走到了离老者丈余外的位置束手站定,有些胆怯地唤了声,“大爷。” 被称为‘大爷’的老者也盯着她身上衣裳审视了一阵,最终发出了平静而沙哑的嗓音问,“有人想娶你?” 真儿点头嗯了声。 大爷:“你是出不去的,他愿意为了你永远留在这里?” 真儿眼神略闪,又微咬嘴唇嗯了声。 大爷轻轻叹了声,“好啊,你的有缘人终于出现了,运气也真好,化作人形第一次遇见的闯入者里就找到了你的缘分,他叫什么?” 真儿:“师春,师父的师,春天的春。” 大爷:“看来你也想嫁给他咯。” 真儿态度坚决,“嗯,我嫁。” 大爷:“你不怕吗?你应该知道我们对那些炼器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怕他吃了你?” 真儿骄傲道:“他不是炼器人,他也没有修炼火性功法。” “嗯?” “啊?” “怎么可能?” “不可能。” “你是不是被他给骗了?” 一连串各种诧异人声回荡在空荡荡的空间内,好像有一堆人在偷听似的,四周又不见人影。 “……”大爷石雕般安静的面容上也露出了罕见的错愕神色,和那些诧异声音一样,被真儿这出乎意料的答复给搞不会了。 良久后,他才徐徐道:“不修炼火性功法的人跑进来,只有在我们被镇压的大巨变时期出现过,如今又出现了,是大巨变又要出现了,还是外面的世道变了?” 真儿神情迷惘,似乎有点理解不透,略摇头,“我不知道。” 大爷:“这种人进来了很多吗?” 真儿:“不多,就他一个门派的人是例外,只有他们‘明山宗’是例外。” “还有这样的事?”虚空中又冒出一声不知谁的声音来,他们有他们多年的经验,这破例似乎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有哼哼声音道:“能如此破例,定是什么大派,是那种进来一百人的吧?” 真儿:“不是,他们全派只有十三个人,只进来了十三人。” “……” 一堆人的声音顿住。 最终大爷打破沉静,“师春…他不是炼器人,也不是修炼火性功法的,为什么跑进来?” 真儿:“在帮他门派里的人找神火。” 大爷:“也就是说,他的同门还是要吸食神火的。” 真儿嗯道:“他们当中有三个修炼火性功法的。” 虚空中有叹息声音传来,“他们门派的人若要吃你,他也拦不住的。” 真儿抬头看向四空道:“不会的,我骗了他们,他们都以为我是其他门派的人,只有春天和斤两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虚空中传来女人声音,“哎哟,你还会骗人呐,春天和斤两又是谁?” 真儿:“春天就是师春,斤两是他兄弟,名叫吴斤两,他们都不是修炼火性功法的。” 虚空中传来嘀咕声,“要命的,连昵称都有了。” 虚空中的女人声音又问:“万一他同门知道了呢,你怕不怕?” 真儿握紧了双拳抗争,“不会的,春天不会答应的,一定会拦住的。” 这模样像极了不听父母劝非要跟心上人跑的女儿家,倔强而固执的认定了。 大爷又问:“他是那个门派的掌门?” 真儿:“不是,掌门叫做童明山。” 虚空传来轻笑声,似乎在笑真儿的幼稚,“那他凭什么阻止?” 真儿争辩道:“他是明山宗的大当家。” “……” 现场突然陷入了死寂,很安静很安静的那种,安静到能听到外面的气泡从泥污里冒出的声音。 就连大爷也陷入了沉思状。 好一会儿后,虚空中又有嘀咕声传来,“难道‘大当家’和‘宗主’、‘掌门’不是一个层次的意思?” 另有纳闷声音发出,“不会吧,我们也算是跟那帮家伙在这里相处了上百年,我们学了那么多年,也曾抓过一些家伙养着玩,应该是一个意思吧?” 真儿大声反驳道:“不是的,你们都错了,‘大当家’比‘宗主’和‘掌门’都大,‘宗主’也要听‘大当家’的,春天说什么,童明山就要做什么,他才是明山宗最大的那个人。” “……” 现场又安静了下来。 又一会儿后,嘀咕声又起,“原来是这样的,难怪多个‘大’字,原来是更大的意思。” 另有声音传来道:“应该是,你们想,他们有‘长老’这个说法,还有‘大长老’这个说法,大长老多了个‘大’字后,也确实要比其他长老地位更高,道理应该是一样的。” 另有叹息声从虚空传来,“他们说人有句话叫做活到老学到老,咱们又学到了。” 大爷于一干叽叽咕咕声中出声道:“他不是来提亲吗?为何没跟你来?” 真儿:“他怕给大爷们惹麻烦,怕惹出误会,让我先过来打个招呼。” 大爷不解,“误会?来提亲能有什么误会,怕我们不喜欢他?” 真儿:“不是,他们正在被人追杀。春天说,怕招来一大堆打打杀杀的人,怕让大爷们误会他有歹意,所以让我先来打好招呼,避免造成误会。” “追杀?”虚空中传来奇怪声调,“谁在追杀他们?” 真儿:“就是其他门派的,说不清具体的,很多人,看得到的人都在追杀他们。” 女人声音传来,“都在追杀?这得多遭人恨。” 真儿:“不是恨,是在嫉妒他们,因为春天手上有更快找到神火的办法,各派的人想抢夺。” 盘膝打坐的大爷出声道:“真儿,你把经过慢慢说清楚。” 于是真儿将自己知道的事发经过详细说了出来,中间其他声音会不时插话询问,大多都是比较正经的询问,唯独那个女人的声音偶尔会问些不正经的,譬如问两人是如何亲嘴的,具体滋味如何,又是如何搂搂抱抱之类的。 其实也无法从真儿口中得到完整的情况,因为师春那边有太多的环节是真儿所不知道的,更重要的是真儿笃定了师春与她是一见钟情。 待她讲述完毕后,安静了一阵的大爷发话道:“去吧,告诉他,就说我们知道了,不会有什么误会,让他尽管放心大胆过来提亲。” 见他答应了提亲,真儿高兴的不得了,连连点头应下,然后扭头就跑了。 大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石雕似的面容上露出了异常复杂神色。 等到真儿远去了,虚空中冒出呵呵调侃的声音,“没想到,还真有人敢来提亲呐。” “实力胜过我们的,便可能是心怀不轨。” “她说是年轻人,年轻人应该没有那么高深的实力。” “会伪装的,老九看着不年轻吗?” “修行中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大家等着瞧好了。” “敢来的,要么实力高深,是我们的大劫来了,要么,还真有可能让这丫头碰到了有缘人。” 一顿七嘴八舌的声音在虚空中交织回荡。 盘坐的大爷最终一语而定,“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第三七四章 不能空手去 止步于别样群山前的师春一伙,依然在就地等待。 暗哨的职责师春没有完全旁落,依然是亲自趴在一处山顶上观察,这个鬼地方的光线不好,他的右眼异能自然是最佳的预警保障。 这一切,许安长和尤牧都看在了眼里,甭管之前两件宝物被吞后对师春的看法如何,眼下两人是服气的。 明山宗明明是这位说的算,这种放哨的事人家却依然是身体力行,一点架子都没有,不服都不行,难怪人家一伙人能安然无恙到现在,领头的责任心摆在这里,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懈怠。 只是眼下这地方,让他们很是不安,再没来过这里,看这里群山如鬼魅的地势,大概也猜到了所在位置。 有些东西,就算没见过,也是听过的。 他们不知道师春在搞什么名堂,他们也看出了师春懒得跟他们装了,既然已经暴露实力,言谈举止间也没了之前对他们的客气。 娘的,就是翻脸的有点快,现在已经直接使唤上了他们。 话又说回来,都敢直接强吞他们宝物了,还有什么不敢使唤的。 不过他们有点不明白,上面既然派出了如此得力人手出马,事先为何不跟他们说清楚,他们早点以这位马首是瞻,一切不都清爽了么,何至于节外生枝。 但上面暗中留一手的做法,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也总算是理解了明山宗里面为什么会有个炼器天赋极高的家伙存在。 他们已经开始怀疑‘四鼎宗’预定的夺魁人选丰耀阳刚进神火域时的死因了,师春这么强的实力能坐视外人把丰耀阳给干掉? 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师春这些非炼器界的人也能混进来,再想想传言中把师春一伙给弄进来的关联人员,他们隐约感觉触及到了什么隐秘,细思心惊。 一边观察周围,一边等待的师春,也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心里一直在念叨,怎么还不回来。 他担心真儿那边沟通不顺,然后各大派的人马又赶来了。 好在度日如年仅仅只是他的感觉,真儿并未耽误什么时间,很快便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边,高兴地唤了声,“春天。” 对这亲昵称呼,褚竞堂等人也只是下意识相视一眼,他们是叫不出口的。 吴斤两则咧嘴嘿嘿笑,一看真儿那高兴样,就知道事情成了。 师春也没当众说什么,又拽上真儿的手,直接给拖走到了边上说话。 吴斤两也不客气,直接起身跟了去。 其他人则没好意思,人家摆明了借一步说话,关系都没到吴斤两那地步。 边上没了旁人,师春立刻握住真儿的双手,以极为温柔的言行问道:“怎么样,大爷他们能接受我吗?” 真儿脸上的笑容不改,连连点头,“答应了,没事的,不会误会的,可以过去了。” 师春也不管人家大爷会不会反悔,因为压根就没打算跟人家照面,当即迫不及待地对一旁吴斤两道:“招呼上大家,走!” “好嘞。”吴斤两一口应下,迅速闪身回了众人身边。 而真儿看向师春的眼神中则满是柔情蜜意,突情难自禁,主动与之拥吻在了一块。 她听说过的,正式提亲后,两人就不仅仅是男女关系了,而是定下了正式名份。 于是一伙人赶来后看到了这不堪入目的一幕,吴斤两嘴角都忍不住抽搐,居然敢公然吧唧吧唧,简直太过分了。 明山宗一伙则挺自觉的,纷纷扭头看向一旁,只是那交流的眼神中透着无言的唏嘘。 他们在胜神洲王都跟师春他们住一块,太知道师春是怎么追求象蓝儿的,什么世上最好看的女人、非她不娶之类的他们可都亲耳听到过,这一转眼又跟其她女人搂上了。 师春其实也不愿公开这样搞,可现在正是利用真儿的时候,人家没什么忌讳,又情难自禁的,他不好泼冷水强行推开人家,怕节外生枝。 反正跟这女人也相处不了多久,回头甩掉跑人的时候,大家都会明白他的逢场作戏是为大家好。 有此念后,他也就没了什么顾忌,搂着真儿给了她满意的回应后才试着推开了她,提醒道:“走吧。” 乖巧“嗯”了声的真儿与之携手升空,两人带路在前。 跟在后面的人越跟越怕,越看越像是去那可怕之地,若不是有对师春的信任撑着,早就停下不前了。 一行飞到隐约可见冰封湖面时,早已向真儿打探过地心塔环境的师春,忽又拉着真儿落地了。 大家跟着落下了,师春却又拉着真儿再次借一步说话。 避开众人后,真儿好奇,这都近在眼前了,干嘛又停下了,眨眼问道:“怎么了?” 师春道:“我想起一件事,提亲是要有仪式的,不能空手去。” 随后凑了过来的吴斤两一听就咧嘴笑出了大牙。 真儿大概能理解的样子嘀咕,“仪式?” 师春主动解释道:“就是要准备提亲的礼物,表示男方的诚意。” 真儿笑了,“不用,你的诚意我知道的。” 师春忙摆手道:“不不不,这是必要的过程,决不能空手去,一定要准备好礼物,空手去不能算提亲的。” 这样的吗?真儿歪头想了想,看了看四周,有点担忧能不能凑齐,问:“要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师春笑道:“准备什么样的都行,只要能表达出我的真心就可以。这样,你先去塔里等着我,我准备好了礼物就过去登门,咱们走个正式的提亲流程,不能草率。” 真儿立马嗯声点头,对于师春不草率的表态,她很满意,很高兴,当场就退开道:“我等你。” 师春却赶紧伸手拉住了她胳膊,担忧道:“准备礼物的时候,万一那些人追来了,我们可能要回避一下,可能会过去的晚一点,你记得让大爷他们稍等一等。” 真儿下意识看了下冰封湖面那边,回头立马保证道:“放心,在这里乱来的人,不用大爷出手,九爷就会杀了他们。” 尽管这在师春的预料中,这点距离应该无法脱离那种境界高手的出手范围,否则之前也不会不敢擅自靠近,要让真儿先过去打好招呼,但他还是确认了一下,“真的吗?” 真儿点头,“真的。” 一副真的不能再真的样子。 于是师春和吴斤两的脸上都笑开了花,都一副吃了蜜蜂屎的样子,甜腻了。 这就好办了,师春立马松开了真儿,挥手道:“去吧去吧,等着我。” 嗯了声的真儿依依不舍地去了。 等到人影远去了,吴斤两凑到了师春身边嘀咕着拍马屁,“大当家的美男计真是举世无双啊!” 师春两手一背,“准备礼物的样子还是要做出来的,不能当人家是聋子和瞎子。” 吴斤两立马胸脯一拍,“我来造,我的手艺你还不放心吗?想要什么一句话的事,交给我,保管给你弄好了。” 师春斜睨,欲言又止,想说,你那手艺糊弄一下还行,真拿出来细看的话,能拿出手吗? 没出来见过世面的话,有些东西接受下来也不是不行,能有就不错了,见过世面后,他也有点挑了。 然转念一想,就是做个样子而已,又不是真要拿什么提亲礼物,当即应允道:“你觉得什么好就弄什么,记住,要弄出点动静来。” “简单。”吴斤两又是胸脯一拍,“给你们俩雕个石像吧,‘比翼双飞’听说过没?好听,好看,还有动静。” 师春哑了哑,最终扭头而去,“随便,辛苦了。” 吴斤两嘿嘿嘿地跟上,撸袖子技痒的样子是掩饰不住的,“不辛苦,不辛苦,大当家都牺牲色相和名节了,我出点力算什么……” 一群人影横空飞至鬼魅群山边缘之际,警惕四顾的左子升忽出声喝道:“停下!” 不仅是他,印天录也朝前面带路的巫珊珊施法喝道:“停!” 前前后后的人影纷纷落下,落在了一处山上,纷纷远眺的神情透着惊疑。 还是那句话,没见过也听说过,就冲这地形,大家便意识到是哪了,大部人是真不敢再向前了。 换了身衣裳的李红酒,眺望的神色中透露着些许探究的渴望,不过回头看了看随行的同门后,又流露出几许思索意味。 将巫珊珊招到跟前后,印天录疑问道:“你确定师春他们是往前面去了?” 巫珊珊咬牙切除道:“绝对,肯定!” 古练妮沉声道:“你知道前面是哪吗?” 巫珊珊回头看了看前方山势,犹豫道:“但他们确实往前面去了,不知他们为何不怕。” 这回答,这情况,让众人面面相觑,继续跟还是不跟。 “这一路跟下来,跟着他们的路线走,好像确实没什么太大问题。”思索一二的左子升先对众人朗声了几句,旋即问道:“不知哪门哪派愿为探路先锋?” 稍候,见迟迟无人回话,他又道:“敢为先者,记大功,得利后,多分两朵神火,我炼天宗作保!” 然而等了一阵后,还是没人回应。 既如此,左子升目光来回一扫,直接锁定了人群边缘的宫时希。 后者见状心中咯噔一下。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只见左子升喝道:“宫兄,这个机会给你们千岩宗,由你们千岩宗为探路先锋,各派可有意见?” 宫时希顿满脸的难以置信,渐渐瞪大了双眼,所有千岩宗弟子都有汗毛竖起的感觉。 “听左兄的。”印天录第一个响应,虽然不知道千岩宗怎么触了左子升的霉头 古练妮淡淡道:“没意见。” 广浩游看了眼没意见的师叔,也朗声道:“也好。” 结果可想而知,各派响应声一片,全都愿意把这记大功的机会给千岩宗…… 地心塔底层,一番沟通后,头长犄角的大爷表示知道了,让真儿先出去了。 良久后,静默的大爷对着虚空开口道:“追杀的人真若来了,怎么办,帮还是不帮?” 那嘀嘀咕咕的声音响起道:“总不能坐看他们被打死吧?” 大爷徐徐道:“帮了的话,实力摆在这,他来后,还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帮丫头破阵吗?” 第三七五章 千姿百态 塔内又陷入了沉寂。 这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个大问题。 稍后,那个少年郎模样人的声音响起,“那丫头真要遇上了喜欢的人,犯得着跟咱们打招呼吗?还提亲,提鬼的亲,无非就是想找借口进来破阵。” 女人轻叹的声音响起,“谁说这丫头不会骗人,对咱们那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啊,明知道我们与这塔炼制在了一起,禁地的封印一破,我们全部都得死。” 有哼哼的声音道:“感情?以前本就没什么来往,‘素’死了后,我们还把她给赶了出去,你说她跟咱们哪来的感情?只怕在她眼里我们都是该死的妖怪。” 有冷冷的声音响起,“那帮还是不帮?帮了的话,后面的事情就说不过去了,不帮万一被人打死了怎么办?” 塔内又安静了。 良久后,大爷出声道:“这些年了,那些炼器门派的德行我们多少也知道些,师春若连这些个都应付不过去,出口那边,他是没办法将丫头带出去的,他把人带出去了也保不住。如果真被打死了,那就说明这并不是丫头的真正有缘人,也不是我们在等的人,还得继续等下去,大事为重吧。老九,看好她。” 一句‘大事为重’让各种纷杂声音都消停了,只有几声叹息……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冰封湖畔不远处响个不停,也不知吴斤两从哪搞来座大石头,斧凿锤的丁零当啷在那折腾,声响在这寂静的无明之地分外清晰。 那每一锤子砸下去的动静,都让明山宗一伙人跟着心惊肉跳一下,高度警惕四周。 一开始,他们肯定是奉劝阻止的,也免不了要问这是在干什么,吴斤两说有好事,而且是喜事,让他们等着看他的杰作便可。 管你什么好事、喜事,一伙人都要喊停,直到师春介入,一伙人才满怀惊疑地承受了这煎熬。 师春依然伏在暗处亲自放风。 他也不知道各派人马会不会忌惮此处不敢靠近。 不过对他来说,来或不来都一样,来了要被那些老怪物干掉,不来他们就兜一圈从另一个方向跑人,反正已经有了准备提亲礼物的幌子,已经让真儿和那些老怪物沟通好了,在这乱跑也不会有事。 逃出了禁地区域后,老怪物们也拿他没脾气,然后他们完全可以安心躲到大会结束时再冒头。 总之这里是终止各派纠缠的最佳地点,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冒险往这来。 至于真儿,两人也只能是缘尽于此了,他不可能带真儿离开禁地,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良心不良心的问题,而是实在没办法带出去。 让他去破什么地心塔的阵法中枢,那简直是开天大的玩笑,且不论他不知道怎么破,关键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一群恐怖老怪物的跟前搞这事。 真儿自己也知道阵法一破,老怪物们全都要死,人家守着大阵能让人去破吗?真儿不明事理自以为是,他不可能跟着瞎闹。 别说破阵,去跟那些恐怖老怪物照面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他是绝不会去的。 不破阵,带着真儿往外跑,越界真儿就是个死,他也不想眼睁睁看着那一幕发生。 不越界,一个在界线里面看着另一个在界线外面扭头而去,他也不愿当面经历,趁真儿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跑了是最佳选择,眼不见心为静。 来了! 暗伏的师春目光一闪,右眼异能中看到了一群悄悄接近而来的人影。 虽知道那帮炼器的家伙面对神火那玩意会利欲熏心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但到了这地方还敢跟来,他多少还是有些啧啧的。 不过没关系,他师大当家纵横东九原多年也不是吃素的,早已挖好了一个特大坑等着他们,能一网打尽的那种坑,敢弄老子的全都得死! 还是头回干这么大的活,他想想都有些兴奋,嗜血的兴奋! 他一个闪身而去,回到了丁零当啷的吴斤两身边,用力拍了拍巴掌,把其他几个散开放风的人也给招了回来。 落地的褚竞堂看到凿石头的吴斤两忍不住呲着牙揪了自己两根络腮胡下来,有件事他想不太明白,这大个子居然随身带着锤子和凿子,他回头问师春:“大当家,怎么了?” 师春朝来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追着咱们不放的客人来了。” “啊!”好几人失声。 有些甚至感觉他在开玩笑,人都追来了,你还如此淡定? 吴斤两立马停下了手里活,乐呵道:“来了?” 师春对他手里家伙示意,“别停,免得人家找咱们费事。” 吴斤两嘿嘿不已,锤子抡的更用力了,砸的更响了,叮叮声伴着冒出的火星子。 其他人则惊疑不定的面面相觑,都不懂是什么意思。 许安长真忍不住了,“春兄,人都要杀上门了,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师春反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想必许兄已经猜到了吧?” 许安长四处看了看,“原先以为猜到了,可看吴兄这肆无忌惮抡锤吵闹都没事,我又有点怀疑了。” 师春哈哈一笑,“不用怀疑,就是你们猜想的那个可怕地方。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我们之所以能在此地造作,是因为我已经跟此处的地主沟通好了,我们在此可畅通无阻,其他人可就没这好事了。这可不是我们坑他们,是他们自己非要追着我们不放,怪不得我们。” 之所以说这个,是为有需要时好将许、尤二人给质押出去,免得二人到时候不适应,先把他们心给宽好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又惊又喜的,皆想问真的假的,然又知道无须问,不可能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难怪敢在这里丁零当啷,这是生怕那些缠着不放的人找不到他们呐,这是在故意引诱啊! 问题是怎么跟此地老怪物沟通好的,又是怎么沟通的? 相关问题还等不到他们问出口,吴斤两手里的活便停下了,没别的,客人已经来了。 一群落在附近的人,不疾不徐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人不多,也就十来个,在为首之人的示意下,随行人员手上的家伙全部归鞘了,表明他们此来没有歹意。 看到来客后,师春也有些意外,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以宫时希为首的千岩宗一伙。 来客们站定在他们的跟前后,在打量他们,在打量他们中间的那尊石雕,算是看清了声音来源。 他们也是摸近观察后才敢现身的。 师春一伙也在打量他们,主要是打量他们的身后,后方未看到其他人,就来了这些? 师春疑问道:“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他在怀疑,难道这帮家伙也有类似巫珊珊的能力? 难道其他各派被吓到了不敢过来? 难道宫时希那一脉的魔道敢公然跳出来跟他们这一脉的作对? 宫时希自嘲似的呵了声,“你们搞这么大声音,只要不是聋子的,都能找到吧?” 师春:“我说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路线,能摸到这里来?” 宫时希:“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你这一路为何会被人追着不放,你能不清楚?你若不清楚,能去刺杀巫珊珊?” 师春又瞟了眼四周,“可我并未看到巫珊珊。” 宫时希:“到了这地方都怕,躲在后面呢,她指方向,我们探路,确定一程她再跟一程指路,大部人马在最后面跟着。” 师春目光闪了闪,疑问道:“为何偏偏是让你们探路,我们被人追杀,不会是你们在背后搞鬼吧?” 许、尤二人相视一眼,都听出了师春在装糊涂,因为师春之前在他们面前断定过,就是宫时希这边推波助澜搞出的事。 宫时希哪敢承认,手上法宝被那诡异霹雳给毁了,又见识过师春蒙面刺杀时的身手,靠他们很难灭口,自然是坚决否认,“春兄,你想多了,真要在背后搞鬼,我们就不会跳出来自找麻烦了,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刚好被他们指上了,被推了出来犯险。这事,后面各派都看到了,你回头一打听便知道。” 师春意味深长的哦了声,“照你这么说,那就是巧合了,只是未免也太巧了,点谁不好,刚好能点千岩宗头上。别人说什么我不信,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事实,你摆明了在搞我,我将如实上报,这次的事情是你在搞鬼,至于该怎么向上自证清白,那是你的事,不需要我来操心。” 向上?向什么上?明山宗一伙互相看了眼,都不明白说的‘上’是谁,稍微细想,也只能是想到南公子那些人头上。 许、尤却是心知肚明的。 宫时希一伙的脸色顿有些不太好看,真要被针对着来查的话,还不知道会被查出什么事来。 但转念一想,又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们完全可以对自己上面坦诚是他们做的手脚,能阻止师春这边夺魁,上面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真查他们。 所谓的‘三脉盟约’是表面上维护的事情,背地里谁不是各怀鬼胎,只要没证据,上面必然要保他们。 故而,宫时希微微一笑道:“春兄爱怎么想,我们也拦不住,我们能露面,也是一片好心,是来特意提醒你们的,别以为追兵不敢往这里闯,已经来了,你们得赶快转移了。” 师春淡笑道:“多谢宫兄美意,宫兄若真不是来搞我们的,若真是来帮我们的,那就劳烦宫兄帮个小忙。” 宫时希略皱眉,“什么?” 师春盯着他眼睛道,“巫珊珊现在不是跟你们混一起探路吗?又离群了,你们下手方便…”说着偏头对吴斤两那偏头示意了一下,“我这兄弟爱好比较特殊,喜欢残缺美,我要活的!” 众人齐刷刷看向吴斤两。 吴斤两毫不羞愧,当即嘿嘿道:“人生嘛,有机会当然要体验下‘千姿百态’,错过岂不遗憾。” 一伙人恶寒,‘千姿百态’还可以这样来形容的吗?看他的眼神倒是透露出了看变态的感觉。 不管他变不变态,宫时希不屑地嗤了声,“你们的爱好与我无关…” “我现在就怀疑是你在背后搞鬼!” 师春陡然一声打断对方的话,指着对方鼻子明确道:“没你的事你跳出来干嘛?巧合?骗鬼呢?你既然当面跳出来了,我们就不会跑,有巫珊珊在,也跑不掉,反正被抓是早晚的事,你一路跟过来比谁都清楚。 我们要是落在了他们的手里,你也别想好过,你既然想搞我们,那就大家一起玩完。 想证明清白,就把巫珊珊交给我,帮我们也是帮你们自己,巫珊珊到了我们手上,我们才能放心跑。 宫兄,好走不送,我在此恭候,抓不到巫珊珊那娘们,我绝不走,你不信可以试试看!” 第三七六章 嘴到擒来 他这话还真不是吓唬对方,对方不把巫珊珊给他弄来,他还真不会离开,因为本就没打算离开,本就打算在这里等各派的人马,宫时希要是敢赌,准保吓死这孙子。 其实换了别人遇上这情况,压根没必要多此一举,反正待会儿都是要把人给引诱来一网打尽的。 可他师大当家的不一样,被李红酒拿那剑雷劈过后,体内吸收的 众人都是用仰视神的一样的目光膜拜着令狐冲。而令狐冲的表情,已经回到了初时的落寞,缓缓地走回到亭子当中,迎风而立。 南星魂走入了办公室,比起前面两位访客,她随意许多,因为她本身就是这办公室的主人之一,凤晴朗只好笑着打声招呼,可是他知道,现在一定笑得很难看。 还不算是个窝囊废,见他在那里有条不紊地安排。萧雪溪心里那股气渐渐的就平息了下来,她决定先收拾杜夫人这个毒fu。不要她过好日子的人,她也要她过不上好日子。 即一日三餐的伙食费,每场比赛的服装费,和拉票活动的劳务费……等等费用,她一筹莫展。 走在地面上,踩着沙沙作响的草地,我已经很确信海洋就在山的内部了,我清楚的感觉到标志着海洋位置的光点在自己的脚下很深的位置。怎么办?是应该找到进去的机关,还是干脆挖个洞进去? 很久没有遇到和自己一对一的防守者了,现在遇到了一个,倒是也让赵亚宁稍微有些兴奋。 她心中疑惑,脚步却不停,走到西林身边,当看他露出我笑容时,忽然感觉阳光有点两眼,而且身边无数包含怨念的眼神,向她发出精神攻击地死光。 带头那人眼睛都直了。老实说,这次行动来的人多,他也不是能把每张脸都记下来的,分配好分组和各自任务之后,就开始按队伍编制指挥了,这样方便,只要记齐每支队伍的职业构成和大概实力就行。 相当于,今天是三更了,因此明天只有一更,还是平均两更,木有食言。 “草泥马的,你骂谁呢”这时阿扬站起来,愤怒的骂道。齐昊也面带怒色的盯着胖子。 黑鹰黑色羽翼乱颤,如同黑金铸成一般,闪烁着层层幽光!双翅摆动,发出铿铿之声!鹰眼之中凶光四射。 青年男子沉‘吟’了一下,毕竟他与独孤鸣也只是第一次见面,虽然独孤鸣救过他们,可是若是他不怀好意的话,那整个独孤家将会带来巨大的灾难。 还不到一刻钟,这佛像身上的所有黄金外壳,都熔化成了金水,流向了四处。 “我不怕,有你在我身边,我还怕什么鬼?你不是很厉害吗?”青青笑了。 南宫懿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而是拍拍手站起来,揭开锅盖,拿着灶边的勺子伸到锅底搅了搅,以免糊锅,然后舀了一点粥出来,借着晕黄的烛光瞧了成色。 此时已近是夜晚,不过来度假村的游客还是很多,虽然陆军不是第一次来度假村,但也比较了解,度假村里面什么都有,只要是玩的东西都有,不过价格还是很昂贵的。 面对化为无数冰箭的雨滴,这次血德的脸色终于是沉了沉,这自然法则的力量实在太过于棘手,他的实力明明比独孤鸣强大不少,但是却一直无法将独孤鸣寻找出来,而且还被动的受到攻击。 第三七七章 你带路 能把人从昏迷中痛醒的痛,那滋味可想而知。 加之法力受制,生扛硬受不说,昏暗视线条件下也无法施法调整视力看清现场的人,只朦胧看到有一些人围着自己。 巫珊珊清楚记得自己昏迷前是被谁打伤的,口中呜呜了几声,在怒斥宫时希,这一开口才知道自己下巴被卸,无法正常说话。 好在师春并不怕这里出现亮 听到庞博一连串的问题,萧畅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手托着异火,在这漆黑的青铜巨棺,查看了起来。 此时的轩辕凌峰可是没有留丝毫余力的朝着盘宇鸿打去,只是,双方差距太大了,轩辕凌峰的攻击在盘宇鸿的眼中跟轩辕杰宏的没有任何区别。 “纳铁听了这胡梦雅的话,猛的一惊,他终于明白这丫头的真正目的了,听她的意思是想把自己这些人跟分散,然后逐个击破,而且她之前用言语挤兑自己,弄得现在自己还真不好反对她的意见,一时间,纳铁只得保持沉默。 “怪不得那便宜师父什么,这垃圾体质还有一个”无漏之体“的名称!看来,只是别人不懂而已,这身体的奥妙……”韩非洒然一笑,却不在多想,手中一动,那三尺青锋瞬间出鞘!开始在院子里面演练了起来。 “追!”,许云坚定的说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这种痛打落水狗的事可不会放过。 乔辉少校端起第三杯马丁尼,略带不满的朝屋子东侧望了一眼,那儿是以联盟科研院的乔睿博士为中心的男人圈。 是她自己太大意,本来养心殿没有侍卫就不对劲,自己却轻易的上钩了,能怪谁呢,只怪自己想让唐唐离开,只怪自己爱上了白墨紫。 “呦,这一大清早的怎么就有狗在吠”卿鸿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沐倾城说的话,她邪肆的一笑,款款的走了进来,斜眼轻瞟了一眼穿着艳美的沐倾城,戏谑的说道。 走在枪兵后方的是贞德和许云,两人身侧是7名烈阳射手,这几名三阶兵种完全被贞德当成王牌看待,最后面的才是神射手和弓箭手部队,如此多的远程火力,完全可以用箭雨瞬间淹没一切千名以下的低阶兵种。 杨墨最终被送到了郑秀晶的房间,无良姐姐们一个个笑容诡异的离开,只留下害羞的郑秀晶和一个装醉的杨墨。 “这个怪物,甚至比他的父母还要妖孽,老天爷为什么会创造出这种人来。”其他武王境强者,也一个个被惊呆在了原地,声音发颤地道。 “大首领,我们靠近洛拉城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只看到不少坎帕尼亚人在城外抬尸体……敌人确实是从洛拉北门出城的,他们穿戴整齐,不像是刚刚结束的战斗……”卡乌蒂尼探子神情悲戚的说着。 李乘拿出来的这把匕首为铜制,只不过因为历史的长河氧化,还有沾染的血迹凝固,整个匕首的身上都带着一层黑色的包浆,透着一股子异样的美感。 失去肉身,只有灵魂残存,那种可怖的空虚感,足以吞噬人的心智。 但是吴争在这里,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无论如何,不到万不得已,诞星塔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 刺目的刀芒虽然依旧庞大无匹,但是已变得朴实无华,毫无疑问,力量更加的凝练。 离开那塌陷的山峰之后,冥河便一路向着昊天记忆中的那个传送阵飞去,那个传送阵接近战场低层的中心,天地灵气和法则之气都比其他地方浓郁得多,在那里布置一个超级聚灵阵,对冥河的修行自然是大有好处。 第三七八章 豪横 而他宫时希此去的心态跟其他门派的人也是不一样的。 他一伙探路去过一次,见过确实没什么危险,去同一个地方的害怕劲已经过去了,此番再去,心态上还好。 其余各派则一层往上怨怪一层。 此地的恐怖存在已经出手了,大家手上又没了什么法宝,也该适可而止了。 这个时候退了,自家宗门也不会说什 不知是不是老天眷顾,昏迷的查尔斯感觉到脸部剧痛,微微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即便对方的元神再怎么强大,再怎么轻松打爆灭魂之刃,也会被它的不死不休特性给熬死。 “这是我用魔法帮你们做的假肢,只能维持十五年。”李毅等他们发泄了一会儿说道。 看着地上散乱的衣服,还有到处还留存的吐的痕迹,黎月俏脸也不由红了起来。 韩渝正想乘电厂码头的交通艇去江上看看,三辆警车拉着刺耳的警笛驶了过来。 此时正是白天,辨认了一下方向后李毅将身形隐去,直接飞到了查尔斯的城堡里。 “请问远道而来的客人,您是否是尊贵的蛊师大人?”还未到村口,就有一名守卫迎了上来。 “能够加入根部也是不错的,毕竟根部是和暗部齐名的部门。”卡卡西这么说道。 果然是邪祟入体么,这丫头的精神意志还不够强大,无法接受自己做不到惩奸除恶、报仇雪恨这一事实而导致的心魔入体。 随着棺盖被我们三人移动之后,三人再次发力,直接就将棺盖掀了过去。 没想到今天冤家路窄,他们竟然在这里相见了,既然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个家伙的踪迹,就先找它讨回一点利息,将来新账旧账一起算。 这天是星期一,当时的冉斯年还以为这个周一会像以往无数个周一一样,在习惯性的忙碌中度过,他根本没有预料,那个周一就是改写他往后命运的一个开端。 而且一想大头鬼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想到这里魅影一口气买下了十颗金珠,自己留了四颗,剩下的六颗分给无耻和尚跟大头鬼。 “慢着,你们是哪来的!为何不交税!”陈云刚想进程,就被这门前的两个守卫给挡在了城门之外。 “聂天,为何西门傲会追杀你与语嫣,依我看并不像是为了一把剑那么简单!”这时,洪星轩问了一声。 陈云知道宫泽是在试探自己,没有任何的不满和抗拒,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依旧神闲气静,不紧不慢的和他们说笑,好像没事儿人一样。 刘冲点了点头,摸出手机翻出潘洪江的号码就拨了过去,待电话接通后,刘冲就把手机递给了王长龙。 “我们是认识,上次我陪母亲去碧云寺上香还见到她回去看望那里的尼姑了,然后我们还聊了一会呢。她是个不错的姑娘,你没刁难她吧?”裴雪柔笑着柔声问。 大厅正中,“忠义千秋”的匾额下,一位老者端坐在轮椅上,正在闭目养神,这老者身形瘦削,衣着简朴,不自藻饰,满头银发,脸上棱角分明,条条皱纹像被到刀削过一般,五官端正,颌下留着长髯。 “我到底怎么了?还有,刚才为什么我会没有意识了”抬头看向雷兽问道。 靠,听的我汗毛孔都竖起来了,一扭头,王妈像个鬼混似的站在楼梯口,我差点叫出声来。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这个时候,君沫璃早就已经死了一万次。 半空中一把抓住了白天鹅的双脚!带动着白天鹅的整个身子因为她的体重往下沉了沉。 似乎是为了迎合主场球迷的看球热情,苏珊很“善解人意”的把王金放进了首发名单,与他搭档的是孟福德、凯尔凯西、博伦博伊以及上一场表现出色的马绍尔-普拉姆利。 正当张明月思考这话是什么意思时,那吃痛的庞大恶蛟突然掉转了头,凶恶的目光朝山脚这一处看了过来。 就在这时,雄鹿在穆林的示意下,内线控制住篮板,做好补位,外线以高速的轮转换防,封堵住勇士外线球员的进攻。进攻只有一条思路,那就是拉进泥潭里,困住勇士的脚。 登记处的一级巫师到也并没有因为林成在他的身边就放松对辛巴的检查,应该做的事情是一样都不少。 林家的仇人可不就是魔教?九大爷跟魔教有关系岂非不是魔教中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我们省最大的金融公司的coo周梓铭!经常曝光在电视和媒体上,他怎么来了? “听说了吗。北燕在南浔的质子失踪了。”大朝会有官员低声议论。 一阵破空声响起,数百把紫色玉尺没入青色毒雾之中,发出一阵闷响。 当时因为有了系统,又给了那么多什么任务,让她把自己境界忽略了,就在前几天胡家学习蛊医术,她才无意间知道,自己竟然跨越了一个境界,到达了大成境巅峰实力。 第三七九章 点到为止 他宫时希告诉各派人马,说巫珊珊他们被此地的恐怖存在给解决了,现在巫珊珊就在师春他们手上,这让他怎么办,自己抽自己嘴巴能解决问题吗? 现在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带着各派人马去哪不行,干嘛真要把人带到师春他们落脚的地方来,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么。 还有,他也想知道师春一伙是不是脑子有 苏槿言又羞又恼,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反观季策没事儿人一样,只是有些不满被打扰了兴致。 索德洛尔和步兵师的士官们陆续上场,泰夫林玛索拉跟着特种连的所有成员上台,由莎莉亲自将徽记授予这些骁勇的将士们。之后更有工程连的排长们上场,排长洛夏克赫然在列。 霎那之间,楚轩体内的磅礴力量,就如同开闸泄洪一样,疯狂的朝着‘混’元神枪内灌注而去,顿时,‘混’元神枪疯狂的颤动起来,枪身和之上浮现出浓烈的‘混’沌光芒和强悍至极的力量‘波’动,如‘浪’涛般涌动着。 回去的路上,萧宅每隔十分钟就打一个电话,追问他们什么时候到家。 对面利用着落雪神鞭缠绕上了天荒战戟,试图通过落雪神鞭束缚洪宇的雪落半圣闻言不由一愣。 于沐森慢慢靠过去,清爽的沐浴露香瞬时盈满她整个鼻息,她的心口微跳,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 这大概也是龙珠世界的地球被毁灭好多次可是居住其上的人类却一点悲观情绪都没有的原因吧。 这琳娜却是在燃烧生命原核,想要融合自己的身体,让腹中胎儿降临世间。 “哼,你这个老不死的,有本事就进来吧。”道陵冷哼,掉头就往这个巨大的火域最深处蹿去。 而此时,沈恩星站在楼上,倚着窗口,正看到顾霖宇离开了别墅。 闻言,南浩然也没有生气,而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喜欢又怎么样,宣南奎又不喜欢自己,自己逼得太紧只会把她推得越来越远罢了。 他们跟老爷子的关系也都挺好,逢年过节就算没时间上门拜访,也会打电话问候,顺便寄一些老爷子和老太太比较喜欢的茶叶、虫草之类的礼品。 一路上,老实和尚看着村子里的布景,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此时那条赤链蛇正向一只老鼠游去,眼中满是冰冷,不断吐出蛇信,似乎在感受美餐的味道。 这时候,一道略显爽朗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后半空中传来一声剑鸣,一道亮白剑光倏忽而至,眨眼间已行至黑衣人眼前。 在菩提院大青石下面,老实和尚挖出了一个包裹,里面有着他这些年忽悠来的所有积蓄。他粗略估计了一下,卡里有十几万,加上这几天的收入,差不多有二十万。 所以宣南奎的一举一动,自然是一丝不漏的落入了南浩然的眼中,南浩然走到床的旁边,毫无预兆的打开了灯。 不过白月倒是觉得这本火行心法应该会很适合自己的弟子,再加上她的灵戒之中正好还有着一颗涅槃后期的火行妖兽内丹,正好拿来试试看,万一行不通的话就强行抹去这本心法的印记,再去向千灵讨另一本来。 楚玉在洛灵和冷千他们这帮人里面抱怨道,不过其他人却是为此事挺开心的,毕竟楚玉现在名义上可是管着所有的筑丹境弟子,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吧。 第三八零章 李红酒你大爷 对于这挑祸到一半又打住的好意,李红酒略怔,要不是死了同门,他差点被这俩兄弟的行为给逗乐了。 他反应不慢,意识到了对方的好意来由。 问题是他压根不怕,没错,弄坏了那么多门派的法宝,真要被各派联手索赔的话,衍宝宗还真赔不起。 可关键是,他只要能拿下师春,弄到寻找神火的秘法,这些问题还是 原来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高层们,忽然看到面前的屏幕亮了,都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正襟危坐,一个个的表情凝重,就像刚刚讨论了什么重大决策似的。 与此同时他也是确定在叶云的背后一定有人,否则的话,单凭叶云的实力根本无法杀死他这么多的护卫。 袁欢欢虽然也不爽,但是毕竟是朋友的客人,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对这家伙产生了厌感。 孔礼凡目光深沉,闪过一抹忌惮,他猛然吸了口气,体内的洞虚之力顿时在身体周围涌出,凝结成了极为强横的光芒。 昨晚接完夏浅的电话,娘娘就盘算着要回到宋槿言成长的地方看看。 现在人类联盟各条战线大部分都在进行防御,抵挡魔神的进攻,根本没有余力对魔神展开反攻。 此时此刻,他不禁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将自己心里的推断告诉雷震,从而导致马庆云等人的离开。 可是林奕倒好,虽然不是大医院的主任级别,但一身医术却直接碾压了那些最顶尖的医学教授,赫然是已经站在了巅峰,饶是秦康见过不少天才,可是当面对林奕的时候,依旧是觉得有些惊艳。 如果钱豹还在的话,必定能认出来,那就是刚刚嚣张不已的钱龙。 过去的让他过去吧,把好的东西留给世人,这些消息不如随风飘逝,这么多年了再传出去只会徒增伤害,不要破坏那些原本稳定的生活了,至于前阵死的人,那自己真的没有办法。 外婆家在三楼,二十多年前的老居民楼,楼上楼下住的都是阳宁一中的教师,大家对外婆都很尊敬,外婆的后事都是他们帮着操办的。 根据以往的经验,外国人是非常守时的,而季思明本人也是一个特别注重遵守时间的人,他沿着长长的走廊向c座走去。 “你还好吧。”就在这时,从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没……没有……哪有呢……是我……是我这么多人不习惯。”我有些狼狈地解释道,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乐乐平日里的温柔安静,今天她的表现确确实实地吓到了我。这也应证了那句古训:人不可貌相。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墨风!”胖子嘿嘿一笑,那一对略显猥琐的三角眼顿时眯了起来,看着林帆,眼中闪过一抹战意。 “我在这里。”云照影从许仙的身后走到莫莫面前,他注视着莫莫,等待她开口。 陡然间,眼前突然光芒大作,她以为云氏兄弟又使用了什么异宝,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将混天绫舞得风雨不透。 方才放下行李,列车就缓缓地启动了,真是好险那!这节车厢内基本都是前往黄山旅游的人们,各式各样旅行社的帽子将原本略显拥挤的车厢妆点得是五彩缤纷。 楚风知晓他们已经开始进入中原大地与南疆的交界区域,再往被前进差不多一天的路途,便将会进入中原大地。 第三八一章 逃跑 突然被乌光笼罩的李红酒,眼前一黑,再次丧失了视觉和听觉,其实还有嗅觉。 然嗅觉这玩意,在神火域正常情况下用不上,也不敢用,本就断了自身嗅觉的。 他也不是第一次遭受‘三尸镜’的攻击,上一次被他以雷剑破了。 所以眼前一黑,他就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 之前看到师春手上拿出了铜镜,他就 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烈酒,在碑前洒下,然后摆上贡品,退后三步,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咚咚咚的声音传去很远,在秋意浓的环境里显得特别苍白沉闷。 纪元亮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慌慌张张的把那床被子抱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向里间,把被子丢了进去,然后又回来把沙发前面茶几上的烟头儿扫到一旁去,总算让环境看起来略微显得整洁了那么一点点。 我去,他还真是敢蹬鼻子上脸,这样有恃无恐?往日白雪不拿正眼瞧管胖,现在都是笑眯眯的。为了保命,竟然按着我的肩膀下压。 月光渐渐地暗了下去,我们下意识地仰望着天空,看着月亮在云间缓缓的移动,然后黑夜又渐渐恢复了一点亮光,在圆月正要逃脱云雾的遮掩时,我和他都一并屏住了呼吸。 “如果是晚个十分八分就能死的病,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你以为你是谁?上帝?”秦沧根本不接受唐果的说辞,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就这么拽着她往前走。 我不自然的笑了,萧雅丹能当着自己亲人的面,虽说这位不怀好意,能说出这样的话很不容易,这段时间的磨炼,让丫头也成长了不少。 刘天立和雷阳子也是极为吃惊,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一头身高二十多米、长约百米的黑牛,天生兽人的一种,至少修炼三百多年,才有这幅体格,浑身肌肉犹如钢铁浇筑,刀不侵,闪烁着妖冶的黑光,一缕缕惊人的魔气,从这庞大的身躯之中逸散出来,融化在空气之中。 “老斩,你还是那个暴脾气,一点就着,我们老大哪里在耍你,这是基本的谈判条件好吧,这智商也没谁了!”老王不失时机的损。 “孔晓彤和仲自明之间的矛盾,孔晓彤家里人是什么反应?”秦沧问。 就在叶炎刚好离开萧媚房间,准备一展宏图,完成下半身的性福时。 说完之后那家伙便转身离开,将魏杨他们三人留在了原地,任凭魏杨他们如何喊叫,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周天学府的学员布道能力是很强的。这也就是大召唤时代具有如此强大活力的重要原因之一。 陆家家主走之前还特意警告众人不要进入那几个深坑,众人心里也是清楚这其中的危险,毕竟之前那一幕,众人可都是亲耳所见。 而墨兮本人,比起江湫,她更心疼总只和保姆一起住的江溯,时不时去看江溯,得知江湫要离开一阵子后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覃娘子说话间,展示了一个大幅度的横劈腿跳跃,如飞燕凌空不胜风力,煞是轻盈美妙。 “我为什么不能去?”龙黯不太高兴,因为自己想去科技云看看,送送杜狄冬他们,可是龙氪不让去,甚至对龙黯说是不能去。 刘笑想要拉拢周鸣,那是刘笑的事情。姜玄行事,从来我行我素,随心所欲。 第三八二章 未婚妻 有人敢杀到这里来的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就像当年那个和真儿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预料的一样。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说,敢为了真儿来这里提亲的,不是有能力来收拾他们的人,就可能是真儿的有缘人。 若不是真心喜欢真儿,谁敢来这里提亲? 而眼下的情况似乎有些乱,九爷感觉到了,不但有人杀来了 “那行吧!办完事我建议你租个马,些许能赶上,祝你好运!一定高中。”老人说道。 崇康帝今日难得心情不错,两湖总督于世杰、晋西巡抚岳宗昌、甘陇巡抚杨庭贞、齐鲁巡抚左中奇等新党中坚干吏已悉数至京。 “噢,不好意思,虽然歌曲已经表演完毕,不过,我自己却是仍然沉浸在歌曲的意境当中不能自拔。”收起自己一脸猪哥相的窦唯,马上举起话筒,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家中需要做主的大事,陆萍从来也都是和武煜商量着来,哪怕在旁人眼里,武煜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铃音一步踏前,再度挥剑,蓝色的荆棘波纹陡然生出,将破裂的空间撑开,深蓝色色彩深深地浸透到黑暗与海水中,强行侵染外物。 见她哭的如此凄凉,贾家族人也都想起了往日里贾琏的好来,无不跟着落泪。 可西宫那边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且看那:人人欢腾精神爽,蒸蒸热烈势趋强,掌中多此一明珠,龙颜悦喜从天降。自从离蝉皇妃生了一个公主后,西宫就如注定的那样,陷入了一片欢腾之中。 沿着古墙一路走到了君苑,而后两人再掉头往梦琴苑走,一去一回也是走了四十多分钟。 “哈利每年暑假依然需要在这里居住,而你们必须保证不对他造成任何困扰——包括使用语言暴力以及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嘶……,虽然这家伙看起来是肥头大耳的,但不会傻到那种地步吧? 要知道唐韵的家住的算是很偏僻的,搞不好就有流氓之类的家伙出现。 而就在这时,剩下的那些对秦斌底细毫不知情的保安顿时露出了同情的神色,现在就连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位教官是想用这种方式建议威信。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叫秦斌的家伙,肯定会吃不少的苦头。 原来,唐建国原来是国家的一个考古队的成员,后来才退休了,离开了考古事业,但是却也教出了几个比较出色的学生,这些学生现在都成了国家考古队的中流砥柱。 望着一脸微笑的汉斯顿和迪马斯,凌云不由得一怔,但是心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游戏之中的骨堂。 身下的贼身体很软,我觉得奇怪,但手上却没停下动作,突然我摸到了两团软软的东西,正好奇这是什么东西,用力捏了捏,一个念头瞬间从脑海里蹦了出来,惊得我头皮都麻了。 “康王?”完颜晟不自觉重复了一句,思忖道:十几万人竟敢张旗北上,直逼我大金边界,看来此路兵马绝非孤夫之勇,其后必有大军为盾,倘他日兴师北伐,我大金国就将面临祸殃。 “我绝对停好,”王峰点了点头,暗想:搞不好又会是出现那种激情的电影,毕竟上次和唐韵也是在这里的电影院看的,这次在遇到想来也是可能性非常之大。 至于黑虎,这家伙每次都是无肉不欢,自己也不可能每天都吃肉,只能让它去祸害附近的饭店去,老黑身手麻利,倒是不用担心被人给抓到。 第三八三章 出手 见李红酒居然在这里义正言辞地与九爷讲理,师春陡然感觉到了不妙,发现李红酒这笑面虎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才意识到,人家胡扯跟巫珊珊的关系,在乎的哪是什么验证真伪,人家的主要目的是在试探九爷的态度,九爷真要为此验明巫珊珊跟对方的关系,某种程度上便已经输了。 显然,不仅仅是他师春对这里的恐怖存在 听到朱凯这句话,田克他们是如蒙大赦,飞速的撤离,至于自己的那些食客?管这么多干嘛!自己性命要紧。 同她挥手道别后,李尔伫立在沙滩上,沉默的望着西下的太阳和淡蓝色的晚霞,心中充满了一股莫名的忧伤,不由怀念起地球的故景。 好在吕天明那眉头深锁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一刻钟后,就渐渐舒展而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神色。 盖伊心里默默地想着,他决定,回去后,就对血刃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反腐调查,绝对要揪出那个影响自己形象的家伙。 不过,周吉平也看得出来,马昆达的话还并没说完。所以周吉平打定主意,在马昆达没有说明之前,他只能静观其变。 对于与李妙儿这段看似糊涂的孽缘,秦飞只把他当做一段简单的露水姻缘,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就像后世那些一夜晚的爱情一样,绝对不会付出半点真情实意。 高大魁梧超过两米的身躯上穿着血红色的铠甲,外面披着统一的黑色斗篷,光是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默默站在羽的面前一字排开。 “可是,人民怎么能建立?”约翰逊觉得这话有些可笑了,其实就连他也不相信人民能掌握权力。 “等等!”看到赵康正准备离开,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赵康和高宠,咬了咬牙,似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此时,却见虎士在外道:“将军,许都来的符节令董昭,前来拜会将军。现在正厅等候。”曹昂闻言心中暗奇,董昭?自己似乎和他并不熟稔,他来拜会我做什么? “若华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你能娶了她,是我们南家之幸,好好待她吧。”宣王再是拍了拍南景臣的肩膀说道。 她今天特意来商场想挑一件合适的礼服,就算到时候祁修泽看不上她,可如果北方集团的千金还不如她的话,那她的机会就还在。 苏沫言正准备点开这条评论的评论看看的,忽然感觉阳光被东西挡住,抬起眼,便看到顾元生盯着自己看。 上个版本开始,巫族就是一个容易忽略的对象,鲜少有玩家选择这个种族。 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断,郝剑感受到一种爆炸的力量在将他的清素回弹。 “不用了,你在府内吧,最近你和太子关系过于密切,七王爷一直盯着你们。”明若华忧心忡忡。 白泽刚刚进入大殿,便是一卷玉简飞了过来,身体一侧,这才堪堪躲了过去。 李警官自然也看见了,张俊极其紧张,揉着眼,一张张图片跟过来的,的确没有。 “太子哥哥和阿娜沁公主的事情紧锣密鼓在进行,七哥哥和穆家那姑娘也要成婚,父皇对我的婚事就不松口呢,傅安也是总不能让我去求母后吧。”令元这是在责怪傅安不够积极呢。 在开天剑派这十三座山峰上空,几乎每一处都在发生着ji烈的战斗。 就在柳水闭上双眸,等待着李夸父野蛮的占有自己的身体时,李夸父突然停了下来。 第三八四章 无法释怀 湖心岛这边罢手了,遭受袭击的李红酒那边也就消停了,只是那大地雷动的余波仍在持续,坍塌的山体有未尽之势,翻滚的落石,腾涌的烟尘去遮掩星空,隆隆声依然。 回头望那余波的左子升等人的脸色都吓白了,吓得头皮发麻。 那道虚空裂纹他们都看到了,这是有人在隔空出手。 如神一般无视虚空伸手,有如此 “关你什么事。”幻禧想起自己为情而困的样子,觉得墨礼说这话就是在嘲讽他。 “行啦,行啦,我不玩了,该满意了吧。”儿子气哼哼地关了电脑回卧室睡觉去了。 “烟儿,问你件事。”柳南风声音也有些沙哑,记得他当时气吐了血昏迷,这次也是第一次来简辰和简爱的墓前。 现在在他的周围的不再是集体宿舍,而是一个完全独立的房间,朦胧的意识仿佛在告诉他,昨天晚上无比疲倦的他进入这个卧室后倒头就睡了,并没有怎么仔细观察这个房间。 可是……却不想老东家不肯同意解约,还用背后那强大的律师团队,把她告了法庭,要求她重新回到jr娱乐。 一大早她刚到教室,念晖就直接找来教室了,引来同学们尖叫和围观。 云澈退后一步,声音落下,随着天毒珠光芒闪动,一个完全透明的水晶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水晶棺之中,躺着一个头发花白、全身脏乱,面容干枯丑厉的老人。 我对儿子说了一会话,他的情绪有了好转。他从地下站起来,抬起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向我凝望。我精神为之一振,过去儿子在这类的事情中自己从未主动站起来过。这坚定了我的谈话信心。 “怎么那么久?”柳南风有些饿,进厨房开冰箱拿走她下午做的千层。 本来就因为昨日一整天的变态训练,让他们的身体支撑不住了,即使有金毛狮王在后面威胁,短暂地爆发了人体潜能后,再也没了力气,他们还是没能在半个时辰内完成负重跑圈的惩罚任务。 军方也很久没有找我们出任务了,现在贸然提出受训三个月,好像不大好。 闵珠儿眼睛睁得很大很圆,一张嫩脸像红透了苹果一样,满脸希冀的望着陆晴清,情急之下,她都没有留意到自己对陆晴清叫回了原来的称呼。 以往南荒的灵气都是被封印魔皇的大阵给吸收了,而在大阵崩溃之后,南荒的灵气正在以一个喜人的速度恢复着。 车子四周的玻璃‘哗啦’一声碎了,洒得到处都是,同时见得几条很大的软体触角。 叶空由于装备效果,与精灵族交谈的时候,自动获得了更高级的待遇,因此,他触发了真正的剧情事件·「雷霆山脉的地下异常」。 董奉放下了自己的药箱,坐在了床边上,专心致志的为黄叙把起来了脉象。 此时这个负责人猜测的东西已经成真了,要知道面前这些没有攻击的战舰,都是一种新的科技,当对方将攻击发射了过来后,这边的武器会默默地将这些攻击吸收进去。 已经因为吕布战败而失去信心的西凉军,慌忙的放下武器,蹲到了一旁。 系统提示:‘香蕉你个麻辣’退出了您的公会,公会积分将重新计算。 话音落一抖衣袖,竟从袖口里飞出一道黑光来,娄窟把黑光接到手里,竟是一截断臂。自然是黎天斩掉的那截。 第三八五章 师春打伤的 未知使人恐惧,没去过湖心岛之前,鉴于过往的恐怖传说,师大当家打死也不愿往。 真被人逼得不去了一趟之后,当真正亲自面对过那所谓的恐怖后,发现好像也就那样,尤其是九爷那边让他难以原谅的行为。 然他这话一出口,立马吓身边人一跳,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又送上去干嘛,不带这样找死的。 别说一边的 原本在他落脚之地的幽蚁,都被他的武道真域排挤开,即使没有被排挤开的幽蚁也被压成了粉末。 由心存芥蒂的冷漠同僚,变成并肩血战的兄弟,而且,这个兄弟还为了助自己脱围,不惜牺牲自己,李典在张辽的心中,已然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南城门处,董卓看着视野尽头朝着他们涌来的黄巾军士兵,不禁脸上一抽,一股悸动从心中生起。 就从天铸城的名声,还有方才的相处来看,姜预觉得肖露露还是可以信任的,而且,他的直觉也是如此告知他的。 孔德回:“我记的是,蓝天有太阳,大地有房子。后两句是什么来着,我腹中十分饥饿,记不起来矣?”孔德说着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在他们中间的,换成任何一个半步天境,都会被目光杀死,沦为没有灵魂的尸体。 但在这时,一股灼热的气浪从四面八方铺面而来,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而一旁的叶晨却是眯着眼睛扭头看向了他的侧面方向。 自己初来乍到,无疑是个最新的兵,眼前的兵定然比自己资格老,见他又说,便按他说的做了,立直站好。 “我们走。”魅影对属下们说了句即随村主向村外走,“是。”众属下立即回应在后跟着。 思虑自此白狼毫不犹豫分出大量人手保护阵眼,绝不能让魔物破坏防御阵法。 经过四年的恢复,诺莫瑞根已经恢复如初,大工匠梅卡托克和一个工匠亲自在地铁出口处接见了克劳迪娅和阿扎达斯。 鬼二一听,当下骇然,他心想,本人正是猜到大人可能会这样说,才一直不想提这个任务来着。 连袁老爷子都在不断的感叹,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这样的景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还没死,我能通过先天法器感受到她的气息,不过也虚弱了不少。”不远处的石荒现在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回应道。 当楼道的门被打开之后,只要人还站在门边,里面的那个黑影就不会去理会活人,而是优先离开这楼道。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倒退着行走的基础上的。 克劳迪娅不禁赞叹,凭借预言术,她已经看见了伊利丹身上那浓厚到极点的命运之力,在曾经光明制定的“正确命运”中,正是伊利丹带着他那一双金色双眼和艾泽拉斯的祝福,彻底解决了宇宙中的数个重大威胁。 萧羽心中却不太相信,他独自深入冥土,早已经远离那条生路,这么巧又在这里遇见齐风? 医道上的资质虽然不错,但在众弟子之中只是寻常,和罗源更是地下天上的差别。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按照克劳迪娅的描述,阿克蒙德跟那个怪物相比确实不算什么,而阿克蒙德就已经是凡人几乎无法抵挡的存在了,如果那个怪物逃离牢笼,估计整个世界都有可能因此而毁灭。 “住在这里还习惯吧!”李维正尽量克制住内心的不满,若无其事地笑道。 第三八六章 入塔 咦…… 这是所有旁听者的反应,现场瞬间热闹了起来。 “不可能,师春绝不可能是李红酒的对手。” “没错,更不要说打伤李红酒。” “师春对上李红酒只有逃的份。” “以李红酒的实力,只怕说是人仙境界之下的第一人也不为过。” “我们可是亲眼见到师春操持着一堆法宝被李红酒打 经理脸上透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凝重,压低声音斥道:要是报表的事情倒好了,你说,你什么时候得罪了总裁? 谢寒烟尽管有些怀疑,却也愿意往好的方面想,祈祷对方还好好活着。 “居然有灵修武者,看来这次真是有意外收获!”对方并未回答叶纯的问题,反而扫了眼眼前的这帮人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鞋子被狠狠砸在他身上又滚落在地上,精致而奢侈的鞋子顿时滚落在一片泥土中。 “什么人?”看到眼前这个男子穿着一身白衣,满头白发,而且身边的怪物也是个似狼非狼似虎非虎的怪物,叶纯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来者不善,搞不好,是这里的守卫才对。 幽帝一声令下,几个手下越众而出,直接拽着君天魔尊向后倒退,离开边界。 玲姐注意到我的目光,俏脸不由浮起一道红晕,转过身子背对着我喂。 我看的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对她老公我是恨透了,哪里愿意去救他。 在杨业眼里,楚云根本就是死有余辜,哪怕知道楚云是青云宗内门长老的儿子,他也照杀不误。 “嘿嘿,玲姐,你这么美,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够。”我脑袋短路的就说了这句话。 又塞给内掌柜一百两银票,内掌柜一想,反正都是银子,谁付账都成,如是就收了大贺夷离的银票。 “燕将军,这是为何?”还未等卿鸿开口,众人便急切的问道,在他们看来,第二种方式不是更好吗? 可是唐唐却想亲自去,她要拼一次,哪怕拼尽生命的力气,她也要亲自来救白少紫。 而纳铁见到这个情况后,立刻开着腾龙朝着那全铜人冲过去,腾龙的速度可不是盖的,而且这可是二代腾龙,速度更是迅猛之极,这瞬间的加速度立刻就达到了音速的数倍,狠狠的就朝着那些个铜人撞了过去。 “三天后,我带田公子一起来,听彭大人的好消息。”晏大太太起身往外走。 “少夫人应该是怀有身孕了,只是时日尚浅,下官无法完全确诊。”乔太医之前的沉默是在措词,在这个环境之下,他不好说恭喜。 包括梦菲菲在内的其他几人都是仔细的感受了一下,不过他们都是很默契的摇了摇头,看来也没发现任何危险。 跟着面前的青年坐上了电梯。一路上王林也是有些好奇,和那个青年聊了许多史教授是什么样的人。 眉心中的宿命之眼微微的闪烁了几下,但是玄魂之力却清晰可见的在那腐朽之皇背后的老者幻象中看到了一道恐怖的波动。 然后,白少紫就一脸无奈,他发现自己不能对唐唐的大脑抱任何幻想的,她的脑子里除了吃,就是玩,好像装不下什么。 骂完之后依旧有些不解气的疯魔童子,狠狠的在地上踩了几脚,这才心有不甘的找准一个方向,身形一闪,向前掠去。 胡晓雨竟是伸手摸了摸夜殇的脑袋,像是长辈般的摸,一脸“慈祥”的微笑说道。 第三八七章 孩童说 见只是让回到岛上去而已,许、尤二人松了口气,不过还是看向了师春,要看师春的眼色,自己不敢做主,也确实不明白此时的情况,不便擅自做主,需要点配合。 只是简单回避而已,师春也就没计较了,略微点头示意。 于是许、尤二人又老老实实原路返回了,一点有怨言的意思都没有。 九爷又正式给师春介绍眼 苏沁撇了撇嘴,也没坐下,只是用一种难道不是这样吗?的眼神看着黄博。 原本看到这台价值至少100万起的路虎开进来,他还有些犹豫,心里面还在合计,这台车的主人是抽了哪门子的风开了进来。 陈平望着大坑中艰难起身的林浩,对着身旁那壮硕的黑衣男子吩咐一声后,踏剑朝着林浩不紧不慢的飞去。 这句话像一颗定时炸弹抛到这里数秒后爆炸,把这里的空气冻住,这里的一切停留在这一刻,等待一个契机来解救困在这里的一切。 这一切说来缓慢,却在电光火石间发生,自道种爆碎,到无尽雷霆加身,也仅是眨眼间的功夫。 原本看在他是韵儿的父亲份上,他想给他留下一条性命,但是现在看来,他想错了。 瑞秋被绑在楼梯上,老爹持枪躲在后面,完美地避开了李安的所有射击角度。 生孩子留下的疾病,忽略不得,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再去刺激到姑姑。 12月24号,平安夜的这一天,张诗婷所在项目组开发的游戏终于上线了。 吴代真说完了,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她悄悄抬起头,看到自家的大老板面色已然铁青,大老板要是发货,她这个炮灰会不会先倒霉? 月晨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归城的出现,丝毫没有规律。 但是半个月过去后,还是没有薄音丝毫的消息,他这男人已经石沉大海。 叶尘梦是空降的,还是顶着总裁夫人的身份空降的,所以也没人敢说什么。 “别太大声,这可是可全网直播呢!”李昊严肃的说道,跟着却是爆笑而起。 卫咏兰直盯着她进去,看得出来,她早有些坐不住了。而云七夕却假装看不懂,自顾自地坐下来。 他的仙人印记,现在具备绝对的优势,可是万一凌霄也踏入上八仙山,得到了仙人印记,那就麻烦了。 后来他调查她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丫头经常在外面和人赌酒,喝的酩酊大醉。 “大伯,吃午饭了吧?”纪寒笑了笑,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当初自己归国后做治疗缺钱,纪烈是唯一一个主动给自己家送钱过来的,这些都是后来他偷听纪山谈话才知道的。 郊区的公路上,全副武装的明日奈队员驾驶的xio亚波斯飞驰着。 这封拜贴突然出现了一副景象,夜色下的七里湖,平整如镜,四座高纵入云的山峰,还有山峰之上白雪皑皑印在七里湖里,甚是美丽。这个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七里湖上。 祖月上太阴气息弥漫,便是神侯在这里也无法长久留存,否则会被太阴力量毁掉元神魂魄。 在主持人的话音刚落的时候,下面的工作人员敲响了代表比赛开始的铜锣。 洪老跟随周磊很长一段时间,就留在清闲峰当一个管家还是可以的。白洁周磊的兄弟,周磊让他掌管清闲道居。周鑫,周行,赵白,周磊让他们帮着白洁一同管理清闲道居。 第三八八章 试探 目送尤牧离开后,四周看了看的许安长又患得患失了起来。 一是担心尤牧会失手,一旦失手,后果可想而知,自己将被逼上绝路,其实两个人一起去更稳妥点,可这里又必须要留人才行。 二是觉得自己会不会太冲动了,毕竟还没有确定这里有没有那些了不得的东西,万一是一场空怎么办? 然而后悔也没用,其实刚 没有武装直升机军方飞机,但是有着警方追捕用的直升机,不久之后空中就传来了螺旋桨嗡嗡!的声音,从那巨大的轰鸣声中可以推测出数量的庞大。 “天野兄,这死亡丛林难道就有这些吗?这也没有什么意思。”天邪问道。 周围地龙族众人依然如之前一般在自己身旁欢呼,跪伏在地低声祷告着。 这里,灯火辉煌,即便是在白天,那些五颜六色耀眼无比的宝石让的所有人皆都是赞叹不已。 一夜无话,夜晚悄然离去,月亮慢慢的落下,太阳再次升起,朝气的阳光照入房间之中,刺眼的阳光,把沉睡的冯木唤醒。 她说完后,屋内是一片沉寂,仿若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似的,顾玖玖的心更是攥在了一起。 随即,叶青在原来没人的地方出现,在他身后还有一辆黑色的炫酷跑车,又不大像跑车。黑虎,一直都被放在系统空间里,都不知道会不会起怨言。 容南城松开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掏出一支烟来点燃,暴躁地吸了几口。 言优看不见他深邃如海的眼眸,亦看不见他眸里无尽的柔软与疼惜。 叶青三天前,被凤舞打发了来了s市大学,叶青发现没有招生处,也不好直接闯进去,凭借傻妞的地图,叶青可以瞬间找到s市大学的校长室。 如今的陈家,在商界,乃至江城的地下世界,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影响力。 “基安蒂,你们找到狙击手了吗?”接上安室透,车辆再次发动,琴酒又一次发问。 也不能怪她多想,大晚上要她过来,除了那一层,她也想不到别的意思。 “他有意无意跟我没关系,就是别来打扰我,我不希望我平静的生活被打乱了,你可明白我这话的意思。”沈音清澈的双眸就直直盯着元律。 态度和语气都很友好,配合食物诱惑,很容易让陌生的猫咪逐渐放下戒心。 “什么事说吧!”顾南山见她神色有些恍惚,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顾南枝还想着揶揄她几句,老实说这个安定郡主还挺可爱的,就是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与昭华公主那种恶毒的人,在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 她估摸着谢逆也该回去了,便叫白露与霜降准备了许多补品,准备去给谢逆换药。 独眼蛟扣住扳机的手指向后缩紧的当口,九王爷忽然出手,左手按住了独眼蛟的手臂,右手凌空往前一推,在没有触碰到我的情况下,把我推得转了个身,我也正好看见了叶三奇的动作。 在怪盗团的三位被震在原地的时候,诺亚方舟的内容前瞻播片还在继续。 江城策听到这里,本來悬着的心竟然舒缓了很多,甚至在脸上露出了一丝惬意,这可气坏了张梦惜。 “那就试试?!”王梓涵笑了,手中的戒指一闪,一杆顶端镶嵌着斗气亲和宝石的炎龙军旗,在他的手中微微飘扬着。 未经加固的经络通过灵气时,吴辰非痛得浑身冒汗。但他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等到灵气排完时他浑身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嘴唇也被他自己咬出了血。 第三八九章 先做好准备 有些东西,师春愿意告诉对方,就说明对方的利用价值不多了,给对方的时间也不多了。 将这一切记下后,许安长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吴斤两他们没有留在原地?” 有此一问自然是因为派了尤牧去暗算吴斤两一伙。 师春糊弄话随口就出,“还不是被李红酒搞怕了,不敢在一个地方久呆。” 实则就是为了 “难不成你们两个也联合了?”燕歌拿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了残魂和唐川。当然,他更关注残魂,残魂忌惮他,他又何尝不忌惮残魂? 有间谍?我们这边不可能,将视线看先对面的四人,从表情上观测,并没有人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张晨都被这些家伙给夸的激动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警察却是来了。 黑雾逐渐散去,只见在那血海中央出现了无数个眼睛泛着碧绿光芒的骷髅。他们被释放出来,融入了狂魔太极屠内的血海之中,被血水包裹之火迅速转变成一个个邪恶诡绝的血色魔神。 毫无防备地,何紫嫣就陷入了这场阴阳相调的搏斗中。一时间,巨大的愕然,她只是本能地做出抵抗。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坐山观虎斗。”黑袍修士提前转身,朝着某处飞去。 在罗密惊骇的目光中,冷雪芯的五指间出现了几根冰针,上面的冰冷光泽,让他骤然间感到一阵刺骨寒意。 “完了,什么都完了……”邵问道在那一直自言自语,仿佛天塌下来了一样。 极明真人气得唇上的胡须都直发抖,二话不说当即化金光一闪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到达松阳身前。 “吼、吼”九眼魔螈缓缓的靠近,九只恐怖的红眼不断的转过来转过去,瞄瞄王辰几人,又瞧瞧金甲和彩翼,然后凶狠的怒吼了几声,却没有立即发动进攻,看样子似乎对金甲和彩翼颇为顾忌。 “有的呀,贺轩,我以前参加过学校组织的机器人大赛,我还获得过第一名呢!”张念梦有些自豪道。 ”当然可以,等会我启动一下。“陈越说着就打开了大白的开机键。 “虽然比不上在地上的明察秋毫,但最起码也能看清前路了。”他在心中嘀咕道,沿着长长的甬道,化作一道残影,向前方掠去。 他手中罗刹这一刻也真正的解封,剑光凝聚间,仿佛是化为了一道巨大的剑光之影,一种凌厉无匹的剑意弥漫开来,凄红的迷雾也自四面八方涌来,红色的剑芒更是暴涨如潮。 其实这几天这番话,尉迟敬德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恐怕很多士兵的心理都已经免疫了,希望一天天的破灭,反倒是绝望的阴影越来越大。 窗帘昨晚上被她给拉严实了,此刻有阳光从缝隙里透进来,明晃晃的一道,照在地板上。 袁凯的母亲不禁想到了自己,她曾经的知青生活是她珍藏一生的记忆,她叫袁会轻,因为在知青点和城里的高材生霍阳相恋,他们畅想未来,倾心暗许,后来霍阳回城,袁会轻也回到家乡。 霎时间,一股无与伦比的愤怒从胸腔中火山爆发般涌入喉咙,东野原的口中发出了一声让人灵魂颤栗的怒吼,双脚猛地一蹬,脚下回廊的地面瞬间凹陷了下来。 看着那迎亲队伍,林一恒也瞬间明白了,这又是一场凄惨的爱情悲剧。 第三九零章 不如就你们 这些个情况,吴斤两听了想笑,他自然知道师春去那边是要去‘提亲’的,自然也明白春天为何要让许安长出手试探九爷,无非是死别人不死自己人。 两边话一对,他就知道对方是不是师春派来的,所以警惕归警惕,走还是要走一趟的,必须得确认一下,当即道:“大当家自有大当家的打算,我们管不着,走,招呼上人去看看。” 贝柔那个时候,才三岁,见过一次季安琛的母亲,只有模糊的一点印象罢了。 唐七鄙夷地翻了个白眼,陈浩这人典型的睁眼说瞎话,吹牛不打草稿。 唐七震惊不已,这两只都是五阶异兽,就算惊天本领强,也不可能同时应付两只五阶异兽,毕竟他只是一个灵武。 这些特征汇总下来,县令等人几乎立刻就相信了这些人确实都是山匪。 “我那天生病了,就是之前晚上可能洗澡的时间长了点,发高烧,也就没请假没去上学……”白苏老老实实道。 “我不想活了!让我去死吧!”余忠无法承受,挣扎着要去跳塘。 而另一边,李和团总司令也直接坐着专机直飞帝都,他的右手和一个手提箱铐在了一起,以确保手提箱之中的物品万无一失。 在月之奇迹世界崩坏的时候,传递给莫子安的职权是世界所拥有的最为稀少的三大基本职权,『创造』,『选择』,『吸收』。 强忍着痛弯下腰,刚刚够到,只见一个狰狞的人形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石板上。 李唯眼前浮现出叶家山庄的如皇宫一般的豪华官邸,再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心中长长舒了口气。 “兰儿,别哭坏了身子。你也是当母亲的人,以后遇事要大度点,冷静点,稳重点,不要冲动。得饶人处且饶人,等出了院就跟柳青回家。”妈妈在我耳边敦敦教诲我。 就在这时,李安听到响动,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是前去猎杀纳粹的安吉。 \t曹晓华不敢讨价还价了,损失五十万与走投无路相比,真是轻松很多。 “那系统大大,不知道你有什么功能,”魏索两眼冒金星的看着那系统,希望能够得到神器,神功什么的,然后自己就开始纵横都市,驰骋花场。 于是萧晨便下令舰队在这里进行休整。船只破损的地方需要加固,失效的法阵需要补齐,许久没有上岸的船员们,也需要上岸踩几脚地面。 是少林派至高无上内功功夫,丹田内气外发,发声吐气呼啸,犹如讯雷疾泻传出数里之外,令敌肝胆剧烈,心惊胆战,往往一声长啸即使对手不战而败。 周围的人像看热闹似的,目光不时在三名武装人员、吴金生及猎户佣兵团身转动着。 要知道欧阳家族可是比之东方家族还要强大的存在,可是面对武神都不得不妥协,他东方家族有算得了什么? 这个动作每一个矮人都如此熟悉,即使他们离开了矮人王国,也会在每年的祭祀日上使用。周围唱歌的矮人被这个姿势感染了,歌声愈加沉重,眼泪不禁涌上了很多人的眼眶。 另外一边,马雲站在接机口,突然电话铃声响了,接起来一看,发现是夏景行。 段九莲一脸凄苦:“难道我连死的权力都没有吗?”段九莲手中剑已失,随着剑的失去,她也放弃了无谓的挣扎。高长恭和周仓一脸警惕地看着她,生怕她会寻了短见。 第三九一章 三昧真火 而许、尤二人自认已知晓此地底细,行事也横的很,钻入塔内避开师春等人耳目后,便不再有任何遮掩,大喇喇追击动手,不一会儿便将撞见的两朵神火逮了出来。 褚竞堂和方自成还不知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见到二人掌中抓出来的神火,多少有些讶异,不过也没有多问,他们在这里是很不安的,紧张都来不及,也没心思多问,反正 楚枫,胖子等人也早已经都拥有六个技能了,可是他们也一直未能突破这个瓶颈,所以叶天就想着看看谢雨晴能否通过这个世界残片突破,如果她成功了,那楚枫和胖子等人也就有希望了。 刚进去,林梦雅就听到了一阵咳嗽声,但奇怪的是,这声音不像是孩子发出来的,倒像是一个成年男子。 可是、可若是这次的登仙大会,他们古族再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人选。 “以上六位弟子进入待选,下面将对待选弟子进行面试,说白了,主要是于玉桓和黄清清两位帝师挑选中意弟子,所以术法跟这两位帝师更契合的弟子具有很大的优势。”邱沛然帝师宣布道。 此时的宫家旧址内,数十人之前还在肆意翻找,但大概是收获不太多的原因吧,他们竟内讧了起来。 由于秦越给大伙们难以置信的震撼,让那还没结束的几十个武道台上面,整整上百个联邦的强悍武者们,他们静静的站在原地,似乎也不知如何是好。 “呵呵,还能怎么样,肯定是被赶回来啦。”另一位排十多名的二重弟子笑道。 溪风毕竟是在王城长大了,所授学识与见识都要比王志强高很多。 叶锋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伍风,按照道理来说,整个苗疆的三大势力,应该是穆厝梦蝶和一指,但是为什么,伍风会将拉姆塔也算到里面去,而且还是和梦蝶和一指并列说出来,难道说他们的实力才是相当的? 吕勇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曾伏尘。他又转头看着庄兴河,就发现后者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丝毫没有斥责曾伏尘的意思。 这位林家家主为什么找他,江尘心中了然,无非是为了他儿子林青玄。 所以,江知难想到了逼宫这一招,一来人多势众数落江尘的种种不是,二来通过高管之口,向老爷子说明公司的状况。 “我让你过来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出现眼花重视了,这价格的后面怎么这么多个零?”龙大胆瞪着眼道。 三个都是绝顶之姿,尤其是林落雪,气质高贵,明艳动人,是天陵富家圈子里有名的白富美。可都围绕在江尘身边,李秀成暗自咬牙,心中更是嫉妒如狂。 铁门被完全打开了。沉重的铁门撞击在石头的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万一真的去了之后让两人都陷入到极为危险的境地当中,张天宝就算死了,心里也会觉得非常的过意不去,他不想那样。 往常如果别人对自己质疑,龙允儿绝对多一句话都不会回,这些人自然也包括龙允儿的亲人,家人,和傲气或者负气都没有关系,纯粹就是龙允儿的本心和本性。 决定将单人塞报名依然是一个礼拜,而四人队比赛,延迟报名时间到一个月。 杀人的喜悦瞬间化为惊恐,望着自己3倒后血量掉的哗哗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该怎么和李玉军吵。 第三九二章 吃爷爷一枪 有些东西就算没见过,或多或少也会有些耳闻,众人闻听火名,皆惊讶动容,那似乎是传说中能惊鬼神的东西,据说阴阳两界之所以难以逾越,就是因为远古时期有古神利用‘三昧真火’炼制出了分阴阳的定物。 之所以称之为‘定物’而不称为法宝,是因为那东西已经超出了所谓法宝的范畴。 别说旁人,哪怕反应过来的童 而更可恶的是,叶浩收回筷子之后立马又自己夹起一块牛肉送进了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了起来。南宫明忽然脑子里产生了一个画面,这个混蛋刚才不是和自己婉君间接kiss了吗? 刚开始见到鬼,是很怕的,可她要捉它们,再怕也要硬着头皮上,不然自己会被它们吃掉。 龙佳豪的伤势并没完全恢复,在燕京最好的医院,通过他母亲那边的关系找到了顶尖的骨科大夫主刀移植手术,现在他的右手还没有任何作用。 宋熙儿抿了抿唇,躺下了,他动作流畅地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要知道,在阵法的空间内部是被加强过的,天空上有屏障守护,地面也有阵法的加持,被坦克轰一炮都不会有事情。 售货员就是欺善怕恶的主,见蒋墨诚甩出一沓票,眼里又冒着寒光,她目光一抖,赶紧过来查看那沓票。 每次看见她那么乖巧的裹着被子睡着,陪在他的身边,心里就有一种满足感,恨不得把这样的她搂在怀里。 本来这一切都该是他们家跟着沾光的,都是胡辣辣那个狠毒的死丫头。 也是,是他赶她走的,哪怕一起回了这里,她也终究做好要离开的准备。 众多的棺材里都是这样的尸体,这也难怪会有那么多头发,我很好奇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戴着氧气罩就没法跟外界说话,我只能看着吴俊希望他能看出我眼中的疑惑。 报名想要参加晚会的节目非常多,她得从里面挑选一些优秀的,说实话今年的节目质量还可以,只是让她比较遗憾的是,夏唯希并没有主动来报节目。 林峰心中清楚,若是不能抵挡住惊雷的杀势,纵然他可以举起千斤大鼎,亦是不可能举起被无数雷电包裹着的雷鼎。 酸雨密集,而这里又是饕餮领域空间,无处可躲。饕餮联手施展而出的空间晶壁,已经超出了阵灵的五层,他们想要使用力量让饕餮的领域规则崩塌的计划,顿时夭折。 果然叶轻寒脸色铁青地再次弯下腰,再次把他举起来,怒吼一声,又是狠狠甩到墙上。 “没什么可是的,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去给你戴绿帽子。”林雨菲霸气侧漏的威胁道。 他突然惨叫一声,手掌又红又肿,恶奴的脸竟然如同岩石般坚硬,整个手掌已经抬不起来了。 “那当然,我现在就把您的手铐解开。”夏建国暗自松了口气,因为叶轻寒消气了,可叶轻寒下一句话让他明白,这位大少爷没那么好对付。 夜渐渐地深了,晚风也开始凉了起来,吹在人身上泛起了点点的寒意。 池原夏越是跟他们聊下去,越是觉得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嘿嘿,出言不逊,我是你们的时空之神!”金色老头道。此人一身白色服饰,手持光影机器。 众人一阵眩晕,没多久就都沉沉睡去了,而方天慕一直处在醉生梦死之中,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等到他醒来之时,自己已经换了一身白衣,连头发都散了下来,而他正跪坐在席,黑刀正横放在他的双膝之上。 第三九三章 我可以试试 死都要死了,还憋什么气,他放开了呼吸,在死之前管他什么有毒无毒的,只想畅快呼吸一回,进了神火域后身体是真憋屈。 咔!激射的碎石打得李红酒面颊生疼。 致命时刻的刀尖一偏,插在了他颈项旁,刀锋就压在他脖子上,但没有再继续切下。 已经放弃了抵抗,已经闭眼的他,没等到想象中的后果,也清楚感 过了两三日,元霜从胡波那里得知谢云起程上京的事。她对谢云的大恩大德表示十分感激。 他料得没错,李肃声果然和老三是有关系的,金凌给他写的信中,提起了李肃声曾经被人弹劾过,是老三保下了他。 受尽磨难的四个月,在终南山脉葬下了三位兄弟,为的什么,为的就是能打败李靖,赢得出征突厥的机会。 等了片刻,何露露突然苦笑,或许是自己太过幼稚,才会发这么一句幼稚之极的话语,让人看起来,未免有些意气用事。 还在躺尸的张婉华下意识抖了下,才反应过来,如果是马大勇醒了,绝对不是这么温柔的。 点点头,躺在椅子上,老莱斯克还算满意,脸色多多少少有些光彩。 这变故不仅仅是在场的几位家主没想到,就连马自天也没想到。马自天自然是恨张昌兴的,但是张昌兴今天的举动又让他摸不着头脑。 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执矢思立不但在长安返回,长安派出的使臣也到了。 “是吗?我进去看看。”转头又对王金花几人道了谢,才匆匆进屋。 顾从森睡了一下午,在梦里绞尽脑汁都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呵呵一笑“放心吧,我们绝对会赢的。”虽然我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我的心里也有一丝丝的紧张,毕竟在打一场就要进入准决赛。 整个魔牛山的上方,到处都是不断穿梭的魔器和各种各样的攻击招式,这些都是魔族的攻击手段,至于魔兽们,主要还是依仗着自己强大的肉身来战斗。 不过……她却没有再去套裴东来的底细,而是带着裴东来和东方冷羽走向她的私人电梯。 洞悉低阶神能者的思维是一回事儿,但要进入此人的神藏世界,那就需要对方全身心的放开对神藏世界的守护,相当冒险,但李天畤显然不会考虑那么多,一副赤诚与热肠。 他不明白自己只是见义勇为,为什么时候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家是农村的,他考上这所大学很是不易,而且家里的爹和娘还欠着人家好些钱,要是他就这样被退学的话,肯定是没脸回家的。 很显然,这个想要追求赵静的男孩子也是一个被自己的家人给宠坏了的男孩子,自己喜欢人家,也不管人家喜欢不喜欢自己就一定要缠着人家,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已经给人家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什么的。 讲到这里,包括二叔都很兴奋,一个个都象是矿主,要大显身手。 一间密室内,一位老者正在闭关修炼,突然间睁开了眼睛,脸色变得十分的苍白,呆滞了片刻,缓缓地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个玉牌。 按排好这一切,又从大柱的亲兵营中抽了一个连的骑兵,让王彦打好关防路条,打发他们上路。做好这一切,高宠松了一口气。 赵静觉得里的一切能见证他们的爱情,虽然楚风的想法和他并不一样,但是有这一个瞬间已经足够了,楚风觉得这里的景致如果存到相机中就失去了他鲜活,楚风喜欢这种感觉,慢慢的他居然在这片草地上睡着了。 第三九四章 安敢如此怠慢 听到这似是而非的答复,吴斤两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于是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其实有些时候连师春自己都有些迷茫,吃饱喝足的人为什么还能去自找些你死我活的恩怨。 不管想不想面对,事情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而许安长靠近师春时,其实也感觉到了一些异样,站的稍开一些感觉不到,挪近了就能察觉到师春身 “你?怎么可能?”欧阳晏在听到她这个回答后,还是有些吃惊,虽然他也这么想过,但他知道凤凰一直都是上古神兽,如若真要追溯生命来源,那就要从有天地开始说起,可以说是与自然并肩而存在的生物。 此时,在出发点的体育场外,巨大的屏幕也在转播着国家电视台体育频道的画面。当华总看到这一幕时,亦是惊讶万分,手里拿着的一瓶酸奶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可是,吴晓雅为什么要冲我发脾气呢?她那毅然决然、不容反驳的怒颜,真心是扎到了哥们的心脏,我似乎还顺此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开始的时候,刘万程还是尽心尽力地打探徐洁家亲戚的消息,可得到的,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立刻,一股浓郁的杀机便罩住了吕洞宾的全身,让他是遍体生寒。 但是很多宗长及其古怪,每年慕名去学的人不少,最后只留下几名弟子,有的甚至一名弟子也没有,比如琴乐宗科的递钟子,很多都被天赋不到为由推到别的学宫了,很多到了别的学宫却成为了佼佼者。 顾盼以前对自己的记忆有一种随波逐流的感觉,虽然在意,但是更随和的觉得记忆这种事顺其自然,所以两年的时间脑子还只有一些片段残留在脑海里。 李英汉带着三千营的人马,进入内城,已经将常新他们给镇压了,我们这次兵谏失败了。 当然,这种陷阱看似制作简单,也有效,可其中也存在一定的失败、和不奏效的几率。 渡过运河的,主要是清军的汉八旗步卒,鞑子骑兵和蒙古骑兵想要渡过运河,可比这些步卒麻烦多了。 而且,铸造师和武者不同,铸造师本来就少,并没有武者那么严格的人数限制,所以一般只要铸造的武器达到凡级中品,就可以保证绝对通过了。 外置研究基地另一处,相隔数公里之外的地面,一道道人影交织在一起,能量的光芒肆意闪烁。 教官向它们走了过去,两只啸天兽同时发出一声痛苦而低沉的吼叫,竟像是在向她求助。 不喊还好,这一大嗓门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让孙言的精神都不由得有些分散,原本应该能够躲闪过去,并且进行反击的动作也落后一筹,只能够无奈的再次选择使用幽灵瞬步,局势愈发凶险。 “我叫许阳,不知道这最后两局我来参加比试如何?”许阳又一次问道。 提拉米苏的气势不断提升,人们甚至可以看见他的两个头上分别冒出了一道青色和一道红色的气柱!休兰阵营的强者们脸色剧变,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出战。 “该死,云天扬究竟从哪个洞穴掉进去了?”赵天华望着这四周的洞穴,攥紧了拳头。 一个名闻天下的杀手组织,首领会表现得如此傲慢,必有其过人的实力。 此后她果然没有找班上任何一个同学的麻烦,而其他同学,也对她敬而远之。 第三九五章 刀下留人 这话问的,明山宗一伙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这么大决定是我们能置喙的吗? 能做这么大的决定,还要你这大当家干嘛? 不是玩笑调侃,而是他们心里真是这样想的,若放在他们彼此之间,他们还真未必会服谁,但对师春,已经默认了重大决定就该是师春拍板,这样他们自己也放心。 轰隆的一声,天空轰出一声惊雷,然后便是一道道闪电闪烁在眼前,再接着是厚重的乌去朝着天际涌来。 君陌佯作很随意地问道,他自然不会傻到去问人家为何收他做徒弟,毕竟,他随手捏碎生命石的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了。 君老爷子点了点头,抬手一掌拍着君天福后背,雄浑的心力喷涌而出,助君天福炼化体内的树王液。 说去就去,俩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来到那家面馆,一进门就看见里面的是可真的不少,很多人是冲着这里干净的卫生和味道而来的,他们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要俩两碗面条,他们一边吃一边聊天。 战上一番,那是不会落下的。这种状态最容易突破极限,因为双方都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到底是谁死?这些个都悬着,就像一悬空巨石立于头上,心中那种生出的惧怕与兴奋。 加上卢龙镇的李匡威,还有那个赫连铎,别看赫连铎已经失去了云州,可他的能量还是很大的,他在吐谷浑和吐蕃的威望都很高,‘弄’个几万兵力也不稀奇。 “没办法!拦住他们,不然若是让他们冲入守地,再想赶出去,就难了!”云牙子脸‘色’‘阴’沉,手中竹签刷出数道神光,然后随着神光率先飞了出去。 青修倒是被这久违的目光吓的一愣,青军接着精光消散,又是如死灰一般的眼神。喝着酒瓶子里的酒,几乎挣来的钱都让他给喝光了。原来爹一直在关注自己,只是不愿意回到现实,接受母亲的死。 冷玄夜温柔的态度让雨陌诧异。这跟她印象中的冷玄夜一点也不一样。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柔了。还是说他现在的样子是装出來的。 君陌反手一掌,千锤百炼的心力裹着仅存的数十滴万魂炼心乳,如潮水般冲入了龙飞扬的体内。 说完,李承乾背着手,转身就把秦浩领到了厂长办公室,关上了门。 蓝衣离去了,霍云带着司马太一与丁成等人一起飞天而起向着几百米高的山洞飞去,而那剩余的一千人也浩浩荡荡的飞起进入洞府,花明就发现山洞中宽敞明亮不过主要是因为山壁上有夜明珠照明。 “我无所谓,只要你不针对师父,就不是我的敌人……”吕一尘不紧不慢的说道。 被折磨得有些恍惚的威廉感到脑中被强行塞进了什么东西,然后他的意识就模糊了。 汉斯果然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的最强攻击,被丁雨的一根手指击破,瞬间一口心血喷出,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他还真的不是过分吹环宇,就算真的有公司能够比环宇厉害,但在手段上肯定比不上……这些年以来,环宇的对手一个个都倒下了,没有一个例外。 大家还以为自己眼花,反复揉了揉眼睛,可眼前的画面却清晰无比。 在成空的中品神通武器荡魄刀的攻击下,白少云只能狼狈的四处逃窜,成空手握荡魄刀四处乱砍,每一次挥动就有两种强大的神通挥斩而出,荡漾的光圈化为了毁灭的力量将他们身下的建筑纷纷撕裂毁灭。 第三九六章 搞好关系 这还用帮忙代为传话么,又没有小声避开谁,大家又不是聋子,全都听到了。 说实话,这条件的诱惑力还是挺大的,明山宗一伙瞬间眼睛一亮,皆为之心动。 对此,李红酒虽没太看清,但从大家的微反应上感觉到了,心中不免略有得意,就知道这帮家伙是冲这个,否则早就杀了自己。 活命的事,他心安了。 陆白白被厉淮这么一点提醒,她的确认为这段时间里她都真的没有好好休息过,天天过的事情都在水深火热之中,现在自己堂哥那边的事情还需要去处理,自己的神经很难绷住肯定就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了。 外面的萧正见有几分钟了,萧蔷还没出来便说:“没有就算了,爸爸回去了。”心情难免有些失落。 为了不被发现,北倾风只得耐心解释,废了好大功夫才将薛夫人劝走。 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一个位置,入目她眼神里的就是地上一滩血淋淋的血液。 不过就在这时,远处的巷子里突然传出了打斗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壮汉就直直地飞出了巷子,然后砸在了地上。 陆榆安的这番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刀,毫无偏差的刺到了苏林晚的心上。 “这几天辛苦你了,放心,我给你热手的1%的股票,以后等着坐家里收钱就是了。 昨夜被唐尼丢到海里没多久,趁着唐尼都离去后,有好心的船员才将她打捞救起。 “没错,正是我!”北倾风冷冷道,只是心中却满满的委屈,他想要听他解释,想要听他说自己是迫不得已,但是结果却让他失望了。 季阳也只跟他们厂的经理见过一次面,还是之前去新厂报到的时候,是主管带他过去跟经理办理了入职手续。 此地极大,林浩独自行走多时无果后,径直寻了处极高之地,四处眺望。 坐在床上,看着这双手,苟富贵深思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消去,检查起自己的身体状态。 这世道即便再混乱,做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也应当心存善念,恪守本心。 下班永远都会使人的心情愉悦,王燕曾经以为只有自己是这样的,看到胡姐态度,才明白持这样的态度有一类人。 羽风和花之芥把那两杯带有禁药的饮料平均分到几个杯子里,然后又往里面加饮料,弄完之后,就挨个给那些保安们往嘴里灌。 想要投降的政府军戏剧性地获得了胜利,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明白这胜利是怎么来的。 她在相府一向不得宠,在她院子里伺候,定是没有出头之日,她们待在相府肯定是想要出人头地的。 雅婷一巴掌直接搭在了回话的那个奴婢脸上,她居然敢说她是庶妹。 几罐啤酒下肚之后,吉安将军的舌头就有些打结了,将手搭在李大胆肩膀上以兄弟相称,和李大胆讨论着现在的局势、拉曼拉病毒和国情。 牧离短暂间,陷入了修行中,似在做一场梦,一场虚无缥缈的旅行,恍如漫漫一生。 明梨和即墨?绕开元婴修士的战场,来到炼制怨灵图的阵法不远处。 正当林非焱濒临于被虐死的状态,一声门铃给他退出游戏的借口。 东卓见状,赶紧扶住了他,急急忙忙地送往医院去,这老头儿虽然可恨了一点,但是罪不至死,再加上顾周两家还是世交,虽说已经是老一辈的交情,但是还是得尽早医治,毕竟人命关天。 第三九七章 围着伺候 这都哪跟哪呀,明山宗一伙听得很无语,难道你大当家的认为这样讨好人家就能让人家放过你不成? 要不是鉴于师大当家之前的战绩和领袖能力,他们当中保不准有人会忍不住跳出来干预。 道理很简单,讨好完全没用,这样做还不如直接胁迫人家。 李红酒略显沉默,就他个人而言,他有他自己想走的路,他其实是 黑人痛叫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被踢中的膝盖,面沉痛苦之色。 但据纪凡所知,万山之域之所以进入长季,必定是因为有奇地密藏暴动,他之前倒是听说了,苍月山脉有些异样。 师尊罢了,他又不是没杀过,经验还算丰富,那种视你为草芥的玩意儿,也终将死在你的手上。 如果要不是,之前被调走了一部分,那么这些被击飞出去的士兵们,很难的能逃出那些异族的魔爪了。自己这边的减员,应该比现在还要厉害很多。 陆芸把车开回岁月长河,不管外面怎么乱,岁月长河里温暖如春。 尽管老妪的身体已经消失,但这辆列车却依旧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兰斯帝国这些年养肥了那多的家族,分封了那么多的贵族,现在是这些由兰斯王室培养出来的人出力的时候了。刘启可不想,在没有将这些大家族还有那些贵族身上的油水压榨出来之前,轻易的去趟这趟水。 现在这些出城的人回来了,城墙上的那些官员也是时候放心了。看到这里的事情暂时的也就是这样了,那些官员们也纷纷的告辞离开了这里。 如果不是这马车并不具备撞门的能力,楚城估计早就开着马车撞门了。 在这个循环的世界,雪青要占据方晓的身体,跟表妹来一段浪漫的邂逅。 但是突然有一天,不知道藜羽荇是怎么发现的,她被抓现行,还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宋冬野看着飞田转身又去爬楼梯的背影,在心里面暗暗地吐槽着:他的心怎么就是那么的狭隘?这个时候都不忘记打自己的脸,还真是逮到了机会,仇必报不放隔夜仇,真是服了他了,口服心服五体投地。 南宫夏烟抬头,却发现没见一个多星期,对面的人好像已经老了很多。 但毕竟是她,才是有礼貌的那一方,所以南宫音仪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占理的。 人多就是力量大,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就收拾好了,把空间给整理出来了,布置的也是规规矩矩,毕竟只是拍个集体的留念照,已经是固定的模式了,也不可能是可以拍出花来了。 于慢慢本来已经放下手机,在酝酿睡意了,可是这水声却莫名让她心烦意乱,她睁开眼,往浴室的方向看过去。 一边握着手,张校长一边琢磨着:虞老头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妹妹教训的是。”南宫音仪赔着笑,南宫夏烟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离开了。 “更深露重,你回去歇着吧。”武王拢了拢披风,放轻了声音说着。 一名中年蓄须的蓝衣修士,正与一名身材高大的道袍青年对执道礼,道袍青年当然是张烈,而那名中年蓄须的蓝衣修士,则是地下矿脉的一位中层管事,他名唤陈康。 林子中,渐渐地有青莽、赤纹野猪等较为常见的生灵出没,衔兵鸟发出一声嘹亮的啼叫,与深林中的松丹莺鸣之声遥相应和。 第三九八章 连个人影都没有 偏偏现在还没脱离危险,面对这打断式的询问,还不好不应付。 之前伤还没这么重的时候,他李红酒都不是吴斤两法宝的对手,现在被吴斤两打伤成这样,真要翻脸了,自然更危险。 由此,他也想到一件事,目光又落回了吴斤两身上,这家伙从他嘴里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要不要灭口呢? 目光又扫了眼其他明 过来哭丧着脸的不是别人,正是西河州安渡山的义子霍思远,那个号称是修罗恶鬼一般的凶残将军。 细细感受之下,他居然感受到这红色的源力居然比普通的源力强了五成之多,虽然比不上中级源能者,但是两者之间的差距已经没有那样夸张。 “第一,你既然知道棋魂府中有诈,为何前来?第二,你到底为谁效力?”龙阳不为所动,问出两个关键性的问题。 但是,我始终以为,那只是所有的坏人临走前的最后一句场白而已。 沮授指挥骑兵冲阵,然后以步兵克敌。骑兵还没靠近连弩营,就被射下马来。冲锋之势为之一乱,连弩营士兵自持大刀锋利,盔甲防御严整,直往前冲。沮授骑兵刚一交锋,迅速减员,上千骑兵转眼间被斩杀了大半。 历朝历代对宦官涉政都极为忌讳,童掼也深知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悲惨下场。他是个聪明人,所以他能常伴在皇帝身边数十年恩宠不减。 熊霸怒叱一声,那看似笨重的身躯却甚是灵活得一扭,跟着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踢朝着秦狩扫了过去,大有一脚将秦狩的脑袋踢进世界杯的架势。 众后宫听罢,瞬间反应过来,于是一起叽叽喳喳的附和着,纷纷表示要向我们学习。 更一万显然有些疑惑,他觉得天下没有先生算不到的事,皱了皱眉头。 “真的奇了怪了,散会!明天再说。”朱宏远让大家回去休息,可他真的再无法安然入睡。刚刚,他的语气真的重了些,不知道龙阳是否承受的了。龙阳到底在井下经历了什么,让他心情如此沉重?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张知节的大军入城,给马尼拉城重新带了希望和安宁,吕宋国的大臣开始安抚民众,张知节则接管了马尼拉的治安,并开始布置城防。 但纵然是下人,他们的脸上,依旧带着高傲之色,丝毫不把姜家人放在眼里,谁让姜虚的丹术,不如巽风呢。 铁木真冷哼一声,直接踩着花瓣走向了大门。当铁木真靠近这正殿之后,两扇大门便缓缓的打开。 就在此时,天之道尊身旁的道三爷蓦然一动,连续几个蹬踹,沿着天之道尊的身子就只扑而上,他的目标赫然就是那百炼巫血。 张知节带领一千五百人轻装上阵,出了城之后立即向西追击而去。相比马尼拉城人的担忧,这些大明的将士们倒是没有那么深的忧虑。 在许诺三千被俘虏的日本武士以后的好处以后,这些日本武士成为他们的带路党,伪军。 那里是天眼存在的方位,阴阳眼如果用天眼来看,效果要直接上升几倍。 他虽然是农民起义军里面的一股强势势力,在明朝的时候也是给大明造成了无数的伤害,可他没有什么大的战绩,而且打仗方面真的不是很合格。 霍东也很相信穆拉迪力的话,但胖子却对此非常的质疑,不过好在他没有表现出来。 第三九九章 开塔 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进入塔内,如李红酒一般到处东张西望,既警惕又好奇。 塔内漆黑一片,别说神火的影子,连点光亮都看不到了。 众人手上的檀金焰气光芒晃动在金属墙上,其纹路折射的光芒宛若妖魔欲望在流淌,给人一种进入了恐怖之物的咽喉一般,耸动的咽喉似乎随时要将他们给咽下去。 师春又尝试着开 按照系统的说法,杜月生病情比较复杂,我需要先炼制护心丹护住杜月生的命脉,然后才能开始治愈。而现在,过了一天的时间,护心丹的作用应该发挥出来了。 车子直接开到了京城一家五星级酒店,许立早就让海云龙帮忙在这里定了两个房间。停好车,许立帮天月提着行李,在大堂出示了身份证后,取了房间的钥匙,两人乘电梯上到十二楼。 宸圭这一会子刻意露出商人的本性来,掩盖住他方才那一刻的方寸之乱。 若是搁在几年前,她能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娴贵妃。可是这几年,在最艰难的时光里,整个后宫里唯有令妃一个是真心疼爱她的四公主。这些情分她没办法当成没发生过。 临行回来,一次性是无法带过多现金的,所以陈夕特地跟刘伟兑换人民币,刘伟换给了他一张国内的人民币户头银行卡,里面有差不多近百万的存款。 在停靠点,许立见到了天都省副省长吴进正在此处负责指挥救灾事宜。听说许立来了吴进特意来到停机坪迎接许立。 “报告!前面房顶有人!”钟国龙发现了情况。冲锋舟开将过去,又是满载而归。 我们两个一起上了车。而出租车司机,一直都是目瞪口呆的,此时此刻,才清醒过来。 这段时日她想了许多,整个丞相府的人,皆是伪善得很,分明人人皆是心黑的,却偏是要做出一副心慈的模样来。她不过是一个异类罢了,正正好儿的,能成为他们手中的那把染血的长剑。 代冬自己就能脑补出来,那些菜市场大妈们嫌弃的表情,这样一来,即便是他想要卖,也根本卖不出去,更别说他根本就不想卖了。 而且徐进看得清楚,对方也不是什么正规军之类的恐怖存在,也毫无军阵可言。 万分感谢水无月老师的援助,她们得以在规定时间内赶回去复命。 “还可以,就是感觉他好像个风花雪月的公子一般,跟你们不太一样。”季流年决定先抛开心中的犹疑,她不能这么不信任盛世。 她靠在无旬怀里,无旬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传过来,让沈芽意识到自己还在人间。 南渊轻轻拂开她的手,担心鲜血落到她衣裙上,示意沈芽看伤口。 而凌佳佳才去顾微然那里,季流年怎么可能让她不上班过来帮忙呢? 慕容曦尘看都没有看保姆一眼,坐在客厅里,烦躁的不由的揉了一把头发。 林云害怕着自己的生命安全会被受到威胁,只能够是先顺从着他了,将心中那所有的恐惧还有恶心都给压制住,全程都紧闭着自己的眼睛,脑海之中不停的幻想着曾经的那一种美好。 本来他的攻击目标只有rn畜一个罢了,现如今既然整个lpl所有俱乐部甚至官方都在力保rng,无凭无据甚至是没有理由的攻击他,那他,又有何惧? 他正准备掏出手机,却看到前边有个戴着眼镜,身穿白大褂的年轻人。 第四百章 破除 而破除禁地禁制的办法就与这些遗骸有关,据真儿说,其实真儿也是听‘素’说的,火神等人自知大限不远后,虽炼制了这地心塔为自身的葬身地,但在此空寂多年后,还是存了落叶归根、身葬故土的心思。 于是把阵法与自身做了羁绊,只要将他们的遗体带出禁地,禁地的禁制自然就会破除,将他们的遗体带出神火域后,这地心塔 韩玄被吓了一跳,刘磐到底是个武官,大声喊道:抓起来,抓起来!外围那些看热闹的士兵,一个个手拿刀枪冲进场内将李辉六人团团围住。 还是不管用,肚子依旧在痛得要人命,柔柔的光透过木窗照进来,望着窗外那又大又圆的月亮,颜惜君才恍然大悟,肚子疼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身上的剧毒发作了。 使用仙药炼丹,这种技术完全不是清灵能够涉及到的炼丹范围,即便是最高等级的九品丹药炼制,也用不到仙药为主药,用仙药炼丹,那是仙丹。 郭图也尴尬笑笑。郭嘉继续道:\u201xu家主公在广陵和庐江一番言论,已经将全天下士族得罪干干净净,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彻彻底底将这些自认为是老爷人全部赶出u们地盘又有何妨? 公司让泥鳅跟他搭档的目的就是这个,用不了多久,等泥鳅把市场全部拿下的时候,高子键也就该‘退休’回家了。 萧祁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似乎还处于寒冰之原的范围之内。因为外面目所能见,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萧祁所在的,是一处石室。四壁光滑无比,都是坚硬的岩石。只有一处出口,透着亮光。 除了李辉,王允升任太尉,吕布任大将军,李肃弄了一个大夫。这就算刘协对自己的赏赐。好不容易等到下朝,李辉的腿都有些酸了。和赵云两人揉了半天,才缓过劲。 敌方大举进攻,自己已经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此时骑兵队只剩下四百数十骑,已不到原来的半数。 一开始,诸葛亮为刘备效力或许有出于师‘门’的缘故,但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和刘备之间也产生了超越主臣的情谊。 对于商祺的态度,李怀唐颇为欣赏,不但是因为他独特的眼光,更是因为他的知恩图报和敢作敢为的胆量。从实际意义上来将,商祺的这个举动是在拯救宁远城。 听到大板牙的话,萧飞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逃离了出去。又通过层层管卡,步行来到了基地外面。然后坐着胖纸的车,风驰电掣的向野外开去。 而叶无道才懒得去管她的感受的,她爱吃不吃的,按照叶无道的想法就是,你最好不要来纠缠我最好。 “是!”两位圣阶海鲨族不敢怠慢,连忙离开,不多时就带着一位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的人鱼族男子返回来。 “我父亲临终时定下规矩:不让后代出诊行医。我遵照父命,这样却养家困难。几年前遇见胡大哥,出主意才搞了了这家医所,日子才慢慢好起来。”沮渠萨满感慨地。 面对如此众多的魔兽,辛德拉和艾希,阿狸三人却没有出手的意思。 两日后,在丹药的帮助下,萧炎体内伤势尽数恢复,并且在修炼中发觉自身那停滞的修为,竟是有着些许增长的势头,尽管那种成长的速度尤为缓慢,可却依旧是让得萧炎心中感到欣喜不已。 整整一天,李陵部仅有的五十万只箭弩拼完了,刀剑也纷纷拼断,士兵只得拆了辎重车件当武器。 紧接着,邱振南拉开了一个距离,下定了某种决心,双手捏出繁复的印诀。 如果没记错的话,死神炼狱的火山之中也有着一个连通大陆的传送阵,陈锋正是奔着那个传送阵而去的。 借着外面的月光,游龙匕将铁栓削断的场景,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他原本只是以为这匕首只是锋利一点,却没想到锋利到了这种程度。 派出所的大院里居然有一排十几辆的警车,我们大喜过望,至少代步工具有指望了。 次日早上,大家统一吃了早餐,坐上旅游大巴,熊经理就是领队兼导游。 沈夫人的话一说出口,沈轻舞明显看到了宋氏脸上的表情为之一僵,宋氏一向打理府中中馈,虽说要生孩子,可一下子放权给沈轻舞,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鲵河中有一种鱼,其状如鱼,四足,其声如婴儿,当地人称为“人鱼”,也称“娃娃鱼”,就是大鲵,因其叫声特别,虽是一道美味,当地人不食此鱼,以为食之不祥,但并不如他们的图腾蛇一般受到尊崇,也有人悄悄食用。 苑晴萱在购物袋中拿出一几盒刚才在超市中购买的套套,然后走进了卧室中,顺手关上了房间的灯。 真相瞬间揭开,胖大姐说:“不是,俺是山东人!”不用怀疑,这是十级山东话。 命运安排,蓝羽已经就在眼前了,可是情势所迫他们现在还不能相认。 瞧着沈轻舞现下没心没肺的模样,柳嬷嬷抿着唇,无耐的与沈轻舞说道,沈轻舞却死不悔改,只记得那天那顾靖风是怎么欺负她来的,嘟嘴囔囔道。 心里想:要解决,除非你和池敏一样能接受非儿——你能接受吗? 巫城更怒道:“我哪会认识盗儿!你们分明是贼喊捉贼!”恶气憋住胸口,一言不再发。 第二天一早,黎曜天的队员们来接苏沫和黎曜天出院,直到回到黎曜天的家。对于两个都是病人,偏偏还要出院,大家都觉得有些无语。 方舒窈眼角湿润,方爸爸的意愿她和曾不知道?当初她嫁到穆家,方爸爸整日未归,不知去向,第二天回来喝的醉醺醺的。 第四零一章 我真的害怕 “用神火找凶手?”李红酒有些疑惑,想寻求答案。 师春依旧没告诉他答案,反而好心劝道:“离出口开启没几天了,刚好我这边也要把那七朵神火给吸收了,酒哥,你也抓紧时间疗伤吧,能恢复一点是一点,别到时候凶手找到了你却没能力报仇。” 对此,李红酒也只能是从善如流,呆在这耗时间,他不趁机疗伤还能干嘛 几道符光闪过,等了一会儿,一个满脸皱纹老者的虚影便浮现在空中。 张百忍撑起身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云床之上,四周床基上点起的十八只檀香,檀香随着烟雾缭绕在云床上,一点点的钻入他的毛孔紫府修复着他受损颇重的肉身元神。 藏家们通过这样的方式释放紧张的心情,买手们也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调节一下情绪。 两人一招交手,陈铭现在已经很清楚,自己和对方差距太大了,如果今天真要撕破脸,就算能留下唐逍,陈铭也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于是,姜氏打算时刻把暖姐儿带在身边,抓紧一切空闲时间把该教给暖姐儿的东西教完。 通天教主听完李道虚的解释后对于李道虚的大气运已经无话可说,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恍惚感却也已经开始了思考对于这四种完整混沌魔神构造及三种部分混沌魔神构造的取舍。 今天,这座场馆座无虚席,接近十万人数的观众欢呼着、鼓掌着,为他们支持的队伍送上助威。 都是修行界的高等人士,自然看得淡,想得开。人类无知无觉,可能真到了灭亡的一刻才知道恐惧。然而恐惧会很短,也算是上天的仁慈。 更何况,气泡老师巅峰时的票数只有11万票,至于其他漫画作者的,那就更是不堪。 虽然这几乎可以说是刘明最不想要的一个技能,但既然来了,只能捏着鼻子收下。三无产品再一次恶心到了刘明,这青龙估计就是代表海神祝福的标记,但怎么使用却完全没有解释。 一壶好茶,三人并坐,夜风月色间轻响,三人久坐一直没有说话。 “这。。。”陈玄礼已经傻了,刚刚的神转折有点儿多,此时的他脑子基本上是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见李隆基点头,木愣愣的站起来就点了一百人走了。 就在苏云姑娘埋头采药,花解语帮着她忙的时候,不远处的丛林里,忽然传来了一声暴怒的虎啸。 夏洛一边看着街景,一边按照心灵感应的指引,指挥着马车夫去找爱丽丝她们。 r7整个阶段大部分都是烈火所熟悉的深渊怪物,击杀过大量深渊怪物本体的烈火,对此自然再熟悉不过。别的团队努力适应不同深渊怪物的同时,烈火却在飞速的前进着。 曾经在德甲的几次交手中凯尼对于凯尔的印象也是较为深刻的,防守后腰位置上的凯尔可以说是球队的节拍器,防守端积极铲抢和封堵是保住球队球门不失的关键,进攻端他的大局观和奔跑能力,则让球队踢的更有章法。 “从神话史开始算的话,这个世界的历史也比地球久远呢。”看到被震撼到了的烈火,落雨捂嘴笑了起来。 猎魔人是专门猎杀黑暗生物的职业,尤其是以吸血为生的吸血鬼,是他们的主要敌人。而狼人虽然不用吸人血为生,但是经常会有狂性大发,而滥杀无辜的情况。尤其是月圆之夜!所以猎魔人也不介意清除一些狼人。 第四零二章 勾连 又见阴云封锁的冰原,突兀在云层外的高耸冰山倒映星光,焕发着朦胧的璀璨。 这一带也正是早先那条死去的冰蛟所化。 一行本就是奔熟门熟路的地方来的,人马落在了最高的冰峰上,师春让其他人回避一下,只留了李红酒。 “这里离出口已经不算太远了。” 这是师春的开场白。 李红酒观了观四 不仅对修炼有碍,心境不够就会导致性格不稳定,有的暴躁易怒,有的冷漠绝情,有的自私自利……总之什么都有。 “我们,我们一会儿想在城堡里转一转,最近这几个月太忙了,一直都没有休息。所以今天我们想休息一下。”莱恩和赫敏对视了一眼后说到。 刘景这话本无歧义,可太史母却不信他有这么好心,以为刘景要对儿子动手了,准备以她们的性命相胁,逼迫儿子投降。 凤妤飞听出来人是姜盛,轻手轻脚走到门前,从门缝里看了出去。 看到秦叔宝杀了刘黑闼三人,李世民等人一脸的高兴,而那三王联军拼命逃跑的几万残兵则是士气全无,当即选择投降。 连南华宫的圣主,一尊无敌人仙,都起了收徒的心思,只是被洛江陈氏婉拒。 让执法队跪下给他磕一百个头?就连秦杰等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秦振南和秦灵儿更是一脸的惊恐表情,愣愣地看向秦飞。 听着卢平的话莱恩也笑了,他说的也对,至少莱恩发现现在卢平脸上已经找不到过去那种愁苦的神色,看上去虽然疲惫但是干劲十足,双眼里也充满着希望。 因为知道叶冷心等人是楚祖鸿的朋友,因此他们检查的步骤也没有太过繁琐,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下,采了个血样跟面部以及指纹后,就让众人进去。 十二面盒子落下来的时候,海伦娜还在仰天长笑,然而并没有轰天爆炸,也没有吞噬的火舌喷出来。盒子稳稳地落在陈艾丽的怀里。 他在那个午后对我说了许多许多,具体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自己疼痛而绝望的流着眼泪点头,还有父皇那个愧疚而心疼的拥抱。 古羲脸孔陌生,让不少人心中悬疑不定,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退开一些。 从她选择为了照顾那个男人的心情而质疑他的时候,他就真的是彻地输了。 “谢谢知郁姐!”原宿希闻言眼睛都亮了,显然很是兴奋,让没有和对方说实话的叶知郁倒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接连两声大灯破碎的声音响起,林风又将奔驰s前面的两个大灯也一脚踹碎了。 他话里说得似乎有所隐瞒,那模样是不愿多说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已经让冰凌很是意外。她还以为,他也是帝京政府大院或是军区大院里的人,否则怎么爬到现在的位置的? 苏离的斗志完全被赵无迟给引发出来了,难怪这人叫无迟,和无耻谐音。原来这个天赋,敢情就是先天注定好了的。 脸上继续保持着之前的微笑,林风选择了以不变应万变,对着不断闻着问题的记者不断的点了点头,就是不开口回答一个问题。同时轻轻的一扶云月的腰,示意她离开这里。 “噗……”苏离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己暴打了一顿妹子,反而还被妹子感激了,这世道还真是有些难以揣测了。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一个方向,那个方向就是三年级辰鹤学长的位置。 天地间的能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一道道无形的能量在无数异界灵族大军中的呐喊声中汇聚在一起,隐隐约约这些能量组合成了一道人影的模样。 九皇子急忙后退,他胸前的那道枪头突然发生了变化,似乎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而空中的那道能量匹练却突然间冲出了另外一道枪头,直袭九皇子的额头而去。 忽然,只见刘常在透过那琉璃灯笼看着吟欢,一只桃花眼从琉璃中透过来,大而妖艳,倒是不如她本身一般可爱俏皮了。 “免礼吧。”茂元神色有些惶恐,言语间带着些慵懒。但倒是让这些奴才觉得不怒而威了。 闻言那几人纷纷离去,面对滔天权势,她们不敢有丝毫抗拒之意,虽然她们曾经蒙受皇恩,但如今却已是自保都来不及,怎敢在有别的想法。 代格昵赋量光方运想到这里他又再次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驱散了脑海中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怎么?我说老梁同志,这段故事应该结束了吧?”吕镇湘问道。 如同洪流的记忆从李炜的脑海之中不断的闪过,父亲的惨死,母亲的死去,无数的记忆开始流淌。 “嗨!我说老李,不带这样的,你这可是典型的挖墙脚呀。”听了李光洁的话后,人家济北市的市长郭登科不干了。 当好几个脚步声走远后,我在树上摸索着,打算找个舒服的位置藏好。 这话从字面上听上去也有点道理,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加上郑微脸上略带嘲讽的笑容跟语气,就很不是味道了。 通过那场大战,有不少人都见识到了暗之元气的可怕,因而心有余悸。 “好了好了,现在没事就好了,那件事情不用放在心上,你还要专心带领高三八班考出好成绩。这一点,我可帮不上你。”叶天生怕宋雅一直这么自责,赶紧岔开话题。 倘若分开,虽然以龙卫营的实力不容易遇到危险,但北燕行省都城却很脆弱,真出现情况,会马上被摧毁。 当然学校里那些如同王硕之流,如同金主任之流的男老师虽然在骚扰她,但是在她的眼中这些都算不得人的范畴,她心目中的人最起码也得是世家的子弟。傅老爷子不会把她嫁给普通人。 此时的张夜实力虽然只是筑基五层,但几乎匹敌分神一层,尽管是金蝉宝衣,那么几次三番的也受不了。 在集训队的这段日子,我养成了每天晚上睡前写一段日记的习惯。 王子豪当机立断,脱下自己的上衣,给她盖了上去,盖住了腿部,不至于走光。 不是张觉山勇敢,而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你要是夺路逃跑的话,那他们这些人,至少得有一多半,非撂在这里不可。虽然他感觉,自己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可眼下哪儿还有的选择? “所以我说我会输呢!范筱希找的都是神一样的队友,而我就找了些猪一样的队友!”冷云馨又气又恨。 第四零三章 谣言不可信 旁听问话的李千秋长老自然知道别派长老找人这般询问是什么意思,各派派来坐镇的长老,其作用不就是维护本派利益,提防别派违规占便宜。 闻听后,自然也知道李红酒在那打探衍宝宗弟子下落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借机找到师春所谓的那四个门派,以便揪出杀害衍宝宗弟子的凶手。 大派自有大派威严,其门中弟子岂是什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血狼爽朗一笑,摊了摊手表示无辜。 随着鹰舰队靠的越来越近,巴达维亚舰队的前十二艘军舰都是遭遇了攻击,其中前六艘更是遭遇双面夹击,而哈鲁斯在炮战开始的一刻便是清楚,如此夹击之下,前卫舰队可支撑不住,于是,他下令后卫舰队进行突击。 无法去接受,这样一个队伍,居然比他们要强,更是抢走了首杀。 在听到了自己老大的训斥之后,之前那个胆敢朝着老吸血鬼要好处的那个黑暗战士瞬间就跪倒在了地上,并一个劲地磕头起来,并且再也不敢将目光投向其它地方。 姜譲是一个可以不要粮饷免费在拱卫司为人民服务的情操高尚的圣人,他这番话哥就当喧嚣的风儿刮了一下耳朵吧。 从之前那些黑暗生物会留下俘虏的情况看,这支黑暗十字军里或许也会有人类的俘虏,要不要去探查一番呢? 好吧,哥也不是那么不识时务,这刘云露在暗恋的人面前被自己瞎闹一番已经觉得有些丢了仪态,再继续下去这种脸皮薄的人怕是要自暴自弃和哥同归于尽,在玉石俱焚之前哥连忙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空中被抓取处,直接的变成一丈方圆的塌陷空间,里面混沌一片,似乎是另一个空间。 曹凌被眉千笑反瞪之后也算反应过来了,这位虽然很有登徒浪子的猥琐气质,但实际上是她顶头上司来着!上下属礼仪还是要遵守那么一点,给他半分薄面,收回瞪眼。 李尚召唤出唐刀,一把杵在地上,随后用纳米宝剑,狠狠的戳了自己脚一下,但他全身已经失去了知觉。 秦柳被吓了一跳,却壮着胆子巍然不动。有栅栏的保护,黑野马并不能把她怎么样。 “李通想要主动讲和?”青龙王也顺势看过请柬内容,于是便诧异的问了一句。 “现在可以登记上了吧?我可以走了?”段天瑞一脸漠视的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 这个世界崇尚武风,能够修炼的高中生动辄上千斤之力,那么相互切磋出现意外也很正常。 一番打听之下,她发现好像其他人和她都有类似的疑惑,但对此并没有多么过深的谈及。 这是周灵韵第一次看到严慕寒的父亲严璟甫,不同于严慕寒的高冷,严璟甫长得十分儒雅,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的和蔼。 只是她身上的法宝都用的差不多了,哪怕重新按照父君给她的路线走,怕是也很难应对中间可能遇到的妖兽。 不过还是老样子,一般的黑狗血童子尿之类破邪的东西,都可以破坏它的力量,并且长时间的穿着它会被它上面的怨气影响,情绪会稍稍的有一些偏激。 果然,在任何疑难杂症面前,当高科技不管用的时候,越原始越粗暴的方法,往往越有效。 但他也有比萧炎更加有优势的东西,比如……如今还悬浮在丹田之内的十彩神剑。